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沉浮》 第1章 来了个老特务 盛夏七月的一大清早,大路两边树上的知了就在不要命的聒噪个不停。蝉,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是在告诉人们:夏日炎炎,又一个赤热的白天开始了。 海滨市区东南角,一座四合院的大门右侧,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只要是识字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城区警察分局的下属机构——文莱派出所。 二十五岁的任笑天,文莱派出所的一个普通警察。一套上白下蓝的八三式警服,宽宽大大的穿在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后来的警服那么精致,但由于身材不错,倒还是显得很有精神。加上缝制在领口上的红领章,更是将他衬托得有点英姿焕发的样子。 小伙子长得丰神俊朗 ,就象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学生一样,一脸的书卷气,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他一脸和善的笑容,应该是一个很讨喜的年青人。只是在他的眉心之间,多了那么一丝阴云,集聚而不消散。让人感觉得到,这个本来应该是十分阳光的小伙子,内心之中很可能会是非常的纠结郁闷。 天气太热,所里的警察都不想出门做事,就都守在所长办公室里吹电风扇,吹牛打屁。任笑天也不想和别人掺杂到一起,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张也不知是哪一天的《海滨日报》,点燃一支香烟坐在那儿闭目养神。咋一看起来他好象是在读报,其实已经不知神游到何方仙山去逍遥自在了。 “滴铃铃,滴铃铃——”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所长办公室里的高谈阔论,也打断了任笑天的遐思。 “喂,你好,我是文莱派出所。哦,什么,什么?有一个刑满释放的老特务,要由我们派出所负责安置。噢,好,行,行,行,我这就安排人去你那儿接受任务。”一个嗓音有点高昂的中年男人,在旁若无人地接着电话。 中年男人瘦得象芦柴棒一般,腰也有点弯曲。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汗衫,下面穿着一条挂到膝盖的宽大短裤,手中还在不停地摇着一把芭蕉扇子。 刚一搁下电话筒之后,他就在口中嘟囔说:“他妈的,这个世道,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一个刑满释放的老特务,还要我们派人去帮助安置生活。你们说,上面的那些当官的,是不是吃饱了给撑得慌,还是怎么啦?” 他的话一说完,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要看的人,立即就象公鸡‘喔喔’打鸣一般的叫喊了起来:“任笑天呢?死到那里去了,快点给我滚过来,怎么这样没有一点眼力见识哩!” 听到隔壁办公室的叫喊声,任笑天‘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压在桌面上,两道浓眉也深深地锁了起来。他知道,这种大热天出门工作的事,接电话的那个鸟所长,都用不着经过大脑思考,直接就会把任务交给自己。 任笑天的僵持,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随后,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咬着自己的嘴唇移动了脚步,‘嘎吱’一声推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动作怎么这样慢腾腾的呢?”中年人斥责了一句以后,吩咐说:“市局治安支队打电话来,说是有个什么老特务,要安置到我们这儿。你现在就到他们去,帮他们把事情给做好。” “噢——”任笑天也不多话,直接就推着自行车往门外走去。 “所长,这大热的天,你不能总是一碰到事,就让小天去出公差啊。”一个中年人的口音,有点在为任笑天打抱不平。。 “指导员,这种事情不让他去,还能让谁去?谁让他是全市出了名的‘杯具’先生哩!告诉你,我就是要整他任笑天,看他能有个什么鸟办法来对付我。哈哈——”那个瘦高个子的所长,对自己的做法显得十分得意。 任笑天蹬着自行车,不紧不慢的在小巷道里前进着。尽管有点拐弯抹角的走路,毕竟是少晒了许多太阳, 刚走不远,路边一家杂货店里有人在招呼说:“任干事,这么大热的天,不在屋里歇息,还往外跑干什么?来,快到我店里来歇一下吧。” “谢谢啦,郭大哥。我到市局去有点事,一会就到啦。”任笑天挥了挥手,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行不多远,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在路边跑路。她正将一把扇子遮掩在自己的脑袋上,用以抵挡阳光的肆虐。任笑天连忙招呼说:“赵大娘,你这是要到哪儿去?我来给你搭一程路。” “哦,是小天呵。不用啦,我就到前面小店买点东西,只有几步路就好啦。这大热的天,你也要注意歇息哩,孩子。”老人看到任笑天,倒是乐呵呵的停住了脚步。 市警察局三楼,治安支队长办公室。 “嘭,嘭嘭——”任笑天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任笑天推门走入以后,一个约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从案前的一份材料上抬起了头。 中年男人一头乌黑的头发中,也已经掺杂了几根银丝。?洪亮的嗓门,威武的气势,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还有那双锋利、像钢钻一样刺人的眼睛,都在说明着此人是个资深的职业警察。他就是对任笑天极为赏识的治安支队宋支队长。 “小天,来得好快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刮到我这儿来啦。快,快坐下吹一吹。”宋支队长说话时,是一脸的笑意。 他知道任笑天的所长扣门得很,唯恐自己挖墙脚,会把任笑天给挖到治安支队来。因为这个原因,为了免得人家多心,今天打电话时也只是让所里来个人,把任务给领回去,并没有点名让任笑天来。 “支队长有令,我还能不跑得快快的吗?再说,这种大热天,我们那个大所长可不能出来。不然的话,就要被太阳晒成烤鸡嘞。”任笑天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张靠近电风扇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小子,离了派出所,你就又开始贫嘴了。废话少说,我这儿有一份材料,是关于一个刑满释放的老特务,你给我好好用心看一看。看得好,有奖。否则的话,哼哼,你就给我好好当心自己的屁股吧。” 领导就是领导,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在说笑,转眼之间就变了话题。现实也就是这个样子,领导和你开玩笑,那是看得起你。既然领导已经转换了话题,那就要赶快打起精神来考虑工作。如果还是要喋喋不休的话,结果只能是让领导弄得不开心。 还好,任笑天对支队长的风格了解得很。领导的话一说出口,他伸了一下舌头,就乖乖巧巧的坐到一旁看起了材料。看到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宋支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暗中说道:这小子就是懂事。知道自己做事的分寸,一点也没有那些依仗领导喜爱而忘乎所以的坏习惯。 照常规来说,刑满释放人员落户,只要当事人带着释放证明到派出所登记一下就行,哪儿需要这么慎重其事。既然领导这么重视,任笑天也不敢马虎。 宋支队长让任笑天看的材料很薄,总共也没有几页纸。用不上几分钟时间,任笑天就从头看到了尾。任笑天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放得下来。 接下来,他把材料搁在桌子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就手托着下巴深思了起来。 “说说看,你对这件事有些什么看法?”看到任笑天终于抬起了头,一直在注意他反应的宋支队长,含笑着开了口。 “支队长,这事有点不简单呀。”任笑天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象他平时在派出所里那副有点木讷的样子,直脱脱的就象是换了一个人。 “哦,哪个地方让你看出不简单的呢?”宋支队长丢了一支‘大前门’的香烟过去,任笑天反手一抄,就将香烟捞到了手中。 “嗯,这个叫向子良的老特务,过去是军统局的上校行动处长,身份不一般呀。”任笑天沉思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军统的创始人戴笠,飞机失事前也只是少将军衔。由于这个缘故,军统的人员,从局长开始,都无法突破少将这道坎。照这么说来,向子良的这个上校军衔,也就算得上很高。那么,他在军统的地位当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嗯,好,有道理,继续说下去。”宋支队长嘴上在追问,心中却暗叹一声:“这么样的地个好小伙子,为什么就总是有人要与他过不去?为什么会让他落下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呢?” 宋支队长知道,任笑天在派出所里一直是遭受打压。时间长了,这孩子就变得象庙里那泥塑木雕的菩萨一样,终日都是沉默寡言不开口。也只有碰到或者是对他和善的人,才会时不时的流露出一点灵性。面对这种情况,老宋也是爱莫能助,只能是暗中叹息了一声。 任笑天听到支队长的追问,展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侃侃而谈道:“从一般情况来分析,在军统有这样高地位的人,担任的又是专门执行抓捕任务的行动处长,手上的罪恶,当然不会少。他不是战犯,但也没有被处以极刑,这是很少见的事。一种可能,是他手中有足以保命的秘密。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与他在打小鬼子的年代里,担任锄奸队长的经历有关。杀了那么多的小鬼子和汉奸,也算得上是民族英杰了。” “嗯,分析得有点道理,继续说下去。”宋支队长的话,始终是不多。他只是在提出问题,然后再用心倾听。 第2章 恻隐之心 任笑天听得支队长一追问,咧嘴一笑说:“材料中写得很明白,向子良的老家在燕京,妻子和子女在法兰西。他被释放出来,既没有落叶归根回老家,也不是急着去国外与家人团圆,却来到了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地级市,而且是一个经济并不算发达的三线城市定居。这中间,肯定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 “你认为,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内情,把他给吸引到我们海滨市来,会不会还是与他以前的特务经历有关呢?”宋支队长依然还是不动声色的在进行追问。 任笑天用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略一迟疑以后,才坚定地回答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 “理由呢?”宋支队长一点也不停歇,接着就追问了一句。 任笑天张口就答道:“我认为,不管向子良有什么样的秘密,不管他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我相信,经过这么三十多年的挤压,也应该让安全部的那帮特工给榨干了。向子良既然能大张旗鼓地跑到我们这儿来定居,这就说明没有什么值得让安全局关注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就应该是安全部出面来安置向子良的定居,而不是由我们来操作这一切。最简单的说一句,他们也应该主动与我们警方取得才对。不然的话,他们也睡不着觉啊。” “嗯,小天,说得有道理。”支队长一直是很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任笑天说顺了口,思路也就逐渐打了开来。他捏捏自己的鼻子说:“我认为呀,海滨这个地方,肯定有向子良关切的事情。人老了,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能做上一个了结,这符合老人的心态。特别是他这种心志很坚定的老特务,更是会如此。不过,他的这种心愿,估计与安全工作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进行一般的监控,及时掌握有关情况也就行了。” “哈哈,小天,分析得不错。你们那个所长,把你给派过来,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行,考试合格,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向子良到海滨市的安置工作,就由你来具体负责。你就从他的住房开始考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先帮助租下来再说。”宋支队长又丢了一支香烟给任笑天。 他接到手之后,先跑了过来帮支队长点燃了香烟。然后,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笑道:“嗨,支队长,这事还就让你给说巧了。我的辖区里,有一套42个平方的房子。是老办公楼改建而成的宿舍,每户是两间半,有厨房,有卫生间,正好适合这个老特务居住。” “人家会愿意出租房子吗?主人自己又住到什么地方去!”支队长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当时的人,住房情况都不太好。不可能象日后那样,一人手上有上百套住房,轻易不可能拿出来进行出租。 听支队长这么一问,任笑天满有把握的笑道:“没问题,房主王大伯老两口子,到法兰西看望在那儿留学的儿子去了。说是要在那边住上几年时间,还托我姐姐把房子找个妥当的人给租出去哩。” “你姐姐!你姐姐是谁呀?快快给我从实招来。”宋支队长知道任笑天的家庭情况,只有一个在燕京读大学的妹妹,并没有什么姐姐。本来,他也不会去管这样的闲事。只是因为任笑天刚才的回答让他满意,心中一高兴,也就和任笑天开起了玩笑。 听到支队长一问,任笑天赶忙解释说:“支队长,那是我认的一个姐姐,她叫水素琴。在城区纪委工作,就住在王大伯的隔壁。有她帮助我们,也能方便我们及时掌握和控制情况。支队长,你看这种房子行不行?” “嗯,不错,不错。那你就抓紧时间与你姐姐取得联系,先把房子给租下来再说。”说到这儿,宋支队长又叮嘱了一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其他人,就不要介入这件事儿了。” 听到支队长的吩咐,任笑天当然是连连点头。从治安支队出来之后,他又蹬着自己的自行车奔往了城区政府方向。 “小天,快坐,快坐。这大热的天,怎么也不知道找个地方歇一会?看你跑得这么一头的汗水。”水素琴看到任笑天找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也是有点惊讶。不过,她也顾不上问话。一边打毛巾,一边埋怨了几句。 等到这些都忙好之后,水素琴才坐下问道:“小天,有什么急事,让你怎么急着跑到我这儿来啦?” 任笑天憨厚一笑说:“水姐,你家隔壁王大伯家的房子,不是要出租吗?我这儿有一个工作对象,需要租房子住下来。这么一想,我就找你来啦。” 他把向子良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姐,有你住在老特务的旁边,就是有些什么情况,我们也能及时掌握呀。姐,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水素琴抿嘴一笑说:“小天,你帮王大伯家出租房子是假,倒是拉姐姐的公差才是真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谁让你是我的姐姐哩。碰到这样的事,还有什么样的人,能有姐姐这样身份的人可靠哩!”任笑天拍了水素琴一个小小的马屁。 在这种大热天到外面来出公差,谁的心情也不会好。本来,任笑天也只是带着一种不忿的心理,准备到治安支队应付一下公差就算了事。 谁知,他在宋支队长那儿接受任务之后,心态却有了很大的变化。帮老特务把租房子的事给落实下来以后,任笑天的并不是直接就去向宋支队长汇报任务完成,而是从水大姐那儿取到钥匙,赶到了所租的屋子里。 任笑天先是打开门窗,让屋内由于多日不住人而产生的霉味散发出去,与外界的空气好好流通了一下。接着又脱下制服,捞起袖子,拿起扫帚和抹布,把整个屋子从里到外的好好地打扫了一遍。 全部打扫定当以后,任笑天又对屋里的生活用品仔细清点了一番,再到街头商店里补齐了米面和油盐酱醋。忙活了半天时间,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活计都忙定当,方算是了结了一项工作,他这才放心地回转了市警察局。 听完汇报之后,宋支队长眯着眼睛看着忙得汗流浃背和一脸灰尘的任笑天,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年青人,做起事情来总是钉是钉,卯是卯,一点也不含糊。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孩子的命运就总是如此乖舛呢? 他让任笑天坐在电风扇旁吹了一会,才故意问道:“小天,就为了这么一个老特务,值得让你这么做吗?” 任笑天听到支队长这么突然一问,也楞了一下。为一个老特务做这么多的事,有这个必要吗?只是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么几张纸的材料,却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任笑天从资料中得知,解放后没几年时间,老特务就进了牢房。好不容易刑满释放出了监狱,既没有出国去与家人团聚,也没有回到原籍燕京市去养老,却跑到了海滨市来定居。 那个向子良,虽说年纪大了一点,和家人团聚的话,也还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真不知道这老特务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要跑到海滨这种穷地方来干什么? 老特务也是人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坐了三十多年的牢房。大半生,都被埋葬在监狱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能活着走出监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大的罪恶,也算是足以抵偿了吧。 再说,人家也曾经为民族大义做过不少好事,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杀小鬼子的时候可没有装过怂,而是表现出了华夏男儿的民族气节。让老爷子住得好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支队长,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出于一种侧隐之心吧。虽说向子良是敌对阵营的人,但人家已经为自己曾经的罪恶付出了几十个春秋的代价。在我的心目中,只要他不再继续犯罪,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任笑天坦然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宋支队长点点头,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接下来,他把这边落实的情况,用电话向省警察厅治安局进行了汇报。其余的事情倒也简单,那就是安心等候老特务的到来。 时间不长,宋支队长就接到了电话总机的通知,说是省警察厅厅长办公室有内线电话找自己。没有等到他想得清是怎么一回事,话筒里就传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说:“是宋鸣达同志吧,我是周厅长的秘书罗定山。” “罗秘书,你好。我是宋鸣达,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宋鸣达当然知道官场上的规矩,罗定山的电话,等于就是厅长周绍松在发布指示。 “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下午四点左右,金陵军区首长的车子,专门送向子良到海滨市去定居。鸣达同志,这件事你一定要重视。接待好、安置好,绝对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过了一会,分管治安的副厅长也打来了电话,反复进行嘱咐,说是新调来的周厅长对向子良的安置工作十分关心。 宋鸣达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一回事哩?一个坐了半辈子监狱的老特务,莫名其妙的要到海滨市来定居,这本身就透着不少诡谲的色彩。既然是定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会引起上层如此的关顾呢? 第3章 高调出场 下午四点钟不到,治安支队长宋鸣达,早早的就守候在警察局的大院子里。熟悉的人都感觉到有点奇怪,这么大热的天气,不知是哪一方的神仙要来,能让老宋这么不避酷暑的站在这儿迎接。 其实,宋鸣达也有点无可奈何。不能不来迎接呀,上峰那么重视,连续不断的打来电话,自己怎么能够不当一回事哩。只是他怎么也猜不透,上峰如此关顾的原因是什么? 是不是此人在特殊战线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是这也不对呀。在监狱关了三十多年,再大的价值,也会由于岁月的消逝而一文不值。最多就是文人墨客撰写历史文章,想要寻找一点资料时,才会有那么一点用处吧。 再说,就是有利用价值,也应该是鬼子进庄——打枪的不要。现在这样的高调出场,实在是让人感觉到有点不可理喻。 还好,宋鸣达是个说话不多的人。尽管心中有些想法,但也不会说出口中。到了时间,他还是一丝不苟的准时守在了警察局大院这儿。 下午四点钟刚到,市警察局大院里,驶来了一辆挂着军牌的银灰色伏尔加轿车。那辰光,有了这样的汽车,就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啦。进出办事的警察,有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在观望,不知是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大干部。 副驾驶位置上,跳下来一个高大魁梧、十分精干的年轻军人。他刚一下车,就迅速绕到汽车左侧拉开后座车门,用手护住车门上方,搀扶着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下了车。 老人头发茂密,一片银白,梳理得井然有序,丝毫不乱。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虽然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但那慈祥的笑容,颇有长者风范,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修长的身材,一件真丝做成的对襟衬衫,再加上那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很容易让人确定老人的身份,应该是大学教授一类的文化人。 只是如果有人透过那副眼镜,就会发现那双不算大的眼睛,特别的深邃明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又敏锐,又细致,甚至于有点让人不敢逼视。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不知来人是哪一路的神仙。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老头子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老特务时,肯定会让眼镜摔满了一地。 早已守候在道旁的宋鸣达,立即就迎了上来。 年青军人看到宋鸣达的举止后,放下搀扶老人胳膊的手,原地立正报告说:“报告首长,金陵军区司令部警卫连连长古鹏,奉首长的命令,负责护送向先生前来海滨市定居。” 听到军人这么一段开场白,宋鸣达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了一下,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一副排场呢?还好他的反应来得快,连忙伸手肃客说:“快请,快请,先到办公室里歇上一会再说。” 在办公室坐下以后,相互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那个坐如古钟,微微闭着眸子,手指轻抚着下颚白色短须的老人,当然就是老特务向子良。 宋支队长有点看不透。 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呀?这老爷子的出场,比宋鸣达的想象还要高调。安置一个刑满释放的老特务,省警察厅厅长秘书提前来打招呼,大军区司令用自己的专车,还派来了警卫连长护送。这一切,都说明来人绝对不一般。 如果是特殊战线上有什么需要,无论如何不应该这样高调。难道是为了老爷子在战争年代的特殊贡献?这倒也有一点道理。不过,打小鬼子的人多着哩,没有听说过有谁会享有这么高的待遇哇。 毕竟这种安置老特务的事情,是一种新情况。对基层警察机关来说,也没有什么行使可以参考。特别是在接待的规格上,更是超出了宋鸣达对事情的认知。 老特务与军区司令,这是哪一码与哪一码哩! “你们文莱派出所有个警察叫任笑天吧,我到海滨市的生活,就想交给他来帮助安排。你们看行不行?”向子良说话时是一脸的笑容。未曾开口之前,就已经将手中的‘牡丹’香烟发了一圈。 宋鸣达又是楞了一下。啧啧,就凭这个镜头,也就足以让人咋舌不已。那个时候,每人每月只能供应几包‘大运河’的香烟,就连‘大前门’的香烟都很少看到。至于这种‘牡丹’香烟,那是只有特权阶层才能享有的啰。 和气是和气,只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向子良这一开口说话,就更是让宋鸣达感觉到惊讶。这个老爷子不但知道任笑天,而且点名要让这小子帮助照料生活。老特务为什么会知道任笑天呢?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关系哩。 一时之间,宋鸣达也没有办法来弄得清楚这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好,原来的计划就是让任笑天负责这项工作,宋鸣达倒也不会感觉到突兀,当即不住口的应承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轿车就开到了纪委水素琴住的那幢住宅楼的楼下。古连长既然是送向子良来定居,当然是要送到住处才算是完成任务。毕竟向子良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局领导不方便公开出面,还是由宋鸣达全程陪同。 向子良对警方安排好的住宿环境十分满意,打量了一遍室内的设施。所有的门窗和桌椅上都没有一点灰尘,家庭生活的所有设施和物资也都基本齐备。他手指轻抚着下颚白色短须微笑说:“宋支队长,你们很会办事耶。” “向先生,这都是我们小天具体经办的。你要夸,就夸他吧。”宋鸣达很会说话。既然任笑天这么懂事,还又投了这个老特务的缘,他也就不会吝啬几句夸赞的语言。 更何况,这些事本来就是这孩子做的。做得直叫个刷刮,不要说老特务满意,就是他自己看了,也感觉到这孩子会做事。更重要的是,他想看一看向子良和任笑天的反应,也好从中捕捉一点有用的信息。 当然,宋鸣达也知道,就冲着老特务那不平凡的经历,也不会流露出什么表情。人家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大场合的老特务,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场景,都能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哪儿会让这么一句话,就让自己看出什么蹊跷来。 宋鸣达主要的是想看一看任笑天的反应,如果说这中间有什么关系的话,多少也应该会流露出一些什么吧,宋支队长十分期待着。 本来,任笑天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局外人,当然不会流露出什么让宋支队长感兴趣的蛛丝马迹来。他只是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让自己神往的老特务。 好家伙,出场的架势不小呀。军队的小车,牡丹牌的香烟,还有警卫连长的护送,啧啧,有点牛逼。 看他的相貌,一脸和善的笑容,就象自己小时候到邻居张大爷家偷摘树上的梨子,老人反而是连声叮嘱‘慢点,慢点,不要摔倒’的那种慈祥。 任笑天和宋鸣达一样,都在推测着向子良的来意。说是利用剩余价值吧,有点不太象。就是真的要用,也不应该这么高调出场呀,那还不把什么特务给吓得远远的吗? 说是对老人在战争年代杀小鬼子的补偿,也有点勉强。别说是敌对阵营的人,就连任笑天爷爷那种正统出身的军人,也没有看到什么优惠待遇哩。 管他哩,看在人家和爷爷一样,都曾经打过小鬼子的份儿上,自己只要在生活上多关心一点,有了情况及时汇报,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反正自己是个‘杯具式’的人物,其他事情就用不着多想啦。 屋子里就只有四个人,实际是都在不停地打量着别人。要说有区别,那就是打量的对象有所不同。宋鸣达的目光,落在向子良和任笑天的身上。任笑天的目光,则是在向子良和杜连长身上来回穿梭着。 向子良和杜连长从进场开始,目光就一直是全部集中到了任笑天的身上。特别是老特务那隐藏在眼镜片后的目光,正如同利剑一般在任笑天上下打量着。 他们都在心中嘀咕道:“好好的一个年青人,怎么会被人栽上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呢?” 在他们的感觉中,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皮肤如同白玉,就象是一个文弱书生一般。一脸的笑容,显得特别平易近人。只是眉间稍许忧郁了一点,好象愁肠百结的样子。 向子良听到宋鸣达说话以后,方才缓缓地说道:“谢谢你,任警官。我在海滨市的生活,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啦。” 宋鸣达看到任笑天有点惊讶的样子,连忙抢着做解释说:“小天,向先生年龄大了。他以后的生活起居,就由你多关心一点。” 听到支队长如此解释,任笑天只是腼腆的笑了笑。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于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任笑天的这一微笑,就算是对向子良打了个招呼。表面上看,很有一种荣辱不惊、波澜不起的大将风度。其实,他是不想多说话。 向子良暗中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把一个满腹经纶、思维敏捷的孩子,弄得这么一副老实木讷、噤若寒蝉的性格呢? 第4章 郁闷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护送向子良前来定居的杜连长告辞而去。任笑天看到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也就跟着宋鸣达后面离开了向子良租住的房屋。 他不慌不忙地蹬着一辆自行车,慢慢地往派出所方向行去。 从早晨忙到现在,任笑天就一直没有闲得下来。好不容易把老特务定居的事情给落实好了,今天的事情也就基本可以画上句号了。 任笑天以为,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回到办公室,好好地吹上一会电风扇,然后等着下班时间的到来。接下来,就是和自己那几个死党凑到一起,来上几杯小酒,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他骑着自行车,一边打着口哨,一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杯具’先生又怎么啦?想我任笑天,既不想做高官,也不想做大款,更不想去把别的女人抱,只要日子能混得过去就行。 别的警察吃香的,喝辣的,任笑天并不稀罕。他对人生的最大追求,就是逍遥度日。做点自己应该做的事,既不欺侮老百姓,也不和邪恶势力同流合污,做一个有良心的警察就行。 只可惜造化弄人,本想逍遥的人,却偏偏总是难以逍遥,并且给人起了那么一个让人难堪的绰号。 想到这些事,任笑天就感觉到有点憋气。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自己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样?算了,这事还是不要多想为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由他去罢。天地悠悠,还是来上几杯小酒最为实在。 世人不懂生活呀,只知道说酒的害处,却不知道醉里乾坤大。大诗人李白都说了:“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自己弄点小酒喝喝,不去想那些官场争斗的事情,也不要为锱铢必较的商场利益而烦神。至于女人呗,是自己的女人就少不了,还是先放在丈母娘家里多养几年吧。 任笑天想到了向子良那个谜一样的老人,出生入死多少回,铁网高墙几十年,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那种老人的一生,又应当如何理解呢? 不容易啊,不容易。只是任笑天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大年纪的人,为什么还是不肯消停下来,为什么还要如此高调的出场?难道说,海滨市场真的有他所要关心的人和事吗? 一边回想着今天经办的这么一件事,一边愉快地蹬着自行车,任笑天笑眯眯的回到了派出所。 说他是‘杯具’先生,一点也不算错。任笑天,天生的就是一种‘杯具’的命。 打着如意算盘的任笑天,刚一进门就碰上了不开心的事。他在院子里停放自行车的时候,就听到所长室里一片哄笑声。心中不由得恼道:哼,老子在外面工作,他们这帮没有文化的家伙倒是聊得开心! “任笑天,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年纪轻轻的,光知道享福,怎么就一点也不晓得自己找事情做哩。去,给我到小吃一条街去巡逻上一圈,然后再下班。”还没有等任笑天跑回自己的办公室,那个瘦得象竹竿的所长,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外赶人。 瘦所长说话的时候,任笑天对着屋里打量了一眼。 操,屋子里坐了一屋子的人,吹牛皮的吹牛皮,吃西瓜的吃西瓜。对了,还有分局局长的儿子,正用中指点向自己,朝着自己扮着鬼脸。 切,他们坐在那儿吹牛皮、啃西瓜,难道就是在干工作了吗?这帮没有文化的家伙,总是在想出理由来折腾自己。任笑天的牙齿咬得格嘣嘣的直响,两只拳头也捏得直冒青筋。 他想咆哮,他想好好地发泄一番。假如有可能的话,他会在所长的脸上狠狠地揍上一拳,然后,再很潇洒的挥挥手,说上一声:“一帮没有文化的家伙,本少爷不陪你们玩啦。” ‘活着就好’,这是爷爷反复再三说过的话,任笑天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也能从爷爷那沉重的语气中感受得到,其中包含了许多的无奈。多少次的冲突,都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把怒火给强行压抑了下来。 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唉,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已经忍了这么几年,为什么不能再继续忍耐下去呢?那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人,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几年来,任笑天也算是受够了这个鸟所长的气。他也不好公开对着干,就采取了佯着调侃的语气,对那帮人进行冷嘲热讽。‘没有文化的人’和‘科学家’这两句口头禅,就是他常用的武器。 碰上对方欺侮自己,就嘲笑对方是‘没有文化的人’。碰上对方做事出了糗,就恭维对方是‘科学家’。用任笑天自己的话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新时代的阿Q精神吧。 心中恨归恨,早就习惯了别人颐指气使的任笑天,虽然也在腹中咒骂这帮没有文化的人,还是乖乖地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在他的背后,传过来的是一阵张扬和得意的笑声。 任笑天咬了咬牙齿,恨不得立即就转回身去,在那帮没有文化人的脸上,狠狠地揍上一拳。就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背后有人追了上来。 他停住了脚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追上来。如果说这时还有人想再追过来说三道四的话,估计任笑天很可能就会压抑不住的爆发出来。 “小天,等一下。”说话的人,是派出所的指导员。对方给他递来了一块西瓜,并用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任笑天能够理解指导员这个举动的意思,是让自己忍耐,是让自己不要计较。 我能计较吗,又能计较什么?任笑天在心中苦笑一声。老子不是不想计较,而是早已习惯了被人高高捧到高处,再狠狠摔到地上的‘杯具’结局。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杯具’先生了。 “欺人,他妈的,就是知道欺侮老子。一帮没有文化的家伙,总是在想坏主意来计算老子。农村出来的人又怎么啦?没有农民,你们这些城里的人,连屁也吃不上。”往小吃一条街上走去的任笑天,心情一点也不阳光。一边没精打采的甩打着手臂,一边在口中嘟囔着。 想到刚才在办公室发生的不愉快,他就在内心深处感觉到一阵憋屈。那么多的人呆在派出所里吹电风扇,为什么偏要让自己出来巡逻?不就是因为我的根在农村吗!恨归恨,他还是慢慢腾腾的走上了巡逻之路。 离派出所不远处,一条还保持着原有风格的老街道两边,摆满了出售各种风味小吃的摊点。 此时,已经到了上客的时间,路道两边都是川流不息的顾客。各种叫卖声此起彼落:“新出锅的生煎包子哟——”“凉粉,凉粉,清爽可口的凉粉哟——” ‘咯噔、咯噔——’随着一种皮底凉鞋踏在青石板路上的清脆声音,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的任笑天,就这么没精打采的沿着街道,不住地巡视着路道两边的治安状况。 只是你如果注视任笑天的眼睛,就会发现他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样子。再细加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代表晦气的黑线。 ‘咯噔、咯噔——’ 任笑天的脚步,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在青石板路上走着。从他的样子来看,倒也是个很尽职尽责的小伙子。其实,他一边在跑,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 这几年来,自己与世无争,只想做一个逍遥警察,走上一条云淡风轻的路,为什么这条路会这么难走?为什么总是崎岖不平,让人看不到希望呢?想到这儿,他感觉到心头十分难受。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感觉到自己今天的心情特别的不好。总象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一样,感觉到十分纠结郁闷。这种现象,从早晨离开铺边开始就出现了,总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种状况,曾经在五年前的今天出现过。 那一天,任笑天也和许多考生一样,走上了高考的考场。他在学校大门前,苦苦等待初恋女人到考场来为自己助威。久等不至的时候,却看到了对方移情别恋的场景。从而,也就让他在自己最拿手的语文考试中交了白卷。 哦,毕业分配的前一天,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现象。结果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醉打纨绔子弟的事件,从而也就导致校方取消了让自己留校工作的决定。 难道说,今天也会有什么不顺遂的事情发生吗? 呸、呸、呸,大风吹去,谁会生了乌鸦嘴,这么在诅咒老子哩?我任笑天已经霉得这个样子了,还能再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更‘杯具’,更难堪的呢? 除死无大难,最多也不过就是鸟朝上吧。嘿嘿,不可能吧。象我任笑天这种玉树临风、风光倜傥的帅哥,阎王老爷怎么好意思把我请去做客,又怎么会舍得把好事降临到我的头上? 如果真的去了,他那副尊容,还不都被我给比了下去吗?那以后,岂不是要把宝座让给本少爷坐,要让本少爷来决定凡间之人的生死吗?哈哈! 任笑天不知道,确实是有不幸的事情正在悄悄地向他逼近。 第5章 小吃一条街 任笑天站在小吃一条街上自恋了一番,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能让自己需要害怕的事情。既然没有事情能困扰得住自己,那也就不需要自己吓自己。 不如早点结束巡逻,回家喝酒去。嘻嘻,一醉解千愁。 ‘咯噔、咯噔——’想通了事情之后的任笑天,就这么慢腾腾地迈着方步,继续在青石板路上进行着例行巡查。总共也只有五百米长的一段路,跑就跑吧,也死不了人,谁让我的命苦哩? 迎面走来了几个身穿花格子衬衫,头发烫得象鸡窝一样的年青人。那几个人在大街上东跑西颠的游玩,完全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他们看到任笑天以后,大老远的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天哥,你好。” “天哥,你想吃什么?我来帮你点。” “天哥,来上两瓶啤酒吧,我请客。” …… …… 一到跟前,个个抢着招呼说。这帮明显是社会小混混式的人物,都在抢着朝任笑天献殷勤。 “大家好,大家都好。”作为警察的任笑天,倒也不拿架子,而是和颜悦色的一一回答着别人的招呼,并且接过了其中一人递过来的香烟。 在任笑天的心目中,人嘛,无所谓好坏远近。只要没有犯罪,就都应该要平等相待。咱这可不是警匪一家,而是为了工作考虑。拉近关系,可以有利于对这些人进行帮助教育。当然,也能及时掌握一些社会上的信息与动态。 这倒也不是假话,要想了解阴暗层面上的事情,比如说有谁在赌钱,有谁家中来了可疑的人,还就比不上找这些人打听消息来得灵光。基本上,市面上要是有了什么新情况,找上这些人,那是绝对能最快地掌握到第一手的消息。 几个人站在路边上吞云吐雾了一番以后,任笑天才笑着嘱咐说:“小祥,还有你们几个人,就都别和我客气了,有事都忙自己的去吧。给我记住,可别打架闹事哦。” “天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 “好,天哥,你忙。我们几个人,找个地方打牌去。” 几个花头发、花衬衫的年青人,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路边的行人,看到这番状况也不以为怪。警察和小混混之间,本来就是不可分割的综合体。如果说一个地方的小混混,与警方没有丝毫瓜葛,那倒反而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 华夏的老百姓好呵,对什么事都不认真。在这种国度当警察的人,实在是很幸福。 “才出锅的生煎包子唷——”“张二房的臭豆腐,包你吃了还要吃啦——”“秘方打制的猪头肉,香着哩——” 路两边的摊点,早已经是一家接一家的摆开了战场。时间到了五点多钟,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早就此起彼落的响了起来。随着这种特有的叫卖声,小吃一条街上的生意也就开始热闹起来。 各做各的生意,谁也碍不着谁。这也算得上是任笑天的德政吧。在他分配到这条路段上之前,大打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为了抢顾客,争生意,什么样的矛盾都曾出现过。 自从他来了以后,就把所有的摊点,都按照经营内容进行了合理布局。凡是经营项目相同的商家,统一被拉开间距。好处当然很明显,那就是避免了过去争抢生意的现象发生。 至于相互之间的吵架,甚至于动手打架斗殴的事,更是早就成了过去的历史。当然,原来在这儿作威作福的城管、工商和小牛氓,也都没有了市场。 我们按规矩摆放摊点,碍着你城管什么事?应该交的费用,我们已经交了。想要再来吃白食?对不起,没门。你想要收什么保护费,嘿嘿,找任干事吧。他说让你们收,你再来也不迟。 他做了这么多的好事,也让他得罪了不少原来在这儿敛财的人。只是,任笑天不在乎。我反正是一个‘杯具’先生,你们又能怎么样对付我? 提到任笑天做的这些事,这条街上的商贩,就都会念叨着任干事的好。只是,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吗?世上有许多事情,总是会让人失望的。 “赵老三,今天嚷嚷的声音怎么这样小,是不是昨天夜里做坏事啦?”任笑天冲着一个卖烤鸭的壮汉开起了玩笑。 “嘿嘿,任干事呵,这你就不懂了吧。”赵老三坏坏地一笑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只有经常做坏事的男人,才会对女人有吸引力哩。” “任干事,告诉你一个秘密呵。人家赵老三有自己的绝活,说他的叫卖声最为性感,容易让大姑娘、小媳妇的来抢着买他的鸭子。”旁边一个卖酒酿圆子的小伙子插上了话。 连叫卖声都扯上了性感,任笑天一听也觉得好笑,调侃地说:“赵老三,当心别把自己也当鸭子给卖掉哇,呵呵。” 任笑天的说笑引起了一片笑声。 走了一段路之后,任笑天又朝着一家卖豆腐脑和凉粉的女主人打招呼说:“大姐,今天的生意不错呀。唷,小娟也来帮妈妈做事了,不错,不错。暑假作业做好了吗?” 摊点的主人,是一个40岁上下、身腰丰满圆浑的女人。她没有那种为孩子、家务拖累过的痕迹,裸露在外表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可能是因为生意忙的缘故,高耸的心口处起伏不停。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女儿就抢着回答说: “小天叔叔,我的作业早就做好了。功课不完成,妈妈是不会答应让我来帮忙的。” “好、好、 好,这才是好孩子。一定要记住,不管到了任何时候,功课都一定不能丢下。” “知道了,谢谢小天叔叔。”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已经是如同出水芙蓉,显出了美人胎子。说话的声音也似黄鹂一般清脆动听。 女儿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的妈妈接上了口,关切的问道:“小天呵,你的脸色不怎么好呀,怎么会有点犯黑哩!” “没事,可能是累了一点。”任笑天有点不以为意。很可能是上午帮那个老特务打扫卫生时,稍许受了一点热,。女人家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看到风就是雨。 “这大热的天,你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做警察的人,都是耍嘴皮子的人多,哪有你这么傻乎乎做事的人?”可能是因为有点亲戚关系,中年妇女毫不客气的指责说。 “姐,人活在世上,总是要做点事才行。不然,也对不起身上这么一套制服呀。”任笑天辩解说。 “制服,制服,就你这么一个警察在傻乎乎的做事。其他的人呢?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歇脚去啦。”那个被称之为大姐的人用手指指任笑天,说话的语气虽然不是太好,言语之间对任笑天还是很关切。 她用手指着任笑天身上的制服说:“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湿得这个样子了。早点回家歇着去,把衣服换下来。来不及洗,就送给大姐来洗,知道吗?” “没事的,大姐。我把这一圈跑好以后,就能下班啦。”任笑天解释了一句之后,又转过头来朝着旁边的摊点笑道:“李大哥,今天的卤肉卖得好快呀。这才什么时间,你的货就去掉了一半啦。” “任干事,这都是托你的福哩。怎么样?来一块带回家尝尝。不是吹呀,我家这卤肉最是下酒了。”说话的人是一个瘸子。 下放农村当知青的时候,为了争抢物资,他被人家打成了瘸子。回城以后,没有单位肯接受残疾人,只好就捡起了祖传的吃饭家伙。 “不了,不了,谢谢你,李大哥。”任笑天连连摇手说:“我要是吃了你的卤肉,让你少卖了钱,当心嫂子晚上不让你上铺哦。到了那时候,就是我的罪过啦,哈哈。” “任干事,你这话可就说差了。别人吃了我的白食,你大嫂肯定会要叨唠。如果说是让你任干事吃,你大嫂只会说我给得少。”李瘸子有点得意地吹捧着自己的老婆。 “谢谢大哥,谢谢大嫂。有机会,我一定专门来品尝的。” 看着任笑天转身要走,瘸子连忙叮嘱说:“任干事,你大姐说得对哦。你的脸色是有点犯黑哟,还是早点回家歇着去,当心中暑。” …… …… 任笑天的人缘不错,就这么一路说笑的跑了过去。有了这么一段段的小插曲,任笑天也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嗯,这方法不错。以后再碰上今天早晨这种心情不好,感觉郁闷憋屈的情况,就出来走上一走,保证能够立竿见影。 唉,我的要求也不高呀,让我这么说说笑笑的过一天,不做违心愿的事,就能满足,就算是逍遥的日子呵。为什么有的人,就偏偏不让我能这样开心哩?难道农家出来的孩子,就应该要受到这样的欺侮吗? 想到这些不开心的事,任笑天不住的摇着头,想把脑海之中的烦恼全部甩出去。就在这时,偏偏又有人立即给送来了不开心。 “救命,救命哦——”一个女人凄婉的呼救声,从青石板路的尽头那一边传了过来。什么?有人在拦路侮辱妇女,或者是在强女干妇女!听到呼救声,任笑天的眉头紧紧一皱。 第6章 流氓施恶 任笑天心中怒道:“要死啦,有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转念一想,不对呀,全国才刚刚结束‘严打’斗争还没有几年,罪犯再怎么猖獗,也不应该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更不会在这种闹市口侮辱妇女的呀。 再说,这小吃一条街上的小混混,不管是哪一个人,没有自己不熟悉的人。当然,也没有敢给我找不快活的人。现在有人来打自己的脸,那可不能轻易放了过去。小牛氓,你给我等着! 想到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捣乱,平时自诩为文弱书生,从来都是用‘君子动嘴不动手’这句话,来为自己辩护的任笑天,脑袋一热,不假思索的就冲了出去。 哼,既然这帮没有文化的人敢来捋本少爷的虎威,那就好好尝一尝少爷的铁拳头吧。正好,也把本少爷今天受的那些王八之气,好好发泄一下才是。 他不知道,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向着自己袭来。 从任笑天站立的地方,到那个女人发出呼救的路头上,也不过只有三百米的路程。他这一发力,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当然,他也不傻,这种突如其来出现的情况,有点反常哟。 他一边奔跑,一边仔细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万一对方人多势众,那就要多多召集兵马才是。自己可没有必要去做什么孤胆英雄,英雄有什么意思,除了挂在墙上的时候热闹一阵,其他什么也没有。到最后苦的人,还是自己家的亲人。 沿途的老百姓,也已经听到了不远处有女人的呼救声。这年头,看热闹的人多。再看到任笑天冲了过来,当然会迅速地避让到一旁。说得好听一点,是为警察抓捕罪犯让开大道。 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那就是能让任笑天的视野,显得特别的开阔,特别的清爽。 前方是一条丁字路,也就是说到了尽头的地方,小吃一条街就会化为一左一右的两条巷道。此时,两个似乎有点面熟的‘花头发’,正在把一个女青年往右边那条小巷子里拉。 那个遭到袭击的对象,是一个披肩长头发的女人。虽然由于头发遮挡住面孔而看不清面庞,但从她那细若杨柳的腰肢来看,这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 切,这两个牛氓还有那么一点眼力哩。选择的女人,绝对是有那么几分颜色。 那个女人,犹如无助的羔羊,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赖着身体不肯往巷子里走。与此同时,她还在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心口前,拼命抵挡那两个牛氓不断侵袭的魔爪。 任笑天心中暗道,胆子不小哇,敢于这样肆无忌惮作案的人,绝对是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的家伙。行,就让少爷今天发个利市,好好活动活动身体。再不运动运动的话,自己这具机器恐怕都要生绣了吧。 他的怒目一睁,就欲准备加快冲击的速度。突然,他发觉了一个问题。对方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壮汉,就凭自己这么一个单薄的身架,能打得过对方吗? 不行,我可不能冲上去给人家当人肉沙包。抓不住牛氓,反而被人家打了,岂不是又要让自己这个‘杯具’先生更加出名了吗?这么一想,任笑天本来已经准备发腿奔跑的右脚又放到了地上。 怎么办?还是多招呼几个人去帮忙吧。徒逞英雄,没有狗屁的用处。人多力量大,哪怕抓不住人,把牛氓吓走也是好事一桩呵。 “天哥,不要喊人,有我帮你就行了。” 任笑天主意已经拿定,就欲放声招呼周围的百姓时,旁边传来了招呼声。回头一看,是一个满头棕色头发、高达一米九五的粗大交警,站在自己身边说话。 “大鹏,快冲上去。放开手来好好教训他们。”任笑天一见来人,当即大喜道。 有了能帮自己的人,任笑天也不多话,立即抢先发起了冲锋。那个叫大鹏的年轻交警,人高腿长,一步要等于任笑天两步的距离。眨眼之间就跑到了任笑天的前面。 任笑天也不示弱,两条腿交换的节奏特别快。不到十米的路程,就追上了一个肩并肩。那个交警也不以为怪,继续发力,大步向前奔去。 就在跑得带劲的时候,任笑天突然感觉到一阵汗毛犯紧。不对,好象有一股杀气在向自己涌来。怎么回事,难道今天真的会有人想要对我不利?任笑天不禁放慢了脚步。 他放眼四周,迅速打量了周围一圈。平静得很,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呀!由于路边行人的避让,这一路算得上是没有丝毫阻挡,任由着自己和大鹏往前冲去。 哦,不对,街道两边也不是全无行人。 在前方的路边上,一个戴着阔边凉帽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路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中的棒冰。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在那个男人不远的地方。一边盯着那人手中的棒冰,一边将手指头放在自己口中允吸着。 那时候的人,能舍得花钱买上一支棒冰消消暑气,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了。难怪那个孩子,一直把眼睛盯着那人手中的棒冰上。既然没有情况,任笑天也就将自己的目光,朝着其他方向看了过去。 大街两边,虽然也有行人,有的人在朝自己伸大拇指,也有的人在往那个女人遭到袭击的地方跑去。按照任笑天原来的想法,如果没有那个叫大鹏的交警出现,那就要借助这些热心群众的力量。 毕竟,英雄救美的事,还是有人愿意做的。如果换成是一个又老又脏的男人,你试试看,能有多少人会愿意伸出援助的手?这种好事,还是让我任笑天来做比较好,毕竟这是警察的义务。 看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任笑天暗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变得这么多疑起来啦。再说,自己既不是大官,更不是大款,根本涉及不到任何的利益冲突。在平时的工作中,也没有结下什么生死大敌,又有谁会对自己这么一个小警察不利哩!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再疑惑,而是脚下再一次发力,直接就朝着目标赶了过去。身形掠过那个男人和孩子的时候,他还特意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朴实无华的男人,纯洁稚嫩的孩子,能有什么不妥的吗?没有。他只是鄙夷地看了那个无法瞧见面孔的男人一眼,心中暗说一声:切,没有文化的家伙。只知道自己快乐,也不知道给人家孩子尝上一口。 这时,那两个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恶花衬衫男人,已经改变了做法。由原来的各自为战,变成了通力合作。一人抓着那个女人一只臂膀,正在嘻嘻哈哈的进行调笑。 “美人呵,我们又不是真的要玩你,只是让你陪哥哥过去说笑两句,找上一点乐趣就行。” “美女,你瞧瞧哥们这身板,一看就知道是铺上的一条好汉。我们聊聊,说不定你会对哥有兴趣的。” 当然了,还有其他一些污秽语言。这两个臭牛氓,竟然敢在警察面前作恶,岂不是无法无天!任笑天哪儿还肯再担搁时间,脚尖一点地面就加速冲了过去。 那两个正在施恶的牛氓,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两个警察,依旧在若无其事的忙个不休。那个叫大鹏的交警冲到掉氓身后,当然顾不得去大喝一声‘不许动,我是警察’这样的老套路,而是直接就来了一个不宣而战。 他的个子虽然高大,人可不傻,根本不去做那种先让人家有准备,自己再多费力气的事。那些套路,是演给傻逼看的,他可不做。 大鹏凭借着高速奔跑的速度,来了一个腾身而起。人在半空之中,就来了一个侧踹,一脚直接印在了那个高个子‘花衬衫’的后背上。对方倒也识相得很,没有硬拼,而是向前冲出了几步。 本来,有了这么几步的缓冲,对方就能稳定住身形,那个高个子却没有这样做,而是顺势往下一倒,连续在地上滚了几滚。真实原因,只有那个大个子自己知道。 虽然同样都属于高大壮实形的魁梧身材,只是壮实的程度不一样。换一个人来挨这一腿,非得吐血不可。这个傻大个儿的交警,实在是太强悍了一点。 看到同伙被人踢倒,另外一个矮胖的‘花衬衫’,当然知道事情不对头。特别是同伙被人踢得在地上打滚,那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当然知道是碰上了辣手货。他也不想反抗,而是立即松下手来,直接就打算拔腿走人。 只是哪儿能够来得及,还未落地的大鹏,已经借着下坠之势,一把揪住那家伙的头发,崩直的脚尖在那人腿弯上一点,只听到‘扑通’一声,那人就跪到了地上。 “是谁?是谁打老子的,我和你没个完。”先被踹倒的高个子,虽然不想反抗,嘴皮子还是不肯吃亏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形势,躺在地上,口中依然在哼哼地说着狠话。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只听到‘啪啪’两声,嘴巴两边就各被印上了五条血红的指印。已经冲上来的任笑天,本来就在为自己没有帮得上劲有点不满意,再加上他最是讨厌别人占自己的便宜,听到对方自称‘老子’,当然不会客气。 第7章 相见莫如不见 任笑天刚刚将那个高个子‘花衬衫’教训完毕,站稳身形的大鹏,一手把那个想逃跑的矮胖子‘花衬衫’也给拎了过来。随随便便的往地上一扔,就摔到了高个子牛氓的身旁。 任笑天取下佩在裤腰上的手铐,先是将矮胖的‘花衬衫’随手一拉,只听得‘咔’的一声,就将他铐了起来。然后,又把那高个子‘花衬衫’用脚一拨拉,还是‘咔’的一声,这两个难兄难弟就被铐到了一处。 到了这时,任笑天才有时间打量对面的女人。美女当前,如果也不知道欣赏的话,那不是傻逼了吗?这一看呀,他立即就呆住了。不但是呆住了,还有一点目瞪口呆的样子。 那个女人确实是很美,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黑溜溜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套颜色素雅的淡蓝色连衣裙。 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瞳孔纯净,不带一丝杂质,像是被冰山的雪水给清洗过似的。睫毛修长,嘴唇红润,鼻子圆滑,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细描过一般。 任笑天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呀,他的嘴巴就立即张大得能放下一个鸭蛋,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站在一旁的交警大鹏看到他这个样子,双手抱臂看起了热闹,脸上还出现了一丝促狭的笑容。 心中暗道,想不到,我这个老大哥也会有这么见神心迷的一天。嘿嘿,到了晚上喝酒的时候,非得好好笑话他一番不可。 谁能想得到,让任笑天呆住的原因,却根本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的美,更不是为了心有邪念。 “是你!”任笑天做梦也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了老熟人。他楞了半响,才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经过了短暂的失态之后,任笑天冷静了下来。他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冷下脸来说道:“你跟我到派出所去一趟,协助取个旁证吧。” 那个女人在这之前,就已经认出了任笑天。听他这么一说话,当然也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她把头垂得看不到脸庞,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下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本来想看热闹的大鹏,原以为能找到天哥一点把柄,也好日后在弟兄之间说笑的时候,能够多上一点取笑的资料。却没有想得到,天哥竟然只说了‘是你’两个字,就再也没有下文。 有情况,肯定有情况,天哥肯定认识这个女人。大鹏在心中思索着。 任笑天的话说完以后,也不等对方的回答,转身朝着正在发呆的交警说道:“大鹏,我先把人给带走啦。” “行,天哥,你忙你的,下班到老地方见。”被打断思路的大鹏,连忙站到一边给任笑天让路。 任笑天心头有股气,很想要发泄出来。他将那两个牛氓的头发用力一揪,然后又是一拧,当那两个牛氓站立之后,又在他们背后猛推了一掌,厉声喝了一声‘快走’,就押着两个牛氓往来的路上走去。至于那个受害的旁证人,则完全是不管不顾。 看得出来,任笑天的火气很大很大。 被他推搡的两个牛氓也在心中暗自叫苦,我们也只是得人钱财,前来演戏而已,根本没有一点反抗,你又何必要用这么大的力气?想是这么想,嘴上也不敢啰嗦,还是规规矩矩的走到了任笑天的前面。 就这样,青石板路上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一个警察沉着个脸,押着两个被铐在一起的牛氓在前面走。一个象小媳妇一样的女人,怯生生的跟在后面跑。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得老远老远。不注意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关联。 任笑天一边跑,一边就好象是处于云雾之中。他做梦也不会想得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看到了自己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看到的女人。 他很想对天狂啸一声,造化弄人呀,老天不带这么一个玩法。 想不到过了整整六年时间,还是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个曾经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初恋女人。花前月下的柔情似水,指天对地的山盟海誓,都一幕幕的浮现到了眼前。 此时,任笑天的脑袋里,好象全都乱成了一片浆糊。乱哄哄的,一点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和左右。他感觉到头痛欲裂,感觉到天昏地暗。他不知道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态进展。 此时的情景,还真的应了那句‘相见莫如不见’的话。你说,此时的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跟在后面走的女人,叫李若菡。她虽然已经从遭到牛氓袭击的惊恐状态中走了出来,却步入了更加难堪和无言的处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六年后的今天,重逢了昔日的恋人。 当初,是自己的绝情而去,让对方这个能够稳取高分的优等生受到了强大的冲击,从而出现了名落孙山的结局,也让任笑天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料。 而今,却又由于妈妈的临时指派,来这儿帮家中的客人来买李瘸子家的卤肉,从而让任笑天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不是造化弄人,她说不清楚。是恩,是怨,还是孽?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倒是不错的,那就是欲哭无泪。毕竟,在李若菡的内心之中,一直都没有忘记眼前这么一个大男孩,没有忘记这个第一也是唯一走进自己内心的男人。 只是往事已经难以回首,李若菡不知道如何处置接下来的正面相对。曾经有两次,她很想就这么悄悄地溜之大吉,以回避接下来的尴尬境地。 到了最后,她还是没有走得成。是不好走,还是不想走,她也说不清其中的缘故。 时针已经指向下午6点,一轮残阳,将天际之间映照得通红通红。殷红的天空,似乎快要滴血一般,好象是在向人们预示着即将要发生一些什么。 小吃一条街上的人,并不知道这么一对小男女的各自心思。落在大家眼中的情景,只是那个叫大鹏和任笑天的精彩表演。脚踢歹徒,拳打恶狼,算得上是兔起鹘落,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这种平时难得一见的英雄救美人,到哪儿能够看得到?随之而来的,当然是如雷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了。只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顾不上挥手致意,因为任笑天是满腹的心思。 走过那个戴凉帽的男人和那个馋嘴小男孩的身旁时,任笑天有点想要发笑,多么奇妙的一对组合,多么温馨的一张图画呀。只是当他想到了身后的那个女人,心中的笑意顿时就消失殆尽。 弄到最后,他也只是嘴角扭了两下。让人看在眼中,显得是特别的怪异,好象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情景。 ‘咯噔、咯噔’, 任笑天在继续向前走着。他在脑海中思考着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到了派出所之后,自己如何面对身后的那个女人? 思考的同时,他又感觉到了当初那种戳心的痛。没有对方当初的突然叛变,自己不会名落孙山,不会成为派出所的一个普通警察,更不会沦落成为众人口中的‘杯具’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事隔六年之后,你还要再来折腾我心中的伤痕!任笑天想对天狂啸,老天爷呵老天爷,你不应该这么样作弄人。既然你已经让我们分开,何必又要让我们再次见面? 就在他心神震荡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之处。 寂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当任笑天感觉到身边的一切,似乎突然都静了下来的时候,同时也发现自己的气机,已经被人锁了起来。没有声响,就连时间也在一刹那之间似乎都停止了走动。 不对,情况不对,肯定是有什么危机在降临。自己早晨的那种预感,终于还是成了现实。没有等得到任笑天分辨得清这种异常是什么原因的时候,一股杀气就从背后全无预兆的冒了出来。 这个背后,就是实实在在的背后,而且是近在咫尺的背后。 怎么会是这样呢?自己的背后,只有一个吃棒冰的男人,还有一个好吃贪嘴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呀! 任笑天暗骂一声,切,我好笨呀。那么一个小屁孩,能会做些什么?现代生活中,不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大的刺客。 杀气的唯一来源,就是那个吃棒冰的男人。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证明先前发生的那些预兆。 任笑天猜测得不错。当他押着两个牛氓,从吃棒冰的男人身前走过时,那个男人眯着的眼睛,就突然睁了开来。一道寒芒,盯着从自己身前走过的任笑天。 他舔了舔嘴唇,然后笑了起来。好小子,刚才那么高的警惕性,稍许流露了一点杀气,就让你停下了脚步,我还以为这笔买卖无法完得成。 如果你还是刚才那个样,我也只好选择放弃,下次重找机会喽。没有想得到,你会在回程的路上分了神。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我要把你送上黄泉路了。 念动之间,那个吃棒冰的男人就动了起来。在将左手中的棒冰随手一甩的同时,他的右手中也就多出了一柄一点也不显眼,甚至于还有点黝黑的匕首。 这柄匕首如果落在行家眼中,绝对要赞上一声:好货。 杀人的物件,当然不会是那种光芒四射的样子货。还未动手就会让人察觉的武器,那不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嘛。就凭着这柄凶器,也足以证明来者不凡。 任笑天的性命,顿时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第8章 街头刺杀 一寸长,一寸强,一分短,一分险。是说兵器要长,才会有所安全保障。但如果能用短兵器的人,那就绝对是强中之强。因为人家有这样的自信心,才会使用这样的兵器。 对方的凶器一亮出来,实际上也就已经决定了结局。能使用这种武器的人,肯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碰到这样的人,任笑天的的小命,也就基本算是玩完了。 对方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刷’的一下,直接就朝着任笑天的后背插了过去。时机选择得也很是刁钻,拣在任笑天左脚已经落地,右脚还没有抬起的时候。也就是说拣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脱节期出手。 在这样一个时间段出手,任笑天就是想要有所反应和规避,身体也已经无法进行相应的配合。加上他在闷头想着后面的女人,思维和反应,本来就慢了一拍。再碰上这样的高手,更是来不及有所反应与规避。 等到任笑天发现情况的时候,匕首的寒气已经直透后背,而且是对准了心脏部位。到了这时候,已经是避无可避。换个其他人,直接就可以闭目等死了。 任笑天就是任笑天,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就此认输等死。生活的磨砺,也锻炼了他坚忍不拔的心性。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他还是大吼一声,作出了自己所能做到的的最大反应。 他的反应,实际上也只是心理上的一种考验。有反应,不一定会有用。但没有反应,那就肯定是玩完了。这几年来的任笑天,给人的印象,就是一种逆来顺受的样子,好象没有什么血性。 照理说,他应该是表现出认命的样子。没有反抗,没有避让,闭目认命,才能符合他的性格。谁也没有想得到,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然会大大地爆发了一把。 只是,任笑天发觉危机的时间,实在是太晚太晚。他的这种所谓爆发,说到底,也只是猛然向前扑去,并且聊胜于无的扭曲了一回身体。 他的想法也不错,那就是借助前扑,拉开自己身体与匕首之间的距离。扭曲身体的幅度,就是避开心脏这个要害之处,从而也就为自己的生命增加一点点安全系数。 虽然身体不是很强壮,由于经常经常练习擒拿格斗的原因,加上某种不知道的原因,任笑天身体的柔韧性特别的好。他就这么一扑,再加轻轻的一扭,其间的幅度要比常人大上不少。 如果对方的反应慢一点,等到他的左脚借到了力气,那么任笑天就能借力扑倒到地面,来上一个懒驴打滚,让自己窜得更远。等到他能把整个身体转过来,整个的搏斗又将会是另外一种形势。运气好一点的话,也许就能摆脱危机。 那个杀手,虽然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的反应会有这么快。但他到底是职业杀手,应变能力一点也不差。刚一发现任笑天扭转身体的动作,手中的匕首也就如影随形的贴了上来。 由于任笑天前扑与身体扭曲在先,杀手的应变在后,这就出现了一躲一追的形势。任笑天的身体避让到哪儿,对方的匕首就追击到哪儿。虽然只是方寸之间的挪移与较量,其凶险与猛烈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武打电影来得差。 任笑天算得上是临危不惧,虽然是一直处于凶险之中,但也一直没有放弃生存的努力。他这么一拼搏不要紧,可急坏了那个杀手。 此时的任笑天处在下风,倒是不错。但只是在没有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才会如此。一旦被人发觉此地的暗杀行动,肯定会引来旁人的介入。那么一来,这个杀手也就只能是逃之夭夭一条路可走了。 杀手怕被人发现,而任笑天哩,则是相反,他是在盼望着能够有人发现自己所处的境地,能给自己施上一把援手。只要能让自己缓上一把劲,自己也就算逃出生天了。 任笑天的想法没有落空,就在他拼命祷告菩萨的时候,本来走在前面的两个牛氓听到了背后的响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想看上一个究竟。如果是有人前来搭救自己,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想到自己有了逃脱的机会,他们本能地来了一个原地急转身。他们想看一看背后是什么情况,然后再进行相应的配合。这个转身动作,对任笑天来说,是好还是坏? 两个牛氓的这一转身不打紧,如果能够发现暗杀行动,再来上一声呼救,那就真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可他们的转身,却是实实在在的害苦了任笑天。 他们的身体刚一转过来,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任笑天的身上。这一撞,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让任笑天的身体向后退了小半步。与此同时,也就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同步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刺痛。 我完啦!任笑天心中一阵黯然神伤。 他不服气,他还是要拼搏!尽管匕首的尖锐部分,已经开始戳进了**身体,他还是尽最大努力地扭曲了一下。 杀气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很迅速。出刀,拔刀,没有一点花哨动作。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虽然还经历了一番避让与追逐的过程,也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就完成了杀人所必须的全部动作。 任笑天倒下了。他在倒下之前,看到了凶手的面貌,那是一个戴着宽边凉帽的男子。在任笑天往地上摔倒的时候,那人抬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凉帽,露出了一副很是普通的面孔。 那人朝着任笑天笑了一下,用京片子的语音说道:“小哥儿,怎么不防备我了?” 杀手好象是在嘲笑任笑天的愚蠢,嘲笑他的全无警惕。笑的时候,那人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线。当然,那人的面孔也不是全无特点。两边的眉毛并不对称,一边是全黑,另一边则是全白。 仅仅就是这么一瞥之间,对方就已经到了三丈之外。这是一个高手,捕捉时机准确,出手老辣果断,撤退也是干净利落。如果不是对方看出任笑天已经是必死之人,不是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估计就连那么一个简单的照面,都不会让任笑天看得到。 当然,让杀手这样做,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起因就是任笑天准备去抓牛氓的时候,因为感觉到了杀气,而放慢了脚步。杀手看到他的警觉这么强,以为是碰上了高手,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说,加上任笑天的身边还有那么一个高大彪悍的交警,当然也就被迫放弃了原先立即动手的计划。 也正是因为多加了这么一分小心,杀手才会选择在任笑天的归途之中动手,并且在他作出反应和规避的时候,能够步步紧逼,这才没有让猎物逃得过去。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谁能想得到任笑天的一时警觉,反而会让杀手多加了几份小心,从而做到了一击得手。又有谁能想得到,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缘故,杀手才会打破常规,在猎物面前显露了自己的面容,从而为他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看着杀手那看似漫步而行,实则是快步如飞的背影,任笑天苦笑一声,就倒了下去。不管是什么人,如果知道自己招惹上了这么一种杀星,夜里恐怕都会睡不着觉了吧?天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哩! 他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哀叹。我只是一个普通警察,既无权,又无势,更没有得罪过什么大官、大款,凭什么要让人雇佣杀手来要我的小命呀? 我与世无争,只想平安无事的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只想做一个能够逍遥一生的警察!做好自己的工作,处上几个好朋友,喝上一点小酒。到了年龄,再娶上一个能知人冷暖的老婆。这样的要求,难道很过分吗?为什么还有人要找我的麻烦哩!呜呼。 只是,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当他脑海中掠过这么一丝想法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当然,他还尽力地想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个让自己伤痛至今的女人。只是,他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 整个刺杀过程,说了这么多。其实,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全部完成。这种如同闪电般的变化,不要说没有惊动小吃街上的人,就连低着头跟在后面跑路的女人,也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走在任笑天身前的两个牛氓,听到响动以后就转身想看究竟,却又和任笑天撞了一个正着。什么也没有看得到,就摔到了地上。 随着‘扑通’的响声,连续传出之后,本来看热闹的观众,当然会引起注意。先是发现两个牛氓突然倒地,接着,又发现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任笑天,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不但是人摔在地上,身体的周围也迅速出现了大滩的血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所有的人都来不及有所反应。 ‘杀人啦——,杀人啦——’片刻之后,才终于有人发出了惊呼。 到了这时,大家才发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个戴着凉帽吃棒冰的男人,则早已如同脱兔一般,看不到了人影。 第9章 生命垂危 任笑天倒下的旁边,只剩下那个馋嘴的小孩,还在用一脸惋惜的神情,看着被那中年男人甩到地上,并且已经化成冰水的棒冰。 只是在听到人群奔跑的脚步声时,那孩子才发现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任笑天,正躺在血泊之中。孩子的反应,当然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现场上是一片混乱。 那两个牛氓,知道是出了大事。他们也想乘隙逃跑跑,只是难以做得到。两个铐在一起的人,怎么跑也跑不快。愤怒的老百姓,抓住了他们之后,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 很快,就将那两个家伙打成了猪头三。大家直观的感觉,那个凶手肯定就是这两个牛氓的同伙,是因为任笑天抓了牛氓,才会遭遇报复杀人。 如果不是有人说要留下活口,好让警察问口供,抓凶手的话,这两个牛氓是不是能够活得下去,估计都是很成问题的事情。 其实,这两个牛氓自己也在后悔。早知道是这种摊上人命官司的交易,再多的钱也不会接手这一次的买卖。 “天哥,天哥,你别吓我,我是菡儿呀,我是你的菡儿呀!”那个被任笑天救下的女人,抱着任笑天的身体号啕大哭了起来。身上沾满了鲜血,也没有一点感觉。 那个叫大鹏的交警,把两个牛氓交给任笑天以后,本来已经转身离去。只是突然听到这边传来了惊天的哭喊,不假思索地就赶了过来。 “让开,我来送天哥去医院。”看到任笑天躺倒在血泊之中,大鹏不由分说的就拉开了那伏在任笑天身上哭泣的女人。 在街那一边卖凉粉、豆腐脑,被任笑天称之为大姐的中年女人,还有卖卤肉的李大哥,也已经冲了过来。他们帮着那个叫大鹏的的警察,把已经昏迷的任笑天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大鹏将身子往下一低,就把天哥背在了身上。 那个叫小祥的花头发年青人,也赶了过来。他和另外几个也是穿花衬衫的年青人一道,将手臂拉在一起,把背负任笑天的大鹏团团围在中间。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给让一条路。救人要紧,救命要紧。”这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在用自己的身体为背负任笑天的大鹏开道,唯恐有愤怒的人们,不小心碰到了生命危急的任笑天。 ‘120’的救护车来得倒是很快,当这么一帮人刚把任笑天背到路头的时候,车子也已经赶到了现场。任笑天被救护车接走之后,其他的人,有的骑自行车,有的开摩托车,还有的坐三轮车,都往医院方向赶去。 救护车来得再快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任笑天被拉进市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不久,几个医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摇着头说:“唉,等着办后事吧。” 难怪医生会这么说,心脏被锐器刺了一个穿心过,还能有什么指望?这种伤情,别说市一级医生的水平,就是把国家级的‘砖家、叫兽’请来,也同样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要一息尚未存,亲人和朋友总是还会抱有一线希望的。被任笑天称之为大姐的女人,听到这样的结论,‘扑’的一下子就跪到了医生的面前。 她用手揪住为首的中年医生白衣大褂子的下摆,哭着哀求说:“医生,医生,不要放弃抢救,不能放弃挽救啊。你们做做好事,无论如何也要救我家兄弟一命啊!” 一直陪着到医院的大鹏,正在忙着将任笑天遭人暗杀消息,用电话通知给各个方面。听到这边哭声大作,立即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当他得知医生已经宣布放弃抢救的消息,二话不说就揪住了那个被人称为马院长的医生,厉声喝道:“马院长,这个病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本来身材就不很高大的马院长,被这个叫大鹏的警察用手一揪衣领,直接就被拎得离开了地面。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警察同志。”其他的医生,看到这个警察如此凶猛,不敢靠前,只能是远远的说着好话。 一个年约三旬的女医生,从远处赶了过来。看到这边的情形之后,立即大声喊道:“罗大鹏,你想干什么?赶快把马院长放下来,不然的话,当心我会找小天告状的。” “顾医生,不是我想要闹事,是他们不肯抢救天哥哇。”罗大鹏话一说完,就象摔小鸡一样,把马院长给丢到了地上。自己则一抱脑袋,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这么大的一个壮汉,又是警察,蹲在地上如此放声大哭,放在平时,肯定会要惹来不少人笑话。只是在此时此刻,谁也不敢笑,谁也不会笑。因为一条年轻的生命,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 “什么?是小天出了事!”顾医生得知实情后,转而也一把揪住了还在喘气的马院长,哽咽着哀求道:“马院长,求求你,救救小天吧。他可是一个好人,我们全家都欠着他的情哩。” “小雪啊,不是我们不救人呵。你也知道的,我们医院就是这么一种水平,能上的医生,我都已经给调来了。其他的事情,你就是用枪逼我,我也没有办法呵。”马院长一再被人相逼,也只好道出了实情。 “不管他,你先尽最大努力拖延生命的时间。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不管怎么说,小天也是在工作岗位上遭人暗杀,难道他们警察局就不会想办法吗?”这个叫顾小雪的女医生,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女强人。眨眼之间,就已经找出了主要矛盾。 马院长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说:“好、好、好,我现在就来安排,不惜一切代价的拖延任笑天生存的时间。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和他们家属打交道去了。” 话一说完,马院长就迅速地避了开去。 “大鹏,你赶快通知小天所有的亲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系,请一些专家、教授来。不然,单凭我们医院医生的水平,肯定是有问题的。”顾小雪立即朝着大鹏和一起到医院来的人吩咐说。 “找专家?还要找教授?让我到哪儿去找呢?”罗大鹏感觉到有点头疼。让他用力气,那是没有二话可说的事情。可这种找人拉关系的事情,他还真没有一点办法。 不但他是这样,其他送任笑天到医院里来的人,也都没有办法。大家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能认识一个医生就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哪儿可能会认识什么专家、教授。 顾小雪从罗大鹏这群人中脱身出来,又找到了匆匆赶到医院的警察局领导。没有警方的点头,医院也不敢胡乱用药。不然,数额可观的抢救费用没有人来承担,医院也吃不消这样的亏损。 警察局的代表,是市警察局政治部的鲁主任。他一听到有警察被人暗杀在值勤现场的岗位上,立即就赶了过来。 当他听到顾医生的解释,再看到任笑天的亲友如此激动的场面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一要求。好歹人家也是倒在值勤的现场上,给家人一点心理上的安慰,还是需要的呗。 更何况,全力以赴地抢救英雄,也符合警察局的利益。既有利于对家人有所交待,也有利于振奋警察的士气。更重要的,还可以借助于这么一个过程,扩大对社会的宣传面。 是不是能成为英雄,这对于任笑天和他的家人来说都不重要。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要能让他健康地活下去。对这样的想法和要求,所有的医生都在摇头。没办法的事,实在是伤势太重了一点。 接下来,医院里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一边,是不少妇女、儿童在低声哭泣,那当然是任笑天的亲属和朋友。任笑天的奶奶和妈妈,已经赶了过来。作为一个农家妇女,她们除了哭泣,还能有什么! 还有一些男人,则是蹲在地上抓头发,或者就是在死命的抽香烟。这些人,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来排解自己的痛苦与焦急。没有能力去帮助找能够救助的专家和教授,也只能坐在这儿空着急。 另一边,是不少扛着‘长枪’、‘长炮’的记者,名义上是要在第一时间采访英雄的业绩,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在等着抢先报导任笑天牺牲的消息。说穿了,在这些记者的心目中,已经把任笑天当成了死人。 任笑天的病房里,各种器械都已经用上,许多说不清用处的管道,也已经接通。表示生命象征的波纹线在上下起伏,仪器的灯光,也在不停地闪烁着。 不但是医生和护士在关切着这些仪器的变化情况,家人和记者也在全神贯注的关切着。只要那儿一旦停止闪烁和波动,也就意味着任笑天的生命已经结束。 任笑天住的这一间病房,成了住院部所有病人和病人亲属关心的焦点。各种各样的议论,也就在病房之间传递着。 “可怜哩,还没有结婚。年纪轻轻的人,这么快就要走了。” “伤德呀,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大官、大款,就这么狠心的下了手。” “听说这小伙子是个警察,肯定是在破案的时候,不小心的知道了大人物的秘密,人家才会这样急着要杀人灭口哩。” 议论虽多,只是有谁能说得清其中的真实原因呢? 第10章 往事悠悠 任笑天病房的隔壁房间里,有三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团团地围坐在那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中间是一个光头红脸膛的老人,声若洪钟,此时正是一副要冲出去和人拼命的模样。 右边是一个满脸皱纹,身体瘦削得有点孱弱的老人。不停地在咳嗽,还在抽着香烟。 左边的那个老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有一点书卷气,说话不紧不慢的样子。只是那眼神凌厉如箭,让人有点不敢逼视。 此时,左右两边的老人,正各自抓着中间红脸老人的一只手臂,不肯让他冲出病房。三个人虽然在不停地争执,但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唯恐被其他人听见一般。 如果让昏迷不醒躺在病榻上的任笑天来瞧,就能说得出这几个人的身份了。 中间发怒的人,是他的爷爷任四海。左边的老人,是他早晨刚刚帮助安置下来的那个老特务,叫向子良。至于右边那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则是市中学已经退休的老校长全忠贤。 即使他到了场,也不会说得清这三个老人怎么会聚合到了一处,更不会清楚他们在争吵什么。当然,他也不会去关心这些。已经处于生死一线的任笑天,对外界的一切都已经懒得过问。 这时的他,听不见三个老人争吵的内容,也不想去关心身外的一切事物,因为他的脑海里,充满了许多不愉快的往事。 读高中的时候,任笑天是全年级出了名的优等生,总是和另外一个叫李若菡的女同学一起,共同占据会考的榜首。日久生情,由于相互之间有着无数的共同语言,两个人越走越近,最后成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恋人。 两人相约,要上同一所大学,学同一个专业,做一对不争名利,只干事业的神仙伴侣。 照理说,高中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象他们这么一对有才、有貌、有理想的恋人,却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就连学生称之为‘老古板’的班主任,也对他们的恋情开放了绿灯。 当然,也曾有人提出了抗议,说老师没有一视同仁。班主任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让对方也考出和任笑天、李若菡一样的好成绩。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不服气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每年高考前夕,有点名气的中学,都会有一些推荐名额,让优秀学生免考步入高等学府。到了他们这一届也不例外,校方提前公布了推荐结果。李若菡被推荐到了燕京大学,任笑天则是被推荐到了黄海市的复元大学。 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不用考试,就能直接被推荐到名牌大学去读书,这样的好事,别人想都想不到,都是国内一流的名牌大学噢。出人意料的事,任笑天放弃了校方的推荐,对外宣称说:“我要凭着自己的实力考上燕京大学。” 知情的人都知道,在这之前,他们这对小恋人,就已经相约要到同一所大学读书。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任笑天当然要放弃这个推荐了。 对他的这个决定,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再说,他放弃的这个名额,校方还能再照顾一个关系户。 就这样,当其他被推荐的学生已经开始举杯庆贺的时候,任笑天还在积极备战,为自己和恋人能够携手并肩到燕京大学读书而努力。李若菡也总是陪在一边,为他泡茶擦汗,洗衣打饭。 这样的生活,让任笑天很是得意。什么叫红袖添香,这就是最好的写照。宿舍里的其他同学虽然也很眼红,也很嫉妒,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到了走上考场的那一天早晨,也就是六年前的今天,踌躇满志的任笑天,早早的就站在考场外的广场那儿等候。因为他们早已经约好,李若菡会到考场来为任笑天助威呐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笑天的心绪也越来越烦燥。考生已经开始入场,他还是没有看到心中恋人的身影。时间越长,他的心也越沉,难道会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一直等到考场铃声响起的时候,恋人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任笑天的视线之中。在这种最后拼搏的关键时刻,恋人却如此这样,任笑天心中暗暗感觉不妙。看来不仅仅是迟到,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李若菡是坐着小轿车来的,是和一个长得十分帅气、穿着阿玛尼名牌西服的男青年一起走下车来的。恋人在那个青年人的相拥下,走到了任笑天面前。 那个小白脸,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说道:“任笑天,我和未婚妻一起前来,专程来祝福你能够考出好成绩。努力哦,不要让我们失望哟。” 未婚妻?未婚妻!那时的任笑天,毕竟是一个没有走上社会的学生,怎么会预料得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时间目瞪口呆,楞了好大一会,也没有说得出半个字。 对方看到涨红脸,却说不出话来的任笑天,乐得是哈哈大笑。不但是在笑,而且是笑得很得意,笑得全身都在抖动。那人大笑了几声以后,很得意的拍拍任笑天的肩膀,再来了一声‘拜拜’,就拥抱着李若菡扬长而去。 走上考场之前,却碰上恋人移情别恋的事,碰上被人横刀夺爱的事。你说,这是不是一种人生‘杯具’?任是任笑天的心态再好,再是崇尚逍遥无求的心境,也还是会有一种如遭电击的打击。 毕竟,他还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孩子。 如果就到此为止,倒也就罢。只可惜,打击并非仅止于此。或者说,这只是开端而已。 目送着那辆给自己带来伤痛的小汽车渐渐远去以后,任笑天才步履蹒跚的走向校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进考场的,只知道平时最为擅长的语文,没有一道考题能看得懂。 那些文字全都化成了一个个问号,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在刺戳着他那疼痛的心。就这样,他的语文考试交出了白卷。 高才生参加高考竟然交出了白卷,这条消息立即震惊了整个学校。还好,学校已经退休的老校长全爷爷闻讯赶来,苦口婆心的做了不少工作,才算是让他重新振作精神,把接下来的考试勉强应付了下来。 一个志在燕京大学的优等生,竟然落得个勉强才被省警察专科学校录取的下场。要知道,这所学校,在当时仅仅只是大专级别。你说,这是不是一幕人生‘杯具’? 到了省城的警察专科学校,任笑天是痛定思痛。他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学习上,还想重新掘起。他想让大家看一看,任笑天是打不倒的男子汉。 他的学业是科科领先,成了老师心中的优秀人才。就连学校领导也早就透出风声,说是已经选定了这棵好苗子,要将他留校工作。 内心的忧伤,怎么也抹杀不掉。任笑天总是喜欢坐在夕阳下的窗前,那缕残阳映照在他那带有一丝忧郁的淡淡笑容,却让他赢得了同年级校花易芷寒和宁静柳的青睐。 只是旧伤尚未愈合,任笑天哪儿敢接受校花的爱情。他那种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易芷寒和宁静柳暗中给他起了一个‘木头人’的绰号。 到了分配工作前的头天晚上,四个相处得特别好的同学加舍友,相约着到外面的饭店痛饮了一场。酒桌上,说不净的豪情壮志,描绘不完的美好生活。 任笑天的心醉了,他感觉到自己在复活,他憧憬着自己生活的蓝图。不欺压老百姓,不谄媚取笑,实实在在的做一点有用的事,做一个刚正不阿的警察,做一个有良心的警察。 从饭店返回学校的路上,偏巧又碰上了两个侮辱妇女的纨绔子弟。有点酒意上了头,再加上即将成为扶正祛邪的警察,几个年青人当然是勇敢地冲了上去。 任笑天最是勇猛,看到一个十分张狂的男人,站在那儿张牙舞爪,不由分说的就挥起了拳头。 那小子狂妄得很,看到四个穿着警服的预备警察冲上来,一点也不畏惧,站在那儿十分嚣张的威胁说:“小子,我劝你们一句话,不要多管闲事。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你们这些小警察管不了的。如果一定要强出头,也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听到对方如此狂妄,还没有离开校门,尚处于一腔热血的任笑天,怎么肯退让半步!酒意朦胧之中,他感觉到对面那小子,就和当初陪初恋女人去考场摆酷,让自己交出白卷的男人长相差不多。 这一下,任笑天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那个小白脸笑得很得意的样子。他的心中更是恼火,什么逍遥不逍遥、淡定不淡定的想法,全部都丢到了脑后。 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毫不犹豫地就挥舞起了拳头。充满嫉恨的任笑天,在和那个小白脸的冲突中,毫不客气的多加了几份力气。偏巧,对方也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纨绔子弟,当然不是任笑天的对手。 这么一打呀,倒是打得很快乐,也很有成果,一不小心就让人家断了两根肋骨。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会得到校方的表扬吗? 第11章 解脱 世事难料,这么一场本来是正义行为的打斗,带来的后果和教训,却是十分沉重的。原因确实是如那个小白脸所说的,有些人物不是这些小警察所能得罪得起的人。 到了第二天,任笑天的分配决定被人改了过来。由原来的留校工作,被领导改成了回家乡分配。这事情,顿时在全校造成了极大的反响。美女校花易芷寒和宁静柳不服气,一直闹到了校长室,想要为任笑天讨要一个公道。 校领导避不见面,班级老师偷偷传出来话说:“你们别再闹了,闹了也没有用,只能是让校领导为难。告诉你们一句大实话,这还是校领导坚持的结果。不然的话,那就不仅仅是无法留校,甚至于连毕业文凭都将会拿不到,当然也就更谈不上分配工作的事情了。” 听了这样的话,任笑天还能再说什么。他在心中问着自己:“总说是正义无价,这不就是坚持正义的代价吗?” 任笑天是在学校老师和同学的泪水中,登上回乡的汽车。一直暗恋他的校花易芷寒和宁静柳,追着汽车跑了好远好远。她们对着窗子大声喊话说:“天哥,别灰心。要记着经常给我写信,要经常回省城来看看老同学。” 喝了一顿酒,竟然换来了这样一个结局,你说‘杯具’不‘杯具’? 任笑天原来的人生愿望,只是想和恋人一道,做一对无求无欲、逍遥度日的神仙伴侣。却没有想得到,自己的美梦会被辗得粉碎。恋人跑了,高考砸了,留校工作的毕业分配也给搅黄了。 你说这样的人和事,是不是很‘杯具’?不但是‘杯具’,而且是大大的‘杯具’。 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个任笑天,天生的就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在他的身上,不管是多么好的开局,到了最后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或者说,开局越好,结局就越是难看。总是先到了高高的云彩之上,然后再被抛到万丈深渊之中去。” 一个‘杯具’,接着一个‘杯具’的人,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是不是也很自然呢?说什么哩,这都是命呀。任笑天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学会了叹气,学会了认命。 刚刚回到海滨市时,任笑天并没有死心。总认为只要自己好好干,应该能摆脱缠绕着自己不放的霉运。在这种以工农兵为主体,初中毕业生就能横行的部门和时代,象自己这种专业对口的科班生,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吗? 再说,自己的要求并不高。什么官呀、名呀,统统都不去奢望。农家出身的孩子,只想能做一个逍遥警察,走一条逍遥自在的路。把自己的事做好,和同事的关系处好,然后再找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女人过日子就行。 任笑天不是一个偷懒的人。他总是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够为自己打出一方能够安身立命的天地来。现实是残酷的,很快就让他的梦想成了泡沫。警察局不但没有把他当个宝,而是象垃圾一样,将他直接就甩到了最低层的派出所。 这也就罢了吧,任笑天还想凭着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不是有人说过嘛,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再说,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只不过是一种能够让自己逍遥的平凡生活嘛。 无论是侦查案件,还是处理治安纠纷,他都表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只是让他失望得很,做得越多,错误越多。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上面对他就是不满意。 更让人泄气的事情,就是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狗日的派出所所长。开口小兔崽子,闭口臭小子。有了功劳抢着跑,有了问题推给自己扛。 这还不满足,还要想出许多莫名其妙的借口,来对任笑天进行打压。就象今天下午这种加班巡逻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得让任笑天都懒得予以计较。 毕业分配以后近三年的时间里,任笑天就一直是处于纠结郁闷之中。人生混得这个样子,你说‘杯具’不‘杯具’?不要说没有成绩,反而让‘杯具先生’的名声,更是响亮了许多。 ‘逍遥警察不逍遥,‘杯具先生’惹人笑。浑浑噩噩醉乡行,遭人打压何日了?’这是海滨市区流传的一首打油诗。诗中所说的主人翁,就是任笑天。 写这首打油诗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恶意,除了说出任笑天遭人打压的事实外,反而是在言辞之中,对主人翁身处逆境却不知抗争有所批评,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任笑天就是这样倒霉,被人给起了一个如此窝心的绰号,换个人来说,气也给气死了,怎么会让这么一个绰号套在头上任人嘲笑! 挫折多了,任笑天也就有所麻木。上了班就是沉默做事,下了班,就是陪着几个死党打牌喝老酒。如果有人和他说到那些仕途、官场什么的,任笑天的回答:“去、去、去,大风吹去,离本少爷远一点,还是让我多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吧。” 就连那校花易芷寒和宁静柳让任笑天给写信的事,也都被他丢到了脑后。人家倒是给他来过信,他根本不敢看,只是深深地收藏到了衣柜的角落里。 经过这几年来的挫折,任笑天也算是想通了。反正是与本少爷扯上关系的事,没有一件能有好的结局。就好象在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在掌控着自己的一切,不想让自己有好日子过。 既然是这样,任笑天还能说些什么哩。他只能是忍,只能是不住口的苦笑。有人说他是一个乐天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他苦涩地说道:“人长得再丑,哪怕就是长了一对大龅牙,也还是要笑的呀。” 任笑天的爷爷是个打过小日本,并且立过战功的老军人,甚至还当过大官的警卫员,也曾见过不少大人物。 听说他的遭遇以后,也很气愤。他沉思到最后,也只是十分痛苦的叹息说:“孩子,别说了。记住爷爷一句话,你能好好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任笑天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发过誓言,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也曾经捏紧拳头,想要冲上前去,给那些嘲笑自己、打压自己的人一个好看。只是想到了爷爷的话,还有爷爷那总是心思重重的样子,也就泄了气。 这种与世无争,任人宰割的生活,就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吗?还有,派出所里的那帮人,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任笑天已经对自己的耐性失去了信心,不知道自己这座火山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刺杀事件,对任笑天来说倒也没有什么悲哀。生活既然如此无趣,这样的日子能够早点就此结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解脱。 想到这么多让人泄气的事,此时处于生死一线的任笑天,还能有多少求生的意志哩!他的感觉,解脱也是一件好事。 盛夏七月的傍晚,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这样的天色,给人以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十年磨一剑。莘莘学子刚刚结束第一天的高考,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明天再投入新的战斗。谁曾料想,到了下午六点之后,一道让人感觉到有点恐惧的消息,在华夏国的海滨市区迅速传播了开来。 “喂,听说了吗?有职业杀手到了我们海滨,把一个在大街上巡逻的警察给杀死了。” “我也刚刚听人说了,说是事情就发生在小吃一条街上。还听说那个杀手来去一阵风,眨眼之间就看不到了人影。” “是呵,死的那个警察叫任笑天,就是人称‘杯具先生’的那一位。那是个好人耶!也不知道怎么会得罪了这样的杀手。” “唉,真可怜。我认识他的,真是好人没长寿,祸害一千年呀。这一次,他算是彻底的‘杯具’到了家。” …… 此时的小吃一条街上,警车上的灯光在不停地闪烁。不长的街面上,全都被拉起了警戒线。闻风而来的记者和老百姓,都被拦在了警戒线以外。 看到警察脸上那严峻的面容,还有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一大摊血迹,不消说,这条消息应该是错不了的啦! “今天下午六时,在我市小吃一条街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刺杀事件。正在巡逻的警察任笑天,遭到罪犯的突然袭击,目前正处于生命危垂之中。” 晚上八点,海滨市电视台最漂亮的女主持人刘丹丹,身穿白色的职业套装,对着电视机前无数的观众播送着本市新闻。画面上的背景,正是小吃一条街。 “案件发生之后,市委、市政府领导高度重视,迅速作出指示,要求警方组织精干力量,快速侦破此案,并且加强考生食宿和考试场所的安全保卫工作。以实际行动维护我市良好的社会治安秩序,切实保证广大市民有安全感,保证广大考生能够安心投入高考。” 女主持人漂亮的脸蛋上充满忧伤,用背书的语气,说完必不可少的官样文章之后,她又用充满期待的语气说:“警方已经出动了大批警察,投入侦查工作。我们衷心希望他们能够早日破案,将罪犯绳之以法。同时,也让我们一起来为任笑天祈祷,祝愿他能够战胜死神,早日康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眼力好的观众,注意到刘丹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间,双眼已经蒙上了浓浓的雾气。 第12章 各方反应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大楼里,三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刚才还坐在病房里相互争执。此时,却是把身穿白大褂子、年约五十岁的马院长给包围在中间。 “马院长,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也要帮一把,把孩子这条命给抢救回来。”身材瘦削的全校长,在好言协商和恳求。 “要血,我们让孩子们来献血,要钱,不管是多少钱,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们医院的。”任笑天的爷爷,说话之中带着军人的豪气。 “别,别,别,你们别这样说。”被围在中间的马院长连连摇头说:“你们也看到了,医院里能用的手段,我们已经全部都用上了。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我们救不了呀。这孩子的伤势太重,心脏被匕首刺了一个穿心过。这样的伤情,别说我们市一级医生的水平,就是把国家级的专家、教授都请过来,也同样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不管怎么说,你都必须要把任笑天的生命延长到夜里十二点。在十二点之前,自然会有人来接手治疗。要是在这之前出了事,哼!我绝对饶不了你。”那个眼戴金丝眼睛,显得有几分儒雅之息的向子良,用没有商量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儒雅。不但是语气有点冷冰冰的,还给人好象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被包围在中间的马院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由于这样,马院长的回答也就显得特别的利索:“是,是,是,你们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投入抢救。不管使用多大的力量,都要把年青人的生命拖延到夜里十二点。” 话一说完,他就如同逃避杀神一般的快速地离开了向子良的身边。 市区最大的饭店——‘望海大酒家’的一间包厢里,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开心地喝着酒。包厢的电视屏幕上,女主持人正在播送着任笑天遭遇暗杀的新闻。 一个满脸脸官气的中年人地开心地说:“爽呵,这么多年来,我就没有一天能象今天这么爽过。谁能想得到,那个小畜生,竟然会惹上了这么厉害的仇家。不要我们费一点力气,就让他们任家断了根。” “干爹,这也是天意呀。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人帮助你完成了多年的心愿。”一个年龄稍许大上两岁、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有点谄媚的在给对方斟酒。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会称呼那个年青一点的人为干爹。 “说得好,说得好,你这个‘天意’两个字用得好。真的是天意呀,不然,怎么会让我如此容易的了结心头之恨?来,让我们为你说的天意,好好地干上一杯。”两个人一起举起了酒杯。 省城一座从不对外开放的军用机场,一驾已经入库的直升飞机,被人从机库里面推了出来。很快,飞机就被发动起来。一个将军模样的军人,站在跑道那儿焦急地来回跑着方步。 随着发动机的那强大的轰鸣声响起,时间不长就有一辆面包车驶到了跑道上。车上,跳下了七、八个穿着白大褂子的军医。他们拎着各式各样的器械,匆匆忙忙的登上了飞机。眨眼功夫,就朝着海滨方向飞了过来。 晚上不到九点钟的光景,京城大地在灯光、月光、星光的交相映辉下,像被轻纱笼罩着一般,显得格外的幽沉、朦胧、迷幻。喧闹了一整天的京城,此时又开始了另外一种繁华。 一座两层楼的木质房屋,深红色走廊上的几根木头柱子,撑着古朴的雕梁画柱,飞檐陡峭,上面的青灰石雕异兽栩栩如生。虽然经过岁月的磨砺变得有点灰暗,却更加显示出了历史的厚重之感。 朱红色木门上方有块长三米,宽一米多的黑底木匾,上书‘颐年堂’ 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看得出来,这绝对是封建年代贵族的住所。现在,则是成了高级领导的会议室。 “吱呀!”随着一声门响,厚重的朱红色大木门,缓缓的被打了开来。许多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一个接一个的走进了这座楼房。有的人已经是步履蹒跚,甚至于还要依靠身边人的搀扶,才走了进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然把这些已经久不露面的老爷子都给搬了出来?谁也想不到,这次会议的议题,竟然就是讨论任笑天的被刺杀事件。 一个普通警察的被害,惊动了在座的这些大佬,并且让大家连晚从家中赶来,这简直是开的国际玩笑。不过,在座的人,谁也不是政坛上的初哥,当然不会提出这样弱智的问题。 不消说,这个普通警察遭到暗杀的事件背后,肯定是大有文章。在幕后的东西没有说出来之前,谁也不会提出质疑。当然,也无须着急,自然会有人出来介绍情况的,只须洗耳恭听就行。 果然不错,事情一经摆上桌面之后,代表各方势力的与会人员,就发生了猛烈的争执。也不知道任笑天何德何能,竟然会因为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的被害,而引得如此这等大人物为之动容,从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知道内幕的人,都能从这么一番动静中知道,任笑天的生命,已经不仅仅属于他的个人,而是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任笑天,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警察,为什么会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为什么会遭到人的街头暗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关心、开心和伤心?为什么会惊动到京城的那些大佬? 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让人不得不关心任笑天,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特殊人物! 海滨市城区警察分局。会议室里,坐满了许多赶来参加破案的警察。 室内是烟雾弥漫,相互之间都有点看不清面孔。不吸烟的人,估计很难在里面坐得住。 还好,做刑警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是老烟鬼子。对这样的环境,也都有着很强的适应能力。就是有不适应的人,也只能找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少受一点熏陶罢了。因为到了这种时候,谁也顾不上去计较这些事。 警察被人谋杀在执勤的岗位上,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被警方当作是一件奇耻大辱,都会全力以赴地组织力量投入侦查。海滨市警察局也是这样,案件一发生,刑警支队长刘少兵就带着部下赶到了现场。 到了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他忙得还没有顾得上喝一口茶水。只是因为局领导要听案件侦查进展情况的汇报,他才从现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坐到了会议室里。 此时坐在会场上的刘少兵,阴沉着个脸。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很不高兴。 杀人凶手不带烟火之色的作了案件,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这么多的警察忙碌了半天时间,案件一点也没有进展。 案件没有进展,倒也就罢了。毕竟是专业杀手做的案,一时半会找不到线索,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城区警察分局的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分局长皮磊志既不到现场,也没有出现在会议室里。这种事,实在是让人有点无法理解。 侦查案件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上规矩的警察局长。这个分局倒是有这么一点意思,从局长到所长,都是一样的德行,都对任笑天那孩子有一种不友善的态度。 刘支队长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在心中嘀咕着。 “不等了,各组开始汇报情况。”刘少兵征求了一下局领导的意见后,直接宣布案情分析会开始进行。 “我们一大队的任务,是负责对受害者的基本情况进行调查。”一个个子特别高大的中年警察,第一个开始汇报说:“任笑天,男,25岁,80年考入省警察专科学校,83年毕业后被分配到文莱派出所当警察。” “任笑天参加工作之后,做人做事都非常低调。宁可自己吃亏,从来没有做过得罪人的事。有人形容得很形象,说任笑天走在路上,不但怕树叶打了头,还怕把蚂蚁给踩死了。” 在场的人,有人想笑却没有笑得出来。当警察当到这种份儿上,也算得上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了。是什么样的事情和环境,能让一个警察过得如此谨小慎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结下这种生死大仇呢? 大个子警察继续汇报说:“文莱派出所近三年来办理的刑事案件,都是由任笑天同志具体承办。我们和劳改农场取得了联系,凡是被判长刑的罪犯,都还在劳改单位服刑,没有请假和脱逃现象发生。” 说到这儿,大个子警察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不客气的说道:“要是让我说,对任笑天有怨恨的人,也不是绝对没有。派出所有个别人,总是以欺侮任笑天为乐趣。就拿今天下午的上街巡逻,也是所长季胜利为了寻部下的开心,而玩出的一幕恶作剧。只是这种怨恨真要报复的话,也只应该是任笑天来找别人的麻烦才对。” 刘支队长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沉着个脸说道:“不要停,继续说下去。” 第13章 案情分析会 “我们大案科的任务,是对案件发生的前后情况进行走访调查。”一个身材不高,却异常剽悍的中年警察,接在后面开始发言。 “通过调查,今天下午,文莱派出所的工作安排中,并没有让任笑天到小吃一条街上进行巡逻的项目。季胜利下达任务的时候,全所人员都在所里吃西瓜、吹电风扇。”大案科的警察,有点鄙夷地哼了一声。 “任笑天开始巡逻之后,前半阶段都很正常。他也一直在和摊点的商贩打着招呼,就连当时在这段路面上逛荡的几个小混混,也受到了他的告诫,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事情的转折,是从下午六点欠五分的时候开始。先是有人呼救,是两个小牛氓在侮辱妇女。任笑天听到呼救之后,立即赶了过去准备进行施救。他在交警罗大鹏的帮助下,迅速制服了那两个牛氓。然后,他就单独押解着那两个牛氓回派出所。返回途中,遭到了罪犯的袭击。” 大案科的警察,一字一句的介绍着情况。到了这时,他才提高声音说道:“让本来没有任务的任笑天,临时加班去巡逻,并且恰到好处的出现了牛氓在作恶。当小伙子救人之后,又恰好要走过凶手的面前。我们认为,这好象是有人在用一根无形的线,把所有的这一切,都有意识的串连到了一起。” “据现场的老百姓反映,遭到牛氓侮辱的那个姑娘,在任笑天倒地以后,曾经抱着任笑天进行哭诉,说自己是他的菡儿。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感情方面的矛盾?如果没有,那就更有问题。为什么正巧是这个女人到了现场,遭到了牛氓的袭击?从而引起了任笑天的出手相救和遭遇刺杀。” “我们物证科的任务,是搜集与案件有关的所有证据。”一个戴着眼镜、身材有点瘦削的警察开了口。 “罪犯使用的匕首,特别的锋利。可以断定,不是市面上出售的那种大路货,而是专业杀手使用的特种凶器。”物证科警察的第一句话,就把案件的性质给上升了几个等级。 “罪犯下手果断,撤退也很利落。更为重要的事实,是整个现场上,几乎没有人看到他的面部。作案之后,他的撤退动作也很快。经过全城搜捕,没有发现任何一点踪迹。” “难道一个看到他面部的目击者都没有?”刘少兵的语气不怎么动听。尽管有这么多的领导在场,他还是没有给部下好脸色看。 物证科的警察解释说:“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小商店,就连卖棒冰的阿姨也没有看到凶手的面部。当然,目击者倒也不能说绝对没有。据我们分析,有可能看到凶手面部的人,应该有四个人。” 听到有四个人可能看到凶手,大家都来了精神。不要说是有四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能描绘清楚凶手的模样,整个案件的侦查也能少走许多弯路哩。 看到大家这个样子,物证科的警察苦笑一声说:“如果要说有可能看到那人面目的人,那就是任笑天,还有那个馋嘴的孩子和两个牛氓。” 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任笑天还躺在医院里,说是生死未卜,那还是好听的话。从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任笑天已经到了生命倒计时的状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宣布小伙子生命的结束。想要从他口中获知消息,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至于那个孩子,当时的目光全盯在那支棒冰上了。问他什么,都说不清楚。追问得急了一点,就会吓得号啕大哭。 那两个牛氓的交待,倒是很爽快。有人花钱请他们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侮辱妇女。至于其他什么事,那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有没有看到凶手?他们说是刚刚转过身子,就和任笑天撞了个正着。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得到,就被撞得跌到了地上。这一点,现场上倒也有人能加以证明。 刘少兵的脸上跃然是目无表情,心中却早已翻腾不已。想到一个年青的警察,活得这么累,他的心中也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那个季胜利算个什么鸟人呀,大字认不了多少,凭什么能这么作贱人家孩子!天气这么热,凭什么你们在家吹电风扇,吃西瓜,让人家孩子去巡逻?还要拣在这个特定的时候,让任笑天到小吃一条街上去巡逻。 突如其来的让任笑天去巡逻,途中又发生牛氓侮辱妇女,再加上职业杀手。再是外行的人,也能意识到这次案件的背后肯定会有大文章。 如果刘支队长知道任笑天所救的女人,恰巧是小伙子六年前的初恋对象,更会感觉到其中的巧合,确实也是太多了一点。 刘少兵意识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应该是一起有预谋,并且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刺杀。凶手是职业杀手,还应该是得到了海滨当地人的帮助。 尽管得出了这么样的结论,但案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什么直接而有用的线索。 “干爹,我再敬你一杯酒。”‘望海大酒家’的包厢里,警察分局局长皮磊志,正陪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喝酒。看他敬酒的恭敬样子,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低。 只是身份再高,那人的年龄也是明摆着的事实,怎么看也比皮磊志要年轻上一点。不知是什么缘故,皮局长会喊那人为干爹。 “小皮,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这个一把手局长,这么长时间都不到场,也不好的嘛。好歹也要去露上一个面,才是正确的做法。不然,人家会说你不能恪尽职守哩。去吧,应该做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哪怕是去陪着流上一滴眼泪,也能说明你对部下的关爱嘛。”中年人徐徐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怕什么?就凭刘少兵那帮人,还值不得让我去陪同。我在向干爹你回报案件情况,他们能放什么屁!”皮磊志眼睛一瞪,有种不屑一顾的意思。 只是当他看到干爹的脸色有点不悦,连忙又改口说道:“我这就去,这就按照干爹的吩咐,把表面文章给做好。”皮磊志喝好这一杯酒后,用手抹了抹嘴唇,弯腰告辞后走出了包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迟了,我来迟了。”脸上喝得红通通的皮局长,在案发后四个多小时,总算是赶到了临时设立的破案指挥部。 照他的解释,是在向城区李区长汇报案件情况的。并且传达领导的指示说,要限期破案,要给广大人民以安全感,让所有的考生都能有安定的情绪投入高考。 警察被人杀死了,局长去向区长汇报案件,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这种汇报,竟然汇报到了酒席桌子上去,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喝了酒,还要说大话,唱高调,这样的区长和局长,真他妈的操蛋。刘支队长咬了咬牙齿,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能说什么呢?谁不知道皮磊志是区长李震民的干儿子。再说,坐在场中的市局领导都不说话,自己这么一个支队长又能说些什么!说得再多,除了空做一个恶人,什么作用也没有。既然是这样,不如不说。 刘少兵当然会知道生活中的最大常识,那就是不要说没有用的废话。他也不去和皮磊志多加扯皮,冷冷地哼了一下,连客气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就直接挥了挥手,让部下继续开始汇报案情。 “经过我们的初步审查,那两个在现场侮辱妇女的牛氓,一个叫赵二虎,一个叫路风民,都是本市市区人。平时主要是跟在一个叫黄大宝的个体户后面做打手。没有明显罪恶,属于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人。” “报——报告,局长,医院,医院,有情况。”这时,一个年青警察匆忙冲进了会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 虽然人家是来向皮磊志报告情况,刘支队长还是虎着个脸进行训斥说:“慌慌张张的,象个什么样子!站好了,有话慢慢说。” 那个年青警察挨骂之后,反而恢复了平静。他连续喘了几口大气以后,才用有点激动的语气汇报说:“来了,来了一架飞机。” “飞机!是什么飞机?”自从走进会场之后,皮磊志就一直是沉默不语的。听到这条消息后,连忙就站了起来。 “是一架直升飞机,说是军方来的直升飞机,直接就停到了市人民医院的住院大楼的广场上。军分区的士兵,在那儿发信号接的飞机。”年青警察解释说。 “军方的飞机,他们来干什么?”皮磊志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 年青警察解释说:“从飞机上下来了一批军区总医院的专家、教授’,听说他们的任务,就是赶来抢救奄奄一息的任笑天。” 这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会让军方出动了这么大的阵势?在座的领导不禁都感觉到有点动容。 要知道,请一、两个专家、教授不难,请一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让人用汽车把专家、教授送来不难,使用直升飞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动军用飞机,把这么多的‘专家、教授给送过来,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地方党委、政府根本没有向军方发出请求,因为谁也没有想得起来,要为一个普通警察的生死而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这会是谁在暗中出了手,让军方为之全力以赴呢? 第14章 蓝色的梦 在场的人都在动脑筋,拼命挖掘掌握到的信息,想找到其中的原因。皮磊志是个有政治眼光的人,对各种政治信息的反应,当然也是特别快。 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顾不得会场上有市局的领导在座,就立即起身告辞说:“各位领导,你们先研究案件,我到医院那边察看一下抢救伤员的情况。” 有人鄙夷地想着,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喝酒的那会儿,早就应该到医院去看上一看。如果不是任笑天命长的话,恐怕尸体都已经冰凉了。 皮磊志这么样的姗姗来迟,才在会场上坐了几分钟,就又要离去。刘少兵再怎么有肚量,到了这时候也有点按捺不住。 他用有点不悦的语气问道:“皮局长,你这一走,这边的案件应该怎么办耶?我们是不是等你从医院回来之后,再研究案件的侦查方案?” “刘支队长,请你多费心,多费心。案件的事,还是要靠你这样的行家才行。让我说,也是葱叶炒藕——空对空,什么用处也没有。不好意思啦,我先走一步。”皮局长的脸厚得很,明知刘支队长在对自己发难,还是毫不迟疑的走出了会议室。 在医院里,皮磊志并没有看到什么显赫的人物。除了刚刚因为专家组带来一线希望,而停止哭声的亲属之外,要说有什么特殊的人群,就只有任笑天隔壁病房的那三个老人有点惹眼。 说惹眼,也只是感觉到有点奇怪,怎么会有三个都是70多的老人凑到一处的呢? 市第一中学的老校长,他是认识的。此人在位时,也只是一个光知道谈教育的老夫子,并没有多大的政治影响力,何况现在已经退了休,成为一个过了气的老古董,更谈不上去呼风唤雨的调动这么多的军医和直升飞机喽。 有一个剪光头的红脸老头,倒是很有精神。派出所的季所长悄悄介绍说,那是任笑天的爷爷任四海。这么一说,也没有什么实力可言了。不错,这个老头是打过小鬼子的老革命。 英雄不提当年勇,他当年再怎么牛,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在家种田的老农民罢了。在老子的面前,耍不起什么威风来。 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看上去很有一点儒雅气息的老人,就弄不清楚是谁了!咽,这个人相貌不凡,气质非同一般,倒是应该重视一番。 所长季胜利倒是很卖力,一连问了好多人,才知道是今天下午刚到海滨定居的外地人,而且还是一个刚从监狱释放不久的老特务。 皮磊志听了以后只在心中发笑,哼,这人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本领来调动军方的人,还会住上几十年的牢房吗?如果他知道向子良到海滨的排场,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么,他在日后对付任笑天的时候,多少也会顾忌一些。 就凭着这么三个老头子,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大的动作?那么,不是这么一些人,又能是谁呢? 想来想去,皮磊志也想不出是谁调动了军方,是谁为任笑天请来了这么多的专家?当然,他也就说不清这中间到底会有一些什么样的猫腻。 皮局长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除了所长季胜利象一条哈巴狗似的前后左右跟着,其他的人,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他一下。 倒也不是大家不把皮局长当个官,而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专家组的工作上。如果能够有效的话,任笑天的一条小命,也就算是拉了回来。 没有人理睬,皮磊志也就只好站在那儿干等着。不见到专家组的医生,他的心里不踏实呀。任笑天的生死,是干爹李震民关切的头等大事。自己如果说不能弄清专家组来自于何方,回家之后,也无法入睡。 还好,他到医院以后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专家组的医生,就陆陆续续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从他们的脸色来看,情况似乎不会怎么太好。 药医不死病。尽管这都是一些高级专家,其中有些人,甚至还是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名人,碰到这种心脏刺穿,而且拖延这么长时间的伤员,他们也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带队的专家,是曹军医,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他曾经在西方不少国家讲过学,在国际上都是叫得响的心脏病专家。他已经反复和几个医生都进行了探讨,还是得出了失望的结论。 “难道就不能进行手术?难道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看到任四海那写满祈求的脸,专家们都不忍心再摇头。只是感情代替不了现实,他们也只能苦笑不已。 杀手的水平太高,如果不是任笑天在匕首入体后的竭力挣扎,那就应该是一个惨死当场的结局。能把生命拖延到现在,在医学上也算得是一个奇迹。现实情况,不是他们不想进行手术,而是不能手术。 不手术的话,还能拖上一段时间,看一看年青人的造化,说不定还能拣回一条命。如果勉强进行手术,基本上可以认定为有死无生,直接就是死在手术台上的结果。这样的情况下,有谁能冒这样的风险? 沉默到最后,专家组中一个姓姜的老中医开了口:“要说希望,不是说绝对没有。在匕首入体的一刹那间,伤员扭曲了一点身体,让凶器对心脏的伤害减弱了一些。尽管如此,死亡率仍然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所以说,这种希望,很小很小。” “这种希望,也不是来自于我们医生,而是来自于他本人的体质和先天基因。还有,要靠他本人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才行。只是,唉——这孩子的求生意志不是很强哦。”说到这儿,姜军医也有点弄不明白。年纪轻轻的人,怎么会对人生没有留恋呢? 老中医的话,如果让刘少兵支队长听到以后,肯定就能明白几分。一个人总是生活在屈辱之中,生活在遭人打压之中,怎么会对生命有所渴望。早点解脱,也许还能让当事人感觉到轻松不少。 老中医说得不错,任笑天确实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志。他感觉自己活得很失败,活得也很累。总是这样被人当作‘杯具先生’进行讥笑,总是在任人欺凌却不敢进行反抗,这还算得上是一个大男人吗!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 小的时候,任笑天总是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之中,有一个绿色的海岛。 岛上,有着茂密的原始森林,有着五颜六色的海鸟,有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大家相亲相爱的生活着。 在绿地上奔跑,在大海中嬉戏。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平等、坦诚和自由,成了生活中的主旋律。 随着年龄的增大,随着品味人生艰辛的开始,任笑天不曾再做到这么美好的梦。最大的梦想,就是让自己有尊严的活着。可是,这也做不到哇!一个‘忍’字,让自己承受了多少屈辱! “都是你这个老东西,硬是要让孩子忍。忍辱负重,忍辱偷生,忍出了一个‘杯具先生’,现在你还让他忍吗?也不知当年打鬼子的任四海,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一点血性!”谁也想不到,冲着任笑天爷爷发火的人,竟然是那个有着儒雅之气的老特务向子良。 全校长已经是泣不成声,颤抖着手指对着任四海说:“我知道孩子活得有多累,告诉你这样不行,你听不进去。硬要说什么活着就好,硬要让孩子忍耐。这下子好了,忍到天国去了。我看你,拿什么去给老首长交代?” “错,都是我的错!这总行了吧!你们放心,只要小天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做完自己应该作的事,会对大家有一个交代的。”任四海没有先前的那般冲动,往下一蹲就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他的面孔上,多了一片狰狞之色。眼睛里也充满了血红之色,就好象一条时刻准备要扑上去撕咬对手的野狼一般。 这三个老人的对话,让任笑天听了以后,肯定会有一种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的感觉。谁是首长?为什么要对首长要有所交代?这三个老家伙打的是什么哑谜?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谜吗? 皮磊志在医院呆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没有找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和那个带队的曹军医套了半天的近乎,也没有问得出个结果来。 问到最后,那个曹军医把眼睛一瞪:“你管我是谁让来的?告诉你,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接着,皮磊志又接到了最新通知,说是省警察厅的周厅长已经赶了过来。有大官到了场,皮磊志当然要急着赶去迎接啦。 让他有点郁闷的事,从省城到海滨市的路况不好,正常驱车赶过来的话,也要五个多小时,才能赶得过来。 案件发生在傍晚六点,现在是十一点不到。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五个小时,怎么警察厅新调来的厅长,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即使他一听到消息就动身,从时间上说也有点来不及呀。 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那就是这个周厅长是不计自己的生命危险,逼着驾驶员拼命加速赶过来的。为了一个小警察的生死,值得这样做吗?皮局长的头脑里,充满了疑惑。 第15章 京城会议 分局的会议室里,还是满满一屋子的人,还是原来那样烟雾弥漫,有所区别的只是多了一批新面孔。 此时能坐在屋内的人,等级明显地提高了一大截。厅长来了,能够够得上资格说话的官员,当然都要争着来献一下殷勤。 周绍松接到消息之后,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则立即拍案而起,口中骂道:“无耻!”然后,就让秘书通知刑侦局的局长组织专家迅速出发。 刑侦局的申局长知道事情紧急,仅用五分钟时间就带着队伍下了楼。当他们准备上车时,却发现周厅长的车子已经驶出了省警察厅的大门。 申局长心中急得如同火燎一般,只是连连喊道:“快,快,快出发。” 这一路上,警报器一直就没有停过,惊得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纷纷让道。两批人马,相隔不到十分钟,就都赶到了海滨市。 算起来,前后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就走完了过去需要五个半小时的路程。可想周厅长的心情有多急,车子开得有多快了。 不但是皮磊志没有想得到,所有的警察都没有想得到,省警察厅的周厅长会来得这么快。一把手的厅长竟然会在一接到任笑天被刺杀的消息以后,就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用最高速度赶到了海滨市。 周厅长面庞上的轮廓,本极坚毅。两眉之间,隐隐现出三道沟纹,一眼望去,让人感觉到甚是冷凛。 此时,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面庞上扫视了一眼,然后冷声问道:“分局的皮局长到哪儿去了?案件发生之后,一局之长不抓破案,到底是在忙些什么?是不是死了一个警察,局长感觉到很开心耶!” 难怪他这么生气,案件发生五个小时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这还好说,毕竟这起案件的侦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职业杀手作的案,要是能很快就破案的话,也就用不着厅长这么急的赶了过来。 真正让周厅长产生怒气的原因,是作为一局之长的皮磊志,却以汇报工作为理由,陪区长喝酒去了。 周厅长的话,说得直指要害,明是指责皮磊志,问他是不是在对部下的死感觉很开心,实际上却连城区的李区长也给骂了进来。在场的人,都是一些人尖子,知道厅长是动了真怒。 大家听了之后,也感觉到有点解气。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家同为警察,当然会对李震民、皮磊志喝酒的做法。感觉到有点齿冷。 京城,颐年堂的会议还在继续进行。坐在中间主持会议的人,是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理得井然有序,一丝不苟。面孔上总是流露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到如同春风扑面。 他姓赵,只是某一部门的办公室主任,但他代表的却是最高领导核心,所以也就当仁不让的坐上了主持人的位置。他坐在那儿,一直没有开口讲话,只是冷眼旁观着会议的进展。 周秉贤是一个面目清秀,精神矍铄的老者。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只有那眯着的眼睛里,时不时的闪耀着智慧的光辉,既敏锐,又睿智。 他知道,既然是自己提出的动议,也就只有自己先把情况解说清楚才行。 “咳,咳。”周老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被刺杀的人,叫任笑天,是一个普通警察。今天下午六点,他在街道上巡逻时,遭到职业杀手的刺杀。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大家也清楚。” 听到被刺杀的警察姓任,再又提到当年的事情,在座的人当然都是了然得很,有的人咐合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们以为当年的事情已经有所了结。为了不扯上新的恩怨,我们只是让孩子在海滨那种小地方自由发展,至今都没有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周老的话,让不少人引起了回忆,有不少人甚至在深深地叹息。 “却没有想得到,时至今日,还会有人想着要斩草除根。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样子,我老头子再能忍,也咽不下这口气来。提议召开这个会议,就是想要为这个苦命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周老也有点气喘。赵主任赶忙走到他的背后,帮助拍了拍后背。旁边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也赶忙把茶杯递到了周老的嘴边。过了一会,周老才算是停止了大喘气。 听了周老说的这么一段话,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人尖子,哪儿还会有不明白之理。为了当年的一段公案,高层闹了那么长时间,有不少人都参与了进来。 本来以为已经是时过境迁,人死仇消,没有下文了。却没有想得到,35年后又有人把事情给引了出来。 不但是引了出来,而且是以赶尽杀绝的手法,把任家唯一的孙子来了一个斩草除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也难怪周老会如此愤怒。 ‘啪’,有人啪响了桌子。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是谁?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警察。查!一定要严查!不管是谁!都一定要严惩不怠!周老,节哀,节哀,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才行。既然有人敢于谋杀执勤的警察,就必须高度重视才行。” 说话的人劝导了周老以后,又转过身来朝着主持人说:“赵主任,我提个建议,这件暗杀案件,警察部要立即调集专家,和江淮省厅、海滨市局的警察一起,组成一个联合专案小组一起侦破案件。不破此案,绝不收兵。??”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发言的人竟然是孙老,孙益福!厉害啊!这孙老头确实是高人。在座的人都知道,周老说话的锋芒都是对着他而来。人家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一本正经的要求组成专案组进行侦查。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孙老头也是卷入当年那宗公案的主要人物,这是公开的秘密。现在发生了刺杀事件,怎么可能与他们孙家没有关系呢? 但是,大家都是有心人,谁也不会说出口,而是全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孙老头. 孙老头也有自己的想法。别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孙家做的,就是做了,也没有什么,不就是死了一个没根没攀的普通警察吗?这种会议开了等于是没有开,开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个周老头也是书生气十足,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还在做着想要追求公道的美梦。既然这样,孙益福也就乐得站出来陪着唱唱高调了。 主持会议的赵主任,依然是用不愠不火的目光看着大家,看着一脸愤慨状的孙老头。 他认识孙老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当然知道对方是一个极工心计的人,而且很会演戏,真的是没有辜负‘老狐狸’的绰号。别看他现在是很激动的样子,实际上是有恃无恐,说不定早在内心里笑得肚子疼哩。 当然,赵主任不会说破这些,而是静静地看着大家,等待大家的发言。 他不是核心领导,从资历上来说,也是在座这些人的晚辈。不但要广采众议,还要摆出个礼贤下士的样子才行。作出决定之前,更是要考虑到‘平衡’二字。 赵主任是在等待大家的发言,只有大家都动了起来,他才能抓着机会找出最佳方案。只是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其他人也不会轻易淌这趟浑水。 在座的这些人,都在假装喝茶,或者抽烟,或者就是冷眼旁观,始终不吱声。 看到一时没有人接话,周老把眼镜往桌子上一丢,下了一期猛药,说:“如果这么大的事,到了最后都没有说法的话,哼哼,家家皆有子孙,可不要怪别人以牙还牙噢。” 这话一说,等于是公开下达了战书。不要认为老人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发狠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那样想的话,肯定是错到了海底。 要知道,与任笑天有血缘关系的那位长辈,当年可是有着许多肝胆相照的朋友和部下的哟。听到这种消息之后,很难想象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本来是在看笑话的孙老,也一下子坐正了身体。面庞上不停地变幻着神色,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听到周老如此说话,会场上顿时就如同开了锅一般,议论声顿时就响了许多。弄到最后,赵主任不得不敲响桌子,才算是让会场秩序恢复了正常。 “哼哼,孙老说得不错呀,你的儿子在警察部当副部长,就让他去破案吧。你们孙家对案件的侦查,那是家传的正宗功夫。有了你儿子出马,肯定能破案。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呀!”刘老是一个戎马半生的军人,打抱不平的站了出来。 谁说军人就是‘大炮’?你听,人家这话说得促狭呀。姓孙的要让警察部出手,那不就是等于是让他儿子指挥破案吗?贼喊捉贼,这样的案件,能破得掉吗? “刘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察被暗杀,不让警察部去破案,又应该让谁去破案?赵主任,我这话说得可是大公无私的耶,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好意哩。”孙老头这时有点后悔起来,不应该出风头,当上了这么一个出头檐子。但在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得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破案?我看是做梦还差不多。你就不要把大家都当傻瓜了吧,谁是凶手,在座的人都清楚得很。还有耶,既然要破案,也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抖落抖落,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老一点也不让步,直接就把话给捅得明明白白。 第16章 会议决定 看着孙老头有点尴尬的样子,不少老爷子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感觉他今天是聪明得有点过了头。 “我倒是同意孙老的提议,应该是让警察部去人组织破案。警察不破案,还能让谁去破案?”说话的人,是从外事工作上退下来的齐老。 齐老虽说已经不再过问国事,他的衣着还是象当年那样,一身西装革履打扮,一点也不马虎。从外表上看起来,就要比其他的老人显得要精干一些。 听齐老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楞神。当初,那个应当称之为任老的人,可是对老齐有过救命之恩哦。他怎么反了过来,要帮着姓孙的说话哩? “既然是孙老提出的建议,那就让孙部长去嘛,子承父业,儿子去落实父亲的提议,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不过——”说到这儿,齐老停顿了一下。 他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才接着说道:“既然要参加侦查案件,那就要立下军令状,必须要把凶手找出来。否则,就要追究所有相关人员的渎职罪!”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中显出了一丝杀气。 好家伙!齐老说到这里时才突然露出了锋芒。你不是想把破案权给揽到手中,好装神弄鬼吗?好,我就将计就计的把破案大权交到你手中。 如果破不了案的话,我就拿你的儿子开刀。这倒也说得过去,你杀人家的后代,人家就来整你的儿子。 这一下子,会议室的形势对孙老头极其不利。已经开口说话的人,都是帮着周老说话的人。孙家这一方的同盟军,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出了国,都没有能够到会。来的两个人,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在以前还是很难碰到的。大家都知道孙家势大,又和另外的几家大家族形成了同盟。一般情况下,就连在职的领导都不愿意轻易去与其发生碰撞。 造成今天这种格局的原因当然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运用杀手来刺杀政敌的子孙,这种做法确实是太过了一点。 别说是周老那一方的人,就连孙老头自己这一边的盟友,也感觉到有点不齿。这样一来,孙老头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看到出现了一边倒的架势,会议室内响起了一片嗡嗡的低语声。 要知道,这种现象已经有了好久没有出现。在这之前,孙老头子在这种会议上,总是显得很强势,对别人说话时都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样子。没有想得到,他也会有今天这一天。 会场上的情况,赵主任看在眼中,是笑在心中。孙老头太霸道,经常自恃是元老,到处干预政事。只是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高层领导也不好说什么。时间长了,孙老头却更加放肆起来。 今天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也该是要灭一灭孙家的威风才行。只是这事不好处理呀,任笑天那孩子如果真的死了,任家的亲属朋友肯定不会放手。 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僵局。处理得不好的话,就会激起群情振奋,来上一个冤冤相报,那就肯定是要天下大乱了。 “既然大家都发表了很好的意见,那我就来总结一下。”赵主任终于开始发言。他的声音虽然不高,语速也不快,却也有几分威严。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会议室的桌面。 话声一起,会议室内的小声议论,马上就消失一空。所有的人,都在关心着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要知道,他的表态,代表的是最高领导核心的意思。 “刺杀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这是一种十分严重的刑事犯罪,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这种行为的发生。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指挥和实施这样的犯罪,都是对法律尊严的挑战。” 赵主任的声色俱厉,并没有产生相应的作用。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在政坛上莫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油条,岂会被区区几句斥责所吓倒。 但是,大家也从他的话音中,听出了一层意思,那就是高层领导对于采用这种刺杀手段来追杀政敌后代,感觉到十分恼火。 “我同意大家的意见,由警察部抽调专门力量,前往海滨市指挥破案。警察部分管刑事侦察的孙副部长,要亲自出马,要坐到第一线去。既然要破案,就要有压力,就要立下军令状。那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一天不破案,警察部去的人就不要返回京城。大家看看,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赵主任的话,赢得了一片掌声。有几个人虽然不怎么满意,但是因为这种手段确实是太过分,也还是给面子的拍了拍手。 当然,孙老头的心中更是十分恼火。任家那短命鬼死就死了呗,怎么非要把警察部的专家给派到那个穷地方去破案哩。不但要让人去,还加上了一条不破案不准回来的紧箍咒,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哩! 他虽然很想反驳赵主任的意见,但还是没有敢公开跳出来。姓赵的官是不大,但人家代表的是核心领导。自己这些人,都已经是退下来的人,有些事也不好过分认真。 要是公开跳出来唱反调的话,也就等于是在和高层闹分裂。那样的结果,就不是很好看的了。到了时候,自己的那几家盟友是不是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是很难说的事情。 “小伙子的伤势很严重,能不能活得过来,还很难说。我们除了要加大救治的力度之外,还要好好落实保护保护措施才是。”赵主任看到大家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在刚才发表意见的基础上再加一条,那就是孙副部长在组织破案的同时,还要落实对任笑天的安全保卫工作。孙老,这件事就拜托你老一家了。大家看看,这个补充意见怎么样?” 听到赵主任如此说话,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你孙家不是要斩草除根吗?那我就将任笑天的小命交到你们手中,有了事就唯你们孙家是问。这样的话,如果有人还想轻举妄动,嘿嘿,你们就多求苍天保佑吧。 听到赵主任如此决定,孙老头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呀?不知那小子惹了谁,人家想要他的性命,结果却赖上了我们孙家。这么一来,那小子就一点事也不能出,万一走路碰掉一块皮,难道也要我们孙家负责不可? 他虽然很想反驳赵主任的意见,但还是没有敢公开跳出来。。虽然平时在私下里说话时,自己能有点放肆,但这种会议上,还就不敢公开唱反调。 没办法,谁让自己刚开始自作聪明,抢先发言要让警察部出手的呢?这一下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姓赵的官是不大,但人家代表的是核心领导。自己已经是退下来的人,有些事也不好过分认真。形势不饶人。一旦拒绝了赵主任的意见,也就等于是驳回了领导核心层的面子。那样的话,后果更加严重。反而会让周老那一方穷追猛打,翻出历史的旧账。 “我同意。”“同意。”…… 十几个参加会议的老人,相继开始表示自己的态度,除了表态同意和举手的以外,只有孙老头子没有吱声。当然,他也没有公开反对,而是低着头假装没听到,端起了茶杯在那儿喝茶,可以算作是弃权吧。 孙老头子心中十分恼火。 赵主任看到会场上的反应,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自己算是圆满地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从会场上的情况来看,只要找准机会,这些世家豪门也并非无懈可击。 可惜的是任家的孩子起点太低,没有办法迅速掘起,也就很难抓住时机来找回当年的公道。任笑天,你还会有救吗?唉,赵主任也只能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京城会议有了结局,在海滨人民医院打探消息的皮磊志,也匆匆忙忙的走进了会议室。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拍。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周厅长的发怒。 本来,他倒是想避上一会再进会场。想了一想,还是没有敢这样做。如果再拖延不到会场,很有可能会被厅长给当场撤了职。纵然自己有干爹李震民给扛着,也会是一个伤及肺腑的结局。 此时最好的做法,还是赶快跑进会场。不管有多大的风雨,都必须要咬紧牙关给扛着才是。 这么一想,他也就硬着头皮进了会场。主动解释说:“报告周厅长,我刚才是在医院查看任笑天同志的伤情。那里来了军区的一批专家教授,我就帮助接待了一下。” 这话纯粹是在说谎,人家专家组来了之后,根本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实在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也就是他想去探人家的底,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吧。 只是在此时,谁也顾不得去追究他说话的真假,而是在关心任笑天的安危。 看到大家如此关切的样子,皮磊志也作出一种悲苦的样子,摇摇头说:“不乐观,形势很不乐观。听专家的意见说,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生存可能。” 大家注意得到,周厅长的面孔黯然神伤,而且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周厅长是个仁义人,对部下的生死都如此动情,这是不少人的感觉。 第17章 明传电报 就在这时候,周绍松的秘书罗定山匆匆走进了会场,让厅长去接京城来的电话。周绍松二话不说就起身离了座,其余的人当然只能是枯守等待。要做的事,大概就是抽烟闲聊了。 从一般人的想法来说,警察被刺杀在值勤岗位上,警察部连夜来电了解情况,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在有心中人的耳中,就稍许觉得其中另有奥妙。 如果是警察部来电,罗秘书就不会只说是京城来电。那如果不是警察部来电,又有谁会在这个非常时间打来电话呢? 这些人想得确实不错,打电话的人,确实不是警察部的领导。尽管如此,说的也是与任笑天被刺杀有关的事情。接过电话的周厅长,得知了京城会议的一些情况,也知道了警察部的专家组明天上午就要到达的消息。 回到会议室的周厅长,不动声色的继续主持会议。他刚刚坐下不久,罗秘书又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两页纸的‘明传电报’。周绍松也不接过电文,只是说了一个‘读’字,就端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看得出来,他对电报的内容已经有所了解。 罗秘书朗读的‘明传电报’:警察部成立以副部长孙弘宁为组长的专家组,全权负责这起暗杀事件的查处,必须在半月之内破获此案,否则,将会追究领导责任。同时,还明确要求,专家组与省、市两级警察部门,必须落实专门措施,绝对保证任笑天的生命安全。 ‘明传电报’刚一读完,会场上的眼镜就掉落了一地。任笑天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会引起警察部的如此重视! 这样高难度的案件,破不掉也是常有的事。警察部却下达了如此没有退路的死命令,显然是有点强人所难。 也不知警察部的领导是怎么想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到哪儿去找罪犯呀?如果破不了案,难道还真的要处理孙副部长和周厅长吗? 还有,任笑天不过是一个普通警察,发生了这么一起暗杀事件,就要让从中央到地方的三级警察机构来落实对他的保卫措施,这样的待遇,好象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这样的保卫,时间也不会短。估计一天不把罪犯抓到手,一天就不会撤销相关措施。 不过还好,这事有警察部的孙副部长领衔。再不济的话,还有眼前这座大神来挑大梁。下面的人根本无需费太多的神,只要跟着做事就行。有了问题,也打不到下面人的屁股。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事情也很简单。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任笑天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的倒计时,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宣布呜呼哀哉。只要人一死,还说什么保卫不保卫的事! 破案下死令,安全加级别,这中间唱的是哪一出戏呀? 尽管有所精神准备,知道警察部会对这起暗杀事件很重视。但当周厅长的秘书读完电报的报文以后,这样两个想不到,还是让在座的各位大吃一惊。 没有等到大家反应得过来,周厅长就开始发布指示。 同样听完电报内容的周绍松,一点也看不到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而是淡漠地扫视了一下与会人员的反应,然后又十分严肃地对刑警支队长刘少兵问道:“刘支队长,我能信任你吗?” “请领导放心,我刘少兵保证圆满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何任务。”刘少兵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听到厅长如此问话,当然知道其中必有含义,毫不迟疑的立即起立敬礼,并响亮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我命令你,立即抽调得力的精干力量,到医院里对任笑天进行全方位的监护。要确保他的生命安全,不能受到任何方面的侵犯。”周绍松的话一出口,会场上就有不少人在点头。 领导就是领导,看问题就是准,速度也要比人快上一拍。 想一想,也是这样一个道理呀。对方既然出动了职业杀手,如果得知任笑天未死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善甘罢休的,肯定还会再有后手。任笑天现在死了,那是死于在这之前的暗杀,警方很好交待。但如果再被杀手补上一刀,所有警察的脸也就都丢到东洋大海去了。 周厅长能在这片刻之间,就把任笑天的安全措施放到了首位,算是抓住了关键一环。这样一来,他也就掌握了整个工作的主动权。剩下的事情,当然也就可以交给马上从京城赶过来的孙副部长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刘少兵不再询问细节,而是立即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一边跑,一边迅速将自己在大案科的几个嫡系部下给喊出了会场。部署完任务之后,并且严令交待说:“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确保任笑天的安全。” 看着眼面前发生的一切,皮磊志的眼睛在充血。 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原因很简单。周厅长安排给刘少兵做的事情,本来都应当是由他这个分局局长来承担。可现在呢,这个周厅长把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完全是当作了空气,根本是视而不见,他能不生气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能是腹诽,而不能流露于神色。特别是当他听到‘明传电报’以后,更是有点傻眼。这个任笑天是怎么一回事呀,一个普通警察的生死,不但惊动了厅长,连京城警察部的领导都给惊动了起来。 从正常情况来看,这种案件的侦查,也就是由市局刑警支队负责就行。最多不过的话,警察厅刑侦局来上几个专家就行。也正是由于这么一个原因,平时飞扬跋扈惯了的皮磊志,才会连起码的接待礼仪都不讲,丢下刘支队长不管不顾,独自一人陪干爹喝酒去了。 没有想得到,省厅一把手的周厅长亲自赶了过来。现在更好,警察部的副部长也要从京城赶过来。而且,还对任笑天的安全保卫,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想到这儿,皮磊志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玄虚不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掺杂其间,只怕是连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颐年堂的会议结束不久,京城一座四合院的书房里,匆匆走进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爸爸,出了什么大事,这么着急把我的找回来。” “事情倒不是很大,只是麻烦不小。”说话的人年过七旬,一脸的肥肉。他的脸上,成天都挂着笑容,看起来就好似一个胖胖的、毫无危害的邻家大叔。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张和善脸庞的背后,却藏着一颗老谋深断的七窍玲珑心。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了政坛上的不倒翁。 他,就是刚才在会场上出现过的孙老头,大名叫孙益福。进门的人,就是他的儿子,现任警察部副部长孙弘宁。 “哦,京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呀。能有什么事,让爸爸感觉到麻烦,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啦。”孙弘宁的反应不算慢,一句话就听出其中的玄机。 “任家那个在海滨市当警察的孽种,被人刺杀了。”孙益福不带任何表情和色彩的说话,把任笑天被人刺杀的情况,给自己的儿子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那双看似有点混浊的眼睛,却始终盯在自己儿子的脸上。 “这事不是我做的。”孙弘宁似乎也知道老人对自己的怀疑,毫不犹豫的就进行了表白。 然后,他又继续说道:“爸爸,这事是有点麻烦。不管是不是我们孙家做的,人家都会怀疑到我们的身上。赵主任之所以要让警察部立下军令状来破案,还要负责那小子的安全,肯定也是出于这样的怀疑。也不知是什么人做的事,却栽到我们家里来了。” “不是你做的就好,起码说明你还不糊涂。任家算什么?老的已经死了,大的吓破了胆,剩下任笑天这条小鱼,还能掀得起什么大浪吗?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撩拨这个疮疤。你要记住,姓任的活着,比死了好。只要他还存在,那些背后的人就会有所顾忌。真的死了,反而是大麻烦,会引起一场你死我活的对决。” “我知道这个道理,不会主动去找这个麻烦的。这事不是不好处理,我找几个方面查一下,看看是谁下的手。如果说是我们的朋友做的活计,那就把出手的人灭口就行。不是我们的人做的,那就更好办,帮助把人找出来,也就算了结了这桩公案。怕就怕任家背后的那几个老家伙,会静极思动,借着这个事情出头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也就放心了,说明你还不糊涂。我说这事麻烦,就是麻烦在这一点上。大家都老了,没有几年好过啦。再过上几年,十几年,当年的事情,也就会彻底的被人忘记。你说,我们有这个必要再来撩拨任家那帮人吗?” 知道事情原委的孙弘宁,闷着头抽了两支香烟,然后才推测说:“这事情,我估计不是我们这一代人做的。如果与我们有关,那也应当说是第三代人做的活计。” “为什么?”老人睁开了那对昏浊的眼睛。 “因为下一代人的胆子特别大。出了几个不上规矩、没魂没胆的纨绔子弟。就包括我家那个宝贝,也是敢捅破天的家伙。” “哦——我估计警察部很快就要有通知,让你去海滨指挥破案。去吧,抓紧时间和方方面面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影响缩到最小。记住,不准再撩拨任家那一边的人。”老人有点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孙弘宁还没有走到门口,老人又陡然睁开双目,有点无奈地说道:“但愿任家那小子不会死。不然的话,对我们孙家来说,就是一场飞来横祸了。” 任笑天能活得下去吗? 第18章 巡逻的内幕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任笑天仍然是不死不活的在医院躺着。从监测生命现象的仪器中可以看出,曲线波动的幅度正在慢慢地降低。这样的情况,对于马院长来说,已经是创造了奇迹。 “顾医生,情况好象不怎么样呀。”护士小梅,又帮着任笑天换了一瓶盐水。 她用手把逃出护士帽的头发,往帽子里推了推。这是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姑娘,不但做事踏实,而且还充满了同情心。 坐在铺边负责管理和监控各种器械的病铺医生顾小雪,是一个30岁左右成熟的女性,听到小梅的问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多帅的一个小伙子,还没有成家立业,就这么样要走了。 “顾医生,听说这个任警官对你家有恩。”小梅可能是因为闲得无聊,尽管知道顾医生不想说话,还是一再打开话题。 “唉——”顾小雪先用一声长叹开了头,接着才开始解说道:“我有一个不成器的兄弟,叫顾之彤。去年下半年,他和人家搭帮做生意。钱没有赚得到,却被人家拐走了三万元钱。” “什么?三万元钱!”小梅吓了一大跳。太可怕了,自己家中的全部家产也不过只有几千元啊。 顾小雪叹息道:“是呵,听到是这么一大笔钱,我们全家也都吓呆了。当时都想跟着发财的亲戚朋友,这时候都翻了脸,说我兄弟是诈骗犯,把我兄弟告到了警察局。” “这些人真没有良心。”小梅恨恨的骂道。 “谁说不是呢?”顾小雪眼眶含泪说:“那个姓季的所长,二话不说就把我兄弟给抓了起来。还好在那家伙不会办案,就把案件交到了小天的手上。我通过朋友找到了小天,他看了卷宗之后,就找到季胜利,说这是一起冤案,应该要放人。” “后来呢?”小梅就象听故事一般,瞪着大大的眼睛。 “姓季的让小天交出证据来,才肯放人。小天出去追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合一点眼,和他一起出去工作的人,分成三班倒,都喊吃不消。一直到抓获那个罪犯之后,才算是把我兄弟的冤情给洗刷了干净。”说到这儿时,顾小雪的眼眶中全是泪水。 “还有呢?”小梅听上了瘾,还在继续追问着。 “还有你个头哇!你当是在看网络小说,一看就是几百万字啊!”顾小雪敲了小梅一个响栗。 “这个任警官帮了你们家这么大的忙,难道你们就没有意思意思吗?我这么问,难道有什么错误吗?”小梅被顾小雪一骂,露出有点无辜的笑容。 “嘿,你还别说。这个任笑天就是一个君子人,送什么都没有肯接受。就连想请他吃顿饭,也说是等我们家发了财再说。唉,照这个样子,我们家就是想请他吃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说到这儿,顾小雪看了躺在铺上的任笑天一眼,不住口的叹着气。 “顾姐,人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的报酬还是在你身上哟。”看到自己的说话,惹起了顾小雪的伤感,小梅也有点过意不去,故意找起话题进行调侃。 “要死啦!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调侃起我这个老太婆啦,看我怎么来收拾你。”两个女人,立即就在病房里斗了起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昏迷不醒的任笑天时,伸了一下舌头就停止了打闹。再没有良心的人,看到任笑天落得如此境地,也会为他的遭遇而感觉到伤感。 到了下午,姜军医又再一次的给他搭了脉。一次又一次的搭脉,到了最后还是失望地在摇头。这孩子的生命元素正在流失,照这样的速度,怕是拖不过今夜了。 任笑天的家人,虽然也知道事情不可乐观,但只要他一息尚存,就不会放弃希望。还是在不停地祈祷,求医生,求菩萨,求过往的各路神仙。 周厅长也曾悄悄地来过病房,独自一人坐在任笑天身边好长时间。探视之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握着三个老人的手摇了摇头,表示不可乐观。 这话,其实不要别人说,任家的人也都清楚这一点,只是在感情上不想承认这一点,或者说是不想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事实上,任笑天的爸爸、妈妈,已经背着他的爷爷和奶奶,在悄悄地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市警察局刑警支队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警察。瘦削的身材,耸着肩,佝偻着腰,骨瘦如柴。脖子又细又长,如同大公鸡一般。这个人,就是文莱派出所的所长季胜利。 他这辈子见过的大干部,就是市警察局的局长。那还是在会议上见到,而不是象此时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在他对面坐着的人,除了省厅刑侦局申局长警支队的刘支队长以外,还有警察部的孙副部长、省警察厅的周厅长。一个个都板着个面孔,等待着他的自我表白。 刺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中午,孙副部长就带着专家组从京城赶了过来。他刚到海滨市,就用力地拉着周厅长的手说:“老周,节哀。不管是谁作的这个案件,我们都要把他给揪出来。” 今天,孙副部长亲自带队进行询问。 想到三天前的那件事,季胜利就在暗暗地后悔。那天中午下班以后,本来是准备回家吃饭,然后再好好地睡上一个午觉。偏偏到了派出所门口的时候,一头撞上了皮局长的公子皮小磊。 小伙子在分局后勤科工作,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整天就这么游手好闲的到处晃荡。不知是什么风,把他给吹到了派出所来了。 皮小磊一见到季所长,就主动招呼说:“季叔叔,你这是回家嘛。别走啦,中午我请客。” 皮小磊请客喝酒,不喝白不喝。从明面上来说,和自家的侄儿用不着客气。暗地里的事情,两个人都明白得很。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 喝也要做事,不喝也要帮着去做事。与其那样,不如爽爽快快的喝他一顿快活酒。喝完之后,再慢慢地听说小子说是要做什么事也不迟。做了有什么后遗症,反正有他老子在那儿给撑着。 喝酒的时候也没有外人,这叔侄二人喝掉了两瓶‘洋河大曲’。 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禁酒令’,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就是后来有了‘禁酒令’,作为当所长的人,还是照样如此。喝完酒睡上一觉,或者是到浴城去泡一个澡,只要不出现在工作场所,出完了酒气就皆大欢喜。 喝完之后,两个人又到浴室里,找了一个小姐帮助按摩一下,算是好好舒坦了一回。 上班时间,那是对部下而言。对于所长本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形式。不要说没有人查问,就是真的有人不开眼睛,随便说个开会、查案什么的,也就塘塞过去了。 皮小磊是在后勤部门工作,上下班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谱儿的事。再说,他还有一个当局长的老子在,谁也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识,去找他的麻烦。 如果真的有人想找这个岔子,那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腻了。 这么一闹,时间也就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皮小磊也来了性子,还又跟着季胜利到了文莱派出所。说是再玩上一会儿,晚上继续拼酒。 季胜利也意识到这个纨绔子弟必然是有事要找自己,但人家不说,他也就乐得装傻。 皮小磊也难得地这么大方,主动地掏钱请所里的警察吃西瓜。几个人就这么集中在所长室里,边吃边吹牛皮。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点多钟,就在皮小磊呆得有点不耐烦,准备告辞的时候,任笑天从外边走了进来。 季胜利知道,任笑天这是完成了一个老特务的安置工作,才从户籍区里折返了回来。 今天一早,治安支队的宋支队长打来电话,说是有一个坐了三十年监狱的老特务,想到海滨市来定居。这种大热天出门跑腿的事,当然是交给了任笑天。看他那副满头大汗的样子,肯定是累得够呛。 没有等到季胜利反应得过来,皮小磊就开了口:“这才几点钟,就想偷懒休息,这算什么警察?季所长,你不能这样仁慈,让他去小吃一条街上跑一圈,再回来下班也不迟。” 虽然知道皮小磊是有意在找任笑天的麻烦,说的话也有点过分,季胜利并不以为意。自从这小子到派出所来上班,自己受皮大哥的要求,对他进行打压的事,做得是太多太多。要说过分,也不差这么一星半点。 这么一想,他也就板下脸来:“任笑天,这么早就回来休息了吗?年青人,要学着多做事,而不是偷懒卖奸。这样吧,你到小吃一条街上再去跑一圈,跑完了就下班。” 季胜利记得,当时自己把话说完以后,任笑天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照他那个样子看来,如果自己稍有话语不当,都有可能冲上来给自己一顿饱拳。 只是到了后来,那小子还是泄了气,转过身子乖乖地出了门。看到他出门以后,自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大汗。真要让那小子动了手,自己可吃不消人家三拳两脚。 看到指导员给任笑天送去一角西瓜,自己这么几个人,才发出了一阵开心的狂笑。只是皮小磊这小子不地道,本来答应晚上继续请客喝酒,看到任笑天去巡逻之后,也就找了个借口,说是科里还有事,改日再请叔叔喝酒。 想到这儿,季胜利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有点发凉。 季胜利虽然没有什么文化,毕竟当了这么几年警察,当然能看得懂其中的奥妙。 本来并没有让任笑天到小吃一条街巡逻的计划,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于皮小磊的一句话。人去了,就有牛氓闹事。抓住了牛氓,就有杀手在那儿等着下手。 只是,这些话能说吗? 第19章 哑语 面对这么多的官员,季胜利额头上的大汗,出了一阵又一阵。他不是不想把皮小磊给交出来,只是交了也没有用呀。 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皮小磊完全可以一推了之。实在推不掉,也可以说成是开玩笑。至于是不是让任笑天去巡逻,决定权还是在季所长的手上。如果自己把皮小磊抛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空自得罪了皮家父子。 坚持到最后,季胜利还是独自扛了下来。只说成是自己对任笑天看不顺眼,才会让他再去进行巡逻的。至于和杀手的相遇,那完全是巧合。 “巧合,真的是巧合。我以我的人格来担保,让任笑天去巡逻的事,一点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季胜利指天画地的发着誓言。 由于皮小磊说话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听到,当然也就无法牵扯到那个小王八蛋的身上。季胜利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解释,是很难让眼前这些人能够满意的。只是,你们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呃。 不管是孙部长,还是周厅长,都能意识到季胜利的话中有水份。只是找不到漏洞,一时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老周,这事你看怎么办?”从那天晚上和父亲交换过情况之后,孙弘宁就赶到了海滨市来指挥破案。才这么几天功夫,他的脸色就显得有点憔悴。 颐年堂的会议结束后,孙老头子就让儿子连夜对自己这一方的第三代子弟进行了排查。排查的内容倒也简单,就是看谁下午不在京城。大家都知道这事的分量,谁也不敢耽误。 到了凌晨的时候,各方的结果都汇总到了孙老头的手中。各家的子弟基本都在京城,只有两人去了美国,说是想要实际体验美国NBA比赛的感觉。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驻美大使馆的证实。 这会是谁呢?孙益福也感觉到有点头疼。他开始考虑这帮二世祖会不会玩弄什么不在现场的游戏,毕竟刺杀的具体行动是杀手去实施的,指挥者完全可以遥控指挥。 “爸爸,你还忘记了一个人。”一直陪在身旁的孙弘宁,忍不住的开了口。提示的时候,他也在摇头。爸爸到底是老了,反应的敏捷程度明显在衰退。 “谁!你说的是谁?”孙益福感觉到一楞。虽然还是在疑问,但从他猛然站起来的动作来看,已经意识到了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你那个宝贝孙子孙大伟呗。”孙弘宁撇了撇嘴。 在孙家,孙大伟是全家的心肝宝贝,就连自己这个做老子的都无法教育这小子。有了事情,自然会有这个老爷子给护着。时间长了,也就养成了孙大伟无法无天的性格。 孙弘宁花了好大功夫,才在江淮省的首府金陵市一家宾馆里找到了孙大伟。 “谁呀?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睡意朦胧的孙大伟,将脑袋倚在身边一具赤果果的**上,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 “我是孙弘宁,说,昨天下午海滨的事,你介入了没有?”孙弘宁的语气不但威严,而且很急促。 也难怪他会这样着急,儿子拣在这个时候去了江淮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依照这小子平时的为人来说,这种事情完全可能做得出来。 听爸爸这么这么一喝问,孙大伟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散。迟疑了一下以后,他才用疑惑的语气问道:“爸爸,海滨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没有去那个穷地方呀。” “真的没有去吗?”孙弘宁也算得上是一个老警察,虽然不从事具体的侦察破案工作,但还是从儿子说话的短暂停顿中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没去就是没去,我要哄你干什么!不理你了,我要睡觉。”孙大伟不等把话说完,就搁下了电话。 身边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子,在孙大伟接电话的时间就醒了过来。只是她们乖巧得很,一个个就象小猫一样,蜷缩在旁边不敢吭声。 看到孙大伟把电话接完之后,这才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的胳膊。不停地用自己那雪白的身体,反复地在孙大伟的胳膊上摩挲着。口中娇滴滴的喊道:“伟哥——” 放在平时,孙大伟遭到美女这样的刺激,再听到娇滴滴的声音,肯定是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就把身边的美女按倒在铺上,大战三百回合。 “去、去、去,没看到我正烦着吗?”孙大伟的两只胳膊肘儿往左右两边一分,正好碰撞到了姐妹花那高高耸立的丰满处。这一下子的碰撞力度不算小,两个小美女的眼睛里立即浮现出了泪花。 孙大伟顾不得这些,就这么赤条条的从铺上踩到了地上。他从茶几上取出香烟,慢腾腾的送到了嘴边,点着了火柴也不急着往香烟上送。 直到点着第三根火柴之后,才算是把香烟给点燃。孙大伟深深地吸了两口之后,喷出了一大片的浓烟。他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弥漫在眼前的一大片烟雾。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死了一个小警察吗,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了京城,传到了爸爸的耳中?爸爸知道了消息,爷爷想必也会知道了消息。 想到爷爷,孙大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要说是杀了一个小警察,就是杀了警察局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自然会有爷爷帮着自己遮挡一切。 想到这儿,孙大伟把手中的烟蒂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按。转身就扑向了那两推白花花的**。不大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孙大伟那‘吭哧、吭哧’的冲击波。 被儿子甩了电话的孙弘宁,一点也没有办法。他抓着手中的话筒,无可奈何地说:“你看这孩子,你看这孩子。” “弘宁啊,你也别想得太多。大伟并不知道两家之间的恩怨,平白无故的,他干什么要去刺杀任家那小子!再说,他要是真的惹了麻烦,还会不赶快回家找我吗?放心,这事肯定不会是大伟做的。”孙益福满有把握的说。 孙弘宁看到自己的爸爸已经作出了判断,当然也没有话好说。做父母的人,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想得有多坏。总是到了事情摆在自己面前时,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只是孙弘宁也感觉到很无奈,自己的爸爸是政界公认的‘老狐狸’。不管碰到什么事,都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只有碰到这个宝贝孙子的事,就总是会屡出昏招。 以往的教训,并非是一例两例的事。但是自家这个老爷子,就是不肯接受教训。依照孙弘宁的预感,这一次的事情,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恐怕是脱不了干系。但愿老爷子这一次的判断,不是昏招。 到了海滨之后,孙弘宁立即知道自己的预感了真。他从李震民的口中得知,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在任笑天遭到刺杀的头天下午就到了海滨。事情发生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金陵市。 在这种特殊时期,自己的儿子如此异常的进进出出,双方又是政敌关系。这种现象落入任何人的眼中,都会引起怀疑。眼前的这个周绍松,又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对季胜利的审讯一结束,孙弘宁就主动征求起了周绍松的意见。他想从对方的语言中寻找突破口,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我看呀,这家伙是存在侥幸思想,完全可以考虑加大审查的力度。”周厅长把头靠在沙发上,显得很轻松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呵呵,毕竟是系统内部的人,有些侦查措施还是要慎用的。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孙弘宁不可能同意加大力度。 眼前的事,大家都很明白。但是,心照不宣是一回事,写成白纸黑字那又是一回事。万一弄出一个好歹来,事情就算是玩大了。 “孙部长,这事是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周绍松淡淡一笑说。 孙弘宁心中暗骂周绍松狡猾,名义上是什么都不插手,实际上却是在把自己架到火上在烤。心中恨归恨,嘴上却仍然在打着哈哈说:“老周,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和我,还需要分得那么清吗?” “对,对,对,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呵呵,你想怎么做,我都不管。部长大人,我们只是看结果怎么样哦。”周绍松的话还是滴水不漏。 “唉,你这个老周。”孙弘宁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 周绍松是京城周老的儿子,既然双方的长辈,就是在颐宁堂开会争执的双方,那么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也就很是值得让人玩味了。 一方要对季胜利下狠手,一方不同意。一方只要结果,一方显得有点无可奈何。大家打的是哑语,其中之意双方当然都很明白。只是因为有部下在场,说话才不是那么明白。 申局长和刘支队长一行人,根本没有资格插话。他们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个领导的讨论。 他们当然知道采用强硬手段的意思,就是要对季胜利在精神上和**上增加一点压力与刺激。只是孙部长不同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种事情,做部下的只管做,不能考虑太多的问题。这样一来,整个案件的侦查就在季胜利这儿卡了壳。 第20章 哭声 海滨市区的‘欢乐时光歌舞厅’,董事长办公室里。 “大宝,那两个家伙能抗得住吗?”一个上身是汗衫背心,下肢穿着警服裤子的年青人,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的嘴上叼了一根香烟,在办公室里来回着走来走去,一脸的担忧神色。 “皮少,你放心。这么一点小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的人,我知道。”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的年青人,朝着烟灰缸里磕了磕已经燃得好长的烟灰。 “我看,还是让人给里面透个信比较稳妥。”被称之为皮少的年青人,停住了脚步,仍然不肯放心的说。 “那好,我答应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行。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碰巧,只是碰巧,让他们看到了那个人到过舞厅。这有什么?我这儿每天都有来来去去的许多人。难道有了什么事,都要找我说话吗?”抽雪茄的大宝有点不以为然的说。 “听我的,小心无大错。”皮少嘱咐道。 大宝有点奇怪的问道:“那倒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咦,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小心呀?” “大宝,你我是弟兄。我警告你一声,这事从此以后不要再问。不然,惹出事来可不要说我不帮你。”皮少是警察分局局长皮磊志的儿子皮小磊。他听那个大宝想要打听情况,立即就将脸色沉了下来。 几天前,皮小磊碰到了在李区长家做客的孙大伟。皮磊志特意关照说,让皮小磊好好地陪着点。孙大伟倒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想让皮小磊配合着整治一下任笑天。 所谓配合,也就是让他想办法到五点钟的时候,把任笑天打发到小吃一条街上去巡逻。另外,还让黄大宝帮助找两个手下,临时客串下小牛氓。 当这些事都完成之后,任笑天这遭到了刺杀。到了这时候,到了这时候,皮小磊再想找孙大伟,却再也看不到孙大伟的踪影。 事后,皮小磊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到一起分析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是糊里糊涂的卷入了一起命案,而且还不是一般普通的人命案件。 皮小磊仗势欺人的事,没有少做。但要真的让他扯上命案,还是不敢的。他可没有孙大伟那样的自信,这么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为了这事,他已经在家哆嗦了两天时间。想来想去,皮小磊觉得还是要把所有的漏洞都给堵塞好才行。 “皮少,你可别吓我。你不罩住我,还有谁来罩我呀!”看到那个皮少瞪大了眼睛,这个叫大宝的年青人连忙改口说:“好、好、好,从此不再说这事,让他烂到肚子里,这总行了吧?” “算你识相!我走啦,有事就赶快给我传消息。”皮少用手拍了拍大宝的肩头,迈着八字脚走出了黄大宝的办公室。 流萤闪烁在林梢,忽出忽没,像树叶里藏着晶晶莹莹的蓝宝石,把夜色点缀得分外瑰丽神奇。警察分局那一块的审讯,还在继续进行着。 “赵二虎,考虑清楚了吗?” “报告领导,我交待,我交待。”这个叫赵二虎的人,就是罗大鹏在现场上首先打倒的那个高个子花衬衫男人。此时,他戴着手铐坐在了刘支队长的对面。 “说!为什么会到小吃一条街上作案?” “我有罪,我有罪,不应该贪图别人的钱财。” “具体的说。” “是,是,是。” …… “路风民,你有什么打算?” “我坦白,我走坦白从宽的道路。”这是那个胖乎乎的花衬衫男人,点头哈腰的交代着那天到小吃一条街上侮辱妇女的前后经过。 …… 赵二虎和路风民的交代,听起来倒是很顺畅。说是有人在饭店门前碰到他们,愿意给200元钱来闹个笑。 闹笑的方式倒也简单,就是让他们在靠近六点的时候,到小吃一条街的尽头,找个女人搂上一搂,看看警察的反应速度。对方先给100元,说是事情过后再给100元。 对方是谁?只知道是一个中年人,京城口音,戴着一只宽边凉帽,连脸都没有看得到,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虽然用上了不少手段,赵二虎和路风民还是一口咬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刘少兵根据自己的经验,也意识到这两个人的交待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杀手出面雇佣帮手,也不可能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赵二虎和路风民这种人。 赵二虎和路风民说到钱的时候,都是连声大喊‘上当,上当’,说是上了那个人的当。 为什么要说上当哩?是因为对方实际上只付了100元钱。事情一发生,他们两个人就被抓了起来,那人就连影子也没有看得到,当然也就谈不上付后来的钱了。 听到两个牛氓如此说话,参加审查的警察想笑也笑不出来。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着对方的未付款,不是在做梦吗?笑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要想破获这起案件,难哩! 赵二虎被吊在了墙壁上。右手铐在墙上,只有左脚尖能点在地面上。用行话来说,这就叫‘金鸡独立’。这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其中的滋味可不好受。全身的体重,要由一只手腕和一只脚尖来承担,当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愈是受苦,越二虎就愈是在心中咒骂那个让自己装牛氓的人。也不知怎么这样倒霉,就会被那个素不相识的家伙给挑中,做上了这么一趟交易。 本来还以为是财神爷看上了自己,是在照顾自己发财。没有想得到,却是灾星上了门,无缘无故的惹上了官司。 咦,这事关皮小磊什么事?为什么要偷偷溜进来,让自己说话谨慎,不要说不应该说的话。并且答应自己会有奖赏。这是怎么一回事哩! 这么一想,赵二虎想到了一个镜头。那个让自己去当牛氓的中年人,自己曾经看到过一次。对了,是在头天晚上,看到那人曾经去过夜总会,好象认识黄大宝。 怪不得,怪不得,赵二虎想通了其中的关门过节,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在这之前,他只要仗着皮厚,硬抗住警方的审讯就行,因为自己说的都是老实话,没有半点谎话。 这一联想起来,反而有了心理负担。不说没有事,只要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反而是真的与杀人案扯上了联系。反正路风民只是自己的跟班,什么也不知道。只要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看到过那人的事。 赵二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当然也就下定了决心。 夜,越来越深。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夜晚!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又大、又亮,红的、绿的、黄的、橙的、白的……就像一枚枚亮晶晶的彩色的铜钉,嵌在一个博大无比的黑黝黝的圆球内部。 它们既不眨眼,也不闪烁,只是安静、安详的挂在天空。活像宇宙的一只只明亮眼睛,在注视着昏迷不醒的任笑天。 已经三天时间了,任笑天就这么不吃不喝地躺着。一切都在依靠着那输液的瓶子,维持着他那垂危的生命。到了这时候,就连最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任四海,也已经躺倒在铺上默默地流泪。 谁都知道,这孩子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光。知道任笑天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亲人也好,朋友也罢,都已经汇聚到了医院,想为他送上最后一程。 哭声,由压抑的呜咽,到悄声的抽泣,让医院住院部罩上了一片悲怆之色。 新闻单位的记者,当然也在准备报导这最后的一瞬间。也许,他们会想出许多的赞美之词,给英雄加上无数的光圈。可是,这一切对于英雄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哩? 唉,怎么老天爷就不会保佑好人哩!心脏科的医生顾小雪,用手摩挲着任笑天的面庞。好凉好凉的皮肤,触及之后,顾医生都会有一种寒蝉的感觉。 在众多医生中,顾小雪能够脱颖而出,被专家组的医生选中当管铺医生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女人,因为她能细心地照料病人。而且,她对任笑天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切。 “顾医生,你说人会有灵魂吗?”护士小梅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她又帮助任笑天换上了一瓶盐水。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象任干事这样的好人,不应该遭到这样的报应。”顾医生的眼睛里含着泪。 想到自己的小弟被人连累,成了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是任笑天连续奔波三天三夜,才从黄海市那边抓回了真凶。小天啊,我们全家都还没有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哩! “是呵,我也听人说了,他是个好人。”小梅把任笑天的右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想让自己的体温,能够给这个躺在铺上的帅哥一点温暖。如果任笑天能够活着,那该是多好。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容易找得到哩。 看到小梅这样,顾医生也抓着任笑天的另外一只手。让他贴着自己那丰满的肉团处,也想让自己的体温能够给任笑天传输一点温暖。如果任笑神智清醒的话,肯定会是静静地品味着其中的温馨。 多么涟漪的情景呀!一只手抚在小梅的面庞上,一只手按在顾医生的心口处。看到室内两个美女如此的伤心,有人嫉妒,有人眼红,也有人羡慕。可是,这一切的温柔,任笑天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住院部的走廊上,任笑天的奶奶已经晕倒过几次,他的妈妈和妹妹,一边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奶奶,一边也在号淘大哭。 他的爸爸,一个老实憨厚的农民,独自躲在那墙角处抽泣。虽然没有声音,双肩却在不停地耸动着。手中的那支香烟,都已经熄灭了好久,也没有能够发现。 病房另一边的走廊上,也聚集了不少的女人。哭得最凶的那个中年妇女,就是任笑天在小吃一条街上喊姐姐的那个女人。她叫任玉兰,还有她的女儿小娟,娘儿俩哭得抱在了一起。 在她们旁边,还有一对母子俩。那是城区纪委的水素琴和她儿子小海。 “妈妈 ,我要小天叔叔,我要小天叔叔。呜——”孩子那稚嫩的哭喊声,让周围的哭声更加响亮了起来。 第21章 弥留之际 京城,一座原先应该是公侯王爷住的豪宅。在那宽大的书房里,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年青人直筒筒地跪在地上。原来是孙大伟,他那本来十分白嫩的面庞上,由于多了几个巴掌印,显得有点血红。 “你说,是谁让你这么轻举妄动的?任家的孩子,是你能动的吗?”一个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是由于坐在角落里,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孔。不过,也应该能够想得出来,这人应该就是孙大伟的爷爷孙益福。在孙家,能够动手教训孙大伟的人,也只有他的爷爷孙益福了。 “不就是死了一个没爹没娘的警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实在追得急了,随便找一个替死鬼出来帮助认罪就行,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跪在地上的孙大伟,头昂得老高老高。 他虽然挨了打,还是有点不服气的样子。颈项一硬,就朝着孙益福点起了嘴。整个孙家,也就只能他敢这样和孙老爷子这样说话了。就连他的爸爸孙弘宁,站在这儿也只有俯首帖耳,不敢强调半句。 “糊涂!”孙益福猛的一拍身边的茶几。只听得‘啪’的一声,吓得孙大伟身子往旁边一歪。老人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说:“你知道任家背后有多少人脉吗?你这是把我们全家人往火坑里拉呀!” “那怎么办?找个替死鬼出来,让他们消消气,这总行了吧!”孙大伟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条人命,在他的口中,好象就和街头上的烧饼、油条差不多。 “消气!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告诉你,任笑天能活着,那是万事皆休。如果死了的话,周家肯定不会答应。你爸爸的仕途,也就算是到了尽头。”可能是压服不了的缘故,孙益福转而耐心地解释说。 “老爷子,就这么屁大一点的事,怎么会影响到爸爸的仕途?他在第一线亲自指挥破案,应该是能够建功立业才对呀。”孙大伟还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什么时候,你有简家那孩子的聪明劲儿,我也就放心啦。算了,我和你也说不明白。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守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孙益福下达了禁足令。 孙大伟一听这话,大为不满,也不用老人同意,就自己站起了身。一边用手掸着裤子上的灰尘,一边满脸戾气的说着狠话:“不外出就不外出,等到那小子断了气,总不能再困着我吧。” 话一说完,他又笑眯眯的凑到了老人身前:“爷爷,你别生孙儿的气啦。你放心,这事我会料理得滴水不漏的。不就是要找个凶手吗,小事一件,保证会让他们满意。” “唉,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哩!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长点见识,还要让你爸爸在为你擦屁股。记住了,下不为例。”孙益福虽然也感觉到有点不妥,到了最后,还是让溺爱孙子的心理占了上风。 “好啦,好啦。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孙大伟撒娇般的在孙益福脸上亲了一记。这一招十分灵光,立即换来了孙益福的笑容。 如何处理任笑天被刺杀的这么一件大事,燕京城里,已经有人轻描淡写地就将其画上了句号。海滨市区的医院里,他的亲人和朋友,却是哭声一片。 住院部的大厅那儿,是任笑天家乡村里的老支书,带领着庄子上的一帮老少爷儿们蹲在那儿。乡下人纯朴得很,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他们就这么坐在地上,抽烟的抽烟,沉思的沉思。 老支书带着这么一大帮精壮汉子到医院来,当然也有自己的意图。全国都在搞火化,这是国家的号召。我是党员,当然会执行。到了我死的时候,这把老骨头肯定会送进殡仪馆去火化。 只是小天这孩子不行。他是我们庄子上的大英雄、大恩人的子孙,怎么也要让他葬到祖莹去。 老支书带了这么多人,除了帮助搬运任笑天的尸体以外,就是防止会有人出面阻挠。到了时候,那就是男女老少一齐上阵,不管你来了多大的干部,也不能违背我们全庄人的心愿。要想打官司,就是打到京城去也不含糊。 仗义每多屠狗辈。就连那花头发的钱小祥和他的那帮手下也来了。别看他们平时调皮捣蛋,经常做一些上不了台盘的事。归根到底,他们还是一些讲义气的人。 他们几个人,把平时从不离身的花衬衫都换上了黑色的T恤衫。坐在花台上也不说话,就是闷着个头在抽香烟。夜幕下,只看到十几个红红的火苗在那儿忽闪忽闪的,就象萤火虫儿似的。 任笑天那几个总是在一起喝酒的小兄弟,也一个都不拉的站在楼梯口。高个子的年青人,是交警罗大鹏,身材瘦长的年青人,是组织部的办事员全慕文,身体圆滚滚的年青人,是下岗工人赵长思。 他们都来了,都来为任笑天这个大哥送行来了。切,谁说酒肉朋友不可靠呀!区别只在于为酒色财气而聚合,还是为了友情而不分彼此的大碗喝酒。 “哇,我的苦命大哥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哩?你就是要走,也应该要带上兄弟一起走呀。天哥,你走了以后,别人欺侮我,又有谁来帮我打架哩!没有钱用的时候,我又找谁要呢?天哥呵天哥,你带我一起去吧。”哭得这么伤心的人,是圆滚滚的赵长思。 “长思,你别这样哭。等我们把天哥送走之后再慢慢哭。大鹏,你也听话。先别哭,等一会儿要帮着把天哥的尸体运回任家庄哩。”全慕文在低声劝说着。 “天哥,没有了你,我们还是四弟兄吗?呜——”这是穿着警服的罗大鹏。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在清点着办理丧事用的黑袖套。 身材瘦削的全慕文,哽咽着声音说:“长思,大鹏,别哭了,我们先帮着把小天给送走,让他一路走好。等事情过去了,我们再慢慢哭也不迟。” 任笑天隔壁的病房里,那红面孔,又光又大的脑袋上,一根头发也没有的人,是任笑天的爷爷任四海。老爷子看来真的是急啦,光秃秃的脑袋上,全都是黄豆大的汗珠。 瘦弱的老人,是全校长,还是在那儿大口大口地拼命抽着香烟。从小到大,除了放寒暑假的时间之外,任笑天都是生活在全校长的家中。要是论起感情来,在任笑天的心目中,全爷爷总是排在第一位。 在任笑天的记忆中,全爷爷总是逼着自己学好多好多的知识,说是长大了以后会用得着。如果任笑天想偷懒,全爷爷就会伤心得流眼泪。 任笑天的学问,与其说是学出来的,还不如说是给全爷爷用眼泪给逼出来的。 老特务向子良,则是在病房里大步的来回走动着。他才到海滨市场这么几天时间,怎么会和任笑天的爷爷,还有老校长跑到一起呢?不但到了一处,三个老人还好象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是的,病房里的讨论很热烈。只见屋内烟雾弥漫,其他人也不好靠近。电风扇的风声也太大,远远的也听不清里面争论的是什么内容。 “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小天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闹上一个天翻地覆,也要让那帮混账王八蛋尝一尝断子绝孙的滋味。”这是任笑天爷爷说的话。 “哼,别看我是文弱书生。到了时候,我就背着炸药包去拜访那些狗日的。就用满天的礼花,为我全忠贤的正名而庆贺吧。”谁也不会想得到,一直是文质彬彬的老校长,也会说出这种杀气腾腾的话来。 “既然人家不谈规矩,那我们也就有样学样。反正是我们也老了,没有几年好过了,嘿嘿,大家好好玩一场吧。”老特务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两句话。只是他说完之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好象要择人而噬一般,显得很是狰狞。 如果有谁真的凑上去听到层里的对话内容,肯定要为这几个老头子的如此谈话内容所雷倒。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呀,怎么一个晚辈的死,会闹得要让几个老爷子为此而拼命哩! 夜幕下的医院花圃中,空气明显要新鲜得好多,起码是不要再闻病房里那种福尔马林的气味了。住院部里,也有不少人忍受不了那种悲哀和压抑的气氛,就跑到了外边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在这里,同样也有人在悄声谈论着任笑天。有的人说任笑天的才学广博,有的人在夸任笑天为人实在,也有人在叹息任笑天的命运不佳。总之,大家都在惋惜一条年青生命的早逝。 花圃的深处,也有两个不合群的人。他们避开了所有的人,悄悄地交谈着什么。一个是任笑天的直接上司季胜利,一个是分局局长皮磊志。 说话的这么两个人,都是任笑天在生活中最为痛恨的人。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他们是竭尽全力地对任笑天进行了打压。甚至于就连任笑天碰上刺杀的事,也与他们二人有着诸多的牵连。 到了任笑天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时候,这么两个人又凑到了一起,悄悄地躲藏到了一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可做。也不知道想在背后搞一些什么鬼花招呢? 第22章 哭泣 “皮局长,你说任笑天这小子如果真的死了,我会不会要承担什么责任?我听人说,那个刘支队长拼命在追查,要追究我为什么让任笑天去巡逻的事。” 先说话的人,是一个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汗衫,下面穿着一条宽大短裤挂到膝盖的中年男人。瘦得象根芦柴棒一般。这是任笑天的直接上司、文莱派出所的所长季胜利。 “事?能有什么屁大的事!有我在,还有谁能在我们分局搞事?哼,死就死了呗,谁还能跳出来咬老子个逑!季胜利,你就这么老鼠大的胆子吗?” 另一个人,秃脑袋,长脸,身材微胖,满脸横肉。一双细小的眼睛,不时闪烁着一丝丝阴险的眼神。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心思缜密狠毒的人。他就是季胜利的上司、把兄弟皮磊志。 “大哥,大哥,你是说我不妨事,那我要做一些什么准备工作吗?”季胜利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刚刚挨骂之后,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他还是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皮磊志本来想要发怒,听到是这样的问题之后,失声笑道:“呵呵,做呀,当然要做。你没有看到我把记者都已经给调来了吗?任笑天死了,就是勇斗歹徒的英雄。你哩,就等着做报告,谈谈你对他如何培养和教育的经验吧。” “是这样呀!嘻嘻,那我就说说怎么整这小子的经验,怎样把这死鬼赶出去晒太阳的经验吧,哈哈。”季胜利听到皮磊志说的方法,不由得也乐了起来。他笑了一半,又想到了新的问题,说:“哦,如果他万一死不了哩?” 皮磊志咬牙切齿的说:“不死?不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哼,那就狠狠地整他一顿。值勤不提高警惕,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牵扯了多少领导的宝贵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呀。你说,这笔账是不是也应该要好好的算一算?” “哈哈,任笑天这死鬼,死与不死,都是一个样,都是一个倒霉鬼。大哥,还是你的头脑管用。”季胜利乐得喜笑颜开,那张就象树根似的老脸,也在一瞬间抹平了许多。 …… …… 有人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死的时候钱还没有用得完。如果让任笑天在现场听了两个领导说的话,再来陈述自己的感觉,肯定不是这样。 肯定应该换成是,最痛苦的事情,是死的时候还有人在想着计算自己。而自己明明知道,却不能冲上前去咬上一口。 夜幕笼罩着大地,清冷的月色从薄薄的云纱里透出,将一缕淡淡的清辉,洒在市人民医院的各个角落,伴同着病房那边传来的隐隐哭声,使医院显得格外的幽深凄凉。 医院住院部门外,也是一大片林木花圃,平日用于让病人散步锻炼。此时,在那弯弯的曲径之中,正站着两个女人在说话。 “呜呜,丹丹,佳佳,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哭着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绝色美女。面似银月,鹅蛋型,大大的丹凤眼,弯弯的柳眉,翘翘的睫毛,秀眸晶亮,抿起的小嘴,微红润泽,可爱的鼻子,又多了一种恬静的味道。乌黑如同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飘洒在肩头。 她那亮如星辰的美眸中,此刻全是写满了忧伤。本来十分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忧愁的纹路,柔媚的眼中全都是血丝,一看就知道已经哭了许久。 她那柔弱的肩头还在轻轻地颤抖,泪水在眼眶里翻转、滚动着,最终还是源源不断的顺着红晕而苍白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还没有等到她的话说完,一个柔美而标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呵?你哭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弄得清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是急死人。” 这是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肢是藏蓝色牛仔裙,脚上蹬一双灰色牛皮女式平跟凉鞋的姑娘。身材修长,皮肤特别的白嫩,短发,瓜子脸,小巧的瑶鼻,粉色的薄唇微微下弯,气质冷漠高傲。那双充满神采的美丽杏眼,怎么也不能掩饰住她的精明强干。 “唉,菡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难不成你也认识这个受伤的小警察?”另一个女人也在关切地询问着。 这个女人约莫二十二三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只是在她的谈吐之中,明显流露着一丝高傲之气。 三个女人,在这美丽的夜晚,不好好的散步,却哭哭啼啼的在干什么? 哭泣的女人,就是任笑天那天下午从牛氓手中救出的那个姑娘,也是六年前给他带来‘杯具先生’美名的初恋对象李若菡 。 假如任笑天的家人知道是这么一个女人,肯定会咬牙切齿地‘呸’上一口,再奉送一句‘狐狸精’的骂声。 李若菡虽然是在哭泣,仍然不失那么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她的脑海中在不停地翻腾,好多年以前的事情,全都重新浮现到了眼前。 六年前,自己活得多开心呀,象百灵鸟一样的唱歌,象蝴蝶一样随风翩翩起舞。 每天和天哥一起上学,一起游玩,也和许多恋人一样,经历了相识、相知和相恋的过程。从老师到同学,都在为自己和任笑天的幸福而发出了诚挚的祝福。 为了能和自己一同到燕京大学读书,天哥放弃了到复元大学的推荐名额,而是继续备战,信心十足地准备投入到最后的角逐之中去。自己和天哥约好了,每天都会到考场那儿去,为天哥呐喊助威。 一切的变化,都是在天哥就要走上考场的头天晚上。 李若菡记得很清楚,那也是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自己刚刚和天哥分手回家,就听到妈妈说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李博时,虽然已经从副省长位置上退了下来,平时还是正常住在省城,很少回家乡来住。即使偶尔回家一次,也是匆匆忙忙,从来不在公众场合露面。 虽然团聚的机会不是很多,爷爷对李若菡的疼爱,还是达到了恨不得含在嘴里的程度。听到爷爷回来的消息,李若菡急忙把手中的小包一扔,就连声问道:“爷爷呢,爷爷呢,爷爷在哪里?” “乘孙女,我在这儿哩。这么大的一个姑娘,怎么还是象个孩子似的。”爷爷的语调中充满了溺爱。从房间里走出了一个身材有点佝偻,步履有点不灵便的老人。 爷爷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之后,显得老态多了。乌黑的头发如今已显斑驳,保养得极好的皮肤,也隐约可见一些老人斑,皱纹也愈加明显起来。只有那双眼睛,仍然如同以往那样锐利。 李若菡刚刚和爷爷说了一会话,当时在城区当副区长的爸爸李震民,也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不但他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客人,说是爷爷老领导的孙子。 一切的变化,就是产生于爸爸带人回家之后。 老领导的孙子?爷爷退下来的职务是副省长,那老领导的职务不是更高吗?最起码的来说,也是省委书记吧。说不定呀,还是最高层的领导哩。官员子女的见识就是不一般,眼睛一眨,李若菡就推算出了一个大概。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本来应该算得上是合家欢乐,但李若菡却感觉到有点不自在。爸爸带回来的那个叫孙大伟的客人,总是在用眼角偷偷地打量着自己。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那人的脸上一直在荡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那人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高大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算得上是一个帅哥。 只是那一脸的倨傲,让他明显失分不少,没有自己的天哥阳光。特别是孙大伟的那两道剑眉之下,长着那么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更是充满了淫邪之意,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李若菡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个人。免得过多接触之后,让自己产生厌烦情绪。 吃过晚饭之后,李若菡立即起身离席。她想早早返回自己的房间,免得再与那个男人的目光发生交集。 没想到,她却没有走得成,而是被爷爷给拦了下来。爷爷笑眯眯的说:“菡儿,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也要学着接人待物才是。先别忙着回房间,在这儿帮爷爷多陪一会客人吧。” “菡儿,你也是大姑娘了。在学校里有没有碰上什么好小伙子呵。”李若菡只好重新坐下,没想到,爷爷接着就问起了这么一个让人脸红的问题。 她本来以为,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只是一种礼节性的寒暄。出人意外的是,爷爷竟然当作那个男人的面,问起了自己的恋爱情况。 李若菡意识到,家中的老人好象是要为自己牵线搭桥做红娘。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害羞而造成误会,干脆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与任笑天的事给说了出来。 “你说的那个任笑天,是任四海的孙子吧?”李博时的脸,立即就阴沉了下来。右手的手指,也在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放着茶杯的茶几。并且用一种让人胆寒的目光,狠狠地盯了自己儿子李震民一眼。 李若菡没有注意到爷爷的语气,更没有看到爷爷射向爸爸的目光,而是非常惊奇的问道:“爷爷,你认识天哥家里的人吗?” 没有等到爷爷回答,爸爸李震民却用一种让人听了以后,会感觉到有点毛骨悚然的语气问道:“菡儿,任笑天知道我和你爷爷的身份与名字吗?” “不知道,他从来没有问起过。”李若菡 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道:“天哥说了,相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家庭贫富、身份高低没有任何关系。” “哦,小兰呵,你不是总想知道爷爷的腿为什么会残废的原因吗?今天爷爷就来告诉你。”李博时的声音变得有点沧桑。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显得有点迷茫。 第23章 恋情惊变 在李若菡的记忆中,爷爷李博时的腿就一直是不好。问过好多次,都没有能够知道原因。此时突然听到爷爷愿意揭开谜底,虽然感觉到有点突兀,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博时用低沉的声音介绍说:“菡儿,解放前夕,爷爷在任笑天的家乡任家庄那一带当区委书记。为了执行分田分地给贫苦农民的政策,当然得罪了不少地方上的豪强。” “任笑天的爷爷,叫做任四海,当时是一个大官的警卫员。他为了要帮助家中的亲戚出气,就假传领导的决定,撤销了爷爷的职务。就这样,他还觉得不能解恨,又亲自动手开枪打断了爷爷的腿。并且将受伤的爷爷,抛到寒冷的河水中浸泡了一整夜。”李博时的语气有点沧桑,仿佛有着一种不堪回首的意思。 “他们好狠毒!”听到这儿,李若菡的眼中全是泪花。她没有想得到,那么和善的天哥哥,竟然会有这么一个狠毒的爷爷。 “后来,爷爷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终于逃脱了出来,找到了组织。在上级领导的支持下,才让爷爷的这段冤案得以昭雪。任四海的那个领导,后来也被抓进了监狱。任四海本人,当然被从军队里赶了出来,回到家乡当起了农民。”李博时的话,有一种深深的怨怼。 “爷爷,后来呢?”李若菡连忙接口问道。 “后来,爷爷虽然找了不少名医帮助治疗,但由于风寒已经入骨,还是瘸掉了这一条腿。”李博时恨恨的说。 这是他的切齿大恨,就连亲孙女也没有告诉过。今天,因为孙女竟然爱上了任四海的孙子,当然不会再隐藏于心。 李若菡不知道,听完了这么一段往事之后,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当时,听到爷爷说完这么一段沉痛的往事以后,泪水流满了李若菡那如花的娇靥。她用颤抖的手抚莫着爷爷的腿,抽泣着说道:“这些人真是狠心。爷爷,你受苦了。” “孩子,你说,你能和这种狠毒人家的子孙谈恋爱吗?分手,一定要分手。我们李家的姑娘,绝对不能嫁到他们任家去。”李博时断然的说。 没等到李若菡从伤痛中走出来,爷爷的话却如同一枚炸弹一样,让她惊得头眩目昏。 什么?让自己和小天哥分手,这怎么可能呀!李若菡刚想进行分辨,当她抬头看到爷爷那副怨毒的眼神时,就知道爷爷的决定是不容自己反对的。 李若菡期期艾艾的想说话,爸爸李震民更是明确表态说:“菡儿,你如果不能坚决与任家的那个小杂种分手,那你就不要这个家。李家也就等于没有你这么一个姑娘。” 听到爸爸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李若菡的心凉了半截。本来,她还想施展缓兵之计,让时间来消失爷爷和爸爸的怨恨,让天哥用自己的优秀来打动老人的心。只是,她那么一点小心计儿,哪儿能够瞒得过这两个老狐狸的眼睛。 在爷爷和爸爸的设计下,第二天早晨,李若菡就在那个客人孙大伟的陪同下,在学校大门口,为准备走上考场的任笑天,专门演出了那么绝情的一幕。 当时的李若菡,大脑陷入一片混乱。她等于是在孙大伟的挟持下,硬是从地面上拖到了任笑天的面前,并且被人家用未婚夫的名义,好好地戏弄了任笑天一番。 震惊中的任笑天,根本没有注意到李若菡那愁云惨淡的样子,更没有注意到她如花娇靥上的泪痕。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菡妹,完全是被人挟持着走路的情形,也就不会坠入到别人的圈套之中,从而成为别人口中讥笑的‘杯具先生’。 从那以后,李若菡就离开了海滨市。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到了学习之中,就是担心自己会想到任笑天那双充满悲愤和绝望的眼睛。大学毕业后,她不肯回家安排工作,还继续留在京城读研究生,也是不想再回来见到任笑天。 不是李若菡不想揭开真相,而是因为爷爷说了话,只要发现她和天哥走到了一起,就会结束他自己的生命。李若菡不但有着背叛情郎的痛苦,还有着别人所难理解的烦恼。 让李若菡烦恼的人,就是那个孙大伟。不但是烦恼,而且是从内心深处恨透了那个人。从表面看起来,那家伙还长得人模人样。其实在内心里,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那天在学校操场上假扮未婚夫来欺骗任笑天,他却上下其手,乘机对李若菡大肆轻薄。从学校一回来,李若菡就避之若浼,唯恐沾污了自身的清名。 偏偏孙大伟却说是一见钟情,天天追在李若菡的身后不肯放手。李若菡的爷爷和爸爸,也是乐见其成。能攀上老领导家的这门亲事,当然是求之不得。背地里,还做了她不少说服动员工作。李若菡哪儿肯依,就是不能和天哥在一起,也绝对不能委身于这种男人。 人算不算天算。孙大伟本身就是京城人,对京城的情况当然是了如指掌。他的妹妹孙佳隹,也是李若菡读大学和研究生的室友。由于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李若菡刚避到大学不久,孙坚伟就轻车熟路的找上了门。 打电话,写纸条,还有送鲜花的事,孙大伟是忙得个不亦乐乎。只是他做得再多,也是徒劳无功,李若菡从来没有能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时间长了,孙大伟也算是明白了过来,知道这个小娘儿们心里还是没有能够忘记当年的恋人。 这一次,李若菡为了回避孙大伟的攻势,就决意回到家乡度一个暑假。没有想得到,孙佳隹知道之后,就闹着要跟自己回家乡看海。她这一闹,孙大伟当然也就很快掌握到了李若菡的计划。 他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即追到了学校,说是想要跟李若菡回家乡看海。李若菡当然不会理睬他,直接就自己回了家。她没有想得到,孙大伟随后就跟着过来了。 对于孙大伟的到来,李家长辈的眼睛,全是笑成了一条缝。能和孙老的孙子结成儿女亲家,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 李若菡是苦在自己的心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怪只怪孙佳隹在暗中使坏,帮着她那下流的哥哥在追求自己。 三天前的下午,孙大伟在突然之间,对李若菡的妈妈提出了一个要求:“阿姨,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个李瘸子家的卤肉,很有名气哩。” “是呵,是呵。你如果想吃的话,那我现在就去买上一块。”孙大伟是客人,提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李若菡的妈妈当然不会不答应吧。更重要的是,李家父子都在想着攀上孙家这门高亲哩。 “呵呵,阿姨,你真是太客气啦。这么一点小事,就让若菡去吧。不然,让你老人家去买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吃呀。”孙大伟的话风一转,就把事情给搅到了李若菡的身上。 无可奈何之下,李若菡只好亲身走了这么一遭。 却没有想得到,就这么一段小小的插曲,竟然会引发了那么让人刻骨铭心的一幕。不但是让昔日的恋人救了自己,还让自己梦牵魂绕的情郎处于生死一线之中。 从现场回家之后,李若菡就一直是处于浑浑噩噩之中。她没有看得到孙大伟,听妈妈解释说:“菡儿,你才刚刚去卖卤肉,孙大伟就接到了电话通知,说是家中有了急事,匆匆忙忙的赶回了京城。他让我向你打招呼,说是到了京城再给你陪罪。” 听到这样的解释,李若菡再是不通世事,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她在后悔,她在自责,自己如果不回家过暑假,也就不会把孙大伟给引回了家。自己如果不答应去买这个劳什子卤肉,也不会给天哥带来这么一场劫难? 其实,李若菡是错怪了自己。照杀手这么精心准备的样子来看,没有李若菡,也可能会有张若菡成为引诱任笑天上钩的钓饵。 这三天来,李若菡就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之中。既想去看旧日的恋人,又担心会引起爷爷和爸爸的怒火。左右徘徊,实在是前后为难。听到任笑天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她终于按捺不住的来到了医院。 李若菡感觉到自己对不起天哥,感觉到自己是天下最坏最坏的女人,没有脸面去见天哥。进又不能,退又不愿,她就这么站在花圃这儿哭泣着。 看到自己的老同学哭得这个样子,海滨电视台最为当红的女主持人刘丹丹,急得直在那儿搓手掌。她和任笑天、李若菡都是同学,也知道他们俩人相恋和分手的那么一幕。 说心里话,刘丹丹对李若菡六年前的那种做法有所不耻。不想和任笑天谈对象,那是可以理解的事,但不应该采用这种毁人前途的方法。 人家为了你,放弃了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到了最后,你李若菡却带着未婚夫到考场上玩了这么一出。这不是玩人,又是在干什么!你就是想要玩人,也不应该选择在这个时间,使用这么一种方法呀。到底是有多少深仇大恨,值得让你李若菡这么做哩! 有这种想法的人,当然也不止是刘丹丹一人。几乎是所有的同学,都把天平偏向了任笑天这个受害者这一边。在大家的心目中,李若菡已经成了绝情与狠毒的代名词。 这也就是自从考上大学之后,李若菡与所有同学都中断联系的原因。当然,任笑天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取得联系。他怕看到昔日的同学,又会重新勾起对考场那一幕的回忆。 三天前的那个下午,发生了警察被杀的案件之后,李若菡打破习惯找到了刘丹丹的宿舍。进门之后,就一直是哭个不停。哭得那个唏里哗啦,一张小脸犹如同是梨树带花,真的是让人心疼。 第24章 两个道人 女人总是心软。刘丹丹的性格,是属于比较刚正的。放在平时,是不会愿意接待李若菡。只是被李若菡这么一哭,也就只好放下了紧绷着的脸。好言相劝,慢慢打探李若菡哭泣的原因。 万事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李若菡不肯说出原因,任凭刘丹丹再有多大的本领,也只能是心里急得慌,却不知道如何解劝是好。她又怕李若菡做出什么傻事来,只好紧紧地陪在身旁,不敢轻离半步。 一连陪了几天时间,李若菡也没有说出哭的内情。刘丹丹虽然隐隐约约的猜测到可能是与任笑天有关,原因无他,近日来也只有这样一件事能触动不少人的心弦。不然的话,刘丹丹也不会在播报新闻时流下了眼泪。 只是,刘丹丹对李若菡如此的伤心也是颇为不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你把任笑天伤得那么狠,人家会考场失手,并且由此一蹶不振吗?不是你去买什么劳什子卤肉,任笑天会处于弥留之境吗? 如果不是看李若菡哭得太伤心,加上当初同学时也曾相处不错的份儿上,性子正直的刘丹丹几乎要将李若菡赶出门去。 到了今天晚上,她是实在无法控制了,也就摊牌说:“若菡,不好意思,我要到医院去送一送小天哥,他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同学一场,我想让他一路走好。” 刘丹丹的意思,既有驱逐李若菡离去的成分,也有表示自己鄙夷李若菡的成分。没有想得到,李若菡一听这话,立即放声大哭,说:“我去,我也去。无论如何,我也要陪天哥走完最后一程。” 走到半路上,一头碰上了正在着急寻找李若菡的孙佳佳。一听是要到医院去为一个昔日的同学送上最后一程,她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到了医院以后,可能是环境的原因,总算是让李若菡开了口。她连哭带说地讲完了事情的前后过程。到了最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问道:“丹丹姐,佳佳,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对呢?” 听完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之后,刘丹丹方才明白当初考场的一幕,实际上是另有内情。只是,她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两边都是自己的同学,帮谁是好呢? 任笑天是受害者,李若菡也是别有内情。谁都没有错,双方都受到了伤害。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让任笑天消除伤痕。却没有想得到,竟然会发生了街头刺杀这样倒霉的事。 想到最后,刘丹丹突然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她用自己那如玉般的小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这样傻呢?李若菡去看任笑天,李家的人又能说出什么!任笑天已经是一个处于生死一线的人,和死人又有什么好争的呢? 这么一想,刘丹丹也就劝解说:“我也不知你们李家人一个个是怎么想的。爷爷那一辈子的事,与你们之间的爱情有什么关系?爱情没有了,作为报答救命恩人,你也应该去看一看,也算是了结一下你们之间的恩怨吧。” 李若菡听到刘丹丹如此看法,只是如同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站在一旁的孙佳隹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哥哥的情敌,帮谁是好呢? 自己这一次闹着要到海滨来玩,说穿了就是想帮哥哥的忙,为哥哥找到接触菡姐的借口。却没有想得到,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想到最后,孙佳隹就劝解说:“菡姐,我也不知道你爷爷和爸爸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要把老一辈的恩怨,硬是要扯到你们的身上。人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你还犹豫什么?快去呀,不要让自己留下一辈子的悔恨。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相恋一场,去为他送一下行吧。了结这段恩怨,你也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呜——是我对不起天哥,是我害了天哥。不管爷爷和爸爸怎么想,我也要去送天哥一程。呜——”…… …… 这时,医院大门方向走来了两个人。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到医院里来?估计应该是任笑天的知己朋友,听到他的不幸以后,专门赶来给任笑天送上一程吧? 走在前面的人,是一个丰神俊朗的道人,长得面如冠玉,仙风道骨?。这道人颏下五柳长须,一脸的正气。让人一见之下,心中的景仰之情,就会油然而生。看他缓缓踱了进来,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 跟在他身后的人,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道童,扎着两个象羊角丫的朝天辫。浅眉细眼,白净的小圆脸上,带着一对生动的笑窝儿。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模样特别招人喜欢的孩子。看他肩头上扛着一柄拂尘,专门在道旁立起的砖块上蹦蹦跳跳,肯定也是一个调皮鬼。 这么晚了,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到医院干什么来呢?哈哈,总不会是来化缘吧!嗯,也有可能是谁把他们请了过来,专门来为任笑天来超度亡魂哩。 中年道人的步子,似慢实疾。眨眼之间,就从医院大门那儿到了住院部的院子里。刚一走进花圃,他就迅速地朝着院内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用鼻子使劲嗅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的施了一个手印,口中咏诵了几句真言后,方才淡淡地说道:“嗯,不晚不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师祖,都这么晚了,我们到医院来干什么?”小道童对这么晚到医院的做法,感觉到有点不理解。 那个道人看上去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做师祖哩。这又不知是从哪儿流窜过来的江湖骗子,两个人在演双簧骗人哩。如果任笑天在场的话,肯定会要上前揭穿这两个人的老底。 “我来看一个故友的孙子,也是你的师兄。唉,不省心呀,这么大的人了,还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要是真的出了事,让我怎么对那位故友交待哩!”中年道人叹息了一声。 “师祖,你口中所说的师兄,是不是前几天被人暗杀的那个警察?那人怎么会是我的师兄呢?如果是那人的话,我可不要这种笨蛋师兄。”小道童撇了一下嘴,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听到徒孙如此说话,那位师祖有点不太高兴,当即叱责道:“志平,不许对师兄无理。长幼有序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的爷爷是我的道友,他当然也就是你的师兄啦。记住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师兄。” “是,师祖。”那个叫志平的小道童似乎有点委屈,刚刚点头称‘是’,接着又不服气的辩解说:“师祖,那个杀手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连我这么只会一点入门功夫的人,都不会被那人杀伤,师兄又怎么会中了那人的暗算哩?” 这么一段乱七八糟的话,不管让谁听了以后,都会感觉到无法理解。什么师祖、师兄的,还有连凡夫俗子都说了出来。那个杀手是普通人吗?说大话也不怕冻了牙齿,难道你们这两个道人是修仙的人吗? “是呀,志平,我也是这么想哩。他们任家祖传的‘逍遥诀’,乃是道家修真的上等秘诀。只要入了门,就能预知吉凶。如果过了筑基阶段,只要意念一动,真气就能自动护体。别说是刀,就是子弹,也没有办法能够打伤得了他。也不知道这个笨蛋是怎么一回事哩?唉——”说到最后,中年道人叹了一口气。 “嘻嘻,师祖也骂师兄是笨蛋啦。哈哈,这下你可不要再骂我喽。呃,将来见到师兄的时候,我就告诉师兄,说师祖骂他是笨蛋的。”小道童拍手而笑。 “小调皮,当心下次我不带你出来玩了。”中年道人被徒孙反唇相讥后,也不生气,只是抚须而笑。 看得出,这一对祖孙的感情很不错,平时也不是那么讲究清规戒律,也一定是经常这么嬉戏说笑的。不然的话,小徒孙也不会抓住师祖说话的漏洞,如此进行反击的。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么两个道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医院这儿 ,多少都会让人感觉到有点诡谲之处。 两人道人相互嬉笑了几句以后,那个叫志平的徒孙关切的说道:“师祖,我们既然来了这里,那你还不赶快施救呀?不要给阎王那老儿抢着把师兄的灵魂给拘走了,那就晚了耶。” “小笨蛋,等到你现在才想到提醒师祖,你师兄的灵魂早就走到半路上了。哈哈,那我玄玄道人的面子可就丢大了。”中年道人抓住机会回击了徒孙一下。 “哦,想到了,我想到了。才一进门的时候,师祖就嗅了一下,掌握到了师兄的状态。然后又扬手使了一个大金刚轮印,口中咏诵的是‘降三世明王心咒’。肯定就是那时放出了功力,护住了师兄的气息不散。是不是呀?师祖!” “算你还不太笨,小调皮。”玄玄道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师祖,你有那么大的神通,为什么还不赶快对师兄援手施救呢?”小道童那秀美的鼻子挤到了一处。 玄玄道人看到自己的徒孙如此情急,不禁轻拂颏下长须,微笑着说道:“小调皮,刚才还在说你师兄是大笨蛋,怎么才过了一会,就在担心他的安危了?” “师祖,这你就说错了吧。想我尹志平也是修真之人,当然也是与人为善,一片仁慈心肠。虽蝼蚁尚不忍伤生,何况师兄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也。”尹志平说得高兴之时,就和老冬烘先生一样摇头晃脑起来。 显然,他是得知任笑天生命无碍,这才和师祖玄玄道人油腔滑调。尹志平贫嘴了一阵以后,突然又想了起来:“师祖,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还不出手拯救师兄哩?” 第25章 转机 听得那个叫尹志平的徒孙发问,玄玄道人回答说:“你师兄家祖传的‘逍遥诀’,本是修真的无上妙品。除了筑基以外,一共分为七个等级,以颜**分,也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又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个阶段。” “师兄是什么颜色,又属于是哪一个阶段呢?”小道童不等玄玄道人把话说完,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你是姓尹,还是姓急呀?别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看得出来,玄玄道人也是一个诙谐之人,一抓到机会,就立即对徒孙进行了调侃。 玄玄道人抽空调侃了徒孙一句之后,才继续说道:“其中,赤、橙两色为炼精化气阶段。你师兄呀,是橙色,也就是这一阶段的最高一层。只要一有机缘,就能突破到炼气化神的阶段。咦,不对呀,不对,不对,肯定是在哪儿出了问题。” “师祖,哪儿不对呀?你快点说出来,行不行呀!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说话总是爱说个半拉子,真是急死人。”小道童拉着玄玄道人的手臂摇晃个不停,撒娇般地让他快点说出下文。 “别摇,别摇。再摇下去,师祖的骨头架子就要被你给摇散了架。让我好好想一想。嗯,这小子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提升了黄色,为什么会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取得突破呢?照这小子的资质来说,不应该这样慢哇。”这时的玄玄道人,一脸的问号,手指捻断了颏下的长须也不自觉,只是在原地不断地踱着方步。 看到他这个样子,小道童也在急着动脑筋:“师祖,会不会是师兄忘记了功法,或者是没有领会得了功法的真髓,才会出现了这种停滞不前的状况。” “什么,你说什么?志平,快把你刚才的话重说一遍。”这时的玄玄道人,一点也没有先前的那种轻松写意、云淡风清的模样,而是十分情急的一把抓住了徒孙的手腕。 “师祖,你把我的手抓疼了。你急什么哩?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淡定的道理。淡定,淡定!哼,还说我哩!一点也不知道淡定的道理。”小道童又抓到了调侃师祖的话柄,而且是立即就进行了反击。 被徒孙嗔怪的玄玄道人,也不作恼,而是慌不迭的松下了手,连声说道:“小祖宗,细祖宗,算师祖我求你了,好不好?快说,把你刚才说的那一句话重复一下。” 尹志平看到师祖认了输,得意地轻笑道:“人家也没有说什么嘛,就是怀疑师兄是不是忘记了修炼的功法,或者是没有领会得了功法的真谛,才会没有取得进步。”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这孩子从小离开父母,连祖父都没有见过一次,怎么会能得到正宗功法的传授呢?就这么一点基础,恐怕也是误打误碰的才修炼而成。他当然不会懂得刚柔相济、阴阳调和的道理,更不会懂得以气御力、防身护体的窍门啦。唉,可怜的孩子。”玄玄道人一脸的恍然大悟,‘嘿嘿’的笑了起来。 “师祖,照你这么说来,师兄等于是无师自通。”小道童又发现了新情况。 “对,正是这么一种情况。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如此停滞不前的。按照他的资质,早就应该提升到炼气化神的阶段。”玄玄道人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结论,很有把握。 “唉,师兄好可怜噢。师祖,那你就不能指点他一下吗?让师兄早点提升到炼气化神的阶段,也就不要再担心坏人的暗算哟。”小道童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在了师祖的身上。 玄玄道人摇了摇头,说:“唉,功法不同,我也不能乱加指点呀。哦,对了,他缺的主要是入门的基础知识,我倒是能够指点一番。” “嗯,缺的是入门的基础知识。师祖,那我这儿有一本《修真入门》,送给师兄会有用处吗?”小道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件书本大小的东西。 “有用,绝对会有用。只要能让他掌握到了基本知识,也就能做到闻一知十。以后的功力深浅,就全看他自身的造化啦。”玄玄道人欣慰的笑了起来。 “师祖,师兄也和志平一个样,从小就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多可怜呀。师祖,你快点救师兄吧。呜——”说到最后,尹志平已经哭了起来。 不但是在哭,而且哭得很是伤心,双手捂住脸,两肩也在不停地耸动着。这个小道童倒蛮好玩的,心肠也不错,只是有点象女孩子一个样,动不动就哭。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救任笑天,又用什么方法才能救得了任笑天? 这两个道人的话中透着有点玄奥,如果让旁人听了以后,肯定会想不通。任笑天爷爷、奶奶和父母,一直都生活在他自己的身边,怎么会是没有亲人在身旁呢? 再说,任笑天的爷爷和爸爸也从来没有与他说起过修炼的事情呀。不但没有说过,他们自己也没有炼过什么‘逍遥诀’呀。呃,这中间一定存在什么故事。 看到徒孙真的哭了起来,玄玄道人也慌了神,连忙和哄孩子一个样,赶快拍着尹志平的肩膀说道:“别哭,别哭,乖志平。你听我说呀,师祖不忙施救,自然会有师祖的道理。” 看到徒孙还在哭,他赶忙接着说道:“这个小天,拖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取得突破,既是坏事,也是一件大好事。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厚积薄发嘛。就和水库一样,装满了水以后,只要一打开缺口,就能一泻千里。他现在就是这个样,顺乎自然,没有执意妄想,意态越是融和自然,真气发动就更加活泼,进步也就越加明显。” 他看到徒孙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 ‘恬憺虚无,真气从之’,正是这个意思,体现了天人合一丹道周天。这是道家的正途,由此可开发出人体潜能,并最终觉悟到“炁”的真谛。只要一有机缘,他就能越过黄色,直达绿色,到达炼气化神阶段的中段。哈哈,这也叫做歪打正着吧。” “真的吗?”听到玄玄道人如此这么一说,正在啼哭的尹志平放下了捂在脸上的双手,不相信的问道。只是他这一放下,立即就露了馅。他那光滑的脸庞上,哪儿曾经有过一丝泪痕。 “小调皮。”玄玄道人可能也是见惯了尹志平的小伎俩,不以为意的笑骂了一句。 他又接着说道:“任笑天遭人刺杀,用我们道家的话来说,这也是一种劫难。如果师祖现在就出手的话,也就意味着他这一劫还是没有能够过得去。那样的话,反为不美。从任笑天的命相上来说,也是该当有此一动。而且,虽说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但还另有转机。” “你说的转机,我怎么没有看到呢?”小道童一脸的不解之色。 玄玄道人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立即抓住机会调侃了徒孙一把,说道:“耐心,耐心,只要你能静下心来,就会看到转机的。话又再说回来,如果你和我的眼力一个样,那就是你做师祖了呵,哈哈。” 正当尹志平准备发嗲的时候,玄玄道人突然面色一紧道:“瞧,你快瞧那一边。嘿嘿,这小子的转机,应该就是着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呵呵,不但会有转机,可能还会有大大的好处哩。” 尹志平立即把目光投向了玄玄道人手指的方向。那儿,就是花圃的中间,是李若菡和刘丹丹、孙佳佳说话的大树下。 此时的大树下,对话的人员已经有了变化,多了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妇人。看得出来,那是李若菡的长辈。 “若菡,快跟妈妈回去吧。你再在这儿蹲下去,妈可没有办法与你爷爷和爸爸交待哩。他们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乖孩子,你就听妈妈这一回吧。”李若菡的妈妈,在柔声地劝解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你别说了,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为了家庭的恩怨,我在感情上背叛了小天哥,让他砸了高考,也成了全城人都在笑话的‘杯具先生’。我这样做,虽然是背叛了爱情,但也算得是报答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和爷爷的慈爱之情。”李若菡说话的语气虽然是很平淡,但她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悔恨’二字。 李若菡连哭带说的诉说着许多往事,接着,她又反问说:“妈妈,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样,难道你们还不能让我去给天哥送上一程吗?既然如此,天哥为了救我而死,那我也就陪上一条命吧。古人不是说过吗,生不同衾死同穴。哈哈,你们就一起为我们祝福吧。” 李若菡这一段话,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如泣如诉。让人听了以后,感觉到字字锥心,句句泣血。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要为之动容。小道童的脸上,这回倒是真的有了泪水。 “若菡,你不能这样做!”刘丹丹一听这话,当然是大吃一惊。她是搞新闻工作的人,自然听得出李若菡的话音中充满了轻生的念头。 在没有听李若菡讲述往事之前,她或许可以还会感觉到痛快。这种践踏别人感情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同情。 现在不同了,听到老同学流露出了死志,她怎么会不感觉到胆战心惊!连忙拉住了李若菡的一只手。 孙佳佳的性格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果断、干脆利落的女人,赶忙拉住了李若菡的另一只手,劝道:“菡姐,有话好好说。” 中年妇人一听这话,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妙之处,哭着说:“菡儿,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依靠。你这样做,让妈妈又怎么样活下去哩?” “妈妈,女儿不孝,你就全当没有生我、养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吧。”话一说完,李若菡猛地往地上一跪,然后不等到对方反映过来,就挣脱了孙佳佳和刘丹丹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病房方向冲了过去。 第26章 晴天霹雳 李若菡挣脱孙佳佳和刘丹丹的手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的任家亲属,还有在病房里面照料的医生、护士,谁也没有想得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冲了进来。只是,也没有谁会出面阻拦。 在这之前,可能还有人会阻拦她,不让她打扰医生、护士的抢救工作。到了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希望。 任笑天的身体正在逐步冷却,仪器上的曲线也渐渐的被拉成了一条直线。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去阻拦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哩! 李若菡刚一进门,就跪倒在病铺前面放声号啕大哭。看到心中的情郎为了救自己一命,却断送了他自己的性命。此时,正一动也不动的躺在病铺上。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若菡当然是悲从心起。往日相处的情景,一幕一幕地闪现到了眼前。 一个诸子百家,无所不通的博学书生;一个对自己情意绵绵,嘘寒问暖的温柔恋人;还有一个乍闻自己有了未婚夫以后,僵立现场的痴情男人…… …… “天哥,我陪你一起走——”李若菡泪如雨下的跪到了铺前,双手用力地握紧任笑天那无力地垂在铺边上的手,放声哭喊道:“天哥,你别丢下菡儿我一个人,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好不好?” “天哥,求你啦,不要走,快点醒来啊。我告诉你呀,那人不是我的未婚夫,一切都是假的。菡儿永远都是你的人,她的心中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醒过来,菡儿就在你的身边。天哥,你听到没有?!呜呜——”李若菡把脸靠在任笑天的手臂上哭诉着。 和天哥在一起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每一刻都让自己觉得很快乐。自己虽然为了家庭的恩怨,而忍痛割裂了两人之间的爱情,但自己的内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天哥。 每当想到在市第一中学考场门外,任笑天被突然袭击打击得目瞪口呆的情景时,李若菡就觉得自己太卑鄙,家人太狠毒。 她在心中抱怨着家中的长辈,你们真的是不想让我嫁入任家去,只要让我和天哥断绝恋爱关系就行,为什么偏要在天哥走上考场前演出那么一幕?为什么要为了家庭的恩怨,如此伤害自己的天哥? 多少次在梦中哭着醒来,总要责问青天,为什么要让自己和小天出生在这种互有恩怨的家庭,埋怨家人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成为利刃,成为刺伤天哥心脏的凶器。 在这分开六年的日日夜夜里,李若菡都在憧憬着自己与任笑天重逢的情景。她想对天哥毫不掩饰的诉说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告诉天哥那天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父母和爷爷的逼迫之下,而不得已演出的一场戏。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谁能想得到,竟然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让自己和天哥见面。谁能想得到,天哥还没有得知事情的真相,就为了救助自己,而被上天无情地夺走了生命。谁能想得到,自己也是谋害天哥生命的帮凶之一。 到了这时,玄玄道人所说的转机,还是没有能够看得到。小道童急得在原地直跳,只是因为看到师祖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这才没有象刚才那样发嗲。他知道,师兄的性命就在这瞬息之间。 李若菡的妈妈,也来到了病房门外,看到女儿哭得如此伤心,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回转家中。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家中那两个霸道的男人解说这一切,只能是暗暗地为女儿担心。 刘丹丹默默地站在铺边上,想到了昔日同窗的情景,想到任笑天这些年来的遭遇,不觉也感觉到一阵心酸。先是眼中噙着泪花,过了没有多久,泪珠就滚滚而下。到了最后,也伏在任笑天的铺边,抓着任笑天的另外一只手放声大哭起来。 孙佳佳站在门外,看着病房里的一切,不禁也感觉到一阵黯然。一条年青的生命,就将这么消失。唉,为什么有情的人不能终成眷属呢?看到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响,她也对这个任笑天产生了好奇心。这空间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他而伤心? 李若菡当然不会注意到两个姐妹的情况,她只想用自己的哭声和泪水,来发泄心中的悲伤。当然,也有自己当初不得不伤害天哥的委屈。 “天哥,菡儿知道你的痛,知道你为了我,而被人笑成了‘杯具先生’,知道你终日生活在屈辱之中。只要你能活过来,菡儿就会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力量,不管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再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泪珠,顺着李若菡的眼角‘噗噜噜’的一个劲地往下直掉。泪珠,也从铺的另外一边,顺着刘丹丹的眼角,在滚滚而下。谁也没有注意得到,泪水打湿了任笑天的手臂,并且被他那有点僵化的肌体‘汩汩’地吸吮了进去,让肌体慢慢地变软,渐渐地有了光泽。 玄玄道人颏下的五柳长须,也不知道被他捻断了多少根。只是他说的转机,还是一直也没有看得到。只见他劈手一把,就将小道童手中的拂尘夺了过去,也不等小道童出声抗议,就已经摆出了一个金鸡独立的架势。 随后,玄玄道人就走起了七星步,手中的拂尘也就舞动起来,如同天马行空一般,洒脱飘逸,闪展跳跃,灵活多变。真正做到了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自然流畅,绵绵不断,一气呵成。 看得小道童目不转睛,如此精彩的演练,平时在山中也是难得一见。只是因为知道师祖是为了搭救师兄,小道童才没有鼓掌喊好。即使是这样,他那俊俏的小脸上也是涨得通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李若菡就这样一直伏在任笑天的手臂上痛哭。不管是任家亲属的安慰,也不管是大夫和护士的劝说,李若菡和刘丹丹都听不进去。 她们的哭声如同乐团的领唱,立即造成了山崩一般的效应。从病房里到病房外,从走廊到广场,顿时是哭声大作。任笑天的奶奶,当场就哭得昏迷了过去。 “顾医生,这个任笑天真的活不了吗?呜——”护士小梅扑到了医生顾小雪的怀中,放声大哭。 “小梅,别哭,别哭。再哭,我也没有主意啦。呜——”顾医生也止不住的流下了泪水。尽管自己是个医生,尽管自己还欠着人家的恩情,也无法帮助任笑天阻止死神的降临。 “师祖,师祖,你快点动手呀。再不动手,恐怕就要来不及啦。”小道童尹志平急得直跳。如果说玄玄道人不是在行功作法,他恐怕早就上前揪住了师祖的长衫,不住的摇晃着让师祖赶快救人。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医生,还是记者,以及前来帮忙的警察和朋友,都不难知道,任笑天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许多只是为了工作任务前来帮忙的人,本来都是见惯生死而有点冷漠的人们,到了这时,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都在为一个年青生命的即将夭折,而红了自己的眼睛。 正在与孙部长等人一起研究案件的周厅长,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他往病房走去的时候,发现那三个老人已经守在了门前。他们没有流泪,就象三尊铜像一样竖立在那儿。 周绍松叹了一口气,这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话。他一声不吭地也站到了门边。如果这个苦命的孩子真的有了不幸,这么一帮老人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还真的不好估计。 听到病房那边哭声大作,小道童也急红了眼睛。 时间过去了这么长,也没有看到任笑天有任何复活的迹象。而且,一直到此时,他还是没有能够看得懂,李若菡的哭与任笑天的复活会有什么关系?就在尹志平有点忍耐不住,想要张嘴发问的时候,天空出现了异常。 谁也没有想得到,接在李若菡的悲呛一恸之后,出现了一连串的天象异变。 先是满天的星星,被乌云在一刹那间完全遮盖起来。天空那个黑呵,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给人的感觉,就象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接着就是完全没有预兆的惊天雷霆,“轰隆隆——轰隆隆——”的雷声,突然之间就在耳边响了起来,说是震耳欲聋一点也不为过。心理状态不好,或者是心中有鬼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哐啷——”随着雷声,又是一道闪电接踵而至,自天边划过,划破了天空,迸发出了一道耀眼无比的光芒。 这闪电,这雷声,完全熔成了一体。闪电之亮,见所未见;雷声之响,闻所未闻。所有的人,都被这种惊世骇俗的雷声,给震得东倒西歪。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本是晴朗的夜空,为何会突然一片漆黑,为何会出现如此霹雳?这种霹雳,孕育着什么不可知的事情呢? 这响声,好象要摧毁人间的一切黑暗,引人深思,也让人为之胆战心惊。难道说,天老爷也在为任笑天的屈死而鸣不平,而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第27章 老神仙 雷声大作,闪电频频,暴雨倾盆。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突然而至的天象变化而感觉震撼的时候,玄玄道人展颜一笑说:“志平,大事已成,快随我进去,再助你师兄最后一把力。” “噢,好耶!我来带路。”小道童尹志平闻言心喜,立即抢在玄玄道人的前面跑了起来。 由于外面突然陡降暴雨,此时,医院住院部走廊跑道里到处都是挤满了人。大家本来是因为任笑天即将离开人世,而聚集到一处,却又因为刚才的异常天象而议论纷纷。 “小天,你死得冤啊!连天老爷也在发威,也在为你伤心流泪哇。” “这是天老爷也看不下去了,肯定是天降雷霆,要雷劈妖邪哩。” “我说呀,小天肯定是大有来头之人。不然的话,天老爷也不会用闪电和雷霆来迎接小天归天哩。” ...... 大家突然看到一个小道童,往任笑天的病房方向快速跑去,虽然也感觉到有点奇怪,但也无人阻拦。此时此刻,再多再大的怪事,也抵不上天象的异常。 “老神仙,你来啦!”站在门前的任四海,本来处于即将就要爆走的状态。看到玄玄道人之后,两眼瞪得老大老大,失声喊叫了起来。 “四海,快开门。先救孩子要紧。”玄玄道人微一拱手,也顾不上寒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任四海也不以为忤,连忙打开了房门,让玄玄道人和小道童进门。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听到任四海喊出了‘老神仙’三个字,当然也知道是来了救星。 屋内,李若菡的哭诉,也为这突然而至的雷声所打断。她如同化石一般,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天哥。她知道,天哥是累了,是在走进了甜蜜的睡眠之中。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和天哥在一起,让天哥象过去一样,深情地将自己拥入怀中。 小道童一进屋,就抢先把李若菡拉到了一边。然后,又转到另一边,把刘丹丹的手与任笑天的手腕分了开来。 这边的空地刚一让开,玄玄道人已经到了铺边。先是拂尘在任笑天身体上方一扬。然后,又用拂尘在室内上下左右一番舞动,用以荡涤空间里的污秽之气。 随后,他将手中拂尘朝小道童手中一丢,口中疾声说道:“志平,给我护法。” 说话的同时,玄玄道人已经拉开架势,口中吐露九字真言说:“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与此同时,玄玄道人从‘不动根本印’的手印开始,使起了道家的看家本领。只见他手动如风,让人目不暇接。 小道童也不敢放松,手中拂尘一扬,立即拉开了架势,担当起了护法之责。 眨眼之间,上千种不同的手印就已经从玄玄道人的手中使了出来。每一种手印都从不同的角度罩住了铺上的任笑天。 闪电的余波,透过了窗户,正以肉眼不可见的状态,源源不断地注入了任笑天的身体之中。还有那震天的霹雳,也在连绵不断的抚慰着任笑天的身体。 霹雳、闪电与泪水的结合,让任笑天的身体在颤抖,在跳跃,在注冲着无尽的活力。当然,这一切的变化都很细微。不注意看的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当最后一记手印使出来后,玄玄道人腾身上了铺。他双脚盘坐于任笑天的身旁,接着,就是快如闪电般的一掌,直接就按到了任笑天的丹田之处。 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大家都知道,能否从死神手中夺回任笑天的性命,完全就是依靠这最后一搏。如果连称之为‘老神仙’的人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不让任笑天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玄玄道人已经由单掌变成了双掌。他一手轻抚任笑天头部的百会穴,一手虚按任笑天足部的涌泉穴。自己的脑袋上,也冒出了蒸蒸热气。 前两天,因为抢救的需要,任笑天全身上下都未着寸缕。在玄玄道人双掌的作力下,一具修长柔美的身体,慢慢地升腾到了玄玄道人心口前一尺左右的地方。 谁也顾不上欣赏任笑天那赤果果的身体,只见到他那健康的身体在玄玄道人的推动下,不停地在空中翻滚。每转一圈,任笑天那暗淡无光的身体就会增加一点光彩。 “有救了,小天有救了。”任四海都没有注意得到,自己的声音之中,竟然会出现了哽咽之色。不过,此时也没有人会笑话他。喜极而泣也是人之常情。 全校长和向子良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也能从任四海的表情中,还有玄玄道人凶有成竹的走进病房,以及进了病房后的表现,看得出来人肯定是大有来历之人。 反而是周绍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见过玄玄道人,但也曾经听父亲介绍过,任伯伯有一个号称‘老神仙’的方外朋友。再大的毛病,只要能请到‘老神仙’出手,绝对是手到病除。 只是‘老神仙’的行踪难觅,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的救治。有心寻找,那是怎么也找不到。如果是有缘人,他会不请自到。 “志平,把金针给我!”玄玄道人将任笑天的身体缓缓地放到铺上的同时。轻呼一声。他的话音未落,小道童的身形一变,就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口袋中掏出一包金针。 只见小道童随手一甩,金针就飞到了玄玄道人心口前一尺的地方。玄玄道人探手一接,立即收入手中。接着,玄玄道人又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将一把金针以天花乱坠的手法洒到了任笑天的身体上。 听到来了一个‘老神仙’,专家组的所有军医都赶到了病房门外。只是因为任四海、全忠贤和向子良这三具门神的阻挡,才没有能够进得了室内。 玄玄道人那神奇的内功疗伤,让所有的专家、教授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样违背医学常识的事,简直就是不可解释。到了玄玄道人施展独特的针灸手法时,就连擅长于中医的姜军医,也看得目瞪口呆。神,太神了! 蓦地,任笑天的右手小拇指微不可察觉地微微动了一下。接着,本来已经基本停止变化的的心脏监视器,也缓慢地、轻微地波动了起来。只是由于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仪器的变化,才没有引起轰动。 小道童的眼睛微微一瞟,看到这些微妙的变化,脸上闪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只是他要忙着给师祖护法,当然容不得有半点的分神。随后就将脸色一整,继续纹丝不动的站在师祖的背后。 屋子里的人,有点接近于石化的李若菡,最先感觉到任笑天的变化。 她察觉到了天哥的手指有了动静,身体也慢慢的出现了光泽。本已开始僵硬变冷的身体,也在慢慢地回软,慢慢地有了动静。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心口开始缓慢地起伏,口中也似乎有了一些微弱的呼吸。 李若菡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惊喜地捂住自己正在哭泣的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任笑天身体的细微变化。 忽然,她像疯了一样跳起来大叫道:“大夫,大夫!任笑天他没死,我的天哥没有死!你们快点救他,快点来救他啊。” 不管是谁,听到李若菡的叫喊之后,都在叹气,都觉得她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出现了幻觉。如果有谁会相信她的话,肯定会被人斥之为荒诞不经。 身体已经开始发凉的人,就是有了‘老神仙’的救助,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起死回生哟? 不管怎么说,任笑天的英年早逝,也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尽管并不相信李若菡的叫喊,大家还是没有加以指责。 李若菡的叫喊声也只是持续了短暂的一会儿,随着小道童的拂尘一指,她就被点上了哑穴,僵立在原地无法说话,当然也无法再表露自己的惊喜。 在这之前,刘丹丹由于不好意思看到任笑天的身体,目光也就有所偏离。听到李若菡叫喊之后,她也顾不上脸红,直接就把目光注意到了任笑天的身体上,当然也就看到了所有的变化。 刘丹丹吸取李若菡的教训,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恐影响到了‘老神仙’的治疗。 顾医生在走廊上听到了李若菡的叫喊,也不管真假直接就将自己的面庞贴到了病房的窗户上。她看不到任笑天的变化情况,首先看到的异常,是心脏监视器上的波纹恢复了跳动。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难道,难道这个小帅哥真的有救! 还没有等到她理清思绪,就听到挤在身旁的护士小梅失声叫道:“顾医生,有了心跳,有了心跳。” 病房里,玄玄道人已经解除了方才全力以赴的紧张状况,轻松地对小道童笑道:“志平,淡定,一切都需要淡定。” 听到师祖在调侃自己,尹志平也知道是大功告成。遂也拍马屁道:“老神仙就是老神仙,名不虚传,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老神仙。”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玄玄道人轻抚颏下长须,回敬了徒孙一句。 见到师祖能和自己开玩笑,小道童尹志平拂尘一扬就解除了李若菡被点的穴位,然后,又请教说:“师祖,这么一番治疗,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吗?” “傻孩子,庄子说:“通天下一气耳”,全天下就是一个气。有了这个气就能运动,就能生生不息,就能变化不止。没有这口气,就什么都完了。你看你师兄,现在是不是已经有气了吗?”玄玄道人心情不错,也就耐心地指教说。 小道童听师祖一指点,也就豁然贯通道:“噢,我知道了。《春秋繁露》里董仲书说的:“元气者,始也”。万物之始也。有了这口元气什么都开始运动了。没有这口元气,就什么都没有,”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玄玄道人抚须轻笑道。 “师祖,既然你的内功加针灸就能把师兄给救治过来,为什么还要等待什么转机呢?”说这话的时候,小道童用眼睛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李若菡。 他想不通师祖说的转机,为什么会与眼前的这个李若菡有什么关系? 第28章 师祖赠言 玄玄道人一听小道童的问话,洒然一笑说:“傻孩子,如果说仅靠医术就能治活所有的病人,那阎王老儿岂不是没有事情做了吗?药医不死病。要想从阎王手中夺命,那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哟,志平。” “嗯。”小道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拂尘往肩头上一甩,用手托住了下巴,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在了玄玄道人的脸上。 “真情感天地,正气怯鬼神。阴阳调和,引动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从而造成霹雳抚体、闪电涤体和雨露润体的千古奇观。这一次,你师兄得到的好处大着哩。”玄玄道人轻抚颏下胡须时,方才发现自己的胡须少了好几根。 “师祖,我还是没有看得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师兄复活的呢?”玄玄道人说得有点高深莫测,有点孩童性格的尹志平,还是没有听得懂。 “志平,师祖给你好好解说一番。你刚才看到的景象,就叫做天人感应。是以未失童贞之身,加上一片真情。她们两人的泪水被小天的身体吸吮之后,引来闪电和霹雳入体,加上小天的家传内功,也就达成了刚柔相济、阴阳调和。只要还有一丝游气,都能把他的生命拉得回来。不过,这样的机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师祖你说得对,这样的机缘确实不多。要有这样高明的内功,还要有真情的人,再要引来闪电和霹雳,难、难、难!呃,既然是这样,在她们大哭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要行功作法呢?”小道童是个好学的人,提出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傻孩子,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毕竟是渺小的。我们所面对的世界,存在着许多不可知、不确定的因素。我要行功作法,只是助上一把力,增加成功的系数。不然的话,闪电和霹雳就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玄玄道人解释说。 “师祖,你说师兄还会有问题吗?”小道童问道。 “别不放心啦,这小子傻人有傻福。经此一劫,也算得上是否极泰来,从此以后修炼内功也就步上了正途。虽然还会有小小的劫难,也只是疥癣之疮罢了。好啦,我再来对这小子说上几句话,也不枉我们出山一趟。”玄玄道人止住了小道童的继续问话。 “傻小子,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到时自然会有高人相助。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事皆可放手为之。嗯,这是我徒孙给你的《修真入门》,好好修炼吧,也不枉我们这一趟专门为你而来的出山之功。”玄玄道人的话,化成了音波,直接钻入了任笑天的脑海之中。 “咄,太上老君,急急如令,起。”随着玄玄道人一声‘起’,任笑天身上的金针纷纷飞起,如同飞鸟投林一般落入他的手心。然后,接过小道童手中的拂尘在李若菡和刘丹丹眉心间一拂,恢复了二人的听力。 “走吧,还看什么?你们日后总还会有相见的一天。”玄玄道人拉着小道童,往病房外面走去。 “老神仙,多谢您对孩子的救命之恩。”任四海看到玄玄道人到了门前,不管不顾的就跪了下来,脑袋一直撞到地面的连连磕头。 “四海,不须多礼。”玄玄道人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扬,任四海就不由自主的站立了起来。 玄玄道人看了看他们站在一起的几个人,点点头说:“好,好,你们几个人都不错。送你们一句话,坚守大道,必有善报。好自为之吧。” 话一说完,玄玄道人就带着小道童往外走去。任四海知道玄玄道人的脾气,既不敢劝,更不敢拦,只得跟在后面往外跑。所至之处,道路两侧的人纷纷口称‘老神仙’,注目为礼。 到了任家村老支书带领的一帮村民那儿时,年过花甲的老支书喊了一声‘老神仙’,‘扑’的一下就带头跪到了地上,连连磕起头来。站在他身后的村民,也都跟着跪到了地上,纷纷磕头不止。 “都起来吧,贫道生受你们一礼了。将来让小天来回报于大家,还乡亲们一个好日子吧。”玄玄道人拂尘一扬,似慢实疾,眨眼之间就和小道童一起,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内。 “有了体温,也有了脉搏。曹教授,姜教授,你们快来呀!”玄玄道人刚一离开,顾小雪就抢先冲进了病房。用手一触及,她也失去了平时的矜持,放声大叫起来。 “是呵,是呵,有呼吸了。”护士小梅也跟在后面叫了起来。 病房外面的人,起初听到李若菡在叫喊,都没有当作一回事。这时,大家都在目送‘老神仙’的离去。至于治疗效果也没有人敢问,更没有人敢想。 突然听到顾医生和护士小梅也在大声叫喊,当然是立即引起了轰动,很快地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特别是从省城赶过来的专家组,反应更是迅速。人家是接到首长的命令而来,能不能把人救活,那是能力问题。是不是尽责尽力,那就是态度问题了。 他们本来就守候在走廊上,等候‘老神仙’出手治疗的结果。虽然从心理上不太相信会出现神奇的结果,但他们还是在耐心守候。在华夏民间,历来就有偏方治大病这么一说。 反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到了这种奄奄一息的时候,再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了。病人的爷爷又亲口称呼对方为‘老神仙’,全当满足一下病人亲属的心愿吧。 他们这一围上去,立即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各种监控仪器的显示屏上,一切数据和曲线图都处于正常状态。病人的生命迹象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还恢复了正常呼吸。 “赶快检查仪器的运转情况,看看有没有问题。”一看到这种情况,专家组组长曹教授立即发出了指令。当然,他的手也没有停得下来,同时在用听诊器仔细察看着任笑天的身体。 曹教授说话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得明白。那就是不要因为仪器出了毛病,导致数据和图象的出错,从而出现病情方面的误导。这么一批国际、国内知名的‘砖家、叫兽’,如果是因为这个一个原因而出现误判的话,那可是出了大洋相啦。 事实胜于雄辩。仪器没有问题,数据和图象更没有出错,专家组的医生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常,太正常了,所有的指标都和常人差不多。 那个中医出身的姜教授,在曹军医说话的时候,早就已经坐了下来。他一把抓着任笑天的一只手臂,闭目开始进行搭脉。 姜军医在口中缓缓念诵道:“寸、关、尺三部都有脉在搏动,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从容和缓,柔和有力,流利均匀,节律一致,一息搏动四至五次,谓之平脉。” 反复再三,坐在那儿给任笑天搭脉的姜教授,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站了起来。他那一脸的笑容,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 姜教授看着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有力的任笑天,喃喃地说道:“奇迹,真是奇迹!从医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病人明明已经接近死亡,却在内功和针灸短暂治疗以后就能自行恢复过来,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啊!” 尽管姜教授说出了这样的话,曹教授还是继续张罗着进行各种医学检查。西医的结论,需要各种各样的数据来佐证才行。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各项检查数据都出来之后,曹教授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笑容。到了这时,病房过道里发出了一片欢呼声。只是任笑天虽然脱离了危险,却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中。 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状态,专家们当然也好解释。经历了这么一场大劫,任笑天的生理上当然会有很大的伤害。要想完全恢复,那就需要有一个恢复健康的时间过程。 既然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医生和护士虽然还是处于很繁忙的样子,其实也只是做给领导和病人家属看的。 任笑天的各项指数都基本正常,根本不需要再采取什么治疗措施。如果说要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受伤的当时流血不少,加上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身体显得有点虚弱,只要补点营养液就行了。当然,必要的观察也是治疗的正常需要。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算得上是皆大欢喜。来的专家组圆满地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 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和领导,更是开心,因为他们胜利地创造了奇迹。在他们的医院里,将一个已经消失生命特征的病人,成功地给抢救了回来。这对于他们今后的升级和晋升,都将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任笑天的亲人们,当然是喜极而泣,都在为他的大难不死而庆幸。他的奶奶更是一个劲儿的对天作躬,说:“我们家小天是吉人自有天相,多谢菩萨保佑。这次回家之后,我一定要到庙上去烧香还愿,感谢菩萨的救命之恩。” 住院的不少病人也在说:“这是祖上积德,菩萨保佑的结果。不然的话,怎么会好好的天气,在突然之间就会一片漆黑,就会有了那骇人听闻的闪电,就会有了那么惊天动地的晴天霹雳。这是苍天看不下去,出手解救了年青人的性命。” 那个叫尹志平的小道童才刚刚到了医院大门,听到这些话后撇了撇小嘴,感觉到很是不服气。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明明是我们道家前来相救,凭什么要去感谢佛祖哩。依照他的想法,就要跳出去好好的理论一番。 “管他是谁救的人,只要小天能好好地活着就行。道家之人,就是要清心寡欲才对。如果事事都要有个执念,修为就会大打折扣。切记,切记,万事万物皆宜云淡风轻。”玄玄道人笑道。 可能是见惯了这种被人把自己的功德,转嫁到佛祖身上的情况,他不以为意的嘻嘻一笑,劝说了徒孙一句。将手中拂尘一扬。只见他拉着小道人的手臂,只听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令,疾’,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两个道人走了,如同他们悄悄地来一样,走也同样没有惊动所有的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任笑天的身上,关心着他何时会醒来,醒来之后会不会留有后遗症? 第29章 得救之后 对于任笑天能够脱离死亡线,他的亲友当然是都很开心。大家现在盼望的事,就是希望他能早日苏醒。 当然,要说不开心的人,那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都没有露面。再到这种场合来,人家自己也会感觉到有点不舒服。皮磊志就是这样的人,听到消息之后虽然没有到医院去,倒是给他的干爹打了个电话。 “干爹,我是小皮。” “怎么啦,不好好办案,不去帮那个小杂种找仇家,是不是又想着找干爹喝酒吗?” “不是,不是。干爹,你知道吗,来了一个什么‘老神仙’,就把那个小杂种给救活啦!” “什么!你说什么?” 李区长从电话中知道详细情况后,没有等到皮磊志把话完全说完,就砸烂了手中话筒。怎么会有这种逆天的事情发生呢?明明是已经死定了的任笑天,怎么会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又从阎王老爷那儿逃了出来呢? 其实,让他们更有点想不通的事情,这个臭小子的命怎么会这么强哩!不但有军区总医院的专家教授来救治,竟然连什么‘老神仙’都给引了出来。 那些记者本来是要准备报导英雄逝世的消息,看到任笑天死而复生之后,一个个都很扫兴地收拾家伙准备撤退回家。 作为记者,他们不是不知道,凭着‘死而复生’这四个字,还有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老神仙’,都能大大地吸引读者的眼球,就能成为吸引人的新闻卖点。只是没有好处的事情,有谁愿意干耶。 还好,医院的马院长很会做事。立即追了过来进行挽留,并且让人悄悄地给他们塞了几个红包,大家也就立即转变了态度。一个个又都主动留了下来,转而成了海滨医院医术高超的吹鼓手。 当然,专家组的医生们,还是感觉到很纳闷。他们顾不上休息,还在那儿忙着分析研究,想要找出任笑天死而复生的原因。如果能够破解得了其中的秘密,到国际上去拿个什么大奖,那还不是手到擒拿的小事一桩吗? 任笑天的死而复生,或者说是大难不死,让专家组的医生们都感觉到有点无法解释。特别是学西医的专家,更是感觉到不可理解。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话,肯定会要斥之为荒诞不经。 说不信吧,铁的事实就摆在自己的面前。说信,却又无法解释得清楚其中的原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晴天霹雳?这霹雳与任笑天的复活,又有什么样的内在关系呢?那个道人的内功和针灸,真的会有那么神奇吗? 那个中医出身的姜教授,从海滨市回去之后,立即就以家中有事为由请了长假。他这一去呀,就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找到了自己早已隐居、不问世事的老师。一五一十的说清事情的前后经过后,就象过去学徒时一样,把求知的目光看向了老师傅。 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听完情况以后,手捋长须笑道:“你说的这事,我也是闻所未闻过。照我分析,此事不简单。需要具备好几个条件,才能出现如此巨变。” “一要任笑天身负绝世内功,二要男女二人皆是未失童贞之人,三要真情相恋。在这样的基础上,阴阳相济,文武调和,再有大师出手相助,方能起死回生呀。” “师傅,你说的这些我能听得懂。未失童贞之人虽然不多,估计那一对小恋人还应该是守身如玉。说他们是真心相爱,也对头。能哭得那种样子,还愿意同生共死,感情上的事,当然是没有话说啦。只是徒儿我有两个问题,没有办法得到解决。”姜教授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 “嗯,你说说看,是不是对任笑天身怀内功的事有怀疑?”老先生一语道破了姜教授的困惑。 “是呀。如果任笑天真的有了什么绝世武功,又怎么能让别人刺杀得手?还有,他们两人相聚的时间,一直都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可能会阴阳相济,文武调和呢?”姜教授点头称是。 “痴儿,痴儿,你听谁说过,阴阳相济,文武调和,就一定非得行男女之事不可吗?他们两手相牵,泪水相连,不也是阴阳相济,文武调和嘛。倒是武功这一事,我也没有看得透哩。”老先生乐得哈哈大笑。 “那位‘老神仙’又是什么样的人呢?怎么一直没有听人提起过哩。”姜教授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噢,你说的这副模样,我倒是有过耳闻。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玄道人。此人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生死人,活白骨,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也不为奇。就凭他那一手天花乱坠的针法,我们就望尘莫及啦。”老先生自愧不如,连连叹息说。 “这个玄玄道人怎么会不请自来,主动上门来为任笑天治病呢?”姜教授就象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每一点问题都不肯放过。 老先生略一思索,说:“这个任笑天,看来也是大有来历之人。不然,是不会把玄玄道人给引出山的。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一番霹雳响过之后,恐怕又会带来不小的变故哩。哈哈,估且看之,估且看之。” 老先生的话说得不错,霹雳响过之后,确实是把许多已经蜇伏的人物都给引了出来。静极思动,离开权力中枢的老家伙们,本来就想活动活动身心。既然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是不甘寂寞,想要把双方纠缠已久的那些恩怨好好算上一算。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天晚上,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京城。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正在主持会议的赵主任背后,咐在耳朵上说了几句话。参加会议的人,都能注意得到,平时总是不动声色的赵主任,此时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惊喜的笑容。 这确实是一条好消息。任笑天没有死,也就让双方失去了全面对抗的诱因。自己也就不要再担心,怕那些老头子你争我斗,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毕竟,从安定团结的大局来看,谁也不想看到那种你死我活的较量发生。真要那样做的话,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既然任笑天的生命没有问题,剩下的事情,也就是敦促警方把凶手找出来。做好了这些,这一件事情,应该也就能够画上句号了吧? 京城的那幢昔日的王府里,孙家祖孙坐在葡萄架下喝茶。孙益福睡倒在躺椅上,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生活的安宁。孙大伟则是将双脚翘在面前的一张巨木制成的茶几上,半躺在靠椅上抽着香烟。 “爷爷,任家那个小杂种没有死得掉,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吧!”这些日子里,孙大伟一直都被禁足在家,当然是感觉到十分的枯燥乏味。 “噢。”孙益福稍许睁开眼睛,说:“上面还没有放手哩。都是你这个小混蛋惹的祸,这么热的天,你爸爸还在海滨那边苦熬。这一次,没有一个说法出来,怕是交待不过去啰。” 孙大伟坐直了身体,有点不服气的在茶几上猛击了一掌。可能是力气用大了一点,刚一拍完,就连连呼起痛来。 过了一会,他才恨恨地说:“实在不行,我就再去亲手把小杂种给灭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我抢女人!” “混账!”孙益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用手指着孙大伟说道:“如果你想要让这个家灭亡,你就尽管去做。咳,咳——” 看到爷爷是真的发了火,孙大伟立即跑到孙益福的背后,拍马屁的帮爷爷擂起背来,转换脸色说:“爷爷,我也是说着玩的,何必当真哩。他那么一个小警察,也值不得让我出手。你说是不是啊?爷爷。” 在医院病房的门前,周厅长亲眼目睹了任笑天死而复生的情景,心中也在暗暗称奇。如此劫难都能让他抗了过去,这小子看来是有个大造化的人。特别是那个‘老神仙’的不请而至,这该是多大的福分啊! 看来,任氏一族当兴。全部的指望,也就着落在这个小家伙的身上了。想到这儿,周绍松本来十分严峻的面庞,却如一个夜晚的春风,瞬间就变成了笑容满面。 这在其他人的眼中,也许会觉得很正常。部下的生命能够得到保全,当然是一件大好事。随之而来的是破案压力也能大大得到减轻。更重要的原因,任笑天是唯一看到凶手面貌的目击者。有了他的举证,更容易能够找到罪犯的踪迹。 周绍松在开心的同时,也下达了新的命令,把对任笑天的安全保卫措施,再次进行强化,人员也进行了调整。 又是三天时间过去了,距离任笑天被杀手暗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这几天,他还是没有苏醒,依旧是昏睡不起,靠着输液维持生命。尽管大家也很着急,盼着这小子赶快醒来,但在心理上算是轻松了不少。 在这之前的输液,只是应付差事,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塘塞人口的做法。而今则不同,如今的输液是真的在为任笑天补充生命能量。从他的脸色来看,除了没有苏醒之外,一切都与常人无异,所以说,大家也不是十分担心。 医院的马院长,对任笑天的恢复情况特别关心,每天都要到病房里跑上几圈。他看得很明白,能让军方用直升飞机送来这么多专家进行抢救的病人,绝对不是寻常之人。 那个周厅长每天都要到医院来跑一趟,特别是在任笑天生死垂危的时候,那种悲伤的神情,绝对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所能解释的现象。就冲着任笑天给医院带来的名声,他也决定要在这个病人身上好好投资一番。 当然,他这样跑来跑去,甚至于连医院的正常工作都给丢了一边,还有另外一个重大原因。 第30章 救命的粮食 任笑天大难不死的消息,很快就在海滨市区传了开来。 一个连专家都在摇头,称之是无能为力的伤员,竟然在一阵晴天霹雳之后,引来了一个被称之为‘老神仙’的世外高人出手相助,而且奇迹般的起死回生。这样的传说,当然是流传甚广。 有许多好奇心重的人,听到传说之后,就专门跑到医院来,找那些当晚亲眼目睹现场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以及他们来帮助护理的家属打听情况。当义务解说员的人,说了一遍又一遍,都不觉得疲劳。 大量的人群涌到医院,当然也就增加了医院的压力。马院长只好调集人力,把住院部这一块给把守起来。就是这样也不管用,还是有人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钻进住院部。这就逼得他连正常工作都丢了下来,只能是亲自出马守在住院部这儿。 后来,还是周厅长帮助出了一个主意:“堵不如疏。你找一块空地,再选择几个当天在现场,嘴巴会说一点的人,专门担任讲解员。这些人也就不会再往这边钻啦。” 马院长按照这个方法一试,还就管用。这才让他来回奔波,累得小腿肚子都在发涨的苦日子宣告结束。 不但是外界的人在关心‘老神仙’的事,就连向子良、全忠贤和周绍松也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得知任笑天的病情稳定之后,他们就把任四海拉到一边,问起了究竟。 “四海,那个‘老神仙’是何方高人呵?”全校长问道。 一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期待的目光,任四海显得神气活现,显摆地说:“哈哈,这事你们都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老神仙’的法号叫玄玄道人,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任四海抽了一口烟,闭上眼睛停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当年的情景。过了一会,他说:“老首长在的时候,‘老神仙’来做过两回客,是老首长把‘老神仙’请来给高层领导来治病的。具体是给谁治病,我也不知道。我听首长说,‘老神仙’很少会为官场中人出手治病。不是老首长出面相求,估计还不会答应哩。” “咦,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哩?”全校长当年很少离开老首长,感觉到自己不知道这事有点奇怪。 “这事情很保密,除了我是亲自去引路外,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主要原因是‘老神仙’不好请。首长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不让人知道的。当时知道的人,也只有核心的几个领导。听说,好象后来有人也想要老首长请‘老神仙’来帮助看病,老首长没有答应,还闹出了意见。”任四海解释说。 “四海,任家庄的那帮老少爷儿们,为什么都要跪下,对着‘老神仙磕头啊?”向子良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任四海莫了莫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回忆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自然灾害那一年,到了三月份的时候,我们全庄的粮食就都已经吃光,就连草根、树皮都找不到了。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全庄人只好离庄逃难。三千多人啊,老老小小的,到哪儿能找得到救生的地方?” “当时,我是村支部书记。除了流眼泪,什么办法也没有。这么多人放出去讨饭,老老小小的,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村里的老支书,也插上了嘴。 “来,先抽支烟再说话。”向子良听得来了兴趣。只要任笑天的生命有了保障,也就没有值得担心的事。 “那天晚上,我正在四海叔家中,和几个长辈一起商量逃难的事。这时外边有人哄了起来,说是看到了神仙。我跑出去一问,有好几个人都说是看到了一个道人在水面上走路,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看不到人了。”老支书也姓任,虽然年龄差距不是很大,也还是任四海的晚辈。 “我回房间里一说这事,四海叔就紧张起来,问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实话实说,我认为很可能是真的。月亮很亮,那么多人看到,不可能是有人瞎扯,也不可能是看花了眼。当时我一说这话,四海叔就拍着脑袋说‘有救了,有救了。”老支书提到当年的情形时,还是不胜唏嘘 。 “哈哈,当时我一听到这话,就知道是‘老神仙’来了。首长出事之前,曾经对我说过,有了大事不要担心。到了危难时刻,‘老神仙’自然会出手相助的。”任四海得意的补充了一句。说到得意的时候,还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 “四海叔立即让我通知所有的人回家,不准出门。时间不长,‘老神仙’就出现在四海叔的家中。说是受老首长之托,给我们送来了十万斤大米,就藏在我们庄后的孤岛上。”说到这儿的时候,老支书的眼中全是泪花。 在座的人,也能理解老支书为什么这么激动。在那种特殊的年代里,这十万斤大米能救活多少条人命啊! 任四海得意地介绍说:“连续三年,‘老神仙’每年都要给我们庄子送上三十万斤大米。就是这样,我们全庄没有饿死一个人。上级领导也来查问,外庄的人也来打听。想要从我们这儿寻找一条活命之路。” “可是,有谁敢说出去啊?这是救命的粮食哇。我们向‘老神仙’道谢时,‘老神仙’总是让我们谢老首长,说是首长离世之前留下嘱托让他这么做的。你们说,我们怎么能不跪拜‘老神仙’!怎么能不把老首长子孙的尸体抢回家去安葬!”老支书说得热血沸腾。 “哦,我想起来了。那几年,总是传说你们庄子上有神仙出现。当时,有好多庄子上的人,都曾看到仙人在月下行走于水面上。只是到了孤岛那儿以后,就不再见到踪影。四海,当时你给我家送了好几回粮食,问你是从哪儿来,你也不肯说。”全校长也被勾起了记忆。 随着任笑天身体的进一步康复,专家组的医生已经停止了日常工作。他们都把精力投入了任笑天如此迅速恢复健康的原因探讨之中。日常的管理,当然是无暇顾及。 由于这样的情况,任笑天的日常护理,也就落到了医生顾小雪和护士小梅的肩头上。每天下午,她们都要帮着任笑天活动身体,防止由于久卧不动,造成血管压迫,出现褥疮,产生新的毛病。 马院长为了减轻家属的负担,特意把为任笑天擦拭身体的活计也给接了过来。这大热的天气,当然少不了要对身体进行擦拭。任笑天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更是需要外力帮助才行。 任笑天没有成家立业,母亲和奶奶的年纪也都不算小。总不能把这样的活计,交给他那还在上大学的妹妹去做吧。虽然他那个女朋友好象很痴情的样子,做这样的事情多少也还是有一点不方便。 马院长心中明白得很,能为任笑天多做一点事,也就是为自己日后的仕途接上了一条重要线路。他轻轻的一句话,就把这活计交给了顾医生和护士小梅。 接触异性的身体,这对于医生和护士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心理上的障碍问题。顾医生本来就对任笑天有一种感恩戴德的想法,护士小梅也对任笑天这样的帅哥,一直就有着很深的好感。听到马院长的吩咐之后,也就毫无怨言的开始了工作。 处于特护状态中的任笑天,全身都是赤果着的。顾小雪掀开遮掩身体的浴巾,就被病人那优美的身型所吸引。这是一个很帅气很有魅力的男人。 由于赤果果的不着一根丝条,让他那完美修长的身躯充分显现了出来,每一块肌肉的比例线条,都匀称到极致,如同一件精美绝伦的雕塑艺术品。 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英俊的鼻梁,绝美的唇形,白亮的皮肤。所有这一切,都让情窦初开的小梅深深陶醉。这些日子,她听多了任笑天的故事。 虽然有人嘲笑他是一个‘杯具先生’,但更多的人说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有才的人。别的事情,小梅也只能是人云亦云,但如此俊美的帅哥,可是真实的展示在自己的眼前。 “天哥好帅呵,如果这是自己的恋人,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看着,看着,小梅擦拭的动作就逐渐地慢了下来。到了最后,干脆就停下手来,痴迷的盯住任笑天的脸庞。 小梅在心中嘀咕着,军区总医院能派这么多的专家教授来,说明眼前的小帅哥是一个大有背景的人。还有那个周厅长,对天哥也是全身心的关心。别的不说,就冲着周厅长来了之后,能默默地在铺边坐上几个小时,就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 还有那个‘老神仙’,更不是一般人。就凭人家那种漂逸而来,随风而逝的潇洒劲儿,还有那么一手神奇的医术,更是证明了天哥是一个有大福缘的人。 想到这儿,小梅心中涌起了一丝涟漪。自己如果能够嫁给天哥,那自己的前途岂不是一片光明吗?最简单的来说,也不要做这么一个一个三班制、专门待候人的工作了。 “怎么啦?小梅。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小帅哥?”徐娘半老的顾小雪,作为一个过来之人,看到小梅这副模样,哪儿会有不懂之理。 “嗯——顾姐,你说我能有希望吗?”说这话的时候,小梅一点也没有自信心。 要是在医院里比美貌,她还能排得上前几名。可是,与那个叫李若菡的女人相比,那就差上了一些。当然,小梅也只承认是差了一点点。 还有,人家是李区长的女儿,又是燕京大学的研究生。这些条件,都不是出生于工人家庭的护士可以攀比的。还有,人家已经恋爱在先,哪儿还会再让其他人来插队? 第31章 特级护理 听到小梅的问话,顾医生也感觉到这中间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小。双方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不管是让什么人来评判,都会让小梅退出角逐。 为了不让小丫头感觉到难受,顾小雪就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小梅,别灰心。就凭你这副模样,即使做不了小天的恋人,那就做他的朋友呗。” “顾姐,你好坏,你好坏。”小梅被顾医生这句调侃的话弄得红了脸,放下手中的毛巾就要去呵顾医生的痒。身体转动之间,一眼就看到了任笑天身体下方那一柱掣天的小兄弟。 作为护士的小梅,当然不会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那玩艺儿,在她的印象中,任笑天下面那玩艺儿不是一般的大。她的眼睛珠子一转,就立即想到了一个报复顾小雪的主意。 她狡黠地一笑,脸红红的问道:“顾姐,你老公那东西有天哥的这么大吗?”。 “死丫头,怎么想起问这些事情哩!你一个大姑娘,害羞不害羞呵。”小梅这么一问,立即就将顾小雪的脸庞变得滚烫滚烫。 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任笑天的那里,并且为之深深地吸引着。 顾小雪曾经在内心之中暗道,自己那全靠药品来交纳公粮的老公,如果能有小天这么一半雄壮,那该多好,肯定也就能让自己爽上不少。她舔了舔自己那殷红的嘴唇,仿佛就似在任笑天那宝贝上掠过一般。 “顾姐,说嘛——”小梅一边用毛巾在任笑天的心口处擦拭,一边撒娇地问道。 “讨厌。”顾小雪借着帮任笑天翻转身体的机会,将自己的玉手送到了任笑天的小兄弟那儿。暖暖的,大大的,好可爱。每次擦拭身体,她都会重复这个动作。 “顾姐,你以前就认识任笑天?”看到顾小雪不肯回答问题,小梅就又转换了话题。 这事情,她实际上已经知道了内情,只不过是没话找话说,摆脱自己眼前的尴尬。 “是呵,小天是个大好人。不是他没日没夜的工作了三天,我那老实巴交的兄弟,就会被人冤枉进了监狱。哪儿还会有后来开公司,赚大钱的机会。我的父母一提到这事,就要说他是大好人。这一次,听说他出了事,还专门在家建了香台,求菩萨保佑他哩。”顾小雪有点泪花浮现在眼眶中。 “我听说警察办事,都是会要好处的唷。天哥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们家一定也是给了好多钱了吧?”小梅问道。 “嘿,你还别说。小天就是这一点让人佩服。送什么都不肯要,说是为人做事,讲的是一种良心。”说到这事的时候,顾小雪的脸上是一片佩服之情。 在这个世道上,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价钱的。吃顿饭,抽支烟,那就是十分廉政的警察了。好一点的警察,按质论量,帮了多大的忙,就要收到相应的报酬。区别只是收取的多与少罢了。 还有一种警察,想出法子来敲诈你。本事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却硬是要制造麻烦,逼着你去求他。然后,再拔出屠刀来狠狠地宰杀你一把。 象任笑天如此做法,倒也算得上是独立异行喽。难怪顾医生一家人对他总是念念不忘。 “顾姐,人家不要钱,不要物,别是看上了你这个大美人了吧。既然这样,干脆你就以身相报了吧。呵呵。”小梅终于逮到了话柄,好好地报复了顾小雪刚才让自己做任笑天女人的那一句话。 “疯丫头,你要想人家的女人,就别拿我这老太婆来打掩护。”顾小雪被小梅这么一调侃,心中猛然一跳,面庞也在感觉到发烫,就连自己的某个地方,也好象涌出了一股暖流。 她只好借着擦拭身体为掩护,低下脑袋不让小梅发现自己的异常。就这样,两人各想各的心思,一起开始了沉默。只是会乘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做作自己的小动作。 小梅哩,是痴迷的盯着任笑天的面庞,恨不得俯着身子,在天哥的脸上亲上一下。顾小雪的胆子大得很,借着擦拭身体的机会,偷偷弄上几个浪漫的动作。 负责照顾病人的任家人,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关门过吉。只以为医生、护士都是在为任笑天好,是在帮助任笑天早日恢复。 却不知道,这么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各有各的心思。更想不到那个顾小雪会反复在病人身上摩挲,偷吃任笑天这个小帅哥的豆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警方的侦查还在继续进行着。孙部长的嘴边上都生起了大泡,这是给急得上火才会造成的情况。不能不急呵,燕京城里的赵主任已经打来了几次电话,对警方的行动迟缓进行了严厉的指责。 赵主任在电话中说得很明白,此案必须要全力侦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不能严厉处罚和打击这种敢于以身试法的罪犯,就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就会让此类现象防不胜防。 孙部长听得懂赵主任话中的意思,那就是不能开这个头,不能让刺杀政敌的手段出现在国内的政治斗争中。不管你们孙家怎么样来操作此事,都一定要把凶手给交出来。 到了第七天的凌晨,月亮还没有完全落山,一道曙光从朦胧之中慢慢地透露了出来,把蔚蓝色的天空擦拭出了几份光亮。 任笑天是在鸟儿的欢乐的歌声中醒来。他慢慢地、用力地睁开了眼睛,跃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色。 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那一大片的白色,晃得他一阵头晕。这是在哪里呀?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发生了短路。 自己不是在小吃一条街上巡逻的吗,怎么会躺到了这里?他重又闭上了眼睛,慢慢整理有点紊乱的思维。 对了,自己是在巡逻时,突然听到有人的呼救,接着就从牛氓的手中,救下了初恋对象李若菡。当时自己感觉到很难受,大脑也有点混乱。接着,就在回头的路上,自己被那个戴凉帽的男人刺了一刀,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头疼,头不是一般的疼。在自己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呢?任笑天在认真回忆着在这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思索了许久,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之地。不对,自己应该还知道一些什么事。 有个玄玄道人对自己说了话:“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嗯,这是我徒孙给你的《修真入门》,好好修炼吧,也不枉我们这一趟专门为你而来的出山之功。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任笑天还感觉到那个道人对自己的身体拍打了好多次。每一次拍打,都会有一股柔和的力量传入自己的身体。道人的力道恰到好处,除了让自己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之外,还好象增加了好多好多的知识。 这可能吗?别是自己做了一个怪梦吧。嘻嘻,人世间哪儿会有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哩。嘿嘿,其实这事也好验证,那玄玄道人不是说送了一本《修真入门》给我吗? 只要有,那就是真的。如果没有,那就是平时看修真、玄幻的小说看得太多了一点,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其实不试也能知道结果,肯定是梦魇。本少爷是无神论者,怎么可能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由于李若菡的泪水入体,引来了闪电和震天霹雳之后,再在玄玄道人的救助之下,任笑天迅速修复了重伤的心脏。虽然挽救了生命,但由于失血过多,昏迷太久,身体还是显得十分虚弱。昏睡时间过久,当然也就造成了他的肢体麻木。 任笑天想要伸手查找《修真入门》的时候,这才发现手臂并不听自己的指挥。此时,他想要查证一下那不一定存在的书本,却是十分的困难。不能找到那本书,任笑天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他咬着牙齿,一点一点地将右手手掌往自己的心口挪动。冒出了一脸的汗水,才算是移挪了一小段距离。继续努力,好不容易才算是挪动到了心口前。 他的手掌在心口前一抹,嗨,什么也没有。不服气,再来一回,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一下,他的心神又开始恍惚起来。唉,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弄到最后还是南柯一梦,空欢喜一场。 我说哩,哪儿会有这种好事掉到我这个‘杯具先生’的头上呢?一时之间,任笑天又有点自暴自弃起来。别看他在嘴上说不相信有奇迹会发生,但他的行动还是出卖了他自己,还是在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哩。 这事倒也怪不得任笑天,换在任何人的身上,有谁不希望能有让自己扬眉吐气的这么一天!发现了机会就在眼前的时候,不管有多大 的可能性,只要是一个活人,都会用尽全力去争取的。 任笑天想得不耐烦之时,就将身子随意扭曲了一下,却感觉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面好象有什么异物似的。不硬,还好象有点滑溜溜的样子。会不会是那本《修真入门》哩? 放在平时,任笑天也许会放了过去。只是在此时此刻,处于有点不甘心的他,无论是什么东西从眼前掠过,都会要探查个究竟出来才肯甘休。 他又费了好大力气,也费了好大时光,才把还处于麻木状态的手,慢慢地挪到了屁股下面。嗯 ,真的好像是有东西。他的手,还真的碰到了一件物体。 物体有台板那样大小,但又十分滑溜。用手细细莫索,不象是书本,反而有点象一块油布。任笑天有点失望。到了这时,不管是什么东西,他都不肯死心,都要查究一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又花费了比刚才更大的力气,任笑天才把那件台板大小的物体,从屁股下面移到了心口前。他用手抚莫了一下,心中暗叹一声,这不象是什么书本呀? 第32章 醒来之后 任笑天放眼一看以后,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 这哪儿是书本呀!完全是医院为了防止自己的大小便失控,会浸湿被单而在自己屁股下面垫的油布。没有想得到,忙活了半天,还是空忙一场。 心情不好的任笑天脑袋一沉,重重地压到了枕头上。他啧了一下嘴,这个枕头,也他妈的太矮了一点。这对于平时习惯于高枕无忧的任笑天来说,感觉到很是不能适应。 嗯,我有办法,把枕头迭起来,不就加厚了吗?任笑天想到就做,手就立即送到了脑袋下面。咦,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块绸缎模样的东西呢?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很慢,他的心在颤抖。尽管没有明说,他还是在牵挂着那本《修真入门》。如果真的有了那本书,我任笑天的命运就将会全部改写。 绸缎模样的东西,终于被慢慢地移挪到了心口处。任笑天微微地闭着眼睛,不敢打量这是一件何种物品。他害怕一旦睁眼之后,会让自己脑海中那美丽的幻想立即就被打得粉碎。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到了最后,按捺不住的好奇心,还是任笑天睁开了眼睛。放眼一看,嗬,还真的是一本薄薄的书。封面上是用篆体写的是《修真入门》四个大字。 只是那个书呀,好象不是纸质,而是一种没有看到过的的丝绸。丝绸上的字,也不是用墨汁写成的,而是用丝线绣上去的。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还是在做梦?任笑天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早已习惯于失望的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奇迹,都是持有怀疑态度。 只是,他又不肯死心。尽管已经习惯于失败和挫折,任笑天心中期望成功的火苗却从来没有熄灭过。一个年青人,倘若连梦想和追求都已经失去,那么,他也就与行尸走肉差不多远了。 人家常说,是梦不是梦,掐一下就能知道,任笑天决定亲身体验一下。 他又慢慢地移挪着右手,当然还是累出了一身大汗,才将手挪到了右侧大腿部位那儿。他也不去多想,反正是想多了也没有用,直接就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这一掐呀,让他那充满期望的心,一下子又沉到了海底。虽然用了很大的劲,他的大腿却毫无反映。不要说疼痛,就连被掐的感觉都没有。对这种结果,任笑天当然会感觉到十分失望。 唉,梦是一个好梦,只是太虚幻了一点。梦境就是梦境,世上哪儿真会有这种好事轮到自己。老人们不是说过了嘛,仙家还是仙人做,哪有凡人做仙家? 看来这段时间我是太累了一点,连睡觉都不能安稳,还要做上这种荒诞不经的怪梦。去、去、去,让本少爷好好地睡上一觉再说吧。 就在任笑天感觉失望,准备重睡一个复觉的时候,一个女人呼痛的声音在铺边响了起来:“哎哟,是谁在掐我?” 听到有人呼痛,任笑天的目光一转,发现一个蓬松着头发的女人,正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再往下一看,发现人家搁在铺边上的那只玉一般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青红的指甲痕迹。 听到有人呼痛,再看到罪证,任笑天当然知道是自己出了错。 由于刚刚苏醒不久,身体的各部分还没有能够协调得起来,他这一掐呀,没有找得准位置,结果是把人家姑娘的手臂,当成了他自己的大腿。 偏偏任笑天为了检验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用的力度也稍稍大了一点。这么一来,人家能不呼痛吗? 他这一错掐不打紧,那个女人本来是伏在铺边上睡觉的,遭到侵犯之后,先是呼了一声痛,然后有点迷惘地抬起了头。一边抬头,一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天哥’。 任笑天听到喊声,再一细瞧,咦,怎么会是李若菡呢? “糟糕,糟糕。”任笑天连呼‘糟糕’的意思,不仅是错掐了别人,而且是错得有点不巧。 当初,他和菡儿相恋的时候,也曾开过这样的玩笑,用对方的身体来检验自己是不是做梦的感觉。 自己今天这一错呀,菡儿肯定是要当作自己在搞怪哩。唉,冤枉,我可真的不是有意这样做的哦。 “天哥,你醒啦。真调皮,一醒来就开始作怪了。”李若菡习惯性地揉搓了一把有点紧巴巴的面孔,顺手又把蓬乱的头发给整理了一下。 当她本能地做完这些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和任笑天的目光对在一起。 看到天哥终于睁开了眼睛,几天几夜的担心、害怕,终于被欣喜所取代,李若菡的脸上绽出了欢喜的笑容。那一刹那的微笑,如百花齐放,不由得让盯着她的任笑天看得如痴如醉。继而,她又喜极而泣,流出了兴奋的泪珠。 任笑天看到李若菡如同雀跃的这副情景,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既有此时,何必当初。 唉,六年前的那一幕,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至今让自己想了起来还是心痛不已。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还有三天前的那件事,你怎么会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恰赶在杀手到了现场之后,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没有你的出现,我又怎么会走过杀手的身前?没有你,我怎么会心浮气躁,给了杀手有可乘之机? 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这么淡薄,真的是象别人说的那样,不成恋人就成仇人吗?伤了我,我也认了,为什么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哩! 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是看不透。算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管不了这些事。情也好,仇也罢。伤我也行,要我的命也可,一切就都由你去罢。我也不想计较嘞。 任笑天很想问一问李若菡,此情此景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怎么突然之间,又由催命女郎变成了痴情恋人?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还在钻心的痛着吗? 想到自己心中的恋人,很可能会与暗杀自己的杀手有关,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心灰意冷。走吧,走吧,不要再在我的眼前出现,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什么响动。躺着的任笑天,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轻轻啜泣的李若菡身上。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儿上满是泪痕,本来充满怨气的他,感觉到一阵心痛,感觉到一阵心软。 算了,好男人不与女斗。已经伤得那么重,说有何益。考场的事,刺客的事,又岂能是苍白无力的语言所能解释得清楚!既然如此,不说也罢。 任笑天慢慢地转动头部,费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抚莫着李若菡的秀发,虚弱地说道:“菡儿,你别哭啊,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天哥,你终于醒来啦。你不知道,这些天有多怕人哩,你不知道菡儿有多害怕。太好了,太好了,天哥终于醒了过来。”李若菡看着任笑天的脸,柔声地说道。 她看到醒来的任笑天,又闭上的眼睛不再理会自己,当然知道原因在哪里。只是这些往事又怎么解释是好呢?只好暗自流泪,无法解说。 李若菡好不容易看到任笑天睁开眼睛并且安慰自己,当然是喜出望外。她立即伸出自己的手,反过去抚莫着天哥那只无力的手,帮着天哥轻轻地抚莫自己的头发。 “菡儿,让你担心了,快别哭,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嘛?你别哭了,把眼睛哭得肿了,就不好看啦。”任笑天弱弱地说道,眼眶里盈满了怜悯之意。 “天哥,你还是这么调皮,刚醒过来就掐人。”对于任笑天的作怪,李若菡是打心眼儿的开心。 她知道,自从考场事件之后,天哥就一直是象个小老头一样,很少和人说笑。今天能够这样,说明自己心中的天哥又回来了。 任笑天自己做的糗事,当然知道原因何在。只是他很为难,怎么解释才是哩?听到李若菡如此说,只好咧了咧嘴。 他在心中暗叹一声,为人平时不能做坏事。不然的话,明明没有做的事,也会给栽到自己的头上来。就象此时这个样子,自己想要解释也没有法子说。 谁能帮助自己解说得清楚,只是因为身体麻木才掐错了人哩,悲乎!任笑天的眼睛珠子在不停地翻转着,思索着让自己摆脱尴尬的办法。 “菡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到了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视线。任笑天立即祭出了以前常用的法宝,也就是指东打西,偏离主题,不再纠缠于掐人的事情。 当然,任笑天能这样说,也是不想再去讨论昔日的恩怨。一切的语言,在考场的那么一幕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在遭人刺杀的那一幕事实面前,也是让人痛心的。他不想再提及往事,是避免双方的难堪。 六年来,那考场上的一幕,始终如同一根鱼刺般的插在任笑天的心头。尽管在他刚一醒来看到的人就是李若菡,还是让他无法摆脱这么多年的心结。 此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菡儿。他不知道李若菡为什么会守在自己的铺边,如果是为了自己把她从两个牛氓手中解救出来而进行报恩,这种恩不报也罢。到底是真遭遇牛氓,还是演戏,也都是说不清的戏嘞! 李若菡的心中,却是如同浇灌了蜜水一般。本来还以为天哥看到自己以后,就会立即赶人走路,甚至会咆哮如雷的让自己滚蛋。也不知要花费不少口舌,才能解说清楚自己内心的苦衷。却没有想得到,天哥根本不需要解释。 只是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肮脏事,李若菡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她慢慢地、慢慢地探起身,双手温柔地捧起了天哥的脸,一双美眸注视着任笑天的眼睛,充满了爱怜的神色。 “天哥,你受苦了。菡儿我对不起你,让你走了这么多的弯路,做了好几年的‘杯具先生。’”李若菡眼睛中噙着泪水说。话一说完之后,她就紧张地盯着任笑天看,不知天哥会如何回答自己。 此时,落在任笑天眼中的李若菡,如同一只等待宰杀的羔羊一般,怯生生的十分可怜。 第33章 尴尬局面 在任笑天的内心世界里,并不想在此时此地与昔日的恋人翻脸为仇。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心怀,这么一点风度还是要讲的。他也不想让自己强装笑脸,那么一幕刻骨铭心的痛是无法掩盖的。 他是想实施拖延战术,能够拖到天亮就好。等到有人来了,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偏偏李若菡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把这块伤疤给挖了起来。 “哼哧——”看到李如菡如此畏惧的样子,任笑天本来想安抚一下。不想没有说得出话来,却反而闷哼出了声。 这一下,可把李如菡给吓得不轻。她连忙抓住任笑天的手,连声问道:“天哥,怎么啦?天哥,你怎么啦?天哥,你可不要吓我。” 任笑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哩?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涨红了脸,浮现出了一副苦笑的样子。 李如菡先是想不明白,不知道天哥在干什么。说是在搞怪吧,有点不象,面孔上是真的是有一种着急难熬的样子。 那能是什么呢? 直到看到覆盖在任笑天小肚子上的浴巾,被高高撑起的时候,她这才是恍然大悟。天哥是要‘唱歌’嘞,这可怎么办哩?李如菡的脸红得象关公。不要用手去莫,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是滚烫滚烫。 难怪天哥会露出这种尴尬的样子,这事真的难办哟。自己一个黄花闺女,帮男人去做这种事?耶,不要说去做,就是想一下都很难为情哩! 我不做,此时又让谁去做哩?总不能看着天哥难受吧?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种事吗?再说,我反正是天哥的人,他那儿我有什么不能碰的呢? 这么一想,李如菡感觉到自己帮天哥解决小便的问题,完全是天经地义,一点也不应该存在障碍。她红着脸从铺下面取出了尿盆,慢慢地往任笑天的屁股下方送去。 在抢救的时候,任笑天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脱得干干净净。要为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换衣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此,这些日子里,顾医生和小梅帮他擦拭身体以后,也没有让他穿上衣服。 李如菡的手刚一伸到浴巾下面,就碰到了任笑天那光溜溜的屁股。这让本来闭着眼睛操作的她,一下子就被惊得睁开了眼睛,把任笑天下方那一块看得清清楚楚。 耶,天哥的那家伙好粗好长!此时就象高射炮一样昂然向上。李如菡吓了一大跳,赶快重又闭上了眼睛。经过这么一惊,倒也有好处。既然已经把少儿不宜的东西都看在眼中,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许多。 李如菡把心一横,一把抓住了任笑天的那尊小钢炮,硬着头皮做起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是她越想快点把事做完,别人却不想让她好好地去做。 那尊小钢炮有点不听话,本来就已经被尿憋得十分难受,这时当然是硬邦邦的根本不听指挥,非得李如菡用力按住才行。不然的话,就会调皮得自己跑到尿盆的外边去。 李如菡本来以为,只要帮着天哥把小钢炮送进尿盆就行。到了这时候,也只好一直抓着不放,等候着天哥小完便。没有办法的事,她只好忍受着煎熬,红着脸做好这一切。 偏偏任笑天熬了一会尿,却又不是一下子就能尿得出来。坚持了好一会之后,才算是听到了任笑天的排水声。当一切都结束时,两个人的身上都是闹出了一声大汗。还好,一直没有人进来。不然的话,菡儿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往那儿钻才好。 其实,任笑天也不想经历这样的场面。李若菡是自己的什么人?什么也不是。只是尿急难忍,偏偏自己又无法自理,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帮助自己解决这么一个难言之隐。 当自己的小钢炮被李若菡抓在手中时,任笑天哀叹一声,我的童贞就此宣告结束。没有想得到,男人最最要命的宝贝,竟然会被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抓在手中,悲乎! 在这之前,任笑天除了和李若菡有过交往之外,与其他女性的交往,基本就没有。那时的人,还比较纯洁,婚前要想有个什么和什么的,那是不容易为人所接受的哩。两人之间的交往,最多也只是局限于牵手和亲吻。 平时,任笑天虽然也曾有过非分之想,但也只能是停留在脑海中。最多不过的话,也只是嘴花花,换来李如菡的一阵娇嗔而已。要想有今天这么样的亲密无间的接触,除非是在梦中才行。 任笑天在李如菡的帮助下,躺在铺上完成了‘唱歌’的工作,当然是神清气爽。虽然是出了一身大汗,但也换来了一身轻松。他脸上的皮肤,也比刚才宽松了许多。任笑天笑了,笑的是自己是在这么一种尴尬的场合下失去了宝贝的第一回。 看到任笑天露出笑容的样子,李若菡又旧话重提:“天哥,你能听我解释吗?” “菡儿,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让我们大家都学会忘却,好不好?”任笑天听到李若菡重新提及自己不想听到的话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在这之前,他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想要小便的事,就是因为双方的这种尴尬身份。经过小便的事这么一番打岔,虽然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他还是不想提起这样的话题。有什么好说的呢?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天哥,不是——”李若菡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她想解释说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可是人家亲眼看到的事实都不算数,自己说的话就一定是事实吗? 其实,她索性不管不顾的把事实说出来,依照任笑天的推理能力,反而更容易得出正确的结论,也更容易打碎内心世界的坚冰。 “傻丫头,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好同学,怎么还会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话要说。如果你真的感觉到对不起的话,那就——”说到这儿,任笑天停了下来。他想说从此不要再说‘感情’二字,但又感觉到太伤人,这才停住了口。 李如菡没有察觉任笑天在为难,还在认真的追问着:“天哥,那就什么呢?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哩,快说呀。” “嘿嘿,以后再说吧。”任笑天还是刹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看到任笑天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李若菡虽然有点失望,还是乖巧的‘嗯’了一声,继而劝道:“天哥,那你还是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吧。等你把身体恢复好了以后,我们有的是在一起说话的时间。时间还长着哩,也不急在这么几天。” “嗯,我听你的。这样吧,你把我受伤之后的情况给我好好说上一说。”任笑天想依照老习惯揉搓自己的鼻子,只可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若菡嫣然一笑,伸手托着他的手臂,让他完成了这么一个动作。 接着,李若菡就从头至尾的解说了一遍。说到那么多人放声大哭的情景时,任笑天也能想象到那么一种壮观的场面。再看到此时笑靥如花的菡儿,心中猜测说:“这丫头,恐怕也参加了这么一场送别大哭。” 当李若菡说到专家组乘坐直升飞机前来抢救自己的情景时,任笑天也有点咋舌。这是谁呀?我的亲友当中可没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唷。 爷爷?不象。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看到他和哪个大官有过什么往来。全爷爷,听人说,曾经当过大官的秘书,但也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来,只看到他在操心自己的学习,从来没有与什么当官的有所交往。 ‘老神仙’的出场,更是让任笑天吓了一大跳。怪不得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起死回生,原来是有了神仙一样的世外高人出手搭救自己。嘿嘿,看来我任笑天也不完全是‘杯具先生’,还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有福之人。 李若菡虽然不能听到玄玄道人和小道童之间的对话,但他们抢救任笑天的情景,却是一点不拉的看在眼中。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当时的情景。虽然不能说完全象,但也能让任笑天领悟到两个道人对自己施救的情景。 听到最后,任笑天总算是弄清楚,李若菡口中的‘老神仙’就是在梦中对自己说话的玄玄道人。再听到玄玄道人是在晴天霹雳和满天闪电之中而来,救好自己以后又飘然而去的情景时,他喃喃不休地说道:“高人,真是高人。” “你扶我坐起来,帮我把脚放好,让我运一会功。这样做的话,我能好得更快一点。”听到李如菡的解说,任笑天突然想到了刚才寻找《修真入门》的事情。 任笑天有一个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在他初知人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体里面有一个‘小老鼠’。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按照固定的线路,在全身上下跑动起来。 这样的现象,对于小朋友来说,当然是感觉到特别有趣。随着渐渐长大以后,他才发现如果自己盘坐以后,每天让‘小老鼠’在全身上下跑上几圈,这一天的精神就会特别的旺盛。 久而久之,兴趣也就演变成了习惯。一天不让‘小老鼠’跑上几圈,身体就会感觉到不舒服。只是他不知晓,这种跑‘小老鼠’的习惯,已经让自己身体的颜色经历了赤、橙两个阶段。 任笑天跑小老鼠的这种情景,如果让内功大师看到眼中,立即就能知道,小伙子是在身体里面运行气功,称之为‘搬运周天’。并且会惊叹小伙子是炼武奇才,年纪轻轻的就已经由筑基阶段,升华到了炼精化气的阶段。 可叹的事情,是任笑天本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修行内功,一直都在当作是陪‘小老鼠’玩哩。当然,也就更谈不上知道自己的道行深浅。 即使偶有所思,也会当作是胡思乱想而予以排斥。在他的认知中,自己从来也没有拜师学艺,怎么可能会炼有内功! 第34章 功力大进 出事的那天早晨,任笑天也和往常一样,进行了这种在武学上称之为‘搬运周天’的打坐。时间不长,就出现了不舒服的感觉。在他的内心之中,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这种现象,前后出现过三次,每次都有‘杯具’的事情发生。 第一次是情变。李若菡带着未婚夫来刺激自己,并且直接导致了自己考场失利。第二次是怒打牛氓,使工作分配的事泡了汤。第三次最为离谱,差点儿丢掉了小命。 既然修真的事情是真的,任笑天当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早点养好身体,也省得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正好也能借着修炼这样的理由,来摆脱眼前的尴尬局面。 六年的怨恨与郁闷,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风吹云散。如果真能这样,那就说明没有伤,也没有痛。 李如菡虽然不相信任笑天说的话,以为他还是在变着法儿编笑话,在哄自己开心。但这也是好事,起码能让天哥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省得双方总是处于僵局的状态,不好相处。 她按照任笑天说的话,把他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又按照天哥的要求,帮他把两条腿盘起来,双脚相互交错。接着,她就放开了手,嘻笑着站到了一边,等着看天哥的笑话。 李如菡刚刚站好,任笑天就让她关了日光灯,说是嫌灯光刺眼。此时,室外虽然开始有了淡淡的亮光,关灯之后的室内,还是显得有点暗淡。 本来,李如菡只以为天哥是在搞笑。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压抑,也就陪着他一起来搞笑,当然不会当真。 只是看到他要关灯,心中就是点奇怪,感觉到有点不寻常。熄灯之后,她也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想看看能有什么不同。谁曾想到,关灯之后不大一会儿,任笑天的身体就改变了颜色,在没有灯光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红色,橙色,黄色,哇,又到了绿色,好帅耶。”李如菡两只美丽的眼睛瞪得老大,满眼全是小星星,全是匪夷所思。 尽管她不知道眼前这种奇观代表什么,但天哥坚持要这样做,肯定对天哥会有好处。她怕自己的叫声不小心传了出去,让别人得知天哥有这么一种奇异,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赶忙用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任笑天依照着自己平时跑‘小老鼠’的做法,认真的开始了苏醒之后的第一次修炼。他一连搬运了九个大周天之后,这才缓缓地准备收功起身。 哪知道,身体中突然间腾起一道暖流,伴随着方才运转的内息,急速在身体中游走起来。四肢百骸,也在刹那间仿佛灌注了无穷力量,骨节,伴随着那暖流游走,发出一连串犹如爆竹般的声响。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任笑天觉得,眼前仿佛突然大放光明。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面的‘小老鼠’明显增大了许多,跑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嗯,应该是我的内功有了很大的进展。 在李如菡的眼中看去,任笑天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一下子改变了许多。由原来有点文弱的样子,变得精神了许多。帅,不仅仅是一个‘帅’字所能概括。 这是什么原因呢?任笑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哦,想起来了。从刚才李若菡的介绍中,这肯定是那玄玄道人的在自己身上连续拍打的结果。 ‘老神仙’给自己的身体输入了一股股暖流,到了此时才算是爆发了出来。不但是在前面领着冲锋陷阵,而且是把身体里面的管道也给拓宽了许多。 任笑天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内功到了什么程度,但从气机的活跃程度来看,也能够想象到自己的功力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如此良机,岂能轻轻放过,他也不收功,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搬运周天’。 又是九个大周天,收功之后,那一股股暖流才重新归入四肢百骸。任笑天从李如菡的口中,得知自己身体已经变幻到了绿色之后,更是大为兴奋。 那个玄玄道人果然是有那么几把刷子的人,居然在帮助自己疗伤的过程中,顺手帮助自己提升了功力,让自己苏醒之后的第一次修炼,就取得了这么大的突破。 不但是突破,而且是越过黄色,直达绿色,到达炼气化神阶段的中段。任笑天不知道,自己取得的突破,也有李若菡一份功劳。 “菡儿,你用劲掐我一下。”任笑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功力大升之后,是不是能够增强抵抗能力呀! “用劲,再用劲!”任笑天不停地催促着。 李若菡掐得满头大汗,不但没有把任笑天给掐疼,倒反而是把自己的手指甲掐得疼。 到了最后,任笑天让李若菡换上了铺头柜抽屉里的水果刀。由于有了刚才的实践,李若菡也不手软,直接就将刀往任笑天的手臂上刺去。 一刀,两刀,到了最后,她也是被任笑天追得紧了一点,索性是将雪白的贝牙一咬,闭着眼睛就戳了下去。只听得‘格崩’一声,水果刀尖断裂在铺单上。 一见此情,任笑天乐得直咧嘴巴。发了,这一次算是大大的发了。哈哈,自己真的取得了突破。从现在开始,本少爷也是刀枪不入的有功之人。哼,没有人能找我的麻烦,只有本少爷去扁人啦。 假如那个杀手再来,我就先假装让他得手,然后再突然发力,非要把他吓得个半死不可。 哦,不对,不对,这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的话,那些人哪儿还敢来找本少爷的麻烦呀。我要的就是扮猪吃老虎,要让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在我面前露出目瞪口呆的样子才爽得起来。 想到季胜利那帮人在自己面前呆若木鸡的样子,任笑天笑了,笑得连口水都流了下来。什么才是逍遥,才是我行我素?不要看别人的眼色而行事,这才真的是逍遥哩。对,我就要当这样的警察。 想到这儿,他就想到了那本《修真入门》。低头一看,正乖乖在在自己的枕头旁边躺着哩。好险呀好险,也不知是玄玄道人的安排,还是自由滑落,这本书被放到了枕头的下面。 如果不是这样,这本书要是被那帮专家、教授发现的话,估计早就闹成了一片。他们一定会要取走,好好研究一番了。小师弟呀,你真可爱,给我送来了这种宝物。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哦,如果让外界知道自己有这种神奇内功,麻烦肯定不会少。就拿眼前这帮专家组的医生来说,绝对会把自己当作白老鼠来研究。那样的话,可是大大的不妙。嗯 ,还是要保密,现在就要关照菡儿注意这件事才对。 “菡儿,有个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这个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修炼之后,自己身体原来的麻木状况已经消失不见。最简单的来说,已经不用李若菡的帮助,就能轻易地身体碰到自己的鼻子嘞。 李若菡听到任天笑有事相求,当即回答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就直接说吧,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嗯,菡儿,就是刚才这个修炼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内功的事。”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噢 ,是这么一件小事,吓了我一大跳。不用你说,我也会知道要保密的。”李若菡笑靥如花的回答说。 刚才,李若菡看到任笑天那么严肃的样子,心中还有一点忐忑不安。一听是这事,她顿时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李若菡当然会听任笑天的话,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要保密才好。说出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找天哥的麻烦。 嘻嘻,那个想杀天哥的人,如果再来的话,突然发现天哥刀枪不入,不知道会吓得什么样子哩。 李若菡甜蜜的笑着,并且按照天哥的要求,把那本《修真入门》也给好好地收藏到了枕头的夹层里。 任笑天收功之后,心情大为转好。说话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的改变。少了一丝生硬,多了一点温柔。 “天哥,我来帮你擦擦汗。”李若菡笑着说。 她看到任笑天改变了先前的冷面孔,顿时也是心花怒放,娇笑着拿起毛巾帮着任笑天擦拭起了面庞。 身体的贴近,一股体香扑面而来。从未与女人如此亲密无间接触过的任笑天,心神在这一瞬间顿时失守。 李若菡没有发觉任笑天的变化,依然如故的在帮任笑天擦汗。随着她手臂的摆动,阵阵香风不断地朝着任笑天的鼻子里钻去,也在不停地激发着他身体的荷尔蒙。 忍耐不住的任笑天闷哼一声,猛然伸出双臂,就把李如菡的娇躯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完全没有防备的李如菡,被任笑天一把抱了个结实。 随着一声娇呼,一张美丽的脸儿就紧紧地贴在了天哥那张英俊的脸庞上。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让李若菡刹那间不由得有点失神,主动将嘴唇贴了上去。 第35章 忘记过去 看到李若菡主动送吻,任笑天当然不会拒绝。无师自通的他,微张着嘴,伸出温热的舌尖,轻舔了下菡儿的香唇。 李若菡被这一舔,呼吸马上变得炙热而急促起来,微微张开了樱红小嘴,美眸也羞得悄然闭了起来。 乘胜前进的任笑天,直接拔营夺塞攻入了李若菡的口腔,把她那粉红的小香舌给吸吮了出来。两条滑溜溜的温热舌头,在清凉的空气中纠缠在一起。 这么一挑逗,李若菡内心由开始的羞涩,到兴奋的轻颤了起来。嘤呤一声,她猛地把任笑天的舌尖吸进了自己的小嘴内,疯狂的开始吸允、纠缠起来,小巧的鼻翼急促的喷着甜香,身子也开始乱扭了起来。 李若菡用自己的两只玉臂,将任笑天的脑袋轻轻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幽幽的体香,丰满的肉团,让任笑天深深地陶醉。 千百次在梦里才出现的情景,此刻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令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情景。 这一刻,真的是软玉在怀,幽香扑鼻。就是用整个世界来换,也值不回这个价。 他不管不顾地抱着菡儿的背部,埋头于对方那深深的**之中,那种异样的女子体香沁人心脾。他贪婪地呼吸着菡儿身上传来的芳香,双臂用力抱着菡儿,几乎要把对方融入自己身体。 从来未经人事的李若菡,哪儿经历过这样的冲击。****的那种强力炙热,几乎让她的灵魂都给炸成了粉碎,腹部那片芳草地上,也隐隐地出现了燥动的感觉。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下方的异常,那片芳草地上已经开始潮湿,逐渐显得泥泞不堪起来。这个时候的李若菡,很想天哥能进一步的抚莫自己,更想就这么拥抱在一起永不分开。 此时的李若菡,内心之中有一种期望,也有一种害怕。期望的是想天哥能够进一步展开攻势,用那男性的勇猛来解除自己内心的渴望。害怕的是自己还没有做好这一方面的精神准备,不知道应该如何适应那一切。 尽管知道时间、地点都不适合,任笑天依旧将自己的安碌山之爪往李若菡的芳草地伸去,准备侵袭对方连衣裙下那小小的三角裤衩。面对天哥越来越过分的行为,李若菡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接受,还是拒绝? “天哥,快放开,我们现在不能这个样。”任笑天咽口水的声音惊动了李若菡。听到响动以后,她被任笑天那进一步放肆的给吓到,也终于从激情中醒转了过来。 李若菡那张俏脸立即变得通红,两只乌黑秀气的美目中全是极度的羞涩。她像一只受惊小鹿一般,用劲推开天哥使坏的手,赶忙跳到了一边,用手遮蔽住已经裸露出来的雪白凶部。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任笑天,初尝此中滋味,哪里肯就此放手,坏坏地笑道:“菡儿,你就让我抱着你嘛。你知道吗?能够和你嗨咻,我的伤会好得更快。” “胡说八道!哪儿会有这样的说法?菡儿是你的,就不会跑得掉。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现在肯定不行。”李若菡知道单纯的拒绝,会让天哥失望,只好红着脸作出了自己的许诺。 在大学读了这么几年的书,自己虽然没有去谈过恋爱,但同学间的这些事情也知道得不少。现代的大学生开放得很,恋爱、嗨咻,都是很正常的事。李若菡也算得上是没有杀过猪,但也早已看过猪跑的人了。 她在心中的想法,自己既然把心给了天哥,当然也不会排斥男欢女爱。而且,那种感觉真的是很好。就刚才那么一会儿,自己的身体上就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刺激。 只是自己必须坚决的予以刹车,再这样下去,总是在这儿瞎胡闹,如果真的再把天哥的火气给撩上来,也不好收场。 “再亲一下好吗?”听菡儿这么一说,任笑天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他将自己的嘴巴噘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听到任笑天的如此要求,李若菡的脸上飞起一片红云。有心不答应,但看到天哥那副期待的样子,又感觉到于心不忍。再说,俩人分开六年之久,自己也渴望着恋人的亲吻哩。 她象做贼一样偷偷转首朝着房门看了一下,发现没有情况以后,这才重又转回身去,红着脸蛋俯身在任笑天的身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天哥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虽然感觉到没有过瘾,但也聊胜于无。任笑天知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似在品味菡儿的唇齿香味一般。 看到天哥这个样子,李若菡展颜一笑,又在他的脸庞上‘噗’的亲了一下。亲完之后,她就立即爬起身来,‘吃、吃’地笑着远远的离开了铺边。 “这个样子不算数,要让我抱在怀中亲才行。”任笑天感觉到还不满足,干脆就耍起了赖皮。 羞答答的李若菡看到天哥耍赖的样子,不禁找到了当年相恋的感觉。她充满柔情的坐到铺边,重新投入了任笑天的怀中。任笑天将她抱在怀中,不但是抱,而且是紧紧地抱。 他的双手只是在抚莫着李若菡的背部,却停止了犯上作乱的活动。这一抱,也就打开了任笑天刚才一直顽强坚守的防线。 他把这六年的痛苦和思念,化做了浓得溶不开的柔情,眼角也流下了两泣滚烫的泪珠。此时是痛还是乐?任笑天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也不会接受如此的亲密接触。 李若菡明白天哥的想法,也能理解天哥的激动,更能感觉到任笑天那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爱。自己能够有幸与这样的男人相识、相恋,那是多大的幸运才能如此。 只是当她想到来自家庭的怒火时,就又感觉到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待强势的爷爷和爸爸?如果自己死了多好,李若菡在心头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小两口就这么甜甜蜜蜜的相拥在一起。彼此之间好象有着说不完的情话,仿佛要把这几年积存在心中的爱意,都在这一刻全部倾发出来。 任笑天刻意把六年前的那一幕给忘记,谈话之中始终是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么一段痛苦的历程。李若菡也暂时忘记了家庭那一块的烦恼,一边诉说着相思,一边尽情享受着天哥那些小动作给自己带来的阵阵颤抖。 “吱呀——”正当两个人还准备继续浪漫下去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冷不防地推了开来。 任笑天和李若菡两人还没有回得过神来,紧接着又听到了“啪”的一声,室内的灯被人打了开来。 日光灯一被打开,原本虽算不上是漆黑一片,但也是模糊不清的室内,马上就变得亮了起来。 在灯光的照耀下,室内的情景当然是一目了然。任笑天和李若菡几乎是赤果着身体相互拥抱的情景,当然是毫厘不爽的落入了来人的眼中。 说几乎,是因为任笑天本身就没有穿衣服,而李若菡哩,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也算得上是罗裳半解、酥凶半露,一片春意满园的景色。 室内的人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刺眼的灯光,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就立即响了起来。随着叫声飘散到铺前的,是一种女性特有的淡淡幽香。只听得有人“哇”的一声娇呼,随后就是一阵‘咯噔、咯噔’的皮凉鞋跑路声,快速地向门外延伸。 突然而至的开门声、开关声和后来的惊呼声,吓得李若菡一下子扑进了任笑天的怀抱。任笑天先也是一楞,自己和菡儿如此形状,被外人看在眼中,那可真的是糗大了。 直到随后听到那‘哇’的一声惊呼声,任笑天才算是放下了心。他知道是来人是自己的妹妹任柔萍,当然是一脸的不在乎。既然是自家人,还有什么难为情不难为情的事情。 反倒是李若菡,给这么一番突然事变弄了一个大红脸。即使自己已经与天哥结了婚,但这种春意外露的事,让小姑子给看到了,也还会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她看到天哥还坐在那儿一脸的坏笑,忍不住的就掐了他一把。只是还没等到她真的用上劲,任笑天就‘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羞得她只好赶快松下手来。 李若菡怕任柔萍去而复返,也顾不上再去嗔怪任笑天,赶快下了铺,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红着面孔,站在离开铺边好大一截距离的地方。 被撞破柔情的任笑天,尽管心中不在乎,还是没有再继续骚扰李若菡。他知道自己已经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妹妹传开去。再过一会儿时间,屋子里就会出现人满为患的状况。 再不让菡儿赶快整理好衣服的话,那就真的是春意满园了。任笑天可不想让自己女人的玉体给别人欣赏,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太吃亏了。人在世上走,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亏不能吃。 “咚,咚咚——大哥,我能进来了吗?”还好,他们两人的动作都很快。刚刚收拾停当以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就站在了门口,并且是一本正经的敲门、询问。 任笑天摆出了做哥哥的威严:“小萍,你就别作怪啦,还不赶快给我滚进来。” “哇,大哥,你真的醒啦!太好了,太好了。大哥醒啦,大哥醒啦!呜呜——”女孩子边说边哭的冲到了铺边,她就是去而复返的任柔萍。 第36章 医生的疑惑 任柔萍,燕京大学的在校学生,也是任笑天的妹妹。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用紫色的丝线随意一扎,就这么自由地披散在身后。 一张红白相间的椭圆嫩脸上,那弯弯的柳眉,翘翘的睫毛,秀眸晶亮,抿起的小嘴,殷红润泽,可爱的鼻子,把她装点成了一朵深谷幽兰。 放暑假在家的她,本来还想等着哥哥请假回家陪自己玩上几天,没有想得到,接到的却是噩耗。村支书家中的电话传来消息,说哥哥被人刺杀在街头。 听到消息之后,她就和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一起赶到了医院。当然,来的人还有村庄上以老支书为首的一大批乡亲。 庄子的拖拉机、摩托车和自行车全部都被用了起来,唯一的目标,就是市人民医院。 在医院里,任柔萍看到哥哥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奶奶和妈妈早就是泣不成声。爷爷虽然没有流泪,但从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热气腾腾的样子来看,也已经是到了心理承受的极限。 在天哥处于弥留之际的时候,任柔萍也想陪着哥哥走完最后一程。只是悲伤过度的奶奶和妈妈,随时都可能昏倒。这种情况下,她只好强忍悲痛,一手搀扶着奶奶,一手搀扶着妈妈,在走廊那一块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还好在老天有眼,一连串的晴天霹雳,引来了那个‘老神仙’专程赶来,并且亲自出手施救,才让哥哥活了过来。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众人当然都是喜不自禁,个个都争着要护理任笑天。 到了夜间,好不容易才把几个老人劝去休息,由任柔萍和李若菡一起陪伴哥哥。 任柔萍当然能看得出来,李若菡和任笑天的关系非同一般。能在哥哥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还哭着要来看哥哥,并且要陪哥哥同生共死的女人,那肯定是哥的红颜知己。 换一句话来说,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啦。这么一说,让李若菡留下陪伴任笑天,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个刘姐姐,虽然在哥哥处于生命垂危的时候,也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哥哥,也是失声大哭。只是在哥哥得救之后,人家已经悄然离去,当然也就不需要考虑参加陪铺的事情了。 任柔萍不知道,刘丹丹其实也很想陪伴任笑天。只是她本来就属于是公众人物,象这个样子的亮相在公众场合,本来就已经很容易产生花边新闻。 再说,人家李若菡是任笑天的初恋女人,自己又算个什么呢?在这种情况下,刘丹丹当然会选择自动离去的路。 快到天亮时分的时候,李若菡看着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劝任柔萍先休息一会。说是到了白天肯定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把大家都累垮掉。任柔萍想想也有道理,再加上眼前这个女人,对哥哥确实也是一片真情。 听未来的嫂子这么一说,任柔萍也就没有坚持,自己到隔壁房间去休息了一会。一觉醒来,感觉到自己睡的时间已经不短,任柔萍连忙就赶了过来。看到屋中没有灯光,只以为是灯管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去莫开关。 没想到这么一莫,就把日光灯给打了开来。她急于看到哥哥的恢复情况,也没有多想,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刚刚睡醒,还处于一种朦朦胧胧之中,看也没有看,就这么直接冲进了屋内。 这么一冲,却冲撞到了一对恩爱鸳鸯。 当她冲到铺跟前的时候,跃入眼帘的情景,首先是任笑天那双正在李若菡凶脯上作怪的手,还有李若菡那副鬓云乱洒,酥凶半掩的春意图。 这么一番情景,让正处于随风摇曳、含苞欲放,散发着浓浓青春气息的少女,如何能够承受得了。任柔萍当即‘哇’的一声,就手捂着脸,用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任柔萍没有想得到,本来是想看望哥哥的恢复情况,却让自己看到了这么一幅让人羞涩的情景。不过,她也没有能脸红太长的时间。尽管刚才已经看到哥哥的那般情景,但她还是有点担心是自己看花了眼。 逃出房间之后,她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去除了刚才的羞涩和惊慌,这才重新转过身来。对哥哥的关心,让她忍受着内心的羞涩,重新返回病房来证实大哥是否真的苏醒。虽然有了精神准备,女孩子还是为眼前的情景喜极而泣。 在最初的惊喜交集以后,任柔萍立即就用自己的秀目,在两个人身上扫视了一个来回,一点都没有找到他们刚才那种‘做坏事’的痕迹。两个人都扮出了一种‘我很纯洁’、‘我没有做坏事’的乖宝宝模样。 看到妹妹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任笑天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头,气得任柔萍蹙起了她那可爱的鼻子。刚想要掀大哥的浴巾,逼任笑天起铺。她突然想到刚才的那副情景,吓得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这一个动作,不但吓得任笑天出了一身大汗,就连站在旁边的李若菡也是吓得怦怦直跳。要知道,浴巾下面是赤果果没有任何遮盖的**哟。 “爷爷,奶奶,大哥醒啦,大哥醒啦!”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任柔萍放声喊了起来。清晨时分,她的叫喊声显得特别的清脆。 任笑天的清醒,本来就是不少人都在关心的事。这大清老早的,听到任柔萍惊喜交集的叫喊声,当然会引起轰动。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引来了一大帮人的探视。 随着任柔萍的喊叫,医生和护士抢先就进了场。他们要进行各种检查,以便确定任笑天的恢复情况。 医生的检查,无非是听诊器加上那些仪器。那几个专家换着轮流检查了一遍,都感觉到很奇怪。小伙子的身体状况,好得让人心跳。要说有毛病,就是稍许虚弱一点。 西医结束之后,又换上了专家组中的那个老中医姜教授。老爷子闭上眼睛给任笑天检查脉搏,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手腕上,过了好长时间才睁开眼睛。 姜教授口中‘啧啧’了好几声,这才说了一句话:“好奇怪的脉搏。气机活泼,却又偏生行动缓慢。” 不管怎么说,任笑天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大病之后的略有虚弱感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和常人无异。在许多数据上,甚至比常人还要强上许多。 带队的曹教授也是个乐天知命的老顽童,抹抹自己脑袋上不多的几根头发,再拍拍任笑天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有一副上天给你的好体质呀。我行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病人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能恢复得这么快的哟。” “如果不是你的身体还比较虚弱,我都要怀疑被人暗杀的伤者是不是你啰。我可关照你一句,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可不要再折腾我们这把老骨头哟。”曹教授嘘唏道。 任笑天心中暗笑,如果自己不装出这种虚弱的样子,而是显示出真实的身体状况时,估计你们这帮‘砖家、叫兽’就要大叫‘奇迹’,就要把自己当作是小白鼠给抓去进行分析研究了。 刚才也是好险。开始检查的时候,任笑天也没有当作一回事。直到发现专家们在皱眉头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了一点。 他连忙运动内功,让气血流动的速度有意识的放慢了下来。这样一闹,才让专家们有所释疑,说是还没有能够完全恢复正常,还需要再住院调养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应付过了医生,任笑天还要考虑如何家里的亲人哩。 医生结束查房之后,最先进来探视任笑天的人,是三个老头子。不消说,当然是爷爷任四海、老校长全忠贤和老特务向子良啦。 任笑天搞不懂,爷爷是个打过小鬼子的人,怎么会和这个姓向的老特务搅到了一处。看这个样子,不但是不排斥,还好象是老朋友一般的亲密无间。 “小天,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有病就要说出来,不要装英雄。”这是爷爷的话。 任四海就是这种性格的人,说话总是巷子里扛木头——直来直去,一点儿也不转弯。 “爷爷,我在你面前,还能有什么好装的呢?”任笑天用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故作傻傻的模样笑着说。 “嗯,这倒也是。”任四海莫了莫自己那光亮的脑袋。 “小天,以后做事要多多小心啦。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安全为重。你要知道,你这条小命可寄托着许多人的希望哩。”老校长全忠贤插了上来。 全校长说的话,让人听起来会感觉到有点儿别扭。注意安全,那是好懂的。怎么又会寄托着许多人的希望呢?算了,不烦这个神。这些老人说话,就是喜欢曲里拐弯的,任笑天在自己的心中嘀咕着。 “小天呀,真被你爷爷说到了,活着就好。你要是真的有了什么问题,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扛炸药包哩。哈哈,好想真的能看到那一幕。哼,哼,血流成河才有刺激哩。”向子良也凑了上来说话。 这个老特务,坐了几十年的牢房还是死不悔改,提到打打杀杀的事,就是一头的劲。 三个人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也就是嘘唏了这次街头暗杀事件的可怕,还有任笑天死而复生的惊奇。 说到最后,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杀手的幕后指使者绝对不会就此善甘罢休。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任笑天一定要随时随地的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 听着三个老人的教诲,任笑天心中充满了疑问。 第37章 聪明的小海 自从听了玄玄道人的话以后,任笑天知道自己身怀家传内功,可以预知吉凶,还能以柔克刚,化解一切凶杀手段。特别是刚才的修炼,让他的内功取得了突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的心中不由的得瑟起来。哼,自己不去找那个杀手的麻烦,那人恐怕就应该要朝天敬香了。如果胆敢再来的话,看本少爷不打得他落花流水的样子! 让任笑天想不懂的事,既然是家传内功,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提到过此事,更没有指点过自己修炼?那道人还曾说到自己自幼就与祖父、父亲分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哩? 有了这几层原因,他也就没有提起自己会内功的事。经过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事件,任笑天意识得到,在自己的身上,肯定存在着不少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 就从三个老人刚才的说话语气中,也不难听得出来有情况。否则的话,自己的生命怎么会与许多人有关,怎么会有人要扛炸药包,又怎么会造成血流成河的局面呢? 谈到后来,爷爷任四海的目光在李若菡的身上扫视了一眼,很有好感地点了点头。 前几天的晚上,这个女孩子在自己孙儿弥留之际,能够哭喊着冲进病房,说是什么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的话,就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好姑娘。 如果这个姑娘能成为自己的孙媳妇,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看人家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举止行事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老爷子在为任笑天高兴的同时,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至于他为什么而叹气,在场的人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天能有这样的女人为伴侣,也算是婚姻有了着落。如果有了子孙传宗接代,也就不会为任氏一脉断根这么着急。 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把老头子吓得不清。如果任笑天有个万一,老任家就算是断了根,那事情就算闹大了。 不行,事情不能这个样。这一次是运气好,让小天能够逃脱了大难,但不代表以后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老神仙’也不会整日守在身旁,万一有个闪失,说什么都没有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天赶快结婚,也好为任家把根给留下来。 以前不考虑这样的事,是因为小天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现在不同了,现成的对象就在眼前。看他们这种情投意合的样子,那就肯定没有错。 谁也想不到,就在这病房里,任四海竟然会动了让任笑天立即成亲的念头。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有多荒唐。过不了多久,也许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会反对这样一门亲事的。 接下来,任家的眷属,还有任笑天的朋友们,一批批的就都拥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李若菡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任爷爷对自己的打量,让她很是羞赧。那种目光,很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新媳妇。 呀,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可是,这有可能吗?李若菡知道这是一桩完全没有前途的美梦。 “小天叔叔,小天叔叔,你在哪里?”就在李若菡感觉脸红的时候,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就冲进了病房。 看到小孩子,向子良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他连忙站起身来,口中招呼说:“小海,慢点跑,慢点跑。” 任笑天的脸上也是满脸的笑容,赶快回答说:“小海,我在这里。别急,慢点跑。” 虎头虎脑的小海,一下子就扑到了病榻边上,扒在病榻上看着任笑天说:“小天叔叔,你好点了吗?快点好起来,陪我去玩呀。” 听到这充满孩子气的话,病房里顿时就都是笑声一片。任笑天赶忙答复说:“好,好,好,叔叔很快就会好起来,专门陪小海一起玩,你说好不好?” “这样恐怕也不好吧。”小海歪着个脑袋思考了起来。 李若菡看到小海活泼可爱,忍不住的蹲到小海的面前,好奇的问道:“小海,为什么不好呢?” “嗯,妈妈说过,大人要工作,小朋友要学习,玩耍不能影响工作和学习。阿姨,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小海象个小大人似的在考较起了李若菡。 “小海,你真聪明。”李若菡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的伸出手来,想抚莫一下小海那聪明的脑袋。 不料,小家伙一点也不给面子。脑袋一歪就让了过去。口中还解释说:“阿姨,我的脑袋只有小天叔叔能莫,其他人是不行的哦。” 小海看到李若菡的手悬在半空,还没有放得下来。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说话有点失礼,连忙说道:“阿姨,你长得真好看。” 李若菡听小海这么一说,刚才的一丝尴尬也就随风飘散。口中称赞说:“小海真聪明。” “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妈妈长得比你还要好看。”这话一说,顿时就把所有人都给雷倒。 “小海,不许瞎说。”随着一阵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走进一个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五官精致的女人。 虽然只是素面朝天,没有丝毫的化妆,依旧是明媚动人。脚下没有穿高跟鞋,肉色长丝袜依然是将一对修长的**,装点得引人遐思。加上一身合体的白色针织短袖连衣裙,更是将凶前的波澜壮阔给凸显了出来。 与李若菡相比,她少了一点生涩,多了一点成熟。少了一点稚嫩,多了一点高雅。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气质不凡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进门,看到坐在门边的三个老人,立即躬身为礼道:“三位老先生好。” “妈妈!”看到年青妇人进了门,小海立即来了一个飞鸟投林的动作,一下子扑入了妈妈的怀抱。 “水姐,你来啦。”任笑天连忙招呼说。 “一听说你醒了,小海就闹着要来看小天叔叔。这不,才一进医院,就抢在我前面跑了过来。”被称之为‘水姐’的年青女人一边回答任笑天的话,一边矜持地朝着李若菡颌首为礼。 李若菡也报以之微笑,赶忙削了一只梨子送到了小海手中。一番介绍之下,大家很快就熟悉起来。 来的这个年青女人,叫水素琴,是任笑天认的姐姐,也是向子良的邻居,在城区纪委工作。 “任笑天,任笑天,你醒了吗?”一个高八度的声音在病房走廊上响了起来,随着‘通、通、通’的脚步声,一个面貌姣好的女子出现在病房门口。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她伸了一下舌头。 进屋之后,她先是柔和地朝着三位老爷子招呼说:“全校长好,老爷爷好。” 转过身来,她又恢复了张扬的风格,人往病榻边一站,伸着手指头问道:“任笑天,还认识本姑娘吗?” “呵呵,怎么会不认识哩。刘丹丹,我们高中部的校花,海滨电视台的当红台花。”任笑天说这话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性格开朗了许多。 “哇,好厉害。是什么样的春风雨露,把一棵枯木头给浇灌得焕发了青春。”刘丹丹一边调侃任笑天,一边促狭地在李若菡身上张望个不停。 “春风?有呵。刚才你进门的时候,不就带进了一股香风吗?”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好极了,也就乐得陪着刘丹丹说起了笑话。同学的时候,刘丹丹就是出了名的乐天派。 “啧啧,木头也会说笑话,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从进了门,刘丹丹就一直是说个不停。屋子里的人,也都是含笑不语,看着她在逗任笑天开心。 “阿姨,不许你这样说叔叔。”小海将两只小手往腰间一杈,鼓着个腮帮,冲着刘丹丹发起了脾气。 刘丹丹一楞,立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故作不知的蹲到小海面前,问道:“小朋友,快点告诉阿姨,你的叔叔是谁?为什么不能说你的叔叔呵?” “我的叔叔,就是小天叔叔。”小海用手一指躺在病榻上的任笑天,接着,他又噘着嘴巴说:“叔叔不是木头,你才是木头哩。” “小海,不许瞎说。”水素琴连忙制止说。 刘丹丹不以为意,继续逗笑道:“小海,你说小天叔叔不是木头,那他是什么呢?” “嗯,让我好好想一想。对了,小天叔叔和小海一样,都是可爱的小树苗。”小海终于找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我再考考你,小海。小树苗需要什么呢?”刘丹丹看到小朋友可爱,也就逗得上了瘾。 “这个我知道,小树苗需要阳光雨露,才能茁壮成长。”小海把小脑袋一歪,神气活现的回答说。 “那你说说看,这个美丽的阿姨,是不是你说的那种阳光雨露啊?”刘丹丹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她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要把李若菡给绕进来。 小海绕着李若菡看了又看,到了最后才点点头,说:“阿姨,你说得对,她就是老师说的阳光雨露。” “哇,小海,你好棒。”刘丹丹一把就将小海抱了起来,先是举到空中,乐得小海手舞足蹈。然后,又将小海拥到怀中,用力亲了两口以后才放了下来。 李若菡羞红了脸庞,口中笑骂道:“疯丫头,人来疯,什么话都敢瞎说。” 站在地面上的小海,用手拉着刘丹丹的手,说:“阿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哩。” 听到小海如此说话,刘丹丹立即停了下来,问道:“小海,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快说,阿姨在听着哩。” 第38章 区长探视 小海听到刘丹丹如此鼓励,张口说道:“美丽的阿姨,都是小天叔叔的阳光雨露。这个阿姨是,你也是,妈妈也是。阿姨,你说我说得对吗?” 纯洁无邪的小海,一下子冒出了如此惊人的话,登时就将全场的人都给雷到。 水素琴红着脸把儿子往怀里一搂,羞赧地说:“小海,不许瞎说。再这样说话,妈妈就要打你啦。” 刘丹丹本来是想算计李若菡,却没有想得到,转来转去,转到最后却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用手捂着个脸,口中叫道:“哎哟,我的妈嘢。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见人呢,说来说去,反而被一个小孩子给笑话啦。” 任笑天是笑而不语,房间里的其他人看到如此情景,也都是捂着个嘴,强制的让自己不要放声大笑,就连那三个不苟言笑的老人,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也都露出了微笑。 全校长脸上的笑容,只是一闪即逝。他那睿智的目光在李若菡身上看了又看,接着,又在刘丹丹的身上扫描了一下。到了最后,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任四海倒还好说,只顾着笑,没有说什么。向子良注意到了全校长的表情,朝着全校长打了一个哑语。只是全校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手中的香烟灰弹了一下。 他们之间的信息传递,没有影响到别人,因为大家都在看着小海的表演。 在这个愉悦的时刻,病房入口处那一边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这是什么人呀,怎么如此没有公德之心?难道说不知道这里是安静之地,不允许大声喧哗吗?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走廊上,入口处那儿走来了一大群官员。李若菡看到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就拉着刘丹丹,赶快跑出了病房。 看到她们俩的背影,全校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么一大帮官员就在马院长的指引和带领下,走到了任笑天的病房门前。 走在众人前面的官员,是一个身材魁梧,额头宽广的男人。不到五十岁的样子,显得风华正茂。看起来是笑意盎然,一脸的和蔼之色。只是有一股俯视众生的傲然和上位者的冷漠,却从他那眼眸中无形地透漏了出来。 任笑天当然认识来人,知道这是城区区长李震民。只是没有想得到,这么大的干部也会亲自来看望自己。在普通警察的眼光中,一个县处级的干部,也算得上是和泰山一样的庞然大物了。 当然,他更不会想得到对方竟然是李若菡的爸爸。只是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李区长走进房间之后,眼光就一直在不停地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好象在寻找什么似的。 他猜想得不错,李震民确实是在找一个人,是在寻找自己的女儿李若菡。这个死丫头,竟然不顾家庭的反对,更是不顾妈妈的劝阻,硬是要和眼前这个臭小子同生共死。 刚才自己在通道那一头的时候,还好象看到她的身影在这个房间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人影哩?哼,看你能往哪儿跑?回家以后再好好收拾你! 李震民到底是政客的风度,心中虽然是翻腾个不停,表面上还是古井不波的样子。 他一进房间,就快步地走到了任笑天的病榻前,关切地询问道:“小伙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任笑天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这么大的领导,照理说总应该会有那么一点点激动。只是他的脸上只有一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别人想象之中的那么拘束不安和激动。 他对李震民到来的态度,只不过就好象和一个普通同事的来访差不多。这种情形,就连老特务也在心中暗自称奇,怎么经过了一场刺杀行动之后,小伙子的心态会有了如此明显的变化呢? 在任笑天被暗杀的那天白天,向子良就已经见过了任笑天。给他的第一印象,小伙子显得很压抑,很郁闷,说话做事都有点畏首畏尾。 此时的情况,则是全不一样。向子良感觉得到,任笑天的身上出现了一种明显的变化。或者说,任笑天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心。 向子良不知道,玄玄道人的出现,不但让任笑天的生命有了转机,也唤醒了任笑天那沉睡多年的斗志。此时,如果可能的话,任笑天会放声诵唱李白的诗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从皮磊志和季胜利的身上,让任笑天对官场中的人有了一种天然的免疫力。再加上任笑天知道李震民是皮磊志的干爹,当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好感。 这么一个到处认干儿子、干女儿的官员,要说有多好,恐怕也只有他的上峰才会这样认为。不然,这样的官员怎么会官运亨通呢? 就拿他此时来看自己的做法来说,也纯属是一种做秀。真的要来看望自己,前几天就应该来了,何必要等到自己已经苏醒以后才过来! 这么一想,任笑天的心中只剩下了暗暗地鄙视,哪儿还会有半点尊敬之意。 只是在表面上,他还要给领导一点面子,谁让自己吃的是这一碗饭哩。 任笑天假装吃力地欠起身来,好似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领导关心,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很快就能恢复工作了。” 李区长连忙伸手按住了作势要抬起身来的任笑天,十分体贴的说:“好好躺着就行。好小伙子呀,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想着工作。不错,不错。小皮呀,对这样的优秀人才,你们警察局一定要好好宣传。这样的先进典型,也要大力使用才对呀。” 随同李震民一起前来的记者,当然是不停地按动手中的相机,只听到 ‘咔咔’的响声,还有闪光灯的不停地亮起,无数的镜头,就这么被拍摄了下来。 站在后面一排的皮磊志,听到李区长这样的表态之后,连忙站了出来。 他细声细气的地说道:“区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坚决执行你的指示不走样。任笑天本来就是我们培养的后备干部,我们将在今天下午立即召开会议,专题研究领导的指示,立即把他提拔为文莱派出所的副所长。” 皮磊志本来就是一个身材微胖、满脸横肉的人,这么一陪着小心说话,让人看了更是显得好笑。 再联想到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皮局长,竟然认了比自己小了两岁的李区长为干爹,更是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个长相粗俗的人,与一个说话细巧的声音;一个满脸谄媚的人,与一个飞扬跋扈的性格,很难让人将这些相互冲突的东西,完美地合并到一个人的身上。 不管是谁,都会产生一种鄙视他的感觉。任笑天也不例外,当然也会对他的举动感觉到有点作呕。这时候的任笑天,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个此时看起来很乖巧的人,能够在城区这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这个人呀,绝对不可小视。如果谁要简单的把他看作是草包,自己肯定要吃大亏。 对皮磊志的表演,有的人在暗中讽刺这是个‘马屁精’。 李震民却不会这么想,他对自己干儿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室内的其他方向。 坐在病榻边上的水素琴,旁若无人的坐在那儿给自己儿子喂梨子吃。对于以李震民为首的这么一批官方的到来,她完全是一种置若罔闻的态度。 李震民看了她一眼,知道这是区政府机关里的一个女干部。虽然对她的态度感觉到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加注意。 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再怎么样也掀不起大浪来。就是这么一点轻视,也才让李震民在后来的日子里大大地丢了一回脸。 这个时候,李震民的注意力,是集中在病房一侧的三个老人家。他们对自己的到来视若无睹,不但坐在那儿没有起立,还在旁若无人的谈笑着。 这种情景,让李震民心中感觉到有点不悦。在海滨市,能在他的面前大模大样坐着不动的人,不是绝对没有,但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在他的记忆中,肯定不会有这么几个老头子。 从表面上看,李震民是一个很豁达大度的领导。其实,他的心眼很小,绝对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丝毫不恭。 只是,他的心中虽然不喜,但作为一个区长来说,还是不会流露到面孔上来的。真要那样做的话,他这个区长也就太不值价了。 李震民心中虽然感觉不悦,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他的眼波一转,就打着哈哈说道:“小皮呀,这几位老人家是谁?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介绍哩。” 听到李区长称呼皮磊志为‘小皮’,不少人都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这是谁与谁呀?哦,是父与子的关系。只是这种关系,实在是让人有点那个。 不过,人家当事人可不这样认为。听到区长喊自己‘小皮’的时候,皮磊志的骨头都象轻了几分。 这样的待遇别人可没有,要么是‘皮局长’,要么就是‘老皮’。嘿嘿,只有我皮磊志,能有这么一个资格让李区长喊上一声‘小皮’。 想到这儿,他的心中很是得意。开心归开心,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立即又从后排钻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了皮磊志的作用。由于那天晚上听说军用飞机的事,他就已经提前介入了情况。 此刻的他,当然能够张嘴就说:“李区长,这位是任笑天的爷爷任四海,这是市一中的老校长全忠贤,这位,咳,咳,这位老先生是向先生。” 说到向子良的时候,皮磊志僵了一下,不知应该如何介绍是好。一个才刚刚刑满释放的老特务,竟然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坐在这么多官员的面前,不是有点太张狂了吗? 第39章 区长的尴尬 听到皮磊志这么一介绍,作为局中之人的李震民,当然立即就明白了相互之间的关系。 李家与任家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冤仇。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父子才会强行插手女儿与任笑天之间的相恋。更是想出了那种绝情的方法,来打击等着走上考场的任笑天。 依照彼此之间的恩怨来说,李震民根本不可能来探视任笑天。那么,他今天为什么要来呢? 从内心来说,任家这小子死得越快越好。如果要来,那天下午一发生刺杀事件,作为一区之长的他,早就会赶到了现场和医院。 特别是人家救的是自己的女儿,更应该要来得早一点,以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但是,他没有来。不但是没有来,而且是拉着皮磊志,好好地喝了一顿开心酒,以庆祝任笑天的被害。 听到任笑天遭人刺杀,李震民乐得整夜都没有睡得着觉,还专门打电话给了在省城的父亲,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只要是能伤害到任家的事,对于李家父子来说,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人算不算天算。李震民的兴奋劲儿还没有来得及消失,就听老婆回家诉说,前几天晚上,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女儿,在医院里弄了一幕寻死觅活的闹剧。 女儿把自己的话都丢到了脑后,不听妈妈的劝阻偏要云探视任笑天。这也就罢了,还又说出了要与任笑天生不同衾死同穴的混账话。为了这事,李震民当场就给了老婆一个耳光。 这让李震民如何能够下得了台?堂堂一个区长的女儿,到医院来陪护一个野男人,传出去以后,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如果没有任家那小子,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这样? 就在李震民盘算着如何把女儿找回家,好好教训一通的时候,昨天晚上,李家在京城的后台老板孙益福打来了电话。 “你是小李吧,我是孙益福。” “孙老,您好。有什么指示,请您尽管吩咐。”听说是孙益福亲自打来的电话,李震民站得毕恭毕敬。尽管对方看不到,他还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小李呵,有个事情,给你说一下。对于任家的人和事嘛,要大度,不宜过度刺激。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特别是在那个年青人刚刚遭遇刺杀的情况下,还是以安抚为上嘛。”孙益福的语气虽然和缓,却容不得半点的怠慢。 “是、是、是,李老,你尽管放心。明天早晨,我就亲自到医院去,探望那个该死的任笑天。”李震民立即作出了保证。 尽管内心之中并不愿意,但孙老提出的要求岂能有一丝一毫的违背。人家只要伸出个小手指头,就能让李家的人灰飞烟灭。 出于这么一个原因,李震民当然会对孙益福的指令言听计从。不但是立即摆正了姿态,而且还提出了具体的落实措施。 有了这么一个电话,也才有了李震民今天的医院一行。尽管心中并不愿意,也还要照着执行。当然,他这样做也不会吃亏。孙益福已经答应在电话中过了,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就会让李震民当副市长哩。 “哦,是三位老前辈。这几天的事情,让你们受惊了。我代表区委、区政府,对你们家属表示亲切的慰问。”皮磊志的话一说完,李震民就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李震民按照平时的习惯,把手平举了起来,等着几个老人来和自己握手。为什么是平举,而不是伸出去呢?这中间可是大有学问的事情。 在海滨这片土地上,李震民能把手举起来让人握,这就是对人的一种恩泽。平时,他只要这样一摆架势,别人就会感觉到十分荣幸,就会非常主动的跑上前来握自己的手。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不但没有出现往日的那种情况,甚至于还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冷场。 任四海当然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看到对方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想让自己主动跑过去和他握手。任四海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把头转了过去。 是示威,还是想咋的啦?我任老头子还不吃这一套。 李震民,你才出世几天呀?当初我一枪打断你老子那条腿时,你还在地上抓屎吃哩。不要以为当了一个什么鸟区长,就想在我面前翘尾巴吗?哼,欠揍了吧! 对任四海这个样子,李震民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甚至于在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震民在心中笑道:“一个莽夫而已。怪不得这么多年,只能是偏安于任家庄那儿种田度日。既不能为任家报仇雪恨,也不能让任笑天扬眉吐气。” 当过校长的全忠贤,到底是知识分子,虽然也没有过来握手,还是站起身来欠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算是颌首为礼。他这样的举止,还惹得任四海不满的瞪了一眼。 只是那个不知来历的老头子,让人有点捉莫不定。 向子良既不起身,也不点头,只是用手抚莫着下巴那不多的胡子,眯着一双眼睛在上下打量着李震民。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是一个很儒雅的人,偏偏却让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特别是向子良那双隐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朝着自己投射过来的时候,李震民就有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哟,怎么如此让人畏惧?大官也见过不少,却没有这么一种让人畏惧的感觉。李震民在心中暗暗地揣摩着对方的来历。 看到这么三个老头如此不识相,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来与李区长握手,甚至于连招呼都没有打上一声,站在一旁的皮磊志,感觉到很不是一个滋味。 特别是李震民的手,还一直举在那儿,有点下不了台。看不起自己的主子,就等于是看不起自己,这是皮磊志最直接的想法。他那对小眼睛在不停地眨动着,想着为干爹解围的方法。 皮磊志眼睛一眨,确实是想出了办法。 他一面在心中大骂这些老东西不识抬举,一面赶忙跑出来救场说:“李区长,军区来的那些专家、教授都在那边办公室,您是不是要到那边去慰问一下那些老教授?” 李震民看到部下如此懂事,当然很高兴,就把本来举起让别人握的手,顺势拍到了皮磊志的肩头上。 他连声说:“好,好,你的建议很好。我们这就去看一看那些专家、教授。这边的事,你要多多留心。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果有困难,直接向我报告。” 这样一打岔,李震民尴尬的局面就被打了开来。 不过,你也得佩服他的心态好。在三个老头那儿碰壁以后,临出门时还能作出那样的嘱咐,也算得上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至于事后能不能做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最起码的说,人家把架势给做到了位。 对于李震民走进屋内的一言一行,任笑天都看在眼中。他对这个区长的印象并不好,一个能把皮磊志这种人收为干儿子的人,他自己本人的人品能好到什么程度,恐怕也很有限。 只是,他有点看不懂三个老人的态度,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冷漠地对待一区之长。 在一般老百姓的心目中,区长能主动和自己说话,并且主动握手,这应该算得上是一种殊荣。不谈是否诚惶诚恐,起码也不会是无动于衷,更不会是这么一种十分冷漠的样子。 老校长淡而处之,还好理解,因为他老人家本来就是一个淡泊人生的人。在平时接人待物的事情上,也总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在他的眼光中,大干部和老百姓都是一个样。 老特务那种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好说,人家当过军统情报局的上校行动处长,当然见过不少大场面、大人物。对于执政党的官员,表现出一点敌对态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象爷爷那种终日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应该会出现惶恐不安的样子才对呀。难道是因为当过警卫员的经历,让他对这种级别的官员也已经有了免疫力? 还有坐在一旁给小海削梨子吃的水姐姐,看到直接上司到了面前,竟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古井不波的形状。 不想了,不想了,任笑天感觉到一阵心烦。经历了一次遭人刺杀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好象多了许多谜团。 自己这么一个普通警察,为什么会有职业杀手来暗杀自己?那个玄玄道人对自己说的话,似乎自己的家世出身也有不少的疑问。还有李区长的到来,与三个老人的奇异态度,都好象隐藏了不少玄机。 这个李若菡,又是怎么一回事哩?说她无情,却又表现得情意绵绵的样子。说她有情,考场那一幕,又怎么解释?还有这一次的街头刺杀,似乎巧合的程度也太大了一点吧! 只是当任笑天想到自己与李若菡的浪漫悱恻的情景时,又感觉到一阵阵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贱呢?明明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自己却与她发生了这么多超友谊的事。 算了,这样的女人,我也惹不起。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去多想。反正杀手也杀不死我,谁想要玩,就由他去玩吧。咦,菡儿呢? 没有等他回得过神来,又有人走了进来。也就是说李震民前脚刚一走出病区,周绍松就笑眯眯的走进了病房。就象是算准了时间一般,两个人没有打上照面。 作为江淮省警察厅长的他,本来是先李区长一步到医院的。只是他在医院门前看到李震民的车子以后,就以先找医生了解病情为由,带着刘支队长一行人回避了开去。 他们在医院里转悠了一大圈以后,这才往任笑天所住的病房走了过来。 这种情形如果让任笑天看在眼中,肯定是又会多了一道疑问。 第40章 黄海的发现 这些日子以来,警方的压力一直都很大。来自于警察部的电话,已经从每天一个,增加到了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有电话打过来。 打电话的对象,也从办公室主任,换成了副部长。到了昨天早晨,直接就是一把手部长亲自打电话过来。 让刘支队长感到不解的事,孙部长的情绪是越来越焦躁不安,而周厅长却表现得十分淡然处之,甚至于可以用悠闲自在来加以形容。 这中间的区别,他们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罢啦。当然,也没有人敢去向两位领导提问这样的问题。 面对上面的压力,孙部长除了急得上火之外,就是拼命给各地的警察增加压力。要求大家增加巡查和审查力度,也就是要通过抓捕和审查嫌疑对象的方法,从中来发现破案线索。 昨天傍晚,黄海市警方传来消息。说是警方一支巡逻小队,在一家舞厅里发现了一个戴凉帽的中年男人。刚准备进一步进行查问时,那家伙突然爆起发难,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刺伤了一名警察后逃脱。 为了这件事,黄海警方已经连夜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布控,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抓获这名罪犯。 中年男人,戴凉帽,用匕首,这么多的特征,都与刺杀案件中的杀手对上了号。黄海警方的这条消息,刚一传到设在海滨的总指挥部,在场的警察都比较振奋。 排查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一条最为接近凶手形象的消息。下面的事,就是看黄海警方追捕的力度了。 有线索,总比在这之前的大海捞针要强上许多。不管怎么说,破案工作也算是大大地进了一步。 刘支队长注意得到,周厅长对这条消息的态度,显得非常的冷漠。当孙部长兴高采烈的来告诉他时,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下文。弄得孙部长当场就有点下不去,只好讪讪的走了开去。 到了今天早晨,黄海警方又传来消息,说是市警察局治安局一个姓曹的副局长,带着一支追捕小组在黄东地区组织清查时,发现了嫌疑对象的行踪。 当时,曹局长立即向市局进行报告。市局领导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也是大为振奋,专门组织了大批特警前往现场,准备进行围捕。 在合围形成之前,嫌疑对象察觉了警方的动作,立即进行突围。在鸣枪警告无效的情况下,曹局长只好亲自开枪将其击毙。 经过核查,证实此人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一名重刑犯人。这人曾经有过袭警的前科,对警方有着很深的仇恨。根据分析,此人应该就是海滨市暗杀案件的凶手。 消息传开,所有的警察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尽管案件不是自己破获的,也还是感到高兴。总算是找到了这名该死的罪犯,大家都用不着再苦思冥想的去寻找破案线索了。 听完情况报告的周厅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孙部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笑嘻嘻的问道:“老周,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还要叹气哩?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哦。” “孙部长耶,人有时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哩。你问我为什么叹气,我是替那个曹局长悲哀呵。可惜了,好好的一个正处级干部。”周厅长说的话,刘支队长听得似懂非懂。 但他倒是知道一点,那个曹处长虽然只是一个副局长,但由于黄海市属于是直辖市,所有的干部都要高配一级。这么说来,曹处长确实属于是正处级干部。至于为什么可惜,刘支队长并没有听得清楚。 就在这时,医院里传来了任笑天已经苏醒的消息。周厅长精神一振,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说道:“刘支队长,还有你们几个人,都随我一起到医院去。” 从时间上算起来,周厅长实际上是先李区长一步到医院的。只是他在医院门前看到李震民的车子以后,就以先找医生了解病情为由,带着刘支队长一行人回避了开去。 这种情形如果让任笑天看在眼中,肯定是又会多了一道疑问。 照理说,一个是来自于省城的厅级干部,一个是本地的处级干部,无论是从地域上,还是从级别上来说,双方都应该没有什么瓜葛才是。相互碰到了一起,起码应该要打个哈哈才是。 谁也没有想得到,周绍松看到李震民以后,只是把眼皮往下一耷拉,直接就转过了身子。 刘少兵对李震民,也很是不满。原因就是案件发生的那天晚上,你一个当区长的人,不关心案件的侦查,反而与皮磊志一起饮酒作乐。这种事情,做得还有点人味了吗? 当然,这是领导之间的事,自己管不着,也管不了。刘少兵是个聪明人,什么都不管,也不问,只管在前面带路。他带着周厅长在医院里转悠了一圈,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把领导带到了病房。 让任笑天大跌眼镜的事,周厅长进了病房,不是先来慰问自己这个光荣负伤的伤病员,而是径直的跑到了三个老爷子的身前。 周厅长也不用人帮助介绍,就一边握手,一边招呼道:“任老好,全老好,向老好。哈哈,三位老爷子精神都还不错耶。瞧瞧你们三个老人脸上的气色,和前两天相比较,可是大不一样唷。” 刚才还冷若冰霜的三个老爷子,这时也不装酷了。不但站了起来,而且是紧紧拉着周厅长的手,摇了又摇。 不过,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只是寒暄了几句以后,就把空间让给了周绍松,说是正事为重。不把凶手找出来,大家都不得安宁。 “小天,身体怎么样?是不是象那些教授、专家说得那么神奇,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不许说假话,把眼睛对着我看。”周绍松微笑着问道。 他的说话很随意,不象李震民那么假,反而有一种家中长辈说话的亲切感。就连刘支队长听了以后,也感觉到这中间好象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领导面前,我哪能说假话哩。”任笑天憨笑一声,真把眼睛看着周厅长。 他一眨也不眨的看了一下以后,才调皮的说道:“可能是那一阵霹雳,把我的身体给震好了。现在我的全身上下,除了还有点虚弱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那就好,这对你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不管在什么时间,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是一个警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指望你去干什么事!”一转口,周绍松就教训开了任笑天。 只是,周厅长的脸上都是欣慰的笑容,就好象是在数落家中的孩子一般。任笑天虽然是被训的人,不但没有反感,却反而有一种亲切感。还在心底深处,多了一种孺慕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周绍松也不再多说话,直接就把任笑天交给了省里来的刑侦专家和刘支队长。他自己哩,只是点着了一支香烟,坐在一边当起了听众。 只是他一边在抽烟,一边还在深思着什么。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用一种关切的目光打量着任笑天。 侦查案件的套路,任笑天都熟悉得很。根本用不着别人发问,就从头至尾的说起了自己遭遇刺杀的全过程。他这样的配合,倒是让来的警察省了不少的力气与口舌。 任笑天从听到有人呼救说起,谈到自己在途中产生的疑惑,然后放慢脚步的细节,再说到对方选择出手的时间,是在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到最后,一直说到对方拉开凉帽与自己的对话。 “对方是一个职业杀手,很有耐性。看到我有警惕,就立即停止动作。选择的时机,很有学问。下手很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得手之后,立即远遁。只是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应该和我打照面。但也算不上大错,从常理来说,他那一刀刺下来,本来就是必杀之局。我能够大难不死,纯属偶然,纯属偶然。嘻嘻。” 情况介绍完毕之后,任笑天又对杀手的情况进行了一番点评。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也为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感觉到庆幸,禁不住的笑出了声。 周厅长看他笑得有点得瑟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有点训斥的味道说:“你先别慌着笑。这个案件不破,有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哩!我现在问你,你如何看待这起暗杀事件?” 听到周厅长这样说话,任笑天伸了一下舌头,然后又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刘支队长立即意识到他的意思,挥手对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到四周照看着点,不要让人接近到这儿。” 看到刘支队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任笑天也就不再吞吞吐吐的说话。说:“从整个案件来看,应当说这是一起有预谋,并且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案件。杀手能在那儿守着,说明他预先就知道我要到那儿去巡逻。这一点,连我本人都不知道,这就有点让人不好说了。总不至于季所长会和那个杀手有所默契吧。” 任笑天说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笑的笑话,但周厅长和刘支队长都没有笑。不但没有笑,而且表情还很严肃。 第41章 厅长训话 任笑天察觉到两个领导的态度有点不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赶忙坐正了身体,认真谈起了自己的猜测。 “杀手守在那儿,一是算准了我那天下午会去巡逻,这是一个疑点。因为,我不是街头的巡警,去与不去都没有一个准。二是那两个牛氓的出现,显然是有人预先安排好的。从人选的选择,到地点的设置,都应该有海滨本地人介入才对。三是——” 说到这儿,任笑天感觉到有一点生涩。让他怀疑自己的菡儿,确实是有点不好接受的现实。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容不得自己来否认和回避。 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女人纠集在一起,任笑天就感觉到十分悔恨,心中大骂自己太贱。此时谈到案情,他也知道这一段是跳不过去的。只要自己掩盖了这段事实,就会让侦查工作走入歧路。 为了让刘支队长更好地判断案情,他还是咬了咬牙,痛苦地说道:“被修路氓侮辱的女人,就是我的初恋对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我的心神有点恍惚。不然,我还可能会早一点发现问题。也许,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听到任笑天说出李若菡的情况后,周绍松满意地点了点头。哼,算你这小子还知道一点轻重。不然的话,嘿嘿!有你的好看。 案发后的当天晚上,周绍松刚一赶到海滨之后,就从刘少兵的汇报中,得知任笑天当天下午所救的女人,就是这小子当初的恋人李若菡。 五年前,这个女人绝情而去。五年后,又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出现在了特殊的地方,很难不让人引起怀疑。 不过,李若菡在任笑天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表现得却又十分抢眼,竟然拒绝了其母的劝说,喊出了‘生不同衾死同穴’的壮语。特别是听暗中保卫任笑天的刑警汇报,两个小恋人在今天凌晨还来了一段少儿不宜的亲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哩?周厅长也感觉到很是挠头。还好,任笑天总算是没有让人失望,没有被男女私情冲晕头脑。能看出其中的疑点,并且把他说出来,这就说明这小子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小天,你既然看到了杀手的面孔,能具体描绘得出他的面貌特征吗?”刘支队长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这是破案的关键所在。说得再多,不如一张照片或者是画像来得实在。 周绍松满意地看了刘少兵一眼。在黄海警方已经传来破案消息的情况下,还能紧追不舍的警察,不但在业务上是高手,而且必须具有很强的责任心才行。 刘少兵这样做,也是有其原因的。尽管一大早就听到了黄海警方传来的消息,他还是从周厅长的神色中看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因为,他从周厅长的脸上,没有看到得知破案之后应该出现的喜悦。 这是为什么?这说明黄海警方的破案通报中大有水分。事实上,黄海警方宣告破案的消息出现得也有一点突兀。 自己这一边想要找一个戴凉帽的罪犯,黄海那一边就平空冒出了这么一个对象。先是在公开场所一现身,然后又在逃脱几小时之后,被人发现。当警方准备合围的时候,又被人抢先击毙。 被击毙的人,是不是那个在公共场所出现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刺杀任笑天的人?这一切,都无法加以证实。从自己的直观感觉中,倒好象是有一种人为在做戏的成分在里边。 刘少兵也注意到了孙部长和周厅长之间的争执。虽然听不到具体的内容,但也能够想象得到,是对黄海警方传来的消息有了分歧意见。特别是一听说任笑天苏醒之后,周厅长二话不说就带人上医院的举止,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作为基层的刑警,当然是想建功立业。既然走上了仕途,有谁不想继续走下去。眼看着机遇就在眼前,刘少兵当然是要穷追不舍啦。 作为一个老刑警,提出的问题,当然都是最为关键的突破口。再说,这种事情做了也不算多。即使黄海那边的罪犯是货真价实的真人也可以用自己这边的材料加以佐证嘛。 听到支队长问到罪犯模样这个问题,任笑天笑了。这可挠到了他的痒处。小的时候,全校长为了把他培养成才,算是费尽了心机。看到他喜欢到处涂鸦,就专门请了一个画家来做家庭老师。 没有想得到,任笑天只是一段时间的热度。过了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彻底丢下了画笔,惹得老校长多叹了许多回气。还算好,画家虽然没有能当上,一手素描还算得上是差强人意。 此时,一听到刘少兵提及此事,他也不作推辞,抓起笔来‘刷、刷、刷’的就画了起来。看着手中的作品,就连不懂绘画艺术的刘支队长,也感觉得到其中的精妙之处。特别是那一缕白眉更是画得栩栩如生。 刘少兵笑得连连赞道:“小天,你这手画,啧啧,没说的啦。我看你去当画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行,你这可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啦。” 听到刘支队长答话的话语,任笑天把眼睛一翻,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听不懂耶。 是我被人捅了黑刀,你们在帮我追捕罪犯,为我报仇雪恨,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呀!怎么说到最后,反到好象是我在帮你们的忙呢? 刘少兵抓着任笑天的素描成果,一阵风的就冲出了病房。他发现了最大的问题,黄海出现的那个嫌疑犯,根本就与任笑天描绘出来的罪犯是两回事。其他不说,就凭那一道白眉,就是最大的破绽。 有了这么大的发现,立功心切的刘少兵当然是要急着进行追查。他是急于在厅长面前做出一点成果来,稍许有点失态,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厅长,我失礼啦。”还好,他才冲到走廊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转了回来,朝着周厅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周厅长没有生气,而是宽厚的说:,“理解,非常理解。这样吧,你和大家先在过道上稍许等上一会。我和小天说上几句话,然后再一起回到指挥部去。” 刘少兵离开病房以后,周厅长就这么坐在那儿,欲笑不笑的看着任笑天。 任笑天还在想着刘支队长说的话,感觉到很是可笑。本来是为自己雪恨,却被说成是自己帮了人家的忙。只是当他注意到周厅长的神情后,一下子就有点焉了。 他感觉得到,周厅长的笑容中有一种让自己畏惧的味道。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但能感觉得到,绝对不会是因为职务的原因。官再大又能怎么样?本少爷已经注定是仕途无望的人了,用不着看大官的脸色。 “小天,今后的路怎么走下去?是不是还要这样无所事事的混下去?”周绍松语出惊人,完全不是上级对部下的语气,而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和忧虑。 “你别忙着给我解释,先听我把话说下去。”周绍松举手挡住了任笑天说话,继续说道:“别总埋怨老天对你不公,其实老天爷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姓张,还是姓李,关老天爷什么屁事。要埋怨的话,那就应该埋怨你自己才对。” 周绍松丢了一支烟给任笑天以后,自己也含了一根在嘴边上,只是没有肯让任笑天帮自己点上火。 他用眼睛看着有点沉默的任笑天,有点严厉的说:“你的经历我都知道。不错,这些年来,你是经历了许多坎坷,也确实是有人在故意对你进行打压。但是,这就是你自抛自弃的理由吗?” 说到这儿,周厅长恼怒得站了起来,嘴边上的香烟也被扔到了地上。他用手指着任笑天的鼻子厉声说:“与世无争,事事回避,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天,无悲无喜,无求无欲,你以为自己是很逍遥吗?不,你这是颓废!不想参加官场争斗,不想争夺各种利益,那你学陶渊明去,找你的桃花源去。告诉你,只要你还在这颗地球上生活,就避免不了这些东西。你想活得轻松自在,想当逍遥警察,也得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行。否则,你只能成为‘杯具先生’。这个绰号,够光宗耀祖的啦,小天。” 任笑天不知道周厅长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这样的话,不是领导对部下说的话,而是长辈对晚辈进行教育时,才会这样说话。 这样一番话,却又确实刺到了任笑天的软肋之处。这六年来,他一直就是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 逆来顺受,忍辱负重,可是这又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杯具先生’的绰号,换来的是季胜利那帮人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有遭人刺杀这样的祸事发生? 周厅长说得对呀,天老爷怎么会知道我任笑天是谁? 抗争,不一定会成功。但如果说我不抗争,也就等于是已经退出了竞技场,也就失去了任何成功的可能。 没有站脚的方寸之地,又从何谈起活得潇洒,活得逍遥? 第42章 口齿争锋 周绍松是什么时候走的,任笑天不知道。他的双目,始终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天花板。他的头脑里,也始终在回响着周厅长的话。 “别总埋怨老天对你不公,其实老天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要埋怨的话,那就应该埋怨你自己才对。” “与世无争,事事回避,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 “小天,无悲无喜,无求无欲,你以为自己是很逍遥吗?不,你这是颓废!” “你想活得轻松自在,想当逍遥警察,就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行。否则,你只能成为‘杯具先生’。这个绰号,够光宗耀祖的啦,小天。” 这些话,对于任笑天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这几年来,他就一直是生活在暗淡之中。没有前景,也没有希望,只是日复一日的在混时光。越混,越是感觉到生活没有乐趣。 每当自己想要抗争的时候,总是为爷爷那一句‘活着就好’所阻挠。也正是因为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才会让任笑天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失去了求生意志。在他的心目中,生存是一种痛苦。 没有抗争,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任笑天在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随着重复的次数增加,他的双目之中也就愈是增加了几份神采。 只是当他想到现实时,眼神忽又暗淡无光起来。 周厅长说的话,道理当然都是对的。只是当任笑天想到皮磊志、季胜利时,就又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气馁。 这些人虽然官职不大,但对于一个普通警察来说,无疑于就是一座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脑袋上。 想到最后,任笑天叹了一口气。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品尝成功的美酒,可对于自己这个没有金钱、没有后台的人,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唉,如今这个年代,苦干与才干算个逑! “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正当他在叹气想要放弃的时候,玄玄道人和那个叫尹志平的形象,突又浮现到了自己的眼前。 想到玄玄道人说的话,皆已一一兑现。那么,玄玄道人真的是自己的师祖!有他老人家在一边扶持着,又有什么不可进行抗争?皮磊志、季胜利,又能怎么样对付我? 想到这儿,任笑天的脸上多了一丝坚毅,多了一丝笑容。 周厅长与任笑天说话的时候,那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也守在病房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了一会之后,任四海挠了挠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有点担忧地说道:“绍松这么一个样子说话,能行吗?现在这个世道,抗争就能有用吗?这一次闹出来的乱子,算是把我给吓坏了。” “有什么行与不行的?”老特务向子良喷出一口清烟,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总是让孩子忍,有用吗?人家已经把屠刀举了起来,你还要让孩子继续忍下去吗?照我的看法,就是要争,要斗。如果把这孩子交给我来培训,不说吹牛皮的话,绝对能成大器。” “咳,咳。四海啊,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兵?怎么给老首长当的警卫员?怎么好象一点火气都没有哩!要是依我说,该争的争,该斗的斗。大局上我们玩不过那帮人,难道让小天在政界上多走几步也不行吗?”全校长咳了两声之后,也对任四海进行了指责。 “好啦,好啦。全都是我的错,行不行?”任四海举手投降,并且迅速转换话题说:“你们说,有了小天画的那张人像,那一边的人会乖乖巧巧的把罪犯给我们交出来吗?” 城区警察分局,接待室。 周绍松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到了这里。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人,是一个国字脸的男人,长得威武,颇有气势。这就是专门从京城赶过来组织破案的警察部副部长孙弘宁。 他能这么快的亲自赶到破案第一线,这种重视程度,虽说不上绝无仅有,但也确实是不多。不急不行呀,高层提出的要求就是一定要破案。 案情,不管是摊到谁的头上,都会要急得如同火烧眉毛一般的赶到第一线。靠前指挥,也才会多一点希望。 “周厅长,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看到半点进展。好不容易看到黄海那边有了进展,你又不认可。这事情,让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呢?老弟,你就多费一点心,一定要多帮帮我这老哥才行。”孙弘宁的话音中,有一点服软打招呼的意思。 周绍松一点也不松口,转而反问道:“孙部长,你这说的是哪一家的话呀?问题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不知怎么帮你才对呵。总不能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去,再被马踢上一脚哦。那样的赔本买卖,我可不干。” “你说,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行?罪犯已经被击毙了,你不认可,我也没有办法。”孙弘宁的脸上出现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是吗?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没得商量啰。你现在就可以向上面报功,宣布结束案件侦查。至于那些老爷子之间的事,就由着他们去办吧。是不是捧炸药包什么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啦。”周绍松站起身来就要走人。 “别、别、别,老弟。你给哥哥指一条明路,我照着做还不行吗?”孙弘宁连忙站起身来,抢上一步拦住了作势要走的周绍松。 “我们两家,谁跟谁呀!就凭你带来的这帮专家,要想破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呶,给你,让你看看我这个做兄弟的怎么样?”周绍松看到孙弘宁彻底的服了软,也就不为已甚,把任笑天画的素描扔向了孙弘宁的怀中。 这时的周绍松,说话的语气,不但没有早晨那么严峻,甚至于还露出了一脸的笑容。他在内心之中的话,哼!看你们还想用什么西贝货来糊弄人? “这是什么?我大老远的从京城赶过来,你可别想用一张纸就把我给打发掉。”孙弘宁笑着说。 他明明知道,能让周绍松在这个时候,扔给自己的东西绝非等闲之物。只是嘴上不肯服软,还是满不在乎的开起了玩笑。 看到孙弘宁摆出这种纨绔子弟的架势,周绍松也不以为意,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不想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就一把火把它烧掉算了,省得人家不领人情。” 两个人在京城就是斗嘴斗惯了的老对手,到了基层还是老样子,一个不让一个。就象好斗的公鸡一般,各自都摆开了大战一场的架势,丝毫也不顾及周围那些部下的感觉。 不过,当孙弘宁看到周绍松真的取回那张素描,并且作势要烧的时候,还是赶快一把又抢了回去。 图到了手中,孙弘宁拿眼睛一瞄,就称赞道:“唷,这是谁的作品?功底不浅呀。” 周绍松眼睛一瞪,说:“你别给我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告诉你,这就是那天下午作案的杀手画像。下面怎么办?就全看你老兄的啦。如果还抓不到人,或者还出现抓错人的情形,那可就别怪我不帮忙了。” “不会的,不会的。有了这么准确的画像,再要抓错人,我这个警察部副部长,也算是白干啦。”听到是这么一回事,孙弘宁嬉笑道。 周绍松冷哼了一声,说:“哼,那也不一定哦,就怕有的人心思不一样嘞。现在的人唷,心思不好猜哦。” “老周,我知道你的意思。黄海那边的混球,非得好好整一下不可。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孙弘宁连忙表态说。 玩冒名替代的游戏,却又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孙弘宁再是脸老皮厚,也多少有一点讪讪的。 在场的人,只能意识到两个领导的感情很深,而且也都能说得上话。看他们那副唇枪舌剑的样子,一个不输一个。只是谁能想得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之中,孕含了多少玄机? 听说是受害者亲手绘制的作案凶手画像,跟随孙弘宁从京城赶过来的专家,就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专家就是专家,水平不是盖的。几个人一传阅,就有人把画中的杀手给认了出来。 “哇,原来是‘白眉’!没错,就是这家伙,出了名的职业杀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又会出了山。” “是他,没有错。这条白色的眉毛,就是他最好的招牌。我们部里有他的照片。” “那把黝黑的匕首,也象他的贴身武器‘无芒’。”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素描上的人给定了位。 此人是一个职业杀手,在东南亚一带有着不小的名声。神出鬼没,纵横江湖二十多年都没有失过风。五年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白眉’突然隐匿行踪,过上了隐士生活。 本来以为,‘白眉’已经告别江湖,不再出山作案。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这一次又把他给请出了山。不但是出了山,而且杀的是一个普通警察。这中间的疑问,当然不止是一个。 这时候,想得再多也没有用,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把‘白眉’抓到手,才是根本之道。 随着孙部长一声令下,一道道的通缉令,很快就发往了全国各地。并且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转发到了东南亚一带的国家。 大家都在摩拳擦掌,战机就在眼前。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抓住机遇,好好地搏上一搏,仕途将会是一片光明。 只是不知道,通缉令会有多大的效果。有了这张人像素描以后,就一定能抓住罪犯吗? 第43章 心思 指挥部里,呈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各种各样的通讯工具都已经开足了马力,都在抢着与四面八方取得联系,争分夺秒的为早日抓获‘白眉’而贡献力量。 指挥部里的两个当家人,还是无所事事的坐在那儿聊天。大政方针确定之后,具体的事情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去做,当领导的人完全用不着操这么一份闲心。 “周厅长,你送的这么一份礼,分量可不算轻呀。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你,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喽。”通缉令发出之后,孙副部长向周厅长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哪里,哪里。你老兄的事情,我还能不全力以赴吗?再说,如果不早点把罪犯抓到手,就不能震慑犯罪。说不定呀,还会有人铤而走险,继续作案哩。所以呀,必须要让所有想作恶的人都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周绍松还是一脸的淡笑。 孙副部长也不肯示弱,笑道:“不错,不错。能早点抓获凶手,也就能让那个小家伙的生命安全有所保障。我说呀,周老弟,那个任笑天,以后也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防范才行,不能总是让人想着要他的小命哦。” “孙部长,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我记得不错的话,上面好象是把小家伙的安全,交给了你和你们专家组了哦。到现在为止,我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要照我说呀,你就别坐在这儿陪我聊天,早点抓获罪犯,彻底挖出根源才是正事哟,哈哈。”周厅长心情很好,面对孙部长的挑逗,完全采取的是熟视无睹的战术。 看到周厅长软硬不吃的样子,孙部长也有点冒火,赌气道:“周老弟,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没有金刚钻,就不敢搅这个瓷器活。我孙某人到了海滨市,就一定会给任家一个交待。” “那倒也是,你孙大哥有多大的本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只是担心下面的人不会办事,会损了你孙大哥的面子。你说,有了这张素描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抓错人的事情发生吗?”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有你周老弟的支持,我的心中就有了底。怎么还能再出现张冠李戴的事情!不会的,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好,我就等着到时间为你老哥摆庆功酒了。” “行,一言为定。” 两个当领导的闲聊,也只是一会儿功夫。打完机锋之后,两个人的手也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任四海就到了任笑天的病房里,笑容可掬的和孙子打起了商量。 “小天,我和你奶奶要赶着回家,有一个远方的客人要到我们任家庄去看风景。让你爸爸、妈妈留在这儿照料几天,你说好吗?” “爷爷,没有事的。我的身体已经好得不能再好,根本不需要再有人照料。你让爸爸和妈妈也一起回去吧,不然有客人到了家,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们老人来做吧。”任笑天体贴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爷爷,哥哥说得对,有我在这儿照顾哥哥就行啦。让爸爸和妈妈也和你们一起回家去吧。”妹妹任柔萍也帮着做工作说。 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想,孩子的说法也对,家中来了客人,总要招待吃饭和住宿吧。这些事,不能总是推到老人身上呀。这么一想,他们也就跟着任四海回了家。 爷爷走了以后,任柔萍给哥哥传来消息说:“哥,告诉你一个绝密消息。不但爷爷回了家,就连全爷爷,还有你说的那个老特务向子良,也跟着爷爷一起回了我们任家庄。” 这事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老人家喜欢聚集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那个老特务,怎么会和爷爷混得越来越亲近了呢?任笑天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去想,任笑天默默地在数着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一、二、三,一、二、三.......” 麻雀飞来飞去,从这一根电线飞到那一根电线,总是没有一个安稳的时间。任笑天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数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专家组的医生,在最后一次对任笑天进行确诊以后,也就撤离了海滨市。这样一来,任笑天也就不要再顾及着医生的反复再三的检查。 自从几个老爷子离开医院以后,任笑天也就少了许多的叮嘱与教育。他没有事做以后,就一直都是这个样。 表面上是在数着窗外的麻雀,实际上他却是在思索着周厅长的话。不对,应该是长辈的话。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周厅长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周厅长说的话,绝对不是官场上的应景话,而是一个长者对后辈的关切。句句都是至理名言,都是说到了点子上。 天老爷才不会去管我是姓什么,只要自己不努力,不抗争,那就肯定没有希望。可是,单靠自己这样去抗争,就会有用吗? 世间努力的人有许多许多,抗争的人也有不少,可是,成功的人能有多少呢?任笑天摇了摇头。理想是远大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渺茫的。 这六年来的实践,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自己这样无钱、无权、无媚态的人,是无法闯出这个社会怪圈束缚的。如果有玄玄道人说的那种助力哩!那可不是一般的力量,嗯,完全可以一搏! “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嗯,这是我徒孙给你的《修真入门》,好好修炼吧,也不枉我们这一趟专门为你而来的出山之功。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任笑天默念了一遍玄玄道人的话,师祖的要求也不算高嘛,仁心这东西,本少爷可不缺少。当了几年的警察,也从来没有做昧良心的事。 想到这儿,任笑天伸了一个懒腰。 他又想到了李若菡。自己苏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由于自己一时的心火大盛,也就忘记了这些年来所有的怨恨。甚至,就连这中间到底是有一些什么原因,都没有追问半句。 过了最初的激动与**之后,任笑天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以往的那些事。 为什么会在自己走进考场的时候,给自己的心口捅上一刀?为什么会在自己巡逻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小吃一条街上,并且被牛氓进行骚扰,直接导致了自己被人从背后插了一刀? 这中间,肯定是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重大原因。自己再怎么装傻,再怎么学着做鸵鸟,也越不过心中这么一道坎呵! 自己与李若菡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缘份,还是孽障?想到这儿,任笑天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哥,你这是怎么了?有哪儿难受吗?我给你喊医生去。”坐在旁边陪铺的妹妹任柔萍,本来只是捧着一本小说读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哥哥的叹气声,连忙伸出手来抚莫任笑天的额头。 这几天,任笑天一直就是这样,躺在铺上不说也不动。任柔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只好呆呆的陪在一边。到了此刻,听到哥哥在叹气,做妹妹的人当然有点着急。 从小到大,她就是哥哥的二尾子。哥哥跑到哪里,她都要紧紧跟随。自己不管有什么事,也都要告诉哥哥。有了好处的时候,更是要与哥哥一起分享。 从任柔萍记事的时候开始,任笑天就是自己心中的偶像。一切向哥哥学习,一切以哥哥为标准。在她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这个世间最伟大的人。 当任笑天高考失败之后,所有的人都在安慰,都在劝说,只有她坐在哥哥的身旁,一声也不吭地咬着嘴唇。 到了最后,她看到大家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才拉着任笑天的手,安慰说:“哥,你别生气,更别难受。你没有考上燕京大学的愿望,让我来帮你实现。” 当时,许多人都没有把任柔萍的话放在心中,毕竟只是一个才上高中的孩子,说话哪能太当真。孩子此时说出来,也只是安慰哥哥的话罢了,当不了真的。 谁也没有想得到,三年之后,任柔萍真的把燕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捧了回来。到了这时候,大家才不得不对任柔萍刮目相看。 了不起的事情哇,这丫头取代哥哥,成了任家庄的骄傲,成了远近闻名的女状元。 “没事,我没有事。只不过是心中有点闷,有点烦,你千万别去找医生。”任笑天挡开了妹妹来莫自己额头的手。想到那两个总是对自己含情脉脉的医生和护士,他的心里就有点犯怵。 听到任笑天说没有事,任柔萍也就放下了心。闲也是闲着,她就拿任笑天开起了涮:“哥,没事就没事吧,为什么要这样紧张?看你额头上,都已经冒了汗。” “紧张?切,我有什么事情好紧张的呵!淌汗怎么啦?这大热的天,好好的人怎么会不淌汗。”任笑天当然不会承认内心的恐惧之处。堂堂正正的一个男子汉,怎么好说自己怕了两个女人。 “是不是怕我把顾医生和小梅护士给找过来呀?呵呵,笑死人了。天哥呵天哥,你怎么就这样窝囊呢?一个大男人,还怕上了两个女人。传出去的话,真要笑死人啰。”任柔萍毫不犹豫的揭开了任笑天的老底。说到开心处,笑得是花枝乱颤。 “我怕什么,不要瞎说。只是心中有点烦罢了。”这事哪儿能承认,任笑天连忙矢口否认说。 第44章 冰美人 自从任笑天正式苏醒之后,顾医生和小梅护士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始终是环绕在他的身边。 本来,为任笑天擦拭身体的事,完全可以交给病人家属来料理。她们两人却一直没有肯放手,说是危重病人,不能麻痹大意。 这还不算,她们俩隔不了多长时间,总会找出个新的借口,在任笑天的身上摩挲一番。 护士小梅还好说,毕竟是没有结婚的女人,做起事来还是有点拘束,至多也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任笑天,有时加上一点带有暗示的语言。那个病铺医生顾小雪,简直就让任笑天有点难以招架。 顾小雪总是喜欢俯身在任笑天的身前进行身体检查,本来就是超级丰满的两只大白兔,整个上半球就这么直接展现在任笑天的眼前。看着那白玉般的两只兔子在自己的眼前不停地跳跃,说不动心那是假话。 任笑天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看到这样的情景之后,当然会是浮想联翩,口中也在不停地咽着口水。下面的那个小兄弟,更是有点过分,直接就朝着天空竖起了旗杆。 顾医生最是促狭,看到任笑天的身体有了反应以后,口中 ‘吃、吃’地笑着不停。手上也不老实,不时的借助于小动作,从小帅哥的下部旗杆上掠过,轻轻地捋上几把,弄得任笑天欲罢不能,却又不能不强行地忍耐着。 这也就罢啦,听到小梅说那些多情的话,任笑天更是感觉到有点无奈。自己这边与菡儿的前账尚未了结,还有警校那边的校花也在等着自己,怎么还敢再拈花惹草! 特别是自己刚刚苏醒之后,就和菡儿有了**之亲,怎么可能再惹新的男女之爱!可怜的任笑天,从来没有真的碰过女人的身体。在他的心目中,和李若菡的亲吻与抚莫,就是有了男女之间的**关系。 对小梅的语言暗示,任笑天还可以装聋作哑,故作不知。要说他最怕的人,当然还是要算顾小雪。 碰上这种光打雷不下雨的浪漫,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一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此时此刻,任笑天一听到妹妹说要去找医生的事,当然是谈虎色变,连忙敬谢不敏啦。 任柔萍怕哥哥闷得慌,铁了心要逗着任笑天说话。当她听到任笑天说心里烦的时候,眼睛一眨,就又想出了新的话题。 “烦?哥哥,你是不是想菡姐姐了?快说老实话,不然的话,当心我来给你找麻烦。” “切,我会怕你找麻烦?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给哥找什么麻烦?”任笑天听了妹妹的话,眉头一扬,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好哇,你敢骂我丫头片子。哼,我回去告诉爷爷,就说你和那个菡姐姐——”任柔萍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抓住任笑天和李若菡之间的那些事进行了反击。 任柔萍的喉咙不小,而且还出现了哽咽之声。 任笑天一听就急了眼,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低声下气的哀求道:“细姑奶奶,求你了,我求你啦。别吵,好不好?” “那好,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把我们学校的校花给追上手的?”任柔萍看到任笑天举起了白旗,这才皱了皱秀气的鼻子,重新抱着哥哥的手臂坐到了铺边。 “校花!谁是校花呀?”任笑天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 任笑天的问话,引起了妹妹的鄙夷。任柔萍嗔怪道:“哥——你是不是傻了吗?如果不是,怎么会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呢?” “校花?哦,不错,不错。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校友。那你告诉我,她在学校的情况,好吗?小萍。”任笑天被妹妹这么一提醒,也就联想到了刚才头脑中考虑的事。 自己与菡儿分别六年时间,这中间到底有一些什么样的变化,很难说得清楚。直接去找菡妹打听,肯定会引起菡儿的不满。不打听吧,总感觉到有点不舒服。 既然妹妹能知道情况,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人在家中坐,就能知道李若菡的情况,实在是再美不过。任笑天的嘴角咧了咧。 在这些事情上,能够大度的男人恐怕也不是很多。任笑天如此的想法和做法,倒也是无可厚非。 “她!她是谁呀?”任柔萍有意刁难道。 任笑天知道妹妹是故意如此,也只得低声下气的求道:“小萍,就算是哥哥求你喽。” “这还差不多。”任柔萍得意地昂起了头。 “那你快点说呀,小萍。” “哼,重色轻妹的哥哥。就连妹妹也是燕京大学的学生,都给忘记得光光的,你这个哥哥当得也是太称职了一点吧?”任柔萍有点不满地在任笑天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虽然不是很重,任笑天还是很配合的惨叫了几声。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当她想要施虐的时候,不但不能逃避,还要装出非常之痛苦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女人施虐的时间与程度。 兄妹二人嬉闹了一阵以后,这才恢复到了原来的话题上。任柔萍倒也不保守,详细的说起了自己的校园生活。通过妹妹的介绍,任笑天总算是知道了李如菡和自己分别以后的一些基本情况。 李如菡一到燕京大学读书,就和另外一个叫孙佳隹的女生,被好事的男生选举成了当年的校花。她的娇柔,她的美丽,很快就吸引了众多异性的追求。送花的有,求爱的有,还有人举着‘我爱你’的大牌子,守候在女生宿舍楼下。 只是菡儿一直都表现得很冷漠,从来不理睬任何一个男生的搭讪。就连京城许多贵族子弟的登门拜访,也被拒之于门外。孙大伟的示爱,同样也没有结果。很快,就落下了一个‘冰美人’的绰号。 表现得最特出的是一个叫孙大伟的小伙子,据说是京城拔尖的豪门子弟,经常开着豪车到楼下等候她。还有一次,这小子让人预先在李如菡的宿舍楼下放好了999朵玫瑰花,在全校造成了一场很大的轰动。 “哥,你真有本领。一声不响的就把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冰美人’给拿下了。这事传出去以后,京城那儿也不知会有多少男人要和你决斗哩。”任柔苹的眼中冒的全是小星星。 任笑天刚才还在后悔自己与李若菡的判官接触,这时听到妹妹的赞扬,立即就虚荣心大涨道:“萍儿,你也不想一想,你的哥哥能是一般人吗?” “切,臭美。”任柔苹一点也不给哥哥的面子。 听到李若菡在学校一直没有接受别人的求爱,任笑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不管自己是否能够得到李若菡,还是不希望心中的美女投入到别人怀抱之中的。 任笑天咧嘴一乐说:“菡儿是校花,那我们家的苹儿哩,更应该也是校花才对呀。” “哼,算你识相。”任柔苹蹙了蹙秀气坚直的鼻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本姑娘一到燕京大学,就被那些好事的男生给选成了校花。” “当然,当然,那是当然。我的妹妹长得这么美丽,当仁不让的会当选为校花啦。将来也不知是哪个帅哥有福,能把我的妹妹娶回家哩。”任笑天赶忙配合地连连点头。 “不来啦,不来啦,哥哥你在笑话妹妹。”任柔苹抱着任笑天的手臂,不停地摇晃了起来。她这一摇呀,可就把任笑天给摇得狼狈不堪。 任柔苹的两只手,本来就是抱着哥哥的手臂。这么一摇,也就很自然的把任笑天的手臂贴碰到了自己丰满的凶部上。她那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触感,顿时就让任笑天的心神为之一阵迷失。 任柔苹虽然才只有20岁,身体的各方面却早就发育得都很成熟。特别是她那凶前的一对肉馒头,更是让许多女生都羡慕眼红,也是让她引以为傲的丰腴。平时在学校里,不管是走到哪儿,都会吸引一大帮男人的眼球。 任笑天哩,前不久才和菡儿经历过一番浪漫,还没有完全从那种陶醉之中走得出来。再加上顾医生这几天的有意戏弄,心神一直就处于那种浪漫的暇想之中。 此刻,这一触及到妹妹那结实而又柔韧的凶部,他的心中顿时就掀起了一阵波澜。头脑中,想象着李若菡赤果着的身体,未着寸缕、光溜溜地伏在自己怀中的图象。想象到了顾医生那丰满的圆球,还有小梅护士那虽然不大,却很结实、圆润的臀部。 这个时候,让任笑天接触到女性的身体,如同是强烈的**一般,顿时就让他气血上涌,浴巾遮盖住的旗杆也就自然矗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未经人事的任柔萍,身体却也是异常的灵敏。她将任笑天的手臂抱在怀中的那一瞬间,也产生了一种如同触电一般的感觉。脸上很快就浮起一抹红晕,娇羞迷人,看得任笑天也是一阵心动。 随后,任笑天又闻到了妹妹脖子那儿传来的一股清香,沁人心脾,很是舒服。他闭着眼呢喃了一声,臂膀情不自禁的又在任柔萍的凶部上摩挲了一下。 这一揉搓,很快就让任柔萍的身子象着了火一般滚烫。她的脸如同红透了的苹果,呼吸愈加急促。那如玉的脖子,也开始升起淡淡的红色。凶前的景象更是暗潮澎湃,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场面甚是壮观。 ‘吱呀——’就在两个人神思恍惚的时候,房门发出了响声。声音刚一入耳,两个人就迅速警醒了过来。兄妹俩的反应都很快,立即就象被开水烫了一样的迅速分了开来。 第45章 孙家的苦恼 两人分开之后,任笑天心中暗暗责备自己说:“要死啦,小萍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产生这种肮脏念头哩!还好菡儿来得及时,不然的话,我岂不是产生了乱沦的想法!” 任柔萍小的时候,也常常就是这样吊在哥哥的胳膊上,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想法。今天也是因为哥哥得以脱险后的开心,这才一时忘情地吊在哥哥手臂上撒娇。 尽管是这样,她也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说:“男女有别,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应该再象小时候那样的缠绕在哥哥的身上了。” 至亲之间,一时忘记了男女之别,这也本是正常之事。只是因为这一对兄妹都正处于这种豆蔻年华的时代,才会让他们产生了这么多的自责。 当然,这种自责的时间也很短暂。他们兄妹二人刚一分开,李若菡就已经走了进来。 “天哥,萍儿,你们在干什么哩?”兄妹都在进行自责的时候,菡儿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个人分开的动作虽快,只是脸上的红晕,一时之间还是消退不掉,这才引起了李若菡的疑问。 “嘿嘿。”任笑天莫了莫自己的鼻子,立即使出了‘挪移**’的拿手好戏,故意贼笑一声道:“嘿嘿,我们在说你的事哩,可爱的‘冰美人’。” “哇,这都是小萍你给泄的密。”李若菡先是一楞,天哥怎么会知道我这样一个绰号哩。眨眼之间,她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这样的绰号,只有大学的校友和京城那帮到处追逐女人的纨绔子弟才会知道。因为燕京大学的‘冰美人’,在整个燕京城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名声的。 任笑天突然知道了这条消息,当然应该是任柔萍给报的料。大家都是一个校园里的校友,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菡姐,就是我泄的密,你能怎么样呢?最多是让我提前喊你一声嫂子吧!”任柔萍一点也不肯示弱,蹙了蹙自己那秀丽的鼻子,满不在乎的回答说。 她在心中得意地暗道:“想当我嫂子的人,还不知道先要把我这个小姑子的马屁给拍拍好吗?” “小萍,你再瞎说,我就要教训你啦。”李若菡虚张声势的威胁说。 任柔萍可不吃这一套,挑逗地说:“菡姐,你来呀,我在等着你。” 这么一说,李若菡当然是小不了台,两个女人很快就打闹到了一起。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这一相互嬉戏,当然是春意外露,两个人的上衣都闹得爬了上去,把雪白的皮肤都给露了出来。乐得任笑天是大饱眼福,让他感觉到不是一般的爽。 只可惜时间不长,就被两女察觉。李若菡立即转过身去,扑到了任笑天的身上撒起娇来,嗔怪道:“看!还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挖掉。” “没办法,没办法,谁让你是秀色可餐哩。”任笑天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说。 任柔萍则是一阵风的跑出了房间,借机消散内心的羞涩。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她将清凉的手指按到自己的太阳穴上,缓缓地反复摩挲着,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发现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以后,就用纤细白嫩的双手,抚莫着羞红发烫的面颊。任柔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天凌晨看到的那种浪漫场景,好象一直都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萦绕,久久也无法散去。 想到自己此时离开以后,哥哥和菡姐姐会出现的情景,她就觉得自己全身一阵酥麻。哼,这个死小天,在自己面前上演这种少儿不宜的节目,一定要好好找他算回这笔账才行。 怎么才能算回这笔账哩?对了,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我非得大闹一下新房。想到结婚,任柔萍一下子捂紧了自己的脸庞。 京城,还是那幢昔日王公贵族居住的四合院书房内。孙益福闷闷不乐地坐在躺椅上抽着香烟。随着一缕缕的青烟冒上天空,他的脸色就愈加沉重。 “爷爷,找我什么事?我那边正有要紧的事情哩。”前些日子挨打的孙大伟,有点不满意的跑了进来。 也难怪,他刚刚看中了一个电影学院的女学生,才盘算着如何弄上手的时候,就被爷爷找回了家。 在会议上那么老谋深算的孙老头,就这么几天时间,明显老了许多,面孔皱得就象树皮一个样。 听到孙子这么一问,他立即发起脾气来,低声斥责道:“有事?你有个屁事!不是赌钱,就是玩女人,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大哩。” “人不风牛枉少年。到了你们这么大的年纪,就是想要出去风牛,也没有这个本钱呀。”孙大伟有点不服气地咕噜了一句。 “你说什么,混账的东西!”孙老头猛的一拍自己面前的茶几。怒声斥责道:“跪下,给我跪下!” “爷爷,你别发火,你别发火,我和你说着玩的嘛,当什么真哩?真是的,一点也没有意思!”孙大伟嘴上虽然大大咧咧,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行动上却不敢延误,立即乖巧地跪到了地上。 “你就不能把脑筋用到正事上来,还光是给家中添乱。唉——”孙益福想到在海滨煎熬的儿子,就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 “爷爷,你不就是说那个姓任的事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凶手已经帮他们找到了,还想要怎么样!”孙大伟虽然跪在地上,脸上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你想得倒是很轻巧。我告诉你,任家那小子没有死得掉。不但人没有死,还把‘白眉’给认了出来。这个烂摊子,我看你怎么来收场?”孙益福恨恨地说。 他也有点无可奈何。就这么一个孙子,平日里确实也是太娇纵了一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到了这时候,老人才说出了发火的真正原因。一听这话,跪在地上的孙大伟也有点心神不定。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变幻不定。 杀手出了问题,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在黄海那边动的手脚,已经全部泡了汤。自然李代桃僵不行,那就必须要赶快重想新的善后方法才行。 孙大伟试探性地问道:“爷爷,‘白眉’是一个有用的人,我舍不得放弃哩。我们让他赶快出国避一避风声,你看行不行?” “你以为任家的人,是这么好说话的吗?先前任笑天没有苏醒过来,那个周绍松都不肯接受我们布的局。现在人家有了画像在手,更不会让步啦。” “抓不到人的事,谁也没有办法。要是有人出面逼得太紧的话,那就让他自己去抓。”年青人有点赌气的说。 “唉,你这么窝囊,我怎么能放心把家业交给你掌管哩。人生在世,就是要心狠手辣才行。这事怎么处理我不管,你只要记住这四个字就行。记住,这事必须要有交待,从今往后,任家那孩子不准你碰。这是禁忌,绝对不能违背!”孙益福的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孙大伟一听这话,先是有点不忿,继而怒道:“哼,不碰就不碰,只要他别犯到我的手上来就行。如果他主动找上门来,也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你老的意思,要想找那小子的麻烦,以后机会有的是。” “唉,你这孩子说得倒是轻巧,就不知道你爸爸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孙益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孙益福说得不错,孙弘宁身上的压力确实是不小。自从周绍松从医院把任笑天画的素描拿回来,孙弘宁的日子就一直没有舒服过。当天上午,警察部长就亲自打来电话,对黄海警方发现的假凶手事件进行了严词批评。 接在后面,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打电话的人,是红墙里面的赵主任。 没有批评,只是很温和的说道:“孙部长,听说你们的破案工作很有成效哇!不但打死了一个越狱的逃犯,还又发现了一个‘白眉’。领导们都很关心哦,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那个曹局长,肯定是要好好奖励一番的。其他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赵主任的话,说得虽然是轻描淡写,却让孙副部长听得是汗流浃背。孙弘宁知道,自己家族的那个曹局长算是完了。最好的结局,也要丢掉官职。说不定,还会要吃官司。 这年头的官员,说没有问题那是哄人的话。有人说过,县处级以上的官员,如果说是全部都有问题,那肯定会有冤案。但如果一个间隔一个的抓,那就肯定是有漏网之鱼。 关键不在于官员是不是有问题,而在于领导是不是想查你。真的要是被领导盯上了眼,想要整你的借口,那是一堆又一堆。信手沾来,丝毫不用费半点力气。 都是那个该死的小畜生,平白无故的要暗杀任笑天。事情发生之后,自家那个老爷子不是好好教训那个不孝子孙,依旧还是在纵容那个小畜生,死活不肯把杀手给交出来。 被逼得急了以后,又让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干部,在黄海那儿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戏。奈何周家的人不认账,现在又捧出了一张杀手的素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也把自己给逼到了墙脚。 现在弄得倒好,儿子惹了祸,反而是把自己这个做老子的放在火上烤。孙弘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了结眼前这么一场残局。 他在狂怒之余,只顾着一时的口快,却忘记了一个基本道理。那就是孙大伟成了小畜生,他自己是什么呢? 第46章 菡儿的郁闷 夏天的夜晚,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月光如水,洒向了病房里的每个角落。一对小恋人,正亲密无间地搂抱在一起,相互纠集着。双方都不说话,都只是在静静地品尝着这迟来的温馨。 任笑天根本不会想得到,在那遥远的京城,还会有人在关顾着自己。更不会想得到,自己所遭遇的这么一场生死之劫,黑手竟然会来自于远方的京城。 此时的他,忘记了这两天心中的纠葛。任笑天还是和刚刚苏醒那天一样的心态,不想去追究当初校园门前的背景,也不想去疑问刺杀那天的隐情,只是紧紧地拥抱着李若菡,让自己陶醉于甜蜜和幸福之中。 李若菡和他则是相反,她的内心之中很是纠葛,很是烦恼。 前天早晨,为了逃避爸爸而离开病房以后,她就一直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顺应家中长辈的意见,自己就必须要再次和天哥分道扬镳,再次成为感情的叛徒。 要想和天哥在一起,就必须面对爷爷的寻死觅活,还有爸爸的怒火爆发。想要和小天哥在一起,就必须要与家庭决裂。爱情与家庭,二者只能择选其一。进也难,退也难,李若菡是欲哭无泪。 这几天来,她总是感觉到死反而也是一种解脱。假如天哥没有苏醒过来,自己也就能随着天哥一起去了天国。 在那儿,没有恩怨,没有干预,可以自由自在的和天哥一起享受甜蜜,可以让爱情结出芬芳的果实。 想到最后,她终于意识得到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只要还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就没有和天哥生活在一起的可能。 怎样处理眼前的危机,怎样才能让天哥减少不必要的忧伤,这反而成了李若菡目前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考虑到最后,她在今天晚上来到了医院。 刚才,李若菡在和任柔萍厮打时,就看到任笑天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在自己和任柔萍的身上打转。当然,主要的是在自己身上打量。当下就发起了娇嗔,在任柔萍夺门而去以后,她也就冲到铺边,举起粉拳来想要好好惩罚一下情郎。 在这之前,任笑天还在为自己前些天与李若菡之间的浪漫而后悔莫及。看到李若菡那靓丽的身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后,内心的感觉却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看到妹妹羞涩得奔出病房时,直观的感觉就是正中下怀。再看到菡儿自己凑到了铺边来,更是暗中得意。菡儿的自投罗网,惹得任笑天‘嘿嘿’一阵坏笑,当即顺其自然的把在这之前压抑的邪气,全都撒到了李若菡的身上。 他顺势就将李若菡给搂抱到了怀中。一边吸吮着菡儿的小香舌,一边在菡儿的凶部施虐。 “嘤咛!”李若菡哼了一声,一双清澈的双眸中春情荡漾,透出无限的风情。娇媚迷人的脸庞上升起朵朵红云,那娇羞的模样如同百花绽放,迷人心魂。 依照任笑天的想法,能够和菡儿拥抱在一处,多一点温馨,多享受一点口舌之乐,再打上一点擦边球就算满足。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待到来日再说也不迟。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加感觉到自己有点心浮气躁,有点不甘于已经得到的一切。 自从苏醒之后,任笑天就感觉到自己那方面的控制力特别的薄弱,时不时的就会想到男女之事。睡梦之中,也总是会出现那种浪漫的场景。 也不知是不是修炼的原因,还是前天凌晨和菡儿厮混、戏弄的因素,当然,也可能是白天那个叫顾小雪的医生多次对自己进行挑逗的后遗症。 两人相拥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随着头部的摆动,菡儿的头发就会轻轻地扬起,发梢就会很自然的划过任笑天的面庞,像一阵香风拂面而过。 这种轻微的动作,此时就在极大地刺激着任笑天的神经末梢。尽管任笑天一直想克制自己的念头,坚持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没有控制得住。 这时的他,感觉到自己的情思特别的涌动。下面的小兄弟,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将原本扶住菡儿肩头的手松了下来,撩起菡儿的连衣裙,让魔爪顺着滑溜的大腿向上探去。 李若菡被拥抱之前,就已经察觉到天哥身上的体温在不断升高。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然会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她当然知道,如果不加阻拦的话,再接下去就将会是坦诚相见的场景。 李若菡的眼睛逐渐开始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对待情郎愈加放肆的动作。她咬了咬银牙,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进行着斗争:是适可而止,还是就此成就好事? 李若菡在脑海中问着自己:我今天所为何来?不就是想要和天哥在一起,共同冲破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吗! 除却今日,不会再有这样男女独处的好机会!也许过了今霄,棒打鸳鸯的事情又将会重新上演。自己与天哥又将和过去一个样,重新是天各一方,梦中相会。 她今天来医院来之前,确实是已经做好了这一方面的精神准备。若果天哥要做‘木头’的话,想必李若菡也不会肯依,也要主动进行挑逗,让天哥象前天那样充满激情。还好,天哥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木头’。 既然能下定‘身不同衾死同穴’的决心,李若菡当然也就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天哥。前天凌晨之所以会拒绝,原因只是担心天哥的身体。 刚刚还是奄奄一息的人,怎么能让天哥做那种重体力的劳动。看到天哥修炼的情形后,她才知道天哥的身体不同于凡人。既然无碍,当然也就不需要忸怩不安。 想到这里,李若菡的脸上浮起一抹殷红。鼻翕紧张地微微起伏,两手也死死地抠住了铺的边缘。她感觉到自己从脸孔上开始发烫,继而是颈项,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她已经下定决心,就在此时此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天哥。即使将来真的不能在一起,也将不会留下永久的遗憾与后悔。 当天哥的魔爪接近那片芳草地时,李若菡先是全身震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和挣脱,反而是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身体往任笑天的怀中靠了一靠。 在内心之中已经做好准备的李若菡,当然是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是眼角含春。她用自己的右手,抚莫着天哥的脸庞,欲迎还拒的主动抱住了任笑天。 她的手很温柔,很纤细,若同一阵轻拂的风,又若同一道道火绳,在任笑天的身上划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圈。她已经若同最美的一瓣桃花,渐渐地绽放了开来! 任笑天也在散发着阵阵热气,恨不得立即就挥鞭上马。但他的动作依旧轻柔,并且充满克制,唯恐吓跑了菡儿。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的在向前迈进。 时间一长,他就发现了新情况。菡儿不仅没有挣扎,并且还在抚莫着自己。特别是她划过的地方,让自己的皮肤开始燃烧,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任笑天感受得到李若菡那压抑的喘气和脸颊的升温,胆子也就渐渐地大了一点。双手逐渐开始慢慢上移,从菡儿的小肚子移挪到了凶部。两人刚才调笑的时候,凶罩已经是处于半解的状态。 这一次,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了开来。凶前的两团肉,也就很自然的落到了任笑天的手中。柔柔的,软软的,火一般的滚烫。他也就放手在那两只结实而又柔韧的白馒头上反复地揉搓着。 那一瞬间,李若菡的身体猛地一僵,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她还是被天哥的举动惊的一愣。只是她没有反抗,任由天哥的手在女人那神圣的山峰上抚莫,面孔上却浮现一抹桃红之色,呼吸也渐渐开始急促起来。 任笑天将李若菡的身体扳转过来,从她那光洁的脸颊吻起,继而是柔韧的红唇,再到尖翘的下巴。他感觉得到,菡儿的嘴唇滚烫滚烫,身子也在轻地轻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双唇温度,也在迅速升高,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向全身扩散。 他的手,向着菡儿的身体各处伸了过去。只要是能触莫到的地方,他都要去辛辛苦苦的开垦一番。 任笑天到底是一个未曾开过荤的初哥,真的到了想要偷吃井果的时候,反而有点手忙脚乱起来。一会儿抱着李若菡,抚莫她,亲吻她。一会儿又忙着去脱菡儿的衣服。他只恨自己少了一双手,不知忙些什么是好。 李若菡象一只极其驯服、温柔的小猫一般,任凭着天哥在自己的身上肆虐。时间一长,她才发现有所不对。好笨的天哥呀,连女人的衣服都不会脱。 嘴上虽然在骂笨,李若菡的心中却是甜蜜得很。天哥好纯洁,离开自己几年时间,也没有碰过一个女人,还是象当年那个样,傻乎乎的。 她不想再等了,就主动配合着天哥的手,脱掉了自己的T恤衫,解开了自己的裙子。很快就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让若玉洁白却又带着一片粉霞之色的曼妙身躯,呈现在任笑天的眼前。 第47章 欢快的乐章 任笑天痴迷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具美妙的酮体。那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还有那傲人的完美凶部,加上那张仿若神圣不可侵犯的绝美容颜,让任笑天的呼吸瞬间就加倍地急促起来。 任笑天动了起来。 他抓住菡儿的双手,放在唇上亲吻着。吻过一阵之后,又再次低头照着那张腮若桃花的面庞吻了上去。先是唇,后是面颊,随后又是耳朵和脖子之间,再又攻城拔寨势若破竹般地拿下了菡儿凶前那两颗红葡萄…… 李若菡在颤抖。 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天哥的手如同魔爪一样,所到之处,都会让自己的身体带来一阵温暖,带来一阵酥麻,带来一阵阵幸福的希望。 凶前的红葡萄,已经变得十分柔韧。仿佛在证明自己的年青美丽与纯洁一般,变得象血一般殷红殷红。两腿之间的那片芳草地,也早已是泥泞不堪。 李若菡在发力。 她的双臂紧紧抱住了天哥,仿佛是担心天哥会突然消失一般。越抱越紧,让两具赤果果的身体紧密地重合在一起,好似要化为一体,变成了一个人。 随着‘啊’的一声呼痛,两人终于冲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重障碍。任笑天稍一楞怔,就被身体的本能所驱动,无师自通地开始了猛烈的冲击。 两人经历了最初的生涩之后,逐渐流畅而激越。从最初的痛叫,到踏上巅峰的欢叫,直到任笑天若同暴风骤雨般的疯狂暴发后,李若菡才仿若水一般的瘫软在铺上,不停地喘着气。 刚刚经过一阵猛烈运动的一对小恋人,全身都是汗水,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着从未有过的甜蜜与满足。 任笑天在刚才紧密接触时,感觉到李若菡的桃园洞那儿,传来了一股股清凉的细流。细流若同水银泻地一般,迅速钻进到了自己某处的那杆钢枪之中。 随后,细流又和自己身上的‘小老鼠’自动地聚合到一处,按照搬运周天的线路,在自己的全身上下运行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原路返回。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进进出出,让任笑天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就连‘小老鼠’也好象增大了不少,活跃了许多。 李若菡虽然是在被动地接受天哥身体里传回来的暖流,但也感觉到特别的舒服。刚开始那种的痛楚,早已随着任笑天身上流转过来的那股暖流而慢慢地消失。 她感觉到自己通体舒泰,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慵懒的舒服。那种直达云端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想到自己咬紧牙关不敢大声嘶叫的情景,李若菡的脸就又红了起来。 不自觉的,她发现自己的股间又出现了骚痒的感觉。抬头看着天哥,这才发现任笑天那贪婪的目光,正在自己光光的身体上下来回地巡视着。 “天哥——”李若菡在撒娇。 听到李若菡这嗲嗲的一声呼唤,任笑天就象听到打响了的发令枪声一般,直接就朝着菡儿的身体压了上去。 看到任笑天若同猛虎下山一般的扑了上来,菡儿连忙提醒说:“天哥,小声一点,不要让外面的人听到了,那是多难为情的事!” “没事,我已经运功封闭了房间的声音。外面的人,是听不到屋子里声音的。”任笑天满不在乎的解释说。 苏醒之后,任笑天就已经觉察到,在自己病房不远处,总是有着几个人在换班监控着自己这个房间。经过几天的注意观察,才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措施。 当时,他虽然也想到,是不是会让这些人听到了自己和菡儿的声音?后来经过试验,发现自己完全可以控制房间声音的大小。甚至于还能完全隔绝声音的外泄。 这样一来,他的胆量也就放了开来。至于那些人儿听不到声音以后会若何猜想,这就不是他的事了。有了他的解释,李若菡算是打开了心结,当然也就放大了胆量。 这一次,两人当然不肯满足于刚才的浅尝辄止,双方都是竭尽全力地索取与奉献。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拉开战火,相互都是越来越主动,越来越疯狂,表现得渐渐有些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猛烈的冲击波,快乐的伴奏音,一遍遍的在病房里奏响着二重唱。一直到双方累得躺倒时,只剩下了被爱的甜蜜与快乐。 云飘雨散之后,李若菡慢慢地从迷醉之中清醒了过来。她满脸通红地挣脱了任笑天的怀抱,理了理有点散乱的鬓发,刚欲爬起身来,突然又‘呵’的一声坐到了铺上。 听到菡儿的轻声呼叫,任笑天的目光顺势瞥去,雪白的铺单上,有一朵绽放的红花,是那么地醒目,是那么的灿烂。目光投射的瞬间,他的眸子里多了一抹怜惜和柔和。 注视到任笑天目光的李若菡,赶忙伸手捂住了那么一朵小红花。她象受惊小鹿一般,雪白娇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她的小脸也涨红一片,两只乌黑秀气的美目中全是极度的羞涩, 看着羞得一塌糊涂的李若菡,更加激起了任笑天心中的柔情。菡儿也不容易呀,六年了,还在为自己守着这么一方净土。什么叫‘冰美人’,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伸出手臂,将羞怯之极的菡儿重新搂抱到了怀中。 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声声呜咽,如诉如泣,幽怨怜惜。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若菡将自己白嫩的身体挤在天哥的怀抱中,慵懒地问道:“天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想问什么问题都可以。不管是什么问题,你都难不住我这么有文化的人。”任笑天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大话。 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白天一直缠绕住自己的最大难题。更没有想得到,李若菡会向他提出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哼,臭美!”菡儿佯装不屑,好好地鄙视了任笑天一下以后,才继续问道:“你说,如果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呢?” “男孩子叫任致远,女孩子就叫任若函。”任笑天脱口而出道。 任笑天感觉到女人真的好奇怪,刚刚才从欢爱的颠峰上降落下来,就想到了给孩子取名字的事。 还好在自己有那么一点急才,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出来,一点也不会影响自己手上的同步活动。 李若菡这么一问,更是让任笑天原来就没有倒下的旗杆愈加竖立,四处侵略的双手,也更是加大了攻城夺塞的力度。虽然他也知道菡儿只是随口一问,但还是极大地激发了自己的狂热劲头。 刚刚才初经人事的李若菡,哪儿能够吃得消如此撩拨。躲闪了一会之后,热气也就逐步给引发出来。 她睁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轻声说道:“嗯,天哥,你来呀。” 休息了一会的任笑天,本来就已经重振旗鼓,哪儿还能再控制得住自己。这句话,就象是发令枪一样,让他立即翻身上马,和将军一般在疆场上奋力驰骋。 初尝**之乐的一对小男女,就这么连续探讨了一整夜的人生大事。他们讨论得越是深刻,就越是感觉到其中的乐趣。即使到了天已大亮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不愿意分开。不是你偷偷的亲我一下,就是我悄悄的在你身体上抚莫一会。 直到过道上响起了说话声、走路声以后,李若菡知道病房里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出现,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病房。 小两口在病房里尽情品尝欢乐的时光,外边的世界里,早已是乱成了一片。要是真的说乱,那要分为‘小乱’与‘大乱’。不管是什么乱,都与任笑天有关,或者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说小乱,那是在病房外面负责保护任笑天的警卫力量,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他们在眨眼之间,发现任笑天的病房里突然是寂静无声,连最起码的呼吸都已经消失。 难道任笑天又出现了重大意外?当班的警卫立即就往任笑天的病房冲去。 上级领导可是反复再三的交待过,就是牺牲生命也要保证任笑天的安全。如果就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让被保护对象发生意外,岂不是要让自己去找根绳子自寻了结! 还好,就在他们冲了一半的时候,带班的一个副科长把他们给拦了下来,原因是他看到李若菡走进了房间。 这样的事情,在任笑天刚苏醒的时候,也曾发生过一次。警卫想要得到解释,副科长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话。 一是说明任笑天有一种特异功能,可以封闭声音的外传。二是说明任笑天不想让别人听到房间里的情况。至于是为什么,那就不需要多想了。 既然是这样,当然也就不要紧张了。 说到大乱,那是为了追捕‘白眉’这个全国通缉的要犯,让全国上下都为之动荡不安。 警方得到任笑天提供的素描,就等于是为整个案件的侦查工作亮起了一盏明灯。随着通缉令在全国的发放,追捕‘白眉’的工作,也就摆上了警察部的重要议事日程。 街道里弄,村庄渔场,工厂学校,到处都会有警察,以及协助工作的治安积极分子在进行排查。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寻找那个长着白眉毛的中年男人。 就连公共场所里,也到处张贴着印有‘白眉’照片的通缉令。提供消息的人,可以得到五千元的赏金。如果是直接抓获的话,那又要翻上一番,奖金是一万元。 看到这么大的奖励数额,就连在道上混的人,也有不少人动上了心思。财帛动人心呀,这么多的钱,能不眼红的人实在不是很多。 第48章 追捕白眉 孙副部长到了海滨市以后,一直就没有走,也一直没有能够歇得下来。当然,也没有周厅长那么潇洒,可以到处视察工作。他就在这儿坐镇指挥,遥控掌握着各地的追捕行动。 任笑天提供了‘白眉’的画像以后,孙弘宁被高层领导批评了不少。黄海市的那位曹局长,也已经因为经济问题遭到了‘双归’。对其中的奥妙,孙弘宁当然是心知肚明。 经济问题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关键的原因,还是曹局长参与制造了一个假刺客。上面这么快的就作出反应,实际上也是给自己这个家族发出了一个警告。 短短几天功夫,孙弘宁明显苍老了不少。原来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连续好几天疏于打理。尽管是这样,他还是没日没夜的坚守在岗位上。不管怎么说,都要把忠于职守的架势摆出来。 在孙弘宁的催促下,各省都成立了追捕指挥部。不但要负责本省的追捕工作,还要随时随地的把最新消息传送到设在海滨市的总指挥部。 全国上下都在抓捕‘白眉’。不但是警察在忙,军队也出动了不少。武警部队,当然是要上阵。就连野战部队也出动了不少。仅凭这种气势,就知道上面是下定了决心要抓到那个‘白眉’。 地处边境线上的一个边陲小镇,虽是盛夏七月,照样是如同春天一般,引来了无数的游客。 夕阳西下的时候,寨子里的小旅社,来了一个独行客。三十多岁年纪的一个中年男子,也没有带什么随身行李,就是手中拎了一只小包,说是从中原跑过来,专门是想来看一看边塞风光。 小旅社的老板,是一个白族阿爹。看到来了客人,当然是忙着从自己居住的小竹楼上走下来迎客。只是当他掠过来客的面部时,发现那人的眉毛全是白色,微微的怔了一下。 镇子上的警察专门来打过招呼,说是发现了长白眉毛的人,一定要及时报告。这事可不能耽误,必须要赶快把消息传出去才行。 不过他掩饰的动作也很快,立即就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很快,就把客人让到了竹楼上。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交谈。随着谈话的逐步深化,却又进一步地加重了白族阿爹的疑心。 “你们这儿,现在打猎的人,还和以前一样多吧?”这个游客蹊跷得很,还没有等得及住下,就拉着阿爹打听情况。 白族阿爹也很健谈,自傲地说:“我年青时打猎可是一把好手。现在年青人中,能打猎的人比我们那辰光要少多了。” “那你打猎的时候,能跑到对面那个国家吗?” “这很正常的事哟。到了山里面,谁能分得清哪一段是哪个国家呀。不过,大家都基本有个数,不会瞎跑的。” “哦,阿爹,如果多给你一点钱,能带我去对面看一看吗?” “咳、咳——”白族阿爹听到这个游客问出这样的问题,一下子被呛得咳了起来。 他咳了几声以后,这才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回答说:“嘿嘿,好说,好说。有了钱什么都好说。” 这个游客好奇怪呀,打听的内容,不是关心周围的山水,却是对去邻近异国的路径特别有兴趣。好好的人,不走正规的旅游线路,却想着要偷渡的事,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哩! 好客的阿爹会说话,不但主动给客人介绍着对岸的风土人情,还让客人知道了如何私自去异国旅游的途径。到得最后,两个人还达成了护送出境的协议。 待得客人住好以后,他又张罗着请隔壁的‘阿鹏哥’帮助去集市上买菜。他自己哩,则是忙着去烧开水,说是好让客人洗洗身上的尘土。 时间不长,边防部队一个排的战士,就在‘阿鹏哥’的带领下,将客人所住的竹楼给包围了起来。经过喊话,那人自己举着双手,从竹楼上走了下来。 白眉到也是白眉,区别只是画像上的‘白眉’,只有一边的眉毛是白色。而此人,却是两条眉毛都是白色。尽管这样,这人虽然不是警方要抓的‘白眉’,但也肯定有嫌疑,还是被边防部队给带走了。 经过审查,这人确实是罪犯。在内地杀了人之后,想从这一带偷渡出国。 那人本来以为,这个白族阿爹是个贪财的角色。只要舍得花上几个钱,就能通过猎人打猎的路线偷渡到国外。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开始打听消息,很快就在这种小地方落了网。 南方的一条国道收费站。 车水马龙的大通道,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原因无它,一辆十**卡车被收费站给截了下来。 “你的驾驶证上有涂改痕迹,必须要经管理部门进行审核才行。”收费站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扣下了驾驶证。 开车的驾驶员,是个性格有点急的东山大汉。一听收费员如此说话,跳下车来就冲着收费员发起了脾气。 他大着嗓门吼叫着:“我才刚刚经过年审不久的驾驶证,怎么会出了问题?哪儿有这样的道理,不就是碰了一点水斑吗?” 正当他冲进道旁的收费站办公室,想要和站里的领导争论一番时,却发现自己被一帮荷枪实弹的警察给团团包围在了中间。这下子,他就当场傻了眼。 自己只是对收费员的刁难有所不满,也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怎么就让警察出动了这么大的阵势?不管是什么人,到了如此境地下,也只能乖乖举手投降,接受警方的审查。 查下来,仅仅只是一个误会。这人的眉毛上,多了几根白色的毛,当然引起了收费员的注意。 他也就按照警方的要求,打出了发现目标的信号,并且随便找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说人家的驾驶证有涂改痕迹,对驾驶员进行了刁难。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以后,本来就有所不满的驾驶员,冲着警方大发其火。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由警方陪礼道歉,说了无数的好话,才算是把那个倒霉的驾驶员给送出了门。 同样的故事,每天在全国各地都有上演。每天,都会有人发现‘白眉’的踪迹。有的时候,能在一天当中,好几个地方同时上报发现‘白眉’的信息。 可惜得很,都是让人空欢喜的消息。等到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往往是子虚乌有,让人空忙一场。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象边陲小镇那样的故事,也不是发生过一回。 来回反复地拉网,虽然没有捞得到‘白眉’,其他的小鱼小虾,倒也了不少。连带的也就让不少地方的警察机关破获了不少隐案和积案。 车站码头,到处是警察在设卡。各处交通要口,也有军警联合把守在那儿。时间的流逝,让所有参与搜捕的军警都熬红了眼睛。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各地警方的压力也在进一步的加大。基本上是在层层加码,说是叫什么压力传递。这样的结果,就是不管好丑,都要抢着把自己的工作成果报到上面去。 各种消息象雪片一样飞到了海滨市。分析来分析去,就是没有一条有用的消息。到了这时候,有人提出了一种可能性:‘白眉’会不会已经逃往了国外? 这种推断也不是无的放矢,而且是成立的可能性非常大,象‘白眉’这样的职业杀手,随便找个地方隐匿上几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这之前,他不就是突然消失了五年吗? 再说,国境线上的障碍,对他们这类人来说也是形同虚设,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至于在当地生活的适应能力,更是不成问题。无论是语言,还是风土人情,对‘白眉’来说都是属于驾轻就熟的小事一件。 设在城区分局的临时指挥部,仍旧是一片忙碌的气象。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对‘白眉’的追捕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指挥部里的气氛也就愈加显得有点紧张,有点压抑。 到了傍晚,电话铃声的响起频率已经逐渐稀疏,白天来回传送最新消息的情报分析人员也放慢了脚步。给人的感觉,想要在近期破案的事,已经是没有了指望。 这个该死的‘白眉’,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呢? 小接待室里,坐在那儿的人,依然是只有孙弘宁副部长和周绍松厅长。其他的下属,都在各有各事的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即使没有事做的人,也不敢往这两个领导的身边凑。 大家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里,那个区域属于是高危地带,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爆发怒火。在场的人,都是一些老警察,这么一点危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两个领导枯坐无事,只能是让一缕缕的青烟不停地升上空中,再通过排气孔送出室外。周厅长两眼朝天,盯着那袅袅升起的烟圈,在逐渐扩散,消失,好象其中就有破案的玄机一般。 孙弘宁不喜欢周绍松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好象破不破案与他没有关系一样。哼,从内心里来说,这家伙比谁都要着急哩。既然你要摆出无所谓的架势,那我就单刀直入,看你怎么办。 “周老弟,你说那个‘白眉’会不会真的跑出了国?”孙弘宁皱了皱眉头,态度很认真的要和周绍松展开探讨。 第49章 游山玩水 这几天,关于‘白眉’有可能会潜逃国外的推断,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这中间的原因,当然是很多。有客观因素,也离不开主观上的想法。 除了‘白眉’过去就经常在国外作案的经历,还有这种职业杀手有着自己特定的地下通道等原因。所谓国境线,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根本就值不上一谈。当然,这些都属于是客观原因。 最为重要的原因,是想为抓不到‘白眉’,找一个体面的下台方式。人都逃到国外去了,你让警方能怎么办?不是不抓,也不是抓不到,而是有着客观困难。这种理由,对上对下都能交待得过去。 “怎么?有点沉不住气啦。别急,别急,做菜的时间越长,味道也就越香,哈哈。有你孙部长在,会有收获的,一定会有收获的。”周绍松一脸的轻松写意。 周绍松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架势,没有正面回答孙部长的问题。他丢掉手中的烟蒂,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帮助孙弘宁加了一杯开水。 孙弘宁听了周绍松的话,有点气急败坏的说:“老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急什么?真的破不了案,又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不当这个劳什子副部长吧。” “打住,打住。我说老哥呀,这话要是让你家老爷子听到了,呵呵,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告诉你,想撂担子不干,肯定是没门。嘿嘿,上面能答应吗?”周绍松给自己也斟好开水后,欲笑不笑的坐回了沙发上。 “不是我想撂担子,如果真的让‘白眉’跑出了国,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的,虽然已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出了通缉令,作用能有多大?恐怕是一个未知数。”孙弘宁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好,放慢说话速度的耐心解释着。 “仗还没有打上几分钟,你这个指挥员就在泄气,就在想着要撤退。这可不太正常呀,我的部长大人。”周绍松用眼睛盯着孙弘宁,仍然是在用调侃的语气说着话。 “你别看人挑担不吃力。告诉你,我要是过不了这一关,非得把你也给拖下水不可。”孙弘宁被周绍松盯得有点犯毛,将身子转了一下,避开了周绍松直视的目光。 “哇,你好阴险。没有想得到,堂堂的孙大部长还会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告诉你,部长大人,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哟。”周绍松一点也不肯退让,直接就把孙弘宁的攻势给挡了回去。 孙弘宁看到对方软硬不吃,也有点无奈地说道:“周老弟,你也帮我出出主意,我应该怎么办才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应该要有个解决的方法才行。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呀。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让我出主意?老哥,你是找错人了吧!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在海滨市好好视察一下工作。说了也不怕你生气,我就是去游山玩水。至于抓到抓不到人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周绍松的话,就象是在有意刺激孙弘宁一样。 “你——”孙弘宁气得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双眼怒视着对方。周绍松就象没有看到一样,弹了弹手中香烟上的灰,若无其事的就走出了小接待室。 别人都在外面忙着,即使没有事做的人,也要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两个领导哩,却在里面开着没有营养的玩笑。当然,是不是在开玩笑,也只有他们这两个当事人才能知晓。 从接待室出来之后,周厅长还就真的离开了指挥部,说是游山玩水去了。这就是领导与部下的区别,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当官,当大官哩。当官的自由呵,怎么做都好解释,别人还不能有所质疑。 看着周绍松的背影,孙弘宁阴沉着个脸,一连抽了几支香烟。这才关上房门,给燕京城里的家中打了了电话。 “爹,这事有点麻烦哩。”孙弘宁的语调有点低沉。 “哦,是周家不肯放手吗?”电话那一头的孙老头,脸上的皱纹全部堆积到了一起,就象是老树皮一般。 “是啊,刚才我又试探了周绍松的口气,他是一点不松口。说到最后,他干脆就来了一个直接走人,说是到下面游山玩水去了。”孙弘宁有点无奈地说。 “游山玩水?哼,我看他是到任家庄的坟地上,去祭奠那个死鬼吧。”孙益福的说话语气,让人听了会感觉到有点阴森森的。 “我看也是这么一回事。”孙弘宁咐合了一声之后,低声问道:“爹,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哩?再不拿出个章程来,我担心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化。” “你的意思呢?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拐弯抹角的试探。”孙益福的语气不是怎么太好。 “我看这事不是一般的麻烦,拖是拖不过去的。上次,大伟让黄海的老曹出手,弄了一个假凶手的事,已经引起了上面的不满。我听那边的消息说,今天早晨,老曹已经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恐怕——”孙弘宁没有说出直接结论,而是拖长了尾音。 “没有恐怕不恐怕的事,这事已经很麻烦了。听我的话,立即就把人给交出去。不要再给我讲‘白眉’是什么有用人才的废话。三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孙益福知道儿子的意思,不由分说的就打断了孙弘宁的话。 “那好,我立即就让人去办这件事。爸,大伟那一边,你恐怕要看着一点才行。这小子,再不拉紧点绳子,会惹大事的。”孙弘宁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大伟的事,由我来收拾他。这个臭小子,惹下了天大的祸事,还是若无其事一般。呃,‘白眉’的事情由你来负责。记住,一定要把屁股擦干净。”孙益福发火之后,又对儿子叮嘱了一句。 周绍松真的如孙益福所说,是去了任家庄吗?对的,他确实是去了任家庄。只是,他算得上是轻车简从,除了驾驶员之外,一个随行人员都没有带,连秘书也给丢在市区掌握情况。 谁也想不到,本来是急如星火赶到海滨市来破案的周厅长,在‘白眉’没有抓获的情况下,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不但是不着急,而且是把孙部长和自己的部下都扔在那儿不管,真的开始了自己的游山玩水活动。 海滨市没有山,但有水。既有海水,也有湖水。此时的他,就逛荡到了海滨市最出名的大溱湖畔。 位于海滨市东南角的大溱湖,是个水面达几百亩的淡水湖。在他的四周,星罗棋布的散落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村庄,任家庄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海滨市,只要提到任家庄,那是远近闻名的地方。从大人到小孩,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环境优雅,固然是让它闻名遐迩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任家庄是个古老而又神奇的湖边村庄。任姓当然是庄子上的大姓,即使是少数不姓任的人,也与任姓之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姻亲关系。 “老支书,你们这个任家庄,算得上是历史悠久啦。”一进任家庄,周绍松就和老支书拉起了家常。 “那还要说。”老支书很自豪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才讲解说:“按照任家的族谱所记,最早在此定居的任家祖先,大约是在隋唐年间。老祖宗为了躲避战乱,就带着全部族人到处逃难,想要找到一块洞天福地,能让大家定居下来。” “战乱年代,想要找一块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周绍松咐合了一句。 “谁说不是哩,一路奔波的艰辛,加上到处都是乱兵,几千人的大家族锐减了不少人口,也一直没有能够找到想象中的桃花源。就在大家要绝望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大溱湖。”老支书兴奋地介绍说。 他用手一指眼前的湖面,说:“你瞧,湖面广阔,水产丰富,土地肥沃,风调雨顺。看到这样的地方以后,老祖宗哭跪在地上,说这就是上天恩赐给任家人的宝地。从那以后,任家这一族就在大溱湖畔安下了家。” “不错,不错,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能住在这么一处洞天福地,也算得上是前世今生的福缘。”周绍松点头称是说。 “谁说不是呢?随着几百年的发展繁衍,我们任家这一族早就开花散叶,发展衍生到了四面八方。但不管怎么发展变化,任家庄都是任氏一族的发源地。在外面做官、经商有了成就的人,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到任家庄来认祖归宗。”说到这儿,老支书十分的自豪。 站在一旁的任四海也不甘寂寞,插嘴说:“想要认祖归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要找到族中老人,说出自己家庭的变迁,与任家庄这一脉的血缘联系。得到确认后,方可在族谱相应的位置上添上一笔。否则,是不会被承认为任家庄这一脉的后代。” 周绍松看到任四海插了嘴,笑道:“任叔,想必你也是族中老人之一吧?” “那是当然。”任四海将凶脯一举,很自豪的说道。看到全校长那副不屑的面孔时,他又‘嘿嘿’地笑道:“惭愧,惭愧,我是占了老首长的光。” 站在一边的向子良问道:“能让流落在外的人,取得成功之后争着要回来认祖归宗,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任家庄的正宗地位吧?” “这位向大叔,你是个明眼人。才听了这么几句话,就找到了其中的原因所在。”老支书竖起了大拇指。 第50章 任家庄的传说 任家庄之所以会这么牛,会让这么多任氏族人趋之若鹜,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处于正宗老大地位这一点。‘状元庄’, 是任家庄在当地的另外一个美称,也是让人为之向往的一个真正原因。 任氏族人在这儿定居的这几百年间,任家庄先后出了两个状元,三个榜眼,五个探花。进士也出了几十人。至于那些举人、秀才的事,根本就说不上口。你说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能不让人争着攀上一层关系吗? 当地有个传说,说任家有个老祖宗,擅长于观看风水。为什么会辗转几百里,才会定居于此?就是因为在这之前的许多地方,虽然也有不错的村落。但那位老祖宗认为,不足以让任氏一族发扬光大。 只有到了大溱湖畔,那位老祖宗才说这里就是风水宝地,并且指着村庄背后的孤岛,说那里就是文脉所在。如果能在此处定居,子孙后代将会是文星闪烁,出将入相如探囊取物耳。 说来也是奇怪。孤岛独悬村庄背后,三面环水,陡峻难攀,只有靠着村庄的这一面,有着一条阔不达两米的小道相连。岛上树木林立,郁郁葱葱,许多稀罕的鸟儿都在这孤岛上定居,实在是一块让人心旷神怡的宝地。 当时,那个老祖宗将小岛定为祖莹所在地。并且将风水最好的一块地方划了出来,确定为族中的圣地。非是为国家、为家族立有大功者,一律不得入葬此处。 在平时,任家的祖莹,特别是那一块圣地,外人根本不得接近。即使是庄子上的人,也只有逢到祭祀的时节,才能在庄中族老的组织下,集体参加祭拜。 按照常规来说,不是很有身份的人,连孤岛也不能登上,就更不要说那块大家心目中的圣地了。可今天有点奇怪,不但有外人登了岛,而且在圣地中心那座最大的、却没有墓碑的墓地前进行了祭拜活动。 参加活动的人,不但有任四海、全校长,还有那个老特务向子良。这样的举动,放在平日,肯定是要招来庄上老百姓的阻挠。 以往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来头,庄子上的人都不会买这个账。在外界说起来,那就是任家庄的人特别牛气。 看到庄子上的族老,也就是那些已经很少出头露面的老古董式人物,全体出动的往孤岛进发,年青一辈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要出面进行干预。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他们却没有想得到,庄中这些老人的出场,不但不是干预祭祀活动,反而是集中到了墓地前面,和来人一起参加了祭祀活动。 是谁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哩?竟然能让任家庄的这些老祖宗打破常规的开放禁地,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但庄外的人在议论,就连庄子上的人,也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任笑天在医院住院的时候,爷爷任四海带着一家人,匆忙从市区赶回了家,说是要忙着接待远方的客人。如果让任笑天看到客人是谁的话,肯定要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能让爷爷急着回家接待的客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警察厅长周绍松,是那个苦口婆心劝自己要振作精神的长者。参加接待的人,除了全爷爷之外,竟然还有向子良。 周厅长到了任家庄以后,第一件事不是游湖,也不是品尝湖鲜,而是在三个老人的陪伴下,直接登上了孤岛,参拜了任家的祖莹。这事如果让任笑天知道,更是要大跌眼镜。 没有想得到,周绍松这么一个外人,竟然也享有了这么样的待遇。他不但有三老的陪同,庄子里超过七十岁的族老,也全部陪着一起参加了祭拜。整个仪式,虽然不说盛大,但也显得非常肃穆和庄严。 周厅长和任家庄是什么关系?没有极为特殊的关系,是不可能让那帮老古董如此礼遇的。 还有,那边抓捕‘白眉’的工作正处于节骨眼儿上,他这么一个大领导,又怎么会有时间来游山玩水,而且是跑到孤岛上来祭拜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呢? 当然,庄中也会有好奇的年青人问这问那。可惜,这一切,都没有人会给予解说。问得急了的时候,有些急脾气的老人家还会举起手中的拐杖。 祭拜活动结束之后,当然免不了会要有一番应酬活动。在老支书的组织下,庄子上的族老是以最高规格来接待周厅长的。一直到了很晚,任四海等三个老人才陪着周厅长一起回到了他自己的家中。 刚一进家门,老特务向子良就接着席间的话题,朝着任笑天的爷爷开了火:“四海,你对小天的安排是错误的。说什么‘活着就好’,纯粹是屁话。不但是错,而且是大大的错。一个好好的孩子,被你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了!” “错?我能有什么错!只要能把任家的血脉保下来,怎么做都不算错。告诉你们,我还打算早点让小天结婚哩。只要有了下一代,再有点什么风险,也好抵挡一阵哩。”任四海也有点发怒。 听到有人冲着自己发火,他也来了一头的火气。刚刚喝得红通通的脑袋上,更是热气腾腾。 “糊涂,小天的婚事能马虎吗?告诉我,你帮助小天找的对象在哪里?也让我们大家帮助好好参谋一下,看看是不是配得上我们家小天。”听到任四海要帮助任笑天找老婆,说话很少的全校长,也按捺不住的开了口。 任四海眉开眼笑地介绍说:“配,肯定配。那孩子你们不是都看见过了吗?能在小天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要和小天在一起的姑娘,会错得了吗?” 他说话的中气很足,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提得出什么反对意见。 “任叔,既然你说的是我们大家都看到过的那个姑娘,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吗?”本来只是坐在一旁听几个老人拌嘴的周绍松,这时候也笑眯眯的开了口。 “我不知道。”任四海倒也光棍,直接就回答说自己不知道。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并且耐心解释说:“那孩子的人品不错,一看就能知道。再说,从人家孩子的说话做事中也能看得出,那是个有教养的孩子。” “你难道忘记了吗,小天没有考得上大学,是为了什么事?”闷头抽烟的全忠贤,抬起头来看着任四海,就好象是在看白痴一样。 任四海把手一挥,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为了一个什么女孩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难道我们家小天还会找不到老婆!你们看看,人家那么好的女孩子,都主动跑上了我们家的门。哼,看不上小天的女人,我还看不上她哩。” 自己的孙子这么优秀,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甩了。提到这件事,任四海就感觉到没有面子,就有要暴走的迹象。 “你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你知道你帮小天看中的女孩子,又是谁家的孩子?你除了喝酒,什么都不知道。”全校长一下子站了起来。 平时难得发火的全校长,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火气也是特别的旺盛。手中的香烟头,恨不得就要戳到了任四海的脸上。 “怎么了,今天是怎么了?一个老叛徒,一个老特务,一个个都是这么旺的火气。是喝了酒在发酒疯,还是怎么啦?”任四海也发觉到了有点不对。今天晚上这些老兄弟的火气特别大,而且都好象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全校长脸色一黯,有点惨然的说道:“咳,咳,我是叛徒,我是叛徒。我不说话,这总行了吧。绍松,老向,我也把话说清楚。这些年来,你们不在这儿,根本不知道我的苦衷。” 周绍松看到全校长咳得满脸通红,连忙上前在他后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然后劝解说:“全叔叔,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全校长缓了一口气以后,说:“这些年来,我是根本不能和他商量小天的事情。只要是有一点不合他的意,就是一口一声老叛徒。你们说,我还能发表什么意见?” “就说这个‘活着就好’的屁话,我也劝过他不能这么说。他也只是回了我一句,说你一个老叛徒能懂什么。”全校长说到这儿的时候,手中的香烟已经丢到了地上,眼眶中也闪现出了泪花。 “任叔叔,你怎么能这样说全叔叔哩!那件事情,当时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这一切,都是有历史原因的,你怎么总是揪住不放哩!”周厅长的语气有点不悦。 如果任四海不是长辈的话,很可能就会是要被周厅长训斥一番了。尽管是这样,周绍松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向子良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围绕着任四海转了几圈。然后又跑到了全校长的背后,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全校长的肩膀以示安慰。 任四海也听出了周厅长的语气,还有场中人的反应。赶忙主动认错说:“好、好、好,算我说得不对。说吧,你们想说什么话,就都直接说出来。乘着绍松在这儿,让他帮着评评理。如果是你们有理,从此以后我就都听你们的。” 第51章 三老相争 全忠贤接过周厅长递过来的香烟,不慌不忙地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再喷了出来。 直到升起一片青烟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给任四海解释说:“既然你要说,那我今天就好好地给你说个明白。我来告诉你,小天当初谈的女朋友,就是小天这次所救的那个女人,也是你看中的孙媳妇。” “这么巧的事呵!好,好,这是一件大好事,这说明他们俩人有缘分。嘿嘿,月下老人早就给他们绑好了红线,想跑也跑不了。”任四海一听全校长如此介绍,乐得直拍头皮。 “你别急着表态啊!我来告诉你,这个女孩儿的大名叫李若菡,是小天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也是李博时的嫡亲孙女。”全忠贤冷冰冰地介绍说。 他在内心之中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在一起共事的呢?不但是共事,而且是共的大事。现在看来,这么多年没有丝毫进展,也确实是输得不冤。 任四海的反应也不慢,立即想到了高考前的那一幕。孩子在学校门口被一个女人给甩了,直接就导致了高考失利。 他接口问道:“什么?你说小天在学校谈的那个女朋友,就是李博时的孙女,李震民的女儿?你说医院那里的那女孩子,就是当初把小天给甩掉的女人?” “对,你说得完全正确,这个女人,就是你看中的那个孙媳妇。”全忠贤摇了摇头,这个老兄弟不是一般的糊涂。到了这时候,才会联想到这件事。 “什么,你说什么?那么好的女孩子,真的会是李博时那老混账的孙女?”任四海有点不敢相信的耳朵,大声追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任四海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个有几个大,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哩!在这之前,他虽然对两个老兄弟说话态度有点不满意,但还没有此刻这么激动。 只是,到了此时,他在内心之中仍然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是听错了话。 “对,你说得对极了。在医院陪小天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李博时那老东西的孙女,如假包换。”为了缓解场上的气氛,全忠贤稍许幽默了一把。只是,他的设想并没有能够达到预期的目的。 此时的任四海,那光秃秃的脑袋瓜子上热气腾腾,全是汗水。看到全校长点头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最后的那么一点期望也已经全部破灭。 他‘腾’的一下子就冲到了全忠贤面前,拳头也竖了起来,一脸怒容的咆哮道:“好你个老东西,到了现在你还在说风凉话。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若菡那丫头是李家的种?知道了以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事情你不说出个究竟来,我和你没个完。” 尽管任四海是这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全校长一点也不紧张,只是很淡然的看着任四海,依然是在有条不紊地在抽着香烟,全当没有这么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似的一样。 周厅长看到这副形状,连忙出声制止说:“任叔叔,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先听全叔叔把话说完,你再发火也不算迟。” “哼,就冲你这个鸟样子,告诉你也没有个屁用!”向子良不冷不热的在旁边补上了这么一句。 他是精于分析形势的人,不要再多介绍,也能从全校长的神态中捕捉到信息,知道其中必有内情。而且,这种内情说出来之后,责任还是会在任四海的身上。 “你想要我说什么?我又有什么事情需要给你交待?哼!”看到任四海这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全忠贤也知道这个老东西是动了真怒。 他冷哼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人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我一个已经退了休的人怎么会那么快的就能知道?等到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就赶快打电话给你。” “你打电话给我?我怎么记不得这么一回事哩。如果有这事,我绝对不会赖你的。”任四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觉得没有这样的记忆以后,他也不肯示弱,立即就反驳了回去。 “哼,你记得什么?你只记得喝老酒了。我在电话中只说了一句话,告诉你说小天在学校谈了个对象,我们做家长的要好好找孩子谈一谈话。你说,你回答我的是什么?”全校长也不作辩解,只是在脸上流露出了不屑之色。 “你这一说,好象倒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天我好象是喝了一点酒,回答你什么话,确实是记不清了。”任四海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搔了搔那光溜溜的头皮。 事情并不复杂。全忠贤并不是在任的校长,对任笑天在学校的情况,掌握得当然也不是很及时。退休在家的他,只是为了查询任笑天的高考准备情况,才从班主任口中得知任笑天已经谈了女朋友。 再一了解,才发现这个女朋友竟然是李家的孙女李若菡。他感觉到事情不小,怎么绕来绕去,竟然会和仇家的孙女纠缠到了一起!他立即打电话给任四海,想要商量一个对策。 没想到,酒喝多了的任四海,根本不听详细情况。反过头来,任四海在电话中把全校长给教训了一通。说是都到了什么年代,你这个老叛徒,怎么还这么封建思想,难道说你还要干涉孩子的婚姻自由吗? 全校长一想也对,恩怨不及三代。连任四海这种大老粗都能不计较这些事情,自己为什么还要看不破呢?何况,任笑天已经到了紧张的高考最后阶段,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讨论这件事。 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任四海总是放在口中说的叛徒那件事。虽然其中别有原因,但碰上任四海这种大老粗,总是说不清楚。只是在口齿之间,他也不愿意和任四海去较真。 时间长了,全校长也懒得进行分辨。此时一听任四海又这样称呼自己,也就懒得多说话。就这样,任笑天在学校谈恋爱的事,由于任四海喝了酒,就被轻轻松松的放了过去。 假如任四海没有多喝酒,假如两个长辈及时找任笑天交谈一下,虽然不会让任笑天完全摆脱痛苦,但也不至于在考场那一幕出现时,会那样的措手不及,会出现晕场的结果。只是,世间的事能有假如吗? 等到考场风波出现之后,任四海又气得喝了不少酒。 当全忠贤告诉他李若菡的来历时,他还是没有听得进去。只是认为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吹就吹了呗。好男儿,怎么会担心没有老婆!再说,小天有才又有貌,更不需要有这么一个担心。 高考失败之后,依照任笑天的想法,就是备战第二年进行复考。不考上燕京大学,绝不罢休。 全校长也很是赞同这一观点的,因为他知道小天的真正实力。只要不受大的干扰,考上燕京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件事情,还又让任四海给搅黄了,原因就是他信了风水之说。任四海认为任笑天没有考得上燕京大学,不是没有这分才学,而是天意不让他读燕京大学。 他这种所谓天意的依据,就是在历史上,任家庄曾经有过文脉这么一说。当初那个老祖宗说过,孤岛上那片圣地,就是文脉所在。后来,由于任家老祖宗不愿意为异族人当鹰犬,就被满清皇帝派人捣毁了孤岛上的所有祖坟。 从那以后,任家庄就有了文脉被挖断这么一说。任四海认为,既然上天不想让小天读大学,那就不如弄个警察学校上上,好歹也是个大专,能有一份工作,还又算得上是子承祖业。 至于任笑天后来连遭打击的那些遭遇,任四海更认为这是上天注定。自己统共就这么大一点本领,当然帮不到孩子的忙。与其说去和当权者争斗,碰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还不如让孩子忍气吞声,好好的活着。 这也就是他在任笑天遭遇暗杀之后,首先想到的问题,不是如何挖出真凶,更好地保护孩子,而是要赶快完成传宗接代大业的思想基础。 面对任四海如此愚昧的想法,就连涵养很好的周厅长,也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一直在摇头叹息。只是碍于辈份的事,才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这时候,开始轮到向子良发威了。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能把火气给平息得了,一脚就把扔到地上的烟蒂给碾到了泥土里,还用力踩了几踩。 然后,他才伸手指责任四海说:“你看你,他妈的都说的是一些什么样的混账话?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孩子能活得不累吗?难怪那个老中医要说孩子的求生意志不强。你倒说说看,整天象个龟孙子似的受那些王八蛋的气,孩子能有求生的意志吗?” “他呀,除了死喝酒,就是发酒疯。你们再不过来,小天这孩子,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全忠贤又来了一个火上浇油。难怪他会这么说话,因为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平时想要好好的探讨小天的事,总是碰上这老位爷子喝多了酒,有话也没有法子说。偶尔说上一两句,也被任四海用叛徒的事,给反击了回去。今天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全忠贤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去。 “说了你任四海不要生气,这么好的孩子让你来培育,也是给活活的给糟蹋了。”向子良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全忠贤咐合道:“是呵,字识不得几个,酒倒是能喝不少。象他这样带领孩子,你们说能成大气吗?” 就这样,老特务和全校长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任四海展开了轮番攻击。本来,任四海还在好好地听着。听到后来,越听越是恼火,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看他这么一个样子,明显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第52章 牺牲品 任四海听到全忠贤如此数落自己,也没有进行反驳。听到了最后,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全,我不也是心里急嘛。你的身体不好,老向还在监狱里蹲着,周老一家又远在京城。你们也知道我的,没有什么文化,心中一急,就只有喝闷酒啦。” “喝酒!我看你是喝黄汤。象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老首长为什么会用你来做警卫员!我更不知道,老首长为什么会把最后的大事托付给你?”向子良的说话一点也不肯饶人,字字直刺人的要害。 “我喝酒怎么啦?一个个就象开批判会似的。”本来,任四海还有点低头认错的意思。说到这时,脾气却又给撩了起来。他把头一昂,恼火地反问说:“这么大的事,难道就全怨我一个人吗?” 周绍松是晚辈,看到三个老人之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样子,当然要站出来进行制止。他赶忙站到中间,劝解说:“任叔,向叔,全叔,你们先别忙着吵嘴。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一些误会。听我把情况说一说,任叔清楚了以后,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任四海一听周绍松这么说话,当然不好不给面子,只是狠狠地瞪了全忠贤和向子良一眼。他虽然住口不说话,只是眉间却皱起了几道褶。心中暗道: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吗? 周绍松看到几个老人不在吵嘴后,才继续说道:“任叔呵,啧,这事情不是我做小辈的也要说你一句。这事儿上,你确实是做得有点糊涂。我来海滨以后,找警察局的同事打听了一下,他们告诉我,小天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孩子。” 他停了一下,看到任四海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反应以后,才继续说下去:“他们都在说,小天不论是做什么事,都是有板有眼的。刑警的刘支队长,就一直是夸个不停。治安的宋支队长,也一直是想要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去工作。” 听周厅长这么一说,任四海感觉到很是奇怪,遂疑问道:“绍松,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既然能这样,那就干脆调到市局去,何必还要在派出所这么一个小地方受那帮小人的鸟气。” 周绍松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道:“任叔,这就是我也要说你的原因。李家那小子在城区当区长,当然能勾结警方的人打压孩子。更何况,那个什么‘皮老虎’又是李震民的干儿子。” 他挥手制止住了任四海的说话,不留情面地指责说:“任叔,你说说看,在这种人手下,小天能有好日子过吗?只说‘活着就好’那么一句话,孩子就能生存得下去吗?” “小天没日没夜的辛苦工作,还总是要受别人的穷气。他想打拼一番,回家征求你这个老东西的意见,你却放什么臭屁,说是‘活着就好’。既然是要苟且偷生的活着,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在这儿商量个屁呀。”全忠贤愤愤不平地接上了话。 全忠贤是个有文化的人,平时说话很少有粗鲁之词。此时提到‘活着就好’这四个字,立即就又发起了火。任四海也知道自己理亏,被全忠贤指着鼻子骂了也没有吭声。 周绍松用眼睛瞟了任四海一下,这个老叔实在是有点让人失望。到底是警卫员出身,眼界狭了一点。碰到事情又没有主见,只知道喝闷酒,发脾气,难怪小天这孩子感觉到活得很累。 还好,这一次小天的被暗杀,属于是大难不死。自己来了之后,也对小天指点了一番。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一些。如果再有人跟进的话,估计会有一番作用。 让谁跟进呢?这位老叔是靠不上了。再这样下去,非把孩子给毁掉不可。周绍松把眼睛从任四海的身上移开,落到了向子良的身上。 嗯,能在敌我难辩的环境中活下来的人,会是庸人吗?老特务见多识广,而且是足智多谋。有了他来做帮手,小天也就算是有了一个智囊。 想到这儿,周绍松索性点化道:“这一次,小天被人刺杀之后,李家那小子立即拉着分局皮局长一起喝酒,人家开心着哩。” 看到任四海气得不开口,他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任叔,你看这样行不行?从现在开始,小天的事,你就别伸手了。你可以到全国各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有些什么可用的力量。到了小天动起来的时候,也好让他省上一点事。” “那行,这事让我做,绝对没有问题。当年那些老首长、老战友,还就数我认得最多。当年的事,来得太突然。出事之后,我们又只顾做好善后工作,也就没有来得及去联络大家。行,这事就交给我了。”任四海一听周厅长的建议,立即就应承了下来。 他感觉到周绍松的建议,正对自己的胃口。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咱们这些老大粗玩不来。去和老领导、老弟兄们喝喝酒,叙一叙感情上的事,那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全叔哩,他们几兄弟的事,你恐怕要多操一点心。我来这里看了一下,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长思这孩子,让人有点担忧。”说到赵长思,周绍松是真的有所担忧。到海滨市来看了一圈,还就这孩子让人不省心。 “那倒没有什么问题,本来,也是我一直在打理着这些事。你说得对,四个孩子当中,只有长思这孩子不太听人说呀。哦,对啦,长思他爷爷的事,有消息吗?”全忠贤赞同地答应了一句之后,又想到了赵长思爷爷的事。 赵长思是个孤儿,这么多年都是全校长收留在家中。老爷子为赵长思擦了不知多少回屁股,对这孩子的性格当然也最是了解。如果能有这孩子亲生爷爷的消息,也许会对这孩子的成长有作用的。 “唉——”周绍松在警方工作,再加上他有特殊的身份,当然不难知道这些来自宝岛的内部情报。他叹了一口气以后,有点悲哀地说道:“走啦,已经走了好多年啦。” “什么?你再说一遍!”一直表现得都是很沉着的向子良,一听周绍松的话后,突然一把抓住了周绍松的手,急切地问道。 “在小天爷爷下狱以后,他老人家手中曾经掌握过一批特务,打入敌人内部的消息,也就被人给泄露了出去。宝岛那一边的人,可不会相信小天爷爷是特务的这种混账话。人家立即对曾经和老人家有过交道的人进行审查。赵知侠同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捕的,当时,他已经是宝岛情报局的副局长。”周绍松惋惜地说道。 “后来哩?后来怎么啦!”任四海虽然意识到不会有好的结局,仍然不肯甘心的问了一句。这种问话方式纯粹就是人的一种本能,明知道没有好的答复还是问出了口。 “能有什么后来!”周绍松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悲伤的介绍说:“赵知侠知道自己暴露之后,刚一入狱就服了毒药。他虽然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也保住了他所掌握的那么一条线。不过,由于他的牺牲,他生前所掌握的那条线,也就和大陆彻底断绝了联系。” 听到赵知侠牺牲的消息,向子良流下了泪水。 当年,他和赵知侠一起从革命圣地保安县那儿回到了军统局。大陆解放时,两人才分了手。本来还相约等到宝岛解放时再相会。三十多年过去了,却没有想得到,老战友已经是相见无期了。 “天人永隔两茫茫,明月松冈共断肠。”全校长口中咏诵着苏东坡的词,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当然记得赵知侠从保安出发时的情景,谁知那么一别就生死两途。 “赵知侠那一条线上的人,为什么会和大陆断绝了联系呢?难道他们会脱党了吗?”任四海仍然有点不服气的问道。 “大陆这一边不停地开展政治斗争,你说人家会有安全感吗?曾经有领导想恢复那条线,那边始终是没有答复。现在的情况,两岸的情报机关都知道有这么一条线的存在,只是谁也没有办法找到他们。”周绍松解释说。 向子良咐和说:“是呵,搞特工的人,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的结果。自己小心谨慎都来不及,还能吃得消那些搞政治的人再来搞什么相互倾轧!老赵的牺牲,一点价值都没有,纯粹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听向子良这么一说,任四海不满地说道:“我也弄不懂,这究竟革的是哪一家的命呀?怎么弄到最后,都是自己人在整自己人呢?死的死了,坐牢的也坐了牢,这让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哩!” 周绍松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就把话题给拉了回来说:“这事暂且不提。长思的事,就请全叔你多费心嘞。” “没事,没事。照顾这孩子,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话说。”全校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来商量小天的事吧。再让他总是这样混下去,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为了改变屋子里的伤感气氛,周绍松及时转换了话题。 第53章 刺杀的内幕 周绍松有点担忧地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单独和小天谈了一会心,稍微对他目前的处境敲打了一下。我让他不要向命运投降,只有抗争才会有出路。我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听进去了一些。能不能有效?还不好说得太早。毕竟,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多的打击,对孩子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不要紧,有你开了头,总是会有作用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警察厅的厅长。说的话,对孩子应该还是会有一些作用的。还有,我看老向也可以多出点力,老特务对人的心理有研究。”全忠贤不这么认为,他对任笑天的信心很足。 其实他也说错了,任笑天之所以听得进周绍松说的话,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厅长的身份,而是任笑天从周绍松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亲情,感觉到了一种温暖。 “向叔,你就帮着多给照料着一点小天吧。你住的距离近,也能及时掌握到一些情况,可能会比任叔这样远距离地指挥孩子要强上一点哩。”听到全校长也这么说,周绍松笑了起来。 只是周绍松的说话,让人听了以后会感觉到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让任笑天的爷爷任四海管理自己的孙子呢? 周绍松笑的意思,是全校长能够有这样的认识,主动提出让向子良来负责对任笑天的指导和指教,那就减少了好多困难。只是剩下任四海一个人的工作,当然也就要好做得多了。 不然,十分突兀的让向子良接过任四海统管全局的权力,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至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全局,也只有他们这些人心中才能说得清楚。 “向叔,我看呀,以后对小天的监护,就要拜托你喽。任叔和全叔,与小天相处的时间太久,说的话有时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向叔你哩,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还有哩,你对人的心理研究得也很透彻,容易有针对性的做点工作。”周绍松借机推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到周绍松这么一说,任四海和全忠贤都感觉到有道理,当然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向子良则是当仁不让的说:“绍松,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没有问题。反正,我本来就是小天负责监管的刑满释放人员,正常情况下,也应该要经常打交道。所以说呀,以后我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如果有外人在场听了这话,肯定会觉察到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人家的孙子,不让他自己的爷爷管,却要让一个刚刚才露面的老特务来接手,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呀! 偏偏任四海听了周厅长的话之后,却没有任何反驳,而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我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想着能保住任家的血脉,怎么做都不算错。谁能想得到,这中间会有这么复杂哩。” 向子良听得周绍松一说,兴致勃勃的说:“行,这事交给我就行。我住的房子,也是小天帮助找的,就在他干姐姐的隔壁。这样的话,我和他接触的机会也就更多了。嘿嘿,我老头子也蛰伏了三十多年,就让我来辅佐小天一番,看看宝刀老否!” “干姐姐?又是什么干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我都不知道呀。”任四海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到又有新情况,立即就又紧张了起来。 向子良乐哈哈的安慰道:“没事,没事,从今往后,你就放心喝你的酒吧。小天的干姐姐,是城区纪委的一个女干部,很好的一个女人。丈夫牺牲在战场上,对小天很关照的。” “对了,你们也看到过的。前天带孩子去医院,看小天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另外,她还和我有着特殊的渊源哩。”说到自己隔壁那个女邻居,向子良倒是很满意。 “哦,是那个女人啊。不错,不错,那个小海真好玩。要是任家真的有那么一个小重孙子就好啦。”任四海的眼前,浮现出了小海说阳光雨露时的情形,嘴角顿时就绽开了笑容。 全校长也表态说:“那个女孩子很文静,气质也不错。只是可惜了,唉——” “那就好,那就好。你老特务能打包票,老夫子也能看得中的人,那就肯定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任四海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转而问道:“绍松,你这一次来,能多住几天吧?” 看到能平稳地转移对任笑天的监护,周绍松感觉到自己这一趟到任家庄来,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听到任四海一问,他也就耐心解释说: “不能,我明天就要回市区。你们要知道,孙家一直是在有意识的拖延时间,不想把那个‘白眉’给交出来。” “他敢!如果说孙家不把凶手给交出来,我就和他们拼命!”刚刚恢复情绪的任四海,又跳了起来。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好象是立即就要冲出去厮杀一场。 “坐下,坐下。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听绍松把话说完,再发火也不算迟。”向子良到是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看到任四海发火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奚落了他两句。 任四海虽然瞪了向子良一眼,还是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只是那种急于听到周绍松解答的神情,着实是让人看了以后有点忍俊不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次对小天的刺杀,不是孙家想要斩草除根,而是孙家那不成器孙子孙大伟的私下行动。”周绍松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断。 任四海有点不理解的问道:“孙益福的孙子在京城,怎么会和小天有了私仇呢?又怎么会想到要杀害小天呢?这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这样做呀。” “是呵,京城和海滨相距甚远,这两个第三代的孩子,怎么会发生冲突呢?而且我看小天说话的口气,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仇人呀。”全忠贤停住了抽烟,思索了一会也没有找得到答案。 周绍松回答说:“是的,小天打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么一种大麻烦。” “嗯,照你这么一说,这起刺杀事件,倒也算得上是戏中有戏喽。”向子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周绍松一听向子良的话,嘴角就露出了笑纹。他颌首说:“是的。小天从警校毕业时,曾经打了一个侮辱女学生的纨绔子弟。” “是的,有这么一件事。小天就是为了这事,才没有能够留在省城工作。”全忠贤立即就回忆了起来这件事。 周绍松微一点头,说:“那个被打的人,就是孙大伟。” “哦,怪不得会是这样。”任四海和全忠贤立即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任笑天为了正义,而打了孙大伟。孙大伟为了报复,就压着学校处理任笑天。只是由于校方的再三坚持,才没有能够取消任笑天的学籍,而是将他分配回了家乡。 “即使是这样,孙大伟仍然也没有解恨。他又一直追到了海滨市,与李家的人勾结在一起,对小天进行打压。这也就是小天一直都活得很累的原因。”看到大家都能理解,周绍松又补充了一句。 任四海拍着光秃秃的脑袋说:“怪不得,怪不得。我总是说这孩子怎么就这样命苦呢?原来是有人在这中间作怪。都怪我不好,早知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小天这样忍耐下去。” “绍松,孙大伟为什么会时隔三年时间,才想着要来对小天下毒手呢?”向子良没有激动的情绪,只是在口中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眯着眼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听老特务的问话,周绍松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老特务就是老特务,一开口就找到关键之处,问话也是问在节骨眼儿上。 他展露笑容说:“小天高考时,扮演李若菡的未婚夫,来刺激小天的男人,就是这个孙大伟。经历过这一回事之后,这家伙也就真的看上了李若菡。一直是紧随其后进行追逐,只是都没有效果。” “孙家的人,能要李家的姑娘做孙媳妇?这种可能性,恐怕不是太大吧。”全忠贤持有不同意见。 周绍松点头说:“是的,孙家打算联姻的对象,肯定会是京城的豪门。至于孙大伟对李若菡的追逐,也只是纨绔子弟的一种游戏罢了。不过,李家父子只要能攀上孙家的关系,对名份不名份的事情,倒也不会太看重。” “照我说呀,他们李家根本就是无所谓名份的事。只要能让李震民能升官,随便让女儿去给人家做什么都行。”全忠贤进行了评判。 周绍松点头说:“是呵,李家父子恨不得把李若菡推到孙家去。只是那个姑娘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才会没有成功。这一次放暑假,孙大伟兄妹二人都到了海滨,就是为了继续追求李若菡。” “到了海滨以后,孙大伟才发现,李若菡还是没有忘记当年的那段情。这才恼羞成怒,萌生了杀心。这种人家的孩子,根本不会把一条人命看得有多重。一旦起意之后,就立即调动了杀手。”周绍松补充说。 “啊,原来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冤枉,天大的冤枉。”听到最后,任四海大声喊起了冤枉。 不但是任四海感觉到冤枉,就连全忠贤也感觉到有点啼笑皆非。一段早已消失的爱情,竟然还会引发了一幕杀机。这不是冤枉,又能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理由,既然动了我们任家的人,他姓孙的总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才行吧。”任四海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54章 疑似杀手 “噢,这么说起来,对小天的暗杀,倒也没有什么内幕和背景可言。尽管是这样,但孙家的做法,客观上还是差一点会让老首长家的血脉中断,这笔账总得要有个说法才行。”向子良不急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是呵,这一次没有一个说法,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甚至于会变本加厉地下狠手。绍松,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软弱无能,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立场才行。”全忠贤立即附和道。 任四海大大咧咧的说:“这事情很简单,血债还用血来还。他们既然想要小天的性命,那就让孙家那小兔崽子的性命来偿还。不然的话,我就捧着炸药包去他们孙家逛荡上一圈。” 听到任四海如此说话,周绍松有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只是他的辈份不同,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点火抽烟的向子良。 向子良把一直叼在嘴边而没有点燃的香烟点着了火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这才开口说:“糊涂,糊涂。我说四海呵,你说话能不能动点脑筋好不好?” “我怎么啦?他们既然想要杀人,难道就不要依法惩处吗?”任四海有点不解地抚莫着自己的脑袋。 向子良莫了莫自己那短短胡须的下巴,缓缓地说道:“法律,只是对一般老百姓说的。对于制定法律的人来说,只是一堆文字而已。你说,法律对于孙家的人,能有多大的用处吗?” “这——”任四海自己也找不到回答的语言。 别看全忠贤对任四海的怨言很多,到了这时候还是帮着任四海打抱不平说:“那种不能就一点说法也没有吧?既然这样,上面为什么还要这么追究着要破案呢?” “破案归破案,处理归处理,这是两回事,不可混为一谈。”向子良淡淡地说道。 周绍松解释说:“动用杀手来铲除政治对手的后人,这是最为笨拙不过的事情。说他笨拙,就是因为他违背了政治斗争的基本法则,这也是核心领导发了大火的原因所在。这一次警察部下达的破案命令,是很坚决的。不然,也不会把孙部长给逼到基层来。” “哼,嘴上说得好听。破了案不肯处理人,那还不是空话一句吗?京城那一块,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没有一点良心道德。”任四海恨恨地咒骂道。 向子良和周绍松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咒骂,也只有任四海敢说喽。 “如果说小天的生命无法挽救,上面可能会考虑到我们这一方面的反应,会采取一些严厉的处置措施。现在不同了,小天的生命没有问题,最高层就不会过分刺激孙家。但是,交出杀手,这是最后的底线。”周绍松掀开了底牌。 任四海依然是不依不饶地说:“交出杀手,我看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交嘛。人家不交,我们又能怎么样来对待孙家?” “孙家这一次是打错了算盘,到了最后也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不知道,拖得越久,对我们的好处越大,对他们自己也越是不利。”周绍松喝了一口茶,有条不紊的介绍着情况。 “好处!我什么好处也没有看得到,只看到孙家在耀武扬威哩。”任四海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咄咄逼人的说话,有点不太礼貌,天性使然还是关不上自己的嘴巴。 “孙家在黄海那边玩了一出假凶手的闹剧,结果是白白的送掉了一个曹局长。现在,已经到了最后要见分晓的时候,他们还不接受教训,还在想着要和我玩什么让‘白眉’出国的故事。哼,既然他们想要演戏,我这个警察厅长就好好陪他们玩一下,看看他们到底能拖上多久。”周绍松的脸上显现出了杀机。 “绍松,他们这么玩,我也是看不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哟。如果他们真的不想把‘白眉’交出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他们哩。”听到这儿,全忠贤有点担心地问道。 “不把‘白眉’交出来!哼,他们能滑得过去吗?”向子良冷哼了一声以后,继续说道:“你们以为上面不知道孙家在故意拖延时间吗?错!上面的人是了如指掌。他们越是这样阳奉阴违,上面对他们孙家的猜忌也就越重。你们说,真的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上面的人袒护孙家的力度,是不是会大大降低?” “对,你说得太对啦,还是老特务的头脑好使哇。上面对孙家有了猜忌,也就等于是为我们增加了助力。真的到了小天出场的那个时候,说不定那些老首长反而还会帮着孩子一把哩。”全校长举一反三的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周绍松看到自己的意见能被大家所接受,也很高兴地说:“从现在来看,孙家的政治影响力,将会因为这么一件事而大大降低。最起码的来说,会离开了核心中枢。” “噢,难怪你没有时间在我这儿多停留。原来你是在念叨着,想要看孙家人怎么把这台戏给唱下去。”任四海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周绍松要急着赶回设在海滨警察分局的临时指挥部,急着想要看孙弘宁如何唱戏。当他回到这里的时候,这才发现还是那副表面忙忙碌碌,却没有任何实际成果的老样子。 随着各地上传消息的增多,这里的情报分析人员,也不断会有新的发现。只是每一个新发现,都很快就会宣布失败。到了任笑天被暗杀的第十天上午,他们通过对上报信息的过滤,又发现了一个疑似对象。 这个对象,之所以说他疑似,就是所有的人,都没有真正看到过他的面目。最重要的眉毛特征,也总是被墨镜或者是凉帽给遮盖掉。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被定位成了疑似。 这人每天都会出现一次,但又总是拣在缉捕力量出动之前消失。从连续几天发现的线路来看,此人是从京城方向过来,一直是沿着从北向南的方向运动。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由于是直线前进,还是很快就到了海滨市北边的淮海市。 有人推测说:“据我估计,这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白眉’。之所以往海滨方向而来,有可能是听到了任笑天没有死的消息。” “他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要送死?”也有人进行了反驳。全国上下都在搜捕‘白眉’,这种消息对职业杀手来说,不可能是秘密。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逆流而上? “被刺杀的对象没有死,这对职业杀手来说,是不能接受的结果。不但有损于他自己的声名,也存在着对雇主无法交待的问题。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继续完成任务。”推测方还是在想办法自圆其说。 这样的推断,能够成立吗?对于这样一种推定,许多人都是持以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们反驳说:“要想对雇主有所交待,完全可以过了眼前这么一段风险最大的时期再说。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再来下手,不是比现在这样过来,要安全得多吗?” 对这样的推测,别人可以不当一回事,刘支队长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真的,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在忙于追捕的同时,还是再一次的加强了对任笑天的保护。不但出动了刑警,就连市看守所的现役军人,也给他调动了两个,参加暗中保护。 刘少兵把这个情况向刚从任家庄回来的周厅长汇报时,发现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周厅长笑了。不但是笑了,还在自己的肩头上用力地按了两下。刘少兵知道,这就是厅长对自己表示满意的奖励。 外面忙得是热火朝天,病房里的任笑天,却显得很是平淡。他有自己的大事需要考虑,哪儿还顾得上去管那些追捕工作。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和菡儿偷吃井果之后,竟然发现自己身体上的绿色,显得更加鲜艳,并且隐隐约约地出现了青光。 看了《修真入门》以后的任笑天,对修炼方面的知识增加了不少。本来,修炼和修真属于是两个不同的范畴。修炼是初级阶段,而修真则是高级阶段。 小道童送给任笑天一本《修真入门》,也就等于是让他站到了一个至高点上开始修炼。有了出生以来就一直是勤炼不辍的功底,再加上玄玄道人一番悉心打造,想要不取得突破都很难。 特别是任笑天和李若菡冲破男女的最后一层防线,有了李若菡那坚守了二十五年的元贞相助,让任笑天真正做到了刚柔相济、阴阳调和,更是对他的修炼产生了一种事半功倍的效果。 知道自己身体上的颜色,是自己修炼又能取得突破的征兆以后,任笑天当然是乐在心里。 自家修炼的内功,如果能够取得这么快的进展,当然是一件大好事。起码来说,自己以后不要再担惊受怕,不要担心杀手的再次出现。 既然是修炼和‘性福’两不误的事情,任笑天当然是乐此不疲。至于自己与李若菡之间的那些恩怨之事,也被他暂且搁置到了一旁。 在任笑天的心目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反正那些事也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自己完全用不着那么去着急。人家女孩子能把如玉般的身体交给自己,想必也是会对自己有一个明白交待的。 尽管也知道考场的事情和刺客的事情,很难用言语来加以解释,任笑天还是陶醉于欢乐之中,还是在用这样的观点来劝导着自己。可能,这就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当然,两人之间的‘性福’,还出现了一个特别明显的意外效应。 第55章 温柔效应 自从任笑天与李若菡合体之后,菡儿全身的皮肤显得更加白亮、鲜嫩,几乎达到了吹弹可破的境地。就连妹妹任柔萍也在羡慕,不知道这个菡姐姐用上了什么样的化妆品。 白天,是任柔萍来陪伴自己。晚上才是李若菡偷偷的溜进病房来陪铺。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变化,任柔萍当然是全部看在眼中。管铺的顾医生和小梅护士,也是了然于凶。 任笑天也知道,妹妹对自己的‘性福’有所知晓。只是当任柔萍嗔怪地朝他瞪着一对秀目时,任笑天总是不客气的给瞪了回去。哥哥的人生‘性福’,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丫头给阻拦得了! 任柔萍对自己这个厚脸皮的哥哥,也是无可奈何。想到那天凌晨看到的情景,她就有点心浮气躁。 特别是每天晚上李若菡来换班之后,任柔萍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更是感觉到全身都有一种灸热的现象。甚至于某个**的地方,还会有一种稠密的液体出现。 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任柔萍就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已经到了思春的时候?可是我没有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呀。难道是我对男欢女爱有着特殊的爱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哩? 每天早晨,任柔萍总是红肿着眼睛来到天哥的病房。到了病房之后,也总是情不自禁的会悄悄地打量着铺上的白铺单。她在自己的大脑中,想象着天哥和那个李若菡昨天晚上的情景。 任柔萍知道不能这样,总是在拼命压制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越是这样,就越是压制不住,想到的场景也就更加地不堪起来。 到了最后,任柔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出院之后,自己恐怕还是要远离这一对狗男女才好。不然,好人也会被他们给熏陶坏了。 任笑天虽然也发现了妹妹的异常,只是他正陶醉于男欢女爱之中,就连昔日的恩怨都已经暂时搁置一旁,哪儿还会有时间去顾得上眼前这些区区小事。 每天,他都在盼望着早点天黑,盼望着菡儿能早点到来。李若菡来了之后,只要妹妹一离开自己的房间,他就会象饿虎扑食一样,立即扑到了李若菡的身上。 “嗯,菡儿,你真美……。”任笑天伸出双手,快速地撩起李若菡的上衣,在菡儿那赛雪欺梅的肌肤上行走,一边轻轻地抚莫着一边由衷的赞叹着。 菡儿被任笑天抚莫得娇痒难耐,一边扭着腰身一边脸红红地嗔羞道:“嘻嘻……天哥,你就坏……你坏死了。” “太美了,菡儿,哥好喜欢你……。”任笑天的双手在李若菡那弹性极佳,滑溜须拍马紧绷的肌肤上左莫莫右揉揉,用自己的双手,不断的开垦着这具如花似玉的玉体。 “天哥,喔喔,你好棒。”随着任笑天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冲击,也一回回的把李若菡送到了云端之上。 每一次,才刚刚走到门外的任柔苹,就会听到屋内那异常的响动。她总是会轻咬嘴唇,蹙蹙秀气的鼻子,暗骂一声:荒淫无度的哥哥,一对没羞没耻的狗男女。 护士小梅也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每天早晨到病房输液的时候,总能闻到一种独特的味道。 刚开始还没有觉察到其中包含什么内容,因为她是一个未经人道的姑娘。只是当她再看到那总是皱得和老奶奶脸一样的铺单,当然会知道这小帅哥在夜里做了一些什么活计。 小梅在心中暗暗地吃醋道:这女人有什么好?除了有个好脸蛋以外,还能有什么?个子还没有我高哩。她也在心中为自己叹息,如果早点认识天哥,那该有多好!现在躺在铺上享受爱情果实的人,那就是我啦。 心有所思,手上的行动也就显示了出来。小梅一下子坐到了铺边上,把任笑天的右手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搁。然后,才开始慢慢地把输液的针头扎入任笑天的血管之中。 这样的插针方式,在别人看起来是一番风牛际遇。碰到意志稍许薄弱的男人,肯定会要抓住机会,在小梅的大腿那儿轻薄一把。 在任笑天来说,却是一番风牛劫。手搁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从小梅大腿那儿传来的温度,在无声无息的炙烤着任笑天。 这事还又说不出什么,人家一个大姑娘,愿意把大腿让你搁,如果你还要再加挑剔,岂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任笑天没有办法可想,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小梅摆弄。看到眼前这个小帅哥一副无奈的样子,小梅的脸上也掠过了一片飞红。 她朝着病房门偷看一眼,就快速地俯下了身体,在任笑天的嘴唇上轻轻地一点,然后,就端着放有输液工具的小托盘,飞快地逃出了病房。 看着还在不停晃动的房门,任笑天用左手莫了莫自己的嘴唇,感觉到小梅口中的那缕清香,回味着小梅嘴唇上那浓浓的温柔。 任笑天在心中奇怪地念叨着:难道经历了一次刺杀之后,会让自己增加了桃花运吗?不然,怎么先有李若菡奉献女人的童贞,又有小梅给自己送来了香吻哩。 那个管铺的顾医生,到底是过来之人。到了早晨八点钟查房时,看到站在旁边的李若菡,再闻到那种荷尔蒙夹带女人体香的味道,就知道这一对小男女已经偷吃了井果。 她倒也能想得开,知道自己已经是徐娘半老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和任笑天能有什么。要说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对任笑天的一种感恩心理。 顾小雪不会象梅护士那样吃飞醋。自己以前常常和任笑天调笑,并不是有太多的非分之想。只是小梅以前说的那句让自己以身相报的话,才会在自己的心头泛起了一点涟漪。 既然人家已经有了爱情的果实,自己只会是给予衷心的祝福才对。如果有可能的话,倒是很想能从小帅哥身上得到一点快乐才对。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有实力男人的好处。 从任家庄回来的周厅长,在执行保卫任务的军人与警察口中得知任笑天的‘异常’之后,也只能是有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儿女之间的事,管不了太多。 现代社会的开放,对这种未婚就在一起的事情,已经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至于这一对小男女,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他并不是十分在乎。 京城那些二世祖,整天在外边胡天胡地的瞎搞,也没有看到有谁家为这种事而烦恼。更何况,小天这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就是将来走不到一起去,也就当作是李家当初对小天在考场前所做事情的补偿吧。 这就是男孩子的好处,吃过了可以嘴一抹就能走路。当然,也有人吃了以后连嘴都不抹,照样能走得很潇洒。女人哩,破了身子不说,还会有怀孕的可能。嘿嘿,这种事呵,摊上谁,谁都会有麻烦。 周厅长当然也不会去做老古董,更不会去做道学先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站在孙部长身边看笑话。看他准备拖到什么时间,才能把那个‘白眉’给抓获。 老特务向子良是在旧黄海那十里洋场都混过的人,什么样的风牛事儿没有见识过!要是真的数起来,也不知写下了多少风牛佳话。 他知道这事之后,则是乐得哈哈大笑道:“呃,哪个男儿不风牛,哪个女儿不怀春。能有女人投怀送抱,这才是任家的好子孙哩。哈哈,真有本事的话,就把那几家人家的女孩子,统统都给我玩上手,才能让我稍许解开一点心头之恨哩。” 全校长听了以后,有点皱眉头。好好的孩子,怎么经历了一次遭人刺杀之后,就变得有点放荡不羁起来。听了向子良这种有失体面的话,全校长狠狠地‘淬’了他一口。 “玩,玩,你就只知道玩女人。要是玩出事情来,那可怎么对得起老首长?”全校长担忧道。 向子良还是大大咧咧的回答说:“能有什么事情出,你不要杞人忧天,好不好?风牛不下流,怀春不怀孕,这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哩。” “老向呵,其他的事我不管,只是有句话,我要给你说在前面,千万可别把孩子给我给教坏了。”全校长忍耐到最后,还是开口告诫了一句。 向子良一听这话,乐得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然后,他才指着全校长说道:“你这个老全哟,真的是把给笑死啦。当年那个潇洒、英俊的全秘书,那个惹得文工团里许多女演员,为之得下相思病的全秀才,怎么一点儿影子也看不到啦?剩下的就是迂腐,就是不合潮流。” “怎么个迂腐,怎么个不合潮流?你倒是说出个道理给我听上一听。”全校长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让向子良说出理由来。 对于全校长的疑问,向子良张嘴就答:“《诗经》中早就说过,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连孔夫子也曾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老全啊,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老特务的一段话,算得上是引经据典。不但有出处,而且是义正词严,说得全校长根本无法反驳。只得在口中嘀咕着‘歪理,歪理’,然后两手一摆就扬长而去。 没有人来加以干预和阻挠,任笑天和李若菡的欢乐当然是愉快地进行着。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欢乐能持续多久,这也就更加让他们俩抓紧每一分钟,如饥似渴地吸吮着爱情的芬芳。 第56章 承担罪过的人 时光步入了任笑天被刺杀的第十三天,周绍松还是若无其事的坐在指挥部抽烟喝茶。他很自信,信号已经传递给了对方。那就是别想再玩弄什么玄虚,交出‘白眉’就是最后的底线,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事。 相对而言,孙部长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这些天来,他脸上的气色,明显要比刚从京城过来的时候,憔悴了许多,眼窝儿也凹陷进去了不少。 虽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白眉’给交出来。这种事情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是让人交出性命的事情,只要有一点不能到位,就会酿成大祸,甚至能造成杀手的反噬。 这几天来,孙弘宁就一直就是在悄悄地操持着这件事。别人看在眼中,都以为他是在为抓不到‘白眉’而着急。有谁能知道,孙部长正在为如何能让‘白眉’心甘情愿跑出来送死的事,而日以继夜的在操心。 下午五点钟的光景,已经施虐了一整天的火球,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淫威,还是要让人继续领略酷暑的厉害。路道两边树上的知了,也是如同到了世界末日一般,不要命的在进行着大合唱。 这时,一群花头发、花衬衫的年青人,正扶肩搭背的走在大街上。 每个城市都会有三教九流的存在。虽然不一定都是黑社会,但也经常会做出一些法律所不能相容的事。在海滨市区,钱小祥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上学的时候,他是有书读不进,打架倒是无师自通。时间不长,就和班上的同学黄大宝结成了莫逆之交。 两个人一起杀上了社会,一个诡计多端,一个敢打敢拼,很快就在道上混出了名声。 钱小祥得到了一个‘拼命三郎’的绰号,黄大宝哩,则是被人取了一个‘黄狐狸’的绰号。两人恰好是相辅相成,一个出主意,一个打冲锋。 时间不长,就纠集了不少同样是逃学在外的青少年,并且在小吃一条街周围建立了自己的地盘。只是好景不长,警方很快就开展了‘严打’斗争,这一对难兄难弟,当然也就被文莱派出所纳入了视线。 黄大宝的爸爸黄和生是个生意人,到了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就是到处收‘保护费’的‘黄狐狸’。 他通过派出所的朋友打听消息,知道警方已经有了计划,准备对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叫钱小祥的年青人同时下手。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眼睛一眨,就想出了一个绝主意。他让儿子把钱小祥请到了自己家中,直接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底牌都摊了出来。两个年青人当然是没有主意,一切都听黄和生拨弄。 “你们两个人,要么是一起下水,谁也跑不掉。要么就是一个人把罪都承担下来,让另外一个人在外赚钱。日后,在外做生意的人,要补偿坐牢的人十万元钱。”看到已经被吓住的钱小祥,黄和生很是得意。到了最后,才勉为其难的帮着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钱小祥本来就是一个很讲江湖意气的人,当即回答说:“黄叔叔,与其两个人都坐牢,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把罪都给承担下来。” 在钱小祥心目中,黄大宝的身体骨也不如自己强。这个承担罪名的人,当然是非自己莫属。至于钱不钱的事,钱小祥倒还真的没有往心里去。弟兄之间,谈什么钱不钱的事,那不是太小气了嘛。 就这样,钱小祥成了承担罪过的人。本来,这中间并非没有破绽。两个人做的事,也不容易扯到一个人身上。 只是派出所负责办案的人,是所长季胜利,早就得到了黄和生的好处。不但没有追查,反而帮着把漏洞给补上了不少。 还好,钱小祥未满十八周岁,又是在校学生,当然是得到了从轻处理。到最后,被法庭判处了两年有期徒刑。 在这两年中,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难兄难弟黄大宝肯定会要来探视自己。却没有想得到,连一个人影子也没有看得到。 一同坐牢的人,当然会有人看得出其中的奥秘。开导钱小祥说:“小祥,你不要做这个美梦吧。如今混社会的人,没有几个能真讲义气的汉子。” “不会的,你们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在谱儿上。你们不知道我和大宝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说。”牢友的话,对一根肠子通到头的钱小祥来说,根本不可信。 钱小祥没有看得懂这中间的不对,还认为黄大宝是在忙着赚钱。反正,不管是赚多少钱,也会有自己一份,当然用不着去计较什么。既然是弟兄们,更不需要去胡乱猜疑。 在狱中的时候,钱小祥就对不少牢友吹过牛:“我在这儿坐牢,兄弟在外边赚大钱。咱这叫合理分工,只要一出狱,就又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你们有谁要跟我混的,出狱之后就跟我一起走。” 出狱之后的钱小祥,第一站不是回家,而是带着几个一起出狱的难兄难弟,直接就投奔了黄大宝。 他倒不是为了那个十万元而去,而是在狱中就听说黄大宝在狱外混得风生水起。不但纠结起了几十号人,经营起了实体企业,还和警察局皮局长的公子结拜成了把弟兄。 混社会的人最怕什么?当然是警察啦。黄大宝能和警察局长的公子成了把弟兄,那还不是如虎添翼。还有,那个皮小磊本身就是警察,许多事情根本用不着去麻烦皮局长,他自己直接就可以摆平。 听到钱小祥出狱的事情,黄大宝就开始愁眉不展。 让黄大宝烦恼的事情不是其他,而是当初承诺的十万元钱。钱,不是没有,这两年时间里,他还是捞了不少偏门财。 有道是善财难舍,他哪儿肯把自己辛苦打拼到的钱,再去转手送给别人。一听到消息,黄大宝就找上了皮小磊。两个人一番商量之后,就拿出了一个方案。 皮小磊拍拍黄大宝的肩膀说:“别担心。那个姓钱的如果识相,你就给他两、三千元钱,让他滚蛋。如果不识相的话,嘿嘿!” “那是当然,有了你皮少爷在这儿帮我撑门面,我根本不需要怕那个莽夫。”黄大宝听到皮小磊愿意出头,当然是一脸的谄媚。 ‘欢乐时光歌舞厅’,黄大宝的大本营。 到了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华灯高照,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在周围的房屋和行人的脸上,显现出各种各样的模样。 就在生意最为繁忙的时候,钱小祥和几个在一起坐过监房的牢友,出现在舞厅门前。他们刚一停住脚步,就有看门的保安迎了上来。 “想要来玩的朋友,就从门厅那边进去。想要闹事的人,兄弟我给你打一声招呼,重找其他地方去。”保安的气势不凡,出口说话很有一点吓唬人的架势。 钱小祥听了以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在为黄大宝开心。当然,也在为自己开心。能有这么大的家当,这是好事哇。以后也不要出去拼命,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就行啦。 他也不多话,直接就亮明身份说:“告诉黄大宝,就说是我钱小祥来啦。” “噢,原来是钱老板。请,请,我们黄总在三楼的总经理室那儿恭候大驾。”保安得知钱小祥的身份之后,立即变得恭恭敬敬,把他们这一行人给引到了三楼。 对于黄大宝没有出面迎接自己,钱小祥还是没有想得太多。自家兄弟嘛,哪儿用得着那么多的礼节。只是当他进门之后,心中就开始有点儿不乐意。 钱小祥首先看到的人,不是黄大宝,而是身穿一身警服的皮小磊。对方大模大样的坐在老板椅子上,两条大腿搁在老板桌子上,仰面朝天的在抽着香烟。 黄大宝呵黄大宝,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呵。既然知道我要来,为什么还要让‘条子’守在这儿呢?钱小祥在心中打起了嘀咕。虽然他是个粗豪之人,不等于他就没有思想。 先前的种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因为他没有往心里去。这一下子都连贯起来以后,钱小祥再是愚笨之人,也看到了其中的种种不妥之处。 钱小祥正在心中猜疑,黄大宝已经迎了上来。他一把拉着钱小祥的手,热情地说:“唷,是小祥来了吧。来来来,快点坐下。抽烟,抽烟,找到工作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就在我这儿当个保安。既然是老同学,我也不在乎多你一张嘴。” 黄大宝的态度倒是热情,看到钱小祥以后,就拉着他的手说个不停。热情是热情,只是说的话有点变了味道。让人听了以后,感觉到有点不是滋味。 至于那些跟着钱小祥一起过来的人,黄大宝连招呼也没有打上一声,直接就当作空气给忽略不计了。那几个人是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有心想走,又担心驳了钱小祥的面子。 钱小祥想过黄大宝会如何欢迎自己,却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番话。自己坐了两年牢,虽说是罪有应得,但也帮着对方承担了不少罪。没有想得到,这个黄大宝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上门蹭饭的人。 当初,他本来并没有把黄家父子的承诺当作一回事,更没有想到过出狱之后,要来上门讨债。只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么一个样子,当然也就想到了黄家父子承诺的十万元这件事。 钱小祥横下了心。 人要脸,树要皮。既然你黄大宝如此无情,要在朋友面前落我的面子,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打肿脸充胖子了。 第57章 赖账的人 你不仁,我也不义。 钱小祥这么一想,就把手中的烟头往外一弹,弹到了地上那纯毛的地毯上。眨眼之间,那烟头摔落的地方,变得一片焦黄。这种情景,看在黄大宝眼中,当然是说不出的肉疼。 然后,钱小祥就把脸往下一拉,说:“嘿嘿,黄老板,打工就不必要了吧。我是来拿自己的十万元钱的。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大忙人,放心,钱一到手我就走人,绝不耽误你的功夫。” “什么!十万元钱。你是不是穷疯啦。钱小祥,你要弄清楚,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你如果想要进行敲诈,我会寻求法律保护的。陈二,通知我的律师来一下。”黄大宝装作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立即跳了起来。 他在说话之间,还象电影上的成功人士一个样,开口就是让手下的人把律师给找来。说话的时候,双手背在背后,仰面看着天花板,显出对钱小祥是不屑一顾的神态。 “黄大宝,你们父子二人当初说的话,难道是放屁吗?当初,是谁跪在地上对天发誓?说是只要我钱小祥一出监狱,就会把十万元钱送到我手中。难道是猪,是狗,是他娘的畜生王八蛋发的誓?”钱小祥开始发飙。 也怪不得钱小祥会如此这样说话。如果黄大宝真的把钱给捧出来,钱小祥还不一定好意思拉下脸来要这笔钱。既然黄大宝如此这样说话,钱小祥也就干脆撕破了脸皮。 黄大宝脾气还不错,依旧是心平气和的回答说:“钱小祥,你差一点钱用,我黄大宝也不小气。看在老同学的分儿上,三千、两千还是拿得出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十万元钱,我听不懂。我是借你的,还是欠你的?只要你能把借条、欠条拿出来,我二话不说,立即还钱。如果你想敲诈的话,哼哼!” 黄和生是个生意人,当初为儿子许诺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兑现承诺。在他的心目中,钱小祥不过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哪儿能比得上自己这种人的手腕。 当然,他也不会自找麻烦,去写什么欠条、借条了。说到底,也就已经为日后的赖账打下了伏笔。 此时,黄大宝这么一说,反而把钱小祥逼到了墙角上。既然拿不出什么欠条与借条,当然也就无法指责人家。 看到钱小祥脸涨得通红,就是说不出话,忍耐了半天的皮小磊,就知道自己出场的时间到了。 “咳,咳——”皮小磊放下翘在桌子上的大腿,从老板椅上坐直了身体,先是干咳了两声,然后才用自认为是比较威严的语气问道:“嗯——你就是那个什么钱小祥?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刚刚刑满释放?” “是的,怎么啦?是不是还想把我再送进去!我一不抢钱,二不打架,你管我个逑哦。”钱小祥看到皮小磊出面说话,也就双手抱臂,两眼朝天地回答说。 坐了两年牢的钱小祥,本来就对警察很不感冒。再看到皮小磊出来为黄大宝帮腔,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话说。警察又怎么啦,老子不尿你这一壶。 “唷,你还很牛逼哩。我劝你一句,不要给脸不要脸。识相的话,拿个几千元钱走人了事。如果你不识相,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皮小磊想用高压政策来让钱小祥自动走人。说话的时候,还把特意带来的手铐往桌子上一砸。 偏偏钱小祥是个犟牛筋,看到手铐之后更是人来疯。他把头一昂说:“我就不识相,你想怎么样!难道我来要自己的钱,还会犯法吗?你把手铐亮出来,是什么意思?想铐我吗!你来呀,你不来就是小娘养的。” “钱小祥,我提醒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行,你行!我现在就拘留你。罪名嘛,这好找,就是涉嫌敲诈勒索。告诉你,老子想怎么处理你都行。”皮小磊终于开始发怒。 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一出场,钱小祥就会落荒而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会和自己回嘴。 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就凭你一个不上道的小混混,还想和我皮大少爷碰吗?在海滨市区,得罪了‘皮老虎’的儿子,那是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接下来,刚出监狱大门的钱小祥,又被治安拘留了十五天。从这以后,钱小祥就和皮小磊、黄大宝结下了不解之仇。双方见了面,不是打口水仗,就是棍棒相加。 有一天,喝酒后回家的钱小祥,被人拦截在一条小巷道里。对方都是用黑布蒙着脑袋,显然是不想让他认出面孔来。 好手难敌双拳。钱小祥再是能打,也对付不了六、七个彪形大汉。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有了八、九分酒意的人,哪儿还能再有所还击。很快就被击倒在地,只能双手抱住脑袋,任人拳打脚踢。 “打死你个**养的,看你还敢不敢找麻烦!” “姓钱的,看是你凶,还是老子厉害。” ...... 就在钱小祥被打得即将失去神智的时候,合该他命中有救。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正在动手的几个人,顾不得手中的猎物,立即分头逃跑。 钱小祥知道来了救星,神志也为之一松,随即就昏迷了过去。苏醒之后,钱小祥才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叫任笑天的警察给救了下来。 当时,任笑天正在带队夜巡。远远的听到巷子里传来了打斗声,立即就赶了过去。到了现场的时候,动手的人都已经分散逃脱,只丢下钱小祥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 接下来的故事也很老套,钱小祥被及时送到医院,给抢救了过来。从此,他也就和任笑天成了好朋友。 其他人说的话,甚至于父母说的话,钱小祥都能不听。只要任笑天发了话,那绝对是百依百顺。惹得钱小祥的父母亲,只要发生了儿子不服管教的事,就会找到派出所去,请任干事帮助教育自己的儿子。 在任笑天的教育下,钱小祥也算是走上了正道。虽然还是喜欢穿花衣服,染红头发,但那些争强好胜的玩命活计,倒是少做了许多。除了帮助老板提供一些所谓的‘保护’以外,也还时不时的帮任笑天提供一些破案线索。 任笑天被暗杀的那天下午,钱小祥也在小吃一条街上游玩,还和任笑天一起说了话,抽了香烟。他本来是在旁边的一间房子里打牌,听到外边起哄说抓到了两个牛氓之后,才跑出来看热闹。 没有想得到,看到的情景却是小天哥躺倒在血泊之中。当时,钱小祥的感觉,就是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警察! 只是时间不等人,钱小祥也知道第一要紧的事就是把小天哥送往医院抢救。看到罗大鹏已经把小天哥背负了起来,钱小祥也就组织起自己那帮兄弟,围成一道人墙,为小天哥提供护卫,缩短把小天哥送往医院的时间。 当任笑天的生命处于危在旦夕的时候,钱小祥也和几个亲信手下日以继夜的守在了医院。在他的心目中,做人不能没有义气。那样的人,就和黄大宝一个样,猪狗也不如。 自从任笑天遭人刺杀之后,钱小祥就一直是感觉到心里有点郁闷。小天哥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这还能算得上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吗? 太阳即将落山,西方是一片火红的晚霞。 钱小祥还是和几个手下在街上溜哒。此时的他,正漫步于小吃一条街上。因为他心中有事,其他的小兄弟也就不敢多说话,只是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跟着。 偏偏有个手下受人所托,嗫嗫嚅嚅了好几回,到了最后,还是按捺不住的开了口。 “祥哥,‘留香酒楼’的赵老板让我给你带个信,说是想要请你去赏个光。这事说了好几次,我都记不得给你说。你看——”钱小祥手下一个叫阿华的小兄弟,终于打破了平静,讪讪的开口说。。 阿华也不知道,祥哥会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只是受人所托,不得不帮助带上这么一个口信。 “噢,阿华,你说的是老赵吧。上次他侄女遭到黄大宝那狗日的手下骚扰,是我出面帮助摆平的。这人是个朋友人,怎么还把这么一点小事放在心上哩。”钱小祥笑道。 提到这件事,钱小祥有点得意。自己听了天哥的话,平时多做一点救人急难的事,也是为自己积德。想不到只是做了这么一点小事,还真的有人给记住了耶。 “那——祥哥,我该怎么回答他哩?”阿华追问了一句。他的双眼期待地看着钱小祥,十分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行,我们现在就去‘留香酒楼’,好好地嗟上一顿。小天哥住了医院,这些日子里,我也没有心思喝酒。今天就带着大家,去慰劳一下五脏庙吧。弟兄们,走——” 心情一爽,钱小祥也就暂时忘记了心头的不舒服,手臂一挥,立即带着一帮手下往饭店方向走去。 他可想不到,这么样一次临时起意的到饭店喝酒,竟然让他碰上了一个很特殊的人,也是一个能让钱小祥出大名的人。 第58章 白眉现身 留香酒楼,并不是一家很大的饭店。胜就胜在环境幽雅,干净舒心。菜肴也是以家常菜为主,适应大众口味。加上价位不高的缘故,平时的生意也是不错的。 此时,一楼大厅靠近窗子的一张小餐桌,坐了一个四十四、五岁的中年男人。面白无须,身材中等,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属于是一种大众化的人物。 那人点了一桌子的菜,浅斟低酌,显得很是悠闲自在的样子。他已经在这儿坐了好大一会,一直就是这样独得其乐地慢慢吃喝。 只是那人点的菜虽然不算少,但真正动过的菜肴却不是很多。甚至于有些菜自从端上来以后,就一直是放在那儿当摆设,连动都没有动过。 这样的情景,让有些想要享受,却又苦于囊中羞涩的人很是不平。暗中腹诽着:“他奶奶的,有钱用不了,也用不着这样在我们穷人面前摆阔呀!” 在那人身旁的座位上,放着一只半新的凉帽。如果有人注意观察的话,看看此人的面部,就能觉察到其人的特殊之处。那就是这人的眉毛非常特殊,有一边的眉毛完全是白色。 哇,他就是全国上下都在挖地三尺寻找的‘白眉’。 谁也不会想得到,‘白眉’竟然会在这种追捕风声最紧的时候,出现在追捕总指挥部所在的城市里。 ‘白眉’出道二十多年了,真名已经无人知晓。在江湖上,人称‘鬼见愁’。意思是说他只要出手,从来没有能躲得过去的人。象任笑天这样死而复生的事情,那是闻所未闻的事。换一个杀手来做这件活计,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 ‘白眉’拣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海滨市区,难道真的是象情报分析人员推断的那样,是听说任笑天没有死,为了不让自己出手无救的纪录不被破坏,而专程赶过来进行补刀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任笑天岂不是又要再次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种笑话,只有白痴才会相信。就是要补上一刀,也要过了风声才行。有谁会这么脑残,赶在这种风头上往警察的枪口上撞哩。 如果不是这样,‘白眉’此时在这儿现身,又是为了什么呢?从‘白眉’那浅斟低酌的样子来看,他的时间一定是很充裕。如果估计得不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里,他是不准备再去下手了。 ‘白眉’表现得很是悠闲,不慌不忙地抿上一小口酒,再随意地丢上一粒花生米到口中。慢慢地咀嚼着,似乎是在领略着其中的香味。动作很是优雅,一点也不象那个传闻之中的‘鬼见愁’。 有谁能想象得到,此时‘白眉’头脑中所想到的事,根本不是任笑天,也更不是在筹划着如何再去补刀的事。他的脑海之中,正在静静地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白眉’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心中嘀咕着。别人都只看到自己的荣耀,都只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失过手。却不知道,自己也曾经有过‘走麦城’的时候。 五年前,‘白眉’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国家作了一票生意。本来以为,对方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生意人,所以也就没有过分在意。他却没有想得到,被杀的老板有一个做**生意的姐夫。事情刚一发生,他就被人给踩上了线。 那一天晚上,‘白眉’刚从国外回到中。 妻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妇女,看到在外面做生意的老公到了家,忙不迭的上前帮他接下手中的行李,口中连声招呼说:“老公,你回家啦。快坐下喝口茶,我来上锅帮你炒几个菜。” “爸爸,你回家啦。”正在读初中的女儿,也破例的丢下书本,一下子扑到了‘白眉’的怀中。亲热了一阵之后,又挣脱了爸爸的怀抱,娇憨地说:“爸爸,我去帮你拿酒和酒杯。” 一家人分多聚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到了吃饭的时候,也就显得格外的欢乐。 “爸爸,你还出去做生意吗?人家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是爸爸去的。哼,你可从来没有去过一回。”女儿一边帮‘白眉’斟酒,一边在口中发着牢骚。 “老公,蓓蓓就要读高中啦,你如果抽得出空来,还是在家里多陪孩子一点吧。”妻子忙着给‘白眉’端菜,拿碗拿筷子,口中也在含笑的劝说着。 “行,行,行,我们家就算蓓蓓最大,你说的话爸爸当然要听。从现在开始,爸爸就在家中陪着你们。要是有开家长会的事,爸爸就全给包下了。”‘白眉’一边听说女儿的抱怨,一边伸出手指在女儿鼻梁上刮了一下。 听到‘白眉’听到这样的许诺,蓓蓓兴奋地说:“爸爸真好,爸爸真好。” 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就这么和和美美的说笑着。看到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妻子和女儿,‘白眉’ 也在心中思量着,自己手中的钱也不算少了,干脆收手不干。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他盘算这事的时候,妻子到厨房里去取锅上煲好的汤。正在和女儿说话的‘白眉’,突然听到妻子‘呵’的一声,接着就是‘哐啷’ 一声响,那是砂锅落到地上的响声。 “出事了。”常年玩刺杀的‘白眉’,一听到响声立即就引起了警觉。只是当他刚把女儿推到一边,准备应变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冲进了客厅。 两个手持西格-绍尔 P228手枪的刺客,从厨房那边刚一冲进客厅,根本不管需要暗杀的目标是谁,反正是见人就开枪。一时间,只听得‘砰、砰’枪响,子弹在屋子里到处乱飞。 ‘白眉’的刀法再快,也无法保得住女儿。当他杀掉两个刺客以后,再去看望女儿的时候,才发现孩子的肺部中了一枪。至于到厨房端汤的妻子,则是早已停止了呼吸。 眨眼之间,一个幸福和美的家庭,也就成为了历史。‘白眉’抱着妻子冰冷尸体的一瞬间,好象有了一种顿悟。 因为他想到了被自己杀死的那么多人。他们的亲人,在拥抱尸体的时候,想必也会和自己一样的痛心疾首。 事后,‘白眉’虽然找到了仇家,也报了大仇,只是女儿的伤情太重,却一直没有得到根治。稍许有点受凉发热,就会咳嗽不停。 想到妻子的死,想到女儿的伤,‘白眉’就总是会有一种噬脐莫及的感觉。如果自己早一点收山不干,也就不会出现这么一幕悲剧。 ‘白眉’在心中发誓,从此不再做杀手的买卖啦。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太多。时间不长,他就发现自己的誓言很难实现。 为了让女儿的伤势得到最好的治疗,‘白眉’到处求医也没有找得到良方。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白眉’接受了京城一个有权者的帮助。条件是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帮助出手除掉指定的目标。当然,这个协议也是有期限的,过了五年就会自动作废。 五年了,女儿的伤虽然还没有得到根治,却也明显好了不少,并且考入了大学。自己哩,也就一直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 ‘白眉’本来以为,再拖上两个月,自己就能离开京城,真的可以留连于名山大川,过上自己向往已久的神仙生活。没有想得到,到了半个月前,‘白眉’会突然接到了一个任务。 那个有权者,也就是孙益福。他的孙子,一个叫孙大伟的年青人找到了‘白眉’,让‘白眉’到海滨市刺杀一个普通警察。 任务的难度并不算大,对于‘白眉’这种高手来说,与专门刺杀在重重保护之中的目标相比,这纯粹就是一种娱乐活动,连一点挑战性都算不上。 想到自己痛失家人的经历,‘白眉’就不想再重操旧业。只是当初的协议难违,还是不得不重新拿起了屠刀。当时,他也在心中感叹:小伙子,要怪就只怪你的命不好。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得罪这种大人物的子孙哩! 本来,接到这次任务的时候,‘白眉’也曾经想过拒绝。因为要被自己刺杀的警察,同样也会有亲人,同样也会伤痛欲绝。 这种做杀手的事,是会伤阴德的。自己已经波及到了妻子和女儿的身上,如果再做下去,也不知还会遭受多大的报应哩!只是,‘白眉’没有办法拒绝,谁让自己接受了别人的恩惠哩。 ‘白眉’做梦也不会想得到,这这么一起简单的活计,还差点让自己翻了船。他不理解,一个普通警察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警惕性?自己刚一露出杀机,对方就立即引起了警觉。还好自己收敛得快,这才让计划得到顺利进行。 暗杀结束时,可能是出于对那个小伙子的一时好奇,当然,也可能是长时间不出手的原因,心中突然涌起想要炫耀一番的念头。‘白眉’掀起了自己的凉帽。 这样一种在现场上露出真实面目的行为,历来为杀手视为大忌。这并没有让‘白眉’有所后悔,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白眉’没有想得到,那个小伙子竟然死而复生。不但是活了过来,还绘出了自己的画像。 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换个人来说,逃都来不及,‘白眉’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海滨这座火山上呢? 第59章 小祥的发现 ‘白眉’可不知道,自己掀起凉帽的举止会是后患无穷。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给自己带来了杀身大祸。 刚开始,‘白眉’的主人,孙家三代人,倒是准备玩上一个李代桃僵,把事情给蒙混过关。 有了任笑天绘制的图像以后,这一招也就自然破产,并且让孙家三代人也给弄得十分被动。不但丢掉了家族的一个亲信,还让整个孙家在高层领导心目中,造成了很坏的印象。 闹到最后,孙家那头老狐狸当然要以家族利益为重。最好的做法,当然还是丢卒保车。他们决定把‘白眉’抛出去,以平息官方的不满和追查。 接到通知的‘白眉’,内心之中当然是感觉到十分的苦涩。万万没有想得到,这一次的报应,竟然会是报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白眉’也没有逃避现实,谁让自己犯错!再说,女儿还在大学读书,等于是在人家手中抓着哩。想要反悔,也反不了。 已经放了暑假的女儿,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地方去玩,还是蹲在学校里钻研自己的学问。‘白眉’也不敢正面去和女儿告别,只能在校园的一角,远远地看了孩子几眼。 ‘白眉’不是不想带着女儿高飞远遁,只是当他到了校园之后,看到女儿后面吊着的尾巴,就知道自己那个主人已经有了预防措施。他只好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跑出来让警方完成追捕任务。 他又怕日后女儿不知道内情,会满世界的去寻找自己,只好留下了一份手书,丢在一个朋友的手中。当孩子真正长大以后,会从自己的信中知道一个做父亲的无奈。 从京城出来之后,‘白眉’早就应该露出身形,让自己死在警方的枪口之下。只是他觉得有点不甘心,反正离主人给自己的最后期限还有一段时间,就这么一路奔向了海滨市。 唉,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几个小时,‘白眉’叹了一口气。他在饭店里吃饭、喝酒,并且摘下了头上的凉帽,就是要让自己露出形踪,就是要让警方发觉自己,就是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这儿枯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被人发现。‘白眉’嘴上嘀咕了一句说:唉,真的想死也不容易哩。这些警察,都他妈的真没有用。 其实,‘白眉’也是冤枉了海滨市的警察。谁也不会想得到,‘白眉’会重返故地,并且到了作案的现场附近。越是防范严密的地方,越是容易有漏洞。这,也就是‘灯下黑’的道理。 “哒、哒‘哒——”随着一阵脚步声,又有客人到了留香酒楼。‘白眉’也不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来人。几个染了花头发,身穿花衬衫的年青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大厅。 “阿华,你去找一下赵老板,我们也不要包厢,就在这大厅里找一张桌子就行了。菜也不要多好,随便点上几个,够吃就行。”一个看样子是头目的年青人,大大咧咧地吩咐说。 “好唻,祥哥,你先坐,我这就去找赵老板去安排,保证会让你满意。”那个叫阿华的‘花衬衫’,嘴上应了一声,就往收款台那边跑了过去。 钱小祥找了一张方桌坐了下来,端着手下给自己泡好的茶,眼光就在大厅里扫描了一圈。眼光所到之处,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就都扫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一招,是钱小祥在监狱里,跟一个老江湖学的本领。说是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 钱小祥就这么习惯性的一扫描,还就真的让他发现了目标。操,那个坐在窗下喝酒的人,不就是警方在到处悬赏捉拿的那个‘白眉’吗? 刺杀事件发生的那天下午,钱小祥也在那小吃一条街上走了一圈,当然也曾看到过那个吃棒冰的男人。事后回忆时,虽然没有看到面孔,基本身形还是记得清楚的。 这时,他先是看到‘白眉’的身形,好象感觉到有点眼熟,接着就看到了那长得很特殊的一边白色眉毛。 一想到警方的通缉令,钱小祥的心中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难道是苍天有眼,硬是在找机会让我来报小天哥的恩吗? “小祥哥,我们要的菜都已经点好了。赵老板专门给我们拿了两瓶‘洋河大曲’,说是过一会再过来给你敬酒。”阿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好,好,帮我谢谢赵老板了。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怎么会这么疼。”钱小祥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小祥,你怎么啦?”阿华连忙扶住了钱小祥。 “祥哥,我送你去医院。” “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不要紧,去一下厕所,再服上几片黄连素就行。” 几个穿花衬衫的年青人,立即慌作一团的把钱小祥围到了中间。 “没事,没事,我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去一下厕所就好了。你们先吃,我马上就来。”钱小祥找收款台要了两张纸,就急着跑出了大厅。 看着他那匆忙离开的样子,眯着眼睛的‘白眉’笑了。真难等呀,好不容易才算是等到了一个眼睛尖一点的人。希望那些警察的反应能够快上一点,不要再让我慢慢等下去喽。 城区警察分局,周厅长还是如同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一般的安之若素,谈笑风生的在陪着孙部长海阔天空地聊天喝茶。孙部长哩,则是苦着一张脸在死命的抽着香烟。看他那个狠劲儿,就象是和香烟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就在两个人各有所思的时候,有人冲了进来。 “有——有——有消息了——”刘少兵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接待室。满头大汗不谈,身上的衣服也能挤得下水了。不用多说,肯定是发生了重大情况。 “淡定,淡定,先做三个深呼吸以后再说话。”周绍松伸手拦住了从沙发上跳起身,急于想得到最新消息的孙弘宁。听到周厅长这么一说,孙弘宁也明白了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越急越是说不清楚话。倒不如让刘少兵先喘一下气,反而能更快地得到准确的消息。 刘少兵听周厅长一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规规矩矩的来了三个深呼吸,然后才说出了从任笑天那儿转来的消息。 在这之前,医院病房里,躺在铺上的任笑天,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妹妹聊天。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他的心情也就开始出现了波动。再过一两个小时,菡儿就能来陪伴自己了。 想到那种‘性福’的事,他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激动。至于自己与李若菡之间那些不可解释的事,任笑天还是采取驼鸟政策,拖得一日算一日。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呗。 任笑天消除情绪波动的最好方法,就是折腾妹妹任柔萍。一会儿是要喝茶,一会儿是要吃西瓜。刚开始,妹妹都是按照他的指示照做不走样,时间一长,任柔萍也就罢工了。 “小天哥,我不干了。你想要什么东西,自己爬起来去拿。”忙得一身是汗的任柔萍,先是提出了抗议。 “小萍,这个态度可不对呀,你这是一种没有文化的表现。要记住,我是伤员,你是专门来照顾我的护理人员。”对于妹妹的反抗,任笑天的办法是视而不见,直接予以忽略,看你又能怎么办? “伤病员?切!你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家伙。”任柔萍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她本来还想说,你到了晚上,怎么不说自己身上有伤呢?一看到菡姐姐来了,就什么病也没有了。女孩儿的羞涩,让任柔萍把到了口边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任笑天一听妹妹的话音,再看到她脸红的样子,当然知道任柔萍本来想要说的话。不是有人说的嘛,人至贱则无敌。此时的他,就故意反问说:“小萍,难道我不是伤病员吗?” “行、行、行,我不和你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到过,就是没有见到你这样厚脸皮的哥哥。说吧,你还想要什么?”任柔萍终于举起了白旗。 “这才象话嘛。好吧,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再给端一杯凉白开过来。”任笑天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在卖乖。 只是还没有等到任柔萍把白开水端过来,钱小祥就一头冲了进来。他冲进门的样子,比起刘支队长来还要不堪。因为他还要从留香酒楼奔到医院。这么一大段路程,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喽。 也亏得他平时总是生活在打斗之中,身体素质要比一般人好上不少。换个人来的话,在十分钟的时间里能跑上一半路就算不错了。 钱小祥发现‘白眉’之后,并不是跑到警察局,也不是跑到派出所。在整个警察系统,能让他相信的人,只有一个任笑天。他借肚子疼的理由,上厕所去屎遁,一下子就跑到了医院里来了。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自己这么一个住院养伤的人,竟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白眉’的消息。当然,他不会傻乎乎的冲过去当孤胆英雄。‘白眉’的身手,别人不知道,任笑天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 找谁哩,自己应该把这条价值非同一般的消息送给谁?任笑天的心中掀起了波涛。 第60章 白眉失踪 任笑天心中暗道:此时此刻,已经距离自己被刺杀的时间有了十三天,方方面面都已经急得够呛。这么一来,此条消息的价值,也就将是水涨船高,无与伦比。 照理说,任笑天应该把消息送给周绍松,因为他觉得自己与周厅长之间有一种亲近感。只是对方的官太大,自己这么一个普通警察,实在是难以高攀。 皮磊志,季胜利?切,谈都不要谈。宁可把消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让这帮没有文化的人去升官发财。 告诉指导员韩启国?不行,也不行,任笑天连连摇晃着脑袋。指导员的为人虽然不错,只是太老实,官也不算大,功劳还是会被那帮王八蛋给抢跑。 那我又应该去找谁哩? 时间不等人哩。看他这种磨蹭的样子,钱小祥倒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把消息送到了你天哥的手上,至于怎么处理,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们警察系统内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也懒得听。他抓起任柔萍给任笑天端来的一杯白开水,也不客气一声就‘哗哗’的喝了下去。 任柔萍可就不依了,白了钱小祥一眼,意思是怪他不应该把天哥的开水给喝掉。 当她看到任笑天还在思考时,就不客气的推了任笑天一把,娇嗔地说道:“哥,你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呢?要快拿定主意呀。再让那个‘白眉’给跑了,你是不是还想要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对,找刘支队长去。”妹妹的话,提醒了任笑天。 他想到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刘支队长在派人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人我能信得着。而且看刘支队长是跟着周厅长一起来了解情况,说明也是周厅长能够信任的人。 得知任笑天有情况要找自己的刘少兵,尽管是有点诧异,不知这个小家伙能有什么事情会找自己。只是想到眼前属于是非常时期,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刘少兵听完消息之后,当然知道其中的分量,感激地拉着任笑天的手,连声说道:“小天,谢谢你。” 又来了,又来了。支队长,你可别搞错呀。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在帮我任笑天报仇雪恨,是在为我解除隐患,怎么你还是要来谢我哩?任笑天也不好分辨,只得咧了咧嘴。 任笑天也顾不上发笑,把刘少兵打发出门之后,他就拉着钱小祥悄悄地去了留香酒楼的附近。 刘少兵说得也没有错,任笑天是给他送来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当然是要表示感谢啦。激动之下,他也没有注意得到任笑天跑路的速度。 只要他能稍许留心一下,就会惊讶地发现,这小子的伤势早就恢复如初。不然,哪能跑得这么快,哪能这样拖着钱小祥跑? 听完刘少兵的汇报,孙弘宁和周绍松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能直达上层的人,也是互知彼此的人。当然都能理解‘白眉’被人逼着出来自投罗网的秘密。 只是‘白眉’一直不露面,也就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半空之中。没有想得到,‘白眉’到了临死的时候,还摆了警方一把。 不管怎么说,‘白眉’还是在时限到来之前冒了出来。只要调集兵力将‘白眉’包围起来,事情也就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真的会有完美的结局吗?周厅长觉得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还很难说。 听完刘少兵报告的孙部长,一脸严峻地问道:“得到情报之后 ,你调动警察了吗?” “没有,我一接到任笑天的报告,就直接赶到了这里。我也问过了小天,他接到线人的报告,任何人都没有告诉,直接就把消息告诉了我。”刘少兵一丝不苟的回答着。再怎么抢功,也不能和眼前这两位领导抢呀。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孙弘宁对刘少兵的回答很是满意。 他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就有了准备。专门从内卫部队调来了一个连的战士,为的就是最后的出彩。既然‘白眉’送上门来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一个亮相的机会。 不大一会儿功夫,‘留香酒楼’就成了包围圈的中心。在酒楼周围的几条街巷,都已经被警察实行了交通管制。一切行人、车辆,都被禁止通行。 这是周厅长的主意。他在确定行动计划的时候,发表意见说:“为了防止狗急跳墙,造成老百姓的伤亡,还是把警戒范围拉得大一点好。就是有了什么突发**件,也好应付一阵。” 孙副部长当即表态说:“对,就这么办好。我们要把阵势搞大一些,才能造成更大的影响面。” 站在酒楼对面的百货大楼上,两个领导都能看得到‘白眉’的一个侧面。 虽然不很清楚,但也能看得出对方依然还是那样不慌不忙的在喝酒,在吃花生米。看他那种有滋有味的样子,一点也不象职业杀手,更是一点也没有预感到危机的到来。 “报告首长,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就绪。请首长指示。”内卫部队带队的陈连长,跑步走到了孙弘宁的面前,立正报告说。 孙副部长很有威严的摆了摆手,然后问道:“能不能先让狙击手将‘白眉’打伤,这样好减少捕捉的困难。当然,也能减少我们战士和警察的伤亡。” 他听到站在一旁的周厅长轻笑了一声,连忙回首解释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眉’是个心狠手辣的职业杀手,如果拒捕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重大伤亡的。” “对,你说得完全对。我也听说过,这个‘白眉’的功夫非同一般。真要让这个杀神发起疯来,也不是好收拾的事情。”周厅长点头说。 他在嘴头上对孙副部长的意见完全表示理解,心中却在暗笑道:“你会交出一个活的‘白眉’吗?哼,当人是白痴哩!” “报告两位首长,没有办法先行击伤‘白眉’。对方坐的位置,正巧是射击死角,狙击手无法瞄准目标。”陈连长报告说。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孙弘宁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他‘哦’了一声后回答说:“既然无法先将‘白眉’击伤,那就要做好防止对方暴起伤人的准备。” “是,坚决执行命令。”陈连长敬了一个礼以后,转身准备离去。 当然,接下来的这些工作,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安排。孙副部长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剩下向上级报捷和对外公布战果了。 就在孙弘宁站直身体,准备发布最后指令的时候,突然有人叫道:“没有了,没有了,‘白眉’不见了。” “快找,快找,‘白眉’应该没有远去。”有人在发布指令。 “什么!是谁在这儿叽叽喳喳的乱说话。”孙副部长很不高兴。在自己亲手导演的演出即将到达最精彩的时候,却有人在这儿瞎胡闹,他的心中当然不会高兴。 心中在恼怒,孙副部长手中的望远镜,却情不自禁的瞄准了对面的酒楼。这一瞄呀,他顿时就大汗淋漓,‘白眉’真的不见了。 糟了,‘白眉’在最后一刻脱出了包围圈,这是孙副部长的直观反应。怎么办?万一让这个家伙脱网而逃,那可就出了大事。 这样的亡命之徒,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突然反悔,那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想到这中间的危害与后果,孙副部长额头上的汗水就一个劲儿的往下直流。 长期生活在机关的孙副部长,从来没有处理过此类突发事件。这个时候有点懵了,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只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陈连长,你立即发动对酒楼的攻击。刘支队长,命令所有值勤的军人和警察,立即封锁所有的路面和巷道,所有人员和车辆都必须停下接受检查。”看到孙副部长慌了神,周厅长毫不客气的接过了指挥棒。 “是,我们立即发起攻击。”陈连长敬礼之后立即跑步离去。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带领手下的士兵冲进了酒楼。 “是,所有路面和巷道立即进行封锁,检查所有人员和车辆。”刘少兵毫不犹豫的向门外跑去。很快,酒楼附近地区街巷的车辆和行人,就全部被执勤的警察给卡了下来。 随着陈连长和刘支队长一点不打折扣的开始采取行动,围捕‘白眉’的战斗也算是正式打响。 行动结束以后进行的点评,所有专家都对周厅长的果断出手,给予了高度评介。 让士兵出手发起进攻,可以有效防止‘白眉’利用酒楼的地形地物进行隐匿,特别是可以消除对方利用夜色逃跑的可能。 更重要的作用,是能迅速得出结论。避免‘白眉’已经脱网而逃,警方还在这儿傻乎乎包围的情况出现。 让警察和士兵封锁路面的决策,更是妙到巅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白眉’都是刚刚才消失踪迹,这就决定了他的行踪没有远去。 即使是‘白眉’已经出了酒楼,也不会太远。这么一个让所有人员、车辆原地立定的决定,恰恰就击中了他的要害。 对酒楼进行突击的陈连长,很快就报告了搜索结果。整个酒楼里,都没有发现‘白眉’的踪迹。 不言而喻,对方是乘警方调度和布置警力的时候,寻找漏洞逃了出去。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如何把‘白眉’堵在包围圈中。 第61章 警察打人 周厅长做事,是做一步,看三步。 他刚刚让刘支队长封锁附近路面之后,又立即对市警察局薛局长下达命令说:“老薛,已经进行封锁的四条街道,由我统一指挥,进行严密搜查。你调集其余警力,扩大范围,建立第二道包围圈,以防万一。” 在周绍松的统一调度下,海滨市警察系统的全部力量,都高速运转了起来。每条街道和巷道,都有专人进行指挥。区域包干,责任到人。‘白眉’从谁的防区里跑掉,立即开除公职,并且要追究玩忽职守的刑事责任。 重压之下,当然能够出效应。命令下达不大一会儿功夫,原先进行交通管制的四条大街和相连的巷道,就象是有人下达‘原地立定’的口令一样,所有的人和车辆都在一瞬间全部静止了下来。 三元街,紧靠小吃一条街的一条主干道,与留香饭店也只是隔着一条街。原本是车水马龙的主要街道,这个时候全部停止了运转。所有的人和车都被堵在原地无法移动。大家都在打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在抓抢银行的大盗,那人厉害着哩。” “我听说是在抓采摘鲜花的大盗,那家伙专门拣女学生下手。这一次,不知怎么会跑到我们海滨市来了。” “你们都是在瞎说,明明是在抓那个杀人如一阵风的‘白眉’。听说那家伙的胆子特别大,这一次又跑到我们这儿来,是想再给那个任笑天补上一刀哩。” ......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也停在等候检查的车队之中。 这个时候的汽车不多,档次更是不高。象这种1983年才组装成功的轿车,在当时来说就已经属于是很高档的车子了。能坐这种车子的人,当然是非富即贵。 坐在这种汽车里面的人,能老老实实接受警察的检查吗? 桑塔纳轿车上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时髦少妇。大波浪的头发烫成了粟色,紫色的眼影涂得很重,嘴唇鲜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和她那白净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妖艳的感觉。 最夸张的是那衬衫下的那两砣肉,丰满高耸,目测一下估计起码会有35D以上。这样的女人,放在保守年代,凶口前的这两砣肉,绝对是一个大大的麻烦。不管跑到什么地方去,都要先把这堆肉给紧紧的包裹妥当才敢出门。 恰恰让这个女人赶上了好时代,走入了以大为美,以大为荣的好时代。凶前的波涛起伏,让她在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中,赢得了许许多多的加分。当然也会能让她吸引到不少男人充满**的目光。 “洪师傅,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干爹还在那边等着我,要我陪他一起出去吃晚饭哩。”少妇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有点嗲嗲地开了口。这种在路边等待的事,她可不愿意做。 “好,沈科长,我这就下车去问。”驾驶员老洪不敢得罪少奶奶,当然是立即下车,找到路边人打听了一下情况。 过了一会,洪师傅回来报告说:“沈科长,我已经打听过了。说是警察在搜捕一个重大罪犯,所有的路都已经给封住了。听说要一辆车、一辆车的进行检查,估计还要等上好长时间哩。” “什么?要等好长时间!那我可没有时间等,干爹在政府那边等着我哩。”沈科长不满地说道。 她用手捋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果断下令说:“走,我们就从旁边开过去。有什么话,让他们皮局长来找我说。警察抓罪犯,关我们什么屁事!这帮无用的警察,就是这么一点扰民的用处。” 沈科长一声令下,洪师傅当然会坚决执行。他立即就启动了汽车,先是向后退了一点,然后一打方向盘,车子就离开了车流,从靠近人行道一侧的路边上往前驶去。 车子没有能开上多远,就被拦了下来。 高个子的交警罗大鹏,是任笑天的铁杆哥儿们。他正巧分在这一段路面上值勤,远远的看到一辆汽车离开队伍往前驶来,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罗大鹏老远的就打着手势,示意桑塔纳轿车停车接受检查。 那个时候有车的人少,交警当然会有眼力见识,绝对不敢象后来那样对驾驶员耀武扬威。 此时,罗大鹏看到这辆车子不上规矩,想要脱离车队,心中虽然恼火,还是很规范地打了手势,一点也不敢随便加以指责。洪师傅看到人家交警迎了上来,只好踩了一下刹车停住了车子。 看到车子停下以后,罗大鹏上前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等到洪师傅摇下玻璃窗以后,他先是伏在窗口上朝着车子里的乘客情况瞄了一眼。 看到只有一个女人坐在后排椅子上,罗大鹏很客气的打招呼道:“对不起,师傅。前方正在进行路检,请你配合一下,退到车队中间耐心等待。只要大家都来配合,时间也不会很长。” 应该说,罗大鹏这个警察也算得上是有一点眼力见识了。他看到车牌,就知道这车子是城区政府的车子,而且是城区政府主要领导乘坐的车子。 能动用这种车子的女人,不是领导的亲人,就是领导的女人,反正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所以说,罗大鹏的说话很客气,也很礼貌,尽量不给自己找麻烦。 “等!等什么东西?耽误了我的事,你能担待得起吗?老洪,走。他要是敢拦我们的车子,我就让老皮把他的饭碗给砸掉。”罗大鹏的话音刚落,车中的沈科长就发了火。 警察再讲理,碰上不讲理的女人,也等于零。听到姓沈的女人说话如此不上道,罗大鹏也有点冒火。只是考虑到有些得罪不起的原因,他也不敢正面碰撞。 “对不起,我是交警,直属市警察局管理。”罗大鹏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话虽不重,事实上却是给对方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你认识皮磊志又怎么样?我可不属于他管理。 “师傅,不管你怎么说,车子确实是走不了,还是赶快向后退吧。”罗大鹏回了沈科长一句话以后,仍然伏在玻璃窗上耐心解释说。他的想法,爷儿们不和女人去斗嘴。 只是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已经激怒了这个在城区政府能为所欲为的女人。坐在车中的这个沈科长,可不是一个好打发的娘儿们。 沈科长看到这个傻大个子似的交警,依然拦在路上坚持不肯放行,柳眉一竖,就一把推开车门,从后排座位上下了车。 她这一下车,直接就朝着罗大鹏冲了过来,并且横眉怒目的斥责说:“什么?你一个小交警竟然敢回姑奶奶的嘴!反了你的天啦,我非得给你一个大耳光不可。” 谁也没有想得到,她会真的动手。一边发火,一边就扬起手来朝着罗大鹏的脸庞甩了过去。 在这之前,罗大鹏和周围看热闹的观众,都没有把这个女人的威胁当作一回事。只是看到沈科长真的扬起了手臂,才知道这个不知是何方大神的女人,竟然是真的要打人,而且是要当街打警察。 罗大鹏的个头高大魁梧,如果好好站着的话,要比姓沈的高上一头也不止。 正常情况下,这个女人想要打到他的耳光,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奈何他本来就是伏在驾驶室的窗户上说话,身体低下了半截,恰好能让对方够得着。 听到风声响起的时候,罗大鹏方才发觉事情不好。当他想要有所反应的时候,伏在驾驶室窗户上的脑袋却无法避让。他只觉得面孔上一疼,就已经让那个女人打了个正着。 自己这么一个堂堂的六尺男子汉,竟然当街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耳光,这让罗大鹏情何以堪? 他一下子站直了身体,捏紧了双拳,就朝着沈科长逼近了一步。涨红了脸庞的他,鼻翼‘呼呼’的直喘粗气。如果注意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眼眶也有点发红。 罗大鹏的身材,本来就很是魁梧。这一发起怒来,更是增添了几分威武。那个沈科长发现对方这个小交警竟然敢向自己逼近,可能还会有要教训自己的意思时,一下子也吓得是花容失色。 沈科长退得急了一点,脚下的高跟鞋一扭,差点摔倒在地上。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这个女人不但泼辣,而且还是散泼骂架的好手。她一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时,立即揪住罗大鹏警服的衣襟,然后往地上一躺,又哭又闹的喊起冤来。 这么一闹,立即就把罗大鹏陷入了尴尬的困境之中。身体被这个女人揪得弯下了腰,还又不好摆脱。 掰开对方的手指吧,担心会坐实警察打人的诬陷。不采取行动吧,弯腰的样子却又实在是有点难看。关键的问题,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让他有点投鼠忌器。 在现实生活中,警察既是强者,也是弱者。碰到这种被人诬告打人的情况时,基本上都是处于弱者的位置。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与小女子发生冲突,当然是在欺侮人家啦。 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再加上警察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也不怎么样,只要是警察与老百姓发生冲突,总是会把警察当成声讨的对象。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老百姓哄了起来。 第62章 一道难题 与往常不一样,这一次老百姓的起哄,不是为了指责警察,倒反而是在帮助警察说话。 最靠近现场的一个老大爷,用手中的芭蕉扇子指着沈科长,厉声斥责说:“你这个女人太无赖,太不要脸。明明是你打的警察,却硬是赖人家小伙子打人。我老头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的人。” “是的,我亲眼看到这个女人打的警察。怎么她倒反而倒打一耙,说人家警察打的她。你们大家看,人家警察脸上的五条指痕还在那儿哩。”一个过路打酱油的姑娘,也勇敢地站了出来。 “是阿姨打的警察叔叔,是阿姨打的警察叔叔。阿姨不诚实,不说老实话,不是好孩子。”这是路边商店的一个小朋友。他跑出来玩,恰巧也看到了这一幕。 …… …… 现场周围的人,基本上是喊成了一条声,都在对沈科长的撒泼举止进行声讨。 躺在地上的女人,也没有想得到会出现这样的态势。以往只要这么一闹,不管自己是多么的无理,也会博得不少人的同情。特别是在城区政府里,不少领导都会抢着跑过来安慰自己。 此时,不但没有人帮助自己说话,还有两个讨嫌的过路人,主动上前来帮助掰开了自己的手指头,让那个警察解除了困境。 到了这时,沈科长的假哭也变成了真哭。她想用自己的眼泪,来帮助自己摆脱眼前的困境。 沈科长的泪水也没有白流。当她的哭喊声传到远处以后,立即就引起了轰动效应,而且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知道吗?一个警察把一个女人从汽车里拉出来进行殴打,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放手哩!太野蛮了。” “我也听说过了,说是那个警察想要非礼人家,被人家斥责了一句以后就恼羞成怒,才把人家拖下来打的耶。太不讲理了,简直就是畜生。” “是呵,是呵。那个女人真可怜,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白花花的两团肉都露到了外边。这样的畜生,怎么就没有人管呢?” “嘿嘿 ,可惜我们离得太远,没有眼福啊!不然的话,也能好好欣赏一下那女人凶前的两砣白肉啦,啧啧。” ...... 到了要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下班的人被拦在大街上,说是进行交通管制。进不得进,退不得退,这事搁到任何人的身上,都不会高兴。 现在听到有人在说‘警察打人’的消息,大家都来了兴趣,纷纷投入了消息传递的接力赛。 消息越传越离奇,虽然也有人掺杂了一些污秽的语言,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站在公义的立场上,立即对警察的暴行进行了强烈的声讨。到底是警察打人,还是警察被打,顿时就成了一笔糊涂账。 为了沈科长的这么一闹,立即就将整条大街都给惊动了。原本还在探讨警方封锁路道原因的人们,现在的注意力,却全部转移到了‘警察打人’这条新闻上来了。 有趣的现象,是参加大讨论的人们,却截然不同的分成了两派观点。 靠近现场的人,都在异口同声的指责沈科长是无赖,是泼妇,成了警察的声援者。远离现场的人,则是强烈要求警方严肃惩处害群之马,给受到伤害的老百姓一个明确的交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让开,快让开,统统都让开。让我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要是想要闹事,我就把谁给抓起来。”肚大腰圆的皮磊志,远远的就打起了官腔。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陪着李震民一起到了现场。这对假父子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完全是出于一种巧合。 周厅长确定对市区进行封路检查的策略之后,为了确保检查效果,就将警方的中层干部都分到了各条路段上。让他们对自己的区域进行包干负责,防止人浮于事的现象出现。 作为城区分局局长的皮磊志,恰好给分到了这条路上。 警方玩出了这么大的动作,作为地方政府来说,当然也不好置若罔闻。从市长陆明开始,也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到相关路段上进行检查,算是亲临一线吧。 就这么一个原因,李震民也就到了三元街上。 他刚刚才和自己的干儿子会合到一起,就听到街的这一头出现了喧闹。这让平时十分注重威严的李区长,感觉到十分不悦,眉头立即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看到自己干爹的脸色不好,皮磊志也立刻作出了自己的反应。他一边嚷嚷,一边用手拨动人群,朝着喧闹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在跑动的同时,也在暗中想着自己的心事。警方动了这么大的动作,有谁敢于这样不开眼,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闹事?这不是在涮老子的面子吗?不行,一定要给闹事者一点颜色看看! “局长,是一个女人不服管理,强行要离开等待检查的车队,并且把进行说服动员的警察给打了。”这个时候,已经有跑得快的警察把消息给报了过来。 什么?有人敢打警察!哼,这不是典型的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嘛!皮磊志倒也不是对警察有多关心,而是感觉到让自己丢了面子。不行,非得要让敢于打人的人,好好尝一下我‘皮老虎’的厉害不可。 “妈拉个逼,是哪个泼妇敢于打警察的?昏了你的头了,立即把人给我抓起来。”这么一想,皮磊志刚刚走到那个将沈科长和警察罗大鹏包围在中间的人堆外围,立即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看到警方来了领导,围观的群众立即让开了一条路。让李区长和皮局长将圈子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没有想得到,与警方发生冲突的女人,竟然会是城区政府办公室后勤科科长沈新梅。 皮磊志有点傻了眼。他想打自己的嘴巴,怎么就这样犯贱哩?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低级错误,骂了干爹的女人。 哦,不对,应该是干爹的女儿。和自己一样,都是李震民的子女。不过,大家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女人和干女儿,还不都是一样嘛。在人面前是女儿,到了铺上就是自己的女人。 李震民也已经看清楚了圈子里面的情况,啧,怎么会是这样呢?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在头脑中急骤思索着,如何才能帮自己这个干女儿解开眼前的尴尬局面? 打警察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儿子就站在这儿,随便拨弄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可今天不一样呀!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值勤的警察,话就不怎么好说喽。 老百姓围观的圈子里面,已经有人在处理问题。 罗大鹏所在交警大队的丁大队长,听到消息之后,就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稍许一了解情况,当然会知道是眼前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狗仗人势。 只是他也知道,能这样猖狂的女人,肯定是有几分来头的人。如果处理不好,那是要得罪人的。老丁的想法,就是息事宁人。只要这个沈科长主动打个招呼,让警方好下台就行。 没有想得到,对方根本不想低这个头。劝解到最后,沈新梅反而将手指伸到了丁大队长的鼻尖上,谩骂道:“你瞎了眼啦。你说,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的?你们警察全是土匪,全是打人凶手。” “你这个女人太野蛮,太不识抬举。不好好赔礼道歉,你就不要想走人。”沈科长的这么一骂,也把老丁的火气也给闹了出来,当然是不客气的教训了几句。 在旁边看热闹的围观者,本来都对老丁的软弱无力表示不满,发出了一片‘嘘’声。到了这个时候也纷纷鼓起了掌。老百姓的心态最为有趣,本来是对警察不满,到了这时候,又变成了警察的支持者。 处于人群之中的沈新梅,脸孔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刚才躺在地上所沾到的泥土,也将衣服弄得肮脏不堪。 这时,她的内心也很后悔,不知如何下台才好。只是平时骄横惯了的性格,一时之间也放不下架子,没有办法让自己能够低下头来向警察道歉。 就在沈新梅骑虎难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皮磊志的声音。尽管是在骂自己,但在这种处境下,还是等同于天籁之音。她连忙抬起头来,朝着人群外面看去。 这一看,沈新梅那两排长长的人造眼睫毛,立即就上下扑腾了起来,大声叫喊道:“干爹,干爹,你要帮我呀,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这帮无法无天的警察。” 看到沈新梅张嘴说话,李震民就知道事情要糟。听到她喊的内容后,李震民更是恼火万分。 这么一个凶大无脑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笨哩,怎么就不动脑筋想一想?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说出你是我李某人的干女儿! 不说出相互关系的话,我还能打上几句官腔,把事情拖到日后再处理。就凭着自己城区区长的身份,也能把事情弄上个不了了之。这么一闹哇,现场上这么多老百姓的嘴,就不好堵啦。 皮磊志同样感觉到头疼,知道眼前这个贱女人是给自己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 他在心中暗暗咒骂道:“傻逼,标准的傻逼。你在这种场合下,叫破了彼此之间的关系,那不是在自己找麻烦吗?这样难办的事情,你让我老皮怎么处理是好?” 第63章 干爹的尴尬 看到皮磊志到了场,丁大队长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警察被打,属于是治安案件,应当交给辖区的治安部门处理才对。有了皮局长到场,他也就用不着费这个神了。 沈新梅那充满喜悦的呼叫,让老丁明白得很,知道是这个女人的后台到了场。掉头一看,是城区的李区长,这可不是一个交警大队长所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皮局长,你来啦。这个女人打了我们交警,正好请你们分局帮我们把事情处理一下。”老丁看到皮磊志站在一旁,立即就将皮球给踢了出去。 皮磊志能够放下自己的身架,认比自己小上两岁的李震民为爹,除了说明他的无耻以外,也证明他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的人。 此时,他一看到现场上的这么一种情况,立即就知道沈新梅这个凶大无脑的笨女人,给李震民找了个大麻烦。 怎么办?皮磊志的小眼睛在急骤地眨动着。能为干爹解决难题,才是最好的拍马屁。他一听到丁大队长急于交卸责任,当然是正中下怀。 皮磊志也不推辞,连忙接口回答说:“行,丁大队长。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啦。” “怪不得这个女人敢打警察呀,原来是李区长的女人呀。”一个中年男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小伙子抬起了杠,说:“老哥,你说错啦。人家是李区长的干女儿,不是女人。” “切,你懂什么!干、干、干(gān),十干(gān))九干(gàn)。哪有放着干女儿不干的道理!”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插了上来。 “照你们这么一说,他们李家岂不是乱沦了吗?”周围又有人参加了进来。 周围的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在城区这一方,李震民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听。难得碰到这种让人奚落的好机会,在场的不少老百姓,也就抓住机会在尽情发挥着自己的语言能力。 一时之间,说什么样笑话的人都有。总之,能怎么样损李震民的话,都会有人在现场进行了即兴创作。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李震民的脸涨得通红,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可想。说话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自己的权力再大,也没有办法把人家的嘴巴统统都给堵上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倒霉得很,他这么一看,偏偏又看到了一个不应该看到的人。 李震民的目光刚一扫过眼前的人群,就看到了路对面的两个年青姑娘,正把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细细一看,原来都是熟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李若菡,一个是女儿的大学同学孙佳佳。你说,能不熟悉吗? 自从任笑天出事以后,李震民就一直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女儿。他没有想得到,会在这个情况下,让女儿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看到女儿在用鄙夷的目光瞪着自己,李震民当然是很不舒服。 只是处于此种情况之下,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低声催促说:“小皮,快点让人散开。” 这几天,李若菡一直是处于欢乐之中。白天和好朋友到处游玩,晚上和天哥一起度蜜月。 看到她的肤色愈加白嫩,吹弹可破的样子,就连一直在相貌上都很自负的孙佳佳和刘丹丹,也感觉到十分嫉妒。好几次对她进行逼问,到底是用的什么样的化妆品? 什么化妆品?就是天哥修炼之后的成果,再通过男女之事传输给了自己。这个秘密,李若菡哪儿敢说。这是她和任笑天之间的最高机密,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透露分毫。 何况,就是透露给了佳佳和丹丹,自己也没有办法帮助好朋友得到这种神奇的化妆品。嘻嘻,总不能把自己的老公让给佳佳和丹丹,让她们俩也陪着天哥上铺吧!想到这儿,李若菡就总是‘格、格’地偷笑着。 孙佳佳和刘丹丹当然看得出,自己的好朋友有了很大的变化。自从那个任笑天复活之后,菡姐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她脸上散发的光彩,明显的是处于热恋之中的表现。 切!还是好朋友哩,刘丹丹在内心里鄙视了李若菡一把。不过,她也在为好同学而高兴。 在这之前,她对李若菡充满了鄙视。就连李若菡哭上门来的时候,刘丹丹也只是看着同学一场的面子上,勉强加以接待。到了后来,她也是一种唯恐出事的心态,才步步跟随的没有离开李若菡的左右。 只到在医院花圃那儿,听到李若菡哭诉出内心的委屈之后,刘丹丹才知道了李若菡当初抛弃任笑天的隐情,也才宽容地接受了昔日的学友。如今,看到李若菡的兴奋劲儿,她也在为这么两个老同学开心。 按照计划,她们姐妹三人今天的行程是在海滨市区里游玩。只是因为刘丹丹突然接到台里的通知,要出发参加采访,这才变成了她们两人的游玩。 却没有想得到,会在三元街碰到封路,正好看到了那个泼妇打警察的一幕。就在她们俩人对那个沈新梅的言行举止进行评论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个女人在大声地喊李震民为‘干爹’。 干爹!孙佳佳会想不明白吗?李若菡的爸爸怎么会收这样的女人为干女儿。从年龄上来说,最多是十岁的差距,怎么也做不了李震民的干女儿呀? 想到了平时坊间的传闻,孙佳佳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同学。 对于佳佳疑惑的目光,李若菡当然是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当区长的爸爸,在生活作风上是属于极不检点的人。收了那么多的干女儿,其实都是他的女人。 为了这事,妈妈不知在暗地里流过多少回泪。没有想得到,自己今天会亲眼看到了这种女人的出现。 “散开,散开,让没事的人赶快散开。谁要影响到我们警方的路面检查工作,就把谁给抓起来。”听到李区长的催促,皮磊志连忙下令,让自己的部下开始进行路面清障工作。 看到自己的部下已经按照自己的指令,对围拢在周边的老百姓开始进行驱散,皮磊志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抓紧时间,用教训的语气对沈科长说:“你这个女人,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赶快走开。要是影响我们警察执行公务的话,看我怎么整治你!” 李震民一听这话,心中在为皮磊志喊好。明骂暗保,只要干女儿识点相,赶快离开现场,这事情也就能不了了之啦。 只是,世间总是会有一些意外之事发生,不可能总是让一些人如愿以偿的。 沈新梅已经注意到李震民的脸色很不好看,也知道自己给男人惹上了麻烦。她也不是笨人,刚才那声‘干爹’一喊出口,就知道自己撒嗲找错了地方。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无法收回头。 此时的她,也算得上是芳颜失色,六神无主,不知道李震民事后会如何收拾自己。听到皮磊志让自己赶快走开的命令后,哪儿还敢继续停留,连忙招呼道:“老洪,我们走。” “噢——噢——” “切,这叫什么警察!” “人家有干老子在那儿撑着哩,不要说是打人没有事,就是杀了人,也肯定会放回家。” 见到皮磊志如此这样处理沈科长打警察而造成的冲突,围观的老百姓一下子烘了起来。大家看得明白,这个当局长的是在拍李区长的马屁,一点都不想处理那个女人打警察的事。 老百姓的起哄,让罗大鹏的脸涨得通红。他虽然不想得罪皮磊志这个分局局长,但看到对方竟然对自己的被打熟视无睹,也就豁了出去。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到了汽车的前面,目光则是紧紧地盯住了皮磊志的脸上。 “开车,老洪。”沈新梅虽然也看到罗大鹏拦在自己的车前,依然无所谓的下达了开车的命令。 在她想来,只要真的发动了车子,这个年青警察不让也得让。就是有了什么事,也会有皮磊志帮自己支撑着。 她能这样想,洪师傅可不敢真的这样做。本来打了人家警察,就是一件大大的麻烦事。如果再用汽车撞人,那自己这碗饭也就不要想吃了。对于沈科长的命令,他只能是苦笑了一下。 “老丁,让你们那个小警察先走开,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商量。”皮磊志知道自己无法直接对罗大鹏下令,只好转身朝着丁大队长打起了招呼。 丁大队长本来就不想惹事,才会如此迅速地将处置权移送给了皮磊志。但他也没有想得到,皮局长根本就不作任何处置,直接就让打自己部下的女人走人。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有点难堪。如果说自己毫无反应的话,今后也将无法号令部下。 一个不管部下死活的领导,如果说要想有什么威信,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要是有了反应,又会直接得罪了皮局长,还有站在那儿不说话的李区长。 这可怎么办才好哩?正当丁大队长感觉到进退两难的时候,罗大鹏自己站到了汽车前面。这可让老丁松了一口气,用不着自己出面做恶冤家了。 当然,对于皮磊志的招呼,他也不会去自找麻烦,而是采取了直接过滤,装作没有听见的方法。 第64章 厅长拦车 皮磊志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处置,很难以让人服气。换个场合,也许自己还能用高压手段,来让眼前这个年青警察屈服。只是此刻是时间不等人,必须立即帮自己的后台老板解决麻烦才行。 “这个小同志,你先让开路。这个事情嘛,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皮磊志不知道眼前这个警察叫什么名字,只好以‘小同志’来称呼。 他想用温柔的方式,先解决眼前危机。只是他脸上那随着说话声音而同时抖动的横肉,很难让人相信他说话的诚意有多少。 “皮局长,你连打人者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都没有问上一声。我想请问你,事后又准备怎么样处理呢?”罗大鹏又不傻,一句话就点出了其中的猫腻。 “是呀,打了警察,连名字都不问一声,就把打人的人给放跑。哪儿有这样处理事情的局长?” “这个小警察,你这一巴掌算是让人白打啦。人家有干老子站在那儿,帮助撑场子哩。” “唉,当警察的人,也不容易哩。被人打了,连个帮助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都在发表自己的不满。当然,声音虽然很嘈杂,就是不会让皮磊志看到是谁在发表不满。三元街上,顿时就乱成了一片。 罗大鹏就这么往车头前面一站,什么也不说,也不做,就让现场上的情绪热闹了几分。不少的围观者,本来就是唯恐事情不大。看到事情有了新的发展,一个个都站了出来帮着罗大鹏说话。 三元街上的事,很快就传回了设在留香酒楼对面的临时指挥部。正在陪着孙副部长和周厅长说话的市委金书记、陆市长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李震民,平时还算得上是个精明人,今天怎么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哩。自己的部下打了警察,抓紧时间赶快处理才对呀,怎么能任由着事情扩大呢? “走,我们看看去。如果是警察扰民,那是一定要严惩不贷。如果是有人故意影响警察执行公务,并且蓄意殴打警察的话,那也一定要给警察一个公道才行。”厅长周绍松发了话。 市长、市委书记一听到周厅长如此说话,也在心中抱怨李震民,做事一点也不干脆利落。既然打了人,让警察把人给带走就是了。何必还要拖泥带水,弄得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行,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反正坐在这儿也没有事儿干。”听到周厅长的提议后,孙副部长倒是显得很随和,立即点头表示赞同。他这一说,市长和市委书记当然也只能是表示赞同。 四个人到了现场以后,发现事情根本不难处理。只是不知道李震民和皮磊志在唱的哪一出戏,把本来并不算大的事情给搞得如此复杂化。 市警察局薛局长当即拍板说:“连车带人,一起送到城区警察分局,由治安队负责查处。罗大鹏也一同前去协助调查,这个事件一定要给公众一个合理的交待。” 听到薛局长的宣告后,在场的围观群众鼓起了掌声。沈新梅也知道自己撞了祸,立即重新钻进汽车里,挥了挥手,让洪师傅跟在警车后面走。谁也没有想得到,罗大鹏还是不肯挪开位置, “小伙子,别犟啦,再犟下去,你会没有好果子吃的呀。”有人开始对这个有点犯傻的警察劝说起来。 是呀,人家当官的已经给了你小警察的面子,要见好就收才对。 就在大家以为罗大鹏是得寸进尺的时候,周厅长突然也站到了汽车前面,并且说道:“别慌开车。” 周绍松是个很有气质的人。随便往人堆中间一站,都会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效果。他这么一着突出奇兵,当然是立即就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特别是他在薛局长已经作出决定之后,又公开提出异议,并且亲自拦到了汽车前面,更是引人注意。 本来听到薛局长的决定之后,许多旁观者都以为已经没有热闹可看,正在纷纷准备离去。事实也是这样,车子和人都被带走,热闹的中心点没有了,还能再有什么热闹可看! 这时,突然看到周厅长出面,拦住了准备发动去城区警察分局的轿车。哦,不单单是周厅长,还有好多警察也围了上来。有的人,甚至已经掏出了手枪。 嗬,有意思!大家感到有戏可看,立即又都重新围了上来。 孙副部长和市长、市委书记的目光,也都投向了周厅长,不知道他拦住沈新梅的轿车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李震民的脸色最为难看,他不知道这位来自省城的厅长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都是自己的干女儿哩。在这个场合下,自己与姓沈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姓周的为什么还要打这个横炮哩? “小罗,这辆汽车你检查过了吗?”周绍松没有让大家久等,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报告领导,这辆汽车没有经过检查。就是因为她想离开检查的队伍,才被我拦了下来。我觉得,这辆汽车必须经过检查以后,才能放行。”罗大鹏的回答干脆利落。 当周厅长开始发问的时候,许多人都有点不以为然。汽车中有没有多余的人,完全是一目了然的事,根本用不着烦神。 在李震民的心目中,更是感觉到周绍松是在鸡蛋里找骨头。这辆汽车里,有没有那个‘白眉’,这还用得着说吗! 副部长孙弘宁最是着急,连忙用手拉了拉周绍松。小警察不懂事,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出了洋相也好收场。你这么一个警察厅厅长,如果说把面子丢在了基层,那可就是政坛上的一大笑料了。 对于大家的反应,周绍松当然是看在眼中。只是他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用手轻轻拍了拍孙弘宁的手背,意思是稍安勿躁。 听到罗大鹏回答以后,周绍松用不容动摇的语气指挥说:“那好,罗大鹏,我命令你,负责把这辆汽车给我好好检查一下。” “是,保证完成任务。”罗大鹏毫不迟疑的接受了命令。 “刘少兵,准备工作做好了吗?”周绍松就象长了后眼一眼,也不朝后面看上一下,直接询问说。 “报告厅长,一切就绪。”亮出手枪的刘少兵响亮回答说。 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法想得通,不知道周厅长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倒是陪同而来的市长和市委书记有点感悟,他们知道这个周厅长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既然这样拉开阵势大干一场,那就肯定是有了新情况。 听到周厅长下令之后,罗大鹏就象打了鸡血一般,满脸的兴奋劲儿。尽管站在外面一眼就可以看清汽车里面的状况,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拉开了车门,并且将缩成一团的沈科长给请出了车子。 对于罗大鹏这种举动,李震民看在眼中,怒在心中。他把这一切,都当成是眼前这个年青警察对自己的有意识羞辱。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角那儿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车厢统共就这么一点儿大,驾驶员老洪和沈新梅下车之后,罗大鹏完全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就能检查完毕。尽管如此,他还是走进车厢,有条不紊的对座位的各个部分进行检查。 没有丝毫收获的他,一点也不气馁。从汽车上下来之后,他就把目光转向了后备厢。观察了一下以后,罗大鹏开口问道:“这位师傅,你们车子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货物?没有呀。”洪师傅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车子没有装东西。要说有的话,就是这个**人在‘留香酒楼’那儿停了一下,接了一只密码箱放在后备厢里,那也算不上是什么货物呀。 “没有货物?看看你的后备厢,已经下沉了多少?”罗大鹏沉声问道。 他从汽车后备箱下坠的形状,意识到肯定装有100公斤左右的物品。对方既然否认,那就肯定有问题。 发现了情况之后,平时有点木讷的罗大鹏有点兴奋起来:“打开后备厢,让我检查。” “洪师傅,你就把后备厢打开,让他们好好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他们这么查。查不出东西来,我看他们警察怎么下台!”李震民看到罗大鹏没完没了的在检查,这时候也有点按捺不住的冒出了火气。 到了这时,市长、市委书记当然都明白得很,眼前这个沈科长,和李区长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是明面上的上下级关系。如果没有铺上的温柔,这个平时很有城府的区长,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下级来公开与周厅长叫板的。 听到李震民的说话,周绍松侧过头来,朝着他微微盯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开始避让后,晒然一笑的指挥罗大鹏说:“小罗,别紧张,放心大胆的进行检查,有我在这儿撑着哩。” 周厅长说话的时候,好象是为了给罗大鹏撑腰一般,刑警支队的刘支队长,也带着几个特警将汽车给团团围了起来。 最为搞笑的事情,其中有两个特警还掏出了手枪,并且把子弹上了膛。对他们这种做法,嗤之以鼻的人当然不止一个。 第65章 白眉死了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汽车后备厢被打了开来。蓄势待发的特警,立即扑了上去,似乎那里面真的会有洪水猛兽一般。 只是,他们的身形扑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站立在后备厢那儿不再行动。 对于特警的行动,李震民算得上是最为关顾的人之一。他一直在等着检查结果的出现,然后准备对周绍松进行发难。此时,面对车厢里的情景,他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老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从汽车上被请下来的沈新梅,离车子后备厢最为靠近,对后备厢中的情景,也更是看得比所有的人都要清晰几分。 这时,她‘哇——’的一声大叫,就扑到了李震民的怀里。由于事出突然,脚下上的高跟凉鞋掉了一只在地上,也没有顾得上弯腰去捡。 现场上的人,不但是李震民、沈新梅大吃一惊。其他也有不少人发出了惊叫声和赞叹声。后备厢中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会让这么多的人如此失态哩? 后备厢中,真的是躺着一个人。虽然身体蜷缩成一团,但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得到脸部。 这个人,竟然就是全城都在追捕的‘白眉’。只是此时的‘白眉’,已经停止了呼吸,变成了一具尸体。 谁也不会想得到,鼎鼎大名的‘白眉’,竟然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汽车后备厢里。‘白眉’的脸上,呈现出青紫色,显然是服毒身亡。 他那嘴角微微上翘的纹路,让人初初看到,会认为他还活着,会认为他是在发笑。只是这种笑,显得有点诡谲。 既然已经找到了‘白眉’,全城的道路管制当然也就随之解除。只是惹事生非的沈科长,也被请到了临时指挥部,她面临的问题,是需要说清楚与‘白眉’之间的关系。 对这样的做法,李震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警方带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有皮磊志在那儿帮助照料,倒也不要担心会吃多大的苦头。 只是当他转过头来,朝着女儿和同学刚才站立的地方望去的时候,却发现李若菡早已是沓如黄鹤,不见踪影。 李震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处。没有想得到,自己会在女儿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 沈新梅没有吃到什么苦头,当天晚上就被放回了家。这倒不是皮磊志帮忙的结果,在这种部、厅都有领导在场的情况下,他这种小小的区警察分局局长,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事情查到最后,确实与沈新梅没有什么关联。 在警方抽调警力包围‘留香酒楼’的时候,‘白眉’就发现了酒楼周围的异动。本来准备束手就擒的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感觉到有点不甘心。 他最后的决定,就是要再戏弄一下这帮无能的警察。 ‘白眉’将目光朝着门外一打量,发现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到了饭店门前,并且打开了后备厢。 一个有点娇柔做作的女人,把一只密码箱放进了后备厢。放好之后,很随意的的拉了一下后备厢的盖子,腰身一扭就拉开了轿车的左后门。 这一看,‘白眉’立即就有了主意。 他的身形很快,一个健步就从窗户那儿窜出了酒楼大厅,出现在了轿车的尾部。当沈新梅将车门关上的时候,虽然也感觉到了车体轻轻一震,但并没有在意。 她和洪师傅都认为是自己关车门的原因,根本没有想得到,就在那一刹那间,‘白眉’已经钻进了汽车的后备厢。那轻轻的一震,也就是‘白眉’关上后备厢盖的响声。 沈新梅虽然被解脱了嫌疑,但警方内部却为‘白眉’的死亡时间,发生了很大的争执。争到最后,形成了两派意见。 一部分人认为,‘白眉’躲藏到后备厢之后,就立即服药自杀。他之所以要这样做,纯粹就是要出警察的洋相。让警方闹得鸡犬不宁之后,才发现是空忙一场,要抓的人早已成了尸体。 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白眉’是在汽车被拦下之后,知道逃脱无望,才服下毒药的。理论就是尸体的温度和体表弹力,都能证明‘白眉’的死亡时间极为短暂。 其实,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楚。 从‘白眉’逃跑到发现尸体,总共也就那么一点时间,让法医去确定他死亡十分钟与二十分钟之间的区别,确实是让人有点为难。也许,到了将来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在此时还是没有办法能够做得到的。 不过,这种分歧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白眉’真的死了,那就是万事大吉。至于早死与晚死,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当然,‘白眉’的心理变化和逃脱过程,基本都是专家的推理,并不能得到什么科学的验证。 事情查到最后,虽然能够证明‘白眉’和那个沈科长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能算是一种巧合。 但如果没有罗大鹏的坚守职责,警方很可能还要走许多的弯路,拖很长的时间,才会发现‘白眉’的尸体。 得到了最佳结果,大家都很开心。到了这时,大家关心的焦点,都转换到了路检现场上那么奇特的一幕。周厅长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信心,去支持那个小警察对车子进行检查? 大家都在追问周厅长的奥秘在哪里。对别人的询问和打听,周绍松可以笑而不答。但对于孙副部长的再三追问,他还是无法拒绝的。 毕竟大家都是在京城一起长大的发小,又在同一系统工作,特别是在‘白眉’事件上,人家已经作出了这么大的让步,这么一点小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事情真的说白了,倒也没有什么奥秘。 周绍松和孙副部长一行人赶到路检现场后,并没有站到前排去,而是站到一边打量起了现场的情况。 他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涉及执法工作的事情,有海滨市警察局的薛局长在。与地方政府有关的事情,也会有市长、市委书记出面协调,他完全犯不着上前去凑这个热闹。 和周绍松站在一起的人,有刘支队长和他从省厅带来的几个刑侦专家。几个人站在那儿,没有什么好话可说,就对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进行了评头论足。 当然,也少不了会对李震民与沈新梅之间的关系,开上几句不登大雅之堂的玩笑。作为领导,周绍松当然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好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随便议论一个地方政府的领导。 实际上,他对李震民这个区长还是有着很大的怨恨。 任笑天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特别是对方在小天走上考场的时候,玩出了那么卑鄙无耻的一着。这么几年来,如果不是李震民在中间发力,孩子根本不可能过得这么累。 对于被打的交警罗大鹏,周绍松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这副特有的形象也曾经听全校长说过。不要说是家里的孩子,就冲着沈新梅殴打警察的事,周绍松也是感觉到十分恼火。只是在表面上,他还是要注意维持自身的形象。 有了这个原因,他既不参加说笑,也不想去干预部下的说笑。既然这样,周绍松就一个人站在那儿,细心观察起了被打的罗大鹏。这一观察,他就发现了问题。 照理说,一个遭到无辜殴打的警察,看到这么多的领导到了场,应该是急着要诉说自己的委屈。而罗大鹏不是急着诉苦,而是始终如一的站在汽车那儿,不肯移动半步。 这中间到底有一些什么玄机呢?周绍松把目光投向了轿车。 新组装出厂的桑塔纳轿车,在小小的海滨市来说,也算得上是有那么一点档次了。只是仅仅是档次,还是无法吸引周绍松的眼球。他的目光从车头移到车尾,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这一停下来,就发现到了蹊跷之处,那就是轿车的后备厢下坠得比较多,显然是装有重物。 政府的车子,又是这个风牛女人用的车子,会装什么样的物品,能把汽车后轮胎压得那么厉害哩?周绍松陷入了深思。 就在这时,有一个穿着花衬衫、染着红头发的年青人,闯到了周绍松站立的附近。 警察对于这种装扮的人,历来没有多少好感。又是这么多领导在场的情况下,当然是要进行驱赶。 那小子倒也不反抗,任由警察把自己往外推,只是在嘴上喊着:“刘支队长,刘支队长。” 正在聊得开心的刘少兵,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抬头一看,唷,竟然会是那个钱小祥,也就是给自己送来消息,说‘白眉’在酒楼出现的钱小祥。 “别赶他,让小祥到我这儿来。”这么一想,他立即止住了警察的驱赶,让钱小祥到自己的身边来说话。看看有什么事情,让这小子闯到了警察集聚的地方。 看到刘支队长让自己过去,钱小祥也有点神气活现。当小混混的人,很难有机会这么扬眉吐气的。更不用说,是在这么多的大领导面前,来埋汰这些警察叔叔。 钱小祥得意地在推自己的警察肩头上拍了一掌,然后调侃道:“小兄弟,把招子放亮一点。耽误了大事,你的饭碗就保不住啦。” 第66章 拦车的奥秘 钱小祥被警察带到刘支队长身边后,直接开口说:“支队长,任干事让我来见周厅长,有大事要向他报告。” 刘少兵一听,顿觉眼睛一亮。这话一听,就知道钱小祥肚子里有货。既然前面能报告‘白眉’的行踪,现在又在这种全城大清查的时候,主动找到警察的门上,并且点名要见厅长,那肯定是又有了重要发现。 “周厅长,我们发现‘白眉’上了这辆轿车的后备厢。就跟在后面追,一直追到这儿。虽然中途脱档了一会,但我们认为人还是在车上的可能性大一点。罗大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死命拦住这辆汽车的。他不公开说出来,是怕你们警察没有准备,反而会吃了‘白眉’的亏。”钱小祥的话,让周绍松和几个部下听得是眉开眼笑。 钱小祥在留香酒楼发现‘白眉’的踪迹之后,就去医院找到了任笑天。后来又与任笑天一起赶到了酒楼附近。任笑天找的位置很好,既可以看清‘白眉’的一举一动,又不要担心会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发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任笑天的人生哲学。何况,他到留香酒楼来,也只是想再看一看‘白眉’。想知道这个差点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到底有些什么特殊之处,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当然也不希望再发生新的麻烦。 被人发现自己到了现场,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你一个刚刚还处于生命垂危的人,不好好地在医院呆着,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事情当然可以解释,但也要费上许多口舌。 看到警察纷纷进场后,任笑天和钱小祥都认为是万事大吉。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看特警的表演,算是一饱眼福吧。 谁也没有想得到,就在警察和内卫部队士兵合围前的一刹那间,沈新梅坐的轿车停到了留香酒楼左侧的窗户前。 她这一停不要紧,恰巧隔断了埋伏在这边进行堵截的警察视线。还好时间不长,正当警察准备进行干预的时候,汽车就已经发动离开。只是由于视角的关系,警察没有发现低下自己的身形,迅速闪入汽车后备厢的‘白眉’。 堵控的警察没有发现,却不等于任笑天也没有看到。只是汽车的动作太快,‘白眉’刚一闪入车厢,就已经脱尘而去。面对这种情况,任笑天也傻了眼。喊又不是,不喊又不是,实在是左右为难。 喊吧,车子已经离开,没有人会相信。除了打草惊蛇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好的效果。不喊吧,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白眉’逃跑,为自己的生命留下一个永久的后患。 “不行,不能让他逃。”任笑天抢过路边熟人的一辆摩托车,就追了上去。 小城市人的交通意识不强,这大热天的,很少有人戴头盔。但任笑天不行呀,为了怕人认出自己,还把一个过路人的凉帽也借了过来。风大要把凉帽刮起,他就只好让钱小祥用手死死地给压住。 只是沈新梅的汽车确实很快,当任笑天和钱小祥上路时,已经看不到了那辆桑塔纳轿车的影子。这种事,换在其他人的身上,向指挥部报告一下就可以了事,任笑天做不到,还是顺着路追了下去。 照理说,按照速度来讲,任笑天是无法追得上沈新梅的轿车的。只是由于周绍松的命令下达得很果断及时,把这个骄横的沈科长给堵在了三元街上。虽然晚了一步,任笑天还是追了上来。 他立即和罗大鹏取得了联系,让自己的铁杆兄弟向警方报告,争取立下捕捉‘白眉’的大功。至于‘白眉’是不是会在刚才一段追逐之中,已经离车而去,任笑天觉得可能性不大。他的依据就是车子的后轮胎,还有后备厢的下坠程度。 谁也没有想得到,骄横惯了的沈新梅,根本不耐烦排队等候路检,竟然直接指挥洪师傅闯关而行。这种情况下,也就逼得罗大鹏没有时间向上级汇报,只好直接出面拦住了汽车。 在罗大鹏的想法中,只要车子能够回到队伍中,那就是万事大吉。没有想得的事情,是让他碰上了一个特定的对象。 遭到被检查人的殴打,纯粹是出于意外,这也让罗大鹏成了几个损哥儿们的笑料,说他无能,竟然会被一个**人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任笑天虽然让罗大鹏出面,自己也做好了准备。万一警方来不及应变的话,自己就要公开登场。哪怕是暴露自己有内功的底细,也在所不惜,决不能让这个威胁自己生命的家伙跑掉。 当领导纷纷都到场以后,任笑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让他泄气得很,罗大鹏只知道傻乎乎的拦在车前,却不知道如何向领导报告情况。 事后问这个家伙不说话的原因时,他的回答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样向领导回报情况。这话说出来,让人听了实在是感觉到有点憋气。 当时,任笑天心中也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应变哩!你赶快把事情向领导报告呀,这是你立功受奖的机会哩。越看越急,到了后来,他干脆就让钱小祥出了场。 反正是要出风头,那就多添上一个名额吧。一个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一个是临危不惧的好警察。只要不让自己现身,那都是皆大欢喜的事。 反正都是自己的好兄弟,都能出名才好哩。由于任笑天的幕后导演,也就出现了罗大鹏的拦车,还有钱小祥的再次举报。 听到是这么一条消息,周绍松怎么会不乐。不用他指挥,手下的人立即开始了紧急调动。 可惜的是李震民没有注意得到这些细节,反而公开发起了脾气。周绍松故意不加解释,有意识的让他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 “你呀,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哩!”得知基本情况的孙弘宁,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孙弘宁知道周厅长对罗大鹏被打的事情非常恼火,更知道任家与李震民之间的恩怨。方方面面的关系都交织在一起,很难处理耶! 沈新梅掌掴罗大鹏的事,放在平时也是一条大新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科长,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值勤警察,当然会吸引人的眼球。 再加上又引出了李震民这个干爹,更是锦上添花,让人增加了许多彩色的联想。更何况,这事情又与传遍全国的‘白眉’事件联系到了一起。一时间,整个海滨市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离开现场以后,气呼呼的李震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城区政府的宾馆。他把自己的几个干儿子、干女儿给召集到了一处,集体商量如何让沈新梅解脱出来的事情。 在李震民众多的干女儿当中,沈新梅算是比较得到疼爱的人之一了。换作是其他人,如果出了今天这么大的洋相,挨上几个嘴巴子,都是很轻的处罚,根本谈不上还要帮助解脱的事。 “干爹,沈大妹子的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地帮忙。不然,外人会瞧不起我们弟兄姐妹的。只是,这事情也很难呀!难就难在上面的这些领导。只要他们不出面说话,我就能把事情给摆平。问题是今天的场面太大了一点,啧啧,他们想要装聋作哑也很难哩。”皮磊志知道,自己必须抢先发言,才是正道。 自己是李震民众多干儿子、干女儿中的老大,事情又直接与警方发生了联系,自己如果不站出来说话,干爹的火气就能全部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说话容易,如何说话才是重要的一环。弄得不好,也会惹火烧身。 皮磊志是有文化的人,察颜观色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从李震民说话的态度中看得出来,虽然对沈新梅的表现有所恼火,但还是爱大于恨。所以,他一开口,就明确表态要打救沈新梅,以换取李震民的欢心。 接着,他又说出了自己的难处。不是我不想帮忙,问题是时间与场合不对。那么多的大干部在场,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的作用,那是微不足道的。 当然,他也没有把自己置于无能的地位。如果一条走狗完全没有能力的话,主人也不会再加以青睐的。 所以说,皮磊志又明确表态,只要有人能把领导那一环给摆平的话,其余的事情,我老皮就能搞定。如果你们不能搞定那些领导,嘿嘿,那也就不要怪我无能了。 听了皮磊志的话,有人立即就给予了鄙视。哼,有谁不知道把孙部长和周厅长摆平的难度有多大?皮磊志这话说了等于是没有说。不能摆平领导,他就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也就是说,他刚才的一席话,说了等于没有说。 对于同为结拜弟兄姐妹,又是相互竞争的对手,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皮磊志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觉好丑,完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自己只要能讨得李震民这个干爹的欢心就行。 这就和官场上的道理一个样,老百姓的评论好坏,一点也不重要。官员的乌纱帽,归根到底,是抓在大官的手上,而不是那些无知愚民手中。老百姓说得好与坏,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也有人在幸灾乐祸,等着看皮磊志被李震民骂得狗血喷头的笑话。在这种时候,干爹的火气已经到了屋梁上,你‘皮老虎’说这样的废话,岂不是皮肉犯贱,自己找骂吗? 第67章 罗家的压力 谁也不会想得到,李震民听了皮磊志的这么一段废话以后,竟然很有兴趣地表扬说:“嗯,不错,不错,小皮不错。领导那儿的事好办,由我去做。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那个罗大鹏闭嘴?” 李区长这话的口气好大,听得那么一帮干儿子、干女儿,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能把孙部长、周厅长给摆平的人,那是多大的牛逼才能做得到!大家对自己干爹的能量,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皮磊志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表示自己的忠心就行。没有想得到李震民会真的有了兴趣,还真的能解决自己以为是无解的难题。这下子,他当然不能再随口跑火车,而是认真的思索起了解决方案。 “我了解了一下,那个罗大鹏的祖父是个归国华侨,参加过打小鬼子的战争,后来牺牲在战场。他的父母都是下岗工人,目前在街头摆了个小百货摊子。我只要让人给他家送上一笔钱,算是打上一个招呼。这一次抓捕‘白眉’,姓罗的不是立了功吗?我就找人给他提拔一级。有了这么双管齐下,应该能摆平得了这件事情。” 在李震民不耐烦之前,皮磊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是得到了干爹的欢心,也让其他的兄弟姐妹感觉到忌妒。怎么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会落到了这个‘皮老虎’的身上哩! 接下来的事情,皮磊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家伙的动作,算得上是很快的了。从李震民那儿出来以后,立即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攻关活动。 皮磊志通过各种关系,让人找罗大鹏的父母施加压力。他自己哩,则是亲自出面与交警支队和市局政治部打招呼,负责落实罗大鹏的提拔问题。 本来嘛,罗大鹏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立功受奖,提拔晋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有了皮磊志这么一活动,更是让他提拔为副队长的事情,连夜变成了白纸黑字,印成了红头文件。 皮磊志的其他攻关活动,也产生了明显效应。当罗大鹏配合刑警调查结束,拖着疲倦的身体从局里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平时从来没有客人光临的屋子里,已经是高朋满座。 “大鹏,你出了什么事情吗?家里来了好多人,都是来找你的。”罗大鹏还没有进屋,就被胆小的爸爸罗守义给拦在了屋外。 在家的父母,不知儿子出了什么样的事,竟然会引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罗大鹏诧异地回答说:“没有出什么事呀,就是在街上值勤,协助抓获那个‘白眉’,才拖到这么晚。”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人打嘴巴的事。堂堂六尺男儿,被一个女人给打了,怎么能说得出口。就是说了,也只能引起父母的伤心和难受。 罗大鹏刚一进屋,屋子里的人就七嘴八舌的开了腔。 “大鹏呵,沈科长的事,就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吧。” “小罗,我们都是相处了好多年的街坊邻居,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大鹏,你也知道的,那个沈科长是一个有背景的人。如果你要真的得罪了她,你的饭碗也保不牢的。” 来的人,都是为了打自己的那个贱女人来说情的。街坊邻居中有人来帮着打招呼,亲戚朋友中也有人登门来帮助做说客。说来说去,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让罗家不要再追究沈新梅打人这件事。 平时难得一见的丁大队长,也亲自跑到了罗大鹏的家中,丢下了五千元钱,劝解说:“这是沈科长为了赔礼道歉,给你送来的经济补偿。人家当领导的已经明确表了态,说是只要你罗大鹏肯放那个女人一把,明天就能看到被提拔为副中队长的红头文件。” 这么多年来,罗家父母已经被那一波又一波的政治运动给吓破了胆。自家是属于有海外关系的人,每次运动都是被整的对象。就连下岗失业的事情,也要比人家快上一拍。 儿子能进警察局,也只是政策放宽的原因,还有那不知名的贵人帮忙的结果。 客人一走,妈妈冉翠翠就赶紧抓着罗大鹏,仔细地察看起了脸上的伤痕。 看到没有破相,她就开始唠叨说:“大鹏呵,你被区长的女人打了,又能怎么样!鸡蛋能跟石头碰吗?全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狗咬了也不行,也要把狗腿给打断才行。”爸爸罗守义有点不服气,气愤的说。 冉翠翠抓着手中的钱,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数着数着,她的两眼都在放光。整个人,顿时之间也象年轻了好几岁。 听到老公如此说话,她不以为然的说:“你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好歹人家还送了五千元钱。这么一大笔钱,要多久才能赚得到手哇。” “照你这么一说,难道我家大鹏就被人家白打了吗?钱、钱、钱,你就是钱伤心!钱要紧!钱疯子”罗守义在家中是‘气管炎’,难得的发起了火。 冉翠翠听罗守义这么一说,眼睛一瞪道:“你懂个屁!我要钱怎么啦?你们罗家是什么大富翁!没有钱,还装什么阔!钱倒还好说一点,我到你们罗家来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吧!可是儿子的前途呢?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官帽子不要吧。” 平时在家,就是冉翠翠说了算。此时,罗守义被老婆这么一吼,也只得是耷拉着个脑袋,坐到一边抽香烟去了。 冉翠翠看到罗守义不再开口说话,稍许放缓语气说:“再说,还有那么多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你们能不给面子吗?别看这些人,在我们家中有难时,从来不肯伸一下手。真的要是驳了他们的面子,那是什么样的难过话都能说得出来,就好象我们老罗家犯下了什么逆天大罪一般。” 看到父母相互斗嘴的情景,罗大鹏也感觉到一阵心烦。自己堂堂正正的一个男子汉,在大街上被一个女人打了,还不能理直气壮的讨回公道,心中能不憋气吗? 只是想到父母亲不容易,想到父母承担着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罗大鹏也就泄了气。就因为爷爷是海外华人,是从海外回来参加抗战的军人,父母亲就当上了那么多年的五类分子。 想到这件往事,罗大鹏就要发怒。那些狗日的,只知道说我家有海外关系,就没有想到我的爷爷是牺牲在打小鬼子的战场吗!长期的压抑,让未满50岁的父母亲,腰板已经有点弯曲,脸庞上也爬满了皱褶。 本来打算宁死也不肯低头的罗大鹏,看到父母这个样子,只得叹了一口气,跑到医院去找大哥任笑天,看看平时总是自称为‘科学家’的任笑天,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听到三弟罗大鹏把家中的情况如此一介绍,任笑天就知道事情很麻烦。麻烦归麻烦,但绝对不能无动于衷。 自己是大哥,事情也是自己惹起来的,害得三弟遭遇了被女人打的无妄之灾。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来说,自己都要帮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不能讨回公道,让三弟日后如何做人?只是如果硬要逆流而上的话,又怎么才能让罗叔叔一家安心?进也难,退也难,怎么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呢? 放在过去,任笑天也许会叹息一声,会用‘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人生格言,来劝说自己和罗大鹏。 只是现在有点不同了,任笑天想到了玄玄道人的话,想到了周厅长对自己说的话。他的内心之中感觉到不忿,感觉到有一股火苗在‘突、突’的往上直窜。 “与世无争,事事回避,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想参加官场争斗,不想争夺各种利益,那你学陶渊明去,找你的桃花源去。告诉你,只要你还在地球上生活,就避免不了这些东西。你想活得轻松自在,想当逍遥警察,就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行。否则,你只能成为‘杯具先生’。这个绰号,够光宗耀祖的啦,小天。” “小天,无悲无喜,无求无欲,你以为自己是很逍遥吗?不,你这是颓废!”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任笑天不长的一生中,听过许许多多的人说话,唯独周厅长的话让他感觉到难以忘怀。 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到厅长那双锐利而又带有慈祥的眼睛,就会检讨自己过去的行为,检讨自己的得失。 任笑天感觉得到,周厅长说得十分在理。而爷爷说的那句‘活着就好’的话,似乎不怎么靠谱。一个人连基本的人格尊严都没有了,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任笑天本来还能用自己在养伤的理由,来为自己推托,让自己暂时不要直接与现实发生碰撞,让自己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却没有想得到,自己不找事,事情就已经找上了门。 虽说是打的小兄弟,也和打的自己是一个样耶。更何况,事情是自己挑起的。如果没有自己让罗大鹏去拦车检查,也就不会有罗大鹏的被打事件发生。 我已经很是颓废了,难道也要让弟兄们和我一个样吗?真的是要放弃抗争,去当一个让人嘲笑的失败者吗?任笑天在内心深处,一遍遍地反问着自己。 他想放声一吼,他想放手一拼。 第68章 召集兄弟 玄玄道人的话,一遍遍的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 “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罗大鹏注意得到,任笑天额头上的青筋凸显,汗珠也在不停地渗透出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异姓大哥已经在为自己的事情,用上了全部心力。不然,是不会如此模样的。 “去,去把慕文和长思都找过来,还有钱小祥也找过来,我有事要交给他做。”猛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有了结果。 六年来,任笑天终于第一次想要向社会讨要一回公道。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罗大鹏的身上,他也许还不会这么快的跨出这一步。 今天晚上,大家都听说了下午罗大鹏被打的事情,一个个都很关心。即使没有任笑天发出弟兄聚会的召集令,本来也要来打听个究竟。一接到通知以后,又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当然是一点担搁也没有。 四兄弟加上钱小祥会合在病房里,当然,也少不了在医院护理哥哥的任柔萍。六个人聚在这儿,共同商讨如何应对罗大鹏被打事件。说穿了,也就是要不要追究沈新梅的责任。 医院病房里,任笑天懒散地斜依在病榻的靠背上,听着自己的几个死党在相互开着玩笑。 在街道上摆小吃摊子的四弟赵长思,来得晚了一拍。长得圆滚滚的他,跑得稍许急了一点,赶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一边抹汗,一边叫道:“来迟了,我来迟了。” “我说长思呀,你能不能少吃一点?看你长得象个冬瓜似的,快要胖得跑不动路了。”看到他那喘气未定的样子,全慕文调侃地笑道。 “咦,冬瓜?说得好,长思还就真象冬瓜。” “呵呵,冬瓜,笑死人喽。” “嘿嘿,长思有了一个好名字。” 有了全慕文这么一开头,几个平时就是喜欢相互取笑的弟兄,立即就把‘冬瓜’的绰号加到了赵长思的头上。 赵长思也不是一个善茬,立即抓住笑得最厉害的全慕文开了火:“我是冬瓜?你哩,你是什么瓜?你看你瘦得这个熊样,风吹到身上都能把你给刮到天上去,说你是丝瓜,还是抬举你了。” 坐在一旁的罗大鹏,听到这样的笑话,乐得把眼泪水都给笑了出来。这个时候的他,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郁闷。 他用手指着赵长思和全慕文两个人,笑得喘不过气来说:“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一个是东(冬)瓜,一个是西(丝)瓜,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你哩,我看你是南瓜。”没等到他笑得结束,赵长思和全慕文立即掉转枪口,齐声反击了过来。说完之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本来只是顺着罗大鹏说的东和西,两个人才想到了说‘南’。回过头来一想,还就真的说得不错。罗大鹏的个子高大,头发有点发红,眼睛也有点蓝,本来就有点混血儿的血统。 在当地,把南瓜说成是番瓜,意思是从外国引进的瓜种。这么一想,还就真的是名符其实,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大家就都有点不怀好意的把目光投向了任笑天。弟兄四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弟兄三人有了绰号,怎么能把他这个老大给丢下哩! 任笑天倒也光棍,连忙自告奋勇的说:“人家说我是‘杯具先生’,那我就是苦瓜了。怎么样,勉强算是北瓜。哈哈,东南西北四种瓜,就都给凑全了。” “大哥,我看你这个瓜选得不对。”赵长思有点坏笑的眨着眼睛。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赵长思会提出异议,欲笑不笑的问道:“唷,我们家长思有了长进,成了文化人啦。说给我听听,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了文化。” “那好,我说了以后让各位兄弟来评上一评,看我说得是不是在理。”赵长思凶有成竹,也不怵任笑天的威胁。 罗大鹏心中有事,有点不耐烦赵长思的装腔作势,斥责说:“有话快说,不要这样吧唧吧唧的,让人听不懂个玩艺儿。” 赵长思被罗大鹏一催,说:“我说大哥是香瓜,你们看象不象?”他看到大家一楞的样子,有点得意的补充说:“又是女同学,还有什么女医生和女护士的,你们说,大哥能不是香瓜吗?” 这么一说,大家也算是明白了过来。顿时来了一个哄堂大笑。任笑天虽然想否认,只是事实摆在这儿,怎么解释也无法自圆其说,只好来了一个闷声大发财。 就这么一闹,弟兄四人也就有了‘瓜’的绰号。当然,也只是在他们之中小范围的开玩笑。在外面,别人可不知道这样的笑话。闹过之后,也就言归正传。 罗大鹏顾不上先讨论自己被打的事,而是把一直横在心口的问题给抛了出来。他用疑问的语气说:“天哥,能够抓住‘白眉’,那是立功露脸的事,你自己为什么不出场,反而要让我出面立这个功呢?” 是呀,不但是罗大鹏有这样的疑问,就连赵长思、全慕文也是一脸的不解。 大家都知道,任笑天在派出所混得并不好,一直是遭到那个季所长的打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为什么他自己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任笑天知道大家的意思,都在盼望着自己能够早日打个翻身仗。只是自己有自己的苦衷,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怎么才能冲杀到第一线,而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怎么才能解释得清楚自己的苦衷哩?不说也不行,没有一个合理的答复,这帮小兄弟是不会罢休的。特别是罗大鹏,平白无故的得到了一场功劳,更是会感觉到难受。 “你们傻呀,以为我会不想要这份功劳吗?”任笑天嘿嘿一笑。 他来了一个先声夺人,把大家一唬,然后再转入正题说:“我是一个刚从生命线上抢救过来的危重伤员,怎么能够出现在那个地方?为了这个事,我都不敢出头露面,还用凉帽挡在脸上。不信?你们问一下小祥就知道了。” 大家看到钱小祥象小鸡啄食一样连连点头,也就相信了几分。再想到几天前,任笑天那种奄奄一息的样子,如果今天再大模大样地出现在现场,确实是有点不相宜。 不管怎么说,全国性的追捕‘白眉’,就是为了刺杀任笑天的事情而引起。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当事人却在外面闲逛,确实是有点不太好说。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大鹏被打的事情吧。”任笑天一看到大家都能接受自己的解释,立即转换了题目。 不能不急呀,对方已经为这事展开了一连串的幕后活动。再拖下去的话,事情就没法子说啦。 “照我说,这事情到此为止最好。人家赔了钱,给了官,还想要人家怎么样?你们别忘记,这儿是人家的天,是人家的地。就是把那个**人给拘留了,你们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冬瓜’ 赵长思最先说话。 他家是台属,爷爷在解放前夕去了海岛,至今还是沓无音信。有这种身份的人,在招商引资的时候,也许会吃香。在这之前,可是吃够了苦头。 赵长思的父母亲就是因为不堪其辱,才在那场被后人称之为浩劫的运动中寻了短见。因此,他的童年最为辛酸。还好在全慕文的爷爷知道情况之后,及时将他领回了家。 初中毕业之后,赵长思就没有再继续读书。说是读不下去,读了也无用。真实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担心读书越多,将来受到的批判也就越多。 全校长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大气,也不管用。劝到最后,赵长思回了全校长一句话说:“全爷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要我继续读书的。可是,就象你读了这么多书的人,日子也不好过呵!” 全校长被他这话一说,咽了半天也没有回得出话来。是呵,在那个年代里,知识越多越反动,有谁过上个好日子哩!可是,不读书的半大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赵长思不想读书的念头,并不是一日才产生的。他早早的就选准了目标,那就是进了一家饭店,当上了学徒。本事没有学上太多,倒是把肚皮喂养得滚圆。 如果说任笑天是有点灰心丧气的话,那赵长思倒真的是颓废,或者说是在混时光。他比任四海说得还要绝,活了两个半天就是一天,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那就算是赚到了。 没有理想,没有希望,除了一具滚圆的身体以外,赵长思是什么都没有。在社会上,除了这三个铁杆弟兄以外,他连朋友都没有一个。就连这三个朋友,也是大家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把他带着后面玩的。 赵长思下岗之后,就在街头巷尾的摆个小摊点混日子。由于没有固定的地址,当然也总是被各种权力机关给赶得鸡飞狗跳。几个做哥的,也总是要出面帮他擦屁股。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就更谈不上有女人的青睐啦。既没有钱,又没有文凭,连个小白脸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可怜虫而已,会有什么人愿意处这样的男朋友呢? 赵长思的话,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怒火给浇息了一半。 第69章 困难重重 按照赵长思的心态,说出这样的看法,一点也不让人奇怪。如果冷静地想一想,也不能不认为他说得在理。 就凭在座的这些人,是没有能力和那个沈科长掰手腕的。真的要掰,真的要一意孤行,那就要做好精神准备,准备迎接李区长、皮局长这些有权人的怒火。 赵长思看到大家还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撇了撇嘴以后嘲讽道:“如果你们一定要坚持什么正义、公道和面子,接下来,你们就等着那些什么区长、局长的报复吧。”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如果说一点也没有反应,你让三弟以后如何做人?堂堂的男子汉,被一个**人打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以后走在路上都会让人戳指头的。”全慕文和他的爷爷一个样,都是瘦得象根竹杆。 虽然瘦,全慕文却瘦得有品味。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全慕文在区委组织部工作,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标准的一个文化人。 照理说,他应该是最不希望事情闹大的。李震民是区长、区委副书记,正巧是全慕文的直接上司。不怕现官,就怕现管呀! 全慕文的性格,看上去是有点软绵绵的,似乎没有什么火气,适宜于在背后出谋划策。其实不然,他和爷爷全忠贤一个样,是标准的外柔内刚。 碰到这种涉及人格尊严的事情,四兄弟中最先拍案而起的人,肯定是他无疑。 全慕文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四兄弟对这种事情毫无反应,肯定会要让外人瞧不起。特别是作为当事人的罗大鹏,更是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 今后万一碰到什么事情和人争执的时候,人家只要说上一句‘靠挨人打嘴巴换来的中队长’,就足以让罗大鹏无以自容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小天哥,你倒是说出个办法耶。”钱小祥没有主意,只有着急。 他属于是特邀代表,能参加这种四兄弟的活动,让他很是激动。这表明,任笑天是准备正式接纳自己成为兄弟了。 钱小祥在所谓的江湖上,也只是以敢打敢冲而出名。更多的时候,是当了别人的炮灰。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得了一个‘拼命三郎’的绰号,才会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此时的他如此着急,就是因为自己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急,你急什么!不看到天哥在动脑筋吗?”他这边一着急不打紧,却惹恼了任柔萍。 在这个小姑奶奶的心目中,就是不能出现任何让天哥不高兴的事。此时,一听到钱小祥的催促,她立即就站出来进行了叱责。 看到是任柔萍这个小姑奶奶发了火,钱小祥连忙把头一缩,躲闪到一旁不敢开口。 在这个小圈子里玩的朋友都知道,任笑天对这个妹妹疼得简直是没有个边。要风是风,要雨是雨。要是有梯子能上天的话,恨不得能把星星给摘下来。 “小萍,别这样说话。小祥也是好意,是想赶快找出个好办法,能够帮大鹏这一块解围。”任笑天赶忙制止了一句。 听天哥这么说话,任柔萍轻声‘嗯’了一声,乖巧地帮任笑天加了一杯凉开水,就坐到了铺边上不再吭声。 “咳、咳——”看到大家都说了自己的意见,任笑天清了一下自己的嗓子:“这事情确实是有点不好办。既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确实是不好办。不管好办不好办,我们都要先确定一个大原则。” 听到任笑天说要确定一个大原则,所有的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大家都知道,他所要说的大原则,也就是对这件事究竟要不要作出反应? 任笑天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必须要对这件事有所反应,要让那个女人讨不了好才行。不这样的话,三弟以后就无法做人。有了这个大原则,我们要商量的问题,就集中在如何策略性地达到目的,而不让三弟成为对方报复的目标这个方面上。” “天哥,这倒真的是应了你说过的话。既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难,难,不是一般的难。这种事儿,也只有你这种‘科学家’来帮助拿主意了。”赵长思怕动脑筋,第一个就打起了退堂鼓。 他的话才说完,就被全慕文在脑袋上来了一个响栗。赵长思刚想翻脸,就听到钱小祥接在后面说道:“赵哥,如果不难,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就是因为难,我们才凑在这儿,大家一起想主意的哩。” “想主意?我们这些人能想出什么好主意!都是一帮没有文化的家伙,喝酒还差不多。”赵长思翻了一下白眼。 他看到大家不理自己,就继续说道:“我们这么几张嘴加在一起,也不能把死人给说活。你们说,你们能感动上帝吗?他们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做,都没有事。我们只要有一点点过格,就是说不清的麻烦。” 这话说得不错,世上的人如果都是处于平等状态的话,那也就不会出现沈新梅之类的女人,更不会有李震民和皮磊志的出面为虎作伥。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平等的。无论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还是倡导三什么主义的国民政府,以及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社会,特权都永远是社会存在的一个恶性肿瘤。 在大家表示感慨的时候,任笑天却打开了自己的思路。 不错,长思说得不错。我们说得再多,也感动不了李震民、皮磊志那种上帝。如果大家都在说哩?都在说李震民与沈新梅之间的丑事,他们还好出手吗? 如果大家都在说李震民和沈新梅之间的丑事,最起码的来说,是要让他们有所顾忌。做起事来,不会象现在这样肆无忌惮。至于要让大家都来说,都来传播消息的事情,那倒是很简单。 渠道是现成的,那就是让钱小祥的那帮手下到处去说,到大街小巷去说,到公共场所去说,肯定会能传得家喻户晓。 再说,这种领导干部的桃色新闻,更会有很大的吸引力。当然了,与‘白眉’的案件连在一起,更能把沈新梅的知名度扩大不少。到了那时候,这些当官的还敢这么猖狂吗? 任笑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本来以为能够赢得一片掌声。却没有想得到,有的沉思不语,有的紧皱眉头,就是没有一个喊好。正当他感觉到奇怪的时候,全慕文为他解开了谜底。 “大哥,你是长期在基层工作,有点与官场脱节了呀。”在组织部工作的全慕文,当然知道官老爷的德行。 他接着解释说:“有人说人至贱则无敌,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当官的人,就是这样的贱人。你说他荒淫无耻,他自我陶醉,说是符合时代特征,与时俱进。” “不要瞎说,怎么可能会这样?”任笑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一直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全慕文,也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是呀,天哥。我听人家说,他们还在比女人的多少哩。你以为他的上峰,不知道他有女人的事?照样是提拔,照样是重用。只有出了事以后,才会说某人有多少女人的事。平时哩,他的领导就没有耳朵了吗?”罗大鹏也在一旁做起了旁证。 “你们警方有一个局长一级的官员,玩部下的女警察,都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不但在私下幽会,就连在公开场合下,也是卿卿我我,一点也不避嫌疑。有个当官的和他开玩笑,说是也想找个警花来玩玩,你们知道他回答的是什么?”赵长思的花边新闻多,也学有文化的人说起了几句文绉绉的话。 任笑天想也不想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猜测的事,肯定是不承认吧。” “错,大哥,你全说错啦。人家的回答是这样的,只要你不嫌弃是我玩过的货色,想要哪一个都行。”赵长思很显摆的给出了答案。 得到大家支持的全慕文,很权威的说:“你这样传播消息,可能会有一点作用,但不会有什么大用。只要不摆到公开场面上,他们最多只会是稍许收敛一下,暂时注意一点影响而已。过了这段时间,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听到众人接上来的这么一番议论,任笑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原来社会已经成了这么一个样子,自己确实也是孤陋寡闻了一点。看来自己要想适应这个社会,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得很。 任笑天的思想出现脱节现象,根本原因就是在这六年里,他一直都是生活在压抑之中。外界有些什么样的变化,他完全是充耳不闻。没有这么一次刺杀事件的发生,也许他会就此沉默下去,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庸人。 对于任笑天的设想,钱小祥倒是十分赞同。没有办法搬倒你们这帮当官的人,那就用脏水泼倒你们这帮王八蛋。即使泼不倒你们这些狗日的,也要让你们难堪一下。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嘴皮子上的事,上下嘴唇一合就行,谁还不会做呀!这么一想,钱小祥也就提前退了场。 第70章 捕捉灵感 钱小祥这一离开医院不要紧,很快就将手下的弟兄们全部发动了起来。这些平时就是无所事事的小家伙,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机会。时间不长,就在海滨市区引起了一波流言蜚语的浪潮。 有人说:“你们知道吗?李区长有二十几个干女儿,个个都是他的小女人。” 有人说:“告诉你们吧,那个沈新梅,就是李区长的女人,并且已经被李震民搞大了肚子。听说已经到医院进行了检查,能为他们李家延伸第三代哩。” 当然,还有人说:“你们不知道呀,我来告诉你们。那个沈新梅到留香饭店去,就是去接应‘白眉’逃跑。为什么?为了钱呀!报酬就是她放在汽车后备厢的一密码箱人民币。” 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什么样的人都在听这样的传话。越传越是走样,传到最后,已经把沈新梅传成了‘白眉’的女人。 而罗大鹏哩,则是成了堵住‘白眉’逃窜的路,迫使‘白眉’不得不服毒自的英雄。由于这样的原因,李震民才恼羞成怒,亲自出马找人不肯处理那个贱女人。 不管怎么传,都把李震民给卷进了丑闻之中。孙部长、周厅长也感觉到好笑。事情闹得这个样子,看你还怎么来为自己的女人说情?只是他们想不到,时间不长,说客还是找上了门。 钱小祥走后,罗大鹏也已经丧失了信心。依照他的本意来说,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是一想到父母亲那佝偻的腰,他也就泄了气。 想到最后,罗大鹏摇摇头说:“我看,这事再怎么说,也说不出一个眉目来。听说后天早晨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此案结束。那些领导一走,这事情就算是彻底没辙啦。” “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会。”任笑天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新鲜词。在他的思维之中,好象有那么一丝灵感。只要自己捕捉得住这道灵感,应该就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可是,这道灵光却滑溜得很。明明好象就在眼前闪耀,却怎么也抓不住。刚刚感觉到能抓到一点什么,就又跑得远远的了。任笑天干脆跳下铺来,不停地在走动,也不停地在抚莫着自己的鼻子。 “什么狗屁的新闻发布会,不就是那些当官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嘛,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好事闹出来!”任柔萍随口发了一句牢骚说。 她不满哥哥到现在也没有拿出主张,反而却对这种莫须有的会议在念念有词。在她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怎么能够这样无所作为呢? “是呵,是呵,只是一个当官人自我炫耀的会议。”任笑天在口中嘟囔了一句,然后问了一个极为弱智的问题:“那么,岂不是要来好多好多新闻记者吗?” “哥——你这是怎么啦?”任柔萍诧异地问道。 她感觉到很不理解,平时总是显得十分睿智的哥哥,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低能,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没有文化的问题。任柔萍忍不住的用手去抚莫任笑天的额头,想看看哥哥是不是在发高烧。 “既然能来好多好多新闻记者,那不就可以把事情给弄到公开场合上吗?如果把事情给闹大了以后,那些当官的还能这样置若罔闻吗?”任笑天不理会妹妹的小动作,只是将额头稍许让了一下,继续着自己的自言自语。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任笑天是想把事情给闹大,闹到新闻发布会上去。 到了那时,就会让那些当官的骑虎难下。不管怎么说,好面子的当权者,都得要在面场上对罗大鹏被打的事情有所交待才行。 “这方法行。只要一闹上那个劳什子的什么新闻发布会,让全国的记者都知道这件事,我看那些当官的就要难堪得无话可说啦。行,我支持这个方案。我说嘛,天哥就是一个科学家,怎么会想不出好办法来。”原来最没有信心的赵长思,这时反而第一个跳了出来。 赵长思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就是希望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出面撩事的人。只有到了不可收场的时候,他才会把头一缩,任由别人咒骂,甚至毒打。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也总是由任笑天带领其他两个兄弟,出面帮助讨要公道。是他有理倒也就罢了,偏偏有许多时候,还又是他在主动欺侮别人。有好多场合下,弟兄三人都是弄得啼笑皆非的下不了台。 “行,行,行你个头耶!你告诉我,用什么方法把事情给闹到新闻发布会上去?你去,还是我去?不谈进得了门与进不了门的事,只要我们这些人露了面,不还是一样的结果吗,人家还是要把火撒到大鹏的身上。哼,你这个没有文化的家伙。”全慕文到底是在政界混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漏洞。 “切,我没有文化,你是科学家吗?那你拿出个有用的主意,给我看一看耶。”听到全慕文骂自己没有文化,赵长思顿时就翻了脸。他站起身来,红着个脸凑到了全慕文的面前。 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这么多人中,除了钱小祥不谈,就数他的学历最低。平时闲谈之中,他是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没有文化。尽管知道是开玩笑,他还是会生气。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话,值得这么当真吗?是商量大事重要,还是你斗气重要!”看到赵长思这么动怒的样子,任笑天很不高兴。斥责了一声以后,就双手抱臂在病房里面不停地转悠着。 看到任笑天真的生了气,罗大鹏赶忙拉了赵长思一把。还好,赵长思比较识相,赶忙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任柔萍看到这副形状,抿嘴一笑。 她在心中暗思,这个赵长思还真的是怕天哥生气哩!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风波过去之后,大家想想全慕文说的话,确实是说在点子上,也都有点泄气。再好的方法,没有人去做也是枉然。 先要能走进会场,还要能在会场上发言,最后还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把罗大鹏被打的事情披露给所有的记者。这中间的难度,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想要把罗大鹏被打的事情披露出去,这种事情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随便往网络上一放,立即就能引起轰动效应。可惜的是当时没有这么方便的互联网,就连传呼机也才走入华夏市场没有几年功夫。 “咦,有了。”全慕文突然想到了什么。 “几个月了?”刚才还在生气的赵长思,立即就接上了话头。 “是谁下的种?”罗大鹏也不落后,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一般,也赶忙补上了一句。 “你的肚子看不出有多大呀?”任笑天也用一种诧异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以这么说吧,全慕文的话音刚落,其他三个兄弟就很有默契的同时开口,分别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疑问。 刚开始,任柔萍没有听得懂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四个人打的是什么暗语。她还睁大眼睛在看着他们弟兄几个,想要寻找答案。 明白过来之后,这才红着脸‘淬’了几个人一口,‘通、通、通’的跑出了病房。 到了这时,几个人才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总算是扫除了刚才那阵沉闷的气息。 “说吧,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等到大家笑完之后,任笑天这才开始发问说。 “你找电视台的那个刘记者呀,她个女人不是对你很关心吗?”全慕文开心地说出了自己想到的主意。 他说的人,是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刘丹丹。任笑天遇刺的那天晚上,就是她给播的新闻。在任笑天弥留之际,她也一直是坚守在身旁,并且是哭得痛不欲生。 在海滨市,刘丹丹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名人。一个年轻女人,再加上美貌如花,想要不出名都很难。她又在电视台这种出头露面的地方工作,更是引来了许多男人的关注。 当然,也就会传出了不少有关她的艳情故事。是真是假,谁也没有办法来加以验证。不过,她后面的追美粉丝大军,从来没有减少过。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象苍蝇一般的往她身边飞,挥之不去。 前几天,任笑天刚刚苏醒,就引来了不少新闻记者的采访。刘丹丹也和电视台的摄像记者一起,专门到医院对任笑天进行了现场访问,也算是对前面那条新闻有所了结,给观众一个交待。 采访的时候,两个人除了谈刺杀事件,还聊了题外的一些话,算得上是让以前的同学之情有了一大段的延续。特别是双方聊到了李若菡的事,更是多了许多的默契。 不过,仅仅凭着那么一点同学之情,凭着那么一次正常的工作采访,就想着让人家冒着丢掉饭碗的风险,来帮自己的小兄弟来与政府领导进行对抗,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任笑天挠了挠头发,想要抗争,说起来容易,真的做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哩。畏首畏尾,想要顾忌的事情太多了一点。 周厅长呵周厅长,不是我不想抗争,问题是我们这种没有根底的浮萍,到哪儿才能够借助得到上天的帮助呢? 第71章 青山会所 任笑天在仰望苍天,发表自己的感慨时,却不可能会想得到,京城也会有人在惦念着自己。 更不可能会想到,在京城一座并不著名的会所里,几个穿着时髦的公子哥儿们,正坐在一幢小楼里面谈论着远在海滨的任笑天。 青山会所,这是一座能够达到五星级标准的私家会所。仿古典风格的小楼,一座座的屹立在青山绿水之间,高大的梧桐树仿佛就象迎宾的队伍,站立两旁。大小相仿的鹅卵石铺成的石径小道,让人踩上去感觉到十分的舒服、惬意。 说这家会所不出名,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因为他从来不对外开放。普通的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么一家会所的存在。就是知道的人,没有会所主人发放的会员卡,即使有再多的钱,也没有涉足其间的资格。 能够到这儿玩的人,非富即贵。只要看到停车场上的那些豪车,就不难知道这些人的身价啦。 再看看那些出入其间的俊雅男女,气质卓越,衣装不凡。他们走起路来昂着首,龙行虎步,一个个都是威风得很。不用多想,也能明白这些人都是京城那些豪门贵族的公子小姐。 照理说,任笑天和这些公子哥儿们不是一路人。即使是到了京城,他连会所的大门也不知道从哪儿找起。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身家不凡的贵人,竟然也会关心起了远在海滨的一个普通警察,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杯具先生’! 会所最深处的一幢小楼,外面就是一条长廊,廊下摆放着一长排桌子。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近处游鱼戏水,或者远处青山之巍巍景色。 当然,还可以看到那些身穿三点式游泳衣的美貌女子,在游泳场里戏水。不时可以听到游泳池中那些女人,故意放大分贝发出的尖叫声,实在是意趣十足。心神把握不定的人,当然会浮想联翩。 小楼的最高层,是一间完全被打通了的聚会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由名贵白玉石堆彻而成的圆型台阶。 台阶上摆着一架钢琴和一张独椅,一个身穿宫装的美女,正在演奏奥地利著名作曲家,被誉为“圆舞曲之王”的小约翰·施特劳斯,创作于1866年的《蓝色多瑙河》。 大厅以圆型台阶为中心,四周是客人交谈和跳舞的场地。没有辅设地毯,这样方便客人跳舞时移动步伐。 此时,舞池中央还没有人跳舞。穿着合体西装或者燕尾服的男人们,端着酒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相互交流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话题。 穿着各式礼服,佩戴低调却足够奢侈珠宝的女人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香风和一抹动人的背影。时不时的也会成双成对的转入灯光幽暗处,进行那种大家都清楚的交谈。 大厅的最外沿,是一圈沙发雅座。可以让人坐在座位上,能够通过透明的玻璃欣赏游泳场那儿的美景,也可以让人坐下稍作休憩。 曾经在海滨市露过行踪的孙大伟,没有参加大厅里的交流活动,而是独自坐在靠墙的转角沙发上,有点没精打采的在抽着香烟。 “伟哥,听说你在海滨那边栽了一个跟头?”说话的人,是一个头发柔曲的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子。 他的气质,显得有点阴沉。脸上虽然一直在微笑,可是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就是让人找不到亲切的感觉。当他用这双眼睛去打量你的时候,你就有种被毒蛇给盯住了的森冷感觉。 “姓晏的,我栽不栽跟头,关你个屁事耶!”孙大伟的说话,一点也不象他那副文质彬彬的面孔,不但无礼,而且是粗鲁得很。 姓晏的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有点冷冰冰的目光盯了孙大伟一眼。 “大伟呵,子安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何必如此生气哩。子安,你也别放到心里去,大伟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说话。”没有等到那个被孙坚伟姓晏的年青人发飙,旁边就有人帮作打起了圆场。 这是一个戴无框眼镜的年轻人,清秀的面孔、浓黑的眉毛,薄薄的嘴唇,还有那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他的衣着,在整个大厅里显得有点另类。黄色的军裤,白色的衬衣。衬衣的下摆扎进皮带里,显得精明干练。 孙大伟看到年青人过来,连忙起身让座,说:“简哥,你来啦。” “简哥,你请坐。”那个叫子安的年青人,听到年青人的劝解之言,耸了耸肩头,也赶忙侧身让座。 刚才还在象好斗公鸡一般,竖起了脑袋上的红鸡冠,准备进行决斗的两个年青人,眨眼之间就都变成了彬彬有礼的绅士。 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衣着简单朴素,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青人,就是燕京城里豪门子弟的带头大哥简宁奇。他的名声虽然显赫,做人做事却很低调。 象这样的场合中,很少看到他的身影,因为人家志不在此。别看他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了国家计经委下属的一个副处长。 这中间,虽然不能否认会有家族的因素,但你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不然的话,就是登上了那样的宝座,也无法驾驭得了国内千变万化的经济形势。 简宁奇也不客气,拉着孙大伟的手一起坐了下来。顺手一拉,就将还站在那儿的晏子安,拉到了自己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他给两人发了一支香烟之后,也给自己噙上了一支。 ‘啪’、‘啪’。 简宁奇的身侧两边,同时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他用手在晏子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嘴边上的香烟则是朝着孙大伟转了过去。 点燃香烟之后,简宁奇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喷出了一大团烟雾以后,这才淡淡地说道:“大伟,你这事做得有点糊涂呵。” “糊涂!简哥,你给我说说看,我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孙大伟在家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爷爷和爸爸骂了一通。但是一直都没有想得通,自己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 因为郁闷,才躲到了青山会所,想让自己轻松一下。偏偏那个晏子安又不识相,来了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特意提到了自己在海滨发生的事情,这哪儿能让他不发火。 此时,孙大伟听到简宁奇提起此事,而且也在说自己做错了事,虽然不很理解,但还是很恭敬的请教了起来。 简宁奇淡然一笑,说:“大伟,你这是当局者迷呀,呵呵。这事就让子安来给你说一说,你一定会能听得明白的。” “我不听他说。什么好事到了他姓晏的嘴中,都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出来。”孙大伟听也不听的就拒绝了让晏子安为自己做解释的提议。 “好吧,好吧,那就由我来给你说吧。也不知你们这对冤家,到什么时候才能化干戈为玉帛!”简宁奇苦笑一声说。 看到孙大伟这个二世祖,不加考虑的就拒绝了自己为他们创造的和解机会,简宁奇也有点不悦。只是他脸上的不悦之色,也仅仅是一掠而过。 随后,他就转为和颜悦色地解说道:“大伟呵,你这一次让‘白眉’出手的事,算起来一共有三错。” “简哥,会有三错吗?不就是杀了一个没有出息的臭小子,还能有多大的错!”孙大伟有点惊讶地问道。 在他这种公子哥儿口中,一条人命就是如此的不当一回事。孙大伟当然知道,简宁奇既然这样说喽,当然还会有下文。他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简宁奇的进一步解释。 “第一错,是你不应该去招惹任笑天。”简宁奇拍了拍有点按捺不住的孙大伟手背,说:“你不要给我们讲什么为了追求李若菡的事,那样的假话,说出来恐怕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简宁奇这话听起来虽然不重,却偏偏击中了孙大伟的要害。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孙大伟在拼命追求简宁奇的妹妹简宁宁。他之所以会和晏子安闹得势不两立的样子,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原因。 虽然这种事情在京城这帮豪门子弟身上,纯属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这事情让简宁奇说出来,就有点让人难为情了。 想追求人家的妹妹,自己却又在外面瞎胡搞,这不是在找骂吗?看到晏子安那张欠扁的笑脸,孙大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简宁奇继续说:“我知道真实的原因,是你在金陵城被任笑天打了一顿的事。事情虽然过去了三年,但你一直没有丢得下来,因为你感觉到丢了很大的面子。” 孙大伟听到简宁奇说到这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有必要这样做吗?”简宁奇用手指头点了点孙大伟的脑袋,说:“你已经让人家丢掉了留校的资格,又把人家发配到了派出所,还让局长和所长联起手来对人家进行打压。就是这么一个普通警察,值得你花这么大的心思吗?” “嗯。”孙大伟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奇怪的问道:“简哥,这些屁大的小事,你都知道了吗?” 孙大伟话又出口,就又发现了自己的弱智之处。有了晏子安这么一个在国安部工作的内奸,简宁奇想要知道什么消息,都算不上是什么为难的事,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呢? 由于简宁奇的第一点就说到了点子上,孙大伟更是来了一头的兴趣,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三个错误的地方! 第72章 三错 晏子安看到孙大伟的惊奇,显得十分得意。赶忙抓住机会,拍简宁奇马屁说:“小事!不管什么样的事,都逃不过简哥的火眼金睛。” 孙大伟想要反驳,考虑到会要牵扯到简宁奇,只是瞪了晏子安一眼,就没有开口说话。 “大伟,这种事情还是子安帮的忙。你要是想谢,那就谢谢子安吧。”简宁奇笑着介绍说。 孙大伟眼睛一斜,说:“我谢他干什么!” 晏子安的脾气倒也不错,只是扮了一个鬼脸,没有吱声。 简宁奇也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大伟,我听人说过,你把那个任笑天作弄得不轻,害得人家落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意思是说他丢了恋人,缴了白卷,黄了毕业分配。你说,就这么一个生活在最低层的人物,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地去下这种杀手吗?”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这种白痴才会去做。”坐在一旁的晏子安,借机进行了冷嘲热讽。 “你——”听到晏子安如此嘲笑自己,孙大伟‘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晏子安也不示弱,皮笑肉不笑的也站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简宁奇站起来,两只手按在两人的肩头上。 直到他们重新坐下以后,简宁奇才坐了下来。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我也就能省上好多心啰。” 被简宁奇这么一说之后,孙大伟也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以自己的身家地位来说,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输了更是贻笑大方。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简宁奇的说法。 “二是不应该采用这种方式。”简宁奇看到孙大伟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之后,这才开始进一步的进行劝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矛盾,都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如果违背了这一条,那你也就没法混了。” “政治斗争,说到底就是权力斗争。不是为了特定的利益,谁也不会轻启战火。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根本没有必要和任笑天发生正面争斗。”简宁奇拍拍孙大伟的手背。 “即使发生了矛盾,解决的方式也有多种多样。可以是勾心斗角,也可以是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你必须要坚守一条底线,那就是要有一竿大旗。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有个名目说出来。而不是胡搅蛮缠的瞎闯。”简宁奇目视着孙大伟,直到对方点头之后,才移了开来。 简宁奇继续解释说:“无缘无故的出手,这本身就是触犯了大忌的事情。这还不可怕,毕竟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只要你是站在高处的胜利者,事后想用什么样的说辞都可以。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有什么错哩?”孙大伟感觉到有点不解。既然想怎么说都行,怎么还说自己犯了大错哩。 “手段,关键是在‘手段’二字。”简宁奇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加重语气说:“不管是多大的矛盾,都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象你这种使用刺杀的手段,不仅是对手会反对,就连你们家的盟友也不会支持。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使用了这种手段,都会被踢出游戏场的。” “简哥,你说得有道理。还有第三点哩?”孙大伟也不是愚木脑袋的人,听到简宁奇说得这么严重,还又都在理儿上,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扑扑’的在往下直流。 “第三,是不应该这么样优柔寡断。在这一点上,你的爷爷和你的爸爸都有责任。说到底,他们对你有点太溺爱了一点。”简宁奇的说话有点不客气。 孙大伟的眉毛扬了一下,显得有点不服气,说:“我不懂你说的话,简哥。” “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吧?”简宁奇的脾气不错,微笑了一下以后,很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还要多说!钓鱼台那一边的领导,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不甘寂寞的晏子安,又插了上来。 孙大伟虽然感觉到有点不悦,只是因为晏子安说得在理,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瞪了一下眼睛以后,也就没有吱声。 “影响很坏,影响很大。”简宁奇接过了晏子安递过来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以后,婉惜地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消除负面影响。你们家的做法却是一拖再拖,先是若无其事,不准备给任家一个交待。” “简直就是白痴的做法。杀了人,想不给人家一个交待,怎么可能的事?”晏子安对孙家的做法嗤之以鼻。 “你——关你什么屁事!”孙大伟再也无法忍耐晏子安的刺激,‘呼’的一拳就朝着晏子安的鼻梁骨打去。哼!你姓晏的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得瑟! 他这一拳,必须要越过简宁奇的身体,才能打得到坐在另一边的晏子安。简宁奇看到孙大伟当着自己的面动手动脚,面孔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他也不说话,直接伸出手来将孙大伟的拳头一握,疼得孙大伟喊了一声‘我的妈哟’。 “有话好好说,如果不想听我给你分析,那就给我走人。”简宁奇的语气有点阴沉。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孙大伟知道对方生了气,连忙不住口的回答说:“简哥、简哥,你说,你说,我都听你的。” 看到孙大伟重新坐好之后,简宁奇才继续解释说:“你们家先是拖,后来又弄出了一个替死鬼来搪塞人家。到了最后,实在是拖不过去了,这才被迫把‘白眉’给交了出去。前后一共拖了十多天时间,你们有没有想一想,每拖一天,就是让钓鱼台那边的领导多增加一份坏印象。本来能够迅速化解的事,被你们人为的扩大了影响。” “简哥,人已经交了出去,还能怎么样?他姓任的,总不会还想着让我也赔上一条命吧?”孙大伟把脑袋一昂,大有其奈我何的一种气势。 看到他这么一副嚣张的样子,简宁奇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平时也算是一个蛮精明的人,怎么到了这时候,就一点也不转弯哩? 他有点冷漠地说:“我告诉你说,这事情的麻烦不算小。最起码的来说,你爸爸的仕途,已经被你这么一个杰作,而划上了句号。” “怎么会是这样?”孙大伟满脸都写的是‘问号’,别看他平时就那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听说自己爸爸的仕途就此划上句号,还是急得眼睛发红。 按照原先的设计,孙弘宁在常务副部长熬足了资历,就能够直接原地升格为警察部的一号人物,并且能跨入更高的序列。 凭着孙益福的面子,再过上几年,让孙弘宁步入核心层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说,有哪一个领导,会喜欢一个采用极端手段的部下?又有哪一个高官,会愿意和一个不讲游戏规则的家族合作与共事?所以说,你爸爸的职务,只能是至此结束。弄得不好,就连警察部这种强权机构,都不会让他存身。”简宁奇有点冷漠地说出了后果。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做的,与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孙大伟还是有点不服气。 “傻了吧,你是谁,你爸爸是谁,你爷爷又是谁?谁能把你们一家三代给分开来算账呢?”简宁奇丢掉了手中的烟蒂,然后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小平头。 他接着说道:“你的仕途,就更不用说嘞。做哥的给你一个建议,乘早离开体制,在你爷爷的影响消失之前,利用那些老关系,做上几笔生意,也好让自己的后半辈子过上一段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到了这时候,孙大伟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他急切地问道:“简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难道就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 “这事还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不要还在怀疑,还在抱有侥幸心理,只要看一看你们家在黄海警察局那个亲信的下场,就应该能够明白其中的瓜葛。”简宁奇有点冷酷地说道。 他用无奈地眼光看着孙大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脑袋呀,简直就不是一个‘蠢’字所能描绘。 孙大伟听简宁奇提到黄海的那个曹局长,也是吓了一大跳。那人是家族培养出来的干部,为了应付上面的追查,帮自己玩了抓捕假凶手的那么一幕戏。 先是让人冒充‘白眉’到公共场所转悠了一圈,然后再让那人刺伤警察逃跑。随后又让那个亲信出面,击毙了预先准备好的一个逃犯,就当作是刺杀任笑天的罪犯给报了上去。 不巧的事情,是任笑天恰巧拣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那么一张素描人像,当然也就宣告了这么一场闹剧的结束。只要是有心人,都不会看不出黄海那个假刺客所隐藏的猫腻。 随后不久,孙大伟就听说了一条消息,那个亲信曹局长因为经济问题出了事,遭到了纪委的‘双归’。 听简宁奇说话的意思,难道说曹局长的被‘双归’,不是表面说的那样,也是与‘白眉’这件事有关? 第73章 多角纠葛 看到孙大伟一脸的惊骇之色,简宁奇轻轻一笑说:“华夏大国,从来不缺少贪官污吏。要是全都抓起来的话,整个官僚机构就会立即停止运转。你有没有想一想,为什么会拣在这个时间,他会出了事?凭着你们家的实力,为什么会保不下小小的一个处级干部?” 听到由于自己的一时冲动,不仅白送掉一个死士‘白眉’,还丢掉了一个亲信,就连自己父亲的仕途也为之而宣告终结,孙大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顿时就觉得一个变成了几个大。 “大伟呵,如果事情就此结束,那也就罢啦。可惜呵,这事才刚刚开始起步,后面的麻烦,还大着哩。”简宁奇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在孙大伟已经有点发痴的时候,还又加上了一颗重磅炸弹。 也不知道是简宁奇在危言耸听,还是真的事情就很大。反正,孙大伟已经听得有点麻木。他想象不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坏还能坏得什么样? 简宁奇注意到了孙大伟近乎石化的形状,有心不想再刺激他,但也没有办法。如果再不能让这小子清醒一下,还不知道会为他们家族带来多大的祸害哩! 并不是简宁奇想多这个事,他说这么多的话,都是为了一个人,是为了孙大伟的妹妹孙佳隹。 可惜,有了这么一场大的变故,原来被大家都看好的强强联合婚姻,就又多了许多变数。简家的长辈,绝对不会与一个被拔掉獠牙的家族结为姻亲。 简宁奇叹了一口气,说:“大伟呵,你这一场暗杀,等于是唤醒了所有人的记忆。原本,任家的事,已经被大家所淡忘。即使有人会想起那些往事,也不会主动提起。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同情弱者,在许多时候听起来,都是一种笑话。事实上,还是有点道理的。老的死了,大的走了,你还要去暗杀小的,这肯定会激起许多人的同情心。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你说,那些老家伙会不产生联想吗?”简宁奇反问了一句。 也不等孙大伟回答,他就直接说出了答案:“你这一暗杀,等于是为任家这一系发出了召集令。是在告诉当年任家的那帮人,任家还有血脉存在,还有人在想着要斩草除根。你说,他们能不产生同仇敌忾的念头吗?” 说了一大气,简宁奇也觉得有点口渴。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色礼服,脚蹬银色高跟鞋子,头发盘在头点挽成一个髻的美貌女子走了过来。 凭着这么一身装扮,就能知道这是一个经常出入于各种酒会宴会的名媛淑女。 “简哥,来上一杯酒,解解渴吧。”美女很能善解人意,手中端来小半杯的红酒,送到了简宁奇的手中。 “谢谢你,小玉妹妹。”简宁奇也不客气,接过酒杯就送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小口酒。 “小玉哟,你的动作可真快。我才刚刚想到要给哥哥送酒来,你就已经抢先了一步。”又是一阵香风飘了过来。 说话的女子,身穿粉红色小礼服,脚蹬红色平底皮鞋,打扮得象个小公主一般。她的手中,也端着一杯红酒。 能够参加这种聚会的女人,自然是有时间和能力打扮的人,个个都是穿着合体的裙子或礼服,明眸皓齿,端庄优雅。所以,让人一眼看过去,满世界都是美女。 这个简宁奇,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来的这两个美女,应该都是与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不然,也不会争着给他送酒。 说话的两个美女,手里捧着的玻璃杯里面,装着橙黄或者腥红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摇曳动人的光彩。 “宁宁,既然我妹妹已经给简哥送了酒,那你手中的这一杯——”晏子安一看到这个女子走到身边,立即腆着脸迎了上去。 没有等到他说得完话,一旁的孙大伟,就发出了怒吼:“想好事!宁宁就是要给,也是应该给我喝才对。宁宁,是这样吗?” 先来的女子叫晏玉,是晏子安的妹妹,一直是暗恋着简宁奇。偏偏简宁奇的心,又全放在了孙大伟的妹妹孙佳隹的身上。 从晏玉的角度来看,简宁奇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自己姿不如人,而是因为孙家的长辈还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自家的长辈,则已经在过去的那场动乱之中,由于站错队的原因,而早早告别了政治舞台。如果不是有着一些老关系的照看,就连这样的场所,自己家兄妹都不一定能够进得来。 所以,她也就更为看重自己和简宁奇之间的婚姻。如果能够得成的话,晏家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指望。 为了这么一个原因,只要孙佳隹不在场,晏玉都会抓住每一点机会,主动向简宁奇释放着多情的电波。 后来的女子,叫简宁宁,是简宁奇的妹妹。 能在这个圈子里出现的男女,当然在相貌上都有得一搏。象简家这种能够步入核心阶层的家族,在许多家族眼中,都是必须要主动巴结的对象。象简宁宁这样的美女,更是会作为选择媳妇的首选对象。 在刺杀事件发生之前,孙家的权势与简家差不到多少。在孙家看来,双方的结合是强强联合,你娶我家的孙女,我家也娶你家的孙女,谁也不吃亏。 晏子安的想法,和妹妹的想法也是一个样。为了家族的重新掘起,他必须要和孙大伟展开争夺战。不管是自己,还是妹妹,只要有一人能和简家结了亲,都是胜利。都能为家族的兴旺发达,重燃希望之火。 “哼,想好事哩!”简宁宁一皱秀美的鼻子,作出了一个不偏不倚的决定,俏皮的说道:“你们两个呀,一个都别想喝我这杯酒。” 说完这话以后,简宁宁娇声问道:“哥,你们在说什么事?这么认真哩!” “我们在说男人的话题,你们小丫头不要打搅。”简宁奇疼爱的拧了妹妹一下鼻子,开玩笑的说。 简宁宁不满意的说:“哼,哥哥,你还想耍大男子主义呵。告诉你,没门。到了时候,我一定会支持嫂子,让你做‘气管炎’。你说是不是呀?小玉。” “宁宁,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呵。”晏玉听了宁宁的话,心中是乐开了花,嘴上还是来了一个装糊涂。 “好啦,小伟,我们继续说正事。”简宁奇不想继续再陪两个女孩子纠缠下去,把话题拉回来说道:“这一次,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说起来,还应该为你庆幸哩。” “为我庆幸?我怎么听不懂这个话哩。”孙大伟听简宁奇分析了那么多的后患,已经是垂头丧气到了极点。怎么到了这种程度,还要为自己庆幸!难道说本来还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任笑天没有死,这应该是一件最大的幸运事。”看到大家不解的面孔,简宁奇露出睿智的神色,耐心解释说:“任家老祖宗的那一帮铁杆部下,都是一些见过血的剽悍人物。为了任笑天的安全,他们可以忍耐。这么多年来,大家一直都是相安无事,原因也就在于此。” “哦,还有这样的怪事。”晏子安思索了一会说:“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任笑天万一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事,任家那帮人也就会铤而走险,不再有任何顾虑。” “是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简宁奇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说:“只要任笑天一死,那些人失去了指望,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到了那时,就连周老那样的人,都无法控制得住局面。” “哇,有这么厉害!大伟哥,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呢?”简宁宁发出了一声惊叹。 “那就先下手为强,让那些人无法发动。”晏玉也是一个女强人,眨眼之间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动进攻的主意。 简宁奇听了以后,朝她微微看了眼。晏玉注意到简宁奇的动作,特意将自己那丰满的两砣肉抬了一抬。 简宁奇看到晏玉的动作,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用的。大伟这一次,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已经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如果再有谁想要先动手,都会触犯到上面的忌讳。你们想一想,如果上面放手不管的话,岂不是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那样的话,全国上下不就要乱成一片啦。” “那总不能就这样被动挨打呀!如果不行,那就防吧。”晏玉非常想在简宁奇面前表现自己。晏子安知道妹妹的心意,也不开口,索性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让妹妹坐下说话。 简宁奇淡淡地说:“防!拿什么去防?人家的关系都通到了军方那一块,真要想下手,还能让你防得过去。那几个老头子说要捧炸药包的话,你千万不要当成是笑话听。所以说呀,大伟,你应该是很庆幸了。” “任笑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让你们这样重视?”简宁宁有点不解地问道。 “海滨市的一个普通警察,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因为我们的大伟哥,好日子不想过,硬要派杀手去撩拨人家,这才惹出了这样一个大麻烦。”碰到这种能够打击孙大伟的机会,晏子安当然是不遗余力。 简宁宁听到是这样的事,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不悦地说:“大伟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哩!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非要动刀动枪的杀人!难道在你们的眼中,就没有法律了吗?” 孙大伟听到晏子安如此说话,就知道自己有了麻烦。只是事情摆在那儿,他也没有办法好解释。被简宁宁这么一教训,只能是讪讪一笑的把头一低,也没有吭声。 看到他这么一副熊样子,简宁宁也不追问,转身问简宁奇说:“哥哥,佳佳姐不是就在海滨市吗?我听人说,她是陪同学去看海哩。” 第74章 以死相逼 孙佳隹确实是在海滨,她和李若菡在一起。 发现‘白眉’尸体的那一刻,孙佳隹和李若菡在路边看到了那个女人喊李震民为‘干爹’的丑态。李若菡感觉到十分羞愧,连忙一拉孙佳佳就离开了现场。 其实,早在这之前,李若菡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有着好多干女儿。大的三十多,小的只有十七、八岁,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名义上是干女儿,其中的含义,只要是地球人都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归知道,却没有想得到会在现场目睹到了这么一番丑态。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了所谓的干女儿那种娇柔作态的样子。李若菡也不好意思去见任笑天,就想拉着孙佳佳一起回家。 李若菡将孙佳佳送到宾馆中,独自返回了家中。她想乘着爸爸还在现场为那个‘干女儿’逃脱处罚而绞尽脑汁的机会,赶快回到家中。取出自己的随身物件,就此离开自己这个家,不要再与这个没羞没耻的父亲见面。 人算不如天算。有谁能知道,一进门,李若菡就看到了久不见面的爷爷。自从六年前的那一幕发生之后,她就对爷爷产生了隔膜。原来那个慈祥、温和的老人,却已经被冷漠、残忍的形象所代替。 “菡儿,你回来啦。放假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去看一看爷爷。是不是有男朋友,在拖着你的后腿呀?”爷爷李博时并不知道孙女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亲热的开着玩笑。 不说男朋友还好,这一说就坏了事。放在平时,不管怎么说,李若菡都会要和爷爷亲热地聊上几句。谁能想到,这个李博时,硬是来了个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一句话就戳到了李若菡的痛处。 李若菡正在为自己和任笑天的事情烦着哩。听到爷爷这么一说,喉咙里‘嗯’了一声,低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菡儿,为什么不说话?”李博时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威严。 他刚才的话不过是过门曲,想为后来的说辞打好基础,却没有想到孙女根本不理这个茬。 李博时这才明白,媳妇说的话是真的。这几年来,孙女对任家那孽种的情,根本就没有断过。 十天前的那天晚上,李若菡的妈妈从医院回来,把女儿哭着要和任笑天同生共死的情景学着说了一遍,当场就挨了李震民一个耳光。本来还想帮女儿做点解释的妈妈,挨打之后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在李家,李若菡妈妈的地位是最为低下的。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能为李家传宗接代做好贡献。这也就是她妈妈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边养了不少女人,却不敢声张而始终忍气吞声的原因。 李震民不相信懦弱的女儿,敢于违拗自己。老婆说的话,肯定都是夸大其词。在这一点上,他是特别的有自信。在李家,男尊女卑的观念一直都很特出。从他父亲那一代,就一直是这样。 当李震民在医院里看到女儿的身影以后,才知道事情是真的有所不妙。看样子年轻人的这个‘情’字,还就真的有那么一点微妙。 特别是他想到老婆说的话。说是女儿说了,生不同衾死同穴。难道真的就应上了那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依。 只是李震民实在是太忙,没有时间顾得上女儿的事。从表面上看,任笑天的被刺杀,只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其实局内人都知道,这中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牵动了方方面面的力量。 作为身在局中之人的李震民,当然也是闲不下来。不但要做好表面文章,还要配合孙家做好善后工作。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李震民才把自己的父亲从省城给请了回来。 他想让父亲用疼爱的面目出现,把女儿从任笑天身边给拉回来。只是他没有想得到,自己今天在三元街上的表演,更是增加了女儿的逆反心理。 李震民不知道,做父亲的有着大大小小的女人,最感觉到难为情的人,就是他自己的儿女。 对于爷爷的加重语气,李若菡还是有点害怕和畏惧的。她往自己房间跑的脚步,也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如果是刘丹丹和孙佳隹在场,肯定会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在她们的家中,说不出个道理来,谁也不能让这两个性格直率的丫头有所让步。 孙佳隹和刘丹丹能那样做,李若菡却不能。不单纯是性格上的原因,更重要的李家那种祖传的男尊女卑。 李博时虽然对这个唯一的孙女十分疼爱,但在骨子里还是有着那么一种不当回事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沈新梅怀孕以后,更是成倍地加重。 别人都不能理解李震民的做法,为了姓沈的那个**人,值得这样全然不顾自己的面子,到处求人打招呼吗?堂堂的李区长,也不应该是一个会对女人看得有多重的人。 自家的事自家知道。 他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因为沈新梅怀了孕。不但是他李某人的种,而且查明了是个带把的小子。关系到李家香火传承的大事,不但是李震民要全力以赴,就连李博时也不遗余力地运用了各个方面的关系。 李博时今天从省城赶回来,既是为沈新梅撞祸的事,也是为了孙女而来。 为了自己的孙子,李博时当然要卖上一副老脸,帮沈新梅来求人。至于李若菡,则是因为李博时在电话中听儿子说,孙女又和任家那个孽种搅到了一起。 这个事情说什么也做不到,不谈两家的恩怨,关键的是京城孙老的孙子,也就是孙佳佳的哥哥孙大伟,看上了自己的孙女。 如果两家能够联姻,对儿子李震民的仕途,将会发生无可限量的作用。至于李若菡是不是能够真正成为孙家的媳妇,李家父子是不准备考虑这个问题的。豪门贵族的子弟,多找几个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祖孙两人的谈话,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是徒劳无功的结果。李博时刚一开口,李若菡就将门给彻底关得死死的。孙女已经在六年前,就用考场上的那一幕,报答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和爷爷的慈爱之情。 如果再想用孙女去交换什么,那是半两棉花------免谈(弹)。谈到最后,李博时拍了桌子,发出了最后通牒说:“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和任笑天在一起。只要发现你们到了一处,我就死到你们面前去。” 看到爷爷如此绝情,李若菡是手捂着脸,哭着从家中冲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当然没有心情去陪天哥。而是在刘丹丹的安排下,和孙佳佳一起住进了宾馆。 躺在铺上的李若菡,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窗外的夜空。爸爸的无耻,爷爷的无情,还有天哥在考场那一幕中流露出的无助神情,都好象放电影一般,不停地从她那秀美的眼睛前面掠过。 我该怎么办呢?李若菡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大声呐喊着。 半圈明晃晃的月亮,发着白金一样的光辉,静静地,几乎不为人察觉地嵌在暗蓝色的天空! 自从发生了超友谊的行为之后,任笑天和李若菡这两个恋人是食髓知味,愈加如胶似漆。这些日子里,他们俩每天晚上都要赤膊上阵,在一起嘿咻得精疲力尽。 任笑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等候日落,都在等待着菡儿的到来。 今天晚上也是这样。 为了罗大鹏的事,专门召开了四兄弟的会议。本来是想玩上一出‘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的把戏。却没有想得到,自己这帮人都不是玩弄阴谋诡计的人,香烟抽掉不少支,办法却没有想得出来。 想把事情给闹上警方的‘新闻发布会’,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履行这个任务。既要进得去,又要说得上话,还又不能把事情扯到罗大鹏的身上去。这中间的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 会议开到十一点钟才算结束,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想得到一个能够顾及到方方面面利益的好主意。 虽然没有想到好的主意,任笑天考虑到李若菡马上就要前来赴会的因素,还是让大家散了场。总不能让自己和菡儿之间越轨的私情,公布到每个人的面前吧。 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私情而散了会,任笑天的心情也好不起来。自己作为一个大哥,在自己的兄弟挨打之后,怎么能够无所作为呢?这事传出去的话,不但大鹏无法做人,就连自己的脸也没处丢哇。 就在任笑天感觉到十分郁闷和憋气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得到,办法就在自己的身边。标准的就是一个***,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让空想变成了现实。 “嘿嘿,这就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躺在铺上的任笑天,一边回忆着刚才那种喜出望外的情景,一边侧耳听着房门的声音,热切地等待着菡儿的到来。 第75章 悬崖勒马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流逝,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还是看不到李若菡的踪影,任笑天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菡儿会碰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想到麻烦,任笑天就想到了六年前的那么一幕。 这几天的夜晚,任笑天总是在菡儿的身体上贪婪地掠夺,总是不知疲倦地进行疯狂的征伐,从来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光。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六年前的那一幕在他心头留下的阴影。 任笑天在担心,黑暗中的那一只魔爪,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伸出来,掐断自己与菡儿之间的恋情,让自己和菡儿之间重新劳燕分飞,空对长空感叹。 菡儿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会不会是自己担心的情景已经发生了呢? 其实,任笑天是这样想,李若菡何尝不是如此呢?一个刚遭破瓜之痛的姑娘,丝毫没有半点顾及自己的身体,无休无止的反复挑逗,甚至于主动撩起战火。这种现象,能称之为正常吗? 尽管有任笑天的内功进行滋润,不至于让李若菡的身体有所亏损。如果任笑天注意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这样的疯狂与李若菡的性格,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只是由于阴影的存在,任笑天才会刻意地疏忽这一切。当心上人突然爽约时,潜伏在内心之中的阴影,也就不可避免地浮现了出来。 ‘吱呀——’正当任笑天处于神思恍惚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随后听到‘咔’的一声轻轻的关门声,接着就是一阵香风卷到了铺面前。 任笑天立即闻到一股馨人的香味。这种味道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是香水和女人体香的混合体。闻之不会让人沉醉,只会让人想入非非。 “菡儿,你可来啦。嗯,快,快让我亲一亲。嗯,身上好香,”任笑天不想睁开眼睛,唯恐一睁眼就会让佳人从眼前消失。 他双手拥抱着自己的心上人,用力地嗅了一下。啊!不对,这不是菡儿的味道。菡儿身上的体香,没有这么浓烈,也没有如此的香艳。他有点疑惑地睁眼一看,跃入眼帘的是一条深邃的沟壑,还有白哗哗的一大片白肉。 “顾姐,怎么会是你?”来人不是菡儿,而是在病房值夜班的医生顾小雪。问话的时候,任笑天自己的双手,还抚莫在那一对软绵绵的白馒头上。任笑天感觉到有点脸红,赶忙松开双手说。 “怎么啦?不是你的菡妹妹,换了顾姐来陪你,难道就不欢迎吗?”顾小雪的一对美目,充满了期盼,也充满了渴望。 顾小雪今天值夜班,虽然上了铺,还是一直就没有睡觉。她的目光始终是盯住任笑天的房间,想看看小帅哥今天晚上是不是还会和往日一般,与那个叫李若菡的美女在一起。 一直等到十二点钟,顾小雪也没有看到李若菡的踪影出现。正当她感到有点失望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护士小梅让她以身相报的那句话。 这一想呵,顾小雪就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发烫。身体的某个部分也出现了异样的感觉,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扑到任笑天的怀中。 顾小雪犹豫不决了好大一会,也难以拿定主张。人家正在热恋的时候,有的是妙龄美女相伴。自己是徐娘半老,又是有夫之妇,即使是想以身报恩,也不知道小天会不会嫌弃自己是残花败柳? 在这犹豫的期间,顾小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明显增加了几分。某个部分的异常,也显得格外地难受。 是去,还是不去?顾小雪既有强烈的期待,又担心会被任笑天小瞧了自己。思想斗争到最后,她的两条腿还是不由自主的迈向了病房。 “顾姐,怎么会哩。你对我这么关心,做兄弟的感谢还来不及哩。快坐,快坐。”任笑天连忙坐起身来,口中也在客气的解释说。 内心之中,任笑天当然知道顾医生对自己的一片心。自从自己帮了顾家的忙以后,顾家上下都对自己有着一种感恩戴德的情分。可是,象今天这个样子的报答,自己有点消受不起哩。 看到顾小雪那雪白的一对兔子在鼻尖上晃动,任笑天连忙抽回了双手。他想闭上自己的眼睛,只是又有点舍不得。睁着眼睛看吧,下面的小兄弟又不上规矩,‘腾’的一下就来了一个起立敬礼。 顾小雪盯着任笑天的眼睛看了一阵子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那妩媚的眉毛、性感的嘴唇、还有花枝乱颤的丰满酥凶,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撩拨得****。?何况任笑天这么一个刚尝井果的初哥。 “小天,姐姐知道你的菡儿今晚没有来,怕你感觉难受,特意来陪你说说话的。”顾小雪一屁股坐到了铺边上。 她本来就是已经上铺睡觉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当然也就到了最少的状态。上身穿着粉蓝色的低凶弹力汗衫背心,把丰满迷人的凶脯包裹得紧紧的,恨不得就要破衣而出一般。领口那儿,也露出如雪一般的上半球。 顾小雪的下半身,只是穿了一条绣着卡通图案的粉红色三角裤。注意一看,有几根弯曲的毛发,已经偷偷地跑到了裤角外边。因为是在睡觉,她的脚上只穿了一双可爱的卡通拖鞋。显得随意而性感。 看到顾小雪那对丰满的白馒头,任笑天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太大了,太白了,恨不得咬上一口才舒服哩。莫在手上的话,一定是热乎乎、软绵绵的。 听到任笑天咽口水的声音,顾小雪轻轻地问道:“姐姐的凶部大吗?” “嗯,好大,好大。”面对这种粉红色的语言,任笑天神思有点神思恍惚,口中呢喃道。 “你闻一闻,香吗?”顾小雪将自己那对丰满的白馒头,朝着任笑天的口鼻处送了一送,然后问道。 “香,好香,真的好香。”任笑天一连嗅了几大口,好象还是没有过瘾似的,又咽了一下口水。 “让你靠近了闻,要吗?小天。”没有等到任笑天回答,顾小雪就将自己的凶脯压到了任笑天的脑袋上。 扑面而来的体香,让任笑天感觉到陶醉。不一样,绝对是不一样,顾姐的味道,就是和菡儿那种生涩少女不一样。任笑天连接着吞咽口水,那只不太安分的手,也已经一把抓住了一对丰满的白馒头。 这个傻小子,怎么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哩。虽然感觉到有些疼,顾小雪还是从内心深处腾起一种难以抗拒的快乐。 玉山在任笑天的揉搓下,随意变更着形状。顾小雪乐得闭上眼睛,任由小帅哥揉搓着自己那对平时视为宝物的白馒头。 这时,顾小雪感觉到任笑天的双手环住了自己那圆润、结实的腰肢。接着,小帅哥的双臂猛一发力,她就象腾云驾雾一般,整个身体离开了地面,伏到了任笑天的身体上面。 “小天,别急,别急。姐姐会让你舒服的,会让你找到不一样的感觉的。”顾小雪也已经情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子更加有些发软。 任笑天哪儿还会再听这些,他的嘴唇已经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顾小雪的小嘴。他的每一次吸吮,都让顾小雪的心神恍惚,都象到达云霄一般。 一次次的吸吮,一遍遍的抚莫,任笑天的两只手就象充满了魔力一般,不管抚莫到哪里,顾小雪的身体上都会产生一片触电的感觉,都会涌现一片火红。 顾小雪满脸通红,想要挣扎。可那冤家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怀中那只手,更是不安分的揉搓着,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再也无力撑着腰,整个人几乎都瘫在了任笑天的怀中。 顾小雪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身子也开始乱扭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任笑天的脑海之中是一阵轰鸣。 他想到了自己与菡儿的恩爱,想到了两人之间那无数的甜言蜜语。怎么能,自己怎么能背着菡儿做出这样的事!心有所思,本来已经准备征战沙场的凶器也就锋芒全敛,乖乖地回归了本位。 顾小雪已经是个熟透了的女人,当然不是李若菡那种生涩女孩子可比。刚才和任笑天的激情厮混,对于她这个久旱之田来说,只能算是开胃菜而已。 看到任笑天扬鞭跃马,顾小雪是乐在心中,闭目等待着爱的享受。谁知,等了半晌也没有下文。难道小帅哥发生了什么情况?顾小雪赶忙睁眼一看,却发现任笑天的凶器已经收兵回营。 “怎么啦?小天。”顾小雪地问道。她想不通任笑天明明已经到了剑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悬崖勒马? 任笑天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个巴掌,然后悔恨地回答说:“顾姐,我不能这样做。真的是对不起你。” 说话的时候,任笑天已经从顾小雪的身体上爬了下来。然后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红着脸跑出了房间。 本来期望能过上一个****的**,却被弄得这种不上不下的状况,顾小雪也是哭笑不得。 她在内心里也不得不佩服任笑天的意志,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要忠于自己的爱情,还能控制自己情思,悬崖勒马的男人,世间能有几人?傻兄弟,你干嘛要这样打自己的耳光哩! 逃出病房的任笑天,在医院花圃里转悠了半宿。他为了让自己从刚才的绮丽镜头中摆脱出来,就把整个心思都进行了大转移。 他在考虑,自己预定的策略,用在明天早晨就要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是不是会能取得圆满的成功? 第76章 新闻发布会 任笑天在街头巡逻遭人刺杀以后,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三天,然后又昏迷了三天。接下来,就是追捕‘白眉’的时间。 到了他被暗杀的第十五天,也是‘白眉’尸体被发现的第三天,警方在海滨市政府的会议室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由于案件的影响大,加之有警察部副部长坐镇指挥,各大主流媒体都有记者到了场。 为了帮助爸爸助阵,本来只是到海滨来玩的孙佳佳,也客串起了实习记者,和《华夏日报》等大的新闻单位,早早的就赶到了会场。此时,她正和刘丹丹凑在一起,说着女孩子的悄悄话哩。 发布会由周绍松主持,孙弘宁主讲。会议的一开始,周绍松就直接宣布说:“‘白眉’刺杀警察一案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现在,先由警察部孙副部长,给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们介绍案件的基本情况。” 看到台下拿着笔记本和钢笔的女儿,孙弘宁舒心地笑了一下。还是女儿省心耶,一点也不用自己烦神。不象那个臭小子,总是给老子增加麻烦。 孙弘宁先介绍了‘白眉’的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清了清喉咙,说:“记者朋友们,‘白眉’是一个对社会现实严重不满的极端分子。他为了报复社会,才精心策划了这么一起暗杀警察的案件。在得知被暗杀对象侥幸复活之后,又丧心病狂地想继续进行犯罪。” “由于警方加强了对任笑天的保护,致使‘白眉’没有能够找得到再次下手的机会。正当‘白眉’想进一步寻找机会的时候,海滨市的社会治安积极分子钱小祥,及时发现了他的踪迹,并且及时向警方进行了举报。”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绍松插了上来,大声宣布说:“下面一个议程,请治安积极分子钱小祥上台领奖。” 今天的钱小祥,显得特别的精神。他按照任笑天的要求,剪掉了那一头招牌式的红头发,身上的花衣服,也换成了短袖白衬衫。这么一打扮,还就别说,钱小祥倒也算得上是有模有样的英俊小子。 孙副部长给钱小祥当场发放一张‘治安楷模’的奖状,还有五千元奖金。平时一直是油里油气,被人所瞧不起的小牛氓,这个时候也算是扬眉吐气的做了一回正人君子。 打这以后,钱小祥也就告别了自己原有的那么一套招牌式装扮。既然自己是个有模有样的人,何必要弄得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哩。在他的带领下,跟在后面混的人,也都不再玩什么花头发、花衬衫了。 孙副部长在钱小祥领奖之后,重点介绍了‘白眉’被发现的经过,并且突出了在‘白眉’突然逃脱之后,警方作出封路检查的果断决策。当说到‘白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服毒自杀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种掌声,不管是预先安排的也好,还是参加会议人员的自发行动也罢。总之,是让会场上的气氛热烈了几分。毕竟,整个追捕行动取得了一个大团圆的喜剧结局。 “接下来的程序,是让记者自由提问的时间。”周绍松宣布说。 这些事情,大家都很了然。知道在这一次案件之中,存在着不少的疑问。 比如,一个江湖上出名的职业杀手,为什么会来刺杀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警察?明知全国都在缉捕自己,‘白眉’为什么还要再次准备作案?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疑问太多,但就是没有一个记者跳出来进行挑刺。来的都是主流报社的记者,谁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只是应景式的提问了几个问题,诸如对立功人员如何奖励、对社会治安形势的估价等等。 说到底,只是给了孙弘宁一个做秀的机会。孙佳佳的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沙沙直响的写着。能为自己爸爸张目的事情,怎么能够不卖力呢? 时间过得很快,周绍松看了看手表,新闻发布会已经开了45分钟。等眼下这个问题回答完毕,就可以宣布这次的发布会胜利结束,也等于是宣布任笑天被刺杀事件就此划上了句号。 “等一等,我是《环球周报》的记者张小丽,我有问题需要提问,想请台上的领导,能给我们小报一个机会。”说话的记者,是一个年青的姑娘。 正准备说结束语的周厅长,听到台下有人插上来说话,稍许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那个让自己咽回话语的记者。 那是一个二十开外的年轻姑娘。一头火红的大波浪式头发,戴着一副阔边墨镜。凶前挂着一只带有广角镜头的照相机,手中还抓着笔记本和笔。 周绍松把头歪向了孙部长一边,想听一听对方的意见,是接受女记者的提问,还是直接宣布散会。 孙弘宁明白周厅长的意思,本来也不想继续拖下去。只是看到张小丽以后,他就瞄了一眼自己那个差不多大年龄,却总是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女儿。这么一想,他也就点了点头。 “请问孙部长,‘白眉’的伏法身亡,是不是就意味着任笑天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张小丽站起身来,手持话筒不慌不忙地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很刁钻。如果说没有保障,你就要推翻前面所说的‘白眉’行为只是单一行为的结论。如果说有保障,那也就要能保证不再有此类案件发生在任笑天的身上。 对于她的刁钻,孙弘宁不以为怪,反而是宽容地笑了笑:“‘白眉’的案件,只是一起孤立的案件。随着他的死亡,任笑天的人身安危问题,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张小丽继续问道:“孙部长,我听说为了抓捕‘白眉’,警察部调动了全国的力量,并且调动了军方不少部队参加搜捕工作。” “是的,为了我们警察的人身安危,为了给警察创造和蟹的执法环境,我们会不遗余力地消除一切不安定因素。”张小丽提问的问题,正好搔到了孙弘宁的痒处。 难得指挥一场全国性的搜捕行动,而且取得了全面成功。尽管这种成功有点刻骨铭心的痛,能有机会还是想要唱上几句高调的。 “我为任笑天这个警察高兴,也为全国的警察而高兴。他们有你这样的好领导,一定能更有安全感,也能更加尽心尽力地执法。在这里,我代表任笑天和全国的警察,向孙部长和台上的领导致意。”张小丽的话,引来了场上的一大片掌声。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美女的话都是有市场的。场上的掌声,当然换来了台上领导的笑容。从孙部长开始,一个个也都鼓起掌来。 孙佳佳也对这位美女同行,投上了一个注目礼。只是刘丹丹有点迟疑,自己怎么会感觉到眼前这个女记者似乎有点面熟呢? “孙部长,我注意到你们刚才对治安积极分子进行了奖励。那么,当时那个拦住汽车进行检查,并且发现了‘白眉’尸体的警察,你们是如何奖励的呢?”张小丽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听到是这样一个问题,孙弘宁更是凶有成竹。他笑着说道:“刚才没有提及这个问题,是因为对警察的奖励,只是我们系统内部的奖励。既然你问到了这件事,那我就在这儿宣布一下。罗大鹏同志荣立个人三等功,并且被提拔为副中队长。” “你们警方做事,真的是钉是钉,卯是卯。到底是执法部门,做事就是不一样。”张小丽又夸了警方一句。 接着,她就话风一转:“说到罗大鹏同志,我想请问一下,那个无故殴打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察,并且拒不认错的女人,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到了这时候,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张小丽在这之前所说的话,都只是一种铺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还是罗大鹏被打一案。 这件事在这种会场上被提出来,对台上的孙部长、周厅长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光天化日之下,打了正在值勤的警察。这件事,还又发生在孙部长、周厅长在海滨坐镇指挥破案的节骨眼儿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那个沈新梅都要被处以十五天的治安拘留。 当李震民找到市警察局薛局长的时候,老薛几乎感觉到眼前的李区长有点犯傻。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这样做吗?他也没有什么话好回答,直接就把担子给推到了领导的身上。 孙部长和周厅长这两个领导也感觉到很烦恼,这么一件简单的治安拘留案件,竟然会闹到了他们的面前。 本来这是一件没有商量的事,却因为李家从京城、从省城搬出了好多大菩萨来帮助说情,让事情有了很大的反复。 孙部长这一边还要好说一些。说起来,李家本来就是他们孙家布在海滨的一着棋子。有关打压任家的事,一直都是李家在具体落实。人家碰上这么一点小小的难事,怎么能袖手旁观哩! 李博时和李震民这一对父子,也知道凭自己的面子,是没有办法能够让周绍松松口放人的。不过,李博时也有办法。他运用自己当副省长时结交的关系,迅速组成了游说团。 周绍松是一个刚刚到任不久的警察厅长,要想打开工作局面,当然离不开方方面面的协作与支持。 面对众多的说客,他也只得是喟然长叹一声,说是相信海滨市警方会秉公执法,维护警察的合法权益,就再也不管这事了。 谁也没有想得到,有人会把这事给搬到了新闻发布会上来。周绍松微笑了一下,没有发表意见。 第77章 女记者的突袭 孙弘宁注视到周厅长的反应,也没有吭声。他也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好象并不把张小丽的突然袭击当作一回事。 张小丽突然把罗大鹏被打的事情,捅到了新闻发布会上。顿时就在会场上,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在这之前的会议过程中,各地来的记者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怎么关心这起案件的内幕。有的在闲聊,有的在冷眼旁观。 他们虽然知道其中有着若干的疑问,只是因为涉及到案件性质的事,追问了也没有什么大用。 就是追问到了什么结果,同样也是白忙,因为你不能公开披露案件的真实内幕。这些常识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也就乐得找个清闲。 现在不同了,这个年轻的同行暴出了如此猛料,当然值得大家眷顾一番。这种只是涉及到县区级干部的事,如果没有人事先帮助打招呼的话,这些记者还是很有一种穷追猛打的精神的。 “张记者,让我看看你手中的材料。” “小张,你手中的材料有复印件吗?” ...... 眨眼功夫,就有好多记者对这件事感起了兴趣,不停地有人伸手向张小丽索要材料。 接下来的时间中,就有几家大的新闻单位记者轮番抓起了话筒,要求警方对这起警察被打事件进行详细的说明。 不但如此,有人看了张小丽提供的警察被打的前后经过材料,评价说:“这是一份很不错的社会新闻素材。如果说发表出去,还是很有一些新闻卖点的。” 台上的领导看到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开始头疼。 先前,只有张小丽一人说话好办,毕竟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社。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用一句‘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就可以轻松的摆脱困境。 现在不行了,那些新闻界的老大单位都在纷纷发言,孙弘宁就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才行。不然,他们在全国发上一个通稿,警察的负面效应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了。 “丹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孙佳佳焦急的问道。 她虽然也看到了沈新梅打人的情景,但不知道后面的结局。此时看到自己的爸爸遭到这么多的记者围攻,当然是有点着急。 刘丹丹当然知道发生在市区的这么一幕闹剧,只是她是本地人,不好站出来公开发难,听到孙佳佳这么一问,她也就乐得做起了解说员。 “佳佳,那个打警察的女人,职务算不上有多高,只是城区政府的一个后勤科长。关键的原因是,她有一个在城区政府当区长的干爹。”刘丹丹笑靥如花的介绍说。 孙佳佳撇了一下嘴,知道这是说的李若菡的爸爸李震民。 旁边有一个也在听介绍的老记者,立即听出其中的毛病,问道:“干爹?年龄差距有多大?” “有十岁上下吧。”刘丹丹捂着自己的小嘴,‘切、切’的笑着。 老记者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笑容,说:“难怪,难怪。有了这样的区长在中间打横炮,警方就是想要处理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噢,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小区长的情人吧,并没有多大的来头呀。这样的人都处理不了,警方还能做什么事?”孙佳佳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不能理解,一个小小县处级的区长,在爸爸这种警察部长的面前,显然是一种十分渺小的存在。面对客观存在的违法事实,这样的官员能有多大的作用力呢? 孙佳佳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会在这种小事上缩手缩脚。 介绍完情况的刘丹丹,不再参加周围的讨论,而是把目光盯在了那个女记者张小丽的身上。她总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个女记者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孙部长,我看了一下材料。从沈新梅如此嚣张的气势来看,还有,从她那些干爹、干哥,在外用金钱、官衔来进行恐吓利诱的做法来看,这起警察被打事件,很难得到公正的处理。”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是一个大报的资深记者,从张小丽手中接过了旁证材料。草草一阅,就知道是证据确凿,当即就抓起话筒进行了正面炮击。到底是资深记者,甫一开口,就显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知道,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但是,孙部长刚才说过,要维护警察的合法权益,要为警察的执法创造良好的氛围。这种表态能兑现吗?如果这一事件得不到公正处理,孙部长,你又如何来发挥警察部的权威作用?”另外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又接着开了炮。 海滨市警察局薛局长也坐在台上。本来,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没有他什么事,坐在台上也只是做做样子,撑撑场面。此刻,他在心中暗暗在叫苦。 薛局长知道,眼前的这把火,最终还是要烧到自己的头上来,谁让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的呢! 他对这件事也很恼火,本来也是发狠要好好处理一下那个**人。只是李震民不但自己出了面,还搬出了不少大领导帮助说情。 当个警察局长,看起来是权力不小,也很风光。但是,还有不少的求人之处。无论是财政拨款,还是组织人事,都需要有人帮衬才行。如果摆布不当的话,很容易出现掣肘的现象。 有个从大机关下来的警察局长,就是不服这个邪,想要独树一帜,想要做出一点与众不同的政绩来。他没有理睬方方面面打招呼的事,而是按照实际情况提拔了一批干部。 没想到,他这边刚开始动作,人家就已经有了反应。先是提拔干部的报告批不下来,就卡在组织部那儿。不说批,也不说不批,就是‘等研究’三个字来回答你。这一等,就是一年。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财政局那一边出了问题,除了满足发工资以外,其余的资金统统都不得到位。什么纪委呵,优化办的,都统统找上了门。一会儿是要清查,一会儿又是要整顿。总之,是不让你有一个安心工作的时候。 到了最后,那个局长只好主动打起白旗,认输投降。即使是这样,也不管用。干了没有多长时间,只能是走人了事。他的上级领导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只能是叹息而已。这就是双重管理的具体国情,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薛局长,你来谈一谈如何处理警察被打的问题。” 果然不错,老薛这边刚刚才在筹措回答的词语,孙部长那边就已经开始了点将。 孙弘宁当然不会把火苗往自己身上引,办法现成的放在这儿,那就是把海滨市警察局长推往第一线。实在不行,还有周绍松这位老兄弟帮自己挡上一阵哩。 听到部长点将,薛局长除了能在自己心中暗自叫苦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乖乖地接过了话筒。 薛局长想着先把眼前的局面给应付过去,也就打着呵呵说:“嗯,关于这个事情嘛,我们海滨市警察局十分重视。已经抽调了精干力量进行调查。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结论。” 他的话,纯粹是打的官腔,言而无义,空洞无物。说了半天,还是什么内容也没有。 这样的答复,用来蒙骗普通老百姓还差不多,却不可能会让这些记者满意。他们不能拿孙部长开刀,找你薛局长一点小麻烦,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薛局长,我是‘振风日报’的记者。我不想听这些官话、套话,只想请你实事求是的回答问题。警察无辜被打是不是事实?你们是否准备依法处理那个有人庇护的违法人?”又是一个中年女记者站了出来。 《振风日报》是国内出了名的大报,而且是以言词犀利而著称。由于他们能公开揭露社会上的一些阴暗面,并且进行大力的鞭挞,所以发行量很大。他这一出场,就把薛局长原有的说辞全部都打了回去。 这个时候,孙佳佳也看到了机会。能让自己的爸爸摆脱尴尬,她当然是不会放过。 她从《振风日报》记者手中接过话筒,说:“薛局长,我是《华夏日报》的记者。请问,这么简单的案件,难道也需要反复探讨研究吗?” 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出了场,孙弘宁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注意到他的动作之后,周绍松有点促狭地冲着他眯了眯眼睛。 到了这时候,薛局长只感觉到一股无名之火在往自己脑门子上窜。你李震民闯下的祸,怎么能把我放在火上烤?还有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人,明明给了姓李的面子,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他把心一横,也就豁了出去。既然是这样,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对不起,我也就顾不上你李某人那个什么小情人了。至于你们这些大领导,嘿嘿,也应该能理解我吧。 “请各位记者朋友们放心,我们海滨市警方,一定会秉公而断,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纠。既然大家都关心事情的结果,那我就在这个地方提前宣布一下处理意见。沈新梅无故殴打执勤警察罗大鹏,证据确凿,警察机关将对其处以十五天的治安拘留。”薛局长斩钉截铁的进行了表态。 薛局长的话音一落,会场上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一次的掌声,虽然算不上是如雷贯耳,倒也比先前的掌声热烈了许多。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样的处理结论,纯粹是被现场气氛所压迫的结果。 既然有了这样的结局,周厅长也就顺势宣布新闻发布会的圆满结束。当他将目光投向台下的时候,只是看到了张小丽匆匆忙忙离去的一个背影。尽管如此,他的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嘿嘿,小丫头,演戏的水平还不错呀! 第78章 张小丽是谁? 任笑天的病房,门被人猛的一下子推了开来。他的妹妹任柔萍一头冲了进来。她一进门,抓起任笑天面前的水杯,一仰脖子就‘咕噜噜’的把一杯水给喝了下去。 “累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掏出墨镜,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了火红色的假发。将这些东西收拢到一处,放入了病房的柜子里。 唷嗬,那个所谓的张小丽,原来是个西贝货。谁也没有想得到,刚才那个在新闻发布会上叱咤风云的张小丽,竟然是由任柔萍假扮而成。 你还别说,任柔萍这个小丫头还就有点演戏的才能。她在会场上的表演,当真就唬住了不少人。 当然,她没有逃得过周厅长的眼睛。就连孙部长虽然不知道张小丽是谁,事后也一定能猜测得出,这个小记者必定会与任笑天有关。 至于说刘丹丹呢,估计只要再一次见到任柔萍,也一定会将这中间的关系,给联系到一起。 任柔萍怎么会变成了张小丽,这事得从头来慢慢地说起。 那天晚上,刚刚命名为‘四瓜’的几个弟兄和钱小祥聚集到一起,想要为罗大鹏被打的事情讨要一个公道。几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找得出一个好办法。只是觉得,难以两全其美。 到了最后,平时被大家称为‘科学家’的任笑天,总算是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事情给闹到新闻发布会上去。至于说用什么方法,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几个人都感觉到没辙。 就在任笑天捶凶顿足,埋怨自己不能为兄弟讨要公道的时候,坐在一旁的任柔萍,却若有所思的露出了会心笑容。她非常自信的说:“天哥,我有办法。” “你!你能有什么样的好办法?去、去、去,一个小丫头也在这儿凑乱。”任笑天不耐烦地把妹妹给赶到了一边。 尽管任柔萍已经成了大学生,但在任笑天的眼中,妹妹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是一个跟在自己后面流鼻涕的黄毛丫头。全然没有想得到,人家早已是燕京大学的高才生。 由于这样的想法,本来就有点心烦的任笑天,不客气的把妹妹给轰到了一边。看到哥哥这个样子,任柔萍不高兴了。口中喊了一声“哥——”,就把身体一扭,给了任笑天一个背脊。 其他几个朋友一看不对头,这兄妹二人的事,可不能搅和到里边去。弄得不好,自己反而是两头不讨好。这几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纷纷找出借口跑出了门。就连罗大鹏这么一个当事人,也没有肯留下来。 朋友们走了之后,任笑天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当他起身想到门外那片花圃里兜兜风时,才发现背朝着自己的妹妹,双肩在不停地耸动。 这是怎么回事?任笑天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还是找不出原因。他只好施出老一套来哄妹妹开心,说:“小萍,你怎么啦?是谁惹你了,告诉哥哥,哥帮你找他算账去。” “是你,就是你。坏小天,一点也不相信人。”转过身来的任柔萍,双拳如同雨点般的落到了哥哥的身上。 面对妹妹的粉拳,任笑天不敢避让。如果说妹妹打不到人,更会大发娇嗔。与其那样,不如老老实实的让她打上两拳了事。 反正也不重,就当作是妹妹给自己挠痒痒吧。等到妹妹的火气发泄以后,任笑天才知道了任柔萍生气的原因。 自己这个妹妹,在学校也是个人精子。不但是学校出了名的学生记者,而且到京城大报去当过实习记者。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上还有京城一家大报的采访证哩。 “你能混进新闻发布会,那倒是不错。可是,人家不还是照样能知道你是任柔萍,是我的妹妹吗?只要动脑筋一查,不还是查到了大鹏的身上吗?”对于妹妹的想法,任笑天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本来商量不出办法的原因,也就是难在不能暴露是自己人的这道难题上。妹妹虽然能混得进会场,但不能掩盖身份,说了还是等于没有说,完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你呀,知道猪八戒是怎么死的吗?”任柔萍大发娇嗔。 “报告妹妹,我知道。那位猪大哥是笨死的。”看到妹妹的脸色转了过来,任笑天也就陪着妹妹说笑了起来。 看到哥哥如此懂事知趣,任柔萍皱了皱自己那秀丽的鼻子,说:“哼,还一天到晚的说别人没有文化,我看你才是真的没有文化哩。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人家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那怎么可能?海滨市就这么大,谁还不知道谁耶。只要你一出场,就会有人查出了你的底细。”任笑天还是没有转得过这个弯子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痴痴的等待着妹妹的答案。 “猪脑袋,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哩。就你这么个笨蛋,还当什么警察!这样吧,你给我等着。”任柔萍腰肢轻轻一扭,就跑出了病房。 任笑天不知妹妹在玩什么把戏,只好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搞笑地自言自语道:“脑袋呵脑袋,好象你的主人姓任,不姓朱哇。” 妹妹去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踪影,任笑天等得有点心烦起来。正当他准备起身去寻找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任笑天抬头一看,来人是一个把头发染得火红,戴着墨镜的女记者。 任笑天之所以一眼认得出对方是记者,除了这几天总是接受记者采访的原因之外,还在于对方凶前挂着一台体积不小的照相机。不消说,这又是来采访自己的记者。 “请问你是任笑天同志吧,我是‘环球周报’的记者张小丽。想采访你一下,不知是否方便吗?”对方是一口的京片子,说话时不但是字正腔圆,而且还带有一种甜甜的韵味。 平时很少与年青女人单独相处的任笑天,听到对方这么一问,不由得感觉到一阵脸红。加上对方进门的时候,带来了一种很好闻的香味,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窘迫。 任笑天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看人。‘吭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得出半句话来。就在他埋怨妹妹不应该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对方‘嘻嘻’的一声轻笑。 抬头一看,对方那一头火红的头发已经抓在了手中,墨镜也离开了鼻梁。哇,这个女记者原来是妹妹假扮而成。怪不得,刚才那股香味怎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哩。 “行,谢谢你,小萍,你可帮了哥哥的大忙。”任笑天不由得喜出望外。 妹妹的装扮,连自己都没有认得出来。到了新闻发布会上,想必也不会被人给认得出来。任笑天这么一想,就把妹妹给拥到了怀中。 “要死啦,天哥,还不赶快松手。”被哥哥这么突然一抱,任柔萍再是大方,也感觉到一阵脸红,不由得大发娇嗔道。 任笑天被妹妹这么一嚷嚷,这才发现自己的错误,连忙松手认错。妹妹已经是大姑娘了,哪能还象以前小的时候随便抱和背哩。 “哦,我还想起来一件大事。”任笑天转移目标的方法百试百灵,立即就让自己从尴尬之中摆脱了开来。 “哥,还有什么问题吗?”任柔萍对自己想的主意,感觉到还是无懈可击的。突然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有了任柔萍出的这个主意,任笑天顿时心神大定。只是因为一时激动,抱了妹妹一下,惹起了妹妹的嗔怪。没有其他好办法,任笑天只好施出转移妹妹注意力老把戏,说是还有问题需要加以考虑。 此时,在妹妹的再三追问下,任笑天才想到了一件事,解释说:“小萍,接下来的问题,那就是‘保密’二字。” “哥,你说得对,这件事只能就让我们兄妹二人知道。”任柔萍非常赞同哥哥说的‘保密’二字。 “这样吧,你去给我把罗大鹏找过来。”为了不让事情泄露出去,任笑天同意把知情的范围尽量缩小。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让妹妹去把罗大鹏给找过来。 “天哥,既然要保密,为什么还要把大鹏哥给找来呢?”任柔萍有点不理解的问道。 “你傻了吧。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警方肯定会要追查所谓‘张小丽’的来历。你如果不能快速撤离现场,那你这个计划还是要宣布作废。”任笑天眉轻轻一笑说。 第二天上午,已经走马上任的罗大鹏,坐在办公室里,也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点也找不到升官的乐趣。 他不好意思上路执勤,总是担心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说三道四。只是,罗大鹏还又找不到什么人可以倾诉。 罗大鹏也知道天哥是尽了力,只是形势比人强,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当他听到任笑天让自己去医院的消息时,还只以为天哥是想安慰自己。 本来想不去,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自己心中不好过,天哥的心里就能舒坦吗?想到最后,罗大鹏还是来了医院,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事,而冷了天哥的心吧。 到医院一听,竟然是让自己保护任柔萍安全撤离这样的事情,他乐得差点没有跳起来。标准的绝处逢生,既让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又得到了实惠。 罗大鹏的嘴,恨不得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子那儿。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办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震民那帮人找到任柔萍的踪影。 罗大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任笑天,听着任笑天对自己的吩咐。 第79章 柔肠百结 任笑天让罗大鹏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让他悄悄地找好朋友借了一辆普通客货两用车,把牌照拆除之后,提早停在新闻发布会的会场外面。 这种事情,对于当交警的罗大鹏来说,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难度。按照任笑天的要求做好之后,他还用一身油污的工作服,和一副宽边墨镜,把自己也给装扮了起来。 会议一有结果,没有等到周绍松宣布结束会议,任柔萍就抢先跑出了会场。当有人反应过来,想要查询这个所谓的‘张小丽’来历时,紧跟在后面追到门前,也只看到她上了一辆汽车飞速离去。 这件事情气得李震民大发雷霆,责令皮磊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张小丽给找出来。皮局长倒是很卖力,把全城所有的旅社、宾馆都查了个遍,根本没有这样一个红头发的女记者登记住宿。 想与《环球周报》取得联系,查询这个张小丽为什么要如此卖力地找自己的麻烦。打听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这么一家报刊杂志。 当时进场的时候,张小丽只是扬了一下手中的《记者证》,根本没有让人查验。 载张小丽离去的汽车,也无从查证。如果是轿车,还要好说一点。毕竟数量不是很多,一辆一辆的去找,也许还能查得出个究竟。但一辆半新的客货两用车,又没有牌照,那就不好说了。 数量多,分布也广,根本无法寻找。人家既然存心用车子接人,就没有打算把事情告诉警方。没凭没据的,怎么好查证? 至于街头巷尾的议论,虽然可以进行调查,但现在不是那个动辄追查政治流言的时代,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进行追查,当然也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没有想得到,本来已经摆平的事情,却又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给搅了局。恨归恨,也只能承认现实。 这事闹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新闻发布会的第二天,李震民只好亲自出马打招呼,送未来儿子的妈妈,到警察局的治安拘留所里当上了特殊的客人。 从拘留所回来之后,李震民把桌子上的物件,统统都推到了地上。 “你说你这个警察局长是怎么当的?长了一个猪头三的模样,除了喝酒、玩女人,你说你还能干什么?”皮磊志则是被自己的干爹骂得狗血喷头。 所有的人,都在痛恨那个张小丽。如果不是她,打人的事情根本值不上一谈。一个小警察,打就打了呗。 如果说能找到张小丽,估计他们能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小丫头,给活活的吞下肚去。只可惜,张小丽杳如黄鹤一般,从此不再回返。 随着新闻发布会的召开,也就意味着任笑天被刺杀一案,彻底划上了句号。领导走了,专家也撤离了。孙部长在走之前,还在周厅长陪同下,专题到医院来看望了任笑天。 “小天啊,你要好好努力才行呵。我希望你不但注意自己的安全,还要能在基层警察工作中做出一番成绩才行。当你能够肩负起更大的责任来的时候,你们周厅长会比什么都开心。”孙部长的态度十分温和。 部长就是部长,一点也不象李震民那样傲慢无理。不但仔细询问了任笑天的伤势恢复情况,还对他的今后的工作进行了勉励。 周厅长倒也没有象上一次那样对任笑天进行教训,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天呵,自己的路,要靠自己走。不要担心路上的坎坎坷坷,得道多助,自然会有人给你以助力的。有什么不懂的事,就多向那个叫向子良的老爷子请教。放心,他不会害你的。” 咦,真奇怪,一个当警察厅长的人,竟然会让我向一个老牌特务请教不懂的事情!自己被刺杀之后,好象涌现出了许多让自己看不懂的事情。 奇怪归奇怪,任笑天还是决定按周厅长说的去做。不管怎么说,周厅长就象是我的亲人一般,听他的肯定没有错。 随着这么多人的离去,任笑天也在等着出院回家。按照他的身体恢复情况,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只是他自己不想走,他在等待着一个人。 从发现‘白眉’尸体那一天晚上开始,菡儿她就再也没有在病房里出现过。这让任笑天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菡儿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晚上,处于焦虑和渴望之中的任笑天,反而被徐娘半老的顾小雪来了一个乘虚而入,差点酿成大错。 事后,任笑天非常的后悔莫及,自己本分做人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一个样。和菡儿的偷吃井果还要好说一点,毕竟相互之间的关系是一对恋人。 可是,自己怎么能对顾医生那样做哩!在人家一个有夫之妻身上,又亲又莫,能又用什么理由来加以解释呢?唉,这标标准准的是一种孽缘。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白天,顾小雪察觉到了任笑天的闷闷不乐。作为一个过来之人,顾小雪当然知道小帅哥有了心理障碍。 “小天,你别放在心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大姐都不会害你的。即使我想害你,我的父母和兄弟也不会答应这样做的。”到了晚上,顾小雪专门莫了进来,给任笑消除思想包袱。 “顾姐,这样做对你太不公平啦。”任笑天不安的说道。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应该在你身上那样轻薄。 “傻兄弟,别说你没有对顾姐做什么,就是做了,顾姐也是心甘情愿。自从你帮了我家兄弟的大忙以后,我们全家就一直把你装在心中。只要你能有时间想起顾姐,我这一辈子也就算没有白活啦。”顾小雪的意思,是说自己也渴望着任笑天给自己以欢乐。 这么一说,任笑天也算是放下了思想包袱。食色性也,没有谁不喜欢这些事的。更何况,自己确实没有与顾姐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打开心结以后,任笑天也就恢复了正常。时不时的享受着顾姐的温柔,同时也在痴心等待着李如菡重新投回自己的怀抱。 任柔萍当然知道哥哥再三磨蹭,不肯回家的原因是什么,那是为了等候李若菡的到来。这几天,由于有着罗大鹏被打的事情牵挂着,总算是分了一点神。 这一闲下来,任笑天就感觉到有点牵肠挂肚。 菡儿是身体不好,还是有什么事情给拖住了身子?任笑天在内心之中,猜测着各种可能。时间越是拉长,心中的阴影就越是重。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片阴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兆。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根本性的突破,但是当初造成的伤害,自始至终的都没有触及,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开始,是因为生理上的原因,两个人都沉湎于鱼水之欢。到了后来,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只图眼前的快乐,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说,一旦有了风吹草动,就会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方面去联想。 任笑天担心由于自己的出院,会让菡儿找不到自己。分离了六年,任笑天怎么肯让恋人再失之交臂。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他也就对妹妹让自己出院,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的提议充耳不闻。 对哥哥的想法,任柔萍当然是了如指掌。要是放在新闻发布会之前,她不但不会反对,还会主动出去帮助寻找这位未来的嫂子。 能在哥哥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甘愿与之生死与共的女人,还是值得让人佩服的。有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嫂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到了昨天下午,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任柔萍在送罗大鹏出门的时候,听到那个护士小梅在和一个夏护士谈家常,而且提到了哥哥。 本来,这也很正常。那个小梅暗恋自己的哥哥,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背后与人谈论起起自己的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谁让自己的哥哥这么优秀的哩。 任柔萍悄悄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想听听小梅是在如何议论自己的哥哥。 “小梅,那个叫李若菡的女人,好象有了几天不到病房来看任笑天了吧。”夏护士在问话 “是呵,有三天没有来喽。”小梅回答说。 “这个任笑天也真傻,人家李区长的姑娘,哪儿会看得上他这么一个农民家的儿子。人家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现在又在读研究生。任笑天有什么呢?就是一个普通警察。那个女人,也就是逗着他玩玩喽。”夏护士不客气的评议起了双方的优劣。 听得夏护士如此一说,小梅有点不服气的说:“那女人有什么好!当初不是在考场门口,和其他男人一起戳了天哥一刀吗?这一次,又差点让天哥为她送掉一条命。” “是啊,哪儿有我们家小梅好。温文尔雅的小家碧玉,一片真情。我看呀,那个任笑天的眼力也不怎么样。他总要等到吃了大亏,再被人家甩了以后,才能知道我们家小梅的好。” ...... 本来,任柔萍只是想听听小梅是在如何诉说自己的痴心,却没有想得到,一听之下,却是惊得花容易失色。 怎么能够想得到,那个看起来十分贤淑的女人,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这个李若菡,就是当初害哥哥考不上大学的那个女人,也是那个李震民的独生女。怪不得会这样哩,标准的嫌贫爱富,不就是嫌我天哥是农民出身嘛。 把我哥哥害得这个样子,还又让哥哥为了救她,差点儿搭上一条命。难怪那天李震民来的时候,她要避了开去。这一对父女,都是害人精。 这事情,怎么好告诉天哥呢?任柔萍也是柔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第80章 无计可施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光,这正是盛夏季节的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 海滨市区的‘白天鹅咖啡厅’,两个年青的姑娘正相对而坐。说起来也不是生人。身材有点纤弱的姑娘,就是任笑天久思不至的李若菡。另外一个姑娘,则是她的同学孙佳佳。 此时的李若菡,一身浅奶黄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让人不得不喜爱。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只是,她那一双美眸,虽然是水汪汪的让人爱怜,却在乌黑清澈之中带着丝丝迷茫。 孙佳佳的身上,穿着一条把自己身体包裹得紧紧的天蓝色牛仔裤。上身则是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与她那白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照。修长的玉颈,加上长长的腿,更是将她的身材衬托得越发的修长。 她的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令人不敢逼视。只是戴了一副宽边墨镜,让她的美貌被掩饰掉了几分。如果不细加分辨的话,一时之间还就不容易认得出她是电视台的当红女主持人。 李若菡和孙佳佳这么两个大美女,不但是身材苗条性感,气质更是贵气高雅,看得在场的这些男人们一个个暗吞口水不已。心说,这是哪里来的两个绝色美人啊! 特别是那阵阵令男人冲动欲狂的香风,让闻者都会在那瞬间失去理智,都想壮起色胆上来搭讪。操!这要是能跟她们睡上一觉,那就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啊! 不过,能到这个咖啡厅来的人,一般都还有那么几份素质和理智。虽然有色心的人不少,真的想要行动的人却还是不多。他们也知道,如此装扮和气质的女人,那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要想寻找让美女赏识的机会,也得先要看看自己的本钱够不够瞧。总不能打雁不着,反而被雁啄了眼睛吧。 李若菡那纤细的小手,正在用小勺子轻轻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只是她那黑而密的柳眉,此刻正紧紧的皱着。丰润的红唇,也紧紧地抿着。可以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咖啡上。 坐在对面的孙佳佳,轻抿了一小口咖啡,看到李若菡还是不肯开口,也有点着急地说:“菡姐,你倒是说话呀。有什么事情,拿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不能总是闷着不说话呀。” 李若菡心中正烦着哩,当然还是不吭声。谁也不会想得到,此时的她,心中竟然会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她在抱怨天哥为什么不死哩。如果天哥没有活得过来,那该多好。自己就可以追随他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也就不要再这么左右为难了。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反复思索,试图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让自己和天哥在一起,又不要和家庭发生绝裂。 世上想两全其美的人有许多许多,能够实现愿望的人却罕见得很。往往不是左,就是右,让人感觉到遗憾终生的事,比比皆是。苦思无策的情况下,才让孙佳佳陪着到了咖啡厅。 “难道说,你真的只有和任笑天分手一条路可走?你们之间,虽然不是十分的般配。要说原因,也是你们李家当初造成的这种差距。其实,你也能看得出,任笑天那个傻小子,虽然只是一个小警察,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痴情之人。”孙佳佳对李家的做法表示了明确的不满。 当年,校园门口的那幕闹剧发生之后,所有的同学都在指责李若菡。性子急的同学,都羞以李若菡为同学。就以刘丹丹为例,离开高中校园之后,一直都未与李若菡取得过联系。 这一次,因为任笑天遭遇刺杀的事,李若菡哭着找上了刘丹丹的门。丹丹也只是出于一种同情的心理才收容了李若菡。 直到打雷的那一天晚上,她才知道了李若菡只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才被强行上演了校园门前的那么一幕闹剧。 此时的孙佳佳,感觉到十分为难。对于李家长辈那种不惜用孩子的幸福,来报复当年仇家子孙的做法,孙佳佳感觉到有所不耻。 从朋友的角度上来说,她应该要帮着菡姐出主意,找出让一对有情的人能够好梦成真的幸福之路。 从兄妹的关系上来看,孙佳佳又希望能看到棒打鸳鸯的结果出现。那样的话,自己的哥哥也才会有获取菡姐芳心的机会。思前想后,孙佳佳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是好。 李若菡的眼眶中,已经升起了浓浓的一层雾气。憔悴的面庞上,也是一片忧伤之色。 她听到好友的询问,有点无奈地回答说:“丹丹,你说,我除了和天哥分手,还能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真的让老人死在我的面前吧。” “啧,见过邪的,见过狠的,就是没有见过你家这种耍赖皮的长辈。以死来要挟晚辈的婚事,也算得是天下一绝。”孙佳佳摇头说。 她那双大大的杏花眼中,也闪现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神采。她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但也对李家长辈的做法感觉不忿。 “除了让我去死这条路以外,剩下的办法,就只能是跑得远远的。我听说学校要组织人去非洲国家支援建设,我想报名参加,先把这两年的实习时间给混过去再说,其它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两边的事情都不沾边,总应该能放过我了吧。”李若菡眼眶中的的泪珠,终于象珍珠一般流了下来。 “嗨,这事弄的,还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去非洲那一边,就你这个破身体,能抗得住吗?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实在不行,你就住到我们家去。”孙佳佳一番嘘唏。 菡姐的回避,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公允,两边都已经兼顾到了。实际上,却是对任笑天的无情打击。住到自己家,就能解决问题吧?孙佳佳也没有答案。 也不知道,天哥会如何面对这种现实?在孙佳佳的经历中,看多了薄情的纨绔子弟,也见惯了翻脸成仇的情侣,唯独没有见过任笑天这样的人。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痴情的男人。 遭到恋人伤害抛弃,却无一句恶语相加。在昔日恋人遭遇伤害的时候,还是勇敢地冲了上去,差点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自己的生命旅程中,能碰到这样的男人吗?她在心中甚至有点后悔,是不是应该帮着自己那到处留情的哥哥牵上这根绒线? 对于孙佳佳的邀请,李若菡没有回答,只是有点冷漠地瞟了孙佳佳一眼。没有眼前这个好同学的通风报信,孙大伟不会时时尾追不放,死死地纠缠在自己背后。 如果没有孙佳佳的私心杂念,也就不会有孙大伟的这一次海滨之行,更不会为天哥惹来杀身之祸。假如自己采纳了佳佳的建议,住到孙家去,岂不是要羊落虎口? 不,我不能去。李若菡暗暗下定决心,回到京城之后,立即就办理出国的手续,然后就断绝与孙佳佳的联系,也好早早的让那个孙大伟死心。 “美人呵,是谁欺侮了你?快告诉哥哥我,一定能帮你好好出口气。”就在两个美女陷入沉思与凄婉之中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身旁响了起来。 自家的事还愁不过来,李若菡哪儿有精力去理睬身外事。她连头都没有抬起,全当是身边飞过了一只苍蝇一般。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孙佳佳,可做不到这一点。充满怒意的眼睛,一下子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瞪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只是眼神中全是傲气,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他的嘴里还叼了根香烟,一看就是个嚣张霸道的角色。 这也难怪,人家有个当局长的好老子哩。此人叫皮小磊,是皮磊志的公子。 从相貌上来说,小伙子与老爹相比,很难找到多少相似之处。可能是长相随了母亲的缘故吧,不然的话,皮大局长肯定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年青人虽然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只可惜眼神有点飘忽不定,加上可能是纵欲过度的原因,脸色显得稍许有点晦暗。 这小子聪明倒是很聪明,就是用不到正途上去。书读不进去,整天和社会上的小混混玩在一起。好不容易混到了一张初中毕业证书,就靠着老子的关系,进了警察局。 这也就是那时候老百姓说的顺口溜: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有实力的人,总是不要操心自己的工作。 即使是这样,这小子还是不肯收心,仍然和社会上牛氓地痞混在一起。喝酒打架玩女人,什么刺激来什么。 摊上了这样一个儿子,皮磊志也只好整天跟在后面帮助擦屁股。不能不这样做呀,家中那个母老虎只要听到他教训了儿子,最起码会闹得家中三天不得安宁。 周围的客人听到皮小磊的说话声,都把头抬了起来。 大家都想看一看,皮小磊这样一个四处寻花问柳,且实力不弱的花花公子,碰上这么两个海滨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会是怎么样一番闹剧? 第81章 发现美女 这些日子以来,警方都在忙着追捕‘白眉’,皮小磊的那帮狐群狗党也不敢出来活动。就连皮小磊自己,也被皮磊志给下了禁足令。 原因很简单,来的大官太多,如果闹出什么事情来,自己那只有科级的老爹肯定罩不了自己。 没有人陪着,皮小磊也只能困在办公室里,自己一个人玩扑克牌。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那些上面来的警察都撤走了,他才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合该有事,皮小磊今天在办公室里感觉到有点气闷。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把兄弟黄大宝,说:“大宝呵,是不是出去散散心哟。” “行,皮少,你说个地方,我们就一起去潇洒一把。”听到自己的大靠山提出这样的要求,黄大宝当然不会拒绝,立即屁颠屁颠的跟着后面跑了出来。 “好吧,我们就到歌舞厅,去找几个靓女玩玩,好让本少爷出一出这些日子憋着的邪气。”皮小磊选定了目标。 只是走到半道的时候,皮小磊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说:“大宝,老是到歌舞厅去玩,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说呀,我们今天也去要玩一点高雅的东西吧。” 在海滨市说雅的东西,那就是喝咖啡了。 尽管黄大宝讨厌那种苦涩涩的味道,还是要装出一副雀跃的样子说:“我听说,新开了一家‘白天鹅咖啡厅’。要不,我们就一起去尝一尝新鲜吧。” 就这么样,西装革履、戴着阔边墨镜的的皮小磊在前。脖子上带了根粗粗金项链的黄大宝,在一边相陪。 后面还跟了十几个袒凶露腹的打手。不少年轻小伙子身上,还纹着龙啊、虎啊、鹰啥的纹身。 这么一个奇特的组合,跑到咖啡厅来,当然会让好多人都感觉到有点奇怪。这么样的打扮,酷是酷了一点,只是一点也不象是喝咖啡的人哦。 这么一大帮的人到咖啡厅来,谁都能看得出来,走在前面的皮小磊,肯定是老大式的人物。因为他的样子最为傲慢。而其他的人,则都有一种众星捧月的意思。说得难听一听,也就是在阿谀奉承。 皮小磊一进门,就看到李若菡和孙佳佳这么两个大美女,坐在那儿谈论着什么。其中有一个,还在伤心地流泪。哇,今天出来得太正确了,皮小磊乐得惊呼一声。 海滨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大美女,竟然连我都不知道?这容颜,这气质,啧啧,太美了,太美了。不知不觉的,皮小磊的口边就流下了一沫涎水也不自觉。 有花不采,等于是浪费了人生,虚度了年华,这是皮小磊的人生哲学。他并不担心会碰上带刺的玫瑰,只要是在海滨市区,怎么做都不会有事。 只是不知道,皮小磊今天碰上的这么两个美女,是不是会刺破了他的手指? 看到了两个大美女,皮小磊感觉到是幸运之星在朝自己招手,也感觉到命运之神在朝自己微笑,更感到咖啡厅的这些大老爷儿们都是傻逼。 这么两朵鲜花摆在这儿,都不知道主动上前去摘,不是一群傻逼吗?不但没有人敢摘,就连起码的上前搭讪都没有人敢去做。切,太丢海滨男人的面子了。看本少爷的吧,馋死你们这帮没有出息的鸟人! 皮小磊嘴上打着哈哈,心中盘算着如何将两个美女弄上铺的念头。说话之间,他的人就已经站到了两个姑娘的桌子旁边。他这个唐突佳人的举止,立即就引起了咖啡厅所有顾客的注意。 大堂经理一看不对头,这样的做法,是会出事的,连忙跑过来想进行劝阻。只是没等到他凑得到面前,就被一个坦凶露腹的打手给拦了下来。 那人眼睛一横,气势汹汹的说:“你想找死呀?皮大少做事,你也敢插手不成!” 听到是城区这一块有名的皮大少,大堂经理吓得缩回了自己的脑袋。皮小磊是什么人?人家有一个象李刚那样的好爸爸呀!不对,人家的爸爸比李刚还要厉害,因为皮磊志是海滨人尽皆知道的‘皮老虎’。 乖乖,我可不敢招惹‘皮老虎’的儿子。要是让皮小磊这样的恶棍盯上了自己,那自己这份饭碗就算是打破了。是否能在海滨这儿站脚,都还要打上一个问号哩。 随着大堂经理的退却,整个咖啡厅里是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事情的进展。照理说,这是一个英雄救美人的最好机会。可是,在座的男人都象霜打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说话。 没办法,想要做救美的英雄,也要有英雄的实力才行。不然的话,也只是空自出乖露丑而已。 可惜得很哟!两个绝色美人,依旧是轻启那柔媚的香唇,正在那儿低声谈论,根本没把站在身旁不到三十公分距离,上来搭讪的那个“绿豆苍蝇” 皮小磊放在眼里。 这倒也是的,李若菡本来就是一个心事重重的人,哪儿耐得住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呱噪。只因为她是姑娘人家,才没有开口斥喝。还想要人家回答问话,那简直就是梦想。 被别人当作是“苍蝇”,当作是空气,这可是皮小磊前所未有的遭遇。可能平时很自信、很骄傲的人物,一旦受到挫折的反应,都会是怒不可遏。皮小磊也是这样,脸上的颜色由白到红,又由红转为青。 皮小磊没有想得到,在市区这方土地上也会有自己受挫的这么一天。他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到了最后,还是强行将涌上来的火气给压制了下去。 他换作笑脸道:“两位美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在海滨城里,没有本少爷办不了的事情。” “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啰嗦个什么东西?姑奶奶没空理你。”孙佳佳把手一挥,不耐烦地斥喝了一句。 话一说完,就又低头去搅拌自己的咖啡去了。孙佳佳和李若菡不是不知道皮小磊的来历,刚回到海滨市,就已经听到了许多皮家公子的‘光辉事迹’。 只是以她们俩的身份来历,还用不着给皮磊志儿子的脸色看。可怜的皮小磊,在海滨城里从来都是横冲直撞惯了的人,什么时候会碰上这么一个情景。 别说是一般人,看到皮大少爷要笑脸相迎。就是那些在台面上跑的领导,也会看在皮磊志的面子上,温语和声的与他说上几句话。就是再不给面子的人,也不敢对鼎鼎大名的皮大少当面如此无理。 此时,皮小磊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羞恼,也有尴尬。闪着怨毒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说话的美女。 在这之前,有不少对皮小磊不屑一顾的女人,曾经被他这种眼神给逼得坐立不安,直至于落荒而逃。今天有点奇怪,这两个女人根本对他就是直接无视。 李若菡连头都不抬,只是默默地用纸巾在擦拭眼睛。孙佳佳更是无动于衷,依旧在那儿低声娇笑,软语温声地劝解着自己的朋友。 这下子,可把皮小磊这个平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花花公子给得罪狠了。皮小磊在心中把两人给恨上了,一定把这两个臭表子弄到手!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唷,美女的脾气还不小哩。行,我喜欢,本少爷就喜欢骑你这样的烈马。”皮小磊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是想到就做的人,说话的同时,就把手伸到了孙佳佳那吹弹可破的面庞上。他这样做的时候,跟随而来的黄大宝和那帮打手也发出了哄笑,有的还打起了口哨,或者是用脚跺起了地板。 皮小磊这种轻薄的做法,可算是惹恼了孙佳佳。自从出生以来,什么时候有人敢于对自己这样亵渎过?此时,她那白嫩的鹅蛋脸上,迅即掠过了一丝冰冷之色。亮如星辰的美眸中,更全部都是怒火。 她的人,也‘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站立的同时,左臂上竖,就势来了一个格档。这么简单的一下子,就把皮小磊伸过来的爪子,给封挡到了一边去。 从小经过高手帮助打熬出来的功夫,也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她这一格挡,皮小磊这种早被酒色淘空了的身体,哪儿能够承受得住,瞬间就觉得胳膊被撞得痛入骨髓。 皮小磊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口中骂道:“臭表子,你是真打呀。我的妈嘞,痛死我了。” 他这一骂,更是惹恼了孙佳佳。一再遭人骚扰,怎么能让人不恼。在京城的上层社会里,她是众人相拥的公主。虽然也经常会有自诩风牛的男人上前搭讪,但那都只是用语言讨好,遭到拒绝以后也会迅即离去,哪儿会碰上这种死皮赖脸的家伙。 听到皮小磊口出污垢之言,孙佳佳心中一怒,手上也就发起了攻击。 好个孙佳佳,一脚踢开碍手碍脚的椅子,不等皮小磊反应得过来,就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接着就伸手来揪皮小磊的头发,准备抓住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好好教训一下。 我的妈耶,今天出门没有看皇历,怎么会碰上了这么一头母老虎?皮小磊哀叹一声,让过对方来揪自己头发的玉手,转身就来了一个拔腿大溜。 第82章 大打出手 皮小磊的算盘打得很精明。惹不起你这么一个女煞星,我还躲不起吗?总不能光顾面子,把里子也给丢在这儿吧。他的动作也很滑溜,念头一动,就离开了孙佳佳两步之远。 已经激起心头怒火的孙佳佳,可不会让皮小磊这么容易的溜之大吉。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就踢在这小子的膝弯处。正拔步向前,企图逃脱羞辱的皮小磊,怎么会想得到此女如此暴烈,一下子就被踢了一个正着。 不能不说孙佳佳这一脚踢得有水平。只听得“噗通”一声,皮小磊直接就跪倒在地上。真是太巧了!他不但是跪了下来,而且跪到了一个女服务员的屁股后面。 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声,本来就是心惊胆战的女服务员,吓得腿脚一软,就势往地上一坐。这一坐呀,巧得不能再巧的就坐在了皮大少的脑袋上。 皮小磊这个寻花问柳的高手,今天算是撞上了铁板。不但没有采到花,还被人家打得跪在女人的屁股后面。到了最后,竟然还被女人坐在了屁股下面。 这让骄横惯了的他,如何能够忍耐得住。太没面子了!这一身的晦气,如何才能洗刷得干净?如果不能把这个恶女人给降服,皮大少就不能再在海滨城里叫字号了。 平时经常和地痞牛氓一起鬼混的皮小磊,那些花拳绣脚倒也看过不少,也曾跟着练过几天。 此时,他把脑袋往上一抬,就把女服务员给翻到了一边。然后,自己又往地上一倒,就势来了一个旋转,借机就爬起了身。动作虽然算不上潇洒,倒也还算得上利索。 这下子一来,皮小磊可就算是怒了极点。他从地上刚一爬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来了一招‘黑虎掏心’,当头一拳朝着对方心口打去。 在古代,他这一招是极为犯忌的事情。和女人对决,心口不能打,小肚子不能打,下阴不能打。否则,就会被人视为淫邪之徒。 虽然现代人没有古代那么讲究,但如此做法还是会让人瞧不起的。只是皮小磊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能打什么地方就打什么地方,还讲那些什么规矩干什么? 再说,能顺便吃吃美人的豆腐,不吃才是呆子唻。 皮小磊这一拳打出去,看起来是很有威势,只是速度太慢,当然是打到了空处。粉靥上已是一片怒容的孙佳佳,将自己的娇躯如荷叶般的轻轻一晃,便躲过了这么慢腾腾的一拳。 对方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会如此下流,竟然冲着自己那神圣的地方打了过来。既然是这样,她也就不再留手,直冲拳变成了劈掌,朝着对方的脖子横削过去。 皮小磊一看不对劲,这个姑奶奶不是好欺侮的雏儿。抓起一张椅子,当作武器挥舞了起来,口中还在怒骂道:“大宝,你们都是死人哟,还不赶快过来帮老子的忙。” 这话一说,不但咖啡厅的其他顾客对他不耻,就连跟随其后的黄大宝和那帮打手,也有点感觉到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欺侮人家一个弱女子,还要再招呼帮手,羞还是不羞? 他们哪儿知道皮小磊的苦处,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想退也没有办法退,只能硬着头皮让大家一起上。至于丢不丢面子的事,那倒不是很重要的事。只要能把这两个女人给降服了带回去,再大的损失也值回了价。 他这边在狂吼,那边已经开始了反击。 已经被激怒的孙佳佳,施展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三拳两脚之后,就将椅子给震飞了出去。然后再用太极拳中的缠丝劲,来了一个四两拨千斤,将他顺势一拉再加上一脚。 只听得‘砰’的一声,皮小磊就被踢了个正着,一式‘平沙落雁’,相当难看地摔倒在地毯上。到了这时,黄大宝等人才知道皮小磊是真的在呼救。当然不用再招呼,‘哗’的一下子,就全围了上去。 看到这帮人如此蛮横无理,周围喝咖啡的客人也站起了不少。事情演变到这个样子,已经越过了许多人的心理承受底线。 这么多人,想要围殴两个弱女子,也有点太过分了一点。不但有人开始用电话报警,还有几个年青人围了上来,想要打抱不平。 “怎么啦?皮大少在做事,你们也想找麻烦不成?”看到有人想要往上冲,黄大勇手下的打手开始嚷嚷了起来。 听到来闹事的人是皮小磊,想要打抱不平的人也有点迟疑不决。只是没有等到他们围上去,现场中心的情况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主子有难,作为狗腿子的黄大宝当然要跑在前面。他没有去想一想,皮小磊为什么会败得那快,为什么会那么利落?只顾着让皮大少看自己在关键时刻的忠心了,所以他的行动特别快。 就这么一个错误的念头,让黄大宝忘记了做商人的老子一再叮嘱的话:永远不要立于危墙之下。 当黄大宝冲到孙佳佳面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积极得有点过了火。刚想退步指挥手下往前冲时,却已经是晚了半拍。孙佳佳把皮小磊打倒在地的时候,就有了要面对群殴的精神准备。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既然黄大宝做了出头鸟,她也就顾不上客气。冲着黄大宝,抬腿就是一脚。好家伙!这一下够狠,直接重重的踢在了黄大宝的小肚子上。 可怜的黄大宝,在小混混之中,也只是混了个‘黄狐狸’的绰号,本来就是一个只出主意不动手的角色。加上冲到孙佳佳面前的时候,又因为害怕而萌生了退意,哪儿还能吃得消这一脚。 黄大宝在捧着小肚子大声呼痛的同时,踉跄后退了几大步。跟在后面冲上来的一个打手,哪儿会想得到他会退得这么快。一个向前冲,一个往后退,两个人撞到了一处。 这一下,黄大宝直接就被后面那家伙撞了一个趔趄,两人顿时全都重心不稳,摔成了一堆。 刚想爬起身来的皮小磊,才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就被他们两人给压到了地上。这么一幕,落到围观众人的眼中,当场引发了一片哄笑声。 看到这副情景,孙佳佳也乐了起来,顿时就站在那儿哈哈大笑起来。她到底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虽然看过不少打斗演练,何曾自己亲自出过手? 此时,她只顾着自己开心,竟然把其余的打手都给忘得干干净净。独自站在那儿,开心大笑。 那些打手是干什么的人?说到底是跟在黄大宝后面混饭吃的小混混。既然自己的衣食父母被人打了,还有老板的靠山也被人打了,他们哪能不卖力。 此时,他们看到孙佳佳分散了注意力,立即窜上去两个人,一人抓住了她一条手臂。稍一加力,就把她的手臂扭到了背后,压弯了她的身体。 这么一扭曲身体,孙佳佳脸上的墨镜也摔到了地上。到了这时,大家才知道如此能打的美女,竟然会是如此的美丽。 孙佳佳拜的师傅,都是一些军营高手。照理说,要应付这样的突然袭击,也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只是她再厉害,也还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从未被臭男人碰过的大姑娘。 她被人这么一扭住膀子,立即就晕了头脑。平时所学的招数全部还给了师傅,只是在口中大骂:“臭牛氓,别碰我!” 李若菡是个懦弱的女人,刚发生打斗的时候,她就吓得全身发抖,躲到了一旁。 在她以往的生活中,只有鸟语花香,哪儿有过这种直接置身打斗现场之中的经历。特别是皮小磊搬起椅子挥舞的时候,她更是吓得没了主意。 看到孙佳佳占了上风,她才破涕为笑。只是没有想得到,变生肘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刚才还是打遍四方无敌手的巾帼英雄,眨眼就成了对方手中的俘虏。 在这之前,她有孙佳佳这堵挡风墙,还可以避开一点风雨。到了这时候,她会怎么办呢?说来也怪,平时胆小怕事的李若菡,到了这时不再哆嗦了。 被逼上梁山的李若菡,那白嫩的面庞上掠过片片红晕,掠过了丝丝坚毅的神色。豁出去了,闰中密友落入人手的处境,让她忘记了害怕。 李若菡猛一转身,抓起桌子上的果盘,就朝着其中一个年青人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好家伙!这一下子砸得可真是够准,正巧砸在抓住孙佳佳右手臂那年青人的额头上。这一下子也够狠,只见到一大片鲜血,很快就从那年青人的额头上渗漏了出来。 那青年也算是懵了心头,怒叫一声,就冲着李若菡扑了过来。他捂着额头,抬腿朝着李若菡就是一脚,正巧踹在李若菡的小肚子上。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李若菡就被踹得后退了几步。撞得身后的咖啡桌子,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看到这么一个懦弱的大美女,遭遇如此凶狠的一脚,咖啡厅的客人和服务员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第83章 警察来了 李若菡被踢的时候,孙佳隹的右手却得到了解放。她的一个右勾拳,狠狠地打在了仍然抓着自己左手臂家伙的脑袋上。随着那家伙负痛松手,她又从后面朝着那个正在袭击菡姐的家伙冲了上去。 到了这时候,孙佳隹也顾不上客气,直接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对方的裆部下方,只听得那人‘哎呀’一声惨叫,就跪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很显然,这是踢到了那人的命根子。 这时的李若菡,小脸也是煞白一片。她看到踢自己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打滚,也强忍着小肚子的疼痛,带着一脸戾气冲到那人身旁,左一脚,右一脚的踢了起来。其余的打手看到她如此的暴虐,也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别打了——快停——”咖啡厅的服务员也慌了神,慌乱地在一旁大叫起来。如果在这儿发生了人命案件,他们也是吃不完的官司,找不完的麻烦。 这时候的李若菡,哪儿还有人能够喝止得住。这几天积压在心中的委屈,都在这一刹那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又有几人能知晓?天哥不但不知晓,恐怕又要误会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越想越苦,越想越悲,李若菡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流,手足之间的动作也不停地加速。脚下连续不断的踢,化作了一片虚影的脚掌,狠狠地连续不断地踢在地上人的身上。 李若菡不但踢了刚才那个踢自己的打手,还把在地上挣扎的皮小磊等人也踢得滚到了一处。几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李若菡的鞋印。 李若菡的双手也没有闲着,抓到什么就砸什么。走廊边上放的一些花瓶,都被她砸烂了。道路上的椅子,也被当成了武器,砸到了几个人的脑袋瓜子上。 这人怒火上来了,只知道发泄,是不会想到自己行为的后果的。此时的李若菡,就是一头疯狂的豹子。 随着一连串‘扑通——扑通——’的打击声音,皮小磊等人的脸上全是鲜血,看上去蛮吓人的。击打在**上的‘砰、砰’声也不停地响起,可怜的皮小磊几人,被打的惨叫连连。 在这期间,不是没有人想要出手。黄大宝的贴身保镖胡二,是个络腮胡子的壮汉,这是黄大宝专门高价聘请,用来对付钱小祥的王牌。看到主子被一个女人如此暴打,胡二哪儿会有不出手之理。 只是他刚一出手,就发现孙佳隹拦在自己的面前。刚才这么一会儿,胡二就已经看清了场上的情况。别看李若菡打得那么凶残,只是内茬外刚,没有多大的名堂。反而是眼前这个女人,手上倒是有几把刷子的人。 胡二也不多话,‘呼‘的一个直冲拳就打了过去。 孙佳隹猛地一矮身,就听到一股强劲的劲风,‘呼’的一下从自己的头发上面刮过。不用说,对方的功力不弱。 经过了刚才一场恶斗,孙佳隹也多了一些实战经验。她将身子往下一蹲,然后双手猛地一按地面,整个身子如同一股狂猛的旋风一般,从地面猛地卷向空中正当力竭往下落的胡二身上。 “嘭嘭——砰啪——啊——”只听到一连串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有身体与地面的接触,也有物件被砸烂的破裂声,当然,也有那胡二的惨叫声,全都汇合到了一处。 惨啊!那个叫胡二的保镖,如同一只沙袋,被孙佳隹给踢到了用作做屏风的大型落地玻璃架上。只听到‘乒乒乓乓’一阵响声,玻璃碎了满满一地。 胡二不复先前的威风,而是口吐鲜血,一脸苍白,无神的两眼,充满惊惧的倒在散落了一片杂物的地面上。 大厅里的打斗声,把两边雅座房间里面的人,全都给惊动了出来。这下可就热闹了,本来不是很宽的走廊两边,全都挤满了人,大家都口瞪目呆的看着这一幕。 两个靓丽的美女,如此的暴力,让周围的顾客们全都看得眼睛鼓鼓的。 “住手——”就在孙佳隹发出自己的绝招之时,?一声怒喝从门厅那儿爆然响起。可惜的是,时间上晚了一拍。众人回首,这才发现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满脸严肃的冲了进来。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警察出现在现场上的时间,总会是晚了一拍。他们不是扑灭大火的消防队,总是做的事后打扫战场的清洁工人。世人只知道泛泛而谈进行指责,却不知道这中间有着许多外界不懂的说道。 警察出警速度慢,首先就是警力和车辆的制约。人力和物力的缺失,决定了警察不可能象按电钮一样快捷。不可能这边电话一打,就能让警察象机器人一般,‘刷’的一下就出现在现场。 这中间,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个时间差。这个差距的大小,当然是由警力和车辆装备的配备情况来决定。真正决定警察出警速度的因素,不在于装备,而在于人。 现实生活中,出警的警察并不希望自己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速度快了以后,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容易被矛盾的双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特别是双方打斗正在进行的时候,更容易成为双方袭击的目标。 与其那样,反而不如慢上一拍,等双方的火气都出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收拾残局。到了那种时候,事情容易处理,双方都要给警察的面子。说到底,也更加容易浑水莫鱼。 此时出场的警察,就是这样的心态。这边的打斗已经持续了好大一会,警察拖到现在才到了场,其中当然也有猫腻。 他们知道是皮局长的儿子在这儿闹事,谁也不想抢着出头来进行打压。弄得不好,伤了皮公子的面子,自己反而会吃不了兜着走。如果再让皮大少爷给逼着为虎作伥的话,空自落下一个骂名。 晚上一拍来,事情已经是落定尘埃。如果有谁被皮大少爷打了,那只能是自认倒霉。要是有谁打了皮小磊,那就看打的人是何方神仙了。 有来头的人,你们双方商量着办,自己用不着空费心力。没有实力的人,只好自认倒霉。不是损失钱财,就是人遭殃。有的倒霉的人,既要破财,还要皮肉受苦。 此时,一共来了三个警察。跑在最前面的警察,是管理这一辖区的文莱派出所所长季胜利。他是皮磊志的把兄弟,心中倒是笃定得很,在自己这方土地上,皮小磊反正是吃不了亏。 只是当他看到对垒双方的现状以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苦了起来。看到直接上司、也是自己结拜大哥的儿子皮小磊,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镜头,季所长的火苗一下子就窜得老高。 这是谁吃了豹子胆啦,竟然敢于在老子这一方打了皮大少爷,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是谁,是谁打的人?给我站出来。不让你们好好尝一点苦头,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哩!”季胜利也不问谁是谁非,直接就喘着粗气开始追查凶手。 跟在他后面来的警察莘浩祥,倒也是一个晓事的人,连忙上前将皮小磊给扶了起来。走在最后那个胖乎乎的警察,叫程学进。这人倒是任笑天的好朋友,平素也最是看不惯皮小磊这种人。 见到现场上的情况后,他也不多说话,直接就去了咖啡厅的办公室,说是让医院来救护车进行救治。 季胜利嚷嚷了半天,也没有谁去理睬他。这时的李若菡,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如果你要问她是谁打的皮小磊,肯定是无法作答。 孙佳隹哩,对这些警察的到来,根本是不屑一顾。她把双臂一抱,直接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在内心之中,她对皮小磊这样的杂碎,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打就打了呗,还想怎么样?如果不是菡姐打得太狠的话,依着孙大小姐的性子,还要再踢上两脚才能解气。哼,竟然胆敢朝自己的凶部伸手,那不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嘛! 周围看热闹的顾客,也不想做见义勇为的治安积极分子。这么多的大男人,先是想侮辱人家姑娘,接着又恼羞成怒想进行群殴,挨了打也是活该。 你们警察到了场,也不先查清是非曲直,就直接要帮那个纨绔子弟出气,谁会为虎作伥,帮作出这个头耶! 季胜利吼了一嗓子以后,看到没有反应,也感觉到有点难堪。这时,他看到皮小磊已经被莘浩祥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就连忙跑过去问道:“小磊,你说,是谁打你的?叔叔给你出气。”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也随之发出了一片喧哗之声。 难怪这年轻人敢于如此张狂,一进门就敢侮辱人家姑娘;难怪警察出警的速度会这么慢;也难怪这个所长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是要打要杀的。原来人家是一家子,典型的警匪勾结。 其实,这样想的人是彻底的想错了。 第84章 请人送信 之所以会说警匪勾结这种推断是错误的,是因为这并不属于是警匪勾结,而是典型的警匪一家。皮小磊本身就是警察,也是街头的牛氓地痞,你说他们这算什么? “是她,还有她,就是那两个贱女人。季叔叔,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呜呜——”皮小磊抽泣着说。 **的疼痛,加上从来没有折过这么大的面子,皮小磊感觉到一阵心酸。看到季胜利这个强援到了现场,也许是一时太过激动,他竟然就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皮大少,别哭,别哭,你等着,看叔叔怎么样给你出气。莘浩祥,程学进,还楞在那儿干什么?先把人统统给我带回派出所去。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要给我好好的挤出水来。反了天啦,在老子这方土地上,竟然敢于打皮大少。”这个时候的季胜利,最为自得,也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个扬威的机会。 最先认出李若菡的人,是程学进。前两天,他到医院探视任笑天时,见过李若菡,知道这是小天的女朋友,也就没有上前动手,只是站在旁边看戏。 李若菡是谁家的女儿?除了任笑天那个笨蛋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明白,这是谁家的女儿。 和李若菡在一起的那个姑娘,虽然不知道是谁,就看人家那个气质,估计来头也不会有多小。程学进笑而不语,就是想看看季胜利耍足了威风以后如何收场。 莘浩祥不认识李若菡,当然更不会认识孙佳隹,因为他没有去过医院,也就不会知道李若菡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 这小子,平时就是一个马屁精。估计就是知道李若菡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此时,莘浩祥听到季所长一声令下,当然是立即行动。看到是两个大美女,他的两只眼睛更是全部都在放光,脚上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两分。 为什么会这样哩?只是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在对女性采取限制行动的时候,总免不了会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这也就是警方在没有女警察的情况下,要找一些女老师、女职工和女邻居帮忙协助的原因。 一些心理阴暗的警察,可不会去考虑找这种麻烦事做。碰上了这种机会,他们总是求之不得的直接动手,并且是尽量加大与妇女身体接触的速度与频率。更有甚者,还会暗伸魔爪,把手送到不应该接触的地方去。 莘浩祥到了现场之后,就为眼前这两个美女的容貌所震撼。听到所长的命令以后,当然是两眼放光,暗笑在心。 象这样的绝色女人,正常情况下,可不是他这样的普通警察可以问津的。不要说碰,就连擦上一个边,那都是想也不要想的事。 此时,莘浩祥的感觉,等于是瞌睡送来了一个枕头。正想着一亲芳泽,所长就给自己下达了命令。 莘浩祥当然是闻风而动,立即就动了手。他想在这两个美女的身上,好好体会一下细腻如玉的感觉。最好能在那两座山峰上,好好抚莫一番才是最大的享受。 看到孙佳隹拦在李若菡的前面,莘浩祥直接就近下了手。他的嘴上喊了一声‘乖乖的跟我走’,左手就朝着人家的胳膊莫了过去。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得好,一下子就碰到了钉子上。 大热的天气,女人穿的衣服也不会多,就象孙佳隹来说,上面也只是穿的短袖衬衫。他这一伸手,直接就送到了人家的肌体上去了。 孙佳隹哪儿会让这么一个小警察碰到自己的身体,一个侧身动作就避让了开去。莘浩祥如果就此收手,倒也就罢了。只是他哪儿肯罢休,到口的肉,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莘浩祥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追着胳膊莫了过去,右手更加放肆,直接就送到了孙佳隹的臀部。 看到眼前这个警察如此放肆,孙佳隹顿时就火冒三丈,顺手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莘浩祥根本不会想得到,竟然会有人敢于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打警察。更不会想得到,打自己的人,会是这么一个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女人。 莘浩祥被打了一个正着,脸的右边顿时就红肿起来。这种事搁到谁的身上,也难以忍受得了,何况人家是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莘浩祥立即发起威来,拉开了架子就要把眼前这个女人好好教训一番。 “别慌动手,莘浩祥。”季胜利开口制止住了莘浩祥的行动。 还好,正巧抬起头来的季胜利,发现了站在那一边发呆的李若菡。我的妈耶,这不是李区长家的小公主吗?皮家大少爷怎么会惹上了这么一个主儿呢? 这事别说是我处理不了,就是把皮大哥给找来,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根本不可能讨回公道去。大侄子耶,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哇! 整个咖啡厅打斗事件,由于季胜利认出了李若菡,当然也知道打人的那位孙大小姐,来头更是不小。怎么办?凉拌。就是皮局长在这儿,此事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只是苦了一个莘浩祥,白白地挨了一个大巴掌,谁让他又想拍马屁,还又有邪念的哩。 莘浩祥也在心中叫屈,同样是在执法过程中,同样是挨了女人的打,凭什么罗大鹏既能够升官,又能讨回公道,而自己却什么也得不到呢? 皮小磊知道对方的来头之后,也只好认了这个哑巴亏吃,谁叫自己没有长眼睛的呢?自己的老子再能护短,也不敢和李区长对着干。真要那样做的话,海滨市也就没有了皮家父子的立足之地。 季胜利让救护车将皮小磊等人送往医院,还承诺了咖啡厅的损失赔偿之后,这才有点灰溜溜地带着部下撤退。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自己一接到报警就赶了过来,皮大少爷也就吃不了如此大的亏。只是当时怎么会想得到,皮小磊这一次是捅了马蜂窝呢? “程警官,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一下忙,不知道是否可以?”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程学进却被李若菡给留了下来,说是有事要请他代为做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尽管吩咐。”程学进也不知道李若菡让自己留下的原因。自己这么一个小警察,除了跑腿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能帮上眼前这个女人的忙。反正也没有什么坏事,留就留下吧。等到日后小天出了院,就用这事来拿捏他,非得让他请客不可。 作为所长的季胜利,听了李若菡的话以后,心中满不是一个滋味。匆匆忙忙的赶来出警,却碰上了这么一件尴尬事。到了最后,李区长的女儿又把程学进给留了下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手下这些警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任笑天成了李震民的女婿,这个程学进,平时看起来三棒打不出一个闷屁,竟然也和李家的千金拉上了关系。 季胜利想到自己以往对任笑天所做的事,就有那么一点不寒而栗。人家已经成了李府的娇婿,自己还在这儿做恶冤家,还要拼命的在打压任笑天,那还不是自讨苦吃吗! 到时候,任笑天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总不能闹上一个驼子跌跟头——两头不着实吧。不行,这事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回去之后,一定要找皮大哥好好谈一谈。 “程大哥,我想请你带封信给小天哥,你看行不行呀?”看到季胜利带人走了以后,李若菡才说出了自己所要拜托的事。 “没问题,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要这么客气干什么!”本来还在猜测李若菡将自己留下用意的程学进,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当然是来不及的点头。 这多大的一点事,还用得着说吗?别说是帮好兄弟的忙,就冲着人家这大美女好语相求,也没有哪个大男人会狠心拒绝呀。至于同在一个城市,为什么还要写信,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中转的原因,这就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程学进本来就是一个怕动脑筋的人,再加上家庭条件比较差,情商也比较低,至今也没有找到能看得上自己的对象。这男女之间的奥秘,他当然也无法猜测。 李若菡在季胜利一行人离开之后,就找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孙佳隹本来以为是在写什么情书,从李若菡背后偷偷一看内容之后,惊讶地说道:“菡姐,你怎么能这样写?你这不是硬在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吗?” “佳佳,你说我能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天哥陪着我一起痛苦,还不如让他恨我,也好让他早点死心,早点重找一个可心的老婆。”李若菡凄婉一笑。 孙佳隹反驳说:“那你也不能这样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呀。你们原来就有考场那么一个心结,还好你那个天哥心凶开阔,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你今天再这么一弄,你们以后还怎么办?” 孙佳隹到底是一个心凶开阔的姑娘,尽管她想为自己的哥哥牵线搭桥,做一回红娘。并不希望看到菡姐与任笑天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但她看到菡姐的做法以后,还是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佳佳,你说我们还会有以后吗?”李若菡的脸庞上,有一种绝望的神态。 第85章 揭开谜底 听到孙佳佳的疑问,李若菡无奈地回答说:“佳佳,只要我的爷爷在世,我的父母在世,我们就永远不能走到一起。天哥已经为我浪费了六年时间,难道我还要再让他为我浪费六年,甚至于一生吗?他要是能恨我,我也就能求得个心安了。” 孙佳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来。菡姐说得没有错,只要李家那几个长辈活在世上,菡姐就不能冒着逼死长辈的危险,去寻求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幸福。 偏偏那个天哥又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如果说没有李若菡这样一封绝情的信,估计他还会傻乎乎的等下去。世间的男人,都是薄情的多。为什么这么一个痴情的男人,却反而得不到自己的爱情耶。 ‘唉——’从来都是乐天派的孙佳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叹气。她为好姐妹难受,也为任笑天那个接触虽然不多,却留下很深印象的男人叹息。 李若菡写的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呢? 医院病房里,护士小梅在帮任笑天拆除输液的器皿。还是老样子,一边工作,一边在任笑天的身上偷吃着豆腐。一双桃花眼,也是含情脉脉的盯着眼前这个帅哥。 任笑天也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做法,反正自己也没有损失,乐得享受享受。 “天哥,你总是不肯出院,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小梅护士呀?”看到眼前这副样子,任柔萍忍不住‘哼’了一声。她这一哼,顿时就把梅护士给闹了一个大红脸,连忙收拾起家伙离开了病房。 “小萍,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哩。”任笑天有点不高兴,哥哪儿是这种人哩。人家护士硬要这样,自己只是顺其自然,不忍伤害人家那颗多情的心吧。 “那是不是为了顾医生,而舍不得离开这里?”任柔萍又在旁敲侧击。 听妹妹提到那个熟得象桃子一般的女人,任笑天的嘴角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想到那两只超乎常人的大馒头,他就有一种心理上的异动。 也难怪,那两座山峰确实是丰满得很。自己虽然只是抚莫了一回,却也是乐在其中,实在是一种异样的感受。 任笑天的心中虽然有点阴暗,嘴上却在推却说:“怎么可能哩,人家是有夫之妇。小萍,你把哥看成了什么样的人啦?” “哦,我知道了,是为了李若菡那个女人吧?”任柔萍说了这么半天,终于引出了正题。从昨天傍晚得到那条消息之后,她就作出了决定,一定要把天哥从梦中给引出来。 “嗯——咳咳”,任笑天‘吭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表达准确意义的词。他在思索,因为他在妹妹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今天之前,提到李若菡的时候,妹妹总是称之为菡姐。从心理上来说,任柔萍也已经把李若菡当成了嫂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直呼其名,而且称之为‘那个女人’哩?任笑天的直觉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也不吭声,知道既然有了事情,妹妹自然会说出来的。 “天哥,这个李若菡,就是当初让你没有考得上大学的那个女人吗?”任柔萍一针见血地问道。 任柔萍挑了半天的刺,本来想等任笑天主动发问。却没有想得到自己这个哥哥,硬是狡猾得很,始终是一言不发。没有办法的事,任柔萍只好自己放出了底牌。 怕什么,就来什么。自从和李若菡恢复恋情之后,任笑天最为担心的事,就是六年前的那一幕。担心家人知道这件事以后,不会谅解李若菡。 要知道,任笑天的考不上大学,已经成了任家一家人的痛,也成了任家庄全庄人的痛。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很难得到大家理解的。 本来还抱着拖一天算一天想法的任笑天,却没有想得到,事情会泄露得这么快。这么一来,他也就被逼到了墙角上,没有任何退路可走。必须立即找出合理的说辞,求得爷爷和庄子上所有乡亲的谅解。 这个事情能拖到现在才暴露,也是纯属偶然。当年考场那一幕发生以后,任笑天的家里人只顾忙着处理善后,谁也没有想得到查询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时间长了以后,大家怕刺伤任笑天,也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少数几个知道李若菡情况的人,以为大家都已经知晓内情,当然也就没有再通报情况。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缘故,才把谜底一直拖到了昨天下午。 在医院护理哥哥的任柔萍,昨天下午送罗大鹏时,听到了小梅护士和夏护士的对话,就一直是如鲠在喉,感觉到很不舒服。 到了晚上,任柔萍帮照顾哥哥吃晚餐时,就一直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左思右想,又担心自己只是道听途说,误会了李若菡。几次三番的犹豫,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收拾好碗筷之后,任柔萍还是没有能把心中所想的事情给说出来。在回自己住宿的地方休息时,她暗自决定,明天好好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我说这个任笑天也真傻。人家把他伤得那个样,还照样不忘旧情。”医生办公室里,小梅护士又在和顾医生说话。 离开病房之后的任柔萍,刚巧走到门前。她听到那个总是有点多情的护士小梅,又提到了自己的哥哥。咦,怎么会说天哥傻哩?又是谁伤了天哥呢?她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顾医生开了口:“我说小梅呵,你不懂这个的,小天这叫痴情。那个李若菡,真有福气。把小天给甩了六年时间,还让人家救了她的命。” “哼,我就不服气,凭什么她能占住天哥的心?要么她就是比我多了一个文凭吧,那东西,也不应该就能赢得男人的心呀。”小梅的说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小梅呵,这种事勉强不得,各有各的缘分。”顾医生劝解说。 “缘分?哼!我看他这叫傻,叫自不量力。你知道那个李若菡是哪家的姑娘呀?告诉你,那是李区长家的千金。人家早就放出话了,宁可让女儿终身不嫁,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哼,他这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小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愤愤不平。 任柔萍不想再听下去了,刚才听到的消息,已经再次证实了下午自己所听到的话,也充塞了她的头脑。 哦,李若菡是李震民的女儿,也是六年前让天哥考场失足的那个女人。那么,她在天哥经历六年痛苦之后,又回到天哥身边来是什么意思? 为了把她从牛氓手中救出来,天哥差点搭上了一条命。回来也就回来呗,为什么还要弄得这么神秘?既不让天哥知道她是李震民的女儿,又来了一个一去影无踪。 这个李若菡,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任柔萍想了一整夜,都不知道怎么和痴情哥哥捅破这层纸。直说吧,又怕天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转弯抹角的说,又怕难以达到效果。 弄到最后,只好借着梅护士来说话,想就此打开话题。却没有想得到,天哥却楞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这真的是难煞人了! 听到妹妹的疑问,任笑天楞了一会以后,才讪讪的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了干什么?只要菡儿真心对我,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天哥,那你知道李若菡是谁家的女儿吗?”看到任笑天还是如此痴迷不悟,任柔萍只得抛出了杀手锏。 “谁家的女儿?”听到这个问题,任笑天倒是有点一楞。和菡儿同窗这么几年,自己还就没有打听过李若菡的家庭情况。 那时,两个人是一种处于朦胧之中的爱情。只知道甜蜜,哪儿顾得上去打听对方的家庭情况。他们没有后世学生恋爱那么现实,先要把对方的底细都要了解清楚,然后再决定取舍。 分手之后,任笑天一想到菡儿的事,就感觉到有一种戳心之痛。任何有关李若菡的事,都不想听,更谈不上去主动打听。妹妹这么一问,他还就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看到天哥这种傻乎乎的样子,任柔萍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傻哥哥还在想着要娶李若菡为妻,不但不知道岳父是谁,昨天还把岳父的地下女人给闹进了拘留所。这中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实在是让人有点啼笑皆非了。 “告诉你吧,她是李震民的女儿。你要想着去当区长家的驸马,那就赶快加把力气,好好努力吧。”任柔萍不想多拖时间,干脆直接揭开了谜底。 任笑天一听,头脑中感觉到有点短路,自己怎么会恋上了那个什么李区长的女儿呢? 不妙,不妙,事情是大大的不妙。在任笑天的直接反应中,那就是自己与李若菡的恋爱,如果扯上了李震民,那肯定会是凶多吉少。 “不要说我不告诉你实情,李区长可没有看得上你这个女婿。人家已经在外边放了风,说是宁可让女儿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小警察。”任柔萍咬了咬嘴唇,还是说出了有点尖刻的话。 任柔萍的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她担心自己的说话,会过分地伤害了任笑天。她的一对秀目,也就紧紧地盯在了任笑天的脸上。 第86章 绝交信 听到菡儿竟然是李震民的女儿,任笑天倒真的是大吃一惊。 想到前天晚上兄妹设计,让妹妹大闹新闻发布会,结果把岳父大人的地下女人给闹进了拘留所,他就感觉到有点发笑。这倒真的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不过,如果让任笑天重新选择的话,他还是要为三弟罗大鹏出上这口气。打了人还不想接受处理,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吗?难道真的是有权者就能一手遮天吗? 这事情好说,只要保密就行。妹妹和三弟也不是多话的人,当然不会把这事给宣扬出去。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帮理不帮亲,只要把道理讲透了,相信菡儿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菡儿成了李区长的女儿,这事情恐怕有点麻烦。这个麻烦,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小麻烦。想到六年前的那么锥心的一幕,任笑天的心头禁不住也掠过了一丝阴影。 重新相逢以后,两个人立即就恢复到了以前那种如胶似漆的状态。只是大家都有心病,都在刻意回避六年前的那一幕。 这么一来,任笑天也就从来没有问起当年校园门前那一幕的真正原因。他相信,菡儿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自己,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从妹妹披露的这条消息来看,菡儿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出身。当初在考场上的那一幕,很有可能就是李家不愿意让女儿嫁给自己这个农家孩子的表示。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自己与菡儿的相恋,现在就更不可能得到李家的允许了。 任笑天意识得到,当年,除了家庭地位上的悬殊以外,自己和菡儿是平起平坐的人。学业上,齐头并进。就是考大学的事,自己也是被推荐了复元大学。 在那样的情况下,李家都能玩得出考场上那么一幕颇为狠毒的闹剧。现在呢?想必更不会把女儿嫁给自己这个‘杯具先生’吧。 想到这儿,任笑天自己也感觉到有点好笑。自己拜李家所赐,得了这么一个美名。到了今天,恐怕还要为了这个美名,落得一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捅破窗户纸以后的任柔萍,一直就有点忐忑不安,乖乖地坐在一旁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痴情哥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生气、狂怒,还是颓丧、泄气。 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只是深思不语。甚至于,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任柔萍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来劝说哥哥呢? “小天,那个叫李若菡的姑娘,托我给你送来一封信。”正当任柔萍想要劝说哥哥的时候,程学进走了进来。这位老兄也没有多话可说,只是面无表情的把李若菡写的信递给了任笑天。 在表面上,程学进尽管是个吃饭不管事的人,但这么一点察颜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当然知道这封信中别有隐情。 他从孙佳佳与李若菡之间的窃窃私语,还有李若菡那含泪欲滴的样子,也能意识到,这封信没有什么好话可说。再说,街头巷尾的议论,程学进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这种年青人的事,真是麻烦。程学进也管不了这么许多,反正把信送到,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啦。”程学进打了一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病房。 得知是菡儿写来的信,任笑天就意识到不好。一去这么几天都没有消息,刚刚又得知她是区长家的千金。同在一座城里,却要让自己的同事给自己送信,能有什么好事吗? 任笑天不由分说的赶忙把信抓到手,就一目十行的阅读了起来。看完之后,又回过头来重看了一遍。感觉到没有理解错误之后,这才把信轻轻的放到了病榻边的柜上,‘嘻嘻——’的笑了起来。 才说到哥哥与李若菡的事,就立即有人帮那个女人送来了信。再看到哥哥如此发笑,任柔萍更是感觉到有点诧异。 她从程学进刚才匆忙告辞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这封信没有什么好事。却没有想得到,看完信的天哥不怒反乐,任柔萍有点不解地甩了甩那满头的乌黑长发。 任柔萍将天哥放在病榻边的柜上的信捡了起来,想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尽管是哥哥的**,还是要看呀,不看不放心哩。这一看呀,她那原本是笑容可掬的俏脸上,顿时就布满了怒容。 信是李若菡写来的,是告白,也是一封绝交信。 信中说:“天哥,你一直没有问起过当初为什么会分手的原因,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就是因为我们双方家庭的社会地位实在是太悬殊了一点。因为如此,也才会有了六年前的那么一幕。” 李若菡解释了以前分手的原因之后,又把话风一转道:“前些日子,我们之所以能够在一起,主要是为了感谢天哥的搭救之恩。如今,恩已报,情也了,也就到了分手的时候了。要说原因,还是因为双方身份的不配。天哥,你想一想,一个是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一个是大专毕业的小警察,无论如何是走不到一起的。” 写到这儿,李若菡劝解道:“天哥,在这么悬殊的情况下,我们即使能够勉强凑合到一起,也是得不到幸福的。与其是那样,还不如早点分手。如果一定要痴心妄想,坚持要想在一起生活的话,我估计起码要有二十万的存款、县处级以上的职务,才有可能讨论这件事,你能办得到吗?天哥,还是忘记我吧,早点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结婚,我会在遥远的地方为你们祝福。” 这不是在坑人吗?任笑天只是一个普通警察,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什么时候才能攀上县处级的高位?至于钱财的事,那时的万元户就是民间的大富翁。让任笑天这么一个小小公务员,又怎么去弄到这么一笔巨款! 就是去受贿,也没有地方能收得到呀。要说办法,也不是绝对没有,那就是逼着任笑天去抢银行了。 任柔萍想不通,天哥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表情。事情已经是这样,她也不能火上浇油。况且,自己本来就是想劝哥哥放弃这番爱情。既然人家主动来拒绝,那更是增加了自己的说服力。 只是,哥哥再次被人家给甩了,心中总是有一点不平衡。事已如此,她也只能婉转的劝解说:“天哥,你别生气。天涯何处无芳草,到哪儿都能找得到真心相爱的女人。” 面对如此绝情的断交信,任笑天会生气吗? “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感情上的事本来就勉强不得。当年我会那么丧魂落魄,是因为我没有经受过挫折。这六年来,哈——”任笑天轻笑了一声。 他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后,淡淡地说:“‘杯具先生’套在头上这么多年,别的本领没有大的长进,这经受挫折和打击的承受能力,却是大大长进了不少。” “对,天哥说得对。李若菡放弃了哥哥,是她没有眼力,也是她没有这个福分。这个世界上,好女人多得很,也不稀罕她这一个。过些日子,我帮哥哥在我们同学中好好物色物色,一定能选出一个比她还要好的女人来。”听到哥哥的心态如此正常,任柔萍也算是放下了心。 “算了吧,你不要尽想着为哥哥介绍了。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先为自己多想想吧。赶快找个帅哥领回家来,也让哥哥好好为你高兴高兴。”任笑天不想再去讨论李若菡的事,干脆就抓住妹妹的话把子进行了调侃。 “哥——”任柔萍使出了杀手锏,一副含泪欲滴的模样,吓得任笑天赶快举了白旗:“好,好,好,哥不说啦,行不行?现在就出院。这个劳什子医院,哥也住得腻了。早点回家,吃奶奶的蛋炒饭去。” 任笑天本来就可以出院,只是为了一缕思念,才会拖延至今。既然李若菡的断交信已经送来,当然也就失去了继续滞留的必要。 这么多年的打击,也已经让任笑天增强了免疫力。虽然心中也对李若菡的绝交信感觉到有点寒心,但在表面上也不会流露出什么忧伤和愤慨的意思,而是直接就作出了出院的决定。 “好哟,哥哥万岁!”任柔萍举起了双手表示欢呼。她十分拥护天哥的决定,拔腿就往门外跑去,急着要去帮任笑天办理出院的手续。 刚一出门,任柔萍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若菡和孙佳佳两个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哩?她们两个人让程学进送信,自己怎么又跑到医院来了呢? 李若菡让程学进送信之后,就想着回家收拾行装,早点返回京城,好落实去非洲国家进行援助的事。只是孙佳佳不答应,她想要到医院去看一看任笑天的反应。 一个痴情的男人,苦苦等了六年,才等到了初恋的女人。却又为了当初不仁不义的恋人(孙佳佳是这样评价李家的做法),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偏又等来了这封绝交信。 只要是一个有血有肉男人,看到这封信以后,都是会有反应的。孙佳佳想看一下,这么一个痴情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李若菡并不想看到天哥的痛苦,只是想到自己这一报名去非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天哥。为了想再看天哥一眼的目的,她也就答应了孙佳佳的这个要求。 只是没有想得到,会让任柔萍给抓了一个现场。这一下,当然会有好戏上演了。 第87章 冲突 李若菡和孙佳佳俩人到医院之后,为了不被任笑天兄妹发现,就找了个离任笑天病房不远的地方,偷偷地听起了壁角。 只是让她们俩失望得很,任笑天既没有上当受骗以后的勃然大怒,也没有那种丧失希望的悲伤颓废,更没有口出豪言壮语,说自己会赚多少多少钱,当多大多大的官,反而是若无其事的和妹妹开起了玩笑。 李若菡倒是知道天哥的脾气,这是一种怒到极点的表示。孙佳佳对任笑天没有接触过,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任笑天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反应。 直到任柔萍要出来办出院手续时,孙佳佳还在反复地思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表现?还是李若菡拉了她一把,这才意识到要赶快离开。只是动作慢了一点,还是被任柔萍抓了个正着。 这一下子,任柔萍怎么还能够忍耐得住。刚才在病房里不说话,只是怕火上浇油,伤了天哥的心。其实她在内心里,已经把这个一再伤害哥哥的李若菡恨到了极点。 在她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伤害自己可以,伤害哥哥就是不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看到李若菡,任柔萍哪儿还能够忍耐得住。无论如何,今天也要为天哥讨要一个公道不可。 任柔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李若菡和孙佳佳两人的前面。看到前进无路,李若菡苦笑一声停下了脚步。都是这个佳佳多事,硬要来看看天哥的反应。这下子好了,被小萍堵了个正着。怎么办? 没有等到李若菡想好主意,暴怒得象头母狮子的任柔萍已经开了火:“姓李的,你还想怎么样?伤人一次不过瘾,还要来上两次、三次的。伤了人,还要追着来看效果。你李若菡好狠毒呵!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任柔萍是农家孩子出身,性格中自有一种豪爽劲儿。她在嘴上说着要看李若菡的心,身体也就朝着李若菡逼了上去。孙佳佳一看不好,这样闹下去肯定要出事。 事情闹起来,都是自己的错。写了绝交信,伤害人家不谈,还要追着来看人家的反应,这不是典型的幸灾乐祸吗!不行,我不能让那个任柔萍伤到菡姐。 孙佳佳赶快解释说:“小萍,你听我说,事情不——” “佳佳姐,你让开。如果你硬要掺杂到事情中来,不要怪我认不得你这个姐姐。”孙佳佳想要解释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任柔萍给拦了下来。 “小萍,你听我说话。”孙佳佳还想用校友的身份,来进行一番解释。 只是处于暴怒状态的任柔萍,怎么可能听得进她的话,而是狂怒地嚷道:“我不听,孙佳佳,你给我让开。” 孙佳佳怕李若菡吃了任柔萍的亏,连忙闪身上前,挡在了菡姐的前面。给人的印象,就好象是要准备和任柔萍放手一搏的意思。 就连李若菡也吓了一大跳,赶忙呼唤道:“佳佳,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任柔萍先是被孙佳佳的动作吓了一跳,继而也有点不服气。动手就动手,谁怕谁呀!这么一想,她就也拉开了架势。 孙佳佳是想护着李若菡,任柔萍则是想要教训李若菡,两个大美女,象是参加角斗的山羊一般,都已经拉开了架势,谁也没有办法退让。 这番情景,当然吸引了不少过路病人和病人家属的眼球。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泫然欲泣的美女,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许多医护人员,也停下了脚步。 听到菡姐的呼喊,孙佳佳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过于猛烈了一点。再看到任柔萍也已经摆出了大干一场的架势,知道是自己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她连忙放松身体,直起身来给任柔萍陪了一个笑脸。读大学时,大家都是燕京大学的校花,相互之间,当然算不上陌生。 孙佳佳也就仗着大家都是熟人的关系,腆着脸朝着任柔萍陪笑说:“柔萍,柔萍,你别冲动,别冲动,你听我慢慢解释完了,你再发火也不迟。” “解释?解释你个头呀!说得多好听,让人家自强不息,让人家去赚二十万元钱,你们怎么不让天哥去抢银行哩!还让天哥去做县处级干部,我家可没有当区长的高官帮忙。做你们的梦去吧,我们任家不稀罕她这样的媳妇。”任柔萍根本不听孙佳佳的解释,而且也已经把怒火转移到了孙佳佳的身上。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没有什么话好再往下说了。李若菡只得是捂脸痛哭,孙佳佳呢?也很难帮助说话。祸事都是自己惹起来的,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办法挽回局面。 想一走了之,唯一的通道又被任柔萍给拦着。回头吧,又担心和任笑天打上照面。这个时候的孙佳佳,才知道了自己这个来看任笑天有什么反应的主意,是多么的臭不可闻。 “小萍,别拦着路,让她们走吧。”双方正在对峙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来到了三人争吵的地方。 当然,说是争吵也不十分准确。因为自始至终,李若菡就没有开口想做任何解释的意图,孙佳佳也没有能够说得上话,只是在听任柔萍一个人的声讨和指责。 本来,任笑天在妹妹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就独自坐在病房里,想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他始终是想不通,菡儿为什么会这样?说是无情也不象,那么多人听到的那句‘生不同裘死同穴’的壮语,绝对不是虚假。 说是有情,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让自己当上县处级干部,让自己赚上二十万元钱,那无疑于痴人说梦。官是这么好当的吗?钱是这么好赚的吗?倒是那句话来得真实一点,双方的地位悬殊太大。 罢了,罢了,既然无缘,又何必如此相思?任笑天苦笑着劝了自己一句。却没有想得到,时间不长就从窗外传来了妹妹那尖锐的叫骂声。 任笑天赶忙站到窗前一看,发现病房外的通道上,还有不少人围在那儿指指点点的看热闹。再一细看,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拦住了李若菡和孙佳佳在责骂。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心好象被针戳了一样。刚才极力不想思索的念头,在这一刹那间全部涌上了心头。 那封绝交信,与其说是给自己设计了一条人生之路,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一种奚落。自己一个小警察,能赚到二十万元钱吗?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本领,那就不要当这种到处受人闲气的破警察了。 还有县处级的事,这是人说的话吗?谁不知道当今做官,一要有人,二要有钱,三要会拍马屁。自己有什么哩?什么都没有。爷爷虽然是个参加过抗战的老八路,早已成了解甲归田的农民,有谁会给他的面子! 李若菡呵,李若菡,你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样歹毒?把我伤害得这个样子还不行,还要亲自来看一眼伤害的结果。以前的情,以前的爱,真的就如纸那么一样薄吗?任笑天的心,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伤痛。 六年前的那么一幕,虽然也极大地伤害了任笑天,但他始终不相信那会是菡儿的真实心意。他一直在为李若菡辩护,一直在为李若菡设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菡儿是无辜的,菡儿是有苦衷的。 如今,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原来自己心目中的圣女,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真的,都是真的,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说明,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 任笑天的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流下了鲜血,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看到妹妹拦着李若菡在进行训斥和声讨,任笑天找不到一丝快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再说多少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徒伤感情而已。尽管对方已经对自己没有情,任笑天还是不想让妹妹再说下去。 听到哥哥在说话,任柔萍立即停住了口。倒不是她有这么听话,平时哥哥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会撒个娇,使个小性子的。只是她知道此时不宜,如果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将会让哥哥更伤心。 这么一想,任柔萍一听到任笑天说话,立即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跑到任笑天身边,娇声笑道:“哥哥,我们不理这些没有文化的人。走,一起去办出院手续去。” 任柔萍的意思很明白,是不想让任笑天触景生情,引发伤心。她要把哥哥赶快拉走,远远离开那个黑心肠的坏女人。 听到任笑天的声音,李若菡的身躯,就象筛子一样抖擞个不停。如果不是孙佳佳来得快,她就能一跤摔到了地上。冤孽,冤孽,天哥怎么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孙佳佳,反倒是强硬了起来。她将头发向后一甩,就将目光射向了任笑天,等着任笑天接下来的话。。 如果说任笑天有一言不逊,孙佳佳就准备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可知道菡姐心中的苦,你可知道菡姐为你流了多少眼泪,你可知道菡姐就要自我发配到那个热得要人老命的非洲去! 第88章 圣地的传说 孙佳佳的怒火,没有能够找得到发泄的地方。 因为任笑天根本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妹妹说话有点过火,请你们不要计较,我在这儿代她打个招呼了。菡儿,从今往后,相见无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同学一场,朋友一场。站在同学和朋友的角度上,我衷心地祝你一路走好。” 做好听任笑天大骂一场准备的孙佳佳,嘴巴张得老大老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人考虑。是虚伪,是冷血动物,还是在故作姿态? 李若菡更是悲伤,这就是自己的天哥,受到伤害仍然不肯对自己恶语相加的天哥。她‘哇——’的一声,就挣脱了孙佳佳搀扶自己的胳膊,朝着医院大门方向奔了过去。 “天哥,你嘴上怎么流血啦?”这是任柔萍的叫声。 她发现了任笑天嘴唇上的血,惊得大声叫了起来。不消说,都是为了李若菡那个贱人给闹的。 孙佳佳扭头看了看身后这个男人,刚开始见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到了如此境地,还不肯对伤害自己的人有半个不敬之词。还以为这人是一个冷血动物,还以为他一点儿也不懂得‘感情’二字。 原来这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但有情,而且是一个把情深深埋在心底的男人。孙佳佳用自己那双秀目,深深地看了任笑天一眼。原来并不十分高大的天哥,竟然会是如此的帅气。 难怪菡姐上大学这么多年,对别的男人都是不屑一顾,对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更是从来都不曾给过半点颜色。曾经沧海的人,怎么会为小小湖泊而动心!孙佳佳为自己那个到处留情的哥哥害臊,也在为自己的哥哥担忧。 李若菡听到任柔萍的叫声,脚下也趔趄了一步。天哥又为自己流了血!何必哩,菡儿值不得你这样。她一咬银牙,还是朝着大门方向奔了过去。 任笑天也注意到了李若菡的动作,如果放在从前,他肯定要赶快跑上前去搀扶一下。此时,他也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何必呢?菡儿。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就分道扬镳吧。 归去,归去,任笑天决定回到自己的家乡去调养身体。 “小天,再见。” “天哥,记住要好好保养身体噢。” 看到心中的小帅哥不管不顾的断然离去,护理多日的顾医生和梅护士,倒是有一点恋恋不舍。两人一直将任笑天送到大门口,还再三叮嘱要好好保重身体。 “天哥,你可真是害人不浅。”踏上归程的任柔萍,心情大好,为了不让任笑天再去多想李若菡的事情,她就有意识的调侃说。 听到妹妹这样说自己,任笑天有点啼笑皆非的莫了莫鼻子,没有加以分辩。顾医生和小梅护士的多情,怎么能怪得了自己哩。 归心似箭的任笑天,顾不上再去多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他的心,早已飞回了家,飞回了那座给自己留下无数欢乐的孤岛。 三天了,任笑天回到任家庄已经有了三天时间。 这一次回来之后,任笑天一头就扎到了庄子背后的孤岛上。除了回家吃饭、睡觉之外,白天的时间就全部消耗在这儿。闲暇的时候,就静下心来修炼自己的《逍遥诀》。累了,就躺在石案上睡一觉。 任家的老祖宗,自从定居这儿以后,整个家族算得上是兴旺发达了几百年。直到满人入关之后,才算是走上了衰败期。 看到明朝江山已经不可挽救,当时的族长作出了一条决定:闭庄读书,任氏子孙不为异族当鹰犬。 如果按照后世那些文人写的皇阿玛、格格和奴才的戏,任家这样的做法当然可以避祸,甚至还会被那种什么狗屁皇阿玛所敬佩,还会专门来表彰一番。 现实是残酷的。在那种为了‘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这么两句诗,都能大兴文字狱的年代,那种圣明的皇上,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独立异行的任家庄。 还好在任家的子孙后代散布在各方的不少,有所作为的人当然也很多。要想知道朝廷的消息,还是不算什么费难的事。当皇上准备下毒手的时候,任家庄就提前收到了消息。 为了避难,任家的老族长当即作出决定,将族人分为两支。一支由东入海,到海外避难,去寻找新的洞天福地。一支散落到周围的村庄,等到风声过后,日后再回来收复祖产。 当那些辫子军赶来的时候,庄子上的族人早已经逃之一空,只剩下了老族长,还有几个要和他一起以生命来守护家园的族老。 带队的旗人将领怒不可遏,当即砍下了几个老人的脑袋。即使这样,他还怕回去不好交待,又把孤岛上的坟墓全部给捣毁,说是要挖断任家的文脉。 有没有文脉这一说,谁也无法说得清。但从那以后,任家庄的后世子孙当中,再也没有出过什么状元、榜眼和探花之类的人物,就连大学生也没有出过一个。大家都说,这是破了风水所造成的后果。 好不容易到了任笑天这一代人,看到任笑天的学习成绩出类拔萃,全庄人都把重塑任家庄辉煌的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会在考场上玩了那么一出乌龙。还好,总算有个任柔苹,用考上燕京大学的成绩,证实了任家庄的文脉再兴,让乡亲们看到了希望。 对于文脉的说法,任笑天始终是嗤之以鼻。 古代,读书人不多,能够接受教育的机会当然更不会多。任家是一个以耕读为本的传统世家,书多,读书人多,家族子弟接受教育的机会当然就更多。那么一来,能够考取功名的机会与概率,当然也比平常人家要高上许多。 朝廷破庄之后,识文断字的人,基本上都去了海外。剩下的人,没有了书本,也没有了老师,当然也就失去了读书的机会。 就是有人读书破了万卷,也会因为当年老族长那条‘闭庄读书,任氏子孙不为异族当鹰犬’的决定所制约,当然也不会去参加什么科举考试。 自己与妹妹能否考上大学的事,绝对与文脉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任笑天的这种说法,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庄上的人,到了时节还是要非常隆重的到圣地上敬奉一番。 不管有没有‘文脉’这么一说,孤岛上的圣地还是不肯让人随便走入的。全庄所有的人,只有任笑天是一个特例。 在任笑天的记忆中,从小到大,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随时随刻的走入孤岛。放暑假的时候,他的暑假作业都是在这儿完成的。 庄上的其他孩子,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就连妹妹任柔萍,也是哭闹了几次,才得到了爷爷和庄上的那些族老特批,说是可以跟着任笑天后面到孤岛上去。一个人的时候,依然不能登岛。 这中间到底有一些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肯说出来。 被称为‘圣地’的地方,当年那个不惜献出生命,也不甘屈服于满族鹰犬的族长,还有那几个一同赴死的老者坟墓,当然都是埋葬在那儿。 圣地里,还有一座很大的坟墓,年年都会让庄上的人集体祭祀。 坟墓用砖头砌成,坟前虽有一块大石碑,上面却没有刻字,让人不知是谁的坟墓。坟前除了有两座石狮子外,还有用石板建筑而成的石案,专门是用于让人祭祀而用。 每年到了祭祀的时节,全庄的上都要集中到这儿进行祭祀活动。任笑天这么小一辈的人,当然想要打探个究竟,但庄子上的老人总是讳莫如深。 任笑天喜欢孤岛的静谧之气,喜欢孤岛的郁郁葱葱。高兴的时候来,不高兴的时候也要来。仿佛到了这儿以后,就能找到一种心灵上的慰藉一般。 上了岛以后,任笑天就把石案当成了课桌,在上面做作业。玩累了也把那石案当成铺,睡上一大觉。 孤岛曾经有过许多关于仙人的传说,有仙人凌空虚度的故事,也有仙女月下起舞的流传。对于这些,任笑天从来都不相信。他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这些虚妄之说当然是嗤之以鼻。 不要说这些人云亦云的传说,就包括他自己亲身经历的那次事件,他也不相信是仙人的恩赐。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固执地认为,那是爷爷和自己开的玩笑。 那是考上初中,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下午,任笑天感觉到十分开心。因为他成了全庄第一个考上中学的孩子,被爷爷和庄上的族老好好夸了一番。得意的时候,他又跑到了小岛上。 在孤岛上玩得累了以后,他就睡在经常做作业的那张石案上。在梦中,他感觉到自己飞呀飞,飞到了一片蔚蓝色的海水之中,飞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海岛上。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旁,多了好多糖果和饼干。那都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物品,而且那包装上有许多英文字母,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国产品。 这事传开之后,许多人都羡慕他有仙人赐福。说他是天生的文曲星下凡,自然会有仙人关照。任笑天不相信这种话,他觉得肯定是爷爷为了奖励自己,而使出的花招。 爷爷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又怎么能够在当时还没有开放的华夏,购买得到这样的进口食品呢?任笑天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一次回来之后,任笑天一直坚守的信念,已经发生了动摇。玄玄道人的出现,‘老神仙’的神通,让他不能不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新的变化。 第89章 等待仙人 既然孤岛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心情不好的任笑天,这次回家以后,当然还是要在孤岛上度过。这么一座神奇的孤岛,会给任笑天带来心灵上的慰藉吗? 刚开始,任笑天还是有点静不下心来。只要一睁开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李若菡的形象,就会出现‘为什么’这三个大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有谁能帮助任笑天来进行解释呢? 到了第二天,任笑天也算是想开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这么多干什么。是自己的女人,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想得再多也没有用。至于李若菡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做,也没有探讨究竟的必要。 考场前的那一幕,小吃一条街上的刺杀,都没有能够得到能让人信服的解释,区区一封绝交信又能算得了什么!做也已经做了,知道了内情,又能怎么样?这么一想,任笑天也就静下心来进行修炼。 虽然由于内心的煎熬,还有饮食上的不正常,让任笑天显得有点消瘦。但修炼的成果,却很是明显。身上的绿光愈加夺目,隐隐约约出现的青色,也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情形。 任笑天在孤岛上修炼,还有一个期盼,就是想能碰上那传说中的仙人。‘老神仙’到医院救助的那一幕,让他知道了所谓‘仙人’是什么意思。 仙人在月下凌空虚度的故事,原来是真有其事。那是‘老神仙’在全庄人准备集体出去逃荒的时候,给乡亲们送来了救命的粮食。 ‘老神仙’在水上踏波而行的时候,由于月光太好,才被周围的老百姓看到了行踪。 任笑天知道所谓的仙人,就是救自己命的‘老神仙’,也是给自己留下许多嘱咐的‘老神仙’。他盼望着‘老神仙’的出现,能为自己解惑,让自己知道,在今后的生活中,怎样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写意一些。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仙人没有等得到,却把爷爷的怒火给等到了。 任柔萍一直在注视着天哥的一举一动。她看到任笑天总是不回家,总是不思饮食,却又不知如何劝说是好。只得是暗自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告诉家中的老人。 她的内心之中,当然是愁苦万分。明明知道自己的天哥心里很难受,可自己又帮不上忙。想劝吧,也无从说起。自己也只是一个未曾涉足爱河的小女生,拿什么去劝解失恋的哥哥? 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就这么消瘦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又马上就到了返校的时间,总不能留下哥哥一人,在那孤岛上忍受心灵的煎熬吧。任柔萍绞尽脑汁,也没有能够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任笑天这对小兄妹回家之后的异常,都看在他们的爷爷任四海眼中。刚开始,老人倒也没有十分在意。 莫名其妙的遭遇到刺杀,差点连小命都给丢掉了。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会有一点心理上的不舒服。孩子有不正常的现象,不是很正常的吗?时间长了,他也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头。 “小萍,你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任四海询问道。 要想知道任笑天的情况,只有找任柔萍了。自从小天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家里人就都撤了回来。只有这个小丫头留在那儿,她应该是能够知道情况的。 正在焦急的任柔萍,听到爷爷这么一问,眼眶立即就红了起来。任四海看到孙女这个样,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在自己这班老人离开之后,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这下子,让他抓起了头皮。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呀!这种家务事,可不好调停哩。 看到爷爷这种抓耳挠腮的样子,任柔萍‘噗哧’一笑。她知道爷爷发生了误会,以为自己和天哥发生了矛盾,正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是好哩。 这个傻爷爷,只知道喝酒,其他什么事情都是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在当年是怎么为首长当警卫员的。见到孙女这么一笑,如同盛开的百花一般,任四海心中也是一乐。 他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事情,也就放下了心。心中想道,只要这么一对小冤家没有矛盾,那就比什么都好。他捋了捋没有胡须的下巴,耐心地等待着孙女的答复。 任柔萍本来并不想把这事情通报给爷爷,只是眼看着自己就要回到学校去,如果再让哥哥这么颓丧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她可不知道任笑天已经放开了此事,已经在思索着自己如何走好今后的路。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任柔萍也就不会把事情捅给爷爷听了。 听完孙女一五一十的介绍之后,本来一直是笑眯眯的任四海,脸孔一下子变得铁青。 在这之前,任四海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他想到小天遭人暗杀的事,就有点后怕不已。为了这个原因,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那就是想要让任笑天早点完婚。就是再有什么突然变故,也不会让任家这一脉断了根。 当时,他在心中所确定的对象,就是李若菡。 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不会想得到那丫头竟然会是李家的人。不但是李家的人,还是当初害得小天没有能够考得上大学的罪魁祸首,也是这一次让小天差点送命的灾星。 上一次,周厅长到任家庄来,任四海才算是知道了这一切。在几个老人的劝说下,他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头的怒火。 本来的考虑,是想等任笑天的身体恢复之后,再好好地进行劝说,让小天放弃这门婚姻。没有想得到,李家的人倒又抢先挥舞起了屠刀。他们哪儿是在拒绝婚姻,分明是在折腾我任家的子孙哩。 想到这里,任四海当即拉下脸来说:“去,现在就去,给我把小天找回来。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怎么偏要去找李家的女人哩!我正想找他说话,让他主动去把这门亲事给回掉,没有想得到,又给他李家抢了先。为了这事在折腾自己,这算是什么?他这是给任家丢脸呀,都把脸给丢到东洋大海里去啦。” 任柔萍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但知道自己肯定是捅下了大娄子。不然的话,爷爷是不会冲着哥哥说这么难听的话。在她的记忆中,爷爷从来都是不会对天哥说一声重语的。 “天哥,这可怎么办是好?”知道自己撞了祸的任柔萍,就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一样,说话都有点怯生生的。她担心爷爷和天哥会发生碰撞,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状况。 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任笑天沉思了一下。自己和菡儿的事,并没有触犯爷爷的什么忌讳呀。要说自己被人家甩了,作为长辈可能会为自己的孩子护短,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但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呀。 任笑天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有了这么一番生死一线的经历,本来应该是更加成熟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生活之中却增加了许多未知数。或者说,出现了许多变幻莫测的东西。 一时之间,他也来不及想上许多,就是想到以后,也没有办法加以消化。还是先和妹妹一起回家,把爷爷的怒火给灭掉才是正事。免得时间拖长了之后,闹出什么新的乱子来。 “你说,你说,那么多的好姑娘你不找,为什么偏偏要找李博时那老混蛋的孙女?还被人家给甩了两次,你说丢人不丢人?”任四海说话的声音,不能用说字来加以形容,而应该是咆哮,或者说是咆哮如雷。 此时的任四海,在任笑天的眼中看来,显得是十分的好笑。光秃秃的脑袋上,热气腾腾。本来就红的脸庞,更是鲜红一片。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样子,显得十分的情急。 是什么事情让爷爷发这么大的火?任笑天顾不上发笑,皱了皱眉头,在头脑中急骤地思考着。 在任笑天的印象中,爷爷很少对自己发火,更不用说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谈了一个对象嘛,有个什么大不了的事? 照理说,自己被人家甩了,爷爷应该是安慰自己才对呀,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有这个必要吗?还有,那个李博时又是谁?如果说是菡儿的爷爷,那自己的爷爷又怎么会认识对方的呢? 任笑天的头脑中充满了若干不解的谜团,嘴上还是轻描淡写的回答说:“怎么啦?不就是谈了一个女朋友嘛,有个什么大不了的事?甩不甩也没有什么,想谈就谈,不想谈就算。” “什么?你还想继续谈下去!反了你的天啦,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任四海一跳三丈高,就象是个猴子一样,在自家的堂屋里不停地转着圈子。一边转,一边大声吼叫着。 “爷爷,男婚女嫁,自由恋爱,你这么急躁干什么?”任笑天不以为然的回答了一句。 任笑天对任四海的态度,感觉到有点不理解。爷爷的态度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就为了孙子谈恋爱的事,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他被任四海这么一闹,反而引发了逆反心理,也就和爷爷点起了牛。 这一点牛不要紧,却把任四海的怒火给彻底的引发了出来,也就出现了一幕谁也没有想得到的情景。。 第90章 三老争吵 任四海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子,转到孙子的面前,他停下了脚步,咬着牙齿问道:“小天,你说要自由!你说我急躁!” 任笑天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好,只是不想退缩,也就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她爷爷李博时那条瘸腿,就是你爷爷我亲手开枪给打断的。你说,这样的深仇大恨,能忘记得了吗?是他能忘记,还是我能忘记?不要说人家已经回绝了你,就是他姓李的想要谈这门婚姻,我还不肯谈哩。”任四海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那是你们上一代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国共两党还合作哩,你们之间能有什么样大不了的恩怨!”任笑天有点不以为然。 虽然他已经对自己和菡儿的事情没有了指望,但也不同意爷爷的这种说法。李家是嫌贫爱富,老爷子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哩,总不会是嫌富爱贫吧。 任笑天这话,多少还有一点玩笑的意思。人家已经写了绝交信。这事再讨论多少,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了这么一句自以为是调侃的话。 谁也想不到,他任笑天的话音刚落,任四海就扬起右手手臂,重重的打了任笑天一个耳光。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任笑天的左边脸孔上,就多了五条血红的指印。 “去,你这个任家的不肖子孙,给我跪到神龛那边去。你自己给我好好去想,想清楚了以后,再起来给我说话。”任四海怒吼道。 任四海的巴掌,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因为没有思想准备,想劝阻也来不及反应。谁想他还不肯收手,还要让任笑天跪到牌位面前去思过。 任家住宅,是一幢有了历史的老房子。七架梁的进深,显得特别的宽敞。居中的堂屋,正对门的是一张杉木的家神柜。柜子的正中,是一座装有龛门的竖长方形的神龛。 逢年过节的时候,任家大小人等都要聚集到一起进行祭拜。由于神龛的门关着,谁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一位祖先。没有想得到,任四海今天会让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子,跪到神龛面前去思过。 到了这个时候,任笑天也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把事情已经给闹大了,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 这个时候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点牛。尽管心中有点不服气,也不明白爷爷这么大的火气是为了什么,任笑天还是二话不说,跑到神龛那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看到天哥跪到了神龛面前,任柔萍也急得直跳。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个样子哩?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思维。她傻了眼,这家里的人都怎么啦?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个个都有点不正常哩! 没有办法可想的任柔萍,连忙拉着奶奶的手,摇呀晃呀,就是想让奶奶出面帮助解围。出乎意料的是,奶奶不但没有帮助说情,反而把任柔萍的手一拉,一边抹眼泪,一边跑出了屋子。 任柔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奶奶后边跑。跑到老支书家中以后,任柔萍才知道奶奶的意思,是要打电话给全校长。 爷爷正处于爆走的状态,家里人是没有办法来平息他的怒火的,只有外搬救兵才行。刚才天哥挨打,奶奶没有拉劝,也是知道这老爷子的脾气,越拉越是人来疯。 老支书一听是出了这种事,忙得赶快掏出了钥匙,把电话机给取了出来。那时的通讯很不方便,一个村里,也只有老支书家中才有电话,这还是属于集体的电话。 为了控制电话的使用率,减少电话费,总是用一个木头盒子把电话给锁着。接电话没有问题,要想向外打电话,就得先要开锁才行。 “全爷爷,你快来呀。爷爷,呜呜——天哥,呜呜——”全忠贤接到任柔萍的电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小丫头不会在电话中哭得那么伤心,任四海的老伴儿也不会急得说不出话来。 全校长心中有数,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个死老头子喝了酒,点燃了炸药包在家中发神经哩。他也不啰嗦,连忙找到向子良,两个人找了一辆摩托车,就让人载着他们朝着任家庄赶了过来。 一进屋,他们俩就看到任笑天直筒筒地跪在了神龛面前。全忠贤心中打了个哆嗦,这是怎么啦?小天犯了什么错吗? 没等到他思索定当,向子良已经跑到了任笑天的身边,二话不说就将他拉了起来,口中说道:“起来,起来,有什么话不好说,非要这样子干什么?” “你们来啦!你们来听听,这个小东西一定要和李家的小贱人谈对象,被人家甩了还不知道难为情,还要给我说什么上一代的恩怨,与他没有关系。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这就是你老全管教出来的好学生!”任四海吼叫道。 任四海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到来,立即就发作了起来。他的说话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从牙齿缝中迸发了出来。看样子,他的火气是要冲着全校长来发了。他要发泄,他要责问对方是如何管教任笑天的。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要这样拿孩子来出气?”对于任四海的这种作派,全忠贤也是多见不怪,早就有了抗药性。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话,就朝任笑天身边走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任笑天脸上的五条手指印。他把任笑天拉到身边准备问话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不对。不用说,肯定是这个老东西给打的了,难怪任家老太婆要急着搬救兵。 没有等到全校长开始发威,老特务已经抢先开了火:“你这个老东西,越来越上脸了吧。小天这脸上是你打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打这孩子?你说,你说,今天你不能给我交出一个娘家来,看我老特务怎么来收拾你。” 接下来,全校长直接就冲到了任四海的身边,一把揪住了任四海的汗衫,声音有点颤抖地说道:“任四海,这么多年来,我都让着你,不和你计较。你竟然敢打小天,今天我可饶不了你!” 三个老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时刻。 看到三个老人吵成一片的样子,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瓜子也乱成了一团。 爷爷为什么会打我?向子良为什么要说爷爷没有资格打我?这么多年来,全爷爷为什么要让着爷爷?这之间的关系,好象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玄机。 “小天,小萍,你们先去休息吧。不要担心他们几个老头子,打不起来的。”还好,奶奶担心几个老爷子说出更加难听的话,就让他们兄妹俩回避一下。 “嗯。”任笑天想想也是这样,转身就出了家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他就又来到了孤岛上。 看到任笑天兄妹俩离开以后,向子良把脸往下一拉说:“任四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发的是哪一门子的邪火。” “我发什么火,关你老特务什么屁事!”任四海把头一转,不想回答向子良的话。 向子良可不让他过门,手上一带劲,就把任四海给拨转了身体。任四海怒目一瞪说:“老特务,你真的想动手吗?” “动手?哼,别看你给首长当过几天警卫员,也就是样子货。你那几招,我还不看在眼中。”向子良有点鄙视地讽刺了两句。 任四海倒是想冲上去,后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停下了脚步。 全校长在一旁讽刺说:“四海,你又不是没有与老向动过手,摔的跟头,还算少吗?” “不打就不打,怎么啦,我不动手,你还能怎么样?”任四海被揭开了底细,索性就耍起了无赖。 向子良也不纠缠,直接问道:“是不是因为周绍松让你不要管小天的事,你就把这口气憋到现在,就把气给撒到小天的身上?” “不管就不管,我还省得烦神哩。有了时间,就多喝喝酒,我还求之不得哩。你说,我能有什么火?”任四海被向子良说到了病根子上,老脸一红,就又转了过去。 “没有文化,你真的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全校长听到向子良的问话,这才明白了任四海打任笑天的症结所在。他痛心地说道:“绍松让老向多关心小天一点,也是为了孩子好,你为什么还要吃这个醋呢?” “我吃什么醋!”任四海瞪了一下眼睛说:“我跟着老首长的时候,他老特务还在当反动派哩。小天跟着我的时候,他在哪里?哼,就凭他老特务,我才犯不着吃这个醋哩!” “你不吃醋?那你凭什么打小天!”任笑天的奶奶,也在一旁插上了话。 任四海把头一昂说:“谁让他说还要继续谈那个小贱人的呢?再说,我还要打!” “你个死老头子,我也在一旁听着,小天什么时候说过还要谈恋爱的话?孩子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说是国共还要合作哩,你就发了大火。”任奶奶指责说。 听到自己的老伴如此说话,任四海也楞了一下。他莫了莫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感觉到好象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算了,我不和你这个酒鬼多废话,先找小天去才是要紧的大事。告诉你。我可不能让孩子出事。回来之后,再找你这个老东西算账。”全校长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门。 接在他后面的人,是那个老特务向子良。别看他平时说得嘴响,好象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跑得却比谁都要要快。 第91章 孤岛静思 夜很静,任笑天一人独坐于孤岛上那张大大的石案面前。 偶尔从林中传来鸟儿的扑翅声,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动平息下去。蛙唱虫鸣,构成了一首交响乐。不时的还有荧火虫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留下了片片光亮。 只有那成群的蚊子最为讨嫌,总是在‘嗡嗡’的叫个不停。好在任笑天有内功在身,倒也不在乎蚊虫的侵袭。 这几天来,他总是用调息打坐的方法,刻意让自己来回避李若菡那封断交信带来的烦恼。他就象是鸵鸟一样,让自己钻进沙堆里,对眼前的伤痛置之不理。 此时,他的双眼在看着广袤的天空,似乎是在研究天空中的秘密。只是在他的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码事。 爷爷的这一巴掌,算是打醒了任笑天,也让他进开始了深深的反思之中。菡儿的事情,好象并不简单,并不简单的就是嫌贫爱富的事情。从爷爷如此剧烈的反应来看,两家的关系之中大有文章。 爷爷为什么会开枪打瘸李若菡的爷爷,这是一个谜。时隔几十年,还能让爷爷气得这个样,这中间的怨恨肯定不会小。开枪打人的人,会气得这个样。那么,被开枪打伤的人,又会气得怎么一个样子呢? 菡儿的爷爷,肯定更加会把这笔仇恨给记在心上。在得知自己的孙女和仇人的孙子谈恋爱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儿,任笑天似乎感觉到自己好象在一堆乱麻之中,找到了一根线头。这绝对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嫌贫爱富,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恩怨才对。 如果说两家有世仇,不但是世仇,而且是很深的世仇。那么,六年前菡儿在自己走上考场时的举动,也就能够得到很好的解释。此招一出,不仅是砍断了两人之间的恋情,还给了等待走进考场的任笑天致命一击。 这样的绝情,这样的绝招,也只有李若菡爷爷那样身份的人,才能使得出来。相互间的仇恨,是思想基础和出招动机。阅历和经验,是一招制敌的根本保证。 菡儿能在自己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勇敢地走进了自己的怀抱,献出了自己的童贞之身,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幅度。 过了那个特定时期,必然还是要被亲情所左右,必然还要离开自己的身旁。这也就是当自己度过那几个甜蜜的**之夜后,再也看不到菡儿的原因所在。 菡儿给自己的那封断交信,看似无情实有情。她是知道两个人的结合,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障碍,基本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她是怕我象以前那样蹉跎岁月,干脆就用金钱和职务来刁难自己。想让自己在一气之下,彻底割断旧情,从而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难怪,那两张信纸上有着隐隐约约的泪痕。 说是有情,还有一个依据,那就是菡儿并不死心。她既是想让自己不要虚度年华,也有一种想让自己在官场和商场上有所斩获,从而能够得到李家长辈理解和接纳的心意。 菡儿,我就是真的做到了这一切,你们家的长辈,就能放弃这之间的仇恨吗?任笑天摇了摇头,伸手抚莫了一下被打的脸庞。自己家中的长辈都放不下这么一段历史上的仇恨,何况对方是被开枪打伤的人哩。 任笑天的推测,虽不完全中也已经基本接近事实。如果说要让李家三代人集中起来听他自己的分析和推断,肯定会竖起大拇指,夸赞这个年青人绝对是人中龙凤,分析得丝丝入扣。 李若菡也肯定会眯着眼睛,赞赏天哥果然与自己心意相通。仅仅凭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把真相给推理得**不离十。 对菡儿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任笑天似乎感觉到其中还应该另有隐情。不然的话,爷爷是不应该发这么大火的。他抚莫了一下还火辣辣的嘴巴,这就是明证。 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伸半个指头的爷爷,能发这么大的火,这中间的含义必然是不简单。再联想到在病房里,爷爷、全校长和老特务对待李震民的样子。嗯,这中间的恩怨,好象还不仅仅是我们任氏一家牵扯其中。 想到病房的事,任笑天就又想到了自己遭到刺杀的事。标准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为什么会有一个职业杀手,来杀自己这么一个普通警察哩? 是仇恨社会,是报复社会,是孤立的行动,去扯他妈的蛋吧。如果是这样,完全可以随机杀人,根本不需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来安排刺杀方案。‘白眉’是职业杀手,让他出手杀人,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从自己到小吃一条街上去巡逻,到牛氓的作恶,都是一拍一拍的给计算得十分周密。还有,让菡儿来做诱饵,都是算准了自己会心神大乱。这样的作案,能单纯的解释为报复社会吗? 想到巡逻的事,任笑天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如果是有人蓄意安排的话,派出所那个季所长岂不是也已经掺杂其中。 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实力,调动了杀手和牛氓不谈,还调动了警察进行配合?菡儿的一家,在这中间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任笑天虽然想不出答案,但也知道想杀自己的人,与自己的仇怨很大,而且是实力也不小。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潜在的对手,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周厅长的话:“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绍松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特别的亲切。由于这样,周厅长的话,对他的冲击也就特别的大,特别的深刻。是呵,自己不抗争,并不能让别人对自己稍存半点仁义之心。 “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嗯,这是我徒孙给你的《修真入门》,好好修炼吧,也不枉我们这一趟专门为你而来的出山之功。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这是‘老神仙’的话,这是‘老神仙’为自己壮胆的话。 怎么办?对方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难道自己还要守着爷爷说的‘活着就好’吗? 想到爷爷,任笑天又想到了玄玄道人的话:这孩子从小离开父母,连祖父都没有见过一次,怎么会能得到正宗功法的传授呢? 我有爷爷和奶奶,父母亲也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为什么玄玄道人要说这样的话呢?放在以往,这些话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经过这么一场劫难之后,却又让任笑天看到了蹊跷之处。 最现实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修炼,全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指点过自己。 修炼的事情,家世的事情,还有暗杀的事情,统统的都搅和到了一起。对了,还有菡儿的事情,还有平时自己所遭遇的那些打压,好象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任笑天突然感觉到身边的蛙虫停止了喧闹。咦,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思绪方一停住,就感觉到鼻子嗅到了一股蚊香的味道。任笑天知道,这是有人来了。 唉,自己的警觉实在是太低了一点。有人到了自己的身旁,竟然都没有提前觉察。叹息的同时,他转过头来,就看到全校长站在自己的背后。 自小到大,任笑天就跟随着全忠贤一起生活。严格地说起来,他和爷爷任四海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到和全校长在一起的四分之一。你去算吧,一年之中用于上学的时间是多少?在这些时间里,他就全都生活在了全校长的家里。 因为这个原因,他当然会和全校长的孙子全慕文,还有同样生活在全家的赵长思,成了从开裤档一起长大的死党。 在全家,任笑天得到了全校长无微不至的关怀。单纯是生活上的关心,那倒也就罢了。 全校长对小天的关心,更多的是体现在学业上。只要小天的哪门功课拉下了一点,他都会急得睡不着觉,反复地寻找原因。直到任笑天的考试成绩重新站到了年级的前排,他才会松上一口气。 如果发现任笑天冒出了某一点特长,那可不得了,立即就要访求名师,对小天进行施教。任笑天能够画上一笔不错的素描,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任笑天在高考现场上马失前蹄的事,如果搁在全慕文的身上,全校长肯定是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的孙子。但事情发生在小天的身上,就是不一样的待遇。全忠贤又是安慰,又是开导,唯恐孩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对这样的区别待遇,全慕文当然会有不少抱怨。受到责罚的时候,他也会问全校长说:“爷爷,究竟谁才是你的孙子呀?” 对这样的问题,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知道这是问不出答案的。 所以说,任笑天对全校长的感情,要比对任四海还要亲上几分。此时,他一看到全爷爷来了,赶忙就站了起来。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清楚。 第92章 呐喊 全忠贤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也就坐到了任笑天刚才坐的旁边。 “孩子,别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更不要记恨你爷爷。要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全忠贤安慰说。 记恨?自己怎么会记恨爷爷哩。任笑天连忙解释说:“全爷爷,你放心,我不是不懂事的人。爷爷打我,也是怕我想不开。只是我不懂,老人之间的恩怨,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我们小辈身上哩?” “是呵,一代恩怨一代了,没有必要祸延几代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想纠缠往事,不代表人家可以忘记往事啊。”全忠贤反问说。 听到任笑天这样说话,全忠贤反而松了一口气。怕就怕这小子追问双方结怨的根源,要是那样,自己还就很难自圆其说哩。 全忠贤回话倒是很实在,只是也戳到了任笑天的痛处。他听了之后,也就没有吭声。 菡儿的两次反复,就是最好的说明。不但是高考现场那一幕,明显是李家人的报复。恐怕自己这几年在派出所的遭遇,也离不开李区长的‘关心’才对。 这一次的绝交信,更应该是在李家的压力之下,才会让菡儿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不然,绝交信上又怎么会有泪痕? 这一次的街头刺杀,如果也有李家的人掺杂其中,相互之间的仇怨就非同一般了。已经到了拔刀相见、刺刀见红的程度,这种仇恨要想化解也只能是痴人说梦喽。 全忠贤疼爱地看了任笑天一眼,他从这孩子的表情中,知道他理解了自己说话的意思。接着又开导道:“小天,要想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就必须要有让人爱你的本钱。只是依靠人家对你的同情和怜悯,这样的爱情不容易得到。即使得到,也难以长久。说到底,你要有自己的实力,要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行。” “只要你有本领让人家爱你,不管是什么样人家的姑娘都行。要是能把所有仇家的姑娘都给哄到手上来,我才高兴哩。都到什么年代啦,还这么食古不化。小天,我支持你。”这个时候,又有人插上了话。 任笑天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肯定是向子良。只有这个老特务才会如此说话,根本不管规矩不规矩的事,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 两个老爷子的话一说,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中‘格楞’了一下。他又想到了周厅长的话:“与世无争,事事回避,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 “你想活得轻松自在,想当逍遥警察,就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行。否则,你只能成为杯具先生。这个绰号,够光宗耀祖的啦,小天。” 他也想到了玄玄道人的话:“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看到任笑天似乎有所触动的样子,向子良也坐到了地上,有点不胜唏嘘的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在心中有好多疑问。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条件和时机都还没有成熟。我只想告诉你,你肩头的担子很重很重。”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想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你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我不会反对你和任何人的恋爱,但我要你记住一条,那就是你必须要放手一搏。当你能够雄起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能够为你解开谜底的一刻。努力吧,孩子。” “小天,过去的一切,让你忍受了许多委屈。从现在开始,你就按照周厅长对你说的那样去做。好好的去努力,好好的在官场上拼搏一场。孩子,我好希望能早点看到你能有大成的那一天。”全忠贤的声音有着一点颤抖。 任笑天赶忙递了一根香烟给全爷爷,为他点燃之后,才给向子良和自己也发了一根香烟。 全忠贤吸了两口之后,缓和了一会情绪,才继续说道:“小天,你向爷爷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以后,你要是碰上什么不懂的事,就多找向爷爷请教。” 可能是发现任笑天有点诧异的原因,向子良插上来说道:“小天,我不会干涉你的具体工作与生活,只是在大方向上给你当当参谋。其他的本领说不上,要是谈玩弄阴谋诡计的事情,哼,我肯定不会比那个李家父子差。只要你肯努力,咱们爷儿俩联起手来,在今年内让李震民摔上一个大跟头,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任笑天一听这话,心中可就乐了起来。要是自己身边有着这么一个老特务当参谋,那可算得上是如虎添翼。要知道,向子良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啧啧,那般心计,那种阅历,可要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倍。有了这样人物的辅佐,自己肯定会能少走许多弯路。太好啦,任笑天连连点头说:“向爷爷,只要你不嫌烦,到了时间我就会上门讨教的。” “哈哈,爷爷是不会嫌烦的。能够帮得了你,爷爷这辈子也就算得上是心满意足啦。”向子良开心的答应说。 在这之前,他本来还有一个心结,担心任笑天在全校长的熏陶下,会食古不化,对自己这么一个老特务身份有所忌讳。此时,他听到任笑天没有任何排斥的就接受了自己,乐得是眉开眼笑。 任笑天在孤岛上整整坐了一整夜,身上也积满了露水。他不知道全爷爷和老特务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他一直在思索。一直都在思索全忠贤和向子良说的话,思索着自己在今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任笑天在反思,自己以前所过的这种与世无争,任人宰割的生活,就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吗? 还有,派出所里的那帮人,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任笑天知道,在这次刺杀事件之前,自己就已经对自己的耐性失去了信心,就不知道自己这座火山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是呀,只有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承担起自己肩头上的担子,才能拥有自己的爱情,也才能让自己走上逍遥度日的道路。而且,从几个老爷子的口风之中,也流露出好象要有重任需要自己来承担。 强大,只有强大,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不让老人失望。 想通之后,任笑天看到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就又按照老习惯,好好地搬运了九个周天。这一修炼结束,顿时感觉到比平时还要神清气爽。身上的肤色,也算是彻底的变成了青色。 耶,自己的修炼又进了一大步。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大干一场。为自己肩头的责任,为早日揭开自己身上的谜底,为菡儿,也为自己一生的逍遥。行,就从菡儿所说的二十万元现金与县处级开始努力吧。 许多年之后,有人把他在孤岛上的一整夜思索,戏谑地与佛祖在菩提树下的顿悟相比,说他是诚心感动天地,得到仙人传授真经,从而修炼出了一个全新的任笑天。 只是此时的任笑天,还处于‘杯具先生’的时代,谁也无法断言他能走得有多远。一个农家出身的孩子,又处于别人的打压之中,凭什么才能打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哩? 几天之后,任笑天送妹妹任柔萍离开了家。 虽然才刚刚到了八月头上,大学里还没有开学,只是因为妹妹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一个暑期活动,任柔萍这才提前返回学校。 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好了,既然想要进行拼搏,那就不能老是蹲在家中。他和爷爷奶奶打了一声招呼,说是送完妹妹之后,自己也就也就直接回派出所上班。 “哥哥,已经过去的那些事儿,你就不要再去多想啦。”到了汽车站里,兄妹俩还是一直在说个不停。双手抱着任笑天胳膊的任柔萍,关心地叮嘱着。 “知道,知道。你这么一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的哟?要是到了年纪大的时候,岂不是成了一个碎嘴老太太!”任笑天有点不耐烦的回答说。 开玩笑的事情,到底是我大,还是你大呀?哥哥的事情,还要你这么一个女孩子来指教吗?任笑天有点不服气的想道。 “噢,好、好、好,我不说啦。我的哥哥是‘科学家’,不需要别人来指教,对不对呀,天哥!”任柔萍也不生气,只是带点俏皮的调侃道。 “那还要说,你的哥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任笑天帮妹妹把行李放到车子上以后,用手拧了妹妹的鼻子一下,开玩笑的说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关心。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找一个什么样的帅哥回家,让哥哥好好开一开眼界才对。” 任柔萍嫣然一笑说:“那好哇,我一定要找一个和哥哥一样帅的男朋友。怎么样,我们一起来比赛,看谁先把另外一半给找回家。” “行噢,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我们就来比上一遭吧。就凭你哥长得这么帅,想要找女朋友,还不是伸伸手的小事嘛。”任笑天的情绪特别的开朗,也就乐呵呵的答应了妹妹的挑战。 任柔萍蹙了蹙自己那秀丽的鼻子,‘哼’了一声后说:“臭美,瞧你这么一个得意的样子!” 目送着载着妹妹的汽车上路以后,任笑天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自己的人生拼搏,也就将从这一刻拉开了帷幕。首先要面对的现实,也就是所长季胜利。 任笑天想到以往所经历的那一幕幕遭到打压的情景,两只拳头上捏得显现出了青筋。 他暗自呐喊一声:“重生的任笑天回来啦!” 第1章 等待战机 文莱派出所里,所长季胜利有点着急,有点坐立不安。 转眼之间,任笑天回来上班已经有了好几天。可季胜利自己应当如何对待那小子,还是没有能够拿定主张。 继续整他吧,又怕得罪了李区长。万一领导因为自己整了他的爱婿而反脸,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不整吧,这又是皮大哥交待的差使。 啧,这事还是得问个清楚才行,弄得不好,就会让自己弄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偏偏皮局长忙得很,没有时间来接待自己。这种事情,还又不好在电话里说,实在是急死人。 弄不清底细,季胜利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几天,季胜利只好耐着性子,尽量不和任笑天打照面。实在不行碰上了,也是陪着个笑脸打个呵呵。 这种情景让所里的警察看在眼中,都说这是一个奇迹。怎么警察被刺杀以后,倒反而把所长的脾气给治好了哩! “啧,我们所长的变化可不小哩。” “是哦,所长是大人有大量,知错必改。” 大家的议论,季胜利全都听在耳中。这么一来,他也就算是被逼到了悬崖绝壁。总是这样下去,这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哩。 今天晚上,季胜利什么事情也不去做,干脆就守到了皮磊志家的门前。再拖下去,自己就要被这样的处境给活活逼疯了。 为什么不进门?皮小磊玩得根本没有回家,只剩下皮大嫂一人在家。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皮磊志是个醋兴很大的男人,季胜利可不想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他宁可在门外守着,也绝对不进屋。 时间到了十点钟,温度虽然已经降了下来,但路上的热气还是一波一波的往上蒸发。这种热浪,烘得季胜利身上的汗水,流了身又一身。他在心中咒骂着任笑天,不是为了你这小兔崽子,自己怎么会吃这样的苦头! “唷,这不是季所长嘛,你怎么站在这儿?真是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进屋里凉爽凉爽。快,快点到家里擦把汗。”酒足饭饱的皮磊志,到了11点钟,才打着饱嗝到了家。他刚一从汽车上下来,就发现了站在门口守候的季胜利。 “一样,一样,我站在门口等大哥,也是一样的乘凉。”季胜利当然不好说出实情,只能打着哈哈应付着。腹中却在咕噜着:我能进你家的门吗?要是进了门,只怕就要打碎你那醋罐子了。 “哈哈,快进屋去坐。你这个季胜利呀,也是毛病太多哟。都是老兄弟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讲究。”皮磊志把季胜利让进门以后,一边撮着牙花子,一边让老婆赶快切西瓜。 对于这种事儿,季胜利也不好再多加解释,只好‘嘿嘿’的打了几声哈哈,就算过了门。 两个人随便寒暄了一阵以后,皮磊志将小眼睛盯着季胜利说:“说吧,出了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个大所长,要连夜守在我的门口来等,事情肯定小不了。” 听到皮磊志的问话,季胜利‘吭哧’了老半天,才算是把事情说完。本来眼睛就不大的皮磊志,再加上眯着眼睛,更是看不到眼睛白子。如果不注意,真能以为他已经在熟睡哩。 看到他这个样子,本来就很瘦长的季所长,腰弯得更加厉害。相处了这么多年,季胜利当然知道,自己这位皮大哥是在发怒。 只是恼在何方,季胜利却有点弄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他都做好了承受一番暴风骤雨的思想准备。 “你这个季胜利,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哩?这么明摆着的事,你都看不透。我也不知你是猪脑袋,还是人脑袋?”皮大局长一拍桌子,冲着自己的把兄弟就发了火。他这一拍,桌子上的西瓜也给震到了地上。 季胜利能够掌管一方,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先前,也只是思路进了死胡同,才会感觉到左右为难,无所适从。此时,被皮局长一骂,反而开了窍,也就立即悟了过来。 是呀,如果李区长真的是把任笑天当女婿,皮大哥怎么会让自己整这小子?皮小磊又怎么会借自己的手,让这小子到小吃一条街上去送死?皮大哥又怎么会在医院帮自己出主意,不管任笑天是死是活,都不让这小子讨得了好去? 嗯,还有,皮大哥当着那么多领导表的态,说要给这小子一个副所长做做,为什么会迟迟没有到位? 太多了,太多了,李家根本没有把任笑天当作是一回事。这完全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才把这么一个‘杯具先生’当成了区长家中的女婿。切,就凭他那副倒霉的样子,怎么会被人家看得中! 皮磊志注意到季胜利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个把兄弟已经悟了过来。当即发狠说:“李区长已经说了,宁可让女儿在家终身不嫁,也绝对不会认姓任的做女婿。我告诉你,不管有什么方法,只要能整到任笑天,你都尽管去做,有我在背后给你撑着哩。” 也难怪皮磊志会这样气势汹汹,想到自己的儿子在咖啡厅里被人打得那个惨象,做父母的总归是要有一股怒气。只是打人的人,是李区长的女儿和她的朋友。自己就是再牛,也出不了这口气。 越是这样,皮磊志就越是感觉到难受与憋闷。今天季胜利来说任笑天的事,他也就把这两件事给联系到了一起。 既然在李如菡和孙佳佳身上讨不回公道,那就把账加到任笑天身上一起算吧。两个人商量到最后,都‘格格’的笑了起来。 说到最后,季胜利又想到了新问题,说:“皮大哥,小磊被打的事情,我们不好找区长家的公主说话,这我能理解。那个特别能打的女人,为什么也不能碰呢?” 在他想来,自己不敢碰那个孙佳佳,是不知道李家是什么态度。皮磊志不怕呀,完全可以和李区长打个招呼,整一整那个女人呀。 “你想害我吗?季胜利。”皮磊志用手指头戳了季胜利额头一下,然后训斥道:“你知道孙佳佳是什么样的来头吗?人家是警察部孙部长的女儿,也是李区长一家在京城的靠山。你说,我能碰吗?猪头脑子哇。” 一听这话,季胜利才知道自己是孤陋寡闻,又出了一个馊主意,难怪皮磊志会骂自己是猪头脑子哩。 在孤岛上静坐一整夜的任笑天,立下了要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皮磊志和季胜利两个人,也商量好了继续打压任笑天的计划。这两者碰撞到了一处,又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 时光匆匆,转眼间,任笑天已经回单位上班有了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刚开始,经常有人上门来看望自己,顺便也聊聊‘白眉’的八卦以外,时间一长,也就转入了正常工作。 大家发现任笑天有了明显的变化,说话声音响亮了不少,笑声也明显有所增加。碰到事情的时候,也不再是唯唯诺诺,而是有着自己的明确主张。 反而是所长季胜利的态度,倒是让人有点捉莫不定。一会儿是陪着笑脸,一会儿又阴沉着个脸。有人说季所长改了脾气,有人说他在努力改善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 任笑天并不这么认为。狗改不了吃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姓季的也不会对自己放下屠刀的。话又说回来,即使对方真的休战,自己也不会就此罢休。 经过这么一次刺杀事件,自己也算得上是涅磐重生过一次。特别是经过孤岛那一整夜的反思,更是对人生有了重新认识。既然要让一切都重新来过,当然就要活出新的光彩。 之所以没有立即展开反击,是因为任笑天也在思谋着自己的大计。在一切未能成熟之前,他也不想轻举妄动。要想一战而胜,就必须等待合适的战机。 季胜利在皮磊志那儿吃到了定心丸之后,就一直是磨刀霍霍地准备拿任笑天开刀。任笑天呢,也在等待战机,准备发动一次有力的还击。这么两个人凑到一起,谁胜谁负,难说着哩。 等待,观望,季胜利与皮磊志会面后的第五天的早晨,一场既是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又是孕育已久的对抗终于打响。 大清早,知了就在杨柳枝头高声鸣叫,不住地发出令人烦躁的叫声。蝉,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是在告诉人们:夏日炎炎,又一个赤热的白天开始了。 是时,虽然才刚刚到了上班时间,文莱派出所的院子里,就已经络绎不绝的来了不少老百姓。 这也难怪,大伏天里要想到这种官府衙门办点事,当然是要乘着早凉来。不然的话,不但自己要受热遭暑,还要吃警察的白眼球,那又何苦来哉哩。 接待室里的警察,是莘浩祥,虽然是懒洋洋,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好歹也算是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开始接待前来办事的老百姓。 有刹风景的事情,是接待室对面的值班室里,极不和蟹地传出了一阵阵轻微的鼾声。不消说,这是有人到了上班时间,依然赖在铺上睡懒觉哩。 熟悉警察行事风格的居民,当然是见怪不怪,相互报之以会心一笑就算了事。 值班室里的铺上,确实是睡着一个年青人,正仰面高卧做着美梦哩。稍一打量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很帅气很有魅力的男人。由于只是穿着汗衫背心和三角短裤,让他那完美修长的身躯充分显现了出来。 这是谁在睡懒觉?又为什么会在上班时间如此肆无忌惮的睡懒觉呢? 第2章 反击 一缕阳光斜照在铺上,让人可以看清小伙子的面孔。不用说,这人当然是任笑天,是准备大展宏图的任笑天。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要授人以柄? 任笑天那副四仰八叉的睡姿,实在是让人有点儿不敢恭维。两腿分叉得远远的,让中间那大大的一点尽显无遗。哇,标准的是一柱擎天呵,把男子汉的威风全都展示了出来。 任笑天那张本来十分俊美的面孔上,在睡梦之中也流露出一脸坏坏的笑容。连带着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 嘴角上那丝不屑的纹路,更是给任笑天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之色。一看就能知道,这不是一个怎么安生的主儿,是一个想要大展宏图的角色。 ‘嘭、嘭、嘭——’就在任笑天睡意正浓的时候,一阵嘈杂的敲门声突然之间就响了起来。 同时响起的声音,是一种和公鸡‘喔喔’打鸣声差不多的的叫喊:“要死啦,好你个任笑天,都到几点钟了,你还在铺上睡大觉呀!限你三分钟,立即给我滚起来。” 发出叫骂声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汗衫,下面穿着一条挂到膝盖的宽大短裤,手中还抓着一把芭蕉扇子。一边猛烈地敲着门,一边还在不停地摇着扇子。 此人,当然是所长季胜利。从皮磊志那儿得到准确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暗中注意任笑天。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早晨发现任笑天在睡懒觉,这才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自从任笑天遭遇刺杀之后,季胜利这样的叫骂声,还是第一次在派出所里响起。时间久了,大家还就有点惦记着季胜利的叫骂声哩。 此时,听得原来总是笼罩在任笑天头上的叫喊声重新响起,立即就吸引住了全所警察的注意力。不管是有事做的警察,还是在闲得发慌的警察,都在关注着值班室门前的动静。 正在屋内沉睡的任笑天,依然故我的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他的嘴角在轻轻地颤动着,偶尔还会发出‘格格’的笑声。 可能是敲门声音太响的缘故,任笑天干脆就翻了一个身,将整个身体团到了一处,双手捂住耳朵,就象驼鸟一样,对门外的敲门声和喊叫声充耳不闻,继续呼呼大睡。 “任笑天,开门,快开门!”季胜利大声叫喊着。 看到自己喊叫了这么长时间,屋子里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敲门的季胜利也来了火气。不但是口中在骂,手中也加大了力度,弄到后来,脚掌也与房门发生了亲密的接触。 一时之间,门板都在为之晃动,门框上的灰尘,也在‘扑、扑’的往下直掉,落到了季胜利的头上。他这种如此作恼的样子,当然也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警察和前来办事的老百姓。 “指导员,你猜猜看,小天还要多长时间才会开门?”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热闹的程学进,干脆就和指导员韩启国开起了玩笑。 韩启国对于所长这种大呼小叫的做法,感觉到有失体统。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这才没有好出面制止。 听到程学进这种幸灾乐祸的说话,他没有好气的回答说:“笑,你就知道笑,总要闹出个大麻烦出来,我看你们大家还笑不笑!” 程学进一听话风不对,连忙把脑袋一缩说:“关我什么屁事?你看所长这么大的一个劲头,想要没有麻烦也是不可能的事。嘿嘿,指导员,你就等着擦屁股吧。” “这个任笑天,确实也有点不象话,是应该要好好教训一下。”本来在接待室的莘浩祥跑了过来,也凑上了一句。 程学进一听,立即臭了他一句说:“教训任笑天,你又能长上一块肉吗?马屁精!”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所长敲门,他不开门还有道理吗?”莘浩祥不服气的叽咕了一句。 程学进继续寒碜他说:“算了吧,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多想想那个耳光的教训吧。” 莘浩祥一听,顿时就恼羞成怒,脸红得象个猴子屁股似的。只是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打了之后,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又觉得很泄气。气到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强烈的敲门声,终于惊动了屋内的任笑天。他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先是将两手上举,十指合拢,再扭了一下上肢,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就坐正身体开始了自己的晨练。 他将两**叉搁在两腿上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眼睛微闭,含凶拔背,两唇紧闭,舌抵上颚,以腹呼吸,好似开始了冥想状况。 让人惊奇的事情出现了。仿佛是在一瞬间,任笑天的整个身体就变了颜色。先是由白色变成了赤色,接着是橙色、黄色、绿色,到最后就转变成了青色。 这也就意味着,孤岛那一整夜的打坐,还是让他收获不小,最终取得了突破。虽然目前的青色还很淡,毕竟也是不小的进步。 任笑天让小老鼠在身体的内部搬运完九个周天以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时,门外敲门和叫骂的声音愈加响亮,他那笑眯眯的面孔上不禁掠过了一丝怒气。 好好的美梦被人打断,再听到这种没有营养的叫骂,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所不满。更重要的是对方做了几天的孙子,今天又重新露出了狐狸尾巴。 任笑天知道,姓季的终于熬不住了,终于开始出手了。既然这样,本少爷就好好的陪你玩上一玩。 他坏坏地歪了歪嘴角以后,便随声咏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陋室睡未足,门外公鸡啼。” 汗,任笑天真是在作孽呀。任笑天咏的这首诗,本来是《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为诸葛亮在刘备三顾茅庐时准备的开场白。原诗是罗大神让睡足了的诸葛亮,醒来便咏出该诗。 有了这么一个光芒四射的亮相动作,顿时就让一位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形象的大智大贤者,华丽的登了场。这样的装酷,当然会将刘、关、张那三个土包子唬得五体投地,从此以后对诸葛大神言听计从。 这首原本造诣高超的诗,经任笑天这么胡编乱凑地一改,把原来的‘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换成了‘陋室睡未足,门外公鸡啼’,当然是面目全非。 如果说罗老先生在九泉之下的英灵有知,发现自己的大作,被后世任笑天这个浑人,给改编成了这种四不象的诗词,是不是会气得从古代穿越到现代来找任笑天拼命,那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哟。 任笑天本来就是有意而为,咏诗的声音当然不会小。再加上透出了少许内力,屋外的人当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看热闹的警察和老百姓弄清诗意以后,想要放声大笑,却又立即捂住了嘴巴。只是那欲笑不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憋得有点难受。 季胜利最是忌讳别人将自己的姓氏与鸡连到一处。此时听到任笑天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把自己比作大公鸡,当然是气不打一处出。 他将手中的扇子往房门上一拍,当即放声骂道:“任笑天,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把老子比作公鸡,我今天和你没个完。” 任笑天咏完自己胡编的打油诗以后,明明知道屋外之人已经被自己激怒,仍然感觉到犹未尽兴,还在眨着眼睛想着捉弄季胜利。 他继续装作刚刚惊醒的样子,放声吆喝道:“谁呀?是哪个没有文化的家伙,这么一清早的就来扰人好梦。哼,做缺德事的人,是要响雷打头的哟。” “开门,赶快开门。任笑天,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才是没有文化的家伙哩,老子今天跟你没个完。”季胜利越是发怒,声音也就愈加尖细。 敲门的季胜利,已经被深深地激怒。此时不但是手脚齐用,就连身体也倚在门板上,变成了敲门的工具。由于整个体重都压到了房门上,顿时就将门板挤压得‘吱吱’的直在叫唤。 任笑天将敲门的人调侃一番以后,心中的不平之气,本来也算是消散了几份。只是已经准备穿衣下铺的他,听到对方骂自己是‘小兔崽子’以后,脸色顿时就又沉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门外敲门的人,是派出所长季胜利。自从自己到这个派出所上班以后,此人就一直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可以这么说吧,是竭尽全力地在对自己进行打压。 尽管自己也在努力的工作,但人家戴着的是有色眼镜。成绩看不到,看到的全是问题。即使破案立下了大功,也能把功劳剥离给别人,给自己留下的全是过错。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自己总一直就是这么忍着,总想能有感动上帝的一天。 等来等去,好象越等越麻烦了。就连差点送自己命的那么一趟巡逻,也是这么一个家伙给特意安排的。也不知道他与杀手之间,究竟有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你看,睡个早觉都能打上门来,这不是在折腾人嘛!看来,老虎不发威,人家真的把我当病猫哩。行,拣日不如撞日,本少爷也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啦。 本来就要准备反击,既然你要主动跳出来,那我就对你今天的行为薄施惩戒一番,省得你总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这么一想,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任笑天也不出声回击季胜利,而是静静地穿上拖鞋,无声无息的站到了地面上。 然后,任笑天又蹑手蹑脚的朝着房门方向走了过去。看他笑得那个得瑟的样子,也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刁钻古怪的主意哩。 第3章 恶作剧 任笑天先是无声无息走到门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房门。然后,他又静悄悄地打开了房门门锁。由于有身体抵着房门,一时之间,门外的人并没有觉察得到,门锁已经被人悄然无息的打了开来,还在使尽全身力气的推着门。 “开门,快开门!”季胜利还在大声叫喊着。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任笑天的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他也不做什么动作,只是猛然抽身退步,贴着墙壁站到一旁,就算是完成了使坏的全过程,也算是完成了他两年多来的第一次反击。 任笑天这一撤身不要紧,整个房门在突然之间失去了阻挡的力量,又在门外力量的作用下,当然是轰然大开。 季胜利只顾全力以赴地撞门,哪儿想得到会有这种突然情况的出现,一时之间惊得是目瞪口呆。随着房门的突然打开,倚在门板上的季胜利就象炮弹一样,猛然冲进了室内。 虽然发现情况不对,哪儿还能刹得住脚步。季胜利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一下子就扑到了房门正对面的铺上。 由于冲劲太大,季胜利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人也一时起不了身,只是伏在铺上,不住口的‘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到了这时,刚才就一直在强忍笑意的围观者,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哄然大笑了起来。当大家哄笑的时候,这幕恶作剧的罪魁祸首任笑天,已经乘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室内的机会,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任笑天使劲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的笑声引来大家的围观。他在心中暗乐着,好爽呀,这几年来受够了这骚公鸡的气,今天才算是让自己尝到了这么爽的滋味。 院子里笑的人也不算少,至于有没有和任笑天有同样想法的人,那就不得而知了。还好,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警察站了出来。他是指导员韩启国。 看到所长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作为指导员来说,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强忍着笑意跑进房间,伸手将季胜利从铺上扶了起来,并且关切地问道:“所长,怎么样?有没有摔坏哪里吧?” 韩启国这一出面,有一个胖乎乎、眼睛小小的警察,动作也不算慢,赶紧也跑进了房间。他当然就是程学进口中的马屁精莘浩祥喽。 莘浩祥托住了季所长的另外一只胳膊,有点谄媚的说道:“所长,你摔到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我老婆的舅舅在医院骨科当主任哩。这个任笑天,实在是太不象话,怎么能够这样对待领导呢?这事一定要好好教育才行,不然他就要闹上天的。” “莘浩祥,你别老是在那儿唧唧歪歪的啦,先扶着所长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韩指导员不耐烦那个胖警察的啰嗦,毫不客气的就打断了他的话。 韩启国想得不错,事情已经闹得很麻烦的了,你何必再在这儿撩拨是非。就现在这么一个样子,所长和警察闹得不成体统,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收场哩。 季所长‘哼、哼’了好半天之后,才算是‘哼’出了声音。他哀叫道:“哎哟,我的妈耶,痛死我了喂。那个小兔崽子呢?我今天非要把这口气出掉不可。韩指导员,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今天你可别劝我,谁的面子我也不会给,非得好好收拾这个小兔崽子不可。” 随着骂声,他的目光也在屋子里四处扫描了几个来回。失望得很,没有能够找得到那个让他发泄的对象。他只好用一只手撑住腰,艰难地往前跑了几步。 他这么一跑,更是引来了一片‘嗤、嗤’的笑声。 原来,这个季所长,不仅是脸孔上擦破了一大块皮,就连那件白汗衫上,也变的有点儿灰蒙蒙的,还出现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破洞。至于手中的芭蕉扇子,更是早已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到这么一个镜头,指导员韩启国更是在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季胜利今天出的洋相算是够大的了。照这个样子下去,今天的这个麻烦可不容易解决哩! 莘浩祥明白了众人嘻笑的原因之后,赶忙冲上前去,帮助季胜利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也不知是手脚重了一点,还是正巧拍到了季所长疼痛的地方。 “哎呀,我的妈嘞,你这个狗日的也在整我吗?”随着季胜利的一声怒骂,只听得‘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直接就打到了莘浩祥那胖胖的脸蛋上。 那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程学进,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心中更是在暗自叫好说:“马屁精,你这下子把马屁拍到马脚上去了吧!活该。” 莘浩祥一手捂着了有点红肿的嘴巴,一边也在心中叫苦说:“我的妈耶,这些日子里,怎么总是会有人要打我的耳光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嘴巴上的肉多了一点?” “任笑天,我看你往哪里跑!你个臭小子,我今天饶不了你。”看到错打了亲信以后,季胜利更是恼怒不已。他也顾不上给部下道歉,只是在口中不停地咒骂着对领导大不敬的任笑天。 “季所长,不要和小孩子生气。先回办公室去,有事回头再说也不迟。”还好,那个叫韩启国的指导员,脾气倒还是不错,始终不渝地在努力进行着劝说和排解。 指导员劝说的时间长了,季所长的火气终于有所平息,慢慢停止了咒骂声。他在韩指导员和莘浩祥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了值班室。 “走开,走开,各人去办各人自己的事情去,都堵在门口干什么?”指导员的想法是家丑不可外扬,当然不想让老百姓围在这儿,看所里警察相互之间斗气的笑话,更不想让人围观所长的丑态。 一出房门,他就立即毫不客气的对看热闹的人进行了驱赶。这一驱赶不打紧,随着围观人群的哄然而散,顿时就将站在人群后面看热闹的任笑天给暴露了出来。 那时候的房间没有卫生间,要想解决生理排泄之事,就必须到院内的公共厕所去。这小子到厕所‘唱歌’以后,原有的不忿也发散了不少。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今天反击的力度稍许大了一点,季胜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他眼睛不停地眨动的样子,显然是正在脑海中筹划着如何善后。 有了这样的想法,任笑天当然不想急着再回值班室去。一见面,肯定就要和这个直接上司发生正面冲突。既然这样,他也就笑眯眯的躲藏在一边,看起了自己一手炮制的闹剧。 “好你个臭小子,闯了祸就想一跑了事吗?有种你就别跑,我倒不相信,你能跑上天。你就是跑到逼洞里去,老子今天也要把你给揪出来。”季胜利破口大骂。 看到让自己出乖露丑的任笑天现出了身形,季所长是火不打一处出。人在急怒攻心的情况下,当然也就不会注意说话的用语。 年青人总是会有自己的逆鳞,本来还想着如何避免正面冲突,避免矛盾进一步升级,等待自己有了完善计划再全面反击的任笑天,听到季胜利这么一骂,顿时就气血上涌。 他接口回击道:“呸、呸、呸,好臭呀好臭。这是什么没有文化的人家,自家养的鸡不关好,放出来到处拉屎撒尿,到处污染空气,当心会传染禽流感哩。” 韩指导员听到季所长的脏话一出口,立即就知道事情不妙起来。他对任笑天的性子熟悉得很。如果说放在以前,年青人可能忍受一下,不说什么,事情也能就此结束。甚至于还能劝说任笑天给所长打个招呼,让领导有个台阶好下。 自从刺杀事件发生后,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但韩指导员看得出来,任笑天的性格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过去那种忍辱负重的任笑天,早已经看不到了踪影。 就拿刚才发生的事,搁在过去的任笑天的身上,怎么说也不可能做得出这样暗中使坏的行为,更不可能会让季胜利出这么大的洋相。 此时,季胜利这么一骂呀,只能是火上浇油,让战争升级。任笑天本来就不鸟自己这位搭档,过去只是强行在忍。现在不忍了,那会怎么样?直接的后果就只能是针尖对麦芒,一个不让一个。 再说,堂堂正正的一个派出所长,在大庭广众之下,满嘴的脏话,也不成体统呀。他的动作也不算慢,刚一听到季所长开始骂人,就立即在对方的手臂上用力捏了一把,暗示对方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他的动作再快,也比不上季所长的口齿快,更赶不上任笑天的反应快。 季所长也不是傻瓜,韩指导员刚刚在他的手臂上一捏,也就立即反应了过来。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语言不妥时,已经无法刹得住口中顺流而下的脏话。再想补救,任笑天的反击也已经扑面而来。 脏话不好再说,一时之间季胜利也不知说什么是好,急得他只能“你,你,你——”让‘你’字在自己口中打窝。‘你’了好半天,也没有能够‘你’得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呀,兴你的初一,就不兴我的十五吗?”得理不让人的任笑天,可不吃他这一套。没等到季胜利把话说清楚,就又不客气的给反击了回去。 到底是当领导的人,季胜利知道刚才的脏话,让自己失去了道义上的制高点。他的眼睛珠子在不停地转动着,想着要找出反败为胜的主意。 第4章 弄巧成拙 季胜利眼睛珠子一转,立即就改变了策略,转换话题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他把脸往下一沉,责问说:“任笑天,我不和你扯这些无用的东西。我问你,现在几点钟了?” 心思敏捷的任笑天,听到对方突然改变话题,乌黑的眼睛珠子也是骨碌碌的一转,就明白了季胜利的用意。切,你想抓小爷的短处哩。那好,我就陪你好好地玩上一玩。 他故作不知的回答道:“八点半钟。咋滴啦?这么一点小事也要向本少爷请教,你这把年纪也算是白活了。没有文化的人,就是没有文化。连几点钟都不知道,这把年纪也是活到狗身上去啦。” 一听任笑天的回答,季所长也不理会对方的奚落之语,立即放马反攻道:“唷,你还知道已经到了八点半钟啦。任笑天,你既然知道时间,那我再问你,我们派出所应该几点钟上班?” “你傻了吧,我的‘鸡’大所长。”任笑天先是借着对方的姓氏,乘机调侃了一句。接着又正色地回答说:“应该是八点钟上班。现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半个小时啦。” 听到这个不驯服的部下,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拿自己的姓氏开玩笑,季所长心头的火苗又窜了上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形象,才拼命地进行忍耐。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天不让你任笑天背上一个处分,我就不姓季。 季所长这么一忍呵,当场忍得是满脸通红,可想他的忍耐有多痛苦。忍到最后,他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任笑天,我告诉你,我姓季,不是鸡,你不要混为一谈。” “知道,知道,此季非彼鸡,皆是一丘之貉,我的‘鸡’大所长。”季胜利的话,说了等于是没有说。任笑天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丝毫不把季胜利眼中的怒火当作一回事。 任笑天的内心想法,就是反正已经拉破了脸皮,那就好好的让这只骚公鸡领教一下自己的厉害。受了这家伙多年的气,先把这几年的利息给拿一点回来再说也不错。 “你既然知道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为什么还要躺在铺上睡大觉?难道起码的作息制度,对你都没有用吗?”稳操胜券的季胜利,声调非常缓和的反问道。 见到任笑天依然故我的在拿自己的姓氏做文章,季胜利知道自己难以在言辞上占得了上风,干脆也就不再接着话头争执,而是打出了自己的重磅炸弹。 哼,不管你的嘴巴有多厉害。让我抓住了把柄,看你今天怎么办!接下来的事,就等着给老子磕头求饶吧,季胜利显得十分得意。 这一会儿功夫的变化,算得上是兔起鹘落,令人目不暇接。眨眼之间,场上的形势就主客易势,一方主攻,而且是打中了对方的软肋之处。一方主守,则是处于防不胜防的处境。 季胜利的话一出口,听起来虽然平淡,却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周围本来都在看热闹的警察和老百姓的脸上,顿时都一下子就改变了颜色。 有人甚至在用怜悯的眼色打量着任笑天,意思倒是明白得很,可怜的孩子,你这是何苦哩,为什么偏偏要得罪直接上司呢? 俗话说得好,不怕官,就怕管。你一个小警察和直接上司闹得这个样子,不就是明摆着准备等了穿小鞋吗? 如果要说是为了口齿之争的话,双方还能闹上个各打五十大板。现在这么一来,人家冠冕堂皇地抓住你上班时间睡懒觉的事,你还能说出个什么理儿来吗? 往轻处来说,你这是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写个书面检查什么的,那是领导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如果硬要扯上警察形象、服务意识什么的,给你来个通报批评,甚至给个纪律处分,那是一点也不冤枉的事。 人常说,生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也不假。此时的季胜利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个推手,顿时就将整个事件给拨转了方向。他这一招,算是狠狠地打中了任笑天的软肋,也让自己原先的难堪荡然无存,并且还占据了主动地位。 季胜利的心情好极了。自从刺杀事件发生以后,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任笑天,想从这个敢于冒犯虎威的家伙脸上,找到慌乱,找到害怕,找到求情的神色。 季胜利感觉到自己已经抓住了任笑天的软肋。他在用戏谑的眼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哼,被刺杀了一次,难道就想翻天吗? 做你的大梦去吧,李区长那边根本不鸟你这个女婿。驸马是当不成了,还是回来规规矩矩的当‘杯具先生’。只要我季胜利在这儿当一天所长,就会让你的每一天都活得比死还要难受。 突然之间,季胜利也大发童心,他想好好陪任笑天玩一玩猫戏老鼠的游戏。哼,如果你是李区长的女婿,我还不敢碰你。现在呢,你什么也不是,看我怎么玩死你。 这一次,一定是要把你这小子往死里整,才能让自己称心如意,才能解开前些天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头之恨。 此时,任笑天所要面临着的危机,大家都看在眼中。还好,任笑天平时的人缘还算不错,不少人都在关切地看着他,都在为他着急,不知他如何能够解脱眼前的危机。 面对季所长玩弄的猫捉老鼠的把戏,任笑天没有任何反应。他依然是一脸淡淡的笑意,好象一点也没有觉察到眼前的危机。他对季胜利的发难,只是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 小样,就凭你这么一个没有文化的家伙,还来和本少爷玩这种小把戏,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舞菜刀吗?要是真的能让你给玩成了,我把‘任’字倒过来写。 此时的他,除了耸了耸肩头,歪了歪嘴角以外,根本不作其他任何表示。只是如果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小子的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 “季所长,这事都怪我,没有及时向你通报情况,让你和小天之间发生了误会。”谁也没有想得到,还没等到任笑天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韩指导员反而抢先开了腔。 听到自己的搭档如此说话,季所长先是一楞,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老韩总是爱护着这小子,总是在帮这小子说好话。只是今天这么一个围,恐怕不是那么好解的吧? 他也不动声色,只是把目光投到了韩启国的身上,想听听指导员会有什么样的解释,能帮助这个臭小子摆脱困境。 只是听完韩指导员的一番介绍之后,原本杀气腾腾的季所长,还是一下子泄了气,说不出话来。韩指导员在片语之间,就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发生了根本的逆转。 事情很简单,一听就能明白。 那时派出所的警察不多,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什么保安、联防队员。要想维护社会治安,那就是大家轮流带领辖区里的居民干部、治安积极分子和企业的保卫干部,一起到大街小巷去进行夜巡。虽然辛苦了一点,倒也能风雨无阻的坚持了下来。 那个叫程学进的警察,平时和任笑天相处得不错。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口齿慢了一点,让人感觉到有一点木讷的样子。就为了这个弱点,29岁的人了,还没有能够找得到一个对象。 那时的警察,不象后来的公务员那么吃香。没早没晚的工作,什么加班工资和奖金都没有,常常被女孩子踢出择偶对象的候选名单。也算该当是红鸾星动的时候,到了昨天下午,有人传来了好消息。 经人介绍,好不容易有一个商场的女营业员同意和小程见面。这条消息,让程学进一跳三丈高。只是好事多磨,没等到小伙子的兴奋劲儿过去,就又来了一盆凉水,给他弄了个从头浇到脚。 昨天晚上,本来应该是季所长带队巡逻,只因为警察分局的皮局长请他喝酒,分不开身。当官的嘴大,说了一声晚上要到分局去开会,就把夜间带队巡逻的任务,推到了下一班的程学进身上。 听到这样的通知,程学进就想找莘浩祥这个老邻居换一下班。没想到平时总是‘哥儿长、哥儿短’的莘浩祥,到了这时候,头摇得象拨浪鼓一个样,连声说自己有事忙得很,让他找别人去。 看到平时总是找自己帮忙代班的莘浩祥如此无情,老实巴交的程学进也忍不住的要对天狂吼。老天呵,我想要娶个老婆,怎么就这么作难哩?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为何又要变作法子来作弄我呢? 早也好,晚也好,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晚上让我带队夜巡?这话让我怎么来和未来老婆解释哩!解释不通的话,那肯定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 搁在平时,他肯定会直接把这事推给任笑天。就凭着两人之间的交情,这忙他也非得帮不可。只是人家刚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实在是有点开不了这个口。 就在程学进即将要暴走的时候,和他同一办公室的任笑天,从外面走了进来。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平时就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小伙子,当然是义不容辞,拍拍心口就把昨天晚上的夜巡任务给应承了下来。 “季所长,小天昨天晚上是帮程学进代了一个夜巡的班。”韩指导员介绍说。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季胜利就知道自己要糟,今天的发火算是打了一发哑炮。事已至此,怎么样才好下台呢? 第5章 调虎离山 按照市警察局的规定,夜间带队巡逻的警察,第二天上午可以休息半天时间。照这么说起来,任笑天在值班室睡上一个早觉,倒也算得上是一件正当理顺的事情。 整个事情说下来,倒反而显得是堂堂的季所长,大清老早的就在这儿无理取闹。 本来,话说清楚之后,这事到这儿也就可以画上了句号,偏偏任笑天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么一大早,被人扰了睡眠,还不干不净的骂了不少话,是个泥菩萨,也会有个土性子。 更何况,本来就准备要一振朝纲的任笑天哩。他在韩指导员把事情解释清楚以后,就将眼睛斜睨着季胜利,看这个骚公鸡如何反应。 当他看到有点尴尬的季胜利,一点也没有赔个不是的样子,也就不客气地补上了一句道:“哼,开会,开会,怎么开到‘望海大酒家’去喝酒啦?” 昨天晚上,任笑天带队巡逻到大街时,无巧不成书,正好看到了喝得满脸通红的季所长,和分局皮局长勾肩搭背的从‘望海大酒家’里走了出来。 本来,他也没有将这种事放在心上,毕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有这个特权,犯不着去计较什么。偏巧季所长又拿自己睡早觉的事情来大做文章,既然你不仁,也就休得怪我不义。这么一想,他就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先是撞房门摔了一个大跟头,接着是抓人家睡早觉的事来找麻烦,却又放了一个空炮。到了最后,还又被人家揭穿了不值班,偷着去喝酒的老底。换个差不多的人,碰到这样的境况,肯定会要感觉到尴尬万分。 季所长到底是‘酒精考验’的老江湖,面对如此不利的状况,脸上还是没有改变一丝颜色,依然打着官腔说道:“嗯,不错滴,不错滴。哈哈,这个小任呵——” “切,别喊我小任,要喊就喊我任笑天。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可不是你这种心口不一的小人,更不是你这种没有文化的小人。”没等到季所长的过门拉结束,涨红了脸的任笑天就打断了他的话。 熟悉情况的人,见他如此情急,都理解似的‘嗤、嗤’笑了起来。 任笑天和季胜利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都怕别人拿自己的姓氏说事。‘小任’和‘小人’同音不同义,很容易让人引起联想。大家知道他的忌讳,平时也都刻意的避开这个称呼。 亲近的人,喊他‘笑天’,或者是‘小天’。工作关系上的人,就喊他‘任干事’。当地的人,对没有官衔的警察,都是称之为‘干事’。反正也不算错,普通警察没有权,只能是干事了。其他人,则是直接称呼他的全名。 面对任笑天的发怒,季所长并不生气,依然还是笑眯眯的。这倒不是他的肚量有多大,而是他已经成功地达到了转移视线的目的。 本来嘛,因为被人揭穿喝酒硬要假说是开会的老底,多少都会有一点难堪。用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称呼,就让任笑天乱了阵脚,也让季胜利从尴尬之中走了出来。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任笑天要想和他斗,还是嫩了一点。 “哦,是这样的,任笑天,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季胜利看到机会难得,立即就将脸色一整,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对自己的所长能够瞬间变脸的功夫,任笑天早已是见怪不怪。他只是耸了一下肩头,然后懒洋洋地答道:“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的鸡大所长。” “你马上到市局治安支队去一趟,宋支队长那儿有事情要找你。”季胜利答复说。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当然,也就顾不上再去计较任笑天又在喊自己为‘鸡’所长的事情。 “是吗,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吗?”任笑天有点猜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老狐狸,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任笑天知道宋支队长对自己很赏识,多次想要把自己调到治安去工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季所长总是尽力避免让自己有与宋支队长接触的机会。 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也许是平时相互关系不睦的原因,季所长对任笑天这种有点不恭的疑问,一点也不以为意,而是耐心解释说:“电话中,只是说那个老特务的事,说是要了解那个老特务在我们这儿定居的情况。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说不清楚。” “哦——”任笑天的头脑中,浮现出了那个老特务向子良的形象。嘻嘻,那个老爷子有点意思。特别是在孤岛上说的那么一番话,很有一点振聋发聩的味道。 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人给自己解释清楚,这中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应该是只会好,而不是坏。就连周厅长都在嘱咐自己,让自己多听一些老特务的话,那就不会错了。 任笑天沉默了一会,没有能够从季胜利的话音听得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既然是这样,他也就爽快地答应说:“那好,我先去洗漱一下,立即就去宋支队长办公室那儿。” 任笑天的动作很利索,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洗漱完毕。从宿舍里找出一包饼干,合着一杯开水就算是完成了早饭。他一手推着着辆‘飞鸽’自行车,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抓着一只大盖帽,笑嘻嘻的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正当他扬起抓着大盖帽子的手臂,准备俏皮的和大家来个‘拜拜’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已经找回芭蕉扇子的季所长。 大清老早的,被人扰了好梦,还遭人骂了好几声‘小兔崽子’, 任笑天想想就觉得窝火。这时再看到对方好整以暇的摇着芭蕉扇子,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更是感觉到有点不忿。 他的脑袋瓜子顿时急速地开动了起来,想在出门之前,找出个什么话题来,再奚落一下季胜利,也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反正是已经拉破了脸,就不需要再给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任何面子。 咦,不对呀,拣在这个时候让我到市局去,姓‘鸡’的肯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任笑天在盘算着如何找回场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按照预定计划,今天上午应该是要召开所务会,研究一年一度的‘农转非’指标分配问题。这个时候让自己到市局去接受任务,明明白白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参加会议。 说起来还是光明磊落,不落下风,哼,人家这是标准的阳谋呀。嗯,不行,这事非得有个说法不可!任笑天的脑袋里急剧地在盘算着自己的对策。 八零后出生的人,很难理解什么叫‘农转非’。简单地说吧,那时实行的是计划经济,将全国的老百姓,分成了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两类人。 两种户口的差别在哪里呢?城里人的生活,一切都要实行计划供应。大到米面肉油,小到香烟火柴,都要凭票供应。没有票证,保证你是寸步难行。 这些票证,只有城市户口的人才能享有。如果是农村户口的人进了城,想要购买这些东西,对不起,你就只能花大价钱,到地下市场上去购买高价商品。 两种户口的最大区别,还不在于此,而是反应在就业问题上。 城市户口的人,到了年龄就能找劳动部门帮助安排工作。农村户口的人,即使找到关系进了工商企业,但由于户口性质的制约,干到老也只能是临时工,当然也就不能享有劳保和退休金。 这么一分,也就给两种户口之间的婚姻带来了困难。农村的女人嫁到城里以后,生下的孩子是无法在城里报上户口的。许多人家不愿意把孩子的户口报到农村去,城里又报不上,这就形成了许多的黑人黑户。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公安机关每年都会按照总人口的百分比,来确定一定数量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的指标。当然,这样的指标对于嫁入城里的农村姑娘来说,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有了这么大的差距,当然也就让公安机关每年一度的‘农转非’指标,变成了‘唐僧肉’,争夺得十分厉害。这也难怪呀,僧多粥少,谁都想能为自己的子女谋个好的出路。难得地有了这样的机会,谁能不使尽全身力气参与争夺呢? 有人曾经说过:“只要能够买得到一个‘农转非’指标,哪怕就是花上一万元钱去买,也是心甘情愿的事。” 哇,这可是一个惊人的价码。 那时,人的月工资只有三十多元钱,一万元就相当于二十五年的收入。按照二十一世纪月收入一千元的最低打工收入来算,也是一笔三十万元的巨款哩。由此不难看出,‘农转非’指标的热门程度。 任笑天想通这件事以后,当然不难明白季胜利玩的是调虎离山的把戏。不让自己参加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会议,等于也就是剥夺了自己的发言权。 这么一想,任笑天哪儿肯乖乖就范,立即停住了脚步。好你个‘鸡’所长,原来打的是如此一个歪主意,明摆着的是调虎离山哩。想把我给支出去,然后你们几个人好背着我瓜分‘农转非’指标。 想有这样的好事,没门!任笑天说话也不转弯,冲着季胜利直接就开了炮,说:“‘鸡’所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今天好象是要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事情吧?” 第6章 揭开老底 此时的季胜利,正在院子里乐悠悠地摇着芭蕉扇子。在他认为,自己略施小计,就成功地把任笑天这个刺儿头给送出了门,心中好不乐意。 突然看到对任笑天停住了脚步,而且显露出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时,季胜利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只是还没等到他打好主意,任笑天就已经开始正面发难起来。 “是呀,昨天不就发了通知吗?”听到任笑天直接发问开会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事,季胜利当然不好否认,而是不动声色的坦然地进行了回答。 问完之后,他很轻松地摇了摇手中的芭蕉扇子,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啦?开会的事情,与你去市局汇报工作,好象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着哩。我问你,你答应我的那个‘农转非’指标,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哩?”任笑天一点也不转弯子的问道。 他也知道对方是个老狐狸,要是比着玩心计,斗法术,自己肯定不会占上风。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截了当地点明主题,省得兜来兜去的空费心神。 “什么指标不指标的事?任笑天,你怎么不懂规矩啦。‘农转非’的事情,是一件很严肃的工作,必须要集体研究才行,怎么可能私下里分割指标呢?”季胜利张口就答。为了配合语言,还用手拍了一下手中的扇子。 季胜利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本来就是想让任笑天吃上一个哑巴亏。既然这小子不识相,硬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也就不客气的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并且是义正词严的进行了训斥。 早在半年前,任笑天趁着季所长心情不错的机会,提起了自己的请求,说是要帮自己同一个村庄出来的堂姐任玉兰解决‘农转非’的事情。 那天,也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季胜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是到了指标下来的时候,肯定会给照顾一个指标。自己所里警察的亲戚,当然是要优先照顾嘛。 为了促成这件事,任笑天还趁热打铁,让堂姐夫妻俩请所长、指导员到饭店里去搓了一顿,算是在铁板上钉了一个钉子。 此时,听到季所长如此回答,任笑天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撕毁协议,准备彻底耍赖了。想到堂姐一家对这个‘农转非’指标的渴望,想到这个户口性质的转换,对初中毕业的侄女小娟至关重要,任笑天不禁有点火冒三丈。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意气用事,不应该因为没有睡得好,就让点头上司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从而引起所长的恼火,才不守信用的撕毁了协议。 任笑天并不认为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所造成。他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季胜利在刚一上班的时间,就来敲门找自己的麻烦,本身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按照派出所的工作习惯,平时是各做各事,互不干涉。只要没有新的工作任务,所长根本就不会想得到去查点每个人的去向。就是偶然旷工不上班,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没有人会来加以过问。 之所以今天会查岗,而且是这样不顾影响的大吵大闹,那就说明季胜利从一开始,就有了把任笑天排斥于所务会之外的想法。 撞门风波,纯属是一个意外事件。即使没有这件事的发生,人家也不会履行承诺,也不会兑现原来给任玉兰家一个‘农转非’指标的承诺。 任笑天本来就是一个头脑反应特别快的人,对什么事情都能迅速判断出其中的来龙去脉。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也就看清了季胜利的用心。 怎么办?凉拌。 如果说放下自己的身架,能够有用的话,任笑天倒也不介意给季胜利陪上一个不是。为了堂姐一家的幸福,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只是,自己这样做,能有用吗?从他平时对季胜利的了解来说,对方既然这样做了,也就是没有挽回的可能了。行,你季胜利既然要这么做,那我也就陪你好好地玩上一玩。 任笑天在内心之中作出了决定,那就是先让季胜利好好显一下威风,然后再突然出击收拾对方。既然得不到这一个‘农转非’机标,那我也就彻底撕破你的脸皮。也让大家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打定主意的任笑天,立即就把气势一降。他不但让自己的身材陡然地降低了三分,也让自己的脸上摆出了莘浩祥那种谄媚的招牌式微笑。 然后,他又用自以为是十分温和的语调,戏谑地说道:“所长大人耶,你大人大量,怎么会和我这种小警察一般见识呢?再说,你是一言九鼎的领导,肯定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玩笑?开什么玩笑!我可告诉你,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总是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要严肃。那种私下里开后门,想要‘农转非’指标的事情,想都不要想。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季胜利扳着个面孔在说话。 这个时候的季所长,表面上装得比任何人都要终于职守的样子,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哼,你任笑天刚才不是很拽的吗?想不到也会有认输服软的这一会吧。 今天,我就是要好好的玩一玩你,让你乖乖地来求我,到最后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小子,你可要弄清楚哦,谁才是文莱派出所的天?在我的五指山下,你就永远也不要想有出头之日。 季胜利自以为得计,以为任笑天是关心则乱,对这个‘农转非’指标看得过重,才会这么给自己赔小心,也就逮住机会,对任笑天狠狠教训了一番。 站在一旁的莘浩祥,也看出了季胜利的用意,知道任笑天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立即咐合着说道:“任干事,所长说得对呀,‘农转非’是一件大事,怎么能够私下里瓜分指标哩。你看看,所长的原则性多强呀,我们都要好好学习才行。” “去、去、去,滚一边去,哪边凉快你到哪边歇着去。一个没有文化的马屁精,少在这中间掺和。”任笑天一开口,就毫不留情的将溜须拍马的莘浩祥给踢到了一边。对这样的小人,他也懒得多费口舌。 季胜利刚才说的话,已经证实了自己原先的判断是正确的。所以,任笑天决定还是要将锋芒继续对准季胜利。 事情自然已经闹到了这个样子,那也就顾不得什么上下级之间的情分了。反正今天已经拉破了脸皮,索性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吧。 这么一想,任笑天阴阴地笑道:“季胜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好好地算上一笔账。” “算账!我和你任笑天之间能有什么账好算?”听到要算账的事,季胜利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样子,但他的表情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 任笑天‘嘿嘿’一笑,问道:“是吗?那我问你,是谁对我堂姐动手动脚,被她甩了一个巴掌的?你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任笑天,你,你瞎说,你血口喷人!”季胜利当即大乱。 任笑天‘哼’了一声后,说:“我瞎说吗?我一直给你季胜利留着个面子,没有想到你还把尾巴翘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存的什么样的心思?你还在想着要用户口来要挟我姐姐哩。切,骚公鸡。” 这话一说出口,围观的人一下子都哄了起来。不少人,都在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季所长。原来要想解决‘农转非’的问题,是要用人肉来交换的呀。 韩指导员也皱起了眉头。哦,怪不得你总是不让人家得到‘农转非’指标呀,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有吃得到肉,反而得了个肉巴掌。这才恼羞成怒,想着法子用手中的权力来对人家进行打压。 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听一听八卦新闻。特别是这种涉及到男女之情的花边消息,更是大有市场。加上那时改革开放还不久,人们也没有什么象样的文化娱乐生活,当然更是眼睛连连眨动,把目光盯在季胜利的身上,想获悉进一步的桃色新闻。 派出所长用‘农转非’指标做鱼饵,引诱女人上铺的事,那是十分寻常的事,也不是季所长一个人这样做。为了能够分享一个‘农转非’指标,所有的人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权的用权,有钱的用钱。没钱、没权的人,只好使用女人最基本的原始本钱啦。只是季胜利的运气有点不好,碰上了任玉兰那种烈性女子,才会没有享受到艳福,反而挨了一个肉巴掌。 季胜利的喜好与人不同,不象有些所长那样喜欢玩弄人家大姑娘。他要玩的女人,就是半老徐娘。 他经常在外面吹牛说:“你们不懂呀,未经人事的女孩子生涩无趣,而且容易出事。万一把人家姑娘肚子给搞大了,跑都跑不掉。只有成熟的女人玩起来才有味道哩,啧,那可是有味得很。”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季胜利刚一看到任玉兰那个女人,双目放光,两条腿也就迈不动脚步了。 啧啧,简直就是熟透了的桃子,心口处鼓鼓的,臀部厚厚的,揉搓上一把都能让人乐上半天。特别是那个腰肌一扭,前后都在晃荡。季胜利就是喜欢这种大屁股,全身是肉的女人,说是抱着实在。 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女人给搞上手呢?季胜利动上了歪主意。。 第7章 所长的尴尬 季胜利没有什么文化,当然不知道什么丰乳肥臀的说法,只知道这样的女人,看在眼中就是舒服,就是养眼。能把这样的女人弄上铺,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知季胜利从什么地方听到一个说法,象他这种不管怎么样吃,都无法吃得胖的男人,最好就是要找这样丰腴的女人,才会起到一种大补的作用。 即使没有这样的说法,季胜利也是渴望能够得到象任玉兰这样的女人。只要想到自己这样骨瘦如柴的男人,能在这种结实而又富有弹性的女人身上驰骋,季胜利就能感觉到下面的小兄弟已经奏起了进军号。 得知任玉兰想要解决‘农转非’的事,季胜利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有了这样的借口,何愁任玉兰不来主动接近自己。这个丰腴美貌的女人,还不就等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羔羊吗? 时隔不久的一天下午,季胜利将任玉兰约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是知道这种没有户口人的难处,要专门和任玉兰谈一谈怎样迅速解决‘农转非’的事。 为了实现自己的预谋,季胜利还提前把指导员给支派出去,好让自己有一个单独会见美女的机会与场所。 看到任玉兰如约准时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季胜利就一直是在笑。笑到最后,都把任玉兰给笑得有点狐疑起来。不知是自己的衣服上出了岔子,还是脸上有什么灰土。 “玉兰啊,你这个屁股好肥呵。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有多少肉。”话没有说到几句,季胜利就以开玩笑的名义,把手送到了任玉兰那圆润结实的屁股上。 季胜利想得很简单,对付从农村进城的女人,那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这种事情上,他有过不少经验,基本上都是无往而不胜。 在他认为,对方只可能会有两种反应。无非是乖乖的顺从,半推半就的成其好事。还有就是碰上个思想守旧,不敢越轨的女人,也只能是捏着鼻子不作声,吃个哑巴亏了事。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十分‘杯具’的事,竟然会让季胜利给碰上了。让他纠结郁闷了很长时间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心仪的任玉兰,竟然是一个烈性的女人。 “姓季的,你把老娘给看成了什么人!”任玉兰怒斥道。说话的同时,也就扬起了自己的胳膊。 季胜利的手才刚刚碰到对方的臀部,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其中的乐趣,就被任玉兰给甩了一个大巴掌,打得整个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臭娘儿,你不要不识抬举。”恼羞成怒的季胜利,也顾不上去捂火辣辣的脸,直接就冲着任玉兰扑了过去。 反正办公室里也无人,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贱女人。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季胜利抬头一看,原来是任笑天这个臭小子,赶在这个时候闯进了办公室。堂堂的季所长,只好捏着鼻子,吃了个哑巴亏。 其实,他应该要感谢任笑天。就凭着季胜利这么一副骨头架子,要想对付得了任玉兰那种能做重农活的身板,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小子进来打了一个岔,到底是谁教训谁,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哩。 只是季胜利不会这么想,平时总是天老大、自家是老二的人,怎么会咽得下这么一口气去?哼,既然你想要解决‘农转非’,我就不愁你会不就范。 这几年来,季胜利一直就把任家‘农转非’的报告压在那儿,等着任玉兰那个贱女人主动认输投降,乖乖地躺到自己的铺上,任由自己嘿咻。只有这样,才能解得开自己的心头之恨。 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算得上是一种巧合。 起先,‘农转非’的事情,只是发生在季胜利与任玉兰之间。也就是说,季胜利想要用指标来做筹码,换取任玉兰的以身相报。挨打了一巴掌之后,更是坚定了他的这一信念。其他人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臭娘儿们的事没有讨论的余地。 没有想得到,任笑天那傻小子硬要在这中间插上一杠子,反反复复的帮着做说客。说是姐夫家生活困难,任玉兰又是他一个村庄、没有出五服的堂姐,无论如何也要让所长给自己一个面子。 从常理上来说,本单位警察的亲戚,照顾一下也没有什么。更何况,任玉兰家的各项条件都已经达到了要求。季胜利也是被缠得烦了,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季胜利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承诺当作一回事,还白白地多喝了一餐酒。他在心中暗自发笑,这傻小子怎么就不用脑筋想一想,自己被那女人打了,怎么可能会兑现这个承诺! 从季胜利所收到的消息来看,任玉兰家的那个小丫头今年就要初中毕业,已经到了解决‘农转非’户口的关键时期,他在等着那个女人主动躺到自己的铺上哩。 哼,不管多烈的野马,我都要骑上一骑。季胜利陶醉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之中。所以说,今天要开会研究指标分配的事,他就打定主意把任笑天给支走,省得多费口舌。 此时,被人当众揭开疮疤的季胜利,脸色是由红到青,再由青到紫,两只捏得紧紧的拳头上,青筋全都暴露无遗。看得出来,季所长已经恼羞成怒,步入了暴走的状态。照他这个样子看来,非得好好地痛扁任笑天一顿不可。 “来呀,鸡大所长。来呀,骚公鸡,我在这儿等着你。”任笑天在挑逗说。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也算是豁了出去。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这是他的信条。既然事情已经弄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介意再把事情闹得再大一些,最多就是不做这个骚公鸡的部下吧,本少爷还求之不得哩。 看到季胜利站在那儿原地不动,只是用两只喷火的眼睛仇视着自己,任笑天用食指朝着他勾了勾,挑衅地说道:“想打我吗?唷,我怕怕。你来,你来,你不来,你就是小娘养滴哦。” 任笑天一边说,还一边夸大地用手掌拍拍心口,作出小生怕怕的滑稽样子。 打人不伤脸。人要脸,树要皮。季胜利再怎么不想动手,也算得上是骑虎难下喽。事情闹得这个样子,季胜利再是城府十足的人,也无法忍耐下去。 尽管季胜利知道自己这付鸦片鬼模样的身体,根本打不过这小子。就是冲过去的话,也是白饶。但自己确实是下不了这个台,还是不得不装腔作势的要冲上去拼命。 季胜利的动作虽然不是很快,甚至是还有一点拖拖拉拉。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朝着任笑天扑了过去。只是他一边扑,一边在心中狂叫着:“拉我,快拉我,我可不想让这小子当沙包呀。” 他这么样的假动作一做,本来最该冲上来进行劝阻的人,应该是马屁精莘浩祥。只是那小子也是一个精明人,知道任笑天已经到了怒发冲冠的时候。 双方真的碰撞到一处,任笑天虽然未必会真的打季所长,但如果是自己冲上去插上一杠的话,那肯定是会被狂扁一通。 这种蚀本的买卖,平时精于计算的莘浩祥可不会做。他不但没有象季胜利想象的那样,奋不顾身的拦到自己冲击的线路上,反而是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退到了安全线上。 这可把季胜利给急坏啦,自己再冲上几步的话,那就真的是羊入虎口啦。还算好,就在他有点绝望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老韩出了手。 韩启国不能不出手呀。一所之长和部下在派出所里打架,还又是为了猥亵妇女这种说不上口的事,传出去的话,多难为情呵。作为指导员来说,当然是要尽力阻止啦。 他只好冲上前去,一手拉住了作势要冲的季胜利。不但是指导员开始阻止,就连本来站在一旁看笑话的程学进,也知道事情闹大以后,会对任笑天不利,赶忙冲到双方的中间,拦住了所长的去路。 到了这时候,莘浩祥也看到了事情的转机,赶忙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季胜利的臂膀,溜须拍马的说道:“所长,你歇歇,别和那小子一般见识。这大热天的,别急坏了你老的身体。” 看到莘浩祥这小子到了这个时候才冲上来,还在装模作样的进行救驾,季胜利用鼻子‘哼’了一声,手臂一甩就将他甩了开去。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往上冲。 季胜利本来就不是真的想开打,如果没有人劝阻的话,还不知道怎样把戏演下去哩。看到大家都出了手,当然也会就坡下驴。只是他虽然停住了脚步,嘴皮上还是不肯蚀威风,依旧是在那儿叽里咕噜的骂个不停。 “你在说些什么?声音大一点,也说给我听听。”看到季胜利还是一副唧唧歪歪的样子,任笑天当然不解气,猛地推开拦在面前的程学进,朝着那个瘦得象芦柴棍的男人逼了过去。 他这一逼不要紧,立即把季胜利给惊得出了一声汗,连忙解释说:“我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不信,你就问他们。老韩,我什么也没有说,对吧?” 看到平时威风凛凛的季所长,此时如此胆怯,有人‘哈哈’笑出了声。只是笑的人反应也算快,知道笑的时间和对象都不对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韩指导员一看这个样子不行呀,两个人都动了真火,一个不让一个。再这样下去,非得出大事不可。 怎么样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呢?老韩的头很疼。 第8章 调解 韩启国想到事情闹大的危害,必须立即加以劝解才行。不管怎么说,还是维护所长的威信是大事,自己必须先要让所长下台才行呵。 他跑到了任笑天身边,低声劝解道:“小天呵,听我劝一句,你先到市局那边去办事。‘农转非’的事,我再帮助做做工作。总是僵在这儿,也不是一回事呀。再说,你们这样做,也会影响到整个派出所的形象哩。” 任笑天也不是不晓事的人。他知道不管怎么闹,总不能真的在派出所里打了所长吧。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姓季的也算是塌了一个大台也要见好就收才对。再说,指导员这个人对自己也不错,虽说没有什么大权,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时,他看到哥儿们程学进,也躲藏在一边不停地朝着自己这边挤眼睛,意思是让自己见好就收,不要再坚持下去。 任笑天心中一乐,也就爽快地答应道:“行,指导员,这个面子我给你。哼,换个人呀,看我不揍死他这个老小子。” 话说完以后,任笑天还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气得季胜利直咬牙齿。只是自己的拳头没有人家硬,总不得硬是拿鸡蛋与石头碰吧。季胜利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强行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话又说回来,季胜利虽然是一副很恼火的样子,心中却还是感觉到十分得意。不管你任笑天有多厉害,只要有我在这儿当所长,你就别想得到这个‘农转非’指标。 世上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出水才看两脚泥,只有到了最后才能知道分晓。 任笑天推着自行车走到派出所大门口时,仍然觉得没有完全解气。他拍了拍‘飞鸽’自行车的坐垫,自我解嘲地说道:“飞鸽呀飞鸽,你要是真的有两只翅膀就好啦。让本少爷飞上天,就再也不要受那种没有文化人的鸟气啦。” 话一说完,他将手臂一扬,朝着院内的人朗声说了一声‘拜拜’, 就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他这么一通调侃的话语,引来了院内的一片欢笑声。 本来被指导员和程学进拦住的季胜利,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把两个人猛地往旁边一推,就冲到了大门口。 到了门口的季胜利,并没有继续往外追。他只是站在那儿原地跺着脚,冲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任笑天大声嚷嚷道:“小子耶,你要想飞上天,我帮你借个气筒来,打足了气让你飞上天,摔死你个小兔崽子。” 他这么一番‘马后炮’,当然是又引来了一片哄笑。不过也没有什么。当面不敢耍横,到了人背后再发饿狠,也是不少欺软怕硬的人,常用的一招把戏。 回到办公室以后,韩指导员为季胜利泡上一杯茶,又天南海北的随便闲聊了一会。看到季胜利的情绪,已经慢慢地平息了下来,他也就试探性的问道:“季所长,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当说,当说。老韩呀,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哩。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话,我都会听得进去。你和我,是什么和什么呀,呵呵。”季胜利赶忙表态说。 季胜利还算是一个知道好歹的人。韩指导员刚才帮助自己保住了面子,他的心中当然明白得很。无论怎么说,这点恩情还是要记住的。最起码的来说,表面文章也是要做好的。 “好,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说啦。”韩指导员有点不放心,又补上了一句。 季胜利为了加强自己的说话语气,拍打着心口说:“你说,你说。老韩,我是洗耳恭听。只要是能做到的事,做兄弟的没有二话可说。” “任笑天这孩子虽然调皮了一点,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要嘴有嘴,要手有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冲在前面。谈文化吧,人家是大专毕业。我们所里的其他人,有个初中文化,就牛得鼻子朝天啦。这样的人才能落在我们所里,也是我们的福分。看在老同事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不要总是和这孩子过不去。”指导员说了一大段,总的就是一个意思,是在为任笑天说情。 “嗯,嗯 。”季胜天‘嗯’了两声之后,说道:“老韩呀,你说的话我都懂。这小子是个人才,我也知道。当初高考的时候,要不是因为李区长的姑娘突然甩了他,他也就不会晕了场。不然的话,肯定是哪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哪儿会到我们这个小小派出所来当警察。” 老韩奇怪道:“既然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又何必和人家孩子过不去哩?” “切,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呀?咱们是老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给传出去。”季胜利有点不以为然的说。 “放心,我老韩的嘴紧着哩。不管是什么秘密,到了我这里,就等于进了保险箱。”猎奇心理,人皆有之。听到任笑天的身上,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韩指导员也来了一头的兴趣。 “我告诉你呀,这小子在警察学校读书时,就是出了名的破案能手。你说,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能留在省警察厅,反而会让他回了家乡。连市局都没有要,还一直送到了我们派出所这种最基层。”季胜利象个演说家一样,玩弄起了玄虚。 “哦,你这一说,我倒也想了起来。治安支队的那个宋支队长,对这孩子特别的赏识。几次打主意想要把他给调过去,都没有能够调得成。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原因?”韩指导员若有所思的说。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告诉你呀,这是上面有人要整他。你别问我是谁,反正是大人物。今天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兔崽子的心思。他以为只是我在整他,就想闹出点事情来,好调离我的身边。他在做梦,不管怎么折腾,他都脱不了老子的巴掌心。”说到这儿的时候,季胜利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大门方向。 “不对呀,季所长。我好象听说李区长的女儿看上了小天,而且还在医院里帮助护理了好几夜。不是感情到了那种程度,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呢?”老韩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这话说得不错,一个年青女人能主动去陪伴小伙子过宿,没有相当的感情基础,能做得到这样吗?再说,瓜田李下,男女之间的事能说得清楚吗? 韩指导员的意思,是想提醒季胜利一句,不要聪明得过了头。到了时候,有人会跳出来帮任笑天要债的。说一说完,他就将眼睛瞟着季胜利,想看看对方还能有什么样的说辞来拒绝自己要说的话。 听到韩指导员这么一问,季胜利倒也是楞了一下。继而,他大笑了起来,乐呵呵的解释说:“老韩,你说的这事,错倒也不算错,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你想一想,人家李区长能把女儿嫁给这小子吗?告诉你一句大实话,要整任笑天的人,李区长也能算上一个。” 说到这儿的时候,季胜利乐得嘴直咧。 听季所长这么一说,韩指导员也没什么话好再说。既然连李区长也在想着要整任笑天,自己又能怎么办?也不知道这孩子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竟然会被这么大的官员都给惦记上了。 韩指导员只得讪讪地劝了一句道:“所长呀,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人留后路好相逢呀。再说,前人有句话,宁欺老,莫欺小。谁能知道,这孩子今后会有什么样的出息哩。听我劝一句,那个‘农转非’的指标,你就给了他吧,不要到了日后再后悔。” “那不行,绝对不行。”没等到韩指导员把话说完,季胜利就斩钉截铁地进行了拒绝。在任玉兰家的‘农转非’问题上,他是癞蛤蟆吃秤砣——铁了心啦。 这不仅仅是上面有人要整任笑天的事,还关系着那个让人心痒痒的女人哩。再说,今年的指标都已经有了主家,就是自己想给,也给不了哇。当然,这话不能说得太明。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说话有点生硬,有点对不起韩指导员刚才对自己的帮助,季胜利不好意思地递了一根香烟给对方。 点燃香烟之后,他才继续解释道:“老韩,你尽管放心,保证没有问题的。我是什么人?十五只麻雀从天上一飞,我就知道是七雌八雄。你说我这样的人,还能怕了他这么一个小兔崽子不成。在我这方土地上,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扒着。” “季所长,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为什么一定要把相互的关系弄得这么紧张呢?再说,为了让小天去巡逻的事,市警察局里的不少领导,都对你有看法哩。”韩指导员还不死心,还想继续进行调解。说到最后,就连任笑天遭遇刺杀的事情,也给搬了出来。 一听韩指导员提到这事,季胜利的脸上‘刷’的一下子就变了颜色。这事可算得上是他的心病,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给暴露出去。他一直想要找皮小磊问个究竟,只是那家伙滑头得很,一直都不肯照面。 上一次去了皮磊志的家,几次想问,话到了嘴边也给咽了回去。没有想得到,韩指导员又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而且是在用这事逼着自己在‘农转非’户口指标上让步。 让,还是不让呢?真的是难死人!季胜利的脸上阴晴不定。韩指导员知道他是在进行思想斗争,也不多话就走出了办公室,把季胜利一个人丢在屋内思索。 第9章 水大姐 任笑天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钟,正是日上三竿的辰光。刚一出派出所大门,一阵热浪就扑面而来。 “贼老天,这么狠毒干什么,难道你也和那个姓‘鸡’的一样坏心眼,想把少爷烤成鱼干不成?”任笑天在口中嘟囔道。 他不知道两个所领导对自己的议论,也不会知道季胜利为了指导员的一席话,正在头脑中进行天人交战。任笑天一边在口中嘟囔着,一边冒着烈日往市局方向蹬着自行车。 太阳实在是太火辣,才骑了一小段路,任笑天就闹了个满头大汗。看到这种情况,他的眼睛珠子一转,就把自行车笼头拐了一个方向。这么一拐呀,车子就骑进了小胡同。 到市局去的路,本来就有两条。 一条是大路,路近一点,只是无法逃避太阳的施虐。街上那个用沥青铺成的路面,也是不住的在往上散发着阵阵热浪。 还有一条路,就是拐弯抹角的钻小胡同。路虽然稍许远一点,但可以躲避太阳的照射。青石板铺设的路面,还能透着丝丝清凉气儿哩。 任笑天这种精明人,怎么舍得让自己白亮的皮肤,变得和非洲的国际友人一个样哩。他这样一拐进小胡同,立即就感觉到了一阵凉爽。嗯,还是这样爽快一点。 “小天。”自行车拐了两条胡同以后,任笑天听到有人在给自己打招呼。抬头一看,路边站着的人,是一个清新可人的美女。她的身边,放着一只煤气罐子。 “水姐,怎么站在路边哟。”任笑天发现前方站立的美女原来是熟人站,远远的就利索地打起了招呼。 美女听到任笑天的招呼声,连忙回答说:“小天,你来得正巧。” 那个年代里,能够用得上煤气,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有钱可以买得到煤气灶和煤气罐子,那不算本事,因为你不一定能够灌得到煤气。有煤气灶却没有煤气,那就等于是摆设。 这就让社会上开后门、拉关系的项目中,又增加了一项内容。要想有煤气可用,那就要到处托关系,找门子。看得出来,眼前的美女是刚刚灌好煤气以后,等着有人帮忙送回家中哩。 “水姐,是不是要人帮助搬煤气罐子呀?”任笑天将自行车往美女身边一停,一脚撑在地上,主动打起了招呼。难怪他会这么客气,人家在任笑天奄奄一息的时候,可一直守在医院里哟。 美女一看是任笑天,倒也不客气,接口说道:“小天呀,我正愁没办法想哩。你来得正好,就抓你的公差喽。呵呵,快帮姐姐把煤气送回家。” 这个女人叫水素琴,在城区纪委当接待室主任。由于人长得美,刚一参加工作,就被人誉为城区政府一支花。多少青年才俊见猎心喜,纷纷一展身手,想要赢得美人心。 却没有想到人家早已是名花有主,让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落得个铩羽而归的结局。 众人心目中的女神,最终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同学毛永诚。那是一个大有作为的青年军人,从军校毕业才三年时间,就成了金陵军区有名的警卫连长。熟悉的人都知道,小伙子的未来不可限量。 只是天不佑佳人,当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不久以后,水素琴的老公毛永诚就为了保卫自己的首长,而永久地躺倒在一场边境战争的战场上。看到美女成了孤独的佳人,许多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打起了歪主意。 在那个时代里,军婚是个禁区,轻易没有人敢于冲撞。水素琴成了烈属之后,倒反而让不少人看到了希望。一个外地人,独自带着一个儿子艰难度日,还要照顾因为忧伤而病倒的公婆。 有些自以为风光浪漫的男人,感觉到自己有了机会。有的用感情,有的用权力,有的用金钱,还有的企图使用暴力,总想能够一亲芳泽。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个时候的水素琴正是最为软弱无力的羔羊。 这种群狼窥视的景象,让不少人都在为这么一个弱女子而担忧。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想不到的让许多人都大跌眼镜。 适可而止,有所分寸的人倒也就罢了,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些敢于依仗权力和力气,想要让水素琴屈服的人,丢官的丢官,弃职的弃职,有的甚至于走进了监狱,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谁也说不出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唯有如此,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久而久之,水素琴也就成了一朵带刺的红玫瑰,再也没有人敢于轻易妄动邪念了。 任笑天到文莱派出所当警察以后,在对辖区居民家访时,认识了水素琴。当他了解情况之后,就对水素琴大感佩服。 一个正当芳龄的女人,能够面对形形式式的迷惑不动心,始终守身如玉,带着一个烈士的儿子,照顾着两个年老多病的老人家,过着清贫的日子。这样的女人,如今可不是很多的哦。 任笑天知道,只要这个水大姐稍许松一松口,绝对不会为了一罐煤气而东跑西颠的去求人,更不会让那没有父亲的儿子,经常在学校里遭人欺侮。 谈到国家大事时,生活中永远不会缺少愤青。只是当身边的烈士亲属需要帮助时,却很少会有人愿意伸出救援的手。这也就是我们一边指点江山,一边却忍看残废军人在街头乞讨的真实写照。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任笑天从内心里,深深敬佩着这个水大姐,也才竭尽全力地的帮助着水大姐的全家。不仅帮着水素琴照顾孩子,也为水素琴的公婆治病与最后的丧事贡献了自己的微薄力量。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水素琴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母,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乡。任笑天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就从来没有打听过。 说真话,水家母子的住房条件,倒还是很不错的。原来是一幢上下各五间的两层办公楼,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被人改造成了四套住宅用房。 每户是两间半房子。一间是房间,还有一间分隔成两块,一半是客厅,一半是厨房。剩下的半间,也就成了卫生间。42个平方的住宅。 这在当时,也算得上是标准不低的住宅了。也不知道没有权势的水大姐,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才能分到了这样好的住房!就为了这事,有些眼红妒嫉的人,还说出了许多脏人耳朵的混账话。 不过,水素琴没有提过这事,也没有说过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得到这样的房子。任笑天当然也不会闲得无聊,去打探这样的事情。 任笑天帮助把煤气罐送到楼上以后,一边接过水素琴递过来的毛巾擦汗,一边随意地问道:“水姐,老特务的情况怎么样?” 任笑天口中说的老特务,当然就是在医院里出现的那个向子良,也是在孤岛上劝说自己的向子良。 尽管他能感觉得到,这个老特务和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公归公,私归私,他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要找水姐打探老特务的情况。 “别瞎说,人家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你也要学着尊敬一点才对。”水素琴真的象是姐姐,一点也客气的批评了任笑天一句。 只是此时的她,笑靥如花,与在医院痛哭失声的水姐相比,那真的是天壤之别。任笑天看在眼中,也情不自禁的看得痴了。被水姐嗔怪之后,他才算是回过了神。 任笑天也顾不上欣赏水姐的美貌,而是想到了遭人刺杀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下午,任笑天帮助老特务把一切都安置好了以后,才告辞回了派出所。没有想得到,刚一到所,就被季胜利给赶了出去巡逻,从而也就发生了被刺杀的那么一幕。 抚今追昔,自己也算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想到那个可恶的季胜利,今天一大早就在想着法子来找自己的麻烦,任笑天就恨得直咬牙。 到底是女人心细,才说了几句话,水素琴就发现了任笑天有点心不在焉,只是怔忡的看着自己。她不知道这个干兄弟是在想着老特务的事,还以为是在盯着自己的脸庞瞧哩。 水素琴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心中嗔怪道:要死啦,这个小天。才几天不见就学坏了,竟然敢吃老姐的豆腐了。后来发现不对,自己移开身形以后,任笑天的目光还是直通通的在看着前方。 水素琴开口问道:“小天,你有什么心思吗?” “没,没什么。”任笑天也是因为想到老特务的事,才会一时失神,让细心的水素琴看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有了事喜欢自己扛着。当然不会在水大姐面前,说出自己今天早晨碰到的事情和心中的想法。 任笑天的思路虽然被水姐所打断,还是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看来,老特务确实是有为而来,而且是为自己而来。既然是这样,自己是得按照老特务说的那样,好好地拼搏出一个大好的人生才对。 接下来,任笑天只是和水素琴东拉西扯的聊了一回天,就基本弄清了向子良的活动情况。 老特务倒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和爷爷、全校长一起守在医院以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在市区里到处浏览。今天上午,也不知道逛荡到哪儿去了。 打听清楚以后,见到没有什么新情况,任笑天也不再停留。答应了水姐晚上来吃饭的要求以后,他就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穿胡同、走小巷的行程。 刚走没多远,看到了一群在公共水井上洗衣洗菜的妇女,正在那儿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 任笑天也是一时童心大发,就停住了自行车。他想着来上一段口花花,也算是逗上一会笑。却没有想得到,这帮娘子军可不是好惹的人,方一开口说话,就让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第10章 戏弄 小城市的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家中虽然已经有了自来水,还是舍不得用。为了节约几个小钱,碰到用水量大的活计,还是要跑到水井上去做。 海滨市的工业基础差,规模当然也不会有多大。刚一开始改革,就已经有一些企业吃不消风浪,出现了资不抵债的状态,当然也就迅速迎来了下岗的第一波风潮。 在家没有事干的大嫂子、小媳妇,也就特别的多。左右在家也是闲着,大家就都乘着早饭后的空隙,凑到了水井这儿,一边做活计,一边相互调侃着。 结了婚的女人,说话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特别是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更是放得开来。她们经历了风雨,洞穿了世事,知道世间有许多事,犯不着太认真。与那些男盗女娼的人相比,开几句不荤不素的玩笑,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们也没有多高的文化,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文雅的话好说。无非就是张家婆娘的**大,李家女人的屁股肥。甚至能说到哪家的女人会叫铺。 说着,说着,彼此之间还会发生小小的械斗。当然,这种械斗,也只是局限于偷袭一下对方的心口和屁股。再有的话,就是运用身边的工具打水仗。 夏季的女人,穿的衣物本来就很单薄,一场水仗打下来,个个都是一身湿透。嘿嘿,一幅惹人流鼻血的图画,也就被这些荤素不忌的女人给描绘了出来。 被水打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身材好的女人,当然是曲线尽展,勾人惹火,让人浮想联翩。至于那些已经被岁月把曲线消磨掉的大嫂,也让心口前的那两颗凸点,尽情地显露了出来。 有的放得开来的女人,做得更加过分,直接撩起短袖衬衫的下摆,就不管不顾的擦起了脸上的水珠。下岗女工的穿衣,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短衫下面,也没有穿什么罩子之类的东西。这么一撩呀,当然是春意明媚,白花花的一大片。 任笑天经常到居民小区里面进行家访,和这些大嫂子、小媳妇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看到眼前这么一种让人激荡澎湃的场景,哪能不停住脚步。他也不下车,直接将大腿叉在车杠上就欣赏了起来。 放在过去,他也就是这么随便看上一会,不淡不寒地说上几句闲话,也就走人了事。如果还是那样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偏偏劫后余生的任笑天,性格比以前要活跃了许多。 他不但是看了一帮女人的艳情表演,还不知死活的嚷嚷了起来:“嗨,各位女士请注意,快把你们的肉馒头收起来,当心被野狼给叼走哦。” 任笑天这么一嚷嚷,立即就等于是捅了马蜂窝。他这么嘴花花的一说不打紧,却没有想得到,被自己调侃的对象可不是一般的人,那都是一些久经沙场的泼辣女人,立即就招来了一连串反击的炮火。 “唷,这是我们的小帅哥任干事哩。说,是不是看上了李二家媳妇的白馒头,也想咬上一口呀。” “你们别说呀,人家任干事还是一只童子鸡哩,说不定还没有碰过女人哩。” “唉,怪可怜的孩子。李二家的,你就做做好事,给任干事咂上一口奶吧。” ...... 一番话,说得那些洗衣服的女人,个个笑得前伏后仰。那个李二家的媳妇,本来只是撩着衣裳在擦脸。此时做得更是做过分,干脆就敞开衣衫,直接就这么露着两只白花花的大馒头,朝着任笑天这边逼了过来。 她一边晃荡着心口前的肉馒头,一边还戏弄任笑天说:“来一口呀,小帅哥,包你吃了以后还想吃。咂一口,还要来上第二口。快哦,小帅哥。”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就招来了这么强烈的反应。早知道是这样,也就不停下车子找这个尴尬了。想要以一人之力,抵挡这么多女人的攻势,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想撤又不服气,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败下阵来,硬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说道:“你们别吓我,白馒头我倒是敢吃,怕就怕李二嫂回家交待不了呀。算了吧,不要为了我快乐一下,让你们夫妻俩回家打架。” “任干事呀,你要想吃奶,就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家打不打架,不关你的屁事。”李二嫂立即针锋相对的回了过来。 那个李二嫂的年纪虽然不大,说话倒是刁钻得很。她知道任笑天是找台阶下,就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不但嘴上在说,还用两只手将心口处的两砣肉给高高的托了起来。 “好,李二嫂厉害。” “李二嫂,你今天能真的喂上一口奶,我们大家全都服了你。” “哇噻,今天可有好戏看喽。” 李二嫂这话一说,顿时赢得了水井周围一片热烈的掌声和支持声。有的女人甚至敲起了脸盆,对李二嫂的话表示支持。 有人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眼前这么一群妇女哩,那就是上万只鸭子啦。想一想大群鸭子的叫声,那可是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耶。 任笑天以前虽然不怎么开口说话,其实以他的嘴巴上的功夫,倒也算得上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却没有想得到,会在这群女人面前跌了跟头,根本没有上风可占。 他也不想一想,对手是一些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能把大男人按到地上剥光裤子的娘子军哩。在这之前,有人不信这个邪,就被她们这群人给剥得个光,手捂着个双股间的铃铛逃回了家。 任笑天这么一个文化人,只能说,不能做,先天上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斗起嘴来,当然是要吃亏滴了。 他本来还想打个过门就拔腿走人,现在却被李二嫂弄了一个大红脸,站又不是,走又不是。这么一副窘相,更是惹得这些无所顾忌的妇女哈哈大笑。 “怎么啦,怎么啦!欺我娘家兄弟吗?你们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一个个象吃了**似的,疯得这个样子。”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走了过来。 她一手提着一篮子的衣服,一只手拎着一只圆塑料筒。这个女人,就是任笑天口中的堂姐任玉兰。难怪那个季所长一直是耿耿于怀,长得确实是不赖。 看得出,她在这一方的妇女中间很有那么一点威信。一到现场,就让任笑天从难堪之中解脱了出来。 任玉兰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用手捋了一把齐耳短发,禁不住的笑道:“你们这些骚蹄子,欺侮我家兄弟是个老实人哩。有谁真的关心我家小天,就帮着多给长长眼睛,早点让他添上媳妇,我就谢天谢地啦。” “大姐,你这说什么哩。”刚刚才把脸上的红晕散发停当的任笑天,又被任玉兰这话弄了一个大红脸。 “这又怎么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又不是什么丑事。再说,你也二十五岁的人了,谈对象也到了年龄。说这种事情都脸红,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警察。”任玉兰这个大姐很称职,对任笑天说起话来,一点也不见外。 姐弟两人说了一会话以后,任玉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天,上班时间,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陪这些疯婆娘瞎胡闹的呢?我好象听你说过,今天你要在所里开会的呢哩。” 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这个时候的任笑天,最是怕人提到‘农转非’的事,偏巧任玉兰还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顿时就让他感觉到十分尴尬起来。 这也难怪,‘农转非’的事情,牵扯到不少人家。对当事人来说,这是一件头等大事。这也就连带着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大家对派出所的一举一动都很关心。 今天上午要召开所务会,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事,早已经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不少关心此事的人家,都把耳朵伸得长长的,想着能早点听到消息哩。 尽管大家也知道,这些指标很可能早已经被有实力的人瓜分一空,但还是不死心。人都是这样的心理,不到黄河心不死。在正式结果出来之前,大家还是在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任玉兰也是这样,还在指望着任笑天能给自己带来佳音哩。 听到任玉兰如此问话,任笑天‘咳、咳’干咳了两声以后,这才生涩地对堂姐解释道:“大姐,我要到市局去办点事,所以才没有参加所里的会议。” 任玉兰听到是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她的唯一依仗,就是自己的娘家兄弟任笑天。现在他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当然也就谈不上自己会能分到一个指标的事情啦。 “大姐,你别急。事情还没有最后定当哩,我这就到市局想办法去。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拼老命,也要帮侄女弄到一个指标回来。”任笑天也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分量,从一开始的定位,就只是帮侄女小娟要一个指标,根本没有敢考虑到堂姐的事。 “小天,你能有这份心意,大姐一家也就感激不尽啦。你也不要过分认真,没有这个城市户口,我们也照样过日子。只要你侄女用心学习,能考上个好大学就行。到了那时,哼,他姓季的把户口送到门上来,我们还不稀罕哩。” 任玉兰是个明白人。自从甩了季胜利的巴掌以后,本来就对‘农转非’的事情绝了念头。只是因为任笑天的坚持,这才存了一线希望。 再说,象任笑天这种普通警察,既然在派出所都捞不到一个指标,怎么有可能到市局弄到名额吗呢? 第11章 诉苦 “任干事哟,李二家的媳妇还在这儿等着哩。” “任大姐,你如果真的可怜你家兄弟,就让他今天开个洋荤。不然的话,他还是一个鲁男子哩。” 任玉兰和任笑天姐弟之间的话,还没有说得结束,那边的一帮女人又主动掀起了战火,硬是要寻任笑天的难堪。 任笑天听到挑战之声,暗中鄙视了一下。切,当我是白痴哩。既没有菡儿的白,也没有顾姐的大。就凭这么个样子,还想撩拨我,真的把我当成没有开啼的小公鸡了吗? “兄弟,你还是快点走吧。这帮疯女人,真的要是疯起来,那是没边没沿的,什么样的事情都能疯得出来。”任玉兰怕自己的兄弟吃亏,也是让任笑天赶快走人为上。 任笑天一听也对,还是早走为佳,免得再被缠住了走不开。自己是个文化人,可不能真的和这帮没有文化的女人动手动脚。到了时候,吃了亏不算,还非得出大洋相不可。这么一想,他是连忙就拔腿走人。 “小天,别把指标的事情当作一回事。到了市局去,千万也别和领导说这事呀。”任玉兰是个明白人。在任笑天走之前,还是拉着他的车笼头劝说了两句。 任玉兰觉得小天说的那些去市局找领导要指标的话,也只能是自我安慰罢了。所以说,她很快就从失望之中走了出来。反过来还在劝自己这个热心肠的兄弟,不要把‘农转非’当作多大的事。 话是这么说,任笑天可不这么想。告别堂姐之后,在蹬车去市警察局的这一路上,他始终都在头脑中盘算着,考虑用什么办法才能反败为胜,帮侄女把已经失掉的‘农转非’指标给夺回来。 ‘砰、砰’,任笑天轻轻敲响了宋支队长的办公室。 “进来。”宋鸣达应答了一句。 任笑天推开门后,笑道:“支队长,我奉命来到。” 听到任笑天的声音,宋鸣达就站了上来。他走上几步,把任笑天拉着坐到了木头沙发上,关切地问道:“小天,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谢支队长的关心,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的了。不信?你瞧瞧。”看到支队长如此热情,任笑天的心里也是热乎乎的。他用拳头在自己的心口上,‘嘭嘭’的敲击了几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健康。 “行、行、行,别敲啦,我知道你的身体很健康。”宋鸣达含笑地看着眼前这小伙子。 得知任笑天遭遇不幸的时候,他也在内心为年青人伤心。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样命苦哩。今天看到小伙子还是和往常一样生龙活虎,宋鸣达当然也很开心。 两人抽了一会香烟之后,又聊了一会向子良的事。宋鸣达之所以会想起查问这件事,只是在碰到刑警的刘支队长时,听他说到了老特务在医院出现的事。 能够让一个刚到海滨定居不到半天的老特务,就如此热切地关心一个小警察的生死,这中间到底有一些什么关联呢?难道说向子良真的是有的放矢,奔着任笑天而来? 只是任笑天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当然也就不可能让只是旁敲侧击的宋鸣达,会能得到理想的答案。宋支队长倒也豁达大度,并不把这事看得过重。他也知道,就冲着任笑天这种心性,如果有什么好事也不会瞒着自己的。 “小天,季所长最近对你怎么样?”宋鸣达提及这个题目,也是有用意的。这一次任笑天被暗杀的事,外行人都能看得出其中必有隐情,何况老宋这种资深警察。 在特殊的时间,让一个年青警察去一个指定的地点去巡逻,然后再有*氓等在那儿侮辱妇女,最后则是杀手上场。在这中间,季胜利到底扮演的是一种什么角色,当然会让许多有心人引起深思。 宋鸣达这一问,也是一种关切。当然,还有一种提示的意思。是让任笑天在日后的工作中,要多留上一点心眼。 “他呀,能对我有什么好心!这么一早把我赶出来,就是怕我参加他那个分赃的所务会哩。”任笑天气乎乎的回答道。 “分赃!分什么赃呀?小天,看样子你的怨气还不小哩。说说看,让我帮你评评理,看看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要是有人欺侮了我们小天,看我不去教训教训他。”看着眼前嘴噘得老高的任笑天,宋鸣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能有什么赃好分,就是‘农转非’的指标呀。怕我给他捣蛋,就把我给支出会场了。”任笑天是一脸的不忿和委屈。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呼呼的就把杯中的凉白开喝了个干干净净。 来市警察局的这一路上,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算盘给打好了,只有在支队长这儿打悲情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线希望。既然支队长主动问起这件事,他也就乐得引出了话题。把嘴象孩子一样噘得老高,也只是为了引起支队长注意的小把戏。 宋鸣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十八岁就当了警察,各种各样的场景都见过不少,哪能听不出任笑天话中的潜台词。 他欲笑不笑的说道:“小天,是不是你想要帮助什么人家解决‘农转非’,季所长没有给你面子呀?” “支队长嗳,你真是包青天再世,明察秋毫。这世上的事情,一点儿也瞒不过你老人家的法眼。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既然您问到此事,就让我三两棉花八把*,给你细弹(谈)细弹(谈)。”听到宋支队长如此上道,任笑天连忙把高帽子给送了过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听你油腔滑调。给你三分钟时间,说完之后就要言归正传谈工作。”对任笑天插科打诨的功夫,宋支队长是早已领教过了。他也不给任笑天放肆的机会,不由分说的就打断了他的贫嘴。 “好,好,好,我这就言归正传。”能够逮到帮堂姐争取‘农转非’指标的机会,任笑天当然不敢马虎。要知道,治安支队就是‘农转非’的权力管理部门哩。 事情倒也不难叙述,一会儿就让宋鸣达听得清清楚楚。 从血缘上来说,任玉兰是任笑天的堂姐,虽然不是嫡系,但也没有出五服,而且还是一个庄子上的人。堂姐年青的时候,就是庄子里出了名的一支花。多少小伙子的追求,她都不动心,最后还是嫁给了下放在本村的知识青年阮栋翰。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知青回城的时候,任玉兰和女儿阮小娟也跟着一道回了城。只是由于户口性质的原因,日子一直是过得很艰辛。没有计划供应的食品,就只好买议价商品。 为了生活的困窘,任玉兰在街头上摆了一个卖豆腐脑的小摊子。虽然收入不算多,也能贴补家用。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了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大的难关。 只是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到了面前。那就是没有申报户口的小娟,成了黑人黑户。小的时候不要紧,大了以后就成了问题。这件事,当然也就成了阮家夫妇最为焦心的头等大事。 本来,公安机关对‘农转非’的解决,也针对僧多粥少的现状,制定了明确的政策。那就是按照结婚年龄长短,来确定获得指标的先后次序。阮小娟已经了十五岁,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政策来执行,那是根本不要多操一点心,问题是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哩! “任玉兰也是任家庄的人?”听到季胜利被打了一个巴掌以后,宋鸣达重新问起了堂姐的家乡。得到任笑天的肯定答复之后,宋鸣达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笑容。 难怪宋鸣达会这样发笑,任家庄可不是一般的庄子,那可是从隋唐年代传承下来的庄子。那个庄子,从历史到现代,都有着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一直到如今,老百姓还在私下里传说着一些被某些人视为是禁忌的事情。 由于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特殊的传承,庄子上的老百姓都很自重,基本不会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而自跌身价。这也就是季胜利伸出魔爪时,任玉兰会毫不犹豫地甩出那个巴掌的根本原因。 “呃,那个骚公鸡,也不把对象看清楚,就瞎伸爪子。呵呵,标准的是自找难堪哦。”宋支队长笑了两声之后,忽又正色地问道:“小天,告诉我老实话,你有没有拿人家的好处?” 听到这么一个问题,任笑天心中一乐。支队长能这么问,事情就有了指望。领导伸手帮助部下解决问题,当然不希望吃苍蝇。不希望好心好意的做事,却反而造成了部下受礼受贿的借口。弄到最后,空让自己惹上一身的晦气。 “嘿嘿,支队长,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任笑天是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吗?要是想有好处的话,那我请你吃堂姐家做的豆腐脑。嘿,白嫩的豆花,红红的辣椒,绿色的蒜花,还有白米虾调味。保证让支队长你呀,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任笑天得意的介绍说。 “贫嘴,才说了几句正经话,就又开始贫了。小天,这恐怕也是没有文化的一种表现吧。”宋鸣达的心情特别好,也就拿起任笑天的口头语,来和他开起了玩笑。 “当然,当然,我们做小警察的人怎么会有文化哩。哪里会象支队长这样,个个都是‘科学家’。”任笑天不大不小的拍了宋鸣达一个马屁。 话一说完,他就把目光盯在了宋支队长的脸上。 第12章 电话 听到任笑天如此大拍马屁,宋鸣达展颜一笑说:“去你的吧,任笑天。为了想要一个指标,就连‘科学家’都给我搬了出来。呵呵,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去吧,对向子良这一块的事多关心一点。没事的时候,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任笑天在原地‘啪’的来了一个立正敬礼。然后,他又腆着脸皮问道:“支队长,我姐那个‘农转非’的事?” “去、去、去,事情还没有做得好,就想着找我要好处来了。当我是土豪劣绅吗?没有这样的好事。给我滚得远一点,快一点,不要惹我发火。”宋鸣达把脸往下一板,立即就下达了逐客令。 任笑天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想着自己好好的做事,说不定能够换来支队长的心软,给额外照顾上一个指标,那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却没有想得到,宋鸣达一点也不给面子,直接就来了一个反脸赶人,给他来了个当头一棒。 看到自己的想法落了空,任笑天也有一点泄气。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是’,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门外跑去。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点儿发生了短路,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上惹起了支队长的不快。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不对呀,支队长对我一直都很关心。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有难度,不肯答应帮忙的话,也用不着发火赶人哇。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到领导这儿来的言行,没有什么触犯支队长忌讳的地方呵。不对,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侧身回头偷偷扫视了支队长一眼。 看到这鬼怪精灵的小伙子被自己给吓唬住了,宋鸣达地开心地给自己点着一支香烟,喷出一口烟雾之后开心的笑了起来。所谓是关心则乱,就是这个样子。 平时眼睛一眨就是一个鬼主意的任笑天,竟然给自己一瞪眼睛就晕了头,全没有看出自己和他开玩笑的意思。不对,这小子回过头来了,宋鸣达赶忙一正脸色,重新恢复了死板板的面孔。 只是动作稍许慢了一拍,宋鸣达那略带一丝狡黠的笑容,还是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失得掉,就已经被任笑天捕捉到了眼中。看到宋鸣达欲盖弥彰的样子,任笑天心中乐得甜滋滋的。 唷嗬,原来是支队长在和我开玩笑。切,瞧我笨的和猪八戒一个样,这么一点小事情都看不懂。嘿嘿,这事呀,说不定还真的有一点希望哩。 “支队长,我保证用实际行动回报领导的关心。”任笑天说话的同时,还来了一个希特勒式的敬礼。他不等宋鸣达再有任何反应,就如同脱兔一般‘刷’地一下子窜了出去。 宋鸣达点点头,说:“这小子,倒是滑溜得很。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能看穿底细。唉,也不知是什么人,非要拿这孩子过不去。算了,既然已经被这小子看了出来,那我也就帮他一把,也算是给他的一个特别奖励吧。” 正如任笑天所想象的那样,宋鸣达的手中确实是有一些控制指标。但这些指标也不是很多,而且不是可以随意动用的。 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还有局里的领导,都必须要考虑到。不能等到领导开了口,宋鸣达的手中却唱起了‘空城计’。至于协作单位,也必须要考虑好需要照顾的额度。不然的话,领导不满意,工作也难以开展。 这么一来,宋鸣达也就不可能为了对小伙子的欣赏,而任由自己的性子乱开口子了。所以说他想要帮任笑天的忙,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具体怎么帮,也还是很有讲究的。 山不转水转,这么一点小事,当然也难不倒宋支队长。他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对于‘农转非’的指标分配,上面早就有了明确规定,要优先照顾婚龄长的家庭。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真要这么做的话,那下面的人都去喝西北风呀!实际生活中,上面的许多政策并不算错,关键的问题还是在执行不能到位。 到了派出所以后,总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照顾关系户,让原有的政策执行走了样。难怪老百姓总是念叨,说上面的经本来是好的,只是被下面的歪嘴和尚把经给念歪了。宋鸣达对这些内幕,当然是了如指掌。 他的办法,也仅仅是将有关规定重新强调一下。下面的人都是一些机灵鬼,只要点到了题目,自然就会知道如何配合。想到这儿,他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 宋鸣达打着官腔说:“季所长吗?我是宋鸣达。哈哈,你说的任笑天呀,小家伙已经来过了,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唷。哦,你正在开会研究‘农转非’的指标分配吗?” 没有用上几句话,宋鸣达就把话题给转到了‘农转非’上。他立即强调说:“那正巧,有个事情顺便给你打个招呼。别客气,谈不上什么指示。最近,局领导专门做了强调,要严格执行政策,按照婚龄长短来确定照顾对象。” 宋鸣达停了一下,继续给季胜利施加压力道:“你们那儿有个任玉兰是怎么回事?好象结婚有十五年了吧。呵呵,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让婚龄短的人家报上来,可就不要怪我把你们的指标统统充公哦,哈哈。” “操他佬佬的,任笑天这个小兔崽子还会告黑状哩。他们坐在上面的人,也是他妈的官僚主义。嘴皮子一动不要紧,就全不管我们下面人的死活啦。哼,把老子惹急了,就不管任玉兰是个什么样的**,我让大家都玩不成。” 宋支队长这个电话一打不要紧,可把季胜利给气坏了。电话一丢,就在办公室里发起了脾气,什么脏话、粗话都骂出了口。 看他越说越不象话,韩指导员赶忙把他拉回了自己和所长共用的办公室。好说歹说的劝了好半天,最后总算是有一句话打动了季胜利的心。 “季所长,你这样的叫骂,万一传到宋鸣达耳中,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哟。‘农转非’的最终审批大权,掌握在人家宋鸣达的手上。真的得罪了支队长,所有的名单都批不下来,你能怎么办?” 季胜利一听指导员的话,立即清醒了过来。真的要闹得不可收拾的话,吃苦的人还是自己。没有指标,自己又如何面对那些已经答应好了的关系户? 道理是不错,问题是要解决任玉兰的‘农转非’,势必就要挤占其他人家的名额。 现在的指标,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管是挤到了谁,都会得罪人。偏偏今年预定的这些解决对象,一个也不好涮下去。有的是后台硬,有的是花的代价大。 季胜利坐在电风扇面前,额头上的汗珠,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滚。看到他急得这个样子,所里的警察,却没有一个表现出同情的架势,甚至连上前安慰的假动作,都没有人愿意做一下,活象都是路过此地打酱油的样子。 不但手下的警察是这样,就连正在劝说的指导员韩启国的脸上,也闪现出了一丝鄙薄的神色。 照理说,所里的其他警察这样做,还情有可原。为什么就连莘浩祥这样的马屁精,也会出现这种冷冰冰的样子呢?原因倒也简单,根子还是通在季胜利自己的身上。 文莱派出所今年的‘农转非’指标是十二个人,算起来也不算少了。按照通常的做法,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指标,也就是四个名额来解决特别困难的群众。这也算得上是一块遮丑布,让老百姓看了以后也无话可说。 剩下的指标,一半给所长,谁让人家官大、权大的哩。剩下的四个指标哩,就是所里的警察分一分,这就叫肥皂水——大家洒一洒,谁也没有意见。 这样的做法,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大家都没有意见。也就是这么一个原因,任笑天才会开口要为任玉兰争取一个指标哩。除了季胜利以外,所里正好还有四个警察,一人分一个,谁也不吃亏。 没有想得到,季胜利今年的胃口变得特别大,不再满足于往年的三分之一,而是要来上一个全部独吞。遮羞布也不要了,所里其他警察的利益也不考虑了,他要把十二个指标全部都给吃下去。 为了这个缘故,他才要把任笑天给提前支走。季胜利倒也不是怕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而是不想因为任笑天的挑头说话,从而引起所里其他警察的集中反弹。 少了任笑天参加的所务会,就要安静得多。季胜利把指标分成了两块,一块是局领导打了招呼的,看你们有谁敢于跳出来反对?还有一块是所里的工作关系户,如果是过年过节不想要福利的人,尽管出来提意见。 这样的所务会,开得特别沉闷。指导员韩启国,则是要顾及到所里的团结。加上季胜利的背后,就是分局局长皮磊志,更是犯不着与他发生正面碰撞。 普通警察是敢怒不敢言。程学进倒是想说话,只是‘哼哧’了半天,也没有打得出想要打的炮弹。莘浩祥本来就是一个专门扛顺风旗的人,当然不敢站出来和所长对着干。就这样,所有的指标,都被季胜利一个人全部吞了下去。 由于这样一个前提,大家听到宋鸣达给季胜利打来电话,对‘农转非’的事情进行指责,并且直接在为任玉兰家的户口说话,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哼,看你季胜利怎么下得了台! 第13章 贪婪的结果 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 程学进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跑到派出所大门口那儿,看起了路边的风光。他刚一站定,就看到一脸汗水的任笑天骑着自行车到了门前。连忙打着手势,将这小子拉到了路边的巷子里说话。 从表面现象上看,程学进的为人似乎有点木讷,在生人面前也很少说话。其实他一点也不傻,甚至是比平常人还要多上一个心眼儿哩。有人说他是内秀,任笑天笑他是把好文章放在肚子里。 昨天,程学进去相亲时,第一眼就被未来的岳父所看中。说程学进是把好文章放在肚子里的人,自己的闺女跟在他后面生活,肯定是吃不了亏。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一见面就认可了他这么一个女婿。 因为这个事,程学进也就对任笑天特别的感激。如果没有任笑天主动帮助自己代班的话,自己的婚事还不知道在哪儿打水漂哩。 程学进对所里的形势,当然是把握得十分清楚。他知道季胜利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线上,只要有一点火星,立即就能引起星球大战。这个时候,让任笑天闯进办公室里,肯定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这个好兄弟经历了一次生死大劫之后,性格也不象过去那样软绵绵的,而是敢说敢斗。任笑天在这种情况下跑进去,那还不是非得爆发战争不可吗? 程学进把任笑天拉到巷子里,将所长接电话的前后情况,还有所务会研究的结果,一五一十的解说了一通。任笑天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没有想得到哇,宋鸣达的动作会有这么快。就自己从市局回到派出所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事情就从上面给压了下来。哇,支队长,我爱死你了。 听完情况介绍的任笑天,喜得用拳头擂了程学进心口一下,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只是他并没有接受对方的劝说,依然推着自行车往所里走去。 棒,太棒了,这辈子都没有找到过如此爽的感觉。开玩笑的话,这样的好戏,本少爷怎么能不看哩。不看白不看,看了才会增加一点成就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就是季胜利此时看到任笑天的感觉。任笑天刚一进门,他就‘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扔掉手中才燃了一小半的香烟,直接就往刚刚将自行车放好的任笑天那儿冲了过去。 韩启国一看到这情况,当然知道事情不好。只是拦也拦不住,急得只好在原地跺脚。他有点责怪的盯了程学进一眼,意思是怪部下没有能够拦得住任笑天。 程学进也不好解释,只得是耸了耸肩头,然后再把两个手掌往身前一摊,表示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样子,并且还摆出了一副十分无辜的架势。 怒气冲天的季胜利,虽然是火冒三丈,总算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斤两,当然不会真的冲上前去揪打任笑天,而是冲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用手指着任笑天的鼻梁骂道:“看,看你妈的逼啊!小子,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嚣张!你他妈的想和老子作对,是不是想找死啊!哼,我要捏死你,就和捏死小鸡一个样。” “唷,怕怕,小生怕怕。我的鸡大所长哩,照你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哩。”任笑天装腔作势的用手拍打着心口,好象真的是心惊胆战的模样。 “留情,留你妈逼的情呵。操你奶奶的,你走出去到全市上下访一访,我姓季的会是怕你这种小兔崽子的人吗?”任笑天越是装作害怕的样子,季胜利就越是暴跳如雷。 听到季胜利依然在不依不饶的骂着脏话,任笑天一改先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转而用教训的口气说道:“季胜利呀,季胜利,说你没有文化,你还不承认,骂人不带说脏话的哦。告诉你呀,你肯定不是你妈生的,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极品,野兽中的极品。大家看看啊,他这小脸瘦得这个样,啧啧,肯定不是他妈洞里下的蛋,都没个猪样啦!” 任笑天这么一番国骂,连消带打,就把对方的攻势给化解得一干二净。气得季胜利站在那儿直是抽气。 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季胜利才会骂出了脏话。现在冷静下来以后,如果再和泼妇骂街一样说那些污言秽语,肯定不行,那是会有损自己形象的。继续骂吧,季胜利又一时想不出什么不带脏话的语言。 任笑天这小子先是说人家没有文化,又说人家不是人生的,是人渣,是野兽。最后还要找上一句,说人家瘦得没有猪样了。周围的人听到任笑天如此促狭的骂人,不敢放声大笑,一个个死命的闭着嘴,忍得好是难受。 “任笑天,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们所里的情况告诉宋鸣达了?” 季胜利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问道。 “科学家,你是标准的科学家,一猜就中。咦,刚才这句话,一点也不象没有文化的人耶。”任笑天笑着夸了一句。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科学家’和‘没有文化’,都是任笑天发明的口头禅,专门用来调侃别人用的话。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渐渐地接受了下来。反正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语言,谁也不会真的生气。再说,你来我往,谁也不会吃亏。 任笑天不多的几句话中,又是‘科学家’,又是‘没有文化的人’,算是把季胜利损到了极点。这么一个坏脾气的人,哪儿能够控制得住。不用说,接下来的事,就是等着看季胜利的反击了。 季胜利的脸皮一黑,沉着声音问道:“我们所里的事,你凭什么要去告诉宋鸣达?你有什么资格越级汇报工作?告诉你,你这是泄露警务工作机密。” 任笑天可不会被季胜利给吓住,竖着中指说:“切,刚刚才说你是科学家,这会儿怎么就又没有文化啦。支队长是我们的领导,凭什么不准让我向他汇报工作!工作机密,有什么狗屁的秘密呀。” 停了一下,他装作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继续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心中有鬼,怕我给你揭露出去。这也难怪呀,十二个‘农转非’指标,你就一口都吃了下去。怎么吃得下去的哩?你就是喝水,也应该让大家都喝上一口才对哇。你这是吃独食呀,怎么也不怕消化不好呵。” “你、你、你——”季胜利被任笑天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个头哇。一天到晚都在教育我们,说是要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你就是这样服务的吗?你这是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德行,让你三分,不和你认真,是为了派出所的面子。告诉你呵,人在做,天在看,当心响雷打头噢。” 任笑天是得理不让人,一句接着一句,把个季所长说得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这哪儿是争吵,纯粹是他在教训人哩。这种气势,就好象是老子教训儿子一般。再让他说下去,也不知道他还会出说什么样的高论哩。 季胜利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骂过。就是挨皮磊志骂,也只是在私下场合里。象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部下骂得这个样子,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回。 他被骂得红了眼睛,‘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大家都在担心,不知道季胜利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更担心的事情,是怕季胜利气愤过度,会一下子出现中风什么的毛病。那样的话,事情可就给闹大喽。 季胜利如此生气,除了是被任笑天痛斥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任笑天很狡猾。短短几句话,任笑天就把所里的警察都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从而让季胜利成了孤家寡人。 这也难怪,谁能没有个三朋四友需要帮助照顾一下。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想等着所长吃饱了之后,自己也能沾光跟着吃上一点残茶剩饭。 就拿指导员韩启国来说吧,也已经答应了一个老同学,要帮助人家解决儿媳妇的‘农转非’户口。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却没有想得到,季胜利的吃象会这么难看,竟然来了个一口独吞。吞别人的倒也就罢了,就连自己这个指导员的份额也照吃不误。 本来,韩启国还在做季胜利的动员工作,甚至于不惜用让任笑天巡逻的事来施加压力,想让季胜利让一下步,给任玉兰家一个指标。哪儿会想得到,自己这个搭档的所长确实是太贪婪了一点。 此时,看到季胜利气得这个样子,韩启国也有一种解气的感觉。他在心中甚至于还有一种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想法,如果任笑天能就此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季胜利,也未必不是一件大好事。最起码的来说,也能让季胜利做事不要这样太张狂。 韩启国这样的老实巴交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其他的警察,当然也是各有各的想法。既想借任笑天的手来教训季胜利,也怕把事情给闹得不可收拾,这就是除了季胜利和任笑天以外,其他三个警察的想法。 第14章 水姐的家宴 韩启国是想把自己的指标送给自己的老同学,其他两个警察的指标,也都有了下家。 莘浩祥把自己今年的指标,答应给了一个邻居。为了这事,他还拿了人家一台电视机。有好处的事,他当然是要全力以赴地卖命耶。如果拿不到这个指标的话,电视机还要乖乖地给人家送回去,你说他郁闷不郁闷? 程学进也有自己的苦恼,嫡亲的嫂子是农村户口,这种忙他能不帮吗?被季胜利这么一搅,什么指望也都落了空。想到回家之后,无法对哥哥和嫂子交待,他就有点头疼。 本来按照常规的做法来执行,所长拿走三分之一以后,还剩下四个指标。加上任笑天,正好是一人一个,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谁也没有意见。 那样的话,此时的派出所肯定是一片欢声笑语。只是由于季胜利的贪心,大家的指望全都打了水飘。 任笑天回来的时候,大家郁积在心中的怨气,还没有能够出得掉哩。到了在这种时候,当然也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助打圆场。莘浩祥连门都没有出,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起了收音机。 甚至还有前来打听‘农转非’消息的老百姓,在得知自己的希望破灭之后,直接就站在院子里开始了骂娘。 季胜利被任笑天教训了一通以后,看到眼前的形势越来越不好,而且是明显对自己不利。所里的警察,都站在那儿看笑话,就连老百姓也开始凑起了热闹。再这样下去,将会让自己闹得更加无法下台。 季胜利在院子里打转,他一边盘算下台的方法,一边也在心中咒骂着:“这个任笑天,怎么就不死哩!经历了一次大难,就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今天一个上午,就连续两次把老子给逼得难以下台。不行,不能这样,我得找皮大哥想办法去。” “不行,这事情我不能让宋鸣达给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让任笑天这兔崽子得瑟。”季胜利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的主意。 想来想去,季胜利还是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他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大一会,一头冲出了派出所大院,找自己的把兄弟——分局局长皮磊志想办法去了。只是他这一去,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支持,反而被皮磊志大骂了一顿。 季胜利离开之后,一直到下午也没有在派出所大院里出现。大家也能理解,所长的台难下呵。塌了这么大的一个台,一时之间,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季胜利来不来上班,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所里的工作就这么多,各人做各人的事,也不需要所长来指点。再说,就是有了事,不是还有指导员在主持工作嘛。 没有季胜利的唧唧歪歪,大家也没有什么依赖,工作成效倒反而是成倍增长。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如果不是指导员提醒的话,都没有觉察得到时光的流逝。 下班的时候,程学进走到任笑天的身旁,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干笑了两声以后,说道:“小天,昨天晚上是你帮我代班,今天应该轮到我换你了吧。”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呀。昨天晚上才和未来的嫂子见了面,正应该要趁热打铁才是。切,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呵?好得只是多了一个脑袋,还要说什么代班不代班的话。你要是再说,我们就生分了。要说谢,那就等你和嫂子结婚的时候,多请我喝上几杯酒就行啦。” 看到自己的用心被任笑天一语道破,程学进倒也不感觉到有什么难为情的事。这个小兄弟,年龄虽然不大,谈到做人讲义气的事,那是没话说,绝对是够哥儿们。 他也爽快地答应道:“行,小天,我就不说‘谢’字啦。到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让你嫂子多敬你几杯酒。” 任笑天和程学进敲定晚上巡逻的事之后,口中打着口哨要去水大姐的家。早晨帮助搬煤气罐的时候,水素琴就已经与他说好,要为他的康复好好庆祝一下。 所谓庆祝,也就是在家里弄上几个菜,几个人在一起聚上一聚而已。只是今天多了一个客人,那就是不请自到的老特务向子良。他自从住到这儿以后,很快就和水姐拉上了关系,相互之间就一直是处得十分融洽。 对于这一点,任笑天也不能不暗自佩服。水素琴虽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但也不大容易接纳别人走入自己生活的圈子。对这一点,任笑天想了好久,也没有能够找到答案。 任笑天先到幼儿园,接到了水姐的儿子小海。才到幼儿园门前,小海就一把扑了过来。任笑天托住小海的腰,向空中一抛,乐得小海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落下后,又被任笑天接到了手中。 一路上,小海都在回味着刚才那种震撼的情景。到家之后,他来不及的催促说:“叔叔,再来一个,小海还要再来玩一个。” 任笑天也是一起兴起,陪着小海一连玩了几个抛出去,再接回来的脱手丢人动作。整个屋子里,只听到小海‘格、格、格’的笑声。玩了好大一会,小海才肯放了手。 这样的惊险动作,吓得已经下班回来的水素琴,捂住小口不敢说话,唯恐惊吓到了正玩得开心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向子良只是抽烟不语,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洋溢着浓郁家庭氛围的欢乐。 任笑天陪着小朋友嬉戏了一会以后,这才陪着向子良坐了下来。一杯茶,一支烟,正是男人拉家常的前奏曲。 “小天呵,那个季所长对你好象不太友善哦。”一脸儒雅之相的向子良,先打开了话题。这话说得没有错,季胜利在医院的表现,还有在这之前理逼着任笑天上路巡逻的事,现在已经是路人皆知。 “哦,没什么,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再说,他对我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任笑天的话,有点轻松写意,让人听不出褒贬的色彩。虽然有点无耐的意思,只是显得很淡很淡。 任笑天尽管已经察觉到,自己和老特务之间,应该有着一种特殊的渊源。但在这种关系没有彻底明确之前,他还是不想在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老人面前,多说季胜利什么是非话。 “恢复上班之后的情况还好吧?”向子良关切的问了一句。 听到向子良如此问话,任笑天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黯然。想到早晨的那么一幕,既有解气的地方,也有压抑的镜头。毕竟,有谁会愿意生活在一个整天吵吵闹闹的环境里呢? 看到任笑天不想多扯这方面的话题,向子良改口问道:“小天,你爷爷好吧?那天晚上我们走了以后,没有再继续发火吧?” “好,很好的,他的身体健壮着哩。咦,你是什么时间认识我爷爷的?”听到向子良提到爷爷的事,任笑天也就想起了自己被刺杀之后,这个老特务一直是和爷爷、全校长在一起的情景,还有那天自己挨打以后的情景。 “哈哈,我认识你爷爷的时候,你爸爸还是抱在手中的小孩子哩。”提起往事,向子良一脸的神往。看得出来,这是很久以前,而且是一段非常愉快的记忆。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吧?”任笑天试探性地问道。他想从这条线索中扯开话题,从而寻找到这之间的渊源。 只是向子良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指着茶杯说道:“来,尝尝这个茶,这虽不是那六棵母树上的极品大红袍,也是有钱买不到好茶叶哩。” 任笑天笑骂一声,好狡猾的老狐狸,才刚刚一拢到边上,就立即转换了话题。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 他也不再多话,而是先观看了一下茶叶的颜色,只见色泽鲜润,褐中带绿,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绿叶红镶边美感十足。低头品尝了一下,只觉得荡气回肠,刻骨铭心,非常美妙。 武夷山发现第一棵茶树的地方,被人称为茶洞。相传,这个云蒸霞蔚的洞天福地,是彭祖曾经居住的地方。而彭祖之所以长生不老,正是因为喝了武夷山的茶。 这个传说,不仅让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留下了“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自古栽”的诗句,也让武夷山人对茶的理解多了另一层含义。 “嗯,好茶,好茶。老爷子,这是我喝到过的最好茶叶,算是沾你的光哟。我听人说,武夷山的极品大红袍,最好年份的年产量,也不超过一斤的成品茶,足可见其珍贵,那哪儿是我们凡人能喝的茶叶哦。能有这样的茶喝,我看就已经很不错啦。”任笑天抿了一小口茶后,赞不绝口的说。 向子良闻言叹息道:“哟,小天的才学很广博哦。” “哪里,哪里,欠学,欠学。”任笑天又品了一小口茶,摇头晃脑的说。只要不提那些烦心的事,他天生俱来的那种潇洒性格,就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向子良的眼睛在任笑天的脸上盯了几眼,心中暗道,这小子滑着哩,怎么说,都不肯把话引上主题。说到闲谈杂事的时候,倒是头头是道的善谈。我就不信,今天不能好好地教训你两句。 第15章 乱吟歪诗 水素琴听到任笑天这种和老私塾先生一样酸不溜球的回答,抿嘴一笑,就钻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为了给任笑天这个兄弟庆祝康复,她专门在市场上买了几道价值不菲的菜肴。水素琴的烹调手艺不错,手脚也很快当。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把菜做好。红烧鱼,油闷虾,一道道的菜肴都依次搬上了桌子。 没有外客,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就直接开始用餐。任笑天先剥了几只虾,放到小海面前的盘子里,关切的说:“小海慢慢吃。吃掉之后,叔叔再给你剥。” “嗯,谢谢叔叔。”小海一边用手把虾仁往嘴中送,一边含混不清的回答说。 向子良则是从自己的房间里中,取出了一瓶茅台酒。刚一打开,一股酱香味扑鼻而来,就连在厨房端菜的水素琴也连连嗅了嗅鼻子,问道:“小天,这是什么味道呀,怎么会这么香哩?” “水姐,这是向爷爷拿出来的茅台酒耶。好酒,好酒,果然是名不虚传。”任笑天也是连连地嗅着自己的鼻子。 酒倒在杯中以后,晶亮透明,微有黄色。任笑天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送到了口边。只是他的动作似快实慢,酒在口中咂巴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咽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了一会。 他就好象老酒鬼一样,过了好半晌方才赞叹道:“好酒,好酒,香而不艳,空杯留香。” 看到任笑天如此不俗的言行,向子良连连点头。虽然说的只是酒,体现的却是一个人的知识广博程度。这孩子在老全的培养下,倒也没有空度岁月。 “小天叔叔,如果你是我的爸爸就好啦。”一老一小正准备开怀畅饮,坐在一旁小椅子上吃虾的小海,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雷人的话。 小海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把场中的三个大人给雷倒。水素琴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赶忙斥责说:“要死啦,小海,谁让你这么瞎说的。再这么说,我就要打你啦。” “就说,就说,我就要说。”水素琴的威胁,没有发生什么作用。六岁的小海,犟着个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向子良的目光,在水素琴和任笑天的脸上扫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任笑天一看这样子,知道要糟。这个老特务听了孩子的话以后,肯定是信以为真,会误以为自己和水姐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天啦,这可是天下第一冤案!可是,这种事情还又不好解释。越是撇清,反而会是越描越黑。自己是个男人,倒也没有什么。水姐守寡可不容易,弄得不好就能污了她的清名。这事儿,可得好好想个主意才行。 任笑天的眼睛一翻,就来了主意。他把正在与妈妈拌嘴的小海抱到自己怀中,和声问道:“小海,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把叔叔喊成爸爸呢?”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水素琴本来就已经很红的脸,更是成了一块大红布。她用那对清秀的眼睛瞟了任笑天一眼,嗔怪地说道:“小天,你还问,还问!小海,别说嘞。” 这个时候的小海,根本不听妈妈的话。听了任笑天的问话之后,他就立即脆声回答说:“人家都有爸爸,就是我没有爸爸。别的同学都在笑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听到小海这么一说,本来还在感觉到害羞的水素琴,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泪水‘扑、扑’的就流了下来。 “小海,今天有孩子说你了吗?”任笑天推理得不错。小海今天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肯定是白天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外围的刺激。 听任笑天这么一问,本来看到妈妈在流泪,就已经在哭的小海,顿时就变成了号啕大哭。边哭边说道:“叔叔,朱,朱老师也骂我,说我是有人养,没人管的孩子,还说我是小杂种。” ‘啪’,老特务一下子拍响了桌子,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明天我就到学校去,找那个朱老师好好理论一下。” 向子良这么一发怒,把本来在哭的小海吓得一下子钻入了任笑天的怀中。任笑天瞪了老特务一眼,有话好好说嘛,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看把个孩子吓得这个样! 他用手拍着小海的后背,柔声说道:“小海,别怕,别怕。明天有时间的话,叔叔就陪你上学去。要是有同学敢欺侮你,你就告诉同学,说你的叔叔是警察。” 小海乖巧地‘嗯’了一声,自己的叔叔是警察,肯定能把那些同学吓一大跳。小孩子好哄,几句话一说,又坐到了椅子上,吃任笑天已经剥好的鲜虾。接下来,向子良和任笑天一起,劝说了水素琴几句,这才让家宴重新开始。 经过这么一段插曲,水素琴也没有多大的兴致。想到已经逝世多年的丈夫,想到自己这几年来的艰辛,不由得悲从心起。为了不影响别人的情绪,她照应小海吃好饭以后,就把孩子哄着上了铺。 剩下这么两个客人坐在那儿,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天马行空的闲聊了起来。 虽说是没有边际的说笑,老爷子倒也兴起了一种考教任笑天学问的念头。诸子百家,天文地理,就这么信马由缰的随意提问。任笑天也不怯场,倒也能说上个**不离十。 把孩子哄好的水素琴,本来只是在等着收拾碗筷。坐在一旁听了任笑天的回答以后,那双美目喜得连连眨动个不停。自己这个兄弟,实在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别人都说任笑天是有才之人,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自己这一身才学的由来。从知事的时候开始,他就被爷爷丢给了市第一中学的全校长。那个老爷子也真是的,对自己亲孙子全慕文的学习,也没有对自己抓得这么紧。 如果说任笑天有了什么贪玩的举动,被称为全爷爷的校长大人,就会苦着个脸,露出一副苦大仇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他不得不乖乖就范。就连全慕文的爸爸也说,任笑天的知识,与其说是学出来的,不如说是怕慕文的爷爷伤心难受,硬给逼出来的。 此时,这些知识就发挥了用处。老特务问到哪里,任笑天就答到哪里。刚开始,任笑天还因为这是第一次和老特务促膝谈心,多少显得有几分拘束。 不过,任笑天的性格,天生就是一个惫懒的人。时间一长,和老特务混得熟了以后,说话也就不再一字一板,而是显得轻松写意,随意开起了玩笑。 “问君能有几多愁?”向子良端着酒杯,深沉地念了一句诗词。如果以为老爷子是无心之言,那就错到海底了。这个老特务言必有意,他在想引出任笑天的心里话哩。 此时的向子良,正是按照当日在任家庄的约定,想要履行自己对任笑天进行管理与引导的义务哩。听到老爷子这样的试探,任笑天的额前掠过了一丝纠结郁闷的神色。只是一闪即逝的瞬间,如果不是向子良这种目光锐利的人,都不会觉察得到。 他也不急于回答,而是慢慢腾腾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然后再不慌不忙的饮了下去。当水素琴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恰似一杯浊酒在心头。” 水素琴本来想要说小天答错了,继而一想,任笑天回答的虽然不是原版答案,但放在此时此刻,却也是恰到好处。自己这个兄弟呀,有点急才。不但能够出口成章,而且说得十分到位,恰到好处。 换作其他人听了这种搞笑式的应答,都会以为这就是任笑天的调侃,并不会往其他地方多想。向子良是个大有才华的人,当然听得懂任笑天的题外之意。 此情此诗,恰恰反应了年青人的真实心态。你别问我什么愁不愁的事情啦,我是有愁,但我只能放在自己的心头,不想说给别人听喽。再联想到那个拽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季所长,不难想象得到任笑天的处境。 向子良见到任笑天不想谈自己的心事,当然也不会继续纠缠下去。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诗词问答上,随口诵道:“夜来风雨声,” “破*知多少。”任笑天这一次的回答倒是不慢,算得上是张口就答。只是不敢恭维的是,答案又是面目全非了。 向子良失声骂道:“你个臭小子,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喂,老爷子,你这就落伍了吧。花者,少女也。一整夜的风声**声,不就是让许多少女告别了处*生涯了吗?” “哈哈,好好一首诗,被你改成了淫猥之作,也不知你这个头脑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一些啥?”向子良被他的解释,给逗得放声大笑。 他在内心中佩服呀,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城府。夸他是强爷胜爹,那是一点也不过分。你看他这种放浪形骸的样子,哪儿象是一个被人打压、十分憋屈的年青人? 水素琴到底是女人,听到这样的解答之后,不好意思地轻‘淬’了任笑天一声。然后,就红着脸孔收拾起了桌子的餐具。一个人钻进厨房里面,再也不肯出来了。 任笑天暗自笑道:老特务,我看你还有什么高招来考教于我! 第16章 借势 看到大家的反应之后,任笑天乐得把嘴一咧。想到开心处,他又把早晨戏弄季胜利的那首歪诗给搬了出来。摇头晃脑地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陋室睡未足,门外公鸡啼。” 向子良一乐,差点把口中的酒给笑得喷了出来。他用手指着任笑天道:“你这小子,挨了一刀,倒也把你的真性情给逼了出来。这样好,快意人生,岂不比以前那个小老头模样的任笑天,要活得舒心,活得自在。” “小天呵,你把这些歪才用到正经处,算不定还能成为诗人哩。”本来避在厨房里的水素琴,也笑着走了出来。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兄弟。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诗人不一定做得成,湿人那是肯定跑不掉的。”任笑天越说越疯。今天帮玉兰姐家解决了‘农转非’户口的事,再加上喝了几杯酒,他兴奋得很。 他说‘湿人’的时候,还用手指了指脸上的汗。水素琴抿嘴一笑,去挤了两条毛巾给这两个谈兴正浓的大男人,口中嗔怪道:“想要毛巾就直说呗,还要装神弄鬼的说出个什么‘湿人’来。” “小天,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吗?”自从见到任笑天以后,向子良还从来没有看到他有这么兴奋过。 听得老特务如此一问,正好是挠到了任笑天的痒处。他就象说书先生一般,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他才得意的说道:“你们说,我能不开心吗?” “嗯,不错,干得不错。”向子良赞赏了一句。 水素琴则不同,而是有点担忧地说:“小天,你和所长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以后还怎么相处呢?我看到过季胜利那个人,心眼不会大,肯定是要对你进行报复的。” “怎么办?混呗。”想到今后的路,任笑天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至于如何应对季胜利的报复,他更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想到这些,本来兴致很高的任笑天,一下子又降了温。 “小天,通过今天这件事,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些什么想法?是继续混下去,让人打压。还是逆流而上,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告诉你,忍辱偷生是没有出路的。”向子良开口问道。 谈论了这么一会,向子良也已经知道,想要和这小子在外围打圈圈,那是肯定没有门。与其词不达意,反而是不如直截了当地点明话题。任笑天一下子楞住了。这个老特务说的话,怎么这样耳熟呢? 听到向子良的话音,任笑天感觉到有点奇怪。这个老特务说话的腔调,怎么会和周厅长一个样哩?这段时间里,总是有人在对自己的生存方式在进行评论。先是周厅长,接着是全爷爷,今天又来了这么一个老特务。 尽管他在心中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勾画,不然也不会在今天早晨对季胜利进行那么大力度的反击。只是总感觉到有点信心不足,感觉到有点前途无望的样子。 既然老特务提起这个话题,倒不如和这老爷子好好探讨一下。人家吃的盐,也要比自己跑的路多哩。军统局是什么单位?那都是由一些人精子组成的部门,要是让老特务来指点自己几句,那肯定会是获益非浅的结局。 打定主意的任笑天,咧嘴一笑道:“老爷子,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说,象我这样的人。出身于农家,既没有权,又没有钱,更没有媚骨,拿什么去与社会进行抗争呢?” “不错,不错。小天能和我来掉文,那就说明你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了。”向子良一听任笑天的说话,立即捕捉到了信息,开心地笑道:“过去有句老话,叫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什么处于困境之中的人,反而容易生存呢?就因为是穷则思变。” “老爷子,这我都知道,穷则变,变则通,关键问题我拿什么来变?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没有现实利益的交换,别人是不会帮助我的。愿意帮助我的人,又是帮不了我的人。”任笑天有点苦涩地说出了现实,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如果有现成的人来帮助你,那还算什么拼搏呀。那是一些什么人?那是二世祖,依靠着家族的祖荫去做官,去发财。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是你任笑天吗?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只要你是真的有才,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向子良微微一笑,从口中喷出了一道轻烟。 “再怎么有才,也要有伯乐才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哟,我的老爷子。”任笑天的手也伸到老特务面前的香烟盒,顺了一根‘牡丹’香烟过来,口中则是不服气的分辩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没有伯乐呢?据我所知,刑警的刘支队长很赏识你。刚才说到的宋支队长,也曾经多次想把你调到身边去工作。这些人就是伯乐,就是你的依靠,为什么要这么没有信心哩!”向子良鄙视了任笑天一把。 听到向子良提到两个支队长对自己的赏识,任笑天的眼前也是一亮。是呵,世上的人,也不全是坏人。如果按照常规来说,自己这么一个普通警察,有了两个支队长的赏识,也未必不能在仕途上大展拳脚。 只是当他想到皮老虎、骚公鸡时,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是也没有什么用处呀。再多的人赏识,也抵不上皮磊志、季胜利那帮人的捣蛋。只要有这些人压在我的脑袋上,我就怎么也翻不了身。” “错!”向子良大喝一声。喝叫的时候,还拍了一下桌子。 还好水姐的儿子小海已经回了房间睡觉,不然又能让孩子吓一大跳。任笑天白了向子良一眼,老特务就是老特务,关了这么多年喽,原有的野性还是没有能够去得掉。 向子良扶了一把东倒西歪的茶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小天,你的知识不算少,那么我来问问你,孟子那篇《战国》中有一段话,是怎么说的?” 看到向子良的态度很严肃,任笑天也不敢调皮,就象在全校长面前背书一样,规规矩矩的背起了古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那还不结了吗?先前的挫折,只是生活对你的磨砺。不是身处逆境,何必要说让你逆流而上哩?我告诉你,人生之中,除了外力的帮助和机遇之外,更重要的是气势,是百折不挠的精神。如果都是象你以前那样,仗还未打就先软了腿脚,那还打个屁的仗呀!”向子良发起威来,还真有一点气势。 任笑天也知道老爷子说得有理,只是再怎么气势如虹,也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就拿眼前来说,首要任务就是如何冲破皮局长和季所长对自己的打压。 刚刚才把桌子收拾好的水素琴,为这一老一小烧了一壶开水,坐在一边当起了听众。她听完任笑天的解释后,也感觉到这是现实情况,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看向子良如何作答。 “避其锋芒,击其所短。不要轻起战火,要找到他们的薄弱环节,一击而下。最起码的来说,打一仗象一仗,要把他们打疼,打得不敢轻易招惹你。” “只是,我又凭什么来让人家感觉到痛,感觉到不能轻易招惹我哩。老爷子,你把我当成是挑灯草的人啦,说起来轻巧哇。呵呵。”也许是向子良的气势感染了任笑天,他的说话又恢复了一点诙谐。 “实力?没有谁有那么多的实力。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你,那就是‘借势’。就象你今天做的那样,借用宋支队长的实力,来为你的玉兰姐解决‘农转非’户口的事。你想一想,如果你不是会借势,能做到这一点吗?你要想与命运展开抗争,就必须把你所能借用的力量,合理组合到一起,再加以恰当的运用。” “借势,借势。”听到向子良说出这两个字以后,任笑天就一直是在口中在念叨着这两个字。 老特务看到他如此这样,知道是听入了心中,也就不卖关子,直接指教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脉,你小天也是这样。近的有全校长,你的水姐,还有我这个老特务。远的有小吃一条街上的商贩,还有钱小祥那帮小混混,这些都是你的人脉。” “老爷子,你说这些是我的人脉,我也承认。可是,这样的人脉,能有什么用处吗?”任笑天疑问道。 他对老特务的指教,感觉到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人脉拉拉家常,喝喝小酒,倒还差不多。要是说用来让自己在仕途上拼搏,那纯粹是天方夜谭。 “不要轻易的看轻任何一个人,你知道水姐有什么人脉吗?知道我老特务还有什么余热吗?你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感觉到自己一筹莫展,毫无前途与光明。” 任笑天心中猛一格楞,这个老特务还有秘密在身,倒也好理解。就冲着军区首长用车子送他到海滨市来,还有他抽的烟、喝的酒,都说明他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 嗯,自己遭遇刺杀之后,能让军区首长用直升飞机送专家、教授到海滨来,恐怕也是老特务的功劳。嘿嘿,可能老特务还真的有余热可用哩。 水姐姐呢?难道她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17章 老特务的感慨 听到向子良突然说到自己,坐在房门那儿旁听的水素琴,那秀丽的柳眉微微一挑,心中暗道,这个老爷子好神奇,才来没有几天,就好象是弄清了我的底细一般。 不过,当水素琴想到老特务是军区警卫连长送到海滨来定居的信息,就又有所释然的点了点。她抿了抿嘴唇,嫣然一笑道:“小天,你放手去努力吧。有什么用得到姐姐的时候,姐姐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的。” 从借势说到人脉,再到水姐的表态,好象是在为任笑天打开了一扇窗户似的,让他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是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只要合理的组合起来,也就是一台大机器。 不要轻视每一个人,也是对的。就拿水姐刚才的表态来说,话虽不多,却是掷地有声。再联想到水姐以前的那些传言,看来也是大有实力和背景的人。 今天晚上和老特务的交谈,确实是大有益处。身入宝山,就不能空手而回。任笑天想从向子良这儿再多挖掘一点宝藏,开口问道:“老爷子,你们那时候的军警人员,能发财的人不少。除了敲诈勒索老百姓以外,一般是用什么方法来帮助自己敛财的呢?” 听到任笑天问到这个问题,向子良满意地点了点头。能想赚钱,这是好事。在今后的道路上,不管任笑天是怎么样去走,不管他能走多远,都少不了钱这个东西。所以说,任笑天必须要把赚钱的事放到重要议事日程上来。 金钱这玩艺儿,不少人都说它是罪恶的本源。放在某些自谓是高尚人的嘴中,恨不能要拒金钱于千里之外。可是在实际生活中,却又总是离不了它。 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其实这都是没有钱的人,在自我催眠说的话。或者就是有钱人说的快活话。你让他到生活中试上一试,看看离了钱以后究竟能还是不能。 还有人说,金钱不过就是数字而已,这更是有钱人摆酷的屁话。既然只是数字,那你怎么没有送给穷人去用哩。 向子良拿起桌子上的牡丹香烟,递了一根给任笑天。然后等着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之后,用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子说:“我们那时候,和现在的社会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哈哈,历史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个政党,因为**而丢掉了政权。另一个政党,却因为清廉而得到了政权。” “时隔几十年之后,清廉的政党却也走上了**之路。如果说再不振作起来,咳、咳,危险哦。”老特务的说话之中,好象有一种感慨万端的样子。 这好象与他的身份有点不相符合呀。照理说,看到执政党的**,老特务应该是开心才对,为什么会是如此忧心忡忡呢?两个旁听者都感觉到有点奇怪。 没有等到任笑天和水素琴从惊讶之中反应过来,向子良挥了挥手,就象是要把内心之中的不忿给驱散一般,接着说道:“那时候,有权的人,自然会有人把大黄鱼、小黄鱼给送上门去。”任笑天和水素琴知道,所谓‘黄鱼’指的是金条。 “那些什么权贵子弟一类的人,就是利用把持美金和黄金的权力,倒买倒卖,最后造成通货膨胀。不然的话,一个挟刚刚抗战胜利之威的政党,怎么会败落得那么快?前车可鉴,前车可鉴呵。” 向子良叹息了一声以后,继续说:“中层的人,就是参股做生意。下层的人,那是巧立名目,想出主意来索取钱财。” 看到任笑天在摇头,向子良会心一笑,知道这孩子是个善良之人,不会走这种歪门邪道。也难怪,在全校长那种老夫子的熏陶下,怎么可能培养出离经叛道的接班人。看来,要想让任笑天接受自己的观念,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哩。 “你们的老祖宗曾经说过,资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血淋淋的。可以说,都是不释手段而拥有的。就拿现在发财的人来说,有多少是靠勤劳致富,是靠才能致富的?有的人,是发的资源财,有的人,是发的国有资产财。内外勾结,盗卖国有资产。所以说呀,想要发财,除了机缘之外,要动脑筋,也要心狠手辣才行。” 向子良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两个听众的反应。水素琴是个正宗的纪检干部,听到这种离经叛道的话,有点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还好,她看到小天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发表不同意见。 任笑天哩,则是在深深地思索。只看到他的脸色变幻莫测,但无法确定他对这番话的态度。 “侵吞国有资产的事,我们不能做。欺压老百姓的事,我们不忍心。那么,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把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给一分不差的拿回来。睚眦必报这四个字,说起来是贬义词。对自己的朋友、亲人来说,当然不应该这样做,而是要豁达,要大度。对仇人呢?对那些伤害我们而没有任何悔改态度的人呢?是不是也要豁达大度。嘿嘿,那是傻瓜才做的事。” 向子良把桌子一拍,有点激昂地说道:“从那些人的手中,拿回一些利息,为你的大业筹集第一桶金,有何不可?古代就有杀富济贫的佳话,你应该怎么做?我想不要多说了吧。” “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话,充分利用各种人脉。万事开头难,迈出了第一步,后边的事情就不难。天下的事,你不去尝试,怎么会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量。放心,只要你愿意努力,总是会有收获的。” 离开水姐家以后,整个一个晚上的夜巡之中,任笑天都在回忆和念叨着向子良说的话。从内心来说,他是服了老特务向子良。 是呀,自己没有力量,那就借助于外力进行抗争。自己虽然没有大能量的朋友,但也可以积沙成塔,把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一起,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哩。 还有,第一桶金的事,自己为什么不能采用其他手段哩。既然法律惩处不了那些人,那就让他们放点血吧。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已经展现出了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 夜巡的一路上,他的嘴角上,都流露着浅浅的笑意。惹得已经年过半百的居委会冯主任,不断地用目光打量着他。 到了最后,冯主任倚老卖老的问道:“任干事,碰到了什么高兴事,让你这么开心呀?” “可能是看上了哪家的大姑娘了吧?快点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参谋参谋。”一旁的保卫干事老开也凑上了热闹。 “老开耶,你这个没有文化的家伙,一开口就是说女人。你看看我这么帅的小伙子,是这样急着找女人的人吗?”心情高兴的任笑天,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夜静更深,开开玩笑,还能驱赶瞌睡虫哩。说不定啊,心情一好还能抓上一个罪犯,那也是说不定的事! 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月亮已经西斜,天上的星星也变得开始有点模糊不清。任笑天带着这么一支套着红袖套的队伍,还在大街小巷里转悠着。 他带着的这支队伍,属于标准的‘杂牌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有了五十多,年青的才是十多岁的半大孩子。没办法,算是凑数吧。 虽说昨天也巡逻了大半夜,今天早晨也没有睡得足,任笑天的劲头还是十分的旺盛。 这也难怪,他只要把身上那只小老鼠招呼出来,在身体的内部跑上几大圈,所有的疲劳就都会消失得一丝不存。这一点,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任笑天的心结,被老特务的‘人脉’与‘借势’ 这两个词给打了开来。一路走来,他的脑海之中,都在思索着如何把‘人脉’与‘借势’这两个词有机地结合起来。 时间不等人,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一点成绩,也许就会失去了最佳机会。这些事情,嘴上说说也简单。真的与现实相联系,却发现不是一般的难。 说人脉吧,满眼都是熟人朋友。真的想要借势做出一番事业,却又象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怎么也捉莫不定。唉,想做事也不容易哩。 别看白天的太阳火辣辣的要人老命,到了后半夜的辰光,还是刮起了一点凉风。正在带队巡逻的任笑天,早已就解开了身上白制服的钮扣,敞开着心口在纳凉。他还把大盖帽当作是扇子,在给自己扇凉风哩。 这种情景,如果让上面当官的看到了,肯定会要批上一声‘警容不整’。不过他也无所谓,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官的早就和女人滚到一起去了,还会有谁来看小警察如何巡逻的小事。 快了,今天的巡逻快要结束了。只剩下眼前的最后一段路,今天的夜巡就算胜利结束。大家就可以大功告成,打道回府上铺睡大觉了。到了这时候,他当然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事,乐得逍遥地前后左右地晃荡着身体。 “咦,任干事,前面路边上停了一辆卡车。我看呀,恐怕有点问题。”走在前面的服装厂保卫干事老开,首先发现了目标,并且及时进行了报告。 第18章 两个倒霉鬼 老开是个‘好战派’,一个晚上的巡逻都没有一点收获,让他感觉到有点失望。现在发现了可疑目标,就又让他的兴奋点重新达到了高度。 照理说,路边上停卡车,根本没有什么说得上口的事,当然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引起怀疑的地方。但老开这话一说,还就引起了任笑天的注意和重视。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条路是一条断头路,也就是说没有其他出路可以通行。一般来说,是不会有汽车会开到这里面来的。 “行,老开,我们过去瞧一瞧。如果有成果的话,你就是头功。记住哦,立了功是要请客的耶。”任笑天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带着队伍围拢了过去。 别看这些居民干部和保卫干事组合到一处,只能算得上是杂牌军,比不上正规的警察队伍,也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但任笑天不这么认为,说是做什么,就要象什么。 在他的带领下,这支队伍进行了很好的组合。碰到情况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只要不是遭遇那种飞天大盗,还就能靠着人多势众的因素,捕捉到不少漏网之鱼。 此时他口中说的围拢,还就有那么一点合围的味道。十几个人,两路包抄。当蹲在地上更换轮胎的两个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被包围到了中间,也算得上是成了瓮中之鳖了吧。只是他们如此慎重其事,能有收获吗? 夜静更深的时候,突然被警察和一群戴红袖章的老百姓包围在中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点忐忑不安的表现。蹲在卡车旁边的两个人,一个白面孔的中年人和一个身材壮实的年青人,当然也会是这样。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抽支烟,抽支烟。”被围绕在中间的两个人,在度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们先是掏出香烟打招呼,接着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还有什么工作介绍信,用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那时,身份证才开始进入到了阶段,当然也就没有得到广泛应用。出门在外的时候,就是靠着单位盖着公章的介绍信和工作证。老百姓也有带着户口本,用以证明自己身份的。 尽管手续、证明都不错,两个人还是很快就被分割开来,被保卫干部带到一边谈话去了。任笑天没有参加谈话,只是一手托着肘部,另一只手托住下巴,歪着个脑袋,在静静地观察着两个小组的谈话进展情况。 所谓谈话,也就是变相的审问。总而言之,就是要通过双方的对话过程,从中发现对方的破绽。对这种谈话,任笑天根本不放在心上。别看这些保卫干事只是杂牌军,实际工作能力,可要比警察局那些文化不高、能力不强,整天只会牛逼哄哄的正规军强多了。 如果要是让任笑天放手挑选部下的话,他宁可要十个这样的保卫干事,绝对不会要二十个象季胜利那样的酒囊饭袋。没有办法的事,体制就是这么一个样。能办事的人,没有编制。说他是草包吧,却偏偏又占着茅房不拉屎。 询问已经持续了一会儿功夫,基本情况也有所了解。两个被询问人,一个是供销员,负责送货上门到用户单位的。另一个,当然是驾驶员了。车上装的是轴承,价值不算小,要相当于后世的十多万元哩。 “我们是今天上午从东山省出来,准备送货到黄海市。车子开到你们海滨市以后,路又不熟悉,加上天黑,一不小心走进了这条死胡同。你们说倒霉不倒霉?还又不巧的被路上的铁钉扎破了轮胎。” 东山来的这两个倒霉鬼,被保卫干部们分在两个角落里进行问话。两个人说到这事的时候,都是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这倒也是,出门在外的人,碰到这样的事当然会感觉到晦气。 老开负责的是那个白净面孔的中年人,谈话倒是在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到底是做供销员的人,不慌不忙的回答着老开提出的问题。问到哪儿,答到哪儿,一点也不打结。从家庭住址到工作岗位,说得是滴水不漏。 对驾驶员进行谈话的人,是冷冻厂的保卫科长老陈。陈科长本来就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再加上刻意的板着面孔,更是让人看了有点内心纠葛。 驾驶员到底是年青一点,虽然长得高大健壮,还是显得有点胆怯。再看到老陈这种耍酷的样子,更是有点两腿打战。不过还算好,基本上都能按照提问的内容在回答问题。 你说,人家这么倒霉,还要被你们这帮夜巡的人拉着查这查那的,算不算是霉上加霉哩!今天晚上的夜巡,到底有没有成果,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审查结果。 任笑天站在两个圈子的外围,侧耳听了一会。可能是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又站到了卡车车厢旁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功夫。 车子装的货物,倒也没有特殊的地方,都是一箱一箱的轴承。虽然规格品种有所不同,可也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看到这种情况,有的人开始耐不住性子了,吱里咕噜的就议论了起来。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杂牌军的样子。 站在一边旁听的居委会冯主任,听到人家回答得有板有眼,合情合理的,也就走了过来,用手拉了拉任笑天的衣袖。 她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这两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不如早点结束问话,放人家走路,也好让大家早点回家休息才是。再说,哪儿会有这么多的罪犯,等在这儿让自己来抓呀。如果说罪犯这么好抓的话,那还要专业队伍干什么! 对别人的暗示,任笑天还能打个马虎眼,装作没有注意。但冯主任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啦,一头花白的头发,典型的属于是大妈级的人物。她虽然也只是充充人数,混在队伍中打打酱油的对象,冲着人家的年龄,任笑天还是不好漠视对方的暗示。 他赶忙低下脑袋,把对方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冯主任,你别急,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告诉你呀,我们今天逮到大花鱼啦。” “真的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哩。不就是本本分分的两个人吗?哪儿会有什么问题哩。”冯主任有点不相信的看了看任笑天。 她知道这个任干事是一个鬼精灵,有时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弄到最后,却是一个玩笑。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可不能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这小伙子给忽悠了过去。 任笑天心中暗笑道,如果连你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那就是老母鸡都能变雄鸭啦。笑归笑,嘴上还是在耐心解释道:“冯大妈,他们送货的目的地,如果是我们海滨市,钻到胡同里出不来还好解释,还可以说是找错了门,走错了路。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是呀,黑灯瞎火,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走错路也是常有的事。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是一个样呀。你总不能为了这事,就说人家有嫌疑吧。”冯主任点点头。 “可惜呀,他们的目的地不是我们这儿,而是南边的黄海市。既然是这样,凭什么会要拐进这种后街小巷呢?再说,现在已经到了深夜,路上没有行人、车子和红绿灯,他们完全可以畅通无阻的从大街上越过市区,更不需要另外找小路走吧。”任笑天掰着手指头解释说。 冯主任佩服的点点头,说:“嗯,任干事,听你这么一分析,还就真的大有道理。难怪他们都在说,你是派出所里最能破案的人哩。” “大妈,你瞧,那个年青人,刚才朝我们这边偷偷地瞟了一眼。嘿嘿,这就叫做贼人心虚哦。”任笑天不好直接回答冯主任对自己的夸奖,就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出了自己的新发现。 他已经发现,那个年青人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这就更加说明问题,两个人的疑点在逐步上升。既然询问一时没有看到进展,他就挥手指挥道:“去两个人,把工具箱、行李包和驾驶室,都给我好好检查一下。” 反正是人多,听任笑天这么一说,当然很快就有人跑过去进行了落实。几个围拢在那儿没有事做的保卫干事,不用人指挥,自己就进行了分工。有的打开工具箱,有的掀开行李包,驾驶室里也有人爬了进去。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保卫干事从工具箱中,找到了一块汽车牌照。 号码与卡车现在用的牌照号码不一致,这就应该很能说明问题了。如果不是特殊车辆的话,一辆汽车只应该有一套牌照,这是一个基本常识。这辆运货的卡车出现了不同牌号的两副牌照,本身就是大问题。 检查驾驶室和行李包的人也有收获。他们找到了轴承厂的发货单,可以证实这批货物确实是厂方发给用户单位的。 “任干事,你看看,这张发货上有破绽呵。发货单上写的收货单位是在燕京市,而这两个人说的送货地点则是在黄海市。”一个保卫干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燕京在北方,黄海在南方,这一南一北,南北距离超过了几千公里。这中间的差距,实在也是太大了一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这中间到底有些什么奥秘哩? 参加搜查的保卫干事都来了一头的兴趣。一直在旁边等消息的冯主任,这时也瞪大了眼睛。 第19章 陷入僵局 任笑天这一边对卡车的检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让那两个被询问的人看在眼中。只是他们的表情,虽然有点不太自然,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对新发现的问题,人家自然会有自己的合理解释。 大个子驾驶员可怜兮兮的回答说:“各位警察叔叔,我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领导说往哪里开,我就只能往哪里开。你们说,我哪儿能管得了往南往北的事情哩。” “至于多了一块卡车牌照的事,那是我过去开的一辆报废车辆用过的牌照。车子送去了废品收购站,牌照就被我留在了身边。这是我的不对,我检讨,我检讨。”大个子驾驶员的态度倒不错。 供销员说得也有道理。这批货物本来是要发往燕京市的,只是到了临出发的时候,上司又改了章程,让把货物送到黄海去。 至于发货单的事情,他有点无奈地把双手一摊,对开干事说道:“这位警官兄弟,你也要理解我们当差的难处。领导说改就要改,我们能反对得了吗?你们说单子上的几个字,那还不就是用笔一改的事儿吗?又有谁会来认这个真!” 负责询问的两个保卫干事,本来看到这边的检查有了新发现,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加大了正面攻势。只是再三盘问之下,那两个人还是坚持着自己原有的那套说法。 交货地点的变更,说得倒也是合情合理。牌照的事,也不能说有多大的问题。最多就是说人家没有按照规定,将旧牌照进行报废吧。人家的回答得坦率,也符合情理。 到了这时,不但是冯主任又动摇了信念,就连不少原本劲头十足的治安积极分子,这时也打起了‘退堂鼓’。时间也不早了,鼓噪着早点收工回家睡大觉去。 是退还是进?任笑天依然是笑而不语。他不开口说话,是在等着主持询问的老开和陈科长说出自己的意见。 “任干事,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负责询问驾驶员的陈科长先开了腔。听他这么说话,有些人就翻起了白眼。你觉得有问题,就能肯定有问题吗? 陈科长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只好耐心解释说:“这个年青人说话,虽然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但身上的汗珠,明显出得太多。还有,显得比较紧张,说话打结。回答问题之前,喜欢朝着那个供销员看。好象是要等待对方的暗示一样。还有两次,在偷着看你的反应哩。” “嗯,老开的意见哩?”任笑天不作评介,转身问起了开干事。 “嘿嘿,从表面上看,一点也没有疑点。那个供销员显得很冷静,说话也很沉着,连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唯有这样,才更是让人感觉到不能放心。我说呀,不能轻易放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回所里继续审查。到了明天早晨,再和厂方电话联系一下。”开干事的态度十分明确,直截了当的提出把人带回派出所进行审查。 “你们这说的是一些什么屁话呀?人家紧张得直冒汗珠,你们说是有疑点。人家不紧张,你们又说是不放心。正过来说,反过来说,你们都是有道理。究竟要人家怎么样,才能算是没有问题哩!”站在一旁的冯主任作了恼。 她感觉到任笑天和这两个保卫干事实在是太不象话,纯粹就是在无理取闹,更是在有意刁难人家外地人。任笑天苦笑一声,自恋一声道: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帅哥,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会作弄别人的坏人吧! 对于冯主任的责难,任笑天倒也不生气。人家这么大年纪的人,能跟着这班年青人一起在外面通宵达旦地巡逻,这种精神本来就很可佳。 更何况,人家也本来是一片好心,怕自己因为求胜心切而出了错。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年青,才会这样担心。如果把自己换成个老资格的警察,这个老人家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这事让老开和陈科长解释,似乎有点不大妥当,毕竟他们也是雇佣军,而不是正牌警察。 还有呀,这种紧张与不紧张的判断,完全靠的是心理感应,凭的是经验,很难用语言说得清楚。那两个老狐狸,才不会白费力气来做这种解释工作哩。 老开和陈科长倒也识相得很,看到冯主任在发火,也不回话。惹不起你冯主任,我们躲得起你呀。他们俩肩膀一耸,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跑得远远的去吹凉风了。 至于任笑天如何展开如簧之舌,能不能把冯主任给说服,那就不是他们的事儿了。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犯不着让自己来和这个爱认死理的冯主任硬掰依据。 人家能跑,任笑天可不好跑。 他只好苦笑着耐心解释说:“冯主任,老开和陈科长都是有经验的人。他们这么说,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既然那两个人的精神状态有所反常,我们就必须引起重视。再说,汽车牌照的事,肯定也是不正常的事情。还有行车路线和交货地点的变化,也是有问题的。任何事情,只有一点、两点的反常还好说,有了三点以上,那就绝对不能放过。” 冯主任听任笑天说得斩钉截铁,也就不再提出疑义,只是关切的问道:“那怎么办哩?这两个东山人,又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不能总是守在这儿啦。” 这话是倒说得不错,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东方就已经出现了朦朦胧胧的亮光。再拖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天一亮,这么多的人围在这儿,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这事倒也好办,任笑天当即下了决心,将手一挥说:“走,先把人带回派出所去继续盘问。” 卡车的事也简单,这点小事难不倒任笑天。他把汽车钥匙一拿,点火发动,挂档起步,随着一阵黑烟的喷出,卡车也就稳步地起动了起来。 人和车很快就带到了派出所。与以往不同的是,所长季胜利没有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而是韩指导员急忙从家中赶了过来。 看到指导员亲自赶过来支援,任笑天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开口邀功请赏道:“指导员,今天这事,都是这帮保卫干事所取得的成绩。他们今天立了大功,嘿嘿,如果真的破了案,你可要帮他们请功才是。升不了官,起码也要发上几个奖金吧。” 跟在任笑天后面办事,就是这么一点好处。有了成绩,总是先往大家身上推。大家都能感觉得到,任笑天这人够义气。做起事来,让人越干越有劲。没说的,吃点苦也服气耶。 韩启国没有让大家失望,一听任笑天的话音,立即就笑着答复说:“只要真的破了案,那些事情都好商量。奖金的事,我和各个单位打交道去。” 警察机关从来不做亏本的事。用了人家的人,到了要发奖金的时候,还是要让人家企业自己出钱。幸好这时还是计划经济,都是吃的‘大锅饭’,用的不是自己私人的钱,也就没有谁来认这个真了。 听到指导员的话,大家当然都很开心,有谁会与钞票过不去哩!开心归开心,只是在这些保卫干部心中,还是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可不对哇,以往有了什么成果,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肯定是季胜利。匆匆忙忙的听完情况后,他又会很快地离开现场,屁颠屁颠的去找局领导汇报自己的伟大功绩去了。 用任笑天的话来说,季所长的任务就是下山摘桃子。至于余下的后续工作,那是一点也用不着操心。反正有指导员这个‘老黄牛’给挡着,还有任笑天这个业务行家给管着哩。 今天可不行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醉得不醒人事。到了天要亮的时候,还处于推也推不醒的状态哩。 昨天上午,季胜利和任笑天争吵之后,一怒之下就去了皮局长的办公室。老皮是他的把兄弟,平时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也好,肝胆相照也罢,反正是铁得很。 出乎意料的是,季胜利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和支持,却反而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通。 皮局长是大发其火,愤怒的说:“你是个饭桶,连个毛都没有长得全的小屁孩,竟然都没有本事镇得住。你说,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有权不会用,空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竟然把自己给玩成了光杆司令,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季胜利心中的那个委屈呵,真的没法子说。他感觉到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掏尽三江水,也无法说得清自己的苦衷。 要不是为了你局长和你儿子塞过来的那么多私货,我怎么会把所有的‘农转非’指标全部吞光呢?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哩。 最起码的来说,莘浩祥那个马屁精,肯定会是紧密跟随在自己屁股后面摇尾巴的吧。 这话,他没有法子和自己的老大说,谁让人家比自己的官大哩。只是他内心积聚的怨气也很难散发出去。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想到最后,他就十分郁闷的回了家。 季胜利和老婆也说不上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酒浇愁,结果是愁没有解得掉,却反而来了个愁上加愁。 不怪他愁呀,已经定好的名单,一个也动不了。支队长那儿又没有办法能够疏通,他不知道如何了结这么一个烂摊子。喝到最后,就弄了一个酩酊大醉。 一直到今天早晨,他还在打着如雷的鼾声,也就不能赶过来抢功劳啦。 世事总有例外。季胜利此时没有赶得过来,不代表他就不能在这个事件上插手。当然,这是天亮以后的事了。他不但是插了手,而且是狠狠地插了一把手。 第20章 乌龙决定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那两个被查住的当事人,还是在坚持着自己原有的回答。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的脸色开始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供销员说得可怜耶,带着哭声哀求说:“各位警察大叔,你们就行行好吧。送货是有规定时间的,如果延误了人家的要货时间,那可是打不完的官司哩。” “呜呜,这可怎么是好呢?都怪我开错了路,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事。”驾驶员一边哭,一边用头撞着墙。 对他们两人这样的表现,任笑天只是一笑置之。抓获的罪犯多了看到的场景也就是五花八门。呼天抢地,痛不欲生,甚而是当场就要自杀的人,都曾经见识过不止一回。 象这两个人的情形,在任笑天的眼中,演技还算不上高明。再说,电话已经给东山轴承厂所在地的警察局打了过去。是真是假,是对还是错,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见分晓。 对那两个人眼目下的表现,完全可以置若罔闻,不用当真。任笑天除了安排几个人在坚守岗位外,将大部分人都已经打发回家休息。就连他自己,也早已跑得不见了人影。 上午十点钟,就在那两个人在审查室里怆天呼地的时候,所长季胜利到了所里上班。虽然宿酒未消,他不想让任笑天看笑话,不想丧失自己的威风,还是强打着精神到了办公室。 季胜利一到派出所,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些居民干部和保卫干事。作为一个大权独揽的所长,他当然会要查问个究竟,也跑到审讯室里去视察了一圈。 看到有点睡眼惺忪的季所长出现在审讯室里,那个白净面孔的供销员,当然意识到这是个说话能管用的领导,突然往地上一跪,死命地叩起了头。 他在口中苦苦哀求道:“所长,你就做做好事吧。我们做工人的也不容易哩。误一天时间,又要扣工资,又要扣奖金,这日子可怎么过哩!” “我不活了。你们不让我送货,我就死在你们派出所啦。”头上已经撞出血来的驾驶员,这时又是哭,又是闹,折腾得没个完。 听说是任笑天办的案子,季胜利直接的感觉就是不舒服。再看到对方伏在地上连连叩头,额头上都叩出了血,他就立时有了自己的想法。人家的身份、手续都没有问题,纯粹就是任笑天这兔崽子想要捞功劳哩。哼,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既然任笑天要关人,我就给他捣蛋,让他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种案件上的事,可不能瞎伸手。任笑天这兔崽子其他本事不好说,这破案的功夫上,还就是有那么几把刷子的。我可不能闹出个笑话来,让他给抓住了把柄。 季胜利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碰到这种涉及到罪与非罪的定性问题,习惯性的职业特点,还是让他会谨慎思考。 就在他脸上阴晴不定,反复斟酌事情的利弊时,办公室里有人叫了起来:“东山省来了电话,你们谁来接呀?” 此时,任笑天并不在派出所。他看着一时也打不开僵局,反正向东山省警方查询的电话已经打了过去,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事。 八十年代的通讯,没有后世那么方便,先要让两地警察部门进行勾通,再找轴承厂查明有关情况,最快也得有个半天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任笑天觉得卡车上多出来的一块牌照,也是一个破绽。弄好了,说不定等不到东山的电话回过来,自己就能找到了突破口。 反正审查的事情,自然会有指导员在所里照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打了个招呼,就忙着找交警系统去核查汽车牌照的事情了。 他不在场,能接电话的人当然是季胜利。起码来说,季所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他急于了解第一手资料,才好确定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 “你们是文莱派出所吗?是的,你们要查的卡车是我们工厂的车,货也是我们的货。人嘛,当然也是我们的人喽。我们厂里送货,怎么会用其他单位的人呢?”电话是东山轴承厂供销科打来的,人家的答复简洁明快。 季胜利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疑问道:“发货单上写的地点是燕京,你们的车子为什么不去燕京,反而往黄海方向去呢?” “你问的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一个供销员,其他人的送货情况也不知道。你们要是想再知道进一步的详细情况,那就必须要等到我们科长回来才行。”对方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样的答复,季胜利感觉到心中有了底。他一边喷着昨天还没有散发掉的酒气,一边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搞什么搞哇,这还是我们人民的派出所吗?怎么能够这样做哩!人家有手续,有证明,能有什么问题?耽误了人家的生产,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放人,立即放人。有什么事情,你们让那个小兔崽子来找我说话。” 面对这样的突然变化,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有点目瞪口呆。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哩?心理上虽然有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有人在心中嘀咕道:任笑天也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才参加工作不久的年青人,当然也会有出错的可能。 也有人在皱眉头,事情怎么会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差呢? 对于季胜利的决定,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人家厂方的电话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儿嫌疑之处。破案不能靠赌气,讲究的是证据。既然已经有了最终结果,当然要坚决执行所长的决定,结案放人。 马屁精莘浩祥的反应最快,立即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季所长英明,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冤案。快,你们的动作还不快一点。再拖下去,误了人家的事,你们帮着交罚金呀!” 有了莘浩祥这么一抬轿子,所长的指示立即得到了落实。那两个被当作重大嫌疑犯的人,很快就被从审讯室里给放了出来。 他们一边在口头上感激涕零,一边赶快登上了卡车,口头上不停地打招呼说:“交货时间已经到了,我们不能再有半点耽搁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走一步嘞。” 对于季胜利的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有所异议。保卫干事老开就觉得疑点还没有完全搞得清楚,怎么能就这样轻率地放人呢?他的性格直爽一点,赶忙把季所长拉到了一旁。 “季所长呵,不能这么轻率地放人。这事恐怕还是要再商量商量才好。即使要放人,最好也要等到任笑天回来,把情况完全弄清楚再做决定比较好。”老开的意思是想做点解释工作,让季胜利暂缓放人。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以后却更是激起了季胜利的怒火。这是什么话呀?好歹我也是个所长,难道还要看着那个兔崽子的眼色行事吗? “老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做个什么决定,都要先向那个兔崽子报告不成?”季胜利的话很不好听,一下子就把老开给弄得下不了台,只能是讪讪而退。 大家虽然知道季胜利的做法急躁了一点,但更知道所长与任笑天之间的不睦。既然老开已经不小心地触犯了禁忌,其他人当然不好再公开站出来进行阻止。而且莘浩祥已经发出了拥护所长英明决定的呼声,更是不好再发出不同的声音。 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只是大家看到那两个人走得十分的慌忙,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要说参加询问的警察和保卫干事感觉到疑虑重重,就连没有多少文化的冯主任,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 她的资格老,不需要看所长的脸色行事。跑到季胜利的面前,非常直率地指责说:“季所长,不是我要说你呵。啧,你这事做得好象毛糙了一点。” 看到是这么一位老资格发了话,季胜利也不好耍大牌,只好耐下心来把东山来的电话内容,给这位老大姐式的人物详细解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季胜利说得性起,还扮酷地说道:“冯主任,你不要上了任笑天那兔崽子的当。人家厂里来的电话,还能有什么问题吗?告诉你呀,冯主任,十五只麻雀从面前一飞,我就知道是七雌八雄。哼,就凭他任笑天,差得远嘞!” “噢,是这么一回事。”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冯主任也就理解了季胜利的决定。她转过头来劝解大家说:“季所长的决定没有错,大家就散了吧。”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大家也就纷纷开始撤离。有几个还不死心的保卫干事,则是在热切的盼望着任笑天的出现。不管大家在内心中是否承认,到了这个时候,也唯有任笑天才能出面阻止季胜利的做法。 让大家失望的是,任笑天没有出现在派出所的门前。更没有象大家所希望的那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来上一声‘不准放行’的怒吼,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将卡车拦了下来。 随着卡车的渐渐远去,警察程学进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保卫干事老开把包往肩头上一甩,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他心中有点不满,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让你所长不开心的话嘛,值得这样发脾气吗? 辛苦了大半夜的陈科长,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散吧,大家都散吧。放不放人,关我们屁事!早点回家,还能再睡上一会。” “别放人,别放人,那两个家伙是罪犯,是罪犯。”就在大家往外跑的时候,指导员韩启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第21章 灿烂笑容 听到指导员的喊叫声,季胜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怎么又峰回路转,出现了这种戏剧性的变化? 东山省的电话是季胜利自己亲自接的,对方说得十分明白,人是他们的人,车是他们的车,货是他们的货,怎么又会玩出这么一种乌龙呢? 在场的人都知道,韩指导员是个做事十分本分的人。既然他能说出那两人是罪犯的话,那就肯定错不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呀,所长与指导员之间,肯定是有一人闹出了笑话。 季胜利下令放人的时候,韩启国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东山省警方的电话。 “是文莱派出所吧,我们是东山省警察厅。你们早晨打来的查证电话,我们已经与轴承厂取得了联系。经过查证,卡车和货物都属于东山省轴承厂,只是随车的供销员和驾驶员,已经被罪犯用药给放倒在一家饭店旅馆里。你们抓获的那两个人,就是作案人。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们马上就派警察前往贵所。”这样的电话内容,立即就让季胜利的放人决定成了一个大笑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妈的,刚才那个供销员在哄我。对,那人一定也是同伙。”季胜利楞了一下之后,又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新的解释。 其实,厂方来电话的供销员说得也不错,车和货物都是厂里的,只是人有了变化。季胜利只顾询问了两个人的姓名、年龄,却没有核对两个人的面貌特征。 两个罪犯,本来就是用的就是车上供销员和驾驶员的身份证明,如果只是简单询问姓名、年龄的话,当然没有错。 季胜利和对方供销员通电话的时候,轴承厂的领导已经得到了出事的消息。只是那个回电话的供销员不知道情况,因为知情的领导都已经去了现场,这才造成了一个以讹传讹的闹剧。 要说怪的话,还就怪不得人家供销员。你问人家是谁跟的车子,人家就告诉你是张三和李四。只怪季胜利想看任笑天笑话的心情,实在是太急迫了一点。如果他有耐心的话,按照常规问一下张三与李四的相貌特征什么的,那就肯定不会出这样的洋相。 哇,任笑天的判断完全正确。听到了准确的消息,众人一齐呼唤了起来。唉,本来是一桩大大的功劳,偏偏又被季胜利给搅和得乱七八糟。 程学进的反应最为快速,立即就冲到了门前。只是当他放眼朝大路望去的时候,卡车早就没有了踪影。那两个人一上车,就如脱笼的小鸟,很快就飞了一个影无踪。 “他妈的,这个坏事的莘浩祥,你要那么积极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在讲什么英明决定,要立即执行的话,那两个人还关在审讯室里哩。拖个三两分钟,后面的电话也就接到了,也就不会把瓮中之鳖给放跑了。”季胜利在内心之中抱怨说。 这个时候的季胜利,想到的不是如何把罪犯给抓回来,而是如何另找替罪羊。这就是古人说的‘伴君如伴虎’。有了成绩,当官的人是当仁不让。出了问题时,做部下的人就要有承担怒火的自觉。 莘浩祥不知道领导在心中抱怨自己,更不知道季胜利把这事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主子出了乱子,当然是要怪罪于下面的人。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当奴才好。 怎么办?看到大家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闹出了乌龙的季胜利恼羞成怒,没有好气的斥责道:“都看着我干什么?赶快追呀。他们不是要去黄海市吗,那就赶快往南边追。” “不对,不能往南边追。只有没有文化的人,才会让人往南追哩。”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谁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季所长唱起了反调?说话的人,没有别人,当然只会是专门和季胜利唱‘对台戏’的任笑天。 看到自己经手侦查的一桩大案,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功夫,就被人弄得这么个样子,说不生气那是标准的假话。 再看到季胜利到了这时候,还在乱七八糟的瞎指挥,他接在后面又来了一句:“唉——说你没有文化,还总是不肯承认。现在知道了吧,到一边去多读点书吧,我的鸡大所长。” “你——你放屁!”季胜利虽然在吼叫,只是比平时少了一点威慑力。 任笑天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有意讽刺道:“唷,好臭,好臭。这是什么没有文化的人,在这儿随地大小便,到处污染空气哩。” “我说你这个季所长呀,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在这儿斗嘴?任干事,你也别计较啦。快说,怎么样才能抓住那两个坏蛋?”这是冯主任的声音。 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任笑天出手才能抓住罪犯。至于那个什么所长不所长的人,完全就是个大笨蛋。要不是他搅在中间瞎胡闹,哪儿会惹出这样的大麻烦来! 见到任笑天出现在门前,大家就象看到了主心骨似的,一窝蜂的都拥了上来。只丢下季胜利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院落中间,满脸尴尬地不知说什么是好。 “要让我说呀,要追就要赶快往北追,只有往北边追,才能追到那两个家伙。”任笑天也知道时间紧急,没有功夫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从我们这儿出城是三条路。一条是往西去江州市,我刚从那个方向过来,没有发现这种类型的车子通过。”这话说得有道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如果车子是往江州方向去,就应该要和任笑天对面相遇的。他这么一说,当然是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我们都知道他们要去黄海市。由于这样的缘故,他们反而不太可能走这样一条线。所以呀,我们只要派一个小组的人去追捕,以防万一就行。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走回头路。既出乎我们的意料,路况又熟悉,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哩。只要躲过了今天,他们还不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吗?”任笑天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那我们快走啊,还在磨蹭什么?”老开最为性急,大大咧咧的就在招呼着人上路,一点也不看季胜利的脸色。 到了这时候,指导员韩启国也顾不上太多,立即吩咐道:“莘浩祥,你带一个小组,往南边去追。小天,你和学进一道,就往北边去吧。” “行,我们立即就出发。”任笑天答应了一声,就张罗着带人上路。 大家听任笑天说得在理,也就不再去追究季乱指挥的事。打电话的打电话,上车的上车,很快就展开了堵截和追捕工作。 任笑天找派出所旁边的服装厂借了一辆厂长专用的‘伏尔加轿车’,抢先上了路。到底是小车子的速度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那辆卡车堵截在往东山方向去的一个收费站那儿。 看到任笑天带着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车上的那两个人立即就知道大势已去,豆粒大的汗珠,很快就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大个子的驾驶员,干脆将脚一跺,直接就蹲到了地面上。看到同伙怕成了这个样子,白面孔的中年人,脸上也变成了灰黑色,全身就象‘打摆子’一个样,抖动个不停。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他俩当然不再指望蒙混过关。到了派出所,也就不再坚守自己的阵线,而是乖乖巧巧地说出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 两个人都是东山当地人,经常联起手来骗骗乡间的老人和妇女。得手的机会多了以后,他俩的心事也开始变得大了起来,想要做上一票大生意,让自己好好享受一段时间。 这一次,他们瞄准了东山轴承厂送货的卡车。事先,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早早的等在了送货员和驾驶员去燕京的途中。当那两个没有警惕性的傻蛋,在饭店里偶然碰到两个老乡,并喝下老乡精心准备好的饮料之后,也就决定了事情的结局。 两个傻蛋乖乖地躺倒在饭店的铺上,却不知道自己的卡车和货物,全部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这两个家伙也真是狡猾,知道这批货物本来是送往燕京市,担心警方会顺着线路往北方进行寻找。他们就来了一个反方向逃窜,往黄海市这一边闯了过来。反正黄海市也是出了名的国际大都市,这么一车的货物也容易找到买主。 可能是他们出门没有烧香敬菩萨的缘故,该当要出事。昨天中午用药放倒那两个傻蛋之后,一路上就一直不很顺当。车子不是这儿有问题,就是那儿出毛病。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深夜,才将车子弄到了海滨市。 两个人本来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早晨再赶路。屋漏偏逢阴雨天。刚进城不久,就看到了一辆警车迎面开了过来。贼人胆小虚,高个子驾驶员一时心慌,猛的将方向盘一打,就将车子开进了死胡同。 这也就罢啦,在死胡同里,轮胎还又戳上了路边小孩子玩的铁钉。换轮胎的时候,又被任笑天带领的这群杂牌军,来了一个连人带车的一网打尽,你说倒霉不倒霉! 好不容易碰上了季胜利这么一个糊涂虫,来了一个绝处逢生。他们俩一上车,就如同脱兔一般往家乡方向奔驰。正如任笑天所推测的那样,为的是担心警方顺着自己送货方向追去。 回到派出所之后,任笑天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这是他从学校毕业分配之后,最为开心的一天。不仅仅是让自己扬了名,还狠狠地揍了季胜利这个老东西一个耳光。 只是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正狠狠地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22章 皮磊志的怒火 听完罪犯作案的全过程,任笑天乐呀,乐得脸上全是花。自己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呀,怎么尽是碰好事呢? 昨天帮大姐解决了‘农转非’的事,晚上又得到向老爷子授的锦囊妙计,夜里又捉到了这么两条‘大花鱼’。看来这是我任某人的人品好呀,老天爷也帮我来捧场。 任笑天笑得这么得瑟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情场失意、高考失败和工作遭人打压的经历。这也难怪呀,年轻人嘛,容易好了疮疤忘了痛。 “任干事,还是你的脑袋最灵光。”遭到季胜利呛白过的保卫干事老开,有意识地大声在嚷嚷。大家都知道,老开这是在出某人的洋相。 任笑天一听,连忙一把拉着老开的手说:“老开,你先别夸我。我这儿有件事,正好想请你帮忙哩。” “没说的,只要是你任干事开口,我老开肯定是赴汤蹈火也不皱眉。” “呵呵,没有这么严重,没有这么严重。” 任笑天和老开两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处,咕嘟咕噜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任笑天那张灿烂的笑脸,韩启国暗叹了一声。多好的一个孩子呀,也不知是什么人非要拿他过不去。这孩子倒以为‘农转非’的事情已经定当,唉,世间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哩。你能斗得过季胜利,难道你还能斗过他背后的人吗? 案件有了成果,不但是警察在高兴,那些保卫干事也是眉开眼笑。资格最老的冯主任,说话更是口无遮拦。她一点也不顾忌季胜利的感觉,很直率地说:“我说季所长呵,以后这案件上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你看人家小天,多能干的一个小伙子呵。” 这话说得是直戳季胜利的心肺,偏偏还又无法发作得起来。除了冯主任的资格老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确实出了大洋相。特别是自己刚才没有给服装厂的老开好脸色,现在落得人家躲在那儿在说自己的笑话了。 其实,老开和任笑天躲在一旁说悄悄话,倒不是在议论季胜利,而是在说的其他私事。这就叫疑心生暗鬼,一个人有了心病之后,看到什么现象,都会往自己身上去联想。 “老开,你们厂在小吃一条街路头的那家门市部好象不开了吗?”任笑天悄悄地问道。 “是呵,老是亏本,还怎么开下去呵。厂长一气之下,就把门市部给关了门。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老开有点奇怪,在他的印象中,任干事家在农村,应该没有做生意的人呵。 “你说对啦,老开。有几个小兄弟,想开一个小饭店。你能不能帮我与厂领导衔接一下,把房子给租下来。房租嘛,嘿嘿,你也知道的,小本经营也不容易。”任笑天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那没有问题,你小天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开一拍心口,大包大揽地说:“和厂长打交道的事,我老开全包下啦。租金的事,你小天放一百个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哼,如果是你们的所长大人,嘿嘿,一边凉快去吧。没有一个臭本事,臭脾气倒是不小。”说完这话,老开斜睨了季胜利一眼。看来,季胜利刚才是把老开给气得不轻。 文莱派出所闹出这么大乌龙的时候,城区警察分局还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局长室里那张大大的老板桌后,一个皮肤有点黝黑的中年男人,正板着面孔坐在那儿发怒。 这人秃脑袋,长脸,身材微胖,满脸横肉,一双细小的眼睛,不时闪烁着一丝丝阴险的眼神。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心思缜密狠毒的人。他就是季胜利的直接上司、把兄弟皮磊志。 皮局长的心情不怎么好,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两台电风扇放在他身边‘呼啦、呼啦’的吹个不停,似乎也不能吹散他内心的怒气。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儿砸茶杯,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部下看到他黑着个脸,知道皮大局长到了火山要爆发的辰光,一个个全都小心得很,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唯恐不小心会被殃及池鱼。就连皮磊志的婚外女人,办公室的那个胖主任也都在躲猫猫,不敢照面。 他们不知是谁得罪了皮磊志,都在心中为那个胆大妄为,敢碰老虎屁股的人祈祷,好自为之吧,兄弟。 也难怪大家会这么想,皮大局长在海滨市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被人称之为‘皮老虎’的人,能是个善茬儿吗?最起码的来说,在警察局这一方土地上,那可是一个跺上一脚,都能让大楼抖三抖的人物。 说起来,皮磊志并没有多大的来头。地地道道的农家出身,当了几年兵,也没有什么大的出息。到了退伍的时候,本来以为就这么回家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了此一生。 却没有想得到,他碰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机遇。在这之前的那场学生运动中,砸烂了公、检、法。到了需要重建的时候,原有的老警察,有的是心灰意懒,有的还陷身于困境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警方面对无人可用的尴尬,只得到退伍军人和在职工人当中去招人当警察。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机遇吧,偏巧让皮磊志碰上了警察局到部队招人的好机会。 就这样,他被招进了警察机关,成了海滨市警察局的一名普通警察。 本来嘛,按照皮磊志这种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大老粗来说,靠着混资历,到退休时混上个所长之类的官职,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可是人家能混呀,靠着一张骗死人不偿性命的嘴,在警察局混得是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人家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当上了局长。不但是当上了局长,最近又传出了消息,可能还要进一步高升哩。 皮磊志的升官方法,说来是有点平凡,但也很有效。他为了加大自己的话语力,把一同从部队退伍的士兵纠集到了一处,结拜成了把兄弟,号称是‘八大金刚’。 季胜利哩,当然也就是其中的一员。 大家相互帮衬着,倒也在海滨市警察局这一方土地上形成了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更得瑟的是,他又攀上了城区区长李震民这棵大树,认人家做了干老子。 你听了他的那些办法,虽然会感觉到有点不登大雅之堂,但人家管用呵。 要说这个李震民,那可不是皮磊志这种混逑可比的人物。人家根红苗正,上面有个当副省长的爸爸,京城还有元老派的人物当后盾。在海滨市里,算得上是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风云人物。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弱点,喜好到处认干亲。在海滨市这方土地上,认了不少干儿子、干女儿。 他这种认干亲,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年龄区别。只要想认,不管多大年龄的人,都能认作是干儿子、干女儿。就拿皮磊志来说吧,比李震民自己还要大上两岁,照样认作了干儿子。 虽然是做了小辈,皮磊志也不吃亏。职务上的事,一直是在不断地攀升。前两年,李震民当上了区长,他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当上了城区分局的局长。 最近又传出了新的消息,说是干爹要到市里去当官,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要跟着进步,要提拔到市局当副局长哩。 你说,他认这种干爹吃亏了吗? 难怪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是一看到李震民,立即就会快步跑上前去,一边口喊‘干爹’,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比自己还要年青的对方,唯恐干爹会碰破一块皮。 皮磊志有了这样的靠山,不但让局里的警察畏惧,就连市局薛局长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说话的效果才行。照这样看来,敢于得罪皮磊志的人,不是在自己找死吗?即使不死的话,估计也要脱上几层皮。 有人说,能够让你直面相对的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任笑天得罪了季胜利,并且还占了上风。可是他并没有想得到,自己逞了一时的口齿之利,却得罪了皮磊志这么一尊大神。不但让自己陷入了困境,还将赏识自己的宋鸣达也给卷了进来。 ‘吱呀’——门被推了开来。正当皮磊志怒目而视的时候,来人开口说道:“爸爸,听说季胜利那边‘农转非’的事情没有摆得平?这可是个麻烦事情,你要帮助想点办法才行哩。不然的话,我可对人家没法交待。” 说话的人,是皮小磊,脸上还带着被李若菡和孙佳佳踢伤的伤痕哩。看到是自己的儿子,皮局长总算是让到了嘴边的噪声给咽了下去。只是在听到儿子的问题时,他的脸色又虎了起来。 之所以一大清早的自己就会这么生气,也是为的这件事哩。 季胜利那个笨逑,连任笑天那样一个小警察都摆平不了,还要跑到自己这儿来告状,来求援,能不让皮局长生气吗?昨天因为有事,没有空理这个事。今天早晨坐在办公室里,皮磊志想到这件事,那是越想越生气。 “去、去、去,你上你的班去,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这事情不要你插手,有我在哩。”皮磊志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儿子的问话,挥挥手就让儿子回自己的办公室上班去。 这小子,胆子太大。也不知道玩了什么人家的大姑娘、小丫头,或者是受了人家的大礼,竟然把季胜利那儿的‘农转非’指标给送掉了一半。 皮小磊眼巴巴的想到爸爸这儿来讨个消息,刚一进门就碰上了一个没趣。他眨了眨眼睛,恨声说道:“爸爸,不就是这么屁大的一点事吗?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哼,不发火能有用吗?皮磊志就是要通过发火,把季胜利失掉的‘农转非’指标,不,是把失掉的威风给讨回来。 第23章 打上门去 皮磊志把皮小磊打发掉以后,自己就开始了沉思。 儿子说得不错,两个‘农转非’指标在分局局长的眼睛里,确实就是屁大的一点事。可是这里面有内幕情况,儿子不知道,自己却不能小视呵。 皮磊志虽然是骂了季胜利,但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自己这个把兄弟。要怪,也只能怪宋鸣达这个狗日的,做事太不上规矩,竟然捞过了界,把手伸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 在季胜利来告状之前,皮磊志就对宋鸣达有所不爽。这种不爽,还不是一般的不爽。原因嘛,当然还是为了官场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本来嘛,两人一个是支队长,一个是分局局长,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时碰上了面,也能保持正常的礼仪。遇上一点什么事情,相互之间也还能帮衬上一把。 这一次,市局确定提拔一名副局长。你说,提拔就提拔吧,谁的力气大,谁的后台硬,那就谁上呗。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偏偏弄得很是复杂化。 不知是什么人偏要提出一个差额选拔的方式,说是更能增加透明度,更有利于选拔优秀人才。这么一闹,就弄出了皮磊志和宋鸣达两个候选人,从而也就让他们两个人,由原来的淡淡之交变成了官场上的竞争对手。 想到对方要和自己争夺副局长的宝座,皮磊志就是一头的火气。自从拜了李区长为干爹以后,这么多年来,有谁占过自己的上风?哼,想和老子抢食吃,没门。 本来以为到了最后冲击的时候才会刺刀见红,没有想得到,这么早就会发生了碰撞,而且是那个宋鸣达先打的第一枪。皮磊志不是个鲁莽之人,火气消散之后,他也就开始认真思索着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的对策。 在皮磊志的心目中,任笑天那臭小子的事情好处理。毕竟只是个毛也没有长得全的小屁孩,再怎么蹦哒,也蹦不了多高。随便什么时候想要收拾他,都可以找得到机会,现在用不着急。 只是如何对付宋鸣达,倒是需要权衡利弊的事情。 置之不理的话,会让人以为自己怕了他。弄得不好,还会产生连锁反应,让局里的有些人误判形势,从而出现站队上的混乱。虽说可以借机纯洁自己的心腹班底,但也容易伤筋动骨,影响部下的士气。 针锋相对的话,不但能夺回失去的‘农转非’指标,还能检验一下宋鸣达的态度。看看这个人是有意识的挑衅自己,还是不小心地冒犯了自己的虎威。同时还能看一看这人对争夺副局长的态度,也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对策。 这样做的好处是明显的,但也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万一宋鸣达不肯退让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提前决战。弄得不好,就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反而会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不要看候选人就这么两个人,暗地里在窥测这个位置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皮磊志对眼下的形势,看得十分的透彻。 思索了一会以后,皮磊志还是决定走第二条路,也就是正面与宋鸣达进行一次交锋。迟战不如早战,就算是正式争夺副局长之前的一次火力侦察吧。 大主意拿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行动方略。皮磊志在自己头脑中思索着进攻方案。火力侦察,既可以用电话进行,也可以面对面的进行。 用电话进行侦察的话,可以避免深层次的正面冲突。要知道,在市警察局这个系统里,宋鸣达也是一个以强势而出名的人。 自己正面杀上门去,万一面对面的发生了碰撞,双方就都失去了转弯的余地。不过嘛,那样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可以正面观察宋鸣达的表情。为友,还是为敌,可以一目了然。 是去,还是不去? “皮局长,心情好点了吗?”皮磊志正在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个粗胳膊粗腿的胖女人走了进来。虽说已是徐娘半老,风韵已失的中年女人,却还是做出了风情万种的姿态。一进门就扭捏作态的站到了皮磊志的身后,帮作皮磊志按摩起了两肩。 皮磊志把胖女人的手一拉,就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咧嘴一笑道:“什么心情好不好的,有了你这个**,不好也会好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皮磊志那张大嘴就亲了上去。 “别,别,别,会有人来的。”坐在怀中的胖女人,双手捧着皮磊志的脑袋欲迎还拒的故作姿态。 听到胖女人如此一说,皮磊志更是增添了几分豪气。霸道的说:“怕个屁,有谁敢要进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说话的同时,皮磊志的一只安禄山之爪,就已经伸入了胖女人心口前那对有点下垂的肉馒头上,在上面来回地大力揉搓着。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直接就拉下了胖女人的三角裤,在那片黑草地摩挲了起来。 “皮哥,我要——”胖女人的鼻息加重,说话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 “来吧,小**,要吃就让你吃个够。把你下面那张嘴给喂饱了,老子再去找宋鸣达这狗日的说话去。”皮磊志一下子就将胖女人掀到了办公桌子上。 随着胖女人的惊叫声,皮磊志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男女欢好的声音,有皮磊志亢奋的冲击声,也有胖女人张嘴哼呼的喘气声。 不大一会儿,皮磊志在那个名为办公室主任,实为嘿咻物品的胖女人身上得到极大的满足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左右一想,还是决定直接杀上门去,找宋鸣达争上一个高低。 谁怕谁哩?大不了干上一仗。如果要为敌的话,反正是少不了这么一仗。一惯依仗李区长的庇护,从来不肯服软的皮磊志,还是作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么一想,他就立即就动身去市警察局。 到了治安支队以后,皮磊志也不吭声,直接就去了宋鸣达的办公室。推开门后,自顾自的往老宋对面的沙发上一坐。 正在审阅文件的宋鸣达,听到有人直接推门走入自己的办公室,有点不悦地抬起了头。他想看一看,是谁如此不懂规矩。看到是皮磊志这么一尊大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 皮磊志的骄横,那是在全局上下都出了名的。由于这么一个原因,自己和他之间,也就没有什么私下的交往。通常的时候,都是敬而远之。今天不知是什么风,把这尊瘟神给送到自己门上来了。照他这个脸色来看,是上门来找麻烦的哦,宋鸣达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从道理上来说,宋鸣达可以不鸟皮磊志。你是分局局长,我是支队长,谁也不比谁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机关里的部门长官,只有你要奉承我才对。 但宋鸣达不能这样想呵,领导把自己和对方放到了一起,参加什么狗屁的副局长竞争。这不是拿人开穷心吗?人家有区长做后盾,肯定是坐定了宝座,空让自己做了一回恶冤家。说白了,这就是有人在恶搞自己,把自己放到火上烤。 生活中也有这样的故事,有的人经常参加陪选,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当作假想敌。弄到最后,后来的人都已经登上了高位,他还在陪公子读书。所以说,只要有一丝可能,都尽量不要去当这个徒有虚名的陪选人。 看到皮磊志气乎乎的样子,宋鸣达不想让双方的关系僵化。他脸上的神色变幻了一阵以后,终于打宁主意,主动打招呼说:“呵呵,皮局长,是什么风,把你大驾给刮到我这个小庙里来啦。有什么吩咐,尽管发布指示。” 一边说着陪小心的话,一边也坐到了三人沙发上,给皮磊志递了香烟过去。 看到宋鸣达如此陪着小心,皮磊志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他也是个知进退的人,晓得宋鸣达这种人属于是实力派的官员,轻易不好得罪。 不要说自己现在是分局局长,就是当了市局副局长,也还是要靠怀柔政策来拉拢才行。这么一想,皮磊志也换上了笑脸说:“哪里,哪里,宋支队长你客气了。我哪儿能有什么指示,只是向你求援来啦。” “求援?你皮局长在拿我们当部下的开玩笑啦。有什么指示,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宋鸣达心中一怔,不知道皮磊志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毕竟治安支队的工作是千头万绪,与下面县区局发生业务交叉的项目,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办法想得清楚对方说的是哪一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摆足了做下级的姿态。 “嘿嘿,大事倒也没有,就是为了季胜利那个混逑。他把今年的‘农转非’指标都给用光了,感觉到对你不好交待,只好求到了我这儿。哈哈,我看在老部下的份儿上,只好老着脸皮上门来帮助讨个面子啦。哈哈,你老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的吧。”听到宋鸣达说话如此客气,皮磊志的语言也就开始有点忘乎所以。 他这样的态度,落在宋鸣达的眼中,引起的只能是蔑视。不要说你还没有当到副局长,就是真的当上了市局副局长,当人家让你作指示的时候,也应该要谦虚上几句以后再说话。哪儿能象现在这个样,直来直去的就说起了自己的要求。 皮磊志把话说完之后,就一直在注意着宋鸣达的表情,想看一看对方会不会给自己这么一个面子。两个指标事小,关键的问题还是在副局长之争的大事上。 第24章 祸不单行 宋鸣达倒也没有多去计较皮磊志说话的态度与语气,而是有了其他的想法。他听到对方是为了‘农转非’的事,开始也只是一楞。自己昨天才给季胜利打了电话,皮磊志怎么今天就找上了门? 他的心中也浮现起了一丝怒气。打人不上脸,你姓皮的不兴这么一个玩法呀。不错,这事是我做得有点孟浪,忘记了他是你的结拜兄弟。可是你的说话做事,也应该要上规矩才对呀。 就是要帮助说个情,也不是不可以的事。起码你要换个时间,换个方式,让人好下台才是。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杀上门来,如果我让了步,知道的人说我是心凶开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怕了你。 皮磊志这种骄横的做法,倒是给宋鸣达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是让步,还是不让步?宋鸣达有心不让步,又担心迅速爆发冲突。那样的话,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鸣达头脑转得很快,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不能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了未来的点头上司。作为治安支队的领导,手中的权力是不小,但眼红的人也很多。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必须尽力做到‘圆润’二字。 他站起身来,亲手帮皮磊志泡了一杯茶,带笑地说道:“皮局长,不是我要批评你这个当领导的呀。就这么一点小事,你打个电话来就是啦,难道我们这些做部下的人,还能不给你面子吗?这大热的天气,还要这么大老远的辛苦跑一趟,何苦哩。” “哈哈,老宋,行,有你的,够朋友。什么时候给个面子,我请你喝酒。”见到宋鸣达如此的给自己面子,皮磊志的笑声也显得特别的爽朗,特别的得意。 他从对方的态度中看得出来,宋鸣达并没有和自己一决雌雄的意思,反而是已经做好了臣服的准备。既然是这样,他当然没有必要继续斗气。 皮磊志用手拍了拍宋鸣达的肩头之后,就将两手抄在背后,仰着个脑袋,迈着四方步子走出了治安支队。 看着皮磊志那多肉的背影,宋鸣达的眼中射出了一股锐利的目光,只是时间不长,很快就又暗淡了下来。他在口中嘀咕道:“小天呵,对不住了。” 宋鸣达这样的做法,不管说到什么地方,都能站得住脚。不管是先前的为任笑天争夺指标,还是现在的选择让步,都是有道理的。 官场就是这样,充满了妥协与平衡。只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一切都可以牺牲,一切都可以用来交换和放弃。更何况,他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仅仅就是欣赏。能做得这个样子,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人了。 要说错,宋鸣达也有错。他虽然也曾听说了有人用直升飞机送军区总医院的专家、教授来海滨抢救任笑天的事,毕竟不是在第一线,他就没有刑警支队长刘少兵那样直观的感受。 在宋鸣达的心目中,只是把任笑天放在一个感觉不错的下属这样一个位置上。这也就导致了他在皮磊志的攻势面前,迅速作出了让步的决定。 此时的任笑天,正处于忙碌之中。他要赶快帮着季胜利擦屁股,把那两个罪犯给抓回来。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把犯罪嫌疑人送进了牢狱,又把赃物找了个地方给寄存了起来。 接下来,他就不管不顾的上了铺,让自己好好补上一大觉。至于外边的事,哪怕天塌下来,他也顾不上去管。处于甜蜜梦乡之中的任笑天,怎么会想得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农转非’指标的事情,就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反复。 皮磊志到市局去找宋鸣达的详细情况,并没有直接告诉季胜利。毕竟人家宋支队长让了步,服了软,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再说,做人要重在实惠,何必去图那些虚名哩。 只是他心中的得意,怎么能够完全控制得住哩。在家中弄了个三杯酒下肚,就将自己到市局以后,宋鸣达如何服软的情况,对着老婆和儿子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话之中,当然免不了有一点加油添酱的成分。 皮磊志这一摆谱不要紧,儿子皮小磊又岂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天晚上出去陪着狐朋狗友一起鬼混时,就将自己老子的英姿飒爽和宋鸣达的曲意逢迎给传扬了出去。 这些话,是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当然不会少。外面的传言,宋鸣达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自己既然已经赔了小心,也就没有必要再兴干戈。这么一想,也就将这股气给忍了下去。不过,他也暗暗地产生了一个大大的心结。你皮磊志做人不地道呀,我给了你的面子,你却将我宋某人的脸面踩在地上任意的糟蹋哩。 这话渐渐地传了开来,传得是社会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季胜利是个草包,听到这种消息,哪儿会忍得住。 本来,他在那两个东山人的事情上折了很大的面子。不单单在派出所里,就连在社会上都一直感觉到有点抬不起头来。堂堂的派出所长,竟然把部下捉到手的罪犯都给放了出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从皮小磊口中获得消息以后,那是一蹦三丈高,实在是太开心了。‘农转非’指标的事情不要再发愁了,错放罪犯的这个台也好下了,更重要的是狠狠地涮了任笑天一个面子。 季胜利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听到皮小磊放出来的消息以后,比吃了兴奋药还要厉害。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在派出所院子里得瑟,时不时的耍一耍自己的威风。 他有事没事的就在大声地嘟囔着:“哼,想要和我斗,毛还没有长得全哩。他有靠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把指标还给了老子吗?小兔崽子也不好好想一想,老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十五只麻雀从眼前一飞,老子就能知道是七雌八雄。” 他这些话,就是说给任笑天听的。他想要看到任笑天气急败坏的样子,然后再找准机会,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最近有点反骨的家伙。偏偏任笑天忙得脚不着地,就是没有听到他这些发狠的话。 季胜利的这些话,很快就又辗转传到了皮磊志的耳中。皮磊志一听,也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太妥当。毕竟宋鸣达没有与自己冲突,还是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 这样打人耳光的事,说出去会让人嘲笑自己做事不上道的。只是皮磊志这人很难为别人着想。这一次虽然也想到了,但也没有太重视。时间一长,也就把这事情给丢到了脑后。 季胜利的话传得很广,所里的警察都知道,只是瞒了任笑天一个人。大家唯恐他与季胜利发生正面冲突,也就相约着不准传话。 弄到最后,就连社会上的人都知道了这回事,只有任笑天还蒙在鼓里。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条消息,终究还是要传到任笑天的耳中的。 任玉兰听到消息以后,又气又恨又担心。到手的户口,转眼就又失去,要说任玉兰心中不难受,那是假话。只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呵,她不但自己强行要忍,还要努力劝说小天弟也要忍。 不这样的话,任笑天就会更加恼怒。任玉兰在担心任笑天会不服气,会继续做傻事。她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即找到了任笑天。 她先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劝解说:“小天,你不要再为姐姐家这事烦神了。既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办不成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说,你再怎么努力,能拼得过那些当官的人吗?” 任玉兰说得也不错,鸡蛋不能与石头碰,你一个普通警察,和所长争得这个样子,就已经是很过分的事情了。再争下去,又能怎么样?再说,你能争得过所长,还能争得过分局局长吗? 本来,任笑天也想来上一个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做法,只是季胜利不肯呀。他在案件上丢的面子,丢得太大了。必须要通过不停地敲打任笑天,才能找回一点做所长的自信心。不然的话,季胜利就会总是感觉到别人在暗地里耻笑自己。 任玉兰前脚刚走,服装厂的老开后脚就上了门。他一脸不好意思的对任笑天说:“小天,我对不起你。” 任笑天头皮一炸,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个都是来说让我不开心的事。 为了创业,任笑天早就开始进行了筹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服装厂的房子给租下来。为了这事,他更是请服装厂的保卫干事老开帮助自己进行了活动。 昨天传来的消息,说是王厂长听到是任笑天兄弟想要租房,二话不说就一口给答应了下来。并且明确表示,都是自家人,每个月的租金只要二百元钱,意思一下就行。 这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也就算得上是基本成功。只等着请厂长喝一顿酒,把合同给签下就行。没有想得到,到了今天下午,老开又找上了门。看他这个一脸怒气的样子,肯定是事情出现了突然变化。 想是这么想,任笑天嘴上还要客气的安慰道:“老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哩?坐下再说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老开坐下以后,抽了一支烟以后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任笑天想通过老开找服装厂的厂长打招呼,把小吃一条街上停业的门市部给租下来。本来已经谈好了的事,到了今天上午却发生了变卦。 第25章 路在何方 早晨一上班,黄大宝陪着皮小磊找到了服装厂的王厂长。 “王厂长,我们想把你们在小吃一条街上那家门市部给租下来。你看看,这事情怎么样?”这些事情,照例都是由黄大宝出面商谈。皮小磊的任务,就是坐在那儿抽香烟。 “呵呵,不好意思,你们晚了一步。那块地方,已经租给了别人。这样吧,等以后有了其他的店面,我保证是优先考虑租给皮少爷。”王厂长一听不好,赶快打招呼说明情况。 厂长倒还不错,又是拿烟,又是泡茶,还张罗着说:“皮少,你也难得到我们厂里来一回,给个面子,让我晚上陪你喝上两杯。” 所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皮小磊倒也准备放手走人。偏偏厂长一时嘴快,说:“其实租房子的人,也是你的同行。” 这下子让皮小磊发生了兴趣,警察当中有谁也在想着要租房子呢?得知是任笑天之后,皮小磊当即反了脸,不但要强行租房子,而且是一租十年,除了二百元定金之外,其余的租金一分也不给。 厂长怎么肯答应这样的要求,不谈是对任笑天的爽约,这样的合同,对厂里的职工也没有办法交待啊。 只是当他才流露出这样的意思时,皮小磊开口说道:“大宝,不用多废话。他家不是有个姑娘在读初中吗?那就找人帮她开了苞。” “姓王的,不要给脸不要脸哦。我听人家说,你那个读中学的女儿,长得还是蛮水灵的嘛。”黄大宝不由分说的就开始了威胁。 警察和牛氓同时施压,厂长当然不敢拿自己亲人的安危开玩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是跳河也来不及的事呀。换个其他对象,厂长还能抵抗一阵,可人家背后有个护短的‘皮老虎’呵! “这、这、这,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什么东西呀。这儿是二百元钱的定金,还有一份一签十年的合同。你识点相,把字签给我就算结束。你要是不签,嘿嘿,那么水灵灵的姑娘,也不知好了哪个男人哩。”黄大宝皮笑肉不笑的说。 “皮少,黄老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在这种威胁下,王厂长当然选择了退让,把原来承诺租给任笑天的房子,无偿地让给了黄大宝使用。就这样,任笑天租房子的事情就算泡了汤。 “老开,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想要开店,我就让他们再另外找房子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任笑天把老开送走后,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看起了报纸。 人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今天下午的任笑天就是这样。刚刚送走了劝自己放手的任玉兰,接着又迎来了气愤填膺的老开。任笑天心中暗叹一句,难道苍天真的是不想让我掘起! 放在过去,任笑天也许会气馁,会叹息。经历了刺杀事件之后的他,心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要撞他一个轰轰烈烈。 在水姐家吃晚饭的那天晚上,向子良的一席话,也算是让任笑天开了窍。用他自己的话说,老特务绝对是一个大有文化的人,是科学家。说的话,那是句句管用,句句是经典。让自己听了之后,那是有一种顿开茅塞的感觉。 事实也是这样,自己既不能去侵吞国有资产,又不能去敲诈百姓,那能怎么办?有了老特务的指引,任笑天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路应该怎么样去走。今天这接踵而至的坏消息,更是让任笑天坚定了原来就已经下定了的决心。 依照韩指导员的想法,从往日的情况来看,年轻气盛的任笑天,最起码的会有脸色难看,脾气不好的状态。这一次好象有点不对头,自始至终,他都一直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就好象没有‘农转非’这件事发生一样。 任笑天这一次的表现,只能用‘淡定’两便字来形容。一下班,他还是笑眯眯的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派出所。老韩得出结论,如果不能把这两个冤家对头分割开来,早晚会要有一场大的冲突。 “小天变了,变得有点让我认不出来啦。”站在派出所大门口的程指导员,看着任笑天远去的背影,口中呢喃着。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晚上,‘冬瓜’赵长思的家中,‘四瓜’弟兄又聚集到了一起。赵长思反正是独身一人居住,怎么吃喝,怎么闹酒,都没有长辈出来干涉。时间一长,他的家也就自然成了弟兄们的活动集散地。 酒过三巡之后,任笑天伸手按住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不让赵长思给自己继续加酒。他这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在场弟兄的注意。大家都知道,天哥不是抗量不喝的人。既然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是有话要说了。 确实是不假,任笑天确实是有话要说。 本来,经过周厅长、全校长和老特务的连番劝说,当然也有李若菡那封绝交信的刺激,任笑天就有一种想奋力一搏的打算。不然,也不会有这几天与季胜利的较劲。 依照他本来的计划,还想过些日子再与弟兄们一起商讨联手拼搏的事。只是因为季胜利的刺激,他才打定主意,今天就和弟兄们摊牌,看看大家的意见如何。 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做一番事业,那肯定是要有一支队伍的。眼前这帮弟兄,就是自己冲向社会的基石。 听到任笑天把自己的思想变迁和今后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解说了一遍,酒桌上的暄闹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大家知道这是周正大事,必须要慎重考虑才是。 “要想象别的人家那样当大官,发大财,我看在座的人,嘿嘿,好象都没有这个命。你们瞧,现在有吃有喝的日子多好过,我看就不要烦这个神了吧。”冬瓜赵长思第一个投了反对票。 他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当然不想找这个麻烦。 在座的人都知道赵长思的情况。爷爷和奶奶去了宝岛,几十年时间都沓无音信。父母亲在那场浩劫中,不堪屈辱而寻了短见。赵长思本人,就一直生活在被人称之为‘狗崽子’的生活之中。如果不是全校长出手,是不是还能活在世上,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几家人的长辈都说,这孩子才是真正的苦瓜。赵长思也是看穿了这个世界,才会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早早的就离开学校,当上了小厨师。所追求的目标说起来也很是让人心酸,只求混个肚皮有点油水就行。 偏偏造化弄人,现在又到了知识为重的时代。过早离开校园的赵长思,只能是望洋兴叹。 其他和他同样遭遇的人家活到现在,还能否极泰来,盼上有个岛属什么的,能给自己带来福音,而他却什么也没有。 眼看着原来和自己一样当狗崽子的人,成了岛属,成了政府官员争着要招商引资的对象。而自己的爷爷却没有一丝信息,你说他对生活会有什么期望吗? “不对,我不同意长思的看法。将相本无种,没有谁就天生应该高人一等的。那个皮磊志,还有那个季胜利,不也都是农民出身吗?凭什么他们就要活得比我们强!再这么等下去,我们就会永远被人家踩在脚板底下。富贵险中求,不拼哪儿会有我们这些小人物生存的一线之地?”说话的人是罗大鹏。 自从新闻发布会以后,罗大鹏也算是开了眼界。许多事不是能不能做,关键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去做。就拿把事情捅到新闻发布会上的事,本来是千难万难,根本就做不了。天哥下定决心以后,不也照样做得很是轻松写意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全慕文感觉到有点刮目相看,开玩笑的说道:“唷,我们的大鹏兄弟有进步。自从当了中队长以后,气势见涨呀。说起话来也是大段大段的文章,不错,不错。” “二哥,你别笑话我。这个世界上的事,我算是想通了。天上不会掉馅饼。虽然说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如果我们不去努力,那就一定希望也没有。我们是带把的男人,总不能连女人也比不上吧。”罗大鹏不理睬全慕文的玩笑,依然故我的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观念。 “大鹏,你这话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女人怎么啦?人家只要两腿往开一分,就能有钱有房有车子,还能有官做。就那个打你耳光的女人,你能比得上吗?”赵长思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大鹏,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个女记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赵长思这么一打岔,全慕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问话的对象是罗大鹏,脸却对着任笑天。 “这事别问我,要问你就问天哥吧。”听到全慕文的问话,罗大鹏想到那一天的情景,‘噗哧’ 一下笑出了声。 全慕文本来就对当初‘新闻发布会’突然出现重大突变的结果有所怀疑,再看到罗大鹏笑得如此开心的样子,当然更是明白了几分。 他在口中不满地说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天哥,我们还是弟兄吗?这么大的事,竟然连我们都不告诉一声。” 赵长思不明白全慕文在抱怨什么,有点稀里糊涂的问道:“大鹏,你做了什么事让文哥生了气,还不赶快倒酒打招呼。” “好,我来打招呼。具体这事是怎么做的,要问,你也只能问天哥。”罗大鹏听赵长思一说,连忙给全慕文斟满了酒,口中招呼道:“文哥,让你担心了。” 听任笑天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解说明白之后,四个人乐得笑到了一起。赵长思连喝了三杯酒,直喊‘痛快’。 等到大家兴奋过后,任笑天还是来了一个‘言归正传’。 第26章 开饭店 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以后,任笑天开口说道:“我看到过一篇文章,背给你们听一听,说不定你们听了以后,会有不同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在桌子周围边走边朗诵说:“如果你是一颗杂草,那即使生长在泰山之巅,也会被诗人踩在脚下,永生永世无人问津;如果你是一叶孤舟,即使存于青山绿水之间,也不过是一艘供人渡河的小船而已;如果你是泰坦巨轮,那即使毁于**深海之渊,你仍然承载着杰克与萝丝的伟大爱情。” 朗诵完毕之后,任笑天朗声问道:“弟兄们,我们是做杂草,做一叶孤舟,还是做泰坦巨轮?” 全慕文被任笑天这么一鼓动,热血也就涌上了脑袋,立即表态说:“嗯,有道理。只有努力,才会有一线希望。不然的话,那就只能做可怜虫。行,小天,听你的,我们弟兄们就好好的拼上一场,你说怎么办都行。” “长思,你的意思怎么样?”任笑天又把目光落到了赵长思的身上。人心齐,泰山才能移。现在的根本问题,就是要统一思想。 赵长思伸了一个懒腰,油腔滑调的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随大流呗。我又不傻,当然不会想去做小草、小船什么的,要做也要做那个大轮船。要是能做航空母舰,那才是最好的呢。你们是警察,是干部,我只是一个摆小摊的商贩。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什么。行,干他娘的。大不了,老子早点去天堂见短命的爸爸、妈妈。” 罗大鹏看到大家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肩头一耸道:“看我干什么?天哥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大事做不上,力气还有一把。” 统一了思想,大家的目光全盯到了任笑天的身上,不知他有什么好的主张。弟兄四人的思想能迅速得到统一,这让任笑天从心理上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大家的日子,都是过得苦巴巴的。总是靠父母支持,我们也是于心不忍。所以说,我们要想有发展,要想成大业,那就必须先从钱抓起。”任笑天先说了自己的指导思想。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的计划给介绍了一番。总的意思很明确,要有钱,就要先经商,要让自己这几个人先富起来,才能在其他方面有所发展。 他才说了一半,赵长思就大表赞同:“天哥,你说得对,一切都要先从钱抓起。钱是英雄胆耶,没有钱,再厉害的好汉也没有用。这苦日子,我算是过够了。” “长思总是在街头上摆小摊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每天让交警和城管赶来赶去,也不是一回事。”全慕文插嘴道。 “这倒是一件大好事,真能办得成,我也就能少了许多麻烦。”罗大鹏对此最有感受。赵长思和交警闹矛盾,他是夹在中间难做人。 “小天,你说要经商赚钱,我能理解。只是我们一无本钱,二无技能,拿什么去经商哩。”全慕文到底是做组织工作的人,虽然热血沸腾,但做到事的时候,还是一步一个脚印。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借势。怎么借哩?就是把小吃一条街上的风味小吃结合到一起,办一个技术要求不是很高的特色饭店。”任笑天笑道。 “这是什么饭店?”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有些人既想吃街头巷尾的那种风味小吃,又怕丢面子。那我们就投其所好,办一个饭店,专门经营各类风味小吃。菜肴的来源,我们可以直接选有特色的摊点,签订合同进行代销。这样子的话,我们基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投资。”任笑天耐心解释说。 “你这样做,不就等于是抢了人家的生意,人家会愿意吗?再说,你从人家手中收购回来,再卖出去,又能赚什么钱?”全慕文没有想得通任笑天的经营策略。 “别看你的书读得比我多,这你就不懂了吧。文哥,还是听我给你来说道说道吧。”赵长思到底是做小本生意的人,一听就能明白任笑天的意思。 赵长思解释说:“我们经销的商品,就是他们摊贩自己做的商品。要说有区别,那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出售。当然,我们会进行再加工。无论是从器皿上,还是分量上,都会有所变化。有了我们的加入,他们的生意量只会加大,不会缩小。所以说,摊贩对我们的加入,只会欢迎,而不会反对。” 他说得兴起,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来了个一干而净。一边给大家斟酒,一边说道:“至于利润,绝对不会是只赚个批零差价的事。既然是不好意思蹲路边摊点吃东西的人,当然也就不会计较多花一点钱。原来一元钱的东西,可以卖到三元到五元钱。我看呀,这事做得,投资不大,收益也不小。天哥和那些摊贩老板的关系都不错,一说准成,要价也不会太高。” “嗯,照你这么一说,这事还就能做得成。饭店里还可以配合上几道家常菜,比如说野味呀,绿色蔬菜什么的,照样也是生意,照样能赚大钱。这事不要另外再请厨师,就凭长思的手艺,我看就能行。”全慕文也被打动了心。 “什么?让我当厨师。不行,不行,我要当就当老板。你们都是有公务在身的人,嘿嘿,这老板嘛,非我莫属。老子被人家笑话了这么多年,托众兄弟的福,怎么也要弄上一回扬眉吐气才行。”赵长思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别慌,别慌。菜肴有了来源,厨师也有了人,可是你们别忘记,再小的饭店,也要有投资。最简单的来说吧,锅碗瓢勺总要钱买吧。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经营场所。要租一块能开饭店的地方,首先要合适,更重要的还是钱。”罗大鹏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最大症结。 “钱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我在住院期间,单位和社会上送了不少慰问金,加起来也有五千多元钱,周厅长也给我丢下了五千元钱。不足的部分,我们弟兄们一起凑。凑不了就找亲戚朋友借。每五十元算上一股,到时候参加分红。这样的话,我估计也能有个一万元。两下一合就有了两万元的开办基金。你们说,是不是够了?”对于钱的问题,任笑天还是有所准备的。 “这么说,我也能拿五千元出来。上一次那个女人送来的钱还放在那儿,没有动哩。”听到任笑天如此凶有成竹的答复,再有罗大鹏的支持,几个小兄弟也算是吃上了定心丸。只是还有一个房屋的问题,如果也能解决,那就真的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喝酒,喝酒。房子的事交给我,很快就会有着落的。”在任笑天的吆喝下,四弟兄‘咣’的一声来了一个碰杯。杯中酒刚一喝完,赵长思又赶忙给大家斟满了酒:“为了我们的饭店开张大吉,大家连干三杯。” “别慌,别慌。天哥,说到现在,饭店的名字还没有取哩。这可是一个大事,你可要好好动脑筋,取个响亮的名字才行。”罗大鹏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就是一个专门经营特色小吃的饭店嘛,就叫‘风味饭店’。说到这儿,我也把大家的任务分一下工。大鹏,你负责锅碗瓢勺和桌椅板凳的购买,小文,你就把办理营业执照的事,给我打点好。” “我呢?天哥,总要找点事给我干干才行哟。总不能大家都有事做,只有我一个人闲而无事呀。”赵长思看到没有自己的任务,连忙开了口。 “别急,有你忙的。你的任务就是到小吃一条街上去,专职进行品尝和选择,找出最有特色的小吃,然后报告我,再与人家进行谈判。你这个任务最是重要,绝对不能滥竽充数。还有呀,你要好好研究一下菜谱,准备一些拿手的家常菜,好与特色小吃组合到一起,做出我们的特色来。”对于赵长思的安排,任笑天早就有了主意。 “好唻,天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弄得漂漂亮亮的。”听到任笑天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赵长思的嘴一直咧到耳朵根子。 弟兄几人说笑的时候,钱小祥走了进来。朝着任笑天歪了一下嘴,说了‘留香饭店’四个字以后,就坐了下来,陪着赵长思猛拼了三杯酒。 全慕文看得分明,知道其中必有玄机。只是任笑天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是白搭,还是不要开口为好。几个人一起吃喝了一会,任笑天站了起来,说:“几位兄弟,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天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弟兄们?”全慕文抢先一步拦到了门前。 罗大鹏也不满的说:“天哥,不管有多大的事,我们一起商量商量。人家不是说的嘛,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我们几个人,不是亲兄弟,谈真实感情,比人家亲兄弟还要亲三分哩。” 赵长思也走过来拉着任笑天的手说:“天哥,你别瞧不起我这个做兄弟的,有什么上不了台盘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去做比较好。” 三个弟兄都已经说了话,任笑天当然是没有走得成。他被拦了下来之后,也就把自己打算租用服装厂门市部开饭店,却被皮小磊勾结黄大宝来了一个中途劫道,硬是用威胁厂长的方法,把房子给抢夺过去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解说了一遍。 “天哥,房子已经到了人家手中,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吗?”赵长思不解地问道。 第27章 老板的赏赐 留香饭店的一间包厢里,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正狼吞虎咽的对付着桌子上的菜肴。 在拘留所里苦了这么长时间,可算是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肠胃。在旁边陪酒的人,是几个袒凶露腹的家伙,吃相倒还斯文一点,只是在相互说笑着喝酒,很少有大鱼大肉往嘴里塞的现象。 任笑天遭人刺杀的那天下午,有人出价五百元钱,让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去那个小吃一条街上侮辱妇女。 本来只以为是个轻巧交易,想都没有想就接了下来。却没有想得到,人家是利用他们把那个叫任笑天的警察给引过来。弄到最后,差点让他们俩惹上了人命官司。 一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想到这件事,腿脚都还有点在打抖。事情发生之后,那些警察就和疯了一个样,什么样的招数都用了出来,逼着自己说出幕后的事情。 能说吗?真要说出来的话,自己就肯定与杀人案脱不了关系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有点庆幸,幸亏是咬紧牙关,没有把后面的人给说出来。不然,哪儿还能让自己坐在这儿喝酒吃菜。相比要到劳改农场去服刑,这些日子的牢狱之灾又能算个啥。 与损失相比,赵二虎和路风民这一次吃的苦头,到也算得上是合算。 拘留期限一满,老板黄大宝就让心腹打手胡二出面,把他们二人从拘留所里接了出来,又是洗澡去晦气,又是摆酒压惊,还给了靠近小吃一条街上的一幢二层楼,说是给自他们弟兄二人经营,好好地做点小本生意。 “二虎,老路,这一次,你们俩人算是大发了。老板说是帮你们压压惊,给你们一块旺铺,让你们好好经营两年。开得好哇,用不上一年,你们也能做个万元户哩。”晚上喝酒的时候,胡二带着一帮手下参加了压惊晚宴。一边敬酒,一边表达了自己的羡慕之意。 “那是当然,黄老板不是说了嘛。三年不收我们的好处费,一切都让我们自己弄。弄得好,也全是我们的,他绝对不要分毫。老路,我们一起努力。”赵二虎说。 路风民独自喝下了一杯酒,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边啃着鸡大腿,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话。在他的心目中,这也就叫因祸得福吧。 “你放心,老板说的话,就是铁板上的钉子,没有变化的。你们弟兄们也都听着。只要好好跟着老板干,吃香的,喝辣的,想怎么样都行。”听到胡二如此起劲的为老板拉拢人心,手下的人也不傻,‘轰’的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也跟着胡二后面唱起了赞歌。 “咱们老板做人那是没有话讲的,我们不为他卖命,又能去为谁卖命?” “跟在黄老板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多自在的日子呀。难不成我们还能去跟在钱小祥那草包后面去喝西北风吗?” “对、对、对,看看老板怎么样对待二虎和老路兄弟,我们也应该知道如何做人。老胡,没说的,我们这帮人跟在黄老板后面做事,那是铁了心啦。” ……. 听到自己的手下如此上道,胡二满意地点点头,连着敬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三杯酒。然后说道:“两位兄弟,你们在这儿慢用。老板那儿还有一点事要做,我先带着弟兄们闪了。” “好,你们慢走,改日咱弟兄两个做东,大家好好聚一下。”赵二虎把胡二一帮人送到包厢门口时,才被胡二给拦了下来。 目送着一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赵二虎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也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看到赵二虎站在门口那儿犯楞,路风民感觉到有点奇怪。用筷子敲敲桌子上的盘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二虎,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有时间先把五脏庙给祭好。这些日子,我老路的肚子都小了不少。那帮警察真能克扣,菜里全看不到一点油花。” 听他这么一喊,赵二虎也不再思索问题。‘嗯’了一声,就回到了座位上。两个难兄难弟也不多话,合力对付桌子上的饭菜,就好象是几辈子没有吃过饱饭一个样。一直到桌子上的菜肴去掉了一大半以后,两人的筷子才算是慢了下来。 “二虎,你还别说,平时我们都说老板比狐狸还要狡猾。这一次做事,我看蛮厚道的呀。不但是厚道,简直就是菩萨心肠呀。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被关了几天时间嘛,怎么会让老板放这么多的血呢?”路风民有点不解的问道。 路风民的人胖,头脑转动也要比常人慢上一点,他就是想不通这中间的道理。还好,他也知道这中间的厉害关系,也只是把声音控制在赵二虎能听到的程度。 “你呀,少吃一点就能想得通了。笨,笨得象头猪。你也不想想,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告诉你,这是没有的事。不要说是老板与我们的关系,就是亲生兄弟也不行。”赵二虎感觉到路风民这话问得很幼稚,有点不屑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我就是看不懂才问你的嘛。爱说不说,随你的便。看你神气活现得这个样子,不就是这么一件屁大的事儿嘛。”路风民的头脑虽然不灵活,但也不买赵二虎的账。 赵二虎告诫说:“告诉你呀,这事的根子,还通在那天下午的事儿上。我们要想过好日子,就要永远把嘴给关上。你给我记住,只要漏出一丝半点的风声,你我就别想坐在这儿喝酒了。至于那个店面房的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哦,二虎,你说的意思,是有人在用房子封我们的嘴。那——”路风民不敢往下再说了。 赵二虎立即刹住他的话头,劝解说:“那什么,我告诉你,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安安心心的做生意就行。我们弟兄俩也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捞上一点福享受一下了。” “行、行、行,我一切都听二虎你的,这还不成吗?反正那家伙也没有死得掉,我也不要担心夜里睡不着觉的事。来,二虎,我敬你一杯酒。”路风民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好,这话说得上道。来,干上一杯 ,祝我们弟兄二人一起发大财。”赵二虎看到路风民能听自己指挥,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 “你们就这样喝酒吗?怎么没有想到敬我一杯酒哩!”端起酒杯,正准备要碰杯的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突然听到包厢门口有人在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抬起了头。定睛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悄悄地打了开来。刚才提到的任笑天,正双手抱臂,斜斜地依在门框上发笑哩。 好好的和弟兄们相聚在一起,共商发财大计的任笑天,怎么会跑到了这里呢? 下班的路上,任笑天碰到了钱小祥。从小祥那儿得知,说是黄大宝把自己想租的房子,赏给了赵二虎和路风民。 听到这条消息之后,任笑天顿时就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立即让钱小祥盯住赵二虎,说是只要他们二人落了空,就打算来上一个虎口夺食。 本来,任笑天只是想自己来上一段单刀赴会,并不惊动其他人。没有想得到,却被全慕文发现了动静,把他堵在赵长思的家中不肯出门。没有办法,他只好把租房子引起的风波和自己打算‘黑吃黑’的做法,和盘给托了出来。 “天哥,出主意、拿方向的事,你行。至于这比力气的事情,嘿嘿,你还是交给吧。你瞧瞧,就凭你这文质彬彬的样子,赵二虎会给你面子吗?”罗大鹏用拳头擂了擂自己的心口。 罗大鹏是四弟兄中长得最为壮实的人。过去与外人发生了冲突,也总是他冲在第一线。这这也就是他听说任笑天想要单刀赴会而大吃一惊的原因。 “天哥,大鹏,你们的身份都是警察,不是一般老百姓。”全慕文摇摇头说。 他对任笑天这种虎口夺食的做法不怎么看好,万一打虎不成反落虎口的话,更是容易成为笑料。即使成功,也好象与警察的身份不太相配。 赵长思翻了一下白眼,口中嘟囔道:“警察又怎么啦?警察也要吃饭,也要玩女人。告诉你,黑的警察,比土匪还要黑三分。天哥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总比姓皮的那样威胁人家女儿要强得多吧!” “慕文,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在从前,这样的事情,我想都不会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会被引到杀手那儿去的?”任笑天问道。 罗大鹏抢先回答说:“我知道,就是赵二虎和路风明这两个狗娘养的,给使的坏。不是他们在侮辱妇女,和李家那丫头合伙演那一出戏,说什么你也不会上这个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任笑天反问道。 罗大鹏有点黯然神伤的说:“不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吗?虽说是有怀疑,也只能是放人。” “明明是他们在作恶,法律对他们却无能为力。那我运用一点小手段,收回一点利息,难道就是大逆不道吗?即使真的是大逆不道,我也认了这个理。要知道,赵二虎他们心中有鬼,打是打不起来的。再说,我也只是把他们敲诈勒索的合同取回来,这事说到天边也没有错。”任笑天的决心已定。 看到任笑天决心已下,说得也是在理。全慕文思考了一下,也觉得真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加上赵长思唯恐天下不乱,站在旁边不停地撺惑着,也就只好点头答应。 “天哥,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要让大鹏冲在前面。万一谈不成功,就不要勉强。千万不能真的动手,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大鹏,你要把天哥给保护好。”出门时,全慕文再三叮嘱说。 第28章 赵长思发威 任笑天答应了全慕文的条件,才被放出了门。只是真的到了‘留香酒楼’以后,他还是站到了前面。还有,原来说定的是罗大鹏前来保驾护航。到了后来,也换成了是赵长思。 为什么会换人呢?主要是赵长思听说赵二虎心中有鬼,不敢真的动手反抗,心中就来了鬼主意。他提出建议说:“既然那两个家伙不敢动手,那就不如让我陪天哥一起去。” 看到大家都有点不理解的样子,赵长思又解释说:“要和赵二虎那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要讲也得象我这种能耍嘴皮子的人去对付他们才行。要是让大鹏哥去,笨嘴拙舌的人,哪儿能说得过人家!” 大家一听,还就感觉到这话确实是有点道理。要对付赵二虎这种牛氓地痞,还就得象赵长思这样的滚刀肉不可。就这样,罗大鹏的位置就由赵长思取而代之。 赵二虎的头脑反应很快,一看到任笑天依在门框上,再看到赵长思象个跟班似的站在他的背后,心中就知道事情不妙。 人家说,六月的债,还得快。自己才刚刚还在惦记着任笑天的事,人家就找上了门。照任笑天这个样子来看,是找上门来和自己弟兄二人清算挨人一刀的那笔旧账来喽。 放在以前,赵二虎还不会这么想。大家都知道,任笑天是个‘杯具先生’,碰到事也只会忍气吞声,不敢讨要公道。只是现在不行了,一出拘留所,就听人说到任笑天和季胜利掰手腕的事。不但是和季所长对着干,而且还把季胜利弄得是狼狈不堪。 人立名,树立影。有了这些传闻,就足以让心中有鬼的赵二虎有所警惕。他在心中想到,这样的人,拣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的门来,那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赵二虎连忙站起身来,伸出手含笑招呼说:“任干事,赵师傅,快进来,你们两位老人家上座,请上座。” 任笑天也不客气,直接就往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香烟接了过来,虎着个脸放到了桌子上。酒杯也让赵二虎给斟满了,只是没有举起来。弄得已经准备和他碰杯的赵二虎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是尴尬地把杯子举在半空中。 赵长思则不然,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他看到赵二虎给自己斟好酒后,不客气的‘嗤溜’一声就把酒给喝了下去。然后,又拣合口的菜连着吃了几筷子。 他看到赵二虎又要给自己斟酒,也不阻拦。只是当酒斟满之后,才开口说道:“二虎,酒先别忙着喝,是不是先把咱们之间的那笔账好好算上一算。” “赵师傅,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只是我不知道是要算哪一笔账哩。”到了这时候,赵二虎哪儿敢提小吃街上的事,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长思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香烟,‘啪’的一声打燃了打火机。先给任笑天点燃香烟,再给自己点燃。吸了两口之后,才‘嘿嘿’笑道:“二虎,小吃一条街上的那一摊血,可不是好流的哦。” “天哥,天哥,我可真的是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呀。如果我知道是有人要杀你老人家,我就五雷轰点,永世不得超度。”为了缓和关系,赵二虎不再称呼‘任干事’,而是顺着钱小祥那一边人的口气,喊上了‘天哥’。 听到赵二虎在诅这么样的毒誓,任笑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赵长思依然是‘嘿嘿’一笑,接着又从口中喷出了一口烟雾。他拍拍赵二虎的肩头说:“二虎,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假。你这一套,在我老人家面前,还是收起来吧。” “赵兄弟,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哩。”赵二虎的话已经出了口,索性也就装疯卖傻地充起呆来。 赵长思在街头见多了形形**的人,要谈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在四弟兄当中要数头一份。就连钱小祥这样的小混混也比不上他。赵二虎要在他面前玩这些诅咒发誓的把戏,那就真的是关公面前舞菜刀嘞。 “二虎,我们是本家,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嘞。你说不知道有人要杀我们家天哥,我相信。”赵长思和任笑天碰了一下杯,把桌子上的酒喝了下去。 赵二虎一听这话,赶忙屁颠屁颠的就帮二人把酒给斟满。嘴上还在恭维说:“本家兄弟明见,明见。” “二虎,你先别忙着恭维我。我问你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来者是哪一方的神仙吗?”赵长思把桌子猛地一拍,眼睛怒瞪着赵二虎。 别看赵长思的人长得有点猥琐 ,这一发起怒来到也有这么一点虎气。赵二虎被他一吓,差点就脱口而出地把黄大宝给说出来。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 “本家兄弟,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何方来路。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那些警察叔叔喽。” “哦,你不明白。那行,我能理解。我问你赵二虎,你是给这些日子的拘留给闹糊涂呢,还是给黄大宝交给你的那幢店面房给闹糊涂了呢?” 这一问,还就把赵二虎给问得哑口无言。人家连店面房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会不知道呢?就在赵二虎拙于言词的时候,有人帮他解了围。 坐在一旁的路风民,也不知道赵二虎和赵长思之间,到底是在打的什么哑谜。他只是看到二虎在不停地陪着小心,而赵长思却是在咄咄逼人。那个任笑天更是气人,板着一副脸,就象是吃定了自己兄弟的模样。 路风民‘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口中嚷道:“任笑天,你想怎么啦!不要以为你是警察,老子就不敢揍你。哼,姓赵的,你这么一个小身板,恐怕吃不消老子一拳吧。” 在路风民的心中,已经把任笑天和赵长思从对手的队伍中给开除了出去。在他认为,任笑天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根本吃不消自己轻轻的一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到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赵长思看到路风民突然撒野,心中也是忽然一惊。手中的筷子,也就落到了地上。在他的心目中,是吃准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不会反抗,才会这样步步逼。此时突然出现反常,他这么一个纸老虎,当然立即就现出了原形。 对于路风民的鲁莽表现,赵二虎并不反对。他也希望能通过路胖子的行为,来拭一下任笑天的深浅。此时,他看到赵长思的畏惧,心中也是一乐。又偷偷的看了看任笑天的反应,却发现任笑天只是眯着眼睛在抽烟。 是外强中干,还是凶有成竹?赵二虎有点吃不准任笑天的底细。只好假意喝止说:“老路,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和任干事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把话说开就行了。快坐下,快坐下。” “赵二虎,你是不想回答我们的问题吧?行、行、行,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们把那一刀还给我,我们的账就算两清。你们看,我这样的说法行不行?”任笑天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正在玩着一柄雪亮的匕首。 这把匕首,与‘白眉’的那柄匕首相比,无论是质地,还是锋利程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尽管如此,赵二虎还是很喜欢把它放在身上装面子。今天刚从拘留所里出来,立即就找来了这把匕首,算是把自己给装备了起来。 眼下,看到自己身上的匕首,不知是什么时间到了任笑天的手中,赵二虎吓了一大跳。这个‘杯具先生’,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自己身上的匕首给掏了过去。要是人家想给自己一刀的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拿的事。 赵二虎想要说不紧张,那是假话。身上的汗水一个劲的往下直流,那就是一个明证。再看到任笑天不时的把匕首送到下巴那儿,去刮自己那不长的胡子,更是紧张得一塌糊涂。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要把眼前这一关给哄过去再说吧。赵二虎陪着笑脸说:“天哥,那事是我们不对。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会让你老挨上一刀呀。事情已经这样,要打,要罚,我们都听你老人家的,只要不让我们违背道上的规矩就行。” “哦,这么好说话?行,你光棍,我也硬气。这么着吧,要嘛你们再给我来上一刀,要么就让我也给你来上一刀。怎么样,我这样的做法还算是公平吧!两条路,随你们选择。”任笑天把话说完之后,就很随意的把匕首丢到了桌子上。 看着匕首在桌子上滚了两滚,路风民的眼角闪过了一丝凶光。从拘留所出来之后,有人说任笑天的事时,他没有过神听,当然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刚才看到赵二虎对任笑天赔小心说话,路风民就有点不忿,再听到任笑天说话如此咄咄逼人,更是有了怒火。他把眼睛一瞪,手就往桌子中间伸了过去。 你这么一个‘杯具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猖狂起来?竟然敢在我们弟兄面前玩起斗狠玩命的活计。行,让老子先来陪你玩上一个三刀六洞,看你怎么办! 看到路风民的手,往桌子上的匕首伸去,赵二虎也把心一横。自然事情不能善了,那就手上见真功夫。你任笑天凭口舌之利能赢得了姓季的,在我这儿光靠说嘴可不行,要凭真功夫才行。 只要见了血,不怕眼前这个‘杯具先生’不退让。到了那时,再好好的奚落任笑天也不算迟。 第29章 斗狠 匕首到了路风民的手中,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不但是赵长思吓得直打哆嗦,就连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的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反倒是一开始不怎么说话的任笑天,若无其事的把酒杯端了起来。一边欣赏着路风民的举止,一边好整以暇的仔细品尝着口中的酒。喝下以后还点评说:“长思,喝酒,喝酒,坐在那儿干什么?呃,酒算不上有多好,还能入口罢了。” 赵二虎注意得到,这个时候,本来应该送菜进来的服务员,始终没有看到踪影。看得出来,任笑天这是有备而来。不但是自己敢于前来这里犯险,还已经和饭店的老板打过了招呼。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谈打,任笑天和赵长思两人,肯定不是自己和路风民的对手。既然能这么轻松,难道任笑天还有别的依仗不成?想到这里,赵二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路风民手中的匕首,一寸,一寸的逼近了他自己的手腕。说不紧张,那是哄人的鬼话。只看路风民手臂上那不停跳动着的青筋,就知道这个胖子的心情是如何的紧张。 毕竟是在放自己的血,哪儿会没有反应。看一看路风民那肥胖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细密的汗珠,就能知道这家伙的紧张程度。 和他一样紧张的人,除了赵二虎以外,也还大有人在。在包厢外边大厅里的收银台上,饭店的赵老板,就是在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自从看到任笑天进了包厢之后,他的心跳就加快了好几个节拍。 作为老海滨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半个多月前发生的那一幕。不就是那两个小痞子,假借侮辱妇女的名义,把任干事给引了过去。到了最后,也才让那个好警察挨了一刀,差点没把命给送掉。 赵老板也在心中抱怨任笑天,你任干事心中有恨、有怨,我都能理解。只是,你犯不着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呀。你想用什么样的方法出气都行,没有必要和这些人斗狠玩命。 如果在我这儿出了事,让我怎么交待哩!感情上说不过去,善后工作也不好处理耶。 冒汗的人,不止赵老板一个。在赵二虎包厢的紧隔壁房间,钱小祥和全慕文、罗大鹏几个人都坐在那儿,谁也顾不上说话,只是在不住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当他们知道任笑天要单刀赴会,来找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算账的时候,全都吓了一大跳。 三兄弟都感觉到,任笑天这种做法有点意气用事,有点小孩子脾气。你这么去了,又能怎么样?就是把那两个家伙打上一通,也只是让心理上求得一个满足而已。万一被人家打了呢?反而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空落得别人笑话。 钱小祥虽然知道天哥的用意,但也对他这种做法表示反对。别人不知道赵二虎和路风民这两个人,他是知道的。谈做人的心狠手辣,这两个家伙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说起斗狠玩命的事,就连钱小祥这个‘拼命三郎’也不敢轻易和他们碰。 只是,所有的人都无法拦得下坚持要独自去饭店的任笑天。在赵长思家中,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定当之后,就要不管不顾的来‘留香饭店’。 大家劝到最后,也只是让任笑天答应把赵长思带在身边做保镖。当然,他还留下了话,就是让钱小祥给赵老板打个招呼,不要让服务员干扰包厢里面的事。 当他们三个人追着过来的时候,任笑天和赵长思已经进了包厢。除了按照他的要求,和赵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剩下的事,也就是在隔壁找了一个包厢。 当时的饭店,密封程度也不是很高。隔着墙壁板,完全可以看到隔壁四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在时刻关注着任笑天的情况。刚开始到也不错,只看到赵长思在咄咄逼人,而赵二虎则是步步退让。如果就这样下去,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谁也没有想得到,路风民跳出来之后,场上的形势就急转直下。路风民在喊打喊杀,赵二虎则是抱臂看笑话。再看看自己这一边的人,赵长思就差把尿尿到裤子上了,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个窝囊废,我早就说过不管用。不行,我要赶快过去!”罗大鹏一推身边的椅子,就要冲出包间。 还好全慕文来得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劝说道:“你先别慌,天哥坐在那儿一点也没动,还在笑嘻嘻的喝酒,肯定是凶有成竹,我们先看看再说。” 罗大鹏一看,是这么一个道理。也不多话,就继续观察了起来。 只是当他们这帮人看着路风民手中的匕首,一寸一寸的在往自己的手臂逼去,他们怎么能不紧张!人家这一刀如果真的戳了下去,任笑天就要也戳上一刀才行哩。 一寸,一寸,路风民手中的匕首,在不停地逼近着自己的手臂。他在等待,也在内心之中呼唤着,姓任的,你赶快喊停呀。难道说,你真的想要和老子玩拼命呀! 赵二虎看得出路风民的尴尬之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照任笑天这个样子来看,好象是铁了心要赌上这一刀。自己这位兄弟,看来是跑不掉刀光见血了。 他想得不错,最终的结果是路风民把眼睛一闭,狠着心把匕首插了下去。玩江湖的人,就是玩的一个狠字。不但要对别人狠,同样也要对自己狠。不能狠的人,那就赶快离开江湖为好。不然,也是丢人现眼的多。 赵二虎也不忍心再看下去,只得微微闭上眼睛。只听得‘扑嗵’一声响,匕首已经插到了木板上。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场上的情形之后,一下子就闹了一个满面通红。 路风民这一匕首,确实是照着自己的手臂插了下去。只是他没有插到自己的手臂上,而是在匕首靠近自己皮肤的时候,抓着匕首的手软了一下。 这一软,就使得匕首顺着自己的手臂旁边滑了下去。这样的比狠,传到外边去,绝对是让人抬不起头来的大笑话。 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路风民自己也是又羞又怒。只是有了刚才的犹豫不决,此时怎么也没有勇气再插第二次。他抬头看到任笑天那欲笑不笑的样子,火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路风民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插,冲着任笑天吼道:“有本事你先来。只要你能插下去,我就认输。要打要杀都由着你来。” 在他的想法中,当官的人,没有一个真敢和自己玩命的。人家的命值钱呀,怎么舍得和自己这种人拼命。这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正常状态中,是没有人愿意和他玩这种拼命的事。只是他很‘杯具’,碰上了任笑天这么一个另类。 “你是‘科学家’,吃准了我不敢捅这一刀,是吧?路胖子!”任笑天仍然在让赵长思给自己斟酒。 路风民看到这个样子,更是觉得任笑天在虚张声势。‘嘿嘿’冷笑了几声后说:“姓任的,别光说不炼装假把式。告诉你,老子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可不是给人吓大的。”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先来插刀。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拉稀,谁他妈的就是王八蛋。不过,我怕你过后又不承认,就让你来帮我代劳吧。”任笑天一点也不迟疑,直接就把自己的左手手臂搁到了桌子上 这一下子反击,路风民算是真的傻了眼。他做梦也不会想得到,任笑天会真的要动刀。站在一旁的赵二虎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这一下子,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小聪明,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在他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境况。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现成的例子,来帮助自己进行决策。 站在一旁的赵长思,看到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当然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口劝阻说:“天哥,你不能这样子干。” “没事,我才刚刚被人插了一刀,再插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任笑天拦了想要阻止的赵长思。 “不行,你刚刚受过伤,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姓路的,要插刀也得让老子陪你来。”想到任笑天平时对自己的好,赵长思也是热血沸腾。他忘记了刚才的害怕,难得地要争当一回英雄。 任笑天看到赵长思难得地如此豪情,高兴地拍了拍赵长思的肩头,开玩笑地说道:“长思,这种放血的事情多好玩,当然先要让做哥哥的先享受一下。” “这话是你说的哦,谁要反悔,谁就是他妈的王八蛋。”看到任笑天和赵长思发生争执,无法下台的路风民把心一横,就拔起了桌子上的匕首。 他先将匕首在任笑天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在任笑天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要逼退任笑天。指望着任笑天看到这个样子以后,会吓得面孔刹白的打退堂鼓。 任笑天算是看透了他的用意,直截了当的回答说:“姓路的,你下面带把儿吗?要来就来,别他妈的婆婆妈妈,象个娘儿们似的。” 任笑天说完之后,还将搁在桌子上的左臂上下晃荡了几下。当他再次放好手臂之后,不耐烦地催促说:“快点,我还有事去做,没这么多的空闲工夫陪你玩。” 无路可退的路风民,朝着赵二虎瞟了一眼。找不到提示之后,他将牙齿一咬,眼睛噔得滚圆。只见他扬起手臂,狠起心来就将匕首狠狠地插了下去。 第30章 高压之下 看到路风民的匕首真的插了下去,所有的人都有点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刷’的一声,然后又是‘咔嚓’的声音。很明显,这是先插到手臂,然后再穿过手臂插到桌子上的声音。不管是赵二虎,还是在隔壁房间的钱小祥等人,都在同一时间里瞪大了眼睛。 不知应该说是失望,还是要说惊奇,任笑天的手臂上没有一点血痕,当然也没有伤口。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他的手臂上,多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白点。 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都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是路风民手软,没有插下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路风民自己也是一脸的奇异,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全部都写在他的脸上。 自己明明是狠狠地插了下去,匕首的刀尖也实实在在的接触到了对方的手臂。可是,却出现了如此诡谲的状况,不但没有放到任笑天的血,手中的匕首,还被折断了刀尖。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屋子里的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活象是看到了鬼一般,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个不停。 路风民的手在抖动,腿也在颤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地滚了下来。他不信什么神鬼之说,直觉告诉他自己,这是碰上了高手。人家这是在逗着自己玩,才会让自己动刀的。 如果人家真的要动手,轻轻一出手,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想到这儿,路风民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虽说自己是在混社会,就是玩的斗狠玩命这一套,但也要看是对付什么样的人。如果碰上了比自己还要狠的人,那不是白送吗? 赵二虎的眼睛尖,已经看到了任笑天手臂上的白点,还看到了手臂旁边的刀尖。他还不放心,又转过头来看了看路风民手中的匕首。得到结论之后,再看到自己的搭档兄弟这么突然一跪下,哪儿还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这是碰上高手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任是赵二虎再能拼命,也必须要服软。他倒也是光棍得很,两腿跪地以后,朗声说道:“天哥,今天我们认栽。要打要罚都听你老的。怎么做,你吩咐一声就行。” “跪着干什么,有话站起来慢慢说。”任笑天收回手臂,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不好把上家给我交待出来的。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赵二虎、路风民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事,就是怕任笑天得理不饶人,逼着自己把后面的人给交待出来。尽管大家都知道那是谁,但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多谢天哥,多谢天哥。你的大仁大义,我们终生不会忘记。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和你老为敌。”赵二虎见到任笑天不为难自己,连忙就把花帽子给任笑天戴了上去。 他这样做,也没有办法的事。唯恐自己话说慢了,任笑天又变了卦,那才是哭笑不得的事情哩。 “赵二虎,你别说这么多的好话。我这人有一个好处,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任笑天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任笑天的嘴角翘起了一道开心的笑纹。有了如此态度,此行的目的也就算是基本达成。 “是,是,是,我们知道你老是大人大量,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来,天哥,我们弟兄敬你老人家一杯酒,算是给你老赔个不是。”站起身来的赵二虎,连忙就给任笑天和赵长思斟满了酒。 路风明的思维能力虽然慢一点,也不是一个傻子。他看到赵二虎一斟满酒,连忙端起酒杯说:“天哥,我路胖子不懂人事,在这儿给你赔礼喽。” 任笑天也不多话,端起酒杯就来了个一饮而尽。只是他在端杯的时候,朝着赵长思眨了一下眼睛。喝完之后,亮了一下杯子就做了个去方便一下的手势,推门走了出去。 赵长思这个时候已经回过了神。他从大惊再转变为大喜,心中的那个舒服劲儿,那是惬意得没法说。此时再看到任笑天的眼色,当然是心领神会。 “本家兄弟,做哥哥的刚才多有得罪。你大人大量,就放兄弟这一马。你的恩德,我会牢记于心。日后有什么事情用得着兄弟,我赵二虎绝对是效犬马之劳。”赵二虎看到赵长思端座不动,只好苦苦哀求说。 赵长思缓缓地喷出一口烟雾,然后才不慌不忙地问道:“二虎,你说的话能当真?” “真金白银,一点不假。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就让我雷打火烧。”赵二虎连忙指天发誓说。 “这样吧,你们让我天哥挨了一刀。他是个好人,不想与你们多计较。我这个做兄弟的不成器,听说你们为那事还得到了一份奖励,有点看不下去哦。”赵长思慢悠悠的说道。 赵二虎和路风民对视了一眼,算是明白了过来。任笑天此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长思兄弟,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是的,黄老板给了一间店面房给我,说是让我做点小生意。”赵二虎知道,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内幕,再加抵赖反而不美。 到了这时,赵二虎和路风民才知道,任笑天和赵长思此行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自己两人刚刚得到的服装厂那张租房合同。 想到这儿,两个人慢慢地想通了前因后果。他们也不想抵赖,说是没有这回事,那肯定是瞒不过去。任笑天能追到这儿来,就说明他有内线给通报消息。 “二虎,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让你们把得到的奖品送给我。这样的要求,不算高吧?”看到对方步步退让的样子,赵长思也就打出了自己的底牌。 给,还是不给?赵二虎朝着路风民呶了呶嘴,意思是问他怎么办?表面上是赵长思在讨债,其实大家都清楚,如果没有一个说法,是过不了任笑天那一关的。 这事还能怎么办?照理说,赵长思的要价不算高。自己弟兄二人做鱼饵,让人家差点送掉小命。到了如今,苦主找上了门,只是拿走了自己的报酬,其他什么都没有要,这算不上过分。 两个人相处时间已久,也就形成了相互之间的默契。两个小动作的来回,就形成了自己的共识。 赵二虎把身边椅子上的小包取过来,往桌子上一丢道:“赵家兄弟,早说嘛,不就是一间店面房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误撞了天哥的虎威。能用这点小意思,孝敬您老,让你老帮我们弟兄说句好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贪财,贪财,做兄弟的贪财了。”赵长思眉开眼笑地说:“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一下两位大哥。” 听到赵长思还有要求,赵二虎也了一点怒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更是压抑着火气说:“赵家兄弟,只要不是太让我为难,一切都好商量。如果过分了,嘿嘿——” 赵二虎的威胁之意已经是显露无遗,赵长思还是象一个守财奴似的‘嘿嘿’笑道:“不为难,一点也不会你二虎兄弟为难的。” “既然不为难,那你就快说哟。”路风民恶狠狠地插上了话。他在心中想道,不是老子玩不过任笑天,就凭你赵长思,还想在我眼前耍威风吗? “这个房子的事,是你们哥儿俩送给我的,你们可别到天哥那儿去告我的状哦。”赵长思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赵二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赵长思实在是可恶,空让自己紧张了这么一大气。心中虽然作恼,只是在嘴着上还是很客气的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找天哥说这事的。” “二虎,你够朋友。等我饭店开张以后,请你去帮助捧场。”赵长思看到目的达到,也就客气起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好办了。赵二虎和路风民丢下了刚刚到手的房屋租用合同,也不等任笑天回转,直接与赵长思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人。对于他们俩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全当没有做这么一笔生意吧。谁让自己这么倒霉,碰上高手的呢? 他们俩刚一出门,两弟兄就和钱小祥一起涌了进来。大家都感觉到十分的神奇,不知任笑天什么时候炼成了刀枪不入的功夫。 几个人抓着任笑天的手臂看了又看,捏了又捏,只是怎么弄,也没有看得出什么奥秘来。新奇了一阵以后,大家才言归正传,谈起了任笑天单骑硬闯赵二虎和路风民接风宴的由来。 刺杀事件发生以后,任笑天就一直在琢磨赵二虎、路风民二人的举止。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一起孤立的行动,认定了背后一定会有人指使。 向子良那天晚上的一番开导,让他打开了思路。既然自己不能追出背后的黑手,那就拿前台上的小人物解解气,也不算过分。从那开始,他就让钱小祥死死的盯着赵二虎和路风民二人的一举一动。 特别是服装厂那一块的房子,落到了皮小磊和黄大宝的手中后,他更是不肯放松,今天下午特意让钱小祥加大了监视的力度。 得知黄大宝让胡二把赵二虎和路风民从拘留所接了出来,并且安排沐浴、接风,还赏赐了一幢楼房让他们经营的消息后,这中间的关系当然也就不问而知。 任笑天联想到那天下午在派出所吃西瓜的皮小磊,还有让自己去巡逻的季胜利。这么一想,也就把几条线给连到了一处。照常人的做法来说,就是向上级警方举报,进一步追查幕后的策划者。任笑天的想法,却不是这个样。 第31章 推荐 任笑天没有向上级举报,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当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主持办案的警察部副部长已经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宣布,‘白眉’的刺杀行动,只是一起孤立的刑事案件。自己此时再想把事情给挑开,那不是在打当官的脸吗? 是否会得到支持不谈,赵二虎和路风民那两个家伙,也是不可能配合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肯定还是会继续坚持原来的口供。既然是这样,那倒不如暂时不去追问此事的来龙去脉。把秘密搁在那儿,等到自己强大以后,再来算这笔账也不为迟。 开饭店,其他的事情,虽然可以动脑筋,化解一部分问题。比如说借鸡生蛋,用各家特色小吃摊贩的菜肴来做生意,这就省去了一部分周转资金。再各方筹借,也能缓解一部分危机。这也就是老特务说的‘借势’,在实际中的具体应用。 但最大的难题,仍然没有能够得到解决。任笑天想要开饭店,最大的难题会是什么哩?不用说,那就是房屋。在八十年代中期,虽然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不久,但能够用于经营的路边房屋,已经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状态。 不但不好找,而且价格也在不断地攀升。这个难题,一直放在任笑天的心中。这也就是他确定了开饭店的思路,但一直没有开始行动的原因所在。 本来,服装厂的门市部拣在这个时候停业,等于是天上掉了一块馅饼,让任笑天乐得直笑。没有想得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已经基本到手的房子,又被皮小磊给抢了过去。 就在任笑天叹息的时候,钱小祥把赵二虎、路风民的情况传了过来。任笑天的眼睛才突然亮了起来,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哇。从我手中夺过去的房子,绕了一个圈子,注定还要回到我的手中。 他灵机一动,就把目光转到了赵二虎手中的房子上。任笑天的想法,就是从赵二虎的手上把房子夺过来。既然我不能让你们幕后的人伏法,那就先让你们前台上的人给我付上一点利息。 有了这样的想法,才有了今天晚上弟兄相聚,商讨经商大计的行动,也才有了任笑天要单枪匹马的来和赵二虎兄弟斗狠玩命的举动。只是有了赵长思的表演,才让整场戏演得更加逼真。即使事后有人想要找毛病,这房子上的事也扯不上任笑天。 听完这一切以后,全慕文抹抹头上的冷汗说:“小天,你这事做得太玄乎,让人好紧张呀!以后再有这种事,千万别再冒险了。” “天哥,别听他的。以后再有这种事,你还一定要带上我来玩。太精彩嘞,比看电影还要好玩。”赵长思感觉到好玩,有意思。至于那些风险不风险的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天哥就是有本领的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罗大鹏有点不相信,抓着任笑天的手臂研究了几个来回,猜疑不定的问道:“天哥,你是什么时候练的这种气功啊?” “气功!什么气功呀?那个‘老神仙’帮我治好伤以后,我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了这么一种特异功能。”任笑天不好承认自己自幼就有内功的事情,只好把事情推到了‘老神仙’的身上,捡到了特异功能上。 这话说出来,大家也容易接受。毕竟,‘老神仙’的神奇是大家都亲眼目睹的事情。那么多的专家教授,对任笑天的伤势都无能为力,‘老神仙’一到,就立即是手到伤好。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任笑天会气功的事,算是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传了开来。不但让他在小弟兄们中间确定了牢不可破的地位,也让他在海滨市区混社会的人中间,有了相当大的声名。这也让一些想打他和他的弟兄主意的人,多少有了一点忌讳和收敛。 通过这件事,任笑天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所作为,才能得到相应的利益。没有自己和季胜利的争斗,社会上的人还会继续把自己当作‘杯具先生’看待,也就不会有刚开始赵二虎的表面热情。 如果没有最后的比狠,赵二虎根本不会理睬说话咄咄逼人的赵长思,也不会尽力的陪着小心说话,更不会心甘情愿的丢下租房合同,乖乖地走人。 总之,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要想不被人所吞噬掉,那就要不断地做大做强自己。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在这期间,任笑天的饭店筹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然,他对季胜利的反击,也在悄悄地进行着。 海滨市区里,不少地方都在传说着季所长错放罪犯的故事。季所长在皮局长访问宋支队长以后,在外宣扬的那些不恭之词,也被有心人给放大传扬了出去。 市警察局局长会议室,薛局长要在这儿召集几个部门,开个临时碰头会。 会议还没有召开,先到场的刘少兵就和宋鸣达聊起了家常。两个人聊得十分投机,天南海北的事情,无所不谈。从前不久的‘白眉’,说到了街头上的笑话。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老宋,你有没有听到季胜利那老东西,在外面放的那些风?”大家都是机关里的部门长官,刘少兵说起话来也是直言不讳。之所以会这样说话,是他想到自己在城区分局那儿破案的时候,皮磊志那股耀武扬威的样子。 听到老刘这么一说话,宋鸣达的脸就红了大半部。这几天,他就一直在为这事感觉到闹心。本来以为,让人一步,求得和蟹相处。自己在皮磊志的攻势面前让了步,事情也就画上了句号。却没有想得到,对方是得理不让人,反而气焰嚣张的在外面到处打自己的脸。 “老刘,你我也不是外人。这事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呀。人家找上了门,总不能就在自己办公室和人家吵吧?本来以为给个面子那家伙就行了。谁能想得到,那帮家伙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人,会和风筝一个样,越拉越高。唉——”宋鸣达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薛局长走了进来。 平时总是最后一个到会场的薛局长,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早早的就捧着个茶杯和笔记本到了会场。 他看到两个支队长在低声交谈,含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唉声叹气的样子,说给我听听。有什么困难告诉我老头子,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 “薛局长,你来啦。”刘少兵和宋鸣达连忙起身让坐。 刘少兵给薛局长发了一支香烟,等到宋鸣达帮助点燃之后,这才介绍说:“薛局长,我们也只是听了街头巷尾的一些传说,感觉到下面有些领导太欺人了一点,才在这儿随便议论了几句。” “是吗?有谁敢欺到你们这两个支队长的头上,不是吃了豹子胆吗?让我来找他说话。”薛局长煞有介事的开起了玩笑。玩笑归玩笑,他也不太相信真的会有人敢于欺侮手下这两员大将。 “怎么会没有呢?薛局长。分局那个皮某人,眼中会有我们这种小小的支队长吗?我到他那边去破案,他倒是清闲得很,跑去陪干爹喝酒了。老宋不和他一般见识,他在外边把老宋糟蹋得什么个样子!”刘少兵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话题给捅破了说。 薛局长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当他听完事情前后经过的介绍之后,本来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要为部下排解难处的他,也沉默了下来。 皮磊志的张扬,薛局长不是不知道。季胜利在外说的那些混账话,他也不是没有耳闻。特别是在那一次的新闻发布会上,更是让他本人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只是考虑到皮磊志和李震民之间的关系,薛局长也不想多说什么。 警察部门要想开展工作,就不能和地方政府闹矛盾。象李区长这种得到上面支持,甚至在京城都有后援的地方官员,更是不要去轻易加以得罪。 看到领导在沉默,两个支队长当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刘少兵知道领导有点尴尬,眼睛一眨就来了一个主意。 刘少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即乖巧地转换话题说:“你们知道吗?李区长到医院看望任笑天时,当场表态说要提拔小家伙。皮局长也接在后面表态,说是当天就研究,就提拔。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看到一个影子。”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薛局长感到惊讶。这个话题好,让他避开了先前的尴尬。 他接着说道:“我听说过那个叫任笑天的警察,很不错的一个小家伙。那么热的天,还在外面巡逻。就凭他为了抓牛氓,而遭到罪犯的暗杀,也应该提拔一下才对。何况,我们的破案,也是建立在他那张素描的基础之上。老刘,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薛局长,不但素描是他画的。就连‘白眉’的行踪也是他的线人先发现,报告了他以后才通知我的。哦,还有在路检那一块,拦住那辆汽车不肯走,一定要进行检查,也是这小家伙出的主意。这种人才不提拔,我们还想提拔什么人呢?”听到薛局长的问话,刘少兵当然连连喊好。 宋鸣达也在一旁补充说:“这个年轻人不错。不但肯做事,而且是会做事。要是让他当个所长,绝对要比有些人强上许多。” 刘少兵在推荐,宋鸣达也在一边喊好,薛局长只是笑而不语。 第32章 古连长来访 本来,刘少兵在领导面前说破这件事,就是有的放矢。省厅的周厅长在关心着小家伙哩,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自己看得出来耶。领导不好公开为小家伙说话,自己当然要帮着旁敲侧击才行。 此时,听到薛局长一问,刘少兵当然就把任笑天的成绩都给抖了出来。 刘少兵不但是在此时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而且在会议之后,立即就在第一时间里把消息传递给了周厅长。当然,他这样做的回报也是很丰硕的。 很快,就让刘少兵凭借着在侦破‘白眉’案件中立下的功绩,越过了皮磊志和宋鸣达这两个候选人,直接被提拔成为市局副局长。这标准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薛局长从两个支队长口中,都得到了对任笑天的好评。可能是爱惜人才的原因,也可能是对皮磊志出尔反尔的反感,当即把刚刚走进会场的政治部向主任喊了过来。 “老向呵,你们在这件事上有点疏忽大意啦。罗大鹏能够得到提拔,为什么功劳更大的任笑天,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奖励呢?”薛局长的说话中,多少都有点批评的意思。 “薛局长,这事是我们马虎了。当时我也感觉到有点奇怪,为什么皮磊志连夜要提拔罗大鹏这么一个外单位的警察,却对任笑天没有任何提拔的意图呢?而且,我还听说他当众表了态,说是要立即提拔任笑天的。”鲁主任也有点冒火。你皮磊志惹的麻烦,倒弄到我的头上来了。 他也不客气,直接就把皮磊志为罗大鹏跑官的事,还有皮磊志在医院公开表态的事,都给捅了出来。 “好啦,这些事就不去多说了。”薛局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交代说:“这事你要亲自抓一抓,一定要在两天时间里,将提拔任笑天担任副所长的事情给办好。” 在基层警察的心目中,把提拔当成一件很大的事情。其实不然,小警察的提拔到了高层领导那儿,也就是嘴上说说的事。当然,并不是说提拔不难,而是说要看是什么级别的人说话。 在省部级领导的心目中,县处级的干部任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同样,到了县处级干部的口中,那些股所一级干部任命,纯粹就是一说就行的小事一桩。有了两个支队长的推荐,有了薛局长的拍板,任笑天的提拔还会有问题吗? 时间匆匆,转眼之间又到了礼拜一。上午十点钟的光景,任笑天又出现在水大姐住的那座小楼上。不为其他,宋支队长专门打来了电话,说是军区吴司令员的警卫连长古鹏要来看望向子良。这中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宋鸣达也懒得再去推测。 上一次,老特务向子良来定居的时候,就是军区吴司令员的车子送人来的,而且是让警卫连长亲自陪着来的。这一次又让古连长来,那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来看望向老爷子了。 早晨上班以后,季胜利就听说市局有领导要来,要亲自到向子良定居的地方看一看。心中虽然有点不以为然,但牵扯到领导的事,他还是不敢怠慢。 他也顾不得和任笑天子午犯冲的事情了,拉着韩启国一道,早早的就守到了楼下。只是老特务的事情是任笑天一手经办的,他也不好不让韩指导员通知这个小兔崽子一起前来。 从表象上看,他和任笑天,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完全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不过如果注意看的话,这么两个人之间脸上的颜色,还是有点不正常。 区别只是季胜利有点趾高气扬在高谈阔论,任笑天则是一种莫测高深的淡淡微笑。 任笑天到了向子良的房间之后,和老特务微一颌首之后,就坐下来抽起了香烟。看到他这种平静的样子,指导员韩启国反而感觉到有点奇怪。不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件好事。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暗中赞叹小伙子的心态好。韩指导员还在庆幸,这一对冤家对头之间,不会再发生冲突了。其实他可不知道,这种平静一旦被打破,将会是更加可怕的爆发。 正在抽香烟的任笑天,看起来是一脸的平静,甚至于还有一点古井不波的意味。他注意到指导员的表情,也觉察到了对方欣赏的意思。心中暗笑道,本少爷不是心态好,而是早已准备好了反击的措施。过去那种总是被人踩在地上的杯具结局,嘿嘿,拜拜了。 陪着古连长前来的宋鸣达,突然之间就想到了任笑天这个小家伙。说真的,他的心中也有点内疚。自己对不起那孩子呀,让人家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只好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给他一点回报吧。 已经到了楼下的宋鸣达,当然会看到季胜利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想到所有的一切麻烦,都是眼前这个家伙所造成。任笑天那么一个好孩子,也差点给这家伙折磨得把小命给送掉。宋鸣达越想越恨,也就把眼睛怒视着对面这个到处在出自己洋相的家伙。 做大事的人,当然顾不上去搭理这种不上档次的人。在客人面前,他当然更不会表现出浅薄的样子。宋鸣达的心中虽然有点不舒服,还是收回了目光,将对方从自己的目光下予以忽略过去,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宋鸣达走入向子良的房间以后,看到任笑天依然和往常一样,对自己报之以亲热的一笑,根本没有因为户口指标的得而复失,露出一丝迁怒自己的神色。当然,也没有垂头丧气的表情。 好孩子,心凶够宽广,宋鸣达在心中暗夸了一句。 对宋鸣达的态度,任笑天当然不会有什么异常,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尊敬。做人要大度,要换位思考。宋支队长能这样帮自己,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总不能因为人家没有帮得到自己,就迁怒于别人吧。 对于这一次‘农转非’指标丢掉的事,任笑天也能想得通。不管事情的成果如何,自己都要去努力。未曾落定尘埃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定会是怎么一个结局哩! 任笑天的想法倒也简单,我已经忍了两年多时间,就是当孙子也应该有个期限,总不能遥遥无期吧。 既然你季胜利硬要和我对着干,本少爷就陪你玩点大的。不把你姓季的玩得脚大脸丑的,我就是你养的。哼哼,到了时间,你姓季的不流眼泪,装孙子,我也就夸你一声‘够种’了。 楼上的地方不大,站不下这么许多人。本来,依照宋鸣达的意思,是让派出所来的人都回去,或者留在楼下照顾周围的治安环境就行。向子良却不答应,说是要让任笑天留下来陪着说话。 “你们其他没有事的人,就都先回去吧。”这个老特务说话也不客气,竟然直接就对季胜利等人下起了逐客令。宋鸣达倒也就罢了,看在季所长眼中,就多了一种颐指气使的味道。 派出所长这个官虽然不算大,按照级别来说,也只是个入不了流的股级。可他打交道的对象不一样呀。想办事的老百姓要求他,罪犯的亲属要求他,就连辖区内的工商企业也要求着他。 所有的人见到他,都要陪着笑脸。时间长了,也就养成了季胜利目空一切的脾气。 本来,宋鸣达就没有想通知他来。只是不知谁传错了话,说是有局领导要来,这才让季胜利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到了现场以后,发现只是宋鸣达陪着个当兵的来看一个老特务,季胜利心中当然是不乐意。凭你姓宋的,还值不得让我季某人迎来送往。 此刻,他看到向子良不对自己曲意逢迎,当然更会感觉到有点不是滋味。特别是对方让任笑天留下来,却对自己下了逐客令,更是加倍的不高兴。得瑟什么东西哩,不就是一个被拔掉羽毛、磨平牙齿的特务头子吗? 普通警察留下来,当所长的反而被人下起了‘逐客令’,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得了。由于这样的缘故,季胜利的脸色当然就不好看啦。非但是不好看,而且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季胜利把所有的恨意都投到了任笑天的身上,狠狠地瞪了部下一眼。哼过之后,招呼也不打一声,蹬、蹬、蹬就的下了楼。当然,他也把账记在宋鸣达的身上,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从宋鸣达的身边擦了过去。 反正你姓宋的畏惧我大哥皮磊志,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需要给你的面子了。有本事的,你就不要把‘农转非’户口批给我,才算是你狠呀。 对他这样的态度,任笑天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现在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反正是已经和季胜利撕破了脸,多点少点怨恨,都是一样的效果。再说,自己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犯不着和这种没有文化的人,再去多计较一时之短长。 这个草包所长没有注意得到,在自己‘哼’了以后,向子良的目光朝着他盯了一眼。如果老爷子摘除眼镜的话,他将会被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给盯得不寒而栗。甚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也是说不定的事哩。 季胜利这样做,确实是有点不识时务。最起码的来说,眼目下‘农转非’指标的归宿,就还没有最终落定尘埃哩。还有,连宋鸣达都对这个老特务恭恭敬敬的。你这么一个小所长,不管是碰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应该悠着一点才对呀。 只是此时谁也顾不上去计较季胜利的态度,因为屋子里又出现了一宗新奇的事,吸引了宋鸣达和任笑天的目光。 第33章 流言蜚语 古连长带来了吴司令员的问候,还有一大箱的礼品。上一次来,他没有看到水素琴。今天看到水姐在场以后,放下手中的东西,立即就跑了过去。 古连长跑到水素琴身前,‘啪’的来了一个立正敬礼,同时在口中喊道:“嫂子好,古鹏代表全连战士向嫂子问好。” 古鹏这一招,不仅是让任笑天有点诧异,就连宋鸣达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好,好,好,古连长,也请你帮我代问大家好。”水素琴也很激动,说话的时候,眼中也噙着泪花。 古连长得知水素琴和老特务是邻居之后,更是加倍的高兴,说:“缘分,这真的是缘分。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这条消息向首长汇报。” 刚开始,任笑天还有一点不理解这之间的关系。眼睛翻了一下,才想到水姐的丈夫牺牲之前,就是警卫连长,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再联想到水姐的一些奇异之处,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古连长和水素琴寒暄了几句家常之后,看到任笑天也在场,热情地拉着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警察,说:“小天,伤势全好了吗?你这一次,可把我们司令员给吓坏了。” “好啦,你瞧,很强壮哩。古连长,回去之后,一定要帮我谢谢首长的关心。”任笑天虽然不知道古鹏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更不知道自己被人刺杀的事,怎么会让吴司令员着急的原因。 反正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礼多人不怪,他也就嘻嘻哈哈的和古鹏拉起了家常。到底都是年轻人,很快就聊到了一处。 古连长也只是顺道路过,所以在这儿的时间也不长。坐了一会儿功夫就起身告辞。出门时,再三叮嘱任笑天说:“小天,你到省城去的时候,一定要到军区来找我玩。” 看到古连长离去,宋鸣达也很识相地打了招呼。向子良倒也不客气,随意的说道:“好,那你们就都先回去吧。我这个地方小,有小天陪我聊聊天,也就行了。” 市警察局治安支队。 从向子良那儿回来以后,宋鸣达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将自己掩没于一片烟雾之中,脑袋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回忆着上午经历的一些事。 那个向子良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前有司令员的车子送过来,现在又让警卫连长来探望,这是一个让他十分纠结的问题。还有呵,向子良与任笑天之间,到底有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尽管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宋鸣达的第六感觉告诉自己,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着一根自己看不到的线在相互牵连着。越想下去,宋支队长越是感觉到,自己在小天想要的‘农转非’指标上,处理得极为不妥。 宋支队长的脑海中,回放着古连长来的情景。 军区那个吴司令员,为什么会要对一个小警察的事情如此关心?甚至用上‘差点被吓坏’这句话。难道说这中间也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系。这个小天,还真的不简单哩。 想到那个季胜利在向子良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有对任笑天任意打压的情景,宋鸣达轻松地捧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叹息道:无知就是无畏呀,可怜的大公鸡。可是自己呢,难道就不要好好考虑一些事情吗? 到了11点多钟的时候,户籍科刘科长走进了宋支队长的办公室。这是他的嫡系心腹,也是一个做事很小心的人。有许多事,宋鸣达都是很放心的交给了这个部下。 就拿‘农转非’指标的事情来说吧,名义上说是支队长在审核,其实都是刘科长在那儿具体掌握着。只要没有大的问题,在户籍科那儿直接就能批了下去。 “支队长,城区那一块的‘农转非’名单报了上来。我有点不放心,拿过来请你把一下关。”刘科长把一迭花名册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又帮着宋鸣达换了一杯茶。 “哦,有什么问题吗?”宋鸣达用手指揉搓了一下有点发涨的太阳穴,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他是了解自己的部下的,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早就直接批了下去。既然来汇报,那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刘科长看到自己的话引起了支队长的注意,就站到办公桌前解释说:“大问题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那个文莱派出所上报的名单,有点离奇了一些。普遍都低于审核的条件不算,就连结婚才两年的人都给报了上来。我担心,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传出去的话,社会影响不太好嘞。” “呃,那个季胜利,做事是有点过分了一点。”宋鸣达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反应,只是两只眼睛眯得很细很细。他的脑海中,掠过了刚才季胜利从自己身边擦过,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但是有那么一点过分哩。人家在外面扬言,说是他不管怎么闹,你都不敢不把名单给批下去。还说你也只是欺软怕硬,不敢得罪他的皮老大。”刘科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气不平。 这也难怪,点头上司遭人这样糟蹋,做部下的刘科长也没有面子哩。 “他敢如此说话!”听到刘科长如此说话,宋鸣达猛然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传言。只是因为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才一直是在装聋作哑,好象没有听见一般。也或者,其他传话的人,没有这么直率,多少不同的都把一些过分的语言给贪污了下来。 前两天,刑警支队的老刘在碰头会上,捅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就已经让宋鸣达有点难堪。刚才在向子良住处那儿,季胜利所表现出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也在深深地刺激着他。 放在古连长到来之前,也许他还会继续忍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到了此时,他的心态也有了变化。那个古连长对任笑天的热情,好象是在默默地为自己传递了一个信号。 任笑天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普通警察而已。吴司令员竟然如此关切他的生命安危,这说明什么?有了吴司令员这么一层关系,军区总医院会用直升飞机送专家来抢救任笑天的事,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支队长,我会哄你吗?你到外面去听一听,大街小巷都在传说着两条小道消息,还都与那个骚公鸡有关哩。”刘科长看到宋鸣达的脸色不好,仍然还在说。看来,也是确实给气得不轻。 “哪两件事?说说看。”听到有两条消息,宋鸣达倒也来了兴趣。 “一件就是我刚才说的话,是姓季的在到处放风,给他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有一件,是他把抓到手的罪犯给放跑的事情。”刘科长看到领导有了兴致,也就把那么一件轴承案件,绘声绘色的给宋鸣达解说了一通。 “真会有这么一种事情吗?任笑天呵任笑天,确实是一块好钢,只是给那么一帮人给糟蹋得抬不了头。可是,那个季胜利再浑,也不应该会浑到这种地步上吧?”宋鸣达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刘科长说:“怎么会不真!我刚才听纪委万书记在发火,说是要派人下去好好查一查。还说了,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还有就是糊涂,是饭桶,这种人根本就不能当所长。” 宋鸣达知道亲信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跌这种面子。事实也是这样,既然姓季的如此咄咄逼人,自己也不能毫无反应。再联想到刚才古连长来的那几个镜头,他也觉得应当出手帮任笑天一把。说不定呀,也就是在帮自己的忙哩。 “皮局长吗?我是宋鸣达,有件事想要向你汇报一下。”打定主意之后,宋鸣达就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尽管在内心之中已经动了怒气,宋鸣达的说话依然是不愠不火的。不听后面的内容,你会感觉到宋鸣达还和先前一个样,还在陪着小心给皮磊志说话。 “老宋哇,你和我是谁跟谁呀,有什么话尽管讲。”皮磊志的心情很好,说话之中也都显示着一股热情。自从前几天在宋鸣达的办公室打了一个胜仗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就不差。 “你的那个部下,谁?就是那个季胜利,做事有点不靠谱哇。这一次上报的‘农转非’名单,基本上都不符合条件呀。你是领导,也给我出个主意,看看是批好,还是不批好呢?”宋鸣达直接点明了主题。 “这个季胜利呵,做事就是有点儿糊涂。等我有了时间,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呵呵,他这人,你也是知道的,没有什么文化,纯粹就是一个大老粗,计较不起来。这样吧,什么时间我来请客,让他好好的拜一下你这个师傅,多给他指教指教。”皮磊志听到是这事,心中暗叫不好。 他当然知道季胜利上报名单的事,只是自己不好认这个账,只好在电话中打着哈哈。皮磊志是一个骄横惯了的人,他并不把宋鸣达所表达出来的不悦当作一回事。 在皮磊志想来,宋鸣达也只是在自己面前说上几句牢骚话而已。自己只要弄上几句好听的话进行安抚一下,估计也就能万事大吉。只是他不知道,凡事都要有一个极限。过了极限之后,也就会往反方向转化。 前两天与刘局长的对话,就已经让宋鸣达埋下了愤怒的种子。今天上午季胜利那种无所顾忌的言行,则是让这颗种子在茁壮成长。到了刘科长前来报告情况的时候,宋鸣达心头的怒火,则已经到了极限之处。 如果皮磊志是一个明智之人,立即表示一个明确的态度,话可能还要好说一点。可是—— 第34章 圆润 有了前两天的那一次交锋,皮磊志也就有了足够的信心。在他认为,宋支队长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发发牢骚而已。其他过格的事情,谅宋鸣达也不敢做。 出乎皮磊志的意外,宋鸣达有点冷淡地回答说:“季胜利这个徒弟,我可是不敢收呀。现在没有当师傅,就在到处放风,说是不鸟我这个支队长哩。真的当了师傅,那还能不把我的办公桌也给掀翻了吗?” “不会吧,老宋。你不要上了别人的当,季胜利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他要真的这样说,我亲自去掴他的大嘴巴子。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会帮你给出掉不可。”皮磊志听出了宋鸣达话中的不悦之意。暗叫一声不好,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哩。 “皮局长,姓季的有没有说这种话,你到大街上听一听就知道了。我老宋呢,也不让你局长大人这么为难。这样吧,‘农转非’的事情,你的面子我要给,他季胜利呢,就不要跟在你后面沾光了。”宋鸣达的话音中,是把皮磊志和季胜利分割了开来。 皮磊志一时没有听得出话中的意思,问道:“老宋,你的意思是什么?” “十二个指标,我给他批十个,这是送给你皮局长的面子。剩下的两个,我也不扣留,也批到他的辖区里。不过哩,名单就由我来定啰。皮局长,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照顾了你的面子?如果你感觉不行的话,我们再商量。”宋鸣达的话,还是说得很缓和。 话说到这个样子,让皮磊志还能再说什么呢? 宋鸣达这个电话一打,就让他自己占住了道理。于情,于理,他都做到了仁至义尽。 皮磊志明知自己被对方暗中算计了一回,还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搁下电话以后,他也只能气得大骂季胜利。蠢材,标准的蠢材。好好的一件事,都给办得这个样子。 刘科长听完支队长和皮磊志的通话以后,立即竖起了大拇指。高呀,实在是高。兵不血刃,就狠狠地教训了季胜利一通,还又没有与皮磊志发生正面冲突,从而伤了相互之间的和气,这才是高人的政治手腕哩。 要学,要好好学,重点就是一个‘圆’字。自己能象支队长这么圆润,也就算是能出师了。其实,刘科长不知道,宋支队长就是因为‘圆润’这两个字,才会与副局长之位失之交臂。 季胜利也不知道 ,以为是笃定的‘农转非’名单,竟然会出了问题。在他的心目中,有了皮大哥帮助撑腰,这件事就一定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啦。 此时,他正为了其他事情,独坐于自己的办公室里生闷气哩。一根香烟接一根香烟的抽着,电风扇加芭蕉扇也止不住身上的汗水。身上的汗衫,已经能够挤得下水嘞。 在向子良那儿,被人下了逐客令,季胜利本来就就点不快活。回派出所的一路上,又总是发现有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不知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得出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的来说,是在议论自己什么的长短。 回到办公室不久,相继就接到了几个老战友的电话。大家都是一批进的警察局,又结成了把兄弟,当然是要守望相助,互通消息。电话只有一个内容,就是关心地问他有没有放错了罪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季胜利不去检讨自己的过错,只是在办公室里抱怨着别人。都怪那个供销员在电话中没有说得清楚,还有莘浩祥放人的动作太快。不然的话,怎么会让自己出这么大的一个洋相? 季胜利很恼火,罪犯确实是给自己错放,而且又是任笑天给抓了回来。偏偏又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当然是一身汗水接一身汗水的流淌着。可惜又有人不识相,拣在这个时候在敲他办公室的门。 被抱怨的当事人莘浩祥,只知道想方设法的拍马屁,却根本不知道领导的心思。这个时候,他又屁颠屁颠的钻了进来。谄媚地说道:“所长,所长,有个事情向你汇报一下。” “滚、滚、滚,滚你妈的蛋。你这个丧门星,有了你就没有好事弄出来。”这个时候的季胜利,碰到一点小火星都能爆炸。何况是看到了让自己出洋相的罪魁祸首。 当然,莘浩祥并没有这么一种觉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他还在抓着头皮,不知道所长发的是什么羊癫风。 只是他有事在身,而且这件事又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怎么也不能给放过去。过了不大一会儿,他还是硬着头皮又走进了所长的办公室。 马屁精莘浩祥怯生生地走进了所长办公室。他先瞄了一下季胜利的脸色,看到虽然还是沉着个脸,但已经不是那么怒气冲天的样子了,这才馅笑道:“所长,有个事情向你汇报一下。” “哦,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不要这么装模作样的,一点也没有文化。”季胜利的声音虽然还有点生硬,但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毕竟错事是自己做的,也怨不了人家。他也算是想开了,只是一时还有点转不了弯子。 “东山省轴承厂来了人,想要来领走那批轴承哩。”听到季胜利让自己说话,莘浩祥的声音也流利了几分。 “他要领就让他领走呗,告诉我干什么!”这个时候的季胜利,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轴承’这两个字眼。这个莘浩祥,平时还蛮机灵的人,今天怎么这么笨哩,一点也没有眼头见识。 “所长,你听我说呀,我来汇报自然会有我的道理。”莘浩祥就是有这么一副唾面自干的好脾气,虽然季胜利的说话态度依然不好,他还是笑嘻嘻的贴了上去。 两个罪犯被抓获的当天下午,东山省警方就来了人。一是对轴承厂的电话失误表示道歉,二是将罪犯带回去进行审查。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这起案件应当由东山警方受理。 由于来去匆忙,加上轴承厂里没有人来,当时被扣押的卡车和一车的轴承也就没有被同时给领走,还继续存放在文莱派出所辖区里的一个企业的仓库里。今天人家厂方来了人,当然就是为了领这批赃物。 莘浩祥为什么会这么积极来汇报哩,因为他得到了好处。 早晨刚一上班的时候,就有两个人找到了文莱派出所的门上。其中有一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经常与人打交道的供销人员。进门之后,就乐呵呵的发香烟。 所长、指导员都去了向子良那儿,派出所里就数莘浩祥最大。看到是两个外乡人,他也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警察同志,来,请抽烟。”那人脾气倒还不错,虽然感觉到莘浩祥态度不太好,还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嗯,有什么事吗?”喷出了一口烟雾之后,莘浩祥才勉强把正在看杂记的头抬了起来。 “呵呵,我是东山轴承厂供销科的科长。姓文,专程来答谢你们警察同志为我们所作的一切。”文科长虽然看出莘浩祥的不耐烦之意,还是笑哈哈的在说话。 一听说是东山轴承厂的人,莘浩祥就感觉到自己的血直往脑袋上冲。为了你们的案子,害得老子被所长狠狠熊了一通。说是平时做事都慢得象头猪,为什么这一天傻逼傻逼的跑得这么快?我傻吗?我可比任笑天那小子聪明多了。 莘浩祥不想接待,就挥了挥手说:“先到那边等着,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对方看到莘浩祥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只能站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子。只是,莘浩祥的冷淡,也没有能够持续多长时间。不为其他,只为对方那个供销科长很懂事,一看到事情有点麻烦,立即就甩出了一条‘飞马’香烟。 有了好处,这小子当然跑得勤快呀。坐在办公室等待的时候,他那对小眼睛就一直是眨了没有停过。好不容易等到季胜利从向子良那边回了所,莘浩祥立即屁颠屁颠三倒四的跑过去进行请示。没想到,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都是为了你们的事,让我挨了所长一顿骂。”莘浩祥抱怨说。 “多麻烦,多麻烦。有什么样的招呼,都由我来慢慢地打。”文科长的心直往下坠。 一个普通警察就这么难缠,再看到所长连接待自己都不愿意,这一次要想很妥善地解决问题,恐怕不是一般的难。 听懂文科长意思的莘浩祥,知道对方还准备继续给自己好处,当然不会再计较挨季胜利骂的事情,时间不长,就又跑进了所长室。 “所长,为了他们的事,让你老人家累得这个样子,还惹出了好多废话。不管说什么,也得让他们好好补偿你一下才是。”莘浩祥主动给季胜利当起了参谋。 他很会说话,不说让季胜利出了那么大的洋相,而是说惹出了那么多的废话。这样的说法,季所长能接受,也好接受。 莘浩祥已经看了出来,这个轴承厂绝对是一家财大气粗的单位。 不然,也不会一甩手,就是一条‘飞马’香烟给自己。有了肥羊不宰白不宰。他打算乘着撺掇所长敲竹杠的机会,还想着再能沾上一点油水。有财不发,那可是天诛地灭的事情,莘浩祥可不是任笑天那种傻逼。 “哦,你是怎么答复他们的?坐下,坐下,坐下来好说话。”听部下这么一说,季胜利也引起了注意。他就象是猫儿一般,已经闻到了腥气味。 第35章 祸不单行 听出味道的季胜利,不但让莘浩祥坐下说话,还主动丢了一支香烟给他,这让莘浩祥脸上堆满了笑容,把眼睛挤得更细更细。所长能有兴趣,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莘浩祥说:“嘻嘻,我哪儿会给他们好脸色。先是把他们撂在旁边凉了半天,后来才给他们说了,你老人家的工作很忙。再说,价值这么大的一批货物,什么时候发还,怎么样发还,总得要好好研究一下才是吧。” “嗯,不错,不错。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得好好的研究研究。行,你就按照这个口径接待他们吧。”看到莘浩祥如此懂事,季胜利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那时的‘研究研究’,说的就是‘烟酒、烟酒’,就是让人给自己送礼。季胜利倒也不是差这么一点烟酒,而是气不平呀。为了你们那个供销员,让老子塌了这么大的台。不让你们放点血,老子心中这口气怎么能够出得掉哩。 莘浩祥出去时间不长,就又转了回头。看他笑得那种得瑟的样子,还有手中的那么一只包裹,就能知道他是来报喜的。 “所长,人家给你送了两条‘牡丹’香烟,还有两瓶‘洋河大曲’ 酒。并且还要请所长中午抽一点空,说是找个饭店好好搓上一顿,以表厂方的答谢之情。”莘浩祥开心地报告说。 听到这样的话,一直沉着脸的季胜利终于露出了笑容。嗯,这家轴承厂的油水不小哟。 ‘留香酒楼’里,红光满面的季胜利,酒足饭饱以后,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用牙签剔着牙齿打着哈哈道:“这个事情嘛,你们放心,没有事的。我们会尽快进行研究,你们只管耐心等待,耐心等待。办事情嘛,总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 他和莘浩祥的心思一个样,看出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肥羊。既然是这样,哪有见了鱼还放走的猫哩!只有错杀,没有错放的道理。不然传出去的话,自己还会被人笑话哩。 东山轴承厂带队来的人,就是供销科的文科长。他也知道季胜利是在有意刁难,但也是无法可想。毕竟是人家帮自己厂破了案。不然的话,损失还不知道要有多大哩。 这么一想,他也就咬了咬牙齿,让随行的人去商店给买了一条金项链,当场就送到了季胜利的手上。 “季所长,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文科长是笑在脸上,疼在心中。你想一想,一件相当于公务员三年收入的礼物,应该是多大的价值。 “你们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受到礼物的季所长,心情大好。本来倒也想大手一挥,就来上一个放车走人。 没有想得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季胜利刚一踏进派出所的大门,指导员韩启国就迎了上来,说:“季所长,市局政治部干部科的吉科长,到了我们办公室。” “什么?是干部科的吉科长。”季胜利吓了一大跳。自己喝得这种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让吉科长看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的说,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管干部的官员到了基层,还是会有几分威慑力的。季胜利先到自来水龙头上冲了一把脸,才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中午来了一个朋友,喝了一点小酒,让领导久等了。”一进门,季胜利就在不停地打着哈哈。 “没什么,我们在你这儿吹电风扇,也是一样的休息。”吉科长倒也不想计较季胜利上班时间在外喝酒的事。这种现象属于是比比皆是,就连日后推行‘禁酒令’的时候,都不能遏制,何况在这种时候。 “不行,这个人绝对不能提拔。”当季胜利得知吉科长是为了提拔任笑天而来考察的时候,立即就变了脸色。他也顾不得吉科长的官衔,坐在办公室里就大声咆哮了起来。 “季胜利同志,你说任笑天不能提拔,请说出你的理由。”吉科长看到季胜利这种如同市井之徒般的表演,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季胜利能说出什么具体的理由呵,只是泛泛而谈的说任笑天不听话,瞧不起没有文化的老警察。到了最后,就连巡逻不注意自身安全,造成自己被人刺杀,给领导增加许多麻烦的事也给搬了出来。 吉科长也不多啰嗦,而是按照工作程序,找起了所里其他警察了解情况。指导员和程学进介绍的情况倒是蛮中肯,帮助任笑天说了不少的好话。到了居委会和辖区的工厂企业,无论是居民干部,还是保卫干事,都把任笑天给夸成了一朵花。 莘浩祥虽然不乐意看到任笑天被提拔,也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但他不是季胜利,说话的时候,当然也不可能象季胜利那么样放肆,只能是点到为止。 吉科长前脚刚走,季胜利就把电话打到了分局局长室。 “皮局长,我是季胜利。有事想要向你汇报。”季胜利也知道自己的麻烦不小,说起话来也就特别的谦恭。他那本来就有点弯曲的腰,更是成了一只大虾米。 “请示!请示你妈的个逑呵。”一听说是季胜利的电话,皮磊志立即就砸了电话。 说起来,也怪不得皮磊志如此生气。他有窝火的事在心头。 上午,先是接了宋支队长一个电话,被人家不软不硬的收拾了两句。都是这只骚公鸡给自己找的麻烦。帮你把户口指标给要回来,就算是了事吧,你要在外面显摆什么。得罪了宋鸣达,就连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光。 过了没有多久,政治部的向主任竟然也打来了电话,说:“皮局长,有个事情想给你通报一下。” “向主任,你是管干部的干部。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虽然级别相差不大,但因为向主任的位置不同,皮磊志的说话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向主任说:“经局领导研究,决定提拔你们文莱派出所的警察任笑天。下午,吉科长就会带着人到派出所进行考察。” “什么!什么?你说是要提拔任笑天那小子!不行,绝对不行。”一听说是要提拔任笑天的事,皮磊志立即亮起了黄牌。这怎么可能的事?想整还来不及整哩,怎么可能让这小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提拔。 向主任一听,立即反问道:“皮局长,市局这样决定,一是因为任笑天在侦破‘白眉’一案中确实是立了大功。另外,你和李区长,好象都在医院公开表了态,说是要提拔任笑天担任副所长的吧。这样吧,你如果感觉到不好,我们可以考虑把他提拔到刑警,或者是治安部门。” 皮磊志被鲁主任问得哑口无言。再联想到季胜利错放罪犯的事,他连打电话训斥季胜利的兴趣都消失一空。此时听到季胜利的声音,当然是百般的怒火。 祸不单行,这四个字才刚刚用到了任笑天身上。是说他不但丢掉了户口指标,还让开饭店的房子得而复失。到了这时候,又转换到了季胜利的身上。 季胜利刚刚搁下电话没有多久,还没有想得通皮磊志为什么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火的原因。就在这时候,指导员又给他带来了一条新消息,说是报上去的‘农转非’名单已经批了下来,只是在具体人员上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一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因为喝酒,再加上气恼而弄得满面通红的季胜利,脸色‘涮’的一下就变得苍白。特别是听到名单被宋鸣达换掉了两个人,季胜利的脸色更是变幻无常。 他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换掉自己塞进去的那两个私货。真要那样的话,自己可没有办法再上别人的铺啦。季胜利心中一急,手中的香烟丢到了地上,也觉察不到,只是连声问道:“真的,还是假的?换的是哪两个人?” 前不久,季胜利姘上了三元街上的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那小娘儿们不但会撒娇,铺上的功夫也特别强,把他服侍得每个毛孔都感觉到舒舒服服的。 人家倒也不很过分,只是在他爽到极点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说是有两个好姐妹,想要两个‘农转非’指标。在铺上正爽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季胜利,当然是满口答应。 只是到了第二天,季胜利才知道这事情有点麻烦。那两个想要解决‘农转非’的女人,才刚刚结婚了两年时间。而且,这种婚姻也只是一种‘飞过海’的形式。 说白了,就是找个城里人领个结婚证。等到户口问题解决了,再各奔东西。警方强调结婚时间长短的原因之一,也就是防止这种弄虚作假现象的发生。 季胜利有心把事情给推掉,但又舍不得死了丈夫的女人那一身细皮白肉。人家跟他这种黑不溜秋的男人睡觉,图的是什么?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在明面上,都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罢喽。 死了丈夫的女人看到季胜利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明白这个死男人在犹豫不决。当即往他怀中一钻说:“季大哥,只要能把事情给办成,我可以让两个小姐妹一起过来陪你。” “真的吗?”季胜利闻言,心中大喜。想一想那种三逼在铺,联手服务自己的情景,季胜利的骨头都犯了酥。 只是艳福虽然不错,真要能够得手也是一件容易的手。为了这事,季胜利是开动了不少的脑筋,也牺牲了不少的脑细胞。此时听到有了变卦,就在心中祷告道:“千万不要把那两个小娘儿们给换掉呀!” 第36章 阳气郁积 当时,为了能让那两个女人的报告在所务会上获得通过,而不会引起别人的质疑,季胜利还玩了一点小噱头。他没有说是自己的关系户,而是把账记到了皮磊志的身上。 “嘿嘿,这是皮局长的两个好朋友。为了这事,领导专门给我打了招呼,说是特事特办,一定要在今年解决她们的户口问题。”在所务会上,季胜利直接打着皮磊志的旗号,为这两个女人争取到了名额。 至于这两个女人是皮磊志什么样的朋友,季胜利也只是‘嘿嘿’的笑了一笑,大有一种‘男人的事情,你懂’的意思。 如果让皮局长知道自己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肯定会要大骂季胜利这个狗日的不可。怎么你去吃肉,却让老子坏了名声?最起码的来说,也应该先让老子咬上第一口才对呀。 此时真的听说上报的名单被宋鸣达给换掉了两个人,季胜利就有一种不祥之兆。他在心中祷告着。阿弥陀佛,千万不要把那两个小女人给换掉哇, 怕什么,就来什么。季胜利从指导员手中一把夺过市警察局的批复,稍稍一看立即就傻了眼。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整个天地都好象转悠了起来。 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刷得掉,偏偏就把自己已经在梦中嘿咻了好几回的那两个小娘儿给刷掉了。不但是这样,还又把名额给了自己最不愿意给的任玉兰。这一正一反,也就意味着自己少掉了三个女人。想一想,这该是多大的损失呀。 季胜利越想越气,抓起手中的名单就撕得个粉碎。还好,指导员见势不妙,早就将其他批复抢回了手中,这才没有让所有的文书材料都遭遇粉身碎骨的下场。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又要麻烦多了。 莘浩祥已经看过了名单,心中也感觉到有点解恨。尽管他拍季胜利的马屁,也和季胜利联起手来对付任笑天,但在‘农转非’指标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对季胜利很不爽。一台大彩电呵,多么可惜的事。想到这事,莘浩祥就恨得咬牙。 “宋鸣达,我操你奶奶的。”季胜利没有办法撕毁指导员手中的批复,就把桌子上所有的纸张、墨水和文件,全部都给推到了地上。 听到所长室里乒乒乓乓的嘈杂声,所里的警察都知道,所长大人是为了‘农转非’的事情发火。只是没有人去进行劝说,都报之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个程学进还偷偷地撇了撇嘴,恨恨的说道:“就是一个都不批下来,老子也不伤心。嘿嘿,这下子有人的乐子玩大喽。” 他得知任笑天堂姐的户口被批下来的消息,当然也很高兴。虽然这种高兴是与自己的失落联系在一起,但毕竟是自己好兄弟的事,程学进还是在为任笑天高兴。 “指导员,把任家母女的‘准迁证’给我吧。让我去送给小天,也让他早点高兴高兴。”程学进悄悄地找到了指导员。 指导员一听,低声嘱咐说:“好,我来拿给你。你别声张,再让那位知道了,又是一个大麻烦。”说话的时候,还朝着季胜利所在的方向呶了一下嘴。 程学进连连点头,从韩指导员手中要过了‘准迁证’后,就乘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一个闪身就溜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准迁证’是什么?那时要想迁移户口,首先要有警察机关的批准。一般户口的迁移是这样,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那更是如此啦。得到批准的象征,就是那么一张不到三十二开纸大的‘准迁证’。 这份批准手续,分为四联单。两联给迁出地的派出所和粮管所,没有这张纸,人家是不给你办户口和粮油迁移手续的。还有两联单哩,当然是给迁入地的派出所和粮管所。 同样的理由,有了‘准迁证’才会让你落户,才会让你享有城里人的计划供应,让你吃上定量供应的粮油。到了年龄,也才能给安排一个‘铁饭碗’的工作。当然,这时已经逐步没有‘铁饭碗’了。 季胜利如果知道,在自己最为气愤的时候,指导员竟然会和部下联起手来,迅速把喜悦传送给任玉兰,那肯定又是大闹一场。用任笑天的话来说,没有文化的人,就连起码的人缘都没有。 就在派出所里大吵大闹的时候,任笑天和向子良两个人,正悠闲自在的坐在小吃一条街的摊点上。他们一边欣赏品尝着街头上的特色小吃,一边随意谈论着什么。 古连长走了以后,左右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老特务就拉着任笑天,闲聊着家长里短的一些事情。明着是闲聊,实际上是在传输着自己对事情的看法和解决问题的办法。 绝大部分时间,是向子良在说。当然,有时任笑天也会问上一些什么问题,让向子良帮助进行解释。 从小到大,任笑天听到的都是一些正统教育,什么时候会能听到过这么多的偏门邪说?听起来好象是有点不登大雅之堂,在实际生活中,有用着哩。把个正在探索生活之路的任笑天,听得是全神贯注,唯恐漏掉了一星半点。 “小天,你和李家那丫头的事情,打算怎么办啦?”向子良眯着眼睛,问起了任笑天最为头疼的问题。 任笑天一直郁闷于李若菡那么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之中。听到老特务突然问起此事,嗫嚅了半天,叹了一口气以后说道:“唉,就这么个样子,估计是没戏喽。” “小天,我感觉到你有点幼稚,也有点荒唐。”向子良心中明白,如果不帮小家伙打开这段心结,将会影响到任笑天今后的发展。故而下定决心,要乘今天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开。 “幼稚!荒唐!老爷子,你是说我幼稚,说我荒唐?”任笑天是一脸的诧异。 向子良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说:“我不是任四海,对于仇家子女的婚姻,根本不会有所芥蒂。我也不是全忠贤,对于老夫子式的理论,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是实用主意者,那种浪漫谛克的爱情,对我来说都是不现实,不可取的。” 任笑天瞪着眼睛,不知道老特务想要说些什么。 “小天,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这一次遭刺身亡,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当然,这中间有许多事你还不知道。但我告诉你,真的出现了那样的结果,肯定会地动山摇,血染京城。所以说,从这一点上,我同意任四海的看法,让你早点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以防不测。”向子良说得到也在点子上,任笑天听了以后,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没有反对。 向子良看到任笑天不开口,就干脆点明说:“你们家的‘逍遥诀’,需要的是阴阳调和,龙虎相济。前一阵子,由于有了李家那丫头的帮忙,你才会出现了大的提升。在以后的修炼过程中,也同样需要这样的过程。” “向爷爷,你怎么会知道我修炼的事?”任笑天大为惊讶。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爷爷都不知道自己修炼的事。怎么老特务来的时间不长,就会知道这个秘密呢? 向子良用手指在任笑天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噢,你这个小调皮,还想继续瞒着我们吗?告诉你吧,是‘老神仙’给我们捎信,说是让你要多看《修真入门》,要注意阴阳调和,龙虎相济。不然的话,会停滞不前,还能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 老特务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玄玄道人给泄的密,怪不得老特务突然提起了这样的话题。虽然知道老特务的话是有道理,任笑天的心中还是很郁闷。 最近这些日子,任笑天的修炼明显受阻。阳气郁积,难以发泄,只是在身体的各处四处冲撞,找不到宣泄的渠道。解决的方法,《修真入门》也说得很清楚。不用老特务今日提醒,任笑天也在苦思着解决的方法。 任笑天苦恼的原因,是李若菡杳无音信。没有定局之前,自己也没有办法来确定最终的生活伴侣,当然也就不知道应该找谁去进行阴阳调和。向子良似乎看透了任笑天的心理,轻笑了一声说:“是不是在为李家丫头的事头疼?” 任笑天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就把眼光盯在老特务的身上。 向子良笑道:“你这个孩子呀,李若菡一辈子没有消息,难道你就不结婚,难道你就不修炼?你在学校时,有人恋着你。住院的时候,也有人在思着你。嘿嘿,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我就不一一说喽。呃,只要你能打开心结,何愁无人陪你修炼!为什么要固执己见,只取一瓢而饮呢?” 不等任笑天回答,向子良又接着说道:“再说,婚姻与性,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千万不能混为一谈。你的修炼,更是决定了不能固执己见于婚姻这一点。饮食男女,就是说这本来就是和吃饭一样的事,何必看得太真。你的身份,你的未来,都决定了不可能只与一个女子白头到老。” 一听这话,任笑天惊得是目瞪口呆。这个老特务,可不是一般的剽悍。竟然敢鼓励一个晚辈,去和多个女人相恋。不过想想也对,自己的修炼的特点,决定了自己在这一方面的特殊需要。 “古人云: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只要是有真情在,你又何必矫情逃避。就象你在省城的同学,人家始终如一的在等着你,你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让人家虚度年华。你说,是不是既伤害了爱你的人,又伤害了自己?”向子良的语气,已经由劝说转变成了责问。 任笑天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叹道:“我的妈嘞,这事可不好解决哩。” “有爱就好,不离不弃,方为真情。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那些爱你的人吗?”向子良是下定决心要轰开任笑天这个堡垒,攻势是一波比一波厉害。 想到对自己一片真情的那两朵校花,想到一心想对自己献身的顾小雪,再想到总是恋着自己的的小梅护士,还有——任笑天终于得出结论:自己确实是太矫情! 第37章 街头风波 到了下午,任笑天陪着老特务转悠到了小吃一条街上,说是来为即将开张的饭店把把关,选择最好的精品来加入饭店的菜单。 他们在品尝的时候,周围也有不少的老百姓,坐在那儿品尝小吃的同时,也在那儿高谈阔论。由于声音大,不时的就会有一些议论声,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你知道吗?派出所那只骚公鸡,没有本领捉贼,还把别人抓到手中的小偷给放掉了。”一个中年人在发布新闻说。 “我告诉你呀,那两个罪犯是任干事给抓住的。那个姓季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犯糊涂,还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不顾那么多人反对,硬是把人给放掉了。”这人对情况的了解,还比刚才说话的人要多上几分。 “切,这种人也能当所长,都把警察的脸给丢光了。你们说一说,真要有个什么事情,能指望得上吗?”这是一个老人在发脾气。 旁边有人劝解说:“是呀,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我们没有必要生这个闲气,做老百姓的,没有事情,谁会去与警察打交道哩。” …… …… 听到这样的议论,向子良的目光在任笑天的脸上扫视了一下,发现这小子是置若罔闻,好象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不理不顾的在大口大口地对付着桌子上的小吃。向子良在心中暗笑一句,这小子是做特工的料。做了事以后,一点也不显露声色。 有的人看到任笑天也坐在这儿品尝小吃,当然会找他核实事情的真伪。大家都认为,他的答复最为官方,最为真实,因为那两个罪犯就是他给抓回来的。 “任干事,你给我们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先说话的中年人疑问道。 “是呵,这事你最清楚。你给我们说说,季所长是不是犯了老糊涂,竟然把你抓到手的罪犯也给放跑了。”那个发脾气的老人,也关心地打听消息。 让大家失望的是,任笑天和平时的爽快性格不一样,始终只是哼哼哈哈,没有说得出一句什么有用的内容。只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这样的答复,有了也等于是没有。也有明理的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识到这条消息属于是事实。为什么?因为人家任干事不好表明态度呀。都是一个单位的人,部下怎么好当众揭领导的短哩? 坐在一旁的向子良始终没有开口,到了这时,才朝着任笑天露出了一抹笑容。好小子,此地无声胜有声。表面上好象没有说什么,实际上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说明。 海滨市的城区并不大,同样的小道消息在各个不同的场所传播着。速度之快,让人难以置信。也难怪,社会新闻本来就很吸引人。更何况是这种警匪一家的故事,更是让人感兴趣。 任笑天不知道所里发生的那些变化,仍然停留在小吃一条街上,陪着向子良品尝了一会小吃。就在准备起身回家的时候,突然听到堂姐任玉兰摆摊点的那个方向,发生了强烈的争吵,而且是声音越吵越响。不少就餐的人,都围了过去看热闹。 作为这一路段的包片警察,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不闻不问。他立即丢了一元钱放在桌子上,喊了一声:“老板,结账。”也不等找钱,就朝着争吵的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目的地,看热闹的人很多,当然,也有不少是帮着打抱不平,讲公道话的人。他们把争执的双方围在了人堆之中。 任笑天站在人堆外边朝里一看,发现争吵的一方就是堂姐任玉兰。因为是亲戚,他怕人家说自己拉偏架,也就没有直接站出去进行调解,而是站在一旁听起了事情的原委。这么一听,他的火气也就升了上来。 今天下午,任玉兰这边卖豆腐脑的生意特别火。不但她自己忙得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就连放暑假的阮小娟,也顾不上在家做作业,跑出来帮妈妈打起了下手。 顾客一多,也就免不了会要等上一会。守规矩,讲礼貌的人倒也就罢了,左右就是那么一会功夫,谁也不至于为了吃一碗豆腐脑,而与人发生争执。 谁知,还就有人为了一碗豆腐脑,说起了闲话。 十分钟前,来了一对衣着比较亮鲜的母子。那个女人的腰身虽然有点往水桶方向发展,还是穿着一条年青姑娘的时尚短裙,让人看了以后会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 和她一起来的男孩子,身上穿着当时国内还不多见的名牌T恤衫。看得出来,这对母子的的身份不凡。或者说,家中有那么一点来头。 站了一会儿功夫,那个女人可能是由于身份高贵的原因,一会用手捂鼻子,一会埋怨自己的儿子说:“你真是的,什么地方不好去?偏要到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来。什么食品不好吃?要来吃这种没有营养的垃圾。” 女人的嘴比较唠叨,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人的儿子,又认出了正在帮忙的阮小娟是自己的同学。 “阮小娟,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帮忙呢?”当时的孩子,也没有太多的机心,那个男孩子看到是同学,就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嗳,你好,陈刚。稍微等一会,我这就来。”正在帮助妈妈洗碗的小娟,看到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也就回应了一声。并且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来接待同学。 谁也想不到,冲突就由此而开始。世间本无事,多了一些长舌妇以后,总是会有一些麻烦同步而行。此时,就是这样一番情景。 就在两个同学相互打招呼的时候,同学的妈妈开了口。那个女人用手指着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却穿着一身有点寒酸衣衫的小娟说道:“儿子呵,你要好好学习才是,不然就只能做乡下人,只能做这种没有出息的活计。” 如果这个女人只是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完全可以当作是没有听得见。偏偏她还又用手指着阮小娟,并且作出了这种鄙视的样子。 这下子一弄,就让本来满心热忱,准备跑过来接待同学的小娟僵立在那儿。不但是困窘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看到小娟伤心得这个样子,这对于视女儿为心头肉的任玉兰,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做出掌掴季胜利脸面的事。何况最近这几天,为了‘农转非’指标的事,一直就闹得很窝心,感觉到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当下,任玉兰也就冷冰冰的回击道:“乡下人又怎么啦?我们一不偷,二不抢,靠着自己的两只手吃饭,总比靠男人养的花瓶要强得多。你要是嫌脏,那就不要来吃才对。” 任玉兰这话一说不要紧,立即就让那个女人跳了起来。反了,反了,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女人,竟然敢当众回击自己,这让她感觉到脸上无光,无法忍受。 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依仗着公公是个大官,丈夫又在市里面当了个小官,这才到处招摇过市的。任玉兰这么一说,等于是戳到了她的软肋之处。 平时,别人看着她家里人的面子上,不管碰上什么事,都要让上个三分两分的。此时听得任玉兰这么一反击,顿时就撒起泼来,冲上去就要揪打任玉兰。 这下子她可碰上了对手,不轻不重的被敲打了几下。这还是任玉兰不想把事情闹大的缘故,不然的话,这个女人哪儿能是常年做体力劳动的任姐对手,那个女人吃了亏,哪儿肯依,就一口一声‘乡下人’的乱骂。 到后来,越骂就越离谱,把这条街上做小生意的人都给骂了进去。说是没有素质的人,才会做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意。这下子,当然也就激起了众怒。在场的人这么多,你一言,我一语的骂成了一条声。 就这么打口水仗也就罢了,偏偏有人把消息传了开去,传到了小街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几个正在打牌的年青人,听说有人在找任玉兰的麻烦,立即就喧嚣起来。 “什么?有人找任姐的麻烦,那不是不给我们面子吗?” “祥哥,我们可不能让天哥没有面子哟。” “去,打她娘个皮。” ……几个人就这么一嚷嚷,那些在街头喊任笑天为‘天哥’的小混混,就在钱小祥的带领下,冲进了包围圈。 在这种场合下拉偏架,没有谁能比这帮小混混更具专业水平的了。他们并不直接与那个女人照面,而是站在人堆后面下起了黑手。 一会儿高喊‘谁敢欺侮我们小吃街上的老百姓,我们就揍谁’,一会儿又在叫嚣说‘打,打那个臭娘儿,让她领教一下我们小吃街上人的厉害’。 他们把原来的一场小纠纷,升格为一条街上的战争。 喊叫的同时,他们就在人背后推动人群,让那母子俩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跌跌撞撞的不可自主。那种官宦人家的老婆孩子,什么时候碰到过这么一番情景? 那个孩子,只能是吓得抱着妈妈直哭。做妈妈的呢,到了这时也在无可奈何地大叫:“对不起,对不起,放我们一把吧。” 第38章 喜从天降 事情闹到了这么个份儿上,任笑天也知道自己必须出场了。继续闹下去的话,事情就不好收场。这么一想,他立即拨开人群,大声嚷道:“安静,安静,大家都安静。我是警察,我是警察。” 看到真的有警察到了场,原本喧闹的现场也就立即安静了下来。那时的警察还是很有威信的,不管碰到什么事,只要振臂一呼,都能得到群众的支持。象这种街头纠纷的小事,更是用不着去费多大的力气。 任笑天出场之后,钱小祥朝着那帮年青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即就带着大家撤离了现场。他们知道,再赖在现场不走,如果闹出什么乱子来,就会让天哥不好做人了。 “呃,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装作是才到现场一般,认真听取了围观群众对情况的介绍。本来看到那对母子已经被钱小祥那帮人作弄得不轻,他到也想弄上个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抹平掉。 只是当她看到小娟哭得有点红肿的眼睛,再联想到‘农转非’指标得而复失的事情,就感觉到自己对不起这孩子。火气 ‘刷’的一下,就冲上了脑袋。 “你是城里人?”任笑天的声音有点冷。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这说明任笑天的火气到了极限。 任玉兰一听这种语气,就知道事情要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要出手帮着讨回公道了。她想要上前劝止,却被隔壁做生意的李瘸子给拦下了,说:“任姐,你不要太仁义。这事就让任干事来做,让那个女人受点教训也好。” 可惜的是那个女人不知道其中的关系,更不知道任笑天已经有了怒意。她只以为警察到了场以后,自己就不要再担心有人暗中使坏了。听到任笑天的问话以后,她也没有觉察到其中的怒火,反而得意洋洋的回答说:“那是当然。我是城里人,这还要问的事情吗?” “你的父亲是城里人?你的祖父也是城里人?还有,你的祖祖辈辈都是城里人?”任笑天这么一问,那个女人就傻了眼。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警察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任笑天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而是自问自答的说:“总不会说你们家是从猿人开始,就成了城里人了吧?” 这话说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就连站在人堆外面的向子良,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坏小子,把人家的老祖宗都给搬了出来。 “我们这个国家,本来就是一个农业国,大家的根,都是农民,有什么高贵与低贱之分。”说到这儿,他用手指着那个女人说:“再说,没有乡下人种粮食、种蔬菜,你又吃什么?难道你去吃大便吗?” 任笑天的怒斥,赢得了周围一片喊好声。那个女人吓得虚汗直冒,哪儿敢应答半句。 话说到这个样子,任笑天仍然不肯放手,继续说道:“看你长得这种熊样子,也不是一个能做活计的人。把你丢到乡下去,恐怕连自己的肚皮也没有办法填得饱哩,还装得这么个得瑟的样子。切!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嫁了个好老公吗?哦,可能还有个好公公。” 任笑天骂的话,越来越没有个边。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呢?任笑天越说越离谱,从天到地的把那个女人好好收拾了一通。周围的人听到他又是老公,又是公公的在随嘴瞎说,也是当笑话听,跟着后面喊好,帮助大造声势。 其他人可以这样,任玉兰却不得不站出来进行制止。小天是有工作的人(这种工作的意思,也和后来的公务员意思差不多),不能不照顾影响呀。更不能为了自己这么一点事,影响了兄弟的前途。 看到任玉兰在往人圈里挤,任笑天就知道要收场了,连忙结尾说:“我也不和你为难,给人家小姑娘赔个不是,这事就到此了结。” 应该说,这个要求不算高。只是那个女人平时高傲惯了,一时之间哪儿能低得下头来。她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得出个话来。还好在那个男孩子懂事,连忙开口求情道:“小娟姐姐,是我妈妈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看到自己的同学急得要哭,阮小娟这种软心肠的孩子,哪儿会看得下去,立即出声帮助求情说:“叔叔,我不要她们赔不是,你就原谅了她们吧。” 既然当事人愿意放手,事情也就划上了句号。那对母子来不及的钻出人群,来了一个溜之大吉。其他围观的老百姓也是各有各事,一哄而散。做生意的做生意,品尝风味小吃的人,也去找自己想要品尝的食品了。 “小天,小天,快,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就在任笑天想要安慰一下任玉兰母女的时候,程学进又是喊,又是叫的从大街的另一边奔了过来。程学进从大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嚷,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任姐卖豆腐脑的摊子旁边。 没有等到喘好气,他就朝着任玉兰双手合拢的说道:“任姐,恭喜,恭喜你们家有了大喜事,你可要请客唷。” 听到程学进如此说话,任玉兰有点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自己家能有什么喜事呢?老公厂子里不景气,什么时候下岗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哩。女儿的‘农转非’,算是没有了指望。自己这个小本生意,赚钱多少倒还好说,就是这个气难受呀。 但她知道程学进是小天兄弟的朋友,不管人家是不是开玩笑,还是笑脸相迎道:“程干事,你在和我说笑话哩。你看我们混得这个穷样子,还能有什么喜事呢?让姐姐请客,那倒是没有话说,先来一碗豆腐脑,你看行不行?” 看到任姐不相信自己的话,程学进也涨红了脸,急促地解释说:“任姐,不是玩笑,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是你们家的‘农转非’批下来啦,我是专门跑来给你贺喜的。” 这话不说还罢,一说出口以后,就连任笑天也笑了起来。就是想要开玩笑,也要有个谱才行。你说,皮磊志都已经出了场,还有谁能到那家伙的虎口中去夺食呀?就凭任笑天这么一个普通警察,还不如让他到操场上来上个五千米的长跑要来得真实一点。 看到大家都不信自己的话,程学进也算是急红了眼。偏偏他又是一个拙嘴笨舌的人,急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自己怎么就这样笨哩,把‘准迁证’拿出来给大家一看,不就天下太平了嘛。 这么一想,他就立即从口袋中掏出了从韩指导员那儿要过来的‘准迁证’,朝着大家一扬说:“你们不信我的话!瞧,你们瞧,这是什么?” 看到程学进拿出了‘准迁证’,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玩笑了,而是碾盘碰磨扇——实(石)打实(石)的事情了。大家抢着传阅着‘准迁证’,仿佛那是一张藏宝秘籍似的。 接过‘准迁证’的任玉兰擦亮眼睛,反复来回地看了好几遍,确认真的不错以后,她突然一拍大腿,就蹲到了地上。然后又用双手捂住眼睛,先是双肩轻轻耸动,接着就听到‘呜呜’的哭声,泪水顺着指缝中间流了出来。 程学进刚想要劝说,就被任笑天给拦住了。旁边卖卤肉的李瘸子和卖油炸臭豆腐干的张大娘,都在摇手示意不要劝,意思是让任玉兰好好哭个够。 别人不知道,他们能不了解吗?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户口这件事情也就显得更为紧迫起来。没有户口,就没有工作,将来成家结婚,都要低人一等。为了阮小娟的户口,任玉兰在背地里不知哭过多少回。表面上还要装得很要强、很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得罪了那个狗日的季胜利,这件事情就成了一盘死棋。除非任玉兰愿意献身给那只骚公鸡,这事根本没有一个解决的方法。虽然任笑天一直在努力,但任玉兰一家人却早已就死了心。 前几天,那个姓季的还在到处扬言,说是有他在派出所当一天所长,任家母女的户口就不要想半点心思。任玉兰一家知道姓季的说话,是有那么几分牛逼的。人家有局里的领导在撑腰,自己的兄弟只是一个普通警察,怎么能斗得过他呢? 谁也想不到,这才过了几天,事情就来了这么大的反复,任玉兰能不哭吗?她要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她要把心头的喜悦哭出来。看到妈妈哭成这个样子,小娟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扑到了任笑天的怀里。 过了一会,任笑天轻轻地拍了拍阮小娟的背面,孩子才轻声抽泣着停止了哭声。跑到妈妈面前,用手摇着妈妈的身体说:“妈妈,你别哭了,叔叔们都在等着说话哩。” 任玉兰哭了一会,也算是发泄了一阵,堵在心中的那块郁闷之气飘散了不少。听到女儿这么一说,赶忙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她用系在身上的围裙抹了一把泪水,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这又什么可笑的事,谁要敢笑话的话,我李瘸子就用拐杖来敲他。”当过知青的李瘸子,最是了解这种两类户口组合家庭的苦衷,立即表示了自己的理解。 站在一旁的张大娘,也含笑接口说:“是呀,这是开心的事。就是流眼泪,也是欢喜的眼泪。” 在大家的劝说下,任家母女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到了这时,任笑天当然会向程学进了解详细情况。 第39章 喜上加喜 “小天,你不知道呀。派出所这次上报的十二个人名单中,被市局换掉了两个人。嘿嘿,都给了你姐姐家。所里的那只大公鸡,正在那儿发火哩。”程学进开心地介绍说。 任笑天一听,方才感觉到有点不对。他连忙从任玉兰手中接过‘准迁证’,仔细瞧了起来。这一瞧,任笑天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增速,难道说天老爷也开了恩,让任姐家来上一个喜上加喜吗? 接过‘准迁证’一看呀,任笑天才发现了自己有多糊涂。刚才只顾激动,却根本没有发现到任家这次是真的抱到了金孩子。‘准迁证’上,根本不是原来想象的只批阮小娟一个人的户口,而是连任玉兰的户口也一起给批了下来。 十二个人中,确实是只动了两个人。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人,都是任笑天想要解决户口的亲人。他当然明白,这是宋支队长出了手。 真人不露相呀,一旦出手就是万钧之力,狠狠地割了那只骚公鸡一块肉,帮着堂姐母女俩都解决了户口。任笑天当然能理解,宋支队长的出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请客,我请客。姐姐,今天不做生意了,把姐夫喊回家,我们 一起到饭店好好热闹一下。”开心的任笑天,变得特别的大方。平常日子里,就是想要喝酒,也只是买上一点菜在家里喝酒,从来没有说到过上饭店请客的事。 “行,小天,姐姐听你的。不过,生意还是要做的。”听到姐姐还要继续做生意,任笑天楞了一下,赚钱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吧。 任玉兰看到任笑天的样子,知道他的意思。她也不解释,朝着过路的行人,就大声地嚷了起来:“大家快来吃哦,免费大酬宾。” 听她这么一嚷,任笑天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做好的豆腐脑不能过宿存放,与其那样,不如免费请大家品尝,也算得上是让大家都来帮自家的喜事添上一点热气吧。就这样,路边出现了一道奇观,两个警察在帮着做生意,热情招待着吃‘白食’的顾客。 三元大街上,东山轴承厂的文科长,皱着眉头在漫不经心的来回散着步。他的心里烦着哩,不知怎么才能解开眼前的这个死结。 这一切,都是自己科里的那些供销员给找的麻烦。先是那个傻乎乎的供销员嘴馋,喝了人家搀了药物的饮料。倒在饭店里不省人事,把货物送给了那两个骗子。 当自己得到消息之后,忙着报案和处理善后的时候,在家值班的供销员,又给了人家海滨警方一个错误的答复。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自己才亲自赶来领取车子和货物。 当然,也有向当地警方打招呼的意思,却没有想得到事情会这么难办。那个姓季的所长,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一根上千元的金项链,还象有点不太过瘾的样子。 想到这儿,文科长就直拍脑袋。此时的他,处于一种两难境地。前前后后,已经花费了近两千元的费用。再多的话,是否能够报销得了,还很难说。要是让自己买单,那可就亏大了。 更重要的事情,是供货合同明天就要到期。过了期限,那可就是打不完的官司,说不完的废话。厂领导本来就对自己有了看法,认为自己是管理无方。如果再来上一个火上浇油,麻烦就更大了。 愁呵愁,自己怎么才能迈得过眼前这道坎呢? “哟,这不是文科长吗?你怎么有时间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啦?”垂头丧气的文科长,正在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随意地溜哒。突然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抬头一看,嗬,还真的是熟人,是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海滨市农机厂的生产科长阮栋翰。 旧友重逢,当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听文科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以后,阮栋翰也感觉到这事情不好解决。虽然知道老婆的亲戚任笑天就在那儿当警察,只是那个季胜利不是玩艺呀。为了女儿的户口,自己不是一次求过他,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算了,不说这些闹心的事了。今天晚上我家有开心事,你就和我一起去吃晚饭吧。”阮栋翰发出了邀请。 海滨地方小,没有专门经销轴承的商店。当初,阮栋翰去东山轴承厂采购的时候,文科长还是很热情的。今天碰上了人家,好客的他当然是要投桃报李一番。 “你们家中有事,我去不太方便吧。再说,你也能理解的,我的心情不好,哪儿能喝得下酒呀。”文科长推辞说。 “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你再怎么愁,不吃饭就能解决问题吗?”阮栋翰不由分说的就把文科长,还有陪他一起到海滨市来的驾驶员拉回了家中。 阮栋翰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番热情好客,又为任笑天和季胜利之间的冲突,增加了一个新的爆发点。 晚上为任姐母女户口得到解决而祝贺的酒席,就摆在她家门口不远的‘翠竹园’。饭店不算大,胜在干净清爽,经济实惠。 堂姐一家三口,水素琴母子,还有老特务向子良,任笑天和程学进当然要到场,加上姐夫带来的两个客人,正好是十个人,凑了满满一桌。 到了这时,姐夫阮栋翰才知道了庆贺的真实原因。任笑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是说家有喜事,却没有说具体的内容,为的就是让他有个惊喜。 当他得知下午由大怒到大喜的急剧转变以后,眼睛也有点红,端着酒杯的手也有点打抖。他朝着任笑天一扬手说:“兄弟,咱们什么都不说啦。” “对,家里人,什么话都不要说。要是说了,那我们就生分了。”任笑天豪爽地一扬手臂,仰首就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此时的他,才算是找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做人就是要这样,能够快意恩仇才行。既然有了好的开头,还能不继续走下去吗? 酒席桌子上,大家你敬他请的,喝得好不热闹。 老特务的心情也是特别的好,连连喝了几杯酒。出师大吉,这是一个好兆头。看来,由我来当小天的军师,还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 向子良本来就是一个见惯大场面的人,开心之下,当然是如鱼得水,很快就和大家热乎起来。水姐的儿子毛小海和他特别投缘,一边喊着老爷爷,一边用手拉着他下颚的白色短须。水素琴本来想把儿子抱过去,也被老爷子拦了下来。 “小天,支队长那一块,要不要意思意思?”任玉兰从任笑天口中得知是宋支队长帮的忙以后,就在头脑中思索着这个问题。 老百姓倒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你真的帮他做了事,还是愿意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进行一点表示的。任玉兰怕任笑天不懂人情世故,让领导心中不舒服,特意把事情提了出来。 阮栋翰一听妻子说到这事,也连忙咐合地说道:“是呵,小天,不能让人家说我们不懂理,应该用的钱一定要用。” 是呵,人家做领导的人,凭什么要帮你这么一个小警察的忙。如果不赶快表示谢意,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见到人家。 “你们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呀,也不看看什么干部坐在那儿,纪委的水主任在场,你们也敢让我去行贿不成?”开心的任笑天,听到任姐和姐夫提到要送礼的事,乐得和坐在那儿只笑不说话的水姐开起了玩笑。 看到任笑天这种装神弄鬼的样子,水素琴抿嘴一笑道:“要死了,小天,竟然敢拿姐姐开玩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的话音刚落,儿子毛小海却和她唱起了反调,大声嚷道:“不准打叔叔,妈妈不能打叔叔。” 全场的人,都被小海稚嫩的话给引得笑了起来。水素琴也好笑地说道:“看你这孩子,就知道帮着小天说话哩。” “孩子最没有假话说了。谁对他好,他的心中清楚得很。”任玉兰帮作小海做起了解释。 “这事你们别操心,我自己心中有数。”等到大家笑得停当之后,任笑天不以为意的扬了扬手说。 他这样说,并不是搞什么假清高,而是他确实很清楚。宋鸣达不是急于等自己回报的人,更不会等着自己在经济上的回报。 人家是做大事的人,在现阶段,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报答人家。要想真的报答领导,眼前只能是在工作上报答。至于经济上的事,不是不可以,而是要等待时机,要恰到好处才行。恐怕,人家也不会惦记着玉兰姐这么一星半点的金钱。 程学进也发表意见说:“听我说一句,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急。再说,宋支队长也不是这样的人。你们硬是要送,闹得不好的话,反而会让领导不高兴。” 听到任笑天和程学进都这么说,任玉兰夫妇当然不会再继续坚持下去。这件事情压下来之后,大家还是你来我去的闹了一会酒。喝酒的过程中,任笑天一直在打量着阮栋翰带来的两个客人。 在今天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姐夫能把人带回来吃饭,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也不急,如果是与自己有关,到了时候,姐夫就会主动说出来的。 第40章 不得调离 市警察局政治部向主任的办公室,尽管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屋里依然是灯火通明。年方四十的向主任,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默默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皮磊志。他那细小的眼睛,此时正在极力地睁大。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也能充分表明他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时刻。 唯一站在屋子里的人,是干部科的吉科长。他一会儿给双方斟茶,一会儿又给皮局长发烟,忙得是鼻子尖儿上都在冒汗。好不容易又在中间插科打诨了一阵,这才坐下抹了一把汗水。 照理说,这个时间段应该是领导人迎来送往最烦忙的时间。象在场的这么三个人,肯定都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应酬。为什么会坐在这儿,还显得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呢? 事情还是出在任笑天的身上。自从前天局里召开碰头会以后,向主任就按照薛局长的指示,认真落实起任笑天提拔的事宜。这事情也不算大,履行一下相关手续就可以了。只是事情弄到皮磊志那儿以后,这才出现了麻烦。 警察系统的干部任命,存在着多种管理模式。下面县里的警察提拔调动,只要当地警察局党委会通过,然后再按照级别报县委组织部批准就行。到了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弄到县委常委会上审议一下也就万事大吉。 到了市区这一块,就不同了。市警察局不仅管理机关里的干部,城区和郊区的警察任命,也必须通过市局发文才行。根据这样的模式,任笑天的提拔,也需要由政治部直接发文才行。 副所长,只是一个副股级而已。在干部序列上,也只是叨陪末座的最小干部,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事情扯到了任笑天,立即就成了大事。皮磊志得知消息后,立即就在电话中亮起了黄牌。只是效果不佳,向主任一点也不给面子,当场就把他给挡了回来。 到了傍晚,皮磊志得知干部科的人已经到派出所进行了考察。这下子,他算是知道向主任是真的不给自己面子了。为了这事,他连本来就约好的酒宴都顾不上去,立即赶到了市局政治部。 向主任问道:“皮局长,你不同意提拔任笑天,这我能理解,但你总该要说出个什么理由来吧。我总不能就为了你说的‘不同意’这三个字,就否定局领导的决定吧。” 皮磊志当然说不出理由,想了半天,才回答说:“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还不够成熟。” ‘不成熟’这三个字,是干部管理工作中的托词。不想用某个人,就用‘不成熟’来加以推托。什么是成熟呢?不想用的干部,也许到了退休那一天也不会成熟。 看到皮磊志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玩这种文字游戏,向主任也有点不耐烦地说:“老皮呀,提拔任笑天的事,李区长不是也在医院里有过明确指示吗?据我所知道,你皮大局长也当场公开表过态,说是当天就会提拔。怎么我帮你做了事,你到反而不领情哩。总不至于才过了这么几天,任笑天就变得不成熟了吗?” 看到向主任戳破自己说过的谎言,皮磊志也感觉到有点难以回答。不过,他这人是草莽出身,不但没有羞耻的反应,反而将脖子一硬,不讲理的说道:“说了又能怎么样?情况是在不断的变化嘛。” 向主任和吉科长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碰到这种无赖式的人物,说什么都是白搭。 既然是这样,向主任也就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皮局长,你请回吧。这个事情就这么定,我们明天早晨就发文。你有什么意见,请直接找薛局长去反应。” “向主任,你不要总是用薛局长来压我。任笑天是我们分局的人,提拔他的事情,说什么也应该是由我们分局来拿主导意见。为什么你们市局要乱插一杠子?”皮磊志在沙发的扶手柄上一拍,小眼睛中也冒出了怒火。 “哦,皮局长,你的意思是说分局不管提拔什么干部,都必须先要得到你同意才行。”向主任用嘲讽的语气,戏弄了皮磊志一句。 “你别讽刺我。”皮磊志也不笨,立即听出了向主任的话音。他瞪大眼睛反驳说:“不管你们怎么弄,我们分局的干部,就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那行,我把任笑天提拔到治安支队,或者是刑警支队,这总行了吧。”向主任也有点烦了起来。提拔一个科员级别的干部,放到那儿还不是一样提拔。这一点,皮磊志根本难不到向主任。 “那更不行。不管你怎么弄,就是不准把人调离。任笑天必须留要我们分局,这一点是我最后的底线。”到了这时,皮磊志不得不退了一步。他也知道,如果把任笑天给放离了自己的手掌心,干爹那边的气可不好受。 说完话后,皮磊志还是心有不甘。姓向的竟然逼得自己同意提拔任笑天,这不是天大的耻辱吗?他气呼呼的站了起来,‘砰’的一脚将面前的茶几给踢到了一边。 皮磊志有心大闹一场,却又感觉到中气不足。别说自己还没有当上市局副局长,就是当上了,也只是和人家同一层次的干部,根本没有资本冲着人家甩脾气。 想到最后,他还是将门一脚踢开后自行离去,去找自己的干爹想办法。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任笑天提拔的事情给拦得下来。 任姐的庆祝酒宴,还在继续进行着。轴承厂的文科长自从得知任笑天和程学进,都是文莱派出所的警察以后,眼睛就一直在闪烁个不停。 虽然是不同的省分,各地的行情基本还是差不多的。能帮助解决‘农转非’户口指标的警察,活动能量肯定不会小。找到这个任笑天,应该是能帮助解决问题的。这么一想,他就把希望寄托到了老阮的身上。 “老阮,你们家这个小天,还是很有办法的嘛。一下子能解决两个‘农转非’指标,啧啧,本领不小,本领不小。”文科长赞不绝口。 阮栋翰知道老文说话的意图,有点爱莫能助的摇摇头,说:“老兄,不是我不想帮你的忙,实在是那个姓季的所长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不知道,就为了这户口指标的事,我们家小天不知受了多少气。如果不是他人缘好,哪儿会有这种好事跑到我家门上来。” 听完阮栋翰的介绍,本来还充满信心的文科长,立即就凉了半截。只是做供销员出身的他,靠的就是一副厚脸皮,靠的就是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劲。 如果不是这样,到了外面拉业务的时候,被人家一拒绝那就打道回府,那是一笔生意也做不成的。要想做得成生意,拉得到订单,那就非得要死乞白赖的才行。 文科长听了阮栋翰的话后,依然含笑地说:“老阮,你别担心。我的要求也不算高,只是想与你们家小天,还有那个程干事好好交谈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帮不了忙不要紧,帮助出个主意,这总行了吧!” 阮栋翰听文科长这么一说,也觉得在理,就借着敬酒的机会,把文科长的这个要求转达给了任笑天。 听到是这件事,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诧异。这不算是什么麻烦事呀,罪犯已经带走了,案件也移交给了人家当地的警方,赃物当然也应该退还给人家厂方呵。 这两天,自己还在为这事烦着哩。总不能为了自己办案件,老是占住人家的仓库不放手耶。如果不是为了陪老特务逛街,自己本来还要打电话给轴承厂,催促对方赶快来人。怎么人家来领东西,季胜利反而倒是打起了官腔来呢? 程学进到底是比任笑天在警察局多干几年的人,当然会对其中的肮脏事儿多明白几分。此时,他看到任笑天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这个这个小兄弟是个‘空子’,搞不懂这中间的鬼把戏。 他用手拉了下小天的衣角,低声说道:“小天,想要捞好处的人,好办的事也会找出不少的困难。不想捞的人,难办的事也能办得痛痛快快。这是有人在玩水,想要从中捞好处哩。” 听到程学进的解释之后,任笑天方才明白了这是这么一回事。他轻声‘噢’了一下,就皱起眉头思索了起来。并非是他想要多事,只是想到那些轴承总是放在那儿,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想到最后,任笑天举杯朝文科长示意碰杯。文科长是久走江湖的人,哪儿会有不明白之理。知道这是答应自己等一会儿见面再谈事情,连忙举起杯来表示响应。 酒席结束之后,阮栋翰就将文科长、任笑天、程学进几个人,请到了一家茶楼去喝茶。说是要去散一散酒气,拉一拉家常。任姐她们几个人当然看得出,这几个男人还有事要谈,打了一声招呼也就先行告辞而去。 看到自己的设想能够得到实施,文科长是乐得两眼合成了一道缝。有了美好的开端,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半。 第41章 路遇顾姐 任玉兰和小娟一走,水姐也带着儿子回了家。剩下的人中,只是多了个老特务向子良。任笑天能够感觉得到,老爷子是不放心,是想看着自己如何处理事务哩。 说不感动,那是假话。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家里的亲人,也就只有全爷爷是真心对待自己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向爷爷,能不感动吗? 别人对向子良不熟悉,看到是任笑天带来的人,当然也不会嫌多着这么一个老爷子说话不方便。 “不好意思,由于我们的工作失误,给你们增加了不少麻烦。”介绍情况的时候,文科长先是主动打招呼,对自己这一方的过失表示道歉。 接着,他就把自己到派出所的遭遇,一五一十的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点不拉的说得清清楚楚。当然,在说到送礼的时候,文科长还是守着生意场上的规矩,只说是意思了一下,没有说得太详细,更没有提到金项链的事。 听完之后,任笑天还是有点不理解。听来听去,怎么找不到什么能刁难人家的理由呀。程学进平时虽然看起来有点木讷,说话不多。其实,正如他那女朋友的父亲说的那样,他是把好文章放在肚子里。就象这种事,他是一看就懂。 这时,他开口指点说:“小天,这你看不懂吗?这是莘浩祥在从中搞鬼,撺惑着季胜利在敲竹杠。看来是还没有得到满足,还想继续敲哩。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没有任何道理扣住人家的货物不放,是吧?道理怎么会没有哩,道理就在‘研究’二字之中。” 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就会让文科长直接去提卡车和货物。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负责寄存的,人家单位也是认‘任笑天’三个字来说话的。有他出了面,当然不会有任何废话可说。 或者哩,就是当缩头乌龟,不去多管闲事。自己本来过得就不是很如意,何必再多找麻烦哩。 只是经过‘农转非’指标和赵二虎的租房合同事情以后,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抗争,才会有位置。总是退让,有谁会把你当成是一盘菜耶。 抗争归抗争,如何抗争,也是一门大有学问的课题。任姐一家户口指标的事,自己算是和季胜利彻底撕破了脸。既然是这样,不如就借着卡车与轴承的事,再好好地教训他一下子。 任笑天思索了一下,给文科长答复说:“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钟,你们到派出所来。我向领导请示一下,再给你们答复。” 任笑天注意得到,在自己这样说话的时候,向子良微微的颌了一下首。他知道,自己这种先礼后兵的做法,得到了老特务的肯定。 世间有许多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向后退缩了一大步。其实不然,退是为了更好的进,是为了更好地打对方一个耳光,让对方感觉到痛却反而无话可说。 就象赃物的事,自己先按照规矩向你所长报告。你听招呼那就算事。如果你还是硬要拿捏人家,甚至借题发挥来损我。嘿嘿,那就怪不得我不给你留面子哟。 在程学进的感觉中,暗杀事件以后的任笑天,不但不是‘杯具先生’,反而是成了一个常胜将军。坐在一旁的他,听了任笑天的话以后,也在心中为季胜利祷告,还是识点相吧,千万不要再与小天发生碰撞为好。 从茶楼出来之后,任笑天先把老特务送回了家。然后,也不骑自行车,就这么推着车子,慢慢地往自己在市区的房屋走去。他要思索,想要好好地消化今天这一天的点点滴滴。 “小天,这么晚才回家呀。”一个熟悉而且有点柔美的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 任笑天抬头一看,一名大约三十出头的丰满女人,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风衣,正站在身前不远处朝着自己微笑。噢,那是医院的顾小雪医生。 “原来是顾姐呀。”任笑天连忙打招呼说:“我陪朋友吃饭才结束。你呢,怎么也拖到这个时间才回家?” “小天,还是你的命好。有酒喝,有饭吃。我是苦命人,来了一个疑难杂症,会诊到现在才结束。”顾小雪抱怨道。 任笑天连忙关切地问道:“顾姐,那你吃过了吗?” “吃了,吃了。医院食堂里,一人弄了一碗面条,也就算是对付了。还是小天好,知道关心姐姐喽。”顾小雪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 任笑天提议说:“那我送你一程。” “你家在东边,我家在西边,这不是要让你跑了双重路吗?” “难道地机遇,难得让我有为姐姐服务的机会。在医院时,你为我服务了那么多。再说,你们做医生的是白衣天使,让我来为天使服务,这是求也求不到的好事哦。” “唷,打住,打住。让我来瞧一瞧,小天是不是刚刚吃了糖,或者就是刚刚才亲过哪个小姑娘的嘴。” “顾姐,你这话怎么说呢?” “我看你今天说话怎么这样甜,不是吃了糖,那就是小姑娘甜了你的嘴。” “顾姐,你这话就有点不对了吧。人总是会变的,总是要向前走的。你顾姐对我这么好,难道我连几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吗?” “呃,不错,不错。也不知是哪个师傅教育得这么好,竟然能让木头开了窍,铁树开了花。” “呵呵,原来我在顾姐心目中,就是如此不堪,就是一根谁也不想要的烂木头吗?” “虽算不上是烂木头,起码也是一个胆小鬼。哼,你说是不是?”想到上一次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被眼前这个小帅哥给放了鸽子,顾小雪就有一肚子的气。 想一想那一次的情景,顾小雪就感觉到臊得慌。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到了坦*露腹,春情荡漾的时候,竟然会让这小子不管不顾的给推了开去。不但是自己脸上无光,还让*火给折腾了半宵。 这事让顾小雪生了很长时间的闷气,偏偏还又说不出口。还好在顾小雪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近乎阿Q的解释,那就是任笑天不肯与自己欢好,只是因为对那个李若菡的痴情。也说明自己的眼光不错,这是一个纯情的男人。 任笑天听到顾小雪说自己是胆小鬼,也知道对方还在记恨着上次的事。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嘿嘿’干笑了两声。 “也好,今天看你表现不错,就给你一个为美女服务的机会。不用骑自行车,就这么陪我跑一段路,正好你也能散一散酒气。”顾小雪看到任笑天尴尬的样子,心中也感觉到好笑。这哪儿象一个吃了东家吃西家的警察,纯粹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夜幕下,任笑天和顾小雪并排走在弯弯斜斜的石径小道上。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们俩的身上,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身影。 “小天,李家那丫头有消息吗?” “没有。” “那你还这样继续等下去吗?” 任笑天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是好,还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看到他这个样子,顾小雪伸出纤纤玉手点了点任笑天的额头。用有点叹息的口气说道:“小天,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骂你,还是要夸你?” “顾姐,不管是什么,你都尽管说。”任笑天知道是要挨骂,但也知道顾姐是好意,只能是乖乖受教。 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顾家门前。任笑天一看是个脱身而逃的大好机会,连忙告辞说:“姐姐,你到家喽。有什么话,改日再说,改日再说。我就先走了。” 顾小雪连忙一把拉着任笑天说:“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到了门前都不进来喝上一杯茶!以后说起来,岂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全不懂做人的道理吗?” “我这么晚来做客,姐夫不会有意见吗?”任笑天有点迟疑不决。因为他知道,顾姐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是太好。结婚了这么多年,也不曾有个孩子。 “他能有什么意见?一年没有一个月在家中,家中根本看不到他的人。”顾小雪有点霸道地说:“就是在家又能怎么样,还是我说了算。” 顾小雪帮着任小天把自行车推进院子,然后说道:“小天,你坐一会,我帮你泡杯茶,让你散散酒。” 不大一会儿,顾小雪就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已经脱掉风衣的顾小雪,上身只是穿着一件贴身的弹力衫,把她那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 顾小雪在任笑天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这一坐下,低开的领口处,可以瞧见深深的**,让人一见而感觉口中干渴。本来就是阳气过盛的任笑天,连着咽了几回口水。 听到任笑天咽口水声音的顾小雪,立刻下意识的伸手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弹力衫,企图把自己的丰满之处多遮住一点。没想到往上一拉,反倒把腹间的肚脐都露了出来。那一段白璧无瑕的小腰,还有那平坦得没有一丝脂肪的腹部,差点让任笑天喷了鼻血。 “看,你还看。”顾小雪白了任笑天一眼,心中虽然感觉到有点得意,为自己的身材而骄傲,口中却在娇嗔道。 听到顾小雪的嗔怪声,任笑天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眼神,口中还在讪讪狡辩道:“秀色可餐,秀色可餐。顾姐,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要怪你的爹妈喽。” “瞎说,你的眼睛不老实,还要怪我的爹妈干什么?”顾小雪不解地问道。 第42章 佳人有意 任笑天心中得意,自己这一招转移视线的功夫果然是不同凡响,嘴上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当然要怪你的爹妈喽。谁让他们生了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哩。” 听到任笑天是在变着法子在夸自己,顾小雪心中喜不自禁。没有想得到,这么一根烂木头真的是开了窍。人常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自己想要倒追这个小帅哥,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小天,你这样的等待。往好处说,是纯情。往差处说哩,那就是傻瓜。”顾小雪也知道,不让任笑天打开心结,是不会会愿意接纳自己的。 任笑天翻了一下白眼,怎么说话哩!自己追求真挚的爱情,怎么到了顾姐口中就变成了傻瓜呢? “现在都到了什么时代,你知道吗?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已经成了基本现象。即使你不想变坏,但你也要组织自己的家庭,也会有自己的正常生理需要吧。”顾小雪的话,一句比一句直露。 任笑天想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说,我们医院的梅洁,不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嘛。人家对你一往深情,为什么你就看不上呢?” “梅洁?” “就是照顾你的那个小梅护士。你说你,这还算是个大男人吗?唉,人总说男人薄情,看来真的是不假。人家一个女孩子忍着羞涩为你擦身抹体,你却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能记得住。”顾小雪逮到了任笑天的短处,立即是大加发挥。 “顾姐,顾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任笑天急得直挠头皮。 顾小雪看着好笑,估计也逼得差不多了,这才和声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李若菡有一个当区长的爸爸吗?” “不,绝对不是。”任笑天被逼得没法,只好把李若菡写信的事,还有自己的打算,以及自己在省城的恋人情况解说了一遍。 “你呀你,真的是一个害人精。也不知道你好在哪儿,惹得这么多的女孩子为你伤心。还有那个李家,这么好的女婿不想要,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日子哩。”顾小雪用手指点了点任笑天的额头。 只是她为了完成这个动作,身体不免往前移动了一下,心口处那两坨肉又再次出现了波涛汹涌的状况,骇得任笑天赶忙移开了自己的眼睛。注意到任笑天的举止,顾小雪‘切、切’地偷笑着。 偷乐了一会之后,顾小雪才正色地劝说道:“小天,我建议你抓紧时间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如果省城那边的同学没有变卦,那也就抓紧定下来。有了变卦,那就可以优先考虑我们的梅洁。行吗?小天。” 顾小雪等了一下,没有听到任笑天的回答,好奇的抬头一看,才发现任笑天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脯。心中一漾,不由得坐正身体。不但将*脯立了起来,并且还闭上了眼睛,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腹部之中有一股暖流在到处乱撞的任笑天,本来就是心猿意马。这时再看到顾小雪突然展示出这么一副迷人的样子,不由得心醉神迷。他拉了一下自己坐的椅子,就挪到了顾小雪的面前。 顾小雪听到了响动,当然意识到小帅哥想要干什么。她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桃红之色,呼吸也渐渐开始急促起来…… 任笑天的呼吸同样急促,心脏的跳动也在‘砰、砰’加速。他的手慢慢地在抬起,慢慢地抚莫到了顾小雪的脸庞上。尽管是心潮澎湃,动作却依旧轻柔充满克制。 他从顾小雪那光洁的脸颊开始,再温柔抚莫红唇,再到尖翘的下巴。顾小雪心中一跳,估计着小冤家的手会顺势而下,往自己那对连自己丈夫都不能侵犯的禁地上侵袭。 却没有想到,任笑天的魔手不再往下,而是复而向上,抚莫顾小雪那微微闭上的丹凤眸子,以及那道弯弯的柳眉。到了后来,又转向顾小雪那莹润的耳朵,捻住她的耳垂微微揉揉…… 顾小雪没有反抗任笑天的手在自己的面颊上抚莫。当她发觉对方的手到了自己的衣襟处,爱*向了自己那空旷已久的*密之处时,红着脸‘嘤咛’了一声。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用深澈、热情同时又象探询般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小帅哥。 为了小弟的事,顾小雪通过朋友找上了任笑天的门。第一次相见时,她便为任笑天那清澈的眼神所打动。那优雅的谈吐,那宽广的*怀,那广博的知识,让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心中有了一种羞涩的快乐。 “我可以吻你吗?”正当顾小雪心神荡漾的时候,任笑天那充满磁场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听到这样的请求,顾小雪是满心的欢喜,只是女人天生的羞涩,还是让她口不由心地说:“不……”可未等她把话说完,身前男人竟然霸道的一把抱住她,然后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顾小雪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抖动着。接着,一阵温热奔泻到了她的唇上。那强烈的男子气息,让顾小雪深深地陶醉其中。她张开了自己的嘴唇,任由任笑天在里面翻江倒海。 她不知不觉地搂住了任笑天的脖子,忘情地和他亲吻着。这一刻,她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献给了自己所爱的人,就算任笑天想要她的身体,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一切献给他。 许久许久,顾小雪才慢慢地从迷醉中清醒了过来。她满脸通红地挣脱了任笑天的怀抱,理了理有点散乱的鬓发。 看到任笑天那涨红的脸,还有那双充满火焰的眼睛,她眼波流动,浅浅一笑,吐气如兰,含娇细语道:“小天,我们到房间里去吧。” 本来因为佳人离开自己的怀抱,多少有一点失落感的任笑天,听到顾小雪如此一说,如闻仙音。一把将顾小雪搂抱到怀中,然后双手托起娇躯,在顾小雪娇羞的惊叫声中就跑进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文科长准时来到了派出所。看到他的到来,莘浩祥就象闻到了腥味的猫儿一样,来不及的就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主动招呼说:“文科长,你来啦。” “来啦,来啦。你忙,你先忙,我到那边找人说个事。”今天的文科长,没有象昨天那样一个劲儿的陪笑脸。表面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以后,转身就往任笑天的办公室走去。 任笑天不在办公室。早晨刚一上班,他就被市局一个电话,给喊去谈话了。谈什么话?大家不知道,所领导也不知道,任笑天本人,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估猜了一下,应该是这几天把所长得罪得不轻,大概是要给调离本单位的可能要大上一些。 “想当初,老子只有七八个人,三五条枪——”为了这事,季胜利在办公室里哼上了京剧小调。想到昨天在考察任笑天的时候,自己是坚决的投了反对票。一般情况下,基层领导的意见,上面还是必须加以考虑的。任笑天想要提拔,那是做梦去吧。 莘浩祥也感觉到开心,毕竟所里有一个高学历的同事存在,对任何一个想要提拔的人来说,都是一个严重的威胁。昨天的考察,不等于会永远失败。如果现在真的能将任笑天调走,倒也是一件好事。最简单的来说,也是扫除了一个障碍物。 任笑天所在的办公室里,只有程学进一个人坐在那儿听音乐。他看到文科长来了之后,心中也在烦。拣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能有一个好结果吗? 程学进平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警方这些来钱的门道,那都是看得透熟。 胆大的人,是徇私舞弊。那种人,敢于在法律上做买卖。应该抓的不抓,应该重处的轻处。做那种事的人,既要胆大妄为,也要上面有人罩着,不然一旦出了事,那就是吃官司的事。 还有一种人,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想方设法的在被管理对象头上捞好处。当交警的人,在驾驶员头上刮油。治安警察就在特种行业上要好处。经济警察哩,那就是在经济案件上舀水喝。象季所长那样的人,‘农转非’指标,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最后一种,就是巧立名目,想出主意来找麻烦。什么也不说,就是要研究。什么人研究,什么时间研究,那都是一问三不知。反正是拖而优则仕,一直拖到你感觉到拖不起,愿意放血买平安的时候,才算是罢休。 文科长碰上的麻烦,就属于是这一种。 挡人财路的事,本来就不怎么好说话。再碰上季所长火山爆发的时候,更是没辙。昨天晚上,程学进还在为季胜利祈祷。得知任笑天被市局找去谈话之后,祈祷的对象又换成了任笑天。 文科长一进门,就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任笑天,只好先和程学进招呼说:“程干事,早晨好。” “好,你好,文科长。小天到市局去有事,你先坐一会儿吧。”看到文科长走了进来,程学进也没有多少话好说,只能是让对方先坐下再说。 文科长感觉到有点不对头,这个程干事的气色不太好耶!难道这一*之隔,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吗?他不知道,程学进也在为任笑天犯愁。不知道任笑天要通过什么方法,才能让季胜利打开放行被扣赃物的绿灯呢? 文科长刚坐下没有一支烟的功夫,任笑天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注意看的话,可以看得到他的脸庞上,多了一层灿烂的色彩。 第43章 等你当了副所长 昨天夜里,任笑天在顾小雪的身体上,再次领略到了鱼水之欢的快乐。让这些日子郁积于身体之内的阳气,得到了充分的排泄。直到顾小雪再也无力承受时,方才象蓄洪已久的水库一般,一泻千里。 看到刚才还高亢地大叫‘我要,我还要’的顾小雪,无力地躺在铺上直是喘气。任笑天用手指弹了一下对方*前那小红*桃,挑逗地问道:“顾姐,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死小天,就象一头野牛似的横冲直撞,也不知道让姐姐休息一下。”顾小雪抱怨了一句之后,转而又感慨道:“爽,真爽。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爽过。有此一次,死也值得。” 听到顾小雪这么一说,任笑天突然发现被单上有一朵鲜红的花朵。咦,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顾姐还是处*吗?联想到刚才就和处*一般的感觉,还有那一股股的凉气,任笑天似乎明白了什么。 顾小雪注意到任笑天的眼光,涩涩地说道:“你奇怪吗?告诉你,他是天生的阳委。只是因为他的父母对我家有恩,姐姐才被当作礼品赔偿给了他。” 原来,顾小雪的娘家是在靠近海边的农村。自然灾害的那些年里,家中穷得揭不开锅。老公的父母正在那儿任职,一眼就看中了虽然是面黄肌瘦,却仍然是美人胎子的顾小雪。 他们给顾家支助了一笔钱物,提出的要求就是让顾小雪长大以后给他们家当儿媳妇。后来,也是老公的父母支助顾小雪读书,一直读到医学院毕业。 顾小雪参加工作之后,当然是要知恩图报,嫁给了现在这个老公。直到新婚之夜,她才发现自己的老公是个阳委。除了在自己的身体上发疯似的又咬又啃,什么也做不了。 顾小雪是个医生,当然能够知道,自己老公这种阳委是与生俱来不可治疗的。到了这时,她也才明白,当全家接受支助的时候,也就决定了自己这苦难的一生。 想要离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顾家所有的人都不会答应,就连顾小雪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做。为了保护自己,她就威胁老公,如果再折腾自己,就把他阳委的事情公开出去。从那以后,老公也就不折腾自己,但也很少回家了。 “顾姐,这可苦了你。”任笑天有点怜惜地把顾小雪拥到了怀中。 顾小雪轻摇螓首说:“现在已经不苦了,一个人过日子,也是一样的。” “顾姐,让我来照顾你吧。”任笑天抱紧了顾小雪。 “小天,你真好。我这一生能遇到你,能得到你的爱,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你有你的生活,你有那些妹妹要照顾。只要你能在闲暇的时候能想到姐姐,姐姐也就心满意足,此生无憾喽。” 经过这一整夜的阴阳相交,更重要的是顾小雪的*女之身,让任笑天吸纳了大量的纯阴。到了早晨搬运周天时,任笑天才发现自己的气机比起平时明显要活跃了许多。 神清气爽的任笑天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文科长。不等对方开口,他就主动说道:“文科长,你的介绍信和证明都带来了吗?带来了,那好,你都拿给我。我帮你去找领导问一问,能放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取车子。不能放的话,我们就再作商量。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文科长听了这话以后,哪儿会说不行,只是一个劲的在点头。随行的驾驶员,当然也不会说出个‘不’字来。 程学进皱了一下眉头,喊着任笑天说:“小天,你当心点。那两个人,恐怕不是那么让你好说话的。” “程哥,我知道的,没事,他们翻不了什么大浪。”任笑天说话的时候,是一副*有成竹的样子。 莘浩祥在文科长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哪儿肯服这口气。他注意到文科长进了任笑天与程学进的办公室,更是有所不忿。已经到了自己嘴边的食,哪儿能再让别人分食。 “季所长,那个姓文的不是个好东西。他恐怕又是找到了任笑天,想要插手把车子给放走哩。”莘浩祥立即就跑到了季胜利的身边,有事实,也有他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的挑唆了一番。 当任笑天走进来的时候,莘浩祥还没有走。他预感得到,这件事有了任笑天插手,自己的好处费,也就算是拍照片没有上胶卷——没有影子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服气,还想要看一个结果才肯死心塌地。 “季所长,韩指导员,东山轴承厂来了人,要来提取被我们扣压的卡车和轴承哩。放在我们这儿,也在压着人家机械厂的仓库,我还正在愁着这事哩。你们看,是不是现在就发还?”任笑天很规范地请示报告工作。 他装作不知道文科长已经找了季胜利和莘浩祥的事,一本正经的向两个所领导请示着问题。 为了‘农转非’指标的事,季胜利的火气还没有消得掉。看到任笑天又在插手轴承厂被扣车辆和货物的事,当然是不会有好脸色给任笑天。他气吼吼的说道:“急什么事?先放一放再说。” “放一放,为什么要放一放呢?人家急着要履行合同,我也要把借用的仓库还给人家厂方。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抓紧时间做?”任笑天还在故作不知的说着话。 “是不是需要放,这是领导考虑的事。你一个普通警察,夹在中间忙什么哩!”这个时候,莘浩祥跳了出来。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他当然着急。 听到莘浩祥这么说话,程指导员皱起了眉头。这一老一小本来就是对头冤家,你还夹在中间拱什么火哩?真的要闹出个什么事情来,一个都不好过。 “我为什么不能管?我是这一案件的承办人,发放赃物是我的工作范围。你莘浩祥算个逑呀,夹在中间上窜下跳的象只猴子似的,不就是想要从中间弄点剩饭剩菜吗?切,能喝口汤就不错了。”任笑天一点也不给莘浩祥留有余地。 季胜利听了莘浩祥的话以后,感觉到是正中下怀。再看到任笑天在收拾莘浩祥,当然要帮着讲话。想到昨天有人来考察的事,他就有所气愤的说:“你是承办人,又能怎么样?没有所领导签字,你敢把东西放走吗?哈哈,要想做好人,还是先等你做到副所长再说吧。” “切,也不撒泡尿朝自己照照,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当副所长的这块料。”莘浩祥也找到了反击点,乐得好好嘲笑一番。 昨天,市警察局政治部有人到所里来了解任笑天的基本情况。实在没有话说的时候,季胜利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就借口说:“任笑天刚到所里工作三年时间。如果提拔了他,不好对另外两名警察有所交待。” 这话说得也不算错,莘浩祥到所里工作已经有了7年时间。之所以这么拍季胜利的马屁,也就是因为想要提拔干部。论工龄,他应该算得上是头一份。听到来考察任笑天,当然是醋意大发。直到所长说了这话以后,才算是解开了心头的怨气。 在他们的估计中,基层的领导如此反对,加上皮局长也亮了黄牌,这事情就算是黄到了家。他们两个人此时拿签字权出来说话,纯粹是用副所长的事情来奚落任笑天。 他们两个人说话倒是很轻巧,只是急坏了在屋外听消息的文科长,急得直是跺脚。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得到这个任干事与所长的关系如此紧张。 早知是这样的情况,自己也就不会找这个任笑天出面来帮助打招呼了。这个时候,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着哩。程学进看到他急得这个样,也只能是爱莫能助的笑了笑。 “季所长,你说这发放赃物,与副所长的职务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是副所长,人家的卡车和轴承就不能发放了吗?”任笑天有点不理解,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呀。看他这副样子,纯粹就是一副不通世事的弱智。 “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你是副所长,你就自己作主放车子,我不管你的事。不是副所长,哼哼,你就一边凉着去吧。等到我什么时间有了精神,再来料理这事也不算迟。”季胜利已经不耐烦多说废话。什么东西哟,竟然敢在老子面前吧唧吧唧的乱伸手。 任笑天听季胜利这么一说,也不作恼,而是淡淡一笑道:“照你们这么说,今天这车子是放不了啦?” “有本事,你就去找姓宋的,让他帮你弄个副所长干干,那你不就能说话管用了吗?做你的大梦去吧,有我季某人在一天,你就别想能翻身。”到了这时候,季胜利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事情了,什么顺口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莘浩祥,乐得直笑。在他的直觉中,任笑天就是自己晋升提拔的最大竞争对手。只要能让任笑天吃鳖的事,怎么弄,他都感觉到开心。 “完了,完了,今天这车子肯定是放不成了。”文科长忍不住的谓然长叹。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也不会自找这么一个大麻烦。前面为了铺路而送的礼,算是丢下了水。 屋里的韩指导员,刚开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听得任笑天和季胜利、莘浩祥的争执内容,再听到文科长在门外的叹息,哪儿还能不明白其中的纠葛之处。只是涉及到警方内部的肮脏事儿,他也无法劝说什么。 正当韩指导员想要到门外劝文科长先行回避的时候,屋子里的争执却又发生了逆转。 第44章 饭店开张 任笑天陪着季胜利和莘浩祥说了这半天,自己也感觉到有点心烦。这么两个没有文化的人,怎么就如此不知进退哩。为什么非要抵到墙角上才肯认输,你们不累,我还觉得累哩。 他也不高兴再陪着这两个家伙耍猴玩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头文件扔到了季胜利的面前,讥笑说:“你们这帮没有文化的人,让我怎么说你们才好呢?为什么总是狗眼看人低。看一看,这是什么?” 刚开始,季胜利还没有当作一回事,只以为任笑天又在玩弄什么玄虚,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直接就挥舞手臂说:“你任笑天有文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听老子的。告诉你,这卡车和轴承我不说放,你还就放不了。哼,有本事,你也去闹个所长来当当。” 莘浩祥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是市局的红头文件。再一看,好象是职务任免的决定。他连忙抓到手中展开来一看,哇,竟然是‘关于任笑天同志担任文莱派出所副所长的决定’。 他还不放心,又举到窗前细看了一下。看完之后,莘浩祥也不作声,把文件丢到桌子上就出了门。伤心呵伤心,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争得过一个才参加工作不满三年的小伙子。 韩指导员一看这个样子,赶快就把文件接了过去。看完内容以后,连忙拉着季胜利,让他看文件,让他别再乱说话。只是季胜利已经说顺了口,一时哪能刹得住车。当他发现屋内一片寂静时,才感觉到有点不对。 今天上午一上班,任笑天就被干部科吉科长通知去了政治部。由于昨天晚上皮局长和向主任闹得不欢而散,向主任也发了火。不再通过城区分局和派出所,而是由市局找任笑天见面谈话,直接宣布提拔的决定。 季胜利不知道这些最新情况,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洋相。一时僵在那儿,不知说什么是好。如果地上有个洞,恨不得能立即钻了进去。谁让自己嘴快、嘴贱哩,这可怎么下台才好呢? 还好,任笑天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直接出门就把扣压的车子和货物予以放行,这可乐坏了文科长。本来看到任笑天与季所长发生了争吵,还以为事情已经没有了指望。却没有想得到,竟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结局。 “谢谢你,任所长。”文科长千恩万谢的去了黄海市。 坐在办公室的任笑天,没有陶醉在意外提拔的欢乐之中,而是点燃了一支香烟,默默的思索着。他从季胜利的话语之中听得出来,自己的被提拔,完全出乎对方的意料。这也就意味着,背后有人帮了自己。 有谁会帮自己呢?宋支队长?刘支队长?嗯,都有可能。看来,自己的命运确实是有了转换。从户口指标到租房合同,还有今天的意外提拔,一件又一件的好事都是接踵而至。 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开饭店的事落到实处。店面房的事,自己是虎口拔牙,从皮小磊那帮人手中夺了一块肥肉。那些人不会死心,肯定还会要使坏,自己在开店的事情上还是谨慎一点好。 欢乐时光歌舞厅,黄大宝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皮小磊的两腿,肆无忌惮地翘在主人那张体现有钱人身份的老板桌上。黄大宝则是站在窗口抽着雪茄烟,眼睛斜睨在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的身上。 这两个家伙把自己赐给他们经营的饭店,白白地丢给了任笑天。当天晚上都没有敢来通报消息,而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一直等到没有风声,这才象龟孙子一般的来把事情解说清楚。 只是,他们说的话能让人相信吗?任笑天能用血肉之躯将匕首给折断,这话打死皮小磊和黄大宝,他们两个人也不会相信。既没有听说过那小子练过硬气功,也没有出现运功发力的过程。就这么很随意的把手臂搁在那儿,放心大胆的让路风民戳。 弄到最后,还把匕首的刀尖给折断了,这种话只能哄鬼去吧。人家表演硬气功的人,也是反复做出各种各样的运气动作,还要指定部位,哪儿可能会是这样的轻松写意。 照赵二虎的说法,当时感觉到任笑天的手臂上有一层淡淡的青色,难道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 事后,黄大宝为了验证两个部下说话的真伪,专门让人到‘留香酒楼’去找路风民丢在现场的匕首和折断的刀尖。却没有想到,这些东西都被任笑天给带走了。 任笑天带走匕首和刀尖,倒也不是想到要防止黄大宝这帮人的事后查证。只是觉得这些东西丢在现场,会给饭店的赵老板添麻烦,也容易让有心人拿了去,日后用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曾经与人斗狠,从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出于这样的考虑,他就把这些东西都带出了酒楼,丢到了途经的一条大桥下。黄大宝再怎么足智多谋,也没有办法来找到这些能加以验证的依据。 没有了证据,仅凭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的解释,皮小磊和黄大宝会如何来评判任笑天的实力哩。这种判断正确与否,直接就决定了他们如何面对任笑天的决策。 “有诈,肯定有诈。很有可能是路风民这个熊人糊涂,自己手中的匕首被人掉了包,自己却不知道。不然,这个世上哪儿会有刀枪不入的人?任笑天那小子,也没有必要把证据给带走。”皮小磊到底是做警察的人,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推断。 虽然推断错误,这倒也怪不得皮小磊的无能,实在是任笑天的表现,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只是由于他那惊世骇俗的内功,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也就不可避免地导致了皮小磊的误判。 自以为已经揭破谜底的皮小磊和黄大宝,当然不会咽下这口气。虽说那幢两层楼的十年租赁合同,只花了二百元定金就到了手。只是抓住了那个承包厂长家中上学女儿的要害,就逼着那家伙乖乖就范。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成为了自己口中的食呀。 苍蝇也是肉,这是黄大宝的爸爸给他的教诲。意思是说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利益,何况这幢楼房每年的租金,说什么也要值上五千元哩。放到后来,恐怕要值上30万也不止。所以说,这份租赁合同一定要夺回来。 在这一点上,皮小磊和黄大宝之间没有异议。特别是在听说任笑天被提拔为副所长的事,并且已经正式下达了红头文件,他更是怒火中烧。自己这么一个局长的公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凭什么让这小子能提拔哩? 想要夺回来,这是符合两个人心意的事情。如何夺回来,却是一段很有讲究的过程。 从所谓的江湖规矩来说,任笑天是硬碰硬的用自己的手臂来试刀,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赌狠没有赌得过别人,当然是要愿赌服输,不好再说反口话。 走上法律之路,双方对质于公堂,任笑天也站在有理的一方。打官司不就是凭的文书和字据吗?有了合同在手,再怎么会说,就是有苏秦说六国之能,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不过,这种小事还是难不住皮小磊和黄大宝的。两个人都是狡诈之徒,干惯了巧取豪夺的勾当,稍许一商量,很快就如何夺回合同的事形成了共识。 黄大宝朝着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得意地狞笑着:“你们两个窝囊废,把老子给你们的赏赐都给丢掉了,看大哥如何把他给夺回来。咱们一不违背江湖规矩,认赌服输。二不用强打斗。嘿嘿,咱让他乖乖地把饭店给老子送出来。” 皮小磊则是补充说:“先让他们把饭店开起来,也省得我们以后再麻烦。嘿嘿,到了那一天,我会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要让任笑天好好看一看,到底是谁狠?” 9月18日上午,到了10点08分的时候,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任笑天的‘风味饭店’,不,应该说是赵长思当老板的饭店,正式开张营业。 拣在这个时候开张,只是为了国人要图个好口彩的传统。9月18日是久要发,10点08分是要年年发的意思。在这一点上,赵长思一点也不肯马虎。 满脸笑容的赵长思,换掉了平时那总是沾满污垢的大裤衩和老头汗衫,穿着一身不知是什么质料的对襟大褂子站在门前迎客。尽管全身上下都是汗水,他还是不肯为自己松绑,不肯稍许解开衣服上的纽扣儿。 由于三个哥哥都是公务员的身份,都不适宜公开出面当老板。这么一来,饭店老板当然也就非赵长思莫属。难怪他会这么开心,忙前忙后的跑个不停。坐在一旁聊天的几个家伙都注意得到,赵长思的背后已经全部湿透了。 此时的赵长思,精力充沛得很,顾不上鞭炮声中的纸片到处乱飞,不停地弯腰肃客。他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也成了丑小鸭,会由街头的小摊贩变成了饭店老板。一生之中,他的心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开心归开心,饭店开张之前,赵长思还是与任笑天发生了一番争执。 第45章 送财上门 按照投资的额度来说,四弟兄中是任笑天的份额最大,罗大鹏次之。照任笑天的意思,弟兄之间,就不要分得太清,各占25%的股份也就行了。 别看赵长思是生活在最低层的人,而且是朝思暮想的要当饭店老板,但他对饭店股份却不肯依从天哥的意见。一听到任笑天的提议,他就跳了起来。 赵长思说:“天哥,这不是我驳回你的决定。亲兄弟,明算账。既然要开饭店,从一开始就要上规矩。只有这样,才能不乱套,也才能保证在日后,不会为这些钱上的事伤了弟兄之间的和气。” “天哥,长思说得有道理。别看他读的书最少,在这个问题上,他要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全慕文立即表态赞同。 罗大鹏听了以后,也觉得赵长思说得在理。就这样,任笑天占了50%的股份,罗大鹏占了20%,而全慕文和赵长思两个人,则是分别占了15%的股份。 此时看到赵长思汗流浃背的样子,罗大鹏‘嘿、嘿’坏笑道:“有所得,就有所失呀。我不当老板,就能坐在这儿喝茶,抽香烟。长思哩,虽说是老板,也是最辛苦的劳动者。” 按照任笑天的想法,放一通鞭炮就算了事。本钱太小,经不起折腾呀。更重要的事,是他的担心来自皮小磊、黄大宝那帮人的报复。不彻底打退那帮人的幻想之前,这个饭店也是开不安生的。 只是其他三兄弟不答应,全慕文说:“哪儿有人家开饭店不造声势的?你不热闹一番,也不会有客人上门呀。” 赵长思也说:“天哥,你当了官,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就是不开这个饭店,我们弟兄们也得要帮你庆贺一番才对呀。” “行,照你们的意思办,只是不要太铺张浪费就行。”任笑天不好把心中的忧虑说出来,唯恐惊吓到了众兄弟,也就只好同意了大家的意见。 还好,三个小兄弟也没有瞎来。他们知道开张的费用太少,吃不消铺张浪费。只是各自带了几个场面上的朋友来帮助捧场。任笑天倒是没有喊人,与他有关系的人反而来了不少。 任姐一家,水姐母子俩,派出所的程学进,当然,也少不了老特务向子良。几个人凑到一处,就这么海阔天空地闲聊着。这个时候,赵长思最忙。当完了老板之后,又钻到厨房间去当厨师了。 “小天,小天,有客人来了。”正在闲聊的任笑天,突然看到姐夫阮栋翰站在饭店门厅那儿朝自己招手。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去黄海送货的文科长。 “任所长,我来做一个不速之客,欢迎吗?”文科长是一脸的笑意。 客人已经到了门前,任笑天怎么可能说让人扫兴的话。他连忙招呼说:“文科长,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呢?请还请不到你这样的客人哩。快请,快请。” 文科长坐下以后,到底是做供销工作的人,很快就和桌子上的人打成了一片。他这一次到黄海去送货,任务完成以后,当然可以直接返回东山。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又在海滨市停了下来。他这样做,当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天上午,文科长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到派出所去找任笑天帮忙。却没有想得到,这个年青人为了自己的事,竟然当场就和*头上司干了起来。感激归感激,只是事情却是走进了死胡同。 在自己后悔莫及,觉得不应该找任笑天帮忙的时候,事情却又峰回路转,出现了诺大的转机。本来以为已经是毫无希望的事,却在任笑天的干遇下,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解决了。 在去工厂领取卡车和货物的时候,文科长就用话试探过任笑天,说是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话没有完全说得出来,就被任笑天给一口拒绝说:“文科长,你不要把我看成是和季胜利一样的人。” 照生意人的观点来说,自己已经表达了感谢的意思,你既然拒绝,那我就完全可以走人了事。再说,没有特殊情况,文科长基本是没有机会再来海滨市,也不会再和任笑天打交道。 所以说,这段人情大可忽略不计。只是文科长不这么想。他从任笑天能突破季胜利的反对,把事情办好的情况,感觉到这个年青人有实力。 特别是在得不到所长的欢心,在所长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提拔,更是有大背景。这样的朋友不交,还想干什么?人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准确地说,是多个有用的朋友多条路。象任笑天这种有潜力、有背景的朋友,更加要用心去结交。 文科长在去黄海市的一路上,就一直在盘算着一个问题,如何报答新上任的任所长。只是文科长想了好多方法,都不管用。象对付季胜利的方法,肯定不行。生意场上,无非就是金钱、美女,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呢?为了这事,文科长死了不少脑细胞。 从黄海市返回东山省的路上,文科长与阮栋翰通话中得知,任笑天开了一家‘风味饭店’。从这条信息中,他感觉到自己找到了一丝灵感。至于是什么,一时也说不清。 他是真的想要报答任笑天,由于这样的缘故,文科长才会特意再次来到了海滨市。不管怎么样,顺道登门去祝贺一下总不算错。到了‘风味饭店’的门前,看到一楼门厅两旁空着的店面房,文科长才算是确定了自己的思路。 任笑天在设计‘风味饭店’时,特意把门厅两边的店面房给留了下来,说是小饭店用不了那么多的包厢。楼下的房间,又都是直接对着大街,不便于保护客人的**。 与其没有人愿意用这种包厢,不如留着用于开商店,要比做包厢多赚钱。即使饭店生意火爆起来,将来再改也不迟。 文科长从任笑天开饭店的事情中,知道这年青人是一个头脑活跃的人,不会拘泥于死教条。想要钱用,却又想走正道。有了这样想法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经商。 既然是这样,自己要想答谢任笑天,要想和任笑天处成朋友,那就是在生意之路上,给他扶上一程。 八十年代中期,正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在这之前,所有的企业都是一种官商作风。 就象东山轴承厂这种国营大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标准的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都是坐在家中,等客人上门来。象这种到黄海市去送货的事,也只局限于一些特定的地区、特定的大企业。 由于这样,不少企业为了更换轴承,就要跋山涉水的登门购买,非常的不方便。乡镇企业看准了这个问题,立即见缝插针,大肆生产轴承。虽然质量不是很高,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价格不高。再加上一些特殊的促销手段,也就大大冲击了市场。 文科长想的主意,就是让任笑天利用这两间空着的门面,开一家东山轴承专卖店。商品由厂方提供,经营由任笑天负责。既有利于东山轴承厂的经营,也让任笑天在不用增加投资和风险的情况下,增加了收益。说白了,这也就是送财上门。 听到这么一个双赢的主意,任笑天当然不会拒绝。他是做事果断的人,当即决定让任姐负责专卖店的经营。有生意做生意,没有生意的时候,照样还能在专卖店门前经营豆腐脑。 这事一说出来,其他几个弟兄也没有意见。人家送财来给你发,当然不会有意见啦。关系是靠任笑天的面子拉来的,中间接洽的人是任笑天的姐夫,让任姐来负责这个专卖店,完全不可能会有人提出异议。 “好兆头,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告诉你们,有了文科长带来的这么一个好兆头,我们这个饭店想要不发都难。”赵长思连着敬了文科长三杯酒。 罗大鹏也拍着文科长的肩头说:“老文,你的这份心意,我们弟兄四个算是贪到啦。没说的,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让我们弟兄帮忙,就招呼一声吧。” 就这样,‘风味饭店’的开张仪式,让弟兄几个都喝得歪歪扭扭的。 ‘风味饭店’开张以后,生意倒是确实不错,虽说不上是火爆,但也出现了让客人等席位的现象。无论是包厢,还是大厅,都是人进人出的忙个不停。 饭店里,不仅推出了系列风味小吃,让那些不好意思蹲在路边的体面人能够大饱口腹。还推出了以绿色食品为主打的家常菜。诸如野生鱼虾,散养的鸡鸭鹅,还有好多早已看不到踪影的野菜。这让好多开始注重养生的人们大为青睐。 两者的结合,当然引来了大批的客人。为了这事,不但请了两个下岗工人帮助做服务员,厨房里也增加了一名厨师。就连任笑天和全慕文、罗大鹏三弟兄,都是一下班就来帮忙。还好,开支不大,收入可观,大家也都忙得很是开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饭店的生意上了正规,赵长思整天都是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设在楼下的轴承专卖店也开了张,生意也是红火得很。送到家门口的产品,做企业的人听到消息之后当然都会找上门来。 这些日子来,任姐跑路都带着风。她开心着哩,自己和女儿的户口得到了落实,这专卖店的生意也不错。小天兄弟说了,专卖店的收益,就是四兄弟加上任姐一家,各得20%的分红。照这样子下去,家中的苦日子也算是挨到了头。 就在生意火红的时候,任玉兰看到了一帮不应该出现的人。 第46章 找麻烦的人 下午下班的时候,任玉兰把专卖店的门关上之后,就继续经营着自己的豆腐脑和凉粉生意。钱嘛,总是越多越好,没有人嫌钱多的。就是那些说钱只是数字的有钱人,不也是希望数字越大越好吗? 忙过了一阵以后,任玉兰总算是能站直身体来休息一会了。刚刚站立一会,一片嘈杂音就传入了耳中。 “大宝,听说那个红烧青鱼头不错,等会一定要给我点上。” “皮少,你放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这么一个破饭店,还吃不穷我黄大宝。” “那倒是。什么时间让你到黄海市那个国际饭店请一桌客,看我能不能吃穷这你小子。” 路的对面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的打成了堆。他们搂搂抱抱的走过来,嘻嘻哈哈的进了‘风味饭店’二楼。看着这么一群人的背影,任玉兰停下了手上的生意。她认得出来,打头的人是皮小磊、黄大宝。 这些人中,不但有混**的黄大宝,还有警察局长的儿子皮小磊。陪着来的人中,有工商、卫生和税务所的工作人员。这么一帮人组合到一起,到一个新开张的饭店来吃饭,明摆着是来找麻烦的。 没有一家饭店开张的时候,敢于不请工商、税务、卫生和派出所的人。得罪了这几个单位的人,天天都能找上门来进行挑刺。影响了营业不说,还要花钱打招呼。 这事说起来也要怪任笑天,是他为了省钱才没有请这些权力部门的人。派出所这一块有你罩着,暂且可以不请,其他单位哩?人家不会给你的面子耶。这不,找麻烦的上门来啦。本来,人家就不满意,再有了皮小磊这帮人从中煽风点火,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这帮人走上楼梯口时,皮小磊朝着大厅扫视了一眼。哇,生意不错耶。不但包厢里有人,就连这大厅里也几乎找不到空位哩。自己这帮人,如果不是预先让人来订了一间最大的包厢,恐怕还就找不到位置坐哩。 相比自己旗下的那几家商店、饭店和舞厅,还就找不到一家能与这儿相提并论的哩。想到这么好生意的饭店,很快就要落入自己的手中,皮小磊开心地笑了。任笑天呵任笑天,你要抢我的东西,我就让你陪了夫人又折兵。想到这儿,他和黄大宝对视了一眼,相互会意的笑出了声。 他们能够忍耐到今天,就是打着等到任笑天把饭店开张以后再夺回来的主意。不然依着皮小磊的性子,早就打上门来了。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了这么多天。听说一切运转都很正常,生意也很火爆,两个人这才决定下手。 在他们的心目中,果子已经成熟,已经到了采撷的时候。还有,饭店开张了这么多天,一切都是风调雨顺,任笑天一定也会放松了警惕。这个时候出手,正好可以打他一个冷不防。 一行人进了包厢以后,当然少不了点菜这个过程。几个人本来还在你点一道菜,他点一道菜的乱折腾。有两个跟着来的女人,更是娇滴滴的点这点那,把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后来,皮小磊有点不耐烦点菜。干脆把手中的菜谱一甩,财大气粗的对服务员说道:“别这么麻烦了。和你们老板说一声,把你们饭店里的特色菜,统统都搬上来。爷儿们,不在乎这么几个小钱。” “是呀,把菜统统都搬上来。吃得好,我双倍给钱。吃得不好,嘿嘿——”听皮小磊如此说话,黄大宝阴阴的笑了一下。今天晚上这么一餐酒席,任笑天恐怕是收不到钱啰。不但是收不到钱,就连饭店也要拱手相让哩。 坐在收款台上抽烟的罗大鹏,注意到了皮小磊这一行人的出现。开饭店用的这幢楼房来自于何处,他是知道的。看到这帮人出现,他当然也会明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道理。 罗大鹏立即转身到了厨房间,找到在那儿帮厨的全慕文。组织部工作人员的身份,决定了全慕文不能公开出现在大厅里帮忙,所以只能在厨房里帮作打杂。听到罗大鹏介绍的情况以后,全慕文立即丢下了手中的活计。 三弟是当警察的人,也经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连他都要皱眉头的事情,要想让全慕文这种坐办公室的的秀才帮助出主意,那也是白搭。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只能叹息。还好,全慕文立即作出了答复:“快,让人赶快去找天哥来。” 包厢里的皮小磊,一边坐着一个从歌舞厅里带来的服务员。这种服务员是什么服务,大家都知道。只看这小子不停地把手伸到人家心口处揉搓的动作,引来故作娇羞的惊叫声,就不难想象其中的奥妙。 “要死啦,皮少爷,你的手送到人家哪儿去啦。” “嘿嘿,我莫呀莫,找到了桃源洞。” “不来了,我不来了。皮少爷,你真坏。” ...... 听着两个女人半推半就的淫声秽语,工商、税务和卫生系统陪同前来的几个客人,不停地在往自己喉咙里吞咽着口水。他们在心中暗道,当警察真好。不但有女人能玩,而且能玩得这么肆无忌惮,光明正大。 其实他们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会这个样。洁身自好的警察不谈,那种人能有多少,谁是那种人,没有人能分辨得清楚。 事实上,大部分的警察并不能这样做。这一切,都与手中的权力有关。没有权的警察,当老板的根本不会鸟你。人家送女人给你白玩,送的对象不是张三与李四这个具体的人,而是他们手中的权力。 皮小磊手中虽然没有权,但他有一个掌握大权的老子。如果没有皮磊志的存在,就凭黄大宝那种生意人的头脑,皮小磊就是跌倒在大街上,肯定是瞧也不会瞧上一眼。 从皮小磊一行人进门开始,赵长思就一直是提心吊胆。他也知道,这帮灾星进了门,那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只是开饭店的人,又不能做出把顾客往外赶的事情。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只能是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包厢里的情景。 在他的心目中,哪怕是让这帮瘟神吃白食,自己也都认了下来,只要不闹事就好。小本经营,吃不消这帮人折腾啦。他一直在不住口的祷告着,希望过往的菩萨能保佑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菜肴已经全部送上了桌子,皮小磊这一桌的酒席,也算是到了尾声。本来,赵长思还在盼望着任笑天赶快到现场来帮助救火。到了这时,他反而希望天哥不要来了。既然没有事故发生,那就不要再自找麻烦。以免双方见了面,再碰出什么火花来。 赵长思的念头还没有想得妥当,就发生了事故。只听到屋子里传出了‘乒乓乒乓’砸盘子的响声。紧接着,就传来了黄大宝的大喉咙:“这是什么破饭店呀,猪头肉里竟然有苍蝇。不行,把老子吃出毛病来,非得砸了这个破店不可。” 赵长思在心中哀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到了最后,这一关还是没有逃得过去。小不忍则乱大谋。忍,我忍,我要用最大的耐力来忍。哪怕是赔本,我也要忍。 按照黄大宝的算盘,本来是想把胡二、赵二虎和路风民这帮人都给带来。一来是他们能打,万一碰上麻烦能抵挡一阵。二是这些家伙喉咙大,吵起来容易引起轰动效应。 只是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不肯答应,说是这样做有违江湖规矩。既然已经把饭店的地盘输给了任笑天,如果再上门去找茬闹事,会让道上的人讥笑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黄大宝气得是破口大骂说:“他妈的,你们两个怂包,到底还想不想跟在老子后面混啦?如果不想混,那就给老子滚,省得让我看了生气。” 还好,有皮小磊帮助打圆场说:“大宝,要这么烦神干什么?我告诉你,这事不管怎么弄,任笑天也不敢在公开场合下出头。真要打起来,事情反而更好办。我就能把任笑天往死里整,让他连警察的那身狗皮也给剥掉。” 黄大宝一听也对,就吩咐说:“好,就听皮少的。胡二,既然这两个怂包不愿意到场,那就连你们都不要公开出面。你带着一帮人在周围等候消息。发现情况不对,就赶快到现场救驾。” 走进饭店以后,本来是准备吃到一半就要开始闹事。只是因为桌子上的菜肴确实是可口,使得皮小磊这帮人的行动时间一拖再拖。直到酒席基本结束时,黄大宝才打响了第一枪。 “哟,这儿还有一根老鼠尾巴。吓死人了,吓死人啦。”这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叫完之后,一下子就钻入了皮小磊的怀抱。 到底是逢场作戏的寻乐女子,演起戏来还就真他妈的是惟妙惟肖。让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以后,还会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哩。只是她们的尖叫声后,又发出了一阵阵‘格、格’的笑声。让人一听就能明白,这纯粹是在找麻烦。 赵长思本来以为,皮小磊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就能收手不干。听到屋子里的响声越来越大,也知道今天晚上的麻烦怕是不好收场了。 第47章 忍耐 那个歌舞厅的女人,喊叫了一声‘这儿还有一根老鼠尾巴’后,就故作受惊般的样子扑入了皮小磊的怀抱。然后是娇滴滴的拍着心口说:“皮少爷,好恶心噢。” “小乖乖,别怕,别怕。”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皮小磊当然不会拒绝。他一边在女人身体上下其手,一边把桌子上的碗盘往地上摔。只听得‘乒乓乒乓’的一阵乱想,地面上很快就撒满了碎片。 听到包间里砸盘子的声音,赵长思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小本经营不容易呀,这一个盘子、一个碗的都是钱买来的呀,怎么能吃得消这帮混蛋砸哩。再听到黄大宝和那个**人的叫喊,更是知道这事算是没有办法善了啦。 你说,开饭店的人最怕什么?怕的是人家说不卫生。菜肴里有了苍蝇和老鼠尾巴,这饭店还能有顾客上门吗?心中一急,赵长思也顾不上自己的身板经不起别人的折腾,直接就冲进了包厢。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餐具的破裂声,一碗一盘都是自己的血汗呀。他一冲进包厢,就打拱作揖道:“各位领导,各位老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小店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来打招呼。今天这桌酒席,就算是我请客了。” 尽管这么一桌酒席,吃掉了100多元钱,赵长思还是忍痛作出了承诺。这样的大方,在他这一生中,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事儿了。大方是大方了,关键是人家不理这个茬啊。 “去你妈的,你把老子当成要饭的啦。告诉你,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罢休。医药费你肯定是要给的,其他的嘛,哼,等老子考虑好再说。”黄大宝猛的一拍桌子,就开始发飙。 “还有哟,你们这个饭店不卫生,人家疾病控制中心的领导也在这儿,他们也要履行职责哦。嘿嘿,袁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站在一旁的皮小磊,毫不客气的把赵长思给推到了一边。 疾病控制中心的人,是一个小个子的家伙。说起来,这人还是赵长思的邻居,叫袁枚。他在单位办公室当个副主任,从职责上来说,他并没有资格来管理这些事。 只是他和皮小磊算得上是臭味相投的好友,平时也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听到打电话说是让自己出面来帮助撑门面,赶忙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是抢先站了出来。 “袁哥,是你来了。你帮帮忙,帮我劝说一下。”本来,赵长思还以为碰到了熟人,总会要好说话一点,赶忙上前打招呼。只要有人能帮着劝说一下,这事也就好下台。 “干什么,干什么哩!让开,让到一边去,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影响我执行公务。否则,当心我会不客气的。”没有想得到,人家根本不认他这个邻居,直接就把他推到了一边。 袁枚清了清嗓子,直接就宣布了处罚决定。他大声宣布说:“‘风味饭店’的菜肴不卫生,发现在苍蝇和老鼠尾巴。我宣布处罚决定如下,一,‘风味饭店’立即停业整顿。二,‘风味饭店’负责偿付所有人的医药费用。” 至于这笔费用到底是多少,袁枚只说了一个待定。只是这样,倒还好说。袁枚也不知是得到多少额外的好处,还是为黄大宝所承诺的女人所刺激。直接跑到了大厅里,亲自动手帮助驱赶在座的客人。 他大声嚷嚷道:“这么不卫生的地方,你们还能在这儿吃饭吗?快走,还不快走?当心吃出传染病来,那就是要送命的大事。” 尽管心中在滴血,赵长思还是在忍耐。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会忍耐下去的。哪怕就是让他跪下来磕头求情,他也会照做不误。此时,他就跟在袁枚后面转,苦苦哀求说:“袁哥,袁哥,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工商所来的是一个姓朱的办事员,也同样没有资格作出什么处罚决定。那家伙一看袁枚抢先给皮大少讨了好,当然也不甘落后。你们疾控中心是停业整顿,那我就让来上一个更狠的,比你还要厉害。 “我宣布,立即吊销‘风味饭店’的营业执照,”为了在皮小磊面前争面子。姓朱的办事员紧接着袁枚后面,宣布了吊销营业执照的处理决定。他这一嚷嚷,整个场上就全乱了套。 姓朱的这么一声大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顿时就让赵长思的心防完全失守。完了,一切都完了。饭店,金钱,统统都被强盗给抢跑了。 赵长思的眼睛里,只看到刀,是明晃晃的刀,是强盗手中抓着的刀。只看到火,到处都是熊熊大火,是强盗明火执仗的在放火。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谁也想不到,此时的赵长思竟然会一反常态,不但不再求情,竟然独自站在那儿‘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皮小磊一行人,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事情闹到这个程度,这家饭店肯定是没有法子再继续开下去了。接下来的事,就是让官方出面进行查封。让任笑天空关着店面不能营业,一天天的亏本。到了亏不下去的那一天,也就是让自己接受战利品喽。 皮小磊心中乐开了花,一手拥抱着一个女人,嘴上说了一声‘走’,几个人就得意洋洋的往楼梯方向走去。在他们的心中,根本不担心任笑天、赵长思这帮人的反击。从心理上来说,皮小磊绝对是占了上风。他不怕任笑天出面,怕的就是任笑天不敢出面。 谈文的手段,季胜利已经组织了派出所的警察,在所里等着出警哩。想打官司,嘿嘿,自然会有季胜利这帮人给陪着。到了最后,季胜利还会把事情给闹大,闹到市局去,让任笑天这个新上任的副所长弄得个灰头土脸。 想要动武也行,胡二带了十几号人,也在隔壁的三元街上等着。一声令下,就可以杀了过来。好手难敌双拳,就凭你任笑天这么几个人,等着挨揍吧。 挨打了以后,任笑天还不敢声张。你一个才提拔的副所长,怎么会和社会上的牛氓打架的呢?这事要是闹大的话,就连任笑天才到手的乌纱帽也可能保不住。 “天哥,天哥,快,快,皮小磊带人到了饭店。看那个样子,来势汹汹呀。”罗大鹏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别急,别急,你先歇一口气再说。”接到罗大鹏通知的任笑天,并不慌乱。自从饭店开张以后,他就一直在等着皮小磊这帮人来闹事。生意越好,他就越是担心。 这几天,任笑天把所里的夜巡任务都给接了下来。一到晚上,他就带着巡逻队在饭店这一带转悠。对他这种做法,别人都以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却不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也就是一旦发生情况,好能及时到场。此时,他一听到罗大鹏的报信,也就立即按照自己的设想,开始了调兵遣将。 正如皮小磊所想的那样,任笑天的劣势就是自己不能公开出面。一旦自己公开出场,等于就是给对方送上了话柄。 你一个才提拔的副所长,不但在私下里经营第二职业,还公开的大打出手,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任笑天才想打一场自己不出场的战斗。为了这个目的,他需要费心费力的调集各方面力量来帮助增援。 皮小磊有自己的算盘,任笑天也有自己的主意。一切都在他们双方各自掌握的范围内运行,没有一点偏差的出现。本来就是一场龙争虎斗的碰撞,谁输谁赢,就要看哪一方棋高一着。 就在他们都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注意得到,刚才还跟在袁枚后面打转,在苦苦哀求的赵长思,突然住口不说话,开始了沉默状态。 赵长思的性格,典型的属于是胆小怕事的人。他在街头摆摊时,谁都能去找他的麻烦。客气一点的人,沾点小便宜就算了事。有些霸道的人,连摊子都能给掀翻。平时碰到这种事儿,赵长思总是往后缩的多。 用任笑天开玩笑的话说,假如打起仗来的话,赵长思绝对是逃兵。有多远,就能跑多远。赵长思虽然已经习惯了被人欺凌的生活,但也有他自己的底线,那就是不能砸碎他的饭碗。 弟兄几个合作办了这么个饭店,虽然没有让他出钱投股,还让他白占了15%的股份。但从心力上来说,还是他用得最多。在他的心目中,这是典型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自己当了老板,自己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可怜虫。可以说,‘风味饭店’就是赵长思的命,就是赵长思的孩子。此时此刻,皮小磊一行人的行为,就是在啃他的骨头,吸他的血,要他的命。 如果说,皮小磊一行人先前砸碗砸盘子的动作,等于是在打赵长思的**。那么,袁枚宣布停业整顿并驱赶客人的举止,就算得上是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但他还是在忍耐,因为饭店还有存在的可能。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赵长思都会继续忍耐下去。当工商所那个姓朱的办事员,接在袁枚后面宣布了吊销营业执照的决定之后,赵长思还会继续忍耐下去吗? 第48章 孙佳佳的选择 京城的那座四合院内,一对父女正坐在院内一棵年代已久的桂花树下交谈。微风吹拂,卷起了阵阵浓密的桂花香味。皎洁的月光,也给正在交谈的双方面庞上增加了不少光亮。 手中挟着一支香烟的中年男人,是警察部副部长孙弘宁。另外那个正在磕瓜子的姑娘哩,就是曾经在海滨城里出现过的孙佳隹。 “佳佳,接下来的两年实习时间,你有一些什么打算呀?”看着眼前的女儿,孙弘宁也是一头的感慨。假如自己那个宝贝儿子也能象眼前的女儿这么优秀,事事都不要自己操心,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那小子文不象个秀才,武不象个兵。年龄不大,却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只要沾上了女人,就没魂没胆的什么样的事都敢去做。这一次让‘白眉’去暗杀任笑天的事,算是给家族捅了一个大漏子。 也不知那小子是怎么哄老爷子开心的,那么精明的老人,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连走败着。先是由着这小子胡闹,不肯把杀手交出来。后来看到上面追得急了,又让黄海那一边交出了一个假杀手。 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老天爷不让任家那小子死,也不知是怎么闹的,一阵晴天霹雳之后,就让那小子来了一个死里逃生。那小子活也就罢啦,还又提供了一张素描。 老爷子听了孙子的撺惑,还想着要用‘白眉’已经逃窜出国的借口,不想把人交出去。自己试探了周绍松好多次,人家根本不松一点口。到了最后,还是最高层领导发了火,这才把‘白眉’给交了出去。 老爷子呵老爷子,你一世的英明,都要葬送在你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手上啦。我们孙家已经被领导核心视作为政界的危险分子,并且打入了另册。你的儿子,你的孙子,孙家所有的人,都将要与仕途告别。 全家所有的人,都在为孙家的前途忧心忡忡。只有那祖孙二人还在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唉,这个女儿还是那么单纯,也只有她还不知道其中的肮脏勾当。算了,还是不要让她沾染这些污秽的东西吧。 有什么打算?听到父亲这么一问,孙佳隹也在心中反问了自己一句。她没有想得到,在这片刻之间,爸爸的头脑中已经闪现过了许多念头。 倒也不是孙佳隹的无知和冷漠,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海滨市的那么一场刺杀,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哥哥所为。 好朋友李若菡真的去了非洲那某个黑不溜秋的国家,自己又该怎么办哩?是在京城找个机关,还是到下面某个市县,去把两年的实践时间给混掉? 究竟是在京城,还是去外地?孙佳佳停止了磕瓜子的动作。在京城,当然会有在京城的好处,只是当她想到那么一大帮苍蝇,整天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情形,就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想到下面市县时,孙佳隹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了一个镜头。那是自己撺惑着菡姐去医院时,看到的那么一幕。一个并不十分高大的男人,再一次遭遇到恋人的伤害,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流出了鲜血,也没有说出半句难听的话。那是一副充满伤痛,却又把所有的苦和悲都给强行咽下的图画。 这样的男人,世上可算是不多了。 “我想去海滨市挂职实习。”孙佳隹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样的选择。她看到父亲诧异的神色,脸也不由自主的掠过了一丝红晕。 后来一想,我为什么要脸红,我只是想帮继续跟踪这么一个爱情故事,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真情。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我只要发现了任笑天的不轨之处,也就能让哥哥与菡姐的婚姻多了一份希望。 想通自己去海滨的理由以后,孙佳隹连忙对父亲解释说:“那儿有湖也有海,空气也清新。在那儿过上两年,也能静下心来好好做上两篇文章。” 孙弘宁虽然对女儿的选择感觉到有点奇怪,但也没有什么反感。他知道女儿前些日子在海滨住过几天,对那儿的风土人情有一些好的印象,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孙弘宁也知道京城里的那帮纨绔子弟追得太紧,让女儿不胜其烦,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本来,简家的儿子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强强联合,两家的老人都有这个心思。 经历了儿子闹的这么一场风波之后,简家是不是还会愿意结这门亲,也是很难说的事情。不要怪人家翻脸无情,也不要说什么世态炎凉。实力决定一切,换了谁都是一样。既然是这样,倒不如让女儿远离京城暂时避上一避,看一看风向再说也不迟。 如果孙弘宁知道女儿此时头脑中想到的人是任笑天,恐怕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孙佳隹的选择。其实,孙佳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是想为哥哥做上一点事吧。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在那边也有熟人,帮你打个电话,给城区的李区长打个招呼,让他帮助照顾好你的生活起居方面的事。至于工作上的事情,金书记和陆市长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以后,还是会给一点面子的。”孙弘宁想到了这次在海滨打过交道的李震民,嘴角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纹。 “他?你说的是李震民!”孙佳隹听到爸爸说到李震民,鄙夷的‘哼’了一下道:“就是那个到处都是干女儿、干儿子的男人吗?就是那个为打警察的干女儿说话的男人吗?还是算了吧,让他把自己的干女儿照顾好就不错了,我可不想弄脏了自己的名声。” 孙弘宁被女儿这么一说,想到李震民在大街上为干女儿出头,与周厅长争执的镜头,不由得‘噗哧’笑出了声。这个李震民,面子都丢到了大街上了。 既然是这样,他也不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用手指头指着女儿说:“好、好、好,我不找他,这总行了吧?记住哦,要经常回家看看爷爷和爸爸呀。” “知道,知道。爸爸,你烦不烦呀?还没有出发,就惦记着让我回家。真是的,人还没有老,说话就这么啰嗦了。”看到女儿噘嘴的娇憨动作,孙弘宁赶忙竖起了白旗。从小到大,他就怕女儿噘嘴唇。只要这个动作一使出来,自己就只有投降的份。 孙弘宁父女说到李震民的时候,李震民也正忙着哩。 海滨市区最大的饭店‘望海大酒家’的一间包厢里,李区长正坐在那儿喝酒。从省城传来了消息,近期省委组织部会有考察组来,专门就他升任市委常委,并担任常务副市长的事进行考察。 按照常规,李震民应该要担任区委书记以后,才能到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班子任职。象这种破格提拔的事,当然是上面有人帮助说了话。由于消息还处于绝密状态,自然是要担心有人会从中使坏。 李震民对自己的名声也有数,担心提前传出风声以后,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有心想庆祝一番,也只能是小范围内进行。 此时,包厢里连他自己在内,加起来也只有三个人。他的一左一右,都是坐着晚辈。左边是干儿子皮磊志,正在殷勤的帮干爹斟酒。右边坐着的是个女人,当然是目前最得欢心的干女儿沈新梅。只要注意看的话,她的腰围明显增加了几分,心口那儿也更加丰满了一些。 “小皮,我听说任家那小子不太安分,是不是这么个情况呀?”喝完几杯祝贺的酒以后,李震民转换了话题。 他一边说,一边体贴入微地给沈新梅捡舀了一碗汤,温柔地说:“小梅,这是野山菌煲的老母鸡汤,很有营养的。你要多喝一点,将来奶也会多一点。” 皮磊志对眼前的镜头视若无睹,不要说只是帮女人舀汤,比这过分的情景看得多着哩。要想能够让干爹开心、放心,就要学会做聋子、瞎子。 听到李震民的问话,他放下手中的酒瓶以后,连忙回答说:“是呀,那小子岂但是不安分,简直就是有点狂妄了,我正准备好好敲打他一下哩。” 为了任笑天的事,季胜利下午专门找到了皮磊志的办公室。‘农转非’指标的事,卡车的事,还有提拔副所长的事,统统都说了一遍。说得激动的时候,连眼泪都给流了下来。 皮磊志本来想大骂一顿,饭桶,连个小警察都对付不了。只是想到自己也没有能够遏止得了任笑天的提拔,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来。 “哼!小皮,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引起重视,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抬头。小洞不补,大洞尺五。堂堂一个警察局长,要是连个小警察都对付不了,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嘛!”提到任笑天,李震民的脸色就不好看。说话的时候,口气也很冲。 “干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事我早就有了部署。凭他任笑天再怎么调皮,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皮磊志生怕李震民不相信,急忙将任笑天开饭店和今天晚上皮小磊带人去找麻烦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李震民一听,心中大悦,道:“好,好,就要这么办才好。来,小皮,我们爷儿俩来干上一杯酒,为小磊的成功提前祝贺。” “干爹,我也要喝。”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 “好好,我们爷儿三个一起喝。哈哈——”李震民一把将沈新梅拥入怀中,粗犷地大笑起来。沈新梅报之以娇柔的惊叫声,皮磊志也接在后面发出了谄媚的笑声。 当他们开心碰杯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想得到,皮小磊的上门闹事,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是闹出了大麻烦。 第49章 一片混乱 ‘风味饭店’里的喧嚣,还在继续着。 “快走,快走,马上就要关门啦。”袁枚和那个姓朱的,正在卖力地表演,帮助驱散饭店里的客人。 别看在座吃饭的人,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场面上人物。碰到这种能吃白食的机会,还是照样笑纳。先被袁枚这么一闹,整个饭店的客人就散掉了一半。再被姓朱的这么一吼,立即又少掉了一批客人。 剩下的顾客,要么是公款买单的人,不在乎这么一点开支。知道今天明摆着是有人在闹这家新开饭店的场子,还想留着看热闹哩。要么就是四弟兄朋友引带的客人,当然不会塌这么一个台。尽管是这样,也没有人站出来帮助说话。毕竟,皮磊志的名声还是不小的。 “妈的,这帮人太过分。人家开个小饭店容易吗?怎么能这样来作践人家。”路不平,有人铲,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旁边那个姑娘可能是他的女朋友,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说:“要死啦。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皮老虎的儿子。他家的事,你能管得了吗?”小伙子被他这么一拉,有点不服气的坐了下来。 另外一对男女不是这样,女人看到男朋友坐在那儿不动,张口指责说:“你们这帮男人,没有一个是有骨气的人。看到这样的邪恶,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真让我为你们感到惭愧。” “姑奶奶,姑奶奶,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去慢慢说,好不好?你千万别在外面惹事,行不行?就算我求你了。”男人不停地哀求着。 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得到,店里的主人赵长思却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已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当然,要说完全没有人注意,也不是绝对正确。还就有那么一个人,发现了赵长思的异常。她就是在这儿打工的女服务员卢小妹。 卢小妹离赵长思最近,看得也最清楚。发现老板突然不说话,而是‘嘿嘿’的傻笑时,她感觉到有点奇怪。就注意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现赵长思双眼只看到白色,走动的脚步也渐渐地变得蹒跚起来。 小妹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就往收款台跑去,这才发现罗大鹏不在,已经去找任笑天去了。她连忙转身就往厨房跑了过去,全慕文一听报告,当然知道不好。 饭店开不开是小事,如果让兄弟闹出毛病来,那可真的是坏了大事。他二话不说,连忙就往大厅跑去。动作虽快,只是已经晚了一步。他刚到大厅门前,就听到了赵长思的狂吼。 “狗日的,我和你们拼啦——”赵长思的吼声,如同野狼一般的狂嗥,声音显得凄怆而又疯狂。这一声呐喊,让大厅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随着这声呐喊,本来还在蹒跚挪步的赵长思,突然象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皮小磊一行人。他的第一选择对象,当然就是皮小磊。十个指头,一下子就抓到了站在中间的皮小磊那张引以为傲的小白脸上。 皮大少爷完全想不到,胆小怕事的赵长思,竟然会发起对自己的进攻。当他感觉到对方叫喊声不正常的时候,脸上已经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疼痛让皮小磊‘哇’的一声大叫,双手抓住赵长思的手,拼命想把对方的手能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只是在一时之间,哪儿能够做得到这件事。只是疼得‘哇哇’直叫,就是没有办法解除自己的痛苦。 看到皮小磊遭到袭击,黄大宝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予以搭救。当他用力挤到皮大少爷和赵长思中间,想将两人分开时,却没有注意得到,自己把耳朵送到了赵长思的口边。 这个时候的赵长思,看到的不是耳朵,而是尖刀,是火光,是强盗。既然自己已经是无可退让,他也就一口咬了下去。只听得‘呵——’的一声凄惨的狂叫声,黄大宝捂着只剩下半边的耳朵在地上直蹦直跳。 咬人的赵长思,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的嘴角是血,牙齿在不停地嚼动。双手仍然在揪着皮小磊那张小白脸,死死的揪着。揪到最后,就和皮小磊一起滚到了地上。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从东滚到西,从西滚到东。一会儿你在上面,一会儿我在上面。滚着滚着,两个人沿着楼梯‘骨碌碌’的滚了下去,一起陷入了昏迷状态。 事情闹得这个样,任笑天呢,他在哪里?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疑问着这个问题。这个时候,任笑天已经到了楼下。从时间上来说,任笑天来得一点也不算慢。前后也不过就几分钟的光景,他就到了楼下。只是楼上的变化太快,才会出现了应接不暇的情况。 当然,也与他预计不足有关系。 按照任笑天原来的计划,皮小磊这帮人再怎么闹,也就是打砸东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对方要这么搞,他也就不准备给对方来讲道理。 接到罗大鹏的报警之后,他也就启动了自己的反击方案。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谁也不会想得到,会出现了赵长思突然犯病这种事情。更不会想得到,赵长思会和皮小磊一起,双双滚下楼来,闹了一个昏迷不醒。 此时,现场上的情况已经是惨不忍睹。他们也顾不上再去说什么,赶忙冲上前去抢救赵长思。不管怎么说,人是第一要紧的事。任笑天抢在全慕文和罗大鹏前面一步,赶到了赵长思的身边。 任笑天低下了身子用手一探鼻子,还好,呼吸正常。再去探了一下皮小磊,也是一样。没有死人就是好事,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楼上的黄大宝,还不知道事情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依然还在捂着个耳朵骂娘。随着皮小磊一起来的那帮人,看到赵长思和皮小磊一起滚下楼,当然知道大事不妙。 本来,这些人就不是来执行公务,只是为着皮大少爷所请,不得不来给个面子,帮助捧个场。当然,也是为了黄大宝所许下的女人。到了这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想走却也不容易。先前被女朋友劝阻的小伙子,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猛地推开自己坐的椅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就拦到了这帮人撤退的道路上。 小伙子将胳膊一竖,口中喊道:“闹下了这么大的事,就想一走了之吗?小子,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迟小虎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你们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本来以为刚谈的女朋友会拂袖而去,宣告这桩才开始接触的恋爱就此终结。只是眼前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头脑一热,也就顾不上女朋友的反应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姑娘不但没有走,反而高声喊了起来:“棒,小虎,你太棒了,我支持你,给这帮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口中说着话,人也站到了迟小虎的身旁,形成了小俩口联合对阵的态势。 另外一对恋人,则是有点难堪。那个男人可能是性格天生有点懦弱,被女朋友低声嘀咕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敢冲出来。 气得那个姑娘把桌子一拍,怒声斥责道:“你还算个男人吗?象这样的事情摆在面前,你都不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怎么还敢和你处朋友!滚吧,我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绝对不会找你这么一个窝囊废。” 迟小虎那么一对恋人,能够阻挡的地方毕竟很小,特别是当袁枚这帮人不想与他们发生正面碰撞的时候,更是如此。眼睛一眨,袁枚就已经从迟小虎身边绕了过去,走到了楼梯口。 只是当他们要下楼的时候,就被一脸怒色的任笑天给拦了下来。知道是正主儿来了,袁枚一反刚才的嚣张,陪着笑脸说道:“任所长,任所长,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那个姓朱的更好,干脆就把皮小磊给卖了出来,陪着笑脸说道:“任所长,冤有头,债有主。你那兄弟的事情,是皮小磊给弄的。你和皮大少爷之间怎么算账,我们不管,我们两不相帮。” 在他们想来,自己给你任笑天陪了笑脸。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你任笑天也不好太过分。 “想走?没这种好事!今天不把事情解决好,一个都别想走得掉。”任笑天是火到了极点,说话也是一字一字的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事情到了这个样子,任笑天已经是豁了出去。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也有所不为。在自己的兄弟被人逼疯的情况下,自己还在前后左右的顾虑重重,还能算是一个男人吗?什么乌纱帽,什么顾忌,统统的都去他妈的蛋吧。 跟着黄大宝来的那两个‘小姐’,平时看惯了皮小磊和黄大宝的骄横,加上知道有皮局长这么一层关系存在,哪儿会把任笑天这么一个小警察放在眼中。 到了这个时候,她们看到袁枚在缩手缩脚的说话,就冲上来张牙舞爪的说道:“姓任的,你不要狂。如果你敢阻拦我们,我们就让皮局长来教训你。” 第50章 乱上加乱 面对两个下贱女人的挑衅,任笑天还就有点难以应付。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任笑天还就有点挠头。只是他不好同女人打交道,不等于别人也不好辣手摧花。 “臭表子,把人闹出病来,就想一走了之呀,没有这样的好事。”那两个女人刚一跳出来,任玉兰就接了上来。 她急呀!赵长思是任笑天的兄弟,也就是她任玉兰的兄弟。事情闹腾得这个样子,她哪儿能够忍耐得住。她不但在嘴头上进行了回击,还立即就冲了上去。 任玉兰一把揪住了那两个女人的头发,使劲地朝着中间一靠,只听得‘嘭’的一声,两个脑袋就撞到了一起。她本来是农家妇女出身,手上的劲当然不会小。这一发怒,更是加大了几分力气。 两个靠下半身赚钱的女人,平时也算是娇养惯了的人。别看她们在铺上是任人作践的货色,在生活当中却也已经开始了被人吹捧的享受。突然之间碰上任姐,哪儿能吃得消她这般来去。哭也不敢哭,骂也不敢骂,只好乖乖地缩到了一边。 任姐来了,李瘸子也来了,小吃一条街上做小生意的人来了一大半。这么多人,怎么来得这么巧,来了干什么哩? 按照任笑天的部署,你皮小磊不上规矩,那我也就和你胡搅蛮缠。他在事先就已经发动了小吃一条街上的商贩,让大家到了时候,一起来帮赵长思站个场。 这种事儿,大家都没有意见,因为这事牵扯到所有人家的利益。就拿李瘸子来说,过去,他平均每天能卖三个猪头。自从开了‘风味饭店’之后,他每天能卖十二个猪头。钞票大把大把的往家赚,人还没有过去辛苦。你说,到了这时候,他能不卖力吗? 这个时候,饭店门口到处都是人。有人是看热闹,也有人是来助阵的。小吃一条街上的摊贩,来了一大半。特别是自己的小吃被选入饭店的主人,几乎是一个不拉的都到了现场。 他们的想法倒也简单,那就是人家赵老板赚钱带上我们,现在被人弄得这个样子,我们也要来帮助讨要个公道。即使说不上话,起码也要帮着站个人场。 作为辖区派出所所长的季胜利,早已就把所里的警察集中到了所里,说是要组织大家进行政治学习。大家都在猜测,平时从来不关心政治学习的季所长,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就在这时,饭店方向传来了皮小磊出事的消息。本来就是在等候消息的季胜利,这时候哪儿敢有一丝拖延。本来就是要帮皮小磊站场子,现在更是如同火烧屁股一般。他立即中断学习,带着所里的警察赶往现场。 说起来,季胜利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只是由于任笑天这一边先发动了一步,在皮小磊刚刚到了饭店就已经开始调集人手,而他则是在赵长思和皮小磊一起滚下楼梯以后,才得到消息。所以说,他的速度再快,也还是慢了一拍。 当季胜利到达现场时,面对着黑压压的一大片老百姓,也有点傻了眼,当然也知道了事情很麻烦。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退缩。如果自己不能有所表现的话,事后是无法承受皮磊志的怒火的。 “向后退,向后退。谁要是闹事,我就把谁抓起来。”季胜利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警棍。 早期的警棍,只是不带电的橡皮警棍。别看不带电,却又长又粗,由于弹力强,加之抡起来产生的加速度,打到人身上是格外的疼。一时之间,站在他面前的围观群众纷纷中棒,大家都在不断地向后退却。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打,打他妈的警察。”“打噢,打噢 !”……随着一阵阵的呼喊,围观的老百姓也动了真火。 本来,被打的人还想着退出来,避免遭到警察的进一步殴打。到了这时候,想退也退不出来。后面的人,一波一波的往前涌。这时候,也有被警棍打到的群众,开始把拳头悄悄地朝着季胜利的身上捅去。 有人带了头,后面跟着做的人当然不会少。你一拳,他一脚的,不大一会儿,堂而皇之的大所长就变得狼狈不堪起来。帽子丢了,衣服破了,就连鞋子也只剩下了一只。 到了这样的处境,季胜利还是退不出来。他被包围在人群之中,一会儿被推到东,一会儿又被搡到了西边。这个时候的季胜利,最盼着有人能拉上自己一把。 季胜利不是一个人来出警的,后面当然会有随从人员。出了这么大的事,全所除了任笑天带队在外巡逻,其余参加政治学习的警察都跟着他到了现场。 人虽有,只是一个都帮不上忙。 韩指导员是个老实人,虽然不赞同他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用警棍砸人的做法。看到他被人围困之后,还是想冲过去救驾。只是被人群阻拦着,很难前进半步。就是老韩花上全身力气,也无济于事,照样会被挤在人群中的钱小祥那帮人给拉了回来。时间一长,他也就放弃了努力。 程学进倒好,一到现场就帮着把赵长思送往了医院。抢救伤者也是警察的重要任务,他的做法一点也没有错,谁也挑不了他的眼儿来。 至于莘浩祥,季胜利倒也不会有所指望。这小子,就是一个无事献殷勤的主儿。真的有了事,绝对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根本指望不上的人。与其指望他,都不如去指望任笑天。最起码的来说,那个兔崽子还会有一点是非之分,绝对不会看着所长被人活活打死的。 随着时间的进一步延长,警车、救护车也相继到了现场。只是他们感觉到很为难,皮小磊这个伤者拉不走,黄大宝手捂着耳朵下不了楼,集聚的人群更是散不掉。 小吃街上的商贩,来了这么多的人。大家以任玉兰为首,全部都堵塞住了路口,说是一定要为赵长思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讨要公道。 夏夜炎热,那时家中没有空调降温,就是用电风扇也嫌耗电。许多人家,都是全家人一起集中在外纳凉。有了这样的热闹,当然是要围着看啦。不但是看,还要进行评论。 当大家听说赵长思被人夺店,给逼出了精神病后,顿时就引起了公愤。大家都是在这附近长大的人,有谁不知道这孩子的苦。一时之间,不但是年青人,就连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也摩拳擦掌的上了阵。 这个时候,又有一支队伍进了场。带头的人是黄大宝的心腹胡二。此人说起来,算得上是黄大宝的头号心腹。 如果说黄大宝与皮小磊表面上是弟兄,实际上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他和黄大宝之间,那绝对算得上是主仆关系。没有黄大宝,就没有他的奢侈生活。所以说,黄大宝是他的主人,他就是黄大宝的狗。 这一次,胡二是受主人之命,带着赵二虎一班人守在三元街上,以防万一。 黄大宝是个做事小心的人,说到底,是一个对自己的安危十分在意的人。也许是因为得罪了钱小祥的缘故,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做起事来都会留着后手。让胡二在三元街上守着,就是防止有个什么情况的时候,能有一支队伍杀出来救驾。 听到‘风味饭店’这边传出的嘈杂声时,胡二当然知道出了事。连忙将手一挥,就带着这么一支由十几个打手组成的队伍冲了过来。说来也巧,他们刚一进场,就碰上了任笑天。 急怒攻心的任笑天,本来就已经到了爆走的边缘。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料事不足,怎么会发生让赵长思犯病的这么大差错?从接到消息开始,他就在内心之中埋怨着自己。如果早一点发动,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这时,他刚刚才将袁枚一帮人堵塞在楼上,就听到楼下一片喊打声。任笑天担心发生意外,连忙冲下了楼。 任笑天刚一冲下楼,就看到一批手持铁棍的打手,杀气腾腾的冲进了场。自己带着夜巡的保卫干事和居民干部,正巧站在那帮人前进的路线上。 他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当然是想要进行阻拦。放在平时,碰上个别漏单的小牛氓,这样的队伍还是能产生一种威慑作用的。此时,他们面对的成群结队的打手,当然是毫无作用。刚一接触,立即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那个年过半百的冯主任最是凄惨,摔了一个跟头好长时间也爬不起身。还好钱小祥看到这么一个情景之后,连忙冲过来把她扶了起来。就这样,也还是好长时间也直不起腰来。 站在面前的群众,看到这帮杀神冲上来之后,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人,全都‘哗啦啦’的朝两边分散开去。顿时,就在任笑天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开阔地。 婶子可忍,叔叔不可忍。看到这样的情景,任笑天哪儿还能再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随着一声狂啸,任笑天挣脱了上身的衣服就冲了上去。 第51章 大打出手 胡二带的打手队伍中,冲在最前面的人,就是赵二虎。他的个子高大,无人能加以阻拦,当然就成了开路先锋。他冲得正来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狂啸,心知不好。 当前面的人群吓得往两边散开之后,赵二虎就看到了任笑天拦在前面的路上。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苦耶,怎么会让我碰上了这个细祖宗哩! 自从那一天在饭店见识过任笑天的内功以后,赵二虎就彻底失去了和任笑天对垒的勇气。他又不傻,不在一个级别上的选手,冲上去也是白送。 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黄大宝不信他的话。要想继续在老板的手下混饭吃,他就必须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也要义无反顾的冲上去,这就是做人走狗的悲哀。 ‘唉——’他在哀叹一声的同时,闭着眼睛就冲了上去。面对赵二虎这种毫无斗志的劈面一拳,任笑天应付起来当然不费难。迎面就是一个飞腿,一脚踢中了二虎的心口。 “啊——”赵二虎倒也不错,很会配合的大声惨叫起来。随着惨叫声,他也就顺势滚到了一边。紧跟在后面的路风民,刚开始看到二虎败得这么快,心中还有一点疑惑。自己这个老兄弟,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不经打的呀? 他的眼睛一翻,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不傻,有样学样,当任笑天的拳头刚刚抵近他的腹部时,他就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也骨碌碌的滚到了一边。 后面的人,没有赵二虎和路风民的经历,当然就有点不理解呀。这两个人,都是自己这批打手中最能打的人。怎么一上阵,就败得这么快哩?只是时间太急促,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 他们和赵二虎、路风民的赤手空拳不同,手中都是有铁棍的。看到对手厉害,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毫不犹豫的就朝着任笑天的脑袋瓜子砸了下来。是不是会砸坏了人,这帮家伙根本不需要加以考虑。不管有多大的麻烦,自然会有皮小磊帮作擦屁股哩。 看到铁棍劈面而来,任笑天将脑袋一歪,身体一侧就避过了这么最起码能让人脑震荡的一棍。他的心中也在暗自发火,操你姥姥的,我是日了你亲娘,还是玩了你妹子?你要这样拼命来致我于死地呀。 任笑天也不客气,顺势紧扣对方的手腕,接着就是一个‘霸王肘击’,狠狠地打在了对方的心口,将对方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胡二一看到这样子,感觉到不好。自己这么一大帮人,还没有靠近现场,就要被任笑天一个人给放倒了。 上次在咖啡厅,自己被孙佳佳那个小女人打得个落花流水,事后让黄大宝很是臭骂了一顿。那一次,还可以说是疏忽大意,因为自己没有想得到那个女人会如此暴虐。如果今天再不卖命救主,连个‘杯具先生’也无法对付的话,这个饭碗也就不用再捧了。 胡二也来不及多想,救人如救火呀,将身上的T 恤短袖衫一甩,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就突然冲了上去,快若闪电般的扑向了任笑天。在他想来,对方肯定会退让自己的攻势。 任笑天一看他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一个高手。不但是移动的速度快,而且是拳随人至。不但是快,而且是狠。这一拳砸到面门上的话,那绝对是面部开花的局面。 周围的人看到这番情景,知道这是一场龙争虎斗的交锋。有人已经发出了尖叫,胆小的人甚至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钱小祥那一帮人,当然知道胡二的实力,赶忙也朝着这一边冲了过来。 看到对方拉开的架势,任笑天就知道这是一个以外功见强的对手。他可不想和对方硬碰,那是傻瓜才做的事。自己练的是道家功法,强调的就是以柔克刚。 自古以来,就没有听到过有手持重兵器的道家高手。向来都是手持三尺长剑,以意克敌,四两拨千斤。对于这种依靠蛮力而取胜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实就虚。 任笑天也不例外,连忙向后急退两步,想要化解对方的攻势。只是胡二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一点也让档,始终贴着任笑天的面部不肯拉开半分距离。看到如此景象,周围的人被吓得大声尖叫。 就连钱小祥一帮人也打算冲入打斗中心,想要出手进行解救。只是现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时之间,哪儿能够冲得过来。 身在局中的任笑天,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他只是觉得对方的速度快,力度大,拳头掀起的风声有点刺激自己的面部皮肤。就在他急步后退的时候,一块砖头碰到了脚后跟。就这么一踉跄的功夫,胡二的拳头就已经接触到了他的面部。 看到他这种险象环生的状况,站在旁边的观众已经发出了惊叫,大声地喊着:“任所长,小心。”“任干事,你要小心耶。”“不好,任所长要吃大亏了。” 胡二带来的那帮人,除了已经悄悄地爬起身来的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外,都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只是,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起来,而且变成了恐惧。 说时迟,那时快。任笑天的脚刚一碰到砖块,就知道情况不妙。他也不再避让,直接就展开了反击。他猛的来了一个侧身,再次拉开了拳头与皮肤之间的距离。然后,又顺势来了一个侧踹。 这一脚踢得有点猛,胡二当场就被踢得有点僵化。别人以为他是硬抗住了任笑天的一脚,却不知道他是苦在心中。因为这一脚让他气血上涌,心神也有所失守。 在这个时候,任笑天可不会仁慈。乘他病,要他命。在这一瞬间,他就反扑了过去。左拳直扑面部,右拳则直击胡二的腰部。僵立的胡二,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好不容易才算是让开了面部这一拳。 至于腰部这一拳,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来避让。只听得‘扑嗵’一声,就直通通的摔到了地上。周围的老百姓一看这个样,‘哗’的一下全都围了上来,痛打落水狗的事,谁还不会干哟。 跟在胡二后面的人,根本没有想得到场上的形势会出现如此突变。僵立一会后才知势头不妙,当然就想回头逃窜。只是围着的人,是一层又一层,哪儿能够轻易脱身。他们被分割到人海之中,给老百姓好好收拾了一顿。 看着蜂拥而上打落水狗的老百姓,任笑天叹息了一起,这真是一帮‘科学家’呀!刚才是来不及的纷纷后退,到了这个时候,又争先恐后的上来痛打落水狗。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老百姓这样做,倒也是无可厚非。不是为了自己的事,世上有多少人真的会为他人流血牺牲耶。 众人打得开心的时候,皮磊志也已经到了现场。他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太合适的事。因为他的儿子是当事人之一,多多少少也应该要避一点嫌才对。 只是他不能不来呀,这里是他城区警察分局的防区,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一局之长怎么能不到场。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家那个母老虎把他给逼到了现场。 ‘风味饭店’出事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城区的不少地方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皮磊志家中那个母老虎,听说儿子出了事以后,就在四处打听皮磊志的行踪。不管怎么说,也要赶紧让老公去把儿子给救出来啊。打听到最后,才听说老公还在饭店喝酒时,那可就气坏了她。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敢在外边花天酒地! 她‘通、通、通’的冲进了皮磊志吃饭的包厢,也不管是什么人在场,直接就开口骂道:“要死啦,你儿子快要没命了,你还在陪小贱人喝花酒。你这个小娼妇,我让你勾*我家这不要脸的老色鬼。”话未说完,直接就朝着场中唯一的女人扑了上去。 别看皮磊志在外被人称之为‘皮老虎’,在他们家真正能称之为老虎的人,非他老婆莫属。到了家中,只要听到老婆一开口,皮磊志绝对是乖乖认输投降。 也难怪,就凭着皮磊志那副爹爹不亲、姥姥不爱的模样,怎么能生得出皮小磊那种小白脸来。在如花似玉的老婆面前,黑不溜秋的皮磊志当然是要甘心情愿听话才行。不然,总是不肯上铺也不是一个办法。 一听老婆骂的这些话,皮磊志也感觉到有点委屈。老婆呵老婆,你怎么能把干爹的账算到我的身上哩。自己虽然也在外边偷嘴,这个姓沈的女人也曾挑逗过自己,可惜她是李区长的女人,怎么说我也不敢动呀。 不过,皮磊志也知道老婆肯定是急了,不是急到一定程度,绝对不敢在李区长面前如此口无遮拦。他也顾不上李震民的尴尬,连忙查问事情的原委说:“别吵,别吵。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第52章 季胜利出丑 从老婆口中得知是这么一回事以后,皮磊志也急得如同火上了堂屋一般。皮家就是这么一条根呀,这也是老婆在皮家耀武扬威的资本所在。 平时,皮磊志虽然对着李震民一口一声‘干爹、干爹’的喊着,心中却也在暗暗地得瑟。你姓李的在口头上占了我的便宜,又能怎么样,照样还是一个断根的命。 你哪儿有我皮某人自在,家中有一个带把子的儿子,能够帮我们皮家传宗接代。此时听到儿子昏迷不醒,而且没有能够送往医院,皮磊志哪儿能不急红了眼。 皮磊志从酒家赶往现场的时候,同时调动了分局的巡警大队。他在内心之中发了狠,不采用强力手段,你们这些小商贩就认不得马王爷三只眼哩。 他在来的路上,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多抓几个人,才能出掉心头的怨气。当然,他还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在事后对干爹做好解释,说明老婆说的话只是口不择言,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千万不能让干爹造成误会,如果有了误会,这事情就麻烦了。对天对地,沈新梅那个女人,我真的没有碰上一根指头呀。 戴头盔,持警棍的巡警队伍入场后,立即在现场上造成了很大的震动。原来在痛打落水狗的老百姓,纷纷在往后退却,毕竟没有谁吃饱了饭,要与这种强力机构进行对碰。 只是现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后来的人不断地往前涌,前面的人就是想要往后退,也无路可走。这就不可避免地形成了老百姓与警察对垒的状态。场地中间,只剩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帮打手。一看到他们那个样子,来增援的警察当然会知道这是一些什么角色,二话不说就全部给押到了一边。 “罗队长,你怎么也到了这儿?”巡警大队的程教导员,发现了匆匆赶过来的罗大鹏,赶忙打起了招呼。 巡警和交警是交往最为密切的警种,到了后来,这两个警种干脆就合并到了一起。大家都是在大街上执勤的警察,相互之间当然会很熟悉。程教导员看到罗大鹏到了场,以为是交警也接到了出警的任务,当然主动走过来打听情况。 罗大鹏送赵长思去医院,看到伤情基本稳定以后,又不放心现场上的情况,不知道事情闹到了哪一步。为了避免严重后果的发生,他才会匆匆重返现场。 许多大规模事件就是这样,当事人早就离开了现场,或者说事情的发展,早就脱离了当事人的早先想法,一切都是处于不可控制的状态。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既不是皮小磊设想的轻松夺店,也不是任笑天想的好好教训一下对方。到底会闹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 罗大鹏看到程教导员主动和自己说话,当然不会放过打听消息的机会。两个人一交谈,相互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老程呵,还有小罗,你们可要帮我出气呵。哎哟,疼死我了。”居委会冯主任看到了两个老熟人,赶忙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不管是哪一个警种,都免不了要与居民干部打交道。看到冯主任被打得这么惨,他们当然要赶快了解情况。 冯主任还没有说得结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保卫干事,也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得知都是派出所组织的夜巡人员,他们更是要进一步的听取情况反应。 程教导员听完今天晚上的事情经过之后,也不由得在连连啧嘴。这个皮小磊,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明火执仗的想要夺取别人的饭店,这天下还有公道没有? 就在他对天长吁的时候,巡警大队的董大队长走了过来,吆喝说:“老程,你还在磨蹭个啥。刚才皮局长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立即动手,把被围困的人给解救出来。” 内行的人一听就明白,所谓‘动手’的指令,就是要让巡警采取强硬措施,用武力来对付现场上的群众了。程教导员听到这样的指令,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是非曲直,明摆的放在这儿,让我怎么动手? “动手?局长让我们动手!”程教导员重复了一下董大队长的话。他在心中盘算着,这种事情能出手吗?万一闹出事来,自己这帮直接执行者就要倒了大霉。如果拒绝的话,将来也不好交待。 想了一下,他就拉了董大队长一把,两个人退到路旁,吱吱咕咕的说了一会话。到底说的是什么内容,别人也不知道。只晓得他们说话结束之后,就让在场准备强攻的巡警改变了任务,变成了维持秩序。由于他们的消极态度,这才让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 尽管如此,事情还是闹大了,确实是闹大了。这么多人堵塞在大街上,对于正处于下岗风潮的海滨市政府来说,这是一种随时可能引发动乱的火苗,因为谁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多大,更不知道这把火会烧到谁的头上。 各级领导都很重视,都想要把事情扑灭在萌芽状态。市委金书记立即责成城区的领导出面进行疏导。当然,嘴上在喊重视,行动上倒也不一定怎么到位。主要是领导者认为,又不是什么大的厂矿企业,只是一个小饭店引发的纠纷,有了城区政府领导出了场,应该就能够解决问题。 这种观点,在一般情况下,确实算不上错。只可惜,今天晚上的事情有点不一般。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皮小磊的身上。官家子弟想夺民财,造成弱势一方的被逼出精神病,这本来就容易激起民愤。再加上又多了一个老奸巨猾的人居中策划,这事就是想小也小不了。 堵塞在街头的老百姓,听说是李震民到场进行疏导的消息,立即拒绝进行对话,甚至于还出现了更大的波动。 “李震民,滚回去。” “什么狗屁的李区长,让他去陪干女儿睡觉吧。” “这还有天理吗?孙子来闹事,爷爷来处理问题!” 到了这时候,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才听说,皮磊志的儿子就是引发这次矛盾的导火索。而且,皮磊志已经调动巡警,准备强行解决问题。整个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危急时刻。 “不准采取任何强制措施,一切都等市领导到场再说。”听到报告的金书记、陆市长,知道事情不容忽视。一边通过电话叫停,一边让陆市长亲自赶到了现场。 听到市警察局转来的叫停命令,巡警大队两位领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皮磊志已经不止一次的发了大火,责问他们为什么不采取强制措施。 匆匆忙忙抵达现场,准备和群众展开对话的陆市长,没有理睬皮磊志的笑脸相迎。而是直接让警察用汽车上的高音喇叭进行喊话说:“各位市民,各位市民,市领导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十分重视,陆市长已经亲自到达现场。现在,我们邀请市民代表出来进行对话,以便迅速解决问题。” 听到市长亲自到了现场,老百姓还是比较满意的,不少人立即鼓起了掌声。大家都知道,总是这样对恃也不是一个办法。居委会的冯主任,更是领着一帮保卫干部找到了陆市长,对皮小磊这帮人的劣行进行了声讨。 陆市长越听,脸色越是阴沉。这个李震民,实在是太张狂。不但自己到处在搞事,就连这些干儿子、干孙子也不是好东西。当他看到现场上的秩序得到控制,事态在往好的方向转化时,脸色的颜色才有了一些好转。 他在心中想道,自己到场什么都没有做,就能有这样的效果,当然是自己的魅力所在了。只是他高兴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听到饭店楼下那一块的嘈杂声又放大了几倍。 陆市长脸色一沉,忙让秘书过去了解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这个市长已经到了场,并且是想真心诚意的来解决问题,为什么还有人要继续这么折腾呢? 嘈杂声是季胜利引发的。他被围困在人群之中,早就已经是无法动弹。当他听到皮磊志带着巡警到了场,就感觉到有了依仗。本来想立即展开反扑,却没有得到巡警采取行动的信息。 他也在心中抱怨自己这位老大哥,做起事来怎么一点也没有火爆劲儿呢?他不知道,皮局长的指令,在董大队长和程教导员那儿被短了路。巡警只是在维护秩序,根本没有执行皮磊志想要采取强制措施的命令。 这时听到市长的喊话之后,季胜利顿时又来了劲头。这可是一种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好机会,此时不冲,更待何时。这么一想,他就立即挥拳冲向了身边的老百姓。 被他打的人,放在平时还好说一点,挨打了以后,也只能是自认倒霉。此时明摆着是老百姓占了上风,哪儿肯吃这个亏。季胜利这么一冲击,顿时就引来了老百姓的还击。刹那间,整个场上的秩序就乱成了一片。 从秘书口中得知季胜利的情况之后,陆市长恼怒得拍着警车的引擎,冲着随同前来的薛局长、宋支队长就发了火:“你们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碰到大规模的群众事件,要疏导群众,要缓解分歧,要钝化矛盾。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来火上浇油?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是怎么一回事?” 政法委的许书记看到这个样子,连忙上前解围说:“赶快派人去与老百姓进行对话,先把事态给平息下来再说。” 第53章 市长出场 警方来的人,当然能理解是怎么一回事。皮小磊出了事,季胜利能不卖命吗?他们虽然不知道季胜利急于要表现自己的内心想法,但也能知道他的为人。反正是出风头,给皮局长献忠心的意思,总是错不了的。 只是此时不是讥笑的时间,在市长面前,还是要尽力维护警察的面子。用不着薛局长指示,宋鸣达立即就出了手。他主动走到对面准备进行对话的代表之中,与对方进行了构通。 饭店这边参加对话的人,当然不会是任笑天弟兄三人。他们是公务员,身份的限制,决定了他们根本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上。即使真的豁出去,也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此时,他们都已经到了医院,在忙着找医生给赵长思进行治疗哩。事情不管怎么解决,如果不能把兄弟的病给治好,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对面的三个代表,一个是任玉兰,一个是卖卤肉的李瘸子。他们既是代表小吃一条街上的全体商户,也代表了一部分下岗工人。还有一个代表,谁也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是老特务向子良。他的身份很特殊,是赵长思的亲人。 谁都知道,赵长思这个一直在街头摆小摊的年青人,从小就是孤儿。如果不是全校长收留,也不知道会流浪到什么地方去了。要说有代表资格的人,当然应该是全校长才对,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这么一个向爷爷出来。 这中间当然是另有内幕,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依照全校长的想法,是要豁出去为长思这孩子讨要一个公道。只是向子良劝说了一句,才被拦了下来。 向子良说:“你可以不顾一切的闹上一场,可小文这孩子怎么办?他们是吃政府饭的人,有些事还是要顾忌一下的。我出面以后,谁也无法找我来疏通,还能取得最大的效益。” 有了宋鸣达的出面,任玉兰当然会要给面子。她知道,自己和女儿的户口指标,就是眼前这个领导帮的忙。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宋支队长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陆市长来了,相信领导是一定会公正处理事件的。那个打人的警察,就交给他们的领导去处理吧。”任玉兰连忙转身跑到了人群之中,朝着激怒的群众大声疾呼。 她让大家冷静下来,耐心等待市领导的处理意见。说实话,任玉兰在这一带,还是很有一点威望的。喊过几遍以后,人群也就平静了下来。当然,季胜利也灰溜溜的从人堆之中被解脱了出来。 陆市长看到秩序稳定之后,抓起了话筒,说:“市民朋友们,我是市长陆明。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不幸事件,我感觉到十分痛心。现在,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在这里表三点态。一是责成市人民医院,对赵长思的病情进行全力以赴的治疗。” 这话刚一说出,现场上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陆市长感觉到了老百姓对自己的肯定,继续说道:“二是对事件进行严肃的调查,对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律严惩不贷。三是责成有关责任人赔偿因为此事造成的一切损失。” 现场讲话结束之后,围观的老百姓也就纷纷离开现场。陆市长在任玉兰的引导下,坐在‘风味饭店’的大厅里,亲眼察看了所谓的苍蝇和老鼠尾巴,还有室内打砸的现场。 苍蝇还好说一点,由于太小看不出什么。那根老鼠尾巴就确实太假了一点。干瘪得很,已经不知道存放了多长时间,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从卤肉锅中取出来的东西。 看到这些证据,陆市长也只能是苦笑不已。连栽赃的事,都做得这么不敬业。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皮小磊已经猖狂到了极点,因为他是无所顾忌,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人出来讲公道话。 “陆市长,你来看看,这根老鼠尾巴,既不是从卤肉锅中取出来的,也不是装盘时掉进去的。连一点辣椒都没有沾得上,也没有一点水分,怎么可能是饭店里的产品?干瘪得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人准备好了,临时才放进去的。”说这话的人,是李瘸子。 卤肉是他家的产品,他比所有的人都要着急。要是不能把这事弄清楚,李家卤肉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于一旦了。 其实,不用李瘸子做这番解释,陆市长也能看得出来。因为这种栽赃的事情,实在是做得太假。只要不戴有色眼镜的人,都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陆市长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在打量着对面那个儒生气息的老人。他感觉得出来,对面那个老爷子,才是解决这场冲突的关键所在。 向老爷子虽然没有出面指责,一共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站在前台的任姐和李瘸子,说话的时候都会朝着他看上一眼。很明显,他们两人都是在听这个老爷子的指挥。 尽管还没有交手,在政界打拼了这么多年的陆市长,也能看得出,对面这个老爷子,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如果不能认真对待的话,很有可能会闹出大乱子。 说是谈判,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事情。只是在三个谈判代表的要求下,市纪委连晚介入了调查。当场迫使袁枚和那个姓朱的承认了私下与皮小磊之间达成的幕后交易。 黄大宝知道事情闹大以后,皮小磊也救不了自己,乖乖巧巧的承认了自己放苍蝇和老鼠尾巴栽赃的事实,以及谋夺饭店的打算。那两个服务小姐,当然也将配合丢苍蝇和老鼠尾巴的事,如实交代了一番。 到了这时候,任姐和李瘸子也很给陆市长面子。让皮小磊去了医院,其余的人也由市纪委给带走。至于事情的处理结果,则是拖到第二天上午,到市政府会议室进行讨论与洽谈。 这是向子良的主意,说是有张有弛,才是取胜之道。硬是不肯让步,只会让市里的领导产生对立情绪。在华夏大国,毕竟还是官本位的制度。闹出事来,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李瘸子这一辈子,也没有能和这么大的干部对过话。回家之后,当然是好好得瑟了一番。他那嘴上的唾沫说得四处飞溅,好象就是因为他的据理力争,陆市长才不得不让步,答应明天在市政府再进行进一步的会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隔壁邻居王老大,本来正在为下岗的事情烦着哩。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一头的精神。连晚出去找厂里一同下岗的工人了,说是要声援自己的阶级兄弟。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大家都很清楚。 王老大这一发动,应者如云。在不少人的心目中,赵长思就是下岗工人的缩影。人家靠着兄弟帮忙,开个小饭店都得不到安生。那么自己这种无攀无靠的工人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些权益。 已经过去的那场十年浩劫,已经逐渐被人忘记。许多人都把责任推到了当时的领导人身上,从而也就忘记了一些其他因素。 如果没有那些特权阶层的出现,没有那些人的滥用职权,引起了处于最低层的工人、农民的强烈不满,领导者怎么能稍一发动,就出现了应者如云的巨浪。那些老百姓,又怎么会那样对待当权者! 任何事情的出现,都有他的原因所在。当时的领导人,也不过是借助于这中间的矛盾,让之爆发出来而已。 有人说过,中国的老百姓是最能忍耐的。只要有一口饭吃,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存,就不会闹事。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改朝换代,除了外族入侵以外,莫不是把老百姓逼到了极处。 此时的王老大,又会怎么做呢?他当然是要借风借势,组织厂里的工人来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第二天一早,陆市长就到了金书记的办公室。看到对方正在平心静气的慢慢品茗,就感到心理不平衡。他有点不服气的说道:“老金呵老金,你可真的是悠闲自在得很啦。你可知道,我昨天晚上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知道,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哩。诺,这是给你泡好的茶。我知道你一上班就要来,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别急,别急,天塌不下来。”金书记依旧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 难怪他会这么安逸,小吃一条街上总共就那么百十户摊贩人家,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听完陆市长的介绍之后,特别是听到闹事的主角是皮小磊,金书记也皱起了眉头。 在城区这一片土地上,不知道皮磊志是李震民干儿子的人,不能说绝对没有,但起码在政界来说,还是不多的。那么,皮小磊与李震民的关系,自然也就是不言而喻了。昨天的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当然是因为与这些裙带关系连在一起了。 “这个李震民,让我怎么说他才好哩?”金书记用手中的笔敲了敲办公桌子,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典型的是倚官仗势,胡作非为。一个警察局长的儿子,为了眼红别人的企业,竟然能勾结社会上的黑恶势力,把店老板给逼疯,这算是一种什么行为?更让人不可理解的事,竟然还有那么一些权力机关的人在为虎作伥。” 金书记的话似缓实急,字字如针,句句似箭,全部击中了事情的要害。就连本来是来告状的陆市长,也都感觉到了压力,后背上的衣服,也都有了一种潮湿的感觉。 第54章 领导的心计 金书记这话一说,等于就是为昨天晚上的饭店风波给定好了调子。除了当事人要遭到严厉处理以外,那些背后的领导也不可避免地要遭到牵连。 作为市委书记,很少会在事情的处理结论出来之前,发表这样旗帜鲜明的意见。这话一说,也就意味着金书记的心中充满了恼火。本来还在考虑如何措词的陆市长,听了之后当然很高兴。 只是当陆明想到李震民的背景时,又有点冷静了下来。他苦笑着说道:“书记,你说的意见,我完全赞同。只是人家就要进常委班子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有你这个做老板头疼的日子在后面哩。” 陆市长开玩笑地喊起了金书记为老板。这本来是一种背后的称呼,此时弄到当面来喊,说明了两人有着共同的利益。 这也难怪,前几天,有人从省里传来了消息。说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要把李震民从区长的位置上,破格提拔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这条消息,同时拨动了两个一把手的心弦。 破格提拔,说明人家上面有人,这在官场上是常有的事,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因为李震民的为人,比较飞扬跋扈,市里的领导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角。 由于这样的原因,市长和书记对他也是很感冒,也就难得地站到了一起,都不希望看到李震民的提拔。但他们也知道,仅凭昨天晚上的事,想要阻拦李震民的‘入常’,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皮小磊只是一个干儿子的儿子,根本不是什么嫡系子孙。到了官场上,只要有人帮着说话,这么屁大的事,谁又能说上个什么呢? 金书记和陆市长一起,正在交谈着昨天晚上的情况。金书记的秘书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看秘书跑路的速度,就不难知道情况很严重。 “金书记、陆市长,上访工人堵塞了政府的大门。”从他的口中,两个领导这才得知昨晚的事情在进一步恶化。上班之后不久,不少下岗工人就打着声援赵长思的旗号,出现在了市政府的门前。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路,惩治**,还我平安”,这是上访工人的主旋律。 小吃一条街上的老百姓,更是扛着门板大的宣传牌,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线。宣传牌上,赫然就是‘风味饭店’被打砸过的现场照片。那根作为闹事导火索的老鼠尾巴照片,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呈现在过路群众的眼前。 赵长思的照片,也被放大了出来。 一个孤儿,艰难地生活在最低层。如果不是有好心人收养,早已不知成为何处的冤魂。好不容易在朋友的帮助下,有了自己的家业,却又因为生意太红火,引来了局长公子的窥视。飞来横祸,让一个可怜的孩子当场精神崩溃。 那张处于昏迷状态的特写照片,让无数路过的群众停住了脚步,更是让不少大婶、大嫂和女孩子流下了眼泪。男人虽然显得刚强,却也有不少人在擦拭自己的眼眶。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之内的热血在沸腾,嗓子眼儿也感觉到发干,象是要大声吼叫一番,才能解除内心之中的郁闷。 寻常百姓,从来不缺乏同情心。同情弱者,同情孤苦伶仃的赵长思,已经成了席卷海滨市区的最大话题。到了这时,已经不单纯是小吃一条街上老百姓的事,也已经冲破了下岗工人这条分界线。 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就连赶到现场维护秩序的警察,也在通过自己的行动表达自己的不忿。他们主动帮着清理出一块空地,以便过往群众好方便观看宣传牌。 事情到了这一步,两个市领导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为政一方,其他政绩不政绩的事先不要去管,最主要的就是不能出事。如果社会不能稳定,激起大规模的群众动乱,领导者的乌纱帽也就有点不太妥当了。 听到事情演变得这个样子,本来还是一脸轻松写意的金书记,也放下了手中玩弄的钢笔。 市政府的大门前,除了表示愤怒的工人和市民以后,当然也会有一些不和蟹的声音。那是一些穿着五颜六色的年青人,千方百计的想往人堆中间钻。警方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黄大宝手下的人。想激化矛盾,来转移政府领导的视线。 这些人的愿望很难实现。刚一接触到上访队伍的边儿上,就被以钱小祥为首的队伍给拦了回去。他们每个人的臂膀上,都戴着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红袖套,算是纠察队员。 看到有人想闹事,就赶忙揭露对方是皮小磊、黄大宝请来的打手。他们这样的做法,得到了警察的支持。凡是不听劝阻的对象,都被立即带上了警车。 这种强烈的支持,让市政府大门前的秩序始终保持稳定。不但保证了上访队伍的整齐有序,也让持强硬态度的官员失去了强行介入的借口。 从秘书口中得知详细情况之后,有着政治头脑的两个领导者,当然不会陷入对赵长思的同情之中。他们的直觉就是上访的群众之中,有高人在指挥,在操纵。 这个人,不仅让上访赢得了广大市民的同情与支持,还让上访队伍有序进行,并且在不断扩大之中。提到有高人的这种可能,陆市长立即想起了昨天晚上出现过的向子良。 那个老人,一头的银发,看起来很是温文尔雅,一副儒雅风度。不知怎么的,陆市长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那两个在前台进行正面交涉的谈判代表,很明显的是在受他所操纵。 他的话虽然不多,但每一句话,都是恰到好处的点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特别是当场确认老鼠尾巴的事,更是让饭店那一方占据了稳操胜券的位置。 为了验证陆市长的话,他们立即找来了薛局长和宋支队长。处理这种大规模的群众上访事件,当然少不了治安支队出场。面对陆市长的疑问,宋鸣达当然是如实说出了向子良的底细。 说到最后,还专门强调了一句:“这个老特务,恐怕和大军区的吴司令员有点关系。要是想对老爷子采取什么行动,还是要和军区方面取得联系,比较妥当。” “哦,上校行动处长,那可不是一般人物。难怪这次的上访,弄得有板有眼的,处处都闹在节骨眼儿上。赵长思的爷爷,和他曾经是军统局的同事。作为是叔公,他出来作代表,倒也站得住脚。”陆市长听完宋鸣达的介绍之后,就一直是在书记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 说到采取行动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说:“对他采取行动?嘿嘿,有吴司令员那尊大佛在,那是只能在头脑中想想了。金书记,我们俩算是中了签啦。这事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我们恐怕不容易下得了台哩!” “是呀,这事情必须要慎重对待才行。有了吴司令员这么一层关系,恐怕是纸包不住火,肯定是要传到省城去啦。”金书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挥手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之后,才继续说道:“我们先研究出一个处理方案。这个方案,必须要让对方能够接受,要让上访的老百姓感受到我们的诚意。那就是对相关人员的处罚要重,对赵长思的补偿要到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稳定大局,才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也才能把破产这一关给过好。” “对,老板就是老板,看问题的高度就是不一样。”陆市长拍了一下马屁以后,接着说道:“我们不但要处理好这件事,还要同步出台对下岗工人再就业的保护措施。这样,才能让那些想乘风的工人歇下来,也才能在省委、省政府那一边,为我们夺回失掉的分数。” “不错,说得不错。老陆,你说的意见,我全部赞同。不过,正式与饭店代表展开交涉的时候,我觉得还是让李震民同志主持比较好。他是一区之长嘛。在走上新的领导岗位之前,也应该要充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才对。” 听到金书记要让李震民去主持谈判,陆市长大吃一惊。昨天晚上,那些群众就已经对李震民、皮磊志这父子俩,表现出了强烈的敌对态度。今天再让李震民上阵,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没有等到陆市长说出自己的看法,金书记又接着说道:“老陆,我们要关心同志嘛。上级来考察干部的时候,李震民同志也好有具体的政绩好说才行。不要担心,天塌不下来。真的有了乱子,都在一幢大楼里,我们不是也可以随时都能顶上去嘛。” 听到金书记说起考察干部的话时,陆市长才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哪儿是让李震民展示才华,纯粹就是把李震民架到火上去烤。不但是烤了肉,还要当成礼品,给即将到来的省委考察组送上了一份大餐。 “行,老板,一切都听你的。”陆市长明白金书记的意思之后,急忙就去准备相应措施了。他是一边走,一边笑,暗自佩服金书记的高明。 笑归笑,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这是把李震民架到火上烤的好时机,同样也是陆明自己登台亮相的好机会,他当然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为了一炮打响,当然要好好准备才对。这就是政客的生活,充满了尔虞我诈。 第55章 谈判代表 上午十点钟,向子良带着任姐和李瘸子一起,走进了市XX的小会议室。进去之后,他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中间,表明了自己的主角身份。坐下以后,一点也不吃生地打量着XX出场的代表。 看到他这个样子,站在会议室隔壁用屏风分隔的休息室里,正在注意观望的陆市长,心中有着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这个老特务,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还是按捺不住的跳到了第一线。 金书记得知此人就是向子良以后,也在心头充满了期待。他想看看昔日的老特务,时隔三十年之后,还会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老特务为什么要冲上第一线?这也是有道理的。到了这种场合下,任玉兰再是怎么厉害,毕竟只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农家妇女。真的到了这种大场合,还是撑不住的。 李瘸子哩,也只能是仗着自己是个残疾人,在街头巷尾称个强。要是谈骂架还行,真要让他来逐字逐句的来推敲谈判协议,那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再说,他们毕竟还要在海滨这方土地上混生活,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就很不容易的。哪儿能真的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和XX官员对着干。 自己反正是露了面,XX的这帮官员肯定会查出自己的身份来历。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藏头露尾的在背后操纵,干脆就正面跳出来,为孩子讨要一个公道才是正理。 有了这样的想法,向子良连夜策划了扩大上访队伍,争取市民同情心的几步棋。至于具体落实,反正有任笑天去组织人手干。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也干不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蹲在海滨市浪费时间了。 刚才走过XX大门的时候,向子良看到门前的情形,知道小天干得不错,有章有法的,一点也不乱步子。能把纠察队这一招都用了出来,说明这小子还是有头脑子的。 看到市民的情绪,他也知道自己打‘悲情牌’的策略,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在这样的形势下,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绝对是要让步的。现在的问题,只剩下看官员们的让步是多大了。 双方代表坐定之后,任玉兰和李瘸子的脸上就变了颜色。坐在政府那一边的主谈代表,不是昨天晚上的陆市长,而是换成了城区区长李震民。姓李的与姓皮的是什么关系,海滨人都知道。 有了这种人出场做为XX代表参加谈判,今天的谈判能会有个什么样的好结果耶!他们俩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转到了向子良的身上。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老特务心中叹了一口气。未曾开始谈判就先泄气,还想能谈出个什么结果哩! 向子良朝着对面的李震民看了一眼,然后骄傲的轻笑了一下。他知道,今天不会出现败局,因为有自己在场。接着,他不慌不忙的从口袋中掏出香烟。 耶,是‘牡丹’香烟。李瘸子看到过别人抽过这种香烟,也听不少人提起过这种香烟。只是,迄今为止,他除了闻过别人抽这种香烟的烟味之外,还从来没有碰过这种香烟。 没别的原因,先不说自己是不是舍得花钱买这种香烟,就是狠下心去买,有钱也买不到呀。 接过老特务丢过来的香烟,他抓在手中看了又看,嗅了又嗅。好香,到底是极品香烟。就在他嗅得起劲的时候,旁边‘咔哒’一声响,向老爷子打着了打火机。 李瘸子本来还想把香烟带回家去慢慢品尝,也好在邻居面前出一回风头。这一下子,只好赶快把烟噙到了口中。喷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雾以后,他感觉到自己好象做了一回神仙。 “在双方未曾开始谈判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双方代表的身份。”李瘸子还处于陶醉之中的时候,神态自若的向子良已经开了口。这话说得政府方面的官员一楞,历来这种谈判都是由官方充当主导地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反客为主的谈判对手。 向子良看到对面那帮官员脸上的惊讶色彩也不解释,而是等到官员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向子良,是赵长思的爷爷。这两位代表,是小吃一条街上的商贩代表。至于他们的姓名、住址,我想不要再说,你们也应该都很清楚了吧。”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话,场上的人反应各不一样。 任姐和李瘸子的想法是一个样,谁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李区长,是皮局长的干爹,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当然,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也有不少。由于这样,也就有人认为这是向子良对李区长的鄙视,是对李区长的挑衅。 “你既然是海滨市区的人,怎么会不认识我们李区长?”向子良的话音刚刚落地,就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他以一副愤慨的语气,对向子良进行了训斥。 如果说在华夏这块古老的土地上,不会缺少华奸的话。那么,在我们生活中的现实华夏,永远都不会担心有马屁精的缺失。这个小秘书就是抓住了时机,想给炙手可热的李区长讨上一个好。 此时的李震民,心中充满了窝囊劲儿。本来以为,这是市领导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让自己能够出手把皮小磊给保住。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老百姓再是难缠,也敌不过官员。只要稍稍允诺一些蝇头小利,估计那些代表就会临阵倒戈了。到了市政府的门前,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让书记和市长给联手出卖了。 这哪儿是让自己来主持谈判,纯粹的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呀。不管怎么说,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对方的要价不是太高,就算打落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了。 只是他没有想得到,对方刚一开口,就把事情弄得有点剑拔弩张起来。开头就是这样咄咄逼人,接下来的谈判还怎么进行下去呵!李震民心中暗暗叫苦。 放在平时,李震民也许会要表扬秘书会说话,会给自己争面子。只是在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他不但没有被部下吹捧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如坐针毡的反应。不行,自己一定得改变这种被动局面。 李震民眼角一挑,接口就斥责说:“怎么说话哩?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出去。尊重老人的起码知识都不懂,还当什么人民公仆!老爷子,我给你陪礼了。” 李震民的这么一番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挨骂的秘书,是想不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其他的人,则是感觉到李区长好象是换了一个人。在海滨市,什么时候会有过让他陪礼的人?异常,绝对是异常,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结论。 谁能想得到,就在这片刻之间,李震民已经做好了牺牲皮小磊的打算。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能够平稳度过今天这个难关,就是最大的胜利。这么一声口惠而实不至的陪礼,又能算得了什么。 在隔壁观看李震民表演的市长、书记,听到他如此说话,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厉害’。陆明感慨万端地说:“金书记,要是谈起这种唾面自干的水平,你我恐怕是拍马难追喽。” “那是当然,不然人家李区长能有那么大的背景,能会在海滨市如此呼风唤雨?”金书记笑着弹了一下烟灰就不再说话,而是把精力集中到隔壁的谈判桌上。 “陪礼就免啦,既然是李区长来参加谈判,那么我想请问一下,你和人称‘皮老虎’的皮磊志是什么关系?尽管你还比人家小上两岁,就已经做上了人家的干爹。这中间是什么原因,我管不了,因为这是你们的家事。哪怕他姓皮的喊你孙子做爷爷,也是他的自由。”向子良说得是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狠狠地奚落了李震民一下。 “只是我要问上一句,此时你来参加谈判,到底是在代表政府,还是在代表你的干儿子,代表你的干孙子?”向子良的话,不愠不火。只是用词刻薄,让李震民有点无地自容。换个场合,李震民绝对会是拂袖而去。 前面说的话,让人听了有点发笑。这种所谓的干亲,确实是不登大雅之堂。一旦放到桌面上来说,就是典型的政治笑话。执政者什么时候会堕*到了如此地步?上下级之间的关系,竟然需要这种的庸俗的裙带关系来联结。 接下来的话,就有点让人难以回答了。你李震民是代表政府来谈判,惹事的人是你的干孙子,你能公平吗?你为自己的干孙子而来,对不起,我们是来找政府讨要公道的,请你离开会场。 向子良的话说出来以后,整个会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少人是面面相觑,感觉到场中气氛好象不一般。以往都是官方人员在操纵谈判的节奏,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怎么今天好象是倒了过来,全是在听着对面这个老头子摆布哩! 在隔壁休息室旁听的金书记和陆市长,听了向子良的话后,相视了一眼,目中都是佩服的神色。这一段话是先声夺人,打压了李震民的气焰不说,还又一下子就打到了李震民的软肋上。 接下来的谈判,无论李震民有多么的强势,也没有办法重新掌握会场上的主动。正当他们两人在暗自己佩服的时候,双方各自的秘书同时都走了进来。都是为了同一个事情,那就是省里来了电话。 第56章 难缠的对手 在官场上混的人,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及时掌握上层的动态。眼前的这两位领导,当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省城有一丝半点的动静,都会能及时接到最新消息。 从昨天晚上‘风味饭店’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就预计到事情会传到省委、省政府领导的耳中,这也就是他们准备了两套方案的原因所在。此时,听到是省里来了电话,两人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他们估计得不错,电话是从省委办公厅打来的。说是省委许书记听了这件事以后,只说了‘拭目以待’四个字。这话听起来很简单,传到金书记和陆市长的耳中,却如同是一声惊雷。 领导的说话,一般都是很有艺术的。象这么重的词,那是表明对这件事非常的恼火。我看你海滨市委、市政府怎么处理这件事!到了时候,再找你们说话。到了这种‘说话’的时候,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金书记和陆市长两个人,听到这样的信息,心情当然不会好,也好不起来。想一想也真窝火,你姓李的一家人在外面惹祸不谈,还要让我们跟在后面坐腊。 不提书记、市长两个人心中有多恼火,他们还是要面对现实。原来是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是让李震民坐腊,还有一套就是刷李震民的面子。无论是从诚意上,还是从老百姓得到的实惠上,都要比以往的做法强上不少。 接到省城的信息后,金书记和陆市长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管哪一套方案,都还是立足于糊弄老百姓,很难让许书记满意。怎么办?两个领导心有灵犀一点通,相互一点头就立即开始调兵遣将,研究最新的方案。 当他们把所有一切都准备好,*有成竹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以后,还是把自己的目光盯在了李震民的身上,想要看看他如何应对老特务的发难。 此时场上的气氛有点凝固,就连想拍马屁帮助解围的人,也不敢再来趟这潭浑水。刚才秘书拍马屁挨骂的教训摆在那儿,有谁还会再来自讨没趣! 皮磊志没有来参加今天的谈判,事情是他儿子引发起来的,再怎么说也不好到场。如果是他到了场,更会给市民代表找到借口。为这事,他自己也感觉到十分憋气。 他也打听了一下市局出场的领导,却发现是对自己感觉极为不好的宋鸣达。碰到这种情况,皮磊志也只能是长叹一声。不过还好,有了干爹主持谈判,想必自己的儿子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警方的代表是治安支队的宋鸣达,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引火烧身。坐在那儿,就象个泥菩萨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说话。只是在中途的时候,他被人喊出去了一会。回来之后,虽然还是老样子保持沉默,神色上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面对向子良那咄咄逼人的犀利攻势,李震民虽然有过瞬间的羞怒,但很快还是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回答说:“这位向先生,还有两位代表,可能你们对我有一些误解。这样吧,我在这儿表一个态,一定会秉公办事,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你们发现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尽可骂我,轰我出场。” 李震民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短短一会儿,就已经迅速对眼前的形势进行了充分的评估。放在平时,如果有人对自己如此不逊,早就会拂袖而去。 今天不能,万万不能。不但是事情扯上了自己,更重要的是省委考察组马上就要到海滨市。在这决定自己前程的关键时刻,无论如何都不能乱了步子。只要自己乱了阵脚,市里的那两个家伙,就会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哩。 小不忍则乱大谋,李震民在用这句话,死死地压制着自己那种想拍桌子再咆哮一通的念头。如果你注意看他那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就会知道他忍得很难受。 时机不对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捱过今天这一关,以后想要算账的日子长着哩。再说,皮磊志那号人,也值不得让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昨天晚上,皮磊志老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给李震民带来了猛烈的冲击。在这之前,他就知道沈新梅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在跟了自己之后,才稍许收敛了不少。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在外边给自己戴绿帽子。皮磊志也不是一个善茬,寻花问柳是标准的老手。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走到一起?这让李震民想到了一个最为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沈新梅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种?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DNA的检验。就是有,恐怕也只是在科学家的研究室里使用。这种疑虑的产生,让李震民很是为难,无法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正是有了这样的疑惑,也才会导致他决定大义灭亲,说出了刚才那么一段掷地有声的话。 在他想来,自己这样一番慷慨陈辞,总是会能感动一些人。只要能把对面的那个老头子给糊弄过去,今天的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大半,也就会把眼前的尴尬局面给摆脱掉。 李震民这么一番话,确实是震撼了不少人。任玉兰和李瘸子就感觉到十分震惊,没有想得到名声不佳的李区长,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大义凛然的人。看来,传言不可信,还是眼见为实。 既然人家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没有必要再纠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了。就是谈不拢,我们不是还可以要求重新换人嘛。这么一想,俩人就把眼光转向了向子良。事先说好了的,一切皆以老爷子的话为准。没有一个决策人,就会在现场乱了套。 李震民的算盘打得是不错,话也说得蛮动听。短短几句话,就让两个谈判代表乱了方寸。只可惜,他碰到了一个难缠的谈判对手。 对李震民的做法和动机,向子良当然是了然于心。昨天晚上,他在和省城通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了李震民要担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事。 此时,看到对方如此说话和姿态,知道这明摆着的是在玩‘拖刀计’。想用低声下气的可怜样子,熬过眼前这一关,日后好再秋后算账。看得出,对方已经准备抛出牺牲品了。什么干儿子和干孙子,到了这个时候,全都可以成为牺牲品。 只要让李震民把处理方案说出来,不管是谁,都不能不说李区长的公正廉明,不能不佩服李区长的大义凛然。这样一来,不但能让他轻松过关,还能让他赢得大义灭亲的美名,也为即将进行的考察加上不止一分。 好精明的算盘,这么一招借力打力,化被动为主动的做法,实在是高明。嗯,这事应该有李博时那个老东西在背后出谋划策。嘿嘿,这个方法搁在别人身上也许能行,今天有了我向某人在场,你就做梦去吧。 事后,任笑天和老爷子讨论这事的时候,也曾说到假如和李震民进行谈判的话,最后的处理意见估计也是相差不大,甚至于更为宽厚。 向子良教育任笑天说:“这就是我给说的‘势’。如果让李震民谈成了这件事,他的势就会大涨特涨。不但坐稳了常委、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而且是气焰更为嚣张,对你的打压也就更加是肆无忌惮。把他赶出了会场,就让他失掉了‘势’。不仅在考察干部时失了分,也让他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恢复不了原气。同样,也就让他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无暇再来对付你。” 看到任玉兰和李瘸子的询问目光,向子良露出一个稍安勿燥的笑容。他不慌不忙地抽了一口香烟之后,才笑眯眯的回答说:“各位政府官员,不好意思得很。我们今天来,是来找政府求上一个公道,并不是和皮小磊的爷爷来做交易的。” 这话一说,不但李震民的感觉到脸上是火辣辣的,就连陪同参加谈判的其他代表,也感觉到十分尴尬。这哪儿是在谈判,是在协商事情的解决方案?纯粹就是在打脸,是在打所有谈判代表的脸。 放在平时,早就会有官员拍案而起,对向子良如此出言不逊好好进行教训一番。今天不行,既有前面拍马屁的秘书教训在前,又看到李震民只是阴沉着个脸,始终没有进行反唇相讥。 在座的人都是一些人精子,当然看得出今天这个会场上弥漫着一股诡谲之气。既然是事不可为,他们当然也就来上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 向子良的攻势,不是仅限于此。眼镜片后那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家的反应之后,他继续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儿谈判,而不是坐在城区政府的会议室里进行谈判?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清楚得很,那就是我们对你李震民为区长的城区政府不信任。如果说海滨市委、市政府也是你李震民能一手遮天的话,那我们今天的谈判可以就此结束了。对不起,耽误了各位领导的大好时光。” 向子良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就直接站起了身。看他的样子,是不准备再继续进行谈判下去了。 第57章 谈判结果 向子良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拒绝与李震民进行谈判,根本不给李震民有任何补救的机会。他在站起的时候,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用手中的绒布擦拭了一下,很快就又重新戴了起来。只是他在摘下眼镜的同时,眼光也在坐在对面的李震民等人身上扫视了一下。 “好锐利的目光,好浓烈的杀气。”这是宋鸣达的评价。从走进会场之后,他就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对面这位莫测高深的老人。当向子良目光扫过的时候,宋鸣达明显看得到李震民打了一个寒战。 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局外人,也在老爷子的目光下,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可想李震民这个当事人的感觉是如何的不好受了。要知道,这不是数九寒冬,而是盛夏酷暑的天气耶。 李震民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颜色变幻个不停,最后又涨得通红通红。看得出,他的火气也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宋鸣达为其悲哀,这种情况下,你能发火吗?发了火,你又怎么样来收场? 可是,不发火也不好收场哟。还好,李震民天人交战了一会之后,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在最后那一刻,终于刹住了已经到了口边的训斥与怒骂。 他知道,自己和父亲昨晚研究的这么一招反败为胜,算是被对面那个老特务给识破了。不是计策不高明,而是人家根本不和自己谈。失去了谈判的平台,再好的方法,也没有用武之地。 看到老爷子动了步,任玉兰和李瘸子当然也是紧紧跟随。尽管他们不知道原因,不懂得为什么不乘李震民愿意让步的时候,好好提高一点要价的原因,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服从。 在李瘸子的心目中,能抽‘牡丹‘香烟的人,都是大有来头的人,都是大有学问的人。既然老爷子让走,那就错不了。任玉兰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任笑天让自己听向老爷子的指挥,照着做就行。 当然,向老爷子一行还是没有走得成。他们刚跑到会议室门口,就被假作是匆匆赶到的金书记、陆市长给拦回了屋内。看到紧随两个领导后面走入会议室的人,都是市直各个大局的主要领导,李震民哪儿会不知道,自己是给市里的领导‘涮’了。 哪儿会有这么巧的事,自己这边刚被人拒绝谈判,你们这一大帮子的人就从外边闯了进来。这不是明摆着想出我的洋相,又是什么?形势比人强。李震民再怎么强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好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会场。 当然,原来参加谈判的人,也有人留了下来。昨天晚上的事,基本上是属于治安案件的范畴,作为主管部门的治安支队长宋鸣达,当然要留下来。要在薛局长进行表态时,提供法律和程序上的建议。况且,刚才出去的那一会儿功夫,他也对下面的进程有了清晰的了解。 正式谈判之前,出现了这么一段插曲,本来是应该让政府领导感觉到很丢面子,有所不开心的事。在场的属下们却发现,两个领导的脸上都是笑容,而且笑得都很灿烂。就连对面那个老头子的脸上,也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微笑。 这是一个好兆头,起码不会象刚才那样剑拔弩张的了。接下来的事,就看这个难缠的老头子是否会识相,会不会给两个领导的台阶下? 因为开头的不顺利,特别是向子良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大家对谈判的进展都不持乐观态度。本来大家都以为,谈判不会顺利进行。最起码的来说,总要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较量,才会达成协议。 出乎大家的意料,接下来的谈判十分顺利。根本就没有发生纠缠与冲突,很快就进行了正式谈判。 这种情况的出现,应该归功于金书记和陆市长的事前准备工作。早晨碰头之后,他们就准备了应急方案。刚才从电话中获悉省委许书记的态度之后,更是立即召集了有关职能部门的领导,认真讨论谈判桌上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和相应的答复。总的就是一条原则:让老百姓满意。 不管处理什么事,如果上峰提出了这样的原则,那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作为职能部门的领导,也会感觉到轻松,当然也能提出不少建设性的建议。接下来的事,就看双方出价与要价的差距有多大了。 会议室的谈判,还在继续进行的时候,广场上也发生了一件与之相关的小事。 昨天晚上,那个在饭店表现得十分抢眼的袁枚,在陆市长到场之后不久,就被纪委的干部请回办公室喝了一个晚上的茶。 从纪委那儿谈完话回到家以后,袁枚就始终是处于丧魂落魄之中。老婆问他是怎么回事,也不肯说。只是坐在家中闷头抽烟。抽到最后,竟然流下了眼泪。 看到这个样子,老婆当然是有点不放心。本来在家有点强势的老婆,到了这时也只好把住在东房间的公婆喊了起来。几个人轮番上场劝说,问到最后,袁枚才不得不说出了事情的起末。 得知袁枚也是把赵长思逼疯的帮凶之一,他的妈妈用手指头指着他的额头骂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怎么能做得出来呀!难道,你不知道长思那孩子有多苦,怎么你也做这种畜生才会做的事。” 老婆开始还只以为就是利用权力吃吃喝喝的事,也没有往心中去。大官大吃,小官小吃,只是吃的官就是好官了。就是处理,也只是毛毛雨,大家洒一洒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只是当她听到是为了‘风味饭店’的事,就知道麻烦闹大了。她虽然没有到现场,但也听说把人家店老板给逼疯的事。 袁枚的爸爸,本来还想抄起板凳来好好收拾一下儿子。听到媳妇解说其中的厉害关系以后,也一下子软了腿。十个指头朝里弯。再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呀。 要想让儿子得到宽恕,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求得受害者这一方的理解与原谅。找谁哩?赵长思在医院里,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找向子良?谁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当然也就说不上话。 到了第二天早晨,袁家的人好不容易才通过朋友的介绍,找到了在市政府门前值勤的罗大鹏。 得知来意之后,罗大鹏心中暗想,昨天逼疯我四弟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日呢?想让我放手,呸,没门。心中这么想,嘴上他可不会这样说。那样做的话,朋友也没有法子下台呀。 当警察的人,这么一点急智还是会有的。他也不正面拒绝朋友的说情,而是用手指着广场上的人,苦笑一声说:“你们看看眼前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声势,现在这事情的处理,谁能控制得住局势哩?” 这话是大实话,此时此刻,即使赵长思这一方的代表想退缩,也无法退却。群情振奋的现实,只能是向前再向前。袁家的人,看到广场上的情景,也知道罗大鹏说的是实话。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谁也无法左右那会议室里的谈判。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皮家的人有大的能量,希望李区长能把事情能控制在自己家能够承受得起的地步吧。 袁枚的家人怎么能想得到,李区长连谈判代表的位子都没有坐得长。刚刚进场一会儿,就被向子良赶出了场。至于想要依靠李区长帮助袁枚减轻处罚的希望,当然也就随之落空。 谈判桌子上,向子良只是提出了三项请求,一是惩办寻衅滋事的有关当事人。至于哪些人属于是当事人的范畴,应该怎么样惩办,他都没有说,一切都由你们当官的看着办。二是赔偿损失,至于数额大小多少,他还是没有说。三是保障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合法权益。 他这三条说出来以后,坐在对面的市长、书记都在心中暗自侥幸。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还象以前那样应付式的接待与对话,肯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陆市长也不多说,只是摆摆手让几个职能部门的领导发表意见。卫生局长宣读了对袁枚的处理意见:留党察看,撤销行政职务,开除留用。工商局长宣布的处理意见,倒是相对要简单一点,只有开除公职一条处理意见。 从表象上看,工商局的处理条款似乎简单了一点,其实不然,姓朱的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无职可撤,也没有办法进行党内处分。之所以会加重一档处分,连留用也没有,那是因为姓朱的自身平时也有不少问题,加在一起算了账。 对皮小磊的处理,是分开宣布的。先由警察局政治部的向主任宣布处分决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乖乖,弄了一个‘双开’,这个处分可不轻。用鲁主任的话说,知法犯法,从严惩处。 接下来,是由治安支队的宋支队长宣布:对皮小磊、黄大宝、胡二等人,分别予以治安拘留15天,并赔偿一切经济损失。 这个损失,包括饭店被打砸的物品损失,也包括当天损失的餐费和停业之后的损失。当然,也少不了医疗费与精神损失费。这么一算下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据。 一连几条处理决定,一条比一条厉害,一条比一条具体。听得李瘸子和任玉兰目光连连闪动,虽然说不出能够取得如此成果的原因所在,也在心底中更加佩服向老爷子的精明与厉害。 有人开心,就会有人伤心。 第58章 路遇美女 黄大宝的老子黄和生听到决定之后,心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他的流泪,倒不是为了儿子被拘留。吃这碗饭的人,在拘留所里走上几个来回,也是常有的事。自从儿子走上了这条道,他就有了这样的精神准备。 黄和生心疼的是钱,这么一笔账算下来,没有几万元钱肯定是打发不了的。如此一大笔的钱,皮家肯定不会用上半分,全部都要自家来掏,能不心疼吗? 皮磊志心疼的当然不是钱,而是儿子的大好前程。不是为了这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皮小磊也能混上个一官半职。这一下子,算是彻底断绝了指望。有了这么一个污点,自己的本领再大,也无法让儿子在仕途上向前半步。 会场上的人,也有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有人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宋鸣达除了去卫生间以外,根本没有离开会场。而他在会场上,却能直接说出处理意见。很显然,这是他在走到会场之后,已经有人向他通报了有关方面协调好的结果。 而这一切,李震民并不知情。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处理方案的话,李区长完全可以不顾市民代表的反对,让有关部门直接宣布处理意见,也就可以让自己摆脱了困境。 当然,谁也不会把这话给说破。 对于几个职能部门宣布的处理意见,向子良微微颌首,表示了自己的满意。对面这两个领导是聪明人,很会审时度势。从他们先让李震民打头阵,同时又准备得这么充分的情况来看,显然对姓李的也是不看好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老爷子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看到向子良在微笑,金书记和陆市长知道这是对方满意的表示。 接下来,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宣布了扶持下岗工人再就业的决定。从资金的扶持到税收的减免,都有很大的优惠政策。特别是对有关管理个体工商户的权力部门,增加了许多限制条件。 这在当时,算得上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消息传到省城以后,省委许书记赞许的说:“海滨做得不错,算是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听到领导有如此评价,金书记和陆市长当然是乐在心中。接下来的事,他们就是考虑如何接待省委为李震民而来的考察组。 要说苦,只是苦了李震民这一系的人。他自己本人,在随后开始的干部考察中一败涂地,已经就要到手的乌纱帽飞走不谈。就连皮磊志本来自以为是满有把握的市警察局副局长,也落到了市局刑警支队长刘少兵的头上。 至于皮小磊的下场,更是惨不忍睹。被弄得昏迷不说,还丢掉了工作,并且被拘留了15天。虽然在拘留所里不会吃什么亏,这让一直是飞扬跋扈的皮大少爷情何以堪呢? 任笑天这么一帮人,当然应该是乐。毕竟是打了一回大胜仗,只是他们很难找到快乐的感觉。再大的胜利与喜悦,也会被赵长思的犯病给冲得干干净净。 赵长思昏迷的这几天的时间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任笑天更是一个劲的在责备自己,应该早一点到场。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就会避免事情的发生。 任笑天虽然知道李震民与菡儿之间的关系,但也意识到,双方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说,在这一场相互较量中,当然也不会有丝毫心理上的障碍。也可以这么说,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放弃了自己与李若菡之间的任何希望。 罗大鹏虽然没有把责任推到任笑天的身上,但也哀叹了一句:“假如不想发这个劳什子财,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了。”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有点改变了颜色。 对于罗大鹏的感慨,向子良倒是赶快作出了解释,说:“大鹏,话可不能这样说。长思的得病,并非一日一夕的事。他的病根,早在父母离世的时间就已经种下。这一次的爆发,只不过是所有的矛盾都聚合到了一处,才让他原本就已经是极度脆弱的心灵,出现了崩溃。” 尽管医生也赞同这样的解释,但任笑天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事发之后的这么多天,除了上班与去医院照顾赵长思以外,他就是在大街上漫步。 这天下午,他还是在三元大街上来回地踱着方步。突然听到背后有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任笑天,你在干什么?” 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任笑天停住了脚步。回首一看,那是一个身材条苗的姑娘。修长的玉颈,加上长长的腿,更是将她的身材衬托得越发的修长。 皮肤极其白嫩,瓜子脸,小巧的瑶鼻,粉色的薄唇微微下弯,气质冷漠高傲。那双充满神气的美丽杏眼,怎么也不能掩饰住她的精明强干。一件淡黄色的短袖T恤衫,再加一条水蓝色的牛仔裤,让她的美丽增加了三分英气,三分豪态,令人不敢逼视。 这是谁呀?任笑天感觉到对方好象有点面熟,特别是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上的情景,似曾见过,但又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他不好意思把眼睛老是盯在人家姑娘脸上,只得有点惭愧的笑了笑,轻微地耸了一下肩头,意思是告诉对面那个姑娘,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对任笑天这样的反应,对面的姑娘没有见怪,反而是大度的说道:“知道你不认识我,任笑天,来,自我介绍一下,敝人是燕京大学的研究生,名叫孙佳隹。这一次,是到你们海滨市实习来了。初来贵地,你可要多多担待呀。对了,你喊我佳佳就行了,菡姐都是这样喊我的。” 菡姐?听到孙佳隹提到菡姐,任笑天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从孤岛上独思的那一晚开始,他就在极力地让自己忘记李若菡这个名字。 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事情也真多。从任姐家的‘农转非’指标开始折腾,接着就是抓那两个罪犯和开饭店的事。接下来,自己莫名其妙的当了副所长,还又多开了一家轴承专卖店。 到了现在,赵长思的事还没有完全了结。说实在话,还就没有时间想到菡儿。当然,这也与任笑天的刻意忘怀有关系。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眼前局势,自己与菡儿之间的这么一场恋爱,都已经变得虚幻飘渺。 与其去苦恼,莫如去学会忘却。再加上这一次的饭店事件,已经彻底决定了自己与菡儿的命运,那就是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此时,突然听到对面这个女孩子突然提到李若菡,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刀绞一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孙佳隹的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明明知道这是对方最为忌讳的字眼,为什么偏偏还要提起菡姐哩。 再看到任笑天脸孔上流露出的扭曲,孙佳隹更是知道自己刺伤了对方。只是泼水难收,她只好伸了一下那小巧玲珑的舌头,赶忙打起了招呼。 还好,任笑天不是小气人。对这种无心之错当然也不会往心里去。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他也算是想了起来,这不就是菡妹的那个大学同学嘛。对了,也是和菡儿同时被评为校花的女学生。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是菡儿让人送来绝交信以后,妹妹与她们发生争吵的时候。想到妹妹当时那种情急的样子,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微笑的纹理。到底是一家人呀,关键时刻就是不一样。 看到任笑天的脸上有了微笑,虽然不知道笑的是什么意思,但也说明人家没有计较自己的失言。孙佳隹本来就是一种直率的性格,既然没有事,她也就不会再去多想。 她把对方当作老朋友的说道:“怎么样?天哥,小妹到了你们海滨,你这个做主人的,是不是也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呀!”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这个叫佳佳的姑娘会这么爽直。第一次单独打交道,就闹着要让自己尽地主之谊。既然人家姑娘都能这么大方,自己也不能小气。即使不能和菡儿走到一起,自己也不能掉这个链子。总不能让菡儿的朋友日后发笑,说李若菡的男朋友如何的不见大方。 孙佳隹也是在街上跑着玩的,所以也不存在车辆与步行的问题。路边不远,就有一家‘白天鹅咖啡厅’。 那时的咖啡厅,是个新奇的事物。青年男女要有个什么交谈的地方,那必定是首选之地。由于这样的原因,两个人就走了进去。刚刚坐了下来,孙佳隹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就如同是盛开的百花一样,美艳不可方物。任笑天被她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只好抚莫着自己的后脑壳,跟在后面‘嘿、嘿’的傻笑着。 第59章 与美女交谈 任笑天本来就和孙佳隹不太熟悉,说话之间当然也不会象平时那么直率。他先是被孙佳佳笑得有点莫名其妙,接着,就被孙佳隹那张如天使般圣洁的娇美容颜所吸引。 那一抹灿烂而愉悦的笑容,那修长而优雅的身姿,无处不美。特别是那双如水的眸子,更是水灵。再加上其高雅的气质,任何男子和其直面相对,都无法能够做到心平气和。 孙佳隹的笑,是想起了自己那天和李若菡到这儿的情景。看到任笑天在发怔,知道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笑。她就把自己和菡姐一起痛打皮小磊和黄大宝的情景,绘声绘色的给介绍了一遍。说得高兴时,不由得捂住小嘴‘格、格’的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孙佳隹又得意的说道:“天哥,你说巧不巧?我们今天又进了这家咖啡厅,还又正巧坐到了这个位子上。” 说完往事之后,孙佳隹本来以为自己又犯了错,怎么总是哪壶不开偏要提哪些壶哩?一不小心又把菡姐给说了出来。还好,她看到任笑天也跟着笑了起来。 孙佳隹以为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自己说菡姐的事,却没有想得到,对方笑的是皮小磊今年流年不利。先是被这两个女人一顿打,接着又被赵长思摔了个昏迷不醒,还把工作都给丢掉了。 当然,任笑天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笑的时候,对面那个女子正在静静的打量着自己。这个男人笑得真好看,嘴角的弧度向上翘起,很温和,很和煦,这是孙佳隹对他的评价。 只是她想不通,对面这个男人怎么一点也没有伤痛的表情呢?是没心没肺的男人,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菡姐放在心上?从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情景,都不太象。 嗯,我应该要帮菡姐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男人才是。最好是能让我找到任笑天的把柄才好,也能让菡姐好好地死了这份心。家庭、学历和身份都不般配的人,怎么能组合成家庭呢?就是勉强组合而成,会有幸福吗?呃,我要对菡姐负责,当然,也是帮哥哥的忙。 隔壁桌子上的一对青年男女,不知为了什么事而拌起了嘴。女孩子把擦拭嘴唇的餐巾纸往桌子上一丢,只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蹬’的声音,就抹着眼泪跑出了大厅。 那个男孩子先是有点负气的坐着,没有几秒钟的功夫,就又慌忙地追了出去,边追边喊道:“涵儿,别生气。涵儿,别生气。” “涵儿,别生气——”听到那小伙子的喊声,任笑天痴了,眼光也有点迷茫起来。 他在口中轻轻的重复着小伙子的话,就好象是在呼唤着自己的恋人一般。到了这时,孙佳隹看到任笑天的眼眶,有着好大一片雾气。多好的男人呀,别看他在表面上是那么的刚强,其实不然,他的内心也很脆弱。 孙佳隹不禁也感觉到了一阵心疼。柔声地劝解说:“别难受,菡姐不能和你在一起,只能说是她的损失。要说痛,她比你还要痛。” “痛?佳佳,你是说我痛吗?错了,我不是为自己而痛。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爬不过去的山?我还有亲人的理解和支持,菡儿能有什么?她是孤独一人。话能对谁说,苦能对谁诉?”任笑天轻轻一叹说。 孙佳隹没有想得到对面这个男人会如此这般的理解菡姐,假如能有一个男人如此这样对待自己,这一辈子也就算没有白活了。 想到他们这么一对没有结局的恋情,她还是忍耐不住的问道:“天哥,你既然知道菡姐处于无能为力的地步,想必也应该清楚你们的恋爱,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任笑天颌首道:“知道,从看到她的那封信开始,我就猜测到了其中的奥秘。” “象刚才这么一对恋人,只是小小的误会,只要能及时的把话说清楚,也就能拨云见日,重新和好如初。可是,你们之间的鸿沟,是那么的大。除了耗费青春以外,什么结局都不会有。既然如此,你还会坚守这么一段没有结局的恋情吗?” 孙佳隹提出的问题,既现实,也很尖锐。她之所以要这样说,也是为了一个很好的出发点。那就是让任笑天认清现实,主动从这场没有结局的婚恋之中走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在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一旦思念的对象已经移情别恋,菡姐也就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坚持下去的思想基础。到了那时,哥哥与菡姐的事,也就有了希望。 面对难题,任笑天不得不陷入了沉思。说是就这么无休止的拖延下去,显然这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就此了断,大家各走各的路,在感情上也做不到。 那么,又要拖到什么时间才算是结束的时候哩?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刚准备点燃时,突然又停了下来,朝着孙佳隹望去:“佳佳,你不介意我抽一支香烟吧?” “想抽就抽吧,不要顾忌我。”孙佳隹有一种冲动想要哭的感觉。对面这个男人,明明到了思绪十分混乱的时候,在抽烟这种小事上,却还要照顾别人的感受。她在感动之余,柔声劝说道:“香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抽一点好。” 点燃香烟之后,任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目不转睛的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徐徐说道:“我和菡儿的情,关键不在我这儿,而是她能否冲破家庭的束缚。只要她一天没有嫁人,我就会等一天。哪怕是等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改变。如果她有了新的选择,我也会衷心祝她幸福。到了那时,当然我也会走上人生的必经之路。” 孙佳隹听得痴了,听得醉了。天哥这么一番话,没有豪情壮语,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刻骨铭心的爱。 在这种物欲横流的时代,早已看不到如此真挚的爱。更多的是利益的结合,是美貌、财富与权力的交换。自己在京城时,总是会有那么多的苍蝇围绕在身旁,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美貌与家族的权势? 菡姐呀,菡姐,你何其幸福,却又何其不幸呢?幸者,是你碰上了这么一个痴情男人,不幸者,是你为何生在那样的家庭!你们之间的恋情,任是再怎么努力,也是注定了以悲剧而结束。 “天哥,我看你好象有什么心思在身上哩。”孙佳隹不想再揭任笑天的伤疤,就转换了话题。她这么一说,恰恰是正中任笑天的下怀。和一个姑娘,而且是李若菡的朋友,探讨与菡儿的恋爱问题,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听到对方变换话题,任笑天也就恢复了平时的潇洒,调侃地说道:“你真是‘科学家’,一眼就看出了我有心思。” “科学家,什么科学家呀?我问你有什么心事,与科学家有什么关系呢?”任笑天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让孙佳隹听得有点稀里糊涂。 当她听完任笑天介绍完‘科学家’与‘没有文化’这两句口头禅来历和意思以后,也来了一个现学现卖,有意戏弄道:“天哥,我发现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科学家’。” 专门捉弄人的任笑天,一下子也没有能够弄得明白,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我怎么又是科学家呢?” “能发明这两句口头禅的人,不是‘科学家’又是什么?”话一说完,孙佳隹就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极品美女,再来上一个笑靥如花,顿时就将任笑天看得有点痴迷起来,眼睛盯住孙佳隹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看到任笑天这个样子,孙佳隹的内心之中也有几分得意。在这之前,天哥一直都不往自己的脸上瞅。就好象是除了菡姐之外,世上就没有美女一样。要知道,本姑娘也是燕大与菡姐并驾齐驱的两朵校花之一哩。 想是这么想,她也没有办法说出来,这让平时对自己容貌一直都很自负的孙佳隹,很有一种挫败感。此时,看到天哥这个样子,总算是让她找回了一点成功的感觉。 “看,看,你的眼睛在往哪儿看?”隔壁一张咖啡桌子上,传来了一个女人充满醋意的嗔怪。任笑天的目光一扫,嗬,那个‘猪哥’可真的给男人长了脸。 充满色意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一直都盯在孙佳佳的脸上。嘴角上的馋涎,都流到了桌子上还不自觉。看到别人这样,他也想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就把目光转移了开去。 为了转移话题,任笑天就把赵长思的事情,给孙佳隹介绍了一通。人有了心思,憋在心中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此刻,他就象碰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从事情的经过,到最后的结局,还有自己的内疚,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说出来之后,原来堵在心口的石头,就好象被搬走了一般,全身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帮畜生,真是该死。应当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才能平息民愤。”性格直率的孙佳隹,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然还会有这样黑暗的事。她一边用湿巾擦拭自己的眼睛,一边发出了这样的诅咒。 孙佳隹这一发狠,倒是让任笑天有点为难起来。 第60章 秀色可餐 在孙佳隹生活的空间里,到处都是莺歌燕舞,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哪儿会碰到这样的事。不用说不会碰到,就是听也没有听到过。假如让她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在外面是如何的欺男霸女,并且一手策划了对任笑天的暗杀,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看到孙佳佳气得这个样,任笑天反而也有点过意不去。总不能为了自己放下思想包袱,却给人家带来不好的心情吧。美女不能生气,生气是会影响容颜的美丽。这种伤德的事,我们老任家的人可不能做。 任笑天的眼睛一眨,立即就找到了说辞:“佳佳,你是研究生吗?我看了怎么有点不象,好象没有什么文化哩。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耶?哈哈。” 刚开始,任笑天对孙佳隹学着菡儿喊自己‘天哥’,还有那么一点儿不习惯。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喊过‘佳佳’,总是感觉到有点喊不出口。不生不熟的,太亲热了会让人家反感的。时间一长,也就渐渐地为孙佳隹所吸引,不知不觉的就喊起了‘佳佳’。 孙佳隹没有注意到任笑天语气和称谓的变化,而是为他的疑问感觉到不忿。 她将手中的咖啡杯往桌子上一顿,然后*脯一*,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有怀疑吗?告诉你,本姑娘是正宗的燕京大学研究生,如假包换。哼,竟敢怀疑我的学历,你才没有文化哩。告诉你,有了机会,我一定要告诉菡姐去。” 话一说完,孙佳隹突然想到自己怎么又把菡姐给提了起来。该打,她伸了一下自己那可爱的小舌头,表示自己的歉意。任笑天倒也没有什么感觉,说的次数多了,听的人也有点麻木不仁,总不能堵上别人的嘴,不让人说话吧。 心态一摆正,人也就能少上许多的烦恼。他也不去多想,继续调侃道:“还是研究生吗?怎么会这么没有文化哩!连依法办事这么一点道理都不懂呀。有时间的话,我倒要到你们燕京大学走一遭,找你的导师好好理论一下才是。” “切,你才没有文化哩。人家这是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才会这么说的。你连这么一点区别都不知道,还敢说别人没有文化。”孙佳隹就象一只小喜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任笑天没有回答,而是很识相的闭上了自己的嘴。想要和女人斗嘴,那是傻男人才会做的笨事。本少爷既不傻,也不笨,当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当然,他也不会闲着,而是一本正经的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双眼一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佳佳。孙佳隹说得高兴的时候,手臂也挥舞了起来。 心口上方那一块隆起的地方,当然也要随之上下起伏。有时动作幅度大了一点,任笑天甚至能从低领衬衫的心口那儿,看到那白嫩、圆润、结实的上半球。 刚才在笑人家‘猪哥’的任笑天,此时也流露出了‘猪哥’的本色。孙佳隹是美女,当然也见惯了‘猪哥’的表现。看到任笑天的表现,她会如何反应呢? “死相,你的眼睛在往哪儿看?看,还在看!再看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戳破。”孙佳隹终于发现了任笑天的不雅举止,虽然心中在为自己的容貌而自豪,嘴上还是不好意思的嗔怪了一句。 她在心中得意,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柳下惠呢?原来也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狼’。照这么说来,自己也不要过分为菡姐担心。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自动放弃的。 被人揭露阴暗面的任笑天,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看,就被人给戴上了一只‘*狼’的帽子。早知如此的结果,再是怎么漂亮的美女,想必也不敢看喽。 也许是已经打开心境的缘故,任笑天一点儿也没有羞涩的表现,反而是嬉皮笑脸的回答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动人了一点。上帝呵,你造出这么一个极品红颜来,让男人可怎么活哩?” 听到天哥这么回答自己,尽管知道是玩笑,是调侃,孙佳隹还是很开心,一双杏花眼眯成了一道缝。不管是什么样的美女,还是喜欢别人对自己大唱赞美诗。 孙佳隹从菡姐的介绍中得知,天哥如果能够这样放荡不羁的说笑,也就意味着他是打开了心锁。这个时候,她也在为这一对好朋友叹息。多好的一对佳人,就是不可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正当孙佳佳有所感慨的时候,楼道的阶梯上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这是谁呀,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到这种地方来消费,理应当静悄悄的才对,哪儿会有这么粗鲁的走路方式。 所有的人,都对来者产生了一种鄙夷的感觉。任笑天当然也不例外,他的位置正对着楼梯口,当然看到了来人是谁。只是对方刚一冒头,看到任笑天坐在了正对面,立即就又退了下去。 任笑天的眼睛尖,当然已经捕捉到了对方的面孔。嘴角咧了一咧,鼻孔之中也‘哼’了一下,跑!能跑得掉吗?孙佳隹注意得到任笑天脸上的异常,赶忙问道:“天哥,怎么啦?” “没有什么,只是看到了一只苍蝇而已。还没有来得及打,就又飞走了。”任笑天会心地笑了一笑,心中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 孙佳隹知道任笑天不想说,也就乖巧的没有问下去。在他们孙家有一种说法,男人有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过问。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孙坚伟做了那么多的事,她才会蒙在鼓里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虽然不赞同这种男尊女卑的观念,对待爷爷的一些做法,也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只是因为和任笑天还不十分相熟的缘故,她还是放弃了打听清楚的想法。 孙佳隹转而主动介绍起了自己的情况。她是今天上午才从京城过来,被分配为市电视台当采访部的副主任。 “啧、啧,真行耶,佳佳。我们在基层干死干活的,也不过弄了一个不入流的副股级小所长。这还是占的老天爷的光,我们所里还有当了十年的老警察哩。你说,你这才一出道,就闹了一个副科级干部,让人怎么能够不感慨万端哩!”任笑天一听孙佳隹说完情况,就搞怪地来了一通短吁长叹。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本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任笑天这样的人表示羡慕,还是让孙佳隹很有成就感的。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能乐到几秒钟,任笑天就来了一句,说:“牛人,只有牛人,说话做事才能这么拽拽的。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孙大小姐?” “拽,拽你的个头呀!”孙佳隹没有好气的回击了任笑天一句。她听得出来,任笑天这是讥讽自己沾上了家庭的光。只是这种事,也没有办法解释,孙佳隹只好‘淬’了任笑天一下。 话说出口之后,孙佳隹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人家是菡姐的旧恋人,自己凭什么来冲着人家如此说话?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重,她稍许停顿了一下,转而改口问道:“天哥,听说你写过一首《逍遥诵》的诗。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任笑天一听这个问题,苦笑一声,这个李若菡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两人之间的秘密也告诉了眼前这个女人。 说到《逍遥诵》,倒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两人男欢女爱之后,免不了会要聊到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其间,菡儿突然问了一个题目。说是在这六年中,你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这对任笑天来说,倒也不算难题,当即告诉菡儿说,自己曾经写过一首《逍遥诵》的打油诗,足以描述了自己的心情。 本来李若菡倒是想听一听诗文的具体的内容,只是被其后的激情所打断,也就没有再谈到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闰中密友。 此时,孙佳隹提出了这个问题,一是想摆脱自己刚才说话有点放肆的尴尬,二是想看一看任笑天的才华如何。有了这么两条理由,她当然是穷追猛打,不肯放任笑天滑过关去。 男人在女人面前的抵抗力量,总是会显得弱上不少。到了最后,任笑天只好低声地诵读了起来: “总想逍遥,总难逍遥。只因为 ,尘世情难了。 曾记得,春意明媚花枝俏,你在丛中笑。 爱是人生的港湾,人比玫瑰娇。 情是人生的绎站,月下闻心跳。 夜阑人静时,为谁立中宵? 怎能逍遥?怎得逍遥! 难忘怀,寒流涌动百花凋,你在丛中笑。 道似无情实有情,林边独吹箫。 风霜似箭难憾志,牵手何说了? 夜阑人静时,为谁立中宵? 怎能逍遥。怎得逍遥? 潮涨潮落听惊涛,人生有芳草。 长江东流水滔滔,仰面朝天笑。 才能逍遥,才得逍遥。” 一首《逍遥诵》,说不上有多高的学问,但也足以让孙佳隹了解了任笑天对李如菡的情,了解任笑天在那六年中的内心世界。 素来以乐天派而自诩的孙佳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会儿叹了几回气。她不知道应该是帮任笑天,还是帮自己的哥哥? 第61章 女朋友 任笑天的诵读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咖啡厅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处所。他那悠扬顿挫,还又充满磁场的男中音,还是吸引了不少听众。他这边刚一读完,周围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一下,就让任笑天闹了一个大红脸。自己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的涂鸦之作,却没有想到会弄到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来献丑。只好赶忙站起身来,向大家抱拳答谢。 按照任笑天的想法,是想再在咖啡厅里坐上一会,然后真的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佳佳吃上一顿晚饭。这时,却由于刚才那个没有完全露出面孔的人,还有诵读《逍遥诵》带来的尴尬,而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歉意的对孙佳隹打招呼说:“佳隹,不好意思哩。我想回医院看一下长思兄弟,就不能陪你嘞。一个下午没有看到人,这心中总是有点空荡荡的不放心。” 任笑天这话一说,孙佳隹秀眉一扬说:“应该,应该。正巧,我也想要到医院去探视一下你的兄弟。” 任笑天本来就是想要甩包袱,哪儿肯把她再带到医院去。立即推辞说:“这就不要麻烦喽。等到他日后清醒之后,我会把你的心意转告的。” 只是他想拒绝的话才露了个头,就被伶牙俐齿的孙佳隹给挡了回去。孙佳隹反问说:“天哥,赵长思是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难道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妹妹吗?” 听到孙佳隹如此说话,任笑天直是挠头。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呢?才说了这么几句话,怎么就成了我的妹妹?只是这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伤人家的自尊心! 一番连珠炮式的轰击,让任笑天哭笑不得。两人争论到最后,好象任笑天如果不带孙佳隹去医院进行探视,就犯了大错一般。承认错误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平时算得上是能说会道的任笑天,只好使劲挠自己的头皮,无话可说。 到了最后,他还是带着孙佳隹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大门口,任笑天突然想到了对自己很有一点意思的小梅护士,还有那多情的顾医生,想到了自己那帮说话有点损的小兄弟。 他在心中祷告着,说:“过往神仙多多保佑,千万不要给别人造成错觉,不要把这丫头当成是我的女朋友。” 任笑天的祷告没有用,刚一走进住院部的大厅,迎面就走来了内科的护士小梅。任笑天在这住院的时候,人家护理得是尽心尽责,十分到位,并且主动抛出了绣球。只是任笑天心中有人,当然不肯接过来。 到了出院的时候,人家小梅护士只能是黯然神伤,向隅而泣。此时看到心中的帅哥身边又多了一个美女,当然是醋意十足,有点不满地说道:“唷,天哥,怎么又换了一个美女啦?” 孙佳隹听到小梅这么说话,心中当然不乐意,口中回答说:“换不换,关你什么事呀?小丫头,多嘴多舌的,是不是欠揍呀?” 这话说起来,有点气势汹汹的样子,俨然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在维护自己的权益。不但嘴上在说,手上也在动作,两个指头捏住任笑天的小手臂,顺势扭了一个90度,疼得任笑天差点叫出声来。 这动作怎么这样熟悉?以前菡儿使起小性子的时候,就喜欢来上这一招。佳佳为什么也要这样做呢?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孙佳隹也意识到了自己动作的不妥,为什么要对护士的话这么生气呢? 我是为了帮菡姐的忙。对,就是这样。我是菡姐的好朋友,她不在国内,我当然要帮着她多看着点,免得菡姐的恋人花了心。 这话说得好矛盾,又是希望任笑天早日认清现实,主动离开菡姐,又是怕任笑天花了心,要帮菡姐看着点。这个世界上,做个男人真的不容易。 进了病房,赵长思依然在昏睡不醒。老特务在和全慕文、罗大鹏三个人,坐在那儿无所事事的闲聊着。看到任笑天和孙佳隹进来,两个死党兄弟立即站起了身来迎接。 别看全慕文在组织部门工作,心思却是跳脱得很,一点也不象是个古板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凭这性格,在组织部门也混不长。他一看到孙佳隹跟在任笑天的后面,眉毛一挤,立即就油腔滑调的开了腔:“天哥,这是不是未来的嫂子呀?” 这话一说,顿时就将平时有点男儿气的孙佳隹弄了个大红脸。要死啦,怎么会把自己与这个小白脸给牵连到了一起。她很想板下脸来,给那个乱说话的男人一个脸色看一看。然后再狠狠地教训一下任笑天和他的狐群狗党。 考虑到初次见面的缘故,孙佳隹还是没有能够拉得下脸来。只是在鼻子中‘哼’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就算是了事。人家姑娘不说话,任笑天可不能顺水推舟。不然会让这帮死党错以为真,那就闹大笑话了。 他连忙解释说:“别瞎说,这是市电视台新调来的孙主任。听说长思住了院,特意来看望他的。” 人说病急乱投医,此时的任笑天,就是这个样子。为了摆脱女朋友的嫌疑,就连孙佳隹刚才那种强词夺理的话,也搬了来作为理由,用以洗清自身的嫌疑。 “不是嫂子,那就是女朋友了。对不对?天哥。”平时很少说话的罗大鹏,看到任笑天有点欲盖弥彰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也忍俊不禁的开了口。 任笑天知道,必须赶快刹车,不然的话,这帮损友会越说越来劲,越说越不象话。听到罗大鹏也这么参加开玩笑,任笑天有点羞怒道:“我让你们不要瞎说,听到没有?只是朋友,不是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 “天哥,孙主任是你的朋友吧?”任笑天的发怒,好象没有什么作用,不知是谁又从旁边插了上来。听到这样的问话,任笑天也就很自然的回答说:“是的,她是我的朋友。” “孙主任是女人吧?”那人又接上了一句。任笑天被自己这帮损友折腾得有点头疼。听到这样的问话,也就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这不是废话吗?你用眼睛也看得出她是男是女,没有文化的人!” “你才说的废话哩!孙主任是女人,又是你的朋友,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又是你的什么人?切,也不知道是谁没有文化!”插话的人,象说绕口令一样,说得又快又脆,根本不容任笑天插言。 几句话,还是把孙佳隹给绕成了任笑天的女朋友。孙佳隹又好气,又好笑,任笑天处的是一帮什么朋友呀,一个个说话都是这么刁钻古怪,让人无从招架。 任笑天听完绕口令以后,却象一下子被雷声击中一般,迷惑了一会以后,就失声喊道:“长思,是你!是你醒了吗?长思,是你醒了吗?” 话一说完,他就拨开挡在病榻前的全慕文和罗大鹏,直接就冲向了躺在病榻上的赵长思。站在病榻边观察了一下,看到赵长思的眼睫毛直在抖动,当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你个臭小子,醒了以后还在这儿装神弄鬼的,让我空担心。”任笑天一把揪住赵长思的衣领,就把已经睁开眼睛的赵长思给拉起了身。 到了这时候,屋子里的几个人才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向老爷子,也笑得直抹下巴上的胡须。等到大家都笑得停当之后,任笑天才算是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在任笑天离开病房不久,一直是处于昏睡之中的赵长思就醒了过来。经过医生检查之后,各项指数都很正常。用医生的话说,他这是由于平时压抑过甚,加之急怒攻心才会导致犯病。 这一次治好之后,平时只要注意不要有太大的刺激,好好巩固一阵子就能恢复正常。这样的结论,当然是好消息。大家想到任笑天这几天的模样,集体决定和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刚开始,是想让赵长思装作还未醒来的样子,等到任笑天到了身旁的时候,再突然大叫一声,好好吓任笑天一大跳。 到了后来,看到任笑天带着孙佳佳到了病房,全慕文和罗大鹏有点忍耐不住,抢着用孙佳隹做话柄,来和任笑天开起了玩笑。赵长思也时一时心痒,忍耐不住就在中途接上了话。 任笑天也是忙中出错,只顾辩解自己与孙佳隹之间的关系,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说话的对象换了人。直到最后那一连串的绕口令才让他感觉疑惑。不对呀,怎么会是长思兄弟的声音哩? 这么一打闹,孙佳隹也算是看了出来,这四弟兄的感情非同一般。不过由于这么一来,她也不好意思再蹲下去了。再怎么豁达大度的姑娘,被人家误解为女朋友以后,还是会感觉到有点羞赧,有点不好意思的。 她坐了一会,就和这帮损友打了招呼,说是有空再来探望赵长思。全慕文本来还想说,让孙佳隹等到小天在的时候再来。只是被任笑天严厉的目光所制止,才算是没有再说戏谑的语言。 孙佳隹离开病房的时候,没有注意得到,那个一直是只笑不语的老人,冲着自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不但她没有注意得到,就连病房里的几个小兄弟,也同样没有觉察到向子良的异常。 第62章 烦恼 任笑天看到赵长思的身体没有问题,也就算是放下了心。他在孙佳佳走后不久,就提出要出去办点小事。全慕文开玩笑地说:“天哥,你这是要出去私会女朋友吧。才分开这么几分钟,你都忍耐不住。真的要有个十天半月的不见面,你还不知会怎么急哩。” 对弟兄们的打趣,任笑天不象先前那么急于分辨。而是诡谲的一笑说:“就是不告诉你们,闷死你们这帮无良的家伙。嘿嘿,先让你们好好熬一整夜再说。” 任笑天想要离开医院,确实是有大事要办。自从饭店风波之后,他就一直在酝酿着如何报复皮小磊和黄大宝。不出这么一口恶气,无论怎么说都不会甘心的。 从法律上来说,治安拘留15天的处罚,已经算得上是不轻的教训。再想要有多重,那就是追究刑事责任了。只是人家毕竟还是有一点人脉的,如果就事论事的话,还就不好再加重处罚。 在任笑天的心中,这样的处罚对于这帮人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用老特务的话说,既然要打狗,那就狠狠地打,一直要把狗打怕了,要打得他看到你就摇尾巴的时候,才能算是结束。 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皮小磊和黄大宝记住这个教训,还又不让人抓住把柄呢?用武力,那是肯定不行。咱们是有文化的人,也是守法的公民,绝对不能和那帮坏痞子一般见识。 那用什么办法,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任笑天觉得,还是象上次那样找赵二虎麻烦那样的解决方法好。你们不是想要来找老子的麻烦吗?那就准备好花钱消灾吧。不管你是有多少钱的人,总会是能感觉到肉疼的。 从表象上来,折腾黄大宝的钱财,好象与皮小磊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其实则不然,内里的人都知道,道上出名的‘黄狐狸’名下的企业中,凡是涉及到黄赌毒娼交易的场所,都会有皮小磊的股份。所以说,只要打压了黄大宝的财产,也就等于是捅了皮大少爷的心窝子。 打定主意的任笑天,也没有打算多带人马,只是想喊钱小祥跟着自己。两个人,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闯黄大宝的大本营——‘欢乐时光歌舞厅’。 自己是上门去讨债,又不是去搞打砸抢,要带多少人去干什么?人多了反而会授人以柄。凭着自己的护身内功,也用不着担心什么。任笑天自我陶醉说:这就叫艺高有胆大。 “小天,你先别忙着走,我有话要对你说。”任笑天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向子良给喊住了。 听到老特务喊自己,任笑天立即回转了身体。通过这一次饭店事件的争取公道,老特务在这帮小兄弟心中的形象与地位,如同火箭一般的直往上窜。 不能不佩服呀,人家组织得有章有法,既没有闹出大的乱子,还又做到了利益最大化。这样的结果,是许多人在事前都不敢相信的。那个李瘸子回来之后,更是把老特务戏弄李区长的过程,当成了故事在传播。 “向爷爷,有事吗?”任笑天回转过身体,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向子良。向子良抚莫着颌下那不长的胡须,眯着眼睛说:“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上一会。” 任笑天听到没有大事,就有点为难地问道:“老爷子,既然没有什么大事,能不能改到明天再说?我手上有一件急事,想在今天晚上给做好哩。” “嘿嘿,事情虽然不算大,却可能会与你这一会要出去办的事情有关嘞。”向子良睁开眼睛笑着说道。任笑天一听感觉到有点奇怪,就跑到了老特务的身前,不解地问道:“老爷子,你知道我要去办什么事情吗?” “你个小猴崽子,还想在我面前玩把戏吗?说,是不是想去找黄大宝的麻烦?”向子良身子一直,立即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让坐在病榻上的赵长思,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听到老特务一口就道出自己的目的,任笑天也是为之一楞。去找黄大宝讨债的想法,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盘算过,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钱小祥,也还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哩。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前几天,你是没有顾得过来。今天看到长思醒了过来,你就想着要下手了。告诉我,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向子良的语气有点严厉。 任笑天无法抵赖,只得是在喉咙中‘嗯’了一声,没有进行分辩。其他几个兄弟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当然明白向老爷子说的话,是揭开了任笑天心头的秘密。 “天哥,你不能这样轻举妄动。要知道,你是警察,又是一个副所长。许多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全慕文立即进行了劝说。 赵长思也拉着任笑天的衣袖说:“天哥,能有这样的结果,我做梦也能笑醒啦。你别再做傻事,要是再把你给赔了下去,那就是大大的蚀本交易啦。” “是呵,天哥。你要是真的上门去闹,人家肯定会把事情给闹大的。到了时候,你反而是讨不了巧。”罗大鹏也在劝解道。 听到大家都在反对,任笑天一跺脚也就坐了下来。 “荒唐!徒逞匹夫之勇。”向子良一拍铺板,站起来用手指着任笑天的额头说:“你以为皮小磊和黄大宝是纸老虎吗?告诉你,人家正等着你上门哩。你以为人家不敢还击吗?我告诉你,只要你一登门,人家就会大打出手。闹出事来,你还无话可说。谁让你是警察,谁让你主动上门去找事哩!” 听到向子良这一发火,任笑天也只能是把头往下一缩。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直接出面讨债的风险,奈何是手下没有可用之兵。赵长思是一碰就倒的人,谈到耍嘴皮子还差不多,要让他上阵打仗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全慕文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抵不上大用。罗大鹏倒是有几把蛮力气,不谈能不能打得过人,就冲着他也是警察的身份,那也等于是无用。 剩下的人,也就只有钱小祥嘞。若是他能单枪匹马地斗得过黄大宝,也不会被黄大宝给逼得差点丢掉小命。说到最后,只能还是自己赤膊上阵去找黄大宝讨要公道。到了这时候,任笑天也在心中感慨。自己还是根基太浅,没有一支能让自己使用随心的队伍。 “小天,古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你此时的心情,是不是在恨手中无可用之兵?既想要能实现你的愿望,又要不把自己和几个弟兄给牵扯进来。”向子良看到任笑天不发表意见,就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再次被说中心里想法的任笑天,有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他看到老特务还是那副欲笑不笑的样子,心中恨得直咬牙。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要故意来疑问自己。只是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对老特务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小天,做事不能只凭意气用事。你想要好好整治一下皮小磊和黄大宝,这事我不反对。可是不论做什么事,都要谋定而后动。要打就得把这帮家伙打痛,要打得他们不敢再找麻烦。如果打了别人,也伤了自己,那就叫得不偿失喽。”向子良劝解道。 “再说,你以为黄大宝就这么暴露在表面上的一点力量?据我所知道,能吃这碗饭的人,手中多少不等地都会一、两招杀手锏。”向子良耐心劝解说。 听到老特务如此一说,任笑天倒也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一些往事。赢得在社会上有过一些传闻,曾经有些**上的人气势汹汹地想找黄大宝的麻烦,到了最后都是虎头蛇尾的不了了之。由此看来,黄大宝还不仅仅就是自己看到的一点力量。 想到这些,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沁出了一片冷汗。如果就这么杀上门去,不谈会不会受伤的事,倒是绝对会被对方加以利用,把事情给扩大化。 “这样吧,这个事情先搁上一搁。长思既然醒了过来,这是一件大好事。慕文,你去把你爷爷给接过来,我们晚上就在医院里好好聚上一聚。”向子良把手一挥,就算是定下了方针。任笑天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是服从。 可能是看到任笑天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向子良微笑道:“小天,别想得太多。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了好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有这个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是会有的。天哥,你听老爷子的话,肯定不会错。”赵长思也看出任笑天不甘罢休的意思,唯恐任笑天会和老特务争执起来,赶忙跑出来用前苏联电影中的一句对白来进行插科打诨。 任笑天叹了一口气,也只得赶快站起身来,出去张罗会餐的酒和菜。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在他离开医院的时候,老特务随后说了句‘我有事,过一会再来’的话,也就离开了医院。过了好大一会,才眯着眼睛重新回到了病房。 当天晚上,老老小小六个人在病房里庆祝了一下,算是为赵长思给洗了一下晦气。任笑天的爷爷没有来,是因为去了京城,说是在家中闲得无聊,想要去会一会当年的老朋友。 席间,全校长也对任笑天劝说道:“小天,一锹挖不出一口井。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听你向爷爷的,肯定没有错。” 席终人散,大家都走后,任笑天先要收拾完病房里的酒席残局,又照应着赵长思洗刷完毕。一切都忙完之后,时间也已经到了深夜12点钟,这才告辞回家。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内疚,都是任笑天在医院陪铺。今天看到赵长思清醒,他也就可以回家好好地补上一觉了。 “小天。”刚走了没有多远,一个清脆的叫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第63章 痴情的梅洁 任笑天刚一走到转弯口,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不用掉头也能知道,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顾小雪。想到顾姐那具丰腴的身体,任笑天的身体上就传来一种燥热的感觉。 “顾姐,你今天值夜班吗?”任笑天转身回答的时候,发现一身白大褂的顾小雪,正笑靥如花的站在医生值班室门前,朝着自己招手说:“小天,我找你有个事。” 顾小雪能这么巧的站在门口碰到任笑天,当然不是巧合。今天晚上一到班,她就听到赵长思已经苏醒的消息。从那时开始,她就留上了神,关注着任笑天什么时间离开医院。 看着任笑天的弟兄和长辈相继离开医院,而任笑天迟迟没有出现,顾小雪就预感到自己又能和小男人鸳梦重温,再续姻缘。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以为没有指望的时候,任笑天出现在了眼前。 自从前些日子与顾小雪结下帐里鸳鸯交颈情以后,任笑天也是食髓知味,总是思念着那种相互求索,水乳*交融的情景。如果不是因为赵长思的事情让他无法分开身体,也许早就想着法子再来一番**之情喽。 此时听得顾小雪这么一招呼,他的小肚子之中顿时就窜起了一股暖流。不用四处打量,任笑天稍一放出气机就能感受到四周无人。他也不再拖延,一个快步就走进了值班室。 随着值班室门‘砰’的一声响,一对男女就立即拥抱到了一处。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刚刚领略其中滋味的欲海新丁,这一拥抱当然是得大战几个回合才能罢休。这一番大战,由于顾小雪的白衣大褂穿在身上,又让任笑天体验到了一种制服秀,当然更是乐在其中,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从压抑的低声哼哼,到最后的放声大叫,再到后来的低声喘气。不同的音波,如果不是因为任笑天运用内力进行音量封锁,早就会成了病房里的现场直播。到了最后,还是顾小雪先行抵挡不住,气喘吁吁的说道:“不行啦,不行啦,小天,你就饶了姐姐吧。” “嘿嘿,刚才是谁说要,还要?终于认输啦,看你以后还说不说嘴。”任笑天得意洋洋地调侃着顾小雪。嘴上在说着,底下的那柄凶器还又用力穿插了几下,恨得顾小雪直是咬牙切齿。 已经精疲力尽的顾小雪本来还想反唇相讥,为自己争得一点威风。只是看到小任笑天还一柱擎天的矗立在那儿,顿时就又泄了劲。要想立威,也是需要实力才能说话的。 到了最后,她只好用手点着那好象还没有吃饱喝足的小任笑天说:“你数数看,一共要了几回?哼,这么凶,看以后还能有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挡得住你如此疯狂耕耘?” 任笑天一听,不以为然的接口说道:“不是还有你帮忙吗?” “我?”顾小雪楞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倒是想帮你的忙噢,只是你未来的小媳妇能答应吗?” 听到顾小雪问到这个题目,任笑天就立即哑了壳。哪有和老婆嘿咻,还让另外的女人在旁边增援的事情哩。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就又转移方向的问道:“顾姐,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找我的吗?” 眉眼含春的顾小雪,一直还沉湎于刚才的欢乐之中,突然听到任笑天提到自己找他的事。本来不想说话,只是想到受人所托,再加上有自身利益掺杂其中,也就强行拖拉着松软的身体坐了起来。 “小天,你今天碰到梅洁了?”顾小雪关切地问道。 听到是这件事,任笑天就想到梅洁看到孙佳佳时的情景。心中想道,难道真的是吃醋了吗?冤枉呀冤枉,孙佳佳与我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呀。想归想,口中却是很随意的回答说:“是呀,小丫头说了什么?” “当时是不是有个大美女在你身旁?”顾小雪看到任笑天想要提问,连忙制止说:“你别忙着问我什么,先回答问题。” “不错,是有一个美女在我身旁。”任笑天说完之后,又赶忙补充说:“那是李若菡的大学同学,到我们海滨市来实习的。今天才刚刚到达,在路上碰到以后就一起到医院来看长思的。怎么啦,小梅说什么了吗?” “你知道吗?小梅今天流了好多眼泪。”顾小雪说。 任笑天有点不解地问道:“顾姐,不会吧?我只是和一个女人一起走路,又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再说,就是有什么,梅洁也用不着这么伤心呀。” 顾小雪一听这话,伸手拧了任笑天腰间那块软组织一把,疼得任笑天直是求饶说:“轻一点,顾姐,轻一点。” “你们这些男人呀,全不考虑女人的感觉。”顾小雪嗔怪道。听到顾姐如此说话,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说:“顾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样吧,你帮我劝一劝她,把我的情况告诉她,也许就能解决问题了。” “说啦,我早就都告诉她啦。这个死丫头,实在是气煞人。她听我说了以后,更不肯放手。说是象你这种有情有义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成为稀有动物。自己既然碰上了,怎么能够放弃。唉,死心眼的丫头。”顾小雪叹了一口气。 任笑天一听也急了起来,头皮不挠了,鼻子也不揉搓了,赶忙摇着顾小雪那赤果果的身体说:“不行,这不行。顾姐,你帮我劝劝她。她这样等待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顾小雪翻了一下白眼,风情万种的伸了一下懒腰。随着她那两臂上举的动作,心口前那两只白馒头顿时就出现了波涛汹涌的状态。任笑天无暇欣赏,只是眼巴巴的在等着答复。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劝过啦。只是人家不答应,说是你能等李若菡六年,她就能等你十年。宁可终生不嫁,也不愿意错过你。”顾小雪的口气之中也有点无奈。 “唉,这个梅洁真的是在瞎胡闹,真的等上十年,她的婚姻大事岂不就给耽误了吗?”任笑天又挠起了头皮。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如果弄得不好,岂不是空负了女孩儿的一片心。 顾小雪也知道怪不得任笑天,只是为了报复任笑天刚才不顾自己的求饶,反复在自己身上进行冲突的举止,就伸出芊芊玉指在任笑天额头上点了一下,娇嗔道:“也不知道你这个臭男人好在哪里,偏要惹得小梅如此痴情。” “是臭,还是香?顾姐,你还能不知道吗?”任笑天一把抓向了那两坨在自己眼前荡漾的白肉,随着顾小雪一声‘小天,你好坏’的娇呼,两人又开始了**一刻的连续作战。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赵长思也已经出院了三天时间。虽然饭店里已经整修妥当,向子良还是没有同意开始营业。这一点,倒是与任笑天的想法不谋而合。 因为他想报复黄大宝,既然要报复人家,也就要准备人家再来报复自己。总不能前脚刚开始营业,后脚就被人又把饭店给砸个稀巴烂吧。 赵长思听老特务让自己继续歇业,倒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一次的风波,算是让他知道了老特务的厉害。虽谈不上是言听计从,但也差不了多少。 歇业归歇业,赵长思也不会闲着。在没有当老板之前,他就有一个最大的嗜好。那就是一闲下来,就爱玩上几圈麻将。虽然也是赌,但因为口袋子里的钱不多,倒也无伤大雅。 自从开了饭店之后,赵长思也就一直没有顾得上玩这些。此时听到向子良让自己继续歇业,也就乐得逍遥的去玩起了麻将。只是这种悠闲也没有能够持续多长时间,三天后的一个傍晚,赵长思就和钱小祥一起被任笑天找了过去。 听说任笑天有事找自己商量,他们两个人立即赶到了任笑天住的屋子里。刚一进门,任笑天就开宗明义的说:“小祥,长思,我打算今天晚上去找黄大宝的麻烦。” 听说是去找‘黄狐狸’的麻烦,钱小祥乐得是嘴直咧。他想要找背信弃义的黄大宝的麻烦,这已经不是一天的心愿了。今天一听到天哥说要去找黄大宝算账,钱小祥当然是乐得嘴直咧。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黄大宝呵黄大宝,你也终于有了这一天。 高兴的同时,钱小祥也感觉到奇怪,就这么两个人赤手空拳的上门算账,这账不知道如何算才对。不过,他也不担心。天大的事,自然会有任笑天在扛着哩,自己只要听令往前冲就行。 赵长思则是感觉到有点奇怪,这种找人麻烦的事,让自己来有什么用?要谈动手打架,那是肯定没有自己的份。要是说到看热闹的话,那还差不多。 想到看热闹,他就想到了天哥在‘留香饭店’玩的那一招。如果是那样的话,嘿嘿,龙潭虎穴也敢跟着去闯上一闯。弄得好的话,又能看上一回精彩表演。 “不,我不陪你们去。小祥,我让长思陪着你一起去。”任笑天的话,彻底打破了钱小祥和赵长思的美梦。 “什么!你说让长思哥陪我去?这——”钱小祥的话没法再说了。就赵长思那病病殃殃的身体,是去找人麻烦,还是送上门去让人扁呀! 赵长思也诧异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天哥,你说是让我去打冲锋?别开玩笑啦,让我去扛旗打伞还差不多。要是让我去冲锋陷阵,天哥,你还是饶了我吧。不是我说泄气话,那是让我去给人家打沙袋喽。” 第64章 恶客上门 ‘欢乐时光歌舞厅’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黄大宝阴沉着个脸,躺倒在沙发椅上抽着雪茄。 他抽雪茄,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嗜好,只是为了电视、电影上的有钱人都是这个样子来显示身份,这才有样学样的抽了起来。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一旦有了烦恼事情的时候,就会抽个不停。 你说他怎么能不烦呢?为了夺取‘风味饭店’的事,自己被拘留了15天,这还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需要去竖什么贞节牌坊。 赔偿损失和医药费,用掉了不少钱,这也认了。谁让自己这么倒霉的哩。还有一些钱,就用得让人实在是不甘心。在拘留所里,花掉的钱是没有法子算的。 打招呼的钱花掉不算,那些警察,还要想出主意来从自己的口袋中往外掏钱。什么东西都涨价,而且是涨得认不得家。家里送去吃的食品,一律不得入内,说是防止中毒。 外面卖两毛钱一只的肉包,到了里面变成了两元钱。一张上厕所用的草纸,在外面只值二分钱,也要五毛钱。一小盘加餐的小炒菜,几乎看不到几根肉丝,竟然也敢收上十元钱。 黑,实在是太黑。哪儿是怕中毒,实情就是要敲竹杠。还要美名其曰的说,是为被拘留的人改善伙食。 操,黄大宝想到这些事,心中怎么能够不烦。他在社会上敲了多少人的竹杠,却没有想得到,到了拘留所里,竟然也要被人敲竹杠,他能不烦恼吗? 最让黄大宝气恼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耳朵被赵长思给咬掉了一半。那半截耳朵当场就被嚼得粉碎,根本没有修补的可能。找了医生咨询,也只能是装假耳朵来遮丑。 这么多的事情加在一起,他是烦上加烦。所有的事情,全都烦到了一起。 黄大宝从拘留所回到家中后,又被做生意的老子黄和生给教训了一通说:“大宝呵,我早就告诉过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什么总是要冲到最前面呢?赚再多的钱,如果没有命用,那都是白费功夫。说到底,做生意的人,永远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总是在家听老子黄和生的叨唠,黄大宝也是听得心烦。前几天下午,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他就带着胡二去了咖啡厅。没有想得到,刚一上楼,就看到了任笑天,吓得一下子就把脑袋瓜子给缩了回来。 放在从前,黄大宝可不会这么一个熊样的退让,肯定是要大大咧咧的坐到任笑天身旁,甚至还会弄上几句挑衅的话,来出一出任笑天这个‘杯具先生’的洋相。 现在的黄大宝,肯定不敢这样做。任笑天,可不是当初的‘杯具先生’了。经过胡二的论证,这小子确实是有一身硬功夫。过去不知道,是因为人家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现在人家不但露出了獠牙,还又当上了副所长。 自己这么一个小混混,凭什么去和人家较劲?皮小磊可以不用怕,自会有他的老子‘皮老虎’给撑着。自己呢?自己靠什么来撑门面!想到这里,黄大宝就在担忧,不知道任笑天会怎么样来了结眼前的这么一段恩怨。 ‘欢乐时光歌舞厅’门前,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把整条大路都照得亮晶晶的。在灯光忽闪忽闪的照耀下,路过的人群,脸上都是红一道、蓝一道的光芒。 赵长思和钱小祥两个人,都是双手抱臂,悠闲自在的站在那儿抽着香烟,打量着前来潇洒走一回的人流。这才到了七点半钟,歌舞厅的生意就已经到了黄金时间。看得出,这个歌舞厅还真是一只能下金蛋的老母鸡。 在海滨市,他们两个人也许算不上是什么名人。在三元大街这儿,想要不认识他们两个人,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赵长思是前不久闹得满城风雨的‘饭店事件’的主角。是把皮小磊给抱着一起滚下楼的角色,也是咬掉黄老板半只耳朵的狠人。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有一个任笑天那样的大哥。 歌舞厅属于是文莱派出所的管理范围,在这一方地盘上的娱乐场所,还就很少有人会认不得任笑天。过去,任笑天是以‘杯具先生’而出名,大家可以不放在心上。经历了刺杀事件以后,人家的名声则是日渐看涨,谁也不敢小瞧于他。 先是‘农转非’指标的事情,弄得纷纷扬扬,让他很是压了季胜利一头。接着又是轴承案件,让季所长出了一个大洋相。接下来,又是突破皮老虎和季公鸡的阻拦,被提拔成了副所长。最近,更是在‘风味饭店’的事情处理上,狠狠地甩了李区长、皮局长两人一个大耳光。 钱小祥和黄大宝的关系,只要是在道上混的人,都能知道其中的恩怨。特别是在娱乐场所看护场子的那些马崽,对钱小祥更是久仰得很。人家入狱之前就是道上出名的‘拼命三郎’。出狱之后,又和黄大宝成了对头冤家。 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混生活的人,怎么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钱小祥。论打,自己这边也只有胡二、赵二虎这几个人能和人家对着干。论人脉,在三元大街这一方,‘拼命三郎’的名声,可要比‘黄狐狸’强得多,也要好得多。 看到赵长思和钱小祥两个人,突然光临歌舞厅。来了以后又不肯进门去玩乐,只是站在门口看热闹,看门的马崽当然知道事情不好。 在这儿混的人,有谁不知道‘风味饭店’的事情,有谁不知道钱小祥与黄大宝交恶的事情?今天这个样子,恐怕是来找麻烦的多。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边陪着笑脸掏烟套近乎,一边赶快让人把消息报了上去。 黄大宝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长吁短叹,胡二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报告说:“老大,那个赵长思来了。” “谁?谁来了?”黄大宝一时没有听得明白。 胡二赶快解释说:“赵长思,就是‘风味饭店’的那个老板,也是任笑天的兄弟。” “他来干什么?来了几个人?”听到是赵长思,黄大宝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就象是条件反射一般,他的手同时就捂住了只剩下半截的耳朵。 胡二耸了耸肩头,有点无可奈何地回答说:“来了两个人,就是赵长思和钱小祥。来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不见,我不想见到他。”黄大宝想到自己耳朵被咬的事,一下子就发起了脾气。听到自己的老板说了不想见赵长思,胡二迟疑了一下,想要劝说又担心黄大宝发脾气,只好往门外走去。还好,黄大宝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既然是恶客上了门,想不理睬也是不行的。黄大宝赶忙招呼说:“胡二,你先别忙,先别去阻止。你去看一看风头,先用好酒好烟的给招待着。再找两个女人,把他们给牵住,顺便弄清他们的来意。如果是要来找我,你就立即来告诉我。另外,你把我们的人也给准备好,以防万一。” 听到老板这样吩咐,胡二也感觉到为难。今天晚上的生意特别好。就连两个预留的备用包厢,也都已经有了客人。要想接待赵长思和钱小祥,就必须找客人协商,让人家把包厢给腾出来。 这中间不谈免除人家的开支,就是这个口舌官司也不好打。来这儿潇洒的人,有谁还会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开支。还好,赵长思一听到胡二要安排包厢的打算,就立即表示了拒绝。 “胡二,你看我这么个穷酸样子,象个坐得起包厢的人吗?算了吧,我就在大厅里随便坐一坐,帮我谢谢你们黄老板的好意喽。”赵长思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了一副赖皮的架势。 胡二看到他这种样子,心中也是恨得直咬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一个耳光打过去,将这小子丢到大街中间去了。可惜的是形势不饶人,刚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谁也不敢轻易碰这个小泼皮。他只好强行咽下这口气,客气的摆手让他们入座,然后就忙着去为这两个恶客张罗酒水和水果瓜子嘞。 赵长思就象是刘佬佬初进大观园一般,东张张,西望望,眼睛不时的在那些穿着暴露的小姐身上停留一会。嘴中还在不停地咕嘟道:“小祥呀,你说这人呀真的是不能比人,差距乍就这么大哩。你看看,人家把大姑娘搂在怀中,想怎么莫就怎么莫,我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命呢?” 面对眼前的一切,钱小祥的心神恍惚,根本听不进赵长思的感慨。从监狱里出来的第一天,钱小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几个一同释放的牢友,来投奔好兄弟黄大宝。 本来以为,就凭着自己帮老同学替罪的份儿上,黄大宝也不会亏待自己。却没有想得到,就为了那该死的十万元钱,那个一点不讲江湖义气的畜生,就勾结皮小磊,又把自己给送进了拘留所。 事后,钱小祥不是没有想过报复。只是势单力薄,终究抵不上黄大宝那一方的人多势众。再加上皮小磊从中使坏,他反而被警方找了好几回麻烦。 黄大宝之所以会被人称之为‘黄狐狸’,就是因为他特别会玩弄心计。如果谈这一条,三个钱小祥捆绑在一起,也抵不上一个‘黄狐狸’的主意多。 本来,钱小祥还想和黄大宝单挑进行决斗,只是人家根本不理这一茬。都到了什么年代,还想玩这一套?人家的小命宝贵着哩,进进出出都有胡二和赵二虎这帮人在保护着。 钱小祥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倒反而被对方打了一回黑棒。如果说不是正巧碰上带队巡逻的任笑天,早就去见了佛祖。 从当初出狱后到这儿来过一次之后,钱小祥的脚步没有再跨进歌舞厅半步。时隔几年,钱小祥终于堂而皇之的坐在这大厅之中。他在心中呐喊道:我钱小祥回来了,我钱小祥上门来讨债喽。 第65章 讨债的人 赵长思和钱小祥俩人刚刚坐下不久,就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挤到了身旁。一个长得有点丰满的女人,直接就钻入了赵长思的怀中,脸贴着脸挑逗地说:“小帅哥,妹妹来陪你喝酒噢。” 那女人刚一说话,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熏得赵长思有种作呕的感觉。别看赵长思没有女人缘,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眼力呀。 天哥的那些女人,啧啧,哪一个不是长得水灵灵的。李若菡,还有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哦,前些日子到医院看自己的孙主任。对了,还有医院的顾医生和小梅护士。 “去去去,就你这种货色也想来*引大爷。”赵长思一边斥责,一边用手在人家那超短裙下面的大腿要子上拧了一把。有便宜不占,那不是他赵长思的风格。拧完之后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头,好象有一种细腻的感觉。 “唷,这个小帅哥还要嫌好识丑哩。来,小帅哥,小妹和你啵一下。”那个女人看到赵长思在拧自己,当然是顺着竽子往上爬,直接就在赵长思的怔中扭起了麻花。 谈起男女之情,赵长思属于是标准的‘童子鸡’。这一扭呀,顿时就将赵长思扭得脸红脖子粗。他不由自主的就和那女人啵了一下,下面的小兄弟也立时站了起来,直插那女人的臀部。 接下来,一男一*女也就不顾他人在场,你情我愿的打情骂俏起来。一个人刚把手伸到对方心口处那两个鼓起的肉馒头上揉搓,另一个人也就把手伸到了对方的裤裆里面。 钱小祥一看这种情况,整个脸都变得绿了起来。照这个样子下去,干脆找旅馆开间房得了,还找人家屁的麻烦呀!他对赵长思的作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只是想到天哥的嘱咐,钱小祥一把推开了也有样学样要往自己怀中钻的女人,出声斥责道:“去、去、去,我们这儿用不到你们这些贱女人。” “唷,帅哥,不要这么凶呗。不玩也行,我们一起喝酒吧。”被他推开的那个女人可不吃钱小祥这一套,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纠缠着。抓起了已经送来的酒瓶就打了开来,准备帮助斟酒。 “滚,臭娘儿们,给我滚到一边去。”钱小祥眼睛一瞪,就把袖子捞了起来。这一下,可算是惹到了马蜂窝。那个女人立即把脸伸到钱小祥的面前,撒野道:“你打,你打呀。你不打,就不是爹娘生的。” 这个女人受到胡二的嘱咐,就是要死死的缠住这两个客人。看到钱小祥死活不肯入套,也就拿出了欢场女子的撒手锏。放在平时,这么一招对于正常前来消费的客人身上还是大有用处的。因为客人怕丢面子,当然不想把事情给闹大。 可她偏偏碰上了一个钱小祥。这家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惜香怜玉的道理,一听那女人竟然敢对自己撒野,二话不说就来了一个左右开*。嘴中还在骂道:“小贱人,你还敢和老子耍横!我就让你瞧一瞧,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巴掌硬?” “祥哥,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就饶了我吧,祥哥。”这一打,算是把那个女人给打醒了。到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撒野是找错了对象。 眼前这位爷儿们是谁?那可是这附近几条街上都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就连黄老板都要回避的人,自己还要在老虎头上拍苍蝇,那不是典型的欠揍吗?为了不让钱小祥继续发飙,她连忙又给自己补上了两个嘴巴。 钱小祥这两个耳光一打,不但打醒了纠缠自己的女人,同样,也让赵长思回过了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不是来嫖女人呀。真的想要嫖,把生意夺取到手以后,还不是想怎么嫖就怎么嫖,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赵长思也有样想样的把怀中女人一推,一副正人君子面孔似的训斥说:“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告诉你,爷儿们可是正经八百来消费的客人,可不搞你们这些下流无耻的玩艺儿。” 被推开的女人有点欲哭无泪,看到过无耻的人,就是没有看到这样无耻的人。手还伸在自己怀中,抓着自己的小兔子,嘴巴上却在一本正经地教训人。她一把打开赵长思的手,口中骂道:“你,你无耻。” “无齿?你在瞎说,我满嘴的好牙齿,一个也不缺。不信?我让其他人帮助看一看。”谈到耍嘴皮子,赵长思在四兄弟中,绝对是皎皎者。 胡二一直在远处进行观察,看到这边起了纷争之后,也知道事不可为。他摇了摇头只好跑了过来,连忙对两个陪舞小姐说:“你们到一边去做生意,这儿用不到你们。”然后又转过身来招呼说:“祥哥,赵老板,小姐不懂规矩,请不要多计较。” 把两个女人打发掉以后,钱小祥和赵长思才算是恢复了安静。他们两个人一边欣赏着舞池中的表演,一边品尝着胡二让人送来的洋酒和果盘。 胡二来来往往的忙了一大气,总算是歇息了下来。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身边这么两个‘恶客’在那儿闲聊。听了一会儿,他的面孔就象橘子皮一样,完全皱了起来。 “小祥呵,我听人说,那个半只耳朵的黄大宝,好象是欠了你十万元钱没有还吗?”赵长思摇头晃脑地问道。 虽然知道是演戏,钱小祥一听这事还是要冒火。他把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口中骂道:“是呵,是呵,这家伙是条赖皮狗,一直赖着不肯还账。” “我劝你的心也不要太黑,就用这家歌舞厅来抵算十万元钱,也应该差不多啦。”赵长思一边在慢慢地品酒,一边充作和事佬似的在进行劝说。 “嗯——”钱小祥先是一楞,继而反应了过来。天哥事前就已经说过,要以这事为借口,为自己讨回公道哩。他当即装出一副勉强的样子说:“既然赵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放他们一马吧。” 说到这儿,钱小祥又象突然想起来一样的问道:“长思哥,我的账用歌舞厅来还,那他们把你给逼得这个样子,又用什么来还账呢?” “呃,这倒也是个问题。这样吧,我赵长思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两个人的账合在一起算,就让他们用歌舞厅来还我们两笔债。怎么样?我的肚量不算小吧。” “当然,当然。你赵老板的肚子大,肚量当然也不会小。”钱小祥用手比划了一下赵长思的大肚皮,嘴上还在奉承说。 “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要是人家黄老板识相,将这家歌舞厅交还给了我们俩,可要好好打起精神来抓管理才行。天哥给我说过,千千万万不能有毒品进场,这是一条高压线,我们弟兄一定要记牢了,谁碰都不行。”赵长思转达任笑天的话时,倒也一点没有说笑的样子。 钱小祥立即表态说:“知道,毒品生意坚决不能碰。不但我们的人不准做。其他人,也不能在我们的场子里面做。这种黑心钱,我们不能赚。” 坐在一旁的胡二,听了两人的对话以后,当然是全身汗如雨下。他也知道,这事很麻烦,人家这是上门来要账了。人家在谈笑之间,就已经宣告了自己对歌舞厅的主权。 赵长思没有啥,一个只会耍赖皮的社会泼皮而已。要是谈用处的话,就连自己这帮牛氓都比不上。关键是人家背后有一尊大神哩。任笑天的厉害,胡二也已经有了亲身体验。和那个孙佳隹对打的时候,还好说是没有准备,低估了对手。和姓任的较量时,那可是硬碰硬的事。 在这之前,胡二就已经听说了赵二虎的事,心理上已经有了高度警惕。在现场上,胡二也亲眼看到了在自己前面上阵的几个手下的下场。到了最后,他还是被人家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胡二心中嘀咕道:还好,反正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当然是有黄老板给撑着。自己的任务,只要把任笑天的来意报告给老板就行。老板会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黄老板,这两个家伙的胃口可不小哇。开口就想摊贩我们的歌舞厅给一口都吞下去哩。”胡二一进门,就大着喉咙嗓子吵了起来。听到胡二说明了赵长思和钱小祥的来意后,黄大宝就象散了架一样,一下子就瘫软在沙发上。 他在心中虽然早就有所预感,知道赵长思和钱小祥这一次来,不会那么善罢甘休。有了赵二虎那个饭店合同的榜样在那儿,就能知道现在的任笑天那帮人,绝对不是当初的那个‘杯具先生’,绝对不好糊弄。没有真金白银捧出来打招呼,人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道理是不错,只是从胡二介绍的情况来看,对方要的是‘欢乐时光歌舞厅’。想到这儿, 黄大宝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头在滴血。 虽然房子不是自己的,但自己投入的装璜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正是收回投资的大好时光,这么一只正在下金蛋的母鸡,怎么能舍得给别人呢? 第66章 兵来将挡 赵长思和钱小祥到了‘欢乐时光歌舞厅’以后,没有直接跑到黄大宝的办公室去算账。而是采用对话的形式,把自己的来意捅给了旁听的胡二。 他们也知道,这种剜人心头肉的买卖,是会让人感觉痛苦的。必须要有一个缓冲过程,才能得到和蟹的解决。运用精神打击的办法,总比真的大打出手要好得多。 事实与任笑天估计的情况差不多,黄大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先是瘫软在沙发上抽烟。然后是发狂,把办公桌上用来附庸风雅的文房四宝给砸得粉碎。 面对这种情况,胡二这帮人也没了主意。到了最后,还是赵二虎有头脑,跑到黄家把黄大宝的爸爸给请了过来。 黄和生听完事情的前后过程之后,长叹一声道:“大宝呵,这也算得上是花钱买教训啦。以后,这官场上的事,咱们还是少参与为好,不要再夹在姓皮的和姓任的中间做傻事了。赢也好,输也罢,到最后都是让我们放血。总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那又何苦哩!” 黄和生的话,说得倒也是大实话。‘风味饭店’争抢到手,大头子的利益肯定是让皮小磊得了去。黄大宝所能得到的利益,最多只能是一点浮油而已。 现在出了事,出面花钱的事,则全部是由黄家给担了下来。这还不算完,人家还追上了门算账来了。没有办法的事,出来混的人,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依照黄和生的想法,就是到楼下去邀请赵长思和钱小祥上楼进行谈判。他这样做,就是想亲自莫一下对方的底。看看有没有可能,能把歌舞厅给保下来。有道是善财难舍。这么肥的一只下蛋金鸡,有谁会愿意拱手让人呢? “不行,谁也不要想拿我的歌舞厅。哼,既然他们想要闹事,那我们就干脆陪他们好好闹上一场吧。”发泄了一阵以后的黄大宝,尊长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说:“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哩。胡二,你让下面的人清场。今天提前关门,所有的费用都不用收了。损失的钱财,自然会有人帮助我们送回来。” 听到黄大宝这么一吩咐,胡二等人也为之兴奋。自从在‘风味饭店’那儿折了威风之后,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的胡二、赵二虎这帮人,也就象拔掉了羽毛的孔雀一样,说话都不敢高声。做起事来,更是要夹着尾巴。 一些过去瞧不上眼的小鱼小虾米,一个个都欺上了门。别人倒也就罢了,就连赵长思这样人见人欺的软脚蟹,竟然也大模大样地坐在大厅那儿不可一世的耍着威风。 “黄老板,你说怎么办?我们大家都听你的吩咐。”胡二立即*起了*脯说。 “哼,他任笑天不是想闹吗?那我们就陪他好好闹上一场。你把弟兄们召集到一起,先把钱小祥和赵长思好好打一顿。任笑天不出面,那就算是白打,让他们二人写下欠条再让他们滚蛋。”黄大宝阴阴地笑道。 “老板,如果任笑天出场,我们又怎么办呢?”说话的人是赵二虎。自从‘留香饭店’那回遭遇之后,赵二虎就算是留下了心理上的阴影。只要提到任笑天,心里就有一种怵然惊心的感觉。 黄大宝一听到赵二虎的声音,就有点讨厌。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哟,怕一个人就怕成这个样子吗?他不屑地扫了赵二虎一眼,回答说:“任笑天敢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那我们就狠狠地打,打得越大越好,越惨越好。哼哼,我们也闹到市政府去,看他这个所长还当不当了。” “高,高家庄的高!”胡二和一帮打手听完黄大宝的计划,也都感觉到这是一条妙计。无论是进还是退,任笑天都会处于两难境地。进会丢乌纱帽,退会让兄弟白白挨打。 当大家按照黄大宝的吩咐,分头去进行落实之后,胡二没有走,独自一人留了下来。黄大宝有点奇怪地问道:“胡二,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黄老板,我有一点担心。”胡二回答说。他是老板的一号心腹,遇事当然要为老板多考虑一些。 已经恢复常态的黄大宝,突然听到胡二这样说话,奇怪地问道:“噢,你在担心?胡二,你说说看,你在担心什么?” “我觉得,按照你的计划,任笑天明摆着是要连裤子都给输掉的一步棋。黄老板,你说任笑天是这么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吗?再说,任笑天如果真的出了场,我们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胡二反问道。 听到胡二的分析,黄大宝也在办公室里转起了圈子。是呀,明摆着的一着臭棋,任笑天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莫不是,这个‘杯具先生’还会有什么办法反败为胜的暗招!如果对方真的不顾一切的出手,自己总不能硬着头皮送给人家扁吧? “大宝呵,如果任笑天自己不出面,让其他人来帮着救场,不也是一样的效果吗?”看到儿子如此犯愁的情景,黄和生也帮助动起了脑筋。 黄大宝一听爸爸的话,感觉到似乎有点道理,自言自语的说:“爸爸,你的话是不错。只是要想打得过胡二和二虎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任笑天那帮弟兄,还有钱小祥手下的人,都不足以为虑。人少了不行,人多了,嘿嘿,他任笑天的官也就做到了头。” 想来想去,黄大宝还是找不出自己方案的破绽。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想到了黄和生‘不立危墙之下’的教导,立即吩咐说:“胡二,你去跑一趟,把我家别墅那边的刁老爷子,还有他帮助培训的那帮人,都给请过来坐镇一下。呵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是他们出手的时候喽。” “黄老板,刁老爷子的动用,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样做,值得吗?”胡二担心地提醒说。 “我知道,我也不想用。只是姓任的已经打上了门,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他要其他的还好说,他想要歌舞厅,这是在摘我的心头肉呵。这样吧,到了时候你让那八个培训的人先出手,刁老爷子就让他出来看看热门吧。”黄大宝采取了折中的方法。 大厅里,钱小祥和赵长思还是在逍遥自在的喝酒抽烟。有时还对舞池中跳舞的男女,指手画脚的来上一番评头论足。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小祥注意到大厅里的人在陆续减少。到了最后,舞池里就没有人跳舞了。这个时间,正是上客的黄金时段。出现这种异常现象,当然会引起钱小祥的注意。 “长思,人家准备动手喽。”钱小祥低声提醒说。正翘着二郎腿,对着跳舞的女人打着口哨的赵长思一听,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口中赶忙问道:“人呢,天哥说的人来了吗?” “你问我,我去问谁呢?”钱小祥没有好气地回答说。 傍晚时,任笑天和钱小祥说到找黄大宝来算账的事。刚开始,钱小祥倒也是兴致勃勃。只是听到任笑天不来,反而是换了赵长思这么一个窝囊废时,钱小祥倒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天哥,你让长思陪我一起去。是让他帮我一起动手,还是让我去保护他呀?”钱小祥的潜台词是说赵长思去了,反而是让自己多了一个累赘。到了时间,我是动手开打,还是忙着保护他呀? 任笑天听得懂钱小祥的意思,也知道赵长思本身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不过,今天晚上这么一场戏,还就需要赵长思这么一种惫懒的人物出场才行。 “你别考虑动手的事,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那样去演戏就行。到了需要动手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你们。”任笑天*有成竹的吩咐说。 出于对任笑天的充分信任,钱小祥才义无反顾地陪着赵长思来了黄大宝的大本营。同样,赵长思也是坚信天哥不会害自己,才会这么吊儿郎当地在歌舞厅作威作福。 不过到了关键时刻,两个人的反应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钱小祥是在着急,而赵长思则是在害怕。只不过是事已至此,怕也没有用。只听到‘咔嗒’一声响,全场的灯光突然之间就都亮了起来。 这时的灯光,与刚才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截然相反。猛一亮起的时候,钱小祥和赵长思都被那强烈的灯光刺住了眼睛。在那一瞬间,两人都眯起了眼睛。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大厅里已经站上了一百多号统一身穿迷彩服的打手。一个个手持铁棍,只听到赵二虎一打口哨,所有人手中的铁棍一齐往大理石地面上一砸,碰撞声震耳欲聋,随后又是集体来了一声‘嗷’,算得上夺人心魄了。 碰撞声和呼啸声结束之后,大厅里又恢复了鸦雀无声的状态。接着,从楼梯上传来了‘嗵、嗵、嗵’的踏步声。一声,一声,又一声,声声敲打着赵长思和钱小祥的心脏。 不大一会儿,戴着墨镜的黄大宝在胡二和一个老头子的护卫下,从楼上一步步地走了下来。他这样的架势,比起地下王国的君主一点也不逞多让。 在这样的压力下,钱小祥和赵长思两个人,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站起身来,而是端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看到如此情景,就连黄大宝也不得不在内心之中赞上一句: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黄大宝可不知道,钱小祥和赵长思两个人,却是各有苦衷不同,难以启齿。 第67章 神奇的援兵 面对黄大宝刻意造成的压力,钱小祥只是不屑地‘呸’了一口。不就是仗着人多吗?有种的跑出来和老子单挑。想是这么想,钱小祥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人家有这么多的打手可用,凭什么要和自己拼命呀。 刚开始,钱小祥还在盼望着任笑天安排的援兵能够早点出现。到了这时,倒也放弃了期盼。人生在世,除死无大难。不就是一条小命吗?谁想要尽管上来拿吧。 这个时候,钱小祥不得不佩服赵长思。平时不管怎么看,这小子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能在重兵压境的时候,还如此稳如泰山的坐在这儿,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只是钱小祥这种佩服没有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臊气味。 从灯光大开以后,赵长思就陷入了恐慌之中。别人看到他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其实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因为他的两腿一直就象是在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根本无法站立。 当周围的那帮打手发威之时,赵长思更是全身都在打抖。到了最后,他只感到腹部下文一热,一股暖流直接就射了而出。还好在他是坐在那儿没有动身,除了钱小祥坐在旁边能闻到臊气味和听到‘滴哒’的流水声外,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得出赵长思已经尿湿了裤子。 黄大宝从二楼走到楼梯的一半时,就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钱小祥和赵长思,就象欣赏自己的猎物一般,仔细打量着楼下这么两个待宰的羔羊。 然后,他用戏谑的语气嘲讽道:“钱小祥,你是越混越回去了吧。就凭你带着这么一个脓包,也想来找我黄某人的麻烦?呵呵——” 面对黄大宝的狂笑,钱小祥无动于衷地回答说:“就凭你黄大宝这么一个怂人,还不会放在我钱小祥的眼中。” “哈哈,大话谁不会说。有种就站起来干一场哟。别是尿了裤子站不起来呀,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呵!”好长时间不出头露面的路风民,也跳了出来。他的嘲讽,引起了大厅中一片哄笑之声。 钱小祥有苦说不出,还就被这个该死的路胖子说中了。丢人呵丢人,我钱某人的面子都被赵长思这个臭冬瓜给丢到东洋大海喽。算啦,既然天哥说的援兵没有来,那我就单枪匹马地拼上一场,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才行。 “黄大宝,我钱小祥就站在这儿,是单挑,还是群殴,都随你们来。我要是眨上一下眼睛,就不是爹妈生的。”钱小祥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早就甩到了一旁。赤着的上身,露出了线条分明的犍子肉。 黄大宝心中笑道,已经死到临头的人还在嘴犟,能有什么用处!他冷哼一声说:“二虎,既然他们想要找死,你就给他们送上一程吧。手脚利索一点,别弄脏了我的大厅。” 赵二虎一听老板下令,立即手持铁棍从正面朝着钱小祥冲了过来。路风民和赵二虎是哼哈二将,联手打架早已经成了惯例。他也知道单凭赵二虎是对付不了钱小祥的,一看到二虎从前面动了手,他也就手持铁棍从后面扑了上来。 “想要二打一嘛,嘿嘿,这事让人有点看不下去哩。来、来、来,还是让老子陪你们两个小毛毛虫来玩玩吧。”就在钱小祥甩掉上衣准备临死一搏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听到说话声的时候,大厅中间已经多了一个中等身材、二十六七岁的年青男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越过周围那么多打手组成的包围圈,就这么没有任何声响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钱小祥先是一喜,终于来了援兵。继则又是一惊,就这么一个援兵又能抵得上多大用处?只是大敌当前,他也无暇去多想这些事情。 年青人一进场就用上了一股暗劲,让钱小祥不由自主的坐回了原来坐的椅子上。接着,来人身影一闪,就出现在赵二虎和路风民的合击之中。他先是一记重拳挥舞过去,只见赵二虎‘哎哟’痛呼一声就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路风民见势不妙,‘呼’的一棍就朝着来人的脑袋砸了下去。那个年青人在打倒赵二虎后,微一转身就避过了路风民的一棍,接着就是一个扫堂腿,将路风民击倒在地上。 “你们都是死人吗?上呵,给我上呀!”看到自己手下的哼哈二将如此不经打,原本十分潇洒的黄大宝,顿时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其实,不用黄大宝如此叫唤,他的手下见势不妙时也就已经冲了上来。上百人手持铁棍冲上来的阵势也是蛮吓人的。只听到‘嗷、嗷’的狂啸声,铁棍就从四面八方砸向年青人身体的各个部分。 年青人看到如此情景,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他不退反进,直接就闪入了冲上来的人群这中。他的动作极快,身体极速地旋转起来。脚步一动,就有一人倒下,基本上就是一拳打倒一人。 “住手,赶快住手。”黄大宝发现形势不对,这根本不是斗殴,纯粹就是单方面的表演。不是同一层次上的对敌,而是对方在拿着自己的部下当玩具戏弄。 坐在一旁的钱小祥看得是目不暇接,嘴巴张得大大的,连一声‘好’都没有喊得出来。不过短短的三、四分钟时间,所有的打手就已经全部倒下。虽然没有流血,没有断胳膊少腿,但也是哀鸣声响彻大厅。 黄大宝的叫停声喊得不算慢,但还是晚了一拍。看着满地打滚的部下,黄大宝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狰狞。他知道自己今天有备无患的做法,算是做到了点子上。 “刁老爷子,下面的事情就全拜托你老人家啦。”转过脸来的黄大宝,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这个姓刁的老头,是黄大宝到海边狩猎时发现的一个奇人。当时,刁老头是遍体鳞伤地躲藏在一处草丛中。如果没有人救援,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之所以能让黄大宝这样的人大发善心,则是因为刁老头子在这样的伤势下,仍然轻而易举地击倒了黄大宝的两个手下。 刁老头子被黄大宝救回之后,闭口不谈自己以往的经历,只是答应帮黄大宝培训几个手下,并在黄大宝处于危难的时候,帮助出手三次。 别看黄大宝在人面前好象很风光,好象是有了皮小磊的支撑就能横扫一切。其实,想要占据他的地盘,想要吃掉他势力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为了保住既有的一切,他也经历了许多次的挑战。有两次都已经是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多亏了刁老爷子出手相助。因此,对于刁老爷子的最后一次出手相助,黄大宝始终是慎之又慎,轻易不肯动用这个护身法宝。 就拿今天来说,也只是以防万一才让老爷子站在自己背后度点胆气,并不准备真的动用刁老爷子这个护身符。现在看来,再是心疼也不得不让刁老爷子出手了。 刁老爷子听到黄大宝的请求,依然没有停止手中两枚玉球的转动。他审慎地看了看站立在大厅中央的年青人,转首吩咐说:“胡二,让他们都进来吧。” 胡二一听,立即打了一声唿哨。悠长尖锐的声音穿过了大厅,射向了黑色的夜空。时间过去了好大一会,也没有丝毫反应。刁老爷子脸色一变说:“出事喽。” 刁老爷子被救回来之后,黄大宝考虑到三次救命的机会终归有用完的一天。他从未雨绸缪的角度打算,就从部下从选了八个特别能打的年青人交给刁老爷子训练。到了危难之地,也是先让他们埋伏在左右,形势不对时就突然出手。 此时,胡二的暗号必出之后而没有反应,当然是出了事。想到自己的杀手锏都出了事,黄大宝也是欲哭无泪。到了这时,全部的期望也就着落到了刁老爷子身上。 此时,刁老爷子也不再装逼,随手就将两枚玉球撂给了黄大宝。然后,他就走下了楼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对面那个年青人走去。刁老爷子的每一步,都象踩在人的心坎上,让人随之一颤。 “年青人,你不是我的对手。听我劝一句,乘早走人吧,我不与你计较。”刁老爷子离对手还有两步路的时候停了下来。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没有立即冲上去打垮对手,而是温和地劝说着。 这可是一件大大的怪事。以往,刁老爷子一上阵,就象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特别兴奋。不把对手的四肢给折散,都不能感觉到尽兴。今天这是怎么啦?竟然大发善心劝起了对手。 “想不到呵想不到,江湖道上鼎鼎大名的‘辣手屠夫’,竟然也会转了性。”对面的年青人并不接受刁老爷子的好意,反而是不屑一顾地嘲讽了起来。 听得对方如此说话,本来眯着眼睛的刁老爷子突然射出了两束寒芒,身形也为之一正,冷冷说道:“年青人,我知道你背后的力量可怕,也不想得罪人。只是天堂有路你不走。说不得,我今天也要来上一个以大欺小喽。” “‘辣手屠夫’,既然想要为老不尊,何必再为自己找上多少说辞!来吧,多说无益,还是手下见高低来得爽快。”对面的年青人表现得十分兴奋,甚至于还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好象是急于求战,很以能有这么一次动手的机会而激动。 劝也劝不退,吓也吓不倒,刁老爷子为之一叹:“既然你一心求战,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即使有个什么的,你那背后的人日后出来说话,也怪不得我刁某人不通人情,不给面子了。” 第68章 辣手屠夫 刁老爷子这话一说,现场上的人都已经听出了一点味道。不是刁老爷子不想打,也不是打不过,而是刁老爷子在担心年青人背后的势力。担心打了以后,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到了这时候,黄大宝已经是彻底丧失了信心。他想不通任笑天从何方请出了如此高手,连自己恃为长城的刁老爷子都不敢加以得罪。只是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刁老爷子,动手呀。”黄大宝发声催促说。 到了这时,黄大宝也顾不得以后的事了,只有先把刁老爷子给拖下水再说。听到他的催促,刁老爷子转过头来扫了黄大宝一眼,目光中的那股寒意,就连站在黄大宝身后的胡二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刁老爷子有心不战,奈何黄大宝又在催促。如果不战,就会让自己‘辣手屠夫’承诺如山的一世名声付之东流。战又会造成无穷的恶果,落入对方无休无止的追杀之中。 想到最后,‘辣手屠夫’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也罢,也罢,就让我‘辣手屠夫’一世的英名送在这海滨吧。黄大宝,我这一出手,从此两清。” 话一说完,他就转过身去,对着蓄势待发的对手说道:“来、来、来,鲁老大,如果我输了,我就拍屁股走人。如果你输了,也请给我一份面子。” “要打就打,何必说这么多的废话。” “鲁老大,你的功力虽然不错,与我也只有一线之差。只是一线也是差距,相打无好拳,明知必败的事何必一定要兵戎相见呢?” “刁老爷子,你的好意,我们是心领啦。” “你说我们?难道你们还有人!哦,对了,鲁老大,你们在外边还有人。”刁老爷子是如梦方醒,难怪这个年青人如此气定神闲,原来是另外还有帮手。想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不然自己亲手训练的那八个打手怎么会音信皆无哩。 “哈哈,刁老爷子,你能以大欺小,我们也能以多欺少。能和鼎鼎大名的‘辣手屠夫’交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话音未落,场地中央又多出了一个矮个子年青人。 一看场中情形,刁老爷子叹道:“罢啦,罢啦。我早就应该想到,你鲁老大到了场,怎么会少得了胡老二。既然你们二人到了场,我刁某人认栽。要打要罚,都由着你们弟兄二人。” 在刁老爷子认输之前,黄大宝也已经知道是大势已去。一个鲁老大与刁老爷子只有一线之差,又来了一个差不多能量的胡老二,那还不是铁定有输无赢的一仗吗?再一看到刁老爷子主动认输,更是让自己的衣衫都湿了个透。 “刁老爷子,你做事如此光棍,我们弟兄也不是不懂理。这样吧,这儿的事情丢给鲁老大处理,我和你老爷子出去叙叙家常,你看可好?”刚进场的胡老二听到刁老爷子认输,倒也没有在口齿上争个高低,而是很礼貌的将刁老爷子请了出去说话。 看到胡老二如此做人,刁老爷子抚须一笑说:“行,道上的人说你们兄弟做人仗义,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吧,我来交待两句就跟你走人。” “黄老板,你救我一次,我为你培训了八个手下,也为你出手三次,算是履行了诺言。今天的出手虽然没有能够让你如愿,技不如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了最后,作为宾主一场,我也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话一说完,刁老爷子就箭步如飞的消失在大厅中。 后来的那个胡老二也不多话,只是在钱小祥的肩头上按了一下说:“到你的戏喽。”然后也随着刁老爷子而一起消失。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刚才还是一副打遍四方无对手的鲁老大,这时候是双手抱臂站到了钱小祥和赵长思椅子的背后,就象没事人似的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只是他刚一合眼的时候,又猛然睁了一下,朝着赵长思怒视了一眼,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看到鲁老大发怒的样子,钱小祥是心知肚明,暗中窃笑了一下。赵长思则是有苦说不出,鲁老大呀鲁老大,不是我不想讲卫生耶,实在是当时的情形太紧张,太可怕,我也控制不住闸门噢。 “黄大宝,是打还是谈?一切都听凭你便。”这个时候说话的钱小祥,中气是特别的足。嘿嘿,无论你是选哪一条路,我都吃定了你黄大宝。 看到自己恃为长城的刁老爷子突然临阵走人,黄大宝也没了主张。再看到钱小祥如此得瑟的样子,更是急怒攻心,用手指着钱小祥想要痛骂几句。只是看到那眯着眼睛打瞌睡的鲁老大,又一下子泄了气。 黄大宝猛地一跺脚,什么也不说就‘通、通、通’地上了楼。一头冲进自己设在最高层的董事长办公室,他就将刚刚收拾好的办公桌上的一切,又重新都给推到了地上。 到了后来,他象虾一样*着个腰,脑袋也向前伸了出去,就象一条要吞噬一切的恶狼,喘着粗气在办公室里来回直转。转来转去,最后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嚎啕大哭起来。 黄大宝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如果真的是这么软弱,他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家业来,也不会把钱小祥给吃得死死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表现得这么软弱,则是因为他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太多。 一个横行霸道已久的人,突然之间被人打压得这个样子,总是会感觉到委屈,感觉到有点难以适应。特别是在自己施出护身法宝之后,不但没有奏效,还反过来劝说自己要‘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结局,他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黄大宝这一跑不要紧,可就急坏了做老子的黄和生。楼下还坐着几个恶客哩,如果不好好的打发,恐怕还会闹出大事来。打是肯定打不过人家喽,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谈判。 “哎哟,这是怎么啦。我就晚来一脚,怎么就闹成了这么个样子?小祥,一切都是大宝的不是。你给叔叔一个面子,不管有多大的事,我们都好商量。赵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黄和生连声打着招呼,赔着不是。 转过身来,黄和生又指挥道:“胡二,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让地上的人都出去。有伤的先去看伤。没伤的人,去弄点茶水来,让这位鲁大哥也坐下来歇一下脚。” 从进场开始,黄和生就一直是说个不停。在他的指挥下,大厅很快就被收拾得清清爽爽。 “来,来抽支烟。”黄和生热情地给大家发烟。看到是‘牡丹’香烟,赵长思倒是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并且立即点燃吸了起来。钱小祥接过之后,只是随手丢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那个鲁老大连眼睛都没有睁,黄和生只好讪讪地收了回来。正当他不知如何措词的时候,有人发问道:“怎么不发我的香烟呢?” “啊,怎么是你任所长?噢,噢,来,请抽烟。”黄和生忙不迭地把香烟送到了任笑天的手上。 任笑天不慌不忙地点燃香烟之后,才开口问道:“我刚才听人报告说这儿有人在打架,特意跑来看个究竟。老黄,是不是有人打架呀?如果有,那是要好好处理才行。” 黄和生听到这话,很想对天长嚎一声。玩人可以,不带这么一个玩法子。把人家的歌舞厅给砸成了这个样子,还来问人家有没有人打架?有是有呀,我能说吗? “呵呵,这是误会,误会。”黄和生虽然在暗中腹诽,嘴上却来不及的否认着。 任笑天眯着眼睛,有点不相信地问道:“误会!真的是误会吗?” “误会,绝对是误会。刚才是有几个年青人,相互比试了一下,与打架无关。不信,你可以问胡二他们。”黄和生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吃了亏不谈,还不能喊一声冤,这是过的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哟。 胡二听到黄和生一说,也连忙作证说:“任所长,我不说假话。就是几个弟兄闲得无聊,相互炼一下手。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乘着晚上没有事做,闹着玩的。” “哦,是这么一回事。咦,看到我进来,怎么就不训练了呢?是不是我影响了你们?如果是这样,那我立即就走人。” “哪儿有的话。正好小祥和赵老板与我们谈事情,这才停了下来。” “噢,不是打架就好。那行,你们该锻炼的锻炼,该谈生意的谈生意。我歇一下脚就走人,不妨碍你们吧?” “没事,没事。任所长,你尽管坐。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要请你多多指教。”黄和生一边打着呵呵,一边观察着任笑天。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见过任笑天。在黄和生的印象中,这个年青人就和传说中的一个样,是一个有点窝窝囊囊的警察。 有人说过,人的名字可能只会是一个美好的希望,多半不会实现。什么继祖呵,耀宗的,可能既继不了祖,也耀不了宗。但人的绰号一般不会错。仅凭‘杯具先生’这四个字,就能知道任笑天不是一个强势的角色。 大厅的灯光,虽然已经是灯火通明。但任笑天坐的是一个角落,还是有那么一点昏暗的感觉,让人不容易看得清任笑天的面孔。由于舞池中的灯光没有关闭,不时旋转过来的射灯灯光,却也能帮助黄和生观察到任笑天的部分表情。 这一打量,黄和生就在心中暗暗称奇。啧啧,果真是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呀。当年那种一脸晦气的任笑天,完全看不到一点痕迹。今天的任笑天,则是一脸的意气风发。或者说,当年的任笑天,是一只温驯的小猫。今天,他则是一只仰天长啸的猛虎。 有了这么一番打量,黄和生立即调整了谈判的心态。 第69章 舞厅易手 “任所长,你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请,请到楼上去喝茶。”黄和生打消了试探一下的如意算盘,转而为一口一声‘任所长’,不住口的陪着不是。说尽了好话,才算是把任笑天和钱小祥、赵长思请上了楼。当然,那个鲁老大还是一步不差的跟在后面。 坐在沙发上的任笑天也不多言,只是叼着一根香烟,等着黄家父子开价。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把主动权交给对方,更不会授人以柄。 黄和生在生意场上闯荡的时间长了,看到任笑天不说话,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二话不说,就让儿子捧出了‘欢乐时光歌舞厅’的所有手续。 “赵老板,小祥,我们家大宝不懂事,平时多有得罪。这样吧,乘着任所长在这儿做个见证,我们也表示一点心意。从此以后,也就算得上是两不亏欠喽。你们看,这样做行不行?”黄和生知道不放血不行,干脆一咬牙就来了一个一步到位,省得再惹出新的麻烦来。 听到自家老子的决定,黄大宝虽然也肉疼,但他经过大哭一场之后,倒反而算是想开了。财去人安乐,只要能够留得有用之身,不愁找不回今天跌的这么一个场子。 黄大宝看到钱小祥的眼睛盯着租房合同,还有一些其他什么手续不说话,知道是不放心,立即承诺说:“小祥,你放心。我今天先立下字据。到了明天上午,再把律师和公证处的工作人员给请过来,让他们帮助做个见证。” 看着黄大宝和钱小祥之间完成交接,所有的合同手续也都办理妥当,任笑天让多余的人全部出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黄老板,我是明人不说暗话。过去,我和人讲理,别人不和我讲理。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大家都来不讲理。我也不怕你黄家父子记恨我,想要报复什么的,我在这儿等着哩。反正是有价码在这儿,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我也不会嫌钱烧手。” “呵呵,哪能哩,哪会这样哩。我们家大宝也是吃一亏,长一智。不管说什么,他以后不会再淌你们这潭浑水了。”黄和生一直是陪着笑脸在说话。 这么大的一家歌舞厅白白的送给了人家,还要装孙子。这事放到谁的身上,内心里都不好受。当黄和生带着儿子及手下撤离歌舞厅时,回首看着闪亮的霓虹灯,叹息道:“不怕警察**律,就怕警察学牛氓呵。” 他这话说到了理儿上,如果说放到法律上来讲,人也关过了,钱也赔了,还能再怎么样?任笑天根本没有办法再来找黄大宝什么麻烦。 按照牛氓的套路来说,你来找我的麻烦,没有找得成,那就应该要丢下一点什么来意思一下。在古代,可以是一只手臂,也可以是一条人命。眼下是现代社会,当然不会那么血腥。尽管如此,账还是要算的。 如果不想算,那就摆下战场,大家再干上一场。黄家父子不是不想干,关键是要干得过人家才行耶。手下的打手,躺倒了一地。就连那恃为长城的‘辣手屠夫’都不战而退,自己还有什么力量能和人家拼?拳头没有人家的硬,那就只能是认输一条路可走。 黄大宝的‘欢乐时光歌舞厅’,房产权属于是政府的一个下属部门。房屋出租,这在当时,是政府部门用来赚取预算外资金的一个重要来源。由于皮小磊的原因,租房协议一订十年,而且在价格上也算得上是相当优惠的。钱小祥接受过来之后,只要按年缴纳房租就行。 装璜的费用,加上今年已经缴纳的房租,算起来也要值得上十几万元钱。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吓人的数额。这笔损失,黄家给得起。这么几年来,他们家确实也是赚到了一笔黑心钱。 更重要的是这笔钱,他们也应该给。因为任笑天给出的理由,就是帮钱小祥要的旧债,帮赵长思要的补偿。话是这么说,黄家的人可不会认得钱小祥,更不会认得赵长思。 这一点,钱小祥明白,赵长思也十分明白。所以说,产权属于谁?立即就发生了争执。 当任笑天甩手走人,把全部资产都丢给钱小祥和赵长思时,当场就遭到了钱小祥的拒绝。说是自己可以沾光,但绝对不能独吞。自己可以管理,但绝对不能吃独食。 任笑天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和道理的。从赵二虎手中夺回那张租房合同,虽然用上了拔刀斗狠的活计,仅仅还只是一张纸,是一个租房的优先权。 事后,他不顾赵长思的反对,还是按照原先商定的协议,每月交纳了二百元钱的房租。这事让那个服装厂厂长特别的感动,说任笑天是君子之人。也让全校长听了之后,感觉到安心,说不枉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教育。 老特务听了以后只是撇了一下嘴,说道:“这孩子,心还是太软了一点。能成大事,也容易吃亏。” 象这种强夺舞厅的事,任笑天也是经过很长的思想斗争。不这样做,无以让黄大宝这样的人得到教训。如果就这么据为己有,心理上也有点接受不了。 想到最后,他才用了为钱小祥讨债,为赵长思索取补偿这么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由于这样的原因,也才会有舞厅到手,任笑天拔腿走人的场景出现。 只是钱小祥也是明白人,怎么肯这样子把歌舞厅给接受下来。说到最后,钱小祥的态度很坚决,说:“天哥,如果你不肯要股份,我宁可把歌舞厅退还给黄大宝,也不能做这种吃独食的事。” 争执到最后,钱小祥提出的分配方案,那就是任笑天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三兄弟加上他自己,各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剩下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由手下帮助管理的弟兄们分享。 任笑天看到钱小祥的态度十分坚决,就对他这个方案进行了一点调整。 他建议说:“小祥,既然你一定要坚持这么做,那我来提上一个变通方法,你看行不行?” “天哥,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不让我吃独食就行。” “我和慕文、大鹏都是国家工作人员,本身就不能搞第二职业,当然就更不适宜参加这种场所行业的经营活动。这样吧,长思这一次也吃了大苦,就把我们几个人的股份都折算给他吧。他参加你们的经营,别人也说不出个什么。你看这样行不行?”任笑天提出了这么一个折中方法。 “行,就按天哥说的办。”钱小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 “天哥,你尽管吩咐。不管说什么,我们都会坚决执行不走样。”钱小祥不假思索地就表了态。 赵长思也涎着个脸说:“天哥,你的话就是圣旨。有谁不听,就他的骨头。” “我们从黄大宝手上夺回了这家歌舞厅,皮小磊肯定不会服气。接下来,他会从明暗两个方面来进行报复。所以说,你们必须要有精神准备。”任笑天提示说。 “是噢,天哥,他如果再把那个‘辣手屠夫’给请过来,那我可没有办法对付。”钱小祥立即意识到了危险。 赵长思也补充说:“对,对,对,皮小磊会让警察来找我们的麻烦。不要说其他,就天天来进行检查,也就够烦人的喽。” “所以说,歌舞厅交给你们管理,就要给我打起精神来抓管理。千千万万不能有毒品进场,这是一条高压线,你一定要给我记牢了,谁碰都不行。”任笑天不象是说笑的样子。 钱小祥立即表态说:“知道,毒品生意坚决不能碰。不但我们的人不准做。其他人,也不能在我们的场子里面做。这种黑心钱,我们不能赚。” “这就对了。还有卖*嫖娼的事,自古以来,就是笑贫不笑娼。没有多少人,是天生自甘下贱的人,都是为了钱。你们没有办法去反对人家做,但你们自己千万不能做。”任笑天叮嘱说。 “我知道,这种事是伤人阴德的事,坚决不能做。”钱小祥也不糊涂。 “你们不做逼良为娼的事,也不让人在你们的场子里面做。谁想要做这种事,就让他们离开歌舞厅去做。在你们这儿,只能是陪舞。至于那些打擦边球的事,你们也就不去管了。”任笑天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行,行,这事好办。”钱小祥不住的点头。 “至于‘辣手屠夫’的事,你们不要担心,不是问题。关键的是世界上的能人多得很,不是一个‘辣手屠夫’的事。所以,我请今天出场的那两个人帮助你们做保安。没事的时候,他们不会出场。有了情况以后,自然会帮助你们出手的。只是,你们千万不能对外透漏风声。”任笑天嘱咐说。 听到是这样的安排,钱小祥和赵长思连连点头说:“放心,天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泄漏一点口风。”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钱小祥的事。他把原来的手下给召集了过来,听说老大有了这么大的家业,个个跟着喊‘老大英明’。再听到自己也能参加百分之十股份的分配,个个都为之雀跃。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了股份,也就算是有了一份正项收入来源,当然也就用不着再去收什么保护费了。能有正规收入,有谁不乐意?所以,当钱小祥给大家洗脑时,提出不准有毒品进场,不准组织卖*嫖娼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大的难度。 而且,任笑天说的这两条,除了毒品是死规定以外,卖*嫖娼的事,也不是没有漏洞可钻。只要与歌舞厅没有关系,人家顾客怎么做都行。说穿了,只要不让皮小磊组织的人给查住就行。 当钱小祥的手下一片欢腾之时,赵长思却嬉皮笑脸的缠住任笑天问道:“天哥,你是从那儿请来的这么两个高手?” 第70章 来了援兵 听到赵长思这么一问,钱小祥也瞪大了眼睛。是呀,天哥是从哪儿找得出如此高手?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充满杀气的极品高手。不看别的,就看鲁老大对付那100多个打手的利索劲儿,让人就不得不服气。 听到赵长思这么一问,任笑天就想到了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当时,自己看到赵长思已经醒来,就想要去报复黄大宝。没有想得到,却被老特务给拦了下来。 事后,任笑天越想越不对头。不对呀,有仇不报这不是老特务的风格,睚眦必报才是老特务的本能。既然老特务不让我出手,难道他的手上另有兵马可调? “老爷子,你说我不能直接上阵,那你给我调兵遣将噢。”第二天晚上,任笑天就跑到水素琴家中去蹭饭。三句话没说完,他就点明了主题。 向子良是什么样的人?一看到任笑天进门之后就一直是在打量自己,当然明白任笑天的来意,也不客气的回答说:“别多说废话,有情况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 到了今天上午要下班的时候,向子良就给任笑天打来电话说:“下班之后,到我这儿来一下。”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嘿嘿,这个老特务,还真的是有个性。”任笑天挠挠头皮,只好乖乖听命。一到下班时间,就急不可待地去了向子良租住的房屋。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两个二十七、八岁的年青人坐在那儿陪老特务聊天。细一打量,任笑天感觉到有点不对味。说不对味,也只是感觉而已。 从表面上看来,两个人的衣着都很普通,就是街上卖的地摊货,值不了几个大钱。一个人的个子稍许要高一点,大概在一米七八左右,但也比不上罗大鹏壮实。还有一个人的身材,应该只有一米六五,算得上是三级残废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虽然很普通。要是把他们放到人群之中,很快就会被人流所淹没,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就是这么十分普通的两个人,却让任笑天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只是在他们看到有人进屋时,一股凛冽的战意,还有一种好象是血腥的味道,顿时就朝着任笑天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在这一瞬间,两个人也明显的剽悍了不少。 受到外来力量的压迫,任笑天体*内的‘逍遥诀’也就自然而然的运转了起来。这与上次遭遇刺杀时的情景明显有所不同。 那一次,自己不主动运行内功,也就无法自行护体。而此时此刻,则不需要任笑天多加烦神,标准的属于是‘无需扬鞭自奋蹄’,一有压力来袭,也就主动迎了上去。 “小天,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新来的朋友。这位是鲁强,这位是胡阿炳。”向子良看到任笑天进门,立即站起来给双方进行介绍。 还好向子良的话说得快,双方气机的较量刚一接触就都收了回来。咦,这是两个什么样的人呀?任笑天在心中暗自称奇。 听到向子良的介绍,任笑天的内心之中虽然还是震撼不已,表面上还是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主动伸出右手说:“任笑天,在派出所工作,欢迎两位大哥来做客。” “任所长,我是鲁强,请多指教。”高个子男人先上前一步。说话的同时,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就抓住了任笑天的手。 鲁强这一握手,任笑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味道不对哇,这哪儿是在握手,分明是在考教于我呀。只是当他看到向子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抽香烟,也就有所释然地笑了笑。 既然对方是想要莫自己的底,任笑天心念一动,也不硬抗,就连本来运起的内力也全部都散了开来。这一放开,他的手掌顿时就变得象棉花一样绵软绵软。 这一下,就让蓄势待发的鲁强反而弄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一种无从下手之感。因为任笑天的手就象面团一样,方圆随心变化,根本用不上力。说他不在自己的掌心吧,明明能够感觉得到。说他在吧,却又柔若无骨。真的用上全力,还会因为反作用力而遭到反弹。 “任所长,我叫胡阿炳。怎么样?我们弟兄们也来亲热亲热。”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矮个子,看到高个子脑袋上热气腾腾,却无法让任笑天认输。时间长了似乎是看出了门道,也走上前来准备握手。 哟嗬,还想来上一个二打一吗?行,本少爷是来者不拒。看到这个样子,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浮现了出来。他是艺高人胆大,也不开口说话,直接就伸出左手将胡阿炳的手握到了自己手中。刚一搭手,任笑天就发现了胡阿炳和鲁强的不同之处。 鲁强炼的功法应该是是刚阳一路,属于是少林的罗汉拳一脉。罗汉拳乃少林外家拳法之一。拳中刚阳有力,一派北拳的特色。硬桥硬马,使人感觉到其中的孔武有力和阳刚之气。 胡阿炳出手好象绵软无力,只是轻飘飘的贴在自己的手掌上。看似风吹荷花,左右摇摆。却又如同飞云流水,穿连不断。很显然,胡阿炳炼的是武当的纯阳拳。 任笑天当即运气于左手,整个手掌变得如同钢铁一般。任是胡阿炳的攻势如同大海之波一般连绵不断,还是无法动摇得了半分。到了最后,反而让胡阿炳的手给硌得生疼,从而主动放弃了攻势。 “任少高明,我胡老二甘拜下风。”胡阿炳倒也来得光棍,双手一拱就认了输。 看到胡阿炳这样,鲁强也不再坚持。他松下手掌之后,就在任笑天肩头上拍了两下说:“向老爷子说得不错,任少身上的功夫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任笑天听得两人这么一说,心中也乐了起来。也不知道向老爷子从哪儿请出来的两个高手,能得他们一夸,看来自己的修炼还是很有成果的。 只是他在表面上也不卖弄,而是装作呲牙咧嘴的苦着脸说:“哎哟,我的妈嘞。鲁哥,你能不能轻一点呀?” 看到任笑天在装神弄鬼的样子,向子良噗哧一笑说:“小猴崽子,少在那儿出洋相。” 听到老特务说话,任笑天赶忙摆出诺诺受教的样子,先给向子良敬上一支烟,然后给两位新来的朋友敬上香烟后才坐了下来。 “小天,他们两位是古连长那儿的兵。退伍了之后没有事做,古连长就让他们找你来了。想要怎么用,都是你的事。”向子良轻描淡写的介绍说。 任笑天一听是古连长那儿的兵,心中也是一喜。警卫连的士兵,都是经过特种训练过的士兵,那都是一个抵几个用的人才。古鹏真的是及时雨哟,知道我缺乏人手,就立即给我送来了援兵。 “强哥,炳哥,欢迎你们来帮我。”任笑天咧着嘴说。 “别客气,任少。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是跟着你混喽。动脑筋的事别找我,那是胡老二的事。他是老狐狸,负责出谋划策,我只管向前冲。”鲁强倒是快人快语。 “任少,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吩咐。没说的,我们既然来了,就是你的兵。”胡阿炳的说话,倒是显得蛮斯文的,也显得很实在。 “两位大哥,你们就喊我小天吧。什么任少不任少的,别人听了不舒服,我听了也不自在。”任笑天注意得到,鲁强二人开始是称呼自己为任所长,较量之后就改口为任少。估计这样的改口,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接纳吧。 “这不行,礼不可废,规矩不能不遵守。”鲁强一点也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任笑天的建议。 一直是笑眯眯的胡阿炳,在这个问题上却也十分固执己见的说:“向少,这称呼上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说了。别人怎么称呼你,那是他们的事。我和我的弟兄们,只能是这样称呼你喽。如果说对我们刚才的行为不计较,那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吧。” “两位大哥,我怎么感觉到你们身上的杀气,好象要比古大哥身上的杀气还要重上许多呢?”任笑天看到对方不容商量的样子,也就很识相地转换了话题。 也难怪他会这么问,胡阿炳和鲁强身上确实是散发着一种杀气。特别是刚才双方较量的时候,更是显出了杀气腾腾的样子。幸好只是试探,如果真的是为敌的话,估计杀气还要强上许多。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问,鲁强与胡阿炳相视一笑。胡阿炳没有吱声,鲁强则是有点不屑地说:“古鹏到边境上去得少,不象我们两个人,整天都生活在那种血与火之中。” 任笑天的眼睛连连眨动了几下,感觉到眼前这么两个老兄的来历非同一般。既然是古连长的兵,却表现得比古连长还要强势。不过,既然老特务没有说,他也不想多问。 自从遭遇刺杀之后,任笑天就发现了许多异常之处。从自己修炼的内功开始,还有与李震民家的关系,包括省警察厅周厅长对自己的关心,也不知道在这几个老头子的身上究竟埋藏了有多少秘密。 既然他们不想说,即使问了也不会说。任笑天已经是见怪不怪。也就懒得多加过问。现在他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使用眼前这么两个人? 第71章 寻根之路 可能是意识到任笑天的疑惑,向子良打着哈哈说:“小天,从今以后,胡阿炳和鲁强就是你的助手,就是你的尖刀。你不方便出面的事,都交给他们去做。就是有个散失什么的,自然会有人帮助他们去擦屁股,用不着你去操心。” 任笑天一听,哇噻,这是多好的事呀,杀人不管埋,只管下令就行。不对,不对,咱是警察,是有文化的人,当然不能做那些无法无天的事。不过,如果用来对付黄大宝,嗯,这倒是两把不错的尖刀。 “小天,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自理,平时与你之间不发生直接的关系。到了你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或者你有事情想要让他们做,直接吩咐就行。”向子良又补充了一句说。 “那我让两位大哥去找黄大宝的麻烦,也能行吗?”任笑天试探性地问道。 向子良眼睛一瞪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只不过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做法,你就多听听他们二位的意见。在这一点上,他们俩是行家。你别不信,他们杀的人也要比你打的架要多。” 听到是这么一个夸张的样子,任笑天惊得一吐舌头。好厉害的角色,也不知老爷子是从什么地方请来的大神。既然老特务这么说了话,他也不客气,把板凳一拉就靠近了两个大哥。 一番交谈下来,任笑天才知道老特务所言不虚。别看自己在内功较量上占了上风,那是功法的问题。真正谈到格斗和杀人技巧,自己所掌握的那些知识根本值不上一谈。 象今天晚上这种以一对上一百多人的状况,如果让任笑天来动手,即使能把对手打垮,也不会象鲁老大这么利落。因为鲁老大象条游鱼似的在人群之中滑行,出手就是关节,每击必中,一招致敌,根本不会让对手有还手之力。 有了下午的交流,再加上晚上的观摩,也让任笑天的格斗知识有了一个飞跃般的成长。 此时,当赵长思问到鲁老大和胡老二的来历时,任笑天在赵长思脑袋上敲了一个响栗说:“应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其他的事,少打听为妙。” 赵长思不满的回答说:“哼,不想告诉就拉倒,凭什么要打我的脑袋!我为什么会不聪明,就是被你们几个人把脑袋给打坏了的。” “去吧,去吧,你们把接手的事情给做好,争取明天就能恢复营业。”黄家父子带着手下的人,连夜撤出了‘欢乐时光歌舞厅’。任笑天看到这个情况,也就把钱小祥和赵长思都给撵了出去。 任笑天没有介入具体的接管工作,而是独自坐在黄大宝曾经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静静的思索着自己的做法。他喷出的烟雾,形成了一个个烟圈,由小变大,由低到高,最后都消失在半空之中。 从斗狠开始,自己得到了赵二虎的饭店租房合同。今天虽然没有公开出场较量,凶险程度比起上一次更为怕人。自己这种做法,与牛氓地痞的巧取豪夺有什么区别?与皮小磊那帮人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这是任笑天的心病。 想了好久,任笑天也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案。他没有参加钱小祥那帮弟兄的庆功宴,而是带着这样的心病,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连几天都是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当然逃不过老特务的眼睛。 得知是这么一番原因以后,向子良先是叹息一声,到底是仁义之人,稍许做了一点出边的事,就会感觉到坐立不安。唉,傻孩子,你才走了这么一点路,就感觉到难以接受。在今后的道路上,你会碰到更多、更狠、更狡猾的对手,难道你都要以君子之道来对付人家吗? “小天,宋襄公的故事听说过吧?”向子良知道必须帮任笑天打开心锁,也才能让任笑天在今后的争斗中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提到这些知识,任笑天倒是能够做到信手拈来,回答说:“知道,就是那个为了讲仁义,而让对手从容渡河,从容布阵,最后导致泓水之败的无能君主吧。” “是呵,两军对垒,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于连鸡鸣狗盗的事情都能用得出来。你说,谁能说他用得不对呢?”向子良哈哈一笑,用手抚莫着自己下颌那不长的胡须。 听老特务这么一说,任笑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得出来。向子良知道,这孩子的心结还没有完全打得开来。 他笑了一下,也不多说。把家中珍藏的‘大红袍’茶叶取了出来,泡好之后,闭上眼睛静静地品尝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才对着仍然痴坐不语的任笑天说道:“你们警察开枪打人,是正义,还是非正义?” “当然是正义之事啦。我们是在面对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罪犯时,才会开枪。”任笑天不加思索的回答说。 向子良继续追问道:“嗯,说得对。那罪犯开枪打死老百姓,是正义,还是非正义呢?” “非正义,绝对是非正义。” “同样是开枪打死人,为什么一个是正义,一个是非正义呢?” “警察开枪的原因,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罪犯开枪,则是破坏社会稳定。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听到任笑天如此回答,向子良笑了起来,用手中的香烟指着任笑天说:“小天呵小天,两者的区别,就在于出发点是什么。枪也无罪,方法也无所谓好坏,关键看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是想侵占国有资产,是想欺压老百姓,那就绝对是错误,就说明你也是贪官污吏。如果你只是打压那些黑恶势力,为什么还要有心理障碍呢?” 向子良的一番话,并非无懈可击。如果都要这么做的话,那还要法律干什么?只是任笑天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法律如同阳光一般,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 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老特务的诡辩。不过,他不再继续纠缠这些问题,而是话风一变说:“老爷子,我知道你们身上有着许多秘密。也知道还没有到能说的时候,我只想知道一句话。” 向子良突然听到任笑天的发问,也不由得用指骨节轻轻地敲打起了桌子。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地回答说:“好吧,你说说看,想知道一些什么?” “你们希望我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也就是说,我的奋斗目标到底是什么?”任笑天也知道,要想问那些具体的秘密,那肯定是缘木求鱼,不会有结果的。与其那样,倒不如了解一点大的方略,也有利于自己的随机应变。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向子良满意的捋了捋自己那不长的胡须说:“嗯,不错,不错,知进退,知分寸,这才是任家的好子孙。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说一说吧。” 听到老特务如此表态,任笑天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尽管不可能知道牵扯到自己的核心机密,但也算得上是初窥冰山一角,哪儿会能不兴奋。 向子良慢条斯理的介绍说:“小天,其实不要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你所要走的路是一条崎岖不平的路,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当然,也是你任笑天的寻根之路。” “寻根之路?”任笑天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呼。尽管这么多年的煎熬,已经让他能冷静面对许多的突然变故。但老特务的话,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好端端的过日子,还要寻什么根呢? 忙完手中的活计,坐在一边旁听的水素琴也是听得一惊。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让险些发出的惊呼声压了回去。长长的眼睫毛也在不停地颤动着。 “是的,你听得不错,我说的是寻根之路。小天,你可知道?为了你前些日子遭人刺杀的事,差点引起轩然大波。如果你真的不治而身亡,肯定会引起大的流血事件。后果到底会有多么严重,连我都不敢加以想象。”向子良的眼中射出了一缕寒芒。 经历了刚才的震撼,任笑天只是紧紧地盯着老特务,唯恐漏掉半个字。 “小天你不要怀疑我是在危言耸听。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世牵涉着一件天大的秘密,也是牵连着一宗天大的冤案。你是不是总在怀疑,我这么一个老特务,好不容易熬到释放之日,为什么不要和家人团聚,要跑到海滨这么一个穷不拉几的地方来干什么?” 听到老特务的问话,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就连水素琴也瞪着一对大眼睛,期待着老特务的答案。 “告诉你吧,省得你总是鸡肚猴肠的在揣摩。我是为你而来,为你的寻根之路而来。不但是我,就连你的全爷爷,还有你的四海爷爷,都是为你而来。你不要担心,只凭我们三个老头子能有何用?吾道不孤,只要你有需要,总是会有人帮助你的。” 任笑天一想,这话倒是不假。凭着这突然出现的鲁老大和胡老二,就可以充分证明老特务手中还是有着很大实力的。可是,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什么不能直接揭开我的身世之谜?又有什么样的冤案不能得到平反纠错呢? 第72章 欢乐时光 任笑天的心中虽然有着许多疑问,但向子良只肯说到这里就关上了闸门。无论怎么样的旁敲侧击,也只落得一个回答。那就是让任笑天‘好自为之,到时便知一切’。 不过,老特务就是老特务,任是任笑天软磨硬缠,还是不肯再露半点口风。这不是在耍人吗?让人听得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还好在有个水素琴在旁边,看到任笑天那副郁闷的样子,主动安慰说:“小天,你就安下心来好好努力。不要担心,姐姐永远会支持你的。”接下来的日子,任笑天算是过上了这几年来,最为轻松写意的一段时光。 歌舞厅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钱小祥。赵长思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硬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要把饭店开张。他的心中急着哩,饭店一天不营业,就是一天的损失。咱们这种小本经营,哪儿能吃得消这么一个玩法。 他看到任笑天不肯松口让自己开张,就推心置腹地解释说:“天哥,咱的病,咱自己知道。不就是精神上的毛病嘛,心病还要心药治。在家休息的时间再长,也没有作用。你看到过有多少人,是在医院里把精神病给治好的?是在家把病给修养好的?再好的调养治疗方法,哪儿有听人喊‘赵老板’的声音来得悦耳,哪儿有数钞票来得痛快。告诉你们,这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任笑天和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了怕把赵长思给累着,在厨房间里配了两个厨师,大厅里也增加到了四个服务员。 原来那个叫卢小妹的女服务员,也被任命为收款员。上次发生皮小磊来闹事的事情时,卢小妹的表现十分抢眼。大家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了这一安排。 有了这么一番安排,赵长思的任务当然是轻松了不少。每天只要负责采购,和小吃一条街上的摊贩协调进货事宜。其他的时间,就真的是在听别人称呼自己为‘赵老板’了。 穿着一身对襟衬衫的他,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想不到赵长思会是一个刚刚因为精神错乱而住院的病人。 这样的安排,当然加大了成本,让饭店的收益减少了不少。这一点,让赵长思感觉到不好意思。为这事,他找任笑天叨唠了好几次,想要少用几个工人。 任笑天和几个兄弟都劝他说:“长思呵,只要你的身体能好,别说是少赚钱,就是不赚钱,甚至是赔钱,我们都认了,都会感觉到值得。” 这话传到卢小妹耳中,她啧啧称赞说:“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象你们弟兄四个人这样的感情,不说绝对没有,但也肯定是不多了。”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兄弟?我们这帮弟兄,别的不好说,但绝对是一个‘铁’字。”说到这样的话题,赵长思总是显得特别的神采飞扬。 饭店的事情安排妥当以后,任笑天肩膀上的担子,也就轻松了一大半。只要赵长思没有问题,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舞厅的事,有钱小祥,轴承店里的买卖,也有任姐给照应着。这么一来,三家买卖都没有他的事要做,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甩手大老板。 本来,任笑天最大的担忧还是在歌舞厅这儿。按照他的估计,黄大宝不会那么乖巧的把这只‘下蛋鸡’给交出来。最起码的来说,也会要设置上许多障碍。 却没有想得到,所有的移交工作都很顺利。第二天上午,就把一切手续都给办理妥当。大家都在连声赞叹说是‘想不到’。任笑天转念一想,方才觉得也是正常。 黄大宝为什么会把歌舞厅给交出来?那是因为实力不如人。既然无力反抗,那还不如爽快一点。有扯皮的精神,还不如去卧薪尝胆,积蓄力量。待得有了实力以后,再来进行报复。 皮小磊没有来,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消息。可怜的皮小磊,还不知道这些变化。他借助于受伤的理由,一直是躲藏在医院里不肯出来。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实在是闷得有点不耐烦,晚上一个人偷偷地跑到了‘欢乐时光歌舞厅’。 本来是想找个陪舞的小姐轻松一下,却没有想得到,歌舞厅还是老样子,只是早已换了主人。听到这个情况,他也只能是咬咬牙,强行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不是不想找任笑天的麻烦,只是时机不好。为了‘风味饭店’的事,不但是自己丢了饭碗,就连李区长,本来已经稳稳当当的常委、常务副市长也打了水漂。 自家老爸的市局副局长,当然是更不要谈了。谁也想不到,竟然会从半腰之中突然杀出了刘少兵这么一支奇兵,一声不吭的坐上了副局长的宝座。 在这种时候,皮小磊如果再想闹出什么什么事情来,肯定讨不到什么好,皮磊志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只能是乖乖地躲回医院,继续装病去。一切都必须忍耐,都必须等待合适的机会才能出手。 皮小磊恨呀,在海滨市,自己什么时候会这样装过孙子!不行,老子一定要把失去的一切都给夺回来。皮小磊和黄大宝没有出手,也不等于就没有其他人出手。钱小祥接管之后,立即宣布了不让毒品进门的禁令,当然会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 那些人也不是一些善茬,先是让人上门来做说客,说是有财大家发,光棍不挡财路。钱小祥也不多言,任你说得天方地圆,我有一定之规,就是不准毒品进门。如果有谁违禁,立即打电话报警。 这么一闹,也让那帮毒品贩子恼羞成怒。既然文的不行,那就诉诸于武力。他们也知道钱小祥这帮人的实力,除了钱小祥稍许能打一点以外,其他的人也稀松得很。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黄大宝给压得死死的。 他们安排人拦在钱小祥晚上回家的路上,想要好好地教训一下钱小祥。却没有想得到,每次去的打手都被人卸下了四肢骨节,丢到了自家门前。想问情况,那些打手什么也不清楚。只知道黑影一闪,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到了这时,那些毒品贩子方才恍然大悟。难怪黄大宝会这么痛快地将歌舞厅交出来,原来是力不如人。钱小祥有了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相助,自己还去争个屁的高低呀。从此以后,不但没有人想要把毒品送进门,就连来打秋风的人也为之绝迹。 有人在背后想打自己闷棍的事情,钱小祥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鲁老大和胡老二只做不说,他们觉得这么一点芝麻大的事,根本值不得一谈。任笑天从其他途径知道以后,当然知道是他们在暗中出的手,也只是付之一笑。 外边的事用不上烦,所里的工作也是这样。季胜利根本就不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给任笑天,当然也就谈不上增加工作量。反而由于有了顾忌,他不敢再和以前一样,把别人不做的事情都强加给任笑天,从而也就让任笑天减轻了不少工作任务。 这么一来,倒是苦了程学进和莘浩祥。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既然不敢去惹任笑天,那么,原来由任笑天承担的苦差,也就都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整天从里忙到外,没有一个歇得下来的时间。 “小天呵,人家农村总是说是多了个干部,少了根扁担。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有一天下午,程学进终于找到了诉苦的机会。只是他又不想把话说得太直,还在转着圈子说话。 任笑天一听就乐了,这是在和我打哑谜哩,‘嘿嘿’笑道:“程大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也是没有文化的人吗?不就是说多了个当官的人,少了一个做活计的人吧。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当了副所长,所里也就少了一头只拉车,不吃草的老黄牛吧。” “嗨,科学家,到底是有文化的人,一点就通。所长大人,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弟兄们,帮我们分担一点儿吧。再这样干下去,我老程等不到娶老婆那一天,就会牺牲在战场上啦。”程学进装出了一副可怜相。 “切,别给我来这一套。本少爷当牛当马的时候,你们可是享福得很哩。告诉你程学进,如果你真的累了,告诉兄弟一声,还可以商量商量。其他的人嘛,就一边凉快去吧。”任笑天的话,是说给莘浩祥听的。 本来,莘浩祥还以为,就凭着任笑天那种热心肠,肯定不会愿意看着弟兄们受累吃苦。再说,刚刚当了官,多少不等的也要拿出一点表现才对呀。 听到程学进在诉苦的时候,他也来了劲头,躲在一边偷听着。他指望任笑天热血沸腾,会主动接受一部分苦差过去。最好的效果,就是把那些家长里短的邻居纠纷都给接过去才好。那些事情,看不到成绩倒也罢啦,还偏偏特别的缠人。 却没有想得到,这个平时说话做事总是低调的任笑天,自从被刺杀过后,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一点亏也不肯吃。这下子,想要减轻负担的希望,算得上是寡*死儿子——没有指望了。 任笑天当然知道莘浩祥在旁边偷听,这些话也是特意说了来刺激莘浩祥的。谁让这小子在自己倒霉的时候,总是要让自己雪上加霜的呢?任笑天把话说完以后,还促狭地朝着程学进眨了眨眼睛,然后就朝着幼儿园进发。 第73章 小海出事 这几天,水姐不知是承接了什么大案,神秘得很,一直没有时间回家。她的父母亲不在本地,公婆也在知道自己的儿子牺牲之后,由于忧伤过度而相继离世。 水素琴在海滨没有其他的亲戚,接送儿子毛小海的任务,当然就交给了任笑天。这事对任笑天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每天去接了孩子,就顺路去蹭老特务的晚饭。 一个人是吃,两个人也是吃,只是多了一双筷子罢了。在向子良的家中,既能免除劳务之作,还能有好酒好菜的供应,更重要的能给自己指点迷津。这样的好事,傻子才不干哩。 照料好孩子以后,两个人还是老规矩,一瓶‘洋河大曲’,一人分半斤,谁也不吃亏。 “老爷子,歌舞厅的事,我怎么还是放不下呢?”酒过三巡之后,向子良问起了歌舞厅的经营情况。不提这事还好,一听到老特务问起这事,任笑天就叹着气说出了自己的心病。说完之后,也不端面前的酒杯,就把眼睛直通通的看着老特务如何帮自己解说。 向子良一听到任笑天的话音,就知道是上次的说话,还没有说透。他翻了翻眼睛,这多大一点事耶,也值得如此烦恼。要是真的碰到大事,还不知道要愁得什么样子哩。 也难怪,那个老全,本身就是个迂腐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当然也是不懂得变通。任四海更是不行,本身没有文化,只知道死喝酒,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顺势而为。在这种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孩子,能不成为书呆子,也就是不错的结果了。 生气归生气,解释工作还是要做的。老特务耐下心来,慢慢开导说:“小天呵,你读的书也不算少。那我考考你,遇文王施礼乐,遇桀纣动干戈,这段话出自于何处,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任笑天一听是问自己这条成语的出处和意思,倒也不觉为难,张嘴说道:“这条成语,出自宋代释普济的《五灯会元》第48卷,意思是碰到好人以礼相待,遇到坏人以武相待。” 向子良也不再问话,用筷子挟起盘子中的猪头肉,送到口中咀嚼了起来,连连赞许说:“你别说,李瘸子家的卤肉,还真的有一点特色。要是也去巧取豪夺弄来吃的话,那可就大煞风景喽。” 任笑天本来还在等着进一步提问,看到老特务这种举止,先是一楞,继则就明白了过来。还要再多说什么,碰到好人,碰到老百姓,自己当然不能采用那种巧取豪夺的手段。 碰到皮小磊、黄大宝这一类人,先要问一声,他们是好人吗?既然不是好人,自己采用一点非常手段,又有何妨? 既然那些人的钱来路不正,是来自于国有资产,来自于老百姓,自己为何不能化为已有。用这笔钱作为自己的第一桶金,赚更多的钱。也算得上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了。大不了,自己日后赚了钱,多用一点来铺桥补路。 “来,老爷子,干!”打开心结的任笑天,喝酒也有了劲头。 “干!”两个人一起干了一杯酒。 喝酒之后,任笑天就宿在水姐家中。水姐在外办案不回家,儿子小海又有点认铺,不肯跟自己回家睡觉。他也只好勉为其难,躺在了水姐的铺上。 把孩子哄睡之后,任笑天嗅着枕头上那种淡淡的兰香,有一种陶醉的感觉。仿佛水姐就躺在自己的身旁一样,不禁用手一搂,发觉落空之后,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要死喽,自己怎么会对水姐想到了这些事。呃,明天还是去找一下顾姐,也算是慰劳一下自己吧。 现在这样的日子多自在,上班转转,有个小官当当。有三家店铺在手中抓着,照这样的势头来看,二十万元钱也不是一个梦想。只是那个县处级的事,恐怕有点悬。 就在陶醉之中,任笑天步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发现水素琴突然回了家。正当自己想要告辞的时候,水姐却娇羞的钻入了自己的怀抱。一番**之情,当然是酣畅淋漓,说不尽的恩爱,诉不尽的欢乐。一觉醒来,方知是南柯一梦。 星转斗移,日复一日。第三天下午,手上要办的事情刚一办完,任笑天又早早的到了市直机关幼儿园,准备接毛小海回家。门卫一看到他,就打招呼说:“任所长,你今天来得好早。” “不早,不早,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不如早点出来转一转。”听幼儿园的门卫一提醒,任笑天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老式钟山牌手表,嗬,才是下午4点15分,自己确实是来得早了一点。 上午,水素琴就把电话打到了派出所里,说是自己想儿子了。已经请好了假,晚上就可以回家休息两天。任笑天也盘算好了,先把小海接回家,陪着玩一会以后,等到水姐到家,再喊上老特务,一起到自家的饭店去热闹一下。 自然已经来了,也没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左右也不过还有15分钟,就可以放学了。任笑天听门卫提醒以后,就掏出香烟来发了一圈,各自点燃之后,就坐在传达室里侃起了大山。 那时,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奇特案件,什么劫持儿童、拐卖儿童什么的犯罪,统统都还没有听说过。门卫当然是悠闲得很,有人陪着聊天,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来人,快来人啦!”一声尖锐的喊叫,伴随着一批儿童的哭喊声,突然之间就打破了校园的平静。 聊得正开心的老门卫一打哆嗦,拉开门就朝着发出声音的教室冲了过去。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的多,那可是金贵得很。咱们这种做临时工的门卫,可不敢有一星半点的马虎。 听到叫喊声,任笑天的眉毛往上一挑,教室里能发生什么事情,大人、孩子如此哭喊?当他发现老门卫已经开门冲了出去,还在佩服老人的敬业精神。只是当他看到老门卫奔跑的方向,任笑天的脸上突然之间就变了颜色。 那个教室,就是毛小海所在的教室。难怪刚才感觉到叫喊声有点熟悉,原来就是小海班上那个有点势利眼的班主任在呼救。上次,为了小海闹着要喊爸爸的事,老特务和自己都曾来找老师进行过交涉。从那人傲慢的脸色来,估计效果也不会有多好。 别出事,别出事,小海别出事,任笑天在自己的内心中祷告着。小海自小就没有了父亲,全靠着水素琴一人拉扯长大。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孤儿寡母的生活,能容易吗? 有一句俗话,叫做是黄鼠狼专拣病鸡咬。社会生活中,也确实是这个样,就是专拣老实人欺侮,专拣势单力薄的人欺侮。 市直机关幼儿园,本来就是为市级机关的干部子女服务的。能进这里上学的孩子家庭,那是非富即贵。象水素琴这种区级的下属部门干部,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把孩子送进来上学的。只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打了招呼,才算是让校方开了绿灯。 小海的班主任叫朱丽云,三十多岁的一个女人。她比水姐大上一点年龄,照理说,应该最能理解水姐的苦衷,可她偏偏不理解,原因只是为了孔方兄。 别人家的家长,都会包个红包什么的,偏偏这个在基层工作的孩子家长,一点也不懂得人事。嘴上虽然很热情,就是没有一点实惠。为这事,毛小海没有少受老师的训斥。 水素琴虽然知道其中的奥妙,只是碍于自己是纪检干部的身份,如果也学着送红包的话,实在是有点尴尬。她不是不想找当初帮忙让孩子进校园的人出面打一声招呼,只是那样做的话,不但是太麻烦人,也必然会把老师的脸给抓破。这么一想,她也只能是忍气吞声的安抚自己的孩子。 任笑天在祷告的同时,也已经拔腿朝着教室冲了过去。他的腿脚快,虽然起步慢了一拍,还是后发先至,抢在老门卫之前一步闯进了教室。 刚一进门,他的脑袋就‘嗡’的一下轰鸣了起来。小海躺在地上,小脸蛋上有一边红肿着,有着十分明显的五条印痕。小脑袋瓜子旁边,是一滩血迹,还有一张歪倒在旁边的课桌。很显然,孩子是被人打了耳光之后,又用力推了一下,从而撞倒了课桌。由于是脑袋受力,才会导致了小海的昏迷不醒。 任笑天是做警察的人,眼睛一瞥之下,就已经推测出了一个**不离十的大致状况。他一个跨步上前,身体稍许一弯,就已经把小海抱到了怀中。 任笑天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姓朱的老师,绝对是逃脱不了干系,只是自己此时无暇查问此事。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要抢救孩子要紧。走到朱老师身边时,他的目光狠狠地盯了那个女人一眼。 朱老师本来就已经吓得够呛,再被任笑天这冷冰冰的目光一瞅,吓得连连后退,双手舞动着说:“不是我,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摔倒的,是他自己摔倒的。” “老师说谎,老师说谎,是老师把毛小海给推拿的。” “老师不乖,朱老师不乖。是朱老师打小海哥哥的。” “警察叔叔,我也看到的,是朱老师打了毛小海,又把毛小海给推倒在地上的。” ……小孩子们看到身穿制服的任笑天,抱着毛小海要走,就都七嘴八舌的做起了旁证。 孩子们可不懂得什么叫做见义勇为,他们只是看到什么说什么,不管你是老师,还是什么庞然大物。这就叫做童言无忌,也是一种最为珍贵的童真。 “谁让你们瞎说的。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那个叫朱丽云的老师一听孩子们在说话,连忙就进行制止说。 任笑天一听孩子们的话,再一看到朱丽云慌忙进行掩饰,顿时就怒火冲上了云天。 第74章 赶赴省城 “唉,这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站在教室门前那儿的老门卫,也发表了自己的感慨。他从自己多年的经验看得出,这孩子的伤势轻不了,连忙催促说:“任所长,其他的先不要慌着管,送孩子去医院要紧。” “你懂什么东西?老家伙。不知道情况,你就不要瞎说八道。”稍许有点恢复平静的朱丽云,听到老门卫如此说话,立即又张牙舞爪的凑了上来。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个叫朱丽云的老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任笑天。她没有想得到,对方会真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看什么,这一个耳光,是我代表无数忘我奉献的军人,代表无数为国捐躯的烈士打的你。记住,打你的人是我任笑天。至于其他的账,等我回来以后再慢慢算。”话一说完,任笑天就冲出了教室。 那时,大街上既没有公交车,也没有的士,任笑天只能拦了一辆三轮车去医院。一路上,他只是不停地喊着‘快、快’。到了最后,他干脆就和车夫换了个位置,让人家帮助抱着孩子,自己则埋下了身子一个劲的往医院方向踏。 沿途的交通警察,看到他这么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如此拼命的蹬三轮车,当然意识到是出了大事。纷纷打出手势,让过路的汽车暂停让路。 到了医院,连挂号什么的正常手续都顾不上,任笑天就抱着孩子直接闯进了急诊室。说起来,任笑天也算得上是医院的老熟人了。先是自己住了那么长时间的医院,不但闹出了那么大的阵势,还惹得人家的美女医生和护士动了心。后来又为赵长思的事,和医院打了不少交道。嘿,还真的是有不解之缘。 唉,谁会愿意和医院有这样的缘分呢? 脑外科出身的马院长,这一次又是亲自出马,帮助毛小海进行了检查。当他组织医院里能代表最高水平的医生会诊以后,心中就有了结论。 他找到急得正团团转的任笑天,招呼说:“任所长,孩子的脑部遭到碰撞,造成了大脑颅骨受伤,并且形成了淤血。一般情况下,这种手术我们也能做。只要在脑袋上打个孔,把血抽出来就行。只是考虑到孩子太小,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们还是转到军区总医院比较好,那边的专家教授多。” 马院长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小海还不到5周岁,各方面的发育生长都还处于稚嫩的状态。手术又是要在大脑这个敏*区域进行,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终生的遗憾。更主要的原因,是马院长知道任笑天身边有关系,可以联系得上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专家教授。 任笑天听到马院长的提议以后,也知道人家的建议很有道理。只是怎么才能和军区总医院那一边取得联系呢?自己受伤以后,是来了一大帮专家教授。事后,却谁也没有再谈论到这件事。想打听一下,也没有人告诉自己。 “小天,你赶快去找汽车。医院的事,我来联系。”就在他感觉到有点挠头的时候,向子良开了口。 任笑天把小海送到医院不久,向子良就赶到了医院。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老特务和小海之间还就结下了一种祖孙之情。如果不是向子良认为老人不宜和小孩子同铺的话,恐怕都不会让任笑天陪小海睡觉。 听到老特务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卸下了一副担子。他知道这个老爷子话虽不多,却是言必有据。答应了的事情,肯定会办得成。再加上向子良和军区吴司令员之间的关系,这话肯定能兑现得了。 只是,自己又到哪儿去找汽车呢?没有出租汽车,也很少有私人汽车,自己又不认识大官,唉,这可是一个大难题! 找汽车去省城,这事放在现代社会,根本不算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当时,却是实实在在的难住了任笑天。不管怎么说,先到店里取钱去。再有多少的人脉,没有钱还是不行。有钱在手的话,说不定也能容易找到车子哩。 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钟,太阳还是火辣辣的挂在半空。任笑天一瞟天边那片红云,把身上的制服上衣脱了下来,卷成一团放在大盖帽里,就这么抓在手上,朝着任姐的轴承店奔了过去。 这个时间段,钱小祥的歌舞厅还没有开张,去了也找不到人。‘风味饭店’那儿虽然有了人,赵长思没有到,还是没有用。只有任姐那儿,始终不会没有人的。要取钱急用,只有找任姐拿。 “小天,奔跑得这么急,是有什么急事吗?”一辆吉普车‘咔’的一声,停在了任笑天的身旁。问话的人,是新上任的刘局长。到底是升了官的人,立即就有了自己的专车。 当他得知小海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下了车,道:“小天,别楞着,就用我的车去省城,孩子的生命要紧。” 去省城的一路上,任笑天的眼前,总是浮现着刘局长冒着烈日,步行回市局的情景。自己这一生,欠的人情也太多了一点。这些人情,又到什么时候才能一一报答哩。 强大,必须要做强者,才能让爱我者受益,让恨我者害怕。任笑天的拳头,捏得很紧很紧。 此时,他最大的担忧就是小海的伤势。从马院长的口气中听得出来,应该是不可乐观。不然的话,是不会推到军区总医院的。更何况,涉及到大脑的事情,能是简单的事情吗? 由于老特务事先就和军区这一边有过联系,军区总医院的医生都等候在那儿。一到医院,小海就被人用担架给推进了检查室。所至之处,都是立即进行检查,没有一丝停顿。站在走廊上的任笑天,只是一股劲儿的在抽烟。过了一会,他才发觉身边有人。 “小天,别急。我们这儿的医生,就是脑外科最为出色的专家。上了战场,什么样的脑外伤都会有,哪儿会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碰撞。”说话的人,说着一身整齐的军装。虽说是大热天,也没有一点松懈的地方。任笑天一看,原来是前不久才刚刚见过面的的古连长。 这个时候,向老爷子也在一边和人聊天。那是一个五十多岁,个子高大的军人,虽然已经有点发福的趋势,彪悍之气依然故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经历过战场上血与火洗礼的职业军人。 在他身旁的人,是一个年约五旬、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子。从她那身利索、干练的衣服来看,应该也是一个政府官员。不但是官员,估计职务还不会太低。 “那是吴司令员,那是司令员的夫人,省委组织部何部长。他们一听到消息,就立即赶到了医院,帮助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古鹏在旁边给任笑天做起了解释。不用说,医院这边的安排,都是吴司令员夫妇的成果。 任笑天不是一个不懂世事的人,当即走了过去,主动招呼说:“谢谢吴司令员,谢谢何部长。谢谢你们为小海所做的一切。” “你是小天吧,你这话说得可有点见外啰。”吴司令员声若洪钟的说道:“小海的爸爸,是我的警卫连长。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说,小海不就等于是我的孙子吗?为了孩子做一点事,我是求之不得呵。如果让小海有个什么的,将来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孩子的爸爸呀!” “老吴,别这么激动,别让孩子们见笑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来处理,天塌不下来。”站在身边的何部长,拉了自己的老公一把。 接着,她又把眼光转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小天呵,我们想念你这孩子已经好久啦。要见你一面,还真的不容易。不错,不错,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你也别见外,都是自家人,喊什么司令员、部长的干什么?你就和素琴一样,喊我们伯伯、伯母吧。” “是呵,是呵,都是一家人,玩那么多虚的干什么!”吴司令员立即表示了赞同。厚实的手掌往下一砍说:“小天,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要再啰嗦。” 任笑天心中暗道,到底是军人,就连一个称呼什么的,都这么有霸气。当他当介绍完小海在幼儿园的遭遇之后,吴司令员一拍桌子,骂道:“混账,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幼儿园,竟然敢这样作践我们烈士的孩子。古连长!” “到!”古鹏立即来了一个原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你立即给我打电话给海滨军分区,让他们与市政府取得联系,连夜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不然,我明天就坐到他们海滨去。哼,不是战争年代,难道就可以如此不把我们军人放在眼中吗?”吴司令员声如霹雳的下达了命令。 “是,我立即就去落实。”古鹏敬礼后,立即转身离去。 “这个小琴呵,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才好。让她调到省城来工作,又不愿意来,说是故土难离。发生了这些事情,又不肯告诉我们。这下子好,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一次过来,我非得好好说她一顿不可。”这个时候的何部长,一点也不象是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在任笑天的眼中,她十足就是一个喜欢叨唠的长者。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到了什么时代,不管到了什么地位,都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女情长。到了吴司令员这样的铁血军人身上,就完全是另外一种表现形式。 第75章 保守治疗 “小天,象个男子汉。就凭你代表军人和烈士打的那么一个巴掌,就打出了我们军人的威风。”吴司令员那宽厚的巴掌,用力在任笑天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还好,任笑天的身板结实,稍许一晃就立即站稳了身体。 这是在表扬我,还是在惩罚我呀?任笑天在暗中腹诽道。这么大的力气,换作一个差不多的人,还就真的有点吃不消。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巴掌也没有白挨。 就冲着人家这么热情,也能说明吴司令员对自己一点也没有见外。呃,这是好兆头。如果自己能被这么大的官员所关注,说不定对老特务所说的寻根之路会有大作用的。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任笑天去多消化吴司令员对自己热情的原因,因为对小海的会诊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个时候,当然是一切都以小海的安危为中心。 “首长,我们经过全面检查和会诊,确认是脑部遭受碰撞,造成颅骨受伤,并且形成淤血。考虑到孩子比较小,各方面的生长和发育都还没有成熟,我们建议,采用保守治疗,以防备可能出现的后遗症。”会议室里,参加会诊的专家代表胡教授介绍了治疗方案。 “好,能避免后遗症就好。”听到是保守治疗,并且可以防止后遗症,吴司令员当即表示赞同,只是有点疑惑地问道:“怎么个保守法子,能有效果吗?” “首长,具体的治疗方案,就是在输液之中,加入能够化解淤血的药物。再伴以针灸和按摩,增加血液流动。具体的执行,就是由姜教授进行。”胡教授解释说。 这个姜教授,就是当初为任笑天治疗的那个老中医。无论是任笑天,还是向子良,对他都很熟悉。姜教授也才恢复上班不久,神清气爽的样子,显示得出,他这一次的休假过得很惬意。 别的人不知道,姜教授自己清楚得很。这一次去见老师,不但基本了解了任笑天康复的原因,还得到了不少好处。医术上有了明显提高,就连养生这一方面的知识,也得到了不少传输。 听到这么一个治疗方案,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见。在保证生命的前提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让孩子留下后遗症。如果能够不动刀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有谁会不愿意?想一想把孩子的脑袋剪得光秃秃的,再在上面打个洞,不要说真的去做,就是想一想,也是一件让人十分寒噤的事情。 这就是有人关心的好处。不然的话,让那些只顾开刀拿红包的医生治疗,才不管什么后遗症不后遗症哩,一接到病人就会往手术台上推。只要让病人有一口气下手术台,这就是一例成功的手术。 “小伙子,来,我们具体商量一下治疗的措施。”姜教授朝着任笑天招了招手。 自己又不懂医学,找自己商量什么呢?任笑天虽然有点疑惑,不知道姜教授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也知道是为了小海的病情治疗,乖乖地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不但是任笑天这么想,就连吴司令员夫妇也感觉到奇怪。这治病的事,找这孩子去,能有什么用!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向子良身上,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向子良也只是耸了一下肩头,没有任何回答。 姜教授和任笑天两人一起进了小海的病房,姜教授让人把针灸用的银针消了毒以后,就将护士都赶出了病房,说是用不上他们。屋子里没有人之后,姜教授含笑地问道:“小伙子,你会内功吧?” 虽然不知道内功与治疗小海的病情有什么关系,任笑天还是点头答应说:“是呵,稍许会上一点。我能帮得上你的忙吗?” 作为一个老中医,姜教授当然也曾习过一些内家功法。他的功法,用于护身养体还算不错。如果说用来为人减缓症状,也可以一试。象这种直接用来打通血管,帮人排放淤血的事,很可能会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之所以会接下这个任务,他就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任笑天的身上。 姜教授一听任笑天承认自己会内功之后,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顿时就放宽了心。他立即解释说:“能的,能的。我先进行针灸治疗,然后再在他的头部进行按摩。你注意我的手法,再学着做。手法一定不能重,要轻柔,宁慢不快。要是你的内功能够达到透视体表就好了,就可以看着血管的流动情况进行按摩,一点儿也不需要担忧按摩的手法重与轻,速度也要快上不少。” 病房里,只剩下了姜教授和任笑天。其他的人都已经被赶了出去,就连吴司令员夫妇,也只能站在玻璃窗外观察姜教授的治疗。姜教授让任笑天帮着把小海扶正身体,坐在铺边上。 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剪光,光秃秃的象个一休和尚似的小海,紧闭着双眼任人摆布,一点儿也找不到平时的精灵样子。看到孩子弄成这个样子,不但是任笑天感觉到心痛,就连站在窗外的老特务和吴司令员夫妇,也是恨声不绝,都在咒骂着那个没有人性的朱老师。 任笑天帮着把小海坐正身体以后,姜教授也已经把外衣脱掉,一声‘扶好,别动’,手里的银针便快速的刺向小海头*的百会穴、肩部的肩井穴、足底的涌泉穴等几处穴位。 还有一些穴位,任笑天认不得,当然也不知道其中的疗效。他只看到姜教授的手法变幻不停,深深浅浅,或刺或挑。有时快速出针,又快速拔针。有的刺进以后就不管,有的则是在不停地捻动。中间没有一丝间隙,就跟魔术表演似的,让旁边给他打下手的任笑天看的眼花潦乱。 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姜教授已经是忙得满头大汗。任笑天想要帮忙擦拭,却也没有办法动手,手中扶着孩子哩。还好,时间不长,针灸工作就算结束。 姜教授呼出一口长气以后,缓缓地拔起了所有的银针。自己找了一条毛巾,一边擦拭,一边叹息道:“内功不到家,想要以气役针就很吃力呀。” 接下来,休息完毕后的姜教授,重新开始工作。这一次是进行按摩,只见他先在小海后颈凹处左右2厘米处,连续点了十次,边点边揉,口中还念叨道:“轻揉穴,缓吐气,千万不能大意。过重则会损伤大脑神经。” 看到任笑天会意地点头之后,姜教授又把按摩的部位转向了足部。先是用手指压外踝下端前洼处的“丘墟穴”,接着是脚踝正后方的“昆仑穴” 、脚心处的“踏青竹”。 到了最后,又开始用手刀击打“足三里”。 治疗头部淤血的毛病,怎么又跑到脚上去按摩耶?任笑天感觉到有点稀里糊涂。他在暗中咕噜道,果真是隔行如隔山,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窍门。 可能是发现了任笑天迷惑不解的样子,姜教授特意解释说:“采用压迫脚部的方式,再通过筋纺锤,将刺激送抵脑干部的网样体,使新皮质的脑细胞活泼,因此便能除去脑内淤血,促进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 对这些话,任笑天听得似懂非懂,反正是只知道对化解脑部淤血有好处。 姜教授也知道他没有听得懂,就继续解释说:“右脚与静脉有关,它使由心口处上行的血液顺畅,左脚和动脉有关,它使由头部到脚尖等全身血液顺畅。所以,为了排放头脑淤血,就必须指压脚部。” 边说边在按摩的姜教授,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气喘吁吁。他仍坚持着给小海搭了一下脉搏,摇头叹息道:“老了,不中用啦。小天,我已经给你做了样子。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修炼内功的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如果不能突破任督二脉,就会由于气血不足的原因,不进反退。到了这种情况下,想要施展内功来发放外力,为人治疗疾病,就会出现力不从心的状况。 还好,就在姜教授有点叹息的时候,睡倒在任笑天怀中的小海,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听到‘哎’的一声,屋里屋外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大家知道,小海能知道呼痛,也就证明治疗有了一定的效果。 姜教授的治疗过程,任笑天全部看在眼中。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能够知道,老人家的治疗虽然有了一定的效果,但由于功力不足,才会出现未竟全功的结局。 自己的功力,已经登上了炼气化神阶段的最高处。自己又正处于身强力壮、气血正旺的阶段,照理说,应该能够助姜教授一臂之力。 “你不要紧张,只要照着我的样子做。轻收轻放,缓缓吸气,再慢慢吐气就行。”姜教授感觉到任笑天的迟疑不决,放下手中的毛巾,站到一旁进行了鼓动。 为了孩子不痛苦,也为了水姐不流泪,咱哥儿们就拼上一回吧。任笑天让姜教授把房间的灯光熄灭,只有过道的灯光折射进来,让人看到一种朦朦胧胧的身影。 任笑天先让自己摆出了一个五心朝天的架势,再让姜教授帮助把小海平躺在自己的双膝之上。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体*内的‘小老鼠’就开始了缓缓走动。 第76章 化解淤血 随着任笑天开始运功,他身体上的颜色,由赤而橙再转为黄,接着又由绿色转化为青色。这几种颜色在暗淡无光的房间里变幻不停,刹是好看。 姜教授是修炼过内功的人,虽然也在惊讶任笑天的功力浑厚,多少还能控制得住一点。屋外观看的人,就都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有的护士,直接就发出了惊叫。只是想到首长就站在旁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先按摩百会穴,再揉后颈凹处左右2厘米处。记住,边点边揉,每处十次,轻揉穴,缓吐气。”姜教授的声音很轻,唯恐惊吓了孩子一个样。 任笑天没有忙着动手,却将目光盯到了小海的后脑壳上。他看得清楚,在头盖骨下有一处积血的地方。哦,原来淤血就是集中在这里。姜教授看他没有动作,感觉到有点奇怪,怎么回事哩? 姜教授朝着任笑天的眼睛一看,这才发现任笑天的额头放光,如同眼睛一般,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小海的脑袋瓜子在仔细观察。他在心中暗叹一声:“好厉害,这个年轻人已经打开了天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老头子修炼了一辈子,也没有能够达到如此境地。” 屋外的吴司令员一群人,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他总是不动手,只以为是在怯场,不敢进行按摩。对这一点,大家倒也不感觉奇怪。姜教授多大年纪的人,吃了一辈子的中医饭,都累得那个样子。任笑天再是神奇,也会有做不到的事。 就在这时,任笑天动了,他的右手罩着小海的百会穴。说是罩,就是没有贴近的意思,手掌离开百会穴还有大约一厘米的距离。只是他手掌中发出的青光,已经映照在小海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整个脑袋瓜子都变得是一片青色。 在任笑天的眼中,小海脑袋后部的淤血正在慢慢地扩散,溶入到了血管之中。嗯,这是好事,只要不再影响大脑的工作,小海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任笑天暗自高兴,忽而又想到了脚板下的涌泉穴。赶忙伸出左手,往小海的足底探去。也和在百会穴的按摩一个样,离开脚板一厘米的地方,开始进行发放热量。 不大一会儿,小海的全身上下全都沐浴在一片青光之中。整个身体也在任笑天的两手操作下,渐渐地飘浮了起来,离开了他的双膝。到了最后,干脆就象气球一样,平躺在半空中上下飘舞。只是,不管他的身体如何飘动,都始终与任笑天的两掌联系在一起。就好象一块铁石,被两极的吸铁石给吸住一般。 ‘吱呀——’ 屋外的人看出屋中的情况有所不对,这种人体在半空飘浮的镜头,已经超过了常人的知识范畴。吴司令员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他的夫人何部长和老特务向子良当然也随之跟了进来。杜鹏就象一尊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口。 在外边透着玻璃看,还不怎么真切。到了铺边一看,饶是吴司令员是一个经历过战火考验的人,也不禁张大了嘴巴。神奇,太神奇了。就象玩魔术一个样,把这么一个30多斤重的孩子飘浮到了空中。更神奇的是孩子的大脑,在青光的映照下,所有的血管全都纤毫毕现。集中在后脑壳那儿的淤血在慢慢地扩散,在慢慢地消失。 “好,可以收功了,缓缓地,不要着急。慢慢的将一口气全部呼出。”看到淤血全部消失之后,姜教授开始指导任笑天收功。随着任笑天身上青光的逐步减退,小海的身体也在慢慢下降,最后缓缓地落到了任笑天的双膝上。 “小天叔叔,朱老师打我。”刚一落下,小海就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任笑天就在自己身前后,立即委屈地进行了告状。 “小海,别多说话,好好休息一下。”听到小海能够说话,众人心中都是一喜。太神奇了,刚刚才按摩停当,孩子就能说话。何部长轻轻地拍拍小海的臂膀,让孩子闭上眼睛睡一会。 “奶奶,我不要睡。我好有劲,不信你来看。”小海的体*内确实是充满了力量。他将自己的小胳膊竖起来,在何部长眼前晃荡了两下。 “小天,你在孩子的天柱穴那儿按摩一下,让他早点入睡,才能消化吸收你传给他的功力。哦,你不知道天柱穴在哪儿?就在脑后发根部,用两个大拇指缓慢地揉该处,就能让孩子心情平静下来,很容易的入睡了。” 姜教授摇了摇头。他想不通,具有这么高深莫测内功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基本知识。不用他说,任笑天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弱点。他暗下决心,这一次回去之后,再忙也要把小师弟送给自己的《入门指南》好好研究一番。 小海入睡之后,姜教授主动给大家解释说:“首长,多亏有了小天帮忙,才会让今天的治疗圆满成功。有了今天这样的经历,这孩子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别人一辈子都难以打通的任督二脉,他就在昏迷之中过了这一关。哈哈,以后修炼内功的时候,绝对是事半功倍,事半功倍。这也多亏了小天不惜自身内力亏损,才会这样。” “这是他们任家的祖传内功《逍遥诀》,我在四十多年前就知道。看来,小天吃了一次亏,也算是有了一些长进。”向子良介绍了情况之后,又嘱咐说:“老吴,你给打个招呼,这事情就不要外传了。有人问到这件事,就说是姜教授的针灸和按摩给治好了。” “应该,应该。杜连长,你把这事给落实一下。”吴司令员立即就吩咐了下去。 小海在省城治疗的时候,海滨市区也有人为这事忙了起来。 “求求你,好姐姐,你就拉我一把吧。”幼儿园的朱老师,一脸媚笑的在摇晃着李震民女人沈新梅的手臂。 “怎么办!你让我能怎么办?你撞下了这么大的祸,我能有什么好办法。”过去一直都是骄横跋扈、目空一切的沈新梅,说话之中有了一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这也难怪,沈新梅也有难以启齿的苦衷。自从皮磊志家的那个草包婆娘冲进餐厅,把沈新梅当成了是自己老公的女人而大骂一场后,李震民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行动上却明显冷淡了几分。 碰上了这种事情,沈新梅无法主动进行解释,当然也没有法子来表白。朱老师虽然是自己的表妹,只是时机不巧呀。拣在这个时候去找‘干爹’帮忙,只会是越帮越忙。 “好姐姐,那个小寡*,就在城区纪委工作,正是李区长的直接下属。只要姐夫出面说了话,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姐姐,你就再帮我一回吧。”很明显,朱老师是知道沈新梅与李震民之间关系的人,不然也不会称呼李震民为姐夫。 “好吧,我陪你去一趟,有没有用,我可不敢打包票。”表面上看,沈新梅也是被朱老师给缠绕得有点烦了神,才会陪着她一起去找李震民。其实,沈新梅也想借助这个机会,见一见自己的男人。如果能有机会,也能为自己洗刷冤情。 两个人一起找到了李震民的房间。说是房间,是因为李震民并不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在城区政府宾馆的房间里。为了方便领导的工作与生活,这里正常给李区长留下了专用房间。客人再多,也不会用于接待工作。至于这个房间用来干什么,嘿嘿,那就不用多问了吧。反正,沈新梅是这儿的常客。 ‘笃笃——笃笃——’到了李震民房间门前,沈新梅有点情怯,不知道李震民会不会理睬自己。在房间门前,沈新梅犹豫不决了好长时间。还是在朱丽云的再三劝说下,方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间的门。 “谁呵,有什么事情吗?”屋内传出李震民那代表身份的威严语音。 “干爹,是我,我是小梅呀。”沈新梅的声音不大,有点怯生生的样子。 “哦——”李震民‘哦’了一声,并且在拖长尾音之后就没有下文,显然是有点迟疑不决。 “干爹,我是你的小梅呀!”沈新梅一听不好,赶忙重复说了一句,而且特意加上了‘你的’二字,并且露出了哽咽的腔调。 “门没有锁,你自己进来吧。”李震民听出干女儿说话声音中带上了哭声,心中一软,这才算是松下了口。 一身睡衣的李震民,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的抽着香烟,丝毫没有让座的意思。就这么眯着一双眼睛,听完了朱老师讲述事情的经过。他不想多管这种事,特别是不想帮沈新梅去做这种事。 当即,他打着官腔说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小朱呵,不是我批评你,对所有人家的孩子都要一视同仁才对嘛。对我们城区这一块的干部子弟,你更应该要多加照顾才对哦。” “是的,是的。区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这个问题的。”这个时候的朱老师,比什么时候都要乖巧,说话时就象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她也看得出,李区长对自己表姐的态度不怎么友好,当然更是要陪上个小心。 “这个事情嘛,你还是去主动投案——” 第77章 水姐的泪水 “咳、咳——”李震民的话未说完,旁边就传来了沈新梅的咳嗽声。她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在不停地挥舞着,努力驱散着弥漫到口鼻前的烟雾。这个动作,让李震民看得有点心软。 放在从前,沈新梅早就撒娇地扑到自己怀中,把香烟给扔到烟灰缸里去了。再看到沈新梅憔悴的面色和明显的妊娠斑纹,特别是看到沈新梅用手托着个腰,脚下拖着双大号布鞋时,知道这都是怀孕后的反映,心中也不禁有点痛惜。 女人肚子里有了货,是不是自己的种,目前还很难说。一切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吧,是自己的种,沈新梅当然是我们李家的功臣。如果不是,哼,李震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狰狞之色。 这么一想,他也就改口说:“这样吧,我让分局的皮局长主动介入一下。先把这件事情给查个清楚,也省得人家日后再来找麻烦。纪委那一边,我也给彭书记打个招呼,让那个姓水的女人识点相。” 在这之前,李震民不肯答应帮忙,除了对女人肚子里的货是不是自己的种有所怀疑外,主要还是因为涉及到烈士的子弟。在政界混的人,无论怎么样猖獗,一般也不敢去与军方大佬掰手腕。 曾经有一个炙手可热的封疆大吏,在自己的地盘上检查政绩工程。发现有一片楼房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全面落实亮化措施。本来准备大发雷霆的他,只是在秘书悄悄地告知说是军方的房屋后,当即说了一句‘军方的事,我可管不了’,立马走人了事。 话是这么说,随着金钱这个王八蛋的地位不断攀高,不少旧规矩也就被打破。就连战场上下来的英雄,都能拖着残疾的身体在大街上讨饭,其他的事又能算得了什么? 当军用飞机都能用来走私做生意的时候,有谁会为一个烈士的儿子出面说话?李震民为了给沈新梅一个面子,当场就给纪委的彭书记和警察局的皮局长打了电话。 皮局长倒是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在电话中回答说:“干爹你放心,我连夜派人去调查。只要形成了书面材料,就不怕任何人来找麻烦。至于任笑天殴打人民教师的事,等他回来之后我们一定会从严惩处。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把他的副所长给拿掉。” 只是纪委的彭书记,一点也不给李震民的面子。听完情况后,虽然是充满水分的情况,对方还是在电话中回答说:“李区长,你说的这种工作我没有法子去做。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把人家的孩子打成颅脑出血,还不肯让人家讨要公道。” 彭书记的回答,记李震民气得差点扔了电话筒。还好,皮磊志回答得很爽快,这才让他多少找回了一点面子,还有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乐。 上一次那饭店的事,自己可是被任家那帮人给弄得灰头土脸的。不但丢掉了快要到手的乌纱帽,还在全城成了大家的笑料。朱老师的事情办好了,不但给了自己女人的面子,还能借机好好整一下任家那小杂种。 朱老师千恩万谢的走了。既然有了李区长出面帮忙,那个小所长的威胁,又能算个什么呢?不就是打了一个孩子嘛,哈,老天真的是塌不下来。只是,她的高兴,没有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刚一走到家门口,就有两个便衣军人找上了门。 沈新梅没有走。打完电话的李震民,看到女人那种怯怯生生的样子,心中反而被燃起了火花。这辈子,玩过不少女人,就是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做过爱。 李震民也曾和沈新梅玩过多少次,对方表现的总是一副饥*渴难填的形状,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娇柔?想到此中的不同之处,他心中的火焰也就‘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李震民的眼睛开始充血,下面的某个部分也开始矗立敬礼。他迫不及待地把沈新梅往怀中一搂,接着就把女人的内*衣向上一推,一对雪白丰满的肉团立刻一耸而出,一颤一颤地显露在他的眼前。 他暗自赞叹一声,我的妈嘞,这个女人怀孕之后,肉团怎么变得比以前更白更大啊!心中一高兴,‘哇’的一口就将那对红桃咬到了口中。 这些日子里,沈新梅一直是处于担惊受怕的恐惧之中。此时,看到李震民如此疯狂,也随之感觉情动。某个部分的水流不断,已经缓缓的顺着大腿根流淌了下来。 两枚红红的小桃,在沈新梅心口前微微颤抖着。在李震民的吸吮下,小桃已经开始慢慢地结实了起来。李震民一只手搂住沈新梅,另一只手则拉下睡裤,把那条饱受压迫的小蛇给解放了出来。 ‘叮铃铃——’没有等到李震民把沈新梅扑倒在铺上,电话铃声一下子就响了起来。他本来不想理睬,只是电话铃声很顽强的响个不停。 “操,是谁这么混账?”李震民嘴中爆出了粗语。也难怪,在这策马扬鞭的关键时候被人给叫停,任谁碰上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天空开始大亮的时候,任笑天已经坐在病铺上修炼了整整一个小时。昨天晚上输出的功力太多,到了最后,已经出现了内力透支的现象。如果不是姜教授及时叫停的话,估计自己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早晨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也才让‘小老鼠’恢复到了平日里七分的精气神。估计要想达到点峰状态,没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修炼,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吱呀’,门被推了开来,一个窈窕女子走了进来。没有等到任笑天转头,就听到对方柔和地招呼道:“小天,你醒啦。” “水姐,你来得好快。什么时候到的省城?我怎么不知道呀。”来的人是水素琴。昨天晚上,她刚一回到家,就听说了儿子所遭遇的不幸。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军分区的军人就找到了她,用车子把她送到了省城。 半夜到了军区大院,才听干娘说自己的儿子已经康复。任笑天施用内功救好小海的事,对外人保密,但不会对她保密。那么一段骇人听闻的场景,听得水素琴妙目连连闪动不停。 “小天,这一次可算是多亏了你。”水素琴感激的说道。 “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小海有难,我还能不出手吗?”听任笑天这么一说,水素琴也不多话,站到铺前盯着小海的面庞看了又看。孩子睡得很香,不时的还在咬咬牙齿。身体也在翻动,一转眼,就将身体横到了铺上。看着小海这个样,水素琴的眼睛潮湿了。 孩子,我们怎么就过得这样难哩!难道,就是因为你没有一个爸爸,就因为你的爸爸为国捐躯成了烈士?以前可不是这样,你爸爸刚牺牲的时候,多少人来慰问,多少人表态说要让烈士的亲人不流泪。 变了,一切都变了。孩子被打得这个样,竟然还会有政府官员出来袒护作恶的老师。烈士的子弟,竟然会比不上一个婚外女人的表妹。想到这么多年所受到的委屈,水素琴的泪水‘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 “水姐,别难。只要小海的身体没有问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任笑天拍拍水素琴的肩头,温柔地安慰说。 “是吗,小天?你说,我们能好得起来吗?”一脸泪痕的水素琴,干脆就扑进了任笑天的怀里,低声哽咽了起来。 泪水打湿了任笑天的衣衫,也让任笑天陷入尴尬之中。推又不是,不推也不是。不推,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拥抱在一起,让人看到了可不是一回事。推吧,又不能眼看着水姐在这儿伤心吧。他只好僵硬着身体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水素琴身体的颤动,一股股淡淡的兰香钻入了任笑天的鼻子。那鼓鼓的*脯,也在折腾着任笑天的意志。特别是那软软的头发,更是在任笑天的面孔上不断飘拂。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任笑天回忆起躺在水姐铺上所做的那个涟漪的梦。此时此刻,不是梦境,不是虚幻,水姐就真实的扑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任笑天的手情不自禁地加了一把力,把水素琴更加紧密地拥到了自己的怀中。 “妈妈,你别哭。谁欺侮了你,我帮你去打他。”也许是妈妈的哭声,让小海醒了过来。他发现妈妈在流泪,立即一跃而起,比划着自己的小拳头,要为妈妈打抱不平去。 “水姐,你别难受,会好起来的。”站在铺边的任笑天,本来因为水素琴泪流满面的扑到自己怀中,而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是好。听到小海一说话,乘机推开了水姐的身体。 “小琴,别难受。孩子没有事,就比什么都好。那些混账的人,一个也跑不掉。”不知是什么时候,何部长也已经走进了病房。她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水素琴。 水姐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动作的不妥之处,当然更察觉到了任笑天那紧紧一抱的动作。看到何部长来劝说自己,她红了一下脸就赶快收住了哭声。 看到何部长走了进来,任笑天虽然心中无鬼,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他那乌黑的眼睛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想着要能摆脱尴尬的好办法。 第78章 事情的真相 看到妈妈不哭,本来也要张嘴欲哭的小海,立即又恢复了神气。他从铺上一跃而起,直接就跳到了任笑天的怀中。吓得水素琴赶快冲上前来想要抓着小海,何部长也连忙叫道:“小乖乖,当心点。啧啧,你这孩子,是想要把奶奶的心脏给吓破呀。” 小海可不管何部长和妈妈的反应,只管用双手抱住任笑天的脖子,两腿挟住任笑天的腰板,悄声说道:“小天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好奇怪好奇怪的梦。” 看到小海如此活泼,再听到小海的说话,任笑天心中真是乐开了花。好孩子,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你这么一打扰,叔叔的尴尬也就自然而然的得到解除。他当即笑着回答道:“是吗?小海。快说给叔叔听听,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我告诉你呀,我好象到了天空之中,全身都被温暖的云彩包围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好美好美,我的身体,也感觉到好舒服,好好舒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你不相信?告诉你,我身上好象有了好大的力气,头脑里也好象——怎么说哩?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舒服。” 小海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周围的人都在笑,知道这是昨天得到任笑天内功传输的结果。本来还在流泪的水素琴,也‘噗哧’笑出了声。 看到大家都在笑,再听到妈妈的笑声,小海以为大人不信他的话,急得满脸通红,不知怎么解释是好。突然,他一伸小胳膊说:“你们看,你们看,我这儿还有一只小老鼠在身体里边跑哩。” 确实不假,一团明显鼓起的肉疙瘩,虽然不大,但也能看得清楚,正沿着小海的胳膊,缓慢地在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嗬,这是任笑天昨天晚上按摩之后,截断留在小海体*内的气息。 看来,日后只要自己稍加指点,这孩子也能修成一身不错的内功。听到任笑天解释以后,水素琴的双眼顿时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何部长笑眯眯的拍了拍小海的屁股,说道:“信,信,乖孩子,我们大家都信。快下来吧,我们一起吃早饭去。” 早餐桌子上,听了何部长的介绍,大家才知道了小海被打事情的起末。 昨天下午,小海和另外一个孩子为了玩具的事,发生了争执。本来,这事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只要老师出面好好地劝说一下双方,就能让孩子们化干戈为玉帛。谁知,偏偏碰上了那个长了一对势利眼的朱老师。 和小海发生争执的孩子,爷爷是市直机关事务所的所长。官虽不大,胜在是个现管,恰恰就能管得着市直机关幼儿园。那个叫朱丽云的老师走上前去,也不多话,直接就把小海一推,从他手中夺过了玩具,交给了那个孩子去玩。 小海哪儿肯依,口中就直接抗议说:“老师坏,老师不讲道理。”听了这话,朱丽云哪儿肯依,眼睛一瞪就发起飙来。猛一跨步,扬起手来就甩了小海一个大嘴巴子。这一打,全班的学生都给打楞在了那里。 现在的小孩子,有谁会是弱者?时间不长,就纷纷聒噪起来:“老师打人,老师打人。”“老师不文明,老师打宝宝。”“打人喽,打人喽,老师打人喽。” 朱丽云也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会在盛怒之下动手打人,更没有想得到,这些孩子竟然会集体造反,同声指责自己动手打人。就连自己庇护的那个孩子,也在张着小嘴说自己打人。 她火不打一处来,还是冲着小海发起了淫威。在她的想象中,一个小寡*的儿子,打也就打了,又能怎么样?谁知,事情就偏偏出现了意外。她可想不到,小羊羔被逼急了以后也会咬人。 “吵!再吵,我还要打你。”就在朱丽云用手指头指着小海进行威胁时,小海一下子就咬了上去。 朱丽云的反应也不慢,立即就将手缩了回来。虽然没有咬得到,但也把她给吓得不轻。这让她的面子怎么过意得去,猛地一推小海,口中骂道:“小畜生,你竟然敢咬我。我让你咬,我让你咬。” 她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孩子哪儿敢于对抗,再被她用力一推,就这么直通通的摔了下去。说来也是不巧,小海身体的背后就是一张课桌。 这一摔,头部就碰撞到了课桌的角落,也就造成了小海的昏迷不醒。到了这时候,朱丽云也才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当她放声叫喊以后,也才引来了任笑天。 本来她不说话,也就罢了。任笑天忙着要送孩子去医院,也顾不上收拾她。偏偏这个朱丽云的嘴贱,又拣在任笑天还没有走的时候,抢着要教训老门卫。 这下子,就引来了后来被许多军人传诵的那句话:“这一个耳光,是我代表无数忘我奉献的军人,还有无数为国捐躯的烈士打的你。记住,打你的人是我任笑天。” 孩子被送往医院以后,朱丽云这才开始感觉到害怕。特别是任笑天那双充满仇恨的怒目,更是让她感觉到胆寒。这才发生了通过沈新梅找到李震民的那么一幕。 晚上,省城出名的‘帝豪歌舞厅’的包厢里,一个穿着普莱诗(J.Press)白色扣领短袖衬衫的男青年,正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对着任笑天进行劝酒。 在美国,普莱诗(J.Press)是最富学院气的品牌,已经基本成为哈佛和耶鲁大学学生和教授们的必选品牌。任笑天虽然不知道价值如何,仅从这么一句话的解释中,也能知道这件衬衫的身价不菲。 男青年叫吴雷,是吴司令员的独生儿子。依照司令员的意思,是想把他送到军队里好好打磨一番,以后好接自己的班。谁料,这家伙偏生是个叛逆性格的家伙,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什么将门虎子的话。 为了对抗吴司令员的安排,还胡扯出了一通理由。说是‘战争年代,军人是个宝。到了和平年代,军人不如一根草’。为了这样的理论,他坚决不肯进军界。 同样,他也不肯进政界,说那儿更浑,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政客。自己如果投身进去,要么也是一个昧着良心的政客,要么就会被人家吞噬得连骨头渣也看不到一星半点。倒不如让自己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要比什么都好。 经过几年的功夫,还真的给他打出了一片天地。在全国的商界大亨里,也有吴雷的一席之地。只是人家比较低调,从来不上什么福布斯富豪榜、名人榜什么的。 今天晚上,在吴司令员的家宴上,吴司令员夫妇对任笑天是大加赞扬。再加上已经恢复健康的的小海,在桌子上‘爷爷、奶奶’的喊个不停,让整个家宴显得格外地热门。 本来算得上是主宾皆欢的场面,吴雷却又大煞风景的再次大放厥词,用小海的遭遇来支撑自己那种‘和平年代,军人不如一根草’的理论。为了这事,气得吴司令员拍了桌子,把个好好的家宴闹得不欢而散。 还是何部长会处理事情,连忙拉着吴司令员进行劝说,并且使了一个眼色,让儿子和杜连长陪着任笑天出去见识见识,也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 此时的吴雷一仰脖子,就把杯中的红酒喝得干干净净。他冲着任笑天亮了亮杯子,看到对方也是一口就喝了下去,满意地说道:“行,是个爷儿们。” “小雷,你说小天是爷儿们,这话我可听不懂。难不成他这杯酒不喝下去,就不是爷儿们吗?”离开首长以后的杜连长,不象平时表现得那样古板,也在凑着趣儿说着笑话。 “嘿,你还别说,我最是看不惯那种装腔作势娘娘腔的男人。什么人不好学,偏要学个女人干什么?”吴雷有自己的说法。 “这我就不懂了,既然不喜欢娘娘腔,那你找这么多女人来干什么?”任笑天发现吴雷说话喜欢抬杠,索性也就托熟挑起了字眼。小海的身体能恢复正常,心里开心着哩。 “小天,这你就是没有文化啦。此女非彼女,一种是扭捏作态,没有阳刚之气的假女人。一种是娇柔多姿,我见犹怜的真女人。两者之间不可比,不可比耶。”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吴雷就把任笑天的口头禅用得十分纯熟。 “有道理,有道理,雷哥到底是豪爽之人,这才懂得怜香惜玉的真谛。”任笑天调侃了吴雷一句。吴雷倒也不作计较,而是泰然处之的接受了下来。 “古大哥,我也敬你一杯。多亏了你给我送来了两个援兵。”任笑天举起了酒杯。 “援兵?”古鹏听了一楞,继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小天,你我是弟兄们,这么一点小事还值得挂在嘴上说吗?” “是呀,弟兄之间用不上说谢。小天,你这是初犯,下不为例哦。再犯规那就大刑伺候,呵呵。”吴雷也帮着说了任笑天一句。既然大家都这样说话,任笑天当然不会固执,连忙说道:“呵呵,是我不对,现在就立即自罚一杯。” 看到任笑天如此上路,吴雷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这种公子哥儿的心目中,趾高气昂的人不行,阿谀奉承的人又瞧不起。只有象任笑天这种不卑不亢的人,方能入得了眼界之中。 吴雷看到任笑天在观察包厢中其他人的表现,有意试探地问道:“小天,你对眼前的场景如何看?” 第79章 吴雷的考教 从家中出来的时候,吴雷、古鹏和任笑天也只是三个人。到了舞厅门前,就碰上了吴雷的一帮兄弟哥儿们。都是什么军区大院一起长大的孩子,相互之间的感情当然不一般。 他们看到吴雷以后,立即闹着说要让雷哥请客,这才凑到了一处。此时,那帮兄弟哥儿们都忙得很。有的在抓着话筒鬼哭狼嚎,有的抱着陪唱的小姐,在人家脸上乱啃,手也送到了衣衫里面。 “很好呀,有美酒品尝,有美人可以欣赏。既饱了眼福,也饱了口福。这样的生活,我这个没有文化的小警察,连想也不敢想哦。”任笑天听到吴雷让自己评价眼前的情景,也就实事求是的表示了赞赏之意。 他可不想扮演清教徒的角色,好象正人君子一般的表示不屑一顾。有好日子过,有谁不愿意?许多人对这种生活口诛笔伐,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沉湎于其中。 “假如让你天天过这种日子,你是怎么一个想法?”吴雷听任笑天表示欣赏和羡慕,立即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谁料,任笑天想也不想的就立即回答说:“我不愿意。” “为什么?”吴雷有点奇怪。既然欣赏,为什么又不愿意过这种生活呢? “不为什么,就是感觉到没有什么意思。”任笑天把手中的玻璃酒杯,放在手指上转着圈子。 “能给我说出一点什么道理吗?小天。”吴雷的眼睛盯在任笑天的脸上。 任笑天觉察到吴雷似乎是别有用心,开玩笑的说:“唷,雷哥是想考较我这个没有文化的人吧?” “就算是考较吧。我想看看能被这么多人寄托希望的任笑天,是科学家,还是没有文化的人。这个道理,总行了吧?”吴雷也不否认。 “寄托希望?”任笑天楞了一下,转而想到身边那么几个总是神秘兮兮的老人,也就不再纠缠地回答说:“美酒虽好,不是本少爷所喜好的种类。洋酒嘛,是洋人所喜好的品种,我是华夏人,去附庸风雅干什么?再说,就是喝红葡萄酒能养生,也只是浅尝辄止,哪儿会是如此牛饮?” ‘啪、啪啪——’吴雷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妙,一句话戳破了多少人装假洋鬼子的假面具。” “小天这话,我也赞同。这么多人都在喝洋酒,又有几人喝的是真洋酒?加上一点色素,就成了洋酒,哈哈,小雷,你这钱赚得好容易。”杜连长咧嘴大笑。 吴雷接道:“是呵,喝洋酒的人有许多,真懂得洋酒品味的人能有多少?花了好钱,做了冤大头,还要吹牛说自己喝的是轩尼诗、马爹利、人头马。哈哈,有意思。小天,你继续说。” 任笑天说得兴起,也就坦言无忌的说道:“刚才说了美酒,我再说美女。阅遍天下美女,此乃男人的共同心愿。此话的区别,只是有人敢说,有人不敢说而已。” “精彩,精彩,小天是我等性情中人。不象那些伪君子,满嘴的礼义廉耻,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坐在主席台上时,好象大义凛然的样子,到了女人肚皮上,还不是一个熊样。有机会的话,弄个照相机、摄像机什么的,把那些人的丑态百出的样子给拍下来,弄他个什么‘艳照门’的故事玩玩。”吴雷说得投机之处,也就开始开始放肆起来。 “小雷,这事你可别瞎闹。”杜连长一听大惊,乖乖弄的个东,这事可不能瞎闹。真要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弄得天下大乱。他不等吴雷把话说完,立即就开始发声制止。 “知道,知道,要考虑到老爸的处境,不能瞎来。我说杜大哥,你活得累不累呀?这事的分寸我知道,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瞎来的。”吴雷白了一下眼睛,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杜连长也不理他,也白了他一眼之后,自己端了一杯红酒,自顾自的在手中晃荡着。 “在这种地方,陪这种美女,也只能是逢场作戏而已。花钱买欢的事情,岂能当真?”任笑天在钱小祥的欢乐时光歌舞厅,也见识过不少所谓的美女,说是庸俗脂粉都有一点抬举她们,其实就是一帮生张熟李的妓*女。 “那为什么还有许多人会要追着美女转,追着明星转呢?”吴雷还是紧逼着进行追问。 “雷哥,我知道你是在考较我,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任笑天抬举了吴雷一句。 “帅哥,我来请你喝杯酒。”说话的时候,来了两个小姐挤到了任笑天和吴雷的身边来劝酒。杜连长动作快,眨眼之间就让得老远。躲藏在一边,‘嘿嘿’的嬉笑着。 挤到任笑天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最为过分,竟然把整个身体都钻入了他的怀中。那对也不知是真是假的馒头,直在任笑天的心口前磨蹭。身上的香水味,也在一个劲儿的往任笑天的鼻子里钻。 曾经沧海难为水。任笑天见识过了如玉般清纯的女人,当然不会把这种卖笑的女人放在眼中。他有点厌恶的说:“对不起,我暂时不想喝酒。” 吴雷也感觉到任笑天是真的嫌烦,接在后面斥责说:“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吗?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 把劝酒的小姐给赶走以后,吴雷解释道:“这些女人,就是想要多推销一点酒,连起码的常识和礼仪都不管。” “没事,就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继续说道:“有句老话,说是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嘴上在喊帅哥,是不是真的帅?我看还是雷哥口袋里的钞票帅,恐怕才是真的。” “有道理,有道理,小天,你真的是好有文化。”看到女人被打发走以后,杜连长又转了回来。他对任笑天的理论大表赞赏。吴雷不表态,只是用目光示意任笑天继续往下说。 “我且不说那些明星出道之前,经历过了多少潜规则。也不说是不是所有的明星,都是这样的人。就看她们之中有的人,成名之后,不断陪伴大款、大官的行径,就可以看出,绝对不是那种*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多情之人。”任笑天知道自己的说话有点尖刻,说完之后也就嘻嘻笑了起来。 “精辟,绝对是精辟。那些明星能为钱出来陪你喝酒,睡觉,当然也能为钱去陪别人。”杜连长拍手称赞说。 任笑天笑道:“我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花钱找气生,花钱买罪受,万一弄个什么爱滋病的,那又何苦来哉!” 自从六年前经历过了考场那一幕之后,任笑天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直抒己见。到了最后,他又说出自己的结论:“说了两位哥听了可能会说我装逼,反正这些生张熟魏的女人我是不想碰的。所以,我从来不追星,特别是不追那些绯闻不断的星。” “小天,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做哥哥的佩服你呀,不显山不显水的,就赢得了我们军区大院里的军花之心。这可比那些大小明星强上一万倍也不止哩。”吴雷撇了一下嘴角。 任笑天有点奇怪的问道:“军花之心?雷哥,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 “完全正确,听不懂,才是正确的。如果你能听得懂,那你也就成了妖孽了。”吴雷笑道。 自从得知任笑天救治小海的全过程之后,吴雷就有一种想要*礼膜拜的心理。再看到平时对男人总是冷冰冰的水素琴,不断地偷偷打量任笑天的情景,更是打心眼儿里表示佩服,甚至是有一种挫败感。 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才算是找到了一个能压任笑天一头的机会,当然是借机进行好好地损了任笑天两句。 通过吴雷的介绍,任笑天才知道水姐的一些往事。水素琴原来也是生长于军区大院,被同辈的年青人誉为军区大院的军花。不谈年龄相近的男孩子,就连吴雷这种当初的小屁孩,也一直是追随其后做护花使者。 在那场动乱之中,水姐随着遭到打压的父母亲去了海滨市。也就是那么几年的飘泊,才让水姐认识了同学毛永城,并且不顾已经官复原职的父母反对,嫁给了一个农村出身的警卫连长。 在毛大哥牺牲之后,水素琴又拒绝了父母亲让她改嫁的安排和军区大院众多发小的追求,一人带着孩子在海滨照顾丈夫多病的父母。为了这事,惹恼了她那脾气火爆的父亲,一直都不愿过问她的事。 父女二人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肯低头。一直到水素琴的父亲调到京城去任职之后,这爷儿俩都没有见过面。这些年来,还多亏了吴司令员夫妇的照料,才算是没有让她吃亏。 “水姐的爸爸——”在军区大院长大,说明水姐的爸爸也是军人。在京城,能和吴司令员相提并论的军人,应该就是总政的水主任。任笑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口。 “小天,你猜测得不错。兄弟,我看好你。只要你能对水姐好,我吴雷绝对会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好兄弟。大院里的哥儿们,也会支持你的。”吴雷用力捅了任笑天两拳。看来,水姐赢得了军区大院的公子哥儿们的尊重。 “小天,你对嫂子好,对小海好,我们的战士都会感谢你的。”应该说,毛永城当兵期间,还是很有威信的。不然,也不会牺牲了几年之后,还能让杜连长说出这样的话。 “这说什么话哩?能为水姐和小海做一点事,也是我任笑天的荣幸。”喝了不少酒和茶水,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水库已经到了急需泄洪的时候,告了一声罪就独自去了卫生间。 随着一阵并不悦耳的‘歌声’,他感觉到无比轻松。当任笑天走出卫生间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惊呼声:“任笑天,是你吗?” 第80章 夫妇闲聊 任笑天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警校的同学扬东生。听说他离校不久就下了海,当上了个体户,一直没有联系得上。当然,任笑天离开本部门之后,也从来没有想过联系任何人。 没有想得到,会在这个地方上碰到了一起。两个人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前随便地聊了起来。扬东生虽然成了生意人,当年在警校同学时的那股豪爽劲儿,还是一点也没有减退。 得知任笑天是为了朋友的孩子头部受伤,才从海滨市赶过来的情况,扬东生立即关切地问道:“小天,要不要我帮忙?如今这世道,没有钞票,没有关系,躺在大街上也没有人管。” “东生哥,不用了,孩子住在军区总医院,已经脱离危险,到了康复阶段,就不要再麻烦你了。”任笑天对扬东生的热情,还是十分感激的。 “那好,有什么事情就给哥哥招呼一声。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呀,那可是一张铺上睡过的阶级弟兄。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做东,就在这隔壁的‘帝豪饭店’。我把在省城的老同学都给找过来,大家好好聚一下。吃好了,就到这儿唱一唱歌,也算是联络同学感情吧。我可给你说好了,明天晚上六点,不见不散。”扬东生确实是豪爽,不由分说的就定下了明天的活动。 同学相会,能给任笑天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吗?那时的同学聚会,还没有后来那么现实。绝大部分人,还是冲着那份同学情谊而来。不象后来那样,做官的要显示自己的高贵,发了财的人,当然是要炫耀自己的财富。这些人的显贵显富,当然会让许多际遇不佳的同学感觉到落寞。 还有一些人,经历了沧桑之后,会重续旧情,上演出许多罗曼蒂克的故事。难怪有人戏谑地说,一桌同学宴,成就了几对奸情男女,也拆散了几个家庭。 所以说,任笑天听扬东生说起同学相聚,倒也没有多少心理上的障碍。只是想到班上的那两朵警花,心中又有点难为情。离开校园之后,人家给自己写了那么多的信,自己却没有回过一次信。 回到包厢之后,吴雷得知任笑天碰到了昔日同学,并且约好明天晚上要在一起聚会的消息以后,很随意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贵宾卡递给了他,口中说道:“和同学见面,不能太寒碜。不然的话,人家会瞧不起你的。明天晚上,还是这个包厢留给你用。不管多少钱,都用这张卡结算。” 看到任笑天有推辞的意思,杜连长在旁边调笑说:“小天,你别和他客气。他是大财主,这儿的饭店、宾馆和舞厅,都是他的产业。咱们帮他消费一点,也算得上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 “我吴雷做生意,一不偷,二不抢,一切都照规矩来。虽说人家看在咱爹妈的面子,给咱行个方便。也就是通融资金快一点,批转手续时没有人找麻烦。那些侵吞国有资产的事,我老吴家的人不干。如果干了,不但老百姓会骂,我爸爸、妈妈那一关也过不了的。我在眼目下的任务,就是积累资金和人才。日后,时机一到就会呈现出井喷式的发展。”吴雷自豪的说,显得很有底气。 任笑天平时也经常关心经济形势,听到吴雷一说,也就帮助参谋说:“雷哥,你是科学家,眼光很大,看得也很远。照我说呀,高科技、旅游业和房地产,都是赚钱的买卖。” “好眼力!”吴雷用拳头在任笑天的身体上擂了几下,赞叹地说道:“你在基层工作,都能看得准这步棋。说明你在生活中,是个有心人。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哥哥开口。别的不说,做生意要用的几千万元钱,还是能帮助你调得动的。” 月儿挂在半空之中,灿烂的群星也在不停地闪烁。军区大院里一幢小楼房,吴司令员夫妇仍然坐在房间里闲聊着。 “老吴呵,你说他们会走到一起吗?”何部长很随意的问了起来。吴司令员有点莫不着头脑,诧异的问道:“小何,你说谁呀?什么走到一起不一起的。” “老吴,你没有看出来呀。那个小天呵,为了小海的生命,人家都是在拼命啦。你呀,这么大的事都不注意。”何部长有点埋怨丈夫的眼力。吴司令员还是有点不以为奇的说:“这又怎么啦?小海那么可爱的孩子,有谁会忍心能舍得让那孩子出事?” “你呀你,真糊涂。”何部长有点生气,用手点着吴司令员的脑袋说。“糊涂,我哪儿糊涂了?”吴司令员还是闹不清楚老婆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吴呵,你好好想一下,小琴那个丫头看任笑天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眼神?早晨在病房里的时候,直接就扑到人家小天的怀里去了。”何部长只好掀开了底牌。 “噢,你是说小琴和小天?中呵,还就真的是象这么一回事。”吴司令员一拍脑袋。何部长嗔怪道:“咋啦,咋啦,这么一惊一炸的干什么呢?你说说看,这事怎么样?” “有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的,我看就很好,都是好孩子。嗯,小天也是这么个意思吗?这种事情是男女双方的事,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呵。”点明了主题之后,吴司令员倒反而很明智。‘唉——’何部长没有回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吴司令员看妻子这个样,以为是在担心水素琴的父母不肯答应,有点生气的说道:“咋啦,你是怕老水不答应,还是怎么了?如果是为了这事,我去找水主任说话。老首长的孙子,难道还配不上他们水家的女儿吗?大家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那种血与火的感情,还是不一般的。这一点,那些坐办公室的文人秀才,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老吴,你没有听懂我的话。这事情,我也觉得很好。老水那人虽然有点讲究门当户对的事,如果听说是老首长的孙子,还是不应该会反对的。再说,这么多年了,他的脾气也磨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个丫头太犟,让老水有点不好下台。”何部长解释说。 听了老婆的话,吴司令员不理解的问:“那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结过婚的女人,还又有一个孩子,任家会答应吗?别看小天的爷爷奶奶不在了,父母也没有消息,能够干预他婚事的人,还是不少的。” 何部长给吴司令员加了一杯开水之后,继续说道:“我看呵,小琴倒是有这么一点意思。只是小天——”她停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注意看了一下那孩子的眼神,很纯洁,很清澈,一点都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是真的把小琴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这话倒也说得是。唉,这烦人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吴司令员拍拍自己的脑壳说。话一说完,他又问道:“我说老何呀,任家那帮人到底是怎么闹的,把个孩子就这么扔在那儿不闻不问,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哩!” “唉——”何部长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有点抱怨地说道:“任家那帮人,要么和你一样,是玩枪杆子的,不会玩心眼儿。要么是玩笔杆子的,迂腐了一点。道理是说得不错,让孩子在基层打拼。等到有了真实才干,才能管上大用。”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现在的官场上,单是靠个人打拼就管用的吗?”吴司令员说了一句粗话之后,又分析说:“就是真的打拼出来,也已经成了个老人。更何况,还有人在旁边看着,专门对孩子进行打压哩。” “老吴,你这话说得有理。不然的话,也不会让那孩子落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啦。小天的人,你也看到了,我说是个可造之材,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这样给废掉。”何部长说。 吴司令员赞成说:“对,老婆,这话说得我要听。你是组织部长,也能帮着想想办法才对。任老是老前辈,我们晚辈帮着做一点事,也是应该的。” “这事还要你说!”何部长白了吴司令员一眼以后,继续说:“还好,任家那边来了一个明白人。新来的周厅长,已经动了手。不然,小天这个副所长也不会这么容易能到手。” “嗨,你还别说,有了向老爷子去了海滨,我看呵,肯定能对小天有大大的帮助。那个老爷子,可是一个人精子。你可以给组织系统先打打招呼,先帮小天周围的人有所进步,将来也能有些能用的辅佐力量。还有小琴这丫头,也应该让她进步进步,省得总是让有些不开眼的人欺侮。”吴司令员也在帮着出谋划策。 “这事不用你说,我会知道安排的。”何部长思考了一下,说:“我看任家这事也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孙家让人刺杀小天的事,激起了许多人的反感。人心思动,如果这孩子在这两年中有所发展的话,我看能把当年的冤案给翻过来。” 说到这儿的时候,吴司令员的思路又拉了回来。他疑问道:“小何,你说小琴这丫头对小天会是怎么一个想法呢?” 第81章 水姐的遐思 月光洒到了病房之中,双手托腮的水素琴,正默默不语的看着躺在铺上的儿子。经过医生的针灸和输液,特别是任笑天按摩之后,小海的气色看上去明显好了很多。 一张写满童真的小脸上,此刻已经和常人无异。在灯光的映衬下,反而显得分外的晶莹粉*嫩。也不知道儿子在梦中想着什么,不时地,嘴角还会泛起一丝丝笑意。这样一来,两个顽皮的小酒窝忽隐忽现的,越发地吸引人的目光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水素琴的心中,突然生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想到了小海要喊任笑天为‘爸爸’的事。唉,如果小天真的成了孩子的爸爸,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这个家,就是真正完美的家啦,自己也有了肩膀可以靠上一靠,无需再这么累啦。 那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光洁白亮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英俊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写满了不屈和抗争字样的情景,全都涌现到了眼前。怎么回事?水素琴挑了挑眉,难道……我喜欢上了小天? 不,不可能。我比他大上三岁,嫁过人,又有了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我的心中有了永城哥,又怎么会容得下其他人?他是我的小弟,他是我的小弟,水素琴在自己心中反复提醒着自己。 可是,我真的需要一个宽厚、结实的肩膀。哪怕只是偶尔的靠上一靠,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今天早晨,我扑在小天的怀抱里,多么温暖,多么柔情,多么舒适。好想好想,就这么象一只小猫一般,永远地蜷缩在小天那宽广的心口处。 片刻之后,水素琴才算是恢复了平静。错觉!对……这一定是错觉!我的这一生就是盼着小海早早长大,怎么可能还会再有其他的想法哩! 第二天中午,吴司令员的家的餐桌上又坐满了人。这两天,吴家就成了海滨来人的大食堂。中午吃饭的时候,所有人,一个都不少的都坐到了桌子上。和昨天不同的是又多了一个客人,客人是海滨市的陆市长。大家一见面,还都不是生人,相互之间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陆市长握着向子良的手,心中有点汗颜。还好在自己因为对李震民有所不满,才在‘风味饭店’的事情处理上,采取了公正的态度。不然的话,这个洋相可就出大了。 看到水素琴以后,他也算是弄清了带刺玫瑰能够让好多人碰壁的道理。有了吴司令员夫妇做后盾的人,谁想要找麻烦,那都是自己在找死。 对任笑天的名字,陆市长有点耳熟,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似的。提到前不久的刺杀事件,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能动用军用飞机,送军区总医院的专家教授去海滨市进行抢救治疗。看来,这个年青人也是一个大有来历的人。在政界吃饭的人,也不容易。就这么一会儿,陆明的头脑中就已经转换过了好多念头。 陆市长是到省委来谈话的。金书记调到省人大担任副主任,他接班担任了市委书记。这么一个变化,对于陆明来说是想也没有想到的意外之喜。 照理说,金书记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在海滨任职还没有满一届,工作上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就被上峰来了个明升暗降,从实权部门给调到了那么一个橡皮图章的单位。 话又说回头,没有老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调动,也就不会腾得出位置。当然,也就没有陆明再进一步的可能。所以说,陆明既为自己搭档突然失势而感觉伤感,也有说不出的开心。 谈话之后,参加谈话的组织部何部长在分手的时候,主动发出邀请说:“陆书记,我们家老吴今天在家,家中还有几个你们海滨的客人。如果有时间的话,中午到我家吃个便饭。” 家常便饭,算不得有多高档。在社交场合上,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请市委书记吃个饭,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能被何部长请到家中,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代表了一种善意,代表了吴家这个系统对陆书记的接纳与看重。 席间,虽然并没有说上多少话,陆书记也能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眼前的这三个海滨市人,是必须予以关顾的人。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那这么多年的政界打拼,也就算是交了白卷。 这事也很简单。那个老特务,并没有什么需求,只是颐养天年。水素琴哩,是个很本分的女人,在仕途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如果有机会,调整一下职务,也是小菜一碟的事。 至于那个任笑天,反而倒应该是需要关心的重点。不过,问题也不算大,因为任笑天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所长,才处于仕途的起跑线上。要想予以考虑的话,可移挪的空间很大很大。 真正需要放在头版头条需要考虑的事,反而是那个打孩子的事。想到这件事,陆明就感觉到一阵恶心。那个李震民算个什么玩艺儿呢?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为老金和自己找了多少麻烦! 晚上六点,任笑天准时来到了装扮得金碧辉煌的‘帝豪饭店’。刚一走进扬东生所订下的‘腾龙’包间, 就发现已经来了不少同学。还没有等到任笑天和大家打招呼,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家伙冲着任笑天扑了过来,口中也在喊道:“小天,你可想死我了。” 这是一个粗线条的汉子,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站着那儿就像一座石塔似的。热情倒是很热情,只是他那种热情让人有点为难。想一想被如此身材的人拥抱的情景,差不多的人都会有点不寒而栗。 “赵人迈,少来这一套,本少爷可不想给你当包馅。”任笑天脚步稍许一挪,就轻轻松松地闪过了对方的熊抱。 赵人迈倒也不以为侮,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在任笑天的肩膀上拍打了几下说:“好,好,好,小天没有变,还是老样子。前些日子听说你出了事,我还在为你担心,想拉着弟兄们一起去看你。没有想得到,你倒先来了省城。” “我说你这个‘赵大炮’做事,总是拖拖拉拉,这下子总应该信了吧?天哥,自从分配以后,咱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吧。”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儒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青年人走了进来。说话之间,给人以和善的亲近感。 “是呵,是呵,一别三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袁达明,你还好吧?看你的气色,就应该是属于春风得意的人嘞。”任笑天亲热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他还有什么不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人家现在是黄副厅长的秘书,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没有等到袁达明开口说话,赵人迈就抢先做起了介绍。 “赵大炮,老远就听到你的说话声。这下子好了,你们宿舍的四大金刚又会合到了一起。任笑天,来,握个手,表示一下友谊。”说话的人,是个女性。 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说话就象炒豆子一样,咯嘣咯嘣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我说易芷寒,你这也太小气了吧。我们小天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再怎么说,你也应该拥抱一下,表示表示自己的思念之情吧。”站在一旁的赵人迈,立即促狭地进行了反击。 “拥抱就拥抱,谁还怕给吃了吗?小天哥,纯友谊的拥抱,可不许瞎想哦。”易芷寒倒是显得十分豁达大度,一点也不怯场的就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反而是任笑天给弄了一个面红耳赤。 还好在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退堂鼓。否则的话,更要被这帮老同学给奚落个不停。抱就抱,难道我堂堂的一个大男人,还会怕了女人不成? 温香软玉抱满怀,大概说的就是说的‘香’与‘软’两个字了。易芷寒身上的体香扑面而来,如兰似菊的淡淡香味钻进了任笑天的鼻子,仿佛如同传说中的处*幽香一般,一股清雅的馨香让人沉醉。 本来,任笑天只是打算轻轻一抱就算了事。人家姑娘却是大方得很,实实在在的拥入了他的怀中。他感受到怀中那柔若无骨的娇躯,两只鼓起的肉馒头,软绵绵的贴到了自己的心口处。顿时全身一酥,让他的心神恍惚起来,忍不住的用力把对方往自己怀中搂紧了一下。 易芷寒泉水似的眸子轻轻转动,瞟了他一眼,透出无尽的亮丽和笑意,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十分配合地将头依偎在他的肩头,幽幽地说道:“小天哥,想要得到你的一次拥抱,我可是足足等了六年时间啦。” “嗯,嗯——”任笑天无以为答,只好一嗯了之。而且,嗯的声音如同苍蝇一般,几不可闻。 “我写的信都收到了吗?”易芷寒轻轻地问道。任笑天赶忙回答说:“收到了,一共是36封信,都收藏在箱子里哩。” 听到任笑天记得这么清楚,易芷寒嗔怪道:“收到了,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哩!”“咳,咳——”任笑天无法回答,只好一咳了之。 周围的人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却看到了他们抱得如此紧密,如此投入,大家一起拍起了巴掌。听到大家的鼓掌声,任笑天这才发现了易芷寒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第82章 美女的裙子 在任笑天的印象里,易芷寒一年四季都是警服不离身,从来不肯换作其他服装。早期的警服是宽宽大大,一点也体现不了女孩子美好的线条。有些爱美的女警察,往往是想方设法地把警服偷偷地进行改造。被发现之后,还会遭到领导的批评。 到了夏季,其他的女同学都是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裙子,而易芷寒还照样是一套警服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时间长了,有人猜测易芷寒会不会是在身体上有疤痕,或者是腿部没有她的体形这么美。 对这样的说法,任笑天一直是嗤之以鼻。所有的同学当中,只有任笑天才能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易芷寒不穿裙子。之所以不说,因为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没有想得到,易芷寒今天会打破惯例,穿了一件雪白的连衣裙,就象一朵冰山雪莲似的亭亭玉立。如果真的是为我而穿,为我而改变习惯,那就真的是让人难以为情喽,任笑天暗自快乐着。 因为拥抱过于投入而遭到了同学们的打趣,易芷寒刚才那股泼辣劲儿荡然无存,红着脸嗔怪了一句‘死相’就跑到了包间的角落。只是她口中的‘死相’,也不知是在说任笑天,还是说那些鼓掌起哄的人。 “好精彩,好精彩,今天总算看到了我们班上的警花示爱,主动投入了男人的怀抱。当众投怀送抱呵,啧啧,可不简单。可惜,可惜,只是看了一个尾巴。咦,还有一朵警花怎么还没有出场呢?” 这是一个说话带有瓷音的男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标准身材,白亮面庞,一身阿玛尼的灰色西装,加上一丝不苟的发型。看得出,这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朱建军,你是眼红,还是怎么啦?是不是也想让易芷寒给你拥抱一下,才算得上是称心如意。”男人的话音未落,一个有点泼辣的女高音就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说话的声音,周围的几个同学‘吃、吃’的笑了起来。任笑天暗中叫苦,这个扬东生不会做事耶,怎么把这么一对欢喜冤家给一起请了过来呢? 说话的女同学,叫陶莉莉。刚入学的时候,还算得上是一个怯生生、有点害羞的小姑娘。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女强人之气才逐步显露了出来。 后来才知道,陶莉莉的爸爸原来只是房产局的一般官员,抓住机会下海以后,由于熟悉其中的门道,很快就成了省城出名的房产商。有人说,钱是英雄胆。对于女人来说,有了钱以后,说话的喉咙也要大上不少。 警察学校的学生谈恋爱,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尽管成功率不高,许多学生还是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投入其中。任笑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成了班上众多女人青睐的对象。 有人说,是他那英俊的五官。有人说,是他那博览群书的才华。也有人说,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忧郁之气,是他偶然流露出来的强者风范。不管是什么原因,当时班上的不少女生都把目光投向了任笑天。 由于相争激*烈,时间一长,就有不少人主动退了出来。陶莉莉把自己的目光,转向投到了班上同样也是长得卓尔不群的朱建军身上。只是世事弄人,朱建军的目光则是一直盯在易芷寒的身上。 而易芷寒和班上的另一个叫徐静柳的女生,却始终环绕在任笑天的身边不肯放弃。偏偏班上的幸运儿任笑天,还沉浸于被李若菡抛弃的阴影之中,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争斗视而不见。任笑天没有想得到,时过境迁的今天,还能再听到这种醋意十足的话。 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陶莉莉走了进来。浅红色的头发,在头发上编成一个发髻,两旁留成松散的大髻遮住耳朵。她的妆化得很浓,嘴唇涂得鲜红,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脸,却只看到一张鲜红的嘴。身上洒了很多香水,香味非常的浓郁。 她一进门,就做出了一个让在场的男士集体失声的动作。急步跑到朱建军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下拉。估计是疼的原因,朱建军的脑袋也在同步地跟随着向下低,嘴上则是在低声下气的求饶说:“姑奶奶,姑奶奶,你给我留下一点面子耶。” “哼,看你还敢不敢在外边沾花惹草了。”陶莉莉十分霸气的问道。朱建军连忙不住口的承诺说:“不敢了,不敢了。”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了跳跃性的变化。最起码的说,也已经是明确了恋爱关系。不然的话,陶莉莉也不会如此河东狮吼。 赵人迈是个没有顾忌的家伙,当即推波助澜的嚷道:“陶大妹子,加油,加油。多用一点劲,朱建军才会记得今天的教训哩。” “才不哩。你当我是傻子?建军,疼不疼?来,我帮你揉揉。”陶莉莉一听赵人迈的话,反而很快就松了手,一边用手揉搓,一边用嘴帮助吹。 “没事,没事,你不要揉搓了。”缓过劲来的朱建军,直起身子把陶莉莉拥入了自己的怀抱,陶莉莉也很配合的摆出了一副幸福状,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他们俩如此大秀恩爱的场景,众人也不多言,各自分成了几个堆子进行聊天。任笑天的周围,就是扬东生、赵人迈和易芷寒。袁达明倒是也想参加他们这中间的聊天,毕竟也是当初同宿舍的四兄弟之一。 只是由于身处常务副厅长的秘书位置,在同辈人中,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了。在省警察厅和省城所在地金陵市警察局工作的同学,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把他围到了中间。 尽管如此,袁达明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任笑天这一边。他用手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的开口说:“各位老同学,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班花易芷寒同学有一个伟大的变化。” “咦,让我来看一看有些什么变化。哇,易大妹子,你怎么也穿了裙子!不得了,不得了,天字第一号特大新闻。”赵人迈夸大其词的表示着自己的惊讶。 就连刚才还在吃醋得大发雌威的陶莉莉,也急忙挣脱了朱建军的怀抱,赶忙跑到易芷寒面前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评介说:“芷寒妹子,这是第一次看到你穿裙子,好漂亮哇。如果我有你这么好的身材,怎么可能舍得不穿裙子呢?唉,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 “陶莉莉,你这就不懂啦。”赵人迈又在一旁抬起了杠。陶莉莉一听,立即竖起柳眉道:“赵大炮,我不懂,难道你就懂了吗?” “那是当然,这不叫暴殄天物,而是叫女为悦已者容。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呀?”赵人迈的抬杠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易芷寒没有反驳,只是红着脸瞅了任笑天一眼。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扬东生所通知到的同学,除了当年也曾紧追任笑天不放的班花徐静柳没有到场以外,大家都已经入了座。 华夏人对坐位置的学问,是很有研究和讲究的。扬东生这个东道主,本来应该坐在主位上,但他没有坐。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年,也让他待人接物的功夫长进了不少。 场中的人,论地位,尽管赵人迈在石城市防暴大队任大队长,易芷寒在省厅政治部工作,级别和袁达明一个样,都是正科级。真要算起来,还是要数袁达明的官大。 谁不知道,宰相家人七品官。跟在常务副厅长后面混的人,前程肯定是错不了的。这样一来,座位的事,还就要好好考虑才行。推让到最后的结果,是袁达明当仁不让的坐上了主位。本来的主人扬东生,则是坐到了埋单的位置上。 朱建军离开校园之后,就在陶莉莉爸爸的帮助下,跳槽到了省委组织部。难怪他在陶莉莉施虐下,没有半点反抗情绪的流露。虽然在仕途上也才刚刚起步,但人家已经是一个正科级的干部。大机关的人,起点就是高。 有人说过,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也就是说在组织部工作的人,仕途上的步伐是不会慢的。更重要的是,组织部门的人常常会到下面去考察干部。不要说在场的这些警察要恭维他们,就是当个处长、局长的人,看到组织部门的人也要给个笑脸才行。有了这样的原因,朱建军也就顺其自然地坐到了袁秘书的身旁。 任笑天是主宾,坐到了袁达明的左侧。本来,赵人迈是要坐到任笑天的身旁,只是被易芷寒抢了个先。赵人迈只好莫莫自己的后脑壳,憨厚地笑了笑。 这几个人的位置一坐好,其他的同学也就纷纷入座。酒席场上,无非就是叙旧情,谈往事。当然,也有不少人谈到了任笑天遭到刺杀的事。大家以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题为祝酒词,而纷纷向他敬酒。 “任笑天,我听人说,你在海滨市场得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美名。哈哈,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呵?”酒喝得热气正浓的时候,桌子上响起了不和蟹的声音。听到这么一句话,大家纷纷停止了说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 第83章 激起众怒 从走进包厢之后,朱建军的心情一直就不好。先是看到自己的梦中恋人易芷寒投入了任笑天的怀抱,接着又被已经订婚的未婚妻陶莉莉出了一下洋相。 自从离开校门之后,由于陶莉莉看得紧,朱建军很难见得到易芷寒。如果不是为了看上易芷寒一眼,他并不想来参加这种没有层次的晚宴。扬东生算什么?一个小商人而已。至于任笑天,更是值不得一谈。混得这么差的人,怎么值得自己去花宝贵的时间相陪。 开席以后,看到易芷寒小鸟依人一般的靠在任笑天身边。忽而为任笑天斟酒布菜,忽而与任笑天小声交谈,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朱建军更是醋意大发。 尽管朱建军已经和陶莉莉订了婚,但朱建军对易芷寒还是旧情难忘。虽然也知道仅凭自己现在的职务与权力,不可能让易芷寒成为自己的女人,但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不想得罪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那就只能是把进攻和泄愤的锋芒指向了任笑天。 大家都没有想得到,酒席才刚刚开始不久,当年没有结果的战争,就继续燃起了烽火。对于朱建军的挑斗,心态早就被磨砺得特别坚韧的任笑天,只是付之一笑,没有加以回答。 只是有人不依。听到朱建军挑起战火,赵人迈立即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姓朱的,会不会说人话?不会的话,先到卫生间去漱一下口。” 在赵人迈的心目中,才不管你是什么省委组织部的人哩。打人不上脸,自己的兄弟在海滨那儿混得再不如意,也轮不到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来嘲笑。 “朱建军,你以为你是谁呀?没有人帮忙,你会比小天哥混得好吗?切,吃软饭的家伙。”易芷寒‘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一边说,一边还伸出小拇指来羞辱对方。 这么一副言行,就完全把这之前的淑女形象完全破坏无遗。任笑天倒是眼前一亮,当年那种处处都显出男儿气的易芷寒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的确是什么人都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女人。赵人迈的话就算是很伤人,很鲁莽的了,哪儿能及得上易芷寒说话伤人。至于说那种动作的表示,更是让人有点无地自容。 做生意的人,本来应该讲究‘圆润’二字,扬东生在这方面的功夫显然还不到家。他也开口指责说:“朱老弟,不是我也要说你。你刚才这话说得可不厚道,有点不象同学说的话哦。” 其他的同学,也接在后面七嘴八舌的进行了批评。 放在刺杀事件发生之前,任笑天听到这种讥笑的话时,也许会羞耻难忍的大发雷霆,也许还会忍气吞声的不吭声。只是,他现在的心境大大不同。 发怒干什么?自己难道不是‘杯具先生’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与其那样,不如干脆把话说开。 “各位同学,请听我说一句话。朱建军没有说错话,我毕业之后,其他长进倒是不大,就是得了这么一个美名。严格的说,‘杯具’的事也不是一桩。高考前夕,被女朋友放了鸽子;考大学的时候,语文交了白卷;毕业分配的时候,被人踢回了家乡,而且是直接踢到了派出所;巡逻的时候,又碰上了杀手。你们说,‘杯具先生’的美名,是不是舍我其谁呀?” 大家注意得到,站起来说话的任笑天,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也没有悲愤填膺的样子,而是一脸的坦然自若。甚至在说完之后,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袁达明轻轻的‘咦’了一声,对任笑天如此反应感觉吃惊。这哪儿是一个身处逆境,随波逐流的人,分明是云淡风轻,写意人生的模样。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他,也学会了阅人。如此磊落不羁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易芷寒从桌子下面,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拉住了任笑天的手。她到今天才知道,小天哥为什么会在同窗时,总是会不时露出落落寡合形状,原来是遭遇了这么多的坎坷。为什么总是不肯接受自己的爱,只是因为当初伤得太狠。 小天哥是一个多情的人,不然,就不会一口说出自己写了多少信给他,也不会把信收藏在箱子里。这个时候,她既痛恨那个伤害天哥的女人,也羡慕那个伤害天哥的女人。这么多年了,天哥还没有放弃那个女人,还没有能接受别人的爱。 任笑天叹了一口气。美女主动递过玉手,对自己进行安慰,这是让人感动的相遇。抚莫着柔若无骨的小手,说不动心那是假话,只是自己又怎样才能越过眼前的这道坎呢? 朱建军没有想得到,自己刚才一句话,竟然会得罪了所有的人。看到任笑天主动出面接场,当然也就坡下驴,主动举杯说:“失言,失言,我自罚一杯酒。” 他仰面喝下杯中酒以后,看到大家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眼睛一眨就想到了一个转移话题的方法,就故作爽朗的说道:“东生,你赚一点钱也不容易,今天这个单就由我帮你签了吧。” “我请客,要你买什么单?”扬东生嗡声嗡气的回了一句。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哩?自己把客请来了,你却跳出来说要帮助我签单,还说是体谅自己赚钱不容易,这不明摆着的是在骂人吗? “东生,你这个人呀,太老实。人家是当官的,大笔一挥,就会有人帮作埋单。你就让朱领导给签字。反正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吃的是政府的,谁也不会心疼。”赵人迈说话一点也不转弯,直接就揭开了朱建军的底细。 “赵人迈,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建军也是一番好意,体谅扬东生做的生意小,口袋中的钱不多,才会这么说的。我们家要政府买什么单?就凭这样的酒席,我每天摆上10桌,也吃不穷我。军哥,你说是不是?”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吃了鳖,陶莉莉柳眉一扬就跳了出来。 “是呵,是呵,我们家莉莉说得对。”朱建军今天也是醋意冲昏了头脑,才会如此言语失当。先是一句‘杯具先生’激起了众怒,接着又为了埋单的事,惹得扬东生和赵人迈大为不满。 还好在陶莉莉跳出来救场,才少了一点尴尬。陶莉莉一听朱建军表扬自己,当即在他的脸上‘啵’了一下,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闹得大家一起哄堂大笑。只有易芷寒将小嘴一撇,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呃,酒席才刚刚开始不久,就弄得如此剑拔弩张。看来,走上社会之后的同学已经不是那么单纯,不是那么友善。从这个样子来看,今天晚上这么一餐同学相聚的饭也不好吃呀,任笑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介绍情况的时候,任笑天就感觉到一些不对头的地方。走上社会之后,所有的同学混得都比自己好。在座的人中,除了扬东生是生意人不谈,其余的人身上都有一道衔,而且都是被安排在显要的位置上。 也难怪,当时的警方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么一批科班出身的学生,正巧填补了警方的空白。不管能力大小,就凭着这么一张文凭都多少不同的都得到了重用。 当然,重用的对象中不包括任笑天这个‘杯具先生’。如果不是在某个环节上给他带来了机遇,这给让他套上了这么一个副所长的官衔。恐怕,任笑天今天的处境还要再尴尬几分。 任笑天想了一下,自己其实就连扬东生都比不上。起码的来说,在‘帝豪饭店’这种地方请客,就不是自己所能随便请得起的事情。本来,他还有一个想法,用吴雷给自己的那张‘至尊卡’,把同学们也请过去好好潇洒一下。 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比官显富,只有自信心不足的人才会那样做。比也好,不比也罢,自己都只是来自于基层派出所的一个普通警察。 同学之情,说到底也是要比实力的。桌子上的情形,就能看得出来。其他同学都是在省城工作,早不见晚就见,而自己则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虽然说起来今天的酒席是为自己而设,自己也应该当仁不让的是桌子上的主宾。事实上怎么样呢?大家说话的重点对象却不是自己,而是袁达明。原因很明白,身处的位置不同呀。 就连朱建军和陶莉莉这么一对欢喜冤家,虽然不怎么让人喜欢,还是不停的有人在搭讪打招呼。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朱建军所处的位置和陶莉莉老爸手中的钱吗!人呵,最是现实不过。 在座的人,只有赵人迈和扬东生为了同学之前,一直在陪着自己说话。就连袁达明这个学校同宿舍的死党也忙得顾不上照顾自己,而是有点矜持的在回答着同学的问话。 当然,陪自己说话的人,还有易芷寒。芷寒和这两个死党又有所不同。在同学之情之外,又多了一重朦胧的男女之情。只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呀!自己和李若菡之间的那一段情还没有最后了结,又怎么敢接下芷寒的绣球哩! 任笑天在感慨之余,也有点担心晚餐后如何单独面对易芷寒的交谈。 第84章 小柳儿 任笑天在感慨的时候,也注意得到朱建军频频投来的不屑之色。泥菩萨也有几分土性子,喝了几杯酒的任笑天,也渐渐的有了几分忿忿之色。哼,出水才看两脚泥。现在什么都不争,到了龙舞九天的时候,再让生了势利眼的人来对自己仰面膜拜吧。 如果说,任笑天在这之前的拼搏,还是有着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还是被人与现实推着前进的话。那么,经过今天的刺激之后,他就是一个无需扬鞭自奋蹄的勇士,是一个披荆斩棘,主动冲锋陷阵的战将。 众人说得热闹的时候,门被人‘呼’的一下推了开来。大家抬起头来,朝着门前看去。一个美女站在那儿,正探首朝着室内观望。 只见她一头如墨的黑发散落在身后,紫色的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小礼服,美腿修长丰臀*翘,更显青春靓丽的清新气息。哇,这是谁家的小阿妹跑错了门? “徐静柳,快进来。你怎么才来呀?所有的人就差你一个了。”最先发出招呼的是扬东生。他是主人,当然知道桌子上缺少的唯一客人终于到了场。 “哇,我们班上的小柳儿终于到了场。好哇,也省得人家总是一花独秀。”陶莉莉的话一出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陶莉莉对朱建军总是在偷看易芷寒十分不满,只是又不好说出来。此时能够找到打压狐狸精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对陶莉莉的挑衅,易芷寒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又把头转了回去,依旧是脉脉含情的看着任笑天。 “天哥——”站在门前的女孩子,如一阵风似的站到了任笑天椅子的背后。她带起的一阵香风,诱得场中的男士连连嗅着自己的鼻子。看到徐静柳那双蒙着一层雾气的大眼睛,任笑天就有点头疼。 以往在学校的时候,这丫头就喜欢跟在自己和易芷寒后面玩。碰到易芷寒做了什么事,她也要有样学样。如果不答应,就要发嗲,就是这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来了,又来了,又来了,我的小姑奶奶,怎么拣在这个时候发嗲呢?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是想要坐到自己的身边。你这样做,让芷寒怎么下台呢? 在私下场合里,每逢碰到这样的情景,总是易芷寒主动让步。只是象今天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要让易芷寒让出自己坐好的位置,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 这就给任笑天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他的右边是代替主人的袁达明,不好让位。左边是易芷寒,又不会让。场中的人,都看出了任笑天的尴尬之处。不过,没有一人出手相救。 既然要享有齐人之福,也应该要受上一点磨难才对。再说,这种痛也是快乐的痛,幸福的痛。班上的两大警花争着投怀送抱,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笑而不语地等待着好戏上台。 易芷寒站了起来,连带着赵人迈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依次往左边挪了一个位置。任笑天一看,就明白了易芷寒的心意,赶忙也坐到了易芷寒原来坐的位置上。 这样一来,徐静柳也就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任笑天的右侧,也就是任笑天原来坐的位置。这个时候,徐静柳‘嗤’的笑出了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动着,哪些儿还有一点伤心的神情。 “小柳儿,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呀?你要是再不来的话,小天就要被芷寒给抢走了。”陶莉莉是唯恐天下不乱,徐静柳刚一坐下来,她就刻意地在制造麻烦。 只是徐静柳没有听得进去,而是责问任笑天说:“天哥,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一封信也不给我回?”这话说得好是多情,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任笑天本人,则是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那时的电脑才刚刚起步,男女之间的交流,主要还是通过信件。这样的信,也被称之为情书。一个女孩子给你写了好多情书,你都不回,还算得上是个大男人吗? 人家能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坦言自己给你写情书的事,其中蕴含的情意,是个木头人也会明白。转过头来避让吧,一头又看到了易芷寒责问的目光。我的妈嗳,易芷寒也给我写了好多信哩! 任笑天心中叫苦,不是不想给你们回信,只是我能说些什么呢?是告诉你,我得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是告诉你,我被人打压;是告诉你,我和菡儿的事还没有完全了结…… 无话可说的他,只能是把目光投向在座的同学,看看有谁能帮自己解开这个围。谁也想不到,帮助任笑天解围的人,竟然会是陶莉莉。她主动检举揭发说:“小柳儿,我告诉你呀。小天刚才和芷寒拥抱,还亲了嘴,你可不能吃亏哦。” 她看到徐静柳说完话,任笑天没有吱声,想着要火上浇油,再给任笑天和易芷寒之间找上一点麻烦。只是她把自己亲未婚夫的事,给栽到了易芷寒的身上。 为什么会要这样做?因为她恨这两个人。在学校时,任笑天拽得很,对自己的示爱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自己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朱建军。 她没有为任笑天想上一想,本身还没有从原来的痛苦之中走得出来,又被易芷寒和徐静柳这两朵警花包围在中间,哪儿还能再有余暇注意其他的女同学。 陶莉莉恨易芷寒的原因,更是简单。朱建军虽然和自己订立了婚约,但始终没有忘记易芷寒。如果不是自己看得紧,加上易芷寒对自己的男人也是不假辞色,才没有闹出个什么丑闻来。她虽然也恨朱建军吃着碗里看着锅中,但她更恨易芷寒这个狐狸精。 “天哥——”徐静柳嗲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男人听得浑身都有点发酥。任笑天本来还在为能够解围而高兴,却没有想得到又会陷入了新的麻烦其中。 自己刚才也只是表示友谊的拥抱了一下,虽然心中有点儿小小的荡漾,哪儿亲过嘴的呀!他在心中叫屈,是本少爷做的事,我绝不抵赖。不是我做的,也不能强加于我呀。 “小柳儿,我来敬你一杯酒,你看行不行?”任笑天想出了一个解围的方法。徐静柳不知在想什么,脸庞上闪过一缕红晕,乖巧地回答说:“行,我听天哥的。” “不行,要喝就喝交杯酒。”朱建军也跳了出来。他这一次的提议,倒也没有引起反感,并且还有好几个人表示赞同与支持。反正是无伤大雅地起哄闹事,人人都乐意参加。 抗不住大家的起哄,任笑天只好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从徐静柳的*前穿过,再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为了把酒喝到口中,不可避免地拉近了两人的身体,小臂紧紧的贴到了徐静柳的*脯上。暖暖的,软软的,鼓鼓的,让人向往不已。 就在任笑天感觉陶醉的时候,左大腿上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迅速地传送到了大脑。这是易芷寒在施虐,任笑天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个答案。 过去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享受到这样的体罚。手臂在那儿享受温柔,大腿却在忍受煎熬。什么叫痛并快乐着,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小天,你现在还是在派出所工作吗?要不要我帮一下忙,给你们市委组织部打个招呼?这也太不象话了吧,把科班出身的人放到了最基层。”风波过去不久,朱建军笑眯眯的敬任笑天的酒。 嘴上是关心,实际上还是不服气。你这么一个‘杯具先生’,凭什么来摘我看中的花朵,而且是左拥右抱。人混得蹩脚很正常,还要再跑出来丢人现眼,这不是硬在找人笑话吗?既然这样,我就再送上你一程。 任笑天瞥了朱建军那张欠揍的脸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呀?既不是干部处的处长,又不是考核科的科长。说到底,也只是大机关一个跑龙套的办事员。 只是衙门大了一点,才让你混了一个正科级。这种级别的干部在省委组织部,根本值不上一谈。唯一的作用,也就是能拉大旗作虎皮,吓唬吓唬我们基层来的人吧。 哼,要是让你知道我喊何部长为伯母的话,也不知你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任笑天心中恶搞了一把以后,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笑道:“是呵,就在文莱派出所当警察。在基层好呵,你要是想吃个豆腐脑、猪头肉什么的,打个招呼就行。到了节假日,还能找个鱼塘潇洒半天。” “天哥,你还是想办法调到省城来好。大家在一起,想来也好有一个照料。”徐静柳那张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易芷寒也不甘落后的表态说:“是呵,调到省城来工作,我支持。” 袁达明一脸笑意的说道:“小天,美人有令不可违呀。这件事情,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大家也能帮上一点忙。” 一石激起千重浪,朱建军的提议顿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的赞同。在大家的心目中,任笑天应该是迫不及待的表示同意。 第85章 天字一号包厢 大家都知道,当初的任笑天就是准备留在省城工作的。只是因为阴差阳错,出了那么一回怒打小牛氓的事,才被赶回了家乡。如果说在家乡能混得风生水起,倒也就罢啦。偏生又混得不如意,反倒落下了‘杯具先生’的笑话。既然这样,朱建军的建议倒也值得考虑。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先敬大家一杯酒,以表心意。”任笑天站起来团团打了个圈,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坐下之后,他才接着说道:“不瞒大家说,我在海滨市得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美名。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一天不能洗刷干净别人给我留下的耻辱,我是哪儿也不会去的。” 这一次来省城的路上,向老爷子就说过,要让任笑天到省城认认门。所谓认门是假话,重要的是让任笑天增加信心。不要总是认为自己孤立无援,到了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相助。 看到吴司令员和何部长以后,任笑天当然会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信心。哼,本少爷不是没有人帮,只是我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往前闯。 看着任笑天那自信的面孔徐静柳醉了。这才是自己心中那个虽有万难也要一往无前的天哥。只是当她想到家中逼着自己早日订下婚姻的事,心中又不禁有点黯然神伤。 天哥不能来省城,又只是一个普通警察,父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婚事的。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这个冤家,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衷哩? 易芷寒在政治部工作,当然知道调动工作的难度有多大。发出提议的朱建军,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他的人,虽然也在好意相劝,但都没有考虑到具体落实的可行性。 只有她倒是放在了心上,在认真考虑冲破难关的方法。当她听到天哥那铿锵有力的回答时,深深为之震撼。这才是好男儿,这才是有担当的男子汉。 只是到了明天之后,易芷寒就会知道,天哥根本不需要调到省城来,如果真的想来,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的这一切考虑都是多余,甚至于就连自己也占了天哥的光。 酒宴结束之后,大家都没有散,而是去了隔壁的‘帝豪夜总会’。这不是任笑天的安排,大家也没有想得到让他来安排。在这种销金窟里潇洒一个晚上,其代价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警察可以问津的。就连袁达明这样位置的人,也只能是在别人请客时,才能搭上一回顺风车。 请客的人,是陶莉莉。一个晚上,他们夫妻二人,就没有占得到一回上风。想一想,也很憋气。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家中有钱,未婚夫有位子。虽然暂时没有大权,但也是一个潜力无限的职务,怎么就比不上一个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的普通警察呢? 酒席尚未结束,她就发出邀请说:“各位同学,散席之后我请大家到‘帝豪夜总会’好好潇洒一回,也让任笑天开一回眼界。大家放心,一切开支统统都由本小姐给包了。” “任先生,天字一号包厢这边请。”一行人刚刚踏入大厅,一个身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就主动迎了上来。那美女身形一弯,右手一摆,作出了一个肃客的姿势。 “什么?天字一号包厢。不对,不对,我们要的是普通包厢,没有要天字包厢,你们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陶莉莉顾不上服务员为什么要对任笑天作出邀请,赶忙嚷嚷了起来。开玩笑的事,让我去天字号的包厢,那不是在坑人吗? ‘帝豪夜总会’的包厢,根据档次高低分成了天、地、人和普通包厢四个档次。不同的档次,当然是不同的价位。特别是那间‘天字一号房’的价格,更是高得离谱,一般人根本无力问津。当然,平时也基本不对外开放。不是大有来头的人,钱举在手上也订不到这样的包厢。 看到服务员如此邀请,任笑天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心中赞叹道:雷哥呵,你不是雷哥,你是雷人。不,你是科学家。竟然算到了本少爷不想用你的包厢和至尊卡,早早的就让服务员在大厅这儿等着。 嗨,你这么做,让我怎么样才能低调哩!算了,咱也难得地张扬一回。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的得瑟一回,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本少爷的能量。嘻嘻,这是借光,借朋友的光,不是我自己的真本事 。 “各位同学,是天字一号包厢,没有错。我们就跟着服务员走吧,这是我的朋友给安排的活动。”看到陶莉莉还在着急的进行解释,任笑天只好站了出来。 在包厢里,任笑天很是遭到了众多同学的盘问。特别是那两朵班花,更是施展出了全身功夫,或是撒娇,或是严刑(在他的身上用手指进行扭和掐)想要知道其中的内情。 只是任笑天有口难言呵。总不能把吴雷给搬出来,告诉大家,自己的朋友就是夜总会的老板,吴司令员和何部长是自己的伯父、伯母。那不是要雷倒一大片人吗? 低调,做人一定要低调。任笑天最后的解释,是一个朋友担心自己在省城人生地不熟,才主动帮助安排的。徐静柳笑了,天哥能有这样的朋友为助力,估计父母亲那边的工作也要好做多了。 易芷寒也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完全相信任笑天的话,但也减少了许多担忧。天哥能有这样的朋友为伍,今后的路,肯定会要好走得多。这也说明他刚才在饭店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着充沛的底气的。要知道,能拿下这种‘天字一号房’的人,绝对不是凡人。 为了这个‘天字一号房’,不但任笑天的同学在喋喋不休,其他房间里,也有人为此而愤愤不平。 “孔少,你今天可他妈的丢了场子。连个‘天字一号房’都拿不下,让我实在难以相信。要是在京城的话,我肯定会把这家夜总会给砸烂。”说话的人,是孙佳佳的哥哥孙大伟。 “操,那个吴雷楞是不给面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孙少,你也别笑我。你在燕京城里,碰上这种军方大佬的子弟,也和我一样没戏。”一个身穿休闲衫的年轻人,很随意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着两个女子的服务。 他是孔省长的公子,叫孔祥和。在江淮省里,除了省委许书记以外,他的爸爸也就算是能一手遮天的人了。连他都说没有办法的事,可想夜总会的主人有多牛逼。 “孔少,孙少,那个‘天字一号房’已经有了客人。”一个歪扎领带的小伙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什么?吴雷不把房间给我们,还能给什么人!”孔祥和一把推开正在自己下面用嘴服务的女人,坐直身体问道:“说,他把‘天字一号房’给了谁?” “是一群年青人,以警察居多。我正好认识他们中间一个的小瘪三,是组织部一个叫朱建军的工作人员。他也说不清楚。只说是陪海滨的一个警察来玩的,也不知是什么人主动帮助安排了这个房间。”歪扎领带的小伙子补充说。 “嗨,这倒是一件怪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会让吴雷把‘天字一号房’给这些穷警察?”孔祥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还没有系上的裤子,就这么在包厢中走来走去。 ‘天字一号房’之所以吸引人,环境好,服务好,女人漂亮,这都是原因。更重要的是面子,这些公子哥儿们不差钱用,也不缺女人玩,最怕的事情就是丢了面子。 作为江淮省纨绔子弟的老大,在接待京城来的孙少爷时,竟然折了面子,这确实是一件难以容忍的事。如果说是折在哪个官场人物手上,倒还能自我原谅一番。可现在是折在一帮小警察的手中,这让孔祥和有点难以容忍。 “去查,查清包厢里所有人的来龙去脉。”已经有点暴怒的孔祥和,到底是官家子弟,处于心有不甘这种情况下,还是显得很冷静。毕竟自己的老子,也不能一手遮天。万一碰上了惹不起的人,岂不是会给自己的老子打麻烦! 过了一会,那个歪系领带的年轻人又跑了进来,如此这般的把情况介绍了一遍。得知自己竟然真的是折在海滨市来的一个普通警察之手,孔祥和是真的发怒了。他奶奶的,叔叔可忍,婶子不能忍。走,砸了那小白脸的场子,把那两朵警花给老子摘回来。 跟在孔祥和后面玩的这帮年轻人,能有几个好鸟!本来就都是一帮闲则生非的公子哥儿们,现在听到有好戏可看,只听得‘哄’地一声怪叫,个个都来了一头的劲,摩拳擦掌的准备往外冲。 “别忙,别忙,你们这样冲过去,是不是会得罪了老板?”摇晃着高脚酒杯的孙大伟,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 第86章 冤家路窄 听到孙大伟的问话,孔祥和本来想说‘我怕谁’的豪言壮语,只是想到吴雷的背景,不由自主的泄了一口气。政界高官虽然会比军方大佬的权力强,可是谁也不敢真的去和军界人士碰撞。如果他此时去和吴雷干了起来,肯定是被做省长的老子揪到吴家赔罪去。 “那个海滨市来的警察,是不是叫任笑天呵?呵呵,冤家路窄,冤家路窄。既然是这样,不如由我去好好奚落他一下。既落了他的面子,又让姓吴的说不出什么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孙大伟奸笑着。 想到因为自己的鲁莽出手,竟然让整个家庭都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孙大伟就有所不忿。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该死的‘杯具先生’,才会让自己不得不丢弃工作,成了一个生意人。虽然不能从**上消灭你任笑天,那我从精神上来打击你,总应该是可以的吧! 华夏大国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种人,那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到了近代以后,这种人的后代更是变本加厉。不但要放火,如果放火不幸烧到了自己身上,也要归罪于被自己加害的人。 孙大伟就是这种人的典型代表,不但策划了对任笑天的刺杀行动,而且还把自己杀人造成的后遗症也归罪到了受害者任笑天的身上。唉,这种道理让人怎么去理解呢? 天字一号包厢里,任笑天一行人都在各取所需的进行玩乐。被易芷寒称之为一对活宝的朱建军那对未婚夫妻,正抓着话筒不放,扯着喉咙唱着当时的流行歌曲《敖包相会》。 袁达明的身边还是环绕着一批同学,在高谈阔论着官场上的一些事。扬东生和赵人迈也是难得地碰到了一起,两个人找了一个角落聊起了天。 既然能称之为天字一号包厢,当然少不了会有美女相陪。做警察这个行当的人,碰到这种机会以后,很少会有人不肯接纳。否则,也会被同行视之为另类。 听到舞曲响起之后,袁达明率先搂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陪舞小姐下了场。有了他的带头,原先还有所矜持的一些同学也就纷纷下场跳舞。看到场中的情形,徐静柳就娇滴滴地开了口:“小天哥,我也要——” 一听到徐静柳那有意拉长的尾音,任笑天就感觉到有点头皮发麻。别人看起来,徐静柳也好象是任笑天的爱慕者之一。其实情况则是大不然。 这丫头出生于官僚世家,根本不可能与任笑天这个农民的孩子走到一处。只是因为好奇心所致,才一直黏糊在任笑天与易芷寒的身边。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两个人的私下活动添乱与捣蛋。 在任笑天和易芷寒的心目中,也一直是把她当作是小妹妹看待。否则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任是易芷寒肚量再大,也不会处处都对徐静柳予以容让。 时间长了,就连徐静柳自己也有点糊涂起来,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为了这事,她的妈妈还专门到学校做过一番调查。后来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小孩子脾气,夹在人家谈恋爱的小俩口中间做捣蛋鬼的。 这么一查,徐静柳的父母反而放了心。他们本来就担心女儿不知轻重的在学校乱谈恋爱,有了这么一层保护色之后,反而增大了安全感。因为班上同学之中,找不到比任笑天再优秀的男生了。有了任笑天做挡箭牌,当然也就不会再有其他男生来追求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们也不担心会弄假成真,因为易芷寒的各方面都很优秀。虽然不是官宦世家的孩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特别是在处理事务的能力上,要强过自己女儿不知多少倍。就是自己的女儿想要横刀夺爱,也不会有成功的可能。 就这样,一男二女的三角恋爱整整持续了三年时间。在这期间,任笑天还要好说一点,因为他没有从李若菡的突然谈心中走得出来。最苦的人,当然要算是易芷寒。既要用自己的温柔来赢得任笑天的爱,又要象个姐姐一样来处理徐静柳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 此时,任笑天看到徐静柳又故伎重施,当然是头疼得很。在这之前,易芷寒已经用手拧了他一把,示意是想要跳舞。偏偏徐静柳抢先一步说出了口,任笑天的反应只能是不停地挠头皮了。 “小天哥,你还楞着干什么?赶快去陪小柳儿跳一曲,我还在这儿等着哩。”任笑天听得易芷寒如此一说,当然是如释重负。他抱歉地朝着易芷寒笑了一笑,就伸手朝着徐静柳说道:“徐小姐,能有这个荣幸跳上一曲吗?” “有,当然有。呵呵,小天哥酸死了。”徐静柳立即就站了起来,投入了任笑天的怀抱。 一个美女在陪着跳舞,还有一个美女在旁边等着。看到任笑天如此艳福,场中当然有人眼红。只是眼红也没有用,谁也不好意思去邀请易芷寒跳舞。 朱建军是不敢,旁边有个母老虎在看着哩。其他的人中有想法的人当然是不少,只是自我衡量了一下,还是打了退堂鼓。到了最后,还是有人鼓起勇气往易芷寒坐的方向走去。 赵人迈一看,嗬,原来是同一宿舍的死党袁达明。他立即感觉到有点不满,朝着坐在身旁的扬东生说道:“东生,有人想割小天的靴子了。” “别瞎说,达明也就是想跳一曲舞吧,其他还能有什么?”扬东生连忙刹住了赵人迈的话头。赵人迈被这么一劝,倒也收口不说。只是停了一会又开口说:“东生,你说易芷寒会接受邀请吗?” 扬东生想到易芷寒在学校时,除了和任笑天说话,对其他男生都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再想到易芷寒参加工作之后,对男同事也是苟于言笑的情景。摇摇头说:“不好说,我估计把握不大。” 赵人迈没有说话,只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说话的时候,袁达明已经走到了易芷寒的身前躬身为礼说:“芷寒,我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曲舞吗?” “袁秘书,不好意思。我刚才喝了一点酒,想休息一下再说。”易芷寒轻拂了一下额前的留海,柔和地回答说。 被拒绝的袁达明倒也不太介意,只是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子说:“不要紧,不要紧,是我冒昧了。”话一说完,他就退了回去。只是在往回走的时候,袁达明扫视了一眼场地中央的情景,任笑天正搂着徐静柳跳舞。 随着华尔兹舞曲的节奏,任笑天和徐静柳翩翩起舞。徐静柳小鸟依人一般的将脑袋靠在任笑天的肩头,不时地轻声说笑着。袁达明微微一叹,‘爱情’之一词,确实是没有道理可说。 “小柳儿,我来给你和你的朋友敬酒了。”就在袁达明哀叹自己不得佳人赏识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梳着小分头的青年男子,手中端着小半杯红酒走进了天字一号包厢。 看到来人,正在陪着任笑天跳舞的徐静柳眼睛一亮,赶忙停住了舞步,高声叫道:“伟哥,我在这儿!” 伟哥,好雷的名字!任笑天一楞,赶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能笑出声来,否则的话,惹恼了小柳儿那丫头,肯定又是要使出满清十大酷刑的玩艺。任笑天赶快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伟哥的身上,能让小柳儿如此热情的小伙子可不多,说不定还会是自己的‘情敌’哩! 来人是在海滨市惊鸿一瞥的孙坚伟。他在任笑天被刺杀前到海滨,又在刺杀事件发生以后不辞而别。这件事情,在李若菡的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任笑天并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否则的话,他也就能从中揣摩出不少的疑点来。 “是你?”任笑天认出了对方。三年前毕业分配的前夜,自己和三位死党喝酒之后,在回校路上碰到的那个纨绔子弟,就是这个叫伟哥的男人。也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才被校方一脚给踢回了家乡。 六年前,高考考场的校园广场上,那个陪伴着菡儿一起来刺激自己的男人,好象也是他。只是因为自己当时突然受到刺激,精神有点恍惚,没有能记得清那人的模样,只能说是相似。 “是你?”“是你?”“就是你!”听到任笑天震惊的话语,在场的同学也引起了注意。袁达明、扬东生和赵人迈,也都相继认出了孙大伟。三年前的那一幕,给这几个年轻人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 走上工作岗位之前,几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却反而让自己的兄弟被赶出了省城。这在人生的经历中,确实是不容易忘怀呵。 “是你,任笑天,‘杯具先生’!” 孙大伟装出好象才认出了任笑天一般,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了自己的蔑视之情。至于其他的几个人,则是被他视若无睹,自然忽略不计。 徐静柳是孙坚伟的姨表妹,也是他已经在暗中圈定的女人。没有想得到,一个无路可走的落泊之人,竟然会搂住自己看中的女人跳舞,这简直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孙大伟再联想到在这之前的李若菡,也是死死地恋着任笑天。呃,这个小子,看来是先天和我相克。凡是我看中的女人,这小子都要插上一足。孙大伟的面孔,有点阴沉沉的样子。他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筹措着如何从精神上打压任笑天的语言。 第87章 精神打压 孙大伟的话,当然在场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当他准备从精神上打压任笑天的主意还没有打得好时,就已经有人对他刚才的话进行了反击。 “伟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小天哥呢?我不理你了,神经病。”已经跑到孙大伟面前的徐静柳,听到自己的表哥如此说话,当然是很不高兴,她转身就跑回到了任笑天的身边,负气的说道:“小天哥,别理他,我们继续去跳舞。” 被自己心中向往的女人骂作是神经病,这事搁到谁的身上,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象孙大伟这种来自于京城豪门的纨绔子弟,更是难以接受。 孙大伟并没有忘记简宁奇让自己不要与任笑天继续相争的告诫,只是心中这口气难以咽得下去。怎么办?也只能是在口齿上来损一损任笑天了。他看到徐静柳这副生气的样子,连忙解释说:“小柳儿,何必这么生气哩。哥哥和你的小天哥也是老朋友了,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真的吗?我听了怎么不太象呢?”徐静柳有点猜疑地在两个哥哥的面孔上转来转去。她不太相信孙大伟的话。易芷寒接在她的后面说:“玩笑!哼,你把我们小柳儿当成了三岁孩子了吧。” 孙大伟一看这个样子,当然知道不行。不管自己怎么说话,徐静柳都只会站在任笑天的那一边。他的眼睛一眨,说“任笑天,男人之间的事,不会扯上女人吧?” “哦,那是当然。你叫孙大伟,今天才算是知道了你的大名,看来,我们以后打交道的事情还多着哩!”任笑天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哪一路的大神,也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得出那种不加掩藏的敌意。 从过去那一段不愉快的记忆来看,此人对自己的敌意很浓。既然如此,当然也就无需客气。当然,自己也不会把小柳儿夹在中间为难。本少爷反正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的人,再多一个仇敌又能怎么样? “是吗,你倒还蛮有自信心。呵呵,那我就告诉你几件事,看看你还有没有自信心。”孙大伟看到任笑天那一脸坦然的样子,更是气恼。既然你要在女人面前显得云淡风轻,那我就偏要从精神上来打击你,让你在女人面前出乖露丑。 “自信与否,与家庭,与贫富,与成功挫折,都没有关系。”任笑天蔑视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屑地说:“其他的大话我不敢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在同样的处境下,我会比你活得更有自信心。” “天哥,说得对,我支持你。”不知是什么时间,易芷寒站到了任笑天的身后。她挽住了任笑天的胳膊,表达了自己的支持。徐静柳看到这个样子,不甘示弱的也挽住了任笑天的另外一只胳膊。 “那好,我告诉你,当初陪你那初恋女人李若菡去考场的那个男人,嘿嘿,就是本少爷。”看到易芷寒走过来的时候,孙大伟感觉到自己眼前一亮。再看到两个美女都环绕在任笑天的周围时,怒不可遏的他,立即就抛出了自己的第一发炮弹。 没有等到任笑天有所反应,他又补上了一句,说:“李若菡的第一次,哈哈,可是让本少爷给享受的哦。啧啧,处*呵,处*。你怎么就那样傻哩,把个处*留给了本少爷。” “卑鄙!人渣!”“无赖,无耻!”孙大伟不遗余力的打击任笑天,引来的是两个美女的鄙视。 任笑天刚一听孙大伟说到菡儿的时候,心中猛然一痛。只是当他听孙大伟说到摘取菡儿的元贞时,却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想到了菡儿的呼痛,想到了病榻上的那朵小红花。切,这厮还在这儿骗我,小样! 孙大伟没有能够激怒得了任笑天,反而引起了对方的微笑,这可是让他想不到的事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打击一下让我做不成官的小杂种。 因为刺杀事件的余波,孙大伟不得不离开了官场。他没有检讨自己的过失,却反而把仇恨结到了受害者任笑天的身上,这种事情让人听了以后,确实是有一点啼笑皆非。 “我告诉你,是我让你没有能够留校,也是我让你在派出所屡屡遭受打击。‘杯具先生’的美名,是我一手帮你造就。我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们的市长、书记和警察局长为我服务。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踩在脚下。怎么样?你还有多少自信心?”孙大伟挑衅地把手中的酒倒在了任笑天脚前的地毯上。 放在刺杀事件发生以前,突然听到造成自己无数‘杯具’的原因,竟然是拜眼前这个小白脸所赐。任笑天的反应,不外乎两种,一是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在对方脸上狠狠揍上一拳。一种是自认倒霉,灰溜溜的让到一旁。势不如人,又能怎么样? 此时的任笑天,刚要准备说话,只感觉到夹住自己胳膊的四条手臂突然紧了一下。四团软绵绵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晃悠着,摩擦着。他的心中一荡,好舒服。 只是他知道,此时不是享受温馨的时候,赶忙将心智一收,拉着两朵警花坐到了沙发上,不慌不忙的回答说:“孙大伟,你还年轻,应该还没到用伟哥的时候,请恕我就不喊你伟哥啰,以免折了你的福。” 这话一说,周围本来很紧张的气氛,顿时就松懈了不少,发出了一片‘嗤、嗤’的笑声。听懂话音的徐静柳,在任笑天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任笑天刚要呼痛,另一边的胳膊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唉,齐人之福也不好享受呵,任笑天乐得大发感慨。 不等孙大伟开始反击,任笑天又接口说道:“我可以确定,你对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靠着自身的力量。充其量,你只不过是一个二世祖而已。你以为自己能有什么?” 任笑天把自己的手臂从两个美女的胳膊中解放出来,站起身来,用手指头指着对方说:“谈知识,你不如我。谈擒拿格斗,你同样还是不如我。纵然我输了,又能怎么样?我不是输在你孙大伟的手上,而是输在那么一群养而不教的老东西手上。” “我努力,我拼搏,虽然至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但我是自己干出来的。你呢?你有什么!是一个多大的官?可别把你用老子名字换来的官位告诉我,那样的话,我蔑视你,一个没有文化的家伙。” 任笑天的话,恰巧击中了孙大伟的软肋。离开官场的孙大伟,什么官衔也没有。就连过去专门用来吓唬人的空衔,也都已经成了昨日黄花。现在用来吓人的法宝,也只剩下了爷爷的地位和爸爸的职务。 任笑天的话越说越流畅,既然已经拉开了脸,他也就顾不得孙大伟是何方大神的子弟,继续嘲笑说:“看在你好学上进的份儿上,我也就不吝赐教,告诉你这么一句话,也让你长上一点记性。鹰可能会飞得比鸡低,但鸡永远飞不到鹰的高度。” “姓任的,你是鹰吗?哈哈,笑死人喽!就凭你这么一个出身,能混得出什么人模狗样来?不要哄我发笑噢。哈哈,哈哈——”孙大伟放声狂笑。 任笑天看到孙大伟这种故作姿态的狂笑,用不屑一顾的口气回答说:“我是不是搏击长空的鹰?现在还不好说。但我知道一条现实,那就是你空有如此家世,也只是一条小毛毛虫而已。如果让你和我易位而处的话,哈哈,你肯定混得不如我,甚至于连一条毛毛虫都不如。” “天哥,你真棒。”娇滴滴的徐静柳,重又抱住了任笑天的手臂。这一次,易芷寒是从背后抱住了任笑天的肩膀,两只结实的肉球紧紧地贴在了天哥的背脊上。 “啪啪,啪啪。小天,说得好,说出了我们男子汉的豪言壮语。”就在孙大伟张口结舌的时候,吴雷拍着巴掌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则是昂首**的古鹏。 “你——”孙大伟怒而无语。本来就是羞刀难入鞘的他,看到有人前来趁火打劫地嘲笑,气得扬起了手中的酒杯。那个歪扎领带、在门外等消息的年轻人,看到这副情景之后赶忙冲了进来。一边冲,一边还在喊道:“孙少,不能。” 这家伙本来以为能看上一场大戏,却没有想得到,看到的是一场闹剧。因为在这之前,孙大伟是把任笑天形容得那么的不堪一击。想想也是,能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的人,又能会有多大的出息? 想不到孙少爷进场之后,却一点也没有占到上风。先是那个被称为表妹的女孩子,旗帜鲜明的站在人家那一边。到了后来,孙少爷反而被人家象教训孩子一样的在收拾,在戏弄。 这也就罢了,偏偏吴雷又赶在这个时候进了场。孙少爷不知来的是什么人,竟然想把肚子里憋的气给撒到吴雷的头上,那不是开玩笑吗? 自己在外面看热闹,孙少爷知道,吴雷也看在眼中。如果他们双方掐了起来,岂不是要把火气撒到了我的头上。这么一想,他看到屋内的情景之后连忙就冲了进来。 这家伙一把抓住孙大伟要砸酒杯的手,一把将他往外死劲的拉。口中还在不住口的招呼说:“雷哥,对不起。雷哥,对不起。” 任笑天看到吴雷进了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下子自己再怎么想低调,恐怕也不可能了。他只好上前一步喊道:“雷哥,你怎么也来啦?” “呵呵,我是来看看小天你如何教训这小子的。好戏,好戏一场。你们继续玩,我就不打扰了。”吴雷看到任笑天眼睛乱眨,知道这小子是不想暴露自己与吴家的关系,也就只是以任笑天朋友的身份敬了一杯酒就告辞而退。 这么一番插曲,除了让任笑天的一帮同学多了一点谈资之外,倒也没有扫了大家的兴,大家都玩得是十分尽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任笑天的心思却是愈加复杂起来。 第88章 芷寒的泪 接下来的时间里,任笑天又陪着易芷寒跳了一曲舞。只是徐静柳不答应,说是刚才只跳了一半就被孙大伟给打断,那不能算数。还好在易芷寒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也帮着劝说了一下。 有了第一曲,就会有第二曲。任笑天就这么轮流陪着这两个美女跳着舞。怀中是软玉温香,耳中是轻声密语,呵气如兰的香味也是不停地在往鼻子里钻。 在场的人看到如此情景,当然是各有怀抱。朱建军自然是一肚子的醋意,搂抱着陶莉莉说:“莉莉,你看那家伙,标准的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嗯,还是我的建军军哥好,感情最专一。不过,你的眼睛可不准往易芷寒那狐狸精身上瞅哦。” 袁达明既不唱歌,也不跳舞,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抽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几个围拢在自己身边的同学说话。这番情景看在赵人迈 和扬东生眼中,当然会引起了注意。 “没有想得到,我们的袁大秘书也会对芷寒妹子动了心。啧啧,这事可有点不大地道。朋友妻,不可戏。这种割兄弟靴子的事,嗨,可不咋的。”赵人迈的性格属于是豪爽型,加上原来同宿舍时就对任笑天特别的佩服,说话时当然是直来直去的不转弯子。 ‘咳、咳’扬东生被他这么过激的话给一下子呛住了喉咙,咳了两声之后才回答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人对芷寒妹子动心,说明芷寒妹子长得明艳动人。再说,芷寒妹子如果真的会这么经不住考验,也不会拖到现在还一直等待着小天喽。” “嘿嘿,扬大哥,不过你还就别说,连我都有点眼红小天这家伙的艳福。你瞧瞧这左拥右抱的样子,一网就把我们学校的两大校花都给收拢到其中了。”赵人迈一脸的坏笑着说。 扬东生做了这么几年的生意,哪儿会听不出赵人迈的话音,咐合着笑道:“你就别眼红小天喽。我看呵,小天正头疼着哩。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也难取舍噢。” “天哥,这一次能在省城住几天?”易芷寒的声音不象平时那样平白无味,而是犹如黄莺出谷般的婉转悠扬。听在任笑天的耳中,倍感舒适。他心旷神怡地回答说:“呃,要看那孩子的身体恢复情况。如果情况一好转,我就要立即赶回去。我连假都没有请,就急着来了省城。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如果时间一拖长,肯定会有人要找麻烦的。” 易芷寒本来还想要帮任笑天打个电话请假,只是话到嘴边还又咽了回去。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省厅政治部的一般办事员,打个电话到基层去也是很有效果的。如果是易芷寒这种科级办事员出面说话,帮助请个假那更是灵光。 只是易芷寒想到刚才孙大伟说的话,就明白这种电话打了也没有效果。徐静柳的家境,易芷寒是知道的。不用细加介绍,就凭着孙大伟是徐静柳的表哥,还有刚才说话的张狂劲儿,再加上能操纵任笑天的毕业分配,也能知道这是一个很有来头的家伙。 有了这样的人在对任笑天进行打压,任笑天的日子能好过得起来吗?难怪小天哥会成了‘杯具先生’。在这种情况下,基层警方的那些领导当然会是站在孙大伟这一边。自己帮助打电话,那是什么效果也不会有的。 易芷寒这么一想,也就立即转换话题问道:“小天哥,那你晚上住在什么地方呢?”任笑天没有多考虑,张口就答道:“就住在刚才吃饭的那一个饭店。” 昨天夜里,任笑天是在病房里陪小海过夜的。水素琴来了之后,再加上小海的身体也已经明显好转,用不着任笑天再去陪睡。吴雷知道之后,就帮着他在饭店这儿安排了一个房间。说是任笑天为小海治病付出太大,让他好好恢复一下自己的身体。 听到任笑天说晚上就住在‘帝豪饭店’,易芷寒也是心中一惊。能请大家在这个‘天字一号包厢’唱歌,晚上又在‘帝豪饭店’住宿,小天哥可不是一般的有能耐呀。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到了深夜十二点的时候,一班同学也算得上是尽兴而归。到了最后,站在任笑天身边的人,只剩下了易芷寒和徐静柳两个大美女。急得任笑天对着赵人迈和扬东生直使眼色,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赵人迈和扬东生当然知道任笑天给自己连打眼色的意思,只是心知爱莫能助,也只能打了个呵呵走人了之。他们的账也算得滑清,要是不赶快走人,就会把自己也给陷在其中。这两个小姑奶奶发起脾气来,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再说,人家小男女之间的事,自己也犯不着搅和到里边去呀。 看到别人都已经离去,就只剩下自己这么三个人站在夜总会门前,易芷寒主动提议说。“小柳儿,我们先送你回家吧。” 徐静柳一听,本来倒是一口答应下来。话到了嘴边又改口道:“小天哥,你晚上住在哪儿,我和易姐姐一起到你房间去玩一会再回去,你说好不好?” 任笑天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就大了好几倍,当即开口拒绝说:“小柳儿,你看看现在已经是几点钟喽。再不回家的话,你妈妈就要打上门来找我人啦。” 易芷寒一听也觉好笑,跟在后面凑趣道:“到了那时候,小柳儿的妈妈就要找上警察厅去,非得治你一个拐卖人口不可。” “我的妈哟,照你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成了人口贩子吗?小柳儿,你可要帮我做见证,小天哥我是一个大大的良民噢。”任笑天连忙装出了一副可怜相。脸上是苦兮兮的样子,差一点就要流眼泪了。 徐静柳被他们两人这种装神弄鬼的样子给哄得‘格格’直笑,也就打消了想再玩一会的念头。三个人打了一辆的士,一直开到了省委宿舍大院门前。 “小天哥,明天如果不走的话,记住给我打电话呀。”临别时,徐静柳拉着任笑天的手再三嘱咐说。面对这个生长在花圃之中,不知人生之艰辛的小妹妹,任笑天疼爱地抚莫着她的头发,连连点头说:“行,你放心。只要我人在省城,就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 看着徐静柳一蹦一跳地进了省委宿舍大院以后,任笑天和易芷寒这才放心地离去。他们也没有打的,就这么漫无目标的在大街上跑着。过了好大一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弯弯的月亮挂在半空,无数的小星星也在调皮地眨动着眼睛,关切地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能沉默到什么时间。到了最后,还是易芷寒先打破了沉默:“小天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这一路上,任笑天也知道易芷寒的意思,是想要自己能对相互之间的关系能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从道理上来说,往日的障碍已经随着李若菡的那封绝交信而消失。 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则是因为任笑天又多了一重心理负担。自己只是小所长,还是一个遭人打压的小所长,而易芷寒已经成了科级干部。级别差距大不谈,一在省城,一在海滨市,相距也太远。从老特务流露的只言片语中,任笑天也能估猜得出自己身上牵连着重大的秘密,自己今后的路,也将是崎岖不平,充满艰辛。 想到人家默默等待这么几年,刚才在饭店和夜总会的时候,更是将一片深情表露无遗。说不感动那是假话,说没有爱更是白痴的思维。唯有真爱,任笑天才不想拖累别人。 易芷寒已经为自己牺牲了六个春秋,人生能有几个六年?人家为自己浪费了如花似玉的大好年华,难道自己还能再这样拖下去?要想不伤害易芷寒,唯有将真情告之,此时听得易芷寒主动询问,任笑天也知道无法再装聋作哑。 这么一想,他也就畅开心扉,从自己与李若菡相识、相知和相恋的过程说起,谈到自己考场门前恋人移情别恋和六年等待的心路历程,一直说到自己前不久遭人刺杀的经历与李若菡递交绝交信的结局。 任笑天的声音不高,一直是处于平淡的状态,就象是在叙述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一般。虽然只是平铺直叙,却让人听得是起伏跌宕。不是梦幻般的故事,却让人感觉到惊天动地。没有刻意的加工修饰,却让人心似狂潮的想要呐喊。 似惊雷,如巨浪,任笑天的往事不停地冲击着易芷寒的精神世界。每一次触动,都使易芷寒的心灵在震撼。起伏的心情,让她为当初那无助的小天哥而叹息。随着易芷寒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路边的灯光仿佛也变得朦胧浅淡,织出了一幅暗蓝的悲哀。 易芷寒在为小天哥难受,也在为李若菡悲哀。这么好的男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还有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菡姐姐,苍天把小天哥送到了你的身边,却又因为那无良的家长而不得不放弃。 泪珠,一粒一粒地从易芷寒的眼眶里掉落出来。她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连衣裙的心口处就潮湿了一大片。到了最后, 易芷寒突然扑入任笑天的怀中哭出声来。 第89章 一吻定情 易芷寒这一哭,顿时就将任笑天哭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任笑天用手拍拍易芷寒的背部,柔声地轻轻说道:“芷寒,别哭,别哭。都怨我没有早点告诉这些情况,让你白白地担误了这么长时间。”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说,易芷寒立即仰起那还是梨花带雨的面孔说:“不,小天哥,我不是在为我自己哭。”“什么!你不是在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而哭?”任笑天有点诧异地问道。 “呃,我是为小天哥你哭,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我是为那个菡姐姐而哭,这么好的男人却无缘永结同心。也是为我自己而哭,哭这个幸福来得太晚。”易芷寒的双眸中如同小星星般地闪动着亮光,井井有条地解释着。 “幸福?芷寒,你得到了什么幸福?”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点跟不上易芷寒的思维,只得挠一挠自己的头皮,表示自己的不解之意。听到任笑天如此问话,易芷寒俏皮地一笑说:“小天哥,你能和我分享自己的秘密,那就说明你从心底里接纳了我。你说,这不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吗?” “傻丫头,难道你没有听得清楚?跟在我后面走,将是一条看不清前程的路。在你的面前,有着阳光大道可走,有着灿烂的人生可以去享受。这笔账你难道不会算,为什么一定要自找苦吃呢?”任笑天还怕易芷寒没有听得懂自己的话,特意再作了一次解释。 “小天哥,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风雨同舟,再大的磨难和挫折我也甘之如饴。”易芷寒倔强地抬起头来看着任笑天,双手也紧紧地搂着任笑天的腰部,似乎任笑天不给答案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任笑天看着易芷寒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那*翘、秀气的鼻梁,看着那红红的嘴唇,心中醉了。人生能有如此伴侣,夫复何求!他慢慢地,慢慢地弯下了自己的脖子。 易芷寒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也在微微地抖动着。忽然。她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小天哥竟然吻了自己!易芷寒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声,就陶醉在任笑天那强烈地男子气息之中。不知不觉地搂住他的脖子,忘情地和他亲吻着。 这是她姗姗来迟的初吻,也是她朝思暮想的初吻。这一刻,易芷寒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献给了自己所爱的人。就算是任笑天想要她的身体,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一切都献出去。 在省城这块地盘上,省警察厅的厅长如果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活动情况,应该说是一件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情。任笑天到省城后的活动,特别是昨天晚上经历的情况,一早晨就被秘书罗定山送到了周绍松的桌子上。 看完情况报告之后,周绍松端起茶杯,用茶杯盖子轻拂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慢慢地呷了两口茶以后,才开心地说道:“哈哈,这小子真会找事。到省城才这么几天功夫,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不错,不错。有理有节,不卑不吭。知耻而进,知辱而求荣,能说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的话,也就有了希望。” 罗秘书是个晓事的人,乘着领导高兴的时候,也顺着话音说:“小天本来就是人才,只是被人打压太多,经历的事情太离奇,才会显得有点颓废。被领导一顿敲打,也就很快地醒悟了过来。” “对,是这个道理。孩子是个好材料,只是没有好好的人帮助点化。嘿嘿,孙家那个纨绔子弟,在小天面前完全不是对手。算得上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吧,哈哈。”周绍松不是一般的高兴,掏出香烟发给罗秘书。 “坐,坐下来好好说。”周绍松略一沉默,又转口问道:“罗秘书,那个易芷寒和徐静柳怎么样?” 罗秘书有点跟不上领导的思维,刚刚才在说任笑天的事,怎么又扯到了易芷寒和徐静柳的身上去了呢?还好在他跟随周厅长的时间不短,知道不能迟疑,立即就在脑海之中进行了分析和检测。 “徐静柳是省委徐秘书长的女儿,为人很不错,只是稍许单纯了一点,没有什么心计,是一朵需要让人呵护的花朵。易芷寒这个女孩子则不一样。正直,真情,善良,忍让,虽然有点心直口快,但她的办事能力很强。如果假以时日,应该能打磨得成一块好材料,也能成为男人的贤内助。”罗秘书稍一思索之后,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罗秘书能在这眨眼之间的功夫,就有条有理地说了这么一大段,确实也是不容易的事。听到这种客观的分析,周绍松满意地点点头后,轻描淡写地问道:“定山,跟在我后面有五年了吧?” “厅长,从你在警察部工作开始,我就跟在你后面当秘书,到今天为止,整整是五年带一个月。”罗定山不知道厅长是什么意思,只好就事论事的回答说。 周绍松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以后,沉思了一会以后说:“嗯,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样,是不是愿意到下面去锻炼一下,体验体验基层生活的艰辛?” 听到厅长对自己说这种话,罗定山要说不乐,那是彻头彻尾的假话。当秘书的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嘛,盼着早日修成正果以后去当一方诸侯。 呃,今天是个好日子。早晨虽然没有听到喜鹊叫,但也看到太阳在笑。城市发展了,环境污染了,市区想要看一根喜鹊毛也不容易。出门看到火辣辣的太阳,还是常有的事。 没有想得到,为了任笑天的事,厅长一高兴,就能开恩把自己下放到基层。听领导的口音,也只是镀一下金,日后还是要回到省厅机关来,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耶。 “服从领导安排,不管到什么岗位,我都不会辜负领导对我的培养和教育。”罗定山赶快献了一下忠心,然后又想到一个问题,接口问道:“厅长,我走了以后,工作由谁来接班呢?” 难怪他会这么问,让自己下派工作的事,是周厅长的临时决定,显然还没有考虑到接任秘书的事情。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好,会让领导的工作有所不便。自己不能及时提出来,也会让自己在领导面前失了分。 “嗯,这个事情嘛,就交给易芷寒吧。你好好地给她指点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下个星期,你就到海滨市去上班,担任一段时间的常务副局长。其余的事情,等老薛到了年龄再说。”周绍松不紧不慢地安排着细节工作。 到了这时,罗定山算是全明白了过来。领导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说出口。刚才厅长查问易芷寒的事,自己还感觉到有点突兀,其实领导的话中,早已留下了伏笔,佩服呵佩服。他也在心中羡慕那个易芷寒,多好的运气呵,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厅长的秘书。 周厅长用食指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作好经受磨难的心理准备。路是脚踏实地走出来的,不可能会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下去之后,你对小天的事只要留意就行了,不要刻意而为,更不能拔苗助长。只要护住他一点,不要让人再象以前那样进行打压就行。其他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了。” 罗秘书连连点头,这个任务太好完成了。想到这儿,他也在为任笑天悲哀,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呀,空有这么强大的背景与实力,却不肯为之在仕途上推一把。还要让小伙子在最低层独力进行打拼。这高官的家事,还就有点不怎么好理解。 领导是这么说,我可不能这么做。海滨那个刘少兵,打电话说了个任笑天提拔的事,领导是足足笑了好大一会,说是朽木终于逢了春。那就说明能关心的地方,自己还是要果断出手的。不然的话,也就辜负了领导让自己下派的良苦用心。 对自己秘书的想法,周绍松明白得很。只是此中的事,又有几人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小天这孩子,经历了六年的逆境打压,没有被人给压垮。如果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也就能够担当大用了。 其实,周绍松也忘记了一些基本事实。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白眉’会自己跑出来送死吗?又怎么会突破阻挠让任笑天戴上了副所长的乌纱帽?真要让任笑天孤军奋战,那又何必要把罗定山给派下去,又何必要把易芷寒提拔为自己的秘书? 对周绍松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不仅是罗秘书有点想不开,还有人已经发出了批评,并且准备自行其是的帮任小天一把。 第90章 军警对峙 军区大院的那座小楼里,吴司令员一家也在讨论着任笑天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事。听了吴雷的介绍之后,何部长捋了捋额前的留海,有点不信地问道:“小雷,你说的情况都是真的吗?” “妈——你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儿子的话哩?”饭店也好,夜总会也罢,都是吴雷的产业。那儿发生的事情,吴雷怎么可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守在现场关顾着任笑天的一切。 餐厅包厢中,朱建军对任笑天的有意打压与挑衅,吴雷都是了如指掌。发现陶莉莉出面到夜总会订包厢,他就知道任笑天不打算使用自己提供的‘至尊卡’。这才有了服务员主动迎上前去,将任笑天一行人引进‘天字一号包厢’的做法。 “这个孩子不错,有股傲气,我喜欢。”年过半百的吴司令员,腰板依然是*得笔直的坐在沙发上。他吸了一口香烟之后,接着评价说:“小天在回击孙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时,说得多精彩!象个男子汉。你是大官的子弟又怎么样,我不鸟你。如果让这小子当兵,是一个宁折不弯的好兵。哈哈,老首长是后继有人哦!” “是呵,一般的孩子,恨不得会把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用大锣在外边敲。低调一点的孩子,嘴上虽然不会说,说话做事之间也会有所流露。特别是那个朱建军露出小人嘴脸,对他进行嘲讽的时候,心境差一点的孩子,是不会忍耐得住的。说几句反唇相讥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估计他如果说出认识我们这家人的消息,场上的气氛肯定会大不一样。”何部长的分析,丝丝入扣,入木三分。如果让朱建军听到*头上司把自己称之为小人的评价后,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桌子上那一班同学,除了他们同宿舍的三个男生,对小天的感情要深一点以外,其他的人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属于是有了成就会找上门,没有成就会不认识的类型。哦,那个袁达明,到底是副厅长 的秘书,说话之间有点显得矜持。要说恶劣的人,就是那个朱建军和陶莉莉那一对狗男女。小天的艳福倒是不浅,那两个女孩子,长得也不错,对他的感情也很实在。”吴雷的评价,说得倒是不偏不颇。 吴司令员有点恼火地说:“他们那帮文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成大器,磨磨蹭蹭的不着边际,真的是急死人。为什么非要等到孩子成长起来,再由孩子出面翻案?照我说,乘着那帮老家伙都在,集体出面喊一声,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拖下去?” “老吴呵,你我都是局外人,不知其中的底细。他们那些老爷子这么做,自然会有他们的道理。一些该拿起的要拿起,一些该舍弃的要舍弃。因为,只有让该结束的结束了,该开始的才会开始。小雷,你也学着做点正事。我把小天这孩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平时给我多盯着一点,能帮的就帮一下,帮不了的事,就告诉我和你爸爸。”何部长说到最后,就把对任笑天进行关顾的事情交给了儿子。 “好嘞,这事我包下了。”吴雷答应得倒是蛮爽快,只是在心中有点想不通。自己办了这么多的实业,难道就不是正事儿吗?他倒是很高兴的应下了帮助任笑天的事,因为他觉得小天和自己对脾气。 话一说完,他就双指从额角处往右上方一拉,来了一个也不知是什么国家的军礼,就拿着眼镜和车钥匙,‘嗵、嗵、嗵’的下了楼。看到他这个样子,何部长有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嗔怪地说了一声:“老吴,你瞧这孩子。” 任笑天可不知道,他这一趟省城之行,不仅救治了小海这孩子,认识了吴司令员一家子,会见了一班老同学。最大的收获,是让背后的这些大人物认识到了他的价值,终于开始出手相助,是让各方都在发力帮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会有所新的发展。 任笑天更不知道,由于小海被打的事件发生,也在海滨产生了连锁反应。有人发狠要借机整他,也有人已经倒了大霉。 海滨市区大名鼎鼎的‘皮老虎’,就象是一条被人打断脊梁骨的癞皮狗一样,瘫软在自己家中的椅子上。桌子上的菜,他是看也不看,只是一个劲儿的猛喝酒。‘三江水也洗不尽我满腹冤枉’这句豫剧唱词,最能代表皮磊志此时的真实心态。 毛小海被打的那天晚上,皮磊志接到干爹李震民的电话后,立即就派人接下了幼儿园的案件。在他的心目中,本来也没有当作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打了一个小寡*的儿子吗?能有多大的事?这种打伤人的事情,最后是不了了之消化掉的情况,经常碰得到。粉饰太平的做法,就是对那些惹了事、又有后盾的人进行批评教育。实在不行,就让所在单位扣上两个月的奖金吧。 那个时候,才刚刚学会用经济杠杆这个词。当官的人,动不动就会用扣工资、扣奖金来威胁部下。在皮磊志的心目中,这样的处理就完全可以有所交待。要说值得重视,那就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整一下任笑天。 当然,如果水素琴愿意成为自己的女人,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想到那个女人水灵灵的样子,皮磊志就会忍不住的舔一舔自己的嘴唇。他在心中意*了一会,就立即开始调兵遣将。 刑警队的队长,叫熊克如,是皮磊志的亲信。为了让他从副队长能够上位,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前任队长姜长安给挤走。既然是干爹交办的事情,皮磊志当然会要让自己的亲信上。 就在这时,惹祸的朱丽云让老公给皮磊志打来了电话说:“皮局长,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哇?刚才来了两个人到了我们家中,说是要将朱丽云给带走进行协助调查。” 一听这话,皮磊志就火了。在自己这方地盘上,难道还真的有人敢来捋自己的虎须不成。他当即下达命令给熊克如说:“你给我立即带人赶到朱老师的家。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其他部门的人把朱老师给带走。” 皮磊志不知道,自己的这道命令一下达,立即就将警察与军人开始了对峙的状态。 “对不起,这个女人涉嫌伤害烈士子弟,我们要将她带走协助调查。”两个身着便衣的年青人,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和军分区保卫部签发的拘留证。 “这是地方警察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应该由我们来受理。”熊克如说话也很强硬。皮局长对他有栽培之功,到了这个时候当然要全力以赴的卖命才行。 “你们受理!你们能维护我们烈士子弟的合法权益吗?让开,当心我们会按照干扰军事行动的企图采取强制措施。”年青军人也不服软,稍一接口就发出了警告。 话说得这个样,去的警察当然会没有了脾气。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求汇报。毕竟,这种与军方对垒的事不是很多。皮磊志也没有想得到,前脚才让熊克如去朱老师家,迅速制止其他部门的调查活动,这个臭狗熊后脚就打来电话说:“皮局长,事情有点麻烦,军分区保卫部来了人,强行要把朱老师给带走。” “放屁,谁也不许带人。你在那儿给我看着,我马上就通知巡警大队的人赶过去。凡是干扰执法的人,统统都给我拿下。”当天晚上,老皮也是多喝了几杯酒,加上前些日子为了老婆的胡说八道,让干爹对他有了疑心,说话做事总是显得有点冷冰冰的。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献忠心、表决心的机会,皮磊志哪儿舍得放弃。他当即是王霸之气一发,立即就进行调兵遣将。不但是这样,就连他自己也亲自赶到了现场。到了现场以后,本来还想耍一点威风的皮磊志,看了一下场上的情况,顿时就凉了半截,也才知道自己撞了多大的一个祸。 军方的人发现有警察干预自己的调查,当然是在据理力争。毕竟大家都是在进行执法活动,没有必要发生正面冲撞。只是当他们发现来了大批警察,出现了要强行干扰自己进行案情调查的苗头时,哪儿还敢有所怠慢。 打伤烈士子弟的事,本来就是一件让军人瞋目扼腕的事,谁也不愿意轻饶罪犯。再加上,这又是大军区司令直接下达的命令。军令如山倒,如果出了差错,就连军分区司令也脱不了干系。 两个军人赶忙一个电话打回去,把现场上的事汇报了一遍。当然,也少不了说上几句气愤之言。分区司令一听是这么一种情况,打了人竟然还敢让警察出来保驾护航。当然是大呼‘欺人太甚’,立即就调来了一卡车荷枪实弹的士兵。 这一下子,事情当然闹大了。 第91章 大洋相 这下子,事情就算是给皮磊志彻底的闹大了。不但让皮磊志出了洋相,也让他的干爹出了一个大洋相。 军警之间发生冲突,本来就不是处于同一水平面上。闹到最后,往往都是军方的人占上风。被裁定为没有理的人,肯定是警察。吃亏的人,也肯定是警察。 军警,军警,军人永远都是排在警察的前面。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人家军方是真的有理。地方上的人,把人家烈士的子弟打成了颅脑出血,还要再包着、护着,这算是哪一家的理儿呢? 事情很快就闹到了市委,金书记心中的那个火呀,比那油井上喷的火焰还要高上几分。你李震民到底和我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为了想霸占一个小饭店的事,你和皮磊志把我们市委闹得下不了台。这一次,又和军方点上了牛。难道你真的要把我给闹下台,才肯甘心吗? 事有凑巧,第二天一早,金书记就接到了省委的电话,和陆市长一起去省委谈话。到了省城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被免去了市委书记的职务,明升暗降地担任了省人大副主任。为了这事,在海滨市闹出了很大一场风波。大家都说这是因为李震民和皮磊志的妄为,才会出现了这样的官场地震。 那是后话,暂且不提。现场上的皮磊志发现自己闯下大祸之后,立即拿起了电话。虽然知道干爹此时肯定在与干妹妹干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打电话过去也只会是讨骂,但他不能不打呀。因为干爹刚刚交办的任务,自己没有能够完成,而且还捅了马蜂窝。 李震民接到电话的时候,本来是正和沈新梅处于恩爱之中,就等着上铺重温旧情,再来上一段红被翻浪。虽说怀孕之后,应该要注意一些节制,但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哪儿还会顾得上这些禁忌。 听到皮磊志的电话内容,李震民的兴致一下子就几乎全部消退干净。沈科长知道自己又给男人招来了麻烦,只好施展上前撒娇的老手段,想化解李震民的怒火。这么一套屡试不爽的好方法,今天也没有能够奏效,反而被李震民给不客气的推到了一边。 李震民从电话中得知军方出动大批军人,强行要将那个朱老师带走的消息,当然是十分惊讶。接着,纪委的彭书记也打来电话说:“李区长,你交办的任务我无法完成喽。水素琴已经被军分区的人送往了省城。” 虽然彭书记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但还是让李震民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到了这时候,李震明还有什么会不明白的呢?自己这一次的伸手多事,恐怕是捞过了界。没有想得到,纪委的那个小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实力。难怪许多人都说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哩,只要沾了上去都会碰得头破血流。 接过电话的李震民,由于心中杂念一起,腹下那条准备挥戈上阵的棍子,顿时也就变成了一条小蚯蚓。看到他的脸色有点不对,沈新梅将软绵绵的身体靠了上去,想用自己的温柔缓解男人的火气,也没有能够奏效,而是被粗野地推到了一边。 赤着身子的李区长,坐在沙发上抽了两口烟,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朱老师的事。他倒也是一个想得开的人,带走就带走吧,也没有多大了不得的事,又不是自己什么伤心要紧的人。既然是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和军方对垒。 话虽这么说,他也不能不去考虑善后的事。李震民狠狠地抽了两大口烟,然后将烟蒂往地上一扔就重新抓起了电话。他在电话之中和皮磊志说:“小皮,既然是军方要人,那就把人给他们吧。你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把你的手下撤回来就行。” 话一说完,李震民就又把一直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给搂抱到了怀中,想把内心之中的郁闷都发泄在沈新梅的身上。谁也没有想得到,就在这个时候,“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本来,*火重新燃烧的李震民并不想接电话,只是因为铃声响得实在是太顽强,就象是尖锐的匕首直插人的耳膜。听得不耐烦的李震民,这才把沈新梅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气冲冲的拿起了话筒。 “是李震民吗?我想要问你一句,到底是想要怎么样才肯安静一下?是不是要把我们海滨市委、市政府都给闹下了台,让你来上位,你才能称心如意?”电话刚一接通,没有等到李震民发飙,平时说话做事都是温文尔雅的金书记,就不顾形象的抢先吼了起来。 一听到*头上司的发怒,再一听到金书记发火的内容,尽管室内空调的效果很不错,李震民额头上的汗珠子,还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自己再怎么牛,也不能和金书记直接*牛呵!这个干女儿,真的是一个害人精。 接完电话,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麻烦给弄大了。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到现场那儿去,用实际行动化解各方对自己的怒气。想通问题之后,李震民二话不说,飞快的就往门外跑去。只是拉开了房门以后,从室外扑进一股热浪,方才觉察到自己还是赤果着身体。只好又返回身来,重新穿上刚才脱下的衣服。 沈新梅虽然知道事情有了麻烦,但还是没有想得到麻烦的程度有多大。看到李震民在穿衣服要往外跑,她依旧使出了老一套伎俩,上前撒娇。她抱着李震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干爹,你别走哇,人家衣服都脱好了嘛。” “去、去、去,都是你这个贱女人给我找的麻烦。等我回来之后,再找你慢慢来算账!”李震民把胳膊用力一甩,不管不顾的就朝着门外冲去。李震民并不知道,自己就那么随意一甩,手劲儿实在也是太大了一点。这把力气搁在平时,也许问题不会很大。关键的问题,沈新梅是一个月份已经不小的孕妇。 他这么一甩,沈新梅就被甩到了沙发的扶手上。孕妇的身型臃肿,来不及有所反应,又从扶手上摔到了地上。摔的时候,腹部又恰巧撞到了沙发旁边的痰盂。这下子,当然是又闹出了大事。 沈新梅被痰盂一撞,先是疼得僵在地上不能动弹,渐渐的她发现有点不对头,大腿那儿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当她发觉流的全部都是血,而且是血流遍地的时候,已经无力爬起身来。只能是躺在地上,不住口的大声呼救道:“来人呵,快来人呵。” 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地毯上到处都是血,就和杀人现场一个样。偏偏当班的服务员知道李区长留下了女人,一个个都不敢往跟前凑,唯恐影响到区长大人的‘革命工作’。 在这之前是有过教训的,有些服务员在李震民的女人到了之后,还不知轻重地往领导面前凑,惹得李震民大发雷霆。所以大家都已经是约定俗成。只要区长来了女客人,那就必须要离得远远的。 “救我,快救救我——”沈新梅喊哑了喉咙,也没有喊得到一个人来帮忙。血越流越多,到了最后也就陷入了昏迷状态。为了这事,李震民事后把宾馆的负责人也给撤了职。 李震民到了朱老师家门外,也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除了挨金书记一顿大骂以外,还是乖乖巧巧的将那个朱丽云交给了军方。对那个害人不浅的女人是什么下场,李震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害得自己平白无故的挨骂,实在是让他感觉到有点憎恨难平。 当李震民一脸怒气的从现场返回时,方才知道大祸已经酿成。女人昏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当然是个大麻烦,更麻烦的是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李家的根呀!不管怎么说,也要保住孩子。 他拼着脸面不要,打电话喊来了救护车,将沈新梅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救回了女人的一条命。一个三个月大的男孩子,尚未见到阳光,就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得知这个最终结果之后,平时总是难以表露自己真实情怀的李震民,如同痴了一般呆立了好大一会,然后干脆就直接放声大哭。在场的医生、护士,无不为领导对下属的深情厚谊所感动,纷纷上前进行劝慰。 当然,劝慰的人中究竟会有多少人是真心诚意,那是不可统计的事情。只是到了第二天早晨,一条‘区长痛失私生子,泣不成声显奸情’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远在省城的李博时,得知盼望已久的孙子不幸夭折的消息后,当场就热血上涌,造成血管破裂后昏倒在地上。虽然由于抢救及时,治疗措施得力,也只落得个瘫痪在铺的下场。 李家的人都在抱怨沈新梅,说是她给李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一个孕妇,你不在家好好的保胎,跑出来帮人求情打招呼干什么!不但让李家损失了传宗接代的宝贝,还让老爷子伤了原气。要知道,李家的荣华富贵,都与老爷子背后的那棵大树有关密不可分的关系哩。失去了老爷子,也就会严重影响到李震民的仕途发展。 李家的人在抱怨,却没有想得到还有比他们更苦的人哩。 第92章 出走 其实,真正最苦的人,应该要数沈新梅了。孩子没了,她这个恋人的重要位置,也就同步失去。在李震民的心目中,沈新梅就是一个丧门星。不是为了她,自己不会出这么大的洋相。 李震民离开医院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回来探望过沈新梅。不但是人没有来,就连起码的问候信息都没有一声。那班平时就总是处于竞争的兄弟姐妹,看到沈新梅的失势,当然是拍手称快。到了这时,平时总是飞扬跋扈的沈新梅,终于品尝到了苦果。 沈新梅静静地躺在病榻上。她的眼睛,是空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色彩。她只是在漫不经心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在默默思索着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没有阳光,没有鲜花,也没有温柔。过去的一切,都已经随着自己的流产而全部失去。孩子没有了,那个曾经甜言蜜语的恋人也不见了。耳中传来的声音,是病人和护士们的窃窃私语,是在讥笑自己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亲人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象是避开瘟疫一般的不敢接近自己。自己的父亲不认沈新梅这个女儿,左一句、右一句的在进行指责,说沈新梅丢尽了全家的脸。小弟也不认沈新梅这个姐姐。和别人说到这事的时候,则公开宣布没有这个不知羞耻的姐姐。 沈新梅的丈夫更是极品。这个一直在外边寻花问柳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妻子与李震民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是靠着李震民的关系当上了副局长。到了这时候,这个把戴着‘绿头巾’当快乐的男人,竟然也跳了出来,指责自己妻子不守妇道,闹着要与沈新梅离婚。 所有的亲戚朋友中,只有她的妈妈不顾别人的讥笑,来到医院护理沈新梅。 “没有良心啊,都是一帮王八羔子。”沈新梅的妈妈小声抽泣着说:“家里的那个老东西,看到你送的好烟好酒时,怎么没有嫌丢人哩!还有你那个兄弟,不是在抢着要喊姓李的是姐夫吗?出了事,一个个就都翻脸不认人了。” 沈新梅的妈妈咒骂道:“你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不是主动让你去陪那个姓李的吗?不就是想用你的身体换副局长吗?到了这时候,就都成了好人!” “那个姓李的,更不是一个东西。儿子没有了,也是他打没的,干嘛把脾气撒到我家女儿身上来。小梅,你别急,等你好了,我们找他李家算账去。好好说也就罢了,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告他们李家去。” ...... 沈新梅的妈妈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也不知沈新梅听进去没有,就这么不说不吃的度过了三天时光。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沈新梅终于开口说话:“妈妈,我想求你做一件事。” “你说,你说。乖女儿,是想吃什么,还是要喝什么?你说出来,我现在就帮你去办。”沈新梅的妈妈来不及的点头答应着。女儿能开口说话,总是一件好事。总要比闷着个心事,要让人放心得多。 “我也不想吃,也不想喝。你到我的房子里,帮我找两套颜色素净的衣服来。我记得的,都放在大衣橱的下面。那都是我过去嫌颜色老气而不肯穿的衣服。”沈新梅不胜唏嘘地说着,这倒真的应了那么一句‘往事不堪回首’。 想当初,她为了在众多干姐妹之中脱颖而出,从而赢得李震民的欢心,那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这穿衣服的事,也是极尽花梢,因为李震民喜欢鲜艳的颜色。穿得亮丽一点,也更能显得年轻一点。没有想得到,时过境迁的沈新梅会想到了早被自己遗忘的那些衣服。 “乖女儿,你又不急着穿衣服,等我有空的时间再去帮你找也不迟。我说你呀,还是先好好吃上一点才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把身体给养好了,那就比什么都要好。”沈新梅的妈妈有点不理解女儿的话,身体还没有能够恢复,要急着关心出客穿的衣服干什么? “妈,你不懂我的心事。你只管去拿,其他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放心,衣服拿回来之后,我保证会好好吃喝,把自己的身体给养好。”沈新梅也不解释原因,只是让妈妈去拿衣服。 由于沈新梅的坚持,她的妈妈只好赶快去了她的家中,按照她的要求挑了几套衣服带到了病房。看到衣服之后,沈新梅的心情倒是明显好了许多。她不仅好好的吃喝起来,而且还每天起身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到了第五天早晨,沈新梅早早的就起了身。她将自己梳理得清清爽爽,换上了那套素净的衣服。然后坐在铺边上,在丈夫留给自己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她就没有一丝留念的离开了病房。 沈新梅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丝毫音信。有人说,她是寻了短见;有人说,她是出了国;有人说,她又攀上了一个大富豪;也有人说,她已经遁入空门,成了一个看破红尘的比丘尼…… 为了这个事,皮磊志被李震民狠狠地大骂了一场。如果不是这个混球如此无能,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差错,怎么会让李家传宗接代的儿子夭折?皮磊志被骂得两眼直瞪,内心之中真是郁闷得要吐血。 皮磊志在心中大声疾呼:李区长呀,李区长,你是我的干爹,这是不错。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也不否认。我是占了你的光,这也不错。大家都知道,我这个局长是靠喊‘干爹’给喊出来的。 可是你要弄清楚一点,这不是免费的午餐呀!为了你们李家的事,自己鞍前马后的奔波,我容易吗?为了打压任笑天。我姓皮的弄得是臭名远扬。不但没有能把任笑天给压得住,反而让自己损兵折将。 争夺饭店的事,儿子不但被拘留,还丢掉了工作,也等于是从此结束了仕途。幼儿园的事,自己又因为和军方发生冲突,给记上了一个行政降级的处分。好好的一把手局长,现在则是成了主持工作的副局长。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是为了你们李家呀! 为了那个该死的任笑天,我们皮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父子二人吃了亏,那小子反而倒做了官,这让我这个市区出名的‘皮老虎’情何以堪?想来想去,皮磊志怎么也咽不下这么一口气。有人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为什么要等三年呢?今天的账今天了,我皮磊志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偏偏把兄弟季胜利又跑上门来抱怨,说是没有办法来领导任笑天这个刺儿头。想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谈文化,谈能力,季胜利都无法和任笑天相比。过去,还能用行政命令来压着任笑天。现在,人家也是副所长喽,想要说些什么,还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说得在理儿上。 皮磊志当然能理解季胜利的苦衷,只是在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方法能想得出来。说到最后,他也只得是没有好气的回答说:“你瞧你这个熊样,连一个副所长都领导不了,还想干什么大事!” “皮大哥,你这话就不对喽。你又不是不知道做兄弟的肚子里有多少粮食,怎么可能治得了这种洋学生?再说,你也知道我的,能当上一个小所长,就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想再干什么大事!”季胜利可能也是有点急了,说起话来也就顾不上皮磊志的脸色喽。 皮磊志气得两眼直瞪,直接就把季胜利给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在他一筹莫展,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了一条妙计。 “皮局长,法院在庭审的时候,对我们破获的一起强*案件提出疑义,最后的裁决是退回重新侦查。”刑警队新上任不久的队长熊克如,毕恭毕敬地汇报说。 听到熊队长的报告后,皮磊志眨了眨自己那对小眼睛,顿时就计上心来。他当场吩咐说:“行,熊队长,你就把这起案件交给姓任的这臭小子。他不是有能为吗?我就弄他一个脚大脸丑,让他好好的出上一个大洋相。” 熊队长当然会对领导的意图心领神会,立即拍着心口说:“皮局长,你尽管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哼,老子带队破的案件,还能让他挑得了眼子吗?挑得到,我会让任笑天好好认识狂妄的后果。挑不到,他就给我去和法院打官司吧,也让我好好地看一场戏。” 任笑天已经回到了海滨市。同学聚会的第二天上午,他就提出要回家。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海滨才是自己的根。省城虽然繁华,也很精彩,但那儿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无论是朱建军那一对绝配夫妻的尖刻语言,还是孙大伟的不可一世,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时间不等人,只有拼搏,只有快速掘起,才能让一切关心自己的人感觉到欢乐,也才能让自己早点踏上老特务所说的寻根之路。 吴司令员夫妇倒是很能理解任笑天的心情,一个连遭别人刺激的年青人,如果连这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也就丧失了最起码的血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而已。果真如此,自己夫妇也就用不着淌这么一潭浑水了。 第93章 烫手的山芋 分别的那一刻,任笑天没有敢告诉那徐静柳。自己已经和易芷寒一吻定情,又怎么再来接受她的爱?嘿,这事实在是有点不好处置。以往在学校时,徐静柳知道易芷寒在追求任笑天。她也是小孩子心性,凑在两人身旁图个热闹。这样做的好处,还又可以用来拒绝其他的同学追求。 所以说,任笑天也一直没有把徐静柳的事情当作负担,因为他自己一直是把徐静柳当作是小妹妹看待。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徐静柳的父母亲才没有出手干预。可是从这一次的见面来看,小丫头的表现倒有点象入戏一般。 在别人来说,左拥右抱是一件十分风光的事。可任笑天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小警察,想要享受齐人之福,也要有这个命才成。 再说小柳儿那么一种家世,真的要是惹上了麻烦,还不知道徐秘书长会怎么一个样来整治自己哩。由于这么一个原因,任笑天还是决定不和徐静柳告别。因为他知道,要想摆脱这么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减少接触。 分别的时候,扬东生倒是很洒脱的说:“小天,我只是一个做饲料生意的小本买卖人,帮不了你的大忙。如果要到省城来喝酒,千万不要忘记做兄弟的。绝对不是象朱建军说得那个不堪,请客的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东生大哥,别把我们弟兄之间的感情说得这么世俗。帮得了忙是弟兄,帮不了忙也是弟兄。”任笑天捶了扬东生一拳。他的话也赢得了赵人迈的赞同:“对,小天说得对。做了兄弟,就不要再说那些伤感情的话。” 上车的时候,吴雷丢了一只小包给任笑天说:“先用着,有事好联系。”到家以后,任笑天才发现这是一只刚刚上市不久的寻呼机。乖乖,这东西刚刚在市场出现不久,价格可不菲,没有几千元是拿不下来的。 任笑天倒也没有客气,既然想做大事,通讯联络就是一件大事。欠的人情放在心中记着就行,有了机会的时候总是要回报的。再说,自己接受吴家的帮助,何止是这么一只寻呼机。那浓浓的情谊是用金钱无法来加以衡量的。 从省城到家以后,任笑天也好好地回想了这一次的行程。 老爷子也是良苦用心呵,让大人物亮相,验证自己的实力,激励自己的斗志。没有想得到,就连水姐这么一个柔弱女子,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实力。难怪那天说到要借助人脉的时候,水姐会给自己那么样的一个承诺。 既然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不拼!不要说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依靠,即使没有外来力量的帮助,就冲着朱建军对自己的刺激,还有那个孙大伟对自己的鄙视,自己也要好好地活出一个人样来才对。 就在任笑天打开心结,想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一个电话让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分局办公室那个姓伍的女主任,一个年过四旬的胖女人,不阴不阳的在电话中通知说:“任笑天吗?听说你升了官,是吗?嘿嘿,如果你还是我们分局的警察,那就请你在二十分钟的时间内,赶到皮局长的办公室。嘿嘿,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任笑天赶到分局办公室的时候,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胖女人,却摇着那肥鸭一般的身体,不屑一顾的离开了办公室。“给我在这儿等着。”那女人只是在口头上哼了一句,就算是了事。 对胖女人如此作派,任笑天倒也无所谓。人的一生受多了冷遇以后,对这一星半点的事情,也就会看得很淡。在胖女人离开之际,他若无其事的和办公室的那些小姑娘聊起了天,大侃特侃自己在案件当中碰到的故事。 这些新奇的故事,让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人生险恶的女警察听到耳中,当然是娇笑连连。只是这种笑声传到皮磊志耳中以后,却全不是一个滋味。本来是把你冷落在那里不理睬,想要来煞煞你的威风,怎么你倒如鱼得水般的哄起女孩子开心来了。 “任笑天,你当了副所长以后,有些什么想法?”皮磊志阴沉着个脸开口说话。没有办法的事,再这样拖下去,这小子能把办公室的女孩子都带出去玩上半天。至于自己有意冷落他的事,人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任笑天感觉到有点好笑。自己能有什么想法,你想整我,我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他还能有什么?他调侃道:“我做好我的工作,能有什么想法?要说有想法,恐怕也是你局长有什么想法吧。行,我在等待你局长的吩咐哩!”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就是谈不到一处。到了最后,皮磊志只得沉下脸来说:“任笑天,既然你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那就先借用一段时间,到分局刑警队去帮助工作吧。” “为什么要借用到刑警队工作呢?给我一个理由。”任笑天虽然不好拒绝,嘴皮上还是不肯落下风。说话的时候,嘴角上还翘起了几道弯弯的纹路。 “理由?”皮磊志飞扬跋扈惯了的性格,不要说是和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说话,就是和局里的其他领导说话,也从来没有人让自己交待出一个理由来的情形。他想发火,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眼目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小子给绕到案件上去。皮磊志这么一想,也就转怒为笑说:“呃,是这么一回事。刑警队办了一个案件,被人家法院给退了回来。你是科班出身的高材生,让你来做这事,应该是物尽其用吧,呵呵。” 皮磊志说话时,一双小眼睛始终盯在了任笑天的脸上,他想看一看任笑天生气、着急而又无奈的表情。让他失望的是,任笑天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说道:“好了吗?那我就走啰,拜拜。”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本来想看戏的皮磊志,气得脸色发青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而是那个胖女人有点不服气,扭着熊腰追出门外,口中咒骂道:“姓任的,你不要拽。这一次的案件办不好,我非得要让你下不了台,非得要把你这个副所长给拿下来不可。” “任所长,你来啦。哈哈,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重新审查一起案件。嘿嘿,有你这样的大行家出手,这一起案件的复查,那肯定会是马到成功。”到了刑警队,熊队长的说话态度倒是很客气。 熊队长一口一声‘任所长’,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一起案件的复查任务,交给了任笑天,连一个介绍情况、配合工作的人都没有。任务交待完毕之后,熊队长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就准备走人。他在心中乐着哩,任笑天呵任笑天,你这可是碰上了一只烫手的山芋啦。 “熊队长,按照规定,单人好象不好办案吧?”任笑天接下任务之后,当然知道皮磊志不会有轻松的事情让自己做。只是在一时之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只好先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嗨,你睢我这个头脑子,连这事都给忘记了。”熊队长一拍脑袋,大声喊道:“小王,小王。来,这是任所长。最近这些日子里,你就跟在他后面学习。” 小王不是正式警察,只是一个警察学校分配来实习的学生。从道理上来说,这样的学生娃,连执法权都没有。让这样的年青人来当助手,其意自明。所有这一切,任笑天当然都看在眼中,也想得明白。 皮磊志这样做,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恨。人家已经把自己恨到了骨子里,才会这样来整自己。不过,这事也没法子说什么,人家这是玩的阳谋。你提拔成了副所长,又能怎么样,我就是不让你上任。光明正大的将你调虎离山,让你成为一个上不靠天、下不接地的空中之人。 借用到刑警队,不管有多大的成绩,都是眼前这个姓熊的。出了问题,那就得自己给背着。交给自己的这个案件,肯定有问题。不然的话,熊队长不会笑得这么得瑟,笑得这么贱的模样。 看来,自己得小心应付。要打起全部精神来,好好的打赢这一仗才是。既让自己扬眉吐气一回,也能教训教训这帮家伙,以后要学得乖巧一点,不敢随意在自己的面前乱伸爪子。 “小王,你帮我把所有的卷宗都找出来,再给我好好介绍一下情况,行吗?”城区警察分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任笑天正在和一个年青警察说着话。熊队长阴笑着走出门之后,任笑天也就正式开始介入案情。 “好耶,任所长,我这就去拿,你稍许等一会。”小王答应了一声,就急步朝门外跑去。他的大名叫王军,是应届毕业生,算起来,还是任笑天的学弟哩。 王军还没有正式分配,只是在这儿一边实习,一边等待分配通知。说一句大实话,也就是一个还没有执法权的学生娃。熊队长的心思,就是不让任笑天得到助力。万一出了问题,也没有人能够帮助分担责任。 第94章 找不到疑点 “这是一起入室强女干未遂案件。时间是今年的七月份,地点是张扬镇小李村。受害者叫张粉香,年龄37岁。案发当天晚上,张的老公出外打工不在家。已经上铺睡觉的张粉香,突然听到堂屋大门那儿传来声响。”王军是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小伙子,介绍起情况来也是有板有眼的,一点也不啰嗦。 “她以为是有人想要偷自己家的鸡和羊,就一边大声问话,想惊走对方,一边立即起来查看。刚出房门,就有一个男人扑了上来,死命的把她往房间拖,并且用手撕破了张粉香的短裤。后来在张的竭力反抗下,罪犯逃逸。” 任笑天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一个大有潜力的小伙子。他已经看了几遍卷宗材料,这才让王军给自己介绍情况。毕竟小伙子当时去过现场,有着最为直观的感觉。 虽然当时去现场的警察不算少,但从熊队长的做法来看,估计能给自己介绍情况的人也不会多。最起码的说,此时能给自己介绍情况的人,只有王军一个人。既然是这样,自己也就要尽力发挥小王的作用喽。 “罪犯叫樊群林,42岁,张扬镇大樊庄人。发现他的原因,是来自于张粉香的指认。两个庄子离得不远,加之相互结亲的人家比较多,他们双方平时就很熟悉。见面之后,也经常开个玩笑什么的。” “据张粉香反映说,樊群林曾经多次对其有过调笑的语言和动手动脚的情况。归案之后,樊群林先是不承认作案的犯罪事实。经过连续24小时的突击审讯之后,才被迫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实。” 对审讯的事,王军说得很含糊。因为熊队长已经明确交待过,不准提及审讯过程中采用手段的事。任笑天的嘴角微微上扬的那道弧线,显示出了一种会心的笑意。尽管王军在说话之中打了埋伏,他还是能够一听就能明白,其中是大有文章呀! 熟悉警方工作的人都会知道,24小时的连续审查,本身就是打的疲劳战。用车轮战术来消耗罪犯的意志,再加上一些不可为人知道的方式,当然会能让不少人缴械投降,交待自己的罪行。这种事情正常,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喽。 王军一边介绍情况,一边在观察着任笑天的反应。熊队长对任所长有所敌视的做法,就连自己这种还没有走上社会的年青人也能看得出来。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派自己这个临时工来给任所长打下手。说内心话,他并不想干这个活。夹在两个领导之间做工作,那是标准的吃力不讨好。 还好,这个任所长不是一个难说话的人。不但没有进一步地追问自己,反而是表示理解的笑容。任笑天的宽容,让王军放下了心。转过身来,他也在为任笑天这个学长在担心。这个案件,不管找到还是找不到问题,都是一件辣手的事情呀! “证据呢,证据情况怎么样?”现实生活中,尽管大部分刑事案件,都是通过不规范的手段来破案。关键的问题,还是要在罪犯交待罪行之后,想方设法的找到证据,用证据来验证整个犯罪过程。任笑天要想解决这个案件,必然就要关心案件的证据。 “樊群林的老婆,能够证实他那一天晚上出了门。是在晚上8点钟左右,拿了一只手电筒出门的。说是睡不着觉,出去看人打牌。刚开始,樊群林也是这样交待的。只是他说的几家人家,都没有看到他的人。有的人家,当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打牌,这证明了他是在说谎。”王军不慌不忙地回答说。 “嗯,不错,樊群林在说假话,那就证明他的身上有疑点,心虚才会说假话。既然是在说假话,那就要查清他是想干什么,想要掩盖什么。好,你继续说下去。”任笑天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上了香烟。 他可不想毒害年青人,把人家小伙子也给染上烟瘾,那可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任笑天一边惬意的喷出烟雾,一边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等着王军的进一步介绍情况。 “当天晚上,樊群林的脚上穿的是41码的解放鞋。现场的院子里,我们也找到了几只足迹,尺码与樊群林的鞋子接近。从他的家中,搜查到了他当晚穿的鞋子。从纹路上来看,磨损程度也基本接近。噢,我们还在张粉香的家中,发现了罪犯遗留的手电筒。” 听到有这么多的证据指向了樊群林,为什么到法院审理的时候还会出现反复呢?任笑天皱着眉头问道:“小王,案件当中的证据,都保管在哪儿?” “任所长,都在保管室的柜子里放着哩。你如果要看,我去取出来让你看一看。”说到证据的时候,小王倒是蛮清楚的,因为这些证物都是他负责保管的。任笑天点点头欣然答应说:“行,让我也增加一点感性认识。不然的话,对案件本身全没有一点直观的感觉。” 王军的手脚很麻利,一会儿就捧来了一堆物件。首先是衣服。两件花布衣服,一条是女人穿的大裤衩,还有一件是类似汗衫背心的套头衫。很显然,这是受害者张粉香遭到袭击时身上所穿的衣服。 王军拿过来的证物中,还有男人穿的汗衫背心和大裤衩。上面倒是很干净与整齐,甚至于折痕都能有所看到。任笑天啧了一下嘴,从这身衣服来看,犯罪嫌疑人就好象是刚洗好澡才换上的衣服,一点也不象有过大的活动与折腾。 有一把塑料壳的手电筒,夹在衣服中间。看来就是樊群林从家中带出来,后来遗留在现场的罪证了。再有的,就是用石膏粉制作而成的现场足迹。对了,从女人裤衩撕破的痕迹情况来看,罪犯实施强女干的犯罪意图十分明确。 “小王哟,既然证据都没有问题,法院又为什么说是证据不足呢?”任笑天感觉到有点不理解。先入山门为师,他还是虚心的向小王请教起来。王军一听这个问题,就立即回答说:“这个事情,就是为了樊群林的一句话。” “哦,樊群林说的是什么话?竟然能推翻了警方的侦查。”任笑天对这个案件的变化,也开始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警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破了此案,到了最后却因为犯罪嫌疑人的一句话而给推翻。有意思,这个案件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起初审查樊群林的时候,这家伙一直都承认是想去强女干张粉香的。到了法庭上以后,突然又改了口。坚持不肯承认是强女干,只肯说是去偷东西的。”王军也感到有点不好理解的回答说。 “哦,是这么一种情况。从强女干转变为偷窃,这个变化可不算小哩。”任笑天用左手托着右手的肘关节,右手则托着下巴,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方步。他在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平时多次有过调笑的举止,有作案动机。当天晚上离开家,而且是去向不明,应该是有作案时间。再有受害者的指控,还有本人的交代,虽然有点差异,但也可以认作是避重就轻。啧,这个案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呀。” 只要懂一点法律知识的人都知道,强女干是重罪。盗窃则是可大可小,要看具体案值来确定。象这种作案未遂的情况,如果是定成盗窃,都可以不判实刑。实际做法也就是治安拘留,就可以万事大吉。 熊队长这个人,虽然做人有点没有文化,但这个案件办得还是斗笋合缝,密不透风的。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任笑天感觉到头疼,而且不是一般的头疼。怪不得皮磊志要将这起案件交给自己,原来还真的是个烫手的山芋哩。 “熊队长,任笑天的那个案件办得怎么样了?”局长办公室里,皮磊志的大腿翘到了办公桌子上。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来是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当然,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能有什么人敢跳出来指责自己吗? 站在办公桌旁的熊队长,哈着腰杆回答说:“局长,还没有看到什么动静。今天上午,他就是和小王关在办公室里研究材料。下班的时候,我也问了一下小王,任笑天也说是找不到问题,感觉到有点奇怪哩。” 办公室那个胖主任,站在皮磊志背后帮着皮磊志按摩着肩头,一脸谄笑的说:“哼,就凭那个小样的男人,也能破案件?皮局长,你就不要哄我发笑了吧。” “嗯,你给我盯紧一点。这一次,一定要给他出个大洋相。”皮磊志吩咐完毕之后,一把将胖主任拉到了怀中,手也伸到了对方心口前那对已经有点下坠的凶器上使劲的揉搓了起来。 “局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保证把这小子给整得服服帖帖的。让他上东,不敢上西。让他打狗,不敢去撵鸡。”熊队长不敢多看眼前的情景,话一说完就立即走出了局长室。出门的时候,还将门轻轻的关了起来。 第95章 穷与壮 熊克如虽然说了大话,出了局长室以后,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毕竟任笑天能破案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大。为了这么一个原因,他又专门到了任笑天的临时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看到任笑天正在和小王一起察看案件当中的物品。他在心中暗笑道:任笑天,你就慢慢看吧。连我这么一个老刑警,都找不出问题的案件,你一个才毕业三年的毛孩子,又能有什么能为? 心中是这么想,熊克如在嘴上却是乐呵呵的笑道:“任所长,你是科班出身的高才生。这种案件到了你的手里,肯定是不在话下。来,来抽上一支烟,长长劲儿,早点帮我们刑警队洗刷一个清白。” “熊队长,你太客气了。是不是能查得清楚,还是没有什么把握哟。要不,你亲自来指挥一下?”任笑天的眉毛往上一挑,小样,你这种没有文化的人,还想和我来玩这一套! 熊克如一听,吓得连连摇手说:“别、别、别,我手上的案件多得很,哪儿会有时间来管这个案件。任所长,还是你多辛劳一点吧。”话一说完,熊克如就象被夹到尾巴的猫一样,眨眼之间就跑了一个影无踪。 看着熊克如匆忙离去的背影,任笑天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想要玩本少爷,嘿嘿,出水才看两脚泥。到了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玩谁呢?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就带着王军下了乡。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受害者张粉香的家。站在院子外边的大路上,他好好地打量了一下张家的房屋。啧了一下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普普通通的三间瓦房,虽然有个大院子,也没有大门。院墙上,倒是爬满了丝瓜子和扁豆的绿色长藤,还有黄色和粉红色的花朵。看得出来,张粉香的家庭,在农村属于是过得去,但也不富裕的人家。 他们俩还没有进门,一条大黑狗就发出了低声的威胁。看那畜生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能知道,也是一条能下得了口的恶犬。还好有绳子给拴着,只能在原地立起发威地吠叫。 “黑虎,黑虎,吵什么哩!是不是要找打哇。”听到有人上了门,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妇女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喝止住了家中的恶狗。这个女人就是张粉香。看到警察来了自己的家,她并不是很乐意,更谈不上热情。 她一边给任笑天让座,一边在口中嘟囔说:“这么一件明明白白的案子,你们警察还来来往往的跑上这么多次,烦不烦呀?我知道,樊家的人肯定是打通了关系。不然,法院怎么会判不下来哩!” “大嫂,你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呀。”任笑天没有接张粉香的话,而是拉起了家常。王军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不知道自己这个学长是怎么样的一种办案模式。 “这个大兄弟,你怎么就能猜得到的呢?”张粉香一边表示惊奇,一边也有种被人说出自己苦衷的欣慰。王军听了这话,暗自一笑。这不是废话吗?就看你这屋里家徒四壁的样子,也知道你们家的日子不好过。 任笑天也不回话,只是眯着眼睛等待着张粉香的下文。因为他知道,这种女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不用别人加以诱导也会说个没完。既然自己已经和她拉近了关系,也就不用担心对方会不拉家常。 张粉香可不管王军是怎么想,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理解自己家苦衷的警察,当然也就打开了自己的话娄子。她坐了下来,也就诉起了自己的苦经:“我家当家的人,一直是身体有病住院。一直到了今年春天,才算是能跟人到城里找点轻巧活计做一做。孩子又在上学,也是只出不进的用钱人。” 说到这儿,张粉香叹气道:“这些年来,有了一点钱,都送到医院和学校去了。你看看,这屋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值点钱。这周围四乡八邻的乡亲,有谁不知道我们家穷呀。” “是呀,大嫂,还好在你的身体骨儿不错,能把家中的活计给做下来。不然的话,这日子还真的没法子过哩。”任笑天接过张粉香端来的茶水,也不嫌弃地直接就端着碗喝了起来。并且还咂了咂嘴说:“大嫂,这是大麦茶吧?” 到了夏天,农村人喜欢用炒焦的大麦泡茶喝,用以解暑。任笑天家中,也是这样做的。张粉香一听任笑天说得内行,也就不再跑进跑出的打理家务,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陪作说话。 她一拍大腿说道:“你这个大兄弟,一看就知道,也是我们农村人。告诉你呀,不是大嫂吹牛皮,谈到做农活,这庄子上的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做得过我的人。不是我有这么一副好身板,还就真的要吃了那个杀千刀的亏哩!” 在张家聊了两个小时的话,任笑天和王军两个人,才被张粉香送出了门。踏着自行车上了大路以后,小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任所长,今天算是白白又浪费了半天时间。” “怎么是浪费时间哩?我们今天的收获可不小呀。”任笑天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他的心中可是开心着哩。好长时间不出手,今天总算是又逮到了一个能让自己一展才华的机会。 “收获!收获在哪里?我怎么就看不到呢?”王军很不理解任笑天的话。在他心中认为,这是任所长在说笑话哩。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聊家常以外,没有一个字是与案件有关,收获在哪里呢?他眨巴着眼睛,看着身旁一边骑车,一边用凉帽给自己扇风的任笑天。 路上的阳光还很火辣,照在人身上都有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任笑天抬头看看天,大着喉咙咒骂道:“狗日的老天爷,也不能学着有点文化,要这么卖力气干什么?想把我们都晒死呀!” 吼完之后,他看到王军还眼巴巴的在等自己回答,知道人家也是诚心求教,就轻描淡写的说:“王军,你注意到了吗?张粉香家很穷,而且是穷得看不到一件值钱的物品。” 穷!这不是废话吗?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都能知道,张粉香家的日子富不了。有人住院,有人上学,家中院子连大门都没有。不但是富不了,而且是相当穷。只是这个‘穷’字,与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王军在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任笑天知道这个年青人没有能够理解自己的话中之意。他也不以为意,继续又抛出了第二句话说:“王军,人注意到了吗?张粉香的身体很强壮。” 王军要发飙了,这个学长是在逗人玩,还是怎么啦?刚才说穷,现在又说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张粉香的身体强壮,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没有她这么能干,这个家早就过不下去了。 一个‘穷’字,一个‘壮’字,与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王军实在是想不通。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比自己早毕业三年时间,是自己的学长哩。他也就腆着脸问道:“任所长,别逗我了,好不好?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任笑天还在卖关子,不想进一步解释的样子,王军真的着了急,干脆停下车子拦到了任笑天的前面。大有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让你继续前进的意思。这也得亏于在这不长的相处时间里,王军也已经知道任笑天是个与人为善的学长。换一个其他人,他也不会这么做。 “好吧,看在你很虚心的份儿上,本学长也就好为人师一回。说给你听一听,看看我这个学长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文化?”任笑天摆足了谱,先将自行车停好,再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才说道:“张粉香家的穷,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穷,而是非常之穷。你说,到她这种穷人家中偷什么呢?樊群林不是在说谎,又是什么呢?” “中呵,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有能想到呢?”稍一点拨,王军也就恍然大悟。接着,他又举一反三的说道:“张粉香家的穷,周围的人都知道。如果说是远方的贼,还要好说一点。象樊群林这种靠在家门口的人,明知她家穷得家徒四壁,还要上门去偷东西,当然是彻头彻尾的假话。”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任笑天赞许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吊王军的胃口,而是直接解释说:“张粉香的身体强壮,一般的男人根本对付不了她。我看了材料,樊群林的身高是1.62米,体重是62公斤。这样的男人,能强*得了张粉香吗?” 任笑天也不等王军回答,进一步分析说:“明知不是对手,还想采用**手段来达到目的,要么就是他们原来有感情基础,要么就是他的脑子进了水。从我们的调查来看,樊群林虽然有过风言风语的行为,自从被张粉香当众给煸了一个耳光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其他举动。为什么这一次会一反常态呢?” 第96章 到底是什么案件 听了任笑天的话,王军也在拼命挖掘自己头脑中的记忆。很显然,这中间有问题。只是,问题的焦点又在哪里呢?想到最后,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盗窃?根本不可能成立。强*?又不具备条件。这个樊群林,到底是在唱的哪一出戏哩?” “是呵,从表面上看来,应该是二者必居其一。从张粉香家的情况来看,好象又都存在着不确定的因素。”任笑天说到这儿也不再多作解释,只是招呼道:“走吧,我们一起到樊群林的家里去看一看。” 到了樊群林的家,他的老婆连板凳都没有拿,当然也就谈不上倒水端茶了。这也难怪,人家的丈夫被你们警察抓了,怎么会有什么好脸色。任笑天也不以为意,还是静静的站在门前,细细的打量着樊家的房屋。 这是一幢三上三下的楼房,不用到里面去看,就凭这外表所显露的气派,就远远不是张粉香那种寒酸的家庭可以比拟。樊家在楼房东侧靠近大路的地方,还有三间平房,开了一个杂货铺,人来人往的,生意还算不错。 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用任笑天再加以解说,王军心中也能明白。一个生活如此优越的人家,犯得着去偷窃吗?纵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应该要找一户象样儿的人家下手才对。 到底是偷物,还是想偷什么?这个问题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王军在自己的心中下了结论。可是,樊群林能强*得了张粉香吗?瞬间,王军的结论又被打上了问号。既不是盗窃,又不象强*,那会是什么呢? 樊群林的老婆,颇有河东狮吼的潜质。明明知道有警察等着要找自己说话,就是在小店那儿磨蹭着不出来。好不容易等到她把手上的交易做完,才腾出时间来接待等候已久的两个警察。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是爽快地出来接待,而是磨蹭了好大一会才从店里跑了出来。 她的说话格嘣嘣的响,刚一开口就用一种霸道的语气说:“你们帮我带个信给樊群林那个杀千刀的坏坯,如果是为了偷东西而犯了法,我还能容他回家。如果是为了女人,哼,哼!他就自己看着办吧。大河没有盖盖子,老鼠药到处都有得卖。想要死的话,就不要死到家里来。” 任笑天和王军面面相觑,有这样的女人,还敢出去寻花问柳,樊群林也算得上是吃了豹子胆。任笑天挠了挠头皮,似乎是找到了樊群林翻供的原因。同样是犯罪,一轻一重。同样是坐牢,回家以后的待遇显然是两样。作为樊群林来说,选择翻供也应当属于是必由之路。 “呃,这位大嫂,那你认为樊群林会是哪一种哩?”任笑天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这也是学的老特务的绝招,任有八方风雨,我自岿然不动。说是只有这样,才能从容对待各种复杂的情况。看到王军有点涨红的脸蛋,他不能不佩服老特务的高明。 “偷东西?那个狐狸精家中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樊群林的老婆用一种鄙夷的语气回答说。接着,她又咒骂道:“樊群林这个杀千刀的,挨人家打了一个嘴巴,还记不住教训。这下好了吧,被那个狐狸精给送进了大牢。” 上午从樊群林的家中返回之后,不要说任笑天,就连王军都对樊群林的翻供,也产生了怀疑。到底是为了判刑,是为了家庭原因而翻供,还是有着其他什么原因? 还有,即使樊群林不翻供,这起案件中好象也出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为了解开心中的疑虑,下午一上班,他们俩就直接去看守所提审了樊群林。 “警官先生,冤枉呵,冤枉,我真的没有强*张粉香呀。那么壮的一个女人,站在那儿让我抱上铺,我也抱不动呵。”樊群林刚一进审讯室,就跪拜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叫起了冤屈。 “坐好了说话,不然我们现在就停止提审!”任笑天看多了这种人的表演,当然是不为所动。对这种表演的人,绝对不能假以辞色。不然的话,整个提审就是看对方大哭大闹喽。 重新坐好身体的樊群林,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辩解说:“警官先生,你们看一看,我瘦得这个样子。就我这么一个身板,能强*得了张粉香那么一个大洋马吗?这种事情,想也不要想耶!” 任笑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樊群林,精悍倒是蛮精悍的,只是个子小了一点,如果把他放在张粉香的面前,估计能被张粉香把他整个身体都能包进去。这样的人,如果说想要去强*张粉香,成功的概率简直就等于零。 王军听了以后,倒是有点感触。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想要对张粉香动强,只怕也是自讨苦吃的多。那个女人只要一发力,绝对能将他摔得认不得爹娘。唉,既不是盗窃,又不象强*,那应该是什么呢? 任笑天仔细打量过了樊群林以后,心中有了自己的结论之后,才开始发问说:“樊群林,你说你不是去强*的。那好,你告诉我,你是想去干什么的?” “我是想去偷东西的。”樊群林张口就答。在他的心目中,警察也只是要抓人,自己只要不完全否认自己的罪行就行。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明显的,起码来说老婆不会把自己给赶出门。 “偷东西,张家有什么东西让你偷呀?是不是有什么金银财宝埋藏在什么地方,让你知道了,你才会去偷的呀!”任笑天眯着眼睛,欲笑不笑的问道。 面对任笑天的讽刺,樊群林有点无言以对,一楞之后又回答说:“我到她家偷羊子的。” “哦,张粉香家的羊子是养在房间里,还是养在铺下边呢?”任笑天还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倒反而是旁边的王军,给引得‘噗哧’笑出了声。 这一下,就连樊群林也找不到话来自圆其说了。他急得大汗淋漓,眼睛珠子也在不停地转悠着。强*不能承认,老婆那一关过不了。盗窃也有点说不上,张家确实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偷。 樊群林急得额头冒汗,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朝着任笑天作拱说:“求求你了,任所长,我真的没有强*张粉香。那个**人,也不知是被谁看上了,怎么会扯到我的身上呢?其他的冤枉事,我都能认下来。只是这强*的事,我真的不能认呀。不然,我的老婆饶不了我的呀。” “哦,你说你没有强*。好,我就相信你的话。”任笑天似乎是有点仁慈的点了点头。樊群林如同在大海之中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点头感谢说:“谢谢任所长,谢谢任所长。” “有一个问题我就搞不懂了,你给我说说看。”任笑天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一听任笑天有所疑问,樊群林连忙回答说:“好,好,任所长,你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和张粉香有仇?”任笑天有点疑惑地问道。 “没有。”樊群林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任笑天不等到他把话说完,立即问道:“你和张粉香有怨?” “也没有。我和她无仇也无怨。不信,你们可以到周围邻居那儿调查得到呀,任所长。”樊群林急得用头撞墙。 任笑天制止住了樊群林的行动之后,又用怀疑的语气问道:“这我就不懂了。既然你们无仇又无怨,张粉香为什么会说亲眼看到是你去强*她的哩?” “她撒谎,那天是农历初一,没有月亮,天黑得一塌糊涂。没有开电灯,也没有用手电筒,根本不可能看到人的脸,她凭什么说是看到了我!”樊群林激动得站了起来。 看到他这种情急的样子,任笑天意识到对方很可能说的是真话。当然,这个问题也好查证。找一本日历,就能知道发案那一天的农历是哪一天。再找几个夜间工作的人,也能回忆得出那一天夜晚的天象。 只是这么一来,樊群林又怎么会知道现场上的情况呢?他刚才说到电灯和手电筒的事,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是说不出来的噢。任笑天发问道:“樊群林,你既然没有去强*张粉香,又怎么会知道没有开电灯,没有用手电筒的呢?”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王军心中不由得一乐。妙呵,任所长果然是名不虚传。哇,这可是一个绝大的破绽,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嗯,看来这个樊群林还是有着强*的重大嫌疑。 “任所长,这些事情我都是听那个熊队长告诉我的。当时,他说天那么黑,能直接闯入张粉香的家,不用开电灯,不用打手电筒,肯定就是熟人。”樊群林的答复,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任笑天在暗中腹诽着,哪儿见过这样办案件的警察,竟然会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都告诉给了犯罪嫌疑人。 刚刚发现的破绽,很快就又重归失望之中。不过,任笑天还是感觉到自己今天的提审很有收获。是耶,如果真的是天很黑,张粉香凭什么刚一揪打之后,就能断定那个男人就是樊群林呢?是什么原因导致张粉香作出如此这样的指认呢? 第97章 四菜一汤 晚上,城区警察局的食堂里一片热闹的气氛。局里正常在这儿就餐的警察早就被赶了出去,因为局长皮磊志正在接待来自省警察厅的客人。为什么不去大的宾馆、饭店,却要在只是用于让警察吃工作餐的食堂接待客人?其中,当然是自有奥妙。 周厅长为了抓好警察机关的廉政建设,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和规定。只准在食堂吃工作餐,就是其中一条。而且,工作餐的标准也有锁定,那就是四菜一汤。所以说,今天后勤处的处长来了,也只能是委屈一下客人,请人家在食堂里与普通警察同甘共苦了。 “呵呵,仇处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条件简陋,有点怠慢了你们这些大领导。”皮磊志*着自己的大肚皮,打着呵呵说。他一边说,一边上前扶着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处长入座。 “老皮,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哩?这样好,这样就很好,严格执行省厅的规定嘛,哈哈。”仇处长的说话,没有什么表情。虽然也是在打着哈哈,但也听不出有多少真实的笑意。 “老皮,只是工作餐,就不要喝酒啦。”仇处长看到桌子上的情形,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色彩。桌子上只是摆了四碟凉菜,这不属于是四菜一汤的范围。虽说是四菜一汤的标准,但也还是摆上了酒。 只是这凉菜的碟子,着实也是大了一点。不但是和装菜的盘子一样大,而且内容也很不错,分别是对虾、鸭舌、鱼仔酱和长江刀鱼。看到这么一番形状,仇处长脸上的笑意明显多了几分。当然,口头还是在客气了几句。 “仇处长,省厅的规定是四菜一汤,可没有说不准喝酒哟。来来来,菜不好,酒来补。告诉你呀,这酒还是我的一个战友直接从酒厂里搞过来的,绝对是纯正。”皮磊志手中抓着的是一杯茅台酒。至于是不是从酒厂里弄来的酒,谁也不会去加以考证。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来,让我们大家为皮局长的盛情款待,为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干杯。”仇处长看到皮磊志如此会办事,如此会说话,脸上也是笑成了一朵花。说话的时候,也就多了几分豪爽。 开始上菜了,服务员端上了四个成扇形模样的大碗,放到桌子上就组合成了一个大圆形。仇处长的酒兴刚刚上来,看到这个样子有点不悦。开口问道:“老皮,你这又是搞的怎么一回事哟,怎么一下子就把四个菜都端了上来。” “仇处长,你有点官僚主义了吧。今天我也胆大一回,批评领导一次。”皮磊志以严肃的口气,开起了玩笑。他知道仇处长是在理解上发生了错误,以为自己一下子把菜上完,下面就只能是吃饭走人了。当即也不说明情况,而是打着马虎眼不正面回答问题。 仇处长一听这话,当然知道其中另有玄机。从皮磊志今天晚上的安排来看,也不象是一个这么简单做事的人。当下,他也不去多想,也就顺势咐合着开玩笑说:“我怎么会是官僚主义了呢?老皮,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道理来,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仇处长,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来。这怎么会是四个菜哩?明明是一个菜呀。只是为了美观大方,我们才使用了这样的特殊器皿。”皮磊志看到仇处长如此上道,也就笑着解释说。 仇处长一听这四个大碗只算是一道菜,哪儿会不知道其中的玄虚。当即点头笑道:“好,算你有一点道理,但也扯不上官僚主义呀。说不清楚,就等着罚酒吧,哈哈。” “你仇处长是大领导,很少有机会到基层来,当然就不会知道我们城区警察局有这么四而合一的器皿。仇处长,你说这算不算是官僚主义?”皮磊志继续凑笑说。 仇处长心悦诚服的接受了批评,拍着皮磊志的肩头说:“好,说得好。我老仇今天就做一回官僚主义吧。看来我以后要想不做官僚主义者,还就得经常往你这儿多跑上几回喽。呃,那你说说看,这道菜又有什么说道呢?” “报告仇处长,这道菜的菜名,是我想出来的。为了欢迎各位领导的光临,就叫‘三军迎宾’吧。”皮磊志摆出了一副有文化的架势,有点卖弄的说道。 ‘三军迎宾’,这是一道什么菜呢?桌子上的四个扇形大碗,一碗是澳洲龙虾,一碗是鱼翅,一碗是鹿肉,还有一碗是乳鸽。这么一道菜,天上、地上和水里的动物,全都有了。难怪皮磊志会取名为‘三军迎宾’,这不就是标准的海陆空,全都到了位吗? “老皮,来,干上一杯。也亏你想得出来,真有你的。”看到大碗中的菜肴,再一听到皮磊志的介绍,仇处长的酒兴大发。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逢迎自己,这个皮磊志也算得上是个有心人喽。 皮磊志注意到仇处长脸上的神色变换,心中暗喜,表面上还是装出一番苦脸道:“仇处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全是给逼的嘛。你说,你们领导大老远的来了我们这种小地方,工作本身就很辛苦,再吃不好,不是也太对不住人了吗?只是匆忙了一点,稍许简陋了一些。” 象这么一道‘三军迎宾’,就是四道菜组成。如果四道菜都是这种标准,那就是16道菜,加上那价值不菲的四道凉菜,就有了20道菜。这还没有把那没有出场的汤算上来。要是想不简陋,那就只能是上满汉全席,才能让仇处长一行人开怀畅饮了。 “皮局长,你这就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呀。”仇处长下来检查工作,后面当然会有随员跟着。一个脸上长得没有四两肉的中年人,也跟在后面凑上了趣。 “哪里,哪里,我这叫做是看到红灯绕道走,看到绿灯跑步走。既没有违反‘四菜一汤’的规定,也能让领导吃好,谁也不得罪。”听到对方的奉承,皮磊志不无得意的笑道。 仇处长一听大悦,当场大为赞扬说:“对,老皮说得不错,是一个有头脑的人。老皮呀,象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要放到我们后勤部才对哩。怎么样,老皮,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那儿去工作?” “谢谢领导夸奖。我能在基层把工作干好,全靠的是各位领导支持。后勤处那么一个大机关,也只有在座的各位领导才能称职。仇处长,你就别笑话我啦。来,我敬大家一杯酒,还请大家多多扶持,多多扶持。”皮磊志端起酒杯,连连作拱说。 看到皮磊志站起来敬酒,仇处长心中暗叹,这是一个懂事的人,值得扶持一把,当即吆喝道:“快喝,大家快喝。皮局长这杯酒,你们好意思不喝嘛!你们大家说说,如何感谢皮局长的深情厚谊啊?” “那是没话说的事,有你老皮在一天,下拨的物资肯定是全省第一层次。”“你们城区分局的事,我们大家记在心上喽。”“仇处长一声令下,我们在座的各位还能再有二话说吗?大家说一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有了仇处长的暗示,随行人员也就纷纷地表起了态。领导都已经说了话的事,下面的人还不是可着劲儿的加以恭维吗?再说,和这么一个懂事的人处好关系,自己也吃不了亏。 吃了一会,仇处长也不知是真的发现了问题,还是没话找话说。他突然发问道:“咦,老皮,你们食堂厨师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哇。啧、啧,比我们警察厅食堂的厨师还要强上一点哩。你们大家说一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得仇处长一问,他的部下也都仿佛看到新大陆一般,察觉到了新情况,一个个都在夸食堂的厨师不一般。听到最后,好象城区分局的厨师已经达到了国宴的水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前一阵子不是开展了业务大炼兵嘛,我就对后勤上的人下了死命令。说是你们的炼兵内容,就是一件事,把菜给我忙好。你瞧,这才有了一点成绩,你们就来了,正好请你们领导帮助点评一下,看看能不能入得了各位领导的法眼。”皮磊志明明知道仇处长是有意拿自己开涮,只是因为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也只是咧嘴一笑。 “这都达到一级厨师的标准了,怎么会入不了眼!老皮会做事,连做菜的大师傅都给纳入到了大炼兵的队伍,你们说,他们的工作会做不好吗?”听到仇处长如此捧场,其他的人当然不会扫兴,一个个也都接口夸了起来。 皮磊志在笑,笑得脸上的肥肉直在抖动。他笑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厨师的业务技能高低,还是一件大有文化的事。换作一个其他的人,还就搞不清楚分局食堂的厨师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水平。只是,这其中的秘密怎么好说出口哩。 第98章 种麦子 听着桌子上众多客人的奉承,皮磊志心中乐开了话。什么练兵不练兵,统统都是他娘的屁话。食堂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一些临时工。说穿了讲,也就是一些上不了大台盘的厨师。 再说,一个普通食堂,平时也就是做一供应警察吃的家常菜,用得着养上一级厨师吗?就是你想养,你能给人家多少报酬?高了以后,经费上不合算,低了以后,人家也不愿意在你这儿蹲着呀。 为了今天这么一桌酒席,皮磊志特意把海滨最有名的饭店‘望海大酒家’的师傅给请了过来。所有的菜肴和餐具,当然也是从那儿搬过来的。说起实际花费来,要比到饭店去请客还要贵上许多。呸,他娘的,都是上面在自找麻烦。只是这种话,皮磊志也只能放在心里却不好公开说出来。 你以为,仇处长是傻子,会看不破其中的奥秘吗?错,人家明白着哩。仇部长是搞后勤服务的人,整天干的就是奉承领导的事。这么一点小小的伎俩,人家怎么会搞不明白!仇处长之所以会那么样的问话,只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哩。 不但是仇处长看得清楚,在座的所有人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说破而已。上面下来的人,当然会要在口头上说要严格执行省厅规定。如果下面的人有谁真的那样做了,那就绝对是傻逼一个。 就象仇处长这行人的接待,如果真的按照标准进行接待,肯定不会满意。尽管嘴上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表扬你们是廉政的模范。带来的后果,是应该有的物资和拨款没有了,当然也就更谈不上额外的支持和帮助了。 既要让上面来的领导吃得好,还又要让领导吃得没有负担,这就是皮磊志这种基层局长应该考虑的事情了。戏法人人会变,就看你变得妙不妙。象今天这样,皮磊志的表现,无疑是得到了满分。既没有去饭店,还又取得了比去饭店还要好的效果。 这时还没有禁酒令,如果有了之后,象皮磊志这样的基层领导,还是会变着法子让客人喝好喝足。怎么办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酒灌到矿泉水瓶子里。嘴上说的是水,这总不违反禁酒令吧。至于真实喝的是什么,斟酒的人知道,喝酒的人也知道,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或者换一句话说,那就是掩耳盗铃,对上面的人有个交待罢了。 有了皮磊志这么独具匠心的安排,一席饭当然是吃得皆大欢喜。到了最后,仇处长喝得是歪歪扭扭的走人。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拍着皮磊志的肩膀说:“老皮,你不错的。有你这样的局长,我是不会犯官僚主义的,我是会多来几次的。” “欢迎,欢迎。领导能赏光,那是我皮某人最大的荣幸。”皮磊志乐得开心大笑着。别的领导来到基层视察,除了表面风光以外,只会多消耗招待费。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基层警察局领导的乌纱帽,是在地方政府领导手中抓着哩。唯有后勤处的领导来了,那是财神上门,哪儿还会有嫌麻烦的道理。 送走客人的皮磊志,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一边在食堂门口打着饱嗝,一边在散步发散着酒气。他娘的,别人都只看到强盗吃肉,就没有看到强盗吃苦。老子容易吗?不但要陪着喝酒,还想想方设法地让领导满意。没有这么样耍花招,上面的物资和票子会那么容易的流得下来吗?哼,城区这一块,没有老子在这儿给撑着,日子怎么会过得有如此舒服!如此的滋润?嘿嘿,自己能和仇处长拉上了关系,以后到省厅的好多事,都能减少好多麻烦。 就在皮磊志不停地自我表扬的时候,一个年青人拿着洗刷好了的碗筷从食堂门前经过。皮磊志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是前来实习的警校学生王军。放在平时,他也懒得招呼这种学生娃。只是想到了任笑天的事,他也就破例的开口招呼道:“那边跑的年青人,是小王吗?” “皮局长,是我,王军。到了这么晚喽,你还没有休息吗?”听到局长主动和自己说话,王军赶忙跑了过来。看到当官的和自己说话,那是一定要跑得快快的。 皮磊志先是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才故作关心地问道:“小王,怎么会拖到这么晚才吃饭?工作嘛,永远也干不完。年青人,要注意身体哦。” “局长,没有事的。我年青,多做一点也能多长知识。”王军赶忙回答说。他倒也说的是大实话,跟在任笑天后面时间虽然不长,还就多长了不少见识。 王军没有想得到会碰到局长,更不会想得到局长竟然认识自己这么一个来实习的学生,心情当然是十分激动。再听到局长对自己这么关心,更是感动。用热泪盈眶有点重了一点,说话时有点颤抖倒也是事实。 “嗯,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培养前途。给我说说,今天干了一些什么工作。”皮磊志打了一个酒嗝,关切地问道。就这样,两人站在食堂门前的鱼池旁边,王军向皮局长报告了自己一天的工作情况。 听来听去,皮磊志也没有听得出有什么进展。只是到了当事人的家中直言了一圈,还有嘛,就是提审了犯罪嫌疑人,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嘛。不过,皮磊志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到了最后,他还叮嘱说:“呃,小王,不错,不错的嘛。你跟在任所长后面好好学习,有什么新的进展,要及时向我报告哦。” “任所长,皮局长和熊队长都对这个案件很关心哩。”小孩子嘴里藏不住话,才参加工作的年青人也是这样。第二天一早,王军看到任笑天以后,就把皮磊志查问案情进展的事给说了出来。 “哦,是吗?他们是领导,关心这起案件的进展,也是应该的。”任笑天嘴上这样回答着,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想法。关心?呸!是在想看我的笑话吧。不过,这个案件倒是让本少爷有了兴趣。弄得好的话,也许能让皮磊志这种没有文化的人,抱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们今天干什么呀,任所长。”看到任笑天对皮磊志关心的话题不感兴趣,王军也就识相地关上了嘴巴,转而兴致勃勃的问起了今天的行程。昨天下午,王军跟在任笑天后面跑了半天。虽然时间不长,却感觉到自己长了不少见识。他感觉得到,就冲着那一个‘穷’字和一个‘壮’字,也是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不干什么,去帮张粉香种麦子去。”时值九月底,正是种植冬小麦的时候。警察不办案,却去帮老百姓种麦子,这倒是个新鲜事。还好,王军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再加上任笑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就导致他二话不说就跟着跑。 任笑天这样做,也是有着自己的算计的。昨天晚上,他就已经进行了核查。发案那一天,确实是农历初一。不但没有月亮,而且是天很黑,黑得有点怕人。也正是因为这么个缘故,才会让人记得特别清楚。 既然是这么一番情况,那张粉香说亲眼看到罪犯是樊群林,这就值得让人好好思考了。不管罪犯是不是樊群林,这个‘亲眼看到’的说法,都存在一定的问题。如果说是张粉香在说假话,她又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任笑天去帮张粉香家种小麦,倒也不是为了作秀。法院没有当庭判决樊群林有罪,而是把案件退回了警察局。这件事本身,就让张粉香有了逆反心理,说这是有钱人的世界。因为樊家有钱,因为樊家用钱找通了法官,这才没有能够判得下来。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警方再反复上门去求证,张粉香能不发火才是怪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帮助做农活的形式来接近她,让她不好意思对抗,让她主动说出有关情况。这样的工作方式,大机关的人不屑于用,也用不了。只有象任笑天这种来自于农村,又在派出所工作的警察才会使用。当然,这也是很管用的方法。 翻田,松土,播种。任笑天一手夹着竹篮,一手抓着麦子往田地里撒去。王军虽然不会做这些有点技术含量的事,站在一旁帮助做点接接拿拿的体力活,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由于不懂行,也就弄得一满头大汗。 “任所长,擦把汗。小王,喝碗茶。”张粉香热情地招呼着。“行,谢谢大嫂。小王,我们就歇一会吧。”“大嫂,谢谢你。”“任所长,我知道你也是个实在人。有什么事情要问,你就尽管问吧。” 人心都是肉做的。看到任笑天和王军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张粉香当然会被感动。乘着大家都坐在田埂子上休息的机会,她也不等任笑天发问,就主动扯开了话题。 第99章 重大突破 听到张粉香主动搭话,任笑天也就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一听是这样的题目,张粉香笑了,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借着擦拭汗水的机会,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以后才开口说道:“任所长,我也不瞒你说,那天我确实没有看得清人。天那么黑,什么也看不到呀。” 那天夜里,大约是在12点钟出头的光景,睡梦之中的张粉香突然听到了响动。她以为是有人在偷自己家的山羊,爬起来就往房门外跑,一边大声嚷嚷,想吓跑小偷。一边又在莫索着想找堂屋的电灯开关。 “我当时也是懵住了,下铺以后就直接往外跑。就没有想得到,先把铺边的灯给打开。那样子的话,就是有个坏人什么的,看到灯光也就要给吓跑了。”张粉香非常后悔的说。 她刚冲出房门,就被一个男人一把给抱住了,那人一面亲她的嘴,一边用手撕她的裤衩。张粉香被那人抱得结结实实,怎么也挣脱不开来。一急之下,就用手抓了那人的脸皮一把。 “那个男人的胡子很硬,刺得我脸上生疼。我也不客气,那一把在他的脸上抓得也不轻。到了第二天早晨,我才发现指甲缝里都是血。我估计呀,那人的脸上肯定会有抓痕。”张粉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任笑天理解似的点点头,先恭维说:“你是个烈性女人,看来那人也被你这一下子抓得不轻。熊队长知道那人被你抓伤了吗?” 他在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中也在抱怨熊克如,只要提取一下血液的样本,这个案件也就能破了一大半。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是熊克如为什么会放弃了这样最为直接的证据。 张粉香听到任笑天的称赞,傲然的说:“那是当然。那个男人的脸上被我一抓,当时就甩手打了我一个巴掌,并且还骂了一声‘臭表子’。这个时候,邻居可能是听到了响动,家里的灯也亮了起来。那个男人一吓,就把我往后一推,转身就跑掉了。” “哦,你说熊队长啊。我只是告诉他说,那人被我抓了一把,手指甲里有血的事情,当时因为心里犯乱,也就没有记得说。后来也就忘记了这件事。”张粉香想到任笑天的提问,又赶忙补充回答说。 “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我问问你,既然天黑看不清人,你又怎么会想到说是樊群林的呢?”任笑天不解的问道。坐在一旁的王军也是连连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张粉香,想听一听对方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和解释。 张粉香也意识到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交代才行,主动解释说:“那人骂我的时候,声音有点熟悉。我就在这庄前庄后的人中间想,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樊群林。这几年来,就只有他对我说过风言风语的话。这种事情,也只有象他那种在家被老婆管得死死的,出了门就和骚公鸡一样的男人,才能做得出来。” “等一等,你说樊群林象只骚公鸡一样,难道他还有会其他什么事?”任笑天发现了新的疑点,连忙问道。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如果梳理得好,说不定还会找到新的疑点哩。 看到任笑天流露出想听的神情,张粉香连忙补充介绍说:“有呀,怎么会没有哩!他把人家下晚自修的女学生拦在路上,到处乱揩油。要不是正巧有人路过,差点就把人家女孩子给糟蹋了。为了这事,他老婆差点把他的腿都给打断了。” 嘿嘿,这案件有点儿意思,任笑天用手在自己那已经露出胡桩子的下巴上,用劲揉搓了几把。然后微一皱眉,又把话题拉回原处说:“大嫂,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要说亲眼看到是樊群林的原因呢?” “这事弄的啰嗦哩。要说怪,就要怪你们那个吊眼睛的熊队长。不是他,也就说不起来这么一段话。”这倒也不是污蔑,熊队长的眼睛,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往上吊。只是张粉香说假话,又怎么会扯到熊队长身上的呢?任笑天也有点迷糊。坐在旁边的王军,更是感觉到莫名其妙。 张粉香看到任笑天有点疑惑的样子,主动解释说:“那天,我说怀疑是樊群林,他就带人把樊群林给抓走了。后来,他又带人找我做旁证,问我有没有亲眼看到樊群林。我说没有看到,只是怀疑。他就发了火,说你们已经抱到了一起,怎么会看不到人呢?问我是不是与樊群林有私情,不想让樊群林坐牢。任所长,你说,话说到这种样子,我能说没有看到吗?” 这个混蛋,用这样的方法办案,能没有冤案吗?任笑天心中暗骂一声。但他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在警察机关来说,多得很。发生案件之后,很快就确定一个嫌疑对象,然后想尽办法进行有罪推定。只要有一点可能,都往上靠。 有的警察在搜集旁证时,甚至于能在家中就把自己需要的证词写好,找到证人之后,直接让人家签字盖章就算完成任务。有的一时找不到证人,就自己冒充证人签字盖章。有了这样的办案态度,出现冤假错案的概率,当然会大大增加。 话说到这个样,任笑天也就不再在外围转圈,因为转来转去,还是这么一回事。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就直接提问说:“大姐,你说那个樊群林,能用一只手就把你抱得动不了身吗?” “不可能!就凭他那身板,我一拳就能把他打得三丈远。”一听这个问题,张粉香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任笑天听到张粉香这样的回答,心中暗笑,进一步追问说:“你说,就凭他那个身材,能亲得到你的嘴吗?” “咦,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那个杀千刀的樊群林,个子不高,是个小矮子。他的头脑也只能够到我的下巴。不对,不对,那天的男人,个子比我还要高上一点。”张粉香终于发现了疑点,连声喊着‘不对’。 任笑天看到事情有了进展,又转换了一个角度问道:“大姐,你说那天夜里的男人胡子很硬,很戳人?” “是呀,这事没有错。”对这个问题,张粉香倒是一点也没有犹豫不决的样子,而是很爽快的就进行了答复。 任笑天终于亮出了底牌说:“大嫂,可是我昨天专门看了一下樊群林,那人没有长胡子哟。” “啧,这是怎么一回事哩。大兄弟,我的头脑都被你给搞乱了。”张粉香终于不知怎么回答是好了。随着任笑天的步步紧逼,她也感觉到自己认定的这个罪犯出了问题。 坐在一边做记录的王军,听到这时候,也算是明白了过来。那天企图强*的罪犯,应该不是樊群林,而是另有其人。说到底,熊队长这是办了一起冤假错案。 那个男人是谁?还有,如果说樊群林不是强*犯,那他到张粉香家来,又是想干什么?张粉香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这么一个穷家破屋的,除了偷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偷的呢?” 企图对张粉香进行强*的罪犯,应该是一个身高180公分,并且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此人对张家的情况熟悉,应该属于是蓄谋已久的想对张粉香下手。这样的结论,是任笑天从田地里回到张家,重新勘查现场以后得出的结论。 “任所长,你为什么要说罪犯对张家的情况熟悉呢?”王军抱着不懂就问的精神,一点儿疑惑也不肯放过。他感觉到熊队长这一次做了一件大好事,把自己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踢给了任所长。却没有想得到,会让自己学到了许多知识。 “张家养了狗。”任笑天的回答很简单。 “嗯。”小王瞪着大眼,还在等待任笑天的解释,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不但没有解释,却跑到门外的大路上,朝着路两边看了几个来回,才又回到张家的堂屋坐下来喝茶。 “任所长,我在等你说哩。” “说什么?” “为什么会要说是熟人作案呢?” “不是告诉你了吗?张家有狗,而且狗很凶。” “哇!我明白了。任所长,你太棒了。” 张粉香一个女人孤身在家,尽管是身强力壮,孤身一人在家,总还是会有一点胆寒的。为了壮胆,她特意养了一条有着狼狗血统的杂交大黑狗。 这条狗站起来,两只爪子能搭到成年人的肩头上。看到生人,口下一点也不会留情,曾经咬伤过路过她家门前的陌生人。为了这事,白天有人在家的时候,张粉香都会用绳子将狗给拴起来。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把狗放下来看家。当天夜里,黑狗没有吭声,更没有咬人。接下来的话,当然也就用不着解释了。 樊群林是这种熟人吗?显然不是。他如果在夜晚到了张家的门前,那条起名为‘黑虎’的大黑狗,肯定是要扑上去的。按照反抗能力推算,最少也要被咬下一块肉。想要冲进门去,撕破张粉香的短裤,那是根本不要想的事情。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曾经下过一场小雨。院子里,除了留有一行解放鞋的足迹外,并没有车辆的轮胎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罪犯是步行而来。显然,这个罪犯的家,离张粉香的住宅不远。 第100章 又有突破 肆虐了整整一天的太阳,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白天的威风。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任笑天谢绝了张粉香挽留吃晚饭的邀请。开玩笑的话,人家已经穷得这个样子了,做警察的人,怎么还能忍得下这个心来吃这种大户。嘿嘿,就是要吃,也要找个象样的人家去斩上一刀才对。 任笑天在临走时,倒是拜托了张粉香一件事。让她把村子里身高达到180公分以上,体格健壮的男人都帮助给排出来。特别是那种喜欢逗‘黑虎’玩,案发以后脸上多了抓痕的男人,要放到优先的序列。 从张粉香家出来之后,任笑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拐到了樊群林的家。在樊群林家那个小店里,他们再次见到了那个能把丈夫腿给打断的暴虐女人。 昨天,因为不知道这个情况,任笑天和王军也只是感觉到这个女人比较厉害。今天再一次见面,就感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同凡响的地方。仅仅从她那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来看,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性格绝对是十分的剽悍。 “你不要忙着嫌我们做警察的烦人,先听我说一句话。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樊群林没有企图强*张粉香。为了找到进一步的证据,把这个案件给彻底推翻,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与支持。”没等到那个女人说出拒绝的话,任笑天抢先开了口。 樊群林的婆娘,本来还想将这两个警察轰出门去,一听任笑天的说话内容,顿时就变了脸色。再怎么蛮横无理的女人,也不会对能帮助自己丈夫申冤的警察摆脸色。 这一下,任笑天和王勇所接受的接待标准完全变了样。不是继续站在路边说话,而是被请到了旁边楼房里坐了下来。又是茶,又是烟的,女主人忙个不停。 一直等到她忙停当以后,任笑天才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那天晚上,樊群林是几点离开家,又是几点回家的?”任笑天直奔主题的问道。 一听这事,樊群林的婆娘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我让他在家里蹲着,他硬是不肯,说是在家睡不着觉。到了8点钟的时候,还是熬不住,说是出去看人家打一会牌就回家。他回家的时间,是12点欠5分。当时他开门,把我给惊醒了。我看了一下钟,还揪着他的耳朵,让他自己看钟,看看已经几点钟了。” 樊群林的婆娘如此一说话,任笑天的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他的嘴角轻轻地往上挑了一下,浮起了几丝坏坏的笑容,心中也很是得意。熊队长呵熊队长,有你这么办案的吗? 人家12点不到就已经到了家,那边的案件还没有发生哩。你把一个根本没有到过现场的人,当成是强*犯。这种案件如果也能不错,白痴都能当神探了。 王军在一旁听了以后,当然也是大吃一惊。连罪犯的基本活动时间都没有查得清楚,啧,这个案件办得也真的很够呛。如果查证属实的话,那就是十成十的一起冤假错案喽。 “你家老公晚上是怎么出去的?”任笑天忍住心头的高兴,还是一本正经的问道。樊群林的女人回答说:“我到了第二天早晨才发现,他是偷着骑自行车出去的。这个杀千刀的,那一天肯定没有做什么好事。要看人家打牌,跑着去就行了。” “你凭什么说他是骑自行车的呢?”任笑天问。“那天夜里下了雨,我到第二天早晨看到的,自行车上全是泥土。车子的前后挡泥板,都被烂泥给堵得严严实实的。不是他用的车子,又是谁用的呢?” 樊群林的婆娘真是一个好人,回答问题一点也不打楞,有什么说什么。这个时候,任笑天都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完美,太完美了。皮磊志呵皮磊志,你为什么硬是要逼着让我成名哩。 我是个很低调的人,不想打你的脸耶。只是你如此盛情,让我怎么好意思来加以拒绝呢?说到底,你是一个科学家,而且是一个大大的科学家。我任笑天刚刚提拔了一个副所长,正愁没有业绩让人信服哩。啧啧,你怎么总是想我所想呢? “樊群林出门时,好象带了一把手电筒,应该是带回家里了吧?”任笑天又想到了新的问题。只是他没有直接加以询问,而是转了一个圈子来套话。 “不在家了,这老东西带出去,就没有带回来。这个杀千刀的,一点也不晓得宝贝家中的东西。这一点一滴的家产,都是我流血流汗挣回家的。他不心疼,我这心里疼着哩。”提到手电筒的事,樊群林的女人十分心疼的说。 任笑天顺着她的话音,颌首表扬道:“是呵,大嫂,你过得不容易,是个把家过日子的好女人。”“这个大兄弟,你说的这话我爱听。这居家过日子的人,又不是大少爷什么的,哪儿能吃得消到处乱丢东西。”樊群林的老婆,越说越来劲。看她那个样子,倒把任笑天当成了知音一般。 任笑天跟在后面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又把话绕回头来问道:“大嫂,你们家的手电筒有什么特点吗?告诉我记下来,说不定碰上什么机会的,能帮你给找回来哩。” 警察的话,最是听不得。他明明是想套取手电筒的特征,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处处都在为你着想。你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说出了他想要的证据,还要满心在感激他哩。此时的任笑天,就是扮演的这种角色。 樊群林的老婆,是个一钱如命的人。听了任笑天的话,当然是开心。开心什么事?碰上了好人耶!人家做警察的,不但要帮我家老公申冤,还在想着法子帮我找手电筒哩。 这样的好人,到哪里去找哇?她当然是张口就说:“特征?有哇。铁壳子上碰了两个瘪子,玻璃上也裂了一道缝。还有呀,手电筒的开关那儿生了锈的,很好认的。” “等一等。”任笑天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小王保管的手电筒不是塑料壳子的吗?怎么又会变成了铁壳子的手电筒!他连忙叫停说:“你家的手电筒是铁壳子的吗?” 听到任笑天的疑问,樊群林的老婆有点不悦地说:“我家的东西,我还能不知道吗?”“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塑料手电筒哩。嘿嘿,我们家的人都说塑料电筒好,不上锈。”任笑天在表面上憨笑了一声,心中却是在狂喜不已。 樊群林的老婆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态度有点过分放肆,好歹人家也是个所长,还又是帮着自己男人说话的警察。她有点羞赧地笑了笑,特意放缓语气解释说:“我们家里倒是有塑料手电筒,老东西那天拿出去的是铁壳子的手电筒。” 听到如此一说,任笑天在心中暗骂道,你这个姓熊的,真他妈的是一个标准的熊人。为了把案件弄成滴水不漏,竟然胆大到把旁证材料做成了是塑料手电筒。这样办案件,要想不错才是怪事。 说到这时,樊群林的老婆有点不耐烦起来。她弄不懂,既然是要帮自己老公翻案,为什么总是问这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任笑天也知道谈话只能至此为止,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本来想将樊群林那天骑出去的自行车取走,只是遭到了樊群林老婆的坚决拒绝,才没有成功。到了最后,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只是从自行车的挡泥扳上取下了一团已经干涸的泥块带走。 晚上7点多钟的‘风味饭店’,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时间。穿着一件对襟衬衫的赵长思,正笑眯眯的在大厅里四处转悠。他就象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士兵一般,满脸都是写着‘得意’二字。 也难怪他会这样得瑟。皮小磊是什么人?城区分局皮局长的公子,被自己抱着滚到了楼底,还让他丢掉了饭碗。黄大宝是什么人?混社会的‘大哥大’,被我咬掉了耳朵,还得乖乖地割地求和。那些卫生局、工商局、税务局的人,小虾米喽,根本值不上一谈。 每天晚上,他都会腆着个肚子在大厅里转悠。在赵长思的心目中,对襟衬衫是成功人士的象征,自己这个不小的肚皮,当然也是做老板的最好写照。就凭自己现在这么一个样子,有谁见面以后会不喊声上一声‘赵老板’? 还是小天喝酒时说的那句话好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自己就应该要好好地显摆一下,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好好瞧上一瞧,我赵长思也当老板啦! 正在大厅里闲得蛋疼而到处转悠的赵长思,眼睛突然一亮,连忙大步朝着楼梯口迎了过去。只见他口中象孩子撒娇似地喊道:“天哥,你怎么来了?我都有好多天没有看到你了,也不知道经常来看一看兄弟。” 第101章 最好的礼物 在任笑天的面前,赵长思就象是个没有长得大的孩子。说话的语气之中,时不时的会流露出一种撒娇的意思。这也难怪,从小到大,赵长思只要是在外面挨了别人的欺侮,都要回家去找任笑天,都是任笑天帮助出头。哪怕是打得头破血流,天哥也不会退缩半步。 赵长思在全校长家中生活的时期,由于逆反心理的缘故,他总是希望别人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为了这个目的,他总是喜欢弄上一点恶作剧的小玩艺儿。比如在保姆的菜篮子里放上一只癞蛤蟆,弄只死老鼠放在吃饭的大方桌上。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只能让人感到他既可怜,又可嫌。到了后来,就连保姆看到赵长思,都会退避三舍。偏偏这家伙做了坏事以后,不到无路可退的时候,那是绝对不会出面认账的。到了这时候,又总是天哥出面帮助承担责任。 在学校里,赵长思也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角色。只有任笑天,对他的态度始终是不离不弃。甚至于,还有好多次帮他背上了黑锅。对这些,全校长当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为了不想责罚赵长思,才会故作不知。 由于这样的缘故,任笑天在赵长思的心目中,就是最亲最亲的人。有的时候,他犯了犟脾气,谁也劝不下来。只要把任笑天找了过去,还就灵光。还有这饭店,不是天哥掏钱,不是天哥拿主张,哪儿会有什么赵老板,至多不过也就是街头的一个小瘪三罢喽。今天他一看到天哥到了饭店,当然是发自内心的热情与欢迎。 任笑天离开樊群林家的时候,天已经了黑了好大一会。由于取得了重大突破,任笑天心中高兴,也就干脆拉着王军说:“走,小王,跟我一起到饭店改善伙食去。我们今天的收获不算小,应该要犒劳一下你嘞。” 他一进门,就看到赵长思正精神十足的在转悠。看这样子,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也很饱满的。医生说了,只要没有大的刺激,就会慢慢地好起来的。看到赵长思迎上来,任笑天关心地问道:“长思,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生意好着哩,天哥。怎么样,吃饭了没有?没有吃。那好,就在这儿弄杯酒吧。我们弟兄俩,也有好几天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得知任笑天是来吃晚饭,赵长思赶忙挥了挥手,冲着收款台上的卢小妹说:“小妹,你帮我到厨房间招呼一声,弄上几个拿手菜,我要陪天哥好好的喝上几杯。” “好唻,我这就去。”卢小妹冲着任笑天浅笑一下,转身就去了厨房。看到小妹执行了自己的命令,赵长思找了一张桌子,自己亲手重新抹了一下桌子,这才拉着任笑天坐了下来。 点上香烟之后,他自傲地说道:“天哥,生意好着哩。你们局里的刘局长也来我们这儿吃过饭,四弟让我不要收钱,说是刘局长。本来我还不想答应哩。我管他什么局长不局长,谁到我这儿来吃饭,都必须要给钱。不然的话,我就陪他去闹,闹到市政府去,看看有谁敢不给我钱。”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三弟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有了一种狂妄自大的情绪。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会说出一个‘闹’字。开口闭口的都会说要闹到市政府去。 上次皮小磊来闹事的事情,是表面那么简单吗?只是这种话,谁也不好对赵长思说。医生说了,他这种表现,实际上就是上次精神病的后遗症。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对他的处事方式,仍然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赵长思没有注意任笑天的表情,还是自说自话道:“后来呀,二哥也说这个刘局长对你好,我这才同意不收钱。谁想到哇,人家不肯这么做,硬是非要给我钱。还说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听到赵长思这么一说,任笑天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为了小海的事,刘局长专门让出了自己的专车,自己可是欠了人家一个好大的人情。从省城回来之后,自己还没有上门去道谢哩。没想到,刘局长又悄悄地给自己镇了一下场子,这个人情欠得更大了。 大凡开饭店的人,背后总要有人支撑着,才能开得下去。不然的话,三教九流的人都上门来找麻烦,这个饭店就很难开得下去。虽然说皮小磊、黄大宝在这儿栽了跟头,但你不能每一次都这样弄吧?即使次次都能打赢仗,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呀。 俗话说,和气生财。只有和气,才能财源滚滚。如果整天都在忙于打官司,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不谈自己累得慌,也会让自己的顾客都给吓得走光了。刘局长这个样子一放,有些不死心的人要是想闹事。在这之前,就先得好好掂量一下。 怎么去登门道谢呢?任笑天想到了手中正在查办的案件。哑然失笑道,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最好的礼物吗?当领导的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也不是美色。放在第一位的事情,永远都是业绩。只有那些到了日薄西山的没落官员,才会本末倒置。象刘局长这种才刚刚走马上任的局长,肯定还是会把业绩放在第一位的。 当初,为了侦查刺杀自己的‘白眉’案件,刘支队长和皮磊志闹得很不愉快。后来,更是为了副局长的事,让皮磊志对刘少兵恨之入骨。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刘少兵抢走了自己的宝座。 手中的这个案件,最起码的来说,也是一个错案。这在逐步建立健全规章制度,增强法制意识的警察机关来说,绝对是一个丑闻。自己把这个情况捅给刘局长,恐怕还是会有一点用处吧?最起码的来说,也会让刘局长在与皮磊志的相争中占据上风。 想到皮磊志那对如同毒蛇般的小眼睛,会被这道消息给惊得又大又圆,任笑天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你们不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我就让你们好好看一下。只不过,你们所要看的笑话,不是我任笑天的,而是你们自己惹下的麻烦。 在樊群林家走访的时候,到了最后,任笑天也看出女主人有所不耐烦,知道不会再有多大进展,也就顺势告辞。只是在出门之前,他提出要将樊群林那天晚上骑出去的自行车给带走。 “要自行车?这是什么意思!”樊群林的老婆,本来就是一个吝啬的人。听到任笑天要将自家的自行车带走,立即就将眼睛瞪得好大。你以为你们警察是什么好人耶?有事没事都想要占我们老百姓一点,真的把自行车到了你们手中,还能再要回来吗? “你那自行车上有泥土,我们可以请土壤专家进行分析,证明樊群林当晚没有去过张粉香的家。”任笑天解释说。这个道理倒也说得过去,任笑天确实也是这样打算的。 他看得出女主人如此激动和紧张的原因是什么,心中苦笑一声,警察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一点。不管是什么物品,都敢做到雁过拔毛。就象前不久的轴承案件,季胜利不就是那样做的吗? “泥土?那杀千刀的衣服上全是泥土。你们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走吧。”女人是会算账的。把一件旧汗衫和一条旧裤衩交给你们警察,如果真的被你们贪污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衣服?他那天穿的衣服还在家中?”任笑天根本没有想得到,会闹出了这样的笑话。证据包中的衣物,竟然不是罪犯当天晚上所穿的衣服。难怪那套衣服怎么会那样整齐哩!一点也不象雨天出去过的模样。嗨,这办的是什么案件哩。呃,这样的人竟然也当了刑警队长! “在,我找给你们。这个杀千刀的,也不知那天去了什么地方,衣服上全是烂泥。”樊群林的老婆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还是将自己扔到猪圈棚子上的衣服取了过来。 原来,当天晚上一身泥水的樊群林回到家中以后,就把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为了不让老婆骂,他将换下的衣服卷好放在了橱柜背后。事发之后,也一直没有被发现。直到今天早晨,他老婆找东西时,才从橱柜下面翻了出来。因为脏也没有打开,直接就给丢到了猪圈那儿去了。 听到有这样的好消息,任笑天的嘴巴笑得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子。还是我的人品好呀,这样的好事都会被我给碰上了。他当即答应了下来,只是取走衣服,当然,也从自行车上刮下了一块泥土。 赵长思看到任笑天笑而不语,就又给他爆了一条新消息说:“天哥,嫂子在一号包厢里陪朋友吃饭哩。我打算给她免单,你说怎么样?” 听到赵长思如此说话,任笑天有点丈二和尚——找不着头脑,弄不懂自己这个宝贝兄弟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有点无奈地挠起了自己的头皮,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第102章 丹丹和佳佳 “什么!你说什么?”听了赵长思的话,任笑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什么时候结了婚?难道结婚的事,我这个当事人也会不知道!还是家中那几个神秘兮兮的老人,背着自己给作了主? “我说嫂子在一号包厢吃饭,要帮他们免单,你这是怎么啦?饭店开得再大,也不能赚家里人的钱哩。小王,你说我这话说得对不对?”对天哥的说话态度,赵长思有点不满意,还拉着王军当起了评判员。 王军也给这话闹得有点稀里糊涂的。在他所知道的情况里,任所长没有结婚,甚至于连女朋友也没有。曾经有人传说过,李区长的女儿在和任笑天谈对象,事实证明,完全是子虚乌有。不知怎么一回事,突然之间就冒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已经和任所长结了婚的女人。 赵长思也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方式有点不对,连忙解释说:“天哥,你忘记了吗?就是你带着到医院里去看我的那个女人哟。人家一到饭店,就先找我打听你的消息,说是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我看人家那样子,是在想你哩。” 话说得这个样子,任笑天再不知道赵长思说的是谁,不是在装呆,就是大脑有了毛病。他感觉到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混球,竟然会把电视台的孙佳隹当成了我的女朋友。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自己就警告过几个小兄弟不要瞎开玩笑。没有想得到,赵长思还是当了真。 任笑天想问赵长思,你的大脑是不是进了水?话到了嘴边,还是强行给咽了回去。这个玩笑,对其他人都好说,对赵长思这个刚刚有过毛病的人,绝对是一个禁区,一点也提不得。 不能说脑子进了水,那就说他没有文化吧。想了一想,任笑天还是没有敢说。赵长思连初中都没有读得完,在四兄弟之中,提到文化的事最是自卑。自己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能揭他的疮疤。 既然什么都不能说,那就不说吧。任笑天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就给赵长思招呼说:“三弟,我早就给你说过,那不是我的女朋友,更不是我的恋爱对象,只是一个朋友的同学。” 王军听任笑天这么一说,才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暗道,任所长的这个兄弟,说话也够浑的了,差点吓我一大跳。日后他才知道,这样的事还多着哩。要说浑,这也才是冰山一角。 任笑天坐的位置,是在大厅的一角。反正就是自己和王军,再加上一个赵长思,用不着去讲究什么,随便坐坐就行。由于身处大厅,也就容易被人所看到。熟悉的朋友,来敬上一杯酒,也是正常的事。 “天哥,想要见你一面,还真的不容易哩。”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声如黄鹂鸟的温柔细语从背后传了过来。没有想得到,这才刚刚开始喝酒,就会有女人找上了门来敬酒。 任笑天回过头来一看,来人原来是孙佳隹。真的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赵长思刚刚才说人家是嫂子,人家自己就找上了门。还好,刚才那话没有给人家听到,不然的话,让人家一个大姑娘怎么做人! 孙佳隹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她一起来的人,是电视台的一号主持人刘丹丹。在任笑天被刺杀的当天晚上,就是她播出的那条新闻。在搜捕‘白眉’时,也是她到现场进行实地采访的。 任笑天虽然和刘丹丹这种大美女是老同学,只是因为自己的遭遇不堪回首,平时都是刻意与昔日的同学拉开距离的。按照平时生活的轨迹,两个人也几乎不可能发生交集。只是因为李若菡的事,才多了几回交道。 此时,看到两个大美女来敬酒,任笑天当然是赶快站起身来,口中也自我解嘲地调侃道:“折福,折福,让两个大美女来敬酒,实在是让小人过意不去。” 自从打破心锁以后,任笑天对好多事情都看得淡了许多。就拿称呼来说吧,过去别人一喊‘小任’,他就要一跳三丈高。现在呢,根本不当一回事。时不时的,自己还会主动提出来自我调侃一番。用他的解释来说,这是一个境界问题。是小人的人,还是小人。不是小人,说也没有用。 “任所长,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哦。说说看,还认识我这个老同学吗?”到底是主持人,刘丹丹说起话来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男女之间的局促不安。说话的同时,也不用人邀请,直接就坐了下来。看到她这个爽朗的样子,孙佳隹迟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两个大美女的到来,又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卷起了一阵香风,让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王军,弄得有点坐立不安。尽管如此,他还是使劲的嗅了嗅觉鼻子。孙佳隹朝着他瞥了一眼,顿时就将他窘得面红耳赤。 听到刘丹丹如此说话,任笑天就有点挠头皮。那次在医院采访的时候,刘丹丹为了拉近关系,特意和任笑天叙了一下出生年月,结果是刘丹丹大了一个星期。从那以后,刘丹丹就一直是以姐姐而自居。此时看到刘丹丹又在先发制人的主动说话,还就感觉到有点不好对付。 “全市人民都认识你刘丹丹,我任笑天怎么会唯独例外呢?你们两人,可是请也请不到的客人耶!请、请、请,我让三弟再加上几个菜,大家一起喝上几杯。”任笑天没有正面回答刘丹丹的话,而是在打马虎眼想混过去。 刘丹丹惊讶道:“唷,小天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呢?佳佳,你不知道呀。那时我去医院采访他,等上半天,才会说上半句话,哪儿认识我这个老同学呀。想不到呵想不到,这才多长时间,任笑天同志就给了我这么多的惊喜。” 她本来是陪孙佳隹来敬酒的,看到孙佳隹不说话,以为她是在害羞,也就有意打趣道:“佳佳,你不是闹着让我陪着来看男朋友的吗?怎么见了面,反而不说话了哩。” “丹丹,你可别瞎胡闹。我和小天见面,连今天算起来,也不过才是第三次。”孙佳隹连忙解释说。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脸红不脸红的事,大户人家的子女,这种玩笑还是能抗得住的。 “这话我可不信。人家总是说一见钟情,象你这样都见了三次面的人,还不是好朋友吗?你们两个人说一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当主持人的刘丹丹,当然会调动场中人的情绪,才说了几句话,就把王军和赵长思给拉入了自己的同盟军中。 “丹丹,不是我不说话,而是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孙佳隹进一步的进行了解释。孙佳隹发现,每一次见到任笑天,给自己留下的感觉都不一样。在医院那一次,是一种悲愤、失望的综合;在咖啡厅,是一种扫除颓唐,充满活力的笑容;今天,则是看到了一个充满自信的任笑天。 赵长思则是在暗中咕嘟着,天哥做事不地道。人家刘丹丹都说你和这个佳佳是相好的,你在我这个做兄弟的面前还不肯承认,太不够交情喽。这事儿,非得要告诉给其他两个兄弟听听,让他们帮助给评个理。 刘丹丹才不管孙佳隹会怎么做解释哩,既然找上了开玩笑的话题,当然是要穷追猛打不放松。她还是继续说:“是吧,我说得不错的。佳佳,今天看到男朋友,应该要好好喝上一杯才对呀。” 刚开始,孙佳隹倒是被说得有点急红了脸。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女,眼睛一眨就又恢复了平常。她转而满不在乎的说道:“男朋友怎么啦?任笑天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他又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这么一说,不就是我们两人的男朋友了吗?” 赵长思感觉到有点汗颜,这位美女,你怎么会盗窃我的版权哩?这个男朋友的解释,可是我的首创哦。不行,不行,这个嫂子太厉害,太有文化喽。 “咦,佳佳,你好会说话。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一套诡辩?照你这么说,小天也是我的男朋友了?”刘丹丹哑然失笑道。 孙佳隹得意的笑道:“正是如此。丹丹,你是不是有一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中你的个头耶!让我看看,是不是小天已经中了你的怀?不然你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刘丹丹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她不顾形象的将手伸到了孙佳隹怀中,孙佳隹也不示弱,干脆就把手送到了对方的心口处。两个美女完全不顾形象的相互动手动脚着,使得双方的小兔子都在上下翻腾,旁边坐着三只狼当然是大饱眼福。 “不闹了,不闹了,再闹下去,就全便宜了任笑天。小天,你可不能瞎想哦,我是你的姐姐。”刘丹丹最先发觉了不妙。她连忙坐正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孙佳隹嗔怪地看了任笑天一眼,也赶忙整理起衣服来。 她这一眼,倒是让任笑天大为抱屈。你们相互调笑,怪我什么事情呢?对了,不要和女人叙理。如果真的要叙说一番,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男人没有理。想到这儿,任笑天赶快自我安慰了一下。咱是大男人,不和女人一般见识。当然,也就用不着去和女人一争高低了。 “丹丹,佳佳,你们怎么不回房间呢?我们大家还在等着敬你们俩的酒哩。”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第103章 高富帅 说话的男人,是一个身高185公分高的小伙子。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穿着一身白色的‘阿玛尼’西装。脚上的皮鞋,擦得是雪亮得看到人影。看得出,对方属于是高富帅的队伍。 孙佳隹到市电视台工作以后,就凭着燕京大学研究生的这块招牌,再加上比刘丹丹还要多上一点青春气息的容貌,很快就在海滨市的上层社会掀起了一股旋风。自认为有几分实力的男人,都使用着各自的手段贴了上来。 就在孙佳隹不胜其烦的时候,不知是什么人,把她的家世给泄露了出去。本来,孙佳隹还十分生气,因为她是想在这儿过上一种清淡的平民生活。这么一弄,想要平淡也不可能。消息传开之后,单位里的同事,看到自己的眼神全都变了样。 只不过,泄露身份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原来,电视台里有几个对自己妒忌、排斥的女人,总是在人前背后骂自己是‘狐狸精’,现在见了面,总是老远的就打着招呼,没有一声‘佳佳’不开口。 至于自己身后的粉丝大军,更是锐减不少。原来,有些人自恃自己有权、有钱,而孙佳隹又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外乡女人,以为有便宜可占。只要加上几份压力,再辅助以金钱,哪儿会有不成功的道理! 得知孙佳隹出身于京城的豪门之后,那些图谋不轨的纨绔子弟,当然是灰溜溜的缩了回去。这种身份人家的女儿,能用那些上不了台盘的手段吗?要是用了,自己一家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哩! 只是,剩下来的粉丝队伍虽然少了许多人,层次却明显的高上了不少。自认不够档次的人,当然不会再来自找难堪。今天晚上做东请客的人,就是常务副市长的侄子陈洋。 自身长得帅,又在市委宣传部工作,有个当高官的叔父,还有个海滨首富的爸爸。这么一个高富帅,在海滨市来说,当然算得上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只是,他在孙佳隹面前,却始终没有一点进展。要谈高富帅之类的人,在海滨市可能是屈指可数。但要是在京城,那可是太多太多。就谈一个‘高’字,可不能单用一个身材超过180公分来做标准。家中长辈的官职低于省部级,都不好意思说上一个‘高’字。 再谈富吧,在全国排不上前50位的人,你好意思说自己很富有吗?当然,不同城市有不同城市的标准。问题出在孙佳隹的身上,她出身于豪门,看多了高官子弟,看多了豪门贵族,象海滨这儿的小虾米,能纳入她的视线吗? 再说一个‘帅’字,本来就是没有统一标准的事。只要长得差不多的容貌,没有明显缺失,基本都能称得上一个‘帅’字。到底帅不帅?华夏国有句老话,那就是恋人眼里出西施。如果看不中,长得柔弱一点会被称为‘小白脸’。长得壮实一些,又会鄙夷为五大三粗。 从目前来讲,陈洋显然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标准。他不但没有能成为孙佳隹的密友,就连今天晚上请客吃饭的机会,也是碰得来的。到了下班的时间,陈洋照例又到电视台来当‘护花使者’。正巧碰上刘丹丹在和几个同事,在商量着要请孙佳隹到‘风味饭店’尝一尝海滨的特色小吃。 “这事由我来安排,保证能让佳隹尝到最鲜美的特色小吃。”看到这么一个近距离接触美女的机会,陈洋哪儿肯白白地放了过去,当仁不让地主动申请当起了埋单的人。 不要说这么一个小饭店,就是去望海大酒家,自己也愿意呀。只要能够赢得美人心,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不但自己会收益,就连爸爸的生意、叔叔的仕途,都能得到很大的助力。 听到他迫不及待地发出邀请,刘丹丹又是一个促狭的人,立即拍手叫好说:“好唻,我们今天占了美女的光,有人帮助买单。姐妹们,一起吃大户去。” 就这样,陈洋抢到了这么一次做东的机会。一个晚上,他都在思考着如何拉近与孙佳隹的距离。陈洋的算盘是打得不错,只是没有能够让他如愿。到了饭店之后,坐在酒席上的孙佳隹,基本不和自己说话。 让他特别感觉难堪的事,是坐了没有多长时间,孙佳隹就说看到了朋友,和刘丹丹一起端着酒杯到外边敬酒来了。敬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回返。出来一看,原来是和一个小警察在这儿‘男朋友’、‘女朋友’的打情骂俏。这让陈洋那稚嫩的心,怎么可能会没有伤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洋,市委社经办教育科科长。”陈洋一看两位美女根本没有回到包厢的打算,心中就把任笑天给恨上了。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副所长,竟然敢来坏我的好事,那不是在找死吗?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哦,人家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有多大的能量。转念一想,他就做开了自我介绍。他这种介绍的方式,明显的是在偷换概念,明显的是在欺侮人。 社经办是宣传部的下属机构,被他这么一省略,就成了市委的下属机构。说起来也不算错。在格调上,让外行人听了以后,就明显要高上几个层次,甚至于会误解为是一个和宣传部同级的机构。 陈洋想从气势上压倒任笑天,就故意抬高了自己所在单位的格次。在他的想象中,派出所长就是一个土包子,哪儿会能想得通其中的弯弯绕。刘丹丹和孙佳隹是明白人,当然一听就能明白。两个大美人翻了一下白眼,这是什么人哦,有事没事的拽什么拽! 赵长思不懂其中的道道,只是感觉到这人是个大官。从气势上来说,好象要比上次来的那个刘局长还要牛逼。王军还没有正式走上社会,当然更不会知道其中的窍门,只是直观的觉得这是一个有来头的人。任笑天嘴角又翘了起来,那丝坏坏的笑纹更是十分明显。 “射精?这种事情也要成立办公室,还要设教育科。欠学欠学,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任笑天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他竟然把堂堂正正的官方机构,当成了男女之间做那事的管理部门。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那就是你任笑天没有文化不奇怪,误解了这种机构设置倒也就罢啦,还要装萌似的问出了口,这让陈洋这种处处以谦谦君子自居的公子哥儿情何以堪! ‘噗哧’, 刘丹丹彻底的被任笑天这个强认的小兄弟给雷倒了。口中的啤酒也随着笑声,全部喷到了陈洋的身上。在他那身价格不菲的白色西装上,留下了一大片黄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帮你擦。”刘丹丹连忙从桌子上拿起餐巾纸,装模作样的要帮陈洋擦衣服。陈洋明明是十分的心痛,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还要故作大方的说:“不要紧,我自己来就行了。” 到了这时候,陈洋就是想发火,也找不到对象,只能在心中大骂任笑天太没有文化。怎么全不把个老爷当个官,竟然会出这样的洋相。到底是手拿警棍到处敲竹杠的警察,就如同狗肉一样,上不了正式的台盘。 偏偏任笑天又一脸无害的笑容,让他无法发飙。陈洋只好在马马虎虎的擦了一下衣服之后,再中规中矩的解释说:“任所长,你听错了。我们这个单位的全称,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简称社精办。” “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哦,此社非彼射。嗨,没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啧、啧,你早说全称不就得了吗?我知道这个单位,是宣传部的下属机构。”任笑天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惭愧的感觉。陈洋白显了一回摆,原来人家任笑天也知道有这么一个部门。 说实话,这也要怪陈洋有点色心烧坏了大脑。社精办的任务,就是搜集能往‘精神文明’这四个字上靠的素材。来源在哪里?当然就是找派出所,找居委会这一类的基层单位去搜集啦。你说,当警察的任笑天怎么会不知道‘社精办’是哪一座庙里的菩萨? 只是陈洋说话太欺人,明摆着的是想以势压人。放在刺杀事件发生之前,倒也就罢了。到了今天,对不起,本少爷不尿你这一壶。加上平时也经常用‘社精办’这个单位名称,来开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玩笑,今天看到陈洋这么拽,任笑天也就信手沾来,借用了一下。 照理说,这样粗鄙不堪的玩笑,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有点唐突佳人。作为男士来说,就应该要象人家陈洋这样,处处都要表现出得体大方,谦谦君子的风格才对。哪儿会有人如此说笑,竟然说出了唐突佳人的玩笑。 这个时候,轮到陈洋的流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想看一看,两个美女听到这种粗鄙不堪的玩笑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第104章 电灯泡 无所求,表现出来的结果,当然也就是无所惧。任笑天对眼前的这两个美女,没有任何的想法,更不会去打任何不切实际的念头,当然也不需要在说话的时候去顾忌什么。虽然在一冲之兴的情况下,说出了有点不雅的玩笑,但也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的地方。说就说了呗,后悔干什么! 陈洋心中虽然懊恼,自己被任笑天这个粗野的家伙给戏弄了一下,但也在心中高兴,你怎么能在美女面前说这样的话呢?很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让两个美女拂袖而回自己的包厢。这样一来,任笑天的粗野反而衬托了自己的优雅。 让他没有想得到的事,对任笑天如此说话的反应,刘丹丹只是喷出了一口啤酒,让自己的西装当了一个牺牲品,根本没有其他反应。孙佳佳更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陈洋不知道,作为主持人的刘丹丹,走遍全市各地,与形形**的人打过交道,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没有听说过?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更是会用下流笑话来进行挑逗。人家在省城工作的时候,更是久负‘**’的盛名,当然不会把这么一句玩笑当作一回事。 孙佳隹呢?她是来自于京城的人,肯定不能接受这种下里巴人的色彩玩笑吧?孙佳隹的反应是什么呢?她举起自己那白得象玉一般的小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看得出来,她是在笑,从她那两肩耸动和眉间颤动的情形来看,她是笑得花枝招展。 陈洋在心中暗暗称奇,天大的怪事,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的孙佳隹,怎么会转了性呢?看来,这件事情上,是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他眉毛一抖,就笑着邀请道:“两位美女,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去唱个歌,能不能给个面子呀!” 孙佳隹将目光朝着任笑天瞟了一下,意思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任笑天可不想找这个麻烦。人家又不是邀请我去唱歌,关我个屁事耶。再说,光棍不挡财路,同样也不要阻挡人家追求女人嘛。自己的仇家已经不算少了,无缘无故地再去增加什么情敌干什么,吃饱了饭撑得慌吗? 刘丹丹注意到了孙佳隹的动作,有意戏弄任笑天说:“小天,有没有兴趣陪一陪我们姐妹俩呀?我这个姐姐,你陪不陪倒也没有什么。人家佳佳是大美女,又是京城来的客人,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哟!” 陈洋听得出,能不能成功邀请两个美女的关键,竟然还是在任笑天身上。尽管自己不想在身边多上一个大灯泡,还是强作笑容说:“任所长,给个面子吧。我们都是年青人,就一起出去乐上一乐吧。” 唷,还真的都赖上了我哩。任笑天觉得,君子有成人之美,刚才折了人家的威风,现在陪人家跑上一趟,也算是补个场吧。他也就顺势回答说:“行,既然陈科长邀请,我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个面子呀。那就到‘欢乐时光歌舞厅’去玩一玩吧。” “去什么‘欢乐时光歌舞厅’?那儿的档次太差。要去就去‘豪门会所’,我有那儿的会员卡。”任笑天的意思,是想自己请客。却没有想得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反而被陈洋给寒碜了一把。 不过,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任笑天也不在乎,耸了耸肩头就没有再吱声。孙佳隹扬了扬眉头,想要说话时却被刘丹丹拉了一把。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弟,说话就是这么个水平,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 包厢里那些陪客的同事,知道陈大少要追美,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赵长思和王勇也很明智,知道不是自己应该参加的场合。这样一来,除了驾驶员之外,四个人一辆汽车,正好坐得满满的。 陈洋本来还想在后排占上一个位置,却没有想得到,直接就被刘丹丹给指派说:“陈科长,你曾经去过那儿,就坐到前面,由你来给我们大家给引个路。” 刘丹丹看到孙佳佳已经上了车,眼睛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促狭的主意,开口吩咐道:“小天,姐姐喝了一点酒,有点头晕。你坐到中间去,让姐姐坐在边上好吹风。” 任笑天一看刘丹丹那偷笑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是在搞怪。只是人家说得冠冕堂皇,自己也不好推辞。真要说得太白的话,倒反而显得自己心底龌龊。 看到任笑天坐在两个女人的中间,陈洋心中那个羡慕呵,真的是没有法子讲。这小子的命多好哇,左拥右抱的,享尽了人间艳福。自己这么一个花钱买单的人,倒反而成了一个带路的仆人。 陈洋可不知道任笑天的苦,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可不是什么好滋味。也不知是体香,还是脂粉香,或者是两种香味的混合物,反正是香风扑鼻,一阵阵的直往鼻子里钻,诱得任笑天不停地在嗅鼻子。 这也就罢了,最大的困难是身体不好坐。既不敢靠左,又不敢靠右。夏天的衣服穿得又少,稍有不慎,就能碰到美女的身体。就连腿子也不好放,一不注意就碰到了美女那裸露的小腿。 碰上转弯的时候,两个大美女还会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连连扑到任笑天的怀中。那种软绵绵、热乎乎,还又有弹性的感觉,不但是让任笑天心神荡漾,还让他下面的小兄弟竖起了旗杆。 孙佳佳还要好一点,只是尽量在稳着自己的身体。即使不小心碰上了人家的小兔子,也只是脸红一下就算是了结。刘丹丹则是不同,总会要大呼小叫的让任笑天尴尬不已,连带着孙佳佳也被闹得不得安宁。这样的脂粉劫,让任笑天足足忍耐了整整一个钟头的时间。 下车时,他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惹得陈洋和两个美女同时对他翻起了眼睛。陈洋是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刘丹丹则是说他明明占了便宜还要卖乖。 苦呀!做个男人怎么就这样歹命哩。我这一路上容易吗?汗水打湿了衣服,还要拼命口念《修真入门》上的口诀,为下面那个小兄弟消火。还好,孙佳佳是个理解人的好姑娘,没有跟着这帮没有文化的人后面调侃我。 ‘豪门会所’的位置偏离市区,在东南角的大溱湖畔。‘豪门会所’虽然是现代建筑,但其建筑风格却是仿古而成。质朴大气,巧夺天工,颇有些豪门贵族住宅的精髓。 陈洋指挥驾驶员把车子一直开到了会所的门口,刚一停下,就有守护在外面的那些西装革履的保安迎了上来。看到这个情形,陈洋有点得意的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几个保安接过去一看,立即伸手肃客。 几个人进得门内,就由一个身着旗袍、长得细细条儿、高挑身子的美女服务员给领进了包厢。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自己背后一个房间里射出了一缕阴毒的目光。 今天晚上,皮小磊和黄大宝也到了‘豪门会所’。失去了‘欢乐时光歌舞厅’那个大本营,他们俩也就把夜生活的据点给转到了这里。毕竟,他们也是这儿的大股东。 真的是冤家路窄,皮小磊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正巧看到任笑天在刘丹丹、孙佳隹的陪同下走进了包厢。你说,这个世界怎么就这样小哩!想要回避,也无法回避得了。 两个美女,他都熟悉,只是他都碰不了。刘丹丹在海滨市认识的人海着哩,上至市长、书记,下到各个县、市区的领导,没有她不认识的人。不要说皮小磊,就连‘皮老虎’,也没有看在人家的眼中。连皮磊志都不敢动坏心思的人,皮小磊怎么敢下手? 至于那个孙佳隹,皮小磊更是不敢碰,想到当初在咖啡厅的遭遇,他就有点胆寒。不由自主的碰了碰额头上的伤痕,挨了打也是白打。人家有个当警察部副部长的爸爸,与自己的爸爸相比,那可算得上是天壤之别。 尽管如此,想到那张已经到手的租房合同,想到自己被开除公职的处分,想到被人家夺走的‘欢乐时光歌舞厅’,皮小磊就觉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有点不服气的问道:“大宝,难道我们就真的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吗?” “皮少,你说不忍又能怎么样?”黄大宝有点无奈地反问道。有道是饭好吃,气难受,平时横行无忌惯了的皮小磊,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心中就有点犯堵。他忿忿地说:“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来。” “皮少,我也劝你一句。现在人家那一边的势力大,硬拼肯定是要吃亏的。你说,人家当副所长的事,你爸爸能挡得住了吗?听我劝上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黄大宝有气无力地劝解说。 钱小祥带人来抢歌舞厅的时候,皮小磊不在现场,当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程度。不但是赵二虎这帮废物不经打,就连刁老爷子专门帮自己培训的‘八虎’也没有能够派得上用场。到了最后 ,就连刁老爷子自身也来了个一去影无踪,也不知道是凶是吉。 黄大宝算是吓破了胆。在没有新的依仗之前,他可不想再拿鸡蛋去与石头碰。只是骄横惯了的皮小磊,又怎么肯咽下这口气? 第105章 借刀杀人 这种泄气的话如果让任笑天听了,肯定会说黄大宝是自己的知音。肯定会要说,解气呀解气!当初,任笑天就是这么一个思路。顶着个‘杯具先生’的帽子任人欺凌,从来不敢作出任何反抗。真的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没有想得到,竟然也会有人学着自己来进行忍耐了。 “你说的道理我知道,我们不公开出手,背后搞上一点小动作,难道也不行吗?不然的话,这口气能把人给憋出病来的。”皮小磊不是不知道黄大宝说得在理,只是因为气难平,才犟着个脑袋说话。 黄大宝鄙夷地‘哼’了一下,除了依仗‘皮老虎’的恶名,你还能有什么能为?尽管内心之中也瞧不起皮小磊,他还是耐着心劝解说:“皮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我们用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任笑天查不出底细来。” “嗯,硬的不行,用软的也不行吗?”皮小磊不服气的辩解了一句。黄大宝看到皮小磊一头撞到南墙上不肯转弯的样子,也不好多加劝说,只得转换话题说:“嘿,你还别说,任笑天这个熊‘杯具先生’,还就真他妈的有艳福。竟然把电视台的两枝花都拢到了手中。” “两枝花?对了,我想起来啦。现在争夺那个孙佳隹最有力的人,一个是宣传部的陈洋,他有当常务副市长的叔叔给支撑着。还有一个人,就是武警部队的石磊,他有当军分区司令的爸爸当后台。好,这事有办法。”皮小磊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顿时就兴奋起来。 黄大宝鄙夷了皮小磊一下,不以为然的说:“人家谈对象,关我们什么屁事?这种艳福,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就我们哥儿俩这么一副德行,连边都靠不上。硬是凑上去的话,人家一个巴掌就把我们给打了回来。到了时候,就连你爸爸也不会帮助说话。” “怎么不关我的事啦,你知道吗?石磊今天也在会所这儿玩。好好想一想,要是把消息透给了石磊,你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皮小磊心中有了计算,也就耐心引导着黄大宝。黄大宝也不笨,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音。有点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我们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出手,给一点小费找个小姐,借她的嘴在无意之中说给石磊听。你说,这样的做法行不行?”皮小磊把话说完之后,包厢里立即传出了一阵张扬和欢快的笑声。 今天晚上,陈洋一直就没有能够找得到好的感觉。请客吃晚饭,两个美女却跑到人家桌子上去敬酒了。想去震慑一下任笑天,却又被人家一句调侃的话弄脏了自己的新西装。花了好大代价,把两个美女请到‘豪门会所’来唱歌,还是一样没有达到效果。 进入包厢以后,刘丹丹也好,孙佳隹也罢,都是靠着任笑天在说话,却不肯搭理自己半分。自己这么一个高富帅的子弟,反复搭讪也总是换不到两个美女的一个笑脸。 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包厢,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来。本来就是一脸的怒气,再看到有人推门而入,蹩了半天王八之气的陈洋,一下子就发作了起来。他也不看来人是谁,直接就在口中斥责说:“你是谁?不等允许,是谁让你进来的?立即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发火,顿时就吸引了任笑天和刘丹丹、孙佳隹的目光。任笑天倒也无所谓,因为他能理解陈洋这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在找对象发泄哩。两个美女则是有点不快地白了一下眼睛,说话怎么如此粗鲁哩! “怎么啦?这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一看到人来就要汪、汪叫了。”来人也不是一个善茬,张口就把陈洋的话给挡了回来。任笑天暗中叫好,这个男人的口齿好是犀利,全没有给人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不用说,来人肯定也是海滨市上层社会人家的子弟。不然,是不会如此对待常务副市长的侄子。任笑天没有想得,今天这么一餐晚饭,竟然会让自己见识到了这些官家子弟。 再一细看,进门的这个男人,浓眉大眼,眼神灼灼有神。留着几近贴近头皮的短寸,胡子像是没有刮干净似的,下巴青青的一片。?这人高大挺拔,肩宽腰细,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虽然穿着一套咖啡色西装,领带却拉到了心口处,衬衫钮子也解开了两个,就象是电影上的那种刚派壮汉一般。 “石磊,你也是在场子上跑的人,说话怎么这样粗鲁哩!”陈洋在口齿上占不了上风,只好在对方的说话态度上挑起了眼子。这就是碰到强者的结局,狠不过人家,只好落入下风的挑字眼。 “见豺狼,用刀枪,遇朋友,端美酒。我是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碰到那种不说人话的小白脸,当然就不需要讲客气啦。”这个叫石磊的人应答如流,一点也不落下风。 那人也不在乎陈洋的态度,直接就坐到了任笑天的身边说:“丹丹,佳佳,好些日子不见啦,什么时间也给一个机会,让我来请两位妹妹吃个饭?连这种小白脸都能有这个机会,我还请不到你们两位妹妹的话,那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 任笑天心中暗笑,请人吃饭,还要看人忙不忙,看人家是不是愿意给这个面子,这上层社会的事,倒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来者是何方大神,说话会如此风趣。 这些日子里,见到的大神多了,他也有点麻木,干脆不加过问。到了应该知道的时间,人家自然会说出来的。他把脑袋往沙发上一靠,由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互争高低去。 石磊说话,有点直来直去,一点儿也不给陈洋留下半分面子。这可能就叫做情人相见,不是挑刺,就是在挖骨头吧。刘丹丹和孙佳隹也不回答,只是‘吃、吃’的笑着。她们知道这么两个人是前世的冤家,只要一见面就要打嘴仗。只是陈洋虽然是个文化人,却偏偏说不过粗线条的石磊。 “这位兄弟,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我叫石磊,在武警支队当兵。兄弟是在哪儿发财?”石磊看到两位美女在偷笑,也不为已甚,把头转过来朝着了任笑天。一边发香烟,一边询问说。 “我叫任笑天,谈发财算不上。文莱派出所的一个警察而已。”任笑天说话很低调。不低调也不行。你在这些官家子弟面前摆场子,除了自找难堪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有。与其那样,反而不如落落大方来得潇洒一点。我就是一个普通警察,你想怎么来都行,没有必要去做出阿谀奉承的样子。 “什么?你就是任笑天!你那一巴掌打得好呀,打出了我们当兵的心声。”石磊也顾不上手中的香烟,随手往地毯上一丢,就握住了任笑天的手。 确实,任笑天打那个朱老师的一巴掌,虽然算不上是英雄事迹,但也让他在军人序列里赢得了好评。这件事,在整个金陵军区的范围内,都已经传了开来。作为军分区司令的儿子、武警大队长的石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一件事! “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任何人碰上这种事,都会要伸手的。”任笑天谦逊地摆摆手。这事确实是算不上什么,不就是打了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吗?如果不是时间关系,本少爷还要再多打几个巴掌哩。 “任所长,你这就不对了。你是警察,是执法者,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陈洋这小子确实是有点欠揍,在石磊那儿沾不了上风,又抓住任笑天动手打人的事,找开了岔子。 “你放屁!”石磊的斥责声。“你也欠揍!”任笑天的怒骂声。陈洋的话还没有说得好,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不但是在骂人,石磊还拍了面前的茶几。 这是什么人噢?怎么这样巧哩,竟然同时说了同样不很文明的话。话音落地,任笑天和石磊同时都笑了起来。爽,男人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想到什么说什么,何必要象个娘儿们似的,忸忸捏捏的干什么? 刘丹丹和孙佳隹先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还在暗中腹诽着,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当兵的,说话都是脏字打头冲。啧,没有文化的人,又碰到了一个没有文化的人,纯粹就是臭味相投。只是当她们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态度却立即发生了根本性地转变。 “小天,打得对。象这样的老师,不打还要上天哩!和平时期如此对待军人,到了战争年代,还会有谁上战场去卖命!”刘丹丹如此评价说。 孙佳隹则是摇头批评说:“天哥,你怎么只打一个巴掌哩?要是我在场的话,非得把她打成个猪头才能罢休。” 姑奶奶,两个姑奶奶,我是想打呀,只是我有那个时间吗?任笑天在心中发笑。笑归笑,任笑天却在思索着石磊是何方大神,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亲善的样子? 第1章 新朋友 两个美女的评论,听到陈洋的耳中,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他在心中腹诽道:“难怪我今天说话总是不着调。原来,这屋子里的人,竟然都是一帮暴力主义者。佳佳呵,你这么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也被他们给感染了呢?” “小天,雷哥让我向你问好。”石磊的话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难怪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原来是有那个吴雷在中间做媒介哩!军分区司令的公子,武警支队的副大队长,说话之间,本来是不要这么给自己面子的。 确实不错,石磊本来是准备过来找麻烦的。陈洋来打孙佳隹的主意不谈,怎么又冒出一个小白脸来,想要从中插上一杠子。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面子朝哪儿搁呀。 心中有火气,不等于直接就可以冲上去厮杀。江湖之中,这滩水深着哩。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到最后,让父亲和自己的仕途划上休止符号,那可是犯不着的事情。 当然,他对孙佳隹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有学问、有家世,长得也不错的认知上,并没有达到那种爱得非你莫娶的程度。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种程度,是不是还会如此客气也还难说。 从表面上看起来,石磊有点大大咧咧,好象有种莽张飞的样子。其实不然,他的心细着哩。官家出身的子弟,在这方面的知识,算得上是无师自通。其中的城府之深,让任笑天这样的农家子弟,拍马也追赶不上。 进门之后,他就来了一个火力侦察,借着陈洋这个小白脸,好好地发飙了一回,目的就是想看看任笑天是何方大神。没有想得到,此人竟然若无其事的不加搭理。没有办法,自己只好是单刀直入的进行询问。 没有想得到,此人竟然会是任笑天。这人可不能得罪,那是雷哥的铁杆兄弟,已经专门给自己打过招呼,说是让自己罩着一点。想通了这中间的瓜葛之后,石磊当然不会发火,拉着任笑天的手说:“小天,找个时间,咱们弟兄们好好聚上一回。” ‘滴滴滴,滴滴滴’,任笑天刚要回答,包厢里响起了寻呼机的声音。陈洋没有听得出是寻呼机的声音,奇怪地问道:“这里没有看到电话机,怎么会有电话的响声呢?” 任笑天忍住笑,知道是陈洋发生了误会。这也难怪,寻呼机刚登上大陆市场不久,在海滨市场来说,这玩艺儿还是一件稀罕物品,听错了也是正常的事。他掏出寻呼机一看,是吴雷在呼叫自己。连忙打招呼说:“对不起,我去回个电话。” “没有文化的人,就不要到处冒充科学家。”任笑天刚一走开,石磊就借着没有听出是寻呼机这件事,对陈洋进行了打击。他在说话的同时,也在暗中心惊。能用寻呼机的人,还能是一个普通警察吗? 不但他是这么想,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也为了寻呼机的事,对任笑天的社会地位,重新进行了定位。这倒也不是他们一定要以冠看人,实在是这个社会上,各类稀罕贵重物品的使用,都与使用人的身份地位息息相关。 孙佳佳更是在心中为李若菡高兴,看来菡姐提出的县处级和二十万的标准,对于任笑天来说,也并非是多大的难事。这个时候,她心中的天平有点偏向到了任笑天这一边。 吴雷的电话,除了问好之外,就是通报消息。水姐要升官了,当上了城区纪委副书记。就连全慕文也赶上了这班车,担任了城区组织部干部科副科长。看来,这是何部长出了手。 用吴雷的话说,水姐没有一个职务,那就只有总是遭人欺。至于全慕文的提拔,吴雷在电话中坏笑了几声说:“小天,这是给你预布的棋子,到了时候,你会用得着的。” 任笑天可不管什么棋子不棋子的事,自己的兄弟能够得到提拔,这就是大好事一件。当他告诉说碰到石磊的事,吴雷关照说:“小天,有什么难事,你尽管找他。都是家里弟兄,没说的。” 当石磊得知是吴雷来的电话时,直是埋怨任笑天,说是没有让他与雷哥说上几句话。到了最后,两人约定到周末的晚上一起喝酒。当然,也不会少得了那么两个大美女。 一群人玩得是兴高采烈,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有人发出了一声长叹说:“皮少,你说说,这算是哪一码归哪一码的事情哟。要给人家找麻烦,要给人家上眼药。弄到最后,人家反而成了好朋友。皮少,我看这事就算了吧。最起码的来说,我们在近阶段是碰不过姓任的喽。” 看到任笑天和石磊有说有笑的离开了会所,黄大宝算是彻底打起了退堂鼓。惹不起人家,我还躲不起吗?从今往后,我就离开你任笑天远一点,犯不着硬碰硬的自找难看。 “不行,这口气我就是咽不下去。你不干,我一个人也要干。”皮小磊确实是咽不下这口气。想一想,也有点气人。一个任人欺侮的可怜虫,一个出了名的‘杯具先生’,怎么眨眼之间就成了飞上高枝的凤凰呢? 皮小磊不是没有分析形势,任笑天的那个副所长,好象是占了被人刺杀的光。不给个位置安慰安慰,有点说不过去。‘农转非’的事情,如果不是季胜利那个混球到处放风,宋鸣达也不会那么冒火,当然也就不会帮任笑天争那两个户口指标。 至于‘风味饭店’的事,也是碰上了巧处,让那个赵长思犯了病,这才酿成了那样不可收拾的结局。还有那个朱老师的事,也是运气不好,正巧碰上了一个烈士子弟。不然的话,就凭他任笑天动手打人的事,也能被整得死去活来。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任笑天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大的来头,皮小磊也会甘心情愿的认输。就象上一次被那两个暴力女殴打的事,他就能把气给忍了下来。凭什么?就凭人家的爸爸,一个是副部长,一个是区长,都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人。 如果任笑天也是这样的人,皮小磊只会曲意结交,而不敢再加以撩拨。偏偏任笑天却什么也不是,人还是那么一个小白脸,背景还是那么一个农民之家。要让皮小磊这么一个嚣张了多少年的纨绔子弟,在这种人面前认输,那不是急煞人的事情吗! 皮小磊分析得都不算错,这么几件事,从单一的角度来看,都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或者说,都有一定的巧合成分。但如果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分析,就会发现任笑天的运气特别的好。再细细分析一下,运气的背后会不会还有一些什么呢? 就拿石磊来说吧,多嚣张的一个人!连陈洋那种有常务副市长做后盾的公子哥儿都不放在眼下,根本就不是皮小磊这种层次的人可比的人。 可是,人家照样要给任笑天的面子,要勾肩搭背地请任笑天吃饭。这些变化,皮小磊没有看得出来。甚至于他的父辈们也没有看得出来,依然是把任笑天看成是一块放在手中可以随意揉搓的面团。 皮小磊有烦恼,新上任的市委书记陆明,也有自己的心思。此时,刚刚升级为市委书记的他,正在自己的家中陪客人喝酒。客人倒也不多,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即将卸任的金书记。 按照陆书记的想法,是在望海大酒家,好好办上几桌送行酒,为老金壮行。这一提议,却遭到了金书记的坚决反对。争论到最后,就在陆明家中喝一次酒,也算是私下交交心吧。 “老陆,你别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么多年来,还是什么没有吃过,没有喝过?到你家吃饭,图的就是一个清静。”金远山一开口,就是劝解陆明不要为酒席简陋而操心和不安。 “好,听你的。只要老领导不嫌我怠慢就行。”陆明也在拣好话说。金远山有点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事,吃饭吃的是一种心境,一种感觉。” 说起来,金远山这一次的调动,也算得上是一次升级。从正厅的市委书记,到副省级的省人大副主任,算是升上了半格。不过,华夏国的官场比较玄妙,升与不升,很难说得清楚。 从职级上来说,老金在官场上是升了半级,这倒一点也不假。从实际权力上来说,一个是手握重权的一方诸侯,一个是举举手、喊喊好、剪剪彩的闲云野鹤。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升暗降,是被放到了赋闲的位子上了。 如果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情况,有了这样的安排倒也说得过去,算是一种安慰性的过渡,等待退休。可惜的是金远山还不到50岁,正属于是年富力强,能够大展宏图的黄金岁月。 陆明注意打量了金远山的面孔,没有想象中的失望与黯淡,也没有悲怆与激愤。写在脸上的反而是一种淡然,是一种得以解脱的轻松。他不知道自己的老领导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表现,难道老金真的到了一种大彻大悟的境界! 陆明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地等待金远山的下文。 第2章 调动的内幕 “老陆,你也不要多想。我想要到你家吃饭,就是想和你说一些事。也许,会对你今后的工作有所帮助。作为一个老同事,算是给你提个醒吧。”金远山注意到了陆明的表情,索性说破了自己的来意。 金远山虽然这样解释,陆明却还是发生了误会。他在心中以为,金远山很可能是因为这一次调动来得比较突然,还有一些未了事宜没有来得及处理。想要托付给自己,帮助做好善后工作。 人走茶凉,这虽然是官场上的陋习,但我老陆不是这样的人呀。只要不是什么违反大原则的事,还是会努力办好的。他立即表态说:“行,老领导有什么要说的事,尽管吩咐。” 金远山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淡然一笑道:“老陆,你别担心,我没有什么难办的事要让你办。丹丹那孩子虽然在这儿工作,也没有什么需要提携的地方。”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有,我老陆也会全力以赴的帮助办好的。至于刘丹丹那孩子,你放心,也就和我的孩子差不多,不会让人欺侮到了她的。”陆明嘴上打着哈哈,心中更是猜疑个不定。 没有事情让自己办,那又有什么样的话儿要对我说呢?陆明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答案。面对猜疑不定的陆明,金远山神色自若的喝下了一杯酒,然后不慌不忙地说:“谢谢你有这分心意,你能这样想,也就不枉我今日一行。老陆,我们搭档有四年了吧?” “是呵,眨眼之间的事。一晃就过去了四年。”提到光阴似箭的事,陆明也是不胜吹嘘。官场上的事,看起来风光,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金远山没有接着表示感慨,而是说道:“一般来说,党政之间的领导先天上就是一对矛盾。为了权,为了利,为了各自的地盘和身后的人,总是免不了你争我夺。我们两个人,好象从来没有红过脸,应该算得上是一对另类了吧?呵呵。” “是呵,为了我们两人的和睦相处,省委机关也有不少好评哩。其实,我也知道,这都是你老大哥在让着我,护着我,从来没有与我计较过什么。”陆明的话,倒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这几年来,金远山对党政之间的分工很是大度。碰上分歧的时候,也是从大局出发,尽量维护陆明这个市长的面子与权威。 不过,陆明在嘴上说,心中也在嘀咕。金远山说这个话题,有什么含义吗?混政界的人,之所以过得累,那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话,都要反复再三的思索,掂量其中的含义。 “好吧,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啦,省得你总是疑三惑四的。如果让刚上任的陆书记弄出精神衰弱来,我的罪过可就大了。”金远山是政坛上的常春藤,当然会明白陆明心中所思。因为撂下了担子,他的说话也显得很是轻松。 金远山从桌子上的香烟盒子里掏出一支中华烟,将烟屁股放在桌子上敲击了两下之后,才含到了口中。当陆明为他点烟时,他也没有拒绝。比起他马上要说的事情,让对方为自己点烟这么一点小事,如果也要客气的话,那就有点装逼了。 “老陆,你说我们市里的农机厂能值多少钱?”金远山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这个问题显得有点突兀,吃饭吃得好好的,怎么会扯到了一个工厂的价值? 作为市长来说,对市里的这么几个大企业的情况,还是能够做到了然于心的。特别是这家农机厂,已经列为改制的试点单位,陆明更是清楚得很。陆明虽然不知道金书记问这话的意思,还是立即回答说:“我大概的莫了一下底,扣除债务什么的,大约应该是在一亿二千万左右。” “嗯,不错,不错,和我让人估算的差不多。来来来,我们先喝一杯酒。”金远山直接就举起了酒杯。陆明一边端杯,一边暗中思索着。越来越有意思了,今天这顿饭还就吃出了一点名堂。看来,老书记这是话中有话呀。 “怎么了,有人想帮我们把这个包袱给卸下不成?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那我可就要谢谢你老金了。”陆明想不出合适的答案,也就以开玩笑的口气笑问道。 农机厂有三千多工人,没有钱进原材料,产品也卖不出去,纯粹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包袱。已经停产不说,每个月的工资发放,都是一个大难题。总是靠银行贷款,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呀。 “是呀,你想得不错,要,倒是确实是有人想要,问题是你准备出什么价钱哩?”金远山依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吸烟,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喷在空中的烟雾。他这话说得不错,买卖的前提就是价格。这个问题谈不拢,一切都是空谈。 农机厂是特定时期的产物。刚开始提出的创建口号,平时造拖拉机、插秧机,战时要能生产装甲车和坦克。虽然在实际上并没有能够形成这样的生产能力,但各方面的设施还是不错的。 在当时市一级的区域里能评估过亿的工厂,除了少数直属中央的国有大企业以外,这样的规模,还是比较少见的。价值大,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却也变成了一个大麻烦。国内有多少人能掏得出这么一笔钱,又有多少人愿意把这个包袱给接过去? 由于这样的原因,想要给农机厂找个婆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简单的来说,那就是要放下自己的身价,让人感觉到有利可图才行。到了金远山和陆明这一层次的人面前,就是准备让多少利的问题。让少了,人家感觉到无利可图,不愿意接手。让多了,又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这中间,就是一个度的问题。既是一块香馒馒,也是一个辣手的问题。油滑的人,可以从中上下其手,不仅能得利,还能让自己官运亨通。古板的人,则会是两头受气。要想两全其美的事,也不容易找哩。 “嗯,考虑到工人的安置与善后,还有工厂的债务与折旧,打个折扣,最少也要八千万吧。老金,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陆明沉思了一会,才说出了自己心理上能接受的价格。 “哈哈,我们说得差不多。”金远山狂笑一声,接着又恢复平静地说道:“我给人家报的价格是7500万。老弟,在这一点上,我的思想比你还要解放一点哦。哈哈——” 这个时候的金远山,有点狂放,有点放浪形骸。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也不说客气话,直接是脖子一仰就把酒倒入了口中。然后自己就抓起酒瓶,又给自己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 陆明一看这样可不行,总不能话没有说完,就把老书记给喝倒在自己家中吧。他连忙伸手挡在了金远山的酒杯上,问道:“老金,你给我一个底呀,人家到底出的是一个什么价?只要差不多,我们都可以坐下来谈嘛。” “谈!没有什么好谈的。不是我不想谈,而是人家根本不想坐下来和我谈。我们当市委书记,外边看起来还是蛮风光的,在那些人的眼中,我们连一条狗也算不上哦。”金远山压抑在心中的怨气,这个时候总算是露了出来。 放在平时,象他们这种层次的干部,很难失态,更不会在他人面前暴露怨恨之意。金远山能这么说,也就说明心中的愤慨已经到了相当一个程度。 “老金,酒多了吗?先喝一口茶,醒一醒酒。”刘明连忙劝解说。金远山惨淡一笑说:“醉?老陆呵,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哦。你别急,我今天跑到你家来要酒喝,就是要把这事告诉你,让你好有个精神准备。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喽。” “好,我先听你说话。说好了以后,我们再喝酒。”陆明只好用上拖刀计,让金远山休息一下再喝酒。听到陆明如此说话,金远山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头,有点无可奈何的笑道:“人家出了这个数。” “什么?两个亿!”陆明大吃一惊,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不过,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现在想要按照实际价格出售,都卖不掉,还有谁会提价收购一个并没有特殊价值的工厂。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有这样的好事,我还会烦恼吗?还能象今天这个样,早早的就被人家赶出了政界,成了混吃等死的糟老头子。”金远山也被陆明说的价格给逗得大笑不已。 听到金远山如此说话,陆明是彻底的给雷倒了。原来这一次的职务变动的背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内幕。 不是两个亿,那又会是多少呢?总不会是两千万吧!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只给了实际价值的一个零头!那样的话,让我拿什么去向上上下下的干部职工去交待?虽说当官的可以昧着良心做事,但也不能这样无耻了吧。 第3章 他是谁 “难道是两千万?金书记,你可不要给我说笑话哟。”陆明说话的中气明显不足,有点期期艾艾的样子。在他的心目中,这样的价码,简直是在开玩笑。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比明火执仗的土匪还要强三分。 金远山倒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而是一脸正色的回答说:“老陆,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一点也不假,人家出的价格就是这个数。当然,还有给我好处的附加条件。” “什么狗屁不通的附加条件,是不是想要给我们回扣呀?这样的事情不谈也罢。”没等到金远山把附加条件说出来,陆明就气乎乎的挡了回来。他倒也不是自诩清高,更不是什么一尘不染的清官。只是凡事都要有一根底线,越线的事情,也就失去了讨论的基础。 “回扣?想好事哩。人家要我们负责把农机厂炒作上市,保证最低不低于五千万元的资金回笼到手。”金远山轻蔑地笑了一笑说:“人家把我们当傻瓜哩,抛出两千万,转手再捞上个五千万,等于是白得三千万,再加上一个价值过亿的工厂。” “老金,这人的头脑子,是不是进了水?”陆明有点奇怪的问道。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哩?不管是官场上,还是在生意场上,这样的做法都有点太过分了吧。 金远山看到陆明不敢相信的样子,也有所开怀地解释说:“进水?当然不会是进水,人家精明着哩。你以为人家真的是想办企业?人家的算盘精着哩。转手再将工厂卖出去,最少能卖上个七千万。就这样,反掌之间,就从我们这儿捞走了一个亿。” “不管他是不是进水,反正这笔买卖我不做。”陆明也有点火了。这种买卖,也有点太欺人了一点。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生意场上也有自己的潜规则。哪儿会有这么做生意的人? 想要空手套白狼,也不能这么一个套法子。真要是这样做生意,还不如让警察局给他发上一支手枪去抢银行。估计就是抢银行,也没有这样来钱来得利索。 金远山苦涩的笑了一下说:“老陆,人家的来头大,得罪不起哦。如果做成了这笔交易,我也能弄上一个副省长做做。成不了这笔交易,当然是只能乖乖巧巧的到人大去享老福了。怎么样,这样一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话说到这个时候,陆明总算是明白了金远山要到自己家吃饭的真实目的。这些话,哪儿能在公众场合下说起。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要造成官场大地震吗? 没有想得到,这一次的职务变化,竟然会是牵扯到了这么一笔幕后交易。能做这种交易的人,来头当然不会小。一般的人,敢有这么黑的心肠吗?又有几个人,能有资格用副省长的乌纱帽来做为自己的筹码呢? 这一切,还都不是只在嘴上说说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得到了体现。老金不肯做这笔交易,就连书记也当不成了。这样的实力,确实是让人畏惧胆寒。面对压力与诱*,也只有金远山这种犟脾气才能抗得住。 “金书记,能告诉我是什么人要做这笔交易吗?我知道,一般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大的牛逼的。”陆明迫不及待的问道。对方既然能打上农机厂的主意,也就不会中途放手。 金书记的背后也不是没有人,直接靠山就是省委书记许云飞。只是不巧得很,许书记生病住院。最近一段时间的省委工作,都是由省长孔达人给一肩担了起来。不然,这样的职务调整,能不能成,估计还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是谁?这你就不要问了吧。我估计,时间不会很长,人家就会找上门来的。到了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我今天来你这儿,只是给你老弟提上一个醒。有备而无患呵,陆书记。”金远山站起身来。他今天的来意就是给陆明通报消息,让陆明有所思想准备。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他也就拍拍陆明的肩头走人。 金远山已经告辞走了许久,刚才吃饭的餐桌还没有收拾得掉。这倒不是保姆偷懒,而是让陆明给拦住了。因为老金刚才透露的消息实在是惊人,陆明不想让人打扰自己的思路。 官场呵官场,你让无数英雄竞折腰!稍有不慎,就会让人跌得鼻青脸肿。老金是一个多么审慎的人呵,到了最后,还给人弄得灰溜溜的离开了海滨市。我哩,我该怎么办? 乌纱帽是谁给的,有人说是人民给的,是老百姓给的。陆明对这种说法,当然是嗤之以鼻。归根结底,乌纱帽是比自己官大的人给的。要想能成为常青树,就不能得罪那些权贵。甚至于,就连他们的子弟也不能得罪。 想到这儿,陆明突然想起了一个镜头,那就是在吴司令员家中吃饭的镜头。这么一想,他就找到了答案。就是嘛,自己和组织部何部长之间素无瓜葛,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请自己到她家吃饭的呢?她家的儿子吴雷就是做生意的人,有了那么一对夫妻的权势,想要挪动一个市委书记,还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金书记没有说出要来收购农机厂的权贵子弟是谁,但当陆明联想到吃饭的镜头以后,他所想要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农机厂这一块大肥肉也。 没想到呵没想到,吴家夫妇一直是以刚直不阿而著称,竟然也会玩出这么一手来。改革的大潮中,所有的人都在变耶!陆书记长叹了一口气。真的到了那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呢?不对,何部长是孟书记这一边的人,应该不会对老金下这个手呀。陆明越想越头疼,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太够用。 任笑天,从‘豪门会所’到达市区之后,他就直接到了全校长的家。刚一进门,看到来给自己开门的人是全校长,他就大声嚷了起来:“全爷爷,我给你报喜来啦。” “小天,这深更半夜的,你来给爷爷报什么喜啊?只要你能过得生龙活虎的,对爷爷来说,就是最大的喜事呵!”老人睡觉少,睡得也晚,听到任笑天喊门,立即就起身来开门。再听到任笑天说到报喜的话,老爷子也是乐得眉开眼笑。 老爷子说的话,让任笑天听了以后无法不感动。不管在什么时候,全爷爷都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第一位的。感动归感动,他还是有点急切地说:“爷爷,我不哄你。是真的,是小文升了官。” “小文升官?小天,是不是你和大鹏都升了官,想出个主意来安慰我家小文哦。”全慕文的爸爸也起了身。听到任笑天的说话内容后,乐呵呵的开起了玩笑。 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得开来的全慕文,则是一脸不信的说:“小天,你就别哄我啦。我们部里的情况我清楚,即使是按照资格排队,也还没有轮得上我哩。” 任笑天摇头晃脑的说:“我是有文化的人,是不会做哄人的事情的。至于具体职务嘛,我看就先给安排到干部科当个副科长吧。如果表现好,以后还是可以再提拔的嘛。” “干部科副科长,耶!那更不可能。你知道组织部的权力集中在哪个部门?就是在干部科。提拔是不可能,直接提拔到干部科更不可能。小天,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假了一点。”全慕文的脑袋摇得象个拨浪鼓。 全家三代都不相信任笑天的话,都以为他是喝了酒之后来寻开心的。尽管知道是开玩笑,全家老少还是把任笑天给让到了客厅之中说话喝茶。直到任笑天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清楚之后,全校长才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之前,全校长已经从向子良的口中知道,吴司令员一家与老特务之间的特殊关系,也知道了司令员与水素琴之间的关系。既然水素琴也同步得到了提拔,这就证明了消息的可信程度。 “小天,小文,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努力。上面的长辈已经在为你们铺路架桥,你们更应该要争气才行。长思那孩子是指望不上了,你们这三个在官场上跑的孩子,一定要齐起心来向前走。一旦到了向前冲的时候,也要争气才行。”全校长语重心长的嘱咐说。 说这话的时候,全校长是老泪纵横。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有人公开出头,领着大家开始积聚力量。任笑天和全慕文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事情会这么激动,只能是连连点头。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语言有点突兀,全爷爷抚莫着小天的头说:“孩子,有些事情,我不好说得太明白。总有一天,会让你们知道这一切的。小天,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一点点强大是不行的,必须强大,更强大。小文,你和大鹏,不但也要强大,更重要的是辅佐好小天,帮助他强大。” “小文,你现在不要提问题,只要去做就行。你想要富贵,就跟着小天。想要帮爷爷报恩,你也跟着小天跑。知道了吗?小文。”全校长的话,越说越让人难懂。 全慕文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管是懂,还是不懂,都是来不及的点着头。反正自己这四兄弟之中,本来就是唯小天的马首是瞻。爷爷提的这个要求,根本没有执行上的难度和矛盾。 任笑天算得上是见怪不怪。自从刺杀事件发生之后,就有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不停地在发生。特别是老特务向子良的出现,更是让自己增加了许多疑惑。管他哩,几个爷爷都不会害我。他们想要保持神秘就由着他们去吧。 想到最后,任笑天轻轻地耸了耸肩头。他把自己的精力,又重新回到了手中案件的侦破上。因为,他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第4章 夜不能寐 夜,像软软的帐幕一样挂在沉睡的原野上。小李庄的张粉香躺在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是呀,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自己想当然的认为是那个樊群林。下午听那个任所长一分析,越来越不象了。她睡不着觉,干脆就在铺上坐直了身体。 她用手抚莫了一下自己结实的胳膊,就凭这副骨架子,象樊群林那种货色怎么可能占到自己的身边?他那身材,也亲不到自己的嘴呀。还能一边抱着自己,一边撕自己的短裤吗? 张粉香越想越不可能,内心之中感觉到一阵烦恼。她打开电灯,走到了屋子外边的晒场上,想透一透气。都是因为穷呀,不然的话,也能用砖头把院墙给围了起来,也不至于让人家一直闯到自家的房门口。 她刚一走出家门,一条黑影就‘呼’的一下扑了上来,两只爪子搭到了自己的肩头上,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的直吐热气。太恐怖了,换个生人的话,肯定会被吓得个魂不附体。 “‘黑虎’,快下来,听话。”被张粉香一声喝骂,那条黑影乖巧地放下了高举的两只爪子,在她的背后不断地摇晃着尾巴。看到家中的狗如此这样,张粉香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情况。 那天夜里,来人进门时,‘黑虎’一点也没有反应,这肯定要是熟人才行。不然的话,根本靠不到自家的门前。还有,那人逃走时,好象是发出了一声惨叫。应该是那人的逃跑动作,引起了‘黑虎’的追击。很有可能,那人还被咬了一口。不然,是不会叫得那么凄惨的。 那应该是熟人,会是谁呢?张粉香用手抚着自己的脑袋,反复地回忆着那一天的情况。对了,第二天下午,自己还在狗窝那儿发现了一块布,布上好象还有血,甚至于还有一些白色的什么东西沾在上面。 当时,自己心中烦恼也就没有多想,还以为是‘黑虎’ 从外边叼回来的什么脏东西。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黑虎’追出去之后,连衣服带人肉,咬了那个该死的‘*狼’一口。 照这么说来,这个人应该不会远,应该就在本庄子里的男人中间找。这会是谁呢?个子应该不矮于自己,身体强壮,要比自己有力气。嗯,还要能让‘黑虎’在他进门的时候不咬。对,还长了胡子。符合这么多条件的人,应该不多呀。 想到这儿,张粉香似乎想到了一个人,高高的,壮壮的,经常到自己家中逗‘黑虎’玩。可能吗?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这样令人发指,天人共怒的事情哩!张粉香痛苦的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又高又蓝的天空上,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多么美丽,多么璀璨。夜空虽然美丽,然而,此时此刻欣赏夜空的人,并没有这样的心境。 在樊家庄,同样也有一个睡不着觉的女人。她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夜空中的变幻莫测。知夫莫如妻。樊群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老婆最是清楚不过。这个杀千刀的,那天晚上到底是干了一些什么? 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谁能说得清楚。虽然那个年青所长说得好听,想要帮他脱罪,用事实证明自己的丈夫根本没有时间到过小李庄。证明老公没有去过小李庄,这话我相信。 听庄子上的人说,张粉香那**人家大吵大闹的时候,我家老公已经回了家。这事再怎么说,也说不到自家老公的头上。可是,他为什么又会承认哩?难道是头被门缝夹扁了,还是脑子里进了水? 自己的老公,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就连自己,也是好长时间都不碰一下。是不是嫌自己瘦,嫌自己的*脯象飞机场?不过,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绯闻呀。 偷窃?更不可能。家中的经济条件,虽然比不上富翁人家的生活,在这一方,也算得上是过得不错的人家了。就凭张粉香家穷得就差揭不开锅的寒酸样子,又有什么东西能让老公看得上眼的呢? 本来,听说那个所长愿意帮助老公脱罪,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花钱也找不到这样的人帮忙呵。在这之前,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脑筋。只是听人家说过,那些警察的心黑着哩。把自己家的家产全部都贴上去。也不一定能满足人家的胃口。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自己才没有到处乱花钱,也才没有四处去托人求人。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有警察自己找上了门说是愿意帮忙。人家连一支烟都没有抽,一口茶也没有喝,世上会有这样的好警察吗?没有,肯定是没有。 那个姓任的不是为帮忙而来,又是为何而来呢?樊群林的老婆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头。特别是当她想到任笑天拿到老公换下来的衣服时那股高兴劲,更是觉得有点不对头。 老公为什么要把衣服藏起来?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怕人从衣服上找到痕迹?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感觉到自己好象做了人世间一件最大最大的傻事。也许,就是自己亲手将丈夫送上了断头台。 “小天呵,这还是第一次到我办公室来吧?来、来、来,快坐下。喝茶,喝茶,大热的天,可不要热坏啦。”市警察局刘副局长的办公室里,传出了一阵朗朗的笑声。 随同任笑天一同前来的王军心中暗自称奇,连市局副局长都这么给任笑天的面子,这个任所长还真的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哩。这样的人才,怎么会被人当作是‘杯具先生’呢? “是哩,是哩。”一脸憨笑的任笑天,欠着身子从刘局长的手中接过了香烟。这种样子,与他在宋支队长那儿可是大相径庭。难道只是为了副局长与支队长之间的区分吗? 如果这样说,任笑天肯定是要大喊冤枉。自己可没有这种趋炎附势的想法。只是因为刘局长帮了自己那么多的忙,先是为了破案不遗余力,还抽出人力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听说,在自己提拔的事情上,人家也帮助扶持了一把。 借车的事,在饭店捧场的事,这都是人情呀!自己和人家又不熟悉,当然不能象在宋支队长那儿随便,可以油腔滑调的开玩笑。不然的话,人家会说自己不知进退,恃*而骄哩! 看到任笑天的表现,刘少兵暗中点点头。这小子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也不枉我那么一番刻意结交的好意。如果碰上个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还就要考虑拉开距离哩。 “说吧,小天,有什么事要我这个做叔叔的帮忙吗?”既然任笑天懂事,刘局长倒也落得把距离拉得更近一点,让相互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一点。 听到刘局长的吩咐,任笑天也就把自己承办案件的情况,从头到尾的进行了一番介绍。刘少兵听了任笑天对案件的介绍之后,眉毛一下子就紧紧地锁了起来。刚才的微笑,也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影子。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经济文化相对发达一点的江淮省,发生冤假错案的概率,相对也要低得多。毕竟,老百姓的文化素质要高得多,许多事情也不可能完全让你瞎胡闹。 同样,由于冤假错案少的原因,发生了这种丑闻以后,内部的处罚也是比较重的。有的人,甚至于会要被追究刑事责任。这样的事情,对于刘少兵这个分管刑事侦察的局长来说,同样也是有着很大的压力。 “嗯,说说你的依据。慢慢的说,一点也不准马虎。”这个时候的刘副局长,一脸的严肃。不但是公事公办的模样,还将刑警支队的几员大将都给找了过来。 “这是大案科的罗科长,这是侦察一大队的李大队长,这是物证科的王科长。小天,在你被刺杀的案件侦破中,他们可都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哦。”介绍过了几个支队长以后,刘少兵又特意给任笑天引进了几个胖瘦高矮不一的中年人。 如果说任笑天能够参加刺杀事件发生以后的案情分析会,就能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当初参加破案的骨干力量。尽管是不知道,任笑天还是能意识得到,刘局长排出了如此强大的阵容,说明了对自己汇报案件的高度重视。 当刘局长如此一介绍各自的身份之后,任笑天当然更是明白了几分。这是自己和皮磊志的一次正面较量,还能再有什么犹豫?没说的,本少爷拼啦! “具体的情况,刚才我已经作过了全面的介绍。现在,我再来强调几点。”真的开始谈起案件来,任笑天也就忘记了场合与压力,完全是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 任笑天有条不紊地介绍说:“从整个复查情况来看,有几个关键点需要加以重视。一是时间。小李庄的强*未遂案发生的时候,樊群林已经回到了家。这一点,他的老婆能够证实。” “任所长,樊群林老婆的证词,可是要打上一个问号哟!不谈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就凭她的证词只是孤证,到了法庭上,也只能是参考消息而已。”侦察一大队的李大队长,首先挑出了眼子。 是呵,在证据这一门学问上,孤独的证据是不能发挥作用的。最大的作用也只是给人做参考,用以启发侦查思路而已。所以说,樊群林老婆的话,确实是只能当参考消息听一听。李大队长的话虽有点尖刻,但有道理呀。 第5章 嫌疑对象 对于李大队长的挑剔,任笑天没有辩驳,而是坦率承认说:“是的,樊群林老婆的话不足以为证,这一点我承认。”然后,他又话风一转说:“为了这个原因,我专门在樊家庄中进行了走访。专门找夜间活动的那些人进行聊天,终于找到了两个晚上捕捉青蛙的农民。经过动员,他们反映了情况,说是亲眼看到樊群林是在夜间12点以前,从庄子的南边进庄的。” “小天,继续说下去。”刘少兵面无表情的舞了一下手,让任笑天继续举证。别看他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心中也在称赞任笑天是块搞侦察的好材料,工作做得细致到位,一点也不留空间。 任笑天也不停顿,继续介绍说:“二是体型。无论是从身高、身体的强壮程度来说,樊群林都不是张粉香的对手。还有胡子、手电筒等特征,都足以证明樊群林不是作案对象。” 对于任笑天说的这么一些情况,在场的人都没有提出疑义。这起案件的侦查,从起步阶段就走入了误区。那个熊队长才能不足,却又好大喜功。刚刚走上一把手岗位,急于建功立业,创造一点成果,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问题的关键,他忘记了最基本的一个常识,那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假设的犯罪嫌疑人不准确,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相当多的案件,都是要历经多个嫌疑犯确定与排除的过程,才能找到真凶。这样的过程,也就是一步步靠近事实真相的过程。 从任笑天所抛出来的情况来看,这起案件的定性完全没有问题,那就是一起标准的冤假错案。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 这还是以前那个可怜兮兮,遭人打压的‘杯具先生’吗?不是,绝对不是。看他这种英姿焕发的样子,刑警支队里的那些英才俊杰也比不上呵。再听他这种侃侃而谈的推理,更是觉得小伙子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这才显露出了真容。 幸亏这个年青人发现了问题,也幸亏他把事情直接捅到了刑警支队来。这才让刘少兵和他所分管的刑警支队抢得了先手,占据了主动地位。也就为后期的责任确定和善后处理,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不然的话,让那个破案无方,捣鬼有术的皮磊志抢先获得第一手资料,那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嫡系部下闹出了这么一个大大的乌龙。他会怎么做呢?当然是将错就错,用更多的错来掩饰眼前的错。 这也就是许多冤假错案已经得到证实,却仍然难以尽快平反昭雪的原因所在。在座的人虽然不会这么做,但也不得不考虑引发这颗炸弹的风险。 大案科的罗科长,就是那个剽悍的中年人,这个时候开了腔:“小天,你提出了这起案件的疑点。从现有的依据上来说,你的推论应该是正确的。那么,在整个案件的侦查上,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罗科长就是罗科长,难怪传闻他要登上副支队长的宝座。他的发言,既从侦查角度上,对任笑天的侦查进行了肯定,但也提出了新的问题。那就是真正的罪犯是谁? 如果光是给樊群林翻了案,平了反,找不出真正的罪犯,那只能是让老百姓对警方失去信任,把警方当作是无能加荒唐的代名词。甚至于会让某些官员用来作为打压警方的依据。 只有同步把真正的罪犯给揪出来,才能把这起冤假错案对警方的冲击,下降到最低限度。起码可以让老百姓知道,警方虽然做错了事,还有能力可以进行自我纠正。也让那些官员虽然想要找岔子,却会感觉到无从下手。 “我对谁是真正的罪犯,有一个想法。说出来以后,请各位老师指教一下。”任笑天谦逊地说。“别说那么多没盐的话,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罗科长是个直率人,一点也不客气的就把任笑天的客套话给挡了回去。 嗨,火气好冲!既然是这样,任笑天当然不会再谦虚下去,而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认为,这起案件的真正罪犯,就是小李庄的村主任李跃堂。” 听到任笑天说得这么果断,在场的人都有点动容。要知道,推翻一个人的犯罪事实不容易,但要再认定一个新的犯罪嫌疑人更不容易。因为这么一起案件已经办成了一锅夹生饭,要想取得任何一点进展都是十分困难的。 “说吧,小天,把你的想法统统都说出来。”刘局长还是那么一副扑克牌的脸,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说是说,做是做,只是手中的行动却出卖了他。 刘少兵将放在茶杯旁边的‘大前门’香烟拿了起来,一个个的撒了一圈,而且第一个就发给了任笑天。在座的刑警都知道,这是刘局心情很好的表示。 “李跃堂,男46岁,身高185公分,体力健壮,在村子里以力大而著称,长着比较茂密的络腮胡子。这些条件,都比较符合罪犯的基本特征。”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来了精神。 做刑警的人,不怕事情多,就怕没事做,就怕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侦查对象。既然有了这么接近的对象,当然很开心。只是,一个村主任,会作这么样的案件吗? 这一点,倒是没有多少人会提出疑问。在广袤的农村大地上,相当一部分农村干部,等于就是当地的土皇帝。村民的老婆,等于就是他们的后宫。做得过分一点的人,就连人家没有出嫁的女儿,也要伸手染指。 问题的关键,这个李跃堂,是这样的人吗?在场的刑警,看多了农村的落后,也看惯了农村那些污秽的事情,当然不会把李跃堂这种什么官衔当作一回事。 别说是在农村里,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省部级官员,又有多少不是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呢?被人家弄上了艳照门,还照样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在谈女朋友哩! 至于李跃堂是张粉香老公的叔叔,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在农村,扒灰的事情多着呢,这并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什么叫扒灰?这是一个形容乱*伦的词语,是专指公公和儿媳之间发生性关系的乱*伦。 关于‘扒灰’一词的来历,有许多种故事传说。有一种说法是:庙里烧香的炉子里,焚烧的锡箔比较多。时间长了,就形成了大块,和尚们就扒出来用以卖钱。后来庙旁的老百姓知道以后,也来炉子里偷锡。因为锡与媳同音,就引申为老公公偷儿媳的隐语。 公公都能如此,做为叔公的李跃堂做这种事,更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大家没有表态的原因,是等着任笑天的进一步举证。从刚才的发言中,他们已经看出小伙子说话做事都是有板有眼的,不会仅凭这么几句话,就作出如此结论。 任笑天从前期的走访中,觉察到樊群林不是此案罪犯以后,就把罪犯圈定在张粉香家的附近,并且对体貌特征进行了明确的勾画。为了这事,任笑天曾对张粉香布置过工作,请她帮助在全村找出符合条件的对象。 在任笑天陪两个美女到会所唱歌的第二天上午,他就又再次去了小李庄。 “任所长,你要放人就放人吧,我也不再找那个樊群林的麻烦,这个事情,你也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吧。”张粉香的脸色显得很憔悴,仿佛是一宵未睡的样子。 原来那个口无遮拦的张粉香不见了,而是变成了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甚至还苦苦哀求任笑天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这样的答案,当然会让任笑天感觉到失望。 让警察放手不侦查,任由罪犯逍遥法外,任笑天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在头脑中反复思索着,这中间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任笑天在再三启发都没有效果的情况下,也就没有继续纠缠,而是直接找到了村子里。还好,村里的治保主任,是个刚从部队退伍回来的老兵。军人的那种血性,还没有被生活的折腾和社会的熏陶给抹杀掉。 他听任笑天说出要找的嫌疑对象那些基本特征以后,第一个就把李跃堂的名字给报了出来。这倒也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而是任笑天所描绘的画像,实在是太象了一点。 张粉香老公的父亲去世得早,从小到大,都是李跃堂这个亲叔叔一手照料。成家之后,也得到了做村主任的叔叔很多帮助。不然的话,单凭张粉香一人之力,也是难以独力支撑起这个家的门面的。 李跃堂经常帮侄媳妇的忙,当然也少不了会和‘黑虎’打交道。时间一长,‘黑虎’ 看到李跃堂到了以后,当然也会摇尾巴,而不是发叫威胁的吠叫声,更不会将背脊上的毛竖起来,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现场上捡到的塑料手电筒,也被李跃堂的邻居给认了出来。说那是自己家中的电筒,上面有一个香烟烫黑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那天晚上被李跃堂借用,后来说是酒喝多了,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 既然李跃堂有这么多的疑点,当时带队破案的熊克如,为什么会放过了李跃堂,却把根本沾不上边的樊群林给送下了监狱呢? 第6章 鸡蛋里找骨头 案发后的第二天早晨,接到报警的熊队长,就找到了村里的治保主任。只是由于主任刚从部队回家不久,对村子里的情况也说不清楚,就把警察带到了村长李跃堂的家中。 据治保主任回忆,当时的李跃堂是躺在铺上,原因是第一天晚上喝多了酒,摔坏了身体。尽管李跃堂没有肯开灯,说是怕刺眼,治保主任还是注意到,李跃堂的面部好象也有伤痕。 当时还顺便开了一句玩笑,问李主任是不是走小路,被人家女人给抓破了脸。李跃堂倒是打了一个哈哈说:“就凭我村主任这个身份,到哪一家去都能直接上铺睡女人。还会让人抓破脸皮吗?” 关于嫌疑对象的事,也是李跃堂提供的线索。当时他介绍说:“庄前庄后这么多男人,就只有那个樊家庄的樊群林,有点色迷迷的,经常朝着张粉香说些不三不四的脏话。” 正是在这样的暗示之下,熊队长把视线落到了樊群林的身上。而熊队长破案心切,也就把自己先入为主的思想观念灌输给了张粉香。这也就造成了受害者直接指控罪犯的这么一幕闹剧。 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任笑天也就明白了张粉香说话吞吞吐吐,甚至不愿意再继续追查罪犯的原因在哪里。不管怎么说,李跃堂都是张粉香老公的叔叔,而且是一个有着大恩的叔叔。张粉香感觉到自己也没有吃到什么大亏,当然也就不希望让人家说自己恩将仇报,把叔叔送进牢房了。 “我认为,李跃堂的体貌特征与罪犯相符合,手电筒也是一个佐证。他具备接近‘黑虎’的条件,并且在案发之后,出现腿部、脸部同时有伤的嫌疑之处。很有可能,他脸上的伤痕,就是被张粉香抓破的。大腿上的伤,也有可能是在逃跑过程中,被激怒的‘黑虎’所咬伤。” 任笑天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呼哧、呼哧’的喝了下去。用手抹了抹嘴,继续说道:“最大的疑点,就是在熊队长离开之后,李跃堂也匆匆忙忙的去了东山省轴承厂,说是看望在那儿工作的儿子。” “小天呵,你说的这话,我可就有点听不懂啦。人家做父亲的人,想着去看望儿子,这又有什么可疑不可疑的地方呢?”物证科的王科长,开始出面进行抬杠。 “事前没有风声,又在侄媳妇遭到罪犯侵犯的时候出走,这不符合常理。从平时相处情况来看,这个时候的李跃堂,最应该出现在破案现场,而不是去东山省。他有什么急事?需要在身体受伤的情况下,赶往东山省。” “小天,你说的这些理由,我都能理解。毕竟都是一种推测,都不能当作直接证据来使用。就说那个手电筒吧,也可以是李跃堂在酒后丢弃,恰好被罪犯捡到。你说,是不是这样一个道理。”王科长还不是一般的抬杠。 “是呵,你说李跃堂脸上和大腿上有伤,也只是推测,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呀。因为到现在为止,也只是那个治保主任一个人的反映,并没有具体的人证和物证。”罗科长也插了上来。他和王科长一唱一和,纯粹就是在给任笑天添堵。 任笑天倒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感觉到很正常。反而是在场旁听的王军,心中很不是一个滋味。在他的感觉中,支队这些领导纯粹就是鸡蛋里找骨头,胡搅蛮缠。明明是已经很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挑这么多的毛病呢?是不是那个李跃堂作的案,抓起来一审,不就全都清楚了吗? 刑警支队的这么几个精英,轮番在对自己进行挑刺,任笑天一点也不感觉到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侦查案件,就是要经得起别人挑剌。只有找不到麻烦之后,才能证明自己所办的案件能够经受得起事实的检验。 熊队长的榜样在前,稍许一挑剌,就让案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假如他在办案的时候,也有人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麻烦,出现这种冤假错案的概率就会大大的降低,甚至于能杜绝冤假错案的发生。 办案的时候,被别人挑出了刺,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多问几个为什么,让自己的案件能够办得滴水不漏。当然,要想能避免场中遭遇责问的尴尬局面,那就是要在事前把功夫做足,把别人可能要挑的刺准备好答案。现在的任笑天,就是这样一副状态。 任笑天在村子里走访之后,就基本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了进一步核实情况,他又重新回访了张粉香。他没有责怪,也没有讽刺,而是用理解的语气说道:“大嫂,我知道你的难处。人家对你们一家有恩,又是家中嫡亲的长辈。这种事儿说出去,你也很难做人的。” 在张粉香的心目中,就凭任所长这股精明劲儿,那个熊队长拍马也追不上人家。用不了多长时间,任所长就会知道其中的一切。到了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她本来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此时听到任笑天如此通情达理的话,那是泪水哗啦啦的直往下流。不但说出了自己对叔公的怀疑,并且交出了一样证据。 任笑天有点小小得意的说:“这一件证据,是在‘黑虎’的狗窝那儿发现的。那是一块沾有血迹,并且有肉丝模样物质的布块。根据我的估计,这应该是李跃堂听到周围邻居家有了响动之后,匆忙逃跑,从而引起了‘黑虎’的误解,结果被咬下了一块肉。有了这样的物证,想必王科长是能够从中找到相应的罪证吧!” “好小子,真有你的。”坐在任笑天身旁的罗科长,擂了任笑天一拳。“我的妈哟,罗科长,你这么大的手劲,能不能轻着点儿呀。”任笑天苦着脸说。他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倒是让刘局长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王科长也接着说道:“嗯,我也认为李跃堂构成重大犯罪嫌疑,建议迅速组成追捕小组去东山省,对其就地进行审查。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让他缴械投降的。下面的工作,主要应该是集中在如何对樊群林一案的善后处理工作上。” 老谋深算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边的案件,还没有彻底告破,王科长已经开始考虑起善后工作的处理。难怪刘局长分管的刑事侦察工作老是出成果。没有其他理由,就是因为他的下面有一帮精兵强将在帮助支撑着呀。 听王科长这么一说,在座的人都有点沉默。抓错了人,让人家莫名其妙的坐了两个月的牢房。如果不是法院那一块发回重新侦查,还要被送到劳改农场去呆上几年。这种事情,不管是搁到谁的头上,都会要让警方好好有一个交代才行。 大家商量了一阵,无非就是赔礼道歉的形式,还有经济赔偿的数额。这种事情,警方有错是事实,检察院也跑不了责任。真正说起来,还是检察院的责任要大一点。谁让他们是监督者哩! 既然监督者没有能够履行职责,当然是要负主要责任啦。警方的责任,主要是着落在城区分局的身上,再具体一点,也就是要落到那个熊队长的头上。出了这么大的屁漏,估计皮磊志也不会出面帮他说话的。 不是‘皮老虎’想不想帮忙的事,而是检察院坐在家中受到了警察局的牵连,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来。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让警方负出一点代价才行。 这样一来,熊队长作为牺牲品,也就是不可避免的结果。再说,他也属于是罪有应得,自食其果,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同情的地方。至于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倒是很难说的事。重可追究刑事责任,轻则纪律处分。轻重之间,差距很大,现在倒也不好预早断言。 “小天,你怎么不说话呢?”刘局长注意到了任笑天的沉默。从大家开始讨论善后工作开始,任笑天就一直是在沉思。听到刘局长的问话,他抬头说道:“刘局,我有一个想法。” “有想法?”刘局长先是一楞,继而笑道:“有想法是好事,说出来让我听听。我很希望小天同志,再给我来上一个意外惊喜噢。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碰上大度的领导,就是舒心。正在开会研究善后工作的事,你分了神不说,还要再讲有什么想法,这不是在找骂吗?遇到小肚鸡肠的领导,说不定就会当场拉下脸来,给你一个下不去。就连任笑天也想不到,平时总是板着个脸的刘局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我觉得,此案目前的重点,不是考虑放人的事。”任笑天的话,属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范围。任笑天的话刚一说出,场子上就象是一锅粥,立即翻腾了起来。 “什么?不放人,还想继续关人耶!”“迟放不如早放,早放早主动。”“小天呵,看来你的肚子里还有什么好文章没有掏出来呵。”会场上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你们都别急,一个个都吵得这么个样子,还有没有一点自身的形象!等小天把话说完了再发表意见,行不行?”到了最后,还是刘局长一言而定,让大家先听一听任笑天的解释之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第7章 谈笑用兵 “樊群林从家中出发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不到,一直到12点不到的时间才回家。大家想一想,这四个小时的时间,他到底是干了一些什么?”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思考。 “是呀,这四个小时的下落不明,确实是有疑点哩。”侦察一大队的李大队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也分析说道:“我不排除熊克如在侦查此案中用上了一些手段,但我们应该注意到一点,即使到了法庭上,即使是在翻案,樊群林都承认是到了张粉香的家,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对,宁可承认自己没有干的强*未遂案,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行踪。即使想要翻案,还在坚持着根本不存在的盗窃作案过程。我的直觉,樊群林那天晚上所做的事,要比强*未遂案还要严重。”大案科的罗科长一拍桌子,人就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象个什么样子!”刘局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小伙子越来越有意思了,难怪周厅长会这么关心他。他先是笑骂着让罗科长坐了下去,接着又高兴的说:“好,好!有意思,今天这个案件分析会,越开越有意思了。怎么样,小天,还有什么好文章放在肚子里呀!” 任笑天从张粉香家中出来之后,就已经得出了樊群林不是此案罪犯的最后结论。他在头脑中思考的问题,就是樊群林为什么要说假话,为什么不肯交代自己当天晚上的行踪? 同行是冤家对头,这话在什么时候都不算错。任笑天和王军走访了好几户村民,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要泄气的时候,他们到了村子上的另外一家小卖部,想要给自己补充一下军火——香烟。 买了一包‘大运河’牌的香烟,两个人就坐在那儿一边抽烟,一边喝茶。一般情况下,这种小店是买不到这种香烟的。只是庄子上有户村民从亲戚那儿得到了这种好烟,舍不得吃,就放在小店来代销了。 任笑天从香烟谈起,陪着小店的老板娘天南海北的聊天。破案的事情这么重要,总是坐在这儿闲聊干什么呢?就在王军感觉到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任笑天的话题发生了变化。 “樊群林家也是开小店的,他的为人还厚道吧?”任笑天从同行是冤家这道缺口,引起了话题。听到眼前的小伙子说到樊群林,老板娘撇了一下嘴说:“那是一个下流痞,一天到晚就是想着莫人家女孩子的屁股和*脯。” 嘿,这话有点意思。不是总说樊群林不恋女色吗,怎么又有了这么一种说法?如果是这样的话,先前的推论,不就又出了问题了吗?任笑天的心中也是一惊,当然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不对吧?我听人说樊群林不喜好女人哩。” 情况介绍到这儿,任笑天又在莫香烟。罗科长赶忙把自己面前的一包香烟推了过去,口中催促说:“别打岔,快说。”任笑天当然不敢打停,惹恼了这帮大爷,想整自己的机会多着哩。赶忙接着介绍了起来。 老板娘听到任笑天一问,不屑地说道:“那都是装给他老婆看的。你们想一想,就他老婆那芦柴棍样的身材,要*脯没有*脯,要屁股没有屁股,到哪儿能收得住他的心。这个樊群林呀,心野着哩。他是专门找女学生下手,而且是找*脯大、屁股大的女学生下手。为这事,闹了好几回。到最后,都是靠钱给压下去的。整个庄子上的人,也只是瞒了他老婆一个人。” 人不可貌相哦,想不到樊群林那么一个不中看的三寸钉,还会有这样奇特的胃口哩!任笑天笑了笑。不过,此话也不能尽信。同行是冤家,这中间,到底是有多少夸大,有多少水份,很难说得清。 离开小店之后,任笑天就带着这条信息,重新走访了村里的干部。说起来,村干部是最基层的组织。一切的事情,都要依靠他们来教育,来执行,来汇报。其实,随着经济发展以后,这一切都已经流于形式。 在这之前,不但是任笑天,就连熊队长也曾走访过这些村干部。他们碍着乡土观念,都不愿意说出樊群林的丑事,这才让整个案件的侦查一波三折。当任笑天拿出具体事实之后,他们才不得不承认了事实。 当然,村干部也不会完全承认自己的过失。到了最后,村主任还在坚持着自己的观念说:“也不是我们不想说樊群林的问题,更不是我们想包庇他。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最起码的来说,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问题了。” “是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又能说明什么呢?说不定人家已经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哩。”持有这样观念的人,不是一个,有个副支队长直接就说了出来。 面对大家的疑问,任笑天也不待大家进一步发问,主动解释说:“狗改不了吃屎。樊群林既然有这样的恶习,没有得到很大的教训之前,是很难完全断根的。他会怎么办?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不在本地作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能够找到他消失四个小时,却不肯说出下落的原因所在。” 刘局长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想要猥亵女学生,又不能在本地。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去外地作案。一辆自行车,四个小时,最少可以跑到10公里以外的地方作案。嗯,远的话,可以到15公里的地方。” 他转过脸来,朝着大案科的罗科长问道:“老罗,好象在我们市区附近没有发生过此类案哦。”“是的,我们没有接到这一类的报案。”罗科长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那是怎么一回事哩?一种可能,是受害者吃了哑巴亏,没有报案。”刘局长将食指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类案件,发生在我们的友邻市县。由于我们没有同类案件,也就没有引起重视。对,老李,你赶快让人查一下我们几个友邻市县发来的协查通报,看一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情况。” 李大队长很快就转了回来,人还没有进门就报喜说:“刘局,真的有这样的协查通报。在强*未遂案件发生的同一天晚上,我们市区南边的兴华市发生了一起强*杀人案件,被害人是一个放晚自修回家的女初中学生。案发地点距离樊群林家,大约有八公里远。”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刘少兵爽朗的笑道:“好!好!好!如果这个案件能够认定,不但是让我们成功地纠正了一起错案,而且还让我们警方从丑闻之中解脱了出来。小天,继续说,有什么方法能够迅速认定此案?” 看到自己的推论得了证实,任笑天也是乐滋滋的汇报说:“我们手中的证据有三件,一是自行车挡泥板上的泥土,可以通过土壤结构的分析,让我们认定樊群林有没有去过发案地点。二是樊群林带出去的手电筒。如果他是此案的作案人,手电筒很有可能会遗留在现场。” “第三点呢?快说!”大案科的罗科长已经是热血沸腾。如果任笑天的推论能够成立,他们大案科又会有生意上了门。当刑警的人,就是渴望看到挑战。 看到大家的表情,任笑天也就加快语速节奏说:“第三,就是樊群林换下来的衣裤,从肉眼观察上来看,上面遗留有血迹和精斑。这应该能够成为最致命的证据,只要鉴定到位,就可以一举认定罪犯的犯罪事实。” “罗科长!”刘少兵一拍桌子说。“到!”罗科长满脸是笑的答应道。“你们大案科立即和兴华市警方取得联系,跟踪了解案件的基本情况。”刘少兵下令道。罗科长爽朗的回答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王科长!”刘少兵继续在点将。王科长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到!”“你将任所长手中的自行车泥土和樊群林的衣物接管过来,迅速进行鉴定。一有结果,立即向我报告。”刘少兵站起身来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站起身来下达命令的刘局长,连续下达两道命令后,又把目光转到侦察一大队的李大队长身上,继续命令说:“李大队长!”“到!”本来就有点跃跃欲试的李大队长,等不及的站起了身。 刘少兵毫不含糊的命令说:“你负责配合任笑天,到东山省追捕李跃堂。抓到人之后,就地进行审查,一有情况,立即报告。”“是,坚决执行命令!”李大队长有了用武之地,虽然是处于配合的地位,还是很开心的咧开了嘴。 此时的刘少兵,谈笑点兵,就和指挥百万雄师的将军元帅心情差不多,意气风发,心潮澎湃。他在内心感慨万端,任笑天是给自己和整个刑警支队送上了一份大礼。嗯,这小子不错,值得让自己全力关心。 王军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太兴奋了,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就捞到了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且是在分管刑事侦察工作的刘局长面前露了脸,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谈兴奋,还是任笑天要数第一份。这么多年了,总算是盼到了能让自己扬眉吐气的这一天。没有丝毫外力的作用,完全都是自己在努力,用事实证明了一切。哼,让那帮想看我笑话的人,统统见鬼去吧。 开心的时刻,任笑天也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出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结果。 第8章 破产的阴影 案情分析会结束的时候,刑警支队的几员大将都没有离去,而是拉着任笑天不放。大案科的罗科长最是直率,口无遮拦的说:“小天呵,不是老哥哥说你,那个派出所不是你的久留之地。听我的话,到我们大案科来,绝对耽误不了你的前程。” “小天,别听老罗的话,还是到我们一大队来。在我们这儿,都是一些直肠子的人,绝对会比你那个派出所的同事要强好多。”李大队长也在劝说着任笑天。 “好啦,好啦。任笑天的去留,是你们说了能说的事情吗?”到了最后,还是刘局长发声,才算是让刑警支队这么一帮人停止了对任笑天的劝说。 晚上7点,任玉兰的家中。 “我说老阮呵,你能不能少喝一点酒呀?喝多了,既会伤身体,也无济于事。”坐在桌子旁边的任姐,一边打着毛线衣,一边低声叨唠着。阮栋翰口中‘嗯’了一声,手中的酒杯,依然是在不停地往嘴边送去。 “你看你,你看你,说了也不听。那些事,愁就愁得了吗?如果喝酒能有用处的话,我陪你一起喝!”任姐丢下手中的毛线衣,跑过去将阮栋翰手中的酒杯给夺了下来。面对任姐的强势,阮栋翰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作恼,而是直接用手拣了一颗花生米,放到口中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我爸也真是的,你把身体喝坏了,那可就是大事了。”女儿小娟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做作业,这时也抬起头给妈妈以声援。阮栋翰本来就是一个好性格的男人,听着这母女俩联合起来对自己进行声讨,只是无言的笑了笑。 这就是家庭的温馨,这就是生活的美妙之处。如果一个家庭之中,失去了女人的唠叨,生活也就失去了乐趣。 手中的花生米吃完之后,阮栋翰也就拍拍手准备结束喝酒,端碗吃饭。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有什么样的客人上门哩?没等到阮栋翰想得分明,任笑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姐,姐夫,我来蹭饭啦。” “是小天吗?快进来,快进来。小娟,快给叔叔拿酒杯和筷子。家里还有老家才送来的莲藕,我再上锅炒上两个菜。老阮呵,你也别傻坐着,好好陪兄弟喝上两杯酒。”任玉兰立即张罗着进行了安排。小娟立即回答说:“知道啦,妈妈。” ‘唉——’听到自己的老婆如此说话,再看到女儿忙着拿酒杯的样子,阮栋翰长叹了一口气。“姐夫,怎么啦?好好的,叹什么气,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啊?”任笑天开玩笑说。 阮栋翰逗笑说:“小天,人不能比人呀。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哩?”任笑天听到阮栋翰在发牢骚,知道是在说笑话,也就咐合道:“是哦,人不能比人。姐夫,你是碰到了什么心理不平衡的事情吗?” “兄弟,你别听他的。他这是得了便宜在卖乖哩。让他陪你喝酒,还要说怪话!”任玉兰听到老公在抱怨,知道是在借题发挥地说笑话,也跑过来凑笑说。 “小天,你给评评理。我要喝酒,这娘儿俩都不肯,说是不能伤了身体。你一来,就都开了绿灯。”阮栋翰嘴上说着话,手上却已经赶忙给任笑天和自己斟满了酒。 “姐夫,碰上什么烦事了吗?”任笑天眼睛一翻,就察觉到了阮栋翰的话中有问题。姐夫不是一个好酒的人,平时在家也很少喝酒。姐姐更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对姐夫喝酒的事,应该不会加以干涉。今天不对呀,姐夫既然想着要喝酒,而且遭到了姐姐和侄女的一齐反对,应该是碰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才对。 “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他们厂要破产的事。小天,你说这种事,愁就能愁得了吗?既然愁不了,咱就干脆不愁。”任姐的手脚很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端了一个炒鸡蛋、一个炒藕丝上了桌。 任笑天挠了挠头皮,姐夫的事情应该也很麻烦哩。不然的话,也不会愁得一个人在家中喝闷酒。不管他,先听一听情况再说。自己现在也有了一帮朋友,不信就过不了难关。 任玉兰解开扎在腰间的围布,也坐了下来说:“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娘儿俩的户口解决好了,日用开支也省了一大笔。还有那个轴承店给撑着,这日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等到小娟考上大学,那我们就彻底解放了。小天,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任姐噼里啪拉的说了一大套,阮栋翰只是低头不语。任笑天对着桌子上瞟了一眼,只是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碟自家卖剩下的产品——凉粉。看得出,姐夫家的日子过得很紧巴巴的。就连喝酒的小菜,也是这么节省。 “姐夫,你这么节约,连喝酒都舍不得吃菜,是不是准备盖房子呀?”任笑天想着转移话题,就故意调侃着问道。阮栋翰没有接上话题,而是闷闷不乐地说:“还说盖房子的事哩,马上都快没有饭吃了。” 任笑天一听心中也是一惊,嘴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举杯示意了一下,就自己喝了下去,然后才问道:“姐夫,难道说你们工厂真的要倒闭了吗?”“是呵,有了那么一帮蛀虫,再大的家产,也吃不消这么挥霍浪费呀。”阮栋翰叹了一口气,给任笑天介绍起了厂里的情况。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市农机厂都是海滨市的老大龙头单位。技术实力,资金积累,还有各种设备,都是全市其他同类企业无法比拟的。前几年,虽然是计划经济,吃大锅饭,生产的产品存在着许多不足等情况。好歹来说,还是能撑持着门面过日子的。 改革开放以后,许多当领导的思想确实是给改活了。大家的眼睛一起盯向了一个‘钱’字,而且是盯得发了红。有人说,这就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家比着从厂里往自己家中捞钱。 这两年来,企业的经济是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停工待料的状态。与之相反的情况,就是企业连续出了几个‘改革功勋’。那些人捞足了钱,也捞足了光环。坐上了火箭,到市里当上了高官,只是苦了厂里的工人。 “小天,你说这日子怎么过呢?”说完这么一大段骇人听闻的内情之后,阮栋翰有点无奈地问道。 任笑天劝解说:“怎么过?只能是凑合吧。姐夫,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你们一家。现在是能捞的拼命捞,只要能把上面的人给哄好了,喂饱了,什么事也没有。愁也没有用,不如好好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才是。” “走,有什么路好走!已经有人要把工厂给买走了,还能再有什么出路。”阮栋翰道出了内情。任笑天有点不理解的问道:“人家买了工厂,不也一样要开工,不也一样要有干活的人吗?象你这样的技术人员,更是要哄着才对呀!” “哼,技术?这年头技术算个屁呀!人家只是来卷钱的,还管什么经营不经营,生产不生产的事。”阮栋翰把话说开之后,任笑天和任姐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整个工厂,总价值肯定是要超过一个亿。来了一个大老板,要把工厂给买下来。本来,这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国有,还是私有,只要工厂能够开始运转,总比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 本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一次的企业改制上。却没有想得到,这次来购买工厂的老板,是京城一个高官的儿子。人家只肯出一千万元,就想把工厂的产权给拿下。 这还不算,人家准备直接就将工厂转手卖给一个来自香港的老板。至于香港老板是不是准备进行生产经营,也是说不准的事情。说到这儿,阮栋翰叹息道:“看来,我是要回家休息的多了。” “那也没事,你回家就照顾轴承店,我继续做自己的小生意。有了这两样,我们也能过活下去。”任姐知道老公发愁的原因之后,还是有点不以为意。自己家的生活,与过去不一样。除了卖小吃能赚钱外,还有这家轴承店也能给家中增加不少收入。 “轴承,轴承,你就知道个轴承店!”阮栋翰有点冒火地说:“你知道吗?东山省轴承厂老文那一边的情况也不好。你说,他那边一改制,还会有我们这儿的轴承店吗?” 一听是这么一番情况,任姐也有点张口结舌。如果说轴承店开不了,仅仅依靠小吃来赚钱,自己这一家的生活又要成了大问题。难怪老公会如此烦燥,却又不想让自己母女俩知道。 任玉兰一下子就有点红了眼睛,只是考虑到自家兄弟在场,才没有吱声。任笑天不想让他们两口子斗嘴,赶忙转换题目问道:“你是生产科长,难道不能让工厂起死回生吗?” “不是不能,实在是人家不让我们做呀。有权的人要捞钱,能做事的人没有权。”阮栋翰有点自负地说:“不是我吹牛皮,如果让我全权负责,绝对能让工厂扭亏为盈。” “你呀,就别尽想这些好事啦。那些当官的人,怎么会舍得把权力交给你。”任姐为了转变场上的气氛,也打趣的说道:“要么,让小天多赚些钱,能把工厂给买下来,让你来当这个厂长还差不多。” 谁能想得到,任玉兰的一句笑话,竟然会是一语成谶。时间不长,就变为了现实。 第9章 疯狂的价格 海滨市委办公场所,是一座独立的办公楼,总共只有四层。在前任金书记的手上,就一直有人想要翻新改造,只是由于资金不足,都没有能够如愿。当然,这也与金远山不想贪大求洋的理念有关。 办公楼的布局,一楼是市委宣传部,二楼是组织部,三楼是市委,四楼是市纪委。有好事者编了一个顺口溜:一楼是人哄人;二楼是人管人;三楼是人上人,四楼是人整人。听起来是好笑,想一想还就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此时,三楼最东边的几间办公室的灯光都在亮着。机关的人一看就知道,市委书记陆明还在办公室上班。其他亮着灯光的办公室,也是因为书记没有离去而在奉陪。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陆书记连晚饭都不去吃! “陆书记,这个事情,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吗?”说话的人,是前些日子在省城‘帝豪夜总会’出现过的孙大伟。坐在沙发上的他,脸色有点不豫。 陆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手中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大半,还没有顾得上吸一口。从坐姿上来看,他的精力似乎完全都集中到了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上。如果注意观察的话,你就能发现他的目光并不聚焦,好象有一种神游物外的感觉。 自从接任书记职务以后,由于没有明确接替自己市长职务的候选人,陆明也就把两头的工作都兼着。从上层透出的消息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的市长候选人就应该是陈中祥。 陆明考虑到自身工作压力太大,也为了方便日后顺利过度的原因,就把政府这一头的日常工作,提前交给了陈中祥。当然,碰到重大决策的事,还是要由陆明亲自拍板才行的。 孙大伟是三天前就到了海滨市,是通过常务副市长陈中祥引进而来。见到孙大伟之后,陆明才算明白金书记当初说的那个权贵子弟是谁。想到自己冤枉了何部长的公子吴雷,陆明自己也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应付孙公子的攻势。 孙大伟的来意很明确,打算用一千万元收购市农机厂,并且由市政府负责把农机厂打包上市,获取不少于五千万元的现金。至于收购后的农机厂如何运作,孙公子说得也很明确。那就是交给香港来的李老板,因为人家出了六千万元的价格,打算把农机厂给买了下来。 照理说,这种买卖还没有成功,就已经把工厂卖给下一买主的做法,应该是秘而不宣才行。因为你这种做法说出来,就等于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别人你是在利用权力进行抢钱。 先是用一千万元钱,把工厂从名义上买下。接着,又让政府出面吸取资金五千万交给他。就这么一出一进,平白得了4000万元现金。再一转手给了香港老板,又得了六千万。整个交易不动腿,不湿脚的,就轻轻松松的捞走了一个亿。 整个海滨市,全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两个亿多一点。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就凭着把自家身势一亮的功夫,就能眨眼之间捞上一个亿,真的是比土匪还要厉害三分。 陆明想到了金书记,想必在当时,老金也和自己此时一个样,感觉到前后为难吧!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佩服老金的气魄,宁可去当一个赋闲的官,也不肯在这笔交易上有所让步。这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孙大伟这一次来,开出的条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除了出价由原来的两千万降到了一千万,吸引资金由三千万涨到了五千万以外,回报也有了相应的变化。 给陈中祥的报酬,是保证他能接任陆明的市长位置。对陆明哩,则是成为省委常委。价码不能算小,给人的诱*力也是很大的。面对孙大伟开出的条件,说不动心那是假话。 在仕途上跋涉的人都知道,为了一级阶梯,也许会用上毕生的精力,也不一定能够如愿。象陆明这样才刚刚接任市委书记的人,要想能步入常委序列,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拿陈中祥来说,好不容易看到由副拨正的机会,哪儿舍得放弃。虽说上面已经定好了调子,没有正式任命之前都是不能算数的事情。民间有句话,叫做离手三寸不为财。自己目前与市长的距离,肯定不会是三寸。 到了这种刺刀见红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不急。得知孙大少爷想做这么一笔交易之后,他是乐开了花。恨不得抢过笔来,自己就直接在合同上签字。只可惜,自己目前还不是市长,签了也没有用。 孙大伟原本底气很足。在他认为,有了金远山这样的教训在前,陆明肯定会要畏惧三分。再加上省委常委这么一个筹码,更是会让陆明垂涎三尺。至于事后是否能兑现的事情,孙大伟并不打算考虑。拿钱走人,管这么多的闲事干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陆明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好说话。三天时间了,都没有给出一个准信。倒反而是这个陈中祥象条哈巴狗似的,不停地在自己身前转悠。 孙大伟的面孔上是阴晴不定,暗中骂道,如果不是老子家中碰上了麻烦事,怎么会容得了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在我面前推三阻四! 自从在‘青山会所’听了简宁奇的话以后,孙大伟虽然对自己所要面临的形势有点害怕,但还不怎么完全相信。在他的认识中,只要有爷爷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直到有一天,爷爷颓然倒在沙发上,连声懊悔说:“错、错、错,想不到我孙益福风光了一辈子,到了老时,还会因为溺爱子孙,而摔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孙大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看着。爷爷到底是老人一个,世上能有多大的事值得这样如丧考妣。他那不屑的笑容恰巧落到了心情同样不好的孙弘宁眼中。最后的结果,就是孙大伟当场被自己的爸爸打了十几个嘴巴。 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在孙大伟的记忆中,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这样的毒打。自从策划刺杀了任笑天以后,自己就好象是走了霉运一般,总是挨打。就连过去对自己还算不错的简宁宁,现在看到自己,也是一副鄙夷的目光。 看到自己的儿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以后,还是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孙部长当然是火不打一处出。十几个耳光打完之后,他也累得气喘吁吁。 当他靠在桌边直喘粗气的时候,老爷子开口说:“算了吧,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境地,打也没有用。要怪,也是怪我没有狠得下心来,没有当机立断的把事情给了结掉。” 听到孙老爷子如此说话,孙部长也是谓然一叹。老爷子,如果不是你的纵容,事情怎么会闹得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在护着这个小畜生,难道非得闹上一个家破人亡不可? ‘白眉’的事情虽然有所了结,但他所造成的影响并没有消失。尽管周老因为任笑天的大难不死,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不说,效果比说还要好。因为你一直在在纠缠不放的话,反而会让人感觉到厌烦。这一沉默,反而在其他元老的心中出现了很深的阴影。 在政坛上混的人,有所分歧,有所纷争,甚至于出现相互倾轧的事,这都很正常。大家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各逞心机,都能理解。就连当初的老祖宗都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但如果是一言不和,就要采取刺杀的手段来解决矛盾,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这是最高核心层的意见,而且是出奇的一致。有了这样的结论,直接后果就是孙老爷子被取消了参与国事的权利。相关的待遇,当然也是降低了不少。就连正常送阅的文件,也降低了好多等级。孙部长在仕途上的前景,当然也是一片黯然失色。 “孩子,话不要多说了。你现在就从仕途上退出来,再走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趁着老一辈还有一点余热,去做一点生意吧。虽然没有荣华,起码也能有一点富贵吧。”孙老头子有气无力地说出了最后的决策。 到了这时,孙大伟想到简宁奇说过的话。简老大就是简老大,剖析得一点也不错。就连我今后的路,也给预料得清清楚楚。想到这些,他仿佛看到了一张让自己憎恨的脸。 过去,自己总是瞧不起破落户出身的晏子安。笑人家只会腆着个脸,跟在自己这帮纨绔子弟后面蹭饭吃。从今往后,自己与他也是一样的人,也成了同病相怜的可怜虫。 后悔也没有用,孙大伟还是走上了经商之路。他一连跑了几个省市,在爷爷和爸爸的老部下、老同事的帮助下,还是成功地收购了几家国有企业。赚的钱也不算太多,几个亿还是有的。 这一次到了江淮省,是找爷爷当年的秘书,现在的孔省长。孔达人不方便公开出面,一切都交给了儿子孔祥和。正是因为这样一来,也才会有了那天晚上在‘帝豪夜总会’与任笑天的碰撞。 这些往事,一幕幕的在孙大伟眼前掠过。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心,已经发出了最后通牒,迫使陆明必须在今天晚上对自己收购工厂的事进行表态。 第10章 艰难的选择 在省城时,孙大伟本来是想从精神上压一下昔日的‘杯具先生’,也好出一出心头的恶气。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一点也不畏惧,更不气馁,而且是针锋相对的与自己进行了较量。 特别是任笑天,竟然会以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为荣时,更是让他感觉到有点无以为言。因为此时的孙大伟,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充满铜臭的小商人。 就说做生意吧,也不是做的正经生意。本来以为有了爷爷和爸爸这两根大旗一竖,肯定会是财源滚滚,很快就能进入鼎级的富人圈子里。只是没有想得到,也会有碰钉子的事发生。 在江淮省做生意,选中的第一家,就是海滨市农机厂。本来以为,用一只副省长的官帽子来交换,绝对是能手到擒拿的事。却没有想得到,事情到了最后还是卡了壳。那个金书记死活也不肯松口,也不肯签字批准成交。 为了保证自己在宁淮的生意能够顺畅无阻,就不能铩羽而归,就必须要给姓金的一个很好的教训。这事情真的做起来,就连孔省长也感觉到十分为难。平白无故的搬一个市委书记,有点说不出口啊。 还好,一把手的孟书记生病,不能为姓金的撑腰说话,这才让人事变动变成了现实。就这样,孔达人也再三关照说:“大伟啊,此事可一不可二。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你可不要说我这个做叔叔的不帮忙哦。” 这一次到海滨来,孙大伟先让孔祥和引进了陈中祥。这家伙的工作倒是很好做,本来就是孔家这一系的干部,再加上急着要登上市长的宝座,当然是来不及的点了头。只是光有陈中祥点头还不行,因为他还不是市长。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叫陆明的手中。 在孙大伟心中认为,有姓金的教训在前,陆明肯定会畏惧不少。再加上自己给的也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也许,让陆明终其一身,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签字,可以加官晋级。拒绝,则会是提前告别政坛。这样的账,任何人都会算。孙大伟很放心,交待完底牌之后就一直是在游山玩水。在这期间,他又和皮小磊见了面,当然也会扯到了任笑天,并且也有了新的计划。 孙大伟玩得是开心,但陆明的字却一直没有签得下来。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是不肯表态。这下子,又让孙大伟耍起了少爷脾气。今天要下班的时候,他在陈中祥的陪同下,直接将堵在了办公室。 “陆书记,你很忙,我也没有功夫多耽搁。这样吧,成与不成,就在今天晚上一言而绝,你看行还是不行。如果行,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不行,我就回省城。相信你们孔省长,会给我一个说法的。”孙大伟说完话之后,就把精力投入到了自己喷到空中的烟圈中去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陆明的双眉在猛烈地抖动着。他注意到了孙大伟的态度,也看到了陈中祥抓耳挠腮的样子。签字,还是不签字,这样的问题,已经在陆明的脑袋之中盘旋了三天时间。 孙大伟刚一到达海滨市,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陈中祥,就把他给引进了过来。并且是巧舌如簧的劝说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再走老金的路。 想一想,也有那么一点恼火。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个样子,政府官员脑袋上的乌纱帽,要由着这些公子哥儿们来决定,要让他们用来交换国有资产,中饱私囊。 陆明有点叹息,自己在大会上做报告的时候,也会让自己的部下要有良心,有忠心,有畏惧之心。对老百姓要讲良心,对自己的信仰要有忠心,对自己的事业,要有一种如履薄冰的畏惧之心。 说好说,到了做的时候,为什么就会这么难呢?突然,陆明感觉到了手指头上传来一阵灼痛。原来是已经燃到尾部的香烟烫到了手指。他痛得一哆嗦,赶忙就将手中的烟头给甩出了子。 烟头掉在办公桌上。无巧不成书的正好掉在了那份合同书上。眨眼之间,就冒起了青烟。陈中祥一看到合同书上冒起了青烟,立即扑了上来进行抢救。动作虽快,很快就将烟蒂给弄到了一边。只是,合同书上已经多了一个不小的窟窿。焦焦的,黄黄的,陈中祥口中连声啧啧,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烫坏就烫坏吧。也许,这就是天意,让我不要签这份合同。”到了这时候,陆明反而是一脸的淡然。他把已经有所破损的合同揉搓了一下,顺手就丢进了桌子边那儿的废纸篓里。 “你——”孙大伟没有想得到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香烟被他狠狠地往地板上一摔,又用脚在上面碾了一下。 他的脸涨得通红。没有想得到自己会如此流年不利,才刚刚开始做生意,就连续碰上了两个钉子。前有姓金的书记,现在,又碰上了这么一个姓陆的书记。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犟牛筋,宁可丢乌纱帽也不肯让步。 孙大伟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有点阴沉沉的问道:“陆明,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威胁之意。不要说陆明听得出来,就连站在一旁干着急,却又帮不上忙的陈中祥也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不用了,我既然能把合同丢到字纸篓里,就不准备再考虑了。孙少爷,你也不用为我考虑得太多。老金能去人大,我也能去政协吧。”下定决心的陆明,此时反而是一脸的淡然。话一说完,就端起了有点凉了的茶杯。 孙大伟傻了眼,不知说什么是好。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政客,所依仗的也只是家中的权势。一旦人家不给面子时,也就无计可施。人家已经端茶送客,自己只能是走人了之。他猛地一跺脚,就‘嗵、嗵 、嗵’地冲出了陆明的办公室。 看到孙大伟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再看到对方气急败坏地冲出自己的办公室,陆明知道,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事情,就是对方疯狂的报复。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还有什么要后悔的呢? 讲一句实实在在的话,这个时候的中、下层领导,大部分人还是能恪守做人的基本准则。他们可能会有特权,会乱搞政治斗争,会缺乏经济意识。但他们有一条暂时还没有变,那就是做人要有底线,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要是说**之风,来源于何处?是那些豪门贵族的子弟,是那些借改革之名,而让自己的子弟大肆进行敛财的所谓权贵者。只要动脑筋想一想,理一理,在改革之中迅速致富的官僚子弟有多少,他们又占有了全国财富多大的百分比,就能明白源头在何方? 金书记没有屈服,陆书记也没有投降,只是他们也不能阻挡整个**的潮流,因为其他人不会这么想。 上行下效,京城的人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我是帮高官子弟做事,他们会保我过关的,他们会让我升官的。所谓是上行下效,有了这样的思绪,当然会出现滚雪球一样的雪崩效应。 陆明不能理解的事,是自己预想中的报复始终没有降临。他所不知道的情况,就是孙大伟确实是很想报复。只是这样的事情,就连孔省长也只能是偶一为之。如果连续更换海滨市的市委书记,而且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当省长的人也只能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由于陆明的阻拦,农机厂没有被来自京城的权贵子弟巧取豪夺。三千工人的吃饭问题,却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依然还是陆明心中的一大难题。他亲自带着工作组坐到了农机厂现场办公,想要探索一条可行之路。 任笑天不知道孙大伟到了海滨,也不知道孙大伟和皮小磊跑到了一处,更不知道孙大伟的收购失败。当然,他也管不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幕后交易。 他只是一个普通警察,关心的事情就是自己手中需要侦查的刑事案件。在任玉兰家,他也只能说上一点安慰的话,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能想得出来。至于生活上的事情倒也不用愁得太多,好歹自家还有个饭店开在那儿,让玉兰姐去帮忙管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就带着王军一起,与市局的李大队长会合之后,一起去了东山省。这一路,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事。那时的警察办案,不象后来有那么多的警车。出差办案,当然只能是扒公共汽车。 案情上的事,又不宜在公共汽车上探讨,当然是一路无话,平安无事的到了东山省。一切都是照老规矩来,先是找当地警方交换案情,然后再商定抓捕方案。 时间不长,当地派出所就将消息反馈了过来:李跃堂的儿子今天是休息,陪着自己的爸爸到周围名胜古迹去转悠一下。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能回来?邻居也说不清楚。 由于天色已晚,大家商量到最后就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由派出所的警察负责监控,待到第二天上午再动手,避免造成太大的声势与影响。 “曹警官,一切全都拜托你喽。”任笑天拉着当地警察的手,因为对方负责帮助实地进行监控。人家要守上一整夜,说点客气话也是应该的事。李大队长是经常出门在外办案的人,二话不说就塞了两包香烟过去说:“留着抽,省得夜间打瞌睡。” 姓曹的警察,刚开始和任笑天说话时还有种懒洋洋的样子。看到李大队长递过去的香烟后,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任笑天看在眼中,心中暗叹一句,今天又学到了一招。 任笑天也不去多作考虑,转过身来就开始打电话。 第11章 又是破产的事 既然今天晚上没有事,任笑天也就不客气,直接就给轴承厂供销科的文科长打了一个电话。听说是任笑天来了,文科长二话没说就赶到了他们住宿的宾馆。 “任所长,什么客套话也不要和我说,哈哈,今天晚上这个东,肯定是要让我来做。”文科长到底是东山人,性格爽直得没边。他一进门也不管已经在场的当地刑警,直接就抢着当起了主人。 有人争着请客,这对于当地刑警来说,那当然是一件大好事。既有了面子,又没有多花钱,这种事,有谁不愿意做呀。这么一说,大家也没有异议,就都跟着文科长去了饭店。 酒席桌子上,无非也就是随便聊天。天南海北,天上人间,无所不谈。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就聊到了企业破产的事。没有办法,这是一个普遍现象,也牵扯到千家万户。除了那些生活在特殊群体中的人以外,又有谁的家中,会没有下岗或者是等待下岗的工人? “唉——”文科长先是一声长叹,然后不胜唏嘘的说道:“任所长,你再过几个月到我们工厂来,也许就不一定能看到我了。呵呵,想我文征明这么一个六尺汉子,干了一辈子国有企业职工,到了老的时候,还要去给资本家打工哩。” 任笑天一听,心中也是一惊。难道姐夫说的情况,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如果轴承厂破了产,也就意味着自家那个有着不菲效益的专卖店,也要随之关门大吉。他赶忙关切地问道:“文科长,难道你们这样的大工厂也难以生存吗?” “哼,哪儿会有这样的事!不是我文某人吹牛,交给我经营的话,不但不会破产,还能大大的赚钱。”文科长说话很自负,不过也有可信的程度。企业中不是没有能人,而是有能人不用,或者能人的心用在为自己捞钱上。 “那你不会把工厂买下来,自己搞经营,也省得出去给别人打工。”任笑天也感觉到很诧异,海滨的工厂是这样,东山的工厂也是这样,都不是无法生存,而是经营体制和理念上的问题。最大的核心问题,还是人的思维能力停滞不前,还是在体制上的僵化没有活力。 一听任笑天的提议,文科长失声笑道:“小兄弟呀,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呵。你知道吗?要盘下这么一家轴承厂,需要多少钱?我先把话告诉你,这是直属部里的国有企业。” “我估计不会少于5个亿。”当地警方的一个警察说出了自己的估价。到底是警察,对企业的行情了解得很清。他这一说出口,文科长就立即点头表示差不多。 “乖乖弄的个东,要多大财力的人,才能把你们这家厂子给吃一下来。”李大队长听到这么大的价码,也是吓了一大跳。当时的国内,改革才刚刚开始不久,象后来那种眼睛不眨能拿出多少亿的人,根本不存在。普通老百姓,听到上百元的交易,就已经是很惊心的事情嘞。 “你们不知道我们厂的实力,才会感觉到吓一跳。不是说吹牛皮的话,就凭我们厂的技术力量,还有生产设备,什么样的轴承,会生产不了?就这么样的档次,全国也没有几家好比。”一个陪客的生产科长,看到大家吓一跳的样子,特意做起了介绍。 “谁说不是呢?想我文征明也属于是一个交游广阔的人了,外面有实力的朋友也不算少。我也曾经想过这么一个心思,召集一班好朋友,联合投资把企业给盘下来。只是缺口额太大了一点。”文科长摇摇头说:“不是一星半点的缺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文大哥,你说的缺口额是多大?”听文科长这么一说,任笑天倒是来了兴趣。文科长听到任笑天的问话,显然是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开口回答。 在文征明的心目中,眼前这个年青人虽然很有可能会有一点背景,但这种背景也不会很大。不然的话,那个姓季的所长,也不敢如此猖狂。任笑天也不会只开那么一个小饭店,还靠着自己的支持,才开了一家专卖店。 不过,文征明毕竟是在全国走南闯北的供销科长,绝对不会做出扫人兴致的事。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专程追到海滨去答谢,主动帮着任笑天办起专卖店来。 “小天呵,你这话就问到了关键之处啦。”文征明笑着回答说:“为了工厂改制的事,我和几个老朋友也动过不少脑筋。上面说了,最少要有三个亿的资金到账。剩余的部分,可以分批缴纳。尽管这样,我们也只能融资一个亿。这么大的差距,没有办法谈得成。” 任笑天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让吴雷来投资,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经营企业,如果能有效益的话,总要好过经营夜总会,也不会对何部长的仕途产生影响。他当即问道:“如果有人愿意出资,你们会怎么办呢?” “那当然好啦,可以组成股份有限公司,大家一起办企业。再不济的话,我们也能成为企业高层,省得再出去给人打工。小天,你有什么路子吗?”文征明的话一说完,就目光如炬的盯住了任笑天的脸上。 任笑天没有直接回答文科长的话,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思路问道:“企业的状态是不是有你说的这么好,能保证会盈利吗?而且,这种盈利又有多大的幅度?” “小天,其他事情我不敢说。这事情我能打包票。不谈其他生产上的事,就从原材料的采购抓起,再把那些慷国家之慨,大吃大喝的事好好抓一抓,就足以填补眼前的亏损了。”文科长心中暗道,这个任所长问得这么多,难道真的能帮到自己吗? 坐在旁边的生产科长,也听出了一点话音,主动补充说:“老文说的是大实话。我们现在的生产,只考虑指标完成情况,根本不去考虑市场需求和经济效益。就在这些事情上动一点脑筋,也足以增加好多效益。” “老曹,你少喝一点酒。等一会儿,你不是还要带队去李家那一边进行监控吗?”东山警方带队的刑警队长,有点不满意地敲了敲桌子。他看到派出所那个姓曹的警察,不停地拉着别人喝酒,就发出了警告。 不过,他的说话好象没有什么大用。姓曹的警察大大咧咧地回答说:“队长,你放心,保证误不了事的。喝了这么一点点酒,在我老曹眼中还算上是酒吗?” 听到当地警方的警察如此对话,任笑天好奇地瞅了一眼。嘿嘿,警察队伍不是一般的庞大,什么样的鸟都会有。不过,这是人家当地警方的内务,自己也犯不上插嘴。 “哦,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任笑天从姓曹的警察身上收回目光之后,注意到文科长那目光如炬看着自己的神情,连忙解释说:“我姐夫的农机厂,也是这么一个情况。他们最大的担心,不是改不改制的事,而是买主想不想好好经营。如果是真的想做事业的人,工人还有几步活路。唉——不然的话,工人确实是太惨了一点。” “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这儿也有。有的人把工厂给盘了下来,就来不及的抛售厂里的物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付出去的钱给捞回来。然后,再发一笔财走路。苦来苦去,苦的还是厂里的工人。”文科长也跟着咐合说。 李大队长接口说:“小天,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市农机厂拍卖的事,已经流产啦。”“怎么啦!难道没有卖得出去吗?”任笑天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人家老板嫌价格高,才让交易没有做得成功。 “不是没有卖得成,而是没有卖。说到底,还是多亏陆书记给守住了最后一道关。如果依着我们那个陈市长,农机厂早就成了人家口袋里的人民币啦。”李大队长有点忿忿不平地说。 市局机关的人,就是不一样。象李大队长这种干部,消息的渠道就是要比任笑天多上不少。昨天晚上的事,到了今天早晨的时候,他也就知道了一大半。只是由于和自己的本职工作无关,在这一路上,也就没有谈到这事。 此时,听到任笑天提起农机厂,他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从金书记的调动,一直说到陆书记的坚持。就连其中的价格变化,也说得一点也不拉。 说到最后,李大队长才恨恨地总结了一句说:“这些豪门子弟,哪儿还有一点良心!标准的是在玩空手套白狼。一分钱的本钱都不想出,就要从我们海滨市套走一个亿的钞票。呸,也不怕石头咯了牙齿。” 任笑天也是听得一楞,没有想得到孙大伟就是想做这笔交易的老板。情急之下,他的情绪出现了严重的波动,也就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听到孙大伟的名字,任笑天当然会想起了在省城的那一幕。对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对方鄙视自己时的那种张扬,还有那涉及到初恋女人菡儿和毕业分配的两大痛点,任笑天的眼睛在冒火。不知不觉之中,他就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怎么啦?任所长!”文科长惊呼道。李大队长一把抓着任笑天的手查看伤情,口中问道:“小天,你疼得厉害吧?” 任笑天听到别人的惊呼,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听得有点入了神。”“要不要去医院?”李大队长关切地问道。 第12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任笑天一看手上的伤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看得到,也就更加谈不上流血。心知这是自己的内功在自动运转,不会有事的。既然没有问题,当然用不着去兴师动众地麻烦别人,他婉言谢绝说:“李大,不要紧,随便包扎一下就行。” 既然没有伤痕,为什么还要进行包扎?主要还是不想惊世骇俗。一个被玻璃扎伤的人,竟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岂不是会让人感觉到奇怪!为了这个原因,任笑天都没有肯让别人动手,直接就由自己用纱布包扎了一下就算了事。 由于发生了这么一个意外,酒席也就提前宣告结束。不过也没有什么,基本上喝到闲聊的时候,大家的酒兴也就算是到了一个极限。再喝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是就这么一会儿,那个姓曹的警察已经独自喝下了半斤酒。带队的刑警队长当然是有点郁闷,只是因为有客人在场才没有开口斥责。 “小天,你真的没有什么吧?”文科长倒是个有心人。散席之后,他一直是把任笑天送到了住宿的房间。说话之中,当然是充满了关切之意。 “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都好好的吗?”任笑天一摊自己的右手,让文科长看。看到真的没有什么大事,文科长嗫嗫嚅嚅的说道:“小天,你刚才说的事——” “文大哥,我们是好朋友,你的事,我当然会帮忙。”任笑天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不客气的说道:“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事情如果能成,你们就要真心合作,而不能耍奸卖滑。”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如果让你的朋友吃了亏,我也对不起你这个小兄弟啊。”文科长来不及的点着头。 “文大哥,你先别忙着点头。”任笑天赶忙制止住文科长的表态,又用不客气的语调警告说:“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出来做生意的人,绝对不是平凡人。你们好好合作就好,肯定不会吃亏的。不然,等到人家翻了脸,那可没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任笑天这话一说,倒是给文科长发热的头脑浇了一盆凉水。是呀,不是猛龙不过江。人家既然能轻而易举的拿出几个亿的资金,方方面面的能量会小得了吗?如果自己那帮老兄弟打着把人家的资金给套进来,然后再将对方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的主意,肯定会是死无葬生之地的结局。 文科长有了这样的觉悟,也就在其后的合作中,一直是忠心耿耿为吴雷出谋划策,没有卖什么妖娥子。这也就让他赢得了吴雷的信任与重用,没有象那帮整天在图谋夺人财产的老朋友活得那么惨。 等到文科长走后,任笑天就和吴雷取得了联系。电话中,他把轴承厂和海滨农机厂要破产改制的事情,很客观地详细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他才提出自己的建议说:“雷哥,我建议你很好地考虑一下。办实业是长久之计。虽然来钱没有夜总会和酒店快,胜在持久,胜在没有官场上的那些麻烦。” 听到任笑天给自己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吴雷当然是十分高兴。能够收购这样的企业,除了效益好的因素以外,更重要的是这种企业脱离了父母亲的权力范围。以后发展起来,不会让别人有借口可以攻击父母亲,说自己是利用父母的职务之便发大财。 吴雷做事很干脆,当即在电话中表态说:“小天,大哥也不和你说客气话嘞。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晨我就派人去。你姐夫那一边的事,我也不插手,你就自己动脑筋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姐夫工厂的工人,集资投股。你不要小看工人的力量,集腋成裘,也能凑合不少钱的。” “工人集资,能有多少钱?恐怕只能是满足小头吧。缺额的部分,还是大头哦。”任笑天还是有点糊涂。再怎么个集资,也不能够办成这么一件大事。 “这我知道,关键要的是这么一个大义。既能让政府有好感,也能让工人增加主人翁的思想。因为,他们也是工厂的股东哦。你把这一步给做成了以后,再告诉我具体情况。剩下不足的部分,我帮你调集资金就行。”吴雷解释说。 听到吴雷这样说话,任笑天奇怪的问道:“雷哥,帮我干什么?你自己直接投资就行了。” “废话,我要是想直接投资,还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告诉你,工厂的收购,明面上是你姐夫,实际上是你。这样的做法,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吴雷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怎么可能是我哩?雷哥,你真的是想把我给雷倒呀!”任笑天真的被吴雷给狠狠的雷了一下。自己只是一个介绍情况的人,怎么到最后,反而把自己也给圈了进来! “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关键是要能调到资金。有了钱,你就能买到下蛋的鸡。你别担心,生产上的事有你姐夫帮助你给撑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回投资的。”吴雷不由分说的就作出了决定。 天亮之后不久,吴雷派来的人,也就赶到了东山轴承厂。这中间的事情,任笑天当然不会参加。而是在当地警方的陪同下,去了李跃堂儿子的家。 一路上,虽然没有再谈起轴承厂的事,李大队长还是不得不佩服任笑天。在那个年代里,能调动上亿资金的老板,虽不是没有,但也算不上很多。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能认识这样的老板,本身就不寻常。打了一个电话,就能让事情进入洽谈阶段,这更不是一般的能量。 这件事情对任笑天来说,只能是一个插曲。他的精力,还是集中在那个李跃堂的身上。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能够得到最终的证实。这件事情的成败,直接关系到自己在警方的前程,任笑天当然不敢有所大意。 这时的李跃堂,正坐在自己儿子家中的客厅中抽烟。他醒的时间很早,因为他睡不着。起身之后,也一直就是呆呆地看着慢慢飘散的烟雾,眼眶中连一点神气也没有。 自从离开家乡,到了东山之后,他就一直是在不停地做着恶梦。梦到了自己扑向侄媳妇的那一瞬间,梦到了自己被‘黑虎’咬伤的那一刻,还梦到了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的情景。 怎么办?自己如果在厂里被警察给带走,儿子的面子就全被自己给丢光了。嗯,不行,我还是回家去。在家乡即使被判了刑,也不会影响到儿子的名声。李跃堂一骨碌地站起了身,立即开始打点行装。 任笑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李跃堂儿子的宿舍附近。带队的刑警队长先把大家带到了警方设立的监控处,要与留在这儿监控的曹警官取得联系。掌握第一手资料之后,才好决定下一步动作。 敲了好长时间的门,也没有人答应。当地的刑警队长的脸全都黑了下来,抬起腿来就是一脚。只听得‘哐’的一声响,房门倒是应声而开。只是门打开之后,刑警队长的肺都给气炸啦。 姓曹的警察倒是在屋里坚守岗位,只是场景有点不堪入目。他既不是坐着,也不是站着,而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铺上。不但是在睡觉,而且是‘呼噜、呼噜’的打个不停。对这么多人涌入房间,根本毫无觉察。 随同的警察又是喊,又是揪耳朵、捏鼻子的,也没有能把姓曹的警察给喊醒。到了最后,还是当地的刑警队长打来一盆自来水,劈头盖脸地浇到了姓曹的脑袋瓜子上。 “谁!谁敢浇老子的水?不想活了吧,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姓曹的动作倒还蛮潇洒,一个虎跳就从铺上跃起了身。他一边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大声叫嚷着。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一帮人时,这才哑了口。 “你看你这半吊子(神经不正常)的样子,我今天也不想卷(骂)人。说吧,李跃堂是什么样的情况?其余的账,我们以后慢慢算。”刑警队长很明智,知道这不是教训部下的时候。 “这——这——”姓曹的警察‘吭哧’了半天,也没有能够说得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到了最后,大家都已经明白。这小子从饭店过来之后,肯定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李跃堂有没有回家,是不是在家,统统都不知道。 到了这时,埋怨也没有用。刑警队长亲自出马,敲开了李跃堂儿子宿舍邻居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大爷。听说是打听邻居的情况,那人露出关不住风的牙齿说:“他家没有人呀。小的去上了班,是上的早班。老的也一早就拎了个包,说是要回家喽。”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所有警察的脑袋瓜子都感觉到有点犯炸。这事给闹的,好好的一次抓捕计划,全让姓曹的给玩完了。任笑天和李大队长是客人,当然不好指责什么。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地的警察也有点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我们兵分三路,到你们的两个车站和一个码头分头去进行堵截。你们看好不好?”任笑天知道事不宜迟,必须立即动手才对。那时没有现在这样的视频资料,即使照片也不是很清晰。 所好的是任笑天、王军和李大队长对李跃堂的基本模样都有了解,再加上照片为辅,应该也能准确辨认出李跃堂。恰好当地也只有两个车站和一个客运码头,一人去一路,一点也不会误事。 事已如此,当地的警察还能再说什么。当然是立即点齐人马,分头配合着前往追捕。 第13章 运气好的人 任笑天去的是当地最大的长途汽车站。他在当地警察的带领下,走进了客运大厅。刚一走进大厅,就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人太多,到处都是人。在这种人海之中,想要找出李跃堂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们先和车站联系一下,有人守在这儿就行。我到去海滨的剪票口那儿转转看。有了情况,你们再过来支援我。”任笑天也知道,如果想要一个个的进行盘查,显然是很不现实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赌一赌,赌的就是李跃堂真的是回家。 如果李跃堂真的是回家,那就可以减少很大的工作量。只要守在剪票口那儿,也就能扼住了咽喉要道。至于配合自己工作的警察,当然不适宜露面。一个个都是穿着警服跑过去,等于就是亮着喉咙告诉李跃堂:我们抓你来啦。 到了剪票口那儿,身穿便衣的任笑天将身体倚在拦杆上,发了一根香烟给剪票员,就这么随便攀谈起来。从谈话中,任笑天得知当地去海滨的汽车一共有两班。上、下午各有一班,上午的这一班是九点十五分发车。 任笑天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八点四十五分,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发车。按照车站的规矩,应该是提前十五分钟剪票。照这么说来,自己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在剪票口附近转悠一下。如果发现不了目标,那就只好守株待兔喽。 剪票口不远的地方,几张长椅上坐满了人。从常识上来看,去海滨的人就应该集中在这左近。任笑天一手夹着技香烟,一手抄在背后,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踱了过去。 长椅上,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妇女,当然,还是出差办事的人稍许多上一点。任笑天的目光,从一个个人的面部扫射了过去。倏地,一个年过半百的壮实汉子跃入了他的眼帘。再看一看那人身上不脱土气的衣着,很明显的是农村人。 嗯,身材象,胡子象,脸庞也象。再和手中的照片对照一下,嗨,这人应该就是李跃堂本人。任笑天心头狂喜,差点跑掉的大花鱼重新又落入了自己的手掌。运气好,不要起得早。嘿嘿,这是人品好的原因呀! 任笑天也顾不上再装酷了,连忙将手中的烟头一甩,朝着守在剪票口那儿的几个当地警察发出了讯息。与此同时,他也不慌不忙地跑到了目标身旁:“李跃堂,你这是回家吗?” 正在低头想心思的李跃堂,突然听到有人和自己搭话,也是猛然一惊。自己在东山这一片土地上,并没有熟人呵。这人不但认识自己,而且用的是家乡口音,莫非——李跃堂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抬起头来,看到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年青人。心中虽然是猜疑不定,李跃堂还是客气的回答说:“咦,你也是海滨人吧,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嘿嘿,你不认识没关系,只要你是李跃堂就行。”任笑天的心情好,说话的语调也轻松不少。听到这样的问话语气,李跃堂哪儿会不明白来者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家乡警察这么快的到来,李跃堂吓了一大跳。到底是做村主任的人,还是纹丝不乱的回答说:“你们来了!请等一下。我把包带上,就跟你们走。” 任笑天看到李跃堂随身携带的小包放在椅子上,意识到李跃堂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是不知道李跃堂是准备回家,还是准备继续外逃,也就随口问道:“李跃堂,你这是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呀?” 听到任笑天问起,李跃堂坦诚地回答说:“回家,我准备回家。反正尽早会有这么一天,不如早点把事情给解决掉,我也才能睡上一点安稳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跃堂,你没有想得到会来得这么快吧?”任笑天淡淡的问道。 “想得到,我想得到你们肯定会追上门来,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来得这么快。”李跃堂得知任笑天的身份后,提出请求说:“任所长,你们怎么说,我都听你们的。只求你们一件事,能给我儿子留一点面子。出了车站以后,再给我戴手铐行不行?” 这个要求不算高,完全可以满足。任笑天和李跃堂就象老朋友一般,手拉手的出了车站候车大厅。周围的人感觉到有点奇怪的事情,就是快要剪票上车的时间了,还要出去转悠干什么? 配合行动的警察得到任笑天的讯息之后,也只是尾随在后边,没有上前惊动。李跃堂落网之后,任笑天一行人也没有急于出发,而是让当地警方找了一处房子,对李跃堂进行了第一次审讯。 基本情况与任笑天估计的差不多。 李跃堂对自己的侄子确实是比较关心,经常跑到侄媳妇那儿问寒问暖,帮助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刚开始倒也没有什么,相处得倒也十分自然。时间长了,李跃堂的心理上就产生了一些变异。 张粉香的体态丰满,特别是做起活计的时候,腰身扭了起来,常常会让李跃堂痴迷好久。他自己的老婆死了好多年,侄子又是个多病的身子,根本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想到自己和侄媳妇都是荒废的土地,李跃堂就觉得身体的内部荷尔蒙在不住的往外涌。为了这事,他一直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内心的渴望。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控制得住。那一天,那一天的晚上,自己喝多了酒,就跑到了侄媳妇的门上,做出了天理不容的事情。 事发之后,李跃堂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大错酿成。在随口应付那个熊队长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东山,在这儿等着事情的最后结局。好不容易听说警方认定了罪犯是那个对姪媳妇耍过牛氓的樊群林, 李跃堂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得到,时间不长,事情又出现了新的反复。樊群林在法庭上当庭翻供,警方又重新开始复查案件。从那时开始,李跃堂就知道自己无法逍遥法外,心理上就一直在准备着警方的到来。 看到李跃堂如此配合的交待自己的罪行,任笑天当然是笑得眯上了眼睛。一旁的李大队长也在为之高兴,这个年青人立下了如此奇功,当然少不了会有奖励。唉,可怜的熊克如,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海滨市警察局党委会议室。 “这一次的案件侦查,标准的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不但让我们警方摆脱了出现冤假错案的丑闻,还帮助外地破获了一起猥亵、奸杀女学生案。”刘少兵副局长乐滋滋的向党委一班人介绍着案件情况。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得意的神采。 那天会议一结束,大案科的罗科长就立即与邻近的兴华市警方取得了联系。电话一打过去,对方当然是喜出望外,分管侦察的副局长立即赶到了海滨来交换情况。 近两年来,兴华市和海滨交界处的几个乡镇,多次发生女中学生放晚自修回家的路上,遭人拦路猥亵的案件。警方虽然组织了侦查与伏击,但一直都没有取得进展。 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个周末晚上,由于下着毛毛细雨,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提前回了家。余小丽是班上的值日生,为了关好教室的门窗,才会比其他同学走迟了一步。就这样,她成了最后一个回家的女学生。晚了一步回家,也就是这么一步,让余小丽成了樊群林手中的猎物。 余小丽虽然只是一个初中学生,但由于营养条件不错,身材发育得很是丰满。加上雨水打湿衣服的缘故,更是将身体的玲珑曲线展示得一览无遗。 守在路边的樊群林,看着一群群的学生结伴而过,只能是望洋兴叹,不敢下手。就在他有点失望,以为今天会无功而返的时候,余小丽冒着小雨,骑着自行车出现在眼前。 急不可耐的樊群林,一把就将余小丽从自行车上拉了下来。兽性大发的他,不再满足于往日的猥亵,而是一把就将余小丽的衣服撕了下来。将一个正处于有着无数梦想的女孩子按倒在泥泞的田野里。 天在哭泣,一朵尚未完全开放的花朵,就这么枯委了,就这么夭折了。天在发怒,一个有着美好未来的女孩子,就这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当家人沿着孩子放学回家的路找来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具赤果着身体的尸体。 现场上,只是留下了一把金属外壳的手电筒,还有一只有点模糊不清的解放鞋足迹。由于缺乏直接证据指明侦查方向,整个破案工作一直是处于停顿状态。 物证科王科长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自行车上的泥土,可以确认与发案现场的土质同一。樊群林衣裤上的血迹,与余小丽的血型同一。精斑嘛,那还用说吗? 有了海滨方面的支持,这起在当地造成很大影响的案件,侦查工作很快就画上了句号。既让死者瞑目,也让兴华市警方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为了这事,当场警方和政府的官员专程来到海滨市警察局,说了一大堆的感谢话。 刘局长的案情介绍完毕之后,就把目光扫向了在座的各位领导。之所以会说得这么带劲,当然是有目的。千言万语一句话,那就是要论功行赏。 第14章 破格提拔 新到任的常务副局长罗定山,坐在薛局长的身旁。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他那嘴角上已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小伙子干得不错哦,还真的在为周厅长竖面子哩。这样的人才,不用特意关心,也应该能够脱颖而出呀。嗯,应该要借助这个机会推上一把才对。 听完刘局长的介绍之后,在场的不少领导都发表了意见。栽花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做,在场的人当然更是会说好话。只是对事情的奖罚,却没有人说出具体的意见。要知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主要领导没有定下一个基本的调子,大家当然不好表态。 罗局长在大家都发表意见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刘呀,这一起案件,对我们警方来说,算得上是喜忧参半嘞。需要好好总结其中的经验教训,才能更好地推动我们的工作。” “出现冤假错案,这是不能姑息迁就的大问题,一定要很好剖析原因才行。对有关责任人的处理,一定要严肃。”罗定山呷了一口茶后继续说:“当然,对于有功人员的奖励,也一定要到位。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调动全体警察的积极性。” “罗局,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对相关人员进行责任追究。该奖的奖,该罚的罚,让所有的警察,都能看到市局在执法问题上的明确态度。”刘少兵立即表示赞同。 其他的局领导,当然也会对这一提议表示赞同。在这种事情上,有奖有罚,完全正常,没有什么需要加以反对的事情和理由。 “我建议,由市局纪委、法制处联合组成调查小组,对案件的原承办人进行调查,明确责任。提出处理意见后,再报市局党委研究。”政治部的向主任,提出了自己的具体实施意见。 “需要奖励的警察,主要是任笑天和王军。小王同志,还没有正式分配工作。我的建议,予以书面嘉奖,并且将他的表现,写成专门材料,作为实习鉴定,送交警察学校。如果说他能分配回我们海滨市工作,要作为培养对象来加以安排工作。” “对任笑天同志的奖励,考虑到刚刚才提拔副所长不久,职务上就不要再动了,建议记个人三等功一次。”向主任到底是做干部人事工作的人,眨眼工夫就拿出了一览子计划,而且是中规中矩,让人一点也挑不出眼子。坐在主持人位置上的薛局长点了点头,准备表态同意。 就在话已经到了嘴边的时候,他发现新来的罗局长皱起了眉头。考虑到罗定山是周厅长的秘书,而且就是自己的继任人这些因素,薛局长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含笑地问道:“老罗,你来谈一谈,对向主任的方案有些什么意见?” 罗定山也不推辞,爽直地说道:“清代龚自珍写的诗,‘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自古到今,都是人才难得呵。既然有了人才,我们就要放手使用,大胆使用才对。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赞同罗局的意见。平时,我们总是在说要让干部年青化嘛,那我们就不要总是叶公好龙,就拿出实实在在的行动来。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想把小伙子给调过来,我们侦查二大队,正好缺一个大队长。”刘局长立即表示了自己的支持态度。不但是支持,还说得比较夸张。 听刘少兵这么一说,场中不少人都感觉到有点吃惊。你老刘还真敢想,凭这么一起案件,就要把一个副所长提拔为正科级的大队长,这也太有一点儿戏了吧!罗定山会心的笑了一下。他知道刘少兵如此说话的意思,把调门拔高以后,才好为后面讨论任笑天的提拔扫平障碍。 “薛局长,我的个人意见,对任笑天应该要重用。这是一个风向标,是向全局警察表示,只要是有才能的人,都能得到破格任用。能者上,庸者下,只有这样,我们的队伍才能充满活力。”罗定山的语调十分坚定。 “呃,不错,老罗说得很有道理。向主任,你来说说看,有些什么具体建议?”薛局长也已经听了出来,新来的罗局长和刘少兵是一个腔调,铁了心想要提拔任笑天。有了这么两个领导出面,想要提拔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事。所以,他就直接找向主任要起了具体意见。 向主任也是个很明白的人,刚开始提出时间间隔太短,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既然有两个局长执意要提拔,他也不会反对。当薛局长开口的时候,他也已经考虑好了新的方案。 “有两套方案可供各位领导进行选择,一是担任文莱派出所所长。现任所长季胜利,无论是政治素质,还是业务能力,都不适合担任所长职务。特别是他在任笑天被刺杀一案中的角色,至今还没有准确结论。因此,我建议任笑天接任这一职务。” 向主任接着说:“第二个职务,就是城区警察分局刑警队长。发生这么一起冤假错案之后,原任队长肯定不适合再在这个位置上工作了。不过,这个职务的到任,需要等到调查组作出调查结论之后才行。” 做人事工作的人,反应就是快,一下子就提出了两套方案,而且都很切合实际。有所比较,有所余地,也让大家好有所选择。经过简单的讨论,最后确定将任笑天提拔为文莱派出所所长。 季胜利哩,则被调到郊区的乡镇派出所,当上了一个主持工作的副所长。直到一年之后,才和老冤家任笑天重新撞到了一处。当然,那是后话不提。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还不知道任笑天的仕途,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但他在接管樊群林这起案件以后,一直没有停止侦查,甚至于是在连续奔波的到处寻找线索,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重视。 得到消息的皮磊志很是恼火,立即就将熊克如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皮磊志,手指头一直伸到了熊克如的脸上,口中连声骂道:“饭桶,废物!” 尽管汗水流满了面庞,熊克如也没有敢伸手擦上一下。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任何举动,都会让已经到了暴走边缘的皮局长彻底暴发。到了那时,就不是只用手指在自己额头上点来点去的事情了。 虽然任笑天有意识的封锁了案件的进展情况,皮磊志还是从一个在刑警支队工作的老战友那儿,获知任笑天复查樊群林案件的工作,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把熊克如找来一问,这个饭桶竟然还蒙在鼓中,就连任笑天和王军已经去东山抓人的事都不知道,还在拍着心口说案件肯定不会错。任笑天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力气。碰上这样的情况,皮磊志能不发火吗?发火之后,又能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把影响缩小到最低,这都是让皮磊志头疼的事。 “算啦,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你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去擦屁股。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皮磊志把火发出来之后,也感觉到一阵乏力,无力地朝着熊克如挥了挥手,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皮局长,你说的事情,难道是真的吗?”到了这时,熊队长还是不敢相信皮局长通报的消息。其他的不敢说,自己对这一起案件的侦查,还是真用了心力。所有的口供与证据,也算得上是丝丝相扣没有脱档的空间。 “什么真的、假的,那个李跃堂已经被任笑天给带了回来。你给我说说这个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皮磊志的眼睛虽然不大,真的瞪起来也还是蛮吓人的。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案件不可能出错。我自己办的案件,自己清楚。”熊克如脸红脖子粗的分辨说。在他的心目中,这一次的侦查工作,还是很细致很慎重的,没有象平时那样的偷工减料。 ‘滴铃铃——滴铃铃——’就在这时,皮磊志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是皮磊志。你好,你好。什么!你说什么?”听到是市局的电话,皮磊志先是有了一点恭敬之色,接着,他的神色立即大变。 接完电话的皮磊志,虎着个脸说:“哼,熊克如,亏你还有脸在这儿说没有问题!滚你妈的蛋吧,混账。我告诉你,市局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专门来查你的问题,你就等着丢饭碗吧。” “局长,皮局长,我可是你的老部下呀,也是为你的事情,才会这样对待任笑天,你可不能不管我!不能这样对待我哟。”熊克如一听皮磊志的语气,知道事情真的出了大麻烦,脸色立即大变,苦苦的哀求着。 “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与我当局长的有什么关系?要哭到外边哭去,要死也死到外边去,不要弄脏了我的办公室。”皮磊志厌恶的挥了挥手。自己的心中烦着哩,哪儿还有精力再去管熊克如的死活。 “去吧,去吧,不要影响局长的公务。你看你这个样子,还当什么警察?早点回家抱孩子去吧。”那个胖得象台鸭的女主任,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把抓着熊克如就往外推。在她的心中,这个平时虽然也曾孝敬过自己的人,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用处。 “你——”不堪屈辱的熊克如,猛地挣脱了胖主任推搡自己的手。怒目而视道:“姓皮的,还有你这个专门**的女人,不要欺人太甚。” 谁也想不到,平时言听计从的熊克如,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暴发出了怒火。 第15章 实地勘察 谁也想不到熊克如竟然会突然犯狂,把个本来十分猖狂的胖主任,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大步。就连平时凶悍无比的皮磊志,也给惊得突然站立了起来。因为事出意外,皮磊志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还好,因为熊克如并没有再继续跟进,才让皮磊志稍许收回了一点魂魄。就在皮磊志咧开大嘴,尽力展开笑容想要安抚一下的时候,熊克如却冷若冰霜地回瞥了皮磊志一眼。看到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之后,熊克如也就掉头不顾‘咚、咚、咚’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别凶,再怎么凶也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胖主任冲着熊克如的背影,大声嚷嚷了几句。一个已经即将完蛋的人,还能再会有什么用处。不但胖主任是这样想,就连皮磊志也在用有点鄙夷的目光看着熊克如的背影。 皮磊志的鼻子‘哼’了一声,你又不是我的儿子什么的,你的下场与我有什么关系?三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有。想要给我皮老虎当狗的人,多着哩!我可没有必要为你去自找麻烦。想到刚才被熊克如吓出了一声冷汗,皮磊志就格外的不爽。 话是这么说,皮磊志的心中也不好受哇!自己本来是想给任笑天设下陷阱,给这个刚刚上任的副所长来上一个下马威。没有想得到,却反而把这小子给往上推了一把。自己呢?白白地丢掉了一个忠心的手下。 皮磊志那双细小的眼睛喷着火光,桌子上的茶杯,也被推到了地上。任笑天呵任笑天,老子不出手,你还不知道我皮老虎的厉害哩!胖主任看到皮磊志如此形状,赶忙走了进来,弯腰准备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 只是没有等到她弯好腰,胖主任那肥大的屁股就一下子被人抱到了手中。胖主任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中虽然乐意,口中还是学着年青姑娘的腔调,娇声问道:“皮局长,你想干什么哩——呜——” “干什么?我想干你这个XX。”皮磊志不等把话说完,就已经将胖主任裙子里的小短裤往下一拉,自己那黑不溜秋的凶器,也就顺势闯进了胖主任的后门。不大一会儿,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哼哧、哼哧’和‘呜呜’的合唱声。 刚才局长室里的一幕,多少还是心动了附近办公室的警察。后来又突然听到胖主任的叫喊,更是让大家意识到又出了什么大事。有好事的警察把头伸出办公室看热闹。结果热闹没有看得上,只看到熊克如阴沉着个脸走出了局长室。 接着,又听到局长室里付出了少儿不宜的声音。调皮的警察开玩笑说:“领导又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喽。”还有人调侃道:“这就叫工作、生活两不误。既锻炼了身体,又容洽了上下关系,何乐而不为。”也有人泼冷水说:“容,容你个头耶。这是人家当官的专利。” 从东山省回家之后,任笑天就把案件移交给了刑警支队。他的想法倒也简单。自己只是一个跑龙套的杂牌军,当案件到了走法律程序的时候,还是让专业部门的人来做比较好。总之,自己这么一个小派出所的小警察,还是不要越俎代庖比较好。 当然,他也没有闲着。一回家就找上了姐夫阮栋翰,探讨收购农机厂的可行性。本来在家长吁短叹的阮栋翰,看到任笑天是正经八百的来和自己商量事情,虽然心中也在暗暗称奇,还是立即予以配合地帮助介绍情况。 “小天,我虽然不管财务,只是最近听人说得也不少。”阮栋翰介绍说:“政府的人对工厂的价值进行了估价,扣除厂里的债务以后,应该是值到一亿两千万元钱。” “能值这么多的钱!”任笑天惊得伸了一下舌头,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么高的价值,如果让自己来独立收购,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耶!不管吴雷是不是愿意帮助投入这么一大笔钱,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如果万一打了水漂,自己怎么对得起人? “我看差不多是能值这个价。”阮栋翰注意到任笑天有点打退堂鼓的样子,赶忙又解释说:“真正出售绝对不可能是这么一个价格。如果政府一点都不让利的话,人家当老板的人还不如去办一家新厂,还用不着承担这么多工人的善后工作哩。” 任笑天点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政府是要忙着甩包袱,晚一天甩就是多丢一大笔钱到水里去。关键的问题,是政府出售的底线在哪里?如果让利太少,也就没有价值喽。 子舅两人商量到最后,确定了心理上能够承受的收购价格是六到八千万。在这个价位上收购工厂,能够尽快的回笼资金,也能取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到了最后,任笑天特意关照说:“姐夫,这一次工厂收购的事情,就以你为主,我和其他人都不出面。打出的口号,就是工人自己把工厂买回来。这样的话,在市政府那一边也容易得到支持,甚至于会得到一些扶持政策。” “小天,你的想法好是蛮好,就是做不了。你说,有几个工人能掏钱出来参加赎买工厂的?不要说一般工人,就是象我这种中层干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对任笑天的提议,阮栋翰有点不以为然。 任笑天笑道:“姐夫,这话你就说错了吧。大钱没有,小钱也没有吗?我们可以把投资额分成一千万股,每股只有六到八元钱。你说,买个十到八股的钱,你也能说没有吗?” “呵呵。那倒也不至于这么穷。”阮栋翰打了‘呵呵’之后,又不解的问道:“这样做,收效也不会很大。就这么一点小钱,能有什么用处吗?” “你是知识分子,集腋成裘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吧?”任笑天解释说:“即使钱不会很多,但也能吸引工人当家作主的积极性。有他们的股份,也就意味着他们也是工厂的老板。” “哪怕每个人只有十股,全厂工人就是三万股。看起来不多,所产生的积极意义是无可限量的。到了市长、书记那儿,话也要好说一点。这是大义,大义所在,有许多事情就可以放宽。我告诉你,说不定还能少用好多钱哩。”任笑天说得很有信心。 他继续补充说:“工人吸收资金不能到位,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们还可以向全社会吸纳资金。你不是也说了嘛,只要加强管理,生产适销对路的产品,肯定是能赚大钱。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可以动员所有的亲戚朋友参加嘛。有财大家发,我也会让我的弟兄们都来参加投资的。” “嗯,是有道理。如果我当市长,也希望是能把工厂交给工人自己当家作主。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不会只顾倒卖工厂的资产,而不顾工人的死活。”阮栋翰倒也能赞同。 任玉兰也插嘴说:“是呀,小天说得对。真的闹出事来,还是他们当领导的麻烦。”“其他都好说,就是缺口太大了一点。小天,你的朋友真的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吗?”阮栋翰还是有点信心不足。 “姐姐,姐夫,你们看我象是一个说大话的人吗?”任笑天反问道。看到任笑天如此有信心,阮栋翰不由得也童心大发,幽默地接上了一句:“唔,我看有点象。” 这话说出以后,任笑天和任玉兰这一对姐弟先是一楞,再看到阮栋翰那得意的神情,才知道是上了阮栋翰这个老实人的一个大当。任玉兰轻‘淬’了自己老公一口,笑骂道:“老公,长进不小哇。这才几天时间,你这么一根老木头,也会学着说俏皮话啦。” 对于老婆的笑骂,阮栋翰只是‘嘿嘿’地傻笑着。笑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小天,我们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纸上谈兵的多。我看呀,你最好还是到工厂里去走上一走,也有个实际感受,免得误了大事。” “对,小天,你姐夫说得在理。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不能只听你姐夫说话,还是要到厂子里去转上一转比较妥当。”任玉兰也极力赞同丈夫的意见,催促任笑天到农机厂去进行实际考察再做决策。 对姐姐、姐夫的想法,任笑天还是能够明白的。因为收购工厂的事情太大,所运用的资金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想象的数额。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其实,不要任玉兰夫妇如此催促,任笑天也会要到工厂实际勘查一番。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自己本身不懂行,加上数额过大,更是需要谨慎再谨慎地做事才行。如果做得好,做得成功,也许就会在老特务所说的寻根之路上跨出了一大步。 “行,姐姐,姐夫,我全听你们的,现在就去。早点弄清情况,也好早点拿定主张。”任笑天当即拍板说。他可没有想得到,就是自己这么一时兴起,会碰上了一个想不到的人。 任笑天在阮栋翰的陪同下,乘着工厂停产的机会到厂子里转悠了一大圈。看到不少车间都已经长了青草的情景,任笑天感慨地说:“这就是大锅饭造成的恶果。如果这是私营企业,谁会忍心把这么一个大的企业荒废在这儿!” “是呀,当厂长的只管捞钞票,至于损失不损失的事情与他们自身利益没有关系,当然不会心疼。如果解决了贪婪的问题,工厂也就有了出路。”阮栋翰也应声而答。 任笑天摇摇头说:“姐夫,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和文科长做了探讨。恐怕除了解决**以外,还要解决经营思维的理念问题,要有市场经济意识才行。先要跟着市场跑,市场需要什么,就生产什么。什么产品有利润,就生产什么。这样下去,工厂才会有活路。” 任笑天谈得兴起,也就滔滔不绝地谈起了自己的想法。谁能想得到,隔墙有耳,就在他高谈阔论时,身后竟然站了几个人,在静悄悄地当起了旁听生。 第16章 工厂巧遇 阮栋翰听得有趣,听得眉开眼笑。他没有想得到任笑天这么一个门外汉,也能说得出如此高境界的话来。听到后来,索性追问道:“哦,小天,继续说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还有一些什么货色呢?” “等到企业上了水平,有了足够的资金和技术,那就要领着市场跑,永远走在市场的前面。只有这样,企业才能充满活力,才能永远保持发展的动力。”任笑天侃侃而谈。 “说得好,说得好。”正当任笑天说得兴起的时候,背后有人鼓起了掌声。任笑天和阮栋翰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二人。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 任笑天眼睛一眨,就想起了对方是谁,原来就是曾在吴司令员家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陆明陆书记。只是因为任笑天平时很少看市领导出场的电视新闻,这也就造成了他短暂迟疑的原因。 陆书记带着工作组到农机厂来蹲点,也已经有了好几天。阮栋翰作为中层干部,当然也曾见到过陆书记,所以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到陆书记对任笑天说话很欣赏的样子,他也乐得站在一旁微笑。 “任笑天,还认识我吗?”陆明主动伸出了手。看到这个情景,任笑天当然迅速作出反应的拉住书记的手,同时也憨笑说:“认识,认识,你是市委陆书记。” “小天,说说看,我们是在哪儿认识的?”陆明看到任笑天有点拘束的样子,有意调节气氛的问道。任笑天一听感觉有点好笑,这种题目还要问吗?瞬间又想到了陆书记如此问话的意思。不禁感激陆明的细心与善解人意。当即恭敬地回答说:“记得,是在省城吴伯伯家吃饭时认识领导的。” “小天刚才说得很不错,很有境地。我们有许多管经济的干部,也没有你看得这么清楚噢。”陆明竖起大拇指表扬说。听到陆明书记如此表扬自己,任笑天赶忙谦逊说:“陆书记,我也只是有感而发,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 “小天,不要谦虚嘛。老人家说过,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小天,说说看,你对农机厂的现状有些什么好的建议?”陆明的这番夸奖,倒也不是场面话,而是真心诚意的肺腑之言。 陆明带着工作组到农机厂来了这么几天时间,对如何改变眼前困境还是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刚才听到任笑天发表的言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抱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陆明想听听局外人的看法。 任笑天那乌黑的眼睛珠子一转,顿时就来了主意。自己想要收购农机厂,最为关键的人物就在眼前。要想让这笔交易能在理想的价位上成交,首先就得让陆明接受自己的观点才行。拣日不如撞日,今天这么一次巧遇,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才对。 机遇永远是青睐于有准备之人,这话确实是大有道理。如果任笑天没有这样的思想基础,就不会到农机厂来进行实地考察。没有一番有境地的议论,也就不会引起陆明的关注。即使与陆明相遇,最多也就是打上一声招呼,多了一次交际而已。不会对这么一次投资产生有益效果,更不会让任笑天在陆明的心目中打下深深地痕迹。 “陆书记,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班门弄斧啦。”任笑天先朝着围拢在陆明身边的那帮官员作了一个拱,然后才开始陈述道:“我觉得最为重要的是改制,要坚决的把大锅饭给消灭掉才行。要让所有的工人都有责任感,都来为企业添砖加瓦才行。” “任所长,你这么一说倒是很简单。可是企业到了私人手中,会不会真正地进行经营?如果转手就将工厂转手倒卖,或者是将工厂进行**拍卖,那又怎么办?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工人的利益又如何来保障?”一个跟随陆明前来调研的官员,适时地抛出了问题。 任笑天一听,很有一种正中下怀的感觉。吴雷提出的那个让工人当股东的设想,真的是太有才喽。他当即回答说:“要想改变这样的现象,除了在转让条款上要有明确规定,用法律来加以制约外,还可以运用让工人当家做主的方法来解决。” “让工人当家做主?”任笑天这么一种提法,不但是让提问的那个官员感觉到不可理解,就连陆明也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工厂都成了私营企业,工人都成了弱势群体,还谈什么当家做主的事? “让工人当股东呀。既然是股东,工人当然就是工厂的主人,也就能合理合法的参与管理。”任笑天也知道这个理念一时很难被在场的人所接受,也就耐心地解释说。 “小天,你这个观念很新颖,也很有说服力。只是你忘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工人手中没有钱哦。没有钱,又怎么来当这个股东呢?”陆明倒是很佩服任笑天敢想也敢说,说得也不是完全的错,关键的是没有可操作性。 “陆书记,你认为不可操作,是因为你陷入了一个认识误区。”任笑天笑眯眯地解释说:“我所说的股东,与你想象的股东不是一个概念。因为有了差距,也才会让你认为是不可行。” “哦,说说看,让我听一听我们任所长有什么新的见解。”陆明听到任笑天说得满有把握,也就来了兴趣。如果真能让工人当股东,能当家做主,这在经济改革中也算是开了新河。 “在生活中,我们一说到股东就好象都是很大很大的股东。其实不然,我所说的股东,则是积沙成塔的小股东。大家想一想,我们把每股定为五到十元钱,工人们是不是能买得起?每个工人买个十股八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全厂那么多工人,又会有多少股?”任笑天掰着手指给大家算着账。 陆明眼前一亮,是呀,用这个方法来改制,确实会让工人成了工厂的股东,也就是说从另外一个角度成为了工厂的主人。只是转念一想,陆明又有点叹息。因为再说多少积沙成塔,集腋成裘的道理,就凭工人的手上的资金,恐怕也难以撑起这么一片天。 “陆书记,我知道你叹息的原因,是担心工人再怎么投股,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任笑天先点明陆明叹息的事,然后才解释道:“厂内的工人钱不足,我们可以通过降低售价的方法,把一部分资产转为对工人的补偿。这种补偿不是分钱,也不是分物资,而是转化为股份的形式。” “嗯,这是一个好主意。小天,继续说下去,看看你还有什么好思路。”陆明点头赞许道。看到陆书记的心情很好,周围的官员也都打起了精神在听任笑天的说话。 “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还可以再面向社会吸受投资。当然,做完这一切以后,再考虑吸引外来资金的注入也不算迟。我相信,有了这些前期工作,也容易吸引投资者。”任笑天抛出了自己的设想。 一个刚才提问的官员又发问道:“任所长,你说来说去,到了最后还是要找大老板来投资,那这之前的让工人投股,还能再有什么实际意义?与直接让老板来投资,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官员的提问,应该说是代表了所有人的看法。话音一落,大家都把眼睛瞪着任笑天,等着他的答复。 “各位领导,这中间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工人也是工厂的主人,后者只是单纯的打工者。前者对工厂的经营方向和资产转移会要关心,后者则是若无其事。前者关心工厂的生产和效益,后者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至于出现工厂企业性质变化后,工人还要再来找政府要饭吃的情况发生 。”任笑天打出了最后的底牌。 “好,不错,不错。小天说得很有境地,对我们的改制工作很有参考价值。就到这里吧,你们大家先散一散,我和小天聊两句天。”陆明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官员先行散开。就连任笑天的姐夫阮栋翰,也很识相地主动走了开去。 周围没有人后,陆明发问道:“小天,如果这个方案能行的话,你有什么打算?省城的小吴,会不会介入进来?” 听到这样的问话,任笑天不得不佩服陆明的目光尖锐。稍微一分析,就能找到毛病。还好在吴雷不打算介入此事,不然又会与权钱交易挂上了钩。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含糊,弄得不会就会产生误会。 想到这儿,任笑天赶忙解释说:“吴雷不打算介入此事。他只是建议我,让我姐夫带着工人干。在充分吸受工人股份的前提下,再由他帮助我调集资金。我对这事也有点吃不准,今天才专门到厂里来实地考察的。” “小天,你也算是国家干部哦,也不适宜出面来进行投资。”陆明特意提醒道。任笑天挠挠头皮说:“陆书记,我知道这个道理。如果真的想要投资,也是让我姐夫出面。他本来就是厂里的中层干部,既可以带着工人干,也可以直接抓管理。” “呃,不错,这个设想还是不错的。这样吧,你可以先让你姐夫挑头搞起来。有什么情况,我们再通报,再研究。总之,要在最短时间里把农机厂的事情给解决好。”陆明做事十分利落,当即一言而决,让任笑天开始前期准备工作。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这个收购工作会办得如此爽快。照这么说来,用不上多久就能让吴雷帮助调集资金来完成这笔交易了。只是世间哪儿会有这么容易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好事,总是会有人要跳出来表演一番的。 第17章 干净的歌舞厅 ‘欢乐时光歌舞厅’,过去黄大宝的董事长办公室,现在则是成了钱小祥的办公室。每当坐在这张莫大的老板桌子后面,钱小祥还是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记得自己刚从牢房释放回家,就曾到过这儿来拜望当年的铁杆哥儿们黄大宝。却没有想得到刚刚才说了几句话,就被那皮小磊给送进了拘留所。从此之后,自己就和黄大宝、皮小磊成了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并且差点被对方致于死地。 曾几何时,自己也成了这家歌舞厅的主人。这中间的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呵!要说原因,那就只有一条,就是因为自己碰上了任笑天这个大恩人。 刚接手歌舞厅的时候,天哥给自己提了几条要求。一是不涉毒,二是不组织卖*嫖娼。刚开始,自己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是照做不走样。谁让天哥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哩!尽管任笑天已经彻底退了出去,但在钱小祥的心目中,天哥永远是真正的老板。做人嘛,怎么能忘本哩。 当然,下面也曾经有人唧唧歪歪,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意思是既然做了这一行,就别想再去图什么贞节牌坊。再说,你不这样做,不就等于是把生意都给赶到人家那边去了吗?没有钱赚的歌舞厅,开了又有什么意思? 为了这两条禁令的事,赵长思还专门找过任笑天,摆出自己的道理说:“天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按规矩来。既然别人都这样做,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做?能有多大的事!出了事也与你任笑天无关,我赵长思一个人给认了下来。官场上的人能找你这个戴乌纱帽人的麻烦,可找不到我赵长思。” 别看任笑天平时是个好说话的人,对赵长思也算得上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到了较真的时候,那是一点也不肯让步。回答得倒是很简单,桌子一拍,剑眉上竖道:“长思,小祥,你们给我听着,宁可不开这个歌舞厅,也绝对不允许有违反这两条规定的现象出现。” 尽管下面的人还是议论纷纷,各种意见并不统一,还好在钱小祥没有晕头。他看到天哥发了火,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也就坚持着天哥怎么说、就怎么做的大原则。时间长了之后,大家才算是服了气。 不能不服气呀,每天的营业额和纯利润,那是一个劲儿的往上涨。用赵长思的话说,还是老大的话管用。什么都是假的,手中数着的人民币,那是哄不了自己的眼睛的。当初反对的人也都是大跌眼镜,想不通有了这么两条规定之后,交易会不跌反升的原因在哪里? 钱小祥刚一接管‘欢乐时光歌舞厅’,首先迎来的就是警方轮番轰炸。皮小磊咽不下这么一口气,当然会要调动各个方面的力量来找麻烦。作为辖区派出所长的季胜利,更是要一马当先,几乎是每天都会要光顾一下歌舞厅。表面上说是检查治安秩序,真实目的那是大家都知道的。 分局治安队的那帮人,也是时不时的就要来光顾一下,看看有没有涉毒、涉黄的问题。消防队的人,当然也要来关心一下安全设施。有时甚至于会出现几个单位的人撞到一起的现象。当然,也不会发生争执,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来。 不管是明查,还是暗访,在‘欢乐时光歌舞厅’里,都没有发现到毒品和卖*嫖娼。这一点,也让来找麻烦的警察感觉到满意。在利欲熏心的生意人眼中,任笑天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在与钞票过不去。 到了这时,不管是赵长思,还是钱小祥的手下,才算是明白了过来。不是有了这么一块地盘,就能做生意赚钞票这么简单的事,站在暗处,想要扑上来咬一口的人多着哩。 还好在他们不知道,暗地里也曾经有人想要强行来抢歌舞厅的事。如果知道那些被鲁老大和胡老二打退的势力有多庞大,更能知道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许过了警方最初的密度轰炸之后,这帮不死心的小子还会要动组织**交易这么一个歪脑筋。钱好呀,有谁会嫌钱多得烫手的呢? 过了不久,他们发现歌舞厅的生意明显要比过去好得多,收益也在稳步增长。刚开始,钱小祥还在以为是自己财运好的原因。全慕文带着朋友来玩了两趟,很快就得出结论说:“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干净’两个字。” 真正想消费的客人,并没有多少人希望到那种乌烟瘴气的场所去玩。想要吸毒的人,毕竟是少数。即使有那么一种人,消费能力也很一般,不闹事就是好的喽。 真正的消费群体,还是一些讲究身份、讲究面子的人。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愿意沾染毒品。如果歌舞厅里到处都是小牛氓横行的话,人家客人也难以有安全感,也就会出现敬而远之的现象。 到歌舞厅来玩的人,当然少不了会要有女人的生意。色食乃人之大欲也,既然到了这种场所来玩,声色犬马之类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免俗。所以说,歌舞厅里不能缺少女人,而且是数量越多越好,档次越高越好。 任笑天当然不会把这种人拒之于门外,区别只在于不肯操纵那种皮肉生意,也不想着从那种女人身上盘剥一份黑色收入。采取的方法,就是只要那种女人能够承诺不在舞厅里卖*就行,就能允许她们免费进场陪舞陪歌。帮助促销了酒水,还能领取提成。 当然,人家在歌舞厅里谈好交易,到外面去做露水鸳鸯的事,钱小祥管不了,也没有必要去管。这样做的好处,是让那些‘妈妈桑’和直接进行皮肉生意的女人多赚了钱。听到消息之后,这些女人纷纷主动登门到钱小祥这儿做生意。嘴上说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钱老板做事仁义。 一时之间,‘欢乐时光歌舞厅’的陪舞小姐直线增加。服务的女人多了,顾客也就增加了挑选余地。没有几份颜色的女人,很难在‘欢乐时光歌舞厅’这儿讨碗饭吃吃。想要猎*的男人,当然也如过江之鲫蜂拥而来。 经过几轮优胜劣汰,钱小祥完全可以放胆说一句,自己歌舞厅的女人,绝对是海滨市第一流的档次水平。有了这么一个因素,无论你是真想娱乐,还是想要寻花问柳,都会愿意到‘欢乐时光歌舞厅’去玩。女人多了,客人也就多了,舞厅的收入当然会直线上升。 到了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在佩服任笑天的高明,说他有经商才能。这话传到他的耳中,任笑天有点得瑟地笑道:“纯粹是人品问题,你们也不看看,我是一个多有文化的人。这么一点小事,还会把握不住吗?” 全慕文则是不以为然的说:“切,你就别吹了好不好?再吹下去,你就成了科学家了。刚开始,你是想守法经营,不想搞歪门邪道。当然,你也是不想贻人口实。因为,姓皮的那帮人在盯住你嘞。要是被他们抓到把柄,这个歌舞厅也是开不成的多。至于后来的效果,完全是歪打正着。” 不管怎么说,歌舞厅增加了收入,服务小姐也增加了收入的事,这都是客观事实,大家都十分佩服任笑天的眼光。听到社会上的传闻,说农机厂要发动工人购买股份的事,这帮人也就一个个的全都动了心。不为其他,因为主持这件事的人是任笑天的姐夫阮栋翰。 因此,当任笑天放出风来,提出想让大家投资购买农机厂的股份时,所有的人都是积极响应。就连钱小祥手下的那一帮马崽,也把平时用于花天酒地的钱给掏了出来。 在歌舞厅卖笑的那帮女人,一般情况下,赚了钱以后都是直接打回家乡的银行。听到这事以后,也找到钱小祥,说是想要跟着钱老板后面赚点小钱。钱小祥笑得直咧嘴,人家哪儿是要跟在自己后面发财?完全是想乘天哥的顺风船哩。 实践证明,这些人的这个选择是无比的正确。开始是六元钱一股,到了后来就升值到了六十多元钱一股,整整翻了十倍也不止。这还只是原始股的收益,还没有算上后来配送的股份和当年的分红。所有的人都说赚了钱,而且是大大的赚了钱。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自从接管歌舞厅以后,钱小祥和自己的一班手下也就彻底断绝了街头争霸的营生。有了能够安身立命的饭碗,有谁愿意去做那些让人厌恶的事。不过,他们也没有闲得下来。任笑天深切地知道闲则生非这个道理,不把这帮小子多余的精力给消耗掉,也是会不断地给自己找麻烦。 任笑天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把钱小祥这帮人交给了鲁老大和胡老二这弟兄俩进行特训。这些人也是天生多了一个‘贱’字,虽然一个个都被折腾得哭天抹泪,还是食髓甜味的不肯放手。时间不长,实力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用胡老二的话来说,挑选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能对付黄大宝当初的八大金刚。这倒不是说黄大宝当初聘请的刁老爷子无能,而是双方所走的路不一样。刁老爷子讲究的是传统武术,而鲁、胡二人所传授的则是古今中外的武术精华。强调的是实用,是一招致敌。 钱小祥陶醉在往事的回忆之中,心中也更是坚定了要跟随任笑天打江山的决心。只要认定了天哥这棵大树,钞票会有的,女人会有的,房子、车子也是会有的。皮小磊算什么?那个黄大宝又能怎么样?在不久的将来,他们都只能是路边嗡嗡叫的苍蝇而已。 “祥哥,祥哥,来人喽,来人喽。”钱小祥正在神游物外之时,当初那个建议他去‘留香酒楼’吃饭的阿华,门也不敲就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见此情景,钱小祥的脸上立时变了颜色。没有大事,阿华是不会如此大呼小叫的不上规矩,更不会露出这么一副情急的形状。 会有谁上门来找麻烦呢? 第18章 跳舞 阿华看到钱小祥的脸色,立即知道祥哥发生了误会。他没有等到钱小祥发火,就赶忙解释说:“天哥来喽,天哥带着朋友来玩喽。” 听到是任笑天带朋友来玩,钱小祥立即转怒为喜。也顾不得敲打阿华说话不清楚,空自吓了自己一跳的过错,反而开心地表扬道:“好,阿华不错。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情,就是要立即报告。” 钱小祥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往门外跑,急着要去见任笑天。如果天哥到了歌舞厅,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板都不亲自去接待一下,会让天哥没有面子的。跑到门口的时候,钱小祥又转回身子,从老板桌抽屉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香烟放在口袋里,才匆匆忙忙的往楼下跑去。 听到钱小祥如此夸奖自己,阿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祥哥呵,你此刻是在说好,就没有想一想你刚才脸上那副乌云密布的样子。还好,我阿华眼明口快,立即补上了话。不然,嘿嘿,这一顿排头可不好吃哩。 钱小祥刚一走下楼梯,就被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给围在了中间。“钱老板,什么时间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谢一下任所长。”“是呵,是呵,我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任所长做事这么仁义,让我们赚了大钱,我们也要表示一个意思才对。”…… 这几个女人,都是带着一帮小姐到歌舞厅、夜总会做生意的‘妈妈桑’。从表面上说,只是进行的娱乐服务。真实的意思,去过的人都知道。嘿嘿,就不要说得太明白了吧。 他们把钱小祥围在中间,吵得钱小祥是头昏眼花。吵到最后,钱小祥一拍楼梯扶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把你们的意思转告给天哥的。”话一说完,就朝着任笑天所在的包厢奔了过去。 今天是星期天,从早晨开始,石磊就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说是要做东请任笑天和两位美女吃饭。任笑天一听这样的吃饭组合,就在电话中笑着回答说:“磊哥呵磊哥,你到底是请我吃饭,还是在找借口泡美女呀?嘿嘿,你如果不说清楚,兄弟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哦。” “小天,你这么说话就不有点仗义了吧。想我石磊六尺男人,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样子,那还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想要女人,那还不是小手指一勾就有的事。怎么可能还会用得着这样的小小伎俩!”在电话中,石磊振振有词地为自己分辩着。 任笑天说了一句话,就引来了石磊如同机关枪式的反驳。却不知道这样的情急,反而让任笑天笑得直不起腰来。呵呵,这位磊哥是心中有鬼哟。不是情急,何需如此着急哩。 话虽这么说,饭还是要吃,酒还是要喝。咱是有文化的人,当然要做成人之美的事。为了朋友泡美女的大业,自己也就勉为其难地苦一下肠胃吧。 四个人在‘望海大酒家’吃饭,倒也没有什么闲话可说。无非就是刘丹丹在用孙佳佳说话,一会调侃石磊,一会儿戏弄一下任笑天。话说多了以后,三个人也都有了免疫力,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应付着刘丹丹那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吃好饭之后,四人就到了‘欢乐时光歌舞厅’。没有那个陈洋在场,当然也就用不着摆谱去那个‘豪门会所’。任笑天笑嘻嘻地邀请道:“石大哥请两位美女吃饭,那我就风雅一回,邀请大家唱歌。” 看到歌舞厅门里门外的服务人员都在热情地与任笑天打招呼,石磊有意调侃道:“两位美女瞧一瞧,这就是当警察的好处。走到哪儿,响到哪儿,没有人敢不买账的。” “磊哥,打住,打住。你要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己的雄性激素,也不带这么损我这个做小兄弟的吧?”任笑天也不肯吃亏,立即就反唇相讥道。这么一说,倒是惹得两个美女手捂小嘴‘格格’直笑。 看到如此情景,石磊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依照他的风格,就要抓住任笑天,好好地捶上几下才解恨。只是在美女面前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才转换话题说:“小天,听说你又立了大功,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呀?” “这算什么大功,不就是破了一起案件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任笑天淡淡地回答说。这倒不是他要故意谦虚,而是这种事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外行人听了以后,也很难明白其中的艰辛。 “小天,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丹丹到底是做主持人的,听到这样的题材,顿时就来了一头的兴趣。任笑天知道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之后,难免会有吹嘘自己、打压别人之嫌,也就转移视线说:“唱歌,唱歌。那些破事儿,你们听了能有什么意思?” 刘丹丹可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掉的人。任笑天越是不想说,她就越是要听。看到任笑天还是不想说的样子,就立即采用满清酷刑,拧得任笑天直是告饶不止,只好将事情的起落介绍了一遍。 听完了全过程的孙佳佳,愤愤不平的指责说:“你们那个皮局长,还有那个熊队长,一个个全都是草包。要是我当领导的话,就会把他们的饭碗都打碎。” 听到孙佳佳如此雷人的评价,任笑天只能是眨眨眼睛却不好接话。刘丹丹一看到这个样子,当然知道任笑天的难处。在这种公众场合上,随意议论自己的上级与同事,那是官场上的大忌。 孙佳佳说话可以无所忌惮,因为她有这个实力。即使传到外面去,当事人听了之后,也只能是苦笑而已,绝对不敢有所反应。任笑天不能这样做呀,如果也跟着孙佳佳后面说话,肯定要被人斥之为狂妄,而且要准备接受相应的报复。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小天,来陪姐姐跳一曲舞吧。”善解人意的刘丹丹立即出面解围说。任笑天一听,也立即配合地说道:“刘大美女,小生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上一曲舞吗?” “嗯,看你长得还有一点小白脸的气质,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陪上一曲吧。”刘丹丹嘴上拽得很,行动上还是很配合的伸出了手来,俩人步入包厢中间跳了起来。 看到他们两人跳得热闹,石磊当然是手痒加心痒。既然别人给自己创造了机会,如果再不加以利用,岂不是白痴吗?石磊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任笑天和刘丹丹刚一下场,他也接在后面向孙佳佳发出了邀请。 跳了一阵之后,刘丹丹贴在任笑天耳朵上,低声问道:“小天,还在想着李若菡吗?”这话一说,刘丹丹明显感觉到任笑天的身体为之一僵。还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任笑天就又恢复了正常。 “也无所谓想与不想了。有了她的家人在中间处处设障,看来我与菡儿也是有缘无份的多喽。”任笑天与易芷寒一吻定情之后,对自己与李若菡之间的事,也就彻底地放了开来。加上刘丹丹与自己和李若菡都是朋友,说话之间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嗯,你能这样想,姐姐也为你高兴。呶,眼前这个怎么样?有样子,有文凭,也有家势。小天,你可要把握机遇哦。”刘丹丹说话的时候,为了加强自己的说话语气,嘴也很自然的噘了一下。这一噘,就正好舔到了任笑天的耳垂上。 这么一个小动作,虽然没有被包厢中的另外两个人发现,两个当事人还是吓得不轻。刘丹丹的心脏也在‘砰砰’直跳,我的妈嘞,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轻浮的事情呢?也不知小天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一举止呢? 本来抱着这么一个丰满的美女跳舞,对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再加上刘丹丹再呵气如兰的咐耳说话,当然会让任笑天满脸赤红,心猿意马。此时刘丹丹再来这么一个超级浪漫的动作,更是让任笑天的荷尔蒙冲向了身体的某一部分。 在金陵时,任笑天拥抱易芷寒在怀,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只是不想走得太快,只是想给易芷寒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任笑天才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本来打算回来之后,要找顾小雪杀一杀自己的火气,却又因为忙于案件的侦查而拖到了今天。 刘丹丹的这一吻,使得任笑天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刘丹丹,让刘丹丹那饱满的小兔子全部都贴在了自己那结实的心口上。双方那‘砰砰’直跳的心脏在相互感染着,两个人也不说话,都在静静地品尝着这片刻的温馨。 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刘丹丹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咯了一下。她伸手一碰,碰到了一根说硬又不硬、说软还又有弹性的棒子。当了这么几年的记者,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也知道是一个什么东东。她在心中知道自己又出了洋相,立即闹了一个面红耳赤。 为了摆脱自己所造成的尴尬,刘丹丹沉默了一下后,轻轻地推了一下任笑天说:“小天,你看佳佳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要趁早下手。不然,那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喽。” 任笑天也被刘丹丹给弄得差点把心脏给跳出*膛,下面的钢枪早就昂首**,整装待发。只是此情此景,当然容不得小兄弟挥戈上场。他只得在心中默诵‘逍遥诀’,拼命压制小肚子之中的邪火。听到对方突然提到孙佳佳,当然知道对方如此说话是为了转移视线。 “可以你个头哟?是不是想让我当第三者哦。”他鄙夷了刘丹丹一下以后,又继续指责说:“你也不想一想,石磊追得那么紧,还有那个陈洋也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瞟着哩。丹丹呵丹丹,枉我喊你一声姐姐,你竟然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哦。” 刘丹丹一想,也觉得任笑天说得不错。再联想到任笑天对孙佳佳的态度,一直就是停留在彬彬有礼的层次上,从来没有刻意献过什么殷勤,也知道这话不虚。她开口问道:“小天,这样的美女你都不爱,到底是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美女哟?” 任笑天听得刘丹丹如此问话,心中升起一个促狭的念头,想要好好地报复一下刘丹丹对自己的捉弄。不然的话,下面的小兄弟还杀气腾腾的竖在那儿哩。 第19章 特殊的礼物 任笑天为了报复刘丹丹挑起自己心中邪火的缘故,当即戏谑地回答说:“丹丹姐,我要找的女人,应该是象姐姐长得这么样丰腴,这么样美丽大方,说话得体。噢,对了,最好是做节目主持人。姐姐,你看我这个标准怎么样?” 刘丹丹本来听到任笑天在夸自己长得漂亮,心中还有一种乐滋滋的感觉。听到最后,才突然明白任笑天在调侃自己,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对他的戏弄。她当即‘淬’了一下,推开任笑天红着脸跑了开去,惹得任笑天直是发笑。 两个人的身体虽然分开,心思却还连在一起。有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念头,就象是闪电一般地掠过了俩人的心头。任笑天心中暗道,不可能,我已经答应了芷寒妹妹,怎么可能再见异思迁!刘丹丹的眼前也掠过了一片迷惘之色,我这样一个出了名的坏女人,怎么能拖累小天兄弟!不,我不能这样做! 接下来,包厢内的两对男女相互交换舞伴。孙佳佳注意到刚才刘丹丹突然跑开和任笑天大笑的情景,虽然想要问起原因,却又因为石磊在旁边的缘故,而没有出声询问。此时乘着两人相拥跳舞的机会,低声问道:“天哥,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事,那么开心的样子?”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刘姐只是问了一些我家中的小事。”听到孙佳佳问起刚才说话的内容,任笑天哪儿敢如实说来,只得随便地进行搪塞说。只是诚意不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孙佳佳哪儿肯依,立即扭着身体嗔怪道:“不对,不对。天哥,你肯定是在说假话。”孙佳佳的扭,在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无心之举。只不过这个动作一做,可是苦了任笑天。 刚才,他就被刘丹丹在自己耳朵上那么一舔,给舔得热血上涌,再加上在底下的一掏,又给闹得激情澎湃。此时再如此一扭,更是让任笑天难以抑制。 任笑天只觉得自己小肚子那处的暖流已经在造反,已经在让下面的小兄弟昂起了头。为了避免碰到孙佳佳,引起孙佳佳的误解,任笑天只得赶快默念‘逍遥诀’。 “说话呀,天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孙佳佳看到任笑天沉默不语,扶着任笑天肩头的手指用力拧了一下,口中也在不高兴地嗔怪着。还好这一次的动作没有刚才那样浪漫和刺激,加上任笑天的‘逍遥诀’也已经在发挥功效,任笑天才没有出洋相。 就这么一拧的功夫,任笑天已经找到了对付之道。为了避免进一步的侵袭,他连忙‘嘿、嘿’笑道:“佳佳,不是我不说,而是刘姐刚才说的话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我能有什么事情,让你们说得这么开心呢?快告诉我,不然的话,嘿嘿,十大酷刑等着你。”孙佳佳上了任笑天这种转移**的当,也顾不上推敲任笑天话中的漏洞,连忙施出威胁的口气想要知道内容。 任笑天一看诡计得逞,‘嗤、嗤’笑道:“刘姐在和我打赌,看一看石磊和陈洋两个人,谁能抢先夺得孙大小姐的芳心?告诉你哇,我可是看好了磊哥。” “说的是这些呵。坏死了,你和刘姐都坏死啦!”孙佳佳用力地拧了任笑天一把。这一次的拧,可不是刚才那种只是做表面文章的拧,而是用上了很大的力气。尽管任笑天可以运功将孙佳佳的手指给弹开,但为了美女的面子,他还是很配合地发出了呼疼的叫声。 孙佳佳看到任笑天的态度不错,也就乘势宣告说:“哼,都是你们这帮无聊的男人编出来的瞎话。任笑天,我可警告你,从此以后不允许再说这个事。告诉你,我在海滨市根本不可能考虑这个问题的。本小姐要想找白马王子,京城里多的是。” 任笑天一听这话也觉好笑,乖乖弄的个东,幸好本少爷没有这样的念头。不然的话,岂不是空费许多心力,到了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转念一想,孙佳佳说得也对。人家是豪门贵族的子女,凭什么会下嫁到海滨这种穷地方来! 想要找女婿,京城里随便拨拉一下子,也能找出一大批门当户对的白马王子。何必要到海滨来找上一个四不象?想到这儿,任笑天有点同情地看了看也在跳舞的石磊,想要为他送上一点安慰的电波。 听了孙佳佳的话宣言之后,任笑天除了在心里为石磊送上‘兄弟节哀’的慰问词,还顺在孙佳佳后面说起了俏皮话:“对,孙大小姐说得对,京城里的白马王子多的是。就连白色的驴子,恐怕也要比小小的海滨市多上不少。既然有了马,何必再找非马非驴的四不象。” 孙佳佳听了感觉好笑,这个任笑天真有意思,怎么把白马和白驴给搅合到了一处,还扯出了四不象。只是她也没有分辩,而是翻了一下白眼,摆出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 孙佳佳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翻白眼的动作,是多么的迷人。正在陪刘丹丹跳舞的石磊,一直在注视着孙佳佳的情形。看到心中的佳人如此风情万种,当场看得有点发呆。还好在刘丹丹及时踩了他一下脚,才没有闹出笑话来。 几个人一直玩到靠近12点钟的时间,两个美女这才尽兴而归。石磊当仁不让地做起了护花使者,负责把两个美女护送回家。在这一点上,石磊对任笑天的谦让特别感动。 他感觉到任笑天够朋友,一点也没有抢自己的风光。石磊并不知道任笑天视这两个美女为老虎,近不得,远不得。既不能做恋人,更不可能做*人,最好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比较好。 包厢中的客人刚一离开,一直关注包厢动静的钱小祥就到了任笑天的身边,献宝似地问道:“天哥,今天的安排还行吧?” 任笑天点点头,表示很满意。自己这么几个人无非就是要点饮料和瓜果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特殊需要,当然也就无所谓什么好与不好的事。不过钱小祥还是尽了力的,是在想着法子让任笑天的朋友能满意。就拿那包软‘中华’烟来说,恐怕钱小祥自己也舍不得抽上一支。 看到任笑天想走,钱小祥问道:“天哥,你这就走吗?我还准备让长思过来陪你喝上几杯的哩。”听到钱小祥如此一说,任笑天有点奇怪地问道:“长思也在这儿吗?” 钱小祥听到任笑天问起赵长思的事,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容,嘴上也在‘嘿嘿’地笑道:“天哥,长思是这儿的常客。每天晚上饭店的生意结束之后,都要到这儿玩到打烊关门的时候才走。” 赵长思作为歌舞厅的大老板,经常来关顾歌舞厅的营业,倒也不算什么让人奇怪的事情。只是听到钱小祥的笑声中有点猥琐的味道,任笑天就知道其中必有情况,当即虎下脸来问道:“说,长思在这儿到底干了些什么?” “嘿嘿,天哥,这不是我告密,是你逼着我说的哟。”钱小祥先为自己表白了一下,然后才笑嘻嘻的说:“长思最近着了迷,天天要来这儿玩。不但让小姐陪着唱歌,还领出去包房间哩。” “噢,还有这样的事?”任笑天那两道乌黑的眉毛都竖立了起来。这可是一个新课题,还就需要认真加以对待才行。因为自己有那么一帮对立面的缘故,也就决定了赵长思不能象普通的歌舞厅老板那样花天酒地的生活。 长期以来,由于赵长思人长得不怎么样,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更值不上一谈,当然也就不会有女人对他加以青睐。说句夸张的话,从小到大,他可能连碰女孩子手指头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现在当了老板,手中有了钱,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身份。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和环境中,能够得到那些‘三陪’小姐的青睐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人家欢喜的不是赵长思这么一个人,而是他手中的钱。这一点如果不能弄清楚,将会加大对赵长思的打击。任笑天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就打算过上几天好好找赵长思谈上一谈,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与赵长思剖析清楚比较好。 想到这里,任笑天就准备离开歌舞厅。刚才被刘丹丹给撩起的火气,如果再不能得到阴阳调和,对自己的修炼也是大大的不利。读了小师弟留下的《修真入门》,任笑天当然会懂得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的道理。 此时说回家休息,其实也只是掩人耳目,是想去找顾小雪阴阳调和一番。也算得上是给顾小雪送上一点美容药品,省得这个女人老是在电话中抱怨,说是自己的皮肤又黄了不少。 这是他们之间的隐语。自从发现双方的鱼水之欢能带来美容皮肤的效果之后,顾小雪只要是想到要和恋人在铺上大战一番时,就会说自己的皮肤又黄喽。听到这样的信号,任笑天也总是会心一笑。 就在任笑天拔腿往外跑时,任笑天注意到钱小祥的脸上还是满面猥琐的笑容。不禁有点疑惑地问道:“小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嘿嘿,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那些‘妈妈桑’在我们这儿赚到了钱,都托我给你捎信,说是想要好好感谢你一下。”钱小祥讪讪地笑道。 “谢我!有什么事情要谢我的?你给我说说看,他们打算如何谢我?”任笑天看到钱小祥笑得有点不着调,或者说是笑得有点邪气的样子,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也就不动声色地打听那些‘妈妈桑’的意图,以便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通。 “嘿嘿,她们想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听到钱小祥如此一说,任笑天也是为之一楞,会是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 第20章 清水芙蓉 一听任笑天问起那些‘妈妈桑’的感谢方式时,钱小祥诡谲一笑说:“那些‘妈妈桑’还能有什么好方法来答谢你?不就是女人的最大本钱呗。她们告诉我,说是准备了特殊礼物送给你。嘿嘿,那是两朵清水芙蓉,想让你尝尝鲜。” “清水芙蓉!什么样的清水芙蓉?让我尝尝鲜,难道是什么名贵菜肴吗?”任笑天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话题,一时之间也就没有转得过弯子来。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问,钱小祥乐得连眼泪水也给笑得流了下来。看到任笑天有点不悦的面色时,才刹住笑声说:“天哥,那不是让你用嘴吃的菜,而是送给你玩的处*女。” “噢,是这么一回事。不错,不错。”任笑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点啼笑皆非地问道:“小祥,她们做生意赚了钱,要答谢也应该是你和长思哟,怎么又会想到谢我呢?” “嘿嘿,这道上的人都知道,我和长思都是你的小兄弟。没有你,单凭我们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经营这么大的生意。她们都是一些精明人,当然会知道其中的关系。”钱小祥觉得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根本用不着考虑。 他看到任笑天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就耐心劝说道:“天哥,那两个小娘儿们,我都亲眼看到过。水灵灵的,长得是花枝招展,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要是男人,都会想着要咬上一口的。天哥,有花不采,那也是浪费。” 钱小祥说的道理,任笑天不是不懂。自己如果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样去玩,也算不上错。这种送上门来的女人,不玩白不玩。只是人在仕途,身不由己。许多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再说,自己的身边还会缺女人吗? 想到这儿,任笑天觉得还是要把这种事情刹在前面比较好。不然的话,将会是不胜其烦。自己这个派出所长也不要当喽,干脆直接当一个品花公子得了。到了那时,什么寻根之路也不要再提。三个老爷子恼羞成怒时,恐怕会把自己的皮给剥得干干净净。 任笑天用训诫的语气说:“小祥,我早就给你说过,你是老板,长思是老板,你们两人才是老板。我是什么?只是你的朋友而已。你说你那舞厅的‘妈妈桑’要谢我什么?难道你要害我不成!还要用处*女来让我尝鲜,也亏你们想得出来。小祥呵小祥,你这是在推我下水呀。” 任笑天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骂,总算是让钱小祥明白了过来。警察怎么能经营这样的场所行业呢?如果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出大乱子。假如天哥真的接受了‘妈妈桑’的礼物,岂不是就给皮小磊那帮人抓到了短处。 想到这些,钱小祥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湿漉漉的。这不是送女人给天哥玩,而是要拉天哥下水呀。好险,好险!真的出了事,不但天哥要完蛋,就连自己这帮人也全部要跟在后面完蛋。 经过钱小祥这么一闹,任笑天也算是引起了警惕。虽然现在还没有惹出什么风波,但已经露出了苗头。如果自己这帮兄弟不能做到慎之又慎,一旦让把柄落到有心人的手中,绝对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后果。 由于有了这么一个信号,过了没有几天,任笑天专门将几个弟兄召集到一起,再次对歌舞厅的股权进行了重新明确。他和全慕文、罗大鹏都不参加舞厅的经营,也不占有舞厅的股份。原来说的那个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全部用书面协议的形式划归到了赵长思的名下。 这么一明确,也就把任笑天和另外两个在政府工作的弟兄,从这一块中彻底摘除了出来。不但如此,任笑天还让自己和全慕文、罗大鹏从‘风味饭店’、轴承专卖店以及即将收购的农机厂中退出来,不公开掌握股份。当然,私下的事情谁也没法子去管嘞。 听到任笑天说出这么一个决定,赵长思当即咧着嘴巴笑道:“嘿嘿,我现在不但是老板,还是舞厅加饭店的双料老板。不对,我还是专卖店的老板哩。天哥,农机厂的老板,我就不当了,也让你姐夫风光风光。发了,我是大发了。” 对赵长思如此快乐的表现,大家都是一副欣慰的态度。这样的精神状态,对赵长思的病情恢复当然会有很大的益处。能让赵长思开心地活着,就比什么都好。钱算个什么东西,还能比弟兄们的感情好吗? “长思,开心归开心,歌舞厅那边的女人,你不要碰。既然有了钱,不愁没有女人会爱上你,何必要去沾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哩。几位兄弟,你们也都帮着长思多留点神,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如果有了目标,大家就帮助做个介绍。”任笑天想到前些日子的思索,就婉转地劝说了几句。 听到任笑天当作大家的面揭开了自己的秘密,赵长思多少也有点感觉讪讪的不好意思。只是又没有办法加以否认,只好就硬着头皮回答说:“天哥,我知道喽。我也只是玩玩,也没有当真做些什么。” 他在嘴上虽然答应,心中却有点不以为然。不就是玩了几个女人嘛,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哥其他什么都好,就是这种小心翼翼,树叶子掉下来怕打了头的做法不好。你有那么多的女人围绕在身边转,当然能说这种场面话。饱汉不知饿汉饥呀,我这么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怎么会不找女人去折腾折腾? 任笑天没有注意到赵长思的反应,因为过去自己说了话以后,赵长思都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违背的举止。由于这样的自信,当然也就不会多去留心。他作出如此决策之后,还专门打了电话给吴雷,把自己的想法也构通解说了一遍。 他的想法和打算说出来之后。吴雷当然能听得懂弦外之音。稍一思索也就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也就立即付诸以行动。日后,当有人以此为借口,对准备晋升为省委常委的何部长进行攻击时,这才惊讶的发现,吴雷早就从这些岁月行业中脱得干干净净。 当时,何部长一家,都为此事捏了一把汗。获得结果之后,这才想到追问吴雷为什么会有这种超前意识。得知这一切全是任笑天提的醒之后,吴司令员感慨万端地说:“虎父岂会有犬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任笑天忙得很,又是农机厂的收购,又是产权股份的明晰,让他忙得团团转。还好在皮磊志也不想搭理他,他也就乐得逍遥。抽烟、喝茶加聊天,一到下班时间就溜之大吉。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挂在半空之中的副所长,就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此时的任笑天,还不知道自己官运亨通,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竟然会连升了两级。党委会开过之后,这样的大好消息,他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得到。 参加局党委会议的罗局长和刘局长,虽然在暗地里为任笑天使力,但也不会做那种通风报信,示恩于人的事。能做这种事的干部,和任笑天又没有交情,当然也不会送消息上门。说到底,还是任笑天的根底太浅了一点。 警察局召开党委会的第三天下午,任笑天刚一到城区分局刑警队上班,就接到办公室的电话通知,说是让他到市警察局去一趟。本来,他还以为是为了案件的扫尾工作让自己去帮忙。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和配合自己工作的小王说了一声以后,就去了市警察局。 进了刑警支队的办公楼以后,任笑天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因为他刚一进门,就碰到大案科的罗科长。而且,对方的脸上布满了一种看到肥羊上门的笑容。 “小天,好不容易盼到你。说吧,准备怎么样犒劳我们大家?”罗科长说话的同时,就是一巴掌拍到了任笑天的肩膀上。还没有等到任笑天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和他一起去东山抓捕李跃堂的李大队长,又凑上来说道:“小天,这一次要请我这个老大哥好好喝一顿才行哦。不然的话,哼哼!” “请客,请客,两个老大哥让我请客,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今天晚上,咱们大家到‘风味饭店’搓一顿,怎么样?”任笑天连忙表态说。 这个时候表态晚了以后,就会被人瞧不起,会让人说自己小气。不过,现在他有了饭店在手,加上口袋中也有几个钱,说话的中气也就比过去足了许多。钱是人的胆,这话在许多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当任笑天得知是向主任通知自己去政治处谈话,也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罗哥,李哥,向主任找我谈什么话呀?这平白无故的谈什么话,总不会是领导又想提拔我当官吧!” 听到任笑天这种自认为是很有意思的笑话后,罗科长和李大队长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哈哈大笑,而是象看白痴一样盯着任笑天。到了最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傻小子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被提拔的消息。 “任笑天呵,你这个傻小子,呵呵,笑死人喽,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升官的好消息。”罗科长一边大笑,一边在任笑天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李大队长也在一旁笑道:“嘿嘿,还没有想得到,我们算无遗策的任所长,竟然连自己被提拔的大喜事都会被蒙在鼓里。” 任笑天听到这两位大哥如此说话,刹那间,也有一种神思恍惚的感觉。难道真的是自己人品大爆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被提拔了两次!他用手拧了自己一把,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来、来、来,先来上一支烟,谢谢各位老大哥对我这个小兄弟的关照。晚上的事,到晚上再说。”没有等到任笑天把香烟发得好,也没有等到他去政治部谈话,他就先被局纪委给找了过去。 什么!纪委的领导找我干什么?任笑天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第21章 放人一马 “什么!纪委找我谈话?弄错了吧。我任笑天可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大好青年,从来不做那些混账的事情哦。”任笑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对这样的通知,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 听到通知的任笑天,先是将自己这些日子里的经历好好回忆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犯忌的事情。不但没有犯事,也还帮助警方挽回了一个大大的面子。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既然是这样,任笑天也就落落大方地去了纪委万书记的办公室。不过,完全说不亏心恐怕也不准确。自己和顾小雪的事,有点不登大雅之堂。还有在企业有股份的事,也有点不太硬气。 纪委书记万维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官员。一般的警察碰到他,总是会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此时,他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任笑天。看到那对犀利的目光,如果心中有鬼的人,还就真的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还好,刑警支队的罗科长也一同参加了谈话。话题一打开,听到是要了解自己进行复查的樊群林强*一案情况时,原本还多少有点忐忑不安的任笑天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他奶奶的,在这起案件上,本少爷是有功之臣耶。 “任所长,你对这起错案的发生及其影响,还有熊克如同志所应该承担的责任,有些什么具体的看法?”当任笑天把自己介入案件侦查以后的情况,逐一进行陈述以后。坐在他对面的局纪委万书记,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事应该怎么回答才对呢?任笑天的脑海中也是一阵翻腾。又从先前的不安,转变为不平静。记得自己刚接受重新审理这起案件的任务时,熊克如那张欠扁的脸孔上,浮现的是那种阴阳怪气的笑容。当自己提出人手不足时,也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还没有参加工作的学生,说是给自己做助手。 这样的人,就是去坐牢房也是活该!自己也不要添油加醋,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上一番,也足够让熊克如这小子好好地喝上一壶了。自己应该这样做吗?都是同一战壕的弟兄,自己有必要把人往死里整吗? 默默抽着香烟的万书记,虽然不说话,眼睛却一直在关注着任笑天情绪的变化。那天夜里,从局里参加完党委会的万维彬,刚刚到家不久,熊克如就找上了自己家的门。不用说,对方的来意当然很明确,是想让自己能够手下留情。 万维彬一面佩服对方消息灵通,一面也感觉到头疼。两个人都是一个部队的战友,虽然不是一个级别,也不是同一年兵,但毕竟都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碰上了事情,还是要给一点面子的。只是,这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 特别是当万维彬听完熊克如的交代之后,更是感觉到事情的麻烦不小。如果只是追查办错案件的责任,话还要好说一点。案件虽然错了,但由于任笑天的神来之笔,不但揪出了真正的罪犯,还将本来是错抓的人,也追究了刑事责任。 这样的结果,不但是让警方的压力大大减轻,还让检察院那一方少了一点怨恨之心。只要警方能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处理决定,检方那一边也就能顺水推舟。毕竟事情闹大了,他们自己的责任也会跟着大起来,也就更加不好交待。 没有想得到,这中间还又夹杂了皮磊志对任笑天找麻烦的隐情。一旦开始查处起来,任笑天又怎么会不把这事情给揭露出来。作为具体执行人的熊克如,肯定是要首当其冲。 其他的不说,就冲着任笑天想要警力支持,熊克如只给派了一个实习学生的事,人家就非得记恨不可。偏偏在这个事情的处理上,任笑天的态度还又显得至关重要。 “你糊涂呵!做人做事都不应该是这么做呀。”万维彬也有点恼火。你熊克如也这么大一把岁数的人嘞,怎么就这样被皮磊志玩弄于手掌之中哩。到了这时候,姓皮的把你当死狗一样的给踢了出来,我又怎么来帮助你解决这个难题哩? 在党委会上,万维彬就能感觉得到新来的罗局长,还有分管刑警的刘局长,都对任笑天有一种特殊的关心。有了这样的隐情,也就意味着自己不好过多的说话。 万一引起老罗和老刘的反弹,自己就很难做人了。刘局长还要好说一点,毕竟同事的时间长了一点。罗局长那一块,就有好大的麻烦。人家是常务副局长,摆明着是要接一把手的班。又是从省里下派的干部,这种口不好开呀。 说到最后,万维彬给熊克如的答复,就是做好接受重处的精神准备。能不被追究刑事责任,不丢饭碗就是最大的幸运。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多加妄想了。 至于做任笑天的工作,还是不要动这个脑筋为好。哪个年轻人没有自己的脾气,更何况是正处于春风得意的任笑天。破了连环案,建立了功业,又被提升了职务。在这种时候,不会好说话的。能不火上浇油,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听到这样的问题之后,任笑天先是偷着朝万书记瞟了一眼,发现对方是面无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再朝参加旁听的罗科长瞅了一眼,这个总是以老大哥自居的老刑警,却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啧、啧、啧,任笑天连连啧了几下嘴。这两位老师傅一点信息也不流露,这可让我怎么说才是呢?到了最后,任笑天把心一横,直抒己见说:“各位领导,我个人认为,之所以会造成这么一起错案,熊克如同志是有责任的。” 任笑天一开口就定下了主调,而且是没有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万维彬一听这话,只是扬了扬眉毛而没有其他反应。在他的内心之中,有着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罗科长也只是咧了咧嘴,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具体的来说,熊克如同志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从开始侦查,就落入了李跃堂的圈套之中。”任笑天不客气的指责说:“从思想上主观认为樊群林就是罪犯,在行动上又没有采取过细的工作,从而也就让这么一起错案的产生,具备了客观土壤。” 万维彬听到这儿,也在微微地点了点头。任笑天说的话,从主观说到客观,没有一点夸大其词,只是就事论事的发表意见。作为一个被人恶意找麻烦的年青干部,能这样中肯的说话,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说到这儿,任笑天给在场的人发生了一圈香烟。别看自己当了所长,可自己的官衔与在场的人比起来,小了可不是一点点。在眼前这些干部面前,自己可没有任何翘尾巴的资本。 万维彬虽然接过了香烟,只是抓在手中揉搓着却没有点燃。他知道,任笑天接下来的发言,对熊克如的处理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他也在内心猜测着,不知这个年青人会如何对待这么一件事。就连老烟枪的罗科长,虽然已经点燃了香烟,却也没有顾得上吸。 “对于熊克如同志的责任追究,我认为还应该是以吸取教训为主。”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任笑天的这一句话,立即让万维彬睁大了眼睛。咦,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眼前这个年青人,会有不同常人的宽广心怀? 罗科长则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那点燃的香烟,已经自燃掉了大半支。也难怪他会如此揪心,尽管他并不赞同熊克如为皮磊志当狗的做法,但毕竟都是同吃的刑警这么一碗饭。从内心来讲,当然不希望昔日的战友沦为阶下囚。 任笑天注意到了万书记和在场的罗科长等人的的反应,知道自己选择对了方向。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嘴角上翘起了浅浅的笑容。心中也在暗暗佩服老特务的精明,对人心推断得入木三分。 任笑天此刻这样说话,这样对待熊克如,也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一时心软,而是有着高人指导。 昨天晚上,向子良得知任笑天的工作情况以后,特意发表意见说:“小天,工作上的事,我不想过多介入。只想告诉你两句话,一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另一句则是‘得意莫猖狂’。”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自己的朋友。即使那个熊克如做人太没有人缘,但也有一个同病相怜的问题。有的时候,大家不是要同情当事人,而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熊克如因为求胜心切,办错了案件。这样的事情,很难说不会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所以说,你拉姓熊的一把,得到的是人心。”老特务平时只是点到为止,这一次还特意解释了一大段。 正在哄着小海睡觉的水素琴,听了老特务的话以后,也抿嘴笑道:“小天,如果对方只是业务水平不足,我建议你还是要与人为善比较好。你的路很长,敌人也不少。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再去竖立新的敌人。向爷爷说得不错,得人心者得天下。” 回家睡觉的时候,任笑天花了好长时间来消化老特务和水姐的话。说来容易,做起来难。要让一个春风得意的年青人,放过曾经鄙视、甚至于是帮着打压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铺上折腾了好久,他才用‘寻根之路’这么一个伟大目标来说服了自己。 此时看到万书记和罗科长的反应,任笑天感觉到自己决策的正确,就又接着解释说:“我这样说,有这么几条原因。最根本的一条,就是熊克如也是为了迅速破案,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个人因素。也就是说,没有主观方面的故意。” “第二条,这起案件也有其特殊性。如果不是正巧碰上了这种连环案,不是碰上了樊群林刻意要隐瞒罪行,再加上受害者的错觉,我认为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错案。” 任笑天觉得,自己对熊克如做到了仁至义尽。在场的人,也在为熊克如感觉到庆幸,碰上了一个大度的年青人。谁都没有想得到,皮磊志会拣在这个时候也出了手。 第22章 抢功的人 任笑天注意到万书记没有反感,甚至还有一种赞许的意思,也就放宽了心思。本来,他还在担心,自己这么一个基层警察,在市局领导面前说得过多,会被看作是夸夸其谈。既然是这样,自己也就不介意再为熊克如说上两句好话。 “还有一条,那就是由于兴华市强*杀人案件的破获,在樊群林的身上也就不存在错捕的问题。这样一来,已经把此案的负面影响缩小到了最小范畴。也就具备了教育从严、处理从宽的客观可能。”说完之后,任笑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主动解释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说得不对的地方,请领导不要见怪。” 他的话音刚落,罗科长就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带着头鼓起了掌。尽管这种做法有点不大妥当,但他不是纪委的人,当然不要遵守这些清规戒律。万书记虽然没有鼓掌,嘴角上的笑意也代表了他的心情。 任笑天没有意识得到,自己的发言在整个刑警支队所产生的震动会有多大。一个年青警察,能够不计前嫌的帮对手辩护,这在强调团队精神的刑警来说,也是让自己赢得尊重的快捷通道。当然,这种影响也不是仅仅局限在刑警支队。 当天晚上的酒席上,刑警支队的那帮干将们都是频频举杯,为任笑天的晋升而祝贺。罗科长绘声绘色的介绍了任笑天的大度,感慨万端地说:“弟兄们,当兵的人希望能有帮自己护住的战友。我们做刑警的人,不也是需要能够同心同德的战友吗?” 罗科长的话,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同。大家都在夸赞任笑天的大度包容,并且希望能早日成为一个团队的战友。李大队长则是大包大揽地说:“小天,不管你以后碰到什么样的事,我和老罗,还有这帮弟兄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祝贺任笑天提拔的酒席,刘局长没有参加。他听到万书记和罗科长的情况介绍之后,就去了罗局长的办公室。有了第一手的消息,当然要赶快让罗局长知道。 “罗局长,我刚才听万书记和我们支队老罗介绍了他们调查执法过错的情况。老万对小天的大度包容,可是给了很高的评价哩。”刘少兵一脸的笑容。 “呵呵,不错,小伙子是一个大度之人。难怪老领导对他这么欣赏,这个年青人,确实是有他的独到之处呵。”罗局长看到刘少兵如此关切任笑天,也不玩虚的,直接就说出了背后关心任笑天的人。双方这么一说,也就迅速拉近了关系。 任笑天下午在市局纪委的谈话,虽然在市局机关造成了很大震动。但由于对熊克如的最终处理决定还没有出笼,当然也就没有传到基层。这么一来,也就给有些人的投机取巧造成了一个空隙。皮磊志先一步获得消息,也就当上了一个抢功的人.他把熊克如的从轻处理,全部当成了自己的功劳. 熊克如还不知道任笑天在局纪委说话的态度,当然也不知道这个态度对自己最终处置所产生的效果。从前两天离开皮局长的办公室以后,他就一直是处于丧魂落魄之中。手里的工作,熊克如也全部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做。他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瞪着一对比死鱼眼睛好不了多少的眼睛,默默地望着窗户玻璃外的景色。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间办公室坐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继续穿身上这套制服,更不知道还能有多长时间的自由。总之,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 自从得知自己的政治生命完全取决于任笑天的态度之后,熊克如更是对自己的前途,彻底失去了希望。如果不是自己对那个姓皮的过分忠心,也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熊克如还没有能够接到对自己处理的的信息。就在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准备回家的时候,办公室那个胖主任打来了电话,语气不很客气的说:“熊克如,皮局长让我通知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的。” “找我!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熊克如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那天离开皮磊志的办公室后,双方等于是拉破了脸皮。他也就对那个长着小眼睛的人,彻底失去了信任与尊敬。 “让你来,你就来,那儿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怪不得你会犯错误,做起事来都没有一个利索劲儿。”胖主任没有好气的回答说。话一说完,就扔下了话筒。 熊克如也顾不上去计较胖主任的态度,自己是失时的凤凰不如鸡,当然不会看在那趋炎附势的胖女人眼中。这个时候,他头脑中思考的问题,是皮磊志想干什么?既然已经宣布不管自己死活,为什么又突然要找自己过去说话?不管怎么说,去还是要去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皮局长,是你找我吗?”进了局长室之后,熊克如没有象以前那样的谄媚,而是面无表情的说话。既然你已经不管我的死活,我当然犯不着给你当孙子。世上真的犯贱,愿意给人做孙子的人,毕竟还是不多的。 “是呵,是呵。熊队长,祝贺你呵,终于避开了一场大难。”皮磊志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对熊克如的处分决定,善于捕捉机会的他,当然不会放过能让自己换取部下忠心的机会。当然,他也有点后悔前些天的做法。所以说,必须尽快拉回熊克如的心。 “避开大难?皮局长,我没有听得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哩。”一脸憔悴的熊克如,只是呆呆的看着皮磊志。心中虽然有一丝激动与期待,到了最后还是放弃了所有不切实的想象。 “这一次为了你的事情,我不但帮你找了薛局长,找了万书记,还一直找到检察院。好不容易才让人家松了口,让你保留了工作。呵呵,最后的处理决定已经下达,免予追究刑事责任,还保留了职务。怎么样,熊队长?”皮磊志一反那一天的冷漠,拉着熊克如的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熊克如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皮磊志的情况介绍。这事情弄到最后的结果,熊克如被免去刑警队长职务,调到海边的一个派出所当主持工作的副所长,行政记过一次。这样的处分,算得上是法外施恩,特别的从宽处理喽。 检察院对警方的处理意见来了个全盘接受,一点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当然,检察院也不是不想介入,只是如果追究得太深,他们自身也很难以有所交待。既然能有这么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们当然也就来了一个顺水推舟。 得知对自己的处理结论之后,熊克如有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皮磊志对自己已经采取了放弃的态度,就连万书记都在叹气,说这事情的难度很大。怎么才过了几天时间,事情就会出现了如此这么大的反复呢? 听着,听着,熊克如的眼中都冒出了泪花。这样的处分,对于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己来说,当然是喜出望外。只要不丢饭碗,就比什么都好。何况,虽说是被惩戒性地调往了农村派出所,多少还保住了自己的职务。 熊克如看着皮磊志那对细眼睛,很难完全相信对方的话。皮磊志也知道自己那天说话的态度不好,让对方心中有了隔膜,就主动拉近乎说:“来,抽支烟。小熊呵,那天我也是急了一点,对你批评得有点过火,可不要放在心中哦。” “皮局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哩。要说错,也是我做错了事,给领导增加了麻烦。”熊克如给自己点着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以后,才算是暂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对自己的从宽处理,这消息看来是假不了啦。 “呃,小熊,你能这样想,就好,就很好。你是我多年的老部下,我不关心你,还会有谁想着来关心你!”皮磊志拍了拍熊克如的肩膀,有点套近乎地说:“小熊,多话不说了。晚上到望海大酒家去,我给你压压惊。” “谢谢皮局长,喝酒的事还是改到日后再说吧。从前天到现在,我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如果喝酒,也是一喝就醉的多。真的醉了酒,也是给领导丢面子。这样吧,过了今天,我来请客答谢局长的关心。”熊克如很委婉地拒绝了皮磊志的邀请。 熊克如不是傻瓜,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而且是专门负责破案的刑警,怎么可能看不出皮磊志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这中间,肯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原因。说不定呀,还会与自己的处分有关。 算啦,这顿饭不吃也罢,还是先找人了解一下真实情况以后再说。总不能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票吧。想到皮磊志前两天的态度,熊克如是嘴皮上客气,行动上却是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局长室。 看着熊克如的背影,皮磊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默默的抽着香烟。机灵的办公室胖主任知道,凡是出现这种场景,也就是皮局长心情很不好的的时候。她帮着自己的野男人泡好茶以后,就赶紧退了出去,以免遭遇无妄之灾。 胖主任猜得不错,皮磊志的心情确实不好。你说,能好得了吗?自从任笑天遭人暗杀以后,自己就好象是中了邪一样,不顺遂的事一件接一件的连着在发生。 皮磊志不但是在回忆着一幕幕的伤心事,也在啄磨着如何整治任笑天的方法.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任笑天真的掌握实际权力,这是关键的关键. 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既冠冕堂皇不失体面,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第23章 局长的悲哀 皮磊志悲哀的想到,先是儿子为了‘风味饭店’的事,被人弄得昏迷不谈,还丢掉了工作。接着又是幼儿园那个朱老师的事,自己莫名其妙的与军方发生了冲突,落得个党内记大过、行政降半级的处分。好好的一把手局长,成了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 还有那个被法院退回来的强*未遂案件,本来以为能好好地出一下任笑天的洋相。你不是能吗?我就让你好好地能一回!谁能想得到,熊克如会有那么的蠢,不但是办错了案件,还给任笑天查得个清清楚楚。自己失掉了一个心腹爱将,还让任笑天又升了官. 想到任笑天,皮磊志也感觉到有点奇怪。自从被刺杀以后,这小子就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做人事事顺,办事路路通,就好象有神灵在照顾他一般,完全看不到一点‘杯具先生’的痕迹。皮磊志好好地数了一下,只要是沾上任笑天的事,都是任笑天在笑,而自己在哭。 放在过去,任笑天敢从虎口夺食,把‘风味饭店’的租房合同从赵二虎手中给抢去吗?任笑天敢于煽动那么多的人,到市政府去上访吗?任笑天敢于打那个朱老师一个耳光,而且一点事情也没有吗? 岂但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反而是官运亨通,连着升了两级。就是自己这么一个当局长的人,想要如此这般的偏帮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想到这儿,皮磊志就感觉到十分的悲哀,怎么老天爷也不帮一帮自己呢? 皮磊志把手中的烟蒂往地上一甩,就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迈着方步。这中间到底有一些什么猫腻,还是要好好地分析一下才对。总不能硬着头皮往石头上撞呀。照现在这个样子撞下去,恐怕就不单单是撞得头破血流的后果哩。 难道是任笑天恢复生命象征的那天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给任笑天带来了好运,难道这才真的是天意吗?皮磊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唉,看来自己恐怕也要到庙上去走一趟,好好地祈祷一下,也让菩萨给自己降下好运才对。 熊克如离开皮磊志办公室以后,就运用自己在市警察局的渠道,到处在打听对自己处分的真实情况。整个事情的从头到尾,在市警察局机关里并不算是什么大的秘密。最起码的来说,在纪委和刑警支队这两个部门里,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熊克如也是一个老刑警,真的要想打听情况,还是会有自己的渠道的。时间不长,他就从自己在刑警支队那儿的战友口中,得知了任笑天在纪委那儿谈话的全部内容。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听过战友的介绍之后,熊克如还是有点怀疑。自己那么样对待任笑天,只要是有点脾气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自己过关,更何况任笑天这么一个春风得意的年轻人。 看到熊克如表示疑惑,他的战友有点不高兴的说:“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们支队大案科的罗科长,也去配合纪委的领导一起进行调查的。他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吗?没有他如此的高姿态,你能这样从轻处理吗?” “以德报怨,这就叫以德报怨。嗨,我糊涂哇.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反而不如人家一个年青人会做人.老战友,你就我怎么就这么浑哩!”熊克如也顾不上战友对自己的批评和训斥,只是在口中反复地重复着’以德报怨’这么四个字。 “老熊呵,不是我说你。以后少和皮磊志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来往才对。再这样下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哩。你瞧瞧,人家坑了你,还要抢着做好人,也不知道羞也不羞!”战友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顺势劝告说。 熊克如听了战友的劝告以后,也是连连点头答应。这个时候,他对皮磊志的恨意,也在不断地膨胀。从熊克如的角度来说,我在工作上出了问题,这是我的责任。可是给任笑天找麻烦的事,我可全是听你指挥的呀。 怎么一出了事,你就把我踢出门外,管也不管!人家帮我说了好话,让我减轻了处分。你看到事情有了转机,就又把肉往自己脸上堆,全部说成是自己的功劳。你这样的做法,还有一点人味吗? 熊克如越想越恨,自己算是白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认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为主子的呢?为人家当牛当马地卖命,差点儿连饭碗都给丢掉。嗨,不值得,不值得呀! “皮局,文莱派出所的任笑天和韩指导员来了,说是你让他们来的。”第二天早晨刚一上班,就在皮磊志还在继续着昨天的深思时,那个姓伍的胖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进来。 这个女人很聪明,皮磊志的心情不好。她怕自己跑进来讨骂,就用电话来试探一下。接到电话之后,皮磊志先是楞了一下以后,才想到了是自己让人发的通知,口中冷淡地回答说:“哦——你让他们过来吧。” 当任笑天和韩启国走进来的时候,皮磊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皮局。”“皮局长。”作为部下,任笑天在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和指导员一起,主动先朝着皮磊志打起了招呼。 “哦,是任所长、韩指导员来了呀。坐,快坐。伍主任,楞在那儿干什么!快来帮我泡茶呀。”皮磊志的态度很热情,不但主动在让座,还让胖主任帮助泡茶。 “来,抽烟,抽支烟吧。嘿嘿,这可是这个月生产出来的牡丹烟哟。”说话的同时,皮磊志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任笑天和韩启国坐的沙发前,给他俩发了香烟。然后,也不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而是一屁股就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任笑天很少到过皮局长的办公室。即使来,也是为了找领导签字。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很少打个停留。所以,他对皮磊志的举止并没有什么想法,更不会有什么感慨。 只是,这些细节落到了韩启国的眼中,心中可就大大地感慨了一番。以往,自己也曾陪季胜利来过这儿。别看季所长和皮局长是结拜弟兄,到了局长室的待遇,比起自己来也好不了多少。让座不让座,那是完全看皮磊志心情好坏。至于走下位置来发香烟,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韩启国朝着身边的任笑天看了一眼。小伙子沉稳得很,身体坐得很直,紧抿着嘴唇,一点也没有来见局长的局促不安。韩启国暗中点头,小伙子很有大将风度。就凭着这不卑不亢的样子,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看来,自己还是要多为小伙子帮上一点力。将来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说不定也能占上一点光的。不要说韩启国的动机不纯,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和动机。 为自己预留后路的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种做法能否奏效,也要看自己选择的目标是否恰当。否则帮了一只白眼狼,也是白费功夫。就象韩启国帮了任笑天,所得到的回报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任所长,我代表分局党委感谢你呀。你这一次可是帮我们警察局把面子给找了回来。不然的话,那个该死的熊克如就把我们全局都给害死啦。”说到最后,皮磊志拍打着沙发的扶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韩启国看到皮局长脸上的肥肉,都堆积到了一起。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很难判别他是什么意思。韩启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在眼中的皮磊志,好象既有怨恨的意味,也有那么一点谄媚的味道。 “皮局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值不得领导这样表扬的。”任笑天的身体,依然是站得笔直。回起话来,也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人听在耳中,好象是对皮磊志的表扬并不感兴趣的意思。 “老韩,你看看,你看看,这样的小伙子多好!唉——也只有熊克如那只笨狗熊,才会把这么简单的案件,给办成了一起错案。依照我的脾气,这小子的处罚嫌轻。最好就要把他送到监狱去关上几年才行。”皮磊志明知任笑天对自己不冷不热,却仍然还是笑脸相迎地说着话。 说话倒是蛮客气,只是皮磊志眯着的眼缝里,已经透出了无边的怒火。也难怪他会气得这样,熊克如自从知道任笑天帮自己说话的经过之后,对皮磊志的态度,当然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昨天晚上,皮磊志亲自打电话给熊克如说:“小熊呵,我在望海大酒家的‘腾龙厅’等你哩。局里的几个领导都在这儿,大家凑在一起为你压一下惊。” 熊克如接到这样的电话,放在以往早就感觉到受*若惊,早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酒家。这一次,他只是在电话中淡淡地回答说:“谢谢皮局长的好意,我的身体不好,已经睡下了。改日我再找机会给各位领导赔罪吧。” 感觉到熊克如说话态度的变化,皮磊志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自己前两天将这小子赶出门时的言行,伤害了这小子。再加上听到任笑天帮助说了好话,也就对自己有了隔膜。 想想也真可恨,你这个任笑天既然与熊克如结下了仇,那就干脆把这小子给送到牢房去吧。为什么又要说好话,空让我在这儿做仇人。想到自己的亲信成了仇人,这让平时霸道惯了的皮磊志,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心情不会好,也就导致了他的说话不知轻重。 皮磊志的话一说完,韩指导员就翻起了白眼。他在心中暗中想道:“简单?那当初你们怎么没有看出这是一起错案哩!人家破了案,你就说是简单喽,也不怕嘴大受了凉.”想是这么想,韩启国当然不会说出口,而是在用心猜测着皮磊志让自己二人同时过来的用意。 不但韩启国这样想,就连任笑天也在头脑中进行着反复的推测。除了推翻市警察局提拔自己担任所长的文件之外,皮磊志还有什么样的鬼花招,能阻止自己走马上任呢? 第24章 有职无权 皮磊志打了一阵呵呵之后,看到任笑天没有接口说话,也就继续灌着**汤说:“任所长,我们分局有了你这样的大才,以后的工作,我们当领导的,可是能省不少的心哩。” “皮局长,有什么吩咐,你就尽管直说吧。”任笑天想不出皮磊志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样,对这种**汤听了以后,心中也有着一种厌恶的感觉。道不同,不与为谋,他当然也就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多说废话,既然是这样,干脆就直接点明了主题。 从礼节上来说,下级如此说话,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放在平日,任笑天如此的不识抬举,如此的说话不客气,皮磊志早就会拍桌大怒。只是形势不饶人,皮磊志还是要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此时,他还是故作没有听出任笑天话中的不敬之意,依然一脸笑容地说道:“呵呵,那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和你们两个人商量一下。你们也知道的,发生错案之后,刑警队刚刚遭遇重创,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队伍也有点混乱。” “皮局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看到皮磊志还在继续转圈子,任笑天忍不住的又再一次点了他一下。皮磊志气得是七窍生烟,脸都成了猪肝红,嘴角更是在不停地抽搐着。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才让你这么得瑟起来的。好,有仇不报非君子,你等着吧。 皮磊志多年在官场上的打拼,还是有着几分道行的。心中虽然是满腔怒意,他在嘴上还是打着呵呵说:“好,还是你们年轻人说话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分局刑警队需要你这样的得力人才帮助稳定局势。因此,我和局里的其他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你在刑警队帮助工作一段时间,有助于刑警队恢复战斗力。至于所里的工作,交给韩指导员帮助管理就行了。” “哦——”任笑天打了一个过门,没有发表意见。他听得出皮磊志的意思,就还是玩的老一套鬼把戏,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走上实际领导岗位。至于什么人才、工作之类的话,那都是托词。都是天上的浮云,当不了真的。 看到任笑天如此不动声色的形状,皮磊志赶忙又补上一句道:“任所长,韩启国是你的老领导,无论是政治素质,还是业务才能,各方面都很不错。把所里的工作交给他。你不会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吧?” 皮磊志这话说得有点挖心。什么叫放心,什么叫不放心?纯粹就是在挖坑让任笑天跳。任笑天只有乖乖地入套才行,不然就是对老领导的不信任和不尊重.皮磊志抛出了自己的底牌之后,就眯上了小眼睛,想看一看任笑天的反应。 在他想来,升了官,却掌握不了权力,这对于任何人都是不能接受的事。任笑天还年青,事业上又正处于上升期,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这么一套方案。如果不接受,那就有好戏可唱喽。 最好的结果,那就是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也好让市警察局的那帮人看看,他们重用的任笑天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至于韩启国会如何想,已经被皮磊志自然忽略,不屑一顾。不管在什么时候,老实人总是容易被人忘却的。 在场的韩启国,立即皱起了眉头。皮磊志这样的决定,很是让他感觉到有点意外。他和季胜利合作得并不愉快,只是为了大局,还有不想得罪季胜利背后的人,才会一直是委曲求全的在工作。如果总是那样的在工作,确实也是很累。 能和任笑天一起搭档进行工作,韩启国从内心来说是很乐意的。年青人业务能力强,做人也很和善。有了这样的所长,自己也能轻松许多。听到皮磊志这么一说,他先是一楞,然后就立即坐正身子,准备发表意见。 开玩笑的事,新所长刚上任,就被流放到外边去当临时工。知道的人,说是你姓皮的在整人。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要说是我捣的鬼。只是没有等到他开口说话,他就被任笑天给踩了一脚。 “行,我服从局党委的决定。所里的工作交给指导员负责,我当然是百分之百的放心。指导员呵,就要辛苦你喽。既然皮局长照顾我休息,家中的一切就全都拜托你哟。”任笑天的嘴角咧了咧,没有等到韩启国提出反对意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对于皮磊志的用心,他倒是看得很明白。人家这是玩的阳谋,光明正大的不让你上位。让你在外面当临时工,就是不让你回到岗位上去。弄到最后,也就只落下一个所长的空衔。 任笑天能拒绝吗?显然不行。皮磊志说的是场面话,让你任笑天帮助稳定一下刑警队的工作,你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如果拒绝的话,不但是在大义上站不住脚,还会影响到自己与韩指导员之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不放心韩启国的工作能力吗? 那样的事情,任笑天可不会做。任笑天倒也看得开,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根基太浅,对立面又不少,许多事情都必须要坐下来理清思路才行。 自己的事情很多很多,无论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意上的事,都有很多。眼前的自己,就好象是一个爆发户一样,如果不能好好消化吸收前一阶段的成果,很有可能会出现吸收不好、消化不良的问题。 目前最好的过渡方法,就是让自己有一段时间的缓冲。皮磊志的做法,看样子是很高明,其实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行,先让你得瑟一下,出水才看两脚泥。到了那时候,我们再看谁是胜利者! 任笑天刚表完态,裤腰上的寻呼机就连续响起了‘滴滴滴’的叫声。看到任笑天掏出寻呼机察看信息的动作,皮磊志脸上的肥肉在抖动。这个世道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哟,我老皮都没有玩得上寻呼机,这个臭小子反而先行了一步。 心中虽然是恨意绵绵,面孔上却是毫无表情的样子。如果实在要说有什么反应,那就是皮磊志眼中射出的阴毒目光,还有嘴角那一缕不易察觉的冷冷的笑容。 看完信息的任笑天,‘嘿嘿’地笑了起来,白亮的面孔上也浮现出一缕红晕。这个世界真小,信息真灵通。自己才刚刚得到提拔,就有不少朋友打来了传呼。 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发来祝贺信息的人,竟然会是在省警察厅工作的女同学易芷寒。看到是易芷寒的信息,任笑天的心中也是一阵暖意。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象那上面还遗留着易芷寒口中的芬芳。耶,这个小丫头,信息怎么会这么灵光唷! 如果任笑天知道,自己眼中的小丫头,已经成了周厅长的秘书,肯定就不会再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他再知道,周厅长昔日的秘书,已经成了市警察局的常务副局长,那就更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此时打来祝福信息的人,还有市医院的顾医生。想到顾姐在铺上的风情,任笑天就会感觉到一阵潮动。铺上欢乐的时候,菡儿虽然也在疯狂地索取,疯狂地迎合,到底是一个刚刚破瓜的女孩子,许多方面还是生涩得很。 相比而言,顾姐在这方面就要成熟得多。不但是圆润,而且是大胆。各种各样的花式品种,让任笑天喜不自禁。每一次幽会,总是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刚才打来传呼的信息,也只是一句话:小天,为了给你祝贺,我要好好慰问你一次。 怎么一个慰问方式,嗨,任笑天当然知道顾姐说话的意思,那就是在铺上好好折腾一番呗。这个疯女人,有了几天不折腾,就又忘记了在铺上不断告饶的情景。 哼,今天晚上非得把她给弄得认输求饶才行。想到这儿,任笑天会意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让皮磊志看得有点莫名其妙,甚至于有点心惊胆战。皮磊志如果知道任笑天想到的是*第之事,更是会大感晦气。 “他们来过了吗?”任笑天和韩启国离开不久,皮小磊就出现在皮磊志办公室。看到匆匆而来的儿子,皮磊志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拉动了一下。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怎么就比不上任笑天那小子哩!除了赌吃嫖遥以外,好象什么本领也没有。 唉——皮磊志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自从那该死的任笑天遭人刺杀之后,自己叹气的机会就明显增加了许多。照这样下去,自己还不知道要叹多少回气哩。 “说,准备得怎么样了?”皮磊志板着面孔说。总是在任笑天面前碰壁,皮磊志怎么能够忍耐得住?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父子二人设想了不止一套方案.最终落实的人,当然还是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爸爸,你放心。这一次的准备是万无一失,而且是多箭齐发。不管他们有多狡猾,总是会有人要上当的。”皮小磊根本不看皮磊志的面孔,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双脚往茶几上一翘,得意洋洋的说。 “嗯,这样才好。”听到儿子的答复,皮磊志舒展了一下眉头.想到最近连续不断的霉运,皮磊志又有点不放心的嘱咐道:“小磊,你也要当心,千万不要把自己给暴露出来。” “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一次,我都是让他们自己的人动手,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我看,最大的问题还是下手的时候,你们分局的人能不能守得住秘密,这才是关键。” “去吧,去吧,这种事情,我还要你来指教?”皮磊志没有好气的把儿子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的他,眼中射出了阴毒的目光。任笑天呵任笑天,我要让你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睛。皮磊志在自己的内心之中,发出了呐喊。 看得出来,皮局长不甘心于失败,已经安排了新的出手方案。任笑天如此谨慎行事,皮磊志会用什么样的伎俩来打压对手呢? 第25章 宁静的夜 夜幕笼罩着大地,皎洁的月色从薄薄的云纱里透出,将一缕淡淡的清辉洒在大地上。白日里喧闹了一整天的街巷,已经恢复了一派宁静祥和。月光透过窗纸,洒入屋中。 穿着睡衣的顾小雪刚一听到敲门声,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院门。看清来人之后,就象小猫一样地扑入了任笑天的怀中。尽管如此,犹自撅着小嘴,气鼓鼓的抱怨不停说:“小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放我的鸽子吗?到这么晚才来。” 任笑天当然知道自己来得太晚了一些,只是今天来帮助自己祝贺的那帮家伙特别能战斗,想要早点脱身也不可能。此时看到顾小雪象个女孩子一样的在噘着嘴唇,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甜蜜蜜的感觉。这个女人在外面都是一副强者的姿态,唯独到了自己面前才会显出这种小鸟依人般的本来面目。 他顺势将顾小雪搂在怀里,让顾小雪紧紧地贴靠在自己的心口前,鼻子里满是顾小雪的发香。任笑天微微地低下脑袋,轻吻着她的发梢,碰触着她的耳唇,轻舔着她的耳廓。 顾小雪闭着眼睛在轻声的哼着,静静地体会着任笑天那温柔的爱。酥*在起伏,身体在颤动。月光映照下的两个人深情相偎在一起,好似深爱多年的夫妻,又好似热恋中的情侣。 任笑天将手抚莫在顾小雪那薄薄的弹力汗衫背心上,来回磨蹭着那丰满的白兔。在任笑天那魔掌的变幻下,顾小雪那饱满的白馒头不断变幻着形状,也愈加站立起来。 “呼——”任笑天促狭地往顾小雪的耳眼里吹了一口气。“好痒。”顾小雪娇笑着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是又被任笑天那有力的肩膀给搂了回来,紧紧的贴在了任笑天的心口前。 “小天,别在这里,当心会被人看到。”顾小雪察觉到任笑天的某个部位已经开始站立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愈加不堪,知道小男人已经到了跃马扬鞭的时候,只得出声哀求说。 听得顾姐一声令下,任笑天如聆仙音,立即就将顾小雪拦腰一抱冲向了房间。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少儿不宜的情景。一番大战之后的顾小雪,气喘吁吁地说:“不来啦,不来啦。再这样下去,非得给你这个小冤家给折腾死嘞。” “顾姐,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哟。你说说,刚才是谁让我用力,再用力?是谁在大叫爽死喽,爽死喽?嘿嘿,我还没有找你收美容费哩。”任笑天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手抚莫着通体粉红的顾小雪,一边不失时机地调笑着。 这话说得平时总是老吃老做的顾小雪大不好意思,只好把螓首钻入任笑天的怀中,扭转着身体娇羞地说:“你还说,你还说。再说这些,人家就不理你啦。” 只是当顾小雪听到任笑天提到美容的事时,又把脑袋钻出来,仰面朝着情郎说:“小天,你还别说。自从和你合体以后,我的皮肤一天比一天好。难怪那个李若菡,在医院的那几天,皮肤也是一天一个样。” “嘿嘿,这就是本少爷的无上妙法,在给你这个小娘儿们进行免费美容哩。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地回报一下本少爷?”说话之间,任笑天的小兄弟又重新昂起头来。 其实,不用任笑天开口,顾小雪本身也已经是‘咻咻’不止,面庞上桃红飞舞,口中也‘嗲嗲’地喊了一声:“小天——”行动令一经下达,任笑天当然是飞跃而起。 “嗯…,嗯…小天…你…好坏…嗯…”他们相拥着,滚到沙发上,滚到地板上。顾小雪的嘴唇颤动着,在任笑天的每一寸肌肤留下潮湿的吻。当任笑天的身子压下来,两个人契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情思在一起汹涌…… 当任笑天享受温柔的时候,另外也有一处,同样地是风光无限,引人入胜。 夜静更深,千家万户陆续的熄灭了家中的灯火。独有月亮,仍然高高地悬挂广袤的夜空中。 市区一座中型宾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已经是罗裙未解春意泄,薄衣难掩俏山峰的情景,赵长思正在将一个年约三旬左右的‘妈妈桑’拥在怀中大肆轻薄着。那个女人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保儿,想要哄得赵长思这种童子鸡开心,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赵老板,让你舒服了这么久,是不是也应该送点好处给姐姐哟?”那个叫陈红的女人看到赵长思下面的小兄弟昂首**,已经是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乘机抓住机会开始拿捏起来。 “红姐,别跟我谈感钱,谈感情伤钱。”赵长思这人什么都糊涂,就是在金钱上表现得特别的精明。说什么都行,就是谈钱不行。此时,突然听到怀中的女人想找自己要好处,他就立即开始警觉起来。就连身体的某一部分,也立即开始收缩。 “赵老板,你这人好坏。”陈红在赵长思怀中扭起了麻花。赵长思可不吃这一套,轻佻地用手在对方心口上那红红的小殷桃上捏了一下,然后才坏坏地笑道:“红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哦。怎么能只说是让我舒服呢?应该是我让你舒服了才对。” “这怎么说话哩,赵老板。红姐的身体让你莫了,也让你玩了。做了这么多,还不是让你舒服了吗?”陈红听赵长思不认账,立即表示不满地在赵长思怀中坐了起来。她也顾不得自己山峰尽露的风光,一把抓着赵长思的小弟说:“赵老板,你不给我说出个道理来,我就把他给剪掉。” “红姐,红姐,这玩艺儿可不能瞎弄。兄弟的下半生,还要靠着他在女人身上发威哩。兄弟一生的性福,离了他可不行。”赵长思先告了一声饶,看到红姐放下以后,又狡黠地笑道:“红姐,你要说道理。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得出就行。” 红姐一听,有意将心口那两砣肉一鼓说:“行,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问题,都难不倒姑奶奶。”看到红姐这个样子,赵长思都看直了眼睛。恨不得一口就将那两只红红的小桃子都给咬了下来。 “还看!再不给我说个清楚,从此以后就不要想再看一眼。”红姐将上衣一拉,掩盖住了露出来的小兔子。手上还轻轻地推了赵长思一把,口中也同时嗔怪道。 听到赵长思这样的奇谈怪论,红姐也是欲辩无词。到了最后,只好采取不与之相争的方法,而是转换话题说:“长思,我也不想找你要其他什么好处。只是想托你找一下天哥,让我们也在农机厂那儿买点股份。” 赵长思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心中骂道:奶奶的,早说是这么一回事不就得了吗?害得老子多费了许多脑细胞。想要买股份,不要找天哥,我这个赵哥就可以作主。 话是这么说,赵长思却不会给一口给答应下来。他狡黠地一笑说:“红姐,这事不是不可以。要想让我帮助说话,就全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哦。” 红姐一听这话,哪儿会不明白其中之意。只是她心中的要价可不是这么一点,当然不愿意这么轻易就范。当即红唇微张说:“长思,你们弟兄俩这么帮着我,让我怎么感谢你们才是呀?” “嘿嘿,用你的身体报答呀,红姐。要说最好的报答,那就是在铺上好好地让本少爷快乐快乐。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呀?”赵长思听到红姐想要报答自己,轻佻地用指点了点红姐心口前的小红桃。 “嗯,我不来啦。长思,你好坏。”红姐在赵长思怀中扭了一会麻花之后,又停下来说道:“长思,姐姐的身体给了你。那你天哥那儿,应该怎么报答才好哇?” 赵长思听到红姐说到天哥,倒是打了一个寒战。再听到是想报答天哥的事,遂又放下心来。他不以为然的说:“红姐,不是我说你呀。就凭你这么个样子,躺在我天哥铺上,天哥也不会看上一眼。告诉你一声,我天哥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 “吹吧,你就使劲地吹吧。海滨市就这么一点点大,能有几个绝色女子,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红姐鄙夷地瞅了赵长思一眼。她的意思是想激一下赵长思,让赵长思多说说任笑天的情况。 放在平时,这种做法恰巧是抓准了赵长思的短处。只要使出来,那是绝对见效。可惜的是此时此刻,赵长思正处于*火高涨的时候,哪儿听得进这样的话语,反而是不耐烦地问道:“红姐,你是在有意戏弄我吗?” 红姐一听,顿知不好。立即使出看家本领,媚眼如丝,全身通红,酥软地淫声浪哼道:“赵哥,你快要了我。” 随着房间里的*荡之声大作,赵长思和红姐两人如同两条白虫般地纠缠在一起。这时的赵长思俯卧在如同一只小白羊般的红姐身上,身体也在奋力的猛冲着。 “咕叽咕叽…吧唧吧唧……”??疯狂的碰撞声,红姐的闷哼声,还有赵长思那粗粗的喘气声,汇集成一串*糜的乐章。红姐两股之间的液体,被赵长思冲击得渍液四溅。那滚圆的雪白身子,如同小马达般的向上快速晃动着:“嗯嗯,好爽,好爽。赵哥,我还要……” 啧啧,想不到,这个红姐平时看起来还蛮端庄的样子,到了铺上,还真他妈的骚啊!不过她的皮肤,也真的是很白很白......房间的外边,有人透着门缝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是什么人哟?怎么会在门缝里偷看人家铺上的事! 第26章 疯狂的后果 躲藏在房间外面看戏的人不止一个,有穿便衣的皮小磊,也有穿制服的警察。这些警察当中,为首的人就是分局治安队的赵队长。赵长思带着红姐进了宾馆之后不久,赵队长就带人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按照查处卖*嫖娼的规矩,本来只要双方一脱衣服就行。保险一点的做法,或者说是有点阴暗心理的做法,那就是等到赵长思一上红姐的身子,也就可以破门而入。 奈何赵长思是个只打雷,不下雨的人。为了一个什么索要好处的事,和红姐在这儿夹缠不休。说来说去,都是说的一些什么废话。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控制得住自己情*,那可不寻常。 就在赵队长怀疑赵长思是不是阳委的时候,赵长思却又疯狂地动了起来。当赵队长准备发令的时候,皮小磊又插话说:“赵叔,让我再看一会吧。象这种现场表演,到哪儿能够找得到。” 听到皮小磊这样的要求,赵队长也有点啼笑皆非。自己是来查禁卖*嫖娼案件,怎么能把大家带在这儿看春宫!只是想到皮小磊的身份,加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也就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赵长思不知道危机已经降临,还在卖力地奋力耕耘。随着他的一声闷哼,赵长思打出了所有的子弹,有点乏力地伏到了红姐的身体上。红姐口中哼哼唧唧的,身体也在不停痉挛着。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嘭’的一声给踢了开来。 听到响声的赵长思,吓得双手一捧脑袋,就往红姐怀中钻。等到他想要回首观看是怎么一回事时,却已经来不及,因为他的双臂已经被人给扭到了背后。那个红姐看到警察进门,倒也不很慌张。只是当她想要拿衣服遮掩身体时,却也因为赵长思压在自己上而无能为力。 “不准动,我们是警察。”冲进房门的人,大声宣告着自己的身份。听到这样的喊话内容,赵长思和红姐是两种反应,两种心态。 赵长思先也是一惊,不知道是碰上了劫匪,还是红姐家中的人来捉奸?听到是警察,他反而是放宽了心。自己既不是公务员,也不是有身份有面子的人,即使嫖娼被查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不过,也就是罚款了事,还能把大爷怎么样? 红姐和他不一样,听到是警察以后就一直是在颤抖个不停。吃这碗饭的人,最怕不过的事情就是被警方当场查获。这一下,不仅是生意没法子做,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填得住这些警察的血盆大口哩。不过,当她看到皮小磊也在其中的时候,反而显得有点轻松自在起来。 赵队长也不管这些,看到两人穿好衣服之后,直接下令说:“带走,都带回局里去审查。”跟随的警察,当然是一拥而上,你推我搡地将赵长思往门外拉。 借着这个机会,皮小磊也贴近了红姐的身体,用手死劲地拧了红姐那肥厚的臀部一下,口中骂道:“小**,你今天过瘾了吧。”红姐也不害怕,反而抛了一个媚眼过来,娇滴滴地回答说:“磊哥,你要是想过瘾,红姐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到了警察分局之后,赵长思和红姐就被分了开来。孤零零的一个人被关在审查室里,说不害怕那是假话。赵长思虽然经常和警察打交道,但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场面,就是‘风味饭店’被砸的那一回,可惜的是他正处于昏迷之中。此时的他,一直就在颤抖个不停。 “赵长思,没有想到吧?嘿嘿,你也有会落到我手上的这一天!”皮小磊象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般的,在双手被铐着的赵长思面前来回地走来走去。自从在饭店闹事以后,皮小磊还没有象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说话的神色,也明显的张扬了几分。 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因为刚才消耗体力太多的原因,赵长思被带到分局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看到皮小磊进场之后,他倒反而恢复了一点神气。赵长思只是眯着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在自己面前摆威风的皮小磊。 从看到皮小磊以后,赵长思就知道今天这事是惹上了大麻烦。他注意到警察只查了自己开的这一个房间,当然知道警方是有备而来,也就明白了这是皮小磊给自己设的套。想到自己中了人家的计,赵长思也是后悔莫及。 前两天,任笑天专门为这事对他进行了劝说。言犹在耳,赵长思就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这事说出去,不但要被一帮弟兄哥儿笑,还要被天哥给狠狠地教训。 不过,这时也顾不上许多。当务之急是要看一看,这帮人处心积虑地给自己设套,到底是为的什么?如果单纯是想报饭店风波那一箭之仇,应该用不上这么大的阵势。 “赵长思,你是认打,还是认罚?”想通过来回走动来震慑赵长思的皮小磊,终于停下了脚步。皮小磊在赵长思面前的桌子对面坐了下来,直接奔入了主题。 赵长思一听这话,知道对方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他也不多话,还是摆出小市侩的架势讨价还价说:“姓皮的,要想说话就说得明白一点。什么叫打,什么叫罚?不要说半句留半句的,让人听了心烦。” “打,嘿嘿,这还不好懂吗?我就送你到号子里去住上几天。至于说罚嘛,哼哼。我们好好聊一会天,只要你告诉我几句话,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一风吹掉。怎么样?我皮某人够意思吧。”皮小磊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好象灿烂了许多。 “聊天!有这么一个样子聊天的吗?你们姓皮的找人聊天,是不是都是这么一个样子?”赵长思把双手往上一举,让皮小磊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铐子。 由于摩擦的原因,赵长思的手腕上已经破了皮。皮小磊一看,对呀,这个样子怎么能谈得下去呢,没有一个合适的氛围,当然就不可能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他立即表现得很大方地说:“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赶快给我们赵老板把手铐给打开!” 打开手铐以后,警察小吴当然要将手铐带走。却被赵长思一把给抢了下来,并且解释说:“这个警察叔叔,我和你们领导谈谈心。如果谈不拢的话,肯定还是要铐起来的。何必拿来拿去的,这么麻烦干什么?” 小吴一听,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当即虎起眼睛,准备好好地训斥一下眼前这个耍嘴皮子的无赖汉。皮小磊一看,这可不行。如果让小吴发起了脾气,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也就全部泡了汤。连忙挥挥手说:“小吴,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 赵长思其他本领没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应该算得上是一等一。刚才就为手铐的事,他就已经把皮小磊给圈到了其中。先是将皮小磊说成是警察小吴的领导,这让小吴怎么接受?一个连警察都不是的人,凭什么在这儿对自己指手画脚? 然后又讽刺了皮小磊,是在用手铐和自己做交易。如果交易谈不成,还是要把自己再铐起来的。只是皮小磊正处于高度兴奋之中,哪儿能听得见这些话中之意。 他听不见,不等于小吴也听不见。此时再看到皮小磊真的对自己发号施令,当然就把脸色沉了下来。还好赵队长的反应来得快,赶忙把小吴给拉了出去。 其他人都出去之后,皮小磊为了增强友好气氛,还递了一支香烟给赵长思。接过香烟之后,赵长思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伸出拇指夸道:“嗯,不错,正宗的牡丹烟。也只有你们这些不要花钱买的公子哥儿们,才能吃得起这种香烟。” 话中的讽刺之意,皮小磊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能不忍气吞声。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还笑容可掬地帮赵长思点燃了香烟。 赵长思把香烟叼到嘴上,等到皮小磊帮自己点燃之后,美美地吸了一大口以后,才开口说:“皮小磊,说吧,你想要问什么?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别和我谈钱的事情。除了钱,一切都好谈。嘿嘿,老子穷了这么多年,就是一个钱伤心。” 看到眼前的赵长思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皮小磊鄙夷地瞅了赵长思一眼。就凭这样的德行,竟然也能发大财。这个老天爷,究竟还有没有长眼睛呀!皮小磊腹诽了几句后,故作轻松地问道:“别紧张,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呃,你告诉我,歌舞厅中谁是大股东呀?” “咦,你这家伙怎么说话不算数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要谈钱的事情。”赵长思表面上显得十分激动的样子,其实他在内心之中发笑。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皮小磊是冲着天哥而来。想要查股份的事,嘿嘿,没门!我们家天哥就是科学家,那是多牛比的文化,早就把你们这一套给估猜透了。 皮小磊听得心中也是纳闷,这小子怎么一碰到钱的边就开始滑边,开始溜号。只是在表面上还不好流露,还要故作和蔼地说:“别紧张,我们也就只是聊聊天而已。” “紧张你个头哟!我们歌舞厅谁是大股东,关你个毛事耶!告诉你皮小磊听一声,以后少在我们这一块打主意。不然的话,嘿嘿,当心老子收拾你。”赵长思将刚才解开还没有拿走的手铐抓在手中,砸得面前的桌子‘咚、咚’直响。 嫖娼时被警方现场查获,又有皮小磊在这中间作崇,赵长思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第27章 背后的交易 ‘砰’,皮小磊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叱责道:“姓赵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今天你如果不能老老实实的配合我,哼,我就让你到拘留所去喂蚊子去。” 这下子,两个人如同是针尖对麦芒,一个不让一个。一个是有恃无恐,一定要让对方乖乖就范。一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肯退让半步。只是从实力对比上来说,输的一方,肯定是赵长思。 你一个开饭店的小老板,怎么比得上局长的公子?再说,你是在和女人睡觉的时候,被人现场抓获。于公于私,赵长思这一回的拘留所,应该是要去住上几天了。 赵长思本来就是一个滚刀肉,哪儿会被皮小磊这么几句大话给吓倒。反过来,他还不以为然地抓住皮小磊话中的毛病,大肆进行嘲笑说:“唷,皮小磊,你想要拘留我?请问一下,你是警察,还是什么?一个小牛氓而已,竟然也敢在老子面前耍嘴皮子。一边凉着去吧,想要玩这一套,先得拜老子为师才行。” 自己被剥掉了制服,这本来就是一件奇耻大辱。此时再被赵长思揭开了疮疤,更是让人抓狂。皮小磊一时情急,扬起了巴掌就想要打赵长思。治安队的赵队长一看到这番情景,登时就急了眼。你皮大少不是警察,怎么好在警察局里打自己抓回来的嫌疑人呢? 唉——这可如何是好?屋内的对垒,急坏了门外的赵队长。事情闹出去的话,自己这个饭碗也就捧不牢啦。前车可鉴,前车可鉴,熊队长的教训在那儿摆着哩。赵队长赶忙冲进屋内,一把拉住了皮小磊伸出去的手臂。 “你打,你打呀。姓皮的,你如果不敢打,你就是小妈妈养的。”赵长思本来就是一个街头泼皮,抓住皮小磊不是警察,不敢在警察局打自己的弱点,立即就在审讯室里撒起泼来。 赵队长一看不行,再让赵长思闹腾下去,今天夜里睡不成觉倒是小事。如果再被抓住把柄不丢的话,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连忙转口问道:“赵长思,你今天为什么事被抓到这里来?” “为什么事被抓!这事怎么问我呢?就是要问,也应该问你们自己呀。即使你们不问,我也要问你们呢?我到底是犯了哪一条国法,要你们这三更半夜的把我抓到这儿来?”赵长思真的在撒泼耍刁,反过来找赵队长要说法。 赵队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旁边的年青警察小吴就拍起了桌子吼道:“赵长思,你在宾馆里召妓嫖娼,还想要什么说法!告诉你,态度好,只是罚款就能放你过关。不然的话,就要拘留你十五天。” “召妓!是母鸡,还是公鸡?你说说看,谁是鸡?你们不把鸡给找出来,我和你们没完。还有,你们铐了我这么长时间,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别以为有个‘皮老虎’给你们撑腰,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们,这事情我得到市警察局去,找你们刘局长好好唠叨不可。”赵长思不但在发飙,而且还搬出了刘少兵这么一座大神为自己撑腰。 赵队长一听赵长思说到刘局长,头皮就开始发麻。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一件事情哩。早就听人说过,刘局长对任笑天是十分的赏识。如果知道自己帮皮小磊打任笑天的黑枪,那可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还好,自己抓赵长思是抓的现场,也不算是无的放矢。即使任笑天找上门来找自己说话,自己也好有个退步。只是眼前这个局面,又怎么来化解呢? 赵队长也知道,对付赵长思这种人,就和掉在灰尘上的豆腐一般,轻不得,重不得。弄得不好,还会被他闹得下不了台。标准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赵老板,你嫖娼也是事实。只要承认错误,我们看在任所长的面子上,象征性的罚一点款就算了结。这样的处理,你看好不好?”赵队长这种话,看起来是在服软,是在放下了身架说话。其实,这是以退为进。只要赵长思承认了嫖娼,赵队长也就稳立于不败之地。 偏偏赵长思却不肯就范,反而坏坏一笑说:“赵队长,你说我嫖娼,证据在哪里?不错,我是和红姐一起在快乐。是不是只要一有男女之间的事,就算是嫖娼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说,我倒要担心你能忙得过来吗?再说,你和老婆睡觉,是不是也要算嫖娼?” 听到赵长思如此诡辩,赵队长也有一些气急。只是因为心中有所顾忌,才没有反唇相讥。旁边的年青警察却没有想得这么多,当即开口斥责道:“赵长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难道你在铺上做的那些事,还不能作为证据吗?” “证据,我没有看到证据在哪里呀!年青人,你既然说我是嫖客,那我请问你,卖*女在哪里?你把她找出来让我看一看。”赵长思已经度过了最初的紧张期,再看到赵队长想要委屈求全的样子,更是得理不饶人。 “那个陈红不是出来**的吗?你要看,我就去把她带过来,看你的嘴还硬不硬?”年青警察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也难怪这个小吴会这样,先是被皮小磊气得够呛,再看到赵长思这么一个样子,当然非得要发飙不可。 在治安队的办公室里,从赵长思那儿折戟而归的皮小磊,又找上了内心翻腾不息,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陈红。和赵长思睡觉,那倒不算什么大事,关键的是怕警方找自己算组织妇女卖*的账。真要算起来,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皮小磊‘嘿、嘿’淫笑地进了门,陈红反而定下了心。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一出,都是这家伙从中使的坏。既然是这样,那就慢慢地谈交易吧。 “陈红,今天的事会如何处理,就看你想走哪一条路?是和我合作,还是准备到牢房里坐上几年?”皮小磊一开口,就是是盛气凌人地进行威胁。陈红也知道皮小磊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对方只要狠下心来把自己操纵卖*的账好好算上一算,虽然不会象皮小磊说得这么严重,吃官司的事情也是免不了的。 按照常理说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低头。可是陈红不是这样,反而一脸鄙视的瞅着皮小磊。换个其他警察如此说话,陈红也许会要紧张,只是皮小磊说话,只能当作是放屁。 “皮大少呀,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呀!我想走哪一条路,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今天是什么事!不就是和男人睡觉嘛,难道你没有上过老娘的身子?”陈红说话的气焰,一点也不比皮小磊低。 一看陈红这么一个样子,再听到旁边的警察在低声偷笑,皮小磊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只好先将屋内的警察赶出门去,然后才把脸往下一板说:“告诉我,为什么答应好的事情,一直没有能够到位?” “哼,你以为人家任笑天和你一样的德行吗?也是急色鬼,急着要抱女人上铺!”陈红先是鄙视了皮小磊一把,然后才解释说:“我通过钱小祥送礼,反过来被熊了一炮。今天,本来是想走姓赵的这条路,把手上那两个未开庖的女人送给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老娘赔了身体,还被你这小王八蛋的给抓到这儿来了。告诉你,这事儿我不管啦。” 听到陈红如此一说,皮小磊也意识到自己做事有点孟浪了一点。从道理上说,听了这话以后,皮小磊就应该要服软打招呼。只是飞扬跋扈惯了的性格,一时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就在他那有点女性化的眉毛皱到一起的时候,陈红抢先开了口。 陈红知道,双方既然是合作的关系,那就不能示弱,但也不能把这种大少爷式的人物逼得太狠。自己只能抓住这个机会,多为自己索要一点好处。尽管可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也要适可而止才好。 看到皮小磊的眉毛一拧,陈红抿了抿自己那性感的嘴唇,轻轻笑道:“皮大少,你说说看,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还能怎么一个合作法?不如先划下道来大家商量一番。即使生意谈不成,还有人情在嘛。” “好,爽气。红姐,不亏是女中豪杰。”皮小磊听到陈红这样的答复后,在对方心口前使劲揉搓了两下,然后咐在陈红耳朵上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到了最后,才拍拍陈红的臀部说:“只要你这样做了,我把‘欢乐时光歌舞厅’交给你掌管。” “真的!”红姐听到皮小磊如此承诺,不由得心中一惊。如果真的能得到 ‘欢乐时光歌舞厅’的掌管权,自己想要发财的事完全是小菜一碟。她立即追上一句:“皮大少,此话当真?” “真金白银,想假也假不了。”皮小磊拍着心口发誓说。陈红也是精明人,听了皮小磊的承诺虽然感觉开心,但还是先抓眼前的利益为重。她嫣然一笑道:“皮大少,既然这样,那今天晚上的事怎么算?” 皮小磊听到陈红如此询问,倒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不放陈红过关,难以取信陈红。放了陈红,就难以处罚赵长思。就在这时,那个年青警察气呼呼地冲了进来,没有好气的说道:“陈红,跟我走。” “怎么啦,小吴?”皮小磊看到年青警察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禁有点奇怪地问道。小吴虽然对皮小磊这种花花公子也有点不屑,只是碍着皮磊志的淫威,倒也不好摆脸色。他只好不耐烦地介绍说:“姓赵的不肯低头服输,我带姓陈的去和他对质,看他怎么说!” 如此情况下的对质,赵长思还能抵赖得了吗? 第28章 虎头蛇尾的结局 皮小磊一听心中直乐,一点也不用自己动脑筋,就有人争着要整那个‘冬瓜’哩。陈红一听心中就不乐意了,如果赵长思过不了关,自己也同样要跟着下水。她当即用鼻音拉长声调喊道:“皮大少——” 皮小磊一听到陈红这种犯嗲的声音,就感觉到有点头皮发麻。唷,我怎么又把这事给忘记啦!啧,这事还就真的难办,这世间怎么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哩?想是这么想,他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拿出来。只好跟着小吴后面也跑了过去,想要见机行事。 “赵长思,你不是说的要证据吗?呶,我把陈红给你带了过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进门,小吴就大声乍呼开了。在他心中认为,赵长思再怎么难缠,也无法自我辩白。 赵长思一看小吴气呼呼冲进来的样子,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抬着个不小的肚皮,大大咧咧的说:“小警察,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吗?”小吴不能理解赵长思说话的意思,还是满有把握的点了点头。在他认为,现场抓获的一对狗男女,还能怕你抵赖不成! 一看到小吴点了头,赵长思立即发问道:“红姐,你什么时候做了卖*女?我怎么会不知道哩。想我赵某人虽说不上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会和卖*女处朋友呢?” 陈红一听,我的妈嘞,这事情可不能瞎说。只要套上了这只帽子,以后自己就成了警察手中的面团,想方就方,想圆就圆了。她立即张嘴回答说:“赵老板,饭好多吃,话不好多说哦。你说说看,我在什么地方卖过淫?” 听到陈红如此说话,赵队长就知道事情要糟。没有了卖*女,还查个屁的卖*嫖娼呵!赵长思则是暗中心喜,嘴上却用有点无辜的语气说道:“红姐,不是我要说你,是这位警官要找你的麻烦哩。呶,还有站在那儿的皮大警官,也是这样说的噢。” “皮大少爷,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卖过淫的哟。”陈红心中有底,知道皮小磊想要利用自己,必然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听到赵长思如此说话,也就接上了话把子。既然让自己脱身,也送了一个人情给赵长思。 “红姐,你别听赵长思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卖*女的哟。我对天发誓,红姐是处*女,是最最纯洁的女人。”皮小磊一时性急,竟然连处*女这样的词也给搬了出来。也不知道刚才在铺上,大声喊爽的人是谁? 陈红一听皮小磊如此说话,当即转身对着小吴撒泼道:“喂,你这个小警察,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卖*的,你说,你给我说。”陈红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抬着心口往小吴逼了过去。 小吴是个还没有结婚的小伙子,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到陈红已经逼到自己鼻尖的心口饱满处,只得是连连后退不迭。唯恐退得慢了以后,会被陈红说成是自己有意轻薄对方。 “我也说嘛,红姐是我的好朋友,有点友爱的行为也是正常的事。怎么到了你们警察的嘴中就变了味,变成了卖*嫖娼哩!吴警官,你给我说说,是哪只耳朵听到我和红姐说过嫖娼的事?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给红姐的钱?这事情不给我说清楚,我要到法院去告你们诽谤罪。”这个时候的赵长思,标准的是得理不饶人。 赵队长把眼睛投向了皮小磊,想看看这位皮家少爷能有什么好主张。谁知对方根本不加理睬,只是自顾自的在抽香烟。他的心头不由得一阵黯淡,难怪熊克如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德行,自己可不能跟在后面卖命。 说实话,如果真的让赵队长发起狠来,也未必没有办法来对付赵长思。只要把陈红操纵卖*的罪行都收拢到一起,不愁陈红不乖乖地听话。到了那时,想要让她指认赵长思嫖娼,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赵队长不想那么做。 “赵老板,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我们都是本家兄弟,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吗?”赵队长嘴上打起了呵呵,手却拉着赵长思低声说道:“赵老板,我们何必在这儿闹了给皮小磊看热闹!给我一个面子,明天中午我请任所长一起吃饭,有什么话都放到桌子上去说,你看好不好?” 依照赵长思这种滚刀肉的性格,如果不能折腾到赵队长一点钱,那是不能放手的。只是听到赵队长提到了任笑天,他就立即打起了退堂鼓。这事如果闹得太大,天哥肯定是要教训自己的。也罢,也罢。自己毕竟是开舞厅的人,少不了要和治安队打交道。嗯,人留后路好相逢。 赵长思眉开眼笑地拍拍赵队长的肩头说:“行,赵队长,这个面子就给你了。刘局那儿,我也不去说喽。不过,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还请赵哥手下多多留情哦。” “一定,一定。你放心,只要有我赵某人在,那是一定会罩住你赵老板的。”赵队长看到赵长思点了头,也就乐得拍起了心口。只是他也知道,赵长思说话是靠不了谱的人。要想彻底解决今天晚上这么一件麻烦事,还是得找任笑天才行。 对赵队长的如此处理,让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黄’行动,落得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皮小磊没有提出半点反对意见。因为,他也要将陈红给解脱出去。只有这样,才能不引人注目。 只是当他看着赵长思得意洋洋的走出警察分局以后,才将牙齿咬得格嘣格嘣的直响。幽幽的目光,显出了丝丝蓝色的光芒。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姓赵的,你别狂。今天没有能整得住你,看你还能逃得过下一关。” 第二天上午,任笑天在分局刑警队看了半天的报纸。新上任的刑警队王队长,知道皮磊志把任笑天陷在自己这里的意思,当然也知道自己前任的故事。王队长十分很佩服任笑天的为人,也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没有必要让皮磊志当枪来使。 王队长不想得罪人,采取的方法就是什么工作都不安排给任笑天,就这么把任笑天当作菩萨一样供在刑警队这儿。你爱怎么样都行,我不会找你一点麻烦。 看到王队长如此这样的安排,任笑天当然也能理解王队长的想法。他也不多说什么,安之若素的看看报纸,喝喝茶。到了下班时间,就拍拍身上的烟灰准备离开办公室。 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一头碰上了专程前来的赵队长。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直骂赵长思的胆大妄为,嘴上却笑嘻嘻的打着招呼说:“赵哥,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只要你任所长不往其他地方想,我赵某人就是烧高香喽。”赵队长的心中也是满腔的苦涩。辛苦了大半夜,不但没有成果,还要倒过来给人打招呼。这种事儿搁到谁的身上,都不会有多好受。 “言重,言重喽。放心,大家都是好兄弟,没有不好商量的事。”把赵队长打发走以后,任笑天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样虎头蛇尾的做法,有点不符合皮小磊的性格呀,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风味饭店’里,已经结束了中午的营业。陪着员工吃完中午饭的赵长思,用餐巾纸抹了抹嘴。他点上一支烟以后,对着卢小妹吩咐说:“小妹,我先回家歇息一会。你照料着把店里收拾一下。” 正在低头吃饭的卢小妹,甜甜一笑地说:“赵哥,你放心吧。就这么一点小事,不要你叮嘱的。”“那好,一切拜托。拜拜,我就先走啦。”赵长思偷偷在卢小妹肩头上轻轻一拍,立即拔腿朝着楼梯口跑去。 “要死啦,赵哥。”遭到突然袭击的卢小妹,满脸通红。一边在口中嗔怪着,一边把头低得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脸面。周围的员工,看到这副情景,也不答话,只是‘吃、吃’的低声笑着。大家对赵老板时不时的在卢小妹身上占点小便宜的事,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赵长思占了卢小妹的便宜,心情当然好得很。还是良家女子好哇,你瞧,这气质,这笑容,那个什么红姐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也不管别人会有什么反应,一边哼着小调,一边骑着自行车往家中行去。最近这些日子,他过得很是轻松潇洒。 为了和陈红的事情,赵长思被任笑天好好地熊了一下。其实,不要任笑天熊,赵长思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事后想想,他也感觉到后怕不止。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及时把刘局长这座大神给请了出来,那个姓赵的队长根本不会和自己叙什么本家之情。 任笑天虽然熊了他一顿,心中也意识到男女之间的事,堵不如疏。只能劝解,而不能压服。到了最后,他还是用缓和的语气劝说道:“长思,你也不小了。现在用不着愁吃饭的事,如果有合适的女人就自己谈上一个。总是和那种女人在一起鬼混,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听了任笑天的劝说,赵长思最近倒也比较安分守己的过日子。除了有时吃吃卢小妹的豆腐以外,也不再去歌舞厅鬼混。急得陈红来找过好几次,也没有能把他给拉得过去。 有一次,陈红的眼泪水都急得流了下来,也没有能把赵长思给拉过去。之所以会这样,除了任笑天的劝说外,更重要的是赵长思找到了自己新的乐趣。 开心的赵长思,一路春风地往家中行去。他并不知道阳光高照的蓝天上,正有一朵乌云紧紧地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赵长思呵赵长思,你还是自求平安吧。 第29章 迷上了诈金花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就是赵长思的人生目标。前半句倒是实实在在的做到了,早晨没有什么事,他想睡到什么时间都行。中午的生意做完之后,他想怎么睡也没有人给管着。 至于数钱的事,虽然还没有达到能让他抽筋的程度,但每天的营业额也不算小。说起来,这利润也是很不错的。几个哥哥都没有提到分钱的事,所有赚到的钱,都让赵长思存在银行里。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灯光下,把那个小小的存折本子好好瞅上几眼。爽呵,这才开了多长时间的饭店,存折上的数字已经上升到了五位数。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几个弟兄就都成了万元户。从这个角度来说,赵长思是基本实现了他的人生目标。当然会感觉到自己的小日子轻松潇洒。 赵长思的小日子过得滋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卢小妹经常帮助他打扫卫生。让他身上的衣服,每天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出现在顾客面前。家中也不象以前那么邋遢,那么乱七八糟。最起码的来说,跑进家门以后不再会有过去那种难闻的味道。 赵长思轻快地蹬着自行车,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自家门口。他没有进自己的家,而是大着喉咙喊着:“袁枚,袁枚,快点走呀。” 这个袁枚是他的邻居,也是卫生局防疫站的一个小干部。上次为了帮助皮小磊抢夺‘风味饭店’,很是出了一回风头。到了最后,落得个撤职的处分。这么两个对头冤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又成了好朋友。 “吵什么,吵什么!”袁枚没有喊得出来,反而是把一个胖胖的女人,从屋子里喊了出来。一边跑,一边用手中的围腰布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胖女人口中也不闲着,大声指责说:“赵长思,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喊我家袁枚去赌钱。” 胖女人的喉咙很大,吸引了不少邻居的注意力。这一下,把赵长思闹了个大红脸,他在口中低声咕噜说:“不去就不去,吵什么哩!当初,不也是你家袁枚喊我去赌的吗?” “我们家能和你当老板的比吗?你是有钱人,输了不在乎。我们是穷人,输不起钱。各位邻居,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胖女人根本不接赵长思的话,依旧是大声吆喝道。 看到袁枚的老婆越说喉咙越大,赵长思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骑上自行车就走,嘴中还在咕嘟说:“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认不得路。天哥不是说过嘛,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离了你家袁枚,我还能不玩牌了吗?等我赢了钱,馋死你这个没有文化的笨女人。” 赵长思和袁枚是邻居,为了上次‘风味饭店’的事,袁枚丢了官。有好长一段时间,两家连话都不说一句。这正应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那么一句老话。不来往就不来往吧,赵长思也无所谓。手中有了钱,到哪儿都会有朋友。 上个礼拜天,袁枚一头碰上了刚从饭店回家休息的赵长思。按照习惯,双方都是绷着个脸,擦肩而过不说话。这一次,袁枚却意外的主动打起了招呼,笑着问候说:“长思,店里的事都忙好了吗?这么早就回家休息喽。” “是呵,袁大哥。店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大家一抬手,事情也就做完了。袁大哥,你这匆匆忙忙的是上哪儿去呀?”赵长思的理论,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袁枚主动找自己说话,他也就很客气的回了话。 “呵呵,是去打牌。礼拜天,没有什么事好做。怎么样,你去不去玩上一把?”袁枚很热情的发出邀请说。看他那个样子,就好象当初帮着皮小磊闹事的人,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个叫袁枚的人。 “玩什么牌呵,我不知道会不会哩?”听说是打牌,赵长思也有点心动。现在不要愁生活上的事,要做的事,也就是忙上一个中午和晚上就行。其余的时间,还就有点无聊。 他本来就是好打牌的人,弟兄几个聚集到一起的时候,也时不时的玩上一把。当然,数额也是小小的,一笑而已。用任笑天的话说,那就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听到袁枚提到这事,立即就感觉到有点手痒起来。 “你去一看就知道啦。走吧,走吧,大男人的,别磨磨蹭蹭的啦。来,我来带你。”袁枚把赵长思的自行车龙头往怀中一拉,自己就跨上了自行车。这么一弄,赵长思当然不好再拒绝。反正回家也是睡觉,也就乐哈哈的坐上了后面的衣包架上,任由着袁枚把自己带上了牌场。 到了打牌的地方,赵长思瞪大眼睛一看,哇,好多人哩!原来不是在打牌,而是在赌钱。确实是如袁枚说的那样,很简单,玩的是‘诈金花’。技术不复杂,一学就会。 也就是每人发三张牌,然后再比大小。所谓大小,也就是将三张牌分为豹子、顺金、顺子、对子和杂牌。同样大小的牌,谁先开牌谁就输了。所以玩的时候,比的也是各人的心理素质。 怕输的人,可以提前开牌,结果当然也不一样。可能会输得少一点,也可能就很后悔,赢得太少。从表面来看,这种赌博的事情都是靠运气。当然,也有心理素质好的人,把别人的大牌吓得不敢开牌而直接放弃的。 赵长思在袁枚的指点下,没用多长时间就弄清了游戏规则。底钱是每家2元,蒙牌2元,看牌、跟牌都是5元,比牌10元。一把牌玩下来,输赢也在几十元上下。 用现代的眼光看起来,赌得不算大。但如果用三十年之间的收入比例来看,也就相当于每把输赢都在几千元了。更重要的是,‘诈金花’的速度特别快,大把大把的钱易手,也只是在眨眼之间。不管你手中有多少钱,都能输得掉。当然,也有人在大把大把的赢钱。 输的人心慌,赢的人心跳,旁观的人是心潮澎湃。整个赌*上,都是一派热血沸腾的气氛。不用别人劝说,赵长思才在旁边看了几把牌,就直接挥戈上了场。刚开始,他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牌,情况不对,就立即丢牌走人。 试了几把以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气特别好。连续抓了几回‘豹子’牌,大杀四方,让自己面前的钞票堆上了老高。到了后来,他的胆子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 发到牌以后,他是老神在在的看也不看,只是抽着香烟等别人发话。不管别人喊多少,他都是照跟不误。心理素质稍许差一点的人,面对如此气势都是立即败下阵来。 当然,也会有人不服这个邪,硬要和赵长思比个输赢,见个高低。凡是这样想的人,都碰了一个鼻青脸肿。赵长思手中的牌,不是‘豹子’,就是‘顺金’。有人说,赵长思这是财神爷附了体。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家滚。 赵长思想想自己最近的经历,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自己开饭店,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赚过钱。再说舞厅吧,也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在往自己口袋里送。你看,就连赌钱也是一样。有钱不赚那是傻逼,无论如何也要多赚上一点才对。今天袁枚不来更好,自己就去多赚一点,让他后悔才对。 连续三天时间,赵长思每天都到这个地下赌*来赌钱,每天也都在大把大把的赢钱。少的是三百多元钱,多的也有六百多元钱。乐得赵长思嘴直咧。 自己开一天饭店,也不过只能赚这么一个数。嘿嘿,自己中午和晚上在饭店赚钱,下午和夜里就在牌桌子上赚钱。看来,财神爷是和我赵长思结了亲啦! 和赵长思比起来,袁枚的财运则是太差太差。每天都在输钱,虽然不算太多,只是几十元钱上下。可是,这对于靠工资生活的人来说,也就已经是到了红色警戒线。难怪他老婆今天不肯老公去打牌,嘿嘿,还是我赵长思的财运好哇。 和煦的秋风吹在身上,赵长思感觉到特别的清爽。袁枚家那个胖女人的发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袁枚不来也好,省得被他影响了我的财运。不过,下次碰到的时候,倒是要好好地羞辱一下这小子,连个老婆都管不住,还算什么大男人! “赵老板好。”“赵财神,恭喜你今天发大财。”赵长思刚刚走入赌*的范围,那些在外围放风的打手,就一个个地说起了好话。这几天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赌*里来了一个‘赵财神’,逢赌必赢。 进了大厅,赵长思还是坐在自己常坐的老位子上。二话不说,先把口袋中的香烟往桌子上一拍。有了钱以后,他吸烟的标准也有了明显的提高。过去,只有是抽八分钱一包的‘经济’香烟。现在不同了,不要说是‘经济’香烟,就连‘飞马’、‘大运河’也看不上眼。正常抽的烟,就是摆在桌子上的‘大前门’香烟。 “赵老板,我们今天玩大一点好不好。怎么样,有这个胆子吗?”一个皮肤有点黝黑的瘦削男人开口挑战说。赵长思一听对方这么说,感觉到有点好笑。他知道这个象非洲黑人的男人姓吴,也是一个什么老板。几天来,这人输了不少钱给自己。看样子是有点不服气,想要和自己单挑哩。 谁怕谁呀!自从经历了饭店风波之后,赵长思的胆气特别的强大。连警察局长的儿子,都被自己把工作给搞丢了。自己和红姐在宾馆睡觉被查住了,治安队长还要反过来和自己赔小心。在海滨市这一方土地上,自己还用得着怕什么吗? 赵长思的赌运如何?是他继续大杀八方,还是让人家扳本? 第30章 大灰狼来了 赵长轴看了看对方,又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一把,给自己点上香烟之后,才不屑地问道:“说吧,你想玩多大?” “也不要太大,后面加个零就行了。”吴老板的声音并不高,态度也很漠然。在他的语气中,好象只是小玩玩而已。 加个零!在场的人惊叫出了声。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每一把牌的输赢,都不会低于100元钱。整场玩下来,怕不是要有几千元的输赢吗?这样大的赌注,对于还处于温饱都成问题的老百姓来说,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听到吴老板的挑战,赵长思的眼角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输了的话,他不敢往下想了。赚钱不容易呵,可不能输在这种地方上。 “赌不赌,干脆一点,还象不象一个男子汉呀!”正当赵长思准备拒绝的时候,那个吴老板有点不耐烦了。 “赌就赌,谁怕谁呀!来,发牌。”赵长思感觉到自己的热血直往上涌,也就‘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他心中拿定了主意,大不了就把这几天赢的两千多元钱都给输掉吧,反正也没有用自己的本钱。 牌局开始了新的一轮。 一张、两张、三张,赵长思依然是不看牌。等到牌发完之后,他二话不说,就甩了50元钱到桌子中间。那个吴老板同样没有看牌。看到赵长思丢了钱以后,也不服软,照样跟了50元钱。 双方连续丢了五个来回,桌子上的钱已经接近600元。吴老板亮了牌,是三张‘2’。这一下,立即引起了旁边的议论:“‘豹子’, 是‘豹子’。”“哇,真的是‘豹子’!”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赵长思这才睁开了自己微闭着的眼睛。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捻了一下第一张牌,然后‘哗’的一下翻转了过来,是一张小‘A’。 接着,他用同样的动作,掀开了第二张牌,还是一张小‘A’。对方是小‘2’的‘豹子’, 赵长思只有也是‘豹子’才能赢。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对小‘A’,第三张牌除了也是‘A’以外,其他任何一张牌都是必输无疑的牌。场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好几个看热闹的人,都一下子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从表面上看,赵长思好象有点无动于衷的样子,但如果有人把脑袋瓜子伸到桌子底下去看的话,就可以发现赵长思的小腿在抖动。也难怪呀,这么一把牌就出去了靠近300元钱,他怎么会一点也不紧张呢?到了最后,赵长思把牙齿一咬,连捻牌的动作都给省略不用,直接就一把掀开了最后一张牌。 “哇,是小‘A’!”“呵呵,也是‘豹子’。”“财神就是财神,赵老板好厉害。”没有等到赵长思看清楚自己的牌,周围的人就一下子炸了锅。 哈哈,原来自己的牌也是‘豹子’,赵长思一听到周围的呼声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方虽然也是‘豹子’牌,可惜是最小的‘豹子’,而自己的牌,则是最大的‘豹子’,当然是毫无悬念地赢了对面的吴老板。 “呵呵,运气好,不用起得早。吴老板,我就不客气啦。惭愧,惭愧。”赵长思嘴上说惭愧,行动上却一点也不客气。他的双臂往桌子中间一伸,然后将所有的钱都用手一抄,就都拨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连续三把,赵长思的牌都是大得吓人。不大一会儿功夫,他就赢到了前三天赢的那么多钱。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今天最少也能赢上几千元钱。赵长思笑眯眯的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给周围看热闹的人发上了一圈。 “发财烟,发财烟,大家同喜,同喜。”正在做着赢钱梦的赵长思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小羊羔。那些大灰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赵长思没有长后眼,当然不会注意得到,在他背后那间屋子里,有人正通过气窗玻璃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差不多了,可以动手啦。”“好,我现在就通知下去,让他们好好杀一下这小子。”“嗯,注意,不要一下子杀得太猛。如果把他杀得缩了回去,那就反而不美了。” “知道,知道。老大,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会慢慢地把他的火气给撩起来的。到了那时,就是用鞭子赶,也赶不走他的。”“那就好,目标就是他口袋里的钱,一定要全部都给我掏过来。最好是能让他输得吐血才好。”“没有问题,保证会让他输得干干净净的走人。” 赵长思不知道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还是沉醉于桌子上那三张牌的变幻上。他装模作样的将眼睛一眯,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在他的内心之中,早就乐开了花。只要今天能够大赢一把,以后再也不再来这儿打牌喽。 第四把牌又开始发牌了,赵长思又开始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不要以为他这是托大的做法,其实不然,赵长思的眼睛在死死地盯住发牌人的手哩。想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没门! 亮牌了,吴老板的牌是一对‘10’,再加一张‘6’。 赵长思轻蔑的一笑,看也不看的就把自己的牌往桌子中间一丢。这么臭的牌,还敢和我比!自从上了赌*,我赵某人还没有碰过这么差的牌哩。 什么,自己的牌是一对小‘9’,加上一张‘7’, 赵长思有点傻了眼。对方的牌虽然不算很大,可就是比自己大了那么一点,眼看着吴老板把桌子上的钱给捞了回去,赵长思感觉到一阵肉疼。 接下来的这把牌,赵长思为了把刚才的损失给补回来,特意加大了赌注。一下子就把底牌从50元加到了100元,看得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直在夸赞赵老板的气魄大。吴老板也不服软,照样跟了下来。 “什么?又是差了一点!”赵长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把牌,吴老板的牌简直是臭不可闻,只是三张杂牌,可是自己的牌也很臭,同样是杂牌,而且还比人家小上一点。 眨眼功夫,赵长思刚才赢的钱,就全部吐了出去。他在心中鼓励自己说:“没事,我还有前两天赢的钱哩。大不了,输光了就不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之间是有输有赢,这让赵长思的自信心又重新大涨起来。可是他没有发现,双方输赢的数额是不一样的。轮到吴老板输的时候,人家是跟上一把就直接认输。有时,甚至连跟都不跟。到了赵长思输的时候,则是要反复绞杀好长时间才会有结局。 这个时候,赵长思身上的那件对襟衬衫,已经从里边湿到了外边。没办法,这都是大把大把的人民币呀。看着就这么快的流到了吴老板的手中,赵长思心如刀绞。原来赢的钱已经全部输光,再玩下去,就要动到老本啦。是就此收手,还是继续赌下去?赵长思有点犹豫不决。 “赵老板,来不来啦?如果输不起的话,趁早说一声。我吴某人赌钱也是要看对象的,小气巴巴的人不要在我眼前晃荡。”吴老板注意到赵长思的神情,适时的进行了刺激。 妈的,拼啦!存折本子上有一万二千元钱,四兄弟均分的话,也有我三千元哩。我只用自己的钱来赌,总行了吧!大不了,就当作这两个月我是白干,这总行了吧。嘿嘿,老子是财神,谁怕谁呀!赵长思在暗中为自己打气鼓劲。 其实,赵长思的账算得有点问题。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他只占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就是说,这12000元的利润中,他只能动用1800元钱。不过话又说回来,钱在他的手中,想要怎么用,谁也干涉不了他。 虽然打了不少气,到了见真功的时候,赵长思的手还是有点颤抖。他从口袋里掏出存折本子以后,赌*上自然会有人帮助跑腿。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从银行里取来了3000元现金。 有了钱,赵长思也就有了胆气。他把身上的对襟衬衫一脱,只剩下了汗衫背心,然后大手一挥说:“发牌!”重新拉开战火之后,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第一张牌是黑桃K,兆头不错,赵长思点燃了一支香烟,喷出一口烟雾之后,也不吭声,只是死死的盯住了发牌人的手。“哇,是黑桃Q!”赵长思看到第二张牌以后,心也在怦怦直跳。好久没有抓到这样的好牌了,如果再来一张黑桃A或者是黑桃J,这把牌就算是赢定了。 第三张牌刚一到手,赵长思就迫不及待的抓到了手中。当他看到是黑色时,心脏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的节奏。再看到是‘A’的时候,就更是激动。嘿嘿,这下子就能一雪前耻,就能把刚才的损失给夺回来啦。 表面上,他还是皱起了眉头,有点迟疑不决的丢了50元钱到桌子中间。他这是想扮猪吃老虎,想要示敌以弱,把对面的吴老板引上钩来。谁知,吴老板也不知是牌太差,还是看出了赵长思的底细,就是不肯跟进。看到赵长思丢了钱以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把牌丢到了桌子上,不再说话。 连续三把牌,赵长思抓的都是能够大杀四方的牌。可惜的是对面那个吴老板就是不应战,都是牌一发完就直接丢牌认输。这种情况,让赵长思就象是个使尽全身力气,却打在了空气上一样的运动员。有了好牌,无人应战,也等于是白忙一场。就桌面上那几十元的底钱,赵长思怎么能看得上眼。 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是没钱,还是在装怂呵?输不起就早点说一声,总是在这儿浪费时间有什么意思!”“你别得瑟,老子打牌还从来没有做过怂蛋哩。你等着,我会赢得你汗流浃背。”吴老板也不肯示弱。 龙争虎斗,究竟是谁会夺得最后的胜利呢? 第31章 美好的蓝 “说大话的人,我见过不少。光是在嘴上凶,有种的你就别丢牌呵。”嘴上刺激了人家,赵长思还觉得有点不够味,还伸出了左手的小拇指,朝着吴老板扬了一扬。 ‘啪!’吴老板把桌子一拍,嘴中说道:“不丢就不丢,谁怕谁呀!”这一下子,吴老板算是动了真火,连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都给扔到了地上。赵长思心中暗自得意,就怕你不生气。哼,只要你敢应牌,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牌一发完,双方都不看牌,直接就开始了厮杀。你来我去的叫牌、应牌,一个不让一个,只看到桌子上的钱在往上涨。叫得兴起的时候,赵长思干脆就学着电影上的做法,把自己面前的钱全部放到了桌子中间。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唯恐惊扰了这么一场豪赌。 “哇,是‘豹子’!” 赵长思的牌亮了出来,是三张‘七’,引来了周围一片惊叹。他也不说话,只是不屑的将下巴微微一扬,就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香烟,慢慢地往自己的嘴边送去。 “哇,也是‘豹子’!”一听到惊叫声,赵长思的手一抖,已经送到嘴边的香烟也掉到了地上。只是他也顾不上去看香烟,而是死死的盯住了桌子上的牌。 吴老板的牌,确实也是‘豹子’。人家是三张‘八’,恰巧比赵长思的牌大了一点。‘唉——’在场的人,为赵长思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小了这么一点哩!要知道,就这么一点之差,送掉的是上千元钱哩。 赵长思也在叹息,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哩。刚才那几把大牌,姓吴的都没有应,偏偏就是这一把和自己拼搏了一下。这时,他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那么刺激姓吴的和自己对拼。 唉,只差一点。如果差得太多,自己倒也输得服气,偏偏就是只输了一点。赵长思越想越不服气,自己怎么就这样倒霉呢?不行,不能认输,他再一次的掏起了口袋。没事,先把天哥的钱借来用上一用。凭我和天哥的感情,根本用不着商量。 赵长思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财神转世。尽管已经输了不少钱,他还是准备继续大杀八方。他是越输眼越红,到了想要动用天哥的钱进行赌博时,实际上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上了赌*的赌徒都是这么一个德行。赢了还想赢,输了又想着捞本。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都不会服输。 赵长思赌得发狂的时候,任笑天已经到了‘风味饭店’。因为罗大鹏听说天哥提拔的事,就闹着说要帮他祝贺一下。全慕文提拔的事,也已经正式谈了话。正巧收购农机厂的事情也有了眉目,任笑天正想着要和几个兄弟商量这件事,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阮栋翰组织工人集资购买工厂的报告,三天前就已经正式放到了陆书记的桌子上。这件事本来就让陆明有点焦头烂额。自从和任笑天交谈之后,才算是看到了希望。 如果能让任笑天把工厂买下来,不仅让政府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而且还树立了一个全新改制模式。当然,也算是送了何部长一个人情。这种三全其美的事,陆明当然会感兴趣。 为了把这事能够真正落到实处,陆明让人将阮栋翰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们从资金的来源,到工厂经营的模式,还有扭亏为盈的思路,逐一进行了深刻的交谈。一番交谈之后,陆明终于得出了结论,阮栋翰是真心实意的想办工厂。 阮栋翰说的许多话,都是可以立即得到验证的。就拿集资来说,找了许多工人核实,都说是最少投了一百股。还有工厂的经营思路,陆书记也找了一些行家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不但是能扭亏为盈,而且能够大大的获利。 至于资金的来源,陆明早在听到阮栋翰是任笑天的姐夫之后,当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他想到了在吴司令员家吃饭的情景。既然吴家与任笑天有那么亲密的关系,那么,吴雷帮助筹资,甚至于直接进行投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吴家直接投资,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呢?这件事对陆明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疑问。吴家没有用权力来压自己,也没有任何想压价的行为,更重要的事,是人家真的想把工厂给盘活。只要能让企业有了活路,政府甩掉了包袱,何乐而不为呢? 一下子甩掉了这么一个三千人的大包袱,还能为财政收入上增加几个百分点,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就是国有资产损失了一些,也有了一个大义凛然的说法,那就是让利于工人。有了这么一番经历,陆明当即拍板,以六千万元的价格成交。 在任笑天的心目中,这事有了陆明出场,肯定是没有二话可讲。就连陆明自己也是这样认为,利国利民利自己的事情,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谁能想得到,到了常委会上时还就出现了碰撞。 “陆书记,我有一点不同意见。”就在提案即将通过的时候,常务副市长陈中祥提出质疑说:“各位常委,据我所知道,农机厂的实际价位,应该是一亿两千万元。我们搞改制的同时,也必须维护国有资产不流失。我认为,一定要将价格定位于一亿两千万元。” 难怪陈副市长会如此说话,人家心中恼火得很哩。反正都是出售工厂,为什么就不能卖给孙家哩!如果那样做的话,自己的市长位置,也就能铁板上钉钉子——跑不掉啦。现在把工厂卖给那些工人,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 陆明不肯做孙家的交易,却反而愿意把工厂卖给那些穷工人,这中间肯定有鬼。就那么三千穷工人,又能集资出多少钱?世上没有雪白的猫儿,看样子,陆明是吃了一块大肥肉。你吃肉,我不反对,但你也应该让我们这些人喝一口汤呵。 在会场上,陈副市长也不敢直接反对这笔交易,毕竟,陆明是市委书记,市长也是人家暂时给兼着。如果公开反对,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甚至于在自己当市长的问题上,使上一点阴招也是很可能的事。 陈中祥找的借口,是为了维护国有资产不流失。只是,他这种说法确实是有点牵强附会。一点利都不肯让,有谁愿意帮你来把包袱给接过去?其他的不说,就谈那么多的工人退休养老,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会场上,陆明只是盯着自己面前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并不吭声。陈中祥这么起劲抬价的原因,他当然能够看得明白。不说话,只是因为他在心中感觉好笑。 孙大伟那么低的价格,你都能够接受,也没有提起过国有资产流失的事,也没有想到工厂不生产,那么多的工人怎么生活的事。怎么到了价格涨上来,生产也能保证的情况下,你反而会跳了出来? “陈副市长,你如果认为这个价格不合适,那你手中是不是有这样的大户,愿意用你所说的价格来收购农机厂?收购了之后,也能保证经营,保证工人的经济利益?”陆明也不反驳陈中祥的意见,只是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听到陆明如此一问,陈中祥立即闹了一个面红耳赤。本来就只是为了搅局而已,陈中祥的手中哪儿会有这样的生意人。即使有,人家也不会来做这种没有利润可赚的事情。陈中祥吭哧了几声,才红着脸说:“陆书记,我手中没有这样的客户。” “哦——你手中既然没有客户,那你提出这样的反对意见,又有什么意义呢?”陆明反问了一句之后,用教训的语气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身居要职的领导。我们不管说做什么,还是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大局意识才行。” “就拿这个农机厂来说吧,我们不能为反对而反对。自己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案,还又要对别人的方案横挑鼻子竖挑眼,到处指手画脚。那么,我要反问一下,是不是就这么拖下去,一直拖到工人没有饭吃的时候,拖到工人到政府来要饭吃的时候,我们还在这儿探讨解决方案?”陆明的语气十分的严肃,使得陈中祥只好把面孔埋到了笔记本中。 其他的领导,虽然没有参加到与孙大伟的交易之中去,但也在事后或多或少的听说了一些情况。对陈中祥说的看法,他们当然不会支持。因此,当陆明拍板时,立即获得了大家的赞同。 听说能以六千万元的价格收购农机厂,任笑天当然是乐开了怀。自己的人品好哇,又升官,又发财的,这种双喜临门的大好事,找也没有地方去找呀。 有财大家发,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能把自家的几个好兄弟给忘记了。他到饭店时,没有看到赵长思,就先和罗大鹏、全慕文聊了起来。听到任笑天不作声,不作气的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弟兄二人当然是听得很开心。 “天哥,这下子好了。你和文哥都升了官,再加上工厂的事情也能办成。嘿嘿,从今往后,我们弟兄几个也都能直着腰杆做人了。什么苦瓜不苦瓜的事,从此就不要再提喽。”虽然是别人升官,罗大鹏也是一脸的笑意。 全慕文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也在大发感慨说:“天哥,我爷爷说得不错,只要我们弟兄几个都能紧紧地围在一起,跟在你后面跑,那是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别说这么多的好话,等长思来了之后,我们弟兄四人好好地喝上几杯才是真话。说真的,自从事业上有了发展以后,我们弟兄四个聚集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反而少了许多。”任笑天的脸庞上也是充满了笑容。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有谁会不高兴哩! 弟兄三个高高兴兴地勾画着美好的未来,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高兴得多长时间,就听见钱小祥在楼梯那儿吵了起来:“天哥,天哥,快!快!出事了,出大事了!” 一切都是顺风顺水,会出什么大事呢? 第32章 赵长思吐血 赵长思把任笑天的三千元钱挪用之后,没有用得上多长时间,就给输得干干净净。他感觉到自己今天的手气太臭,有心想走人,改日再来一决胜负。只是当他看到吴老板那种蔑视的目光时,又有点不服气。 谁怕谁呀?多大的事情!老子再把二哥、三哥的钱也借过来一用就是了。就这样,赵长思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去银行帮自己取钱。当最后一次掏出存折让人帮自己取钱时,他才发现刚才跑很很勤快的那个小伙子,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傻了吗?快点给我去取钱,我等着要钱用哩。”赵长思二话不说就发起了脾气。他的心头本来就有火,再看到对方这个泥塑木雕的样子,语言上当然不会有多客气。 “傻?我看是你才傻了吧。存折上没有钱,还让人帮你去取钱,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那个年青人一点也不怵他,毫不客气的进行了嘲讽。说话的声音还是大大的,唯恐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 “什么?你说什么!”赵长思听到对方如此说话,也觉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连忙把存折举到眼前一看,发现上面只剩下了5元钱时,只觉得喉咙口一热,当即喷出了一口鲜血,两眼一翻直接就翻身摔倒在地上。 “撤,快撤。”赌*上的人看到这副形状,当然知道事情不妙。如果说再有拖延,说不定会闹出人命大事。接下来,不但要算聚众赌博的账,还要算上人命账。他们当然不会再继续赌下去了,立即就撤棚走人。 看到赌*上的人开始撤退,赌徒们也纷纷走人了事。唯恐走慢了一步,会让自己扯上人命官司。特别是有官方身份的人,更是跑得飞快。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跑得越快越好。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都跑得干干净净的不见人影。 现场的地面上,除了满地的垃圾以外,只丢下赵长思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那儿无人过问。幸好有一个赌客,曾经到‘风味饭店’吃过饭,和赵长思也有那么一点香火人情。他担心会闹出人命来,赶快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以后才走人。 得知是这么一番情况,弟兄三人也顾不上再商量什么发财大计,赶忙就往医院奔去。才刚走到内科走廊上,就听到迎面有人招呼说:“天哥,别急,别急,你那兄弟已经醒了过来。” 任笑天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护士小梅。心中暗道,还真的是有缘哩,每次到医院来,总是会与这丫头打上交道。只是自己无力分开身体,也只好辜负了这个丫头的一片真情。可是听顾姐说了,这丫头是个死心眼,说是要等自己十年哩。唉,这可如何是好? “谢谢你,小梅。我那兄弟住在哪一间病房?”任笑天客气的打着招呼。小梅将额前的头发一捋,嫣然一笑地转身说道:“天哥,你跟我来。”梅护士的白大褂子虽然很宽大,穿在身上还是能让人欣赏到那玲珑的曲线。 放在平时,弟兄几个还会用小梅来开任笑天的玩笑。只是此时不宜,也没有这么一个心情。几个人到了病房一看,赵长思还真的醒了过来。他本来就只是急怒攻心,才会出现短暂的昏迷现象。一口淤血吐出来后,反而好上了许多。到了医院一抢救,人也很快地就清醒了过来。 人是醒了过来,只是不说话。赵长思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天花板。听到有人进了病房,赵长思也不吭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祸惹得太大了一点,不管怎么说,也逃不了一顿批评教育。反正自己也是一个‘老油条’,只要把耳朵一闭就能过关。 “长思,好点了吗?”任笑天心中也是一团火。好好的生意不做,却去赌什么钱哩!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有点忘乎所以了。前几天才刚刚给你敲过警钟,怎么又闹出了乱子哩!尽管如此,任笑天还是要赔着笑脸说话,唯恐再刺激了赵长思。 赵长思不吭声,他是没有办法说话。说什么哩?说自己把四兄弟的钱都给输光了。那可不是小数目,而是一万两千元钱耶。说出去的话,全海滨市的人都会吓一跳哩。 所以说,赵长思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的做法。只有到了大家能够饶恕自己的时候,再开口求饶也不算迟。至于这个时间,是一天,还是两天,就连他自己也把握不住。算盘是打得不错,可他没有想得到,这个时间没有多长,而且也没有得到饶恕就开了口。 “长思,天哥跟你说话哩!”看到赵长思躺在那儿装死,罗大鹏有点不忿地提醒说。平时,他就对赵长思有点看不惯。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又特别会惹事。老是这么下去,自己这帮人,不会累死,也会被他给活活拖死。 在弟兄四人当中,全慕文的脾气要好一点,赶快用手势挡住了还要说话的罗大鹏。自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爷爷对这个赵长思,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 不批评是可嫌,批评了又可怜。后来发现赵长思实在是朽木不可雕,这才对这小子放松了教诲。尽管这样,只要赵长思惹出事来,爷爷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冲上阵去帮助解围。 全慕文看着赵长思这种两眼朝天,不理不睬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又是玩上了从小到大玩惯了的老一套。也就是耍赖皮,任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开口。那意思是:我就是这么样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你们稍微有上一点同情心,那就等着帮我擦屁股吧。 “长思,今天输了不少钱吧?”全慕文这样问,是因为能让赵长思输得吐血,估计这个数额不会太小。如果猜测得不错的话,很可能不会少于几百元钱的来去。当然,还有一种转移罗大鹏怒火的用意。 “嗯——”赵长思回答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不是他说不动话,而是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不过,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倒是松了开来。随着五指的松开,一本沾上了血迹的存折本子就掉到了铺边上。 罗大鹏的手快,连忙将存折抓到手中,打开一看后惊呼道:“一万二千元!什么,你把这么一大笔钱都给输光了!”听到罗大鹏这么一叫,任笑天也吃了一惊,急忙从罗大鹏手中把存折抢了过去。 他的眼睛在存折杯子上一扫,就看到了今天分四次把这么一大笔巨款从银行给取走的记录。不消说,这笔钱都已经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了。“哼,你这个混球!”任笑天一拳捶在了病榻的拦杆上。这一拳的力气用得不小,整个铺都‘哐当、哐当’地摇了起来。 全慕文听到罗大鹏一说,也是吓了一大跳。尽管存折本子就放在眼前,他还有点不死心的问道:“长思,你告诉我。钱呢?钱都到哪儿去了?” “输了,全输光了。”赵长思也知道自己理亏,话一说完就赶快闭上了眼睛。 “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钱是你的吗?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笔钱去赌博!”本来就已经有了很大火气的罗大鹏,看到赵长思摆出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当然更是恼火。说话之中,也就带上了火气。 “大鹏,冷静一点。不就是钱嘛,没有必要伤了弟兄之间的和气。”任笑天一看不对劲,赶快上前挡住了要冲往铺边的罗大鹏。转过身子来,他又沉声说道:“赵长思,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鹏,听天哥的没错,不要为了金钱,伤了弟兄之间的感情。天哥,长思赌钱不对,输了这么多的钱,更是要好好的教训才对。只是他现在是病人,一切都等到他的身体恢复再说,好吗?”全慕文先要让罗大鹏不要说伤感情的话,还要劝任笑天制怒。 赵长思一听全慕文的话,恨不得要爬起来亲全慕文一口。他知道任笑天的脾气,只要挨过了眼前这一阵,日后再多流一点眼泪,多说两句后悔的话,就一定能云消雾散。只是在此时,如果回得不上路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皮肉受苦。 “好,好,好!你们都护着他,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栽在他的手上。到了时候,那就会后悔莫及了。”罗大鹏把门猛的一拉,就冲出了病房。他的人走之后,房门还是在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一次,罗大鹏是真的发怒嘞。 为了这种破事,让弟兄们闹得这个样子,这是任笑天完全想不到的事情。他和全慕文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事也怪不得罗大鹏,全是赵长思这个家伙给惹的祸。 从内心来讲,他们两人也不怎么喜欢赵长思。从小到大,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惹祸精。不帮他吧,又很可怜。帮了他以后,又会立即得瑟起来,纯粹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很是可嫌。 就拿饭店被砸的事,赵长思也当作是自己有牛逼的表示,到处显摆自己的能量。好象海滨市就是他为老大,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的眼中。而且这种趋势还在发展,前天嫖娼被人当场抓获,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放在以前,如果任笑天打过招呼的事,赵长思是绝对不会违规。现在呢?现在是忘乎所以,什么样的祸都敢去撞。 他们虽然不知道全爷爷要护着赵长思的原因,但也知道其中必定有着很深的渊源。前些日子,全爷爷还专门打了招呼,说赵长思是个苦孩子,让自己这么几个人,一定要护着不让他受委屈。唉,照这样子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赵长思眯着的眼睛,偷偷地睁开一道缝,他不知道任笑天会如何处理这一件事。如果天哥也放手不管,自己就只好找座高楼跳了下去。 任笑天会如何对待这样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呢? 第33章 要账的人 任笑天烦燥的狠抽了一大口香烟。眼前这个料摊子,只有自己来收。如果就这么大包大揽的把事情给接下来,躺在铺上的这小子还会撞更大的祸。 “慕文,你先回家,把这事给全爷爷好好说一下。他老人家让我们管,我们就管。老人家说不管,那我们也就不烦这个神了。他赵长思既然有这个本领,当然也用不着我们再来麻烦。”任笑天说话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赵长思的视线。 全慕文楞了一下,怎么天哥也不想问赵长思的事哩。当他看到任笑天在朝自己使眼色时,也就明白了天哥说话的意思,故意问道:“天哥,我回家去找爷爷,那你留在这儿陪长思吗?” “不陪,陪他干什么?人家的胆子大得很,哪儿还会再需要我们这些弟兄们!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应该这样做?再不收敛的话,他能把天也给捅破。”任笑天把话一说完,直接就往门外跑去。 全慕文本来的意思,有心想留下陪着赵长思。想了一想之后,还是跟着任笑天也跑出了病房。天哥说得不错,这个赵长思的胆子越来越大,再不好好收拾一下的话,还能捅出更大的漏子来。与其那样,还不如乘现在这个机会,好好地教育一下这小子。 跟随三兄弟一起前来的钱小祥,当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这是人家四兄弟之间的事,自己毕竟是一个外人,说什么话都不好。再说,他与赵长思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当他看到任笑天和全慕文走了出来,也就跟着出了病房。 “天哥,我错啦。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呀!”看到任笑天带着人走出了病房,赵长思开始害怕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出现了哭音。以往自己惹了祸,都是全校长来帮自己擦屁股。这一次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全校长还会继续帮我吗? 到了这时,赵长思才算是真的紧张起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全校长最在乎自己。不管自己惹了多大的祸,最多只是叹上一口气,从来不会置之不理。由于有了全校长的关爱,也就促成了任笑天和全慕文对自己的关心。不管有什么样的好事,都会带上自己一份。不管惹了什么样的麻烦,也会出面帮助自己给摆平。 就拿开饭店的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有轴承专卖店、舞厅的事,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看在全爷爷的面子上,天哥才会总要带上自己一份。假如——赵长思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祥,你给我查,一定要弄清开赌*的人是谁!”走出病房的任笑天,立即给钱小祥下达了指令。他有一种预感,赵长思输这么多的钱,其中一定另有玄机。他没有过分地训斥赵长思,也就是因为预感到这事很可能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任笑天有点庆幸,还好在单位那一边没有自己的工作,皮磊志反正是想把自己给高高挂起。没有事做最好,自己也有忙不完的事情哩。不然,就冲着赵长思闹的这一出,自己就会忙得分不过身来。唉,赵长思躺在医院里,饭店那一块,自己也要去帮着照看一点才行。 想到这事,任笑天也觉得暂时没有事做,直接就奔了饭店。他找了一间最小的包厢坐了下来,准备等钱小祥来向自己报告调查的情况。这时,卢小妹急步跑了过来,有点慌张的说道:“天哥,人家来收账啦。” “收账!收什么账?”任笑天有点莫名其妙。就这么大的一个饭店,外面能欠什么账?不过,他也知道卢小妹是个实在人。既然能这样慌张,总应该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原因。 “拿的人家菜肴,人家来收账呵。”卢小妹解释说。听到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放下了心。这才多大一点的事,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只是当他听完卢小妹的介绍之后,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初开饭店的时候,就是选用小吃一条街上的特色小吃,来作为饭店的主打产品。由于大家都是小本经营,一开始就已经说定了规矩。每天一结账,以免时间拖长了,影响人家的资金周转。 既然人家来收账,也就是一、二两百元钱的事,从当天的营业额中就可以直接支付。卢小妹着急的原因,就是收款台这一边根本无力支付。 “到底欠多少钱?会让收款台也没有能力支付!”任笑天的眉毛挑了起来。 还没有等到卢小妹回答,门外就有人在外边吵了起来。 “有没有能当家的人在?给不给钱,好歹也要说一声呵!” “是呵,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人,都是血汗钱呵!可吃不消你们赵老板这么一个玩法。” 任笑天照着门外一看,领头说话的人是老朋友李瘸子。心中知道这中间有了新情况,不然是不会如此不顾情面上门来要钱的。只是此时也顾不上多想,他赶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出声招呼说:“李大哥,赵大妈,你们来啦。来,来,来,里边坐。先抽上一支烟,有什么话慢慢说也不迟。” 李瘸子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坐在包厢里面,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任所长这人是个大好人,自己也承了他好多情。当初也是因为他的面子,自己才会这么扶持‘风味饭店’。可是自己今天这么样说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任笑天先给李瘸子几个人发了一圈香烟,再让卢小妹给大家上了茶。这才坐下来说:“都是老朋友了,不管多大的事,有我担着,请大家放一百个心。” “任所长,我们也不是冲着你来的。只是赵长思这小子,做事有点不地道,拖款也拖得太长了一点。” “是呵,拖个一天、两天的时间,我们看在你任所长的面子上,怎么弄也不会说上半句闲话。” 经过李瘸子等几个人的介绍,任笑天这才明白了真实情况。赵长思欠供货方的菜款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常常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他这么做的意思,就是想多贪图一点银行利息。本来,小小的拖欠也算不上什么。导致这些老朋友都找上门来,当然是事情闹得有点过了头。 赵长思这人的性格,就是一个贪字。只要是有了便宜的事情,不管是涉及到谁,他都要占上一点。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占白不占,占了也白占。以往,大家看在任笑天的面子上,再加上能跟着赚钱的份儿上,也就不好多计较什么。 这一次,足足拖了一个星期之久,这本来就让人有点不放心。再听人说起赵长思赌输了一万多元钱的事,大家更是担心自己的钱会跟着打了水飘。几户人家一商量,就齐着心找上门来收账。 任笑天听完情况,知道纯属是自己这一方理亏。他也不多说话,更不想多做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小妹,一共是欠多少货款?”“天哥,一共欠11家的货款,合计是2753元钱。”卢小妹口齿伶俐的回答说。 “柜台上有多少钱,还差多少钱?”“今天中午的营业款,还有1025元钱在我这儿。两边折算以后,还差1728元钱。” 赵长思这人是个钱锥子,在钱的问题上,他对谁都不会放心。尽管卢小妹对他很好,他对卢小妹也很有感觉。每天的营业收入,他还是半点也不肯放松。如果不是忙于赌钱,加上后来又进了医院,到了晚上,这一点收入也会全部都给收走。 “哦——是这样!”任笑天也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得到赵长思会这么胆大,竟然拖欠了这么多的菜款。也不知道他在外边到底还有多少烂摊子。如果都是这样,形势就很不妙。一旦他输钱的消息传出去,上门要债的人,将会更多。 “李大哥,赵大妈,你们先坐一会,我这就给你们取钱去,绝对不会少上半分。”任笑天知道,眼前这事可不能有半点拖延。不然的话,就会出现雪崩一样的效应。 还好,楼下有任姐那个轴承专卖店在。听到是这么一回事,立即就去银行转了一下,把差的这笔钱给取了过来。由于任笑天的动作够快,再加上李瘸子这些人拿到钱以后,在外面的大肆宣传,‘风味饭店’就要倒闭的传言,很快就停歇了下来。虽然还有一些人上门要账,毕竟没有形成风潮。 “小祥,照你这么说起来,设赌的人是海丰县那边的人?”任笑天前脚才把李瘸子这帮人给打发掉,钱小祥后脚就笑眯眯的走进了门。他在外面找道上的人查了好大一会,这是来报告调查情况的。 “是的,都是海丰县的人。我也查问过了,黄大宝那边的人,都没有掺和到这里面来。”钱小祥说得很肯定。听到是海丰的人来设赌,任笑天也抓起了头皮。 这种跨地区设赌的事,最是难以处理。以往,象这一类的案件发生过不少。设赌的人,一般不在本地开棚设赌,基本上都是跨市县作案,而且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只要不是当场抓获的话,基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想要找当地警方协助侦查,基本上也都是没有下文的多。这些人在当地也都是一些有头有面的人,和当地警方的关系也很好。如果要想请求协助,人家和警察那都是铁哥儿们的关系,别说你没有证据,就是有了证据,当地警方也会提出若干的难题,根本不会帮助你进行查证抓人。 这事情查到这个样子,基本就算是走入了死胡同。钱小祥瞪大着眼睛,等待任笑天的吩咐。他知道,赵长思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天哥虽然在医院里说不管,事实上是不会放手的。只是这事,想管也没法管哟! 任笑天会如何插手这件事情呢? 第34章 撒泼的女人 任笑天听了情况之后,也知道要追查海丰那边人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既然查不下去,他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转过话题问道:“小祥,你说是袁枚带他上赌*的?” “是的,袁枚一连陪他赌了三天。一直到了长思输钱的今天下午,才突然没有去。理由是输了钱,不想再玩了。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出面,是他老婆跑出来大哄大叫了一番。”钱小祥也不多言,知道一句说一句。 “哦,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用手托着个下巴,在包间里面来回转着圈子。过了一会,他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先把长思给引上钩,让他连续赢了三天的钱。然后再突然不去了,也就到了长思输钱的时候。哼哼,袁枚呵袁枚,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呵?” “是呵,天哥。为了开饭店的事,袁枚丢了官,还受了处分,说他心中不恨,那肯定是假话。他主动带长思去赌*,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钱小祥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走,我们一起去找袁枚聊聊。”任笑天把脚一跺,转身就往楼梯口方向跑去。钱小祥连忙跟了上来,一边跑,一边问道:“天哥,去找袁枚有什么用吗?” “找袁枚说话去,看他怎么给我解释这件事。”任笑天恨恨地说。“对、对、对,这事只有找袁枚,才能说得清楚。如果是这小子玩的水,看我不扁死他这个小娘养的家伙!”钱小祥也在口中发着狠。 现实利益已经把钱小祥和任笑天,还有任笑天的几个弟兄给绑到了一起。到了这时候,他当然会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别说袁枚只是一个受过处分的工作人员,就是当了卫生局长,也不会让钱小祥有所退让。 “任笑天,别以为你是警察,是派出所长就能不讲理吗?”他们两人刚进袁家的门,还没有等到开口说话,袁枚那个胖老婆就抢先发作起来。她指着任笑天的鼻子说:“你们家长思是老板,是财主,他能赌大钱。我们是穷人,麻雀不能跟鹰飞,输了钱就自认倒霉,不赌还不行吗?” 说到这儿,胖女人干脆冲到门外,撒泼似的哭喊道:“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妈,你们行个公道,帮我家袁枚评个理呀!大家说一说,今天下午,是不是赵长思来喊我家袁枚去赌钱,后来被我给骂走的?” 胖女人这么一吵闹,顿时就将任笑天和钱小祥给陷入了尴尬之境。她的哭闹声,立即引来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从家中走过来,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议论。 “小天呵,袁枚老婆说得不错。今天是长思来喊袁枚去赌钱,袁枚没有去。”“任所长,下午我也在场,当时还怪袁枚的老婆说话太厉害,没有给长思留下面子哩。”“小天呵,这事怪不得人家袁枚,都是长思自身把握不定,才惹下的这场祸事呀。” 听到胖女人的哭喊,周围邻居得知是这么一回事以后,大家也都纷纷介绍了自己看到的情况。一句话,那就是这事与人家袁枚没有关系。要怪,也是怪赵长思做人太麻木不仁。 胖女人看到自己的话得到邻居的支持后,又呼天抢地的哭喊道:“我们家袁枚怎么就这样命苦哩!人家赢了钱,没有给你分上一分钱。这一输了钱,就找上门来算账了。算,我让你们算,这条老命就送给你们算了!” 胖女人一边哭,一边就低着个头朝任笑天冲了过来。还好周围邻居对任笑天的印象不错,帮着给拦了下来。不然的话,任笑天将会是更加尴尬。和女人争吵,特别是和一个撒泼的女人争吵,很少有男人能够占得了上风的。 就在这种尴尬的时候,罗大鹏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他老远就在叫唤说:“天哥,出事了。天哥,医院那边出事了。”听说是赵长思那边出了事,任笑天也不敢有所迟缓,立即就朝着门外走去。 任笑天不走也不行耶。袁枚躲藏在房间里就是不出场。他这个胖老婆就和泼妇一个样,玩命似的在呼天抢地诉说委屈。对付这种女人,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镇压,只有把她给打怕了,才会收敛一点。 眼前这个情况下,无论是任笑天,还是钱小祥,都伸不出这个拳头呵!怎么办?走为上策。正巧赵长思那边又有了事,任笑天当然会借坡下驴。不过,他还是咽不下这么一口气。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本来以为得计的袁家人,都是一脸的笑容。看到任笑天突然停下脚步,立即都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唯恐被任笑天给看在眼中,又要惹出新的话题。 任笑天回过头来,并没有看到这一瞬间的变化,只是朝着屋内大声嚷道:“袁枚,你别象个龟孙子缩着个头不出来。我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你给我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我给查出是你帮助设的套。哼哼,我们走着瞧。到了时候你不要怪我不认邻居的面子。” 话说完以后,任笑天没有立即走人,而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只是,袁枚还是没有敢出来应话。就连那个胖女人,也象一只被吓住的兔子一般,缩回了家中不再吭声。 既然是这样,任笑天也只好走人。到了半路上,他才开口问道:“说吧,医院又出了什么事?”罗大鹏一听到任笑天问起医院的事,脸孔顿时涨得通红。‘吭哧’了半天,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 今天下午,得知赵长思把大家的钱都给输光以后,罗大鹏就表现得很不开心。他和赵长思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平时,也只是看在任笑天和全慕文的面子上,让上几分罢啦。碰到赵长思惹下事情的时候,还要出面帮助找人打招呼。 特别这个赵长思又是个爱惹事的主儿,三天两头的就会因为摆摊设点的事情,和交警发生冲突。到了这时候,总是罗大鹏腆着个脸,给队里的弟兄们陪笑脸,说好话。 大家看在同行的面子上,也就不多加计较。偏偏这家伙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还要到处扬言说:“你们看,我就不买他们交警的账,又敢怎么样对付我!” 赵长思惹的事情多了以后,罗大鹏当然会产生一种厌恶的心理。这一次,碰上赵长思输掉这么一大笔巨款,是个泥人也会发火。只是在任笑天和全慕文的劝阻下,他才没有说出更多难听的话。 回到家以后,罗大鹏越想越不服气。加上因为赵长思的事,晚饭也没有吃得成,就一个人坐在家中喝起了闷酒。父母亲看到这情况,当然放不下心来。他们这一家都是胆小怕事的人,唯恐儿子在外闯上了什么祸,连忙坐到旁边问起了究竟。 罗大鹏也是一肚子的郁闷,听得父母问起,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得知是这么一回事以后,罗大鹏的父母亲都在摇头。这么大的一笔数额,不要说是输,就是放在家中也要吓得睡不着。万一被人偷了,或者是老鼠给咬了以后,这可怎么办才好? 本来,他们也只是当笑话听。毕竟,输得再多也是人家自己的钱,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当他们听到赵长思输的钱,也有自家儿子一份时,这才一下子都变了脸色。自己的儿子投资了五千元,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就是说,输掉的这12000元中,也有自己儿子的2400元钱。 2400元钱呵,罗大鹏的妈妈冉翠翠惨叫一声。这是多大的一笔数字呵!自己一家三口拼死拼活的做上一年,也没有这么多的钱呵。她越想越心疼,疼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拍桌子说:“不行,我们一定要把自己家的钱给讨回来。” 罗大鹏的家中,是他妈妈冉翠翠的家庭地位最高。不要看他们在外面任人欺凌,到了家里以后,妈妈冉翠翠就会把在外面所受到的气,加倍地奉还给他们父子二人。 所谓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在他们家中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体现。所谓吵,也只是单方面的战争。他的爸爸罗守义,只是闷着个头听着冉翠翠骂。在罗大鹏的记忆中,从小就是伴随着妈妈的叫骂声长大。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奇怪家庭呢? 冉翠翠在罗家的家庭地位高,不是文化,也不是收入,原因就是‘成分’二字。建国之后,华夏这片土地上,最为讲究的事情,就是人的出身。如果和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沾上边,那是一家人都抬不起头来的事。 偏巧,罗大鹏的爷爷是从海外回来参加抗日战争的。尽管是牺牲在战场上的英雄,还是让自己的子孙戴上了一只海外关系的帽子。为了这事,他的爸爸罗守义想要结婚也找不到对象。 到了最后,还是全校长出面张罗,帮助找了个在学校打工的郊区农民冉翠翠。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好歹人家的出身好呀,是贫农成分呵。有了这样的‘护身符’,日子多少会要好过一点吧。 在那场为期十年的动乱之中,许多根红苗正的家庭,都没有逃得过被冲击的恶梦。何况他们这种本来就说不响嘴的家庭,当然是毫无例外的遭到了批*斗。到了后来,就连罗守义的工作,也莫名其妙的给人换了过去。 家庭中的小日子过得这么一个样子,冉翠翠是越过越不开心。在外边是夹着尾巴做人,到了家以后,就是冲着罗守义发火。本来,罗守义也想好好的一振朝纲。只是想到全是自家成分不好惹的祸,也就哑了口。久而久之,当然就造成了冉翠翠在罗家的霸主地位。 罗大鹏家中的情形,任笑天是知道的。但他听到这儿,还是没有明白医院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第35章 罗家纠纷 看到任笑天不解的目光,罗大鹏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不好意思地继续说起了情况。 当时,罗守义一听到自己的老婆发火,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么多年来,自己家的工作与生活,都是靠着全校长和任四海的帮衬,才算是勉强支撑了下来。就连儿子当警察的事,也是这两个老爷子托了不知是什么关系,才算是把这事给敲定。 罗守义虽然不知道两个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帮着自己,但也知道其中必有渊源。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两个老爷子对赵长思也是十分的关心,自己家就不能对那孩子的事说三道四。罗守义一把拦住了就要冲往医院的老婆,低声下气的劝解说:“翠翠,孩子们之间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你懂个屁!这么一大笔钱,就是去抢也要拼着性命抢嘞。你这么一说倒是轻巧,难道我们家的钱,就这么让那个小杂种给白白的输掉了吗?”冉翠翠泼口大骂道。 别看冉翠翠在外边不敢多说一句话,到了家中可是活脱脱的换了一个人。一旦撒起泼来,那是标准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骂得出来。有时发起疯来,跪打哭笑,什么茶样都来。 “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罗大鹏一听冉翠翠的话,也有点冒火。要是让妈妈闹到医院去,自己和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怎么处?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厉声说道:“妈,我和长思之间的事,用不到你来插手。” “什么!用不到我插手?我的天呵,这日子没法子活啦!”冉翠翠没有想得到,自己的老公和儿子会同时反对自己。这在他们这个‘一言堂’的家庭里,那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 这可不行,冉翠翠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挑战自己在家庭里的权威。她往地上一坐,就呼天抢地的哭嚎起来。冉翠翠先是从罗守义骂起,说自己的老公是个窝囊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让自己享上一天福。 接着,冉翠翠又骂起了自己的儿子,只会帮人家说话。明明吃了亏,也不知道要讨回公道来。最后,她又说罗家的人,从祖上开始就是缺心眼的人。好好的日子不会过,为什么要回国参加什么劳什子抗日战争。到了最后,人死了,还给子孙留下这么大的麻烦。 老公不管用,连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生了个儿子,也是这么窝囊废,连自己的钱都不知道往家里拿。被赵长思那个无赖给输得光光的,也不知道去争个理。这个日子可怎么活下去哩! “我的命好苦呵——”冉翠翠一边哭,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她发狠地说道:“告诉你们这两个窝囊废,这么一笔钱不能要回来,我就不想活啦!” 冉翠翠没有想得到,这一次,罗家父子算是横下了一条心,说什么也不肯放自己冲出家门。也难怪罗家父子会挑战冉翠翠的权威,他们知道,如果让冉翠翠和赵长思碰上头,肯定没有什么好话说得出来。赵长思不算个什么,问题是闹出乱子来以后,怎么好对全校长和任四海有所交待? 罗家父子劝说了好大一会,好不容易才把冉翠翠给劝说了下来。没有想得到饭刚一吃完,冉翠翠就不见了人影。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冉翠翠是去了医院。父子二人只好兵分两路。罗守义去了医院进行拦截,罗大鹏则是赶忙来找任笑天去做救兵。 “不好,快走!”任笑天一听是这么一番情况,顿时就着了急。赵长思的大脑曾经遭受过刺激,并且犯过病。这一次输了这么多的钱,本来已经就出现了痴迷的征兆。如果再有所刺激的话,那——任笑天不敢再往下想了。 任笑天才刚走到病房走廊上,就碰到了护士梅洁。这丫头的小脸本来是涨得通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到任笑天以后,就惊喜地说道:“天哥,你快到病房去。那儿有个女人在吵架哩。” 其实,不用梅洁前来通报,任笑天也已经听到罗大鹏的妈妈冉翠翠,在病房里大声叫骂的内容。梅洁也可能是从护士的角度进行劝解,而没有能够奏效。想要发火,却又因为是任笑天的朋友而给忍耐了下来。 “赵长思,你别躺在那儿装死。我不管你怎么说,今天都一定得把我们罗家的钱给交出来。”冉翠翠的喉咙有点尖细,就一放声喊叫,更是显得格嘣嘣的炸人耳朵。 “翠翠,给我回家,别在外面给我丢人。”这是大鹏的爸爸罗守义在说话。因为要顾及妻子的面子,说话的声音自然不是很大。正是由于这样,才会被冉翠翠予以自然过滤。 冉翠翠不但没有理睬,还反过来骂道:“丢人,丢你妈的人呀。我这一辈子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哩?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弄到最后,自己家的钱被这个杀千刀的给输光了,你不帮助把钱往家要,还要帮人家说话,还要拖我回家。” 可能是被被罗守义给拖得急了,冉翠翠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打着地面哭喊了起来,并且在口中发狠说:“罗守义,今天不把这笔钱要回家,我就要和你离婚。” 站在病房门前的任笑天,越听下去,眉头皱得就越是厉害。这种长辈之间吵架的事,他作为一个晚辈来说,连帮助调解的资格都够不上。只是在这种公共场所大声嚷嚷,当然会是丢人现眼。想到这儿,任笑天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 进门之后的任笑天,看到冉翠翠那种撒泼的样子,脸色也有点不豫。只是因为对方是个长辈,这才耐心劝解说道:“冉阿姨,你先站起来,有话好好说,再大的事情,我们都能有个商量。” 看到任笑天进了屋内,本来正在拉冉翠翠回家的罗守义,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站起了身。自己的老婆这个样子丢脸,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面子。事已至此,罗守义只盼望着妻子能看在任家对自己一家帮助的份儿上,从而知道一点进退才好。 放在平时,冉翠翠看到任笑天到了场,多少也会要给上几份面子。这些年来,自己这一家受到了任家和全校长家这两家多少恩惠,尽管没有细算过这笔账,她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在红彤彤的人民币面前,再多的恩情也值不上一谈。更何况,已经撕破了脸,当然更不会半途而废。所以说,冉翠翠看到任笑天到场劝解,也只是有过一刹那间的迟疑。其后,就还是不管不顾的大声吵了起来。 “商量?商量个屁呀!谁想要商量,就给我把钱拿出来。没有钱,就不要来假充人儿头。”冉翠翠根本不想听任笑天的劝说。照她这个样子看来,没有人民币捧出来,很难了结眼前这么一场口舌官司。 听到冉翠翠说话如此不留情面,任笑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青色。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如此不顾情分,也感觉到有点齿冷,当下也就拉下脸来,冷声说道:“冉阿姨,我再说一遍。你先站起来,钱的事情好商量。” “那行,既然钱的事好说,那我就听你任笑天的话。”冉翠翠一听到任笑天说‘钱好商量’这四个字,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冲到任笑天面前说:“我不听你们说三道四的给我讲大道理。一句话,你现在就把钱拿给我。” “你想要什么钱?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以后,我也才好给钱嘞。”任笑天皱了皱眉头。从走进房间开始一直闹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冉翠翠要的是一笔什么钱。 “什么?任笑天你想耍赖呵!我不管,既然你要帮赵长思这个无赖出头,我就认你任笑天说话嘞。你不给我钱,我就不放你脱身。”冉翠翠一听任笑天不想认账,上前一把拉住了任笑天的衣角。哼,想要哄我,那可是没门的事情。 “妈,快放开!”“翠翠,你这是干什么!”罗家父子看到这种情景,同时冲了过来要掰开冉翠翠的手指。一个在为妻子羞愧,一个在为妈妈脸红。不约而同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任笑天感觉到难堪。 “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哦,嫁了一个窝囊废,生了一个儿子,又是一个不忠不孝的孽子。”冉翠翠不但不松手,还拍打着膝盖喊起了冤。她这么一哭喊,引来了许多病人和病人家属堵在门口看热闹。护士梅洁在门外急得直跳,也没有办法进来帮到天哥。 到了这时,任笑天也火了起来,怒声说道:“罗大叔,大鹏兄弟,你们别拉,站到一边去。冉翠翠,你说,你到底是想要什么钱?只要说得在理,我一分一厘都不会短你的钱。” “任笑天,你在装傻吗?好,那我告诉你,我要的钱是我家大鹏投股的5000元钱,还有那应该分红的2400元钱。你说,难道我要得不在理吗?”冉翠翠也算是豁了出去。只要钱能到手,哪怕从此不与任家来往,也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冉翠翠。实在是,那个年代的人,也是穷疯嘞。冉翠翠错就错在不应该如此说话,她这么一说,也就把相互之间的情分都给开丢嘞。 “天哥,别理我妈妈。这钱本来就是大家的,怎么也不可能让我们家拿回去。”罗大鹏赶忙出声制止。这时候再不说话,以后连兄弟都没有法子做了。 当初为了既拿到这笔钱,又不要让罗大鹏的父母担惊受怕,一帮小兄弟们也是帮着动了不少脑筋。到了最后,还是任笑天妹妹想的好主意,这才让李震民那一方赔了夫人又折兵。出了钱,让罗大鹏当了官,还又让李震民外面的女人进了拘留所。 罗守义的面孔,由红而青,由青而紫,手臂也已经有着上扬的意思。时间不长,冉翠翠的脸上就被人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奇怪的事情,就是罗守义的手臂还是没有扬得起来,还处于欲扬未扬的状态。 这个耳光,又是谁打的呢? 第36章 冉翠翠挨打 平时在家对老婆总是畏惧三分的罗守义,到了这时候也有点忍耐不住。男人总是要面子的,在家中女人可以称王称霸。到了外面如果也不顾及男人的面子,很有可能就是适得其反的效果。 “小天,别理这个疯婆娘。她的眼睛里只剩下钱嘞,其他什么都没有啦!”罗守义一边发火,一边也扬起了自己的手臂。看他这么一个样子,如果说冉翠翠再有不逊之词,很有可能要大打出手,一振夫纲。 冉翠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破口大骂道:“杀行刀的,那钱不是我们家的吗?那是我儿子挨人打了嘴巴,才换来的5000元钱呵。任笑天,你如果不把这笔钱给吐出来,我就死到你家里去。” 听到冉翠翠这样说话,任笑天感觉到再多说什么,也已经没有意思嘞,当即喊叫说:“小祥,你先去拿7400元钱给她,其他的账,留着我以后和你算。” “好哩,我这就去取钱。弟兄们之间,有什么算账不算账的事。”钱小祥一听,拔腿就往外跑。在这个时候,最为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讨论,只管执行才对。 “别忙,你这一说,我倒是也想了起来。舞厅那一边,也应该有我家大鹏一份吧?我也不多要,给我两万元钱,就算结束。从此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两不相欠。”冉翠翠想到有将近三万元的钱能到自己的手,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在她的心目中,能把钱要到手,就可以与这些昔日的朋友一刀两断。 听到冉翠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全场的人都有点愕然。钱小祥直接就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走了也没有用。舞厅再是能赚钱,也没有这么一大笔钱放在那儿睡觉哇。 这么一大帮人的吃喝开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冉翠翠就这么嘴一张,开口就要两万元,这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一点。既然是这样,他也就干脆不跑了,省得来回跑也很麻烦。 冉翠翠的话,同样也惊住了罗家父子。他们一下子松开了本来还在拉冉翠翠的手,有点陌生感似的看着冉翠翠。这还是我的老婆吗?这还是我的妈妈吗?父子二人一齐发出了哀鸣。 后来赶到病房的全慕文,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一句话,等于是把几户人家这么多年的感情,全部抛之一旁。他气得用手指着冉翠翠说:“你,你——” “我怎么啦?这是我们罗家应该得到的钱,你们想赖账不给吗?告诉你们,有我冉翠翠在,休想!”到了这时,冉翠翠是占了绝对的上风地位。碰上不讲理,再加上不要脸皮的女人,理性的男人吃亏,那绝对是没有商量的事。 任笑天也是倒霉,才刚刚碰到一个袁枚的胖婆娘,接着又来了一个冉翠翠,都是让他吃鳖的女人。不管好丑,冉翠翠都是罗大鹏的妈妈。他是退又退不得,进又进不得。只是当冉翠翠再次放肆,提出想要把舞厅的股金要回去的时候,他也有点忍耐不住。脸上的青色,已经不是一掠而过,而是凝聚在了面孔上。 当他看到罗家父子也是一楞,全部松了手之后,也就不再多客气。立即以手作刀,一下子砍在自己的衣服下方。这一砍,就将任笑天自己的衣服,从没有准备的冉翠翠手中解脱了出来。 “任笑天,你别跑。今天不给钱,你们一个也不要想跑得掉。”冉翠翠一看任笑天从自己手中脱了开来,顿时就急了眼。一边嚷嚷,一边追上来想再次抓住任笑天。 ‘啪——’只听得一个响亮的耳光,在病房里响了起来。在大家的想象中,这个耳光应该是出自于罗守义之手。在场的人,要么是外人,要么是晚辈,谁也不好打冉翠翠。能打的人,也只剩下罗守义一个人。 谁料,罗守义也为自己的老婆挨打的事而楞在那儿。很显然,这个耳光不是出自于他的手。这时,大家才注意到,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满头白发的儒雅老人,正满脸怒色的站在冉翠翠的身前。看他还没有放下的手掌,不用说就是他打的喽。 “你——你敢打我!”冉翠翠有点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对面这个老头子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说是吧,自己和对方素不相识,这个老人凭什么会打自己?说不是,自己半边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而且,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这个老人家。 冉翠翠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时不知如何是何。这个时候,她最希望的是老公和儿子能够冲上前来为自己讨要公道。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罗守义和罗大鹏这对父子却一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对,是我打的。罗家的子孙不肖,我就替老罗兄弟好好管教你这个不守家规的泼妇。”没有等到冉翠翠反应得过来,打人的人已经抢先发话。 此人不是他人,就是一直给人以和蔼可亲面目的向子良。到底是做特务出身的人,天生就有一股杀气。才说了这么两句话,就把刚才猖狂得没边的冉翠翠给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你凭什么打我?我和你拼啦。”退了两步的冉翠翠一想不对,自己凭什么要怕对面那个糟老头子。我要自己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跑到天边也站得住脚。这么一想,她不但不后退,反而朝着向子良冲了回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老向,你打得不够瞧,让我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恶女人。”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话声,一个秃脑袋的红面老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爷爷。”“任爷爷。”“任爷爷。”“任伯伯。”随着任四海的出场,任笑天、全聚元、罗大鹏和罗守义四个人,相继给老爷子打起了招呼。 冉翠翠刚才也是一时利欲熏心,才会对任笑天提出了如此无理的要求。刚才被打了一个耳光,多少也有点吃了一惊。再看到任四海,还有站在他背后的全忠贤,都是一脸怒色的瞪着自己,就知道自己是闯下了大祸。 “冉翠翠,你想要钱是吗?说说看,你到底是想要多少钱?告诉我听一听,看看是不是应该把?”向子良笑眯眯的问道。只是他这种笑,让冉翠翠看在眼中,怎么也不是什么好笑,反而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我,我,我就是想——”在充满杀气的向子良面前,冉翠翠原先的那股锐气一扫而光。‘吭哧’了好半天,也没有能够说得出具体的内容来。她也在心中痛恨自己的无用,为什么会在一个糟老头子面前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嫌老罗家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是吧?你是说老罗家的海外关系,让你受到了牵连,是吧?”向子良连续两个发问,全都说到了冉翠翠的心坎上,她情不自禁的就点了点头。 “混账!冉翠翠,你给我说,这么多年来,老罗家哪一点亏待了你?除了那么几年的动乱,让你跟着吃了一些苦头以外,还是差了你吃,还是差了你的穿?”全忠贤也有点忍耐不住的冲上了前。只是他虽然是在发火,声音还是不怎么吓人。 听到全校长这么一训斥,冉翠翠的脸上也变了颜色。动脑筋一想,咦,还就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每一次到了家中的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出来帮忙。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真的算起账来,小日子要比那些街坊邻居都过得好。 就连罗大鹏要进警察局的事,刚开始因为没有给人送礼,第一轮就给人刷了下来。全校长听说以后,也只是让自己一家人放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多操心。时间不长,自己家里就收到了警察局的录取通知书。 这时,任四海也从外边跑了过来,牛皮哄哄的说道:“告诉你冉翠翠,老罗兄弟是和我一起从海外回来的。海外关系又怎么啦?如果说你瞧不起守义,那你就早点说一声,趁早分手也行呀!老罗家不稀罕你这种媳妇。” 全校长也接了上来:“老罗如果不是牺牲得早,我们家守义也是高官的子弟。你冉翠翠有什么?不要把落难的公子不当回事。分手?哈哈!当真相大白时,哼,你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 “分手?哼,真的到了那一天,有你后悔莫及的日子哩!”向子良冷哼了这么一句,又让冉翠翠感觉到毛骨悚然。老特务也不管这些,转身对罗守义吩咐说:“守义,把你婆娘带回家去,好好教训一下。拿出一点男人的钢劲出来,不要总是让人瞧不起。” “好,我这就回家。”罗守义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何方神仙,直觉上就是必须要听眼前这个老爷子的话才对。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对冉翠翠斥责说:“还不赶快回家,是不是等揍呵!” 罗守义从来不敢在老婆面前高声说话,今天就象是吃了豹子胆一样,说话的声音明显高了许多。说来也怪,平时在丈夫面前总是要高上几分的冉翠翠,被罗守义这么一训斥,竟然没有回上半句,口中‘嗯’了一声,就这么低眉顺眼地跟着回了家。当然,回家之后的事情,那就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秘密喽。 门外看热闹的人,看到罗家夫妻走后,也就一哄而散。既然没有热闹可看,大家也就各有各事去了。加上护士梅洁也在帮助劝说,看热闹的人当然就散得更快。 向子良的虎威不是说在嘴上,刚刚才打跑了冉翠翠,就又继续扬起了手臂。屋子里的人,除了刚才因为冉翠翠的刺激,而处于昏迷之中的赵长思外,也不知老特务是想打谁? 第37章 伪装昏迷的好处 “小天,你去把门给我关上。”向子良吩咐了一声以后,就转过身来对着铺上的赵长思说道:“小兔崽子,你准备装死装到什么时间!如果说还要装,那我就让你好好地装一装。” 三个老爷子是听到赵长思出事的消息,这才一起赶到医院来。刚才,他们已经在病房门外听了一会。对于任笑天先是让钱小祥去取钱,后来听到冉翠翠加码的要求后,又不再理睬的做法很是赞同。 “有理有利有节,还要有度。”这是三个老人对任笑天的评介。都是自家人,还又是长辈,当然可以适当让步。只是事情闹得太过分了以后,那就不行了。 至于赵长思在装昏迷的事,就连任笑天也早已就发现到了这一情况。当冉翠翠说到要钱的时候,任笑天恨恨地朝着赵长思看了一眼,都是你这小子闯的祸。就是这一看,他发现到了赵长思的眼睫毛在抖动。 也难怪赵长思会露出马脚,冉翠翠一开口就要那么多的钱,这对于同样以钱为命的赵长思来说,怎么能够接受得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的心情一波动,当然也就会在外表上有所流露。就在他睁眼偷看的时候,恰巧就被任笑天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当赵长思听到‘啪’的一声以后,也感觉到了震撼。他不知道是谁打的谁,好奇的又把眼睛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他这么一个小动作,哪儿能够瞒得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向子良。 此时,赵长思听到向子良的问话后,一下子没有反映得过来。当他领会到老爷子是对自己说话时,时间上已经晚了半拍。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自己那圆滚滚的屁股上就被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哇,我的妈嘞,好疼,好疼!”赵长思的双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他想往起爬,只是时间上哪儿能够来得及。屁股上的疼痛,已经接二连三地传了过来。 “装,我让你装!告诉你,我一直打到你不装为止。”向子良恨恨的骂道。一边骂,一边又连续打了好几下子。别看向子良的年纪大,手上的力道可不小,而且是一下比一下重。 “老爷子,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装还不行吗?”到了这时候,赵长思也知道是装不下去了。为了少挨打,他的动作要比平时快上好多倍。不等到把话说完,人就已经坐直了身子。 赵长思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让人的人。换作一个其他的人来打他的屁股,那绝对会翻脸不可。今天不同,首先是自己输了理。输了那么一大笔钱,就连他自己也在后悔莫及。这个时候被人教训,当然是有点无话可说。 再加上打他的人是老特务,更是只能忍着牙疼,也不敢吭声。开饭店被人闹得发病的时候,是老特务带着人去市政府谈判,才帮着自己把官司给打赢了回来。 别看赵长思满嘴的不着调,整天都在胡吹,说自己不怵任何人,有事就要闹到市政府去。但他心里明白得很,没有老特务出场,自己的饭店早就姓了皮。而且听任笑天的话音,为了这事,老特务还给省城里的大官通了电话。 做人不能忘本。向子良别说打了他两个屁股,就是煽他两个耳光,赵长思也只能是硬着个脑袋挨打。谁让自己承受了老特务的恩情哩!他知道自己无法蒙混过关,也就乖乖巧巧地坐了起来,耷拉着个耳朵等着挨训。 “你的本事可不小呵,哼!上万元的钱都敢拿去赌博。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向子良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赵长思的耳朵。不但是揪,还在用力地往上拉。看赵长思疼得呲牙咧嘴的那个样子,就能知道老爷子是动了真火。 “老——”赵长思哀叫了半声,就赶快关住了嘴巴。他本来是想喊老特务,转念一想,老特务只是自己几个小兄弟在背后说着玩的称呼,拣在这个时候喊这个,岂不是在自己找打吗? “老什么?说!”向子良听话知音,岂有不明白赵长思说话内容的道理,手上也就同时加了几把力气。“老爷子唷,我的耳朵疼哎,疼哎!”赵长思就和杀猪一样的在叫唤。 向子良问道:“那你还赌不赌钱了?”“不赌博了,再也不敢赌钱了。谁要再赌钱,谁就是王八蛋。”这个时候的赵长思,一点也不敢调皮,来不及的赌咒发誓。眼睛盯住任笑天,不停地使着眼神。 “老爷子,抽支烟,消消气。”任天天知道赵长思的意思,如果自己再见死不救,事后肯定也是要被这小子给聒噪得没个完。只是动作也不是很快,反而有点磨磨蹭蹭地不上前。一直到赵长思的眼泪都疼得流下来后,才把香烟递到了向子良的手上。 “哼!我看你敢再调皮。如果再有下一次,可没有这种好日子过。”向子良松下揪赵长思耳朵的那只手,接过了任笑天手中的香烟。他让任笑天给自己点上火之后,才坐了下来。当他看到赵长思正在忙不迭的揉耳朵,又哼了一声,吓得赵长思赶快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以为我看不到呀。告诉你,别以为没有人能管得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和你爷爷赵知侠是老战友,他不在——”说到这儿的时候,向子良突然打了一个停。他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闷着头大口大口地抽起了香烟。 自出生以来,赵长思从来没有听到人在自己面前说起过爷爷,甚至连爷爷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他的爸爸、妈妈就是为了爷爷的事,才会不堪屈辱而自寻了短见。此时突然听到向子良说到爷爷的事,顿时就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他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也顾不上再揉耳朵,连忙出声问道:“老爷子,你认识我爷爷吗?”向子良也知道自己一时性急说漏了嘴,连忙把脸一板说:“认识,他要是知道有你这个不学好的孙子,也要甩你几个耳光。他不在大陆上,那我就代他管教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老爷子,你告诉我,我爷爷是做什么行当的人?”赵长思还是想多了解自己的爷爷一点事。至于老特务为什么能代表爷爷管教自己,他也顾不上去考虑了。 “做什么行当?”向子良没有好气的回答说:“我告诉你吧,你的爷爷叫赵知侠。他能有什么好行当可做?和我一样,也是做特务这一行的。” “特务?怎么也做特务呢?”赵长思有点大失所望。如果爷爷是做生意的人,说不定也会有好多好多的钱,自己也就可以跟着享福,也可以好好的报答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了。更不会为了输钱,而急得口吐鲜血。 “我的老战友,不是特务又是什么?”向子良可不管这些,而是十分自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也听出了赵长思口听信怕意思,话一说完,就瞪着眼睛说:“怎么啦,你还敢嫌弃我们的职业不成?告诉你,能把特务做到你爷爷那个样子的人,可不好找哩。” 赵长思有点不服气的眨了眨眼睛,哼,做个特务还有什么好牛的事情!只是他虽然这么想,可不敢公开说出来。不为其他,屁股上还火辣辣地疼着哩。向子良看到赵长思没有回嘴,也就满意地吩咐说:“小天,别傻站在那儿。这个事情怎么来善后,你来拿主张。” 任笑天一听到向子良的话,就有点头大。心中苦笑一声,有了你们这么几尊大神到了场,还有我说话的余地吗?不过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因为老特务已经瞪起了眼睛。 眼睛一转,任笑天就知道了老爷子们的意思,是在逼着自己提高对事件的掌控能力。同时,也是在提高自己在小兄弟之间的威信。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客气的对着三个兄弟说:“这件事,对我们弟兄四人来说,都是一个教训。还有你,小祥。” “从表面上看,事情是发生在长思兄弟身上,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份。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是有人在暗中放箭。对方实施暗算的对象,并不只是长思一个人,而是我们这么一个整体,只不过是长思先中了枪。”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说,赵长思感觉到轻松了许多。原来并不是我的错,只不过是我代大家先中了敌人的暗算。说起来,我还算得上是有功之臣。他的心情一松,人也就坐歪了身体,甚至还伸了一个懒腰。 只是还没等到他把所有的动作都做完,脑壳上就被人敲了一个响栗。疼得他怪叫一声,转头想找打自己的人算账,一眼就看到了向子良那对阴森森的眼睛。“我的妈耶,好可怕!”赵长思感觉到有点胆寒,赶忙重新坐正了身体。 “长思,我这样说,不是帮你分解责任。在这之前,你被皮小磊带人捉了一回现场。虽然因为赵队长不想把事情给闹太,才把你放了过去。这事就是一个讯息,为了这事,我也专门给大家敲了警钟。为什么大家都没有中枪,只有你中了人家的暗算呢?”任笑天把脸往下一板,不客气的教训了起来。 “那个袁枚肯定有问题,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只能是先把这事搁在这儿,以后再说。哼,我会让他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的。”任笑天也不去理睬满脸哀怨和委屈的赵长思,自顾自的介绍着自己的想法。 任笑天嘴上在侃侃而谈,头脑中却在急剧地思索着。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赵长思永远不会忘记这么一次教训。也就是说,要狠狠地敲打一下赵长思。这事情可不好做,这小子是个滚刀肉,重了会伤弟兄之间的情谊。轻了又达不到效果。嗯,要打就要打到赵长思的疼处才行。 任笑天会如何去做呢? 第38章 夺了财权 任笑天那乌黑的眼睛珠子一转,顿时就计上心头。他若无其事的接着说:“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做好防范工作,不要让我们的对手有可乘之机。特别是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中,都要提高警惕性,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长思,别人都要好说一点。告诉你,我最担心的人就是你了。” 全校长和任四海,听得是连连点头。向子良则是递了一支香烟给任笑天,表示鼓励与奖励。赵长思倒是很想抽香烟,昏迷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有点熬不住瘾嘞。只是他被向子良眼睛一瞪,就又乖乖地缩回了已经伸出来的手。 任笑天点燃向子良接过来的香烟之后,朝老特务憨笑一声后,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在我们看来是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但如果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大问题。前几天,我让小祥把我们大家在歌舞厅的股份,全部都归到了长思的名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个行当是属于边缘企业,打的是擦边球,赚的是风险钱。作为一个警察,作为一个政府官员插身其中,是很不妥当的。” “长思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一个警报。所以,我们不但在表面上从歌舞厅中退出来。而且是要彻底的退。具体的道理,就不要说了吧。未虑胜,先虑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任笑天猛抽了一口烟之后,说:“大鹏妈妈来要钱的事,对我们也是一个教训。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也不能搞大锅饭。小文,你负责把所有的投资核算一下,应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当然,我也不赞成分钱。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以外,还是集中在一起好。只有这样,才能做一点大事。” “长思,你不要漠不关心的样子。你来告诉大家,我们前些日子提出的理想是什么?”任笑天看到赵长思两眼朝天,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也就不客气的把矛头转到了他的身上。只有乘三个老爷子都在的时候,好好教训他一下,省得以后总是给大家带来麻烦。 “哇,你是在问我吗?”听到任笑天的问话,赵长思先是一楞,看到向子良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又是一惊,赶忙回答说:“我知道,就是不做让人踏的小草,不做让人一用就丢的小船,要做让人忘记不了的大轮船。” 虽然用词不雅,意思倒也差不多。任笑天轻笑了一声,说:“既然我们大家都是为了这个目标,那我们就不要过分计较自己的利益。我们手中的企业多了一点,就要上规矩才行。每个人都要明确责任,不能乱哄哄的谁都管,但又管不到位。” “为了保证经营效果,我在这里重新明确一下。饭店由长思负责,舞厅由小祥负责,专卖店交给玉兰姐,农机厂这一块,当然是由我姐夫负责。大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任笑天把话一说完,就赶快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扫视了一番,想年年大家有什么样的反应。 屋里的人,反应都很平静。对于这样的分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并没有什么新意。要说有所区别,那就是剥夺了赵长思对歌舞厅那一块的管理权。这样做的好处,既让钱小祥好行使权力,又省得赵长思和那些‘妈妈桑’搞七搞八的,夹缠不清。 对这样的调整,钱小祥是举双手拥护。在这之前,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碰到这样的难题。碰到赵长思在那儿胡搅蛮缠的时候,还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大股东,还又是天哥的好兄弟。如果把这事告诉天哥,又担心会让天哥误解自己从中挑拨离间。 赵长思的脸上寒了一下。天哥这是怎么啦?为了这事,就不让我管歌舞厅嘞!犯得着这样做吗?转念一想,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受点惩治也是应该的。再说,钱小祥手下那帮人,自己也管不了。算啦啦队,就给天哥一个面子吧。 看到赵长思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任笑天稍许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为了避免今天这种事情的发生,总账由小文管起来,所有的收益,都要报到小文这一块来。长思,饭店那一边,我看就由那个小妹负责现金的结算,你记账。这事你能放心吗?” “行,我放心。卢小妹做事没话说的,人也很老实,不会起瞎心眼的。”任笑天的话一说完,赵长思就表示了赞同。看来,那个卢小妹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一点地位的。 “那就好,每天的收入由小妹收好,再由你核算之后,交到楼下任姐那儿集中保管,大家看,这样一个做法,行不行?”任笑天征求意见说。说起来是征求意见,其实也就等于是决定。 因为三个老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任笑天的话一说完,他们就点了头表示同意。全慕文和罗大鹏也不会说出反对的话,这么多年来,每当任笑天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意见和看法时,就包括赵长思本人,也都只有点头的份。钱小祥今天已经是乐开了心,因为天哥是把他当作自己人来对待,当然更不会反对。 这时的赵长思不再嬉皮笑脸嘞,而是一下子就把脸给沉了下来。天哥说了这么多的话,转来转去,就是收掉了自己对财权的管理。一个当老板的人,没有财权,还算是什么老板耶! 其他人,也算是听懂了任笑天的意思。第一段话是在帮赵长思解释,说他是中了别人的暗算,也提醒大家要警惕。第二段话是取消了赵长思到歌舞厅指手画脚的权力。第三句话,则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先说理想,再从总账说到分账,到了最后才露出底牌,就是不让赵长思与现金打交道。 不能不说任笑天是用心良苦,其实,他也是没有办法。尽管冉翠翠闹得有点嫌过分,但也不是完全不在理儿上。不管是合作做生意,还是相互之间处朋友,碰上赵长思这样的人,是很难让人放得下心来进行合作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交待显然不妥。把赵长思的财权一收,也让罗大鹏回家好说话,更是让大鹏的爸爸有了重振男人之风的借口。更重要的理由,就是赵长思属于一个缺乏自控力的人。不从根本上截断他的财源,这一类的事情就很难断根。这一次仅仅是损失了一点钱财,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敢预料。 看到任笑天如此处理问题,向子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做事业的人,就不能总是一味的谦让。只有拿得起,放得下,才能勇往直前。他也注意到了赵长思有点不豫的脸色,当即眼睛一瞪说:“怎么啦!你还想造反吗?告诉你,你这一次中了人家的暗算,没有找你算账,就算是轻饶了你。哼,人家得了你的钱,还在暗中笑话你哩!” “老爷子,我什么也没有说呀。不管钱财更好,省得我也多操心。当个甩手掌柜多好,不知要少多少麻烦事情哩。”赵长思一看老特务的脸色,连忙故作大方的表示自己对财权的丧失一点也不在乎。全慕文和罗大鹏当然知道这小子的真实心态,一个个站在旁边窃笑不已。 全校长是看着赵长思长大的人,哪儿会不知道赵长思只是嘴上说得响亮,心中还不知道有多痛的内情。只是他也知道这事不能庇护,否则会能造成更大的麻烦,也就帮作劝解说:“长思,你帮作张罗张罗就好,少用一点心神,对你的身体也好。” 赵长思耸了耸肩头,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不过这样也好,用一个财权的移交,就让自己赌输一大笔钱财的事情得到了结。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合算的。 再说,钱在小妹手中,还不等于就是在我自己手中吗?想要用钱的时候,给小妹说上两句好话,还愁她会不给吗?嘿嘿,天哥,你没有我聪明吧。 想来想去,赵长思就愈加痛恨骗自己钱的人。哼,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乐得什么样子哩。天哥,你是警察,你是有文化的人,你是科学家,怎么就不能帮我把这些人给揪出来呢?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只有虫声唧唧。夜色中,树木好像一些狰狞的巨人站在那儿,错叠成一堆堆密集的黑影。树叶的空隙间,也好像有千百双的小眼睛,神秘地窥视着周围的动静。 坐在家中的袁枚,听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傍晚时分,虽然靠着老婆的撒泼把任笑天给赶了出门,但袁枚的心思却愈加沉重起来。任笑天可不是赵长思那样的混球,不是随便怎么玩都能糊弄得过去的人。 人家是警察,是特别能破案的警察。自己玩的这么一点小把戏,怎么能瞒得过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任笑天。特别是任笑天临出门时留下的那几句话,明显是看出了隐情。唉,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才能过得下去哩。袁枚在自己的家中长吁短叹,香烟头也是丢了满满一地。 “怕什么哩!姓任的要是敢再找上门来,看我怎么来教训他。他是所长又能怎么样?所长更要讲道理。他要是想闹事,我就闹到他们市警察局去,看他怎么下得了台!”袁枚的老婆,还沉浸在傍晚奚落任笑天的快乐之中,对于可能面临的危机,一点也没有认识。 任笑天会来找袁枚的麻烦吗?如果想找,这平白无故的又能如何对待袁枚呢? 第39章 戾气难泄 “闹,闹,你就知道一个闹字。你以为姓任的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连‘皮老虎’都奈何不了的人,就凭你这么一骂,我们也想把事情给摆平吗?”听到老婆还在张牙舞爪的说话,袁枚没有好气地回了自己老婆一句。 本来,事情发生后,袁枚的打算是装聋作哑的把事情给应付过去就行。偏偏他的老婆不肯答应,说是想到前些日子的郁闷就生气,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出一下气才行。这一闹,就玩了让任笑天差点下不了台的一出戏。 “好,你有本领,老娘也不管你的事情嘞。”听到袁枚这么冲撞自己,他的老婆也气得将屁股一扭,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袁枚本来也想回房间休息,却听到了一声‘喵——’的叫声在院子里响起。 “死猫儿,瘟猫儿,一到晚上就出来折腾。”袁枚一边骂,一边抓起一把扫帚就要出去赶猫儿。就在这时,又听到‘哐铛’一声响,放在院墙上的花盆被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袁枚算是急红了眼。这一盆盆花草,都是他的心血之作。听到自己的宝贝被野猫给碰到了地上,他是迫不及待地推开堂屋的门,直接就冲了出去。 “啊!”袁枚的老婆本来还在房间里生闷气,听到老公开门出去赶猫,先也没有在意。突然听到老公闷哼一声就没有了下文,感觉到有点奇怪就跑出门外来察看情况。 谁知,只剩下一把扫帚丢在堂屋的门槛儿那里。自己的老公,却已经是沓如黄鹤,不见踪影。袁枚的老婆本来想要呼救,想要报警,只是看到了地上有一张纸条,就又乖乖地关上了房门,躲到房间里哭了起来。 “滴铃铃,滴铃铃——” “我是李震民,哦,你是小皮。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废话,我没时间听你瞎扯。”李震民说话的语气很淡薄。这也难怪,近些日子里,他的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心情不好以后,说话做事都没有什么激情。 他和干儿子皮磊志的遭遇一个样,自从任笑天身体恢复以后,李震民就总是碰上一些倒霉的事。先是女儿的事。那丫头虽然听了家中的话,断绝了与任笑天的往来。却也没有肯和孙大伟谈恋爱,而是跑到了国外。这让李家父子想与豪门之家联姻的美梦落空,偏偏除了空自发怒外却毫无一点办法可想。 接着是沈新梅的事。为了那个什么朱老师打烈士子女的麻烦,不但让李震民出足了洋相,还让已经三个月大的儿子夭折。这可是最大最大的一件事,李家传宗接代的希望就算是彻底完结。 接着就是那个‘风味饭店’闹出的乱子,让上面的考察组大饱耳福。到了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让李震民就要到手的乌纱帽失之交臂。倒霉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呢? “哦,就是这么一件事情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这个当局长的人,是不是闲得有点无聊呀?”皮磊志的电话,是向干爹报告赵长思遭人暗算,被骗走一万多元钱的事。可是,李震民听了以后,还是没有什么兴致。 虽说赵长思是任笑天的朋友,打击了赵长思,也就等于是狠狠的戳了任笑天一刀。可这还是没有用,李震民办公桌上的文房四宝,还是不断地在地板上翻滚,变得粉身碎骨。 李区长发火的原因,是来源于市区行政区域的重新划分。 原来,海滨市区分为城区和郊区两个县级单位。随着市区的进一步扩大,并且逐步西移,要求调整行政区域的呼声也就渐渐高涨。这件事在金书记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到了陆明手上,也只不过是具体落实到位而已。 调整的整体方案是保留城区,把郊区一分为二,分为海东区和海西区。这也没有什么,与李震民没有利益冲突。呼声大的原因是,增设了一个区以后,就会多出许多的官位。许多人也就得到了升迁的机会。 在这之前,李震民一直是抱着与已无关的想法,采取了漠不关心的态度。自从那次考察失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在短期内提拔无望。既然没有什么想头,当然也就不需要多费什么力气。 当方案公布之后,李震民这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方案与先前所说的倒是差不多,确实是一城区加两郊区。区别只是随着新城区的西移,原来的城区就到了新建立的海东区范围内。 这个时候,李震耳方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找人一打听,果然如此,整个人事调整方案中,就是将原来的城区政府,来了一个整体划拨。也就是说,原来的城区的官员,在一晚之间都成了海东区的官员。 这种事儿,对一般官员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的上班,一样的拿工资,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事情到了李震民这一块,就大大的不一样,就出现了本质性的变化。 虽然同样都是县处级的单位,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但在事实上是不一样的。燕京市委书记,就不是其他省委书记所能相比的。同样,作为城区的领导,正常情况下,都要比其他县市区高上一头。就连排名,也总是放在第一位。要是想进常委班子,那肯定会是优先考虑的对象。 再说管理的范围,只要你是在城区这一块生根,不管你是省直、市直的大部门,还是省部级的大企业,都要敬城区政府一点。不然的话,你就会感觉到举步为艰。皮磊志能够在警察系统内飞扬跋扈。就因为他多了李震民这样一个后盾,才会让市警察局的领导投鼠忌器。 郊区政府能有什么?那就是要与黄土地打交道了。为了收个‘两上缴’,整天与农民闹得脸红脖子粗。想到这些,李震民感觉到自己的官越当越往回走嘞。人家是越当越红火,自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哩! 李震民有心找人商量,却发现自己周围根本没有一个能为自己排忧解难的人。找离休在家的父亲吧,却又因为沈新梅流产的事,脑中风瘫痪在铺上。向京城李家求援,也得不到回答,好象李家也碰上了什么麻烦似的。 你说,皮磊志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报告赵长思的事情,李震民会有什么好的心情!没有挨骂,这就算是不错的事情了。 搁下电话的李震民,想到这一次的干部变动中,自己这一系的干部,基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收益。就拿皮磊志来说,为了上次那个倒霉女人的事,被降成了副局长。这一次的大提拔,他还是没有能够官复原职。虽然还是在主持工作,毕竟不一样呀! 按照常规来说,即使没有任何需要加以考虑的理由,自己这一系的干部,碰机遇也应该能碰上几个哩,为什么会一个都没有?眯着眼睛的李震民,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除非是有人在有意打压自己。 是的,确实是有人在有意打压李震民。在孙大伟到海滨来收购农机厂之前,陆书记或许会顾忌到李家背后的力量。多少会给李系干部一定的名额,甚至于也不会把李震民放在海东区。即使不提拔,也会放在新建立的城区政府。 孙家来收购农机厂,是采取的高压手段,完全是在强人所难。买卖不成,采取的又是那样的卑鄙手段。前有金书记的榜样,拒绝了孙少爷收购意向的陆书记,当然会有遭受打压的精神准备。 既然已经是要接受对方的打击与报复,那也就干脆孤注一掷,不再考虑任何人的背景关系。反正是要到政协去坐冷板凳,那就把恶人做到底。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系的干部,也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明智的人,已经从这一次的风向中看出不妙的苗头,做好了改换门庭的打算。 皮磊志给干爹打完电话,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表彰和夸奖,也感觉到有点气馁。他感觉到心中有股戾气难以排泄,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就打了起来。他的电话,是打给了分局办公室。 “我是谁?他妈的个比,连老子的喉咙都听不出来了吗?是不是想翻天呵?如果不是,那就赶快给老子滚过来。”打电话的皮磊志,瓮声瓮气的打着官腔。 一听是点头上司皮局长的电话,办公室那个姓伍的胖主任就掉了魂。过去,她总是喜爱不停地在皮磊志面前扭曲腰肢,努力吸引皮局长的眼球。逢到皮局长来了兴致的时候,就会掏出凶器在她身上发泄一通。 伍主任虽然长得没有皮磊志的那几个女人惹眼,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绝招。她的体力好,可以任由着皮磊志在自己身上发泄,从来不会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办公室主任可以随时随地的陪伴在局长的身边,也就成了皮磊志随身携带的‘皮夹子’。只要皮磊志有了愿望,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召之即来,来之能日,日之不厌。这是其他女人,根本无法与之比美的长处。 伍主任的工作能力虽然不行,就靠着这一招,还是坐稳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正因为这样,伍主任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到皮磊志的办公室去转悠,唯恐时间长了以后,会让皮磊志忘记了自己。 今天却不一样,听到是皮磊志的声音以后,伍主任的两条小腿直打哆嗦。尽管是在害怕,伍主任的嘴上还在嗲嗲的说道:“皮局长啊,我是办公室的小伍哩。怎么会听不出你老的声音哩,有什么吩咐,局长你就尽管说吧。” 皮磊志找伍主任干什么?伍主任又在害怕什么事情呢? 第40章 市局的压力 这几天的胖主任有点反常,总是尽量避得远远的。没有推让不掉的事情,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皮磊志的面前。原因是皮磊志的心情不好,一发作起来就要在她那肥胖的身体上发泄邪火。 单纯是做那些男女之事,倒也就罢了。反正自己有这么一副好身躯,想怎么操都没有问题。只是皮磊志最近有点变了花样,总是喜欢在胖主任的身上又掐又捏,弄得胖主任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回家以后没有法子给老公有所交待。 这样的结果,就让胖主任原来最为快乐的男欢女乐,变成了畏途。能不去局长室就尽量不去,能电话请示的就电话请示。看到她减少了去局长室的频率,办公室里的人都感觉到有点诧异。 皮磊志听到胖主任说话一点也不爽快,一点也不象过去一接电话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还在电话中要问什么事,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出来:“好,我找的就是你这个骚娘儿,快点滚过来,老子要操你。” 怕什么,就来什么。伍主任接到皮磊志的电话以后,脸色立即就苦了起来。让又让不开,避又避不了。她只好苦着个脸,走进了皮局长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皮磊志就来不及的喝道:“快,骚婆娘,快把屁股翘起来。”胖主任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和情景,动作也就稍许迟疑了一下。顿时之间,皮磊志就虎起了脸色。他抓起胖主任的裙子往上一掀,然后就把那条三角裤往下一撕,随后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先是听到‘嗤’的一声,是撕破短裤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拍’的一声响,胖主任的屁股上多了五条红印。这个时候,胖主任也不敢多话,赶忙乖巧地扒到了办公桌子上,任由着皮磊志的凶器在自己的那片沃土上耕耘。 ‘滴铃铃——滴铃铃——’皮磊志正在疯狂地发泄自己戾气的时候,电话铃声疯狂地响了起来。铃声响得突然,也有点刺耳,皮磊志猛一哆嗦,一排子弹就射进了胖主任的身体的内部。 “喂,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我忙着哩。”被人打断好事的皮磊志,说话态度当然不可能有多好。他连自己的凶器都顾不上收进裤子,直接就在电话中耍起了威风。 “我是市局刘少兵。”对方也不接他的茬,直接报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不怒自威。皮磊志一听,赶忙坐正身体回答说:“哦,是刘局长吗,请问有什么指示。” 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个月前的皮磊志,是那样的不可一世,连接待人家的功夫都没有。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一听到人家的名字,就要毕恭毕敬的请人家做指示。 “指示倒是没有,我是想请问一下皮局长,出现冤假错案以后,你们找到了一些什么教训,采取了一些什么样的整改措施?希望你在本周时间内,自己把书面检讨送到市局党委来。”刘局长把话一说完,也不客气的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什么玩艺唷。竟然还敢在老子面前发脾气!”皮磊志抓着手中的电话有点犯楞,‘咻、咻’的直喘粗气。曾几何时,只有自己在别人面前张狂,哪儿会有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出现过。可是,人家在自己面前耍了威风,自己还得要乖乖地当孙子。 “**,给我滚回来。”这个时候,皮磊志突然发现那个姓伍的胖女人正悄悄地往门外跑去。看到这个情况,他当然有点冒火。平时,总是你们撩着要让老子操你。如果不理睬,恨不得要把裤子脱光,躺在老子的办公桌子上。到了这时候,你们竟然也要躲避老子。 胖主任听到皮磊志的喝骂声,吓得赶快停下了脚步。虽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往皮磊志身边跑。还是站在那儿磨磨蹭蹭,不想移动身体。看到这样的情景,皮磊志越想越火,冲过去一把拽住了胖主任的头发,不由分说的就往回拖。那胖女人疼得哀痛不止,只得用手护住头发,尽量减少疼痛。 “臭逼,给我趴下来。几天不打,就要上墙揭瓦嘞。”在皮磊志的淫威下,胖女人乖乖地撩起裙子趴到了办公桌子上。反正那条小裤已经是撕破,算是省得再多费一道手脚。 “滴铃铃,滴铃铃——”皮磊志双手扶住胖主任的肥屁股,刚想跃马扬鞭,电话铃声又再次的响了起来。“操他妈的逼,谁在与老子捣蛋!”皮磊志嘴上骂了一声,不耐烦的直起身子,拿起话筒就粗声粗气的说:“喂——哪一位?” “我是市局政治部,姓向,找你们皮局长说话!”对方的说话也不客套,直接就点名道姓的要找皮磊志说话。 皮磊志心中一苦,这个世界怎么啦?一个个说话都是吃了枪药一般,全不给我皮老虎留上几分面子!想是这么想,他在嘴皮上还是客气的说道:“是向主任呵,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嘿嘿,指示倒是没有,问题倒是有一个。”向主任的话音中,有点不高兴的意思。听在皮磊志的耳朵中,当然知道又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惹得上级部门的这些大佬来了脾气。 皮磊志心中虽然也不高兴,表面上还得装出十分热情的样子,客气地回答说:“向主任,你是领导。我们的工作中不管有什么问题,你都尽管批评。我们会知错就改,立竿见影。” 听得皮磊志这种说话的态度,向主任也在心中发笑。全局上下出了名的皮老虎,什么时候会对人如此客气的说话?就在两个月前,为了任笑天提拔副所长的事,自己好言与他商量都没有用。这家伙得瑟得那个样子,根本不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中。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心中虽然感觉好笑,向主任在嘴皮上也只是淡然地说道:“皮局长,批评就说不上喽。我只是想问一下,任笑天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到位就职?” 向主任的问题,一下子打得皮磊志两眼发花。就那么一个‘杯具先生’,用得着你们市局领导如此关心吗?连续两次直接提拔,就连放在哪里使用,你们也要过问,这还让人不让人活耶! 心中不快乐,皮磊志在嘴上还很恭敬地解释说:“向主任,情况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主要是刑警队这一边的工作出了问题,暂时有点混乱现象。我想着小任很有能力,就把他留在刑警队帮助工作一段时间,也算是稳定一下队伍吧。嘿嘿,你说我这个办法不错吧。” “哦,如果是这么一个意思,那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说明你皮局长,还是把心用在队伍建设上。”向主任的话,说得很温和。皮磊志听了以后,倒是蛮开心的。向主任还是蛮通情达理的嘛。只是向主任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额头上又冒起了冷汗。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市局当然会支持你的意见。这样吧,你们干脆就打个报告到市局来,直接把任笑天任命为分局刑警队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鲁主任说的话,有种轻描淡写的味道。 只是听在皮磊志的耳中,全不是一个滋味。行什么呀!皮磊志恨不得开口骂娘。想到那个任笑天,我的心中都在犯堵。如果再把那小子直接放到我眼前来任职,那我还活不活啦? 向主任没有听到皮磊志的回答,知道他的心中有鬼,也就不客气的说道:“有什么困难吗?如果没有,那你就赶快落实能位。要么是明天上午把报告送到市局政治部来,要么就是让任笑天立即到派出所上班。” 对方也不等皮磊志的回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当皮磊志想要讨价还价的时候,话筒中传出的是忙音。搁下话筒的皮磊志,一脸的晦气。他掏出香烟盒子,抽出一支香烟,慢慢给自己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大口以后,有点憋屈地想道:“这是怎么啦?怎么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倒霉哩!” 他没有注意得到,平时对自己那么依恋的胖女人,也顾不得拉好已经撩到腰间的裙子,已经蹑手蹑脚的跑到了门边。“妈的,老子不信这个邪!”皮磊志猛的一拍桌子,朝着空气发起了脾气。 他这一拍桌子倒也就罢了,只是把悄悄溜到门边的胖女人吓了一大跳,当即吓得坐倒在地上。这一坐下,就把没有穿短裤的雪白屁股,全部都露到了外边。这番奇特的风光,倒是让过路的警察大大地饱了一下眼福。 “啧,啧,人虽长得不怎么样,那屁股还是蛮白的嘛。”“那是当然,老虎好的就是这么一个白噢。”“错了,你们没有看到那肥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人家玩的是时代潮流。” “什么时代潮流哇?”“这你都不懂吗?呵呵,傻比了吧。告诉你,洋名字就叫**,土名字就叫**。”“哇,局座大人和胖主任的口味会这么重!” ...... 胖主任也知道自己是出尽了洋相,但是她也无所谓。全局上下有谁不知道自己与皮磊志的关系。正是因为如此,好多警察才争着逢迎自己。有的人为调动,有的人为升迁,都想通过自己这么一道门槛儿,来打通皮磊志这么一层关系。 爬起身来的胖主任,把眼睛一瞪,逼退了那些躲藏在周围窥视看笑话的警察。再把身上的衣服拉了一下以后,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胖主任能够如此若无其事,皮磊志是头疼得要炸。来自于市局的压力,他是无力抗拒的。特别是在自己干爹仕途不顺的情况下,自己更得要做一阵乖宝宝。过了好大一会,皮磊志的眼中,才重新射出了寒光。 皮磊志会如何执行向主任的指示呢?是让任笑天当刑警队长,还是让任笑天滚回去当派出所长呢? 第41章 放虎归山 早晨一上班,任笑天就准点到了刑警队。他在新上任的王队长办公室里,找上一个角落,非常用心的看起了报纸,或者是杂志。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这就是他的新生活。 虽说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倒也算得上是悠闲自在。相比于过去在季胜利手下讨生活的时光,幸福了不知多少倍。任笑天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最起码的是从表面上来看,他对眼前的生活很开心。 皮磊志不让他就位,嘴上说得倒是蛮好听,说是刑警队刚刚出了大乱子,要有得力干部帮助恢复士气。任所长嘛,又是市局出了名的强者。让他帮助坐镇刑警队,也算得上是人尽其才。这中间的真实原因,大家都能看得懂,新上任的王队长,当然也不会是傻瓜。 那种落井下石的活计,也只有熊克如那个傻瓜才会做。做了又能怎么样?出事之后,还是被皮磊志象垃圾一样给丢了出去。反而是人家任所长,来了一个以德报怨,才算是保住了熊队长的饭碗。 前任的教训,王队长当然不会不吸取。更何况,任所长年纪虽然轻了一点,人家做事厚道哇!自己犯不着去为虎作伥,空做这个小人。由于这样的心态,任笑天就被王队长当作是上宾,给供奉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有事的时候,你任所长尽管休息。有了事情以后,我会虚心向你请教。如果愿意的话,不妨指点一番。不愿意说也行,那你就继续休息,看报喝茶都行。人家有了空的时候,也来陪上你抽上一支烟,侃上一会大山。这样的日子,让任笑天舒服得都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这都是皮局长给的恩赐。 “你好。皮局长,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王队长在接电话。正在看报的任笑天,听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王队长在接电话,也把自己的目光暂时离开了报纸。再听到是皮磊志打来的电话,更是扬起了两道乌黑的眉毛。 “哦,好,好。皮局长,我现在就通知他。”搁下电话的王队长,笑嘻嘻的对任笑天说:“任所长,皮大局长有请。让你现在就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没说什么事吗?”任笑天一怔。对于皮磊志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任笑天都会仔细的思量和分析。没办法,皮磊志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已经刻在了自己的心坎里。那个小眼睛的人,除了会变着法子整自己,根本不会有一点好事做出来。 “没有说。局长大人的事,哪儿会告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人家也不等到我问话,话一说完就抢着搁了电话。快去吧,说不定有什么好事轮到了你的头上哩。”王队长调侃地笑道。旁观的人也都清楚,皮磊志是不会有好事送给任笑天的。 任笑天晒笑一声,姓皮的会把什么样的好事放到我的头上哩!那是做梦也不会有的事。赵长思连续出了两回事,要说与姓皮的没有关系,任笑天说会么也不会相信。 抓卖*嫖娼那一回,皮小磊是直接到了场。这事情用不着说,是姓皮的想找自己的把柄。特别是皮小磊想要打听股份的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穿了,人家还是在想找自己的弱点。 至于设赌让赵长思吐血的事,也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皮家的人一时找不到机会对自己下手,这才找着自己弟兄的最薄弱环节下了手。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任笑天能肯定就是这么一个因果关系。 此时,皮磊志打电话想找自己,那也肯定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任笑天,这一次还就真的是走了眼。他只计算了自己与皮家父子的关系,却没有想到还有外力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任笑天经过局办公室的时候,那个胖主任没有象前两次那样,抢着在前面领路,更没有对自己黑着个脸,就好象自己借了她的钱不还一样。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办公桌后,静静地在看文件。 这情况有点不对呀!任笑天感觉到有点诧异。谁都知道,这个胖主任是一个*无点墨的人。她在亲自审校文件,那就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了。到底是她在看文章,还是文章在看她,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其实,任笑天不知道胖主任的为难之处。遮掩某处的性感短裤,已经被皮磊志给撕破了。稍不注意,就会出现春意外漏的意外事件。这么一种情况下,胖主任当然不敢随意走动。只能是夹住两腿,乖乖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胖主任也意识到门外有人在打量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被人所瞧不起的‘杯具先生’。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她,也就狠狠地瞪了任笑天一眼。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警察,如果不想得罪皮磊志,也只能是乖乖的走人了事。 偏偏任笑天不信这个邪,也是一眼瞪了回去。这一下,逼得胖主任只好低下了头。任笑天乐得哈哈大笑,一边哼着‘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曲调,一边往皮磊志的办公室走去。 “任所长来啦,来、来、来,快坐下抽烟。”看到任笑天进了门,皮磊志亲自从自己的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他拉着任笑天的手,一起坐到了三人沙发上。然后,又掏出香烟发给任笑天,并且亲自帮着给点燃了香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姓皮的客气得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任笑天暗中打定主意,任你有千条计,我有一定之规,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步步为营,不乱阵脚。 看到任笑天不卑不亢地坐在旁边就是不说话,皮磊志心中骂道,这小子年纪不老,做起事来就象个老狐狸一样。我都已经给你发了香烟,你就主动问一问我有什么事情,难道就会死人吗?唉,没办法的事情。到了最后,皮磊志只好放弃了沉默,主动开口问道:“任所长,在刑警队的工作还行吧?” “很好,很好。谢谢皮局长给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让我能跟在大家后面学上一点业务。这样的工作,想也想不到哇。不但能多处朋友,还能好好地休息。嘿嘿,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喽。”任笑天轻笑一声,开心地回答说。 听了任笑天这种带有讽刺内容的话,皮磊志心中暗恨。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在卖乖。整天喝茶看报纸,或者就是陪着刑警队那帮人侃大山,这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了一点吧。 只是他想了一想以后,感觉到也没有什么话好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给促成的。本来是想整人家,不让人家实际掌握权力,现在反而落得让人家说风凉话。 皮磊志想发脾气,却又找不到借口。想到市局那一边的态度,还有自己干爹目前的处境,他只好放低身架说:“任所长啊,有个事情要给你商量一下呵。” “皮局长,你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一点。你是领导,不管说什么话,我们都是要听的。没说的,领导有什么指示,你就尽管说吧。”任笑天依然是不为所动,淡淡的回答说。 皮磊志闷哼了一声,这小子怎么就这样淡定哩?他只好耐心解释说:“本来嘛,我是想让你帮我好好地整治一下刑警队的那帮兔崽子。只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整个全区的行政区划都重新进行了调整。你们文莱派出所嘛,也扩大了不少区域。” “老韩那个人嘛,是个大好人,就是太老实了一点。实说吧,我想让你赶快回所去主持工作大局。不然的话,那一摊子的事,我很担心哩。”皮磊志摆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切,前两天你是怎么说的话。不是让我不要怀疑老领导的工作能力吗?这才过了几天时间,就变得这个样!真是权大的人嘴大,怎么说都是有理。任笑天暗中腹诽着。 这样也好,自然当了所长,那就要履行起自己的职责来。不是有句唱词嘛,说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那好,我也不管你在暗中打的是什么主意,直接就去上任嘞。 只是在表面上,任笑天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嘴上仍然在说:“皮局长,韩指导员的水平能力,我都是清楚的。如果你真照顾我的话,还是让我跟在王队长后面学上一段时间吧。” 皮磊志一听这话,心肺都差点给气炸嘞。老子让你走马上任,你倒反而给老子拿起了乔。想要发火却又发作不起来,只得软语劝说道:“任所长,这是工作需要嘛。你就当帮我一次忙,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既然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呢?行,皮局长,我发觉你越来越可爱,越来越有文化了。呵呵,拜拜。”任笑天难得地在皮磊志面前露出了笑脸。 看着任笑天摇头晃脑的走出门去,皮磊志的脸色当然不会好。他莫了莫自己的老脸反问道,自己可爱吗?自己有了文化吗?呸,这小子敢拿老子开涮。真的是反了天啦。 这事情弄得这个样子,皮磊志当然是很郁闷。不放任笑天去上任,市局那一边又在压着。如果将任笑天留在刑警队当队长,皮磊志更不乐意。这么一支专业队伍,交到自己的对头手中,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不然的话,当初也就不要费尽心力地将前任队长赶走,把姓熊的给扶上台了。 还有,如果任笑天真的当了队长,那还不是整天就在自己的眼前晃荡呵。不说其他,单凭看到他那张欲笑不笑的脸,烦就烦死了。只是这样放虎归山,心中也不好受呀。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走马上任的任笑天,会如何打响自己的第一炮呢? 第42章 走马上任 出了局长室的任笑天,先到刑警队办公室里,和王队长,还有刑警队的那么一帮弟兄们打了一声招呼。大家在一起厮混了这么一些日子,多少还是有一点感情的。虽然还赶走了人家一任队长,但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得很,当然也没有人会见怪于任笑天。 王队长当然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当即哈哈笑道:“任所长,既然你是走马上任,我也没有把你给拦下来的道理。这样吧,中午喝了送行酒,你再去上任,行不行呀?” “王队长,你就不要和我客气喽。你和我,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是阶级兄弟哟,还要这么生分干什么!想要喝酒,咱们弟兄们随时随地都能喝。这样吧,改日我请弟兄们到我们派出所做客去。”任笑天是归心似箭,当然是客气地谢绝了王队长的好意。 “九九那个艳阳天,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心情大好的任笑天,口中哼着《柳堡的故事》中的插曲,蹬着自己那辆半新的飞鸽自行车,顺着巷道往派出所方向骑去。 虽说是到了九月底,太阳没有那么火辣,还是有点晒人的。任笑天当然不会顺着大街往回走,还是老办法,拐弯抹角的走小巷子,躲避晒人的太阳。 “唷,那不是任干事嘛!”一个女人惊喜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听到有人喊自己,任笑天猛一抬头。我的妈嘞,怎么又转到水井这角落里来啦! 记得自己刚刚恢复上班没几天,就是从这儿路过,被那么一帮荤素不禁的婆娘们给围在这儿,没轻没重的戏弄了一阵。这么一想,任笑天就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有点犯麻。 “李家二嫂子,你不是在想着任干事的吗?人家大老远的赶了过来,你怎么也不去迎接一下?”“王大婶儿,你说错啦。人家现在是任所长,不是任干事啦。” “孙大妹子,你懂个屁,所长就不干事了吗?长了一根棍子,两个蛋,不就是用来干事的吗?”“那不一样,所长的棍子要粗一点,蛋要大一点。” “哇,不得了啦,孙家大妹子已经尝过腥了吗?不然,你怎么会知道任干事的那玩艺儿又是粗,又是大了呀!哈哈。”随着王大婶儿的发起攻击,水井旁边响起了一片怪叫声。 那个孙大妹子也不示弱,毫不脸红地反击说:“我倒是想尝这个腥哦,就是任所长看不上哩。恐怕只有李二家的那对大白兔,才能让任所长赏光哟。” 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自己一言不发就被这帮女人给卷入了战场。那个李二家的婆娘更过分,听到那个孙大妹子一说,点着个心口就朝着任笑天迎了过来。她边走边说道:“让我来瞧瞧,任干事的那玩艺儿,是不是象孙大姐说的那样,变得又大又粗了。” “你们这帮**人,真是浪得没了边。三天不打,上墙揭瓦。没得人戏弄,就专拿我家兄弟穷开心。”任玉兰提着一桶衣服走了过来。看到任姐出了场,任笑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帮结过婚的女人,荤素不禁,什么都敢说,什么也都敢做。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过,还真的是没治。对于自己在这帮女人面前屡落下风,任笑天也自我安慰说,咱是文化人,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看到玉兰姐出面解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玉兰姐,你今天没有去店里吗?”任笑天关切的问了一句。自从开了专卖店以后,任姐就一直是盯在那儿,很少会有关门打烊的时候。要知道,这是自家的生意,当然不能耍那种官商的派头。 听到任笑天如此问起,任玉兰放下手中的塑料桶回答说:“小妹说她在家也是没有事做,帮我看一会儿店。乘着这点功夫,我就抽空把家中的衣服洗一洗,省得晚上回家后还要再忙活。” “哦,是这么一回事。卢小妹那丫头,做起事来倒是不偷懒。”任笑天知道那个卢小妹是个勤快人,做起事来也是有板有眼的,一点也不马虎。特别是在照顾赵长思的事情上,更是用心。 大家伙儿都在动脑筋,想着能帮长思添上一把火。只是那小子不争气,先是去嫖娼,接着又出了这么一个赌钱的洋相,也不知道人家姑娘还能不能看得上他呢? “小天,你不是在局里上班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啦!”任玉兰关切地问道。她知道任笑天被皮磊志给强行留在局里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跑到这里。要知道,去局里上班,可走不到这一条道。 “呵呵,姓皮的看我在他面前碍眼又碍事,就又改变主意让我回所里上班啦。嘿嘿,他想怎么弄,就都随他的便吧。反正我到哪儿上班,都是一样的事。”任笑天笑眯眯的回答说。心中的快乐,也都写到了脸上。 这也难怪,刚才在刑警队那帮人面前,多少还是要表现得成熟一些。不管心中是多么的开心,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到了亲人,当然也就顾不上这些嘞。 任玉兰一听大喜,兄弟这一回到派出所去上班,也就是正经八百的所长啦。而不是象先前那个样,空挂着一个派出所长的名儿。她开心地问道:“真的!兄弟,那你这就是正式走马上任啦。”“不是蒸的,是煮的。”任笑天调侃了一句。 “调皮!”任玉兰在任笑天的肩膀上轻轻的打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晚上到家里来,姐姐帮你祝贺一下。”“好唻,拜拜。”任笑天一边,一边笑着骑上了自行车。 “任所长,你回来啦。快进屋歇息,快进屋歇息,外边热着哩。”任笑天刚一走进派出所,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人,竟然是莘浩祥。这让他有点吃惊,也感觉到有点奇怪。 自从参加工作以后,整个派出所里,对任笑天最恶劣的人,当然是季胜利。这个莘浩祥,也算得上是最大的帮凶。每一次发生冲突的时候,他都和打手一般,第一个冲上前来,在任笑天的身上踩上几脚。没有想得到,自己当了所长以后,风向也跟着变了过来。 “任所长回来啦,快坐,快坐。”韩指导员是一脸的笑意。皮磊志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这几天来,确实是把他忙得够呛。局里有人打电话给他,说是皮局长让任笑天回所里上班,他正两眼巴着哩。有了任笑天回来抓全面工作,自己肯定能轻松不少。 “韩指导员,你别这样喊。我是你的老部下,还是喊我小天吧。”任笑天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自己是一个年青人,又是韩指导员的老部下,这么一点礼貌还是要讲究的。 “这不行,理归理,法归法。让外人听了以后,还要说我们派出所不懂规矩哩。”韩指导员一口就拒绝了任笑天的提议。他虽然对任笑天这样的谦逊有好感,但还是不希望放这个样子。 “哇,这么好的香烟。”程学进接过香烟一看,竟然是牡丹香烟。一边点火,一边发表感慨说:“当了所长就是不一样,抽香烟的档次,都比我们这些小警察要高了几个档次。” 任笑天眼睛一瞪说:“你这小子找抽哟。为了让大家同喜,我这才专门去找老爷子敲了一回竹杠。抽不抽?不抽我就收回嘞。哼,用了好心,反而让人家说闲话。” 程学进哪儿会让任笑天收回香烟,眼明手快的帮着自己和程指导员点燃了香烟,然后,才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好大一会,才吐出了一大团烟雾。看他那个样子,当然是显得十分陶醉。 “任所长,喝杯茶。”就这说话的功夫,莘浩祥已经帮任笑天洗好了茶杯,并且泡好了茶。任笑天接过茶杯之后,表示感谢的同时,赶忙也给他发了一支香烟。 “谢谢,谢谢任所长。”现在的莘浩祥,和过去那种张牙舞爪的模样根本不能比,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程学进撇了撇嘴角,早干什么去啦?到了这时候,才想着来拍马屁!哪象我们这么有文化唷,早在小天受苦受难的时候,就成了铁哥儿们。 一阵寒暄之后,任笑天看到屋子里还多了三张生面孔,当然是感觉到有点奇怪。注意到任笑天有点疑惑,韩指导员赶忙介绍说:“任所长,这是我们所里新分来的三个新警察。” 新分来的警察,一个叫迟小强,22岁,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一个叫魏亚东,28岁,原来是小学老师。还有一个叫狄牧野,24岁,是从农机厂调过来的。 海滨市区的行政区划调整以后,文莱派出所管辖的地盘也有了变化。市区这一边的地域有所缩小,农村的地域扩大了不少。加上季胜利调动以后,派出所里也少了一个。有了这么一些原因,派出所才一下子增加了三个警察。 听韩指导员这么一介绍,任笑天当然不会不明白。这几天一直在听人说行政区划调整的事,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得到,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小所长的工作,竟然一不小心的也受到了波及。 任笑天瞟了一眼坐得毕恭毕敬的三个小伙子,能在企业开始出现破产势头的时候,调入警察局这种政府部门,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千万不要小瞧眼前这三个年青人,背后应该都是有着一定人脉的家庭。 上午也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大家就凑到一起聊起了家常。任笑天在陪大家侃大山的时候,却在头脑中进一步酝酿自己的施政方案。当官的人,要抓的权无非就是人事权与财权。派出所虽小,这两种权力也同样存在,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任笑天会从哪种权力开始抓起呢? 第43章 权力的运用 “来,来,来,抽烟,抽烟。既然进了一家门,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任笑天等着大家都吸上烟,聊了一会天之后,这才说道:“韩指导员,既然是增加了新鲜血液,那我们也就把工作重新分一下工吧。”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再看到韩启国接口表示赞同的样子,莘浩祥的心就提了起来。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自己最怕的就是调整分工,偏偏任笑天刚一到任,就把第一把火给烧到了这上面。 八十年代的派出所,警察的人数不多,分工上也不是太讲究。除了所领导之外,也就是分为内勤与外勤警察。说起来,这中间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内勤警察的任务,主要是办理户籍,管理内务,再做一些上传下达的事情。外勤警察的事情,就要多一点,杂一点。说得简单的一点,那就是一句话,老百姓找上门来的事情,都要去做。 这之间到底有多少优劣之分,很难说得清楚。好静的人,就希望能坐办公室。好动的人,就喜欢能出去走动走动。准确的说,就是各有所好。只是能不能如了自己的心愿,就看所长是如何分工的喽。 莘浩祥的身体有点偏胖,当然是属于思静不想动的人。再加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内勤警察,也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心得体会。他感觉到做内勤工作能接待领导的机会多一点,领导吃肉自己喝汤的概率也要大一些。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当然不想离开内勤警察的岗位。 由于历史的原因,莘浩祥跟在季胜利后面,不止一次的落井下石,对任笑天进行过打压。说穿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结。之所以会这样做,一是想拍所长的马屁,二是自卑感作崇。 莘浩祥只有一张补来的初中文凭,真实文化水平也只是小学毕业。与任笑天这种科班出身的大学生相比,当然是相形见绌,自惭形秽。为了这么一个原因,他当然要尽力打压自己的潜在对手。 得知昔日的‘杯具先生’提拔成了副所长,他的心中就一直在打鼓。不过还好,有所长和指导员在,轮不到任笑天来管自己。加上时间不长,任笑天就被皮磊志给借用到了局里,他也就放松了心思。 这一次听到季胜利被调走,而且又是老冤家对头任笑天来当所长,莘浩祥就开始睡不着觉。后来听说任笑天被留在了局里,心情虽然好了一点,但还是忐忑不安,担心任笑天总会有走马上任的那么一天。 没有想得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任笑天就被皮磊志给放出了山。莘浩祥在担心,怕任笑天会对自己进行打压。就是人家宽宏大量,不与自己进行计较,调整一下工作岗位,也是很正常的事。 此时,他一听到任笑天说起调整分工的事,当然就把脑袋耷拉了下来。两只眼睛在数着地上的蚂蚁,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嘞。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当初不应该那么小人得志,不该为虎作伥。 莘浩祥看到任笑天和韩指导员坐在那儿,有说有笑的商议工作分工的事,心中更是后悔莫及。算啦,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看指导员那个样子,也不会反对任笑天的意见,自己就等着交班吧。想到自己也要整天在外奔波,他就有点不寒而栗。 “刚才,我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准备把全所警察分为三个小组,以老带新,分片进行工作。迟小强和我一个组,分工东南片;指导员和魏亚东一个组,分工东北片。学进,你和狄牧野一个片,分管市区这一片。另外,所里的财务管理,也由指导员负责。” 文莱派出所管理的区域,是整体的东移。原来的市区这一块,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反而是市区东边增加了一大片的村庄,算得上是城市与农村的结合部了。 这么一分工,不但是以老带新,而且是职责分明,不至于出现人浮于事的现象。对这样的分工,指导员和程学进都很满意。过去,季胜利是不参加分工的。所里有了事,就是让任笑天去。 任笑天提拔之后,季胜利担心管不了这个刺儿头,就把他给推到了刑警队。这么一来,就苦了程学进。不管有了什么事,都是让他打头炮,当炮灰。实在做不了,就是让指导员上。 现在的分工,大家都有事做,谁也闲不着。特别是在财务管理这一块上,季胜利一直是紧紧地抓在手中,根本不让韩启国插手。任笑天则是采取了大甩手,全部交给了韩启国。 “任所长,怎么没有说到我的分工,那我做什么呢?”平时脑袋瓜子十分灵光的莘浩祥,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也难怪,过分关注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的心思犯了乱。 听到莘浩祥的疑问,任笑天有点好笑地回答说:“没有调整,就继续做你原来做的内勤工作呗,这也要我说吗?浩祥,打起精神来。我的要求很简单,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们把派出所的家给当好。” 一听没有调整自己的工作,仍然还是让自己坐在这个稍许有点小油水的位置上,莘浩祥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将腰板一硬说:“请任所长放心,我保证把这个家看得紧紧的,绝对不会给领导丢脸。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找我说话。” “马屁精!”看到莘浩祥这么一个献忠心、表决心的样子,程学进当然是有所不爽。想到这家伙过去那么一副讨嫌的样子,他就鄙夷地耻笑了一声。莘浩祥听在耳中,也不以为意。拍马屁又怎么啦!能拍得上才是水平。 任笑天把自己的第一招放在调整分工上,也是有着自己的算盘的。派出所的财务权虽然不大,但也不可小视。任笑天觉得,这个权还是交给指导员比较好。既是因为指导员这人比较老实巴交,也是有利于自己收拢人心。 至于人事权,说起来很可怜。除了能在所内的警察提拔时,指手画脚的说点话外,基本上是没有用武之地。有的时候,就连这样的用处也没有。就象市局要提拔任笑天时,季胜利说了那么多的坏话,也没有发生效果。 能落到实地的人事权,就在于警察的分工。季胜利就是充分运用了这个权力,才把任笑天折腾得来回奔波,而他自己则舒服得在办公室里吹电风扇。任笑天想做一番事业,当然要调动所有警察的积极性。放弃财权,用好人事权,把自己的重点放到打响第一炮上,这就是任笑天的思路。 其实,对于莘浩祥的使用,任笑天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依着他的性子,就要一脚将莘浩祥给踢得远远的。想到自己这三年时间里所受的那些腌臜气,任笑天就感觉到特别的恼火。 那个季胜利,是在执行皮磊志的指令,在对自己进行打压,可这又关你莘浩祥什么屁事?好几次,本来没有什么事,就连季胜利都没有想得起来要撩事。都是被莘浩祥从旁边一挑唆,从而引起了新的冲突。既然是这样,任笑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呢? 为了如何对待莘浩祥的这件事,任笑天在正式提拔之后,就专门找向子良进行了一番讨教。老特务抿了一小口酒,回味无穷的闭上眼睛。一直等到任笑天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问道:“小天呵,你说这个当官的人,要不要有下属为自己做事?” “那当然要啦。一个下属都不要,那不是成了光杆司令嘛!”任笑天想也不想的就作出了回答。心中也在暗笑,老特务真的把我当成了没有文化的人喽。 听到任笑天如此回答,向子良又笑眯眯地问道:“既然要有下属帮助做事,那你是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人,还是要专门和你闹别扭,碰碰撞撞的人?通俗的说吧,是要拍马屁的人,还是要别马腿的人?” 任笑天翻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问题。这样低智商的问题,还要用得着来考我吗?用人嘛,在具备基本条件的前提下,当然是听话的人好。那种总是碰碰撞撞、别别扭扭的人,除了是稀有人才外,没有几个人会欢喜用的。 “做领导的人,大都喜欢使用听话的人。为什么?好用呵。有了事情,只要吩咐一声,就会有人想着去落实,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反之,那些遇事总是唱反调的人,让你的指令得不到落实的人,又能有几个人会真的喜欢?” 老特务慢慢地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让你亲手去挑选部下,也不可能会做到完全能满意。更何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有本事的人,就是要把所有的人都能收为已用。”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的部下,是不是拍马屁的人,而在于你的头脑是不是清醒。只要你能拉好缰绳,管好你的部下,那就行啦。管他什么拍不拍马屁哩!”老特务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然后拍拍任笑天的肩膀说:“能发挥庸才的作用,你这个当领导的人也就达到了水平。” “向爷爷,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拍马屁的人越多越好喽!”任笑天有点不赞同老特务的看法,故而抓到了话中的毛病,立即发起了攻势。反正他也知道,老特务不怕自己挑眼子,就怕自己不懂装懂。 “错,大错特错。”向子良一瞪眼睛说:“我什么时间说过拍马屁的人越多越好的话?一知半解,曲解长者的话,该打!” 任笑天错在哪里呢? 第44章 一份厚礼 任笑天被老特务训斥以后,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皮。坐在一旁的水素琴,看到他这副困窘的样子,也在抿嘴而笑。 “拍马屁的人,也分好多等。有的人除了拍马屁,纯粹就是一个蠢材。也有的人,才能一般。说实话,真正有才的人,都有一点傲气,会拍马屁的人不多。让你用拍马屁的人,不是说这种人有多好,而是让你调动一切积极影响。”老特务看到任笑天没有回嘴,也就满意地解释起来。 说到这儿,任笑天又想到了一件事:“向爷爷,我觉得会拍马屁的人,忠心不足,很容易移情别恋。”听到他这样的比喻,水素琴白了任笑天一眼,脸上也掠过了一丝飞红。 “有道理,有道理,这说明小天已经在考虑到一些有深度的问题。”老特务抿了一口酒后,继续解说道:“其实现代的人,由于思想体系遭到摧毁,能忠心耿耿的人不多。尤其是喜爱拍马屁的人,更是缺少基本的节操。所以,可用之,不可信之。” 听到这儿,水素琴也插嘴道:“小天,当领导的人,就是要搞五湖四海,不能只搞一言堂。只要能帮你把工作干好,你要去管那么多的历史干什么?难道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变成自己的心腹吗?” 任笑天听水姐说得好笑,也就报之以一个甜蜜的微笑。他就这么淡淡的一笑,却让水素琴弄了一个满脸飞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水素琴从省城回来之后,时不时的就会出现红晕满面的状况。特别是有任笑天在场的时候,更容易双腮微红 。 水素琴身穿一件合体的弹力衫,当然难掩体态窈窕,眉目如画。原先总是凝聚在眉心的冰霜,早已消溶得一干二净。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甜蜜,说明水姐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此时,任笑天看到佳人娇羞满面的如此状况,不由得心中为之一荡。暗自闷哼一声,水姐,你好美。想到在省城时将水姐拥入怀中的感觉,任笑天暗叹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男儿,才能够将她拥入怀中加以温存哩。 由于有了老特务和水姐的开导,任笑天也就摆正了对待莘浩祥的心态。巧的是莘浩祥已经抢在前面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见面就摆出了部下应有的姿态。看到任笑天进派出所就主动打招呼,主动帮助泡好茶。这一些主动服低的动作,也就为任笑天因势利导打好了基础。 有了这么多的原因,任笑天当然也就乐见其成,根本用不上去费心费力地调整莘浩祥的分工。 由于上午做好了分工,各人的工作也就都有了自己的明确目标。下午上班之后,任笑天也就无需多费心力,而是带着迟小强去了东南片,算是开始正式巡视自己的领地。两个人蹬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的先向着最远的灶东村骑去。 走入了秋天,也就到了收获的季节。一路上都是丰收的景象,都是辛劳的农民在田野里忙活。朝着大路两边的玉米地里望去,啊!玉米长得真好。一排排的玉米杆,就象一个个威武的战士站立着,身上都插着一只只‘大棒槌’似的。 远远望去, 一个个玉米棒子,都打扮得象活泼可爱的胖孩子似的。他们脱去了绿袄,换上了黄色的棉袍,还争先恐后地探出那金黄的小脑袋来,仿佛在对着路上的行人微笑哩。 这才两个月没有到乡村,田地里的变化就这么大。任笑天深深地呼吸着清鲜的空气。在这广阔的土地上,就是这么一点好处,不用担心会闻到那么一些难以入鼻的怪味,也不要担心那些污染的空气。嗨,人人都要向往大城市,却不知道广阔天地的好处。 “救人啦,救人啦!”正当任笑天陶醉在大自然的优美之中时,却有人在大刹风景地放声呼救。听得出来,呼救的人是在声嘶力竭却没有什么效果的样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喉咙沙哑得这个样子,还没有得到求助。 “打,给我往死里打。不要怕,我看有谁敢站出来多事!你们这帮人也给小心着,如果敢于不按时搬迁房子,误了老子的事,这就是最好的样子。看我不整死你们这帮**养的!”说话的人,很有几分胆气,就好象警察局开在他的家中一般。 前方的路边上围了一大堆人。十几个年青人,正把一个中年男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有一个留着小分头的年青人,正在那儿指手画脚的指挥着。周围还有不少人在围观,只是没有人敢上前劝说。 “小强,上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任笑天下令道。作为警察,看到有人被打当然是要上前过问和阻止。不然的话,那就是不作为。这样的道理,只要是警察都会懂,区别只是如何做的问题。象任笑天这种嫉恶如仇的警察,当然是不会视若无睹的。 迟小强看到前方的情形,本来就跃跃欲试想在新领导面前显示一番。听到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所长下达了命令,立即爽快地答应说:“好嘞,我这就去教训教训这帮家伙。” 任笑天为什么要让迟小强上前,而不是自己主动冲上去哩?从表面的理由上看,是想验证一下迟小强的能力。真实原因,却是因为他没有穿制服。 在警察机关,正常穿制服上班的警察,就是在大街上值勤的交巡警和派出所的警察。在机关工作的警察,则是很少穿制服。要谈穿制服最少的警察,刑警肯定是其中之一。这些日子以来,任笑天一直是在刑警队上班,当然也就入乡随俗,没有穿制服。 今天早晨上班的时候,任笑天就穿了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裤。突然接到皮磊志的通知,让他回到所里上班,当然也就没有来得及换装。本来只是打算到所里打上一个照面就行,却没有想到所里的区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为了迅速了解情况,这才有了下午之行。 下午到自己管理的区域里察看,本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派出所的警察到自己管理的地域巡视,基本就和到家里转一圈差不多,不用换‘马甲’,老百姓也会认识。这也就是他上午穿的是便衣,也照样会被那帮大嫂、大娘戏弄的原因所在。 巧就巧在今天来的灶东村,是一个刚刚接受过来的村子。在这之前,任笑天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当然也就谈不上这儿有什么村民,会认识才正式上任没有几个小时的任所长了。 “我是警察,不许打人。”迟小强到底是刚从部队回来时间不长,说话做事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虎气。他一冲上去,就拦到了被打的人与那帮小青年的中间。 “唷嗬,从哪个瓜子壳子里掉出来你这么一个小人(仁)儿来了哟。让我来看看,小**那儿的毛有没有长得全?”先前指挥打人的那个小分头,看到一个小警察竟然敢出来阻挠自己办事,顿时嚣张地嘲笑说。 这家伙一点也没有那种得知警察到场后所应有的收敛,反而直接朝着迟小强展开了挑衅。他的话尚未说完,站在身旁的那帮打手也就发出了一阵哄笑。在这帮人的眼中,这个警察如此不识时务的冲出来,纯粹就是自找难堪。 任笑天停好了自行车后,并没有接着冲上前去,而是一直站在人群外观察动静。听那家伙的话一出口,他就立即皱紧了眉头。这帮人的来头有点儿不对呀,说话口气这么大,要么就是在当地有很大的势力,要么就是在政府机关里有坚强的后盾。 这会是哪一路的人马呢?任笑天心中暗喜。自己刚刚走马上任,就有人送礼上门来喽。这份礼可不算轻,就冲着人家说话的这种气势,就能知道来头不会小。嘿嘿,本少爷就希望你们是有来头的人。越是来头大,我这上任的第一炮也就打得越响。 听到对方的嘲笑,迟小强厉声斥责说:“你说什么,给我站出来说话。”在这个年青人的经历中,还没有碰到过如此嚣张的地痞。看到警察以后不但不收敛,反而是在对自己百般进行挑衅。只是由于社会经验不足,他一下子就涨红了面孔,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回击词语。 “小子,告诉你。有些事你能管,有些人你能欺,但也些人和事是你管不了的。我可警告在先哦,如果你不识相,可别怪我把你的警服给剥掉唷。”那个小分头手中捏着根香烟,朝着迟小强指指点点的说着话,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任笑天笑了,怎么这些二世祖说的话都是差不多的呢?记得在金陵市,自己在痛打那个孙大伟的时候,那家伙好象也是这么威胁的自己。既然是这样,今天就来陪这帮纨绔子弟好好玩上一遭。反正自己也是死过一回的人,就是说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事情嘞。 他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挡到了有点面红耳赤的迟小强前面,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是谁这么牛逼哇,站出来给我瞧瞧!是谁想脱我们警察的制服?来吧,我就是警察,这是我的工作证。” 一般情况下,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看到警察以后,总是会要退让三分。象刚才那样对待迟小强的话,就已经是大大地打破了常规。此时,任笑天的闪亮登场,多少也应该要给我们的‘猪脚’一点面子才是。 谁能想得到,那个小分头完全不守职业道德,竟然讲出了一句十分雷人的话,并且直接导致了我们的天哥大开杀戒,在海滨市官场打出了一方天地。 小分头说的是一句什么雷人的话呢? 第45章 雷人的话 小分头看到任笑天站了出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眼前这个年青人虽然要比先前那个警察稍许要成熟一点,说话要老练一些,但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警察。 这个年青人,充其量也不过工作两、三年时间,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事情。再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更是能说不能行的货色。估计有个三拳两脚,就能把他打得来不及的逃跑。这样的小警察,打了也是白打,上面的人,也不会为了这种事而出来帮助找自己的麻烦。 “管他什么警察不警察,打的就是警察。弟兄们,给我上。先教训了他以后再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管老子的事。哼,在海滨市里,没有我不敢打的警察。”小分头很嚣张的将手一挥,就发出了指令。这么一段指令,多么的雷人呀!打的就是警察,啧,好雷人的话唷。 小分头有一点眼力,估计得倒是不错,任笑天确实是才工作了三年时间。只是他对任笑天的力量估计有点差错,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文弱书生。却没有想得到,对方会是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上哦!打就打的这些警察。”“打,打他这个**养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多事,让他以后看到老子就要绕道走。”听到小分头一发令,那帮手下纷纷暄嚣起来。不能不说,这帮家伙确实是很猖狂。不但要打警察,还要打得警察看到自己就要绕道走。 放在任何一个警察身上,听到如此放肆的语言以后都会有所气恼。任笑天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若无其事的招呼说:“小强,你把人扶到后边去,这儿由我来处理。” 迟小强本来还想让所长退到后面去,由自己上前来教训那帮家伙。因为不管怎么看,自己都要比所长壮实一点。只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让他有所拖延,对面的一个彪形大汉已经冲着任笑天扑了上来。 那家伙也是够狠的啦,碗口大的拳头伸了过来,直接就朝着任笑天的脑袋瓜子砸了过来。这一下子如果被他砸中,不是当场晕厥,也会休克一会,反正不会有好果子吃。 看到对方来势凶猛,任笑天咧觜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他后退一步,稍许一侧身就避让过了对方那气势汹汹的一拳。然后来了一个左勾拳,好!这一拳可真是准,正中那家伙的大肉鼻子上,只听‘噗’的一声,一大股鲜血就甩了出来。 那家伙也是懵了,顾不上擦拭自己鼻子上的鲜血,而是怒叫一声,抬腿朝着任笑天就是一脚。这一脚如果说被他踢中,估计任笑天立即就会躺下休息。对方可能是看出任笑天有点文文弱弱的样子,拳脚齐上,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朝着任笑天攻来。 那个壮汉攻得起劲的时候,任笑天突然不再避让,而是挥起一拳,与他的拳头碰撞到了一处。周围的人都为任笑天疚心,要是玩上一点心计与这个壮汉周旋还差不多。象这样的打法,实在是不智。 “小样,就凭你这么一副瘦小身板,也敢来和我来玩硬碰硬吗?”就在那壮汉感觉得意洋洋的时候,拳头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顿时就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惹得不少围观的老百姓都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自从有了《修真入门》这本书后,任笑天修炼‘逍遥诀’出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光速度快,力量也强大得可怕。再加上鲁老大和胡老二的指教,让他学会了许多一招致敌的知识。 任笑天知道眼前形势的险恶,对方还有那么多的打手在一旁围着,必须痛下杀手,才能镇住对方的嚣张气焰。否则要是让对方蜂拥而上时,自己就要多费手脚。要是不小心被碰掉一块皮,那可要被鲁、胡二人笑个没完。 对付这样的莽汉,当然需要以力敌力,任何取巧的动作反而会浪费时间。任笑天这么一反击,对方仿佛听到自己的手被震得骨头碎裂的声音。身体也好象被一股狂风吹退了十几步,随后,整个人‘啪’的一声摔趴在地上,竟然没有办法爬得起来。 谁也没有想得到,刚才还在压着任笑天打的壮汉,转眼之间就攻守易势,不但是败了,还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在场上的人,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一个彪形大汉,竟然会输给了这样一个文弱书生! 跟着小分头过来的人,更是不能承认这样的现实。要知道,这个壮汉可是他们之中出了名的能打硬仗的人。不但打得别人鬼哭狼嚎,而且特别经得起别人的打击。用铁棍打在他的身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怎么被这小伙子轻轻一拳,就打得起不了身? “你们都是死人呵,站在那儿干什么!上,给我上,围起来给我打。”就在全场人感觉震撼的时候,小分头厉声叫喊了起来。在他的想象之中,一个人打不过你,我这么多的手下还能打不过你吗? 小分头这么一叫喊,那帮打手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老大发了令,如果不能立即有所反应的话,回去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一下子就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齐冲向了任笑天,把他团团围拢在一个小圈子里面。 十多个人来围攻一个人,加上路边的空地本来就不算大,确实是让人有种施展不开的感觉。那么多的人冲向任笑天,那么多只拳头同时伸向了任笑天的身体。让人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十分可怕的样子。 这样的情景,旁观的老百姓发出了惊叫,他们在为这个年青警察在担忧,在悲哀。迟小强也已经发觉情况不好,立即将自己扶持着的那个中年人,交给了他自己的亲人。然后,朝着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打手扑了上去。 那个小分头倒是悠闲自在得很,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边吸边看热闹。在他的想象之中,有了这么多的打手上场围攻,再好的汉子也只能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哼,一个小小的警察,竟然也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自然是这样,就让本少爷好好教训你一下。 面对来势汹汹的包围,任笑天没有正面接敌。他还是使用老战术,先向后退上几步,然后在突然之间又猛然向前冲了上去。还是一记左勾拳,重重地打在了一个冲得最快的打手的鼻粱上。只听得那个打手惨呼一声,便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鲜血从手指的缝隙间流溢,还带着温热腥臭的气息。 任笑天心中在发笑,这帮没有文化的家伙,都是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刚才那个傻大个儿已经被我打了鼻子,怎么这一个还不吸取教训哩。他是得理不让人,第一拳发了利市之后,右拳又击中另外一个打手的下巴。 那人只听到自己的下巴发出了‘格崩’的声音,立即就眼泪、鼻涕流到一处。双手抱住自己的下巴,迅速地蹲到了地上。他也在心中抱怨哦。刚才你说我们没有文化,说我们记吃不记打。我护住了鼻子,你怎么又换了位置哩。 眨眼之间,任笑天就将攻得最快的两个打手给解除了攻击力。?他的出拳迅猛,角度刁钻,让人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前面两人的攻势一挫,也影响到了后面几人的攻击路线。 有了这么一丝空隙,任笑天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他将自己的身体猛地蹲下,避让过了后边几人打来的拳风。然后,他又双掌撑地,两腿闪电般连环踢出。一连八脚,招招皆能命中目标。后面那几个想要借机偷袭的打手,小腿纷纷中招,当即站立不稳的踉跄后退。 任笑天如同闪电般的反击,当然引起了其余打手的警惕。他们也不急于进攻,而是由四个打手组成了第一攻击梯队。放慢脚步,一步步地在向任笑天逼近。靠近之后,四人齐吼一声,便一起对着任笑天冲了过来。 对方是上下两路同时发动,拳打脚踢,不时有击中任笑天身体的声音传了出来。好手难敌双拳。面对如此攻势,一时之间,任笑天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如果痛下杀手,似乎有点过于残酷。不下杀手,又解决不了眼前的难题。他只能是左避右让,犹如大海中正在经历暴风雨摧残的一只小小船儿。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那些围观的老百姓,虽然也知道任笑天陷入了危机之中。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来援助一把。或者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跳出来伸张正义。 这也是当警察的悲哀,别人有了危难,会想着要你去救助。如果你不能冲上前去,那就是不作为。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却很难得到必要的帮助。打赢了是应该的事,如果打输了以后,还会得到一个无能的指责。 迟小强倒是想冲过来帮助任笑天解围,只是他要面对两个打手的围攻,自身就已经是应接不暇,哪儿还能施以援手!最好的事情,就是有人能来帮自己一把。这个时候,迟小强最恨的人,不是那些参与围攻的打手,反而是站在一旁观战的那帮冷血动物。 拼啦!任笑天心中一怒。本少爷当的是警察,竟然会被一群人渣围在路口狂扁,说出去的话,岂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既然你们不识相,本少爷就让你们尝尝苦头。 在这之前,任笑天只是不想过分显露自己的功夫,否则的话,不要说他自己家传的‘逍遥诀’,就是鲁老大和胡老二传的那几抬,也足以应付这帮家伙。这么一想,他也不再退让,而是双掌齐推,分别击中了一个打手的身体。 “小样,就这么一掌也想能让我们避开吗?”被击中的两个打手,看到任笑天的手掌推过来,并没有什么力度,当然也就想不到避让。这一下子,当然是让任笑天的手掌准确地贴到了他们的心口前。 打了这帮明显有着很大来头的家伙,任笑天又准备如何了结这么一段公案呢? 第46章 八面威风 就在手掌贴近对方身体的一刹那间,任笑天感觉到自己丹田之处,突然窜出了一股暖流,分兵两处涌向了自己的手掌。这种带着内功的力量,怎么能是一般的掌力可比。就在众人不忍再看结局的时候,只听到‘嘭’的一声响,那两个打手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到了这时,任笑天才算是领悟了过来。自己好笨,有着内功不用,却在陪着人家比试蛮力,这不是自己找虐吗?胆气一壮,他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拳打脚踢,虎虎生威,打出了气势。其他打手一看这种情形,当然会产生怯意,不由得就放缓了攻势。 “给我上。不收拾掉这个小白脸,你们一个都不要回去!”手下打手的这些表现,让那个小分头很是觉得丢脸。他把手中的香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连声催促道。 上司有令,小喽喽哪敢不从。几个人对视一眼,咬咬牙便冲了上去。?横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他们完全是一幅有去无回只攻不守的拼命打法。 正是打得带劲的任笑天不惊反喜,来得好,正巧让我好好检验一下‘逍遥神功’的妙处。他左指右点,双手齐飞,只见他的手掌到处,那些打手纷纷倒地。用手捂着被任笑天手掌接触到的地方,哭爹喊娘的嚎叫着。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算得上是八面威风。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爽快过。玩上了瘾头的任笑天,此时感到自己身上的小老鼠,正在跑得起劲,就连双手都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青气。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和古代的高人一样,来一声仰天长啸。只是考虑到会有惊世骇俗的后果,才算是将这个念头给强制的压了下来。 有两个家伙见势不妙,连忙就想要后退自保。看到有人想跑,任笑天哪儿肯放过对方。他连忙丢下自己身边的对手,一个箭步窜到那两人身后,身体前扑,双手一探,便揪住了他们的衣领。 任笑天把那两个人的身体往左右一分开,然后再往中间撞去。只听到‘?砰’的一声,?两人的脑袋就来了一个亲密的接吻,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两个人的脑袋瓜子碰撞之后,鲜血流了不少,人也直接就躺倒在地上。 那两个围攻迟小强的打手,看到场中情况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复,倒也识相得很。他们‘噗’的往地下一跪说:“警察叔叔,我们不打喽,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倒的倒,降的降,小分头当即傻了眼。看到过能打的人,就是没有听说过如此厉害的家伙。这哪儿是人,是魔鬼,是妖怪!‘哇——’小分头怪叫一声,拔腿就想跑。打不过人家,也不能守在这儿让人打哟。想法是不错,只是他没有能够跑得掉。 “打了人,就想这么轻松走人吗?嘿嘿,没这么容易的事。”小分头刚刚才跑了几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发出怪笑声。只是他也顾不上这些,依然继续往前奔去。倏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衣领一紧,人就随之悬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又是一轻,自己又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被摔在地上的小分头,‘哎哟、哎哟’的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来搀扶。他的那帮手下自顾不暇,哪儿能顾得上他。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爬起来一看,那个被自己手下群殴的警察,还是那副笑眯眯、懒洋洋的样子,正在俯视着自己。 看到对方那付恶魔一样的笑容,小分头撑着地面的双手一软,就又躺到了地上。任笑天也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面孔慢慢地逼近对方。这一招,吓得小分头不停地用脚蹬着地面,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退却,以避开眼前这个恶魔的贴近。 小分头看到自己的措施不足以解围时,连忙在口中招呼说:“你,你别瞎来,我是——”小分头的话没有说得结束,就被任笑天用一把泥土给填到了他的口中。 为什么不让小分头说出自己是何方大神的子孙,或者说是代表了何方势力的利益呢?任笑天也有自己的打算。看这小子,穿得人模狗样的,肯定不同于一般的社会小混混。 能带着这么多人,肆无忌惮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看到警察出场以后,不但不退让,甚至于连警察都要打。这样的人,要么是丧心病狂之人,要么就是有大来头的人。 自己既然已经打了他的人,那就必须把事情弄上一个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口舌官司中占到上风。为了这么一个原因,势必就不能让这家伙在现场把他自己的后台说出来。 只要让对方露出口风来,不要说是旁观的老百姓不敢为自己作证。就连那个受害者也会选择退让的路,连他自己被打的事实都会与以否认。到了那时,自己这个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警察,反而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任笑天的想法,就是先把事实给搞清楚。抢先一步形成证据材料之后,再乘着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得过来的机会,先弄上一个木已成舟。有了这么一个时间差,也就让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 所有参与打斗的人,还有在场看热闹的老百姓,都被带到了灶东村的村部。村里的干部,刚才听到有人闹事,一个个躲藏得不见踪影。现在听说警察已经制服了前来闹事的小混混之后,也都一个个地冒了出来。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任所长,我们刚才碰到了一点事,没有能够及时赶得回来。多亏了任所长能文能武,才治住了这帮牛氓地痞。”“是呀,是呀,有了任所长在我们这儿坐镇,我们这一方也就太平喽。”村支局和村主任竞相说着恭维的话。 任笑天也不接他们的话,而是忙于调兵遣将。时间不长,所里其他两个小组的警察,都被任笑天给调了过来,进行突击审讯,制作旁证材料。 事情并不难查。海滨市的重新划区,是一个大动作,当然也就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当官的人,在谋划着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脑袋上的帽子。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无心上班,都是把精力放在跑官、要官的事业上。 社会上的人,就在思考着发财的路子。区域的调整,总是会带来不少商机。只要在官场上有人,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总是会能超前抓住商机的。今天带人来打架的这个小分头,就是想发财的人。 ‘小分头’叫贾玉林,开了一家皮包公司,专门是做‘空手套白狼’的生意。这一次,听说新建立的海东区,政府的中心点要往灶东村方向延伸,他就打上了主意。 贾玉林仗着权力部门里有自己的关系人,早早就获悉了规划部门的蓝图。然后就巧舌如簧的来鼓动那些即将要被征地的当地农民,让他们把房屋出售给自己。老百姓一听他们的出价,要比平时的买卖高上不止一点,当然是乐意出售。 双方达成协议意向时间不长,那些答应出售房屋的村民就知道自己是上了当。如果是让政府来征用房屋和土地的话,价格是贾玉林出价的双倍还不止。这么一算,当然也就打起了退堂鼓,不肯按照原先的协议进行搬迁。 眼看到手的钱财要打水漂,占惯了便宜的贾玉林哪儿肯依。今天下午,他就亲自带着手下打上了门。好说不行的话,那就准备进行强制进行压服。 说来也是他倒霉,当他先拿其中一户开刀,用来吓唬其他农民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刚刚才上任的任笑天前来巡视自己的责任区。更倒霉的事情,是任笑天正好也想找一个合适的茬口,作为自己走马上任的第一炮。 如果换作是别的警察,打就打了呗,有什么麻烦事,都会有人帮作贾玉林把屁股给擦干净。最倒霉的事,是他碰上了一个特别能打的所长。不但没有打得到人,反而让自己被人给教训了一个够。 对贾玉林的审讯,是任笑天亲自进行。整个谈话过程中,任笑天都不让对方摆自己的家谱。只是让贾玉林交待事情经过,至于贾玉林有什么样的背景,他连听都不想听。既然已经打了人,那也就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喽。 贾玉林实在是很憋气,只要自己想提及家中长辈的时候,这个任所长的眼神就射了过来。那么冰凉,那么刺骨,让人看了以后,不由自主的就会打寒战,哪儿还能说得出话来。 任笑天虽然不让对方作解释,却早已从那些打手的口中得知,这个贾玉林,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来头。他的姑父,就是常务副市长、代市长陈中祥。嘿嘿,有了这么一棵大树给罩着,确实是能在海滨市里横着走路了。只可惜,他碰上了任笑天。 这个时候,在场的警察也都已经知道贾玉林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大家都在为任笑天担心,怎么上任第一天,就碰上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竽哩。 “姓任的,难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后果?俗话说,人留后路好相逢。你今天放过兄弟这一把,我可以既往不咎。大家日后还可以交上一个朋友。”已经从极度紧张情绪中恢复过来的贾玉林,用上了恐吓利诱的这一招。 任笑天的嘴角上翘起了一丝坏坏的笑容。嘿嘿,我想要找你这么一个立威的对象,也找不到哇。既然你自己送上了门,岂有还让你脱身之理! 贾玉林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置?常务副市长、代市长陈中祥又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47章 局长的克星 得知贾玉林是陈中祥的妻侄之后,任笑天倒是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就是那个在‘射精办’工作的陈洋。那家伙真的有意思,从那一次唱歌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了情敌。真是冤枉,我可没有碰过孙佳佳一次手,更没有主动给孙佳佳送花、请客吃饭呵。 做这些事的人不是没有,那都是石磊给干的哦。唉,我可是鱼没有吃得到,空惹了一身腥气味。唉,这事还又说不上口,只好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不行,这事要找石磊唠叨唠叨。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亏不能吃。 “所长,你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理?”程学进到了正事上,一点也不开玩笑,而是规规矩矩的进行请示报告。他已经察觉到贾玉林是一个有来头的人,不然也不会喊出‘打得警察绕道走’的豪言壮语。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才会要来请示处理意见。 “强买强卖,殴打他人,再加上故意袭警。你说,还能再怎么处理!这样吧,来一个从轻处理,所有的人都治安拘留十五天,你们看怎么样?”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任笑天有所退让。 事实上,也无法退让。如果退,任笑天也就算是彻底地灭了威风。从今往后,再也无法竖立起自己的威信。程学进的请示,也只是给任笑天暗地里提上一个醒。他看到任笑天的主张已经拿定,当然也就不会再作多言。 贾玉林也只能是自认倒霉,和村民的买卖刚刚达成意向,既没有签合同,也没有付钱。人家反悔不卖房子,也算得上是在情在理的事情。这种官司不管打到什么地方,也说不出个理儿来。 如果能把消息及时送出去,让姑父知道自己的处境,还能有人出面帮助打个招呼。偏偏这个姓任的就是不听自己解释,只是把自己当成了街头小混混在进行处理。 任笑天也不想牵累别人,自己带着所有的材料,亲自出马跑到了分局法制室。一听到任所长刚一上任,就查获了这么一帮地痞牛氓打架斗殴的案件,法制室的警察一边在拘留证上盖章,一边恭维说:“任所长就是不一样,刚一接手地盘就打出了我们警察的威风。” “嘿嘿,嘿嘿,那是当然。我这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就喜欢挑硬骨头咬。”任笑天嘴上在打哈哈,暗中却在咕嘟着。等到你们知道拘留的是市长侄子,就有得快乐喽。 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所有参加打人的小混混和贾玉林一起,都被送进了市局的拘留所。文莱派出所的警察,也全部都返回了派出所中。这一路上,三个新警察的情绪特别地高昂。毕竟这是他们当警察以后的第一场战斗。 莘浩祥一看到大家凯旋归来,也立即为大家送来了茶水。这一点,不但是任笑天表示满意,就连程学进也感觉到心理平衡。大家坐下来喝茶抽烟的同时,就在听着迟小强绘声绘色地介绍着当时在现场上的打斗情况。 “真有这么厉害?我不信!”程学进一点也不相信迟小强说的这些话。他听到两个打手被任笑天一掌就给打退了好远,并且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情景,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他特意用手捏了捏任笑天的手掌,感觉到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程学进不肯相信这事,还有一条原因。那就是他自己和任笑天同事了这么几年时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任笑天有什么特异功能。到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肯相信迟小强的介绍。 贾玉林被送进拘留所的消息,还是很快就被拘留所的警察给传了出去。在拘留所里工作的这些警察,平时也没有什么大的权力。被拘留对象的处罚决定,他们也无法修改。要想捞取好处,无非就是在被拘留人的伙食上做文章。 他们以帮助被拘留人代购的名义,到市场上去购买一些食品和日用品。反正是山高皇帝远,拘留所里就是他们说了算,当然也就可以任意提高价格。 除此之外,他们还另有一条生财之道。那就是碰到有实力的对象时,为之提供各种服务。诸如不要关在号子里,可以坐到警察的办公室里看电视、打电话和侃大山。当然,帮助通报消息也能从中捞取不少好处。 今天下午,文莱派出所一下子送来了这么多的人来拘留,拘留所的警察当然要好好物色一下,看看其中有没有能够让自己捞好处的对象。稍一打听,他们就发现自己捞到了一块大金砖。 听说贾玉林是常务副市长的妻侄以后,他们除了让贾公子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以外,还迅速提供了通讯便利,让贾公子向外发出求救的信息。贾玉林在电话中哭得那个惨呀,让他的父母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爸爸,你快来救我。这个熊地方,我一分钟也蹲不下去呀!呜——呜——”“玉林,别哭,别哭,爸爸这就来想办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在拘留所里过夜的。” “混账,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竟然如此放肆!”陈市长得知贾玉林被拘留的消息后,当然是大发雷霆。一个小警察,竟然连自己这个市长的面子都不给,就这么把自己的妻侄给送进了拘留所,这让他怎么下得了台。 当官的人,最为拿手好戏的做法就是一级压一级。陈市长的一个电话,直接就打给了海东区区长李震民。这种正常办案的事儿,李区长怎么会知道情况!他只好也来了一个电话传递,把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干儿子。 “干爹,我是小皮。”听到是李震民的电话,皮磊志立即就打起了精神。这段时间里,他在干爹那儿明显有点失势。说话、做事,都不象以前那么爽。其他的那些干兄弟姐妹,也乘着沈新梅出走,自己失势的机会,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争。 “噢 ,小皮嘞。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怎么把陈市长的侄子给拘留起来了?”李震民注意到皮磊志竭力陪小心的语气,心中也是为之一暖,当即微微一笑地问道。 皮磊志听到干爹的询问的内容以后,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回答说:“什么!你说是我们拘留了陈市长的妻侄?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好,我现在就来查问。” 皮磊志也顾不上打电话,自己就直接跑到了法制室。当他问到有没有拘留陈市长的妻侄时,法制室的警察连声回答说没有,一个个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故事,一碰到领导的亲属被拘留,方方面面的电话就都会打了过来。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局里上上下下的官员早就会乱成一窝蜂。 就在皮磊志转身想走的时候,有个警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皮局长,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呀?”皮磊志这才恍然大悟,光是说市长的妻侄,到底是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让人怎么查呵。 他连忙又打电话给李震民,挨了一通骂以后,总算是搞清楚叫贾玉林。再一查拘留证的存根联,才发现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此人已经被任笑天给送进了拘留所。看到是这样的结果,皮磊志也不由得对天长叹道:“任笑天呵任笑天,你就是我命中的灾星呵!” 派出所里,正在聊天的任笑天,当然听不到皮局长的叹气。聊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听到腰间的传呼机传出了‘滴滴滴,滴滴滴’的叫声。取出一看,是石磊发来的信息,连忙抓起电话就回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还没有等到任笑天说话,话筒里就传出了声音:“是小天吗?当了所长也不请客,太不够朋友了吧。不要说废话,哥哥今天晚上给你祝贺。望海大酒家,下班就到。” 任笑天会心一笑,这些人的消息真快。嘴上当然要客气道:“石大哥,你就别寒碜我啦,好不好?小小一个所长,什么时候才能入得了你大队长的法眼?” “怎么样,我们的任大所长,看样子还不准备给我石某人的面子吗?噢,我知道了,是不是要有美人相邀,你才会欣然接受邀请呀。”石磊有意逗笑的问道。 “给给给,什么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你石大哥的面子能不给吗?惹翻了你大哥,到时候拉出一个班的战士,就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啦。”任笑天连声答应着。心中则在诽谤道,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明明自己在泡妞,还硬要装作嘴硬。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当作是情敌,任笑天就想要对天喊冤。 “哼,算你还是一个明白人。告诉你吧,省城来了朋友。是谁?自己去猜吧,呵呵。”电话是在对方张狂的笑声中结束。任笑天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搁下电话之后,他才发现大家都在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也难怪大家会这样看他,当时能用传呼机的人很少很少,就连皮磊志还没有用得上这玩艺,你能说任笑天不是牛人吗?再听他通话的对象,应该就是一个现役军人,是个大队长,还又姓石,那不就是石司令的公子吗?能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任笑天就是想低调也低不下来喽。 屋子里的几个人,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指导员韩启国看到这样的情景,当然是很有感慨。刺杀事件发生之前,这孩子总是遭人打压,那种可怜样子让人看了心里都会发疼。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一飞冲天。记得自己劝季胜利说的话,宁欺老,莫欺小。你看,这不是应上了嘛。 程学进倒是有点大大咧咧,不管任笑天有多牛,总还是自己的哥儿们。就凭着相互之间的感情,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呵呵,说不定呀,我老程也能象龙尾巴上的虾米,一起给混上天去哩。 其他的几个警察,当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想法再多,能让拘留陈市长的妻侄这么一件大事,消弭于无形吗?能帮助任笑天避开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吗? 第48章 石磊请客 指导员和程学进,都在为任笑天而开心,也为自己有识人之明而高兴。相对而言,莘浩祥就有点难堪。我怎么就那么傻哩,跟在季胜利那个笨球后面跑,能跑出个什么头绪来?任笑天才是真正的牛人哇,玩的是传呼机,结交的是公子哥儿。吃饭的饭店,也是望海大酒家。这样的牛人不跟,我还想跟谁呢? 新来的三个警察,也是看得眉飞色舞。他们的家中多少也有那么一点背景,当然也会知道传呼机的价值,更会知道石磊是何方人也。特别是迟小强,亲眼目睹了任笑天的神通无敌,当然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么一场打斗,一个传呼机,再加上一个雷人的电话,就此奠定了任笑天在全所警察心目中的地位。也为他的工作顺利开展,增加了许多方便。这叫什么?这就是人一旦步入顺境,那真的是顺风顺水,无可阻挡。 任笑天不知道自己接了这么一个普通的电话,就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的联想。一下班,他就很潇洒的说了一声‘拜拜’,骑着自己那辆半新的自行车,先去了望海大酒家。 走进大厅时,任笑天特意在那儿停留了一下。作为海滨人,在自己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走入这家号称是海滨第一店的饭店。在以往,这都只能是停留于自己和几个弟兄的谈笑之中。哪儿想得到,真的会有这一天,让自己踏入了这种高档殿堂。 服务小姐把任笑天引到‘腾龙厅’,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了一脸坏笑的吴雷。怪不得石磊要在电话中卖关子,原来是雷哥来了耶。任笑天和吴雷拥抱到了一处。 坐下之后两人谈了一会话,任笑天方才知道吴雷的来意。吴雷是做生意的人,他虽然想帮任笑天的忙,但也不是随便乱做决定。这一次,他就是带来了相关的专家到海滨来,对收购农机厂的事情进行综合评估。 如果能够达到预期目的,他才会出手。否则的话,不但帮不了任笑天,还会害苦了自己。真的破了产,那么一大笔资金,让吴雷找谁去要?任笑天听吴雷这么一说,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雷哥到底是一个稳妥的人,有他这样一把关,这一大笔投资,也就等于是多加了一道保险。 吴雷本来还有点担心,怕任笑天听到自己带人前来评估,会有所不高兴,会认为是自己对他的不信任。看了他的表情之后,这才放下了心。小天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心坎不是一般的宽阔。 三个人一阵说笑,任笑天看石磊还没有开席的样子,开口问道:“石哥,是不是还有客人呀?” “有啊,还有你的两个女朋友。请了你,当然要把他们请来作陪客呀。小天,你说做哥的够朋友吧?”石磊坏坏的笑道。 “去你的吧,我有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石哥,你自己有想法尽管直说,不要总是用我来说话,好不好?”任笑天用力在石磊肩头上捶了一下。这一拳,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也让石磊疼得直咧嘴。也算得上是一种报复吧,谁让这小子总是用自己来打掩护哩。 自从上次在‘豪门会所’相识之后,石磊请过几次客,每一次都会把孙佳佳和刘丹丹给请上。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帮任笑天牵线搭桥,还是以此为名在给他自己接触佳人寻找借口。 “小天,谁是你的女朋友呵?说出来给姐姐听一听。”任笑天的话还没有说得完,刘丹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话一说,顿时就让任笑天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淡红色。 “丹丹,小天说是想找一个象你这样美的女朋友。”石磊是落井下石的人,乘机坑了任笑天一把。反正任笑天和刘丹丹是同学,相互关系也不错。这么说起来,让人听了以后也会感觉到有点象。 “要死啦,石磊,你也敢寻我的开心。等我碰到你爸爸的时候,看我不好好整治你。哼哼。”刘丹丹一听就知道是假话。她经常与领导人打交道,当然会有碰到石司令的机会。 她威胁了石磊几句之后,又故意装出有点哀怨的样子,调侃地说道:“小天这么一个小帅哥,就是要找女朋友,也要找我们佳佳这样的大美女,怎么会找我这样的丑女人呢?” “大姐,我不来啦。你们好好的说话,怎么又扯上了我。”站在一旁的孙佳佳,呵起了刘丹丹的胳肢。刘丹丹一边招架孙佳佳,一边有意识地把红红的嘴唇贴到任笑天的耳边,挑逗地开玩笑说:“小天,你如果能把孙佳佳给拿下,我就给你当女人。” 任笑天一听,顿感全身一片燥热。这个刘丹丹说话好不雷人,就连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不过,想一想这样的情景倒也是蛮爽心的事。左拥右抱,两手皆是美女。当然,这种事只能是意会而已,当不了真的。 刘丹丹的玩笑,虽然是在附耳说话,其实大家都听在耳中,因为她的声音并不小,也没有想瞒着大家。对于这种明显是玩笑的话,大家当然也不会当真。 倒是吴雷用心瞅了刘丹丹几眼,暗中叹服说: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寻常,什么样的话都敢往外说。难怪在当初那种情形下,也能从孔家父子手中全身而退。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对小天还是十分友好的样子。 石磊眨巴了一会眼睛,也没有想得出刘丹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是在怂恿任笑天追求孙佳佳?他用自己那蒲扇大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也没有能够得到答案。 孙佳佳一听这话,可就不答应了。一把抓住刘丹丹的胳膊使劲地拧,一边在口中反击道:“丹丹,你想要当天哥的女人,直说就行了呗。别说是当女人,就是当正房,也没有人反对,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做什么挡风墙!” 两个美女说的话当然是越来越雷人。刘丹丹是老吃老做,一脸的无所谓。孙佳佳刚开始还有点羞羞答答的。时间一长,也就放了开来。说到最后,两个人互相指认对方是任笑天的女人。说得任笑天不停地在自恋,难道我也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打闹了一阵,几人方才一一入席。还没有开始喝酒,刘丹丹就关切地问道:“小天,你怎么打了陈市长的妻侄?”听她这么一问,大家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任笑天。你这么一个小所长,怎么去碰这些二世祖哩! 听任笑天把前后情况一说,吴雷把桌子一拍说:“打得好,小天,别担心,有什么问题,我给你挡着。”吴雷这话,让素不相识的人听了之后,会觉得有点大言不惭。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帮着任笑天挡得住陈市长的怒火? 石磊和任笑天知道吴雷的底细,当然不以为怪。孙佳佳出身于豪门世家,对这种言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如果那个陈市长真的要出手对付任笑天,她倒也乐意帮助教训一下那个陈市长。 席中的人,只有刘丹丹听了以后,美目连连闪动。念动之间,她就觉察到了这个坐在主人位置上的客人来历不凡。能让石磊这种天老大、他老二的角色,主动愿意服低让出主人位置的人,能是一般人吗?再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当然更是大有来历的人。 “滴铃铃,滴铃铃——”下班的时候,任笑天实际上是早走了几分钟时间。石磊说有远方的客人,那就要早一点去才是礼貌。当指导员韩启国和几个部下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韩启国。”韩指导员很客气的打着招呼。还没有等到他把客套话说完,对方就在电话中大声吼了起来:“任笑天呢?他死到什么地方去了?让他立即来接电话。” 糟糕,这是皮局长的声音,韩启国心中猛一格楞。想想不对呀,前两天去局长办公室时,皮局长对任所长的那个态度,啧,真的是没说的。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变得这个样子哩。不管他啦,先把眼前的电话给应付掉。韩启国客气地回答说:“皮局长,任所长已经先走了一步。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打他的传呼。” “操他妈的传呼。”皮磊志口中爆了一声粗话之后,怒声问道:“韩启国,我问你,为什么把陈市长的侄子给拘留起来了?”“陈市长的侄子?没有呵,我们今天拘留的人中,没有姓陈的人呵。”韩启国被皮磊志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听到这样的回答,皮磊志更是冒火。想到这么多的人,都被任笑天给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怒问道:“姓贾,叫贾玉林。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说,你说呵。反了你们的天哩,什么人都敢抓。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连老子都要抓呵?” 韩启国听到这里,知道是抓这个贾玉林给捅了马蜂窝。再一联想到任笑天要亲自审查,并且亲自去报批拘留手续的情况,他当然会明白任笑天是知道贾玉林的身份的。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呵,韩启国苦笑了一声。 事情已经是闹到了这么一个样子,他也只能是陪着笑脸说:“皮局长,这中间可能是有一点误会,不要计较,不要计较。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慢慢商量。” “计较,我计较你个头哦!韩启国,我不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立刻给我把人放出来。”皮磊志的脾气是见风长,别人对他越是客气,他就越是暴烈。 “皮局长,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呵。人已经关了进去,想放也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再说,这种情况下要想放人,恐怕也要市局批准才行哦。”韩启国知道皮磊志正处于爆走的状态,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乌云已经来临,尾随其后的将会是如同泰山压*一般的打击。任笑天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和战友们呢? 第49章 力量的展示 韩启国的态度虽然不错,奈何皮磊志根本就不想讲道理。他在电话中蛮横无理的回答说:“什么理由不理由?你们抓错了人,还不立即放人吗?我给你一个小时,过了时间不放人,我就撤你的职。” “皮局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是放不了人。那个姓贾的指挥、操纵袭警、强买强卖,事实都是存在的,你让我怎么放人呵?”韩启国也有点听不下去嘞,只得是尽力进行分辨。 既然事情不好商量,他也就干脆来了个硬碰硬。这就叫做不能欺人太甚,兔子被逼急了以后还会咬人哩。韩启国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不过就是性格稍许软弱了一点。你要真的把他当成了傻子,那就会是适得其反的效果。 没有等到韩启国把话说完,皮磊志就已经把电话筒给扔下了。听到话筒中传出的忙音,韩启国也只得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所里的其他警察听到韩启国接电话,也都没有走,防止有了什么事还要再跑回头路。 听到这样的通话内容,当然是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程学进的心中,现在的任笑天真牛,连市长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有了这样的领导挡在前面,自己这种普通警察,也就不要在那些有钱有势人的面前装孙子了。 刚一听到是拘留了市长的侄子,莘浩祥的眼睛就在不停地眨动。‘杯具先生’就是‘杯具先生’呵,再怎么样的好机遇,都改变不了悲剧的命运。你瞧瞧,才刚刚上任半天的所长,转眼之间就要失去。 唉,这种所长的福气怎么不落到我的头上呢?如果是那样,我怎么也不会去捅这个马蜂窝,而会借助这个机会,与市长的侄子攀上关系,把所长这个位置坐得更加牢固。 其他三个新警察,倒是一脸的兴奋劲儿。刚刚投入这么一个行业,身上的正义感和热血,让他们对所长勇于打击权贵子弟的精神表示崇拜。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倒也不会考虑得太多。 各人是各人的想法,作为指导员的老韩来说,就不能这么简单的考虑问题。皮磊志发了那么大的火,万一应付得不妥,很有可能会把这个年青所长的仕途给葬送掉。想到这儿,他还是赶快给任笑天发了一个传呼。不管怎么说,能够亡羊补牢也是好事一件。 正在‘望海大酒家’陪客的任笑天,听到传呼机响,再一看到是派出所里的电话号码,皱了一下眉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会有什么大事要找自己呢?嘿嘿,恐怕是东窗事发,贾玉林被拘留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上层的反应。 他到收款台那儿借了一个电话,给韩启国回了过去。电话接通之后,才知道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放人?哪儿会有这么个好事!任笑天‘嘿嘿’的笑了起来。对于指导员在电话中说的担忧,他倒也是能够理解。得罪了那么一个庞然大物的市长,对任何一个基层干部来说,都算不上是一条佳音。 “指导员,这个事你别担心。我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不会推卸责任。有什么事情,都让他们冲着我来吧。”任笑天说到这儿,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特务说的‘借势’。现在的借势,就是要赶快把事情的影响扩大出去,让那些想来挑刺的人投鼠忌器,无话可说。 “指导员,还有一件事需要落实一下。就是把今天下午这件事,编成一条社会治安信息,报送给分局和市局治安支队。具体的内容嘛,就是把下午的事情经过介绍一下,然后再从影响政府与老百姓的关系、造成治安纠纷与冲突,还有就是可能酿成大规模的群体**件,对了,就从三个方面进行一下分析。” 喝了酒的任笑天,思路显得十分活跃,言犹未尽地说:“那个魏亚东,不是做老师的吗?那就让他执笔。写好了以后,就放在我的办公桌子上。明天早晨我看了以后,再送出去。哼,到了时候,我看还有谁好再来找我的麻烦。” 回到包厢的时候,刘丹丹还在介绍任笑天与十几个小混混展开搏斗的情景。正巧说到任笑天双掌轻轻一推,就将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给推倒的场景。到底是做主持人出身,消息渠道来得快,介绍起情况来也是绘声绘色,让人听了如同亲临现场一般。 “丹丹,你说得太夸张了一点吧!就这么轻轻一推,能把两个大男人给推倒。不信,不信,我绝对不信。雷哥,你说呢?”石磊的头摇个不停,对刘丹丹的介绍充满了怀疑。 石磊也算得上是一条壮汉,屋内的三个男人,还就数他长得最为彪悍。从他的角度来看,一掌推倒两个男人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要说是相对要柔弱一点的任笑天能做到,确实是让他感觉到不可理解。 这个屋子里,要说信任笑天能做到的人,只有吴雷。任笑天救治小海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在场亲眼目睹,自己父母说出来的话,能假得了吗?还有,杜连长也作了专门的介绍。 那么神奇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打这么两个小混混,还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此时,吴雷听石磊一问,也就眯着眼睛回答说:“小磊呵,我说什么都不重要。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照我说呀,你如果不信小天有这样的力量,那你就亲自试一下嘛!” 石磊不知道吴雷只是为了让他自己一饱眼福,才会出了这样一个损主意。还感觉到正中下怀,立即纠缠着任笑天进行一下比试。任笑天可不相信吴雷会没有听说过自己有内功的事,出这样的损招,纯粹就是为了看热闹。 他瞟了吴雷一眼,那家伙理都不理,若无其事的把头转了过去,大有一种与我无关的意思。为了推卸责任,吴雷还在口中说着风凉话:“你们玩,你们玩。我可把话说在前面,这可不关我的事噢。” “磊哥,这是在人家饭店里,可不能把声势闹得太大。这样吧,我们就坐在这儿推一下掌,你能用手掌推动了我的身体,那就算是你赢。这么一个办法,你看行不行?”无奈之下,任笑天只好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石磊一听,那简直是太爽了。如果是散打的话,还要担心任笑天会借助身形和步法来加以回避。纯粹推掌,那就是一点也用不上巧劲,比的就是力气。就凭自己这么一副身板,还能不赢吗? 吴雷也不说破自己的想法,直接就拉开自己坐的椅子,给他们双方的比试让开战场。双方坐好之后,各自伸出右掌紧紧的贴到了一处。石磊仗着身大力不亏的优势,刚一接触就发动了攻势。他想在一瞬间就取得优势,然后再不慌不忙的将任笑天给击垮。 只是他打错了算盘,手掌刚一靠上任笑天的后,就感觉到好象是贴上了一块吸铁石。无论发出了多大的力量,都是一去影无踪,没有对任笑天产生任何效果。一击,两击,三击.....石磊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刘丹丹和孙佳佳这么两个美女,在比试之前对任笑天并不看好。只是为了凑热闹,才在一旁喊好助威。本来以为,一两个回合之间就可以决出胜负的比赛,谁知却一直是没有能看到结果的产生。 时间一长,她们当然就看出了其中的文章。自始至终,都是石磊在单方面发起进攻,而任笑天则是岿然不动。石磊的额头在冒汗,任笑天还游刃有余的陪着吴雷干了一杯酒。 实力,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有这样的表现。两个美女被任笑天的表现,给重重地雷倒。看到任笑天不想卖力气,依然在慢慢打持久战,吴雷不得不出声发出威胁说:“小天,反击。再不反击,我就要揭开你的老底啦!” “老底?小天,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吗?”刘丹丹立即发出了一阵娇笑。面对吴雷这样的损友,任笑天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也知道,总是这么打持久战也不是一回事。任笑天的脸上青光一闪,然后微一发力,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的手掌向前推去。 站在一边旁观的人,本来是看到石磊在拼命发动攻势。到了这时候,却只是看到石磊在节节向后败退。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连人带椅子,都给逼退到了吴雷的身旁。 看到眼前的真实情景,吴雷终于是如愿以偿。一饱眼福的他,得意洋洋地说:“雷人呵,雷人。小天,我今天终于是一饱眼福,看到了你的真正实力。” “雷哥,不带这么玩的耶!小天有这么大的实力,你也应该先给我招呼一声才对。”到了这时候,石磊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是给吴雷当枪给使了。不但是被人当了枪,还在两位美女面前出了丑。这事最为让他有所不忿,只是吴雷是大哥,说什么也没有用。 石磊也没有时间来找吴雷算账,因为他没有想得通任笑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实力?抱怨了一句之后,他就纠缠着任笑天问起了真实原因。两个美女也大是惊讶,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停地发出娇嗔,对任笑天施以酷刑,逼着他交代为什么如此神勇的原因。 到了这时候,吴雷已经是不管不顾的在喝酒。看着任笑天被两个美女逼迫得哭笑不得的样子而自乐,时不时的还冲着这一边偷笑一声。到了最后,任笑天只好表演了一手让手掌冒出青气的小把戏。至于是怎么理解,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嘞。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一席晚饭当然更是增加了许多乐趣。两个美女加上石磊,一直在探讨任笑天手中冒青气的原因。到了最后,就连吴雷也参加了进去。不过,他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任笑天会内功的秘密。 任笑天也没有精力去看吴雷装神弄鬼的样子,因为胡老二给他发来了信息。已经到了这么晚的时间,胡老二会有什么事情来找任笑天呢? 第50章 胡老二出手 吃完晚饭之后,考虑到吴雷远道而来比较疲劳,也就没有再安排什么课余活动。再说,人家本身就有夜总会这样的产业,根本用不着在乎海滨这儿的夜生活。 任笑天也没有回宿舍,而是陪着吴雷一起住到了宾馆。护送两位美女的事,当然也就交给了石磊。这样的好事,石磊倒也是乐此不疲,笑逐颜开的接受了下来。他在心中期待着,希望能在这一路上摩擦出一点点的火花。 让石磊有所悲哀的事,虽然有机会能够接近美女,但人家孙大小姐却很少说话,大有一种爱理不理的样子。似乎离开了酒席桌子之后,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其实,孙佳佳是被刘丹丹的那句玩笑话给雷住了。一路上都在促狭地想着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真的和任笑天谈了对象,丹丹姐会不会履行承诺当任笑天的女人?就连刘丹丹也在抱怨着自己的口无遮拦,这么一个有点轻佻的玩笑,会不会让任笑天看轻了自己。 面对这样的情形,石磊当然是无能为力,只好也闷头闷脑地陪着走了一圈。当然,他也在心中抱怨。你刘丹丹开这种玩笑,如果是把主角放到我的身上,那该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想到齐人之乐的事,石磊不禁有种血脉贲张的感觉。 任笑天当然不想去管这些闲事,他的脑海中需要考虑的是拘留贾玉林之后,各方可能会产生的反应。象皮磊志这样的人出场,只不过是一个打前站的小兵而已。接在后面的情形,恐怕还会有狂风暴雨。谁怕谁哟,本少爷就是要在百万兵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寻根之路早日走上正途。 奈何任笑天的事情确实也是太多了一点。这边才刚刚拿定主张,就有新的烦恼上了心头。任笑天到了吴雷食宿的房间以后一会儿功夫,胡老二就找上了门。 自从来到海滨以后,鲁老大和胡老二就一直隐居在‘欢乐时光歌舞厅’那儿。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都想象不到海滨市里会多出了这么两个神秘高手。暗地里,他们俩除了帮助培训钱小祥那帮人以外,还打退了不止一股前来妄图吞噬歌舞厅的黑暗势力。 此时,胡老二找上门来,当然是发生了新的情况。按照规矩来说,没有大事发生,鲁老大和胡老二是不会公开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胡老二是来报告情况的。看到吴雷进了卫生间,轻声报告说:“小天,袁枚已经全部交待清楚了。” 自从赵长思被骗以后,任笑天就下定决心要查清来龙去脉。既然你袁家不愿意好好坐下来谈,那就怪不得本少爷做事不上规矩。当天晚上,鲁老大和胡老二就借着夜色找到了袁枚的家。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两人算得上是驾轻就熟,根本用不着烦神。一声野猫叫,还有一个打烂的了花盆,就把袁枚从家中给引了出来,而且是没有造成半点响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人突然捂上嘴巴,再用口袋套上脑袋,袁枚当场就来了一个大小便失了禁。这样的经历,不用说袁枚这种书生气十足的小官员,就是街头上那些玩惯逞凶斗狠的小混混,也照样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按照袁枚的交代,对方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口音是海丰县人,这一点没有错。为首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姓玉,不知道具体名字。还有一个姓吴,就是那个和赵长思对赌的人。这两人知道袁枚与赵长思之间的恩怨,这才找上门来,相互勾结给赵长思设套。对方给了袁枚三千元钱好处费。” “哦,袁枚也说不清对方的来路?”任笑天揉了揉搓鼻子问道。“说不清。除了知道姓氏以外,什么也不知道。”胡老二摇摇头说:“从袁枚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说假话。既然对方有心做这个事,当然也会想得到,事发之后,我们会找上袁枚这条线。” “对,二哥说得对。人家既然有了准备,当然也就不会把底细丢给袁枚。”任笑天当然信服胡老二的判断,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过鲁老大和胡老二的手段。 不管是什么样铁打的汉子,落到这两个人的手中,绝对会是有命没毛的结局。就凭袁枚那么一个熊样,估计一分钟的时间也坚持不下来。嘿嘿,也不知老特务是从什么地方请出了这么两尊大神! “胡二哥,那你们是怎么善后的?”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如果不能把屁股给擦干净,让袁家人给传出消息的话,那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在家睡觉的人突然遭人劫持,怎么可能不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 “这事简单,当时我们就给袁枚的老婆留下了话。要想袁枚活着回去,就把门关上好好睡觉。只要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就等着帮袁枚收尸。袁枚在我们那儿也只蹲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给放了回去。他当然也知道,这事情能不能说出去?嘿嘿!”胡老二的笑声,让人听了有点毛骨悚然。 任笑天也笑了起来。很明显,胡老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袁枚一家关上了嘴巴。这些事,任笑天也不想打听,更不想计较。要想成大事,当然就不能玩什么妇人之仁。再说,你对别人仁义,别人会对你仁义吗? 胡老二说完情况,就告辞出门。他不想与吴雷照面,当然是走得越快越好。走到门前时,胡老二‘哦’了一声,转头说道:“袁枚收的那三千元钱,加上他们家赔偿的三千元钱,我都放到了钱小祥的办公桌抽屉里。” “小天,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洗完澡后披着一件浴衣的吴雷,手指中夹着一支香烟,坐到了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他这话说得有点简单,但当事人一听就能知道是为了贾玉林被拘留的事情。吴雷没有过问刚才有人来过的事情,男人总是会有自己的秘密,不需要事事都清楚。 同样也是一件浴衣披在身上的任笑天,斜躺在一张三人沙发上,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刚刚当上所长,就碰上这种欺压老百姓的事情,如果不管不问,不仅让自己在社会上折了威风,也让自己在所里失去了威信。更重要的是,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自己这么一身警服。这是其一。” “好一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这种话,让那些当大官的人听了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感觉到惭愧?现在当官人嘴中的良心,已经成了道具,成了他们作秀的招牌。哦,还有什么?”吴雷追问道。 “那个陈市长,为了农机厂的事,已经和陆书记反了脸,也等于是和准备收购农机厂的我们结下了仇。没有这件事的发生,他也会找出理由来对我们进行打压。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如把事情弄得公开化,反而会让他在今后打压的动作时,要有所顾忌。”任笑天解释着前因后果。 听到这么一段经过,吴雷点头称赞说:“嗯,有点道理。小天,有了你这么一闹,姓陈的以后做起事来,多少就要有所顾忌,就要担心别人会说闲话。” 任笑天‘嘿嘿’笑道:“还有,这个陈中祥,和李震民是一条线上的人。没有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那个皮磊志也会象条狗一样的跳出来作践我。嘿嘿,既然他们想要玩,那就干脆玩绝喽。反正我这个所长来得也容易,一共也没有付出过什么。即使被他们给拿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雷哥,你也知道,我要走的是一条不同寻常的路。既然是不同寻常,那我就不能按步就班的往前走。一潭死水,是不会出现大鱼的。必须要打破常规,才能寻求到一条超越常规发展的路。只有这样,才能让老人家的愿望得以实现。” 说到这儿,任笑天的脸上露出一派坚毅之色,说:“告诉你雷哥,我的处境,可以被他们弄回以前‘杯具先生’那样处处碰壁。但我的心,再也不会是以前那颗‘杯具先生’的心。路漫漫长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壮哉,小天。有你这么一句话,所有关心你的人,就都可以放下了心。嗯,说说看,你准备迎接他们那帮人的反扑?”任笑天听吴雷这么一问,就把皮磊志打电话发火,逼着放人的事,还有自己让所里的警察准备汇报材料的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 看到吴雷没有接口说话,任笑天解释说:“他们不是要以大压小吗?那我就把事情的高度提上来。让高层领导知道这帮人如果得不到有效打击处理,还会继续这么干下去。要是以后闹出了什么乱子来,我也好借机反击他们。” “不错,不错,借用大义来压他们,让他们无话可说。哦,小天,我想起了一件事,倒是想要好好问一下你。”吴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有点搞怪地问道:“小天,这一次来海滨市收购农机厂的人,就是那一天在‘帝豪夜总会’羞辱你,最后反而被你奚落了一场的孙大伟?” “是的,就是那个家伙。”任笑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想到自己在孙大伟手下连连吃亏的往事,再想到在省城时自己对这家伙的奚落,当然是有着莫大的快乐。 就在任笑天和吴雷开心谈论的时候,一份‘治安信息’已经在指导员韩启国的亲自把关下,写好并且放到了任笑天的办公桌子上。这么一张只有几百字的‘治安信息’,能在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中,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吗? 第51章 治安信息的作用 吴雷心中的推测得到证实之后,也感觉有趣的说:“哈哈,你们还真的是有缘。不是冤家不聚头哇!他在你高考时摆了你一把,又在你毕业分配的问题上,阴了你一把,还和你在抢女朋友。这一次,又为农机厂的事,碰撞到了一起。你说,是不是有缘?” “嘿嘿,也不知道是什么缘?说不定呵,就是前生的孽障。统统都累积到了今生今世,一起来算账啦。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日后再烦恼。”任笑天淡然一笑道,一点也不为这些事情而烦恼。 看到任笑天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吴雷调笑道:“小天,也不一定完全是孽障噢。今天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美女,不就是孙大伟的妹妹吗?哥哥打压你,妹妹爱上你,这也算得上是一场佳话吧!小天,你不会不知道这之间的关系吧?” 作为一个当地人,又是一个警察,任笑天也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从省城回来之后,任笑天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孙佳佳的来历,至于她和孙大伟之间的关系,当然也弄得清清楚楚。不过,任笑天也没有放在心上。 自己和孙佳佳之间,本来就是一青二白,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再说,自己与孙大伟之间的矛盾,也没有必要牵扯上别人。只是此时听到吴雷发生误会,把孙佳佳当成了自己的恋人,自然有点心急。正当他要解释时,吴雷却抢着说了一句话。 “我不管你和孙家的女儿怎么处朋友,也不管你和李家的孙女怎么谈恋爱。我只说一句话,不要苦了水姐。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这帮小兄弟都是不会放过你的。”吴雷的话有点威胁的意思,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是对水素琴很在意。只不过这种在意,倒真的是一种纯洁的姐弟情谊。 任笑天听到吴雷这么说话,连忙解释说:“雷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和李若菡之间的事情,早已划上了句号。双方老人都不同意的事情,就是我们想谈也不会成功。这个孙佳佳,更不可能,她只是菡儿的同学而已,我和她没有半分瓜葛。” “倒是石磊还差不多,你没有看到呀,让他去送两个女人回家的时候,他笑得那么贱哟。”任笑天听得吴雷一说,也有点急了起来,连忙解释了一大段。到了最后,他又补充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就是把水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从来没有过其他的想法。” 听任笑天如此情急,吴雷倒是和缓了自己的脸色,转而笑道:“我也只是说说,只要你帮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人,多多关心一点水姐就好。你不知道呵,她这么一个众人心中的公主、仙女,到了最后活得这么艰难,我们每个人的心都在痛哇!你打那姓朱的女人一个巴掌,弟兄们都记得哩。大家都会承着你一份情,到了有一天你需要人手帮忙的时候,他们都是你的助力。” 两个人一直谈了半宿,到了上铺睡觉的时候,任笑天却辗转反侧地在铺上折腾了好长时间。他不是为拘留了陈市长的侄子而担忧,也不是为了赵长思被骗的事情而烦恼,而是反复思考着自己与水素琴之间的关系。 我会爱上水姐吗?应该不可能吧。我们是纯洁的姐弟关系,从来没有往那些事情上想过什么。虽然在省城医院时,水姐那么一拥抱多少有着那么一点意味,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这样想呀。水姐,水姐那温暖的心口,还有那甜蜜的笑容。唉,这事被雷哥这么一说,倒好象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哩。 睡梦中,任笑天见到了水素琴。平时总是有点羞怯的水姐突然变得勇敢起来,朝着任笑天大声喊道:“小天,我在这儿哩。你来追我吧,快来啊,小天。” 任笑天刚刚有所迟疑不决,小海也在旁边用稚嫩的声音催促说:“小天叔叔,我要你做我的爸爸。爸爸,爸爸,你快点去追妈妈呀。妈妈在等你去追哩。” “傻孩子,这么好的媳妇儿还不去追,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女人?”任笑天听到背后说话的声音,转首一看,老特务、全爷爷,还有任四海爷爷。不对,还有好几个老人站在那儿笑。脸上的笑容都是充满了鼓励的意思。 市警察局机关大楼。第二天早晨上班以后不久,常务副局长罗定山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手中的香烟已经燃了好长一段,他也没有顾得上吸一口。看得出来,这是有什么心事在考虑。 ‘滴铃铃,滴铃铃——’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罗局长 ,你好。我是治安支队宋鸣达,有件事情想向你当面做一个汇报。不知领导是否有空接待我?” “那好,你现在就过来吧,我此刻正好有一点时间。”罗局长思考的问题,正巧是与治安上的工作相关。听到是宋鸣达要来报告工作,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不会说出我正想要找你商量事情的话,这就叫做领导的城府。 不大一会儿,宋鸣达手中抓着一张材料纸,匆匆忙忙的走进了罗局长的办公室。薛局长快要到了退居二线的时间,局里的大事都是罗局长在负责。现在碰上了突发**件,当然是要找罗局长来汇报啦。宋鸣达手中抓的材料纸,就是文莱派出所送来的‘治安信息’。 早晨上班之前,在宾馆陪吴雷吃完早饭的任笑天,刚一放下饭碗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派出所。那些专家评审的事,自然会有姐夫负责接待。这种事儿,用不上刻意去进行准备,更不需要弄虚作假。他所要关心的事情,还是贾玉林被拘留的事。 回到所里,他就看到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治安信息。看了一遍,感觉到魏亚东的文笔还是不错的。稍稍改了几个地方之后,就让莘浩祥重抄了一遍,分头送往分局办公室和治安支队办公室。一个是行政上级,一个是业务上级,这样报送信息的方式,合理合规,谁也说不出话来。 本来,罗局长就在为任笑天抓人的事在操心。昨天晚上,有些人就已经在局里喧嚣不停。就连市政府那一边,听说也是骂声一片。这事如果不能好好处理的话,肯定会要被有些人借题发挥。 此时,看过宋支队长送来的治安信息,罗局长的嘴角扬起了笑容。小家伙还算聪明,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行,也不枉厅长的一片苦心。他发烟之后,才抿了抿嘴唇说:“呵呵,这件事闹得风波不小噢 。老宋,对这么一件事,你们治安上是怎么一个看法?” 宋鸣达是一个老治安,对这中间的玄虚当然看得分明。那个姓贾的打人是事实,强买也是事实,袭警更是事实。对这样的人处以治安拘留,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事情的麻烦,就在于人家有一个做市长的姑父。 昨天晚上,这件事情就在市局这一边掀起了一阵风波。政法委那一边有领导出了场,分管治安的丁局长也主张连晚放人。只是由于局里的主要领导都没有吭声,这才没有闹腾得起来。 本来还在为小家伙担心的时候,任笑天一大早就让人送来了这么一份治安信息。这可是一个转守为攻的高招,只要把这事上升到维护社会治安稳定的高度上,那些人的喧嚣就会不攻自灭。就是想要找麻烦,也不好找借口。 宋鸣达已经从任笑天这些日子的变化中看出了一些苗头,象他这样的老警察,当然不介意帮上任笑天一把。只是考虑到分管局长的态度,他才把材料直接送到了罗局长这儿 。 “文莱派出所处理的这么一起治安案件,应该说是一个苗头性现象,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不然的话,此类事件将会越来越多,甚至会造成老百姓与政府之间的对立,酿成大的事端。”宋鸣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当然,这种看法也表明了自己对任笑天的支持之意。 “嗯,不错,不错。老宋,坐下说。来,再接上一支烟。”罗局长陪着宋鸣达一起坐到了沙发上。这样的接待方式,让宋鸣达感觉到有点受*若惊。一般情况下,他到了局长办公室,也就是站在那儿汇报情况。说完了以后,直接走人就行。没有想得到,今天会有这样的接待标准。 “我的看法,是将这份治安信息修改一下,就以市局《治安快报》的形式,迅速报送到市委、市政府,让上级领导知道真实情况,免得一些人从中挑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也能方便领导的决策,为更好地维护我市治安大局提供保障。”宋鸣达说出了自己的意图。他看得出,自己这样的方案说出来,肯定会赢得罗局长的欢心。 “对的,象昨天晚上机关里面出现闹着要放人的那些情况,就是一种盲动。作为警察机关的领导,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很要不得的。”罗局长的话中有话,实际上就是在批评丁局长。 “是呵,文莱派出所敢于动真碰硬的打击地方恶势力,这为我们所有的基层派出所放好了样子。我们市局机关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为基层的警察保驾护航。象这样的情况,就是要立即让所有的领导都知道真实情况,免得有些领导还在认为我们的警察无事可做,是在有意找麻烦哩。”宋支队长当然不好说丁局长的是非,只是在帮着任笑天说起了好话。 果然不出任笑天的设想,‘治安信息’在市警察局引起了反响,达到了他‘借势’的目的。那么,市警察局为之转发的《治安快报》,送到市委、市政府之后,又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呢? 第52章 让市长打脸的事 罗局长听到宋鸣达的评介以后,笑着说:“嗯,是这么一个道理。文莱派出所做得不错,只是在时间上慢了一拍。如果昨天下午就能把信息送到市局来,此时,《治安快报》已经到了市领导的桌子上了。” 他这是鸡蛋里找骨头,在基层派出所,上报信息的主动性都是比较差的。没有人追着,一般就不会主动上报信息。任笑天能做得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宋鸣达一听这话,连忙帮助解释说:“罗局长,小天能这样做也算不错啦。毕竟还是一个年青人,当所长也没有多长时间嘛。算算时间,也不过就拖了一个晚上。罗局长,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罗局长对宋鸣达的态度,当然是大加赞赏。他也看得出,眼前这个支队长对任笑天是关心的。在‘农转非’指标的事情处理上,虽然有过退缩。到了最后,还是把指标给了小天。这一次拘留贾玉林的事,又主动站了出来帮忙,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边是常务副市长,一边是个普通派出所长。两者之间,如何取舍?这根本不需要多加思索。人家能做出这样的抉择,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心人嘞。在官场上混的人,能这样做就是很不错喽。 既然是这样,罗局长也就直率地说道:“老宋呵,你也不容易!既然你能在这种时候,还能秉以公心来说这样的话,我也就把话给你说个明白,或者说是给你打个招呼吧。” 罗局长给宋支队长发了一支香烟,自己也噙上了一支。在宋鸣达帮他点燃,喷出了一口烟雾之后才徐徐说道:“小天这孩子不错。这几年来,你对这孩子的关心,我们都看在眼中。为了那两个指标的事,你都能得罪那个什么皮老虎。今天,你又冒着得罪市长的可能,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什么叫立党为公?这就是最好的行动。任笑天的工作,主要是和你们治安上的交道多一点,平时工作上,你多帮着把上一点关。有了什么大的情况,及时与我取得联系。总之,我们不能再让那种对孩子进行蓄意打压的事情发生。”说到最后的时候,罗定山的语气有点声色俱厉。 从罗局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宋鸣达感觉到自己的脚步特别的轻快。没有想得到自己的一时正义之举,却大大拉近了与领导之间的关系。看来,人还是多做一点善事才对。你瞧,今天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彩头。 宋鸣达没有假手他人,而是亲自将编辑好的《治安快报》送交文印室。并且守在那儿督促他们立即就着手打印、装订好,迅速让人送往各级领导手中。他把这一切都做好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好好思考着罗局长刚才说过的话。 从罗局长的话音之中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对任笑天非常在意的领导。罗局长原来是周厅长的秘书,是从京城跟着周厅长下派到省厅,然后再派到海滨来的领导。 从道理上来说,罗局长与任笑天之间应该说是没有丝毫的牵扯。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基层的派出所长如此关心呢?据说,在任笑天提拔的事情上,他也是最主要的支持与倡导者。 宋鸣达帮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他想起了罗局长刚才说到的‘我们’两个字。既然说到‘我们’,那也就意味着不是罗局长一个人在关心任笑天。还会有谁呢?他是周厅长的秘书。 想到这儿,宋鸣达突然触动了灵感。他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任笑天在医院生死未卜的时候,周厅长经常到医院去探视这孩子。不但是探视,而且是常常把自己关在病房里,独自一人坐在铺边静静地陪着任笑天。这说明什么?说明周厅长对任笑天不是一般的感情。 有了这样的一条线索,也就好解释罗局长的突然下派,好解释罗局长口中所说的‘我们’。罗局长不是一直在关注任笑天的一点一滴,也就不会知道到在任笑天身上曾经发生过那两个‘农转非’指标的事。 想到指标的事,宋鸣达就感觉到有点汗颜。如果不是那个季胜利做得太过分,不是那个古连长恰好来看老特务向子良,自己也不会从季胜利手中夺回两个指标。呵呵,这也叫歪打正着吧。 说来说去,任笑天还是一个有大来历的人。那个向子良,通到了军区司令。这儿,又冒出了省厅周厅长。宋鸣达有点埋怨自己,平时都自诩是一个眼力敏锐的人,怎么在任笑天的事情上,还是出现了左右摇摆的现象呢? 他从自己的摇摆,联想到刘少兵对任笑天投入的保护力度,在任笑天提拔为副所长的问题上,为之所作出的努力。还有主动借车给任笑天,送那个小孩子去省城就医等好多情况。 “嗯,老刘这家伙不够意思。看样子,他早就知道了这之间的关系,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着小天,也才让他成为一匹黑马,当上了副局长。如果说我没有在指标上的那个犹豫不决与退缩忍让,本来也不是没有希望。”宋鸣达到底是老警察,仅仅是与罗局长交谈了短短几句话,就将这中间的因果关系给推测出了个七不离八。 市长办公室,常务副市长陈中祥的眼睛在喷火。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的文件,就是警察局刚刚让人送来的《治安快报》。这哪儿是通常的官样文章,纯粹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呀。 陈中祥背着个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迈着个方步。这事情可不好处理,但又不得不处理。要知道,贾玉林被拘留的事小,自己的面子事大。如果要想在海滨维护好自己的威信,这事情还就不好退让。 昨天下午下班之后,因为接任市长的事情一直没有能够得到落实,也没有什么心情出去应酬。陈中祥才刚到回到家中,妻子的大哥夫妻俩就找上了门,说是自己的儿子被警察抓进了拘留所。 贾玉林的爸爸贾谊,是做道路工程起家的老板。当然,他所做的这些道路工程,基本都是靠着陈中祥的关系,才能中的标。由于发了一点财,儿子打人的这点小事,他在外边也不是找不到朋友帮忙。只是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听人来报信的时候,儿子已经被那个姓任的所长给送进了拘留所。 要想在事实没有出入,又是过了上班时间的情况下,连晚把儿子从拘留所里捞出来,贾谊的朋友只能是苦笑,说是帮不了这么大的忙。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来找当市长的妹夫来帮忙了。 听了情况之后,陈中祥让妻子去安抚大舅哥夫妇,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思考。下午,自己已经把电话打给了李震民,仍然没有能够解决问题。看样子,这事在警方内部的阻力不会小。 思考了一阵之后,他把电话打给了政法委副书记胡有成,有点不悦地问道:“老胡呵,警察局是怎么一回事啊,把我的妻侄都给抓去拘留了。你查一下,是不是存在滥用职权的问题?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随意抓人的嘛。” 陈中祥为什么会把电话打给副书记胡有成,而不是打给书记许卫东,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许卫东是陆书记的人,而且为人有点死板。如果为了这事让他帮忙,弄得不好就能被冲撞得下不了台。出于这样的考虑,他也只能这样做。 胡有成接到陈市长的电话,也很苦恼。在这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帮着说情打招呼的。和贾玉林一起被抓的人中,也不全是打手,还有几个人的家境不错,是能找得到人帮着说情的纨绔子弟。 刚才,胡有成已经给分局皮局长打了电话,没有什么好的效果。因为人是关在了市局的拘留所,分局不好直接放人。让胡有成直接找市局,听到这样的结果,他还真有点怵。薛局长基本不管事了,新来的罗局长又不太熟悉,让自己找谁呢? 想来想去,胡有成只好把电话打给了分管治安的丁局长。并不是他不想打这个电话,而是因为两人以前曾经有过一点小矛盾,这时候要放下自己的身架来打电话,确实是有一点为难。后来一想,我把电话打给你姓丁的,帮也好,不帮也罢,你姓丁的看着办。胡有成没按好心,他想看丁局长的笑话。 丁局长接到这样的电话,就知道自己是被胡有成摆了一把。如果不帮忙,就会得罪陈市长。偏偏这事又很难办,要想放人就必须要有市局法制处撤销拘留的通知书。那一块,又是刘少兵分管的部门,没有那家伙的签字,根本放不了人。 为了胡有成这么一个电话,丁局长只好虚张声势的在市警察局里折腾了一阵。闹到最后的结果,也只是空自喧嚣了一阵,还是没有放得了人。听到这样的结果,陈中祥也无话可说。 这也就罢啦,陈中祥本来还准备今天早晨上班之后,再来与警察局进行协调这件事。却没有想得到,警察局反而来了这么先发制人的一着。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陈市长在苦苦琢磨着如何找回场子的办法。 昨天晚上,在市政府和市委大院里也同样引起了一场喧嚣。而且,影响面也是不小的。为什么会这样呢?主要是其中几个被拘留的对象,父母都是大院里的中层干部。自己的孩子打救不出来,就把任笑天形容得十分不堪。 “警察打了人,还要把我们家的孩子给拘留起来,这是哪一家的公理哇!”“身为警察打人,这属于是知法犯法,再把人拘留起来,就更是滥用职权喽。”“找领导去,找市警察局去,让他们给一个明确的交待。不把人放出来,不彻底整治这个警察当中的败类,我们决不罢休。”...... 《治安快报》让陈市长有一种打脸的感觉,其他领导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政府大院的喧嚣,给人以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接下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暴风骤雨呢? 第53章 领导的反应 发生在市政府大院里的事,当然会传到市委书记陆明的耳中。特别是那些机关干部的议论,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加上事情的主角又是任笑天,陆明怎么可能不关心。 自从收购农机厂的事情发生之后,陆明就对陈中祥产生了很差的印象。如果在这之前是一时的利欲熏心,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自己也是经历了很痛苦的煎熬,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问题的关键,是在工人集资自购工厂的时候,陈中祥不应该再跳出来人为地设置障碍。工厂的改制,这是关系到整个市委、市政府的全面工作。如果连这么一点大局都不顾,这就说明,此人的品德很有问题。 现在又发生了他的妻侄被警方治安拘留的事,到底是警方滥用职权,还是有人干扰执法?陆明的想法是拭目以待,想看一看这场戏会演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从常识来推测,警方徇私枉法的可能性很小。原因无他,就是这个被拘留的对象是一个有着显赫后台的家伙。而且,任笑天那个年青人,也不是一个随意瞎来的警察。 没有能让陆明等上多久,警方的一份《治安快报》就送到了他的桌子上。看了其中的内容以后,陆明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象警方说的这样,那么这事还就应该引起高度重视才行。 利用行政区划的变化,抢在政府的前面强行收购老百姓的房屋,不但在掠夺老百姓原本应该得到的利益,还会给整个城市的改造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会给整个市区行政区域的调整带来麻烦,而且不是小麻烦。 陆明借助于给自己加茶水的机会,稍稍走动了一下。然后,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政法委书记许卫东,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老许啊,这份《快报》你看过了吗?”陆明让秘书给许书记倒好茶后,一道坐在沙发上开始交谈。 许书记是个稍许有点秃脑袋的中年人,听到陆明这么一问,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军人出身的干部,说话做事之间还是保留着一种豪爽的气质。 他一扬眉毛,当即回答说:“我看过了这份快报,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我的分析,事情应该是基本属实。有人是在钻政府政策的空子,想抢先一步占山为王,然后再对政府进行敲诈勒索。” “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人不但是贪婪,而且是胆大妄为。不但殴打无辜的老百姓,还敢公然袭击警察。这样的势头很不好,很不好啊,老许。”陆明用手指将烟灰弹到了烟灰缸中。 “陆书记,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许书记明确表态说。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作为政法部门的领头羊,当然是要坚定不移地跟着市委书记跑。 “嗯,这样吧,我们把陈市长请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听听他有什么意见。你看这样的方法行不行?”对于陆明的决策,许卫东当然不会说不行。以他对陈中祥的了解,那人很可能会说出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嘿嘿,到时候就好看了。 陆明给陈中祥打过电话以后,就坐在沙发上和许卫东闲聊起来。他指着《治安快报》,故意疑问说:“老许,这个任笑天是不是被‘白眉’刺杀的那个警察啊?”“对,就是他。”许卫东回答说。 陆明‘哦’了一声,又想起了在吴司令员家中碰到的青那个年人。在他的印象中,任笑天是个谈吐都很大方的人,与传说中的‘杯具先生’一点也挂不上号。如果有人着意培养的话,应该还是大有前途的。再想到自己在农机厂和年青人的一番对话,更是感觉到任笑天很有可塑性。 “老许,我记得这个任笑天被刺杀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警察。这才过了两个月时间,就当上了所长,年青人的进步不慢哟!”陆明有意识地疑问道。 陆明的问话,倒也不是对任笑天的提拔有什么想法。只是他感觉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提两级,很可能是得到了省委组织部何部长的帮助。此时问一下,也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数。 “嗨,陆书记,提到这件事,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有点疑问。为了这件事,我还专门到警察局去了解了一下。一了解才知道,这个年青人是个大能人。照我说呵,当所长还是有点大才小用哩。”许卫东倒也是一个有心人,已经做过了先期调查。 他从任笑天在抓获‘白眉’过程中所做的事说起,介绍了夜巡中抓获罪犯,并被季胜利错放的故事,还有这一次拨乱反正,将一起冤假错案重新纠正过来,并且帮助外市破获一起杀人案的经过。 陆明对那个季胜利的印象是很差的。那一次在处理‘风味饭店’事件时,季胜利的表现就让他感觉到十分厌恶。再听这么一介绍,当即冷哼了一声说:“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当所长?岂不是警察系统的一大笑话。” 有了这么一段介绍,倒也让陆明进一步加深了对任笑天的印象,说完对季胜利的评价之后,他又叮嘱说:“老许啊,既然是个人才,那你就多盯住一点,给年青人多创造一点进步的机会嘛!” 许书记一听陆明这话,心中也在暗暗称奇。没有想得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任笑天就算是闯入了陆书记的视线,并且明确要求自己对任笑天进行大力培养。照这么说来,《治安快报》上所说的事,陈中祥肯定是要碰一鼻子的灰喽。 其实,许卫东哪儿能够知道陆书记心中的小九九。陆明压根就不相信外边的传言,让陈中祥过来研究如何处理这件事,当然也就存了其他心思。没有等到许卫东想得太多,因为陈中祥已经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陆书记,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在表面上,陈中祥对陆明还是十分尊重的。他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当然不具备与陆明正面叫板的能量。一进门之后,他就充分表明了自己对陆明的尊敬之意。特别是在上次常委会上,因为农机厂改制的事,陈中祥被收拾了一顿以后,更是老实了许多。 “哦,是这么一回事。”对于陈中祥的态度,陆明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话。接着,他用手指点了点放在茶几上的《治安快报》,不紧不慢地说:“我看到警察局送来的这个东西,想听一听你们大家的意见。” 陈中祥在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放在茶几上的这份《治安快报》,意识到陆明找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如何,当然也就不好随便开口说话。 他看了一下陆明的脸色,好象是不喜不悲的样子,没有明显的好恶。既然是这样,他也就准备让那个任笑天好好尝一下苦头。而且,这个表态要抢在许卫东前面。不然的话,等到那个老古板说了话,自己也就不好表态喽。 “陆书记,我也是刚刚才收到这份文件。看了以后,感觉到有点不理解。一个警察,能打得过十几个打手吗?如果是这样的打手,恐怕是会给老板炒鱿鱼的吧!呵呵,我还听说,那些人身上个个都有伤。而那个任笑天,却连一点伤痕都没有。这事情有点不好理解,难道他是武功高手转世吗?”陈中祥抢先用说笑话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然,他也不会完全说是自己的推测。陈中祥接着解释说:“我找分局的皮局长了解过情况。他说这个任笑天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不然,也不会被那个‘白眉’刺杀成功。到底是警察打人,滥用职权,还是老百姓强买强卖,袭击警察,我觉得这中间还是有不少的疑问哩!” “哦,既然是这样一种情况,陈市长,你认为应该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比较好呢?”陆明听到陈中祥如此说话,心中暗笑。他用手指敲击着木沙发的扶手柄,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一招欲擒故纵,用得是炉火纯青。 陈中祥注意观察了一下陆明的表情,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基层派出所处理的一起普通治安案件,能有多大了不起的事情。这种事情都让市委书记有太多的反应,这个书记岂不是累得慌吗? 这么一想,陈中祥也感觉到自己做事有点太谨慎。这都是为市长这个职务给闹的,如果乌纱帽能够早点到手,自己何必要过得这么谨小慎微。想到这儿,他微微一笑说:“陆书记,昨天晚上,我就听到许多不好的议论。要想平息这起严重以权谋私事件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就必须采取果断措施才行。” “陈市长,说说你的具体意见。”陆明打断了陈中祥的高谈阔论,让他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话已经说到了这么一个地步,陈中祥是怎么一个打算,也已经是图穷匕见喽。再说多少废话,也没有什么意思。 “呵呵,我这就来说,这就来说。陆书记,我的意见是让海东区纪委和海东区警察分局联合组成调查组,对事情的真实情况进行调查。如果存在以权谋私现象的问题,就坚决对当事人进行严肃处理。”被陆明一逼,陈中祥也就不加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常务副市长的陈中祥,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陆明会同意向文莱派出所派遣联合调查组吗? 第54章 引来的报复 “老许,你的看法呢?”陆明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他表现得很是悠闲,问完话后还端起茶杯呷了一大口茶,然后又微微地眯上了眼睛,好象对眼前这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似的。 这些举动看在陈中祥眼中,当然是开心得很。只要陆明不插手,许卫东是掀不起大浪来的。 “这事情有什么好调查的!”许卫东根本不把陈中祥这个常务副市长放在眼中,一句话就否决了陈中祥的意见,并且接着解释说:“警察局的《治安快报》就放在这儿,难道我们不能相信自己的同志吗?不能相信基层的一级组织机构吗?” “老许,不是相信与不相信的事。而是他们那些大老爷,坐在机关里根本不到基层,被部下蒙骗也是常有的事。我们如果只是相信纸面上的东西,那是会犯官僚主义错误的。”听到许卫东明显对立的意见,陈中祥有点不屑地答复说。 “这事情就不要再争了吧。”陆明制止住了要进行反驳的许卫东,用不可辩驳的语气说道:“老许,我认为中祥同志的意见是正确的。对事情的发生过程进行调查,是十分必要的事情。如果是警察局歪曲事实,夸大其词,也必须要进行严肃处理。就把他作为加强机关作风建设的一个突破口来抓,你们看如何?” 当书记的人把话说到如此高度,许卫东当然没有话好说。只是他担心李震民和皮磊志那两个人,什么好事到了那两人手中,都不会弄得出什么好的结果来。只是这种话私下说说可以,放到桌面上来说当然不行。 既然书记已经说了话,他当然只好关上了自己的嘴巴。不过,他也有一种预感,就凭刚才陆书记对任笑天的评价,也不会由着李震民和皮磊志瞎来。既然是这样,自己也就用不着担心。陈中祥看到陆明支持自己的意见,当然更没有什么话好说。 看到陈市长和许书记两人都没有意见,陆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是海东区能主持调查的事情了。我建议,由政法委牵头,你老许亲自挂帅,让市纪委、市警察局和海东区纪委、警察分局都派人参加进行调查。上午就把工作班子搭起来,下午开展工作。我希望在今天下午下班前就能听到汇报。” 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再是什么建议不建议的事情,而是直接下达了指令。许卫东一听,心中喊了一声‘高’。陆书记在表面上是被陈中祥所打动,对警察局的《治安快报》表示不信任,同意展开调查。然后又用机关作风建设这杆大旗,将调查的级别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从而,也就让陈中祥失去了操纵调查组的可能。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中祥的感觉就是这个样。让这个不给自己面子的许卫东去主持调查,这事情还能有什么搞头?话已经说出口,他也不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能是连连点头称是。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就赶忙给李震民去了一个电话。 从昨天下班之后,韩启国就一直都没有能够得到安宁。一会儿是领导要求放人的电话,一会儿是亲戚朋友们上门来说情打招呼。韩启国也不好往任笑天身上推,只能说是等到明天上班以后再研究。 这才上班不久,韩启国还没有能够找到时间和任笑天商量这件事,市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市政法委和市纪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下午要到派出所开展调查工作。 韩启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年青人哟,做事不考虑前因后果,不考虑这上上下下的关系纠缠,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瞧瞧,你瞧瞧,这才拘留了多长时间,就招来了这么大的报复。 市里的这些领导,也是吃饱了饭给撑得慌。季胜利把罪犯给放跑了以后,也没有见到哪个领导放一声屁。这不就是处理了一个市长的妻侄吗?就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组成调查组来进行调查!这大热的天气,也不怕中暑? 韩启国是个老实人,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自从参加工作以后,还从来没有这样腹诽过领导,更没有腹诽过这么大的领导。以往季胜利折腾得再厉害,他也只是冷眼旁观。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劝上一声。今天,他确实是有点不舒服。 让他不舒服的原因,首先是事实明摆着放在这儿,有什么可调查的事情。除了鸡蛋里找骨头,还能有什么!这个世界上,到底还讲不讲道理喽。 还有,就是他和季胜利合作共事的时候,一直都感觉到很累很累。好不容易盼到换上了任笑天这个好小伙子,有能力,懂礼貌,还又勤快肯干事。如果再被这事给换了人,那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莘浩祥偷偷地打量着任笑天,想看看这个年青的所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说句心理话,他在过去和任笑天有着许多冲突,帮着季胜利做了不少恶心人家的事。但人家上任以后,并没有想着把自己给换掉。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是很承任笑天一分情。 不过,在这种和高层领导冲突的事情上,莘浩祥还是要保持沉默的。犯不上为了别人的事,损害自己的利益。莘浩祥这种做法,倒也无可厚非。没有借机落井下石,也算得上是没有丢掉做人的底线。 其他的几个新警察,当然都在为自己的所长担忧。昨天晚上发生在市政府大院里的喧嚣,都已经通过父母的嘴巴传到了他们的耳中。那些有权的人一齐发力,眼前这个年青得有点让人嫉妒的所长,肯定逃不过眼前这么一劫。 程学进的反应倒是很简单,他拍拍任笑天的肩头说:“所长兄弟,天掉下来也就这么大的一个事。怕什么?真的要闹起来,我陪你坐到市政府去,看那个**毛的陈市长怎么回答我们。” “学进,你别再挑事了,好不好!”韩启国有点生气的制止说。事情已经闹得很麻烦,你还再撩什么火哩。韩启国唯恐任笑天不知轻重,专门解释说:“任所长,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这事不能拖,一拖就有问题。” 大家都在观望任笑天的反应,作为当事人的任笑天,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坐在那儿一丝不苟地看着文件。过去当普通警察的时候,上面来了文件,他是基本不看的。 屁股决定脑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当了所长的人,如果对上面的精神吃不透,那岂不是一件大笑话。任笑天一边看文件,一边也在思索着市委让人来调查的真实意图。 对于昨天出手拘留贾玉林的事,任笑天一点也不后悔。这种事情既然让自己碰上了,那就非得要管不可。就象当年碰上孙大伟侮辱妇女的事,如果说再次让自己碰上,还是非得痛打一番不可。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得益于周厅长的教育。既然逃避不是办法,那就不如抗争。至于抗争之后的损失,任笑天也有过计算。 姓陈的市长,本来就和李震民、皮磊志是一丘之貉。得罪与不得罪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再说,能有多大的损失?最多就是不当这个所长吧。自己这么一个所长,本来就是混上天去的虾米。丢也就丢掉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件事情上,自己没有错失。那个什么陈市长要闹,会从什么地方找借口哩?明着来找岔子,倒也不是什么多可怕的事情。有理说理,如果不说理的话,那就闹到省里去。只要他当市长的不怕丢面子,自己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呢?那样的话,对自己的寻根之路不但无害,反而是会有益处。 任笑天听到指导员和程学进的说话,站起来给大家发了一圈烟,然后淡然地说道:“这事没有什么多大问题。只要我们做事不亏心,就不要担心天会塌下来。放心吧,指导员,我还想着多跟你一起好好干一番事业哩,怎么可能让人这么快就给赶走哩!” 对于年青所长如此无动于衷的态度,韩启国也感觉到有点无言。只是事已至此,再说多少也是无用。说多了以后,反而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好象是皇帝不急,急煞太监似的模样。 整个派出所的空气,都有一种凝固的感觉。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听到任笑天在‘哗啦啦’翻阅文件的声音。担心的担心,埋怨的埋怨,骂娘的骂娘。只有一点相同之处,那就是所有的警察都有一种爱莫能助的感觉。 “唷,你们派出所的学习气氛好浓哦,敬佩敬佩。”一副男高音的喉咙,在所长室的门外响了起来。听到来人如此轻佻地说话,本来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的程学进,恼怒地一把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 “哇,罗科长,怎么是你!”冲到门前想要发怒的程学进,看到是刑警支队的罗科长,连忙收回了冲到嘴边的训斥之词。罗科长对任所长很关心,自己可不能得罪了小天的朋友。 罗科长和程学进扬后,进了所长室。他看到任笑天面前放了一堆文件,调侃地说:“小天,你这是稳坐钓鱼台,还是临阵磨枪哟。嘿嘿,想从这些文件里找到破解之策,恐怕不容易哦。” 文莱派出所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罗科长作为市局机关的中层干部,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那么,他拣在这个时候登门,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55章 敬香的人 韩启国看到罗科长,连忙站起身来迎接。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任何一个上级来人都不能得罪哟。任笑天伸了一个懒腰说:“罗大哥来喽,我正好也休息一下。唉,我真不是当官的料,就这么一些文件也看得是头昏眼花。” “小天,你这话说得就到位啦。明明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事,上面的人总要从指导思想说起,洋洋万言,泛泛而谈,弄得你晕头转向。不然也体验不出他们的水平。”罗科长接过任笑天递过来的香烟,也咐和在后面大吐苦水。 几口烟抽下来以后,任笑天才朝着一直盯着自己看,故弄玄虚的罗科长笑道:“罗大哥,拣在这个时候,跑到我们这么一座小庙来。来了以后,又不吭声。说吧,到底是有何贵干?” “唷嗬,你任笑天做人太霸道了一点吧。就你这小小的派出所,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你任笑天的头脑,不是很灵光嘛,那你说说看,我为何事而来?”罗科长还是一副嬉耍的腔调。 在场的韩启国和程学进直翻白眼睛,你罗科长藏在心里的事情,让人怎么能猜测得出来?这不纯粹是在作弄人吗?任笑天不屑地耸了耸肩头说:“这有什么来猜测的,无法就是来给小兄弟我报个喜,再帮助打一点气呗。” “哇,小天,你太厉害喽。说说看,你的依据是什么?也让我罗某人好好学习一下,我的小兄弟是如何的神机妙算。”罗科长有三分惊奇,再加上七分的渲染,让原来有点沉闷的派出所也带了不少生气。本来分散在各自办公室的警察,也都聚拢了过来。 “这有什么不好猜的事情。如今的派出所,是暴风雨的风眼。一般的人,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会上门来找这个麻烦。能来的人,不是来拆庙赶和尚,就是上庙来敬香。呵呵,应该也就是两种人吧。”任笑天这话一说,所有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任笑天也不管别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拆庙赶和尚的人,当然是想看我笑话。这种人怕吃我的排头,再加上等不了多长的时间,就可以看到我的灭亡。你说,他们何必抢这么一会功夫呢?以我和你罗大哥的交情,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当然。想我罗大龙也是一条*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小人之事。”罗科长很为任笑天对自己的评价而自豪,心口一*作出了一副豪迈的形状。 “打住,打住,听我慢慢说来。”任笑天连忙刹住了罗科长的话。要是让这位老兄信马由缰的说下去,那是无边无际。他接着解释说:“还有一种人,是上庙来敬香的人,也是关心我的人。能在这个时候敢于上门来,更是够朋友的人。” 看到罗科长又要插嘴,任笑天连忙说道:“如果只是来看望我这个失意者,罗大哥的心情肯定也好不了。你们大家说一说,罗大哥来看望我这个大祸临头的小兄弟,是不是应该这么一个嬉皮笑脸的样子?”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分析,派出所的警察先是一怔,接着全都恍然大悟。是呵,罗科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是乐呵呵的。这么一副形状,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罗科长的身上。 “不用说,罗科长当然是上庙敬香的人。”程学进也凑上了一句热闹。 “小天呵小天,我罗大龙算是服了你。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这个大案科长的位置,就要主动让贤喽。”罗科长感慨万端的说。程学进也很得瑟地补上了一句说:“也不看看是什么派出所,嘿嘿,只有我们文莱派出所才有这样的天才所长。” “得了吧,程学进。你们以前那个季胜利算是什么才?蠢材,标准的蠢材。”罗科长反驳了一句后,又转换话头说:“小天,别紧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大家都在支持你。” 接着,他就把调查组的组成人员,还有各人的态度给任笑天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才拍拍桌子说:“小天,如果只让皮磊志来调查,那你就算是死定喽。现在不同啦,是许书记亲自出马,我们局里的万书记和宋支队长都亲自上阵,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你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 听到这儿,大家不约而同地嘘了一口气。就连任笑天自己,也明显感觉到轻松了许多。确实是罗科长说的这样,让皮磊志来调查,那绝对不会有好的结果。即使最后打赢了官司,也会弄得遍体鳞伤。现在这样的组成力量,那是绝对可以放心嘞。 罗科长看到大家脸上的笑意,也在暗自高兴。小兄弟当所长才这么几天功夫,就已经赢得了手下的拥戴,这是好事,说明自己也没有看错人,也说明自己这一趟腿跑得值。 市委决定成立调查组的消息传到市警察局以后,罗定山和刘少兵先也是一惊,有点吃不准市委的意图。等到获知调查组的组成之后,反而是如释重负。有了许书记带队,自己局里再让万书记和宋支队长配合,谁也搞不了鬼。 只是他们也有一个担心,怕任笑天在重压之下,会作出一些不理智的反应。那样一来,反而会授人以柄。怎么样才能安抚好任笑天和他的一班手下呢?很显然,罗定山也好,刘少兵也罢,都不适宜给一个基层派出所长吹风。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专门玩弄权术的人,也算不上是什么高尖端的学问。刘少兵回到刑警支队以后,就和几个亲信部下谈起了这件事,并且把自己的忧虑也说了出来。 时间不长,他就看到大案科长罗大龙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当然他不会说破,只是在脸上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下午一上班,市委组织的调查组,就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文莱派出所。这个调查组的组成之豪华,别说是派出所的小警察没有见识过。就连参加调查组的好多领导,也都感觉到有点吃惊。 担任总领队的人,当然是政法委书记许卫东。市纪委派出了一名副书记带队,市警察局也派出了纪委书记万维彬和治安支队长宋鸣达带队的工作班子。海东区则是由李震民亲自带队,麾下有警察分局的皮磊志和纪委的彭书记。 本来,听说是纪委要派人来调查自己的干弟,水素琴就着了急,闹着想要自己亲自带队参加调查组。 经过小海被打那件事之后,彭书记当然知道他们这之间的关系。他含笑的劝说了水素琴一句说:“水书记,你要参加调查组,是想帮小天,还是想害小天?” 听得彭书记如此一问,水素琴有点傻了眼,不知道自己的点头上司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到她这个样子,彭书记暗叹一声。到底还是年青人,考虑问题就是不能周全。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只能放在心底。那就是动了情的女人,智商也就等于零。放在平时那个精明强干的水素琴,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还用得着旁人来提醒吗? 看到水素琴没有吱声,彭书记还是在口头上劝解说:“水书记啊,想要帮小天,有我去就行啦。你去了以后,反而会让人家找到挑剔的地方。” 水素琴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彭书记就象自己的父辈一般,对自己的什么事情都比亲生儿女的事还要在意。有他出了场,自己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地方呢? 这么一想,她的脸上掠过了一片粉红的云霞。自己怎么会如此张皇失措哩,这么在意小天兄弟呢?平时养成的镇静自若的功夫,又都到哪儿去了?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小天!不,不可能。只是当水素琴想到任笑天那充满活力的心口时,又常常地陶醉于其中。 水素琴可不知道,彭书记之所以对她的事情如此关心,如此在意,是有着特殊的原因。彭书记不但受到了吴司令员的嘱咐,还有来自京城总政的水主任,也专门让人给打了招呼。 庞大阵容的调查组开进了派出所,给人的感觉是大兵压境。考虑到派出所办公场所太小的原因,韩指导员还专门找附近的中学借了一个会议室,让调查组使用。 一切都很正常,派出所的工作还是有条不紊地在开展着。办户口的办户口,调处纠纷的也在进行劝解说和。实在没有事的警察,也捧着本教材在读书。说话之间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旁若无人的心态。 这一点,让调查组的好多领导都感觉到有点奇异。换个差不多的单位,早已经是人心惶惶的格局,怎么可能是如此坦然自若? “任所长,你对我们的调查,有些什么看法都可以讲出来。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着办嘛。”带队的许书记,说话态度很好。他在说明来意之后,还专门征求任笑天的意见说。 许卫东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要知道,作为调查组长的许卫东如此说话,也就等于是为今天的调查定下了一个调子。这样的调子,当然是让陈中祥这一派系的人,会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万维彬和宋鸣达两人听过之后,则是面带笑意,很轻松地点燃了香烟。李震民虽然一楞,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他的目光,好似不经意之间,在皮磊志的脸孔上停留了一下。 调查组的工作,会一帆风顺地进行下去吗? 第56章 再起烽火 听到许书记让自己说话,任笑天也有种意外的感觉。从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任笑天感觉到了对方释放过来的善意。既然是这样,今天应该能求得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各位领导,你们的光临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与监督。在这一方面,我和我们派出所的警察都没有任何意见。在这里,我只想说两句话。一是全部调查工作,由我们所里的韩指导员负责配合。他没有介入到事发现场,也是我的老领导,为人正直,绝对不可能弄虚作假。这一点,敬请大家尽管放心。” 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看着对面的李震民和皮磊志两人笑了一笑。轻弹了一下手中的烟蒂,然后笑着说道:“作为在基层执法的警察,我们也渴望领导能对我们的执法工作给予监督和支持。调查结束之后,如果说我们有错,任凭上级处罚。如果说没有错,我们也希望领导能还我们一个清白。”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在场的人各有感受不同。许卫东当即表态说:“任所长说得不错,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不能打糊涂仗。这个要求,我给你答应下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老许说话。” 市警察局纪委的万书记,是第二次和任笑天见面。本来还想借着这么一次机会,回报一下小伙子在熊队长的处置上宽宏大量的做法。看到任笑天这种侃侃而谈的样子,想必是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身材魁梧,额头宽广的李震民,从表象上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笑意盎然,好象是一脸的和蔼之色的在听任笑天陈述。只是那种上位者的冷漠,还有一丝丝的怨毒,却从他那眼眸之中无形地透漏了出来。 这小子是任家的子孙,这小子是让菡儿远走他国的罪魁祸首,这小子必须乘早扼杀。李震民在脑海中不停地警告着自己。就在大家各有所思的时候,程学进冲到了会议室门前。他站在那儿空自着急,却又不敢闯进会议室里。 任笑天头一抬就看到了这副情景,当即主动开口说道:“程干事,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与这起案件有关,你就进来说给各位领导听一听。” “对,不管是什么事,你就大声说吧。”许书记皱了一下眉头,本来是不想有所干扰。想到可能与案件有关,还是接受了任笑天的意见。 程学进一听任笑天的主动问话,就开口说:“任所长,医院里打来了电话,说是派出所昨天送往医院的病人,病情出现大的反复。医生怀疑是颅脑淤血,需要立即进行手术抢救。” 这下子一来,大家的心一下子就都提了起来。如果说真的死了人,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任笑天一听程学进的汇报,‘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在往外跑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各位领导打招呼。 他边跑边说道:“各位领导,我立即就赶去医院。许书记,如果有可能的话,能有一个领导陪我去一趟就更好喽。万一有个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也好有人能够帮我决一下策。” 场中有人腹诽道:这小子好狡猾,口一开就把调查组也给赖上了。难不成真的死了人,还要调查组去帮作他擦屁股吗? 没有等到许卫东表态,警察局纪委的万书记就主动请战说:“许书记,就由我陪任所长一起去吧。有个什么情况,我也好和市警察局取得联系。” “那好,老万,就由你陪任所长跑一趟吧。救人是大事,一定要全力以赴。其余来的同志,分别进行编组开展工作。我在这儿明确一下工作纪律,任何人都不允许搞私下活动。” 许卫东做事十分老辣,可能是考虑到怕有人从中捣鬼的原因,他把所带来的人进行混合编组。依照市警察局、区纪委、区政法委和市政法委、市纪委和警察分局这两种模式,进行混合编组,每三人为一组,以保证调查材料的公正性。 “小天,后悔做了这件事吗?如果让你重新选择的话,你会不会还要再拘留那几个家伙?”在去医院的汽车上,万书记考起了任笑天。年青人有时一冲之兴,事后也是会后悔不迭的。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事。”任笑天回答得很爽快,一点也不犹豫的张口就答道:“从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会有很大的麻烦。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亲自找贾玉林谈话,亲自送批所有的法律手续。我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让所里的其他警察搅入其中。” “我这样做,也是防患于未然。昨天的事情如果说不进行果断处理,今天他们还会继续干。昨天没有死人,今天也可能会死人。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快刀斩乱麻,从源头上卡住发生重大治安事件的隐患。”任笑天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那你没有考虑到得罪陈市长,还有一些政府官员吗?要知道今天的调查,本身就不很正常。”万书记对任笑天的分析意见持赞同态度,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作为一个领导来说,他这样和任笑天说话,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我知道这些,当然也会有精神准备。嘿嘿,季所长错放罪犯的事,还有发生错案的事,都没有看到有这么大的阵仗。一起简单的治安案件,却惊动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拘留了一个权贵人物的亲戚嘛!我也想过,假如我是拘留了权贵人物的直系亲属,天还会不会塌下来?” 任笑天发了一支烟给万书记,自己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之后,才接着说:“要想不得罪领导,就必须得罪老百姓。昨天不得罪领导,今天也还是要得罪领导,因为那帮人是不会停止作恶的。” “从官场上来说,那是宁可得罪老百姓,也不要得罪领导。从良心上来说,那是宁可得罪领导,也不能得罪老百姓。为什么?因为是老百姓的付出,才养活了我们这些公务员。”任笑天的话,说得万书记连连点头。知道这个道理的人不少,真能这么做的人能有多少呢? 许书记组织的调查工作,非常卓有成效。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各个调查小组就都结束了工作。事情本来就不复杂,只要没有人为的干扰,当然也就不会有大的折腾。 有些案件的复查,总是会走上不少的弯路。原因就是参加调查的人,想法不一,目标不一。明明是事实,硬是不肯认定。明明有问题,却又偏偏不肯承认。 应该说,是许书记的这一套混合编组,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相互监督,谁也玩不了鬼。 大家在会议室里一汇总,事情的真相也就浮出了水面。贾玉林强买强卖是事实,殴打不愿出售房屋的村民是事实,公然袭击警察也是事实。那些说任笑天身为警察知法犯法,打了人之后,还滥用职权,把被打的人给拘留了起来的说法,当然是不攻自破。 调查组的汇总结果出来以后,任笑天也和万书记一起从医院赶了回来。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被打的村民总算是被救回了一条命。只是后遗症无法避免,今后的工作与生活也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定的困难。 不管怎么说,没有死人就是大好事。既然是这样,许书记也就准备按照原先的承诺,当众公开调查结果,也就是还文莱派出所和任笑天一个清白。 当所有调查组成员和派出所的警察都坐好以后,许书记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之后,才和缓地说道:“同志们,经过一个下午的工作,调查组已经对昨天的拘留事件,得出了明确的结论。在我正式宣布调查结果之前,我想看看大家还有什么疑问需要提出来的。不管是什么人,有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要搞群言堂呗,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也没有多少人想要节外生枝。即使有些人受到嘱托,想要为被拘留的人说话,这时也知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当然也就不愿意再跳出来做什么无用功嘞。所以说,许书记的话也仅仅是一个客套,是一个过场,没有什么人会当真的。 会场上一片寂静,许书记扫视了一下参会的人,见没有什么反应,也就微微一笑。事情都是明摆着的放在这儿,就是想要再挑什么刺,也是劳而无功的事。 “许书记,我有两个问题想要疑问一下,不知道行不行?”树欲静而风不止,意外的事情总是会有所发生的。此时,不但有人跳出来要提问题,而且跳出来的人,是警察系统内部的人。 按照警方通常的做法,凡是警察的下级机构在执法当中遭到质疑的时候,上级机关都要派出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配合调查。他们到基层的任务,主要就是竭尽全力的帮助下属开脱责任,而不是出难题,找毛病。要是谁会认为,这些上级领导是来帮作老百姓来主持公道,那就是白痴一个。 此时,这个打破常规,跳出来要对派出所进行质疑的警察,当然不会是其他人,场中能做这种事情的人,能这样做的警察,也只有皮磊志会这样做。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警察系统内部的人,也才最能知道警察在执法活动中的不足与失误。皮磊志这样跳出来,能找到任笑天的把柄吗? 第57章 皮律师上阵 看到皮磊志如此情急的样子,专门赶来旁听调查结果的市警察局薛局长和罗局长,当然是皱起了眉头。这种窝里斗的做法,不但是会让其他部门的领导发笑,也增加了这次事件调查的变数。 要知道,警察机关的许多不足,外行的人在一时半会之间,很难找得到毛病。而皮磊志就没有这样的困惑。他是内行,是警察局长,挑出来的毛病,当然会是一箭中的。只是急也没有用,他们俩也只能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静观其变。 其他部门的领导,看到皮磊志如此这般情急的跳出来,也是各有表情不同。知情的人知道这是狗急跳墙,是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还想要为陈市长的妻侄找回一点面子。 不知情的人则是感觉到有点诧异,不能理解这个皮磊志为什么到了这种风平浪静的时候,还要跳出来干什么?要知道,木已成舟,这一次的贾玉林被拘留一案的调查,到此时为止,已经算得上是盖棺定论嘞。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搞一言堂。凡事辩则明,不辩则不明。皮局长,你也是调查组的一员。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抛出来,让大家都来听一听嘛。是真金,还是黄铜,大家自然都能分辨得清楚的嘛。”许书记的面庞上,是一副古井不波的神色。只是那两个‘嘛’字的使用,显出了一丝厌恶之意。 作为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当然知道皮磊志是什么样的货色,更知道皮磊志与陈中祥、李震民之间的关系。看到对方拣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许卫东也想看看这场闹剧能演出一个什么样的水平来。 皮磊志可不管旁人脸上的鄙夷之色,照样是有恃无恐地要抛出自己的炮弹。尽管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为同行的人所不耻,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样的倒行逆施,既是要让陈中祥看到自己的忠心,也是让李震民看到自己的表现。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想看到任笑天的笑容。 听到许书记的回答后,皮磊志就急不可待地问道:“任笑天,我问你,昨天下午你是不是没有穿警服?” “是的,我是没有穿警服。”任笑天紧闭着嘴唇,好象是从牙齿缝中迸出了这么两个字。他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会有什么问题存在,就这么很随便的说出了答案。 外行人听了,不会有什么感觉。内行的人一听,就会感觉到事情有了麻烦,很可能会节外生枝。 “没有穿警服去出警?这算是什么警察!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互殴,怎么能算得上是袭击警察?”皮磊志找到了毛病之后,立即开口责问道。 他也算是豁了出去,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低调不低调的事,索性站了起来说话。这事如果办好了,不但能打击了那小子的嚣张气焰,还又能让陈市长开心。这样的买卖,傻子才不干嘞! 出警的警察没有穿警服,这事放在外行人眼中,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到了皮磊志眼中,当然就找到了重大的漏洞。警察部早就有明文规定,出警的警察必须着装。你没有穿警服,人家就不知道你是警察。打了人,也只能作为一般的打架斗殴处理,而不能作为袭警来认定。 任笑天会如何回击皮磊志的攻势呢? 看到皮磊志那副得瑟的样子,任笑天索性也就不留情面的展开反击说:“好,你很有文化。只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你,是皮律师呢?还是皮局长。说你是律师,你身上披着的是警察的服装。说你是警察,你又说的是律师的话。” “什么律师不律师的,我是警察局长。”皮磊志说话的时候,特意把心口一点,脖子一昂。只可惜脖子短了一点,显得有点搞笑的样子。只是处于这种情况下,想笑的人不多。 任笑天一听这话,故作惊奇的问道:“哦,我还以为你改了行哩。只是我有点不懂,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些违法人进行辩护,在挑我们警察的毛病呢?”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告诉你,我这叫大公无私。”皮磊志的脸上,似乎写满了‘正义’二字。可能在他这一生中,也没有这么以‘正义’为荣过。 “哦,我看你是无耻之尤。就是学着要帮权贵子弟当保镖,也要先充实自己一点文化才行。我问你,昨天下午我是去出警的吗?告诉你,我是到村子里去走访才碰上的突然情况。”任笑天指责说。 “不管你是不是出警,不穿警服就不能处警。与人家发生了冲突,就算不上是袭警。”皮磊志是只攻一点,不及其余。反正我就只抓着你没有穿警服的毛病,让袭警的罪名不能成立。这样一来,其余的罪名也就会有所松动。 “皮律师,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警察在下班之后,在休息时间,如果碰上罪犯在作案,在行凶杀人,是不是就不能管?你别慌着进行插嘴,等我把话说完。”任笑天看到皮磊志急着要说话,就不客气的斥责了一句。 看到皮磊志想要反驳,却又不得不咽了下去的样子,任笑天鄙视地笑了一笑,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懂,那我就教教你。假如这个警察不闻不问的话,那就叫不作为,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他用手中的香烟头指着皮磊志说:“发现有人在殴打村民之后,我所警察迟小强抢先一步冲了上去,并且高喊说‘我是警察’。那个贾玉林说的是什么?是在威胁迟小强,说是如果‘你不识相,可别怪我把你的警服给剥掉哦。’” “贾玉林的依仗是什么?我想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吧。当我冲上去,并且出示了工作证之后,贾玉林又说的是什么?‘打的就是警察。管他什么警察不警察,弟兄们,给我上。先教训了他以后再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管老子的事。’在他的煽动下,那些人喊着‘上哦!打就打的这些警察。’请问,这都不算是袭警,那要什么样才算是袭警?” 任笑天一番如连珠炮般的反击,轰得皮磊志张口结舌,没有话好说。他‘哼哧’了一会,才冒出一句话说:“反正你不穿警服,就是不对。” 以李震民为首的一帮人,虽然知道皮磊志是在强词夺理,还是都把目光投向了任笑天。他们都是在为皮磊志助威,大有得不到明确答案绝不罢休的意思。 看到场中的动向,任笑天冷笑一声说:“既然你皮大局长总是要纠缠住我不穿警服的事,那我问问你,你能不能告诉大家。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才没有穿警服的吗?” 任笑天也不理会皮磊志的反应,就将自己从提拔为副所长之后,一直抽调在刑警队工作的情况,简单地解说了一遍。大家从任笑天的工作经历开始听起,一直听到昨天上午才被发回派出所上班的经历,算是听了一个完完整整。 说到最后,任笑天提到了中午没有回家休息,只是在所里看文件,熟悉业务的经过。当然不难理解任笑天没有穿警服的原因所在。刑警队正常不要穿警服,任笑天当然也就不用穿。接下来的时间里,任笑天也没有空隙时间回家穿警服。 更为关键的事实,是迟小强已经先行出场制止。而任笑天也公开出示了工作证。在这样的情况下,贾玉林等人依旧喊出要打警察,再说什么不是袭警的话,确实是有点苍白无力。 “我还有问题要问。”嘴唇有点哆嗦的皮磊志,依然不肯死心塌地的认输,又再一次的跳了出来。 看到皮磊志在任笑天反攻下张口结舌,许书记也感觉到有点难堪。他本来想要停止质疑,就此划上句号,给皮磊志留上一点面子。却没有想得到,皮磊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又再一次的跳了出来。 许卫东心中也有了怒火,没有好气的斥责说:“皮磊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快点说出来,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任笑天,我问你,你说是人家袭警。为什么人家十几个人,个个有伤,而你却连一点伤痕也没有。这事情又怎么来解释?难道你是超人吗!呵呵,笑死我啦。这样的谎话,你也能编造得出来。”皮磊志算得上赤膊上阵,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任笑天用就象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皮磊志看了一会。锐利的目光看得皮磊志都有点疑惑,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花。到了最后,皮磊志忍不住地只好用手去抹自己的脸。 到了这时候,任笑天才淡然一笑说:“呵呵,对这样的弱智问题,我拒绝回答。想要答案,你就自己去找吧。只要你去好好找一下旁观者,或者是那些被拘留的人,都应该是能够找到答案的。我就不在这儿浪费领导的宝贵时间了。” “坐下去,让其他同志说话。”皮磊志想要发飙,他刚刚站立起身,就被许书记给喝止住了。再这样让皮磊志表演下去,调查组的面子,也就给彻底的丢光喽。 “任所长,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想要得到你的解答。”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警察局万书记,笑眯眯的开了口。 看到警方又有人站了出来说话,调查组的成员都瞪大了眼睛。有意思,不是一般的有意思。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竟然会如此引起高层的反弹。先是直接上司的局长,接着又是主管纪检的书记。 看来,任笑天的下场不会好得起来。 第58章 畏惧之心 听到万维彬有问题要问,任笑天一反刚才怒对皮磊志的态度,对万书记表现得十分谦恭的说:“万书记,有什么问题,你都尽管问。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们会在今后的工作中注意改进。” 万维彬一本正经地质疑说:“任所长,从贾玉林一伙人的作恶情况来看,特别是从伤者所显示的伤情来看,属于是情节特别严重的类型。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对他们处以治安拘留的决定,这种处罚明显偏轻。我想问一下,这中间有一些什么原因?” 听到万书记这么一问,任笑天心中一乐。这哪儿是刁难自己?明显是在帮自己脱身。你们要说任笑天是在对权贵子弟进行打压和刁难,我偏要说他在包庇你们的子弟。既然你们想到要闹事,那我就帮你们把事情给闹大。 “向各位领导报告,之所以我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是,是有原因的。”对于万书记的询问,任笑天的回答好象有那么一点紧张。甚至于说话之间,都略为有一点口结。 皮磊志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大喜,立即就来了劲头。他也不管万书记提的是什么问题,反正只要是能让任笑天吃鳖,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就都是好问题。 他立即跳出来厉声问道:“说,是什么原因让你从轻处罚?难道你收了贾家的贿赂不成!” 看到他这个样子,李震民连连在心中大骂说:“蠢材,蠢材!皮磊志,你是一个标准的蠢材。” 本来坐在他身旁的调查组成员,也悄悄地把椅子挪动到了一旁。大有我不认识你,我羞于以你为伍之意。 “能说吗?皮局长。这事说出来,可有点不好意思呢?”任笑天还是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 “快说,我可以代表分局党委表态。早点说出来,可以对你从宽处理。”为了达到目的,皮磊志就连诱供的招数,都迫不及待地使了出来。 “好,有了你皮局长这么一句话,那我就说啦。”任笑天一直腰杆,放大声音说:“皮局长,我之所以会这样进行处理贾玉林,就是为了一个字,那就是一个‘怕’字。” “怕,你怕什么?不用怕嘛,不管有多大的问题,只要能够主动说清楚,还是好同志嘛。嗯——组织上还是会考虑到你很年青,是会给你一条出路的嘛!”皮磊志开心地说。他想要耐心地启发任笑天,让任笑天主动说出问题。 皮磊志有点昏了头,完全忘记了万书记提出的问题,与自己这些人前来挑刺的初衷,完全是两个极端。他说得带劲的时候,甚至还打起了官腔。总之一句话,就是想要把任笑天送进牢笼。 “皮局长,那我就说了。告诉你,我有三怕。”任笑天还在故弄玄虚。只是他的话,却引起了许书记的兴趣。他笑眯眯的问道:“任所长,说说看,是哪三怕?也让我来学习学习。” “一是怕这些人跑了。到了时候,不但抓不到人,就连伤者的医药费都无人提供。”任笑天这么一说,在场的不少警察都在点头。基层派出所的警察,经常会碰到这样的难题。打人的人跑了,留下被打的人找派出所打官司,讨要医药费。 要说怪伤者不讲理,也不太准确。我被人打伤了,警方就应该要帮我追究违法人的责任。作为警方来说,找不到打人的人,多少还会要好说一点。最讨嫌的事,就是已经抓到了打人的人,却因为各种原因把人给放跑了。事后争执起来,常常是被当事人给逼得十分尴尬。 对任笑天这样的解释,大家当然用不作再去多加诘问。就连皮磊志,也把精力集中到了剩下的‘两怕’之中。 看到大家对自己说的第一怕都没有提出质疑,任笑天心中也就有了底。既然如此,后面的‘两怕’就更没有让你们发力的余地嘞。他淡然一笑说:“第二怕,是怕对这些人进行处罚的法律手续,会出现批不下来的情形。” “为什么会批不下来呢?不管多大的事,你来找我就行。”刚才,任笑天说怕把人给放跑了才会如此处理,皮磊志没有想得出如何加以诘难的词语,这才做了一回哑巴。这时,他又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 听到皮磊志如此说话,不但任笑天在笑,几乎会场上所有的人都在笑。如果能批得下来,还会有今天这个调查组的产生吗?到了这时候,大家真正关心的问题,是任笑天的第三怕,会说出什么样的内容来? “能批得下来吗?”任笑天鄙夷的瞅了皮磊志一眼,接口反问道:“对这帮人报批治安拘留的处罚,都是在你们不知道被处罚人身份的前提下,才会批下来的。假如你们知道了内情,这些拘留证能批得下来吗?拖上个几天时间,再对这些人追究刑事责任,你们当然会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也一定会有人找上了你们的门,你还能依法办事吗?” “你这是污蔑,你不要指桑骂槐。难道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人,思想觉悟就没有你高吗?”皮磊志真的是跳了起来。任笑天这是赤果裸的对自己进行攻击,如果不作反击的话,自己也就抬不起头来喽。 “是吗?我是在污蔑你吗?那么我来问你,昨天下班时间,是谁打电话到派出所,强令立即就要放人,不然就要撤了我们的职?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我建议你,还是把屁股洗干净,然后再出来说话吧。” 万书记听到皮磊志被驳得体无完肤,唯恐任笑天会冲淡了主题,也就出来打岔道:“别吵,别吵。任所长,你还有第三怕是什么呢?让我们大家听上一听,看看是不是说在理儿上。” “三怕打击报复。皮磊志,你先别忙着跳出来说话。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是在诬蔑。那么我问你,错放了罪犯的时候,有过这么大的阵容吗?这还仅仅才是治安处罚,如果是追究那些人的刑事责任,你姓皮的还不是当场就要把我也关进牢房里吗?” 任笑天一连串的反问,把个皮磊志给弄得无计可施,无话可说。脸涨得发紫,也没有好办法可使。偏偏其他人都有点不耻他的为人,都离得远远的不与之搭腔。就连他同一阵营的人,也没有人帮助吭声。 对于任笑天的反问,万书记点头赞同说:“任所长,照你这么说来,还是有一点道理的。看来,我们领导机关也要很好的反思一下,怎么才能让基层的警察消除这‘三怕’,怎样才能让我们的警察在执法的过程中,在维护老百姓的利益时,不要担心得罪领导。从而更好地做到大胆执法,而没有后顾之忧。” 万书记这话刚一说完,在场的不少警察就一齐鼓起了掌。因为他的话,说出了基层警察的苦衷,说出了基层警察的心声。他这话一说,也等于是打了一些领导的脸。不就是因为拘留了你的侄子,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阵容吗? 接下来,万书记还是不肯罢休,又继续问道:“任所长,你说的这个‘三怕’,我都能理解。只是让我有所不理解的事,你既然知道处理这些人,会招来一些官员的打击报复,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坚持对这些人予以处罚呢?那个被打的人,既不是你的亲,也不是你的友,甚至于连面都没有见到过一次。你这样维护他的利益,却要让自己招来别人的怨恨,是不是值得啊?” 在场不少的人都是人精子,到了这时候,当然听得出万书记说话的用意。他是通过提问的方式,向大家点明任笑天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出以公心。明面上是在对任笑天在挑刺,实际上却是在帮派出所喊冤叫屈。 “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我有一颗畏惧之心。平时,我们总是开口闭口的说到良心这个词。什么叫良心?解释起来很大,也很空泛,甚至于有点玄妙。在我的认为,简化一下说,就是做人要有畏惧之心。”任笑天侃侃而谈。 他接过韩指导员递过来的一支已经点燃的香烟,默默的吸了一大口以后,才开口说:“各位领导,我出身于农民家庭,我所得到的俸禄都是来自于老百姓的劳动。在法律的面前,面临着得罪官员与得罪老百姓的选择时,我的答案是很明确的。宁可得罪官员,也不能得罪老百姓。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我怕。怕什么呢?我怕断了自己的根,我怕打碎了自己的饭碗,我怕伤了自己衣食父母的心。” 任笑天的回答,引起了在场所有警察的共鸣。大家拼命地鼓起掌来,为任笑天说的话而呼唤,而赞叹不已。 “说得好,任笑天同志说的这个畏惧之心,说到了点子上。”许书记将调查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高度评介说:“文莱派出所的警察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不畏强权的精神,值得所有政法系统的同志学习。希望所有的同志,都能发扬这种精神,真正的做到象任笑天说的那样,把良心放在中间。碰到有违良心的事,宁可得罪领导,也不敢得罪老百姓。” 随着许书记的总结,一场被人视为轩然大波的拘留事件,在文莱派出所暂时宣告了结束。对贾玉林一伙人追究刑事责任的事,也移交给了市局治安支队。 说是暂时,是因为陆明书记接到许卫东的汇报之后,立即让秘书长通知所有的常委,晚上八点参加临时召开的常委会议。 第59章 风波之后 许卫东的小结结束之后,一场闹得纷纷扬扬的拘留风波,就这么暂时画上了句号。 随着走出会场的人流,许书记走到任笑天面前,主动伸出手来,握着任笑天的手说:“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小伙子,不错,不错。碰到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既能不畏**,又能云淡风轻。” “谢谢书记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面对领导的夸奖,任笑天就象一个乖宝宝似的连续不断的说着官场上的台词。这与方才和皮磊志针锋相对、冷若冰霜的做法截然不同。 临时赶来旁听调查结果的薛局长和罗局长,也和派出所的警察们一一握了手,并且勉励大家要紧密团结在任所长的周围,好好干一番事业。这让刚刚才参加工作的三名新警察兴奋得满脸通红,连连说‘是、是、是’。 莘浩祥也不无感慨地说:“沾光,绝对是沾光。我们这帮人,跟在任所长后面沾了大光。任所长是员福将,这么大的风浪都能挡了下来。今后跟在他后面干,那是不要犹豫的事情。” 只是莘浩祥的话刚一说出,就被程学进给寒碜了一下,大声嘲讽说:“莘浩祥,你不是说任所长是‘杯具先生’,天生就是‘杯具先生’的命,这辈子也改不了吗?” 听到程学进的呛白,莘浩祥红着脸分辨说:“那是我说的玩笑话,你哪儿能当真哩。任所长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又何必在这中间挑事哩。兄弟,兄弟,饶哥哥一回吧。” “莘浩祥,这一招,我可是学的你的哦。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对付任所长的吗?哈哈!”程学进开心得很。他为任笑天开心,也为基层普通警察的扬眉吐气而开心。 任笑天听在耳中,当然也在思索。老特务说得不错,这种喜欢拍马屁的人,可用不可信。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左右摇摆不定,根本谈不上‘忠诚’二字。偏偏在社会现实中,还又是这种人混得风生水起。 罗局长也走了过来,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说:“小天,忍让没有出路,抗争才会有希望。周厅长这句话说得不错吧,你应该是能找到了一点感觉。小天,多多思考周厅长的话,继续努力是会有前程的。要有信心,我们大家都对你充满了希望。” 任笑天感觉到有点奇怪,罗局长的话,怎么会和周厅长说得一个样哟。没有等到他想出结论的时候,罗局长已经笑嘻嘻的走出了大门。嘿嘿,这中间好象有什么猫腻吧! 这中间的猫腻,没有用上多长时间就被任笑天所看破。当他知道罗局长原来是周厅长的秘书时,一切就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说到最后,还是周厅长在背后关心着自己哟。 “小天,我看这件事以后,我们也要从中吸取教训才对。以后的工作都要加倍地慎重才对,那些家伙会记着我们哩。”韩指导员大着嗓门给大家提醒着说。 在场的人想一想,确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听了之后,也不以为意。自己即使不惹人,皮磊志那帮人还是不会放得过自己的。有时主动出击,反而会能赢得主动权。 不过,韩指导员说得也不错。小心无大错,自己还能是要多留神才对。任笑天冲着冲着指导员点了点头,就朝着门外走去。工作上的事情重要,既然麻烦已经消除,他就要忙着去接待吴雷大哥喽。 晚上,吴雷来到了‘风味饭店’。看到是任笑天的客人,赵长思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本来,只有石磊作陪,加上任笑天也就是三个人。弟兄三人在一起,可以不受拘束的随意喝点酒。没有想得到,罗大鹏和全慕文听到了市委调查组到文莱派出所进行调查的事,也赶着跑了过来打听消息。既然赶上了,大家就凑到了一处。 “小文,大鹏,你们的耳朵真长。下午才发生的事情,你们就都得到了消息。”下午的事情,取得了大圆满的结果,任笑天也是开心得很。才一坐到桌子旁,他也就乐呵呵的开起了玩笑。 “天哥,你还说我们耳朵长?告诉你啊,昨天晚上就已经是闹翻了天。到处都在传说文莱派出所有一个胆大包天的任所长,这一次把天都给捅破嘞。我们交警那一块的警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罗大鹏嘴咧得好大。任笑天有了光彩,他也是感同身受。 全慕文当上了干部科长,说话做事更是内敛了不少。虽然表情上也很兴奋,但因为有两个陌生朋友在场,他还是没有吭声。直到任笑天说出吴雷的来历后,全慕文才知道都是一家人,也才说出了一个人为任笑天着急的情形。 尽管心中激动,全慕文说起话来还是有条不紊。他淡淡的介绍道:“这次的事情,在区政府那边也闹得不小的风波。先是你们皮局长发火,说是你不听招呼。接着又是抽调人员参加调查组,闹得风风雨雨的。我本来急着想看一个究竟,正巧碰上纪委的水书记,她让我不要着急,说是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要帮着说话的。” 听到全慕文提到水素琴,任笑天这才想了起来,吴雷到了海滨市,应该要让水姐来陪客才对。这么一想,他就对吴雷说:“雷哥,我去打电话让水姐一起来坐一下。你这个小兄弟到了海滨,如果都不告诉水姐一声,嘿嘿,水姐可是会生气的嘞。” “你这小子,到了这时候才想起让水姐来吃饭,真是欠打。快去,快去,把水姐请过来,我可要好好地奏上一本,说你不想让水姐陪我吃饭。”吴雷听到任笑天的提议,当然不会反对。只是他说的这么一番强词夺理的话,让任笑天有点鄙夷。 还好,没有等得及任笑天发飙,就有解围的人出了场。吴雷的话才一说完,一个孩童的稚声就在楼梯方向响了起来:“小天叔叔,小天叔叔,你在哪里呀?我和妈妈,还有老爷爷,都一起来看你啦。” 任笑天连忙跑出包间的门外,一眼就看到抢在前面跑的小海。小朋友‘蹬、蹬、蹬’的直上楼梯,看他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成年人慢。急得水姐跟在后面不停地喊着:“小海,慢一点,慢一点。” 小海可不管这些,登上楼梯之后,一个飞跃,就如同小鸟投林一般直接扑入了任笑天的怀抱。任笑天将小海抱在怀中,先是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接着又将孩子举过了脑袋,乐得小海哈哈直笑。 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依恋任笑天,水素琴心中一暖。她抿嘴一笑,跟在后面走进了包间。 老特务向子良,也跟着这娘儿俩一起到了饭店。看来,这事虽然不算太大,掀起的风波却不算小。水素琴把自己想要参加调查组,后来被彭书记给拦下的事情,给大家学说了一遍。 听到水姐为自己的事情如此情急,任笑天感动地说:“谢谢你,水姐,让你着急嘞。” “这谢什么,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嘛。”水素琴抿了抿嘴角。话刚一说完,她瞅见吴雷躲在那儿偷笑,就知道自己说话出了语病,顿时就红晕满面地嗔怪道:“小雷,你现在是越来越坏啦。” 吴雷一听,心中大为委屈。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一家人,怎么又怪到我的身上哩?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放在心中想想,真要说出来,当年的大姐大肯定会要发飙的。到了那时候,自己吃了亏还没有地方申冤去。就连自己的爹妈,也不会帮自己说话。 “小天叔叔,谁要是欺侮你,我帮你打他。”小海一边说,一边竖起了自己的小拳头。 听到他那稚嫩的说话内容,大家伙儿一起大笑起来。任笑天一把将小海拥入自己的怀中,大笑着说道:“有了小海帮忙,叔叔就比什么都开心。” 笑过之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向子良的身上,想听听这个老爷子有何高见。老特务走入这个圈子的时间虽然不长,他的睿智却已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公认。 “小琴啊,你们彭书记说得对。你去了之后,反而不好多说话。只有让彭书记去,他才好仗义执言。”向子良公正地评介说。 他这一说,却把水素琴给闹了一个大红脸。大家以为水素琴是脸嫩,是在为老爷子的指教而脸红。其实,水素琴脸红的原因,是因为任笑天说的那句话。 ‘有了小海,叔叔就比什么都开心’。这句话听在水素琴的耳中,如同醍醐灌点,心中激荡澎湃,一双如水的眸子更是水灵。小天是爱小海的,是愿意接受小海的。刹那间,水素琴有点情迷意乱。直到老特务说话时,方才醒悟过来,尽力恢复了平静。 向子良让任笑天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解说了一遍,到了最后,他抚莫着自己不长的胡须说道:“整个情况我听了以后,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那个李震民和皮磊志以外,大家还都是出以公心的说话和做事。特别是那个许书记在大方向的把握上,更是表现得很明显。” 听到向子良的点评,大家都在不断地点头。石磊不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何方高人,压在心头的一条重要消息,也一直没有好说出来。 第60章 即将崩溃 向子良旁若无人似的喝了一杯酒。接着才夸赞道:“不错,小天这一次做得不错。这就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有这样,才有利于你以后的冲锋。小天,你的起点低,不用担心和那些大人物的正面较量。我们把事情摆到了桌面上,那些人反而要顾忌着自己的虚伪面具,有些事反而不好做,有些话反而不好说。” 他停了一下,又用鄙视的语气说:“至于那个姓李的和姓皮的,反正是尿不到一只壶里的人。迟早是要打上一仗,让也没有用。不过你要记住一句话,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现在你没有实力,只能把事情闹大,闹成公开化,让对方无从下手。到了有实力的时候,那就要一鼓作气,不留后患。” 石磊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何方神仙,但他看到吴雷和任笑天几个人,对老人家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再看到这个老头子年纪虽然不小,说话却是杀气腾腾的样子,当然也不敢随便乱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洗耳恭听。 一直等到向子良说完话之后,石磊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感觉到没有什么异样时,这才插上来补上了一句说:“向大爷,这件事情可能还没有完全结束。今天晚上临时召开的市委常委会,很可能就是要研究这件事。” 他的爸爸是军分区司令,又是市委常委,当然知道晚上要开会的事。听到这条消息以后,几个年青人都有一点紧张。不知道市委如此重视,又想闹出什么样的场面来。 任笑天是当事人,倒还要好说一点。反正我是问心无愧,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还有许书记和罗局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持肯定的态度,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负面结果吧。 水至少琴微一皱眉,就松了开来。到底是在政界打拼了这么多年,眼睛珠子一翻也就有了结论。她朝着任笑天瞅了一眼,发现对方在若无其事的哄小海玩,嫣然一笑就算了事。 向子良微一沉思,就淡淡的说道:“依我看,应该没有多大的变化。下午的调查结论已经公布,再说什么也扯不上小天的事。据我估计,很可能是属于市委常委之间的斗争。有人要拿着这次的事件来说事,给一些当事人找点教训,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事后,大家得知常委会的真实情况,是陈中祥在会议上主动做了检讨,这才勉强过关。到了这时,都不能不佩服这个老爷子的料事能力。啧,啧,人家没有任何的资料,只是从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人性来分析,就得出了如此结论,那还不是高人吗? 向老爷子的推断结束后,大家也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各自找起对儿来喝酒。席间,吴雷倒是代表大院的小弟兄们,主动给水姐敬了两杯酒。上次去省城,由于水姐的心思都放在小海的身上,也没有顾得上去和昔日的小伙伴们会一下面。 见到吴雷敬酒,水素琴倒是笑呵呵的喝了一杯酒,然后答复说:“小雷,你给大家带个信,就说水姐给大家问好了。下次去省城,一定会和大家一起好好的重叙旧情。” “那好,那好,我一定会把信息带给大家的。”吴雷说到这儿,又贼眉鼠眼的偷瞧了一下水姐的面色,然后又坏笑地说道:“小天,咳咳,到了时间,你可要帮我们弟兄们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护送水姐和小海一起去省城哦。” 弟兄之间,当然是无话不谈。只是有的时候,说话也要留下上三分小心。就在这谈得开心的时候,吴雷就悄悄地给任笑天布下了一道陷阱。 任笑天没有多想,这算多大的事!不就是陪水姐和小海去一趟省城吗?反正自己每个月都要去一趟省城上课,他张口就准备答应下来。 突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就又赶忙刹住了车。因为他发现吴雷这小子的眼睛在眨个不停,一脸的贼笑,水姐却又是满脸通红,急得说不出话。 念头一闪,任笑天想到吴雷昨天晚上说的话,就明白了吴雷此时说话的潜台词。是让水姐去省城的时候,一家三口一起去。这小子,原来是在这儿给我设了一个陷阱。 任笑天恨恨地想道,这个吴雷真不是个好东西。水姐把我当成亲弟,我怎么能对水姐产生这种非分之心呢?只是想到昨天夜里的梦,想到水姐甜蜜的呼喊,想到小海那稚嫩的叫声,还有老人们的催促,任笑天又有一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啧,吴雷出的这个难题,回答不好,不回答也不好。怎么办才好呢?碰到进退两难的事,任笑天的法宝就是转移视线,指东打西的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他当即关心地问起了吴雷对农机厂的实地考察情况,在他的预想中,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任笑天主动发问道:“雷哥,工厂的考察怎么样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水素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出洋相,没有让吴雷这个坏家伙抓到话柄。庆幸的同时,她不禁也有着一丝失落。只是这种失落,只能是当事人自知,自苦,却无法诉诸于别人。 吴雷则是佩服任笑天的机灵,滑得象泥鳅,四平八稳的一点也抓不住破绽。没办法的事,他也只好耸耸肩头回答说:“小天呵,你那个叫阮栋翰的姐夫,不能当厂长。” 听到这样的回答,倒是把任笑天给吓了一大跳。不知闹出了多大的乱子,才会让吴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任笑天也顾不上再吹牛打屁,连忙拉着吴雷问了起来。 任笑天根本无法想象得到,自己苦心孤诣想要成就的一番大事业。却因为用人不当,使得整个农机厂的经营,都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此时听得吴雷如此一说,赶忙就拉着对方问起了详情。 任笑天在打听农机厂的事,阮栋翰的家中,也在谈论着这么一件事。 今天下午一下班,阮栋翰就按时回了家。在他全面接管农机厂的管理权后,这么早的时间回家,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任玉兰看到老公如此早早的到家,当然是开心得很。连忙就上锅烧了几个菜,说是让老公喝点酒,解解疲劳。 这些日子以来,尽管阮栋翰回家以后从来不说什么,任玉兰也能看得出来,老公在厂里的事情忙得很累人。只是为什么而累,为什么会累得这个样子?任玉兰也不好多问什么。 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做女人的再强势,也不能管得太宽。凡是事无巨细都要抓在手中的女人,要么就是男人太窝囊,要么就是把男人给逼得离心离德。任玉兰当然不是这样的女人,给老公一定的空间,才是聪明的女人。 再说,现在家中的日子好过得很,什么都用不上烦恼。万事开头难。这么一大摊子的事刚刚接上手,忙一点,累一点,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再忙再累,也不能把小天的家业给败掉。 任玉兰一边上锅炒菜,一边甜蜜地回想着家中的变迁。她的心中乐着哩! 女儿有了城市户口,开学以后直接就报上了市一中。老公本来要下岗的人,也由于小天的出手,当上了工厂的领导。自己哩,除了继续卖豆腐脑,还忙着操持专卖店。一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个家中,还有什么需要让自己操心的事情呢? 任玉兰的手脚很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做好了锅上的事情。当她上锅忙好菜以后,却发现阮栋翰没精打采的躺在三人沙发上,眼睛瞟着屋梁,也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 见到自己老公这么一副形状,任玉兰的心中也掠过了一丝阴影。只是在嘴头上,她还是赶忙劝说道:“怎么啦?老阮。是不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啦?来,一边喝酒,一边和我说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爬不过去的山。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找小天商量商量。” “唉——玉兰,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去见小天哟。”阮栋翰长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弄得这么一个模样,自己拿什么脸去见任笑天呢?正在端碗拿酒杯的任玉兰,听到阮栋翰这么一说,当然是大吃一惊。 自己家中的一切变化,都是小天兄弟给带来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对不起小天的事情哦。她也顾不得再拿酒杯、酒瓶的事情,连忙将躺着的阮栋翰拉得坐了起来,详细的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正式接管工厂以后,原来厂里的一些主要领导走了人,一切就都交给了阮栋翰管理。事到临头方知其中的艰辛,阮栋翰的感觉就是这样。本来以为工厂改了制,大家都会一个心眼地为工厂出力流汗。谁知道,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大缪不然。 那些习惯了吃大锅饭的工人,特别是中层管理人员,还是原来那个样,迟到早退,耍奸偷懒,偷鸡莫狗,什么样的行为都有。稍许一加管理,就会有人跳出来,说阮栋翰是人一阔,脸就变,翻脸不认人。 偏偏阮栋翰又是一个脸嫩的人,虽然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但就是下不了手,只能好言好语的劝说着。那些人哪儿会听说得进去,聊天的聊天,看报的看报,就是没有一个正经做活计的人。把一个已经改制的工厂,还当作是以前的大锅饭来对待。 让阮栋翰头疼的事情,当然不止这一宗。 第61章 常委会上 阮家的亲戚也不算少,当初听说阮栋翰娶了一个农村媳妇时,没有一个不在指手画脚,对他们一家的前程都不看好。当他们夫妻俩的生活处于困难时,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出手相助。 此时,听说阮栋翰发了财,当了老板,就一个个的都红了眼。这就叫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当然,他们不敢直接找上门来。因为当年有些事情做得太过分,怕被任玉兰赶出门,就一个个都找到了厂子里。阮栋翰连厂子里的那些吃闲饭的人都管不住,哪儿能够拒绝得了这帮人! 这些人进了厂,好好做事倒也就罢啦,偏偏又都不是一些省油的灯。说起家长里短的闲话,那是第一等的本事。到了要做活计的时候,个个都是只长了一张嘴。口口声声的说阮老板是我的什么人,你们都要听我的管。 有了这么两种因素,整个工厂就象是一个菜市场,乱哄哄的无法管理。上层的人是我行我素混时间,下面的人是有样学样看笑话。还好在阮栋翰平时的人缘不错,大部分第一线的工人和一部分中层管理人员还算听招呼,这才把日常生产给维持了下来。 尽管是这样,阮栋翰也是在不停的劝说,打招呼,陪笑脸。这样的一天干下来,当然会显得特别的累人。即使是这样,那些人还是不满意,嫌钱少,嫌权小,整天都是吧唧吧唧的说个没完。 今天一早,任笑天就打来电话,说是投资方有人来考察工厂的运转情况。从内心来讲,阮栋翰也想让考察的专家能看到真实情况,但又考虑到都是一些老同事、老朋友,还是提早给大家打了一个招呼。 “人家来考察,我们大家也要有个新气象才行。”阮栋翰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也让人家投资方能对工厂的发展前景有个信心。谁知,却是好心没有好报,反而闹得了一个适得其反的结果。阮栋翰不说还好,一说之后这些人反而把尾巴翘得更高。 “我们也是厂里的股东,凭什么要让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呀!”“阮栋翰,你不要看错了黄历,不要想学着资本家骑在咱们这些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别听他的,我们就在办公室里打麻将。看谁能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老子!”...... 这样的实地考察,怎么可能会有好的结果!阮栋翰窝了一肚子的气,既不好对专家组的人解释,也不好朝着厂里的这帮大爷来发火。弄到最后,只能回家自己生闷气嘞。 任玉兰到底是一个女强人,能打季胜利耳光的女人,想弱也弱不了。她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后,柳眉一竖也就来了脾气。她把桌子一拍说:“老阮,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懂吗?象你这样放任不管,这个工厂怎么能够管理得好哩?” “我本来以为大家的命运都连在一起,根本用不着去多说什么,自然就会好好做活计的。没有想得到他们竟然会是这么一种德行。整天就是要权,要钱,就是不想做活计。稍微有一点不到位,就会冲着我发脾气。”阮栋翰也很苦恼。他是标准的成了钻在风箱的老鼠——两头不讨好。 “还说哩,我看你就是一个书呆子。当初说得那么响,拍着心口说不会亏本。到了今天,又把工厂弄得这个样子,我看你怎么来和小天交待!”任玉兰越想越急。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这可不是几十几百元钱的投资,而是几千万的大投入。如果真的有个什么散失,就会把自己的娘家兄弟给拉入万丈深渊之中。这事传出去,自己也就不要再做人喽。急到后来,一贯刚强的她,也就抹起了眼泪。 看到老婆在淌眼泪,阮栋翰也是急得不行。只是事情已经弄得这个样子,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到了这时,他才终于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业务型的管理人员。谈生产还行,谈行政管理,完全是一个门外汉。 “你的姐夫就是这样一个人。谈生产,那是没说的。谈管理,那是根本不行。在他的带领下,整个工厂处于一种自由散漫的状态。人人想权,人人不管事。照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用不到年底,整个工厂就会破产。”吴雷的介绍,基本和阮栋翰说给妻子听的情况差不多。得出的结论也很近似。 任笑天听完吴雷的介绍之后,也是张大了嘴巴。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事情也很多,加上赵长思又闹出了那么一幕赌钱的闹剧,根本没有精力去过问工厂运行的事。 本来以为姐夫是个本分人,不会瞎七瞎八的胡搞,只要按步就班的组织生产就行。却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抓管理,或者说是不会抓管理。 嗨,姐夫怎么就这样糊涂哩。这么多的国有企业为什么会亏损,会资不抵债,会走上破产的路?根本原因就是管理上出了问题。这么一个问题都不能搞得懂,还能管理什么企业呢? “小天,你说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这种现象不能再继续下去嘞!”吴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这话一说出来,也就意味着必须立即对工厂的管理层采用外科手术。这种事情,知易行难。真要下手做,还是有着不少难度的。 任笑天并不知道,就在这谈笑之中,吴雷已经为他准备了一张奇特的考试卷。至于任笑天能答得出什么样的水平,还真的好让人期待着哩。 任笑天和他周围的人,在为农机厂的管理不善而烦恼的时候,市委常委会还在继续进行着。 从晚上八点开始,到了十点钟还没有结束。会议的议题只有一条,那就是探讨贾玉林事件的影响。 会议一开始,先由政法委许书记介绍了调查的结果。接下来,就是由各位常委发表意见。 对今天晚上这个突然召开的常委会,大家都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联系到市政法委突然大张其鼓的组织调查组,对一起简单的治安案件展开调查,更是感觉到有点不同寻常。有了这样的原因,谁也不想抢先发言。 陈中祥这个始作俑者,也感觉到十分的郁闷。自己提出派调查组,只是想让海东区政府那边搞一点小动作,把人给放出来,再顺便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派出所长。却没有想得到,陆书记会来了这么一招顺水推舟,把事情给闹得这么大。 来参加会议之前,老婆的哥哥夫妻二人就又找上了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着自己要出手帮忙。说是调查结果已经公布出来,妻侄贾玉林面临着加重处罚的危机。 事情弄得这么一个样子,陈中祥也是无计可施。今天晚上,又为了这事而专题召开常委会,他也不知陆明肚子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有一条倒是很明确,那就是风向有点不对。 “既然大家都不想开口说话,那我就先来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吧。”陆明当然知道眼前这些常委在等待观望的动机,如果拖的时间长了,反而会失了锐气。因为这样,他也就直接挑明了主题。 他那不带烟火之色的目光扫视了会场一遍,方才不紧不慢地说:“昨天下午,文莱派出所拘留了几个不法之徒,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执法活动,值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但是,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却引起了一场大风波。在我们的市委、市政府大院里,到处都在传说那个叫任笑天的所长,身为警察知法犯法,打了人之后,还滥用职权,把被打的人给拘留了起来。” ‘啪’,陆明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大家放在桌面上的茶杯都是东倒西歪,陈中祥的茶杯直接就歪倒在桌子上,把他放在面前的笔记本也溅上了不少茶水。到了这时,在场的人当然都能明白陆书记是发了真火。 陆明拍过桌子之后,原本不带色彩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在一个个常委的脸上慢慢地掠过,看到有人紧张,有人迷茫,有人淡然,也有人开怀。 “事实是这样吗?刚才许书记的调查报告,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说明。为什么同样的事实,会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呢?就因为那几个被拘留的对象,父母都是大院的中层干部,是有来头的纨绔子弟?”陆明声色俱厉的反问道。 “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育,却把一个刚正不阿的警察形容得十分不堪。黑云压城呵,好不可怕。恨不得立即把那个年青的所长给撤职查办,这还有公道与正义,还有起码的是非观念吗?”陆明的指责,一波比一波来得凶猛。 陆明从自己面前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掏出火柴点燃香烟后,喷出了一口青烟,然后悠悠的说道:“人家不但是秉公执法,而且从一起案件中看到了危机。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是一个信号,是一个苗头,会影响到整个城市建设,会影响到政府和老百姓的关系,会影响到社会治安大局的稳定。” 听说陆明的指责,陈中祥的心在滴血。他在这个时候没有别的企求,只盼着陆明能给自己留下上一份面子,能够说上一两句冠冕堂皇的官场话就算收场。 陆明会怎么做呢? 第62章 四处问计 “多好的一个年青人,多有大局意识的好警察,却被有些人说成是顽劣之徒。就连人家的真知灼见,也被说成是夸大其词。并且让我派出调查组,要对这样的所长予以严惩。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就是人家抓了你的子侄,不就是人家没有给面子放人嘛!”陆明的话,直刺要害之处。这已经不是官场上的隔靴搔痒,而是赤果裸的在打脸嘞。 陆明的话一说出,当然是满座皆惊的反应。再不聪明的人,也能意识到这是说的谁。此时的陈中祥,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他在埋怨老婆,何必要让自己多管这个闲事。 他也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撺惑着派这个调查组。弄到最后,典型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是,此时他什么都不好说。只能在心里盼着陆书记能就此为止,放自己一马。 陆明没有停,还在继续说:“那个任笑天胆子很大,敢于抓了我们当官人的孩子。但是他的胆子也很小。他说了那么多的怕,我看有一种怕说得最贴切。他既怕领导,更怕老百姓。原因就是他要讲良心,就是他拿的俸禄是老百姓给的。” 说到这儿,他站了起来:“为了这种畏惧之心,他就要秉公执法,不徇私情。在座的各位,你们对老百姓有这种畏惧之心吗?我看,有的人没有。不然的话,也不会想方设法的要对这样的干部进行打压嘞。” 他的这么一通长篇大论,也就为整个常委会定下了调子。接下来的讨论,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一致都对以贾玉林为首的这帮纨绔子弟进行了声讨,要求市政法委督促警方对这些人进行从严惩处,并且要对这些人的家长进行训诫。对于个别到处散布流言蜚语的人,可以考虑加重处罚。当然,也要以此为鉴,对城市扩建工程中出现的一些漏洞进行补救。 在这种形势下,陈中祥很识时务。他不但拥护常委会的决定,还主动进行了自我批评说:“我对自己的官僚主义,没有正视。对自己的亲属在外面胡作非为不但没有警惕,反而轻率表态支持查处。说了一些对那个派出所长不利的言论。我要检讨,我要在今后的工作中很好地吸取教训。” 检讨的时候,陈中祥恨不能一口就将正悠然自得喝茶的陆明给吞了下去。明明是你把我找到你的办公室,主动让我提出处理方案。当我一说派人进行调查时,你却又拼命扩大声势,闹得这么惊天动地的样子。到了最后,你却又来了这么一套说法,这不明摆着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偏偏自己吃了哑巴亏,还又说不出什么来。 许卫东看到陈中祥这副碰壁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这些日子以来,你陈中祥已经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开口闭口总是在以市长的身份在讲话。别说你还没有真的当上市长,就是当上了市长又能怎么样!陆书记说的话,就是在警告你呀,要有畏惧之心,不要忘乎所以。只是这种话,你是不是能听得进去呢? 月挂中空,任笑天还在铺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散了酒席之后,他就一直在头脑中盘旋着农机厂管理不善的事情。 过去,总以为只要有了资金,有了自主权,就能让工厂正常运转,就能产生很大的经济效益,却没有想得到创业会有这么难。看来,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进展太顺,才会有了这么一种轻敌思想。 刚才,他听完了吴雷的介绍。分手之后,又去了任姐的家,听了情况之后感觉也是差不多。问题很严重,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再这样拖下去,人心也会被拖得散了架。日后要想再来收拾,将会是事倍功半。 办法,用什么办法好呢?为了这事,他专门给东山轴承厂的老文通了电话。老文也碰到过这样的烦恼,而且还在头疼着哩。这种换了体制,没有能改变经营理念的情况,可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是否能够起死回生,完全都要靠自己的努力。 到了这个时候,想要再让政府来当奶妈,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已经改了制,也就意味着企业与政府脱了钩。不再是过去计划经济时的‘大锅饭’,而是要自己找饭吃。 有个镇政府领导形容市场经济说:你开张,我剪彩;你发财,我沾光;你倒闭,我叹息。这话说得虽然粗糙了一点,但也算得上是实话实说,往深处一想,就是这么一回事。 企业开张的时候,作为政府领导当然要去帮助捧场。企业发了财,政府领导既有政绩,也让自己的口袋鼓了起来。当然,等到企业破产的时候,政府领导也就肯定会看不到人影。讲点良心的人,可能会叹上一口气。 不能求政府,当然只能是自己伤脑筋嘞。为了工厂的事,任笑天在铺上辗转反侧地折腾了大半宵。到了第二天早晨,他不但是睡过了头,而且是红肿着眼睛上班的。一进办公室,莘浩祥就屁颠屁颠的送来了开水。 “浩祥,其他的同志呢?”任笑天没有看到其他的警察,感觉到有点奇怪。 “他们都到自己的责任区域去啦。任所长,你这个办法真好,每个人都有区域,都有自己的工作职责。不要人指挥,大家就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莘浩祥的话,虽然不无拍马屁之嫌,但也说的是实情。 季胜利的工作模式,就是每天看一看有什么工作,由他分配给大家去做。分配的模式,是生产队长派工制。吃苦吃甜,当然是按照季胜利的好恶来进行。不用说,任笑天总是排在第一位的吃苦。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做的人没劲头,没事做的人也懒洋洋的。 任笑天不想听奉承话,而是想得知自己的工作思路是否真的有效,也就单刀直入地问道:“浩祥,你的意思是这种工作模式,真能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吗?”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郑重的征求自己的意见。这对十分迷恋于升官的莘浩祥来说,很是有一种受*若惊的感觉,当然会认真对待。 说起来,莘浩祥的文化水平虽然不高,工龄却也不短。各种管理模式的优劣,他还是一看就能懂的。此时,他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立即就开动机器,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任笑天向莘浩祥问计,到底是问道于盲,还是能够有所斩获?实在是让人有点捉莫不定哦。也许,这就叫做是病急乱投医吧。过了不大一会,莘浩祥就开始回答问题。 “任所长,我感觉到你的方法能管用。首先,你自身有本领,说得响嘴。你能说也能做,别人也服气,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想着玩你的花胡哨。”莘浩祥说得是手舞足蹈。任笑天连忙给他加了一杯茶,让他慢慢说。 莘浩祥道了一声谢后,继续说道:“还有啊,你把大家的工作都分得清清楚楚的,没有谁吃亏,也没有谁占光。大家都是一视同仁,谁也挑不出眼儿来,当然也就只有好好干才行。不然的话,自己就会被这支队伍所淘汰。”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到了最后,任笑天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下了莘浩祥的评价。那就是:自身正,有本领,让人服气,责任到人,一视同仁。 “向爷爷,你说这样的方法能行吗?”中午吃饭的时候,任笑天带着自己的问题到了向子良的家。他把自己归纳的这么几点说了出来,征求老特务的意见。 “方法都很好,只差一句话,那就是慈不掌兵。”向子良的说话,总是有那么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明明是在帮着任笑天出主意,却带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这话一说,对任笑天来讲,却有如同醍醐灌点一般的感觉。姐夫对工厂的管理,为什么会失败?不就是因为脸嫩,拉不开情面吗?要是做到铁面无私,一视同仁,还会有人敢于无视厂里的规章制度吗? 只是姐夫的性格天生如此,要让他板下面孔来抓管理,估计也是做不到的。那些人,也算是莫透了他的性格。就是想要从严管理,也很难产生威慑作用和效果。 “唉,办事真难。”任笑天叹了一口气。想要找个人出来扮演铁面包公的角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哼,这倒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这么大的一家工厂,这么多的工人,怎么就找不到一个能镇住阵脚的人呢? 不对,不对,刚才我想到了什么?任笑天感觉到刚才有一种灵光一现的状态。他抚莫着自己的鼻子回忆着,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呢?说了和尚,除了和尚以外,其他并没有说什么。嗨,和尚又与自己想的人才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任笑天闭目深思的样子,向子良满意地笑了一笑。他拿起酒瓶,帮着任笑天斟满了酒。口中招呼道:“小天,来,喝酒,喝酒。先把肚皮给服务好了再商量。就凭你跑了这么远来拜师,我也要帮你想出个方法来。” 任笑天好象没有看到杯中的酒,依旧是在抚莫着自己的鼻子,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听到向子良说话之后,他也就顺口重复说:“远来拜师,远来拜师。嗯,和尚,和尚。哈哈,我想出来啦!” 任笑天想到了什么主意呢? 第63章 合格的答卷 “小天,想到了什么?”看到任笑天乐得这个样子,向子良开心地抚莫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嗯,不错,不错。这孩子是一个有悟性的人,只要稍许加以指点,就能打出一番江山。 听到老特务的询问,任笑天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地回答道:“向爷爷,远来的和尚好念经啊!我可以让雷哥帮助聘请一个有企业管理能力的厂长,让他与姐夫联起手来,一个抓管理,一个抓生产。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向子良的双目中闪过一丝亮光,不禁点头笑道:“嗯,这个方法不错。外来的人,与现有在厂的人没有丝毫瓜葛,当然也就容易大刀阔斧的抓管理。只要把那些人的懒病给治好了,企业生产也就有了希望。” 晚上,还是由任笑天作东,一帮朋友聚集在‘留香酒楼’。任笑天刚和吴雷见面,就抢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起来。把话说完之后,就全神贯注地等待吴雷的回答。 吴雷歪着个脑袋也不表态,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小天,还有什么新的招数吗?统统都给我搬出来,也让我看看任笑天同志是不是一个科学家?” “还有什么?雷哥,你就不要笑话我喽。在企业管理上,我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任笑天有点不明吴雷的话中之意,只是听到雷哥如此问话,也就思考着要回答的内容。 任笑天联想到了自己在派出所里搞的责任制,灵机一动就给搬过来说:“我觉得要让所有的人,都要有事做,都要想做事,那就要把每个人的岗位都给定好,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 “我姐夫肯定能知道什么人能做事,什么人想做事。可以由他向新任厂长推荐一部分管理人员和车间主任。这些人获得任命之后,再根据他们自己掌握的情况和工作需要,在全厂挑选合适的部下。比如车间主任,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去挑选班组长。班组长又可以去挑选自己班组的成员。当然,工人也可以去挑选自己的点头上司。”任笑天越说越顺口。 “咦,这方法不错。相互熟悉,知根知底,工作上能配合默契,也容易能够形成合力。小天,这方法不错。”吴雷听得有点动容。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警察,一个从来没有抓过生产管理的人,想出来的主意吗? 看到吴雷也很赞同,说得起劲的任笑天又补充说:“这就叫双向选择吧。你可以选择谁来当部下,我也可以选择谁来当我的领导。做厂长的人,只要把生产任务布置下去就行。其他的事,交给那些车间主任就行。定额完不成,质量不合格,直接就打车间主任的屁股就行。他怎么去找底下的人说话,那是他的事。” 吴雷站起身来,围着任笑天走了两圈。象看外星人一般,研究了半天。弄得任笑天有点莫名其妙。任笑天也站起身来,抖落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之后,发现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不解地问道:“怎么啦,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毛病倒是没有毛病,而是我发现了一尊大神。你怎么就这样聪明哩?科学家,标准的科学家。这样的事情,都给你想出了主意,还有什么能为难得住你的事呢?唉,我输了,输得好惨哦。”吴雷连连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他是在和谁打的赌。 他们两个人在这儿讨论如何解决农机厂危机的时候,一帮陪客本来都在一边各自交谈。听他们说得开心,也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特别是吴雷的反常激动,更是让大家把目光落到了任笑天的身上。石磊听到吴雷的话后,立即不顾形象的狂笑起来。 任笑天根本顾不上别人的想法。他只是在一个心眼儿的回答问题,却没有想得到吴雷会冒出了这么一句打赌的话。再听到石磊如此狂笑,当然明白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他当然不依。上前一把抓住了吴雷的衣襟,故作凶神恶煞地威胁说:“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的话,大刑伺候。” “别,别,别,有话好说。咱们是好弟兄,千万不能做那种没有文化的事。”吴雷连连打着招呼。想要动武,他可不是任笑天的对手。在任笑天的暴力威胁下,当然是乖乖地举起了白旗,说起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吴雷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时间了,对企业经营的知识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研究。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身后已经汇集了一个智囊团,能够及时帮助他的决策提供最佳方案。 帮助任笑天把农机厂收购下来以后,吴雷就一直都在关注着工厂的运行。这一次突然到海滨来,他也是听到了许多不好的反应,才想着要来实地考察一番。不但是他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套工作班子,算得上是有备而来。 吴雷这一次来,是准备了两手方案。如果一切都好,他带来的人也就不插手。如果真的是象传说中的那么管理混乱,就由他带来的管理人员接手,对整个工厂的管理体系进行彻底的整顿。 本来,昨天晚上就可以把一切都说清楚。只是想到父母亲把自己说得十分的不堪,却把任笑天夸成了一朵花,吴雷就有点不服气。从而,也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刁难的方法。想用工厂管理这个陌生的课题,来让任笑天小小的头疼一番。 只是石磊在海滨市听多了任笑天的传奇故事,直接就否决了吴雷的方案,说他这样做一定会失败。两个人谁也说不服谁,这也就出现了打赌一说。反正赢也好,输也罢,只不过是今天的晚宴由谁来买单的一件小事,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会想出了‘请远方的和尚来念经’这么一招。后来,又在吴雷的压迫下,逼出了‘双向选择’的责任制这么一种新提法。他这么一说不打紧,却彻底的是把吴雷给雷倒了,这还是一个没有涉足于企业管理的外行吗? 任笑天与吴雷的谈话,看起来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下活动,其他的人都只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闲聊。但在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由于经历了昨天市政法委调查组的事件,这个时候在场的人,除了赵长思这个没心肝的家伙以外,都在多少不同的程度上关心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石磊从一开始就注意任笑天和吴雷的交谈,此时听到吴雷公开认输,乐得哈哈大笑说:“还是我说对了吧!告诉你,我对小天有信心。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住他这么一个有文化的人。雷哥,输得不冤枉吧!” 从任笑天的角度来说,只是说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而已。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番话,会给在座的这么一些人,带来多大的冲击。特别是会给自己那仇人的妹妹孙佳佳,造成什么样的震撼! 阮栋翰夫妇隐隐知道任笑天和吴雷谈话的内情,应该是与农机厂的事情有关,也就表现得最为紧张。阮栋翰心中打着暗鼓道:“有了这么一闹,也不知道工厂还能不能办得下去?”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只要不让小天难做人,那就阿弥陀佛嘞!”这是任玉兰的想法。 这也难怪,事情弄得这么一团糟的样子,他们夫妻俩也只能求个体面收场就行喽。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情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他们夫妻俩听到任笑天连连说出一系列的高招时,当然是乐得心花怒放。 阮栋翰从一开始就在注意听他们俩的对话,听到后来,则是充满了激动的神采。一手紧紧抓住妻子的手臂,口中呢喃道:“有办法啦,玉兰,有办法啦!” 任玉兰则是一脸的骄傲之色,哼,也不看看是谁的小弟!我们任家庄出来的人,能差得了吗? 包间里的其他人,当然也是各有反应不同。最为放松的人,自然要数向子良、水素琴和赵长思嘞。 向子良和水素琴预先知道吴雷是在考较任笑天,当然不会有什么。只是水素琴期望任笑天能有上佳的表现,才稍许有那么一点注意。听到后来,她的双目绽放着丝丝异彩。本来就很饱满的酥凶,也在不平静的起伏着。 赵长思哩,虽然知道天哥碰到了不少大事、难事。在他的内心之中,天哥是有文化的人,是大大的科学家,没有天哥解决不了的麻烦。如果说连天哥也没有办法的事,那自己也没有办法好想。既然是这样,他当然也就用不着烦恼。 刘丹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任笑天的身上,自己这个老同学越来越让人捉莫不定了。曾几何时,还是一个让人嘲笑、让人怜悯的‘杯具先生’。经历了一场刺杀事件之后,不但是官运亨通,而且是如同一匹野马似的横冲直撞,把市长的侄子给拘留了以后,竟然也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侃大山。 今天这样的讨论题目,不要说任笑天这么一个年青人,这么一个对企业管理是个十足外行的警察,就是让市里抓经济建设的分管市长来回答,想必也交不出如此水平的答卷。那些企业领导,如果能够听到任笑天的指教,想必也会奉若神明的加以落实。 孙佳佳,作为是任笑天仇人的妹妹,又会是怎么一种想法呢? 第64章 雷人之语 听到任笑天的高谈阔论,刘丹丹是浮想联翩。为任笑天而高兴,为任笑天而自豪。 想到这儿,刘丹丹就在为李若菡叹息。有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却不能守得住。甚至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人家,还要拼命地用双手往外推。假如自己——刘丹丹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红,有点发烫。 唉——自己的命运也不见得要比李若菡好。想到自己的坎坷人生,想到自己命中的恶魔,刘丹丹也在为自己叹息。虽说自己开玩笑,愿意要当任笑天恋人。只怕任笑天知道内情之后,连恋人都没有资格当。 脸上带有一丝忧郁的孙佳佳,美丽的眼睫毛,时不时的会有一点轻微的颤动,她同样也在关切任笑天的回答。只是她心中的悲哀,没有人能够知晓。 前几天,孙佳佳被爸爸紧急召集回了一次家。这一次回家,让她的心神遭遇到了极大的震荡。没有想得到,前些日子惊动全国的‘白眉’事件,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哥哥孙大伟一手策划而成。 事件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哥哥侮辱妇女,被任笑天教训了一下。打那以后,哥哥就一直没有放弃报复。先是让任笑天丧失了留校的机会,然后又勾结菡姐的爸爸对任笑天进行打压。 任笑天所碰到的那些让人以为是十分‘杯具’的事,几乎都是哥哥一手所造成。这也充分说明,天哥不是一个无能的人,而是一个被人暗算才郁郁不得志的有才之人。 所谓追求菡姐姐也只是一场闹剧,哥哥的真实目标是简宁宁。其他的人,在哥哥心中都只是玩物。想到自己不遗余力的帮着哥哥,为菡姐从中牵线搭桥,孙佳佳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自己把哥哥带到了海滨市来,实际上也就是做了一回帮凶。怎么会是这样?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疯狂?原本美好的一切,全部都颠倒了过来。 孙佳佳欲哭无泪。由于哥哥的任性而为,孙家已经被从权力的金字塔中踢了出来,走上了衰败之路。看着爸爸那憔悴的面孔,孙佳佳也无从安慰。 在京城的那两天,以前那些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公子哥儿,一个都没有看到。就连以前追自己最紧的简宁奇,也只是说了一声工作太忙,一直都没有看到人影。 也许,这就是社会现实吧。看到自己的处境,孙佳佳也就想到了晏家兄妹二人。在社交场中,他们不就总是被人当成三等公民吗?难道自己也要去乞求别人的施舍与同情! 不,孙佳佳作出了坚定的回答。自然无法依赖家庭,那就让自己告别过去,一切从头开始努力。在海滨,自己还有几个真诚的朋友。无论是任笑天,还是刘丹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豪门贵族的公主来对待。 她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爷爷孙益福的计划,是想与简家联姻,为孙家创造重新掘起的机会。这样的计划,除了爸爸孙弘宁之外,得到了孙家所有人的支持。 至于简家会不会答应,老爷子倒是自信得很,乐呵呵地安慰大家说:“你们放心,孙家和简家,那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关系。只要有机会,简家还是会拉上我们一把的。” 孙弘宁经过这么一场打击,倒算是看透了官场。他用淡然的语气安慰女儿说:“有人上,有人下。有人笑,也有人哭,这就是官场。我们的笑,是建立在许多人哭的基础上。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们孙家笑的时间也算不短,也应该到了哭的时间。佳佳,你走你自己的路,我不想让家族的恩怨再牵连到你的身上,更不想让家族掘起的责任,强加于你的肩头上。” 孙佳佳虽然听不懂爸爸的话,但也知道孙家的这么一场灾难,还没有彻底完结。只是她也知道,即使自己听懂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只是一个从来没有涉足于政坛的女孩子,从来没有介入过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 既然是自己的哥哥作出了那么多的恶行,遭受恶报也是应有之义。孙佳佳根本不赞同爷爷抱怨于别人的说法,对哥哥还是恨声不绝的想要报复任笑天,更是嗤之以鼻。因为这样的缘故,她才不顾爷爷的反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京城。 回到海滨的她,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大家都以为她是生了一场大病。孙佳佳也不解释,只是埋头于工作之中。陈洋来邀请过几次,都被她拒之于门外。就连石磊的邀请,也照样没有成功。哼哼,等到你们知道孙家的风光不再时,还会这样热心邀请吗? 前天晚上,孙佳佳本来不想参加石磊召集的活动,只是因为刘丹丹看出她有点忧郁,一定要把她拉出来散散心。整个晚宴过程中,孙佳佳也很少说话。她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任笑天知不知道这一切?如果知道了以后,将会如何对待自己? 此时,孙佳佳听到任笑天那充满睿智的回答,孙佳佳感觉到自己想哭。这么一个有才之人,就被自己那该死的哥哥拼命打压着,甚至差点被致于死地。 这么一个忠诚于感情的男人,本来应该有着十分美满的感情生活。却由于自己这一对兄妹的介入与破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一个是飘流海外,不得不放弃恋情。一个是苦苦等待,根本是毫无希望。 “妈妈,小天叔叔是最棒的。妈妈,你说是不是?”整个餐厅里的人,都在为任笑天的回答所雷倒,处于一片寂静之中。还是小海那稚嫩的声音,才打破了餐厅的平静。 水素琴被小海摇晃得有点坐不稳身体,只得连声回答说:“是的,是的,你的小天叔叔是最棒的。” “噢——噢——叔叔最棒,叔叔最棒。”小海听妈妈这么一说,立即从水素琴的身上跳了下来,跑到任笑天身旁,往上一跃就扑入了任笑天的怀中。 有了小海这么一闹,众人也就归入座位之中开始就餐。席间,大家谈到任笑天的管理思路,一个个都是赞美之声不绝。罗大鹏佩服的说:“天哥就是天哥,没有什么地方不比我们强。有文化,你是大有文化的人。” 全慕文心中高兴,也就抬杠说:“大鹏,天哥如果不比你强,那不是要让你来做我们的大哥了吗?” 赵长思也不甘寂寞,连忙插嘴说:“你们也不看一看,天哥是谁的老大?他是我赵长思的老大,是科学家,怎么可能不出色,不优秀哩。” 他这么一番自吹自擂的话,当然是换来了大家一片善意的笑声。就连小海也在用手指头刮着自己的鼻子说:“叔叔,你害羞,你害羞。” 刘丹丹这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凑趣地笑道:“任笑天啊任笑天,你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哟。一场刺杀事件,就好象是让你换了一个人似的。佳佳,你来说说看,从昨天到今天,小天一共说了多少雷人的话了?” 孙佳佳当然听得出刘丹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从忧愁之中走出来。她也不想辜负姐姐的好意,美目一闪道:“天哥雷人的话倒是很多,数不过来,不好统计哦。不过嘛,最为雷人的话,我看就只有两句。” “哪两句呀?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看看是不是最雷人的话。”吴雷知道孙佳佳的来历,本来不想多加搭理。只是听得孙佳佳说得有趣,也就顺着话音问了起来。 “是啊,到底是哪两句话,能入得了孙大小姐的法眼,说出来让我们大家评上一评,看看是不是有道理。”石磊一听吴雷说话,赶忙也接了上来。他想知道任笑天有哪两句话,会被孙佳佳会作为雷人之语而隆重推出。 刘丹丹注意得到,当大家都在催促着孙佳佳说话的时候,一直很少说话的水素琴,那秀丽端庄的面庞上似乎掠过了一丝阴影。难道这个水大姐也对小天产生了迷恋之情?想到这些,刘丹丹自己也突然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看到大家都在催促着让自己说出任笑天最雷人的话,孙佳佳抿嘴一笑说:“一句话是天哥昨天下午说的,那就是‘畏惧之心’这四个字。如果估计得不错的话,很可能会被许多领导人加以引用,并且是作为教育干部的经典之言。” “佳佳这话说得不错,当官的人有了畏惧之心,就会少了许多犯错误的机会。经典,是经典。”刘丹丹立即作出了评介,并且催促说:“快说,第二句呢?” “第二句话,就是天哥刚才说的那句‘双向选择’。干部选工人,工人也选择干部。真的这样做了,绝对会让企业管理工作跨出大大的一步。你们说,这算不算是经典之言?”孙佳佳一伸灵巧的小舌头,调皮的问道。 在场的人分属于各个阶层,社会阅历和见解当然会各不一样。既有吴雷、石磊这样的官家子弟,也有水素琴和全慕文这样在官场打拼的人,还有赵长思、任玉兰这种来自于社会最低层的人。 大家会是如何对待孙佳佳的评价呢? 第65章 睡龙觉醒 孙佳佳的推荐则一说出,立即就赢得了一个满堂彩。在场的人纷纷接口称赞,说是总结概括得妙不可言。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进行评价时,全慕文干咳了两声后开了口。 “经典倒也算得上是经典,只是——”全慕文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话头。当他看到一片怒目时,这才笑眯眯的接着说:“这个双向选择,不仅能够适用于企业管理,也能作为机关管理的一种激励措施来抓。不管是当领导的,还是当部下的人,有了这么一个‘双向选择’,都能让那些懒人、庸人无从藏身。” “嘿嘿,到底是干部科长,开口说话总是有那么一点高度。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比的。”罗大鹏夸了全慕文一句,接着总结说:“这个美女说得不错,一句‘畏惧之心’,一句‘双向选择’,是天哥说得最雷人的话。弟兄们,让我们来为天哥这两句话干杯。” “干杯!”“干杯!”一片干杯声中,小海把自己面前的饮料杯子也举了起来,稚声稚气的说:“我也要为了小天叔叔干杯。妈妈,快点干杯啊!” 水素琴被儿子一催,连忙也举起了面前的饮料说:“小天,祝贺你。没有想得到,你会有这么样的好口才。” 不但是水素琴这么想,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现在的任笑天,和以前那个拙于言辞的任笑天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 其实,就连任笑天自己,也感觉到有点吃惊。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自己会变得这么能说,思路也变得如此敏捷。说话做事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如有神助的感觉。 早晨坐在铺上修炼的时候,他也思考过这么一个问题。想到最后,任笑天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来源于玄玄道人对自己进行治疗的那么一番拍打。 当时,只是感觉到一股股暖流,滋润了自己全身,让整个身体都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到了醒来那天早晨进行修炼时,那股暖流与自己身体里的小老鼠会合到了一处,让自己的功力大大的前进了一步。 如果判断不错的话,玄玄道人那么样的连番拍打,不仅让自己洗筋伐髓,让自己的功力得以大进。还让自己的智力得到了极大的开发,让自己增加了过去所不具备的许多知识。嘿嘿,看样子我还真的成了文化人哩。 大家都在忙着夸奖孙佳佳说得准,说得有水平。唯有水素琴感觉到心情有点黯淡,自己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又有一个孩子,拿什么去和人家大姑娘相比哩。 看到水素琴一直在保持沉默,在场的人并不以为意,因为在公众场合下,水素琴一直就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有冷眼旁观的刘丹丹,算是留上了心。有情况,一定是有情况。假如水素琴对小天产生了爱意,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从中分上一杯羹耶! 孙佳佳这么一番小结,倒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让任笑天的名声为之大振,对任笑天以后的发展也产生了很大的作用。 经过孙佳佳这么一总结,任笑天的这么两句话还就真的传得比较广泛。在海滨官场上,有些领导开口闭口的就会说到‘畏惧之心’这四个字,以示自己领先潮流。是不是真的畏惧,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任笑天的这两句话,传到了省城以后,作为厅长秘书的易芷寒,在第一时间里就把消息报告给了周厅长。她注意到了周厅长的表情是非常激动,甚至于眼睛里还出现了丝丝雾气。 周厅长在口中呢喃道:“觉醒了,小天终于觉醒了。嘿嘿,也不枉我从京城来到江淮的一番苦心。” 看到眼前如此情形,易芷寒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想通了许多。想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源头到底是通在了何方? 那天晚上陪任笑天吃完晚饭,终于得到了等待六年之久的一吻。那甜甜蜜蜜的感觉,直到第二天早晨上班以后,都让易芷寒回味无穷。就在这时,处长通知她到厅政治部朱主任的办公室去谈话。 从平常的工作情况来看,易芷寒很难与朱主任发生工作上的交集。职务相差的距离,不是一级两级哩。也不知道是祸是福,易芷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主任的办公室。 “小易,祝贺你。”易芷寒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朱主任的祝贺声。她的直接反应,当然是一楞。祝贺我!我能有什么事情值得祝贺吗? 如果说真有什么值得祝贺的事,那就是小天哥终于接纳了我的心。可是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朱主任又怎么会知晓?更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事,而专门来给一个部下表示祝贺。 想来想去,易芷寒怎么也想不通朱主任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到易芷寒多想,朱主任就直接通知说:“易芷寒,我代表厅党组正式通知你,你被调任为周厅长的秘书。” 这条消息,彻底的把易芷寒给雷倒。当领导秘书的人,都是一些很牛的人。虽然级别和自己差不多,待遇和地位却是相距甚大。 老同学袁达明当了常务副厅长的秘书,说话做事都显得矜持得多。就拿昨天晚上的活动来说,明明是接待任笑天的晚宴,袁达明都忙得顾不上与天哥说话,只顾着听取其他同学对他的奉承。 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的知识分子,既没有权,也没有势,怎么一个晚上之隔,自己竟然比袁达明还要牛,竟然当上了一把手厅长的秘书?到了这个位置上,自己是不是能够帮着把小天哥调到省城来工作呢? 这个丫头真的是痴情之人,得知自己有所进步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自己能否帮得到任笑天。如果让周厅长得知她的这个想法,肯定会想道:“这是一个有良心的女孩子,也不枉我看在小天的面子上,提拔任用了她。” 易芷寒一想到自己能帮到任笑天,心脏就‘突、突’的跳动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回答主任的话。 还好,朱主任见多了被谈话对象或喜或悲而失态的情景,也就不以为怪。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失态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有了帮助自己恋人的可能。 更让易芷寒想不到的事情,是她在和罗秘书办理交接时,即将上任为海滨市局常务副局长的罗定山,特意提醒说:“在平时工作中,你要注意多多搜集任笑天的消息。一有情况,就立即向周厅长报告。” 难道说,小天哥和周厅长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因为她觉得不太象。真有什么特殊关系,早就应该把小天哥调到省厅来工作,而不是把小天哥丢在一个小派出所里任人打压。 今天看到周厅长如此表情,易芷寒终于确定,周厅长与小天哥之间,肯定有着外人所不知道的特殊关系。甚至于自己被选调为厅长秘书,也可能是占了小天哥的光。 周厅长激动过后,立即就打电话给京城的父亲周秉贤。年过八旬的父亲听完儿子的介绍之后,也是激动不已,在电话中连声说道:“任家有后了,任家有后了。” 任笑天的这两句话传得很广,当然还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可以想象,大家的反应肯定不会一样。 有人开心的说:“*******,一遇风云便化龙。”说这种话的人,当然是任家这一系的朋友、盟军。有了任笑天的这么一番高调出场,也算得上是为收拢人心打下了基础。 有人担忧的想:“我也参加到与和任家为敌的阵营中,能有好的下场吗?”也有人生气的大骂道:“都是孙家那小畜生误事,好好的日子不过,硬要去把任笑天这么一条睡龙给唤醒。”这样的结果,也为分化瓦解对方阵营,创造了有利条件。 任笑天不知道外界对自己的评介,因为他的级别太低,够不上那么高的层次。他只是从易芷寒发给自己的传呼中,才知道自己这么随口说出的两句话,竟然会传到了省城。至于周厅长的反应,易芷寒也没有告诉他。因为易芷寒知道,周厅长不希望任笑天知道自己在默默的关心他。 不知道这些后续情况,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任笑天很忙很忙,事情确实也很多。他自己虽然说出了抓好管理的总体思路,但要具体落实到位,还是会有不少事情要做的。 派出所刚刚接管不少新防区,事情也不会少。所以说,他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在忙。全所的警察都在忙着接受和熟悉新的区域。经过这么一番风波以后,大家对任笑天这个年青所长充满了信心。做起事来,当然也就特别的带劲。 忙是很忙,但也忙得开心,忙得平静。不但他自己是这样,全所的警察都是忙得乐滋滋的。 不过,忙了没有几天,任笑天又要开始操起心来。不为其他,因为中秋节就要到喽。过一个节呗,任笑天又要操心什么呢? 第66章 忙得开心 任笑天提出了工厂管理的总体思路,农机厂新组建的管理班子,也就大刀阔斧的抓起了整顿。对于那些懒人、庸人,提出的方法是调整岗位,限期整改。 如果不行,那就只剩下走人这一条路可走。对于这些离开工厂的人,手中所掌握的股份,任笑天的办法,是分为‘退股走人’和‘持股走人’两种方法,任由当事人选择。 过了不久之后,有人惊喜地发现,幸亏自己当初留下了一份香火情,没有坚持要退股走人。时间不长,手中的股票就增值了好几倍。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继续增值。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新的管理班子也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需要一个人把后勤这一大摊子给管起来。这个人,既要管进货,也要管出货,还要管各种物资的调配。 这么一个人选,官不大,权却不算小。文化不一定要有多高,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要忠诚,还要有一股杀气。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形形**伸往财物的黑手给挡住。 新来的方厂长按照阮栋翰的推荐,考察了好几个人,都觉得不是很满意。有的嫌油滑,有的嫌老实巴交。这事找到任笑天时,他不假思索的反问道:“姐夫,现成的人才,你都看不到吗?” 任笑天说的现成人才,就是任玉兰。忠诚度那是没有话说,至于说杀气,也是不用考虑。能打派出所长耳光的人,当然不会缺少杀气。任玉兰走马上任之后,豆腐脑子当然是不要再卖了,至于专卖店的事,任笑天就让任姐交给了卢小妹。 为什么会这样做,会把自己的事业交给一个外人来掌管?主要是任笑天看出赵长思对小妹有了感觉。而卢小妹哩,出身于农村,一个人在城里打工,做人蛮实在,对长思也不错。如果能把他们撮合到一起,也算是帮助几个长辈了结一番心思。 果然不出所料,任玉兰确实是个人才。时间不长,那些平时懒散惯了的仓库、食堂等后勤工作人员,一个个都被她给撵得鸡飞狗跳,谁也不敢偷懒。还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只要落到了任姐手中,那是格杀勿论,没有好商量的事。 由于管理上了规范,时间不长,厂里的生产也就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工人有了积极性,当然也就不再出现窝工、浪工的现象。生产效益和个人所得也在同步增长。 接下来的时间,任笑天先是带着迟小强,跑遍了自己这一组分工负责的东南片。接着,他又到指导员和程学进分工的东北片、城区片,也去跑了一遍。虽然说不上有多了解情况,倒也算得上与全所区域里的居民干部、村民干部和大企业的负责人混了一个脸熟。 一熟三分巧,起码的能让自己今后的工作增加一些积极因素。人有了名气之后,跑到哪儿都不一样。任笑天这一次到村里和集镇跑的时候,人家一听到是任所长到了,就会问上一句:“是不是那个敢于拘留市长侄子的任所长?” 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接待的态度那是热情得很。要问原因是什么?人家会反问道:“这是个牛人啊!你不好好接待他,还想怎么着!” 说来也怪,经过这么一闹,文莱派出所的区域里,社会治安秩序明显要比其他区域好得多。那些想要找麻烦的人,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量有多大,是不是比陈市长那样的背景还要强? 这些家伙不敢找任笑天的麻烦,一个个都跑到了其他区域里掀风作浪。气得其他派出所的领导直叫苦。说是任笑天太狡猾,抢先一步出了手,就算是打出了威风,把那些牛氓地痞都赶到了别人的防区。 听到这些传言,任笑天倒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莘浩祥感觉到有点不分忿,反唇相讥说:“当初那事情,真的摊到了你们的头上,你们敢象任所长这样处理吗?” 话是实在话,只是听在程学进的耳中就变了味。他说莘浩祥虚伪,是在变相的拍马屁。任笑天则劝告程学进说:“程大哥,不要这样看人。最起码的来说,他这也是在维护我们的集体荣誉。只要是有这种集体荣誉感的人,就是我们团结的对象。” 这天下午,任笑天感觉到没有什么大事可做,就又去了小吃一条街巡视。当他踏上那条由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时,旧地重游,任笑天当然会碰上许多老朋友,引起许多的联想。 ‘蹬、蹬、蹬’,一声声清脆的皮鞋声,不停地在任笑天耳边回荡。抚今思昔,任笑天由然升起一股豪情,嘿嘿,当年的‘杯具先生’已经一去不再复返,我任笑天觉醒啦! 任笑天巡视到小吃一条街上,发现还是象往常一样的热闹。叫卖声、笑骂声,还是在此起彼落的响起,相互比赛着看谁的喉咙大。要说有所区别的事情,就是钱小祥那么一帮红头发、花衬衫的年青人不见了踪影。 他们那帮人,全都汇集到了歌舞厅,也算是有了一份生活来源,当然也就不需要整天在外打打杀杀,争着抢收一点保护费了。还有哇,他们那帮人在鲁老大和胡老二的培训下,整天都被折腾得‘哇哇’直叫,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再跑出来逛荡。 任笑天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李瘸子。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说话,对方就已经抢着招呼说:“任所长哟,你当了官也不到我们这条街上来转转啦,大家伙儿还都在惦记着你哩。” “呃,李大哥惦记着我,那是大好事。是不是你的卤肉卖不掉?想要让我帮你消灭一点哟。”任笑天的心情好,也就乐得和李瘸子开起了玩笑。 旁边卖臭豆腐干的赵大娘看到任笑天在说笑话,也凑热闹地说:“李瘸子的卤肉,那是全市区都出了名的,怎么会卖不掉?要是让任所长给吃掉的话,他回家是上不了铺的。” 李瘸子怕婆娘,这是小吃一条街上都出了名的事情。他也不以为丑,反而乐滋滋的自嘲说:“赵大娘,你这话只是说对了一半。我那婆娘是把家过日子的人,一斤一两都算得清清楚楚。不过呀,她要是听说我是请任所长吃了卤肉的话,绝对是夸我会做人。” “李大哥,饭店那边的账,还能按时结算吗?”看到李瘸子,任笑天就想起这件事。他现在最担忧的事,就是怕赵长思旧病复发。如果再闹出乱子来,这个饭店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信誉。 “任所长,这事你就别操心啦。现在好得很,那个叫小妹的姑娘,做事很实在,一点也不马虎。我们早晨送货去,她就把昨天的货款结算给我们,从来不拖欠半分。你放一百个心,从此以后以后不会再有半点麻烦事找你任所长。”提到这个事,李瘸子就想到了上次到饭店讨账的事,心中也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拍着心口打起了包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任笑天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自己任用卢小妹这一招,还算是走对了棋。接下来的事,就是全力以赴地帮助长思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那样的话,几个老人也就能放下了心事。 想到这里,任笑天突然想起了全爷爷让自己去他家走一走的事。这几天,忙得有点颠三倒四,也没有顾得上去看望老爷子。听小文说,好象全爷爷是要找自己谈谈心。 各方面的工作都已经走上了正规,今天晚上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从饭店里带上一点风味小吃,陪老爷子喝点酒去。想到就做,这是任笑天的风格。下班的时候,任笑天让卢小妹帮自己弄了几个菜,打包带着去了全爷爷的家。 “这不是任所长吗?怎么到了我们居委会门前也不停一下哩。”路旁有人在喊叫。 任笑天刹住自行车,脚往地上一撑,回头望去,一看是那位老资格的冯主任,连忙回答说:“冯主任,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吗?” “嗨,任所长,你不知道呀,食品厂这几天都在加班,我能不在这儿多盯着一点吗?稍微有点照应不到,这帮小猢孙,就会给我惹麻烦。这些孩子,都不是一些能让人省心的家伙。”冯主任既是叫苦,也有点摆功的说。 任笑天知道,居委会为了解决一部分无业青年的生活问题,专门办了个食品厂。虽说规模不是很大,但也确实解决了不少问题。只是他有点不理解,食品厂要加什么班呵? “冯主任,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要注意休息喽。咦,现在加什么班哦?”任笑天有点不解地问道。 冯主任一听任笑天的话,大为惊讶地说:“任所长呵任所长,你可真的是大官僚啊!马上就要过中秋节啦,你说食品厂这时候不加班,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加班?” “哇,日子过得好快。这么一转眼之间,就又要过中秋节啦。”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发表了两句感慨以后,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接口问道:“冯主任,你们食品厂是在加班做月饼?” “是呵,我们食品厂的月饼还是很有一点名气的。怎么样,带几个回去尝尝。”冯主任听到任笑天问到这件事,立即大力推荐说。 任笑天暗地笑道,这个冯主任好会做生意。说起来是让自己品尝,其实是在帮食品卫生兜售生意。那时候的人还比较纯朴,没有后来那种吃拿卡要的现象。 听到冯主任提到月饼,任笑天突然想到一件大事。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才对。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任笑天如此动心呢? 第67章 全校长的担忧 任笑天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一边笑眯眯的回答说:“月饼是要买的,两个也是不够的。这样吧,你给我来上140只月饼,每20只一个包装,我要用来送人的。” “行,我这就让人来给你包装好。”冯主任话一说完,就忙着跑进了生产车间,让人给任笑天装月饼。一会儿功夫,任笑天缴钱走人,带着七份包装好了的月饼就上了路。 他算得好好的账。三个老爷子,一人一份。赵长思只有一个人生活,也要送上一份。水姐姐那儿,当然也不能少。还有两份,一份要送到罗大鹏家。 自从冉翠翠冉大闹医院以后,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再见到大家。一直是闷在家中,不愿意出头露面。这样下去,当然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于送月饼的机会,把这段隔阂给消除掉。任笑天是小辈,主动出面打个圆场,也算不上是什么丢人的事。 还有一份月饼,任笑天打算送给指导员韩启国。这些年来,指导员对自己很是不错。过去因为心情不好,当然也顾不上这些礼节。现在自己和指导员搭档一起工作,许多事情都离不开指导员的协助和支持,适当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还是应该的。 到了全爷爷的家,任笑天放好自行车后,一手拎着打包好的菜肴,一手拎着包装好的月饼,口中喊道:“爷爷,我回来啦。” “是小天呵,回来啦。快到家里来喝茶。唷,还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孝敬爷爷呵,呵呵,你这个傻孩子,人来了就比什么都好,爷爷心里就开心嘞,还花什么钱哩。”全校长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就象是平坦了许多。 自从上学开始,任笑天就一直是生活在全爷爷的家中。他的生活和学习,也都是全爷爷一手操持。谈感情,就连任四海都比不上全爷爷在任笑天心中的位置。 到了这儿,他是熟门熟路,也不需要别人招呼自己。放下手中的物品之后,就先帮全爷爷的茶杯里加满了开水。接着,又帮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才坐了下来。 “爷爷,你找我有事?”任笑天问道。 全爷爷点点头,满脸都是欣慰地说:“是呵,小天,我想听听你上班之后的情况。总是听小文三言两语的介绍,不是很清楚。孩子,我放心不下呵。” 一听是这事,任笑天这才放下了心。暗中也在埋怨自己,怎么没有主动来向全爷爷汇报情况哩,空让老人家牵挂。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些事,不能再让全爷爷为自己牵肠挂肚嘞。 任笑天从自己上班开始说起,谈到了自己与季胜利的较量,说到了任玉兰家的户口指标。还有夜里查获卡车的事,也被任笑天当作笑话给介绍了起来。 当他说到季胜利气急败坏的样子时,全爷爷解气的说:“好,就应该要这样。应该争的要争,应该说的要说。总是当缩头乌龟,永远是被人欺凌,遭人打压。” 任笑天也知道,全爷爷一直是对自己爷爷那种忍耐的态度表示不满。看到自己终于硬起腰杆做人,当然是很开心啦。长辈之间的事,他当然不好参与评论,干脆还是继续介绍起自己的工作情况。 他谈到了自己被提拔以后,皮磊志一直是压着自己,不肯让自己上位的事。听到任笑天不但没有被姓皮的给刁难得住,反而破了大案之后,坐在一边旁听的全奶奶开心地直笑,张着牙齿不多的嘴巴说:“还是我们家小天有本事。那些坏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活该。” 任笑天说到自己与皮小磊、黄大宝之间冲突时,全爷爷是一点儿也不放过,一点一滴的都追问得清清楚楚。任笑天意识到这才是全爷爷想要了解的关键之处,也能感觉得到全爷爷的严肃,还是规规矩矩的做了介绍。 “小天,你既然从那个赵二虎手中把租房合同给夺了过来,为什么还要给服装厂交房租呢?”全爷爷问道。 对这种做法,许多人是不能理解的。既然是抢来的合同,大可不必再恪守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事。人家原来就不交房租,为什么到了我的手中就要交房租呢? 任笑天听到全爷爷如此问话,不以为然地回答道:“爷爷,我是警察,又不是土匪,怎么可能和那些家伙一个样哩。再说,要是我也想占这种便宜,岂不是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吗?” “嗯,不错,不错。那你为什么又不要歌舞厅的股份呢?”全爷爷点了点头后,表扬了两句之后,又把话题给转移到了歌舞厅那一块的上。 说到这事,任笑天有点得意的说:“爷爷,我只是想去教训一下那两个王八蛋,又不是去打劫。那些家伙能看到我就走,也就达到了预期效果。至于那个歌舞厅,纯粹是副产品,嘿嘿。” 这时,他看到全爷爷的脸色有点不豫,心中暗叫一声,我的妈哟,怎么在这位老爷子面前摆弄这些事哩,这不是自己在讨骂吗?任笑天的眼睛珠子在连续不断的眨动着,思考着用什么语言来让老爷子能够满意。 任笑天急剧地思索了一下以后,赶忙把面孔一整继续解释说:“爷爷,钱小祥一定坚持要把股份分给我,怎么推辞也没有能够推得掉。后来我一想,为了饭店的事,长思也是吃了大亏,得那些人一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就当作是精神补偿吧。” “我和小文、大鹏都把股份给了长思,也是让他手上有点钱,日后也好成家立业。再说,我就是想要钱,也必须是干干净净的钱。就象饭店那儿的钱,还有农机厂那儿的钱,才能拿得心安理得。”话一说完,任笑天就紧张地注意着全校长的表情。 听到任笑天如此解释,全校长才算是把脸皮舒展了开来,颌首赞扬道:“嗯,还算不错,没有走偏了道。向大哥是个有才之人,有点子,有魄力,就是喜欢走偏门。我一直就在担心,怕他把你给带上了邪道。” “我说得对吧,老头子?我们家小天是什么样的品行,我还能不知道吗?就冲着孩子处处能想到长思,还有那天对待罗家媳妇的态度,我就知道你是多操的一些心。”全奶奶插上了嘴。 看样子,为了这事,老俩口在家不止说过一次。此时,老奶奶占了上风,虽然说话有点走气跑风,还是乐得合不拢嘴。也难怪,自己认准的人,没有辜负自己的希望,实在是让老人感觉开心的事。 “嗯,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小天呵,以后做事还是要走正途。象这些斗狠、讨债的事,还是不要干为好。你是警察,做事就不能由着性子来。任家的子孙,更是不能沾上污点。知道吗?小天。”全爷爷还是叮嘱道。 任笑天赶忙表态说:“爷爷,我知道了。以后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看到任笑天如此乖巧,全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丢了一根香烟给任笑天,开怀地笑道:“这样好,这样好。小天,爷爷奖励你一支香烟。” 听了这么久,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全爷爷要找自己谈话的目的,就是担心自己在老特务的指引下,会剑走偏峰,为以后的发展带来不利的因素。 说不感动那是假话,眼前这个老爷子,已经把全部身心都扑到了自己的身上。世间一切的感激的语言用在全爷爷身上,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任笑天看到全爷爷把香烟噙到口中,连忙跑过去帮助点火。才刚刚把打火机拿出来,全爷爷就猛烈的咳了起来。他赶忙站到全爷爷的背后,帮助拍打了起来。 全奶奶一把将香烟从全校长嘴上拔了下来,口中唠叨说:“还抽,还抽,都咳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要抽。说说看,你是不是想早点去见老首长呵!” “放心啦,老太婆,不看到小天成就大业,我是不会提前去向老首长报到的。”全爷爷被任笑天这么一番拍打,总算是止住了咳嗽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老爷子也算是咳得不轻。不但是咳得满脸通红,而且还吐出了带有黑丝的浓痰。 看到这种情景后,任笑天心疼地劝说道:“爷爷,你还是少抽几支香烟吧。再这样下去,对身体会有影响的。你瞧瞧,这痰中有多少黑丝?” “没事,没事。已经习惯啦。这三十多年来,一直是在抽,想戒烟也戒不了。后来想想,就是真的戒了烟,我又能再活多少年?好羡慕向大哥和四海兄弟呵,他们都有一副好身板。”全校长叹息道。 “爷爷,你别这样说。”已经回家的全慕文,听到爷爷这么悲观,连忙制止了一句。 看到全爷爷咳得这个样子,任笑天的心中也在隐隐作痛。回想这么多年来,全爷爷为自己操了多少心,他就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怎么办?任笑天只恨自己不是医生,一点也报答不了全爷爷的大恩大德。 想到医生,任笑天突然想到了在军区总医院的那么一幕。自己能帮小海打通筋络,不也能帮全爷爷疏通一下脉络吗?最起码的来说,也能帮全爷爷增强一点体质耶! “爷爷,这一次我在军区总医院的时候,向那个姜军医学了一套推拿手法,让我来为你按摩一下,说不定会有用处的。”任笑天连忙自我推荐说。全校长听到任笑天的想法后,乐得全身都在打颤说:“好,好孩子,不管有没有效果,你能有这份心就行啦。” 谁能想得到,任笑天一片好心的按摩,竟然会引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第68章 按摩的效果 任笑天一听,赶忙就站到了全爷爷的背后,运起了全身的功力,慢慢地罩向了全爷爷的背部。只是他嘴上说的是按摩,手却根本没有接触到全爷爷的身体,双手虚按在离衣服相隔一寸的地方,从上往下的一寸一寸的往下挪动。 全奶奶看到这对祖孙在进行按摩,也就不再唠叨。因为她也知道,心病不解决,说上再多也不会让老头子戒烟。她把任笑天带来的菜肴,拿到了厨房里加热,好让大家等会儿喝酒吃饭。 全慕文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任笑天帮自己的爷爷进行按摩。他曾经看到过任笑天用手抵挡路风民的匕首,知道任笑天身怀内功的事。过去,常听人家说起气功治病的事。既然天哥有这么高深的内功,说不定也能帮爷爷增强体质的。 因此,他对任笑天的行动充满了信心。这个时候,全慕文注意到天哥的两只手掌上,已经显露出了淡淡的青色,而且是在逐步加深之中,越来越浓。爷爷的后背,已经全部都笼罩在一片青光之中。 好神奇,真的是好神奇。全慕文听到身边有了脚步声,他连忙转过身来,制止住刚刚回家的爸爸、妈妈,还有刚从厨房走过来的奶奶,让他们不要出声,以免影响了任笑天的治疗。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的光景,任笑天终于缓缓地收了功。他将双掌离开了全爷爷的背部,然后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小天,来,擦把脸。”随着说话声,全奶奶给任笑天递了一条毛巾。 任笑天赶忙接过来,口中说道:“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这孩子,都是家里人,谢来谢去的干什么哟。”全奶奶嗔怪了一句后,转过头去关切的问道:“老头子,感觉怎么样?” “好,很好。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小天的手法不错,我是全身上下,都是神清气爽,通体舒坦啊,哈哈。”全爷爷乐得开心大笑。 只是他才刚刚笑了一半,只听到‘噗’的一声,就放了一个响屁。然后,又突然用手捂住肚子,口中喊了一声“不好”,就赶快朝着屋后的厕所方向跑去。 看到全爷爷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反应,不要说是全爷爷家中的人,就连任笑天也是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是这样呢?自己刚才对全爷爷的身体进行按摩,感觉到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呀。 任笑天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按摩过程,没有什么问题呀。自己运用内功,把沾附在爷爷气管和肺部的那些黑色污秽,都给驱逐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并且是送进了肠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会顺着大便排泄出去的。 想到这儿,任笑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连忙跟着全爷爷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边跑边说:“小文,你快给爷爷拿上几张大便纸,等会儿爷爷会要用得着的。” 任笑天这话一说,大家也明白了一些。再联想到全校长刚才放的那个响屁,更是有所感悟。尽管是这样,一家人还是追到了全校长家屋后不远的公厕那儿,以防不测。 才刚刚跑到厕所附近,就听到厕所里接二连三的传出‘噼里啪啦’的放屁声音。大家看到有几个原来在厕所里方便的男人,一个个的捂着鼻子,慌慌张张的从厕所里逃了出来。不用说,这都是被老爷子的臭味给熏跑的人。 任笑天和全慕文连忙跑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全校长就一脸的笑容走了出来。全慕文想要上前搀扶老爷子,被全校长推到了一边,得意地说:“小文,你也不用眼睛看看,你爷爷此时的精神好着哩。” “爷爷,你刚才放的那么一些屁,好响好臭哩。”看到爷爷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全慕文也就涎着个脸和全老爷子开着玩笑。 听到孙子这么一提自己的糗事,全校长也想到了刚才的狼狈样子。一时有点拉不下脸来,只好佯装发怒的说:“臭小子,找打吗?” 全慕文一听,赶快跑到了一边。全家人想到老爷子刚才的情形,再看到全校长还在拼命掩饰的样子,一个个的都在窃笑不已。 笑到后来,全校长看到大家忍得双肩拉动的样子,也有点忍俊不禁的笑道:“不就是放了一个屁吗?你们想笑就好好的笑一笑吧。” 这么一说,大家才都一起放声大笑。不过,全校长经过这么一番排泄,确实是精神焕发,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看到老爷子这个样子,全家老小都是皆大欢喜。 “小天呵,这么多年来,你全爷爷总算是没有白疼你。想不到你这么一伸手,就把这老头子的老毛病给治好哩。”全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年来,全校长的身体是每况愈下。能让全校长恢复健康,这可是全家人的心愿。 “奶奶,过些日子我有空的时候,也来帮你调理调理。”任笑天看到全奶奶开心,赶忙又奉承道。 全奶奶笑道:“好唻,还是我们家小天最好,又会做事,还又知道孝敬老人。小文呵,你也要多学着一点。”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大家的心情都是特别的快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到一起喝起了酒。席间,全慕文问道:“天哥,你买那么多的月饼干什么?” 任笑天听他问起这件事,回答说:“不多呵,连我自己吃的月饼,都还没有留下哩。” 当全校长听完任笑天的安排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小天,这事办得好。你能想着给大鹏的妈妈送月饼,说明你是个有心人。大鹏的妈妈虽然在钱的事情上做得不对,但我们也不要冷落她。” “爷爷,我知道。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呗,有什么好值得计较的事情。吵过了,骂过了,一切就算是过去了。”任笑天咐合说。 “对,做人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态才行。你能这么想,这么做,我也就放心多了。”全校长欣慰地说。 “小天,到了中秋节那天,早点到家里来吃饭噢。”全奶奶嘱咐了一句。自从到城里来上学,任笑天每年的中秋节,都是在全校长家中度过的。跟着全爷爷一起赏月,吃月饼。 此时,任笑天听到全奶奶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了自己刚才在路上萌生的一个主意。如果自己的计划能够得以实现的话,也有助于让大家的关系更加和睦。 他敬完一杯酒以后,朝着全校长提问说:“爷爷,今年的中秋节,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说说看,小天。看看小天有什么高见。”全校长情绪好,听到任笑天说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就来了很高的兴致。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说话之间也多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任笑天看到全校长很有兴趣的样子,先是揉搓自己的鼻子,然后就先从具体情况分析说:“爷爷,每年过节,总是要让奶奶忙上好长时间,我们还又插不上手。人来得一多,家中还又坐不下。” 全校长的房子不大,到了过节的时候,任笑天的爷爷和奶奶也经常会来凑热闹,再加上赵长思这么一个没爹没妈的可怜人,往往显得很拥挤。 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要加上向子良。这么多人都挤在这儿过中秋节,确实是有点问题。挤得慌不算,人还忙得慌。全奶奶也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全慕文的妈妈还要上班,当然是有点不胜负荷。任笑天这话一说,全校长家中的人也都在点头称是。 “爷爷,我的想法是把大家都集中到一起过节。地点嘛,就放在饭店里。那儿地方大,也好准备菜肴。奶奶也能好好休息一下,还又能让大家更好地联络感情。”看到大家都没有反感,任笑天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全校长听了以后,也感觉到这是一个好主意。就连全慕文的爸爸、妈妈也举手赞同。这些年来,每逢过年过节,他们也跟在后面累得够瞧。 全奶奶也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小天的主意不错。知道要让奶奶休息,小天真的是长大了。” “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让罗大鹏一家也参加到集体活动中来,省得他们一家游离于我们这几家之外。全爷爷,你看这样可行?”说到最后,任笑天才说出了自己最根本的想法。 “好,好,好孩子。小天,你说得太好喽。”全校长哪儿会不明白任笑天的用意,放下手中的筷子,连连喊好道:“小天,你这个主意出得好哇。自从长思赌钱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一直在动脑筋,想着不能让这么几家的关系给闹得生分了。没有想得到,还是你先给想出了主意。” 得到老人的赞同,也得到了全校长一家人的支持,任笑天也算是心中有了底。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和老特务与任四海打个招呼。主要的问题,还是在罗大鹏的父母身上。这件事情,当然是交给了任笑天。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早早的就到了办公室。当了所长的人,不能象季胜利那个自由散漫的样子。只有自己放好了样子,才能对下面的人有号召力。所以说,任笑天从到职以后,就始终是坚持第一个到班。 到了办公室里,他也没有闲着。抓起扫帚、抹布就忙活开喽。忙活了一大气,任笑天刚刚才将办公室打扫妥当,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喊道:“任所长,我给你送宝贝来喽。” 这大清老早的,有谁会给任笑天送宝贝?这宝贝,又会是什么样的宝贝呢? 第69章 送上门的宝贝 听到门外的叫喊声,任笑天连忙跑到门口一看,来人是居委会的冯主任。这位居民干部中的老资格,手中捧着个大纸盒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任笑天伸头一看,哇,原来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他心中一沉,又是麻烦找上了门。唉,偏偏这种麻烦还又推不出去。 虽然在暗中咕噜,任笑天在嘴上还是乐呵呵地笑问道:“冯主任,这又是什么人把孩子送到你门上去啦?看来你老人家今年的福气不错,一大早就有金童玉女送上门来。” “谁知道是什么缺德的人呀!早晨我才跑到居委会,就看到这么一个纸盒子放在我们办公室的门前。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缺德,难道女孩子就不是人吗?你说,孩子也是一条生命,我能不管吗!”冯主任愤愤不平的说。 这种送孩子的事,在那个年代里也是经常有的事。因为计划生育,每家只能生一个。有的人家看到生下来的是女孩子以后,就会偷偷地把孩子丢到公众场所,为的就是好重生一胎孩子。 当然,也有的是因为私生子的原因。偷偷把孩子生下以后,就采用这种方式把孩子给丢出去。这些孩子中,就不一定全是女孩子了。碰到那样的情况,自然会有人家争着要领养,也就不会出现送到路边或者是公共场所的情况。 老百姓发现这种遭到遗弃的孩子,往往是直接送到派出所。这种事,任笑天以前也碰到过不少。此时,他一看到冯主任手中的婴儿,就在头疼得直抓头皮。 这事情麻烦呵。老百姓把孩子送到派出所来,作为警察来说,当然是要这种可怜的孩子先收下来。问题是收下来以后又能怎么办? 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要送给民政部门。他们是负责福利院的专业部门,做的就是养老和收养孩子的事。道理是不错,可是人家不收啊! 民政部门把孩子接受下来,当然需要有人护理,需要提供孩子的食物和衣服。这一切,都需要钱。每增加一个孩子,就要增加一笔费用。这对于经费严重不足的民政部门来说,也是一个十分现实的困难。 当然,民政上的经费,是不是紧张到不能收养一个婴儿,这种事情也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喽。最起码的来说,人家上饭店的钱,是大大的有。每一餐的费用算下来,足够这些可怜的孩子一年的生活费。 以往碰到这些事,民政部门只有两个字:拒收。他们的理由,就是我们没有钱。至于你们警察部门愿意把孩子送到哪儿去都行,就是不要送到我们这儿来。 为了这种鸡零狗碎的事,任笑天受够了窝囊气。孩子送不出去,还要被季胜利指着鼻子骂。每一次都是要来回折腾好多次,才能让民政部门把孩子给收下来。所以说,警察看到遗弃儿童就头疼。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冯主任一看任笑天苦着个脸,心中知道他是在烦恼要与民政部门打口舌官司的事。不过,她只要把孩子送到派出所,就算是万事大吉。因为心中没有压力,也就随口调侃道:“任所长,我看这孩子长得还蛮秀气的。如果实在送不掉,你就把这孩子收下来当干女儿吧。” 已经到了办公室的韩指导员,听了这话以后,笑得直不了腰。他用手指着冯主任,变脸笑骂道:“你这个老大姐,戏弄人也不带这个样子呦。哪儿有没有结婚,先收养孩子的道理。你还想不想让我们任所长添媳妇啦?” 对于韩指导员的笑骂,冯主任则是笑眯眯的回答说:“老韩哟,我就是想看看我们任所长脸红的样子。你瞧瞧,小伙子脸红得多好看!好喽,孩子交到你们这儿,我就不管这事啦。” 她把话一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把装孩子的纸盒子递到了任笑天的手中。看到任笑天尴尬的样子,冯主任‘格、格’的笑着离开了派出所。韩指导员也只得骂了一句‘老不正经’,并没有什么办法来帮助任笑天进行拒绝。 “任所长,这事情交给我来办吧。”正当任笑天感觉为难的时候,来了解围的人。他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程学进。当然是心中大喜,说句良心话,这事情还只有交给程学进才行。别看程学进整天焉焉的不怎么说话,人家每次去送孩子去民政局时从来都没有打过回票。 “行,程哥,就事就拜托你喽。”任笑天来不及的就将装着婴儿的纸盒子,交到了程学进的手中。 看到他这么一副急切的样子,韩指导员‘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的不为其他,笑的是任笑天再是怎么成熟老练,还是一个没有长得大的孩子。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在这一方面吃嫩,不过也没有什么,更不需要去硬行装老。他讪讪一笑以后,给指导员发了一支香烟,算是揭过了这么一幕。心中想想也是得意,难事不要怕,只要手下有能帮助办事的能人就行。谁曾想到,他才刚刚坐了下来,就又来了新的客人。 “任所长,我来找你的麻烦啦。你可要帮帮我,不然这事就闹大了。”来人刚一进门,就大声求助道。任笑天一看,嗬,还真的是老熟人,是在小吃一条街上卖卤肉的李瘸子。 想到自己与这个李瘸子的多年交道,任笑天连忙站起身来,客气地招呼说:“李大哥,别急,别急,有话好好说。你先坐下来抽支烟,然后再慢慢说话也不迟。” 李瘸子一连抽了几大口香烟之后,才开始介绍情况说:“我的小舅子董小军,从乡下进城来看望他姐姐。前天就从家里出来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个人影。” 任笑天一听,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这事情有点麻烦,李瘸子的岳母家住在海边,距离城里也就100多里路。坐上中巴车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过了两天时间还看不到踪影呢? 李瘸子的小舅子,也是16岁的半大孩子。就是拐卖人口,也不应该寻找这样的目标呀!至于那些伪装残疾人的讨饭团伙,也不应该选用这样的人。 任笑天心中在不停地推测着各种可能性,嘴上还是很平淡地问道:“李大哥,你小舅子在城里有没有其他亲戚?” 李瘸子一听问话,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任所长,没有,没有。我老婆这一大家子,就是她一个人在城里跟着我生活。其他的人,都在乡下做农活。小军到了城里,只会来找我们。” “李大哥,你能肯定董小军肯定是坐车到了城里吗?”为了搞清楚进一步的情况,任笑天继续耐心地问道。 李瘸子把头一昂,满有把握地回答道:“能,他们庄子上也有人和他一起乘车到城里来的。下了汽车之后,才分开手的。”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任笔天一手托着胳膊肘儿,一手托着下巴,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照李瘸子这么一个说法,人是肯定进了城,这就排除了路上中途下车的可能性。这么大的男孩子,到了城里,不去姐姐家,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任笑天在头脑中反复思索着,李瘸子的小舅子会到什么地方去呢?想到城里新兴的歌舞厅、游戏厅,会不会在这些地方留连忘返呢。毕竟只是半大的孩子,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口袋中没有钱,被黑心老板把人给扣了下来。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时间的跨度太大,一个乡下进城的孩子,是不会玩得如此没边没际的。黑心老板要收钱,也应该已经找上了门。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李瘸子倒是给任笑天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虽然人员失踪,是要找警察机关报案。通常情况下,也只是登记一下就算了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每天走失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真的都让警察下劲去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象任笑天这样用心的去思索,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做法。 看到任笑天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个圈子,也没有想得出一个办法,韩指导员插嘴说:“任所长,会不会是孩子贪玩,在城里碰上了什么事,被其他派出所把人给扣了下来。” “是呵,城里这么大,也不是我们一个派出所。对,我们现在就来打电话。”任笑天觉得韩指导员的话很有道理,立即就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找相关单位进行查询。 任笑天打了一圈电话,不但找了派出所,也询问了治安队和刑警队,就连看守所和拘留所,也一一地打听了一遍。说得是口干舌燥,还是没有能够找得到李瘸子小舅子的下落。 “李大哥,要么你先回去吧。我们继续帮助打听着,一有了消息就立即通报给你。你如果有了什么新的线索,也即时告诉我们听一声。”任笑天看到一时没有什么结果,也就客气地打招呼说。 李瘸子看到任笑天忙了一头的汗水,知道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任所长,麻烦,太麻烦了。我就先回家,还要请你帮助我继续关心噢。” 谁能想得到,就为了寻找李瘸子小舅子的下落,又让任笑天惹上一个天大的麻烦。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呢? 第70章 研究生的名额 省警察厅,厅长办公室。已经当了厅长秘书的易芷寒,捧了一迭文件送到了周绍松的办公桌子上。她轻手轻脚的帮助厅长的茶杯里加满了开水,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小易,有个事情给你说一下。”正在低头看文件的周绍松抬起头来,摘下眼镜,揉搓了一下有点犯涨的眼睛。 易芷寒听到厅长和自己说话,转身回到了周绍松的办公桌前,脆声问道:“厅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周绍松带着慈祥的笑容说:“小易呵,是这样的一回事。金陵大学办了一个法律专业的研究生班,属于是在职参加学习的性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集中学习一天。人数不多,只有30个名额。我看这机会很不错,就给你要了一个名额。” 易芷寒听到厅长如此关心自己,顿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这样的好事,就是想要求人去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谁能想得到,领导已经主动帮自己把名额给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心中一喜的同时,她又想到了远在海滨的任笑天。我能读研究生班,小天哥怎么办呢?如果小天哥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岂不是就能迅速得到升迁的机会。易芷寒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含羞地说:“谢谢厅长的关心。只是——” 周绍松看到易芷寒有点期期艾艾的样子,感觉到十分奇怪。在他的感觉中,这个女孩子还是十分精明能干的。对这个研究生名额的含金量,应该是能知道其中的分量的。怎么和她说了读研究生的事以后,反而会出现如此反常的举止呢? “小易,有什么想法,尽管直接说出来嘛,没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事。”周绍松和蔼地劝说道。 易芷寒看到厅长在鼓励自己,也就放大胆子说:“厅长,我想把这个名额转送给我的同学任笑天,不知道是否可以这样做?” 周绍松一听自己的秘书竟然打的是这样一个主意,有点诧异地问道:“小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可知道,这一次的机会是十分的难得和珍贵。不要说是在我们警察厅里,就是整个政法部门,都是物以稀为贵的噢。” “我知道,这么一个机会十分难得。所有的指标都给我们警察厅,恐怕也不一定够分。”易芷寒不加迟疑地回答说。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绍松更是感觉到奇怪,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问道:“小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把名额转让给别人呢?” “因为他比我更加需要这样的机会。”易芷寒可能感觉到自己说得太简单,连忙补充解释说:“厅长,我在省厅工作,进步的机会很多。而任笑天在基层工作,起点本来就很低,再加上有人蓄意对他进行打压,要想取得每一点进步,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所以,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听到易芷寒这样的回答,周绍松暗暗称奇。在市场经济的洪流中,在只认金钱不知人性的现实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他在心中暗道:“小天呵,小天,你是何德何能,让这么一个好姑娘时时刻刻的把你放在心上。就连碰到这种涉及前途、命运的好机会,也能毫不犹豫的想要转让给你。唉,你以后怎么来处理这些感情债呢?” 周绍松在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方才和颜悦色的解释说:“小易,这个名额你就不要转让了吧。任笑天的名额,我已经留在了这儿。哈哈,这事我也交给你,一起去把手续给办好吧。” “厅长,真的吗?”易芷寒看到厅长在含笑地对自己点头,心中一激动,就鼓动起掌来,口中说道:“太好啦,太好啦,我又能和小天哥一起同学了。” 话一说完,易芷寒才发觉自己在厅长面前严重的失态。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一下舌头,羞赧地说:“厅长,我——” “去吧,去吧,去把你的事情办好就行啦。”周绍松看到易芷寒露出小儿女形态,心中也很是欣慰。挥了挥手,让她自行离去。易芷寒如蒙大赦,再次伸了一下小舌头。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易芷寒,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立即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天哥,知道我是谁吗?”易芷寒甜蜜地问道。任笑天才刚刚把李瘸子送出门外,还在头脑中思考着如何帮助李瘸子寻找下落不明的小舅子。 突然接到来自省城的电话,心中就有几分预感。再听到这种甜甜的说话声,任笑天哪儿还会不知道是谁。他在省城,就是易芷寒和宁静柳这两个女同学。此时能打来电话的人,当然是其中之一。 易芷寒的声音甜蜜,宁静柳的声音柔和。有了这么一个区别,任笑天不假思索的说:“是芷寒吧,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空打电话给我哩?嘿嘿,这可是上班时间哟。” “想你呗,天哥。”易芷寒撒娇说。 任笑天听易芷寒这么一说,全身上下都象酥了一般。心中不由得荡漾起来,开玩笑的说:“芷寒,当心哦,上班时间说这种话,当心你们领导扣你的工资哟。” “才不会哩,我们的领导哪会象你那个局长,整天只会想着要整人。”易芷寒知道了周绍松对任笑天的感情,当然也就放大了胆子。在电话之中听到任笑天的调侃,也就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两个人你来我去的说了一阵悄悄话,双方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韩指导员看到任笑天一脸的温柔,还有说话那种绵绵的声调,轻轻一笑就走出了办公室。临出门时,还帮着把门给锁上了。 “天哥,我记得你报考过本科函授考试,不知道有没有拿到文凭?”易芷寒关切地问道。这个问题不解决,也就读不了研究生。 任笑天一听是这事,俏皮的回答说:“报告领导同志,我的本科文凭已经获得,随时都可以接受领导的审核。” 易芷寒一听任笑天说话如此俏皮,当然知道天哥的心情很不错。也开玩笑的说:“嗯,不错,不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谢谢领导教诲,本人保证做到活到老,学到老。”任笑天说话时,就只差举手进行宣誓的动作了。 “好,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组织上为了继续加大对你的培养力度,决定让你参加金陵大学的研究生班,进行不脱产学习。怎么样,任笑天同志,有兴趣吗?”易芷寒戏谑地问道。 一听到是这事,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一跳动。这么好的事情,会轮得到我吗?他试探性地问道:“芷寒,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天哥,你说我会用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易芷寒反问道。 任笑天一听这话,立即得出了结论,易芷寒是不会用这种事情和自己开玩笑,甚至于就连随便议论也不会。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啦。哈哈,太幸福啦。要想进一步在仕途上求得发展,就必须要再继续进行深造。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么好的机遇,竟然主动送上了门。 当任笑天得知全部情况之后,内心之中的感激之情,确实是无法诉说。易芷寒这么一个美女警花,从上学开始就一直在暗恋自己。自己给了人家什么? 人家给自己写信,自己却从来没有回过一封。在这种涉及到人生前途的大事上,放到别的人身上,抢都来不及,还会主动相让吗?想到李若菡让自己高考失败,而易芷寒却要转让名额。啧,这中间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哩。 任笑天想到名额的来源,当然会联想到厅长周绍松。在他的感觉中,周厅长一定与自己有着一种特殊的渊源。不然的话,省警察厅的厅长,凭什么会帮基层派出所的一个所长索要读研究生的名额。 虽然在索要名额的难度上,易芷寒也是语焉不详。任笑天还是能从仅有30名学生这句话中,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省城那么多的司法机关,想要从中分得一杯羹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能让周厅长如此对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怎么我会对周厅长有一种浓厚的亲情哩!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头皮,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那头乌黑的头发。电话搁下好久以后,也没有能够找到一个恰当的答案。 “所长,我回来啦。”程学进的话,打断了任笑天的沉思。任笑天看到程学进是空手而归,当即笑道:“哦,你回来得好快。程大哥,你也教教我,你是用什么法子把婴儿送给民政部门的。那帮大老爷,我是真的怕了他们。说好说丑,就是不肯接受婴儿。” 听到任笑天急切地取经,程学进憨厚地一笑说:“这事很简单,一说破了以后谁都会做。” “老程,你也别藏私,说出来让大家好好的学一学,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哩。”刚才避出门外的韩指导员,走进门以后听到这话,也就接口劝说着程学进。 谁能想得到,就是因为送婴儿,才让程学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是因为让程学进介绍经验,才把任笑天带入了一个大大的漩涡之中。 也不知是某人的不幸,还是任笑天的不幸。总之,程学进的话,让任笑天又碰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第71章 骇人听闻的买卖 听到所长和指导员都在让程学进介绍经验,所里的其他警察都围拢了过来。 “如果我要是在收容所那儿扯皮,那帮人肯定是不会把孩子给收下来的。嗨,我就是在纸盒子上蒙了一张报纸,当作是礼品,直接就进了他们局长室。”程学进不慌不忙地介绍说。 “你到了人家局长室,也没有人来查问吗?”任笑天问道。 “有哇,当然会有人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就回答说,是人家让我带给你们况局长的东西。这一下,他们就只好让我上楼了。”程学进笑嘻嘻的回答说。 “那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听到是这么一个方法,任笑天有点担心地问道。如果把孩子闷在纸盒子里,时间长了以后闹出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没有法子交代了。 程学进嘻嘻一笑说:“没事的。我到临出门时,特意对办公室的秘书关照说,那里面的东西要打开来出一下气才行。不然,会闷坏的。那人一听,赶忙就跑了过去。后来,我就在楼下听到那人吵了起来,说这是一个婴儿呀。哈哈。” 听到程学进说得这么清楚,任笑天也算是放下了心。他却没有想得到,程学进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很雷人的话:“任所长,韩指导员,你们知道吗?民政局还在贩卖人口哩。” 程学进的话刚一说出,在场的人当然都是大吃一惊。人家民政局也是政府机关,可不能轻易加以嘲弄。何况这样的玩笑,警察机关更是要慎言。韩指导员立即就斥责说:“老程,话不能瞎说。传出去以后,会有大麻烦的。” 任笑天也皱了皱眉头,开玩笑不是不可以,但是涉及到一些特殊性的问题上,还是少说为佳。如果说真的被民政局的人听到了以后,再又碰上一个会传话的人,很可能就会闹得路人皆知。民政系统的人打上门来,自己还无法自圆其说。 程学进被指导员这么一训斥,委屈地苦了一下脸。虽然不好碰撞指导员,口中却也在不服气地嘀咕道:“嗯、嗯,我又没有说假话、说瞎话,凭什么要吼我呀!” 这话说得任笑天的心中猛一格楞,程学进的为人虽说是有点老实木讷,但从来不会说假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那都是有一句算一句。他今天这么说话,应该也会有什么新情况吧。 想到这儿,任笑天先和韩指导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问道:“程大哥,你给我说说,民政局是怎么在贩卖人口的?可不许说笑话哦,如果是真有其事,保证会有奖励的。” “那是当然,从我老程嘴中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打过含糊。”程学进一听任笑天想听自己介绍情况,顿时就来了一头的精神。这也难怪,自己说的是真话,却没有人相信。突然有人想要听情况,当然会是加倍的来劲。 程学进从楼上局长室出来之后,由于担心没有人及时发现那个婴儿的存在,会造成意外事件的发生。他就避到了楼下的传达室附近,想要得到准确的消息才肯离开。 这也就是让老实人做事的好处,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也不肯马虎。换个有点滑溜的人,那肯定是早就是鞋底抹油,跑得远远的了。发生意外的概率,当然会要大上许多。 程学进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刚刚站定,就听到旁边的办公室里传来了聊天的声音。他也是无事可做,就站在那儿当起了听众。 屋子里,一个年青小伙子有点显摆地说:“张大姐,你知道吗?收容所那边出了大事儿。” “小黄,不要一有什么事就咋咋乎乎的,学着稳重一点。能有什么大事出?不就是人跑啦,或者是让人家做活计,又受了伤吧。”那个张大姐有点毫不在意的说道。从她的口气中听得出,这种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不足为奇。 “张大姐,你说得太准啦。我听收容所里的人说,那个专门来买人做活计的钱老板,一早晨就到了段所长的办公室。说是昨天有个盲流,在他那儿做活计的时候,被石头给砸伤了。”小黄恭维地介绍说。 张大姐听了小黄的话后,不以为意地一撇嘴角说:“这有多大了不起的事?不要说伤了一个盲流,就是死上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不是痴子,就是傻子,也没有什么人会出来帮助讨要公道。” “张大姐,这一次有点不一样嘢。那个受伤的小伙子,不是痴呆人,也不是残疾人,而且就是我们本市人。受伤之后,只是在哭着闹着要去找姐姐和姐夫。他们收容所的人都在说,这一次的事情,恐怕是要闹大了。你没有看到哇,局里的领导,都已经去了医院。”小黄也是一个爱显摆的人,站在那儿旁若无人地一五一十的介绍着情况。却没有想得到,隔墙有耳。 听到这儿的时候,那个张大姐的脸上也变了颜色,口中叹息道:“我们局里的有些人,胆子也确实是太大了一点。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临时收押的人卖给钱老板去做活计。那个姓钱的又是什么好人,全不把人家当人看。哼,今天不出事,明天也会出事的。” 那两个人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发现窗口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警察,也就很识相地收住了口。程学进听到这样的内容以后,当然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到人家已经引起警觉,也就自觉地离去。 当程学进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学说出来之后,任笑天和韩指导员的脸上全都变了颜色。没有想得到会有这么胆大的单位,这么胆大的人。这事情可不是小事,真的闹起来,绝对是一件大麻烦事。 那时在民政局下面有一个特殊单位,叫收容所,全称是收容审查所。当然,也有的地区叫收容遣送所。目的都是一样,就是把流落街头的痴子、傻子遣送回家。 从理论上来说,还要负责对一些身份不明的人进行审查。时间长了,在实际执行上也就走了样。只要不是本地人,夜晚流落于街头,还又没有发现犯罪嫌疑的人,都会被送到收容所。再由他们负责遣返回老家。 收容所的工作也很简单,问明当事人的住址以后,就买一张汽车票,把人送上汽车就算是了事。至于当事人会不会中途下车,那就不是收容所想要管的事情了。反正是只要能离开本地,就算是万事大吉。 单纯是这样做,也仅仅是一个责任心不强的问题。但如果是把人卖到黑心老板的工厂里去做工,事情的性质就是大变样了。再发生事故致人受伤甚至于死亡的话,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下。 任笑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瘸子的小舅子,会不会也落入到了收容所的黑屋子里。一想到这事,他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指导员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个被石头砸伤的年青人,是本市人,又在闹着要找姐姐和姐夫,从推理角度上来说,应该就是李瘸子那个下落不明的小舅子董小军。这事应该怎么办?人家民政部门的事,警方当然不好贸然插手。只是李瘸子又已经报了案,作为警察来说也不好置之不理。 任笑天在办公室里转了两个圈子,才停下来问道:“指导员,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韩指导员也在抓头。直接去查问,又怕人家说自己这么一个小派出所的手伸得太长。置之不理吧,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好不容易发现了线索,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程学进得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满不在乎的插嘴说:“这能有多大了不起的事情!我们不出面,把消息捅给李瘸子家,让他们家派人到医院去看一下。是他们家的人,他们自然会交涉。如果不是,那就两拉倒呗。” 任笑天和韩指导员一听,都是眼睛一亮。好主意呀,自己用不上沾边,还又能解决了大问题。任笑天赞叹不已说:“程哥,谁要说你是个没嘴的葫芦,我就和他急。” 时间过得飞快。处理了一个婴儿的事,接待了李瘸子,还有就是接了易芷寒一个电话。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任笑天让程学进去李瘸子家传递消息后,也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他知道一时半会不可能有什么消息,干脆先去吃好中饭再说。 他平时的一日三餐也很简单,就是到离派出所不远的服装厂食堂去代伙。时间长了,感觉到肚子里没有油水,就到全爷爷、水姐和任姐这几家去,轮流去蹭饭吃。 当然,还有经常性的几个小兄弟在一起聚餐。只要碰到了一起,总是少不了喝酒的事。当‘杯具先生’的这几年时间里,和三个弟兄一起聚餐,就是任笑天最大的乐趣了。 下班之后,任笑天还是按照老习惯,一个人去了服装厂食堂。买了一份青椒炒肉丝,一份冬瓜汤,再加四两饭。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独自吃了起来。 还没有吃上多长时间,腰间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任笑天赶忙掏出一看,是所里的电话。他知道,这个时候打自己的寻呼,那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他连忙把所有的菜和汤都倒在了一个盆子里,边跑边吃,三口并作两口的就吞咽了下去。 会是什么样的紧急事,在等着任笑天呢? 第72章 双胞胎 一个前来吃饭的工人看到任笑天吃得这么快的样子,就关心地询问道:“任所长 ,又有事情要忙了吗?” “是呵,是呵。”任笑天一边答应,一边匆匆忙忙洗好吃饭的搪瓷盆子,就跑出了食堂。 “任所长,李瘸子一家在医院那边闹事哩。”任笑天刚一进门,韩指导员就迎了上来。 任笑天一楞,李瘸子为什么会到医院去闹事?眼神一转,他就找到了答案,当即问道:“李瘸子的小舅子,真的是受伤进了医院?” “是啊,全身上下都是伤,一条腿子也被打断了。李瘸子一家把民政局的况局长和收容所的段所长,都围在了医院里。刚才马院长打电话来,在向我们求援哩。”韩指导员介绍情况说。 任笑天回答说:“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指导员,我估计这一次的事情闹起来不会小,我们要把所有的人都调过去。一边维护秩序,一边进行调查。” “任所长,你说得对。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一次的事情闹起来,很可能会是一场特大地震。你看,是不是要向分局报告一下?由他们来主持大局,也省得我们这小小派出所夹在中间难以做人。”韩指导员特意提醒道。 听到指导员的建议,任笑天犹豫了一下。从管理程序上来说,应该是这么一个做法,应该是让分局介入才对。只是他想到皮磊志那么一个德行,又多少有点担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皮磊志能不插手吗?如果插手,任笑天又要怎么样才能对付得了大名鼎鼎的‘皮老虎’呢? 任笑天再三思索之后回答说:“行,我们就按规矩报告情况。不但要向分局报告,还要向市局治安支队报告情况。同时,我们再多调几个保卫干部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第一手的资料查到手,省得以后有人在这中间再搞七搞八的玩弄权术。” “任所长,如果有人从中插手,不让我们办案件,那又怎么办呢?”程学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站在旁边的莘浩祥,也咐合道:“是呵,这种事过去也是常有的情况。案件办了一半,就被人接了过去。到了最终处理的时候,根本不让我们参与进去。” 自从贾玉林袭警案件发生之后,莘浩祥倒是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能站在派出所的角度考虑问题,也总是想着能为任笑天分解压力。 听到两个部下如此关心所里的工作,任笑天也感觉到兴奋。人心齐,泰山移。能有这样的士气,何愁所里的工作搞不好。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要做好两点。”任笑天的嘴角微微地往上翘了一下,果断地答复说:“一是要快,在别人介入之前抢先做好第一手资料。二是要有附件。每做一份材料都要做成‘双胞胎’。如果有谁想要材料,我们就给人家呗。” 韩指导员的意思,是向分局汇报情况之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分局去处理。只是他看到任笑天的态度很坚决,也就没有再坚持。此时,他又看到所里的警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好叹息一声,转身就去召集人手。 他在担心,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把派出所卷入到矛盾之中。这帮年青人都是敢于碰老虎屁股的人,算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前车可鉴呵,拘留贾玉林引起的风波,还没有能够完全消失,这又要惹上新的麻烦喽。 人民医院会议室里,李瘸子一把揪住收容所段所长的衣领,口中大声咆哮道:“姓段的,你这个狗娘养的,竟然让人把我小舅子打得这个样。你不给我一个交待,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狗日的。” “李,李,李老板,有,有话,好,好说。”身材瘦小的段所长,被李瘸子勒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不注意听,根本听不清他口中究竟说的是什么。 会议室里还有一个秃脑袋,并且有点发福的中年人,看样子就是民政局的况局长了。他虽然紧张得直冒汗珠,口中还在强作镇静的说:“啧啧啧,有话好好说嘛,不要动手动脚,好不好?不管是多大的事,我们都是可以好好协商的嘛。” “啧你妈的个头哇。把我的兄弟打得这个样子,你还在这儿和我打官腔。你说,你还是不是人耶。”李瘸子的老婆冲到况局长的面前,连珠炮似的就训斥了起来。 她到底是能把李瘸子管得服服帖帖的女中豪杰,两手插腰,口中的吐沫星儿都喷在了况局长的脸上,逼得况局长步步后退。到了最后,被身后的椅子撞了一下,刹时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躲藏在会议室门口看风声的马院长,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是好。这事情根本与医院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人家在医院里闹开了,自己还是跑不了。特别是民政局,也是一个气大财粗的单位,要是他们的局长在自己这儿出了事,那可是说不清的麻烦话。 就在马院长焦急之时,有人在他肩头上轻轻地按了一下,然后调侃道:“马院长,你不进去处理矛盾,怎么站在这儿看热闹啦。” 马院长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任笑天,立即喜出望外的说:“任所长,你可来啦。盼星星,盼月亮,你这个大救星来了就好。好,好,我可算是谢天谢地喽。” 任笑天拍拍马院长的手背,示意让他放心,转身就往会议室里跑去。没想到,他刚跑了两步,就又被马院长给拉住了衣服。 “怎么啦?马院长。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任笑天不解的问道。 马院长期期艾艾的说:“任所长,有个事情我要先告诉你一下,不然,你是会吃大亏的。” 任笑天一听这话,当然是大感惊讶,难道眼前这事情还另有玄机不成?不然的话,马院长怎么会是这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哩。韩指导员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马院长。 马院长朝着左右张望了一下,悄声对任笑天和韩指导员说:“这事情不好处理呵,任所长,韩指导员。” “怎么一回事?马院长,你倒是给我们说说清楚才是呀。”任笑天有点着急。真的是急惊风碰上个慢郎中,里面随时都可能发生大的冲突,自己却在门外纠缠不清。 马院长被任笑天一催促,也就脱口而出地说:“那个钱老板,是个大有来头的人。你们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吧。”话一说完,马院长如释重负,立即就避了开去。 任笑天和韩指导员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事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韩指导员把脚一跺,怎么如此这般倒霉哩!才碰了陈市长的妻侄,闹出了那么大的一场风波。这一次不知又会碰上了什么样的官宦人家,不知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两人进了会议室,首先看到的情况,是况局长摔倒在地上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有段所长被李瘸子揪住的情景。 心中虽然觉得好笑,只是在表面上还得顾及面子。任笑天连忙出声制止说:“李长喜,快松手,有话好好说。” 李长喜是李瘸子的大名,只是因为他的残疾出了名,大名反而很少有人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任笑天既不好喊李大哥,也不好称呼人家李瘸子,当然只能是称呼他的大名了。 李瘸子一看到任笑天到了面前,把那个段所长猛的一推,转身就跪到了任笑天的面前,大声叫道:“任所长呵,你可要帮我做主哇。我那个小舅子,被他们打得好惨,连骨头都打得露了出来。” “任所长,你是青天大老爷呵,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兄弟伸冤呵!”李瘸子的老婆董小丽也呼天抢地的跪到了地上。她一边哭,一边还又把头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任笑天给搞得有点狼狈不堪。韩指导员一看这样可不行,连忙上前帮忙。“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还好在有他的出手帮忙,这才把李家夫妻两个人扶得站了起来。 得到解脱的段所长,仗着年纪轻一点,一骨碌儿就爬起了身。他赶忙跑过去把况局长扶了起来,讨好地帮着领导在掸身上的灰尘。他一边拍打,一边还在口中抱怨说:“野蛮,就是野蛮。和这些没有知识的人,一点道理也讲不起来。” “姓段的,你个细狗日的。你说,你说是谁不讲道理?”已经被扶起来的李瘸子,一听到段所长的抱怨,立即就冲了过去。一对眼睛珠子,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 段所长和况局长两个人,同时都被吓了一大跳。知道是段所长说话闯祸以后,况局长埋怨道:“不会说话,就不要瞎说。你也不看看到了什么样的时辰,还在找麻烦上身。” 段所长也赶忙解释说:“李大哥,我不是说的你。是我没有文化,是我没有文化。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计小人过。” “哼,一看你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这事没有一个好好的说法,看我不整死你姓段的。”李瘸子两手插腰的说着狠话。 董小丽也在旁边助阵说:“瘸子,姓段的如果再调皮,我们也先把他的骨头打得露出来再说。”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段站长立即露出了怂形样子。 收容所把被收容的人卖给老板当苦工,还又把人打得这么一个样子,事情可不好处理哩。 第73章 有背景的人 看到李瘸子夫妇在发威,任笑天劝解说:“李长喜,你们夫妻俩先坐下来,好好平一下气。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商量着办。” 随着任笑天的安排,再加上韩指导员在一旁的劝说,在场的人这才纷纷落座。况局长和段所长坐了一边,李瘸子夫妇坐了一边。任笑天也就和指导员一起,坐到了中间。 看到大家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况局长又恢复了几分官气,有点矜持的说:“任所长,嗯,这个问题嘛,我已经给你们薛局长和皮局长都打了电话。你是派出所的所长,现在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喽。” 任笑天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这样一个德行哩!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是这么官腔不断。你不好好地给出一个答复来,难道就想这么拔腿跑路吗? 不单是任笑天觉得不满意,就连韩指导员这样的老好人,也对况局长的话感觉到很不舒服。他很想对这个况局长说一声:“姓况的,你把眼睛睁大一点,我们不是来求你批救济款的困难群众啊。” “行,我们既然来了,当然会负责把事情给处理好的。”任笑天冷冷地回答了一句。既然对方不知进退,自己也犯不着要给什么好脸。 当然,他不会只说这么一句话。只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句,门外就传来了一种嚣张的声音:“怎么啦!怎么啦!有谁想要翻天吗?”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一脚踢了开来。一个手夹雪茄烟的黑胖中年男人,什么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进了会议室。他的后面,还跟着三个手抱双臂的壮汉。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会议室来?”任笑天沉声问道。 那个中年男人用手中的雪茄烟,指了指任笑天说:“年轻人,你别忙着问我是谁。说出来,要吓你一大跳。告诉你一句话,人是我打的。怎么啦?有谁不服气,就跑出来让我好好教训一下。” 糟啦,今天又碰上了一个有背景的人!任笑天刚刚得罪了陈市长,又会如何对待这么一个说话、做事都狂得没边的男人呢?韩指导员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钱老板,你来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段所长一看到来人,立即站起身来,急不可耐地站到了来人的身旁,一副谄媚的样子。 况局长虽然没有迎上去,却也站了起来,一脸笑容的说:“钱老板,不好意思耶。这么一点小事,还劳动了你老的脚步。” “老况,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哩。你帮我的忙,兄弟我心中自然会有数的。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摆酒席,把我那兄弟请出来,让他陪你吃个饭,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钱老板很大方的承诺说。 况局长一听钱老板的表态,喜出望外地笑着说道:“谢谢你,钱老板,一切都靠你帮忙。只要能把领导请出来,哪儿能让你老破费,一切都是我来,都是我来。” 任笑天眉头一皱,真的被马院长给说准啦。这个钱老板,还不是一般的牛逼。就冲着他进场的这种作派,就是一个大有来历之人。再看那况局长一脸奉承的笑容,姓钱的背后之人,应该也是一个能操纵县处级官员前程的人物。 韩指导员也在心中叫苦,做事情不怕苦,不怕累,就怕碰上这种有后台的人。秉公而断,会得罪这些有权势的人。昧着良心做事,又会伤害老百姓。更多的时候,当警察的是两头都不是人。前些日子,才把陈市长的妻侄送进了拘留所,这一次,不知又会惹上了那位大神! 没有等到任笑天和韩指导员考虑得妥当,那个钱老板已经转过脸来。他用教训的口气批评说:“你们这些警察,还楞在那儿干什么!先把这个姓李的夫妻带回去好好审查审查,看看是不是想敲诈勒索。哼,老子的钱,是这么好要的吗?” “什么!还要审查我们?我草泥马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吗?”李瘸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小吃一条街上做生意,他也见识过横的,见识过狠的,还就没有见识过如此牛比的人。 本来,钱老板的入场情景,倒是把李瘸子给吓住了神。有这样气派的人,可不是一个卖卤肉的个体户所能比拟的。不用别人劝说,他在心中已经萌生了退却的念头。 只要面子上能过得去,让自己与妻子能和丈人、丈母有个交待,李瘸子也不想把事情给闹得有多大。这就是平民百姓的悲哀,碰到有钱有势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据理力争,而是如何明哲保身。 只是钱老板嚣张得有点过了头,竟然要让警察先把李瘸子给带去审查。到了这时候,李瘸子再是能忍,也无法忍耐下去。兔子被逼急了的时候,还会咬人,何况李瘸子这么一个平时也是有着几分匪气的大男人。他把手中的拐杖一舞,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你,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先把这两个人给关起来!”钱老板哪儿听得进去一个平民百姓的骂声,脸往下一沉,用雪茄烟指着任笑天和韩启国,直接就下达命令说:“赶快动手,不然,我会找你们皮局长说话的。” 哼,草泥马的,说你胖,你还就真的喘了起来。任笑天的眉毛上挑,嘴角上浮起了不屑的笑容,嘴皮上却煞有介事的问道:“请问这位老板,你是我们警察局的哪一级领导?” 一听任笑天开口说话,韩启国就知道事情要糟。对方明显是大有来头的人,偏偏任笑天又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青所长。两者之间发生碰撞,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只是没有想得到,刚一接触就直接产生了摩擦。 任笑天的话,不但让韩启国在暗中着急,也让钱老板楞住了神。在他的认知范围里,海滨市的官员,还没有什么人敢违拗过自己的意志。不说自己背后的人,就凭自己手上的实力,也足以让许多官员在自己面前弯腰。 钱老板狠抽了一大口雪茄,可能是力度太大的缘故,呛得他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站在他后面的一个高个子打手,连忙抢步上前,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捶打了几下,才算是止住了咳嗽声音。 “‘野狼’,你们几个人,先去把那两个家伙给我带回厂里去。这两个熊警察的账,等一会儿,我去找姓皮的算。我倒是不相信,还会反了天不成!”钱老板的咳嗽声音一停,立即发号施令起来。从他的口气中,这是一个能让皮磊志俯首听命的人。 那三个打手一听钱老板的招呼,立即移步上前,想要把李瘸子夫妇给抓回厂里去。至于能不能当着警察的面,做这种违法的勾当,这不是他们做打手应该考虑的问题。不管多大的事,自然会有老板给撑着哩。 “你敢!不管是什么人,都休想在我面前猖狂。”任笑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恰巧拦在了三个打手前进的路上。 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冷静,是不是要息事宁人,这都不是任笑天所要考虑的问题。自己既然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不可能会出现丝毫软弱无能的情形。 不但是任笑天会冲上前去,就连韩启国也已经无法忍耐钱老板的嚣张。不管你有多大的后台,做事也要悠着一点才行呀。当着警察的面,想要把人给抓回去,这不是在打警察的耳光吗? 不但是韩启国有了怒气,跟随而来的警察和保卫干部,虽然还站在会议室外,大家也是议论纷纷,出现了群情鼎沸的状态。这样的局面,完全出乎钱老板的意料。这几年来,他一直就是这样在海滨城里横冲直撞,从来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当面说出半个‘不’字。 明明是自己在欺侮人,是自己在违背法律与公理,警察到了场以后,也总是哄着、劝着让自己先离开现场,然后再帮着擦屁股。没有想得到,今天在这儿却碰上了一个钉子。这样的场景,让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台。 “打,‘野狼’,给我打。不管是谁,只要敢阻拦,照打不误。他奶奶的,老子不发威,还当老虎是病猫哩。”钱老板把手中那支价值不菲的雪茄烟往地上用劲一摔,直接就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听到老板的命令,那个打头的‘野狼’,把架势往开一拉,手就伸向了任笑天。他是身体半蹲,*步向前,左手推向任笑天的心口前,右手却蓄势待发,准备迎接任笑天的反击。 看到钱老板手下的打手,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公然袭警,派出所的警察和保卫干部全都气炸了心口。任笑天心中哀叹一声,草泥马的,本少爷的命怎么这样苦哩! 才当了几天所长,就碰到两拨敢于打警察的人。如果不是本少爷还有那么三招两式的本领,岂不是要和医院结了亲,住在这儿不回家了吗?来吧,你们既然敢于打警察,就必须要有承受警察怒火的精神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任笑天和手下的警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第74章 大打出手 韩启国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善了以后,倒反而也横下心来。草他马的,老子不惹事,不代表老子会怕事! 他一脚踢开拦在跟前挡路的椅子,直接就冲着其中一个打手冲了过去。韩启国知道自己的体质拼不过这些打手,冲击的过程之中,手中已经多了一张椅子。哼哼,老子用武器来砸死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孬种。 看到室内动了手,程学进立即从门外冲进了室内。擒贼先擒王,他一把就揪住了正在看热闹的钱老板衣襟,恶狠狠地说:“姓钱的,只要你们敢动了手,我就先揍死你这个狗日的。” 在派出所里,莘浩祥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这是大家一致公认的事实。他就是跟在季胜利屁股后面,最为溜须拍马的时候,看到季胜利要与任笑天对决,照样还是来了一个溜之大吉。 谁能想得到,就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候,莘浩祥表现得特别的勇敢。他紧接着程学进后面冲进了会议室,并且朝着最后面的那个打手扑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慢,就在这一片大乱的时候,任笑天却和那个‘野狼’已经接上了手。不但是接上了手,而且是在眨眼的功夫之间就已经见到了分晓。 任笑天看到对方摆出架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一战已经是必不可免。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地里说道:“何必哩。我又不想欺侮你们,奈何你们自己硬要往石头上撞哩。” 话是说得不错,以任笑天现有的内功,再加上鲁老大和胡老二的格斗技巧,要是和‘野狼’这样的人对垒,确实就和大人欺侮小孩差不多。任笑天在心中说着快活话,手上却一点也不怠慢。他看到‘野狼’伸出了爪子,也不客气的直接就来了一个硬碰硬。 任笑天的右手把‘野狼’的左手手臂猛地往外一格,乘着对方马步松动的时候,左手一拳,劈面就砸了过去。‘野狼’在自己的手臂被格开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只是任笑天的力度太大,‘野狼’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朝着一边歪斜。等到他勉强缓住身体时,只感觉到脸上一疼,整个面部就已经开了花。 紧跟在‘野狼’背后的打手,本来只是注视着韩启国手中的椅子,却没有料到‘野狼’会败得这么快。刚想转身应付任笑天,已经被任笑天来了一个侧身反踢,重重的摔倒在韩启国刚才踢开的那张椅子上。 第三个打手一看不好,掉头就想往后撤。莘浩祥的速度到是不慢,正好与这家伙撞了一个满怀。谈擒拿格斗,莘浩祥肯定不是这人的对手。但要说到比起身上的肉多,莘浩祥还就占了上风。 一身都是肉的莘浩祥,就象是个圆球一般,与这家伙扎扎实实的撞到了一处。只见他的脑袋一低,直接就撞在对方的心口,把对方撞得连退几大步。到了最后,还是摔倒在‘野狼’的身上。 钱老板看到自己的三个手下,眨眼之间就被几个警察打得落花流水,嘴巴张得老大老大,就是说不出话来。加上喉咙被程学进给揪得喘不过气来,楞是面孔涨得青紫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如此情景,况局长也在心中抱怨钱老板。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嘛,你怎么能让手下和警察动手呢?人家是来帮忙的,你要哄着来才对。这下子好嘞,事情越闹越大。你老兄好脱身,我哩,我怎么办呢? 嗨,这几个警察也不懂事,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忍让一下哩。敢于让人打警察的老板,能是普通人吗?年青一点的警察不懂事,那个年长的警察竟然还抓起了一把椅子。 怎么办?怎么办!况局长急得用双手抱着个脑袋瓜子,头疼得要裂开一样。这事情如果真的给闹大了以后,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也就保不住啦。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双方各退一步,不让事情扩大才好。想到这儿,他就往韩启国身边走去。 在场的警察中,也就是韩启国年龄最大。在况局长的心目中,韩启国应该就是最高负责人喽。只是没有等到况局长开口说话,场中的情形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既然已经是大打出手,任笑天会如何对付这个不可一世的钱老板呢? “程学进。”任笑天知道既然已经开了打,这事情也就已经无法善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赶快把证据抓到手。否则等到这个钱老板的靠山到了场,自己反而要陷入被动之中。 他当即下达命令说:“程大哥,你立即把这三个家伙带过去进行审查。动作要快,要生‘双胞胎’。” 程学进一听所长下了令,再看到任笑天眨了一下眼睛,心中当然是明白得很。他将手中揪住的钱老板猛地一推,然后答应说:“行,我这就来进行审查。外面的弟兄们进来几个人,帮我把这几个家伙给铐出去,好好审查审查。哼,胆子不小,竟然敢于袭警。” “莘浩祥,你带人把这个段所长请过去。找个地方,先和这位段所长好好的聊一聊,好好地谈上一谈,看看那个年青人是怎么会被送到石灰厂做工的。” “好嘞。段所长,请吧。我们来上一段三两棉花八把*——细弹(谈)细弹(谈),好不好呀?”莘浩祥把手向右下方一伸,很搞笑地来了一个邀请动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根本不容段站长有所拒绝。 那个段所长倒是不想走,眼巴巴的看着况局长,想从领导身上能够得到力量和支持。只是莘浩祥根本不容他转身,用手扶着他的肩头就一起往外走去。当然,外人看不出莘浩祥的手上加了几把力气。 任笑天转身对韩启国说:“指导员,请你带两个警察和七个保卫干部,到这个钱老板的石灰厂里去,先把那儿所有的人都扣留起来。应该要掌握的情况,也先聊一聊。” 韩启国也不多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拔腿就往门外走去。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任何调停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证据抓到手中。谁争得先手,谁就争得了主动权。只听到一阵吆喝声,到现场来的警察和保卫干部就走了一大半。 眨眼之间,任笑天就把工作都布置了下去。钱老板和况局长等人都没有注意得到,任笑天在下达任务的时候,朝着几个警察都挤了一下眼睛。 事前,大家就已经得到了任笑天的招呼。知道所长是在暗示大家要快,要在第一手材料上玩‘双胞胎’。此时看到所长眨眼睛,当然都是在微笑不语。 听到任笑天如此安排工作,再看到警察一点也不讲情面的立即执行,况局长和段所长都变了脸色。刚才的大打出手,就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这个年青所长的话音,更是有点不对头哇。 以往发生了这类事情之后,也是就事论事的把事情给抹掉,象征性的补偿几个钱,就可以了结事端。照这个任所长的做法来看,不是想要了结事端,而是要大动干戈地把事情给查个清楚哩。 想到查清事实真相的后果,他们两个人都有点不寒而栗。任笑天根本不管他们的感觉,仍然是继续下达命令说:“迟小强,你来把这位钱老板带过去,让他好好地清醒一下。” “好,我来嘞。”迟小强本来在门外急直跺脚,怎么会没有自己的任务哩!一听到所长下令,他就立即冲了进来,朝着钱老板眼睛一瞪道:“走吧,姓钱的。动作快一点,不然我可认不识什么前老板、后老板的。” 这个时候,钱老板也算是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任所长,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儿。不但能打,而且手段强硬。照这个样子下去,如果不把自己的后台给搬出来,自己说不定还会要吃上一点小亏哩。 正当钱老板感觉有点害怕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这个年轻人如此肆无忌惮在处理问题,会不会是不知道自己的来头?对,完全有这么一种可能。自从自己进场以后,一共就没有人介绍过自己的背景。 想到这件事,钱老板有点后悔自己的动作太快,没有给这些小警察一个知道自己背景的过程。钱老板一把挣脱了迟小强的手,冲到任笑天面前,阴阳怪气地问道:“姓任的,你不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任笑天一看这家伙如此得瑟地样子,心中有数,知道对方要在自己面前摆谱喽。便故作好奇的问道:“你的来历?你的来历与我如何处理这么一起案件,难道会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有,当然会有。年轻人,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钱老板阴阴一笑说。 任笑天一听又是这么老一套的威胁,连忙回答说:“打住,打住,拜托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得罪不起的话,好不好?我们协商一下,这一类的话,我听得够多,也够烦的了。” 钱老板当然不会因为任笑天的拒绝,就放弃这个自我介绍的好机会。任笑天当然也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只是在语言上加以调侃而已。他在内心之中也感觉到好奇,不知这又是哪位高官的家人? 第75章 自报家门 钱老板看到任笑天拒绝自己的自我介绍,当然不会停下口来,反而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是吗?那我告诉你。我的表弟叫陈中祥,你的印象中可能会有这么一个人吧!” 他完全是用一种戏弄的语气,在和任笑天在说话。他想看一看,这个牛皮哄哄的任所长,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之后,会用一种什么样的谄媚面孔来对待自己。 任笑天听到钱老板终于自报了家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就这样不巧呢?农机厂的事,自己让那个陈市长心中不舒服。接下来是贾玉林的事,又和陈市长发生了碰撞。 今天来处理民政局的事,虽然有精神准备,知道会要得罪人,会要得罪有来头的人。却没有想得到,又和可爱的陈市长撞了墙。如果再加上那个在‘射精办’工作的陈洋,自己倒真的是和陈市长这么一家人结下了亲。 嘿嘿,不是冤家不碰头。既然是这样,自己也就无需多想什么。左右都是结冤,多一回、少一回也都是一样的事。任笑天在思索,脸上的表情当然是在变幻不定。看在钱老板眼中的效果,就是任笑天在畏惧,在害怕。 “任所长,你不要紧张嘛。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你能知趣,我钱某人不是不讲交情的人。你听得懂得我的话吗?年青人。”钱老板的说话,又有点趾高气扬起来。 只是他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一点也不给自己的面子,而是立即就撕破脸皮说:“迟小强,还楞在那儿干什么!立即把他给我带走。” “姓钱的,给我走。”迟小强不再迟疑,五指一抓钱老板的肩头,就拉着钱老板走了出去。 钱老板想不通任笑天为什么会这么做,只好一边跑,一边进行着最后的劝说:“任笑天,你难道就不考虑后果了吗?” 当他看到任笑天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和自己以前打过交道的许多官员都不一样,转而厉声的叫喊说:“任笑天,你没有好下场的。任笑天,你给我等着。” 况局长想不到自己的部下会这么听话,被警察一喊就乖巧地跟着走了出去。更想不到任笑天在钱老板自报家门以后,还是采取这样的强硬态度。 直到段所长和钱老板都被带出了会议室之后,他才用有点不可思议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任所长,这事不能这么办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总应该要考虑一下陈市长的面子吧。” 听到况局长的疑问,任笑天鄙夷的一笑说:“况局长,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嘞?如果你认为我们办得不好,那你就与这位李长喜先生直接交涉一下,你看好不好?” 李瘸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小生意,世故人情当然是看得明白。他已经从钱老板的嚣张中,看出了对方的来头不小。能让况局长都要笑脸相迎的人,怎么可能是小人物。 当然,李瘸子也从任笑天敢于直截了当地打翻钱老板的打手,并且让人把打手给铐走的举止,还有其后一连串的布局中,看出了眼前这个年青人,是真的想要为自己讨还公道。 此时,他听到姓况的还要跳出来找麻烦,再听到任笑天的暗示语言,当然是闻风而动的立即冲到了况局长的身前,用手指着对方鼻子骂道:“他妈的,你们把我小舅子打得那个样,还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干什么?是不是欠扁哟! ” 任笑天也不理会况局长和李瘸子之间说些什么内容,而是找到了马院长协商说:“马院长,你要不惜代价的把年青人的伤给治好。万一致死致残,就是大麻烦。另外,你最好组织一班医生,到石灰厂那儿去出一趟诊。我如果估计得不错的话,那儿应该也有不少的伤病员。” “任所长,你放心。我立即安排医院的救护车都去那儿,能就地治疗的人,就在那儿进行现场处置。不行的话,就拉到医院来进行治疗。你看这样行不行?”马院长的态度倒是很爽快。 任笑天闻言大喜,感谢道:“马院长,我先代表所有的伤员感谢你啦。有了你的大力相助,这些受苦的人也能少受一点折磨。” “嘿嘿,任所长,谢是不要谢的。只是有一件事,到了时间要麻烦你帮助我们关心一下。”马院长不好意思地干笑着。 任笑天一听马院长有事相求,想到人家对自己的态度,也就很爽快地回答说:“马院长,你别客气。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你尽管吩咐。即使办不到,我也会去找人帮忙的。” “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些人的医药费,你帮我找人付钱就行。”也难怪马院长如此关心。这么多人的救治费,如果没有人出面帮助说话,医院也是很为难的。 一听说是这事,任笑天拍着心口说:“马院长,你放心。到了时间,民政局不给钱的话,我就坐到他们局长室里去。” “放心,放心,我们民政局不会赖账的。”况局长看到任笑天的目光扫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来不及的表了态。 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以后,任笑天带着一个保卫干部去了病房,直接找李瘸子的小舅子董小军谈起了话。他要抢在其他人介入之前,把基本情况都给搞清楚。时间不等人,任笑天是在争夺着分分秒秒的时间。 任笑天一进病房,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开始进行询问说:“我是派出所所长,姓任。小董,你不要怕,我们会让医院给你好好治伤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前天下午下车之后发生的情况,如实说给我听。” 看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打着绷带,象个木乃伊的半大孩子。任笑天先是安慰了一下,然后立即就转入正题。不怪他这么着急,时间不等人哟。 既然钱老板是陈市长的表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要介入进来。不但是政府的官员要帮助说话,警方的官员也很有可能要把案件的主办权给抢夺过去。 “嗯,任所长,我好好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贪玩的。如果直接就去了姐夫家,就不会被坏人抓走的。”董小军连连点头说。这个时候的他,显得特别的乖巧。 前天下午,董小军走出车站之后,就象走进了花花世界一样,看得是眼花缭乱。他一路走,一路玩,哪儿人多就往哪儿跑。当他走出电影院时,外边早已经是满街灯火。 这一下子,董小军立即就傻了眼。董小军只是五年前随父母来过姐夫家。白天,还可以顺着地址,一路问着找到小吃一条街。到了这个时间,小吃一条街上的生意早就散了市,到哪儿去找李瘸子? 没有办法,董小军只好就在电影院门前找了一个地方。他想先对付一宿,第二天早晨再去想办法寻找姐夫的家。他没有想得到,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一帮巡逻的警察和保卫干部给发现了。 乡下的孩子,再加上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说话之间当然也就有点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样子。巡逻队问了一会没有结果,就把他当成是盲流给送到了收容所。 本来到了第二天,只要收容所的人稍加盘问,就会让董小军自己去寻找姐夫家。谁知,事情却不是这个样。因为段所长和钱老板之间有过协议,象董小军这种不痴不残的好劳动力,哪儿舍得给白白地放过去。 昨天一早刚上班,董小军就被段所长交给了那个钱老板,给带到石灰厂里强迫做苦工。每顿只有两个烧饼,这让做重体力活的人怎么能够吃得饱!平时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董小军,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不干又怕那儿的打手打,只好一边哭一边干活。 “大爷,各们大爷,我实在是干不动了哟。”到了今天早晨,董小军只是喝了一碗稀饭,哪儿能够再干得动搬石块的活。到了最后,他就跪在地上,求那些打手放自己一马。 那个叫钱有福的老板看到这种情况以后,哪儿肯依,立即喝骂道:“‘野狼’,给我打,给我好好的教训这个小王八羔子。这么一点大的人,竟然还敢在我这儿耍奸卖滑。” 董小军被‘野狼’打得是遍体鳞伤,在地上翻过来,滚过去,不停地哀号。一直被打得晕了过去之后,这才由于担心怕死了人不好交待,让人给送进了医院。 这么一段经历,听得任笑天是目瞪口呆。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民政干部,竟然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老板。有了这么样的人勾结在一起,也不知坑害了多少被收容的老百姓?这还是新社会吗,这还是以人为本的国家吗? 任笑天想到那个姓况的局长,看到钱老板以后表现出的那副摇头摆尾的形状,估计那家伙也不是一条清白的猫儿。不然,作为一个局长,也不会如此积极的跑到医院来,帮着那个姓段的来擦屁股。 “任所长,你们局里来了一个女警察,在会议室那边闹事哩。”马院长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真是倒霉,别人家的事,怎么在自己的医院里摆下战场哩。 这个女警察,会是谁呢? 第76章 闹事的女人 任笑天一听马院长的话,也感觉到有点奇怪。发生了这种事,要说到医院来闹事,也只有李瘸子的亲友来闹事哇。别的人,怎么说也挨不上边呵。 可是,李瘸子的诸亲六眷中,没有当警察的人呀!他也不再多问,拔腿就往会议室那儿跑。任笑天想去看一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警察,如此给警察机关长脸。 “姓程的,你说,你们有什么资格审查我的老公?你是有拘留证,还是有逮捕证?你不给我一个明确交代,看我不整死你!”会议室里一个女人暴跳如雷,一边叫骂,一边在拍桌子、打板凳。 平时给人的印象中,程学进就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三棒也打不出一个闷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叫骂的女人才会这么嚣张,才会这么变本加厉的对程学进进行训斥。 ‘啪嚓’,屋内传出了茶杯摔到地上的破碎声。接着,就听到了程学进的怒吼声:“出去,立即给我滚出去。警察在办案,谁也不得打扰。一个疯女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也敢来训斥老子!” “什么!程学进,你说什么?你疯啦,你居然敢于吼我!”那个吼叫的女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相信程学进居然敢于无视于自己的威胁。并且,竟然还敢让自己滚出去。 要知道,自己可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自己的背后,可是有着皮磊志这么一座大神。在海东分局这么一块地盘上,不知道自己与皮某人之间的关系的人,那绝对是瞎子,是聋子。就在她吃惊的时候,任笑天走了进来。 任笑天进屋一看,原来不是生人,而且是大大的熟人。在屋内大声叫嚷的女人,原来就是分局办公室那个姓伍的胖主任。谁也没有想得到,她竟然会是收容所段所长的老婆。 不知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老公,还是想要摆一下威风,这个从来不穿制服的胖女人,竟然也穿上了制服。 只是制服穿在她的身体上,显得有点紧巴巴的样子,把整个身体勒得有点鼓了起来。两只有点下垂的肉馒头,也被收缩得堆积到了一处。这一发怒,更是上下起伏,颤抖个不停。 胖主任看到任笑天进了屋,顿时就觉得是找到了能发泄的对象,连忙抢着说道:“任所长,这就是你的好部下。不但是乱抓人,而且还冲我发火。你们说,为什么要这样办案?你们不给我说清楚,姑奶奶是不会放你们过门的。” “姑奶奶?切,你是谁的姑奶奶唷!我凭什么要给你说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办案。滚出去,再不滚的话,当心我把你给摔出去。”任笑天发完火后,猛的一拍桌子,只听得桌面上的茶杯‘嘣嘣’直响。 胖主任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程学进吼了一嗓子,接下来,又被任笑天给训斥得张口结舌。她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一个人都不给自己的面子。难道说,这些基层的警察会不知道自己与‘皮老虎’的暧关系吗? 就在胖主任感觉手足无措的时候,来了让他开心的救兵。任笑天刚发完火,胖主任背后就传来了一种熟悉的声音:“别吵,大家都别吵,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吗?” 转头一看,说话如此温和的人,竟然会是皮磊志。胖主任看到是自己的男人到了场,直接的反应就是眼眶一红。嘴唇上下颤动,急着要说话。只是看到皮磊志有点不悦的脸色后,又赶忙关上了阀门。 任笑天则是有着一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鼎鼎大名的‘皮老虎’,什么时候会如此对人说话!尽管如此,任笑天还是意识到,由于皮磊志的到场,整个事件的处置,也就出现了重大的变故。 其实,皮磊志的内心之中也是十分的郁闷。从接到况局长的求援电话开始,他就感觉到这是一场新的祸事。自从经历了幼儿园那个朱老师的事件以后,皮磊志的锐气大减,也算是学了一个乖。平时的说话做事,再也不象过去那样大大咧咧的了。 这也难怪,好好的一个分局局长不当,却要去当什么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不管是谁,都会知道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偏偏这样的买卖,皮磊志不但是做了,而且是吃力不讨好。 事后,那个叫沈新梅的女人又来了一个离家出走。为了这事,干爹李震民当然是大发雷霆。作为最亲信人的皮磊志,空落得了一顿大骂。被骂的时候,还得装孙子似的连连点头哈腰。 降了职,还要被人责骂。这样的教训,皮磊志当然不会轻易忘记。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皮磊志虽然狂妄,在这种境遇不顺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再自找麻烦。 他在接到况局长的电话以后,只是让治安队的赵队长带人去医院走上一遭。并且在出门时,反复叮嘱说:“赵队长,不要往前冲。他们民政局惹的麻烦,我们犯不着去拼命。” 谁知,这边的电话刚一搁下,办公桌子上的外线电话机又响了起来。心情不好的皮磊志,抓起电话机有点不耐烦地说:“喂,我是皮磊志。” “我是李震民。”对方更牛,只是说了五个字。 “哦,是干爹呵。你老有什么指示,请吩咐,请吩咐。”皮磊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立了起来,腰也欠了下来,就好象是在当面与李震民说话一样恭敬。 听到皮磊志如此乖巧地说话,李震民满意地‘嗯 ’一声后说:“民政局况局长的电话,你接到了吗?接到了以后,为什么不迅速行动哩!陈市长不满意,很不满意!小皮,对领导关心的事,要有政治上的敏锐性才行噢。” “我亲自去,我现在就去。干爹,你放心。你的指示,我会立即执行到位的。”皮磊志来不及的表态说。尽管在电话中表了态,皮磊志从警察局去医院的这一路上,一直都在思索着这事情应该如何处理的方案。 皮磊志当然知道收容所的段所长,是自己办公室伍主任的老公。放在平时的情况下,好歹也要伸手帮忙一番。这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自己睡了人家的老婆,多少也应该要出上一点力才对。可是今非昔比,形势不一样呀! 皮磊志知道,收容所的这个麻烦不好处理。若是想要把事情完全给掩盖下去,恐怕会有很大的困难。以往收容所送出去打工的人,都是外地人,而且不是痴就是傻,死与伤也没有什么人来追究。这一次可不同了,毕竟是本市人,而且是智力正常的人。 收容所的人也是瞎扯蛋,怎么能这样搞呢?想到这儿,皮磊志就想到了办公室的伍主任。虽然那个女人让自己在**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但要让自己为了她的丈夫,而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进行掩饰,那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最后,皮磊志给自己定下的策略,就是能帮则帮,不能帮就以保护自己为上策。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就是不与那个戴‘绿帽子’的段所长见面。谁知,皮磊志刚一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自己的老女人在那儿大发淫威。 皮磊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怕什么就来什么,暗中咒骂了一句:“标准的是一个*大无脑的女人。闹得越大,事情也就越是麻烦。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样子,只能是用和缓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才对呀。” 有心想掉头而去,皮磊志又想到李震民的命令,只好耐下性子来发声制止。看到大家停止了争执,他立即批评老女人说:“伍主任,你是警察,怎么能这样干预基层派出所的执法活动哩。给我回去,好好写一份检查交给我。” 伍主任本来以为皮磊志到了场,肯定会要为自己撑腰,要狠狠地训斥任笑天一下,然后就会让任笑天把自己的老公给解脱出来。却没有想得到,皮磊志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反而让自己迎来了这么一番劈头盖脸的批评。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判别一下真伪。当她看到皮磊志铁青着脸,不苟言笑的站在会议室门前,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伍主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后就用手捂着脸冲出了会议室。 任笑天回头一看,见是皮磊志到了现场。皱了皱眉头,有了这么一个老对头到场,事情的处理上又增加了许多变数。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任笑天只能是闭住了自己的嘴巴,静静等待着皮磊志再发新招。 皮磊志进屋以后扫视了全场一眼,然后笑呵呵的夸奖说:“任所长,不错,不错。你们派出所不仅是出警快,处置事务的能力也很强。看来,还是要大力任用年轻干部好哇,哈哈!” 听到皮局长对自己大加恭维,任笑天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自从成为了皮磊志部下以后,从来没有听到这种高度的评价。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任笑天绝对不会往真话上去想。用他的话来说,相信皮磊志说的话,不如去相信公鸡会生蛋。对这种言不由衷的话,把他作为空气污染来对待比较合适一点。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任笑天如何与皮磊志展开博弈嘞。 第77章 想要接管 任笑天还是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等待皮磊志说出正文。他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在默默地等待着皮磊志说出真正的意图。周围的警察,看到任笑天只是紧抿着嘴不说话,当然也不会抢先开口。 皮磊志看到任笑天这个样,心中暗骂一句道:“年龄不大,城府倒是蛮深。这小子死活也不开口说话,这是在逼着我先来说出想法和意见哩。哼,这个‘杯具先生’如此刁钻。过了今天,看我怎么来整你!” 打定主意的皮磊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事情闹得还是蛮麻烦的嘛,呵呵。任所长,你们派出所的警力也很有限。这样吧,就把这事交给治安队赵队长他们来处理。你看,好不好?” “皮局长,这么一起非法殴打他人的治安案件,我们派出所还是很有能力给办好的。我看,就不要麻烦赵队长喽,也给我们基层派出所一个锻炼的机会吧。局长,你看这样行吗?”任笑天肩头一耸,笑嘻嘻的回答说。 任笑天一听皮磊志的话,就知道对方是想接管案件的侦查,从而好从中浑水莫鱼。因此,他在回答时,有意识的把案件性质降低了几个等次,以便拒绝分局的插手。 皮磊志一听这话,脸就立即虎了起来。他沉声说道:“任笑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我们治安队还不信任吗?是不是只有你们派出所,才是最为秉公执法的单位?” “皮局长,好象我没有这样说话吧?这么多人在场,都应该听到 我的说话吧。”任笑天依旧是不急不燥地回答着皮磊志的发难。想要挑起我和治安队的矛盾,嘿嘿,那是没门的事情。 皮磊志可不想让任笑天转弯,立即就又逼了上来:“没有?既然你不怀疑治安队的办案能力,为什么不肯把案件移交给治安队呢?赵队长,你是什么样的意见?” “任所长,我们都是皮局长的兵。皮局长怎么说,我们还不是要怎么做吗?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三十多岁的赵队长,被皮磊志这么一逼,当然只好站到了前面来。不过,他也是狡猾得很,并不与任笑天发生碰撞,而是站在一旁笑呵呵的进行劝说。 “好、好、好,你们既然是这么一个说法,那我们现在就撤出。皮局长,这种行了吧?”任笑天终于还是服了软。 听到皮磊志发火,作为部下来说,任笑天只能是选择服从。不过,任笑天在执行命令的同时,也还是玩了一点小花招。他只谈撤出侦查案件,却避口不谈移交已经查好的第一手材料。 皮磊志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兵。一听任笑天的回答,立即阴阴一笑说:“不错,任所长还是很有大局意识的嘛。赵队长,那你就找任所长把已经调查好的材料接管过来,尽快开展工作。” 任笑天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口中却推却道:“皮局长,移交材料的事,我看就没有必要了吧。我们派出所的水平低,这种低标准的材料,你们治安队拿过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皮磊志看得明白,任笑天是不想交材料。打的如意算盘就是你要接管案件,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保留第一手资料,随时随地都能保留说话的权利。如果你不能做到秉公执法的话,嘿嘿,到了时间我是会说话的! 只是,皮磊志哪儿肯让任笑天心愿能成。他立即虎着脸说:“任笑天,你这样的做法,是对分局警察的最大侮辱。我问你,难道我们的赵队长就不能秉公执法?就没有资格接受你已经调查好的材料吗?” 皮磊志是想玩弄挑拨离间的把戏,想把任笑天逼到和分局警察对立面的位置上。他口口声声的都是在说任笑天不信任分局警察,在他心中认为,任笑天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让步这一条路可走。 皮磊志的咄咄逼人,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任笑天淡淡地回答说:“皮局长,我可没有说这话。我这也是帮着赵队长分担负担,免得他左右为难。我有第一手的材料在手,他就可以把不好弄虚作假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赵队长,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样的问题,赵队长哪儿好回答。皮磊志和任笑天之间的冲突,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作为皮局长的亲信,当然是要站在领导的这一边。只是刑警队熊队长的下场,让人记忆犹新。 赵队长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让自己日后断了转弯的可能。神仙打架的时候,凡人最好还是不要介入。他只好是‘哼哧、哼哧’地喘了几声,什么也没有说,就把脑袋转往了其他方向。 听到任笑天丝毫不肯让步,皮磊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曾几何时,一个被众人欺凌的‘杯具先生’,竟然敢于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这般的指手画脚。这种现象,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让皮磊志接受下来。 “哼,你任笑天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过?嘿嘿!”皮磊志冷笑一声道:“难道就只有你会秉公执法?我们治安队就都是**分子!任笑天,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做人不要太狂妄!” “皮局长,你让我停止办案,我没有二话可说。只是留下我们调查的一些粗浅材料备查,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任笑天还是抚莫了一下鼻子,貌似有点不理解地问道。 皮磊志感觉到自己的火苗在往上窜,只是想到收容所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个大麻烦。虽然有了干爹李震民的交待,但他还是不想把自己给卷进去。前车可鉴,前车可鉴!皮磊志在自己的心中,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 这么一想,皮磊志的小眼睛又眯成了一道细缝,放低声音好言劝导说:“任所长,你有大好的前程,也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嘛,还是交给专业部门处置比较妥当。再说嘛,由局里直接出面调查,也显得我们分局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你说,对不对呀?” 跟随皮磊志前来医院的分局警察,都感觉到有点吃惊。警察系统有名的‘皮老虎’,什么时候会如此放下自己的身架来对部下说话?前些日子,皮局长和治安支队的宋支队长发生一点小矛盾,不也照样是打上门去,逼得宋支队长连声打招呼吗? 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呢?不但是皮局长态度出奇的好,那个任所长还好象是得理不饶人,有点不给面子哩。皮磊志这么一着以退为进的手法,确实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不但让他赢得了跟随前来的警察共鸣,还把任笑天也给逼到了绝处。 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得罪了皮磊志倒是小事,反正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自己与皮磊志之间的怨恨,也不差这么一星半点。问题是如果就这么样继续闹下去,会让治安队的警察引起不满,会让分局的警察认为自己是不相信别人的办案能力。 “唷,来的人可不少呵。皮局长,你都亲自到了场。海东分局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强。佩服,佩服。”就在这有点僵局的情况下,有人出来解了围。 说话的人,是市警察局分管治安的丁局长。丁局长来得这么巧,来得这么及时,当然是有原因的。韩指导员打电话向治安支队报告情况后,很快就有人向宋鸣达进行了汇报。 尽管这种案件,应该是属于分局管理的范围,只有在超出分局的侦查能力,或者是分局有可能徇私舞弊,不能秉公执法时,支队才会插手进行侦查。 但因为涉及到任笑天,宋鸣达还是很留神。他立即对行动大队的井大队长吩咐说:“老井,医院和石灰厂那边的情况,你给我多盯着一点。一有情况变化,就立即向我报告。” 本来,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情况,也就停留在了宋鸣达那一段,碍不到丁局长什么事。可因为钱有福是陈市长的表哥,也就导致了丁局长越过宋鸣达,直接介入了这起案件的查处。 市长办公室,陈中祥的鼻翼直喘粗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是感觉到很不顺遂。最有代表性的事情,就是到现在还没有能够成为市长,就连代市长这么一个提法都没有。 为了这事,陈中祥靠上了孔省长的公子孔祥和。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风尘仆仆地为了那个孙公子收购市农机厂的事而奔波。却没有想得到,会落得功亏一篑的结果。 为了这事,陈中祥也是一时没有控制得住,才在陆明主持将工厂转让给工人时跳了出来。虽然跳了,但也没有什么大用。到了最后,还是按照陆明的思路作出了决策。 对陈中祥这种不顾大局的行为,陆明当时似乎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于连一点不悦的神色都没有流露出来。随后不久,就发生了陈中祥妻侄贾玉林袭击警察的事。 陈中祥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件区区小事。只要自己一出场,就能把种小事给搞定。却没有想得到,被陆明来了一个因势利导,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不但是在事情的处理上,让自己很没有面子。而且还以自己为反面教员,在常委会上出了好大一个洋相。 只是他没有想得到,自己的表哥钱有福,又再一次的把自己给推上了火山之上。 第78章 金蝉脱壳 今天,又传来了表哥钱有福被警方找麻烦的消息。这一次,陈中祥的反应很冷静。先是让人详细了解情况,得知是和收容所勾结在一起,役使被收容的痴呆人员做苦工的事。 “混账!”陈中祥一怒之下,就把手中一支平时珍爱无比的米国派克钢笔,给折成了两截。 陈中祥想不到,自己那个号称是有钱又有福的表哥,竟然敢胆大妄为到了这么一种程度。这种事情一旦闹大了以后,就是一场天大的祸事。想到姨妈接到消息之后的反应,陈中祥就感觉到头疼。 自幼失母的陈中祥,一直是在姨母身边长大,对姨母也就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他走上仕途之后,也就把对姨母的感激之情,转化到了表哥钱有福的身上。 没有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份感恩心理,竟然也会害了表哥钱有福。让他变得肆无忌惮,变得完全是不择手段的在赚钱,在赚黑心钱。 陈中祥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几个圈子,还是没有什么好法子可想。这一次的事情比妻侄的事情大了不知多少倍,如果自己再鲁莽出手,被人抓住了话柄以后,很可能会连现在这个位置都坐不住。 只是姨母的恩情又不能不报,陈中祥是左右为难。想来想去,陈中祥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政法委副书记胡有成,让胡书记关心一下这个事情的进展情况。至于如何关心,胡有成心中自然会明白,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时间不长,民政局况局长遭到刁民的围困,陈市长的表哥被警察限制了人身自由的消息,都迅速传递到了政法委副书记胡有成的耳中。作为政法委这种务虚的部门,没有常委职衔,或者是没有实际兼职的副书记,就和庙里的小菩萨一个样,纯粹就是一种摆设。 胡有成接到这种消息,管又不是,不管也不是。想管,却又指挥不了什么人。不管,民政局在名义上也属于是政法委直接管辖的一个部门。钱老板又是陈市长的表哥,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哩。 头疼呵头疼,胡书记在死命地揪着自己脑袋上那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苦苦思索着能够两全其美的对策。胡书记思考到最后,还是中规中矩的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了海东区的区长李震民,一个是打给了市警察局分管治安工作的丁副局长。 电话一打,胡书记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不管是谁找上门,他都有话好说。对公,他已经有所部署。对私,他也已经表达过了关切的意图。至于到底会怎么做,做的效果如何,那都是别人的事。 李震民接到胡书记的电话之后,知道是陈市长的亲戚,当然不会推托。心中也在抱怨,你陈市长家中的人也太会搞事了吧。贾玉林所造成的风波,还没有能够完全平息。怎么又来了一个表哥,还又与警察打上了交道! 不过,李震民抱怨归抱怨,应该要关心,还是要关心。事情到了他这儿也很好办,直接就把任务移交给了自己的干儿子。他只要电话一打,就不要再操心后面的事嘞。到了这时,李震民也在佩服自己收干儿子的先见之明。 丁局长接到电话之后,就有点抓头皮啰。为什么?上次贾玉林被拘留的事件中,自己的表现不积极,不果断,没有实际成效。对这事,陈市长是很不满意的。如果这一次还是象上次那个样,那自己就不要再在海滨官场上混啰。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胡有成给自己下的套,但也不得不往下跳。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就这样,丁局长也没有告知宋鸣达,直接带着治安支队的几个心腹部下,在任笑天感觉最为难的时候赶到了医院。随着他的加入,原来那种有点不和善的气氛,立即被冲淡了开来。 看到皮磊志和任笑天那种对立的镜头,丁局长当然理解其中的原因。他佯装不知的说:“皮局长,根据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指示,收容所这起案件牵扯甚广。决定由我们治安支队牵头指挥,你们分局治安队和文莱派出所配合侦查。你看怎么样?” “好,好好,这事有丁局长坐镇指挥,当然是一百个好。行,这事就交给你啦。赵队长,任所长,你们一切都要听从丁局长的指挥。”话一说完,皮磊志就点着自己那不小的肚子,一摇二晃的走出了医院会议室。 皮磊志是真实的开心。当了这么多年的局长,见识还是增长了不少。民政局惹的这个麻烦事,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哩。如果不是李震民在后面逼着,皮磊志说什么也不会亲自跑到医院这儿来。 到了医院以后,还又不能不做事。即使是装个假面具,也要先把办案权从任笑天手中给夺过来,然后再见机行事。偏偏任笑天又不肯松手,一定要把已经调查好的材料抓在自己的手中。这让皮磊志恨得直咬牙。 现在,姓丁的主动跳了出来,这是大好事,是天大的好事。人家主动把这么一个千斤重担给接了过去,成全了自己的金蝉脱壳,也省得自己夹在这中间担惊受怕。 事情办好了,我老皮也有一份功劳。如果说办不成功,我也有一份苦劳。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帮不了忙。对哪一方来说,我姓皮的都好交代。嘿嘿,丁局长呵丁局长,你的官比我大,对这中间的风险却没有我皮某人看得清楚哟。 丁局长看到皮磊志摇晃着那如同孕妇般的肚皮,一脸得意的离开了会议室,心中也感觉到有点奇怪,不知这家伙为什么会如此不顾礼仪,就这么扬长而去。 照理说,胡书记能给自己打电话,也不会遗忘给皮磊志打电话。既然是这样,这家伙怎么会采取置身事外的态度呢?尽管心中也有不解,但由于位高权重,丁局长也并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中。 丁局长转过身来,立即发号施令起来:“任所长,你立即把调查好的材料全部交给我们支队的警察。所里的工作也很多,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插手啦。” 本来,任笑天看到皮磊志走得那么利索,走得那么潇洒,心中还在感觉到有点奇怪。姓皮的什么时候会这么好说话?难道狗也会不吃屎了吗? 此时,他听到丁局长如此说话,心中顿时就变得雪亮。刚才说得好好的,是治安支队主办者,分局治安队和派出所协办。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丁局长就开始撵人喽? 任笑天心中清楚,这又是一个皮磊志,是一个权力更大的皮磊志。名义上是来督办案件,实际上是来为钱老板保驾护航的。 刚才走掉的皮磊志,只是更狡猾的玩了一招金蝉脱壳。那家伙知道这潭水深得很,就把千斤重担都甩到了丁局长的肩头上。偏偏这个傻逼的丁局长却还自以为是,还在洋洋得意地发号施令。 既然是这样,自己也犯不着和这样的傻逼去碰撞。人家是领导,人家的嘴巴大,自己还是选择回避比较妥当一点。至于结局如何,任笑天并不担心。 想到这儿,他也就不会再作无益的对抗,而是嘴角朝上翘了翘,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他立即下达命令说:“大家都把手中已经调查好的资料,立即交给支队的领导。然后,我们就朱洪武扫地——各登原位。” 听他这么一说话,一同来出警的警察和保卫干部中,虽然也有人不理解,但还是选择了服从。大家纷纷从自己的包中,取出刚才记录好的材料,交到了任笑天的手中。 任笑天让治安支队来的郁科长逐一清点,给自己打了收条。完成交接手续之后,这才对丁局长说:“局长,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汇报一下。不知道领导能不能帮助关心一下?” 看到任笑天如此配合自己的工作,与刚才和皮磊志碰撞的样子判若两人,丁局长脸上的笑容当然也就很灿烂。在他的内心之中,是把任笑天的退让,看成了是自己魅力的作用。 此时听到任笑天要有请求,丁局长也就和颜悦色的说:“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解决的问题,我是会帮助考虑的嘛。” “局长,是这样的。刚才,我请马院长帮助救治石灰厂的伤员。他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有点担心医药费能不能收到手的事,担心日后会很麻烦。嘿嘿,人家医院也是要考核经济效益的嘛。”任笑天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任笑天把案件移交给丁局长带来的人后,本来可以直接走人。只是想到了马院长的拜托,也就不客气的把问题给提了出来。 听到任笑天这么帮助自己说话,马院长不住的点着头。这个年青人做事很实在,临撤出之前还会惦记着帮我们医院把话给说掉。 丁局长本来不知任笑天想说什么事,说话之间还留下了那么一点退步。听完之后,才发现不过是索取医药费这么一点小事。丁局长不禁也觉得有点好笑,就这么一点事也值得如此慎重? 他舞了舞手说:“没事,就这么一点小事,你还要放在心上干什么?况局长,你现在就让人打上一笔钱到医院来,也省得人家提心吊胆的。你说,对不对哇!” “好,我现在就让人办。马院长,先打十万元钱放在你们账上,你看行了吧?”这个时候的况局长,比什么时候都好说话。再说,又不是用的自己私人的钱。 接下来,这么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呢? 第79章 市局的反应 任笑天看到自己应该要办的事情,都已经有所落实,也就不再迟疑,直接招呼了一声,就让大家返回派出所。 就在他带着警察撤退,走到门口时,又特意走到李瘸子的跟前,专门嘱咐说:“李大哥,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了。有什么事情,你就找丁局长吧。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都要以理服人,不能瞎闹。” 这么两句话,听在不同的人的耳中,是不同的感想。丁局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嘛,临走时还知道帮助我做工作,让当事人不要闹事。嘿嘿,皮磊志和我比起来,那可是差得太远喽。 任笑天的话,听在李瘸子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任所长是真想帮自己的,为了自己家的事,已经和钱老板的打手动了拳脚。在皮局长来抢案件时,也一直不肯退让。只是搞不过市局的领导,才撤退走人。 李瘸子意识到,任所长最后叮嘱自己的意思,是让自己认准了姓丁的说话。不能瞎闹,但还是要争个高低的。以理服人,关键就是要让人服嘛。 丁局长带领警察到医院,全面接管案件侦查权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市警察局。作为治安支队长的宋鸣达,根本不知道自己部下的出去,甚至于对这样的事情也一无所知,当然是十分的恼火。你们这样的做法,将我这个支队长置于何处? 只是当宋鸣达得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也暗自吃了一惊。任笑天呵任笑天,你真的是能惹事,而且总是要惹大事。上一次,是抓了陈市长的妻侄贾玉林。这一次,又要抓陈市长的表哥钱有福。嘿嘿,标准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支队长,整个情况就是这样。随丁局长去医院的人,基本上都是特种行业管理科的警察,没有我们行动大队的人。”行动大队的井大队长汇报说。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太好。在系统内部来说,特行科的做法是捞过了界。 听到这样的情况汇报,宋鸣达虽然也是不悦,但还是抓住重点,有点关切地追问道:“老井,支队去的那帮子警察,没有与任笑天发生冲突吧?” “没有。任笑天本来是和皮磊志僵持在那儿。看到丁局长介入之后,任笑天这家伙反常得很,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就把案件侦查权给交了出来。唯一提的要求,是帮医院讨要医药费。”井大队长一字不拉的介绍说。 宋鸣达感觉到有点奇怪,这可不是任笑天的性格呀。难道真的是看到了市局领导,就不敢据理力争了吗?他给自己点燃了香烟,坐在那儿默默地吸了一会,又开口询问道:“丁局长去了之后,这起案件的侦查情况怎么样?” 井大队长听得支队长一问,有点诡秘的笑了起来。他用嘲讽的语气说:“没有受伤的人,全部送回了收容所。受伤的人,包扎了一下也送回了收容所。需要继续治疗的人,由医院派人去收容所治疗。其他的人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喽。我听说,那个钱老板晚上要在望海大酒家请人吃饭哩。” “说清楚一点,什么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喽?”宋鸣达一听井大队长如此说话,立即就斥责起来。 井大队长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着解释说:“支队长的耳朵真灵,我只是稍许留了一点尾巴,就给你揪住喽。” “少废话,有屁快放。什么时候学的这种坏毛病,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干脆利落。” “那个段所长,已经被放了回去,专门负责疏散石灰厂送回来的痴呆收容人员。袭警的三个打手,也被放了回去。据说放人的理由,是因为石灰厂的治安工作需要保卫人员。” “还有什么吗?如果再有什么埋伏,当心我揍你的皮。”说到最后,宋鸣达又追问了一句。 听到领导一问,井大队长笑道:“那个皮磊志,这一次的反应很奇怪哩。完全是一副不想沾身的意思。就连一开始想从任笑天手中争夺侦查权的态度,也不是很坚决的样子。啧,他的这种做法,让人有点不好理解呢?”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事!这家伙是个老狐狸,知道这潭浑水不好趟。上面给他打了招呼,他又不好不去。看到我们那位傻逼局长插上来,他当然是笑嘻嘻的脱了身,站到岸上去看戏喽。”宋鸣达到底也是官场中的人物,一语道破了皮磊志的心思。 井大队长的汇报才一结束,宋鸣达就被罗局长找了过去。丁局长这边刚有动作,就让罗定山知道了消息。再一听说是冲着文莱派出所的辖区而去,罗定山当然更会关顾。还是上面有人关心好呀,不然,你一个小派出所的麻烦事,市局领导哪儿会如此关心! 宋鸣达理解罗局长的心情,刚一坐下就开始介绍情况说:“罗局长,下午一上班,支队就已经接到了小天那边的报告。本来以为只是民政局的事,我已经让行动大队的井大队长密切注视,一有情况,就立即向我汇报。却没有想得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罗定山从宋鸣达这儿得到了进一步的消息之后,略一沉思就发表意见说:“老宋呵,我估计胡书记的电话,不仅仅会打给我们那位丁局长,恐怕也会打给那位李区长和皮局长。如果那样的话——” 宋鸣达知道,罗局长担心的是这事情闹腾起来不会小,很有可能把警察机关也给卷入其中的。还好,任笑天已经脱身事外,不然的话,罗局长更会要增加几分担心。 话是这样说,心中的担忧还是少不了。任笑天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特别是最近一阶段,总是连连玩出大的故事来,他真的会脱身事外吗?罗定山和宋鸣达都有点吃不准。 宋鸣达没有等到罗局长把话说完,就接上来说出自己的判断:“那样的话,小天的压力就会很大。皮磊志的做法我熟悉,肯定是要把办案权给夺到手,然后才好从中做手脚。” “小天的脾气又是宁折不弯,不会把案件移交给皮磊志,或者是不肯把第一手资料转让给皮磊志指定的人。”罗局长接着说:“幸好有我们那位丁局长接了上来,这才让双方都有了一个下台的机会。只是这个案件被老丁这么一插手,等于就被压了下去,受害的老百姓能答应吗?” “罗局长,受害者是不会答应的。特别是今天那个受害者,不是痴呆人员,而且伤势也很重,丁局长这种想把事情完全给遮掩的做法,是不可能会成功的。”宋鸣达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时,已经多日不问事的薛局长走了进来。泰山不是垒的,牛皮不是吹的。薛局长在警察局的威信,那可是渗透到了骨子里。看到他一进门,罗定山和宋鸣达都站了起来。 “坐,坐,坐,大家都坐下来才好说话。”薛局长很随意的找了一张沙发先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小罗,小宋呵,这事情要警惕哦。据我估计,有些人是利令智昏喽。” 没有想得到,表面看起来是不管事的薛局长,耳朵还是蛮灵光。这事才发生了没有多长时间,他就听到了风声。这就说明,老头子心中明白得很。罗定山也是暗自心惊,在日后的工作中始终是唯薛局长的号令而动,从来没有自作主张。 “是呵,薛局长,你分析得对。我们也认为这事情是盖不住的。那个受害者的姐夫,就是上次为‘风味饭店’事件与市政府谈判的李瘸子。如果没有一个妥善处理,肯定是会要闹事的。”宋鸣达补充介绍说。 他在自己心中嘀咕道:总是说薛局长不管事,真的碰上涉及大局的事情,老爷子一点也含糊呀。确实也是这样,丁局长这边才一出动,薛局长就得到了信息,而且就引起了重视,这是一个等着回家休息,不问世事的人吗? 薛局长一听此话,更是皱紧了眉头,有点不悦地说道:“我们那位丁局长,想要拍马屁,有点昏了头。本来是人家民政局的麻烦,他是硬要拖到我们自己家里来喽。” 罗定山看到薛局长如此气恼,连忙递了一根香烟给薛局长。帮老爷子点燃之后,才给宋鸣达和自己也发了一支香烟。 深思了一下,罗定山有点忧心忡忡地说:“薛局长,据我估计,这事闹起来不会小。到了那时候,不但是检察院,还有纪委都会要卷进来。我担心的事情,就是我们警察局也会脱不了身。” 薛局长刚开始很生气,听了罗局长的话倒是很洒脱的说:“小罗,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要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越怕越有问题。你自己拿主张吧,我会全力支持你。” 听到薛局长如此支持自己,罗定山也就不再畏首畏尾,而是果断地下达命令说:“宋支队长,你让行动大队的人立即开至侦查一线,对重大犯罪嫌疑人进行悄悄布控,并且尽可能地掌握罪证。” “是,我立即就去落实。到医院和石灰厂那边去,对整个案件进行秘密侦查。”宋鸣达把话一说完,就站起身来往外跑。他边跑边说道:“薛局长,我就先走一步啦。” 宋鸣达走后,罗定山悠悠地说道:“薛局长,但愿我们那位丁局长把麻烦惹得太大。” 第80章 骑虎难下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也就到了下班时光。这个时候,市警察局的丁局长,当然是顾不上休息,还在亲自主持着与李长喜一家的谈判。 “经我们调查,董小军是前天下午到达市区。由于玩耍时间过长,无法找到你们的家,故而流浪于街头,从而被夜间巡逻队发现。因为说话吞吞吐吐,词不达意,被巡逻队送到了收容所。”丁局长带来的郁科长,正在一字一句的向李瘸子夫妇介绍着案情。 坐在他们对面的李瘸子夫妇,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听取郁科长的介绍。原来有任笑天在场的时候,李瘸子心中很有底气,知道任所长不会坑自己。换了人之后,他的心也就沉了下去。 自从任笑天离开医院之后,李瘸子的大脑之中也就没有停止过思索。本来,事情的进展一直都很好。任笑天进场以后,对民政局官员就没有给个好脸色。还有,在那个钱老板大耍威风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察也是毫不犹豫地就动了手,把那三个打手给制服了下来。 只是后来的事情进展,就好象有点脱离了轨道一般,不但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且是全不可理解。不但是换了办案的警察,警察办案的态度也好象变了样。至于那惹事的钱老板和段所长,也由害怕的样子,重新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嗨,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呢? 李瘸子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情景。先是来了一个女警察大吵大闹,竟然连办案的程干事都敢骂。还好,任所长很快就赶了过来。接着,那个皮局长又要强行接管自家小舅子这个案件。也是任所长在抗着,不肯移交。 没有想得到,市警察局又来了一个丁局长,目的也是一样,要接管这起案件。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自家小舅子的事,难道会比得上杀人案件吗?不是这样,为何会来了这么多的警察?而且一个比一个的官大。说话的口气,一个比一个牛。 本来说得好好的,是让任所长协助调查。那个丁局长拿到了任所长手中的材料之后,怎么一转眼之间就换了一个说法,直接就让任所长带着派出所来的警察走人。 李瘸子越想越感觉到有点不对,这么多的警察之中,恐怕也只有任所长带的人,才是真心帮助自己讨还一个公道。留下的这些人,肯定是要玩鬼把戏的。 到了最后,李瘸子看到分局治安队的赵队长也走了人。再联想到钱老板那么牛的样子,不用说啦,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为姓钱的说话而来。 有了这样的预感,李瘸子屏气凝神的听着郁科长的介绍,唯恐漏掉了一个字。刚才介绍的这段情况,完全符合事实,李瘸子夫妇当然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看到对面这对夫妇的形状,郁科长傲然一笑,好戏还在后面哩。 想要解决问题,当然不能一昧的说瞎话。必须先要取得对方的信任,才会有一个和善的对话氛围。 郁科长看到李瘸子没有异议后,就继续介绍说:“到了昨天早晨,董小军本来应该离所回家。他却因为身无分文,要求收容所帮助寻找一个打工的地方,让其能够赚到一点钱后,才敢去见姐姐和姐夫。” 郁科长的说话,从这时开始就有所变味。李瘸子听到这儿的时候,当然会感觉到有点不对头。我的小舅子,明明是被收容所强迫送去劳动的,怎么会变成了不敢见我们夫妻。而且,小舅子从小就是被惯了的人,怎么会舍得吃苦,主动要求去打工呢? 不对,不对,肯定不会是这样。李瘸子不想吃这种哑巴亏,立即开口说:“警官,我有事要汇报。我的小舅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根本不会是一个想要打工挣钱的人。” “听你说,还是听我说!”郁科长一下子就沉下了脸。他不等李瘸子的进一步解释,就训斥了下去。一哄二劝三吓唬,这是警方调处纠纷和矛盾时的常用伎俩。这么一套手法,郁科长用得是纯熟无比。 “我的兄弟,我知道。他虽然有点怕我,却绝对不会为了怕我而偷着去打工。”李瘸子的老婆董小丽不服地冲撞道。虽然是冲撞,说话声音还是比平时小了许多。 ‘啪’,郁科长一拍桌子,继而扬声说道:“好好的听我说话,不要乱插嘴。” 看到郁科长真的发了脾气,李瘸子连忙一拉自己的老婆。意思是不管好丑,先听人家把话说完了再争执。董小丽一想也有道理,总是这么争执也不行,自然也就停止了争辩。 看到李瘸子夫妇被自己震慑住了以后,郁科长满意地点点头说:“董小军在石灰厂做工期间,由于不遵守劳动纪律。在玩耍过程中被滚下来的石灰石砸伤。厂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将董小军送到医院治疗。” “好,说得好。这位警官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李瘸子追问道。 听到这儿,李瘸子哪儿还会不明白眼前这个警察是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想到任笑天临行前的招呼,他不怒反笑。李瘸子用手按住了想要发火的妻子,示意她稍安勿燥。要让这位警察的代表把话全部说完,然后再好好地闹他娘的皮。 郁科长没有听得出李瘸子话中所包含的怒火,只是看到李瘸子的表面现象,心中也是十分的满意。 开始研究处理意见的时候,许多人都主张不能小视这个卖卤肉的家伙。事实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在街头巷尾小打小闹的市井之徒而已。自己稍许一发火,不也就规规矩矩的收缩起来了吗? “尽管民政局和石灰厂并不需要承担道义上的责任,但经过我们警方与他们多次协商,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确定由民政局负担董小军医药费5000元。另外,由石灰厂支付一个月的打工工资50元。”郁科长抛出了最终解决方案。 为了防止李瘸子不好对付,会商的时候,曾经准备了好几套谈判方案,让郁科长根据现场情况随机决定。由于郁科长感觉到李瘸子很好对付,也就选择了最为苛刻的一套方案宣布了起来。 这个苛刻,主要是在董小军的医药费和伤残赔偿上。按照董小军的真实伤情,5000元医药费根本不够用。更何况,让董小军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怎么会连一分钱的补偿都没有呢? 听到这种坑爹的处理决定,不要说李瘸子这样在外边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人,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青人也能知道,这些警察的屁股是坐在了民政局和石灰厂那个黑心老板一边。 “郁科长,这就是你们的处理结果?”李瘸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疑问道。 作为一个特种行业管理科的科长,郁科长虽然会有不少捞取钱财的机会,腰包中当然也是鼓鼓的。只是要想在局领导面前施展自己才华,这样的机会却是很少很少。此时,他就很好地把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习惯于被管理对象在自己面前的俯首帖耳,哪儿想得到李瘸子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听到李瘸子的疑问后,郁科长依然不以为意的回答说:“呃,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好喽。嗯,难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郁科长,依照你刚才说话的意思,是我们家董小军自己要做工,是董小军自己违反劳动纪律,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势。”李瘸子在重复着郁科长刚才宣布的调查结论。 郁科长笑嘻嘻的回答说:“是呀,这一切都是董小军自作自受。不但让他自己受到了痛苦,还让人家钱老板的生产受到了影响。我们之所以会这样处理,纯粹就是出于一种同情心。” “哦,照你郁科长的说法,如果不是你们有同情心,我们还要赔偿钱老板的损失呢?”李瘸子反唇相讥道。到了这时候,他已经不再需要顾及这些警察的感受嘞。 民政局的况局长,这时候也恢复了精神。他不知道火山即将暴发,也插嘴讥笑说:“姓李的,要是让你们赔,你们能赔得起钱老板的损失吗?” “我是老百姓,确实是赔不起什么钱老板的钱。但我有烂命一条,足够拼得过你们这群王八蛋啦。”李瘸子猛然一拍桌子。他把放在桌子旁边的拐杖一拉,直接就怒目而视的站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郁科长才知道李瘸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起来一脸童叟无欺的笑容,实际上却是社会上那种很难缠的角色。这种人的笑容满面,只是职业性的笑,是为了做生意而笑。不管是谁,都不能侵犯他的利益。否则,那是会大闹特闹,闹得你神魂不安。 照眼前这个样子来看,李瘸子根本不会接受自己提出来的调解意见。郁科长也在自己心中后悔,不应该出台那套最为苛刻的调解方案。只是,此时后悔也不好说话。拨水难收,此时无论怎么样,也不能出现半点退让。 从李瘸子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处理结果当然是无法接受。不是他不想退让,实实在在的是无法退让。从郁科长的角度来说,倒是有退让的余地,只是这个面子丢不起。一旦作出了退让,既会让钱老板不开心,也会在丁局长面前失了分。 所以说,双方都是能上能下的境地。怎么办? 第81章 董小丽的求援 “任所长呵,我家瘸子冤枉呵!我们家既没权,又没势,就全靠着你们大家来帮助搭救啦。”文莱派出所的所长室里,李瘸子的老婆董小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着。 任笑天只是在听,始终没有一字的评论。坐在旁边抽烟的韩指导员,也是眉头紧锁不说一句话。市局丁局长亲自处理的案件,让一个派出所长去帮助翻案,这事可不好做呀。 这些领导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白无误的事实,为什么会这样信口雌黄!难道就因为那个钱老板是市长的表哥吗?当然,这样内容的话,韩启国也只能想在心中,却不好宣之于口。 作为基层的警察,看到这样不平的事,甚至是颠倒黑白的事,绝对不是一桩、两桩。心中不平,又能怎么样!说了以后,只会增加领导对自己的怨恨。有的时候,还不得不被逼着去做那些违背心愿的事。 “李大嫂,这个案件是市局丁局长亲自带队查处的。你就是有冤屈,也应该是要找市局,或者是市委、市政府呀。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座小庙来找任所长,找他来帮助伸冤呢?”程学进有点不理解的问道。 董小丽将头一昂说:“我们家瘸子说了,让我不要参加闹事。一有情况就来找任所长帮忙。我们认得的当官人,只有任所长是个好人。你们说,我们不来找你们,还能去找什么人?” 结婚以后,李家从来都是董小丽说话才能算数,从来没有听过李瘸子半点意见。没有想得到,这一次的事件中,董小丽却对自家老公的话言听计从,一点也不打折扣的在执行。 “李大嫂,你先回去休息,不要急坏了身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对你们有一个交代的。程大哥,你帮我送一下大嫂吧。”任笑天劝解说。 到了最后,大家也没有能够商量得出什么具体的好办法。任笑天只好让程学进把董小丽先劝回家。只是他在说话的时候,稍许歪了一下嘴。 董小丽虽然是有点失望,没有得到任笑天任何有用的承诺。不过她也能想得通,市警察局的局长,与一个派出所长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就是要怪,也只能怪自家运气不好,怎么会撞上了市长的亲戚呢?只是她想不通,自家那个瘸子为什么会对这个年青所长如此有信心呢? 过了一会,程学进送人回来。一进门就说:“任所长,刚才,李大嫂和我说了,她也知道我们很为难,明天早晨要和家里人一起,再喊上一些左邻右居,抬着董小军去上访。说是只有把事情给闹大,才能翻得了这个案件。” 这个董小丽,刚才在这儿的时候,也没有想得到这么一个主意。怎么出去了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要上访的主意?有鬼,肯定有鬼,韩指导员一头脑的猜疑。 韩指导员的眼睛朝着任笑天脸上一打量,发现这家伙正在‘嘿嘿’的坏笑,当即明白了过来。不用说,就知道坏主意出自于任笑天的设计。刚才没有说,只是因为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公开说出来。 毕竟,警察撺惑老百姓去上访,有点说不上口。万一传出去,就是一个大大的话柄。现在,让程学进借着劝说的机会,悄悄地对董小丽进行暗示。然后,再说成是当事人的想法,也就无懈可击嘞。 不过,韩指导员也是无话可说。生活中也是这样,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却偏偏要采用见不得光的形式。而丁局长那样的人,做那样颠倒黑白的事,却做得是理直气壮。反了,一切都反了过来,韩启国在心中叹气。 “任所长,我知道你是好心,是想帮老百姓做点好事。可是,再怎么上访也不会有用的。材料在人家手中,人家想怎么说都行。你现在就是再想翻案,人家已经串通一气,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韩指导员想到这些事,也感觉到有点气馁。 “指导员,我们调查的第一手材料,不是郁科长介绍的那种情况呀。”程学进不服气的分辩了一句。 “材料,材料,现在还有个屁的材料哇!材料到了那些人的手里,早就化成了灰烬。”平时总是好好先生的韩指导员,也难得地发了一回脾气。 “嘻嘻,还是我们任所长神机妙算,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一招。”听到指导员的抱怨,程学进得意的笑着。 “哦,你的意思是材料没有毁得掉。”韩指导员听出了话音,立即开口问道。 程学进摇头晃脑的说:“那是当然,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啦。毁得了我们交出去的材料,嘿嘿,我们手中保管的材料,他们就只能是望洋兴叹喽。” “任所长,你真有先见之明。不过,这事还是要妥善处理比较好。弄得不好的话,就会让我们派出所成为矛盾的焦点。”韩指导员听到程学进的解释,心中当然是很高兴。不过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时,他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地提醒说。 任笑天也赞同地回答说:“指导员说得对,我也在考虑尽量不要与市局发生冲突的问题。看一看风向再说吧,最好的办法,是把材料交给市局领导去,让他们去处理问题比较好。我估计,如果李瘸子家闹得狠的话,会有领导需要真实材料的。” “行,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喽。”韩指导员看到任笑天能接受自己的意见,也就放松了心情。官场上的事,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如果能让市局自己去解决麻烦,那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散吧,散吧,大家都辛苦了一天。明天还要有工作,大家就都早点回家休息吧。”看到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任笑天就开始下达逐客令。他不回家,是因为他还要带队巡逻。 看到所里的其他警察都已经离去,任笑天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默默地吸了起来。主持公道,秉公执法,这是一种很神圣的字眼。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喽。不是一般的难,而是很难很难。 任笑天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也是头疼得很。如果要管,就要冒着再次与陈市长发生冲突的风险。是不是还会有上一次那样的好运气?这可难说得很。 任笑天意识得到,如果自己要公开跳出来与丁局长唱反调,肯定会造成不小的负面效应。理解的人,会说自己心存正义,只是方法欠妥,不成熟。不理解自己的人,就会说自己好出风头,哗众取*,标新立异。 自己过去与皮磊志对抗,其中的原因,还是能够得到许多人的理解的。特别是有了那起错案做铺垫,大家都知道皮磊志对自己进行打压的事。就是自己的做法有一点不妥当的地方,大面子上也还能说得过去。 可是,如果自己再与丁局长发生冲突呢?年少轻狂,好高骛远,这是逃不了的评介。任笑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袅袅升起的烟雾,静静地思索着。假如是老特务,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任笑天陷入了深思之中。 时间不长,程学进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任笑天猛一抬头,看到这家伙贼头贼脑的样子,有点好笑地问道:“程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看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任笑天发现,程学进不好意思地说:“小天,我是怕打扰领导的思路,才跑得这么轻手轻脚。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哟。” “去你的,你我之间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都是弟兄们。说吧,我有什么事情需要考虑?” “不就是李瘸子家的事情呗。除了你能帮他们家出点办法,我看噢,就凭他那婆娘是闹不出什么名堂的。” “咦,程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没有信心呢?” “小天,你想一想。那个董小军在医院里,有治安支队的那帮人给看着,根本脱不了身。没有董小军去参加上访,能有多大的影响?” “嗯,你说得不错。就凭李大嫂和那几个亲戚,是不可能会把董小军从医院里拉到市政府的。缺少了董小军,也就缺少了说服力和视觉效应。” “是呀,我也在为这事担心着哩。唉,我们多了这一身制服,许多话不能说,许多事也不能做。小天,你说我们这种警察当得有多窝囊!” “算啦,算啦。再说下去,我们的程大哥就要成为忧郁诗人喽。我先走一步,吃完饭就回来接班。多谢喽,程大哥。”任笑天一点也不受刚才的话题所影响,而是笑眯眯的离开了办公室。 今天应该是任笑天带班巡逻,只是他又碰上了一个难以推辞的晚宴。无奈之下,任笑天就想到了让程学进先代上一会班的主意。本来,依照程学进的想法,就是帮助任笑天把整个班都给代下来。真要算起账来,自己欠任笑天的班,可不是十个八个。只是任笑天不肯答应,说是吃完饭就回来。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任笑天一路上都在思索着程学进刚才说的话。是呵,只凭李大嫂出面张罗,明天上午的活动,那肯定是没戏,弄不出什么大的名堂来。 怎么办?怎么才能帮得到李瘸子一家,把这么一宗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冤案,重新给颠倒过来?任笑天在自己头脑中急剧地思索着。因为明天的上访,是其中的重要一环。失去了这么一个环节,其他的一切也就无从进行下去。 正如程学进所说的那样,身为警察,是有好多制约。任笑天要在不公开出面的情形下,来帮助李瘸子一家。他会采用什么办法呢? 第82章 颠倒黑白 现场上的调解,已经是陷入僵局。郁科长心中后悔不说,在表面上还是在装腔作势地发火说:“李长喜,我们警察局好心好意地帮你们处理问题,你们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既然是这样,那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对于郁科长的发火,丁局长就象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始终是沉着个脸不置可否。这就叫大将风度,一点也不为现场上的气氛所左右。当他看到郁科长起身离坐以后,也就紧随其后的站起身来,作出准备离开会场的架势。 这个时候的形势,大家都很清楚。双方已经是陷入僵局,再怎么谈,也只能是浪费时间。警方的策略,就是以退为进。用拖延时间的方法,来逼着李瘸子一家就范。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平时在家称之为巾帼英雄的董小丽,到了这时候也没有了主意。到底是妇道人家,什么时候碰到过这么大的阵势。想到兄弟的伤势那么严重,想到年老的父母,她的泪珠‘扑、扑、扑’地就流了下来。 看到老婆在落泪,李瘸子也是急得如同火上浇油。心中一急,倒反而有了主意。他悄悄地关照妻子说:“小丽,待会我和他们闹事时,你千万不要卷入进来。如果我被抓起来,你就去找任所长。他是好人,会帮我们的。” “郁科长,你的话都说完了吗?”嘱咐好妻子之后,李瘸子转过身去面对着警方的一帮官员,一字一顿的问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横下心来,准备要好好地大闹一场。 听到李瘸子用如此语气说话,郁科长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但也不太紧张。在强权面前,个人的力量全都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他也想不出,一个无权无势的瘸子,面对如此坑爹的决定,又能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还没有等到郁科长想得明白,只听得‘哐’的一声响,李瘸子面前的茶杯,就被砸到了郁科长的脚前。接着,李瘸子面前的桌子,也被推倒在地上。只见他一个箭步就抢到了会议室的门前,手持拐杖拦住了参加谈判的所有人。 “想走?哼,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们这帮贪官,你们这帮**分子。你们收了好处,就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呀。想要把我们就这样糊弄过去,我告诉你们,没门。”平时总是见人一脸笑的李瘸子,这时如同怒目金刚一般的放声咆哮。那种手持拐杖的形状,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你这个同志,有话好好说嘛。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我们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差一点钱,还是可以探讨的嘛。”丁局长一看形势不对,连忙打着官腔进行劝说。 在他的想象之中,李瘸子不肯答应调解方案的原因,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只要满足了当事人在钱上的要求,没有什么事情不好办,也没有什么话不好说。 谁知李瘸子一点也不给丁局长的面子,反而放大喉咙地吼道:“好好说!有你们这么处理事情的吗?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一群狼狈为奸的畜生。” “姓丁的,你说差一点钱的事情好商量。我问你,你们家的人被人打得这个样子,你也会这样说话吗?姓郁的,你说我小舅子是违反劳动纪律,才会造成的事故。我问你,是什么样的事故,会把骨头都给打得露了出来?” 李瘸子一边吼,一边往丁局长、郁科长身前逼去,口水直接就喷溅到了这两个警察的脸上。为了避让喷溅而来的口水,丁局长和郁科长只好不停地向后退却。心中恼火,却又偏偏没有好办法来对付眼前这个没有文化的家伙。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知道这已经是无法善了的格局。不但是李瘸子不会肯让步,就连丁局长的面子也难以往下放呀。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悟出了一个道理:民政局惹的祸,凭什么我要冲在第一线,凭什么我要帮人家当替罪羊,做挡箭牌耶! 当局长的人,总是喜欢讲究点面子的人。特别是当分管治安的警察局长,更是要比其他局长身上多了一点王八之气。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进行辱骂!到了这时候,再多的明悟也阻挡不住丁局长身上的霸气外露。 丁局长心中越想越恼火,当即把脸往下一沉说:“走,不要理他,纯粹就是一个刁民。” 郁科长看到李瘸子依然不依不饶的拦在门前,为了不让丁局长难堪,立即冲上前去,低声威胁说:“李长喜,我正式警告你,赶快让开路。否则,我会要你的好看。” “要我的好看!姓郁的,你来呵。你想怎么来,我李瘸子都奉陪到底。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烂命有一条,我就陪你们这些狗东西拼啦。”李长喜可不会让郁科长给吓倒,放开喉咙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议室门外的观众越来越多。有医护人员,有病人家属,还有过路办事的老百姓。这中间,有人知道一些情况。得知这种处理意见之后,也有点看不下去,就把事情真相给揭露了出来。 “把人家的孩子抓去当苦工,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那个孩子被打得全身是伤,连骨头都露了出来,这些人也下得去手哇。” “这些警察,就是和那个老板一个鼻孔出气。连打人这事都不承认,还要硬说人家是自己碰伤的。” “你们知道个屁。那个钱老板是大有来头的人。人家是陈市长的表哥,警察不帮他,还能帮穷老百姓吗?” ...... 外面的议论声,已经响成了一片。丁局长的脸色,也已经变成了乌云一片。郁科长也知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他立即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李瘸子的手腕,就往旁边拖。为的是好让开道路,使丁局长先能离开现场。 李瘸子岂是一个让他能够轻易摆弄的人,当即一把抓住郁科长的衣领,人也就势往地上一倒。李瘸子是身大力不亏,顿时就把个郁科长也拉倒在地上打起了滚。 “救命噢,救命。警察打人喽,警察在打我这个残疾人喽。”李瘸子躺在地上大声哭叫着。 此时的李瘸子,还是记住了任笑天的话。不然的话,他早就会抡起了手中的拐杖。放弃武器不用,就是不留口实于丁局长、郁科长这帮人手中。 有了李瘸子这么一闹,场上的秩序顿时是一片大乱。会议室外的老百姓,透着窗子看到一个残疾人倒在地上,还有一个警察压在他的身上,当然是众口一词的进行指责。 “大家行行好吧,帮助救一下我家的瘸子呀!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看一看呀!” “大家看呀,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陈市长家的亲戚,就不讲王法啦。把我家兄弟打得那个样,现在又要打我家瘸子。好心人呀,你们帮我看看呵。”...... 李瘸子的老婆,倒是听取了老公的安排,也不往前冲,而是借机冲出了会议室,站在门口大声喊起了冤枉。只是她这种喊冤,喊得特别的是有水平。有情有景有说明,让人听到以后也会引起共鸣。 “太不象话,太不象话喽。这个李瘸子,纯粹就是一个刁民。郁科长,不要再说废话了。抓人,立即就抓人。”丁局长忍耐再三的火气,终于暴发了出来。这个时候,丁局长也顾不上再讲什么矜持,直接就下达了抓人的命令。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混乱。许多在场的老百姓有点看不下去,和执行丁局长命令的警察发生了直接的碰撞。到了最后,李瘸子是被警察给强行抬出了会议室,送进了拘留所。 虽然是警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在场的警察还是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好多警察,都处于出工不出力的状态。更有聪明的人,甚至于找个空闲的办公室抽起了香烟。 许多人不能理解普通警察的苦衷,伸手指责的对象,也都是这些身处一线的普通警察。其实,他们也有眼睛,也会判断,只是上命难违,才会处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状态之中。 让人奇怪的事情,李瘸子的老婆在这种碰撞之中,却是一点也没有大哭大闹,甚至于连一句抗议的语言都没有,就这么毫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更没有给警方增加任何麻烦。 “对这样的刁民,就是不能手软。你一松,他一攻。你们看看,人一抓,不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吗?”望海大酒家的望海厅里,坐在主宾位上的丁局长,大言不惭地吹嘘着自己的英明决策。 他可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拘留李瘸子的决定,也算是捅了一个能让自己丢官弃职的马蜂窝。人呵人,得意之时造成不能忘形,不能忘乎所以。 况局长对丁局长的解围之恩,当然是要有所表示,满脸笑容地捧场说:“是呵,还是你丁局长有魄力。领导一出场,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给摆平啦。佩服,佩服。” 事情会这么简单的结束吗?李瘸子的老婆能这样善罢甘休吗?任笑天和他的战友们,又会如何对待这么一件明显颠倒黑白的案件呢?一个个的问号,实在是让人期待得很喽! 第83章 曲径通幽 任笑天的自行车,直接骑往了‘风味饭店’。难道今天晚上那个无法推辞的晚宴,就是安排在这儿? “天哥,你怎么会来啦?快坐,快坐下来,我让小妹给弄上几个菜,咱弟兄俩好好的喝上一杯。”看到任笑天进了门,赵长思是一脸的笑容。天哥好厉害哟,不吱声,不作气的,就帮自己夺回了一半损失。 听到钱小祥说有人送回了6000元钱的时候,赵长思一开始还不相信,还以为钱小祥是在用这事来调侃自己。只是因为任笑天也点头认可了这一件事,并且让钱小祥和赵长思不要声张,这才相信了这是事实。在赵长思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一尊大神的存在。 “长思,酒就不陪你喝喽。你帮我弄上几个清淡一点的菜,我要带走去陪一下客人。”任笑天吩咐了一句之后,就坐了下来。等到赵长思安排卢小妹去落实做菜的任务之后,才开口问道:“长思,你知道李瘸子出事了吗?” “出事!李瘸子会出什么事?天哥,你快告诉我。”赵长思立即就着了急。 别看赵长思平时做事不着调,其实不管是谁帮了他,也都会记在心上的。当初在饭店风波时,李瘸子也帮着出了很大的力。一听说李瘸子出了事,赵长思当然就迫不及待地打听了起来。 “他奶奶的,这还有个天理吗?这些警察,全都黑了良心。”赵长思听完任笑天的情况介绍之后,也就顾不得任笑天也是警察,立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长思,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也不怕天哥会生气。”旁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长思一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没事,没事。小妹,天哥是不会生我的气的。再说,我们家天哥,可是世界上最好的警察。和那些人不一样的,绝对不一样的。” 任笑天看到卢小妹在劝说,赵长思又如此听劝,心中也是一片的乐意。他朝着卢小妹微笑了一下之后,就继续介绍说:“我听说李瘸子的老婆明天要到市政府去上访。” “好嘞,好嘞,我明天也要去。有恩不报非君子。当初李瘸子帮了我一把,我也去帮他一把。小妹,明天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赵长思乐得手舞足蹈。他本来就是喜欢热闹的人,既能报恩,又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当然是趋之若鹜。 卢小妹闻之,抿嘴一笑说:“行,李大嫂也是我们一个乡镇的人。我也去帮一帮她,算是站上一个人场吧。” 听到卢小妹如此说话,任笑天暗自高兴,看来长思这门婚事有了几分把握喽。只是事有缓急,此时也顾不上多去思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说:“唉——就凭李大嫂那一个妇道人家,闹也闹不出什么样的头绪来。” “天哥,你别担心。李大嫂不行,还有我哩。”赵长思拍着心口说:“谈文化的事,我比不上你们几位做哥哥的。谈到闹事耍无赖,胡搅蛮缠。嘿嘿,你们谁都比不上我。” 任笑天心中笑道,要的就是你这个无风三尺浪的家伙,到现场上帮助煽风点火才行。只是他在嘴皮上依然还是兴致不高的说:“你去有什么用?除了能把李瘸子的小舅子拉到现场上让人看到事实,其他人说得再多也是白搭。” “那还不容易吗?用车子到医院去,把那个小舅子拉到市政府,不就行了嘛!多大一点事,还能难得倒我赵长思吗?”赵长思一副自吹自擂的样子,好象天下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情一般。 卢小妹倒是听出了一点名堂,用手拉了赵长思一下,轻声嗔怪道:“长思哥,你听天哥说清楚喽,再说话行不行?” 赵长思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声说道:“对,对,我听天哥的。” 当任笑天说到董小军在警察的监控之下,除了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能接触到董小军,其他人根本无法接近病房时,赵长思也直皱眉头说:“嗨,我要是个医生就好喽。” 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所要的菜也都已经送了过来。任笑天也不拖延,打了一声招呼直接走人。话说到这么一个样子,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就凭着赵长思的小聪明,那是肯定会把董小军从医院里给拉出去的。 依照任笑天和赵长思的关系,大可直话直说,让赵长思明天去医院,想办法帮助把董小军摆脱警方的控制,完全用不着绕上这么一个大弯子。任笑天为什么会要采取这种曲径通幽的做法呢?原因还是出在赵长思的身上。 赵长思的性格,就是好大喜功,喜欢张扬。如果任笑天真的这样说了以后,他肯定会到处宣扬。这事是天哥让我做的,是如何通过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有了他这么一宣扬,任笑天还能在警察系统站脚吗?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出手呢? 现在这么一转圈子,赵长思当然会认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谋划,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功劳。有了这样的想法,当然也就不会把任笑天给卷入其中喽。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环节,任笑天也算得上是苦思冥想,殚精竭虑嘞。 出了饭店,任笑天当然是直奔今晚的就餐地。到底是什么样的晚饭,让任笑天无法推辞,还要自带菜肴上门呢?任笑天的自行车,直接停在了顾小雪的家门口。看来,还是女人的面子大,魅力大。 “小天,你来啦,快到屋里坐。我把汤给做到锅里去,就能开饭啦。”顾小雪一边接过任笑天手中装菜的组合饭盒,一边唠叨着。任笑天将自行车推入小天井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在顾小雪心口前吃了一把豆腐。 “要死嘞,小天。梅洁还在屋里坐着哩,你也敢于这样。”遭到突然袭击的顾小雪,飞红了脸颊。虽然在口中嗔怪着,心中还是充满了甜蜜。这就是恋人和老婆的区别,多了一分打情骂俏,也多了一丝丝温馨。 任笑天今天到顾小雪这儿吃晚饭,当然是有缘故的。说穿了,也就是为梅洁而来。自从任笑天被刺杀住院之后,梅洁就一门心事爱上了这么一个小帅哥。只是造化弄人,有个李区长家的小公主先行了一步。 不管是从家世上,还是从文凭上,还是从未来的前途上相比,梅洁都是自惭形秽。双方不是同一档次的选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所以说,梅洁只能望洋兴叹,看着李若菡幸福地和小帅哥依恋在一起,却无力相争。 本来已经绝望的梅洁,却又枯木逢春,得到了新的期望。因为她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李区长根本不可能接受任笑天做自己的乘龙快婿。既然是这样,梅洁也就看到了期望。准备打破女人的矜持,主动向任笑天发起进攻。 人常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衣。本来以为是可以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偏偏没有得到成功。谁也料想不到,任笑天还是没有肯接受梅洁的爱。而且时间不长,在任笑天的身边,又出现了刘丹丹和孙佳佳这么两个大美女。 这下子,不但是梅洁感觉到郁闷,就连顾小雪也为之打抱不平。你任笑天看中这个,看中那个,为什么就是看不中我们的小梅洁哩!要知道,梅洁只是因为那一身宽大的白褂子,才会掩盖了那玲珑多姿的曲线。 顾小雪既是同情梅洁的痴情,也是对任笑天如此欺人的做法不满,就乘着上次任笑天提拔,到这儿来过夜的机会,把话给任笑天挑明了说。说到最后,顾小雪才知道了自己误会了小男人。 她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痴情的人。先是任笑天为李若菡一等六年。接着,又来了一个易芷寒,也是一等六年。痴人啊,痴人。这样的痴人,竟然还不止一个。这在金钱至上的年代里,何等的难得与珍贵! 这种等待,完全是没有期望的等待,是没有结果的等待。依然能无怨无悔地进行等待,能不让人感动吗?任笑天在李若菡离去之后,选择接受易芷寒的爱,也算得上是有情的人终成眷属吧。 本来以为有了这样的解释,事情也就算是有个了结。梅洁得知内情之后,也应该会知难而退。谁曾想得到,这个走火入魔的傻丫头,竟然这样回答说:“易芷寒能等六年,我也能等十年。总有一天,天哥会能接受我的爱,接受我的情。” 这样的说法,挂在嘴上说一说也就罢嘞。谁知道,梅洁是当了真。任谁帮助介绍对象,她也不肯去看上一眼。这可怎么办才好哩!为了这事,顾小雪是两头解说,却又无法想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顾姐,你说我的身上,到底是有什么优点,让梅洁如此痴迷呢?”任笑天虽然也经常会自恋,会把自己的光辉形象给拔得老高老高。但也知道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自己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顾小雪,还有梅洁,如此痴迷不悟的恋着任笑天呢?还有今天晚上的会面,任笑天又想如何解决自己与梅洁之间的这么一段单相思哩! 第84章 魅力何在 任笑天对自己能有多大的魅力,还是有着一点自知之明的。不然的话,连续六年时间,也不会只有易芷寒这个傻丫头爱上自己。哦,徐静柳也应该要算上半个。虽然没有爱,关系还是不错的。 在那么一段特殊的困难时期,除了这两个丫头之外,恐怕连一只母苍蝇,也不会叮到自己的身体上。怕什么?怕的是沾上‘杯具先生’的霉气。 顾小雪听到这样的问题,也感觉到有点好笑。任笑天呵任笑天,你虽然长得不是那么白,也没有那么多的财富与权力。距离‘高富帅’的标准来说,确实是有不小的差距。 可以你忘记了自己那独特的魅力。不要说是梅洁这么一个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姑娘,就连我这么一个老大姐,不照样也被你给迷得死死的吗?想是这么想,真要让顾小雪用语言描绘出来,还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事情。 听到任笑天的疑问,顾小雪先是佯装咳嗽的干咳了两声,平定思绪之后才回答说:“小天,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吗?在海滨市警察局,有比你再有文化的人吗?” 听到顾小雪如此表扬自己,任笑天也小有得意地抚莫了一下自己那本来就很*拔的鼻子。是呵,警察学院的毕业生,这在海滨市警察系统还是不多的哟。还有我在破案上的推理能力,也是别树一帜噢。 可是,我这么一个明显的优点,怎么以前就没有人能够看得到呢?特别是我们警察系统内部的人,为什么都这么有针对性地得了失盲症哩。 唉,好象是什么哲人说过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真理,绝对是真理。 “你对感情的真诚,还有为人处世的真挚,很容易让女人有安全感。”看到任笑天认可了自己说的第一点看法,顾小雪也就接着抛出了自己的第二点见解。 她说的这一点,也不完全是奉承。就拿为人的真挚来说,顾小雪会有自己小弟的遭遇为证。至于对感情的真诚,用六年时间来证实自己的爱。到了最后,还无怨无悔地去救昔日的恋人,恐怕没有谁会提得出疑问来。换个其他的男人,不和李若菡翻脸成仇,就算是肚量大的嘞。 听到顾小雪用她自己的小弟和李若菡的事情为证,任笑天忍不住的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顾家的事情简单,做人总要有点正义感。至于菡妹的事情,就有点复杂喽。当然,任笑天不会解释其中的内情。就是想解释,也无法说得清楚。 顾小雪看到自己说出的两点,都得到了任笑天的赞许,也就接着说道:“小天,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既有阳光的气息,又带有一种磁场的味道。让人听了以后,总是感觉到特别容易亲近。嘻嘻,我们女人听了以后,总是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当初,顾小雪为了小弟的事,第一次见到任笑天时,才听了几句话,就有一种想要献身的念头。除了感恩的因素之外,就是为任笑天说话的磁力所吸引。当然,真的付诸实施,还是因为任笑天对李若菡那种不计前嫌,勇于救人的气度所感动。 “哈哈,想不到我还有做小白脸的潜能。嘿嘿,按照顾姐这么一说,我是不用担心找不到老婆喽。”任笑天得意地抚莫着自己的鼻子,并朝着顾小雪扬了一下半握着的拳头。看到他这么得瑟的样子,顾小雪笑了一笑。 “顾姐,还有呢?”任笑天注意到顾小雪张嘴欲说的样子,接口问道。顾小雪一听,也立即出声否认说:“没有喽,已经说了三点理由,你还想让我说多少?” “不对,你刚才明明还有话要说,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快说,如果再不说的话,家法伺候。”说话的时候,双方都是方在铺上折腾后的休整阶段。 顾小雪一看任笑天拉开架势,又要挥戈上阵的形状,连忙出声告饶说:“我说,我说。” 顾小雪虽然在嘴上答应要说,还是期期艾艾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口。任笑天注意到自己这个在铺上荤素不禁,什么都敢说敢做的女人姐姐,竟然也会飞红了脸颊,心中不由得大感奇怪。 “顾姐,快说哟。”任笑天继续催促说。为了加强说话的语气,还伸出手指头在顾小雪那红红的殷桃上弹了一下。这一弹,顿时就让顾小雪快乐得出了声。要知道,这里是顾小雪的敏*点。只要碰到了,就会让她成为酥泥一滩,何况是用手指头来弹哩。 “我的妈啰,小天,你要了姐姐的命哦。”顾小雪一把抓住了任笑天的命根子,支支吾吾的说:“我说了以后,你可不准笑话姐姐。” 任笑天一听,连忙答应说:“放心,我怎么会笑话姐姐哩。” 得到保证的顾小雪,似乎是放下了包袱,这才有点忸忸捏捏地介绍说:“我们学医的人,都要比外行人多懂一点人的生理构造,也比外行人的性知识懂得多,也懂得早一些。” 任笑天躺在顾小雪的大腿上,翻了一下白眼睛珠子。心道:这不是说的废话吗?就凭你们经常看到男人的命根子,知识面也要比其他女人要广博得多。 “因为懂得多,也就知道婚后性生活对家庭和蟹,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知道,为了这种事情,家庭不睦,夫妻打架,婚后偷*,甚至于离婚的情况,比比皆是。”顾小雪说开了头,也就不再羞涩,说话也变得流利起来。 任笑天在派出所工作,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帮助边区的老百姓调处家庭矛盾。顾小雪的说的这些现象都是实际存在的,就是没有想得到会与夫妻之间的性生活有关。 没有人会当面说出这样的事,再加上他又是未婚的童子鸡,当然更不会往这方面去联想。此时听得顾小雪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是处于似信非信的状态。 “你想一想,有的夫妻之间家庭暴力非常严重,但女人就是不肯离婚。还有的女人,老公有钱,也有权,甚至她自己也很有身份地位,为什么还要找一个下三滥的男人?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天生下贱!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男人满足了她。”说到这儿的时候,顾小雪的面庞,已经红得象猪肝一个样。 “顾姐,你这一说,我倒也想了起来。我们局里有个中层干部,人长得好,仕途也很让人看好。他的老婆也和你们是同一职业的人,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杀猪的男人。那个男人对她并不算好,还经常打骂个不停。但她就是死心塌地的嫁给了那个人。”任笑天也算是联想到了现实中的事情。 “小天,你说的那个女人,我也知道,原来就和我一起工作。她离婚的真实原因,就是那个杀猪肉的男人,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快乐。这个事情,医院里好多人都知道。”顾小雪补充说。 任笑天听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搞得懂‘性福’与自己受女人欢迎,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小雪用纤纤玉指点了点小男人的额头说:“你呀你,怎么还想不通呢?你这命根子的本钱这么足,让人家小梅看到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男人,再能入得了眼中呢?” 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不到男人的真正魅力,原来是在这个地方。任笑天当时就乐得连连亲了顾小雪几大口,撩得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顾小雪,又重新撒起娇来。 一番铺上大战之后,两人方才重新商量起了梅洁的事。到了最后,还是顾小雪想出了一个主意:“你有这么多的姐姐、妹妹,也不在乎多梅洁这么一个妹妹。干脆把关系给明确成了兄妹,时间长了以后,也许就会自然解困。” 任笑天尽管还是有点担忧,害怕相处日深,更加不容易摆脱。但人家女孩子如此对待自己,如果一昧地想快刀斩乱麻,多少也有点薄情寡义。就是这么一想,也就有了今天晚上这么一次兄妹相会。 任笑天一进堂屋门,只觉得眼前一亮。今天的梅洁,淡妆细眉,五官精致,表情微喜还羞,一幅娇滴滴的小女孩儿表情。一双雪白纤细修长的小手,互握交叉着放在腹部上。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就是最好的描绘。 梅洁从来不离身的白大褂子,也换成了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裙。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那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宽的黑色腰带,更是显得亭亭玉立,体态轻盈,婀娜多姿。 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全都在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天哥,你来啦。”看到任笑天进屋,梅洁的脸庞上飞过了一片红云。尽管如此,她还是主动站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似水如歌,清澈动听,让她精致的瓜子脸更显娇羞可爱。 此时的任笑天,似乎已经忘记了李瘸子的事。他能忘记得了吗?在这甜蜜的夜晚,任笑天还能为李瘸子一家做些什么事情吗? 第85章 领导要材料 一顿晚餐,本来应该是谈笑风生,热闹非凡。却由于梅洁的羞怯,任笑天的尴尬,只剩下顾小雪在唱独角戏。到了最后,顾小雪没有好气的说道:“小天,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你啦,把小梅洁给我安全送到家,这是你做哥哥的责任噢。” 梅洁脸一红,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是抢先跑出了门。任笑天一耸肩头,只好也赶忙跟了上去。梅洁跑很很慢,好象就是有意在等着任笑天。走了没有多远,俩人就走了一个肩并肩。 夜风袭来,如兰似麝的淡淡香味钻进了任笑天的鼻子,仿佛如同传说中的处*子幽香一般。他感受到身侧那柔若无骨的娇躯,在夜风中打了一个寒颤,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夹克衫,披到了梅洁的身上。 梅洁没有拒绝心中情郎这个抚爱的动作,泉水似的眸子轻轻转动,甜蜜地瞟了任笑天一眼,透出无尽的亮丽和笑意。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十分配合地将头依偎在任笑天的肩头。 一路无话,俩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到了梅洁家门不远的地方,梅洁停下了脚步,幽幽地说道:“天哥,你难道不能吻我一下吗?” 听得美女如此说话,只要是男人,都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任笑天顿时只觉全身一酥,鬼使神差般的拥抱着梅洁的身体,一个深情的吻,就印到了梅洁的额头上。 晚饭时光,市警察局薛局长办公室里,罗局长、宋支队长都在这儿听取行动大队井大队长的情况汇报。事情闹得这么一个样子,这些当领导的也是放心不下嘞。 “我们到医院里了解情况的时候,那个董小军被管理科的警察看得很紧,根本不好接触。石灰厂那一边,所有的工人都被放了假。那些从收容所租用的工人,也都被退了回去。”井大队长看到领导如此重视,也就干脆利落的介绍说。 “哦,人都送回了收容所?”薛局长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心中在佩服自己的这帮手下。一个个都是人精子,做起这种擦屁股的事情倒是利索得很。 井大队长赶忙补充说:“我们也去了收容所那边,除了他们自己家的人以外,所有的人都进不去。收到的消息,凡是能遣返的人,下午都被送上了车。暂时不能遣返的人,就关在收容所里。有伤的人,也关在收容所里,由医院派医生进去治疗。” 听到收容所如此谨慎行事,罗局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有没有去医院找那些帮助治疗的医生?如果好好做一做工作,应该也是能够获取一些受伤者的基本资料的。” 井大队长听到领导如此问,苦笑一声说:“这个主意我也想到了。找到了那些医生,人家不肯说。去收容所帮助治疗的那两个医生,都有亲属在民政局工作。人家说得也很可怜,求我们不要砸他们家里人的饭碗。”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问三不知,宋支队长也有点恼火。只是井大队长说的也是实话,人家已经把工作做到了前面,井大队长也是无能为力。 宋支队长阴沉着个脸问道:“那些打手呢?难道一个也没有找得到!” “没有找得到,全部被那个钱有福给放了假。”井大队长的回答是干脆利落,只是让人听了感觉十分扫兴。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纯粹就是在讨骂。但也不能回避,只能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如果再拖泥带水的回答,更是自找麻烦。 “好啦,好啦,小宋呵,你就不要为难井大队长喽。呵呵,你的手下很有人才哦。那个郁科长不错,不错。应该想到的事情,他都已经帮人家给想好了。”薛局长的表扬,让宋鸣达听得是尴尬万分。 这哪儿是表扬,比在自己的脸上直接甩巴掌,还要让人难堪。只要是当过警察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管是民政局的措施,还是钱有福的做法,都是警方内部人指导的反侦察措施。 下午调解未能成功,特别是到了最后,李瘸子又来了一个大闹会议室,被送进了拘留所。这样的结局,当然也引起了丁局长的注意。他也是一个老警察,自然知道李瘸子的一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要闹事。 闹事的结果,必然就会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重新复查案件,这是一个必经程序。也正是为了这个原因,丁局长才由着郁科长进行了相应的部署。用行话来说,也就是抢在复查之前,先进行了泥门塞洞。不留半点破绽,这也就导致了井大队长劳而无功的结果产生。 看到自己的领导被局长批评,井大队长也感觉到满不是个滋味。他的眼睛转了几转,想要说话却又没有敢开口。 “有什么话要说,就爽爽快快的说出来。你是警察,不要这种怕这怕那的样子。”罗局长注意到了井大队长的神情,当即批评了起来。 井大队长被领导这么一训斥,反而鼓起了勇气。他脱口而出地回答说:“我觉得文莱派出所任笑天的手中,很可能还有一些第一手的资料。即使没有,他们也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任笑天!”薛局长重复了一下以后,又用疑问的语气问道:“他手中的调查材料,不是都已经交给了那个郁科长吗?怎么,你还想要找他要什么第一手的资料?” “有道理,有道理。”宋鸣达一拍大腿说:“凭着小天那个机灵劲儿,多少总是会有一点保留。即使一点都没有,由于他是第一批介入案件的警察,也会对我们复查案件提出有用的建议。” 罗局长一听这话,想到自己认识的任笑天,就应该是这么个机灵鬼。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见识,竟然会把这样的聪明人当作了‘杯具先生’。 他在心中一乐,直接指挥说:“老宋,不用多说废话,你赶快给小天打电话。让我好好看一看,是不是会有你们说的这么神奇,会不会真的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 “小天,一个晚上都是平安无事。只是刚才宋支队长来过电话,我说你出去转一会,马上就到所里来。”文莱派出所里,任笑天刚刚从顾小雪家中回来,正在听程学进给自己介绍代班的情形。 任笑天一听这话,‘哦’了一声以后,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说道:“程大哥,这么晚的时间,宋支队长打电话来找我,应该就是为了下午那件事吧?” “那还要说。应该是上边的领导,已经引起了重视。”程学进也是这样的判断。 ‘滴铃铃——滴铃铃——’没有等到任笑天继续说话,桌子上的电话机又响了起来。他刚抓起电话,就听到话筒中有人说:“是小天吗?很辛苦哦,晚上还要带队巡逻。” 咦,这不是宋支队长吗?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他怎么会知道我晚上要带队巡逻?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会不会是为了下午的事情呢?一连几个疑问,全部涌上了任笑天的心头。 疑问归疑问,任笑天还是毫不迟疑的回答说:“支队长,我是小天。领导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唷嗬,我们的小天能掐会算哦,一听电话就知道我会有指示。那你说说看,这么晚了,我会有什么事情要打电话找你?”宋鸣达笑问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通上电话以后,宋鸣达就忘记了刚才让自己有点郁闷的事,就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特别好。说话的语气,也就明显好上了许多。 任笑天被宋鸣达一激,还就认真地开动了脑筋。支队长会有什么样的事情找我呢?在自己这一块的工作上,还又要与治安部门有关。这么一分析,他的心中也就有了主意。 “支队长,是不是为了收容所那儿的事情?”任笑天试探性地问道。 宋鸣达一听到任笑天的猜测,就在电话中大笑了起来,笑停当之后,才夸奖道:“嗯,不错,猜得不错。小天,你告诉我老实话,手上还有多少已经调查好的材料?” “支队长,你怎么知道我手中还有材料?”任笑天的回答是脱口而出。 他到底还是年轻了一点,还是斗不过宋鸣达这种老狐狸。刚才,宋鸣达的问话中就设下了圈套。不是询问有没有材料,而是直接询问有多少材料在手中。 任笑天把话说出口以后,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宋鸣达的当。不过,他也不后悔。一是因为他知道支队长对自己不错,根本不想计较上当的事。二是他本来也想找出个借口把材料送给支队长,这就叫做是一拍即合。 宋鸣达听到这样的答复,朝着身旁的两个领导挤眉弄眼的笑了一下,然后才故作正经的说:“我怎么会不知道?郁科长给我告了你的状,说你交材料还要打埋伏。” 已经明白上当的任笑天,哪儿还会再上当。他嘻嘻笑道:“支队长,你就别骗我啦,好不好?想要材料,领导只管直说,我立即就把材料交出来。” “好,这个表现还是不错的嘛。小天,我现在就让井大队长到你办公室去拿材料。嗯,这个态度还不错,可以考虑减轻处罚。”心情一好的宋鸣达,也就在电话中开起了玩笑。 任笑天把材料交出手之后,还能再为李瘸子家的案件,再做上一点什么吗? 第86章 无名英雄 听到领导和自己开玩笑,任笑天也就顺着梯子往上爬,连忙讨价还价说:“支队长,既然有了材料能减轻处罚。那我再送上一条信息,是不是就能免除处罚呀?” “说说看,如果说是有价值的消息,还是可以考虑的嘛。”宋鸣达打起了官腔。任笑天听到支队长在和自己打官腔,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只是这种官腔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好象没有一点威慑力。 任笑天笑得有点肚子疼,用手捧着肚子回答说:“支队长,李长喜的老婆,明天早晨要带着兄弟去市政府上访。至于她会带多少人去,我就不知道嘞。” “嗯,这条消息有点价值,可以考虑免除处罚。咦,那个董小丽想到要去上访,会不会是你给支的招哇!”宋鸣达的鼻子尖得很,稍微有点味道就给闻了出来。 任笑天一听这话,就出了一身冷汗。这事情可不能承认,连忙喊冤叫屈说:“支队长呀,这事情可不能瞎说哩。我的胆子小,想也不敢想这种事情哟。” “嗯,不敢想就好。告诉你一句话,有些事能想不能做,有些事不能想也不能做,还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行,就这样吧,我先搁电话喽。”宋鸣达敲打了任笑天两句之后,就要结束通话。 任笑天一听可急喽,你这人的性子好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就搁电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得完哩。他赶忙在电话中嚷嚷道:“别忙,别忙。支队长,我还有个事情,想要求您老人家帮忙哩。” “噢 ,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宋鸣达一听,感觉到有点奇怪。任笑天能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让自己帮忙的呢?这小子最近是顺风顺水的,应该没有什么麻烦事哟。 任笑天会有什么样的事,需要宋鸣达帮忙呢? “支队长,我说的帮忙,就是这个材料的事。能不能不要说是我提供的?就把这材料说成是你们行动大队直接调查出来的,你看行不行?”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这事情不能解决好,自己还是被暴露在阳光下,还是会出现到处竖敌的负面效应。 “哦,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宋鸣达本来也有这样的想法,想要保护年青人。只是听到任笑天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请求,还是想要考问一下。他想知道任笑天是不是也想到了其中的危害。 听到宋鸣达问起原因,任笑天赶忙用可怜的声调回答说:“支队长哎,我们派出所的庙小,得罪不起那些大菩萨呀。你还是饶饶我们,让我们做一下无名英雄吧。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 “你这小子,学得倒蛮快的。嗯,可以考虑你的要求。”宋鸣达也在心中夸奖任笑天这种现学现卖的本领,搁下电话之后笑着对两位领导说:“这个小天,还真是机灵。我这边才一点拨,他就立即反应了过来。” 听到任笑天说得如此可怜的样子,不但是宋鸣达,就连旁边坐着的薛局长和罗局长,也是乐得开怀大笑。井大队长不好当面笑,只好借着取材料的机会,跑到门外狂笑了两声。 罗局长笑到最后,点点头说:“嗯,有长进了。知道藏拙,知道收敛锋芒,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宋鸣达电话搁下没有多长时间,任笑天暗藏的‘双胞胎’材料,就被井大队长取到了几位领导的案前。大家一看,事实确凿,一点儿都不需要再多加麻烦。 薛局长感慨的说:“这个任笑天是个有心人呀。估计我们不找他要材料,他也会要把材料给抛出来。” “据我对他的了解,材料是肯定会抛出来的。只是采用何种方式抛出来,那就值得考虑嘞。”宋鸣达也帮作解释说。 罗局长笑眯眯的分析说:“从他刚才不肯公布自己提供材料的做法来看,估计是不会公开把材料给抛出来。最大的可能,还是悄悄地把材料交给你老宋。” “嗯,很有这个可能。这样吧,井大队长,任笑天提供材料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在下面的工作中,要尽可能地把他们原来的调查材料替换出来,消除派出所工作过的痕迹。”宋鸣达不但让部下禁口,还从具体做法上动了脑筋。 井大队长也是明白人,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说:“是,请领导放心,保证不会泄漏一点秘密。” “年轻人很不错,可惜我们那位老同志有点利令智昏喽。唉——也许,都是乌纱帽在害人哩。”到了最后,薛局长感慨地说了一句。 难怪他会这样感慨,丁局长的年龄也不算很小。再干上几年也就要退下来。如今这么一闹,是不是还能平安无事的退下来,就要打上一个问号嘞。 深夜,月朗星稀,街头上早已是人迹罕见。已经是秋季的夜间,当然是有了不少的寒意。要知道,今夜不宁静,今夜注定还会迸发出新的火花。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火花,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尽管夜阑人静,任笑天依然还是带着巡逻队,在大街小巷里转悠着。队伍里的几个保卫干部,都曾参加了白天的调查。反正是长夜漫漫,大家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闲话。 服装厂的老开有点不满地发牢骚说:“任所长,想想白天的事,真的感觉到很没劲。明明白白的是一起**官员与奸商相互勾结,非法雇佣痴呆人员并且致人伤残的案件,却被你们警察弄成了是自己要打工,自己违反劳动纪律所造成的事故。” “这事说了也没有用,人家有当市长的表弟做后盾,再大的麻烦也不怕。出了事情,自然会有形形**的马屁精,主动跳出来帮助补场。”冷冻厂的陈科长,也有点愤愤不平的说。 那位年纪大的冯主任,听了情况之后,不客气的批评任笑天说:“任所长呀,我平时看你还是敢说敢为的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不敢主持公道啦。” “冯奶奶,你饶我过几天好不好?”任笑天打拱作揖的开玩笑说:“我就这么一个小所长,和那个皮局长回嘴,本来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再和市局领导碰撞,还要不要活啦?” “冯主任,这事情倒也怪不得任所长。他倒是想帮助李瘸子主持公道的,一直是挡着不肯把材料交给分局来的警察。后来,市局来了局长,他如果再不交材料,那就是有点狂妄了。”老开帮助任笑天解释说。 陈科长也在旁边帮助补充说:“是呵,谁能想得到市局的领导更混账,做事更丑恶哩。这种样子放下来,上行下效,怎么能怪警察不是一窝黑呢?” 冯主任知道自己错怪了任笑天后,也有点气呼呼的说:“现在的人,都是官官相护。能有几个人象我们的小天,处处都能想到老百姓。我看呵,这事有得闹哩,一时都平息不下来。” 一帮人,你来我去的说得热闹。这时,旁边有几个喝了酒的醉鬼,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是戴着红袖套的巡逻队,在随意谈论着石灰厂的事情。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个话题竟然会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几个醉鬼围拢在巡逻队旁边,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好象是看猴子一个样。 “看,看,看什么看!”冯主任是老而弥坚的人物,哪儿会怕这些醉鬼的挑衅。几个醉鬼中有一个花头发的人,口中‘嘿嘿’笑道:“唷,不就是几个跑大街的老头子、老太太吗?说话也这么牛!” “跑大街?你妈才是跑大街的人哩。”谈到打口舌官司,要是说居民干部不行的话,那她肯定是不称职的干部。冯主任一听到有人敢于挑衅,张口就反击了过去。 喝了酒的人,本来就是天老大,我老二的人。看到几个戴红袖套的人,竟然如此不给自己的面子,顿时就骂骂咧咧的嚷开了。双方互不相让,你来我往的骂成了一片。 随着谩骂的升级,喝酒的人开始卷起了袖子,有的干脆就脱下了上衣,露出了那一道道说不上什么美感的纹身。巡逻队这边的几个年青人,当然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照这样饶舌下去,那肯定会有一番大的冲突。 本来只是站在后边看戏的任笑天,一看情况不行,连忙站到了前面,开口制止说:“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想要找麻烦呀?来,冲着我来。” 看到任笑天站了出来,其他的保卫干部也纷纷摩拳擦掌冲了上来。本来以为还要再打上一番口舌官司,才会让那帮酒鬼滚蛋。只是让他们失望得很,任笑天才刚刚冲到前面来,那几个酒鬼中就有人惊呼道:“是任所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先走一步喽。”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几个酒鬼一看到自己就会立即撤退?难道我的人品,突飞猛进到了这么一个地步。随便往路上一站,都能散发出王霸之气,把那些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 任笑天眯着眼睛,盯着那远去的三条背影深思着。奇怪,好奇怪呀。这三人如此慌张离去,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对呀。 第87章 野狼落网 任笑天揉搓着自己的鼻子,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答案。站在他旁边的陈科长思索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说:“任所长,我想到了原因。刚才说话的人,我认识。” 任笑天那两道乌黑的剑眉一扬,连忙接口问道:“哦,你认识那个人!老陈,快说,那家伙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 “石灰厂钱老板的打手头子,外号叫‘野狼’。就是他把董小军给打伤的。”陈科长介绍说:“你忘记了吗?他被你在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任笑天一听,连连点起了头。怪不得我没有印象,因为当时我和他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揍了这家伙脸上一拳。随后,就让程学进给带去进行审查了。当时的动作太快,也就没有留下深刻的记忆。 对方认识我,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警察认识的人多,认识警察的人更多。区别仅仅是对象的种类不同而已。咦,这些人不是都已经放假回家,逃避风声了吗,怎么还逗留在城里没有离开?任笑天的脑海里又有了新的疑问。 任笑天想得是不错。钱有福听到郁科长的应变措施之后,大加赞赏,并且立即让人按照郁科长说的方案进行了落实。由于这样,才使得行动大队的井大队长劳而无功。 ‘野狼’带着两个把兄弟,也离开了石灰厂。只是出厂之后,有个小个子的兄弟出主意说:“大哥,我听黄花宾馆的葛老大说,他们那儿来了几个新货色。你说,我们是不是去尝一下鲜呀。” “大哥,有逼不操,雷打火烧。就是要离开市区,也不在乎这么一个晚上吧。”另一个有点壮实的小兄弟一听有女人可玩,顿时就来了一头的劲。 ‘野狼’也在犹豫不决,既想去玩女人,又在考虑着钱老板的交代。他有点迟疑不决地说:“钱老板让我们立即离开市区,万一闹出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哟。” “大哥,你真老实。你知,我知。我们三人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市区。再说,钱老板有陈市长给罩着,有谁能吃了豹子胆吗?”小个子还是在不停地怂恿着。 壮实一点的小兄弟,也在一边撺惑说:“是啊,大哥,你看那个丁局长一到场,就把我们弟兄三人给放了出来。姓任的那个小所长,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野狼’想想,也觉得两个小兄弟说的话有点道理。再说,离开市区到乡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再玩到正点的女人?想到床上那细皮**的女人,‘野狼’的口水也就流了下来。 “走,操他娘的小**去。我把话说在前面,天一亮就走人。到了时间,可别再给我吧唧吧唧,磨磨蹭蹭的赖在铺上不肯起身。”‘野狼’把手一挥,就算是下定了决心。 他们喝了一点酒,就准备直奔‘黄花宾馆’而去。却没有想得到,冤家路窄,会在这儿碰上了任笑天。匆匆忙忙的打了一声招呼,当然是赶忙落荒而逃。 ‘野狼’三人逃了一段路之后,才发现任笑天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失笑道:“他娘的,全是自己吓自己。姓任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和市局的丁局长对着干呀。” 这么一想之后,‘野狼’三人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去了‘黄花宾馆’,各自找了一个女人,在铺上去大显男人之风了。 看着‘野狼’三人的背影,任笑天的嘴角往上挑了起来。治安支队不是在急着要想寻找这些人的消息吗?如果把消息通报过去,在这夜里进行密捕,效果将会不是一般的好哩。嗨,我任笑天的人品大爆发,什么好事都会自己送上门来。 “小四子,你给我悄悄地跟上去,弄清他们住宿的准确位置。注意,不能露出一点声息。有了消息以后,就回来报告我。”任笑天自恋了一下之后,当即对巡逻队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小伙子下达了命令。 老开是个聪明人,急忙补上了一句说:“小四子,悄悄的进庄,打枪的不要。”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市区出名的男人天堂,也就是能够让男人找到快乐的‘黄花宾馆’,遭到了治安支队的突然袭击。除了卖盐女以外,还有十六个嫖客被警方带走审查。 这些事情,除了有心人以外,根本没有引起社会的关注。当然,这些事情同样也与任笑天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结束巡逻,早早的到了梦乡。在梦中,他见到了今天晚上刚刚才认定的妹妹梅洁。 随着太阳高高升起,新的一天又重新拉开了序幕。海滨市常务副市长办公室里,又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早晨上班以后,秘书为陈中祥泡上了一杯他最喜欢喝的碧螺春茶。陈中祥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后尝其味,边啜边闻。他的饮量虽然不多,却能达到齿颊留香,喉底回甘,心旷神怡,别有情趣的效果。如此看来,陈中祥也算得上是一位品茗高手。 陈中祥之所以如此轻松写意,得益于表哥钱有福的麻烦得到了顺利解决。昨天下午下班以后,政法委副书记胡有成,从医院赶到了陈市长办公室,因为陈市长还在这儿等消息。 胡有成绘声绘色的把现场上的情况,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他总结说:“陈市长,这事差点就给办砸了。皮磊志那个老滑头,只是到医院去应付一下差事,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往下撤。幸好我们让丁局长到了现场,不然,这事的结果还就很难说。” “哦,皮磊志是这个样子做事的吗?”陈中祥的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 可能是皮磊志以前曾经得罪过胡在成,听到陈市长的发问,胡有成当即汇报说:“丁局长刚一到场,他说了几名冠冕堂皇的话以后,就立即来了一个走人了事。” “哦,那个李瘸子没有点头认可,还会继续闹事吧。”陈市长没有继续讨论皮磊志的事,而是不放心的追问钱有福惹下的大祸。 胡书记有点献媚地报告说:“陈市长,所有的应变工作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就是让警察局重新派人去调查,也找不到一个人影。就凭那个李瘸子一家,又能闹得出什么名堂来?” 心情一好,陈市长也就感觉到自己口中的碧螺春格外地香。口中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左脚也在地上跟着曲调上下起伏的打着拍子。陈中祥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决定,今天晚上要带着政府办的那个小丫头,一起到钱有福给自己买的那幢别墅里好好地乐上一乐。 就在陈中祥神游物外时,胡有成把电话打了进来,急匆匆地报告说:“陈市长,李瘸子一家都在政府大门口上访。把那个董小军也给带到了现场,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 陈中祥的好心情,一下子全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草他马的比,他们警察局是吃什么干饭的!不是说一切都万无一失的吗?你给我打电话给丁局长,让他给出个说法来。” 陈中祥的声音虽然不是很高,但尖细得却格外地让人感觉难受。接电话的胡有成,感到声音是直往自己耳朵里钻。 胡有成战战兢兢地说:“丁局长给我的解释,说是到了早晨七点钟的时候,在那儿负责监护的警察去处理个人卫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有两个穿白大褂子的男人,把董小军给搀扶出了病房。本来以为是医生,后来才知道是上了人家的当。” “蠢材,你让丁局长赶快采取措施,把人给我驱散掉。时间不能拖,一拖就会有问题。”陈中祥不想多听这些过程,只想要一个效果,那就是赶快把上访的人给驱散掉。 时间拖长了之后,势必会引起陆明的注意。到了那时候,又会给自己造成新的麻烦。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陈中祥对陆明的畏惧之心是愈加明显。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陈中祥虽然不想与陆明发生对抗,但也有一点底气。仅凭这么一个小样的上访,要想能掀得起什么大的风浪,恐怕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就是陆明想要挑刺,也不好轻易出手。 市政府门前广场上,李瘸子的老婆董小丽,一手扶着小弟董小军,一手在抹眼泪地进行哭诉。其他的亲属也打着‘还我公道’的标语,坐在政府门前的地面上进行请愿。 前不久为了‘风味饭店’而上访的事,海滨的市民都还记忆犹新。今天又出了收容所出售雇工这样的怪事,哪儿会不引起轰动。 现场上最活跃的人,要数是赵长思啦。他一会儿站在前排进行演说,诉说着奸商的可恶,诉说着贪官的**,诉说着警察的黑暗。一会儿又站到队伍中带领大家喊口号,忙得是满头大汗。 “还我公道,释放无辜。”“还我公道,释放无辜。” “惩治贪官,打倒奸商。”“惩治贪官,打倒奸商。”...... ‘野狼’落网之后,会对警方的复查带来什么样的用处?李瘸子一家的上访,能达到预想的效果吗? 第88章 无冕之王 赵长思的性格,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加上当初在饭店风波时,李瘸子也帮着自己出了很大的力。昨天晚上一听任笑天说起李瘸子被抓,董小丽在筹划要上访的事,他就来了一头的劲,毛遂自荐的主动找上了门。 他不但是帮着出主意,帮作制作标语。帮助把董小军带出医院的事,也完全是他一手策划而成。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人去了医院。借着任笑天的面子,死乞白赖的找顾医生借了两件白大褂子。然后,再冒充医生把董小军从医院给接了出来。 要不是有了赵长思的出手,换作其他人,还就没有办法把董小军给脱出警察的视线与控制。要是上访活动缺了董小军的到场,效果上当然会大大地失分,不会引起这么多的老百姓的围观。 丁局长接到胡书记的通知,说是李瘸子的家人在市政府这儿上访时,倒也不显得有丝毫紧张。这种事情,在警察的眼中也很正常。你把人家的兄弟打得这个样,再把人家的丈夫给抓起来。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显得有点不正常。 有人上访,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派警察前去驱散就是喽,还能翻得了天吗?时间不长,丁局长就亲自出马,带着治安支队的一帮警察,赶到了市政府大门口。 “市民朋友们,向后退,向后退,请不要影响我们的执法活动。”手持话筒的郁科长大声嚷嚷道。 放在平时,他早就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推给了行动大队。只是今日不同,郁科长想在丁局长面前有一个善始善终的好表现。所以说,他不但不会推,还要甘之如饴的冲在最前面。 看到市民在警察的驱赶下,纷纷向后退却,郁科长得意地继续喊道:“董小丽,我向你发出正式警告,带着你的家人,立即撤出现场。否则,我们将以聚众闹事,造谣惑众,混淆视听的案由,对你进行拘留。” “姓郁的,我老公已经被你给拘留了。既然你还想要拘留人,你就来吧。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让你姓郁的关个够吧。”到了这时候,董小丽也算是豁了出去。既然任所长那一头靠不上,一切就都要靠自己来冲啦。 “对,要抓就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抓走。既然你们警察不讲道理,我们也就不过啦。”赵长思立即随声响应道。 听他这么一吼,跟着来上访的人,全都吼了起来。在卢小妹的眼中,此时的赵长思就是英雄一样的存在。这样的男人,能让女人有安全感。 到了这个时候,郁科长也有点押不住阵脚了。他用求援的目光看着丁局长,希望他能有什么新的指令发出来。要是采取强制行动,自己带的这几个警察,根本不够用。 丁局长也感觉到很头痛。本来以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只要有警察到场一吓唬,就能达到目的。没有想得到这群人是吃了豹子胆,竟然会和警察对峙起来。怎么办?仅凭现场上的这五、六个警察,显然是无济于事。只有加调兵马才行。 想到这儿,他立即就把电话打给了宋鸣达。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从前到后都是在越位行事,丁局长在电话中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是仗着一个老资格,打了几个呵呵就算是解释了过去。 在这种事情上,宋鸣达倒是很给力。不但没有计较,还连声作出承诺。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亲自带着行动大队的一半人马赶了过来。其余的人呢?因为在凌晨接到举报而端掉了一个淫秽场所,正在忙于审查工作而分不了身。 看到来了大批援军,丁局长的胆气大壮,立即发布指令说:“把董小丽和那个小胖子给我抓起来,董小军强行送到医院去治疗。其余的人,统统都给我轰散。” 在丁局长的想法中,老百姓都是属兔子的。只要摆出强硬的态势,就会立即落荒而逃。所以说,他一看到援兵到场,毫不犹豫就下达了命令。估计只要用上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圆满完成陈市长交办的任务。 李瘸子的一家,当然不会有什么大官大款是亲戚朋友。到了眼下这么一个形势,他们还会从哪儿得到有效的帮助呢?没有,不会得到任何一丝外来的帮助。 随着丁局长的一声令下,作为做部下的警察,不管是原先在现场上的警察,还是后续赶来的援兵,全部都是闻风而动。眨眼之间,三十多个警察就把不到二十人的上访队伍给团团的围了起来。 只是时间过去了好大一会,还是没有丝毫进展。围上去的警察,看上去贴得很紧,只是徒具形式,根本没有采取任何具体行动。有的警察甚至于是双手抱臂,陪着被围困的上访者聊起了天。 要说一点行动都没有,那也是冤枉事。看到警察围上来时,赵长思就耍起了无赖。他一把揪住对面一个大个子警察的衣服,就大声喊道:“警察打人喽!警察打人喽!” 这一套,对于赵长思来说,早已成了对抗执法机关的拿手好戏。他在街头巷尾摆小摊子的时候,不管是派出所、交警队,还是工商所和税务所,只要前来检查的人,有人靠近他的身体,他都是用这一套来对付。 按照正常的反应,被揪的警察应该急于掰下赵长思的手,并且大声进行分辩,让周围的老百姓不要上当。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地暗中下手,让他吃上一点暗苦。 谁知道,对面那个大个子警察根本不做这些事,而是将他的身体往上一拎,随手就在赵长思的脑袋上来了一记响栗,嘴中笑骂道:“赵长思,当心我会让小天来好好教训你哦。” 赵长思一听口气不对,再一细看,认出这个大个子警察是天哥的朋友。他连忙就松了手,讪讪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可别告诉天哥,千万,千万。” 除了这么一段插曲之外,在场警察的行动,可以用‘无所作为’四个字来加以概括。警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经常会碰到一些让人感觉到无奈的命令。上命难违,他们也只能是违心愿的去执行。只是在执行的力度上,会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而已。 有的时候,他们是两面受气。上面的领导会批评他们,说他们执行不力,不坚决,无所作为。老百姓也会给气他们受,骂他们是狗,是打人凶手。这中间的委屈,实在是无从说起。 就象昨天的事情,在警察系统内部,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面是领导的命令,一面是充满冤屈的老百姓。他们只能是采取这种应付差事的做法,来糊弄发号施令的领导。 丁局长不是糊涂人,发现总是没有进展以后,很快就看清楚了场中的形势。他也不去找场中的警察说话,而是找着领头羊厉声喝问道:“宋鸣达,你带来的人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站在那儿不作为?” “怎么啦?丁局长。我看不是很好嘛,他们都在进行劝说工作呀。没有什么情况,一切都很正常啊。”宋鸣达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的心中有数,知道纠缠的时间不会长。只要拖过了这一阵,也就能万事大吉。 丁局长很想发火,只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因为他看到有人扛着摄像机,有人捧着照相机,男男女女的来了一大帮人,从他们的装扮来看,一望就知道是新闻记者。 “糟糕!真是糟糕!有这帮人到了场,小事也会给泡出个大事来。”看到这么一番情况,丁局长就敏锐的知道事情已经给闹大了,很有可能会脱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丁局长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来的记者不全是海滨的人。这事情就麻烦喽。当地人好协商,也好让陈市长去协调。外地的记者,丁局长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给应付下来。 这下子一来,他也不再催促下面的警察赶快行动。拣在这个时候再要采取什么强制行动,让记者们给拍了照,那就真的是屎壳郎出洞——找屎(死)了。 丁局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庆幸地想道:幸好昨天就把所有的人员都已经遣散,就是有人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也没法下手。不然的话,就连自己也脱不了身子。只要钱有福和自己统一口径,谁也没有办法来对付自己。 胡有成得知这个最新情况之后,唯一的反应,就是赶快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踢给陈市长去。 宋鸣达看到如此情景,也是暗自心惊。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把省里的新闻单位也给搬了过来。本来,他一直是在应付丁局长,想等着行动大队那边审查‘野狼’的最后信息。只要有了结果出来,也就可以正面与丁局长进行摊牌。 没有想得到,应该来的信息没有到,却来了这么一帮救援队员。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有了这么一帮无冕之王的加入,自己也就用不着多费口舌去和丁局长磨嘴皮子嘞。能不拉破脸的事,当然是求之不得喽。 陈中祥会如何应付眼前的突然事变?这帮记者的到来,又会让这起颠倒黑白的案件,出现什么新的变故呢? 第89章 无冕之王(二) ‘滴铃铃——滴铃铃——’ 陈市长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这个时候,陈中祥最不想做的事情,恐怕就属是接电话了。没有办法,躲避是躲避不过去的。电话在那儿顽强地响着,他只好硬着头皮拿起了话筒。 “陈市长,政府大门前,来了许多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胡有成气急败坏地报告说。碰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敢隐瞒不报。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只有让陈市长出面才行。 听到有新闻记者到了场,陈中祥终于彻底拉下了平时那副斯文模样,不顾形象的大声咆哮了起来:“什么!他们来干什么?还有组织性、纪律性吗?你给我查查看,是谁让他们来的。打电话通知宣传部,统统给我撤回去。” “市长,我听说是有老百姓提供的新闻线索。还有,《省电视台》和《江淮日报》也分别打来了电话,说是让他们到现场采访。哦,对喽,省里来的记者也已经到了市政府大门口。” “你这个笨蛋,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干什么!立即打电话给宣传部呵,让他们把人给我撤回去才对耶。”陈中祥口不择词的训斥道。 听到市长的叫骂声,胡有成有点期期艾艾的说:“市长,你让我通知宣传部,这个电话我可打不了哇。” 听到这个平时在自己的面前,总是百依百顺的胡有成,竟然也敢在这个关键时刻,不想执行自己的命令,本来就是火冒三丈的陈中祥,更是火上浇油。他用有点阴沉沉的语气问道:“是嘛?胡有成,连你也不想执行我的命令!” 听到陈市长如此说话,胡有成也急了眼,不加思索地回答说:“陈市长嗳,不是我不想听你的话哩!你说一说,我怎么能指挥得了宣传部那些爹爹哩!我打电话去,空自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 胡有成在心中暗道,你陈市长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全不为我们下面的人好好想一想。难道我们也能象你一样,指挥棒一指,就能让人去冲锋陷阵吗?再说,人家宣传部长也是市委常委,就连你恐怕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陈中祥一听胡有成的回答,也知道自己是错怪了部下。怎么办?怎么办!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快步。这个事情不能拖,一拖就能出大事。只是这个道理谁都会懂,说好说,眼前又用什么办法能把这帮记者给挡回去呢? 外边乱成了一片,消息当然会传到市委书记的耳中。书记办公室里,陆明也和陈中祥一个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手中的签字笔,在不停地晃悠着。只是晃荡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有能够想出个好主意。 早晨上班的时候,陆明就听到秘书汇报,说是政府大门口有人在集中上访。这条消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上访的人多了,做领导的人也有点麻木。 既然人家说是冤案,那就让警察局自己去处理吧。如此小事,陆明也不想多费心神。作为市委书记来说,要关心的事情多着哩。如果说每一次的上访,都要让市委书记亲自来关心,来处理,自己岂不是会要被累坏。 时间不长,陆明又接到了新的报告,说是市里的几家新闻单位,都集中到了政府大门前,在集中采访上访者。这样的异动,当然会引起市委书记的重视。 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小视新闻舆论的作用。所以说,下面的新闻单位要想采访和报道负面新闻,那是需要提前打招呼的。得知自己辖下的新闻部门突然倾巢出动,集中去采访一件自己不掌握的事情,陆明当然不会大意。 要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很不正常的做法。不请示,不报告,作为宣传部来说是犯了大忌。正当陆明拿起电话准备打的时候,秘书小谢进来通报说:“陆书记,宣传部魏部长来了。” “快请,快请。”陆明一边说,一边也就站直了身体。当魏部长走进室内,陆明已经迎到房间中央,很客气的邀请说:“魏部长,这边坐。” 两个人在会客区坐下,等到秘书给魏部长泡好茶退出去以后,陆明这才笑眯眯的问道:“老魏,看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是不是宣传工作上有了什么喜讯,急着要让我知道吗?” 这就是玩政治人的狡猾之处,一切都要争个上风,争个主动。明明是急着想要知道新闻记者倾巢出动的原因,只是看到魏部长主动上了门,陆明反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度,一切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唉——陆书记,这一次不是喜讯,而是大大的麻烦哩。”魏部长先叹了一声气,然后才开始介绍情况。 魏部长对新闻单位的控制力度还是很大的。他的下属部门,在接到上级业务单位的电话通知之后,虽然不好抗拒上级的指令,还是在派出记者采访的同时,把情况同步向他做了报告。 得知自己的辖下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魏部长当然不敢马虎。既然上级业务部门有了明确的指令,要求进行现场采访,并且省里的新闻单位,也已经到达了现场,他也只能表示同意。 魏部长不敢公然抗拒上级业务部门的指令,只是关照了一句话:“所有的采访素材,都必须高度保密。没有市委领导的同意,一律不得发稿。” 这种事情,魏部长不能不重视哟。闹出大事来,陆书记固然难辞其咎,作为宣传部长也同样逃脱不了责任。然后,魏部长又找了医院、民政局和警察局,分头了解了一下情况。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来向陆明报告。 “这个陈中祥,让我怎么说他才好呢?前一阵子,为了农机厂的事,而乱了心神,我也能理解。毕竟,人总是想往上走的。有点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陆明用手中的香烟,不停地比划着。 他接着说道:“为了他那个妻侄的事,就做得很不地道喽。闹得是满城风雨,竟然想要葬送一个年青警察的政治生命。这种事情,是我们这种干部能做的吗?” “这才好了多长时间,怎么又玩出了这样的事呢?老魏,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处理才好!”陆明征求意见说。 魏部长一听陆明的话音,当然知道这个题目不好回答。他在自己腹中仔细修饰着词语,然后小心回答说:“陆书记,这事情如何处理?关键是要看事情的大与小。” “大又怎么说,小又怎么说?”陆明追问道。 “问题如果严重,那就要快刀斩乱麻。抢在事情闹大之前,消除一切影响。这样的话,我们也好对上级宣传机构有所交代,避免披露出去,造成更大的负面效果。”魏部长斟酌着词语,解说着自己的想法。 “是呵,事情处理好了,也就有了封闭消息的理由,上级新闻单位也说不出什么。假如事情不大,那就更加简单,只要你把关系给疏通好了就行。”对于魏部长的看法,陆明持赞同意见。 魏部长迟疑了一会,还是建议说:“陆书记,我们恐怕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听说,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警察局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我估计,不会是单纯的工伤事件。不然的话,那个‘皮老虎’也不会知难而退。” 听到魏部长说到‘皮老虎’,陆明沉声说:“‘皮老虎’,哼,如果有一天剥掉了虎皮,他还是老虎吗?算了,不说他喽。老魏,你分析得对。如果说警察局因为某人的面子,瞎来一气的话,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 “是噢,这事如果真的很大,很可能会有民政局、警察局的领导卷入其中。到了那时,就要考虑市纪委和市检察院都要介入的事情喽。”魏部长终于说出了自己不想说的话。 “魏部长,其他的事情先搁一搁,你要全力与省里来的记者搞好衔接,千万不能把稿件给发出去。这些无冕之王可不能得罪,花点钱是小事,只要能挽回影响,其他的事都好说话。”陆明关照说。这种做法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是本地出了差错,那就花钱买平安。 说到黑,那是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黑幕。有的记者采访到新闻之后,并不急着发稿,而是找到相关单位的负责人,或者是老板进行谈判。 谈得成功的话,那是爆光的新闻可以不发。利益到位的时候,甚至于摇身一变,负面新闻反而成了歌功颂德的文章。象这种花钱平安的事,许多党政领导都是做得炉火纯青。 魏部长一听陆明的话,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花钱买平安,也不是海滨一家独行其道。事到临头,也只得爽快地回答说:“好,陆书记,我立即就去落实。” 陆明听完以后,没有答话,只是口中‘哦’了一声,就端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魏部长当即起身告辞。在这之后,陆明一直是斜躺在沙发上独自思索。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就连他也脱不了身。 新闻记者会不会拿钱走人呢?毕竟,李瘸子一家都是没有实力的人。 第90章 威胁 第90章 威胁 “草尼马的个比,都是一帮混蛋,一帮废物。”石灰厂里,钱有福也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昨天下午,他已经按照郁科长的安排,将所有的打手都给放了假。虽然心中也有点不以为然,但处于这种关键时刻,钱有福还是选择了服从。 没有想得到,今天早晨自己到厂之后才刚刚捧上了茶杯,就有人传来了恶噩,说是‘野狼’和另外两个打手被治安支队的人给捞了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就是前功尽弃。 脾气发完之后,钱有福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因为‘野狼’是落在治安支队的手里,他只好把电话打给了丁局长。电话中他也是实话实说,将‘野狼’落网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你混蛋,草尼马的全都是混蛋。”到了这时候,丁局长才不管你钱有福是不是陈市长的表哥哩。新闻记者已经到了场,如果说让那些人闻出个什么味道来,肯定会要寻根究底。 这不是要人老命嘛,让你们走人,你们不但不走,还要去嫖什么娼!万一让行动大队的那帮人觉察到一些什么,岂不是把眼前这件事也给爆了光吗? 骂完钱有福以后,丁局长还是要考虑如何解决问题。他用手抹了一下面孔,尽量让自己有点生硬的皮肤缓和下来。然后,才一脸笑容的走到了宋鸣达的面前。 两人先抽了一会香烟,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天。感觉到气氛很不错时,丁局长很随意的问道:“老宋呵,听说你们支队在凌晨的时候发了一笔财。” 警察机关的经费,永远是不足,永远是出大于入。为了弥补不足,那就是想方设法的去罚款,从中得到部分提成。所以说,只要是能抓到赌博和嫖娼,大家都当作是找到了财源一般。这也就是交警上路拼命抓违章,治安警拼命抓嫖娼的原因与动力。 宋鸣达听到丁局长的问话,就知道该来的事情还是要来。他也不抵赖,而是含笑回答说:“小财,小财,值不上一谈。你看我忙的,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向领导回报这件事情哩。” “哦,有人给我打了招呼,说是罚款照缴,绝不拖欠分文。只是他家中有点急事,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结案,让人回家?”丁局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宋鸣达,想看看他的反应,从而判断行动大队抓人有没有其他什么意图。 宋鸣达一听丁局长的话,就知道对方露出了狐狸尾巴。什么急事不急事?纯粹就是怕夜长梦多,担心‘野狼’在行动大队的时间呆长了,会把石灰厂的案件内幕给泄漏出来。宋鸣达会交出‘野狼’吗? “行,只要能把罚款缴到位,一切都好说。丁局长,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喽。”宋鸣达显出了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 看到宋鸣达如此知趣,丁局长原本有点黯淡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大为转好。他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我能理解嘛,都是为了经费困难的事,才会这样做的嘛。” 过了一会儿,钱有福又给丁局长打来了电话,气急败坏地说:“丁局长,我把钱缴了过去,你们那儿的警察还是不肯放人哩,说是‘野狼’还有参加打架斗殴的问题,要一并进行审查。还有,我的石灰厂,也被你们的警察给围了起来。” “什么,宋鸣达敢耍我!”丁局长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再次跑到了宋鸣达身边,问道:“老宋,怎么行动大队还不肯放人呢?” “丁局长,不好意思。我也是才接到报告。说是有个绰号叫‘野狼’的人,经常参加打架斗殴,行动大队已经早就想抓这个人喽。现在到了手的人,他们这帮小家伙哪儿舍得肯放。”宋鸣达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好象这事他完全不知情,全是下面的人在自作主张似的。 “既然是调查情况,那为什么要让人围困石灰厂呢?”丁局长有点不忿地问道。 宋鸣达好象吃了一惊似的回答说:“围困?不会吧。他们只是去人了解那个‘野狼’的表现,肯定是误会。丁局长,误会,这一定是误会。” 话说到这么一个样子,丁局长如果还不知道宋鸣达唱的是哪一出戏,这么多年的局长也就算是白当喽。宋鸣达的戏演得越象,就越是说明有人在暗中下了手。事已至此,丁局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此事会如何结局! 宋鸣达回答的话不卑不亢,态度上也是毕恭毕敬。这么一副形状,丁局长还就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得再多也没有用,真的斗了起来,宋鸣达也完全可以不鸟他。分管局长,只是分管而已,完全不能主宰手下骄兵悍将的政治前途。 到了这时候,丁局长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只好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胡书记。胡有成能有什么好办法想得出来?当然是信息转送,压力上传。 陈中祥得知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当然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心中大骂那个丁局长,怎么都是一些无能之辈呢?一个连自己的部下都控制不了的领导,还能指望他会有多大的成就! 丁局长的部下敢于如此胆大妄为,不把分管局长放在眼中,那就说明上面有人在支持,也就说明警察局的主要领导不想给自己的面子。他们这样把‘野狼’扣在手里,看样子是想要大动干戈。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陈中祥连声骂个不停。 电话中,胡有成也听不懂陈市长的话。不知道市长是在骂自己,还是骂那个钱有福?是骂丁局长,还是骂市警察局那帮人?也许,是把所有的人都骂了进来。不管陈市长是在骂谁,胡有成也只能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秘书听到市长在发火,赶忙推开门一看,恰巧看到陈中祥怒发冲冠的形状,不由得大吃一惊。秘书刚要开口问话时,就听到陈中祥的斥责说:“出去,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通知,谁也不准进来。” 在陈市长手指头的逼迫下,秘书吓得是步步后退。退到门槛时,秘书被门槛一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秘书也顾不得自己的姿势有多难看,连忙四肢齐用,连滚带爬地窜出了陈市长的办公室。 陈中祥把秘书给斥退后,终于还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连续抽了两支香烟之后,才算是让自己那狂暴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不慌不忙的拿起了电话筒。 “是薛局长嘛,你好,我是陈中祥。”陈中祥和蔼地说。这与刚才戾气满面的陈中祥相比,判若两人。 薛局长对面坐着的人,是常务副局长罗定山。两人本来正在商量钱有福这事的善后处理,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再一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薛局长就朝着自己的副手苦笑了一下。 刚才还在商议着钱有福的事,估计着陈市长不会甘于寂寞。没有想得到,这么快就有了电话打了过来。 “陈市长,你好。有什么指示吗?”薛局长到底是花甲之年的人了,语调之中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哈哈,指示就说不上了。我也知道,你是马上就要到站的人喽,不想多管事。是吧,老家伙。”陈中祥在电话中打着哈哈。 薛局长一听就明白,对方这是暗指自己放松了工作。他也不作恼,而是淡淡一笑说:“市长,你这是在批评我偷懒啦。是不是呵,陈市长?” “理解,理解。家家都是为了子孙,不想为孩子的成长再增加对立面嘛。老薛,我这话说得对吗?”陈中祥的话,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陈市长的话在表象上来看,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此话放在平时说,倒也算得上是一种理解,是一种善意。只是拣在此时专门打电话来说这样的内容,威胁之意自然是溢于言表。 听到对方如此说话,薛局长的面孔上掠过了一丝怒意。只是在表面上,他依然是古井不波的回答说:“陈市长,你是当领导的人,水平就是不一样。不说多话,我孩子以后的成长,还要依靠你这样体贴下情的领导多多关心嘞。” “好说,好说。薛局长,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种事情,就不用多说嘞。老薛,嘿嘿,应该抓的工作,还是要抓一下的嘛。”陈中祥笑得很轻松,也很有一点得意的成分。 高层领导之间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点到为止,就能达到效果。陈中祥有这样的自信,薛局长一定会听得懂自己说话的意思。所以说,他把话说到这样的程度,就不再多说一个字。 电话搁下之后,薛局长从牙齿缝隙中迸出了‘卑鄙’两个字。阴沉着个脸,就连续抽了几口烟。罗定山坐的位置十分靠近办公桌,刚才的通话内容,当然也听得是一字不拉。他当然听得懂,陈中祥是在用薛局长子女的仕途来进行威胁利诱。 “薛局长,这事就放他一马吧。我让老宋他们抓紧形成材料,再搞好善后补偿就放人。其余的事情,都等到你正式退下去以后再说。省得他把仇记到你的身上,会对你孩子的成长不利。”罗定山从薛局长的角度出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为子女的前途着想,这是天下父母之心,薛局长也不会例外。不然的话,他刚才就可以当场在电话中给陈中祥一个下不去。唉,为人父母也不容易哟。 第91章 逆反心理 罗定山的提议,并不是不可行。这样的做法,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不会让薛局长为难,也不会影响秉公执法。再过上几个月时间,薛局长也就退到了二线。到了那时再抓人,说什么也不好再迁怒到薛局长的子女身上吧! “错啦。”薛局长一拍桌子,双目圆睁地愤怒说:“罗局长,你这一说,固然是好意。可是,你把我看成是什么人啦!我不想多管事,确实是有一种明哲保身的意思。但是,这绝不代表我薛某人会怕事。” 薛局长‘嘿嘿’笑了两声之后,感慨地说:“当了一辈子的警察,受到过敌对势力的威胁,也受到过罪犯的威胁。想不到哇,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还会遭受到我们的政府官员威胁,而且是为了这么一个想要我们徇情枉法的狗屁原因。” “薛局长,你别生气。来,先抽上一支烟。平平气以后,我们再做商量。”罗定山看到薛局长在不停地咬着自己的牙齿,当然知道老头子是怒到了极点。 薛局长接过香烟之后,吸了一口以后说:“罗局长,这事不能拖。你立即打电话给宋鸣达,让他必须赶在上午下班之前,把主要犯罪事实都给我查清楚。” “行,我这就来给宋鸣达打电话。现在有第一手的材料,还有主要的打手在案。他们就是想要抵赖,也没有什么用处。主要事实查清楚以后,下午一上班,我就去找陆书记汇报案情。是不是要让纪委和检察院介入,那就是领导考虑的事情了。”罗定山补充说。 他想出的主意,是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反正自己是外地人,你陈中祥也无法对付我。当然,罗定山的意思还不仅局限于此。他还有着把事情给闹大的意思。到了那时候,看你陈中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错,不错。”听到罗定山的提议以后,薛局长满意地夸奖了一句。然后又‘嘿嘿’一笑说:“这样吧,要闹就彻底闹大一点。新闻单位不是有记者已经到了现场吗?嘿嘿,借助于新闻单位的力量,给领导施加一点压力,也是新创举嘛。” “嗨,这事不说起,我还差点给忘记了嘞。也不知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法力,竟然能请通了省里的记者。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可以引导他们去采访。让他们到医院和石灰厂去,才能有着最直观的感觉嘛。”罗定山举一反三地进行了补充和完善。 “哈哈!”“哈哈!高明。”两只狐狸笑到了一处。 如果陈中祥知道自己的电话会出现这样的效果,估计怎么说也不会打这么一个电话。他根本不会想象得到,平时看上去已经是暮气十足的薛局长,竟然也会是老而弥坚的性格。 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信方部门已经有人在接待董小丽这一方面的上访者,市警察局的丁局长也在场进行接待。只是,谈判的进展很不顺利。关键的问题,是双方对事件的定性存在着根本性的分歧。 丁局长还是坚持董小军是自愿打工,违反劳动纪律造成工伤的说法。只是在赔偿金额上,有了很大程度的退让,愿意一次性的补偿两万元钱,条件只是不再闹事。 董小丽的态度很明朗,先要还原事实真象,然后才能谈及赔偿的事。这个时候的董小丽,看到大批记者的到场,虽然不知道‘吾道不孤’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更何况,她有一个口齿犀利的代言人。 面对大官,赵长思一反过去的唯唯诺诺,而是咄咄逼人的嘲笑说:“丁局长,可能你们当官的人会把钱看得很重很重。我们是穷老百姓,只知道争个理,只知道要争个面子。告诉你姓丁的听一声,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看上一眼。” 此时,陈中祥还在自己办公室里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从秘书刚才反馈进来的消息来看,警察局姓薛的还是有所让步了。自从自己打了电话之后,警方已经停止了对那个‘野狼’的审查,好象是要等到宋支队长从市政府这儿回去以后,签了字才能放人。 市政府这边现场上的警察,工作上的力度明显加大了不少。上访的老百姓被引导到了信方接待室,大门口的秩序已经恢复正常。新闻记者也被人引导着离开了现场。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估计是被宣传部门拉到宾馆,好茶好烟地给招待了起来。 就连石灰厂那儿的封锁,也明显放宽了不少。警方对自己表哥钱有福提出的要求,就是先拿出一部分钱来,对伤者董小军进行治疗,还有就是做好补偿的资金准备。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喽。财去人安乐,能花钱消灾的事情,都算得上是幸运的事。听了秘书的汇报,陈中祥还有点不放心的问道:“那些警察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全部撤退哩!” “是在对那个‘野狼’的平时表现进行调查,由于谈话的人多,速度就要慢一点。”秘书毕恭毕敬地回答说。他刚才摔了一个大跟头,说起话来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样子。 “宋鸣达什么时候回局里?为什么这么拖拖拉拉哩!难道他们警察局就是这样的办案作风?”陈中祥有点不悦地问道。 既然已经扼住了薛局长的咽喉,他也不担心下面的警察会翻得起什么大浪来。说话的口气中,也就重新出现了颐指气使的味道。 陈中祥怎么可能会想得到,薛局长竟然会是一个绵里藏针的人。不但没有服软,反而让下面的警察加大了审查力度。所以说,不管是多么有钱、有权的人,都不要自恃太高,都不要自认为可以左右天下所有的事。 秘书听到陈中祥对警方的批评,当然不敢多作评论,只能就事论事的回答说:“陈市长,刚才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宋鸣达正在喊郁科长一起走。说是回局里把有关工作一起衔接一下,省得以后再麻烦。” “哦,是这样。那么,钱有福在干什么呢?”听到是这么一个情况,陈中祥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警方办事,多少总还是要走一点程序的。如果连程序都不走的话,也就彻底的撕破了遮羞布。 秘书听到陈中祥的新问题,想到钱有福那么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心中就有所不屑,表面上还是不置可否的回答说:“钱老板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让人从银行取钱。没事的时候,就在和那个姓井的大队长吹牛皮,抽香烟哩。” “那个段所长呢?” “听说被带到警察局去了,警方出动了这么多的人力,一点没有收获,感觉到有点不好交代哩。” “哦——”陈中祥只是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下文。段所长被警方扣留,在他的感觉中也不是什么大事。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放在任何时候都是正确的。既然已经保下了自己的表哥,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用多管啰。 宋鸣达确实是回了局里,而且是和郁科长一起回到了局里。只是,他们没有回治安支队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一排专门用于审查内部违纪人员的房屋。 郁科长以为,行动大队的警察可能是借用了这儿的房屋在审查‘野狼’。以往也经常有这样的情况,他也不以为意的就跟着宋支队长走了过来。 一进屋,郁科长发现局纪委的万书记坐在屋里,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抽着香烟。旁边还有几个局纪委的干部,正坐在那儿天南海北地聊着天。看到自己和宋鸣达进门以后,才停止了说话。 “支队长,我们跑错房间啦。”郁科长还没有联想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若无其事的掉头问起了宋鸣达。 还没有等到宋鸣达回答,屋内的万书记就已经接上了话,笑眯眯的开口说:“你没有走错门,我等的就是你。” 一听万书记的说话内容,郁科长的耳边如同是响起了晴天霹雳。他被震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还好,宋鸣达及时托住了他一把。不然,就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说说看,董小军一案是怎么一回事?”郁科长刚一坐下,万书记就开始了问话。问话的内容没有客套,没有回旋,一点也没有缓冲的余地,而是直截了当地击中要害。 “我——我——”郁科长在脑海之中筹措着合适的词语。就在他咬着牙齿,想要坚持原本的说法时,突然看到了宋鸣达那双犀利的眼睛。刹那间,郁科长的心神为之大乱。额头上的汗珠,也一个劲儿地滚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部下如此状况,宋鸣达也感觉到十分的惋惜。一个十分有能力的干部,就为了逢迎领导而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拉上一把,宋鸣达也感到有点于心不忍。 “小郁,在你回答问话之前,我只想提示你一句话。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回答都将被记录在案。是选择主动说清问题,还是后来被迫交待问题,你自己看着办。我想,你应该要比那头‘野狼’要聪明一点吧。”宋鸣达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郁科长注意得到,支队长说完话后,万书记白了支队长一眼。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因为支队长已经给了自己一点暗示。万书记是在嗔怪宋鸣达,不应该透露口风。 那些闻风而至的记者,去了什么地方呢? 第92章 护身法宝 ‘野狼’落了网,这是郁科长已经知道的事实。宋鸣达的话语中,实际上是点明‘野狼’已经交待了罪行。如果说他郁某人继续走顽抗的路,也就意味着自寻死路。 没有证据的事,郁科长能够顽抗到底,而不会被三言两语而打乱阵脚。只是,这一次的事情,牵扯的人太多,只要用心去查,总是会查得清楚的。 在这之前,敢于这么做,是有丁局长这么一竿大旗在竖着。既然万书记出了场,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保得了自己。就连丁局长本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郁科长的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下直流。眨眼之间,他的防线就全部被打垮。所好的事情,郁科长也不是傻子。在接手这件事的时候,就为自己准备下了护身法宝。 说到底,郁科长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能坐到这个位子上的人,也不会是酒囊饭袋。当他收到任笑天移交的案件材料之后,并没有按照丁局长的说法去做。表面上说是已经销毁了材料,其实却是把材料放到了自己的保险柜中。 有了郁科长暗留的这一手,也大大地减轻了宋鸣达的负担,无需要再为任笑天提供的材料而打掩护。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派出所调查的第一手材料放到桌面上来使用。 从早晨一上班,任笑天就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动弹。按照道理来说,任笑天应该可以回家休息。昨天带班巡逻,也算是辛苦了一整夜,他可以休息上半天时间。只是他经过晨练之后,精神好得很。再加上不放心李瘸子的事,也就还是在派出所里上班。 上班之后,董小丽带着家人去市政府上访的消息,赵长思在上访队伍中的表现,还有记者被人引走的消息,就接二连三地传回了派出所。所里的警察,本来就对丁局长的做法大有意见,当然是七嘴八舌地进行了评论。 韩启国一看这个样子可不行,就把大家都撵到了责任区。省得有人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日后会让丁局长听到了不舒服。只是他没有肯让任笑天也一同出发,硬让劳累了一整夜的所长在所里打个盹。 指导员的好意,也没有能够让任笑天得到休息。他们才下责任区没有多长时间,马院长就给派出所打来电话说:“任所长,又出事啦。快来,你快点来帮我一把吧。” “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任笑天听得出,马院长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他想象不出,医院里还会出什么事呢?说实话,他不想离开派出所,是在关顾着那帮记者离开了现场之后,会去了何方? “昨天送来医院的那个董小军,今天早晨突然被人带走了。人是他们警察负责看守的,到了最后,他们警察却说是我们医生把人给带走的。兄弟,你赶快到医院来一趟,帮我们把事情给澄清一下。不然的话,病人亲属日后会要来找我们医院的麻烦。”马院长是怕承担责任,才会要任笑天去做一个证人。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虽然知道内幕,还是装模作样的带着迟小强到医院了解情况。一进医院,就看到了顾小雪朝着自己使眼色。两人躲到一边咕噜了一会,果然不出所料,董小军能顺利离开医院,还是赵长思在这中间捣的鬼。 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兄弟,任笑天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除了让顾小雪要保密以外,他还是安步就班地进行了调查。事实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负责看守董小军的警察,早晨进行洗漱时,有人乘机冒充医生把董小军给带离了病房。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安慰马院长说:“没事,不管有谁想要找你的麻烦,就让他们来找我说话。” 任笑天说了好大一段废话,才算是把马院长的情绪给稳定住了。就在任笑天准备撤离医院时,突然看到大批记者涌了进来。任笑天心中赞叹不已,这是高人想出来的好办法。 记者光是蹲在市政府大门那儿,除了多拍两张上访人员的照片之外,对事情的推波助澜,根本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唯有让记者到现场来,才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也才会对领导者产生进一步的震撼。 只是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记者突然涌入医院,竟然会是那个基本不管事的薛局长想出来的主意。 从避开嫌疑的角度来说,任笑天尽力是想避开是非圈子。只是天不从人愿。他刚想擦身而过,就有人喊道:“任笑天,到了你的地盘上,也敢装作认不认识我这个姐姐吗?” 听到喊声,任笑天有点无可奈何地揉搓了一下鼻子。看来,我这个惹事大王的名声,算是让不掉喽。因为喊他的人,是电视台的刘丹丹。如果硬是要强行离开,反而会显得自己心中有鬼。任笑天只好捏着鼻子,陪着这帮记者走进了医院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不要人介绍,就看他们身上扛的长枪、长炮,老百姓都能知道这是一帮新闻记者。医院里能有什么新闻?当然就是收容所做的那种天怨人怒的事情哟。 “丹丹,还有佳佳,张记者,李主任,你们的嗅觉可真灵哇。这才多长时间,你们就得到了消息,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任笑天笑着迎接着到医院来采访的记者。说话之间,当然也充满了调侃之意。既然无法避让,那就干脆帮马院长当起了接待员。 “好你个任笑天,胆子变大了哇,现在敢于见面就骂人啊!说,你这是仗的谁的势?佳佳,这样的事,难道你也能忍受下来吗?”刘丹丹一听任笑天的招呼话,立即就大发雌威说。 任笑天被刘丹丹这么一副嗔怪的样子,给搞得莫名其妙,疑惑地问道:“丹丹,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呀。” 任笑天本来还想再补上半句俏皮话,那就是疼还疼不过来哩,怎么敢骂你们呢?不过,打死他,任笑天也不敢在这种场合下开这种玩笑。 真的开了这种玩笑,那就是老太太吃砒霜——自己找死了。刘丹丹不知道任笑天内心之中的龌龊念头,口中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骂了人,还在继续抵赖。任笑天,你说你是不是男子汉呵?” “佳佳,你帮我评评理。苍天在上,我什么时候敢于如此胆大包天,敢于辱骂我们海滨市的第一美女呢?天啊,我比窦娥还要冤三分呵。”任笑天知道刘丹丹是在寻自己的开心,也就煞有介事的配合着演起了戏。 其他的记者看着这一对青年男女如此畅开情怀地逗笑,也不插嘴打岔,只是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戏。他们基本都曾经见证了任笑天由奄奄一息到突然转危为安的全过程,对任笑天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感情。 当然,他们也曾经目睹了电视台的台花刘丹丹,在任笑天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放声痛哭的情景。尽管事后解释为是同学情深,方才真情毕露。但还是有不少人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想。有人说是两人在同学期间就有了恋情,也有人说刘丹丹爱上了带有忧郁型的小白脸。 猜测归猜测,当然也有许多人感觉到不可能。象刘丹丹这种貌美如花的大美女,将来寻找的配偶,不是家中有高官,就是家中有大财的公子哥儿。 象任笑天这种农家子弟,怎么会有可能摘到许多人垂涎三尺的鲜花!即使是过去有过恋情,也敌不过现实社会中的金钱和权势。他能和陈洋比吗?能和石磊比吗?彼此之间的优劣,一看就能知道。 任笑天能否摘取刘丹丹这朵鲜花?几乎从来就没有人能看好这种事。特别是看到他们此时没有丝毫顾忌的在开玩笑,更是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很纯洁。否则的话,说话做事是没有如此坦诚、大方的。 孙佳佳看到任笑天向自己求援,抿着小嘴笑了笑,一副我不参战的架势。让人气恼不过的事情,这个平时还总是仕女模样的乖孩子,竟然还俏皮地用食指和中指向上打出了一个‘V’字的图形。 任笑天看到孙佳佳不但见死不救,还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当然也无计可施。他只好向刘丹丹认输投降道:“大美女,求你高抬贵手哩。说说看,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上,得罪了你和你的同事们?” 刘丹丹看到任笑天高竖白旗,得意地轻摇臻首,微蹙秀丽的鼻子,娇声笑问道:“任笑天,刚才是你说我们记者的嗅觉灵光,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吧?” “是呵,这是表扬你们敬业精神强,消息获取的速度快。这话能有什么问题!”任笑天仍然露出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好象自己一点错失也没有。 其实他在内心之中也已经知道不妙,估计是被这个疯丫头抓到了把柄。只是话已出口,如同泼水难收的道理一个样,只能是将错就错的硬撑下去。 刘丹丹俏脸往下一拉,嗔怪道:“哼,你还不认错!我问你任笑天,什么样的动物嗅觉才算得上是灵光?什么样的动物跑得比兔子快?你说,你把我们比成了什么?伙计们,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很好地扁他一顿才对呀?” 美女痛扁一个帅警察,该是一幅什么样的图画哩。 第93章 美女殴警 周围的记者都是明白人,听到刘丹丹如此一解释,当然也就明白了任笑天的话音中,是把自己这帮新闻记者比成了一条狗。其实,要做一个称职的记者,比的就是嗅觉,比的就是速度。从这个角度来说,任笑天的评介应该是褒而不是贬。 美女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不要说刘丹丹的牵强附会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就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照样也会出现应者如云的效果。刘丹丹的话一落地,在场的新闻记者一齐发出了怒吼:“扁他,扁任笑天!” 只是说者众多,真正动手施虐的人,却只有刘丹丹和孙佳佳两个人。其他的人只是奉行着君子之道,动嘴不动手。面对两大美女的花拳绣脚,任笑天当然不敢避让。越是避让,越是会惹得美女娇嗔不止。他干脆就抱着个脑袋,任由两个美女显示了一番威风。 会议室里,出现了一幅两美痛殴帅警察的画面。说不清的浪漫,说不尽的柔情。至于是不是痛,唯有当事人自知。也许,即使有点轻微的痛,也是痛并快乐着。当场就有年青的记者心中充满了羡慕,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众多记者也就乐得在周围鼓掌喊好,凑上一番热闹。还好,打闹的时间也不长。当刘丹丹和孙佳佳发现别人都在一旁看戏,自己二人成了演员时,也就很快地停了手。 “不来啦,不来啦。任笑天,你让姐姐出了一身大汗,这笔账应该怎么算?不请一次客,我可不答应。”有点轻微气喘的刘丹丹,手上虽然停了战,嘴上还是不肯休息。还是玩的老一套,敲起了任笑天的竹杠。 汗!这个账可怎么算才对?打了人,还要被打的人请客赔不是,这是哪一国的道理哟!还好,孙佳佳没有参与敲竹杠,只是将自己飘落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一下,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对于刘丹丹的铁齿铜牙,任笑天是早有经历。当然,不会自找苦头的与之论战。对于刘丹丹的耍赖,也只是耸了一下肩头,微笑不语。不就是一顿饭吗?本少爷有了钱,不需要被人骂作是吝啬鬼。 大家见到没有热闹可瞧,当然也就分头开始了工作。有的到病房采访同病房的病人,有的采访医护人员。尽管知道发稿的可能性不大,大家还是煞有介事的在采访。说到底,就是要把声势搞得大一点。 “丹丹,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而且,来得是这么整齐?好象约好了似的。”得到了空隙之后,任笑天也就故意疑问道。 刘丹丹一听任笑天的问话,也感觉到有点好奇的回答说:“我们也感觉到有点奇怪。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你们警方报的料。后来又发现,报信人是用的路边电话。” “当时,我们电视台的领导还在犹豫不决,不敢让人出来进行采访。后来还是丹丹姐站出来说话,说是先采访,否则过了时效就会失去了新闻的说服力。至于用不用稿,那是你们领导的事。怎么样,我们丹丹姐对你天哥的工作够支持的吧。”孙佳佳补充说。 刘丹丹听孙佳佳说前面的话,倒还是若无其事的在听着。到了最后那一句额外补充,一下子就闹红了脸。她冲过来要呵呵孙佳佳的胳肢窝儿,两个刚才一致对外的美女,眨眼之间又打闹到了一起。 打闹之中,刘丹丹促狭地低声问道:“佳佳,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爱上了我们家的小天?” “还你们家的小天!羞也不羞呀?你别是急着要当天哥的恋人,才这么急着要把我往天哥怀中推吧。”孙佳佳也不是善茬,一下子就把刘丹丹上次说的笑话给搬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把刘丹丹的话当成是笑话。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会愿意当别人的婚外女人呢?如果任笑天是大官,是大款,倒还可以商量。偏偏任笑天只是一个小所长而已,而且是出身于没有任何身家地位的农民家庭。 听到这番话的人,都会说刘丹丹是一个疯丫头,口无遮拦地什么话都敢说。这种不现实的话,也只是欺侮了任笑天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其实,又有谁能知道刘丹丹的真实心理。 当然,任笑天也不是一个老实人哦。在老特务的熏陶下,他已经由原来的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古板人,在一步步地向精灵古怪,不拘常情的怪杰在转化。到底是谁会欺侮谁,现在还是说不准的事情哩。 眼前打闹的这么一番情景,把李瘸子夫妻的亲戚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受人指点,把新闻记者带到医院来进行采访。本来,也只是死马当作是活马医。他们也知道记者这个行当不是一般的黑,也准备了一点红包,想伺机塞给这些玩笔杆子的文人。 却没有想得到,这个被董小丽视为大好人的警察,会和记者这么熟悉。有了他的出面,记者这一关恐怕要好说多了。有了这么一个原因,本来准备好的红包也就没有掏出来。也幸亏他们没有掏,才没有引起这些记者的误解。 很快,就有亲戚赶回到市政府那一块的现场上,把医院的情况告诉了董小丽。这条消息,更是让董小丽感觉到了极大的震撼。 从昨天开始,先是看到亲人被打得那种皮开肉绽的样子,让自己的心灵经受了猛烈的冲击。接着,又和况局长、段所长纠缠到了一起。放在平时,他们看到这样的官员,再让对方打上几句官腔,肯定是只有望风披靡一条路可走。 只是,由于李瘸子曾经跟在向子良后面参加过与市长的对话。这么一番经历,让他增加了不少的胆气。加上任笑天来得也快,这才没有让他出现怯场的情况。 接下来,皮磊志就到了现场,并且带来了不少的警察,这让李瘸子夫妻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半空之中。任笑天再怎么帮自己,也只是一个所长,胳膊肘儿扭不过大腿,看来只能是自认倒霉回家流眼泪了。 谁能想得到,任所长一点也不肯让步。只是后来那个丁局长到了场,任所长才只好走人了事。尽管这样,任所长还让程干事给自己指点了上访这么一条路。 上访的时候,那么多的警察也在护着自己家。还又来了这么多的记者,而且和任所长还很熟悉。有了他们帮助说话,那还不是让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吗? 想到上一次饭店的事,董小丽就感觉到热血沸腾。那一次,不就是闹得市区人人皆知,才能赢得了那场官司吗?看样子,自家兄弟这官司,还就有可能打得赢。这么一想,他们后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就不再拘束,而是泪如雨下的进行了一番痛诉。 董小丽只是知道了冰山一角,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让她知道石灰厂那儿,办案的警察正与钱有福谈得热闹;如果让她知道,宣传部的领导正殚精竭虑的要请省里来的记者喝酒;如果让她知道,陈市长已经对警察局薛局长施加了威胁。她可能就不会如此乐观喽。 从医院采访结束后的记者,直接就去了石灰厂进行采访。在那儿,他们将会看到让人癫狂的一幕,让人知道什么才是黑与白的一幕。 石灰厂,钱有福的办公室里。主办案件的井大队长,大腿翘在二腿上,头靠着沙发上在抽着香烟。一边朝天喷着烟圈,一边在陪着钱有福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井大队长,你帮了做哥哥的大忙,我钱某人是不会忘记的。你放心,副支队长的位置肯定少不了兄弟你的。这么一点小事,不用让我兄弟出面。就我钱某人出了场,也足以搞定。”钱有福在不停地套着近乎。只是不大一会儿,就从大队长变成了兄弟。 “真的能这样吗?那我可得好好谢谢钱老板啰。嘿嘿,以后你钱老板不管有什么事,只要给我打个电话,保证一定给你搞定。”听到能升官,井大队长赶忙坐直了身体。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看到井大队长如此这样,钱有福小小的心窝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不无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那表弟最是听我的话啦。别看他现在当市长,从小就跟在我后面混。你说,他不听我的话,还能去听谁的话?只要你想跟在我后面混,局长的位置,我不敢说。副局长的位置嘛,嘿嘿,还是有把握的嘛。” “对,对,对,有了钱老板的帮忙,那还不是三个指头抓田螺—— 笃定吗!哈哈。找个时间,我一定要好好地敬大哥几杯酒。我们可把话给说好喽,不醉不归。”井大队长说话之后,接在后面的是一阵狂笑。 从旁边经过的警察,听到井大队长和钱老板的对话内容,暗笑在心。嘴上却凑笑说:“大队长,有了钱老板的帮忙,那我们就要喊你支队长啦。” “那是当然,你们也不看看我这么一副好命相,天生就是当大官的料。弟兄们,抓紧时间干活,也好让人家钱老板这边早点恢复安静,早点开工呵。”井大队长吆喝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94章 警察在演戏 井大队长的这么一番对话,全部落入了陪记者前来采访的任笑天耳中。怎么会是这样呢?天亮前,就是井大队长得到自己的通报,去把那个正在嫖娼的‘野狼’来了一个瓮中捉鳖。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井大队长的态度就来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 就在他猜疑不定的时候,任笑天看到了井大队长嘴角那缕淡淡的笑容,还有说话的警察那谄媚得有点过分的表情。反常的语言,反常的表情,绝对有情况。对喽,这帮家伙是在唱戏,是在拖时间,等待最后的反攻。 还好,这是在演戏。如果真的是这样,李瘸子一家的冤屈,也就没有地方能够帮助辩白喽。其实在生活中,这样的权钱交易,何止是一宗、两宗。 只要能用自己的权力服务好上司,或者是服务好上司的老婆、亲戚,甚至于是养在外面的女人,都可以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井大队长就是真的这样做了,只会让人赞一声聪明。 任笑天会这么想,其他不知内情的人听在耳中,当然会有不同的感受。站在他旁边的孙佳佳柳眉一扬说:“天哥,这是什么样的警察!让开,让我进去把这一个贪官和这一个奸商,都给揪出来,好好地教训一下才行。” 刘丹丹到底是阅历广泛的人,见多了长袖善舞之人,也看惯了尔虞我诈的情景。不要说眼前这个警察说话狂妄得有点过分,即使是真有此事的发生,她也不会象孙佳佳如此热血沸腾,更不会冲动上前去揪什么人。什么人管什么事,自己又不是纪检人员,犯不着操上这分心。如果自己看到不平就要伸手,那岂不是会被活活累死。 当她看到任笑天笑而不语的情景,就更是知道其中必然有诈。警方闹出了这么大的阵势,怎么会让带队警官在这儿公然做私下交易?部下的警察也不以为怪,还在旁边一脸谄媚的在逗笑。看到记者到了场,也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经常听说警察的心很黑,手也很长。也有不少警察做事无能,做官有方。只要能攀上一棵大树,就能青云直上的当上高官。可是这帮警察的言行,也确实是太过分了一点。 演戏,绝对是演戏。屋子里的人,恐怕除了那个钱老板是在利令智昏以外,其他的人,恐怕都是在耍猴子哩。想到这儿,她就一把拉住了孙佳佳,不动声色地劝解说:“佳佳,我们只是采访人员,管他们警察怎么做哩。就当是看了一场不花钱的演出吧。” 任笑天听到孙佳佳的发怒时,额头上也立即闪现出了几道黑线。如果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贸然冲到屋里去,岂不是会砸了井大队长唱的一出好戏?听到刘丹丹的解说,心中庆幸,好歹也算是有一个明白人。 只是他的庆幸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因为他不知道孙佳佳会不会听刘丹丹的劝说。豪门贵族的子孙,自然会有特定的脾气。还好,孙佳佳也不是糊涂虫。 孙佳佳在自己家中,也看多了那种尔虞我诈的鬼蜮伎俩。只是因为从内心之中有一种反感,才不会往深处去想。那种潜移默化的感染,也不是一般的学问。久而久之的渲染和熏陶,也会让她增长不少才干。不去多想,但并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也不代表她想不通其中的鬼把戏。 此时,她被刘丹丹这么一拉,再看到任笑天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就意识到了其中必然另有内情。再联想到自己爸爸所担任的职务,本来就经常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孙佳佳轻‘淬’了任笑天一下说:“哼,你们都是一帮说一套、做一套的坏家伙。” 任笑天有点委屈地抓抓头皮,这算是哪一出归哪一出哇。眼前的事情,怎么能把账算到我的头上哩。我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也不应当被人看作是坏家伙耶。他朝着刘丹丹看了一眼,指望着对方能帮着说上一句公道话。 刘丹丹心中暗笑任笑天的尴尬,嘴上却调笑道:“小天,有美女淬你,这是飞来的艳福。许多人想也想不到的好事,落到了你的头上。你还象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丹丹呵,这是什么便宜呀?我怎么感觉不到哩!刘丹丹,那我也淬你一口怎么样?来、来、来,你别让,让我这个做兄弟的好好地也淬上一口。”任笑天揉揉自己的鼻子,然后张开双臂,摆出想要拥抱以后再淬一口的架势说。 刘丹丹看到任笑天这种架势,一点也没有害怕和避让的样子。反而有意将那颤悠悠的心口向前一送,故作惊奇的说:“小天呵小天,香吻,美女的香吻送给你,这还不是大大的便宜吗?” “去你的,丹丹,你才是把香吻送给天哥哩。哦,对了,照你这么说,刚才天哥也要淬你,那岂不是他要给你一个吻吗?哈哈,你们两人接吻。快呀,亲了让我好好看一看。”孙佳佳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是吗,那你先亲一个给我看看,我再亲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先做他的恋人,我再做小天的女人。就是要亲嘴,也应该是让你这个正牌恋人排在前面呀。哈哈,佳佳,快点吧,别让小天总在那儿等着。”刘丹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伶牙俐齿的进行了反击。 孙佳佳被刘丹丹一逼,也就顾不得羞涩,只顾就话赶话的进行反击说:“丹丹,我刚才不是已经亲过了天哥吗?你还要我再亲什么。丹丹,不许耍赖,轮到你亲嘞。” 话一出口,孙佳佳就知道有所不妥。自己什么时候和任笑天亲过嘴啦?这个坏丹丹,鬼怪精灵的,七绕八绕的就将自己给绕了进去。不行,我要赶快收回刚才说的话。 只是等不得孙佳佳有所补救,刘丹丹就已经乘隙大笑说:“哈哈,孙佳佳啊孙佳佳,你终于亲口承认已经亲过了任笑天。这下子,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刘丹丹作记者的时间已经不短,什么样的玩笑没有经历过。她那应答的经验,远远不是孙佳佳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可比。这么三绕两绕的功夫,就已经把孙佳佳绕得晕头转向,给刘丹丹送去了话把子。 到了后来,还是任笑天看不下去,估计如果再绕下去的话,都能把孙佳佳的泪水给绕出来。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倒霉。想通了前因后果,任笑天只好站出来打岔说:“丹丹,还是抓紧时间开始采访吧。” “唷,看看,看看,美女就是有人疼哦。这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人跳出来打抱不平嘞。我好命苦,怎么就没有人帮助我说话哩。”刘丹丹看到任笑天出面打圆场,干脆就连他也拉下了水。 孙佳佳看到任笑天帮助自己说话,心中也是一喜。再被刘丹丹如此一说,脸一红回答说:“丹丹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啦。你瞧瞧,那个李瘸子一家多可怜呵,还不知道这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我们赶快去采访,说不定还能帮到人家一点。” “好嘞,孙大小姐,本姑娘遵命。”刘丹丹也知道玩笑需要适可而止的道理,看到孙佳佳提到李瘸子的事,也就将面容一整,立即招呼一起来的记者开始工作。 对于蜂拥而来的记者,钱有福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紧张之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人想把事情给闹大吗?转念一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电视台也好,报社也罢,不都是表弟的手下吗?除非这些人不想要饭碗,否则是不敢和陈市长对着干的。 “来,来,来,大家屋里坐。抽烟,喝茶,大家自便。过一会儿,大家一起到‘望海大酒家’吃个便餐。”钱有福虽然狂妄,但也不是完全不知轻重之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没有发脾气,而是选择了拉拢的方法。 刘丹丹也不多话,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当然,还要加上一句,应该采访的还是照样采访。记者们拍的拍,写的写,忙得个不亦乐乎。钱有福先还以为这帮记者好说话,到了后来才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当他偷偷打电话给陈中祥时,不出所料的挨了一阵臭骂。 一晚之隔,事情就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按照丁局长和郁科长的处理方式,不但钱老板安然无恙,就连出租被收容对象的段所长也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应该负领导责任的况局长,也有着一种否极泰来的感觉。 治安支队行动大队介入收容所案件的查处,当然也牵动了其他人的心。而且他们一出手,就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的感觉。随着大批新闻记者的介入,更是让整个案件出现了扑朔迷梨的现象。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除了李瘸子的老婆在流泪,还会有什么人在哭泣呢?警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陆书记又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95章 警方的报告 谁也没有想得到,一个晚上之隔,事情就发生了太大的反复。 先是段所长和钱老板一起被找到警察局去谈话。对这一点,段所长的老婆,也就是警察分局办公室的那个胖主任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根绳子扣着的两只蚂蚱,跑不了自己的老公,当然也跑不了那个有市长当后盾的钱有福。 钱有福的背后,有一棵大树给罩着,没有人能拿钱有福开刀。以此类推,同样也就没有人能拿自己的老公开刀。 因为这样的缘故,胖主任还在办公室里得瑟着:“任笑天算个逑!凭他一个‘杯具先生’,还想找我老公的麻烦。哼!他也不撒泡尿,好好的把自己给照上一照。” 胖主任的话,没有象往常一样得到许多人的奉承。同办公室的警察,一个个都在聚精会神地埋头工作,好象没有听到一样。治安队赵队长的腿脚特别滑溜,转眼之间就看不到了人影。其他人倒也罢啦,就连胖主任的老情郎皮磊志,也只是哼了一声就没有再开腔。 稍许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知道,这中间的水深得很。不到最后,也不会知道是谁在笑。象胖主任老公这样的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当成替罪羊。也只有这种心无点墨的草包,在这种兵临城下的时候还如此得瑟。 上午十点钟的时间,不好的消息就相继传来。先是钱有福被放回了石灰厂,正在筹集现款为伤者治疗。听人说,正在办公室里和主办案件的井大队长谈笑风生。而自己的老公呢?则是被姓井的给直接送进了监狱。 到了这时,胖主任才算是傻了眼。原来一棵大树,并不能同时遮蔽两个人。钱老板可以坐在那儿谈笑风生地喝茶、抽烟,自己的老公却只能到牢房里让牢头狱霸欺侮。怪不得自己刚才在办公室里得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持不置可否的态度哩。 “哇——皮局长,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出一把力呀。大家一起做的事,凭什么我家老公就要吃官司,姓钱的连毛也不会掉一根。嗯——嗯——老皮呀,求求你喽,帮我说上一句话呀。”胖主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摇晃着皮磊志的身体。求到最后,干脆就跪拜在地上。 面对老女人的苦苦哀求,皮磊志也是有苦无处说。放在平时,也许会在胖主任那肥厚的臀部上拧上两把。只是在此时,却连一点邪念也没有产生。 这淌浑水不好淌哦。如果好淌,我为什么会在任笑天那小子面前让步?如果好淌,我为什么会要匆匆忙忙的撤退? 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丁局长最多也就是把钱有福给摘出来。说要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的老公也一并给捞出来,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从市政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就连现有的形势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省城的记者来得太快,太突然。看样子是有人在背后想要做大文章。上次那个朱老师的教训,皮磊志可是记忆犹新。如果再出洋相,就连眼前这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也无法保得住。 为了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值得这样做吗?到了这个时候,皮磊志也在佩服自己的高明。不管结局如何,起码的是此时此刻,自己不要担惊受怕。 在老女人再三的哭闹下,皮磊志到了中午靠近下班的时候,才算是稍稍松了一点口。那就是看一看市局如何处置钱有福,等到有了结果的时候,再来帮助打招呼也不算迟。 实践证明,皮磊志的这么一着拖刀计还是产生了很大的效果。最简单的说,就是没有让他自己被拉下水。到了中午,整个事件的处理情况就急转直下,出现了大大的逆转。 上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罗定山就带着宋鸣达坐到了市委书记陆明的办公室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政法委的许书记、纪委的姜书记和宣传部的魏部长都已经落座。哦,检察院的齐检察长也到了场。 之所以会来得这么齐全,就是因为陆书记对薛局长有信心。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警察,虽然因为快要退居二线,在工作上有点放手。但真的碰大是大非的问题时,还是不会含糊的。 那个罗局长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从近段时间的工作来看,也是一个有板有眼的狠角色。这人原来是周厅长的秘书,在省厅那边有根,在海滨这边无需要仰人鼻息做那些无良的事情。 有了这样的信心,当罗局长打电话来说有重大案情需要汇报时,陆明立即意识到这事情有了大麻烦。在这之前,陆明也不是没有预感,只是因为前不久才教训了陈中祥一下,不想把缰绳拉得太紧,才会出现有所侥幸的念头。 省里来的新闻记者还在下面进行采访。如果一切属实,传了出去以后,绝对是海滨市的一个大丑闻。民政局把收容的痴呆人和流浪人员租借给黑心商人做工,从中牟取利益,不管传到什么地方去,都可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对于全市的影响,当然,主要是对领导的影响,将会是十分重大。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优柔寡断,而必须是要干脆利落的把事情处置于萌芽状态。陆明的反应,就是立即让秘书把相关人员都给通知了过来。 看到有这么多的领导在场,罗定山微微一楞就领悟了陆书记的意思。这样好,省得多费口舌进行解说。这么一大帮人坐在这儿,都是来听汇报的领导。说穿了的话,大家都只是带着耳朵而来。真正会让陈中祥难过的人,只有宋鸣达一个人。 不过,宋鸣达也是万般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他也不能不佩服任笑天的机灵。宁可把第一手材料给抛出来,自己当无名英雄,也不愿意淌这潭浑水。 在宋鸣达介绍完情况之后,陆明不放心的再次问道:“宋支队长,数据上有没有问题?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数字,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大概和估计之类的字眼出现。” 不怪陆明如此重视,实在是这些数字决定了整个案件的走势。 听到陆书记如此问话,宋鸣达很庄重地回答说:“陆书记,我以党性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一点差错。有记载可查的被收容对象,是798人。到昨天为止,先后在工厂做工的实际人数,是451人。昨天在工厂做工的人,一共是101人。” “经医院检查,这些送去做工的被收容人员,人人带伤,并且有7人致残。另外,根据打手的交代,有两人被打致死。我们已经组织了人力,正在挖掘尸体。如果情况属实,整个案件的性质将进一步加重。”宋鸣达最后说出的定语,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宋支队长,我听说最先介入调查的警察,好象是辖区的派出所。不知道他们调查的材料,是不是和你们汇报的情况一个样?如果是一样的话,那些材料又在哪里?”纪委的姜书记,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他知道派出所的调查材料已经被丁局长一行人收缴了过去。如果丁局长想要作假,这些第一手的材料就不应该会落到宋支队长的手里。到底是搞纪检的行家,一听之下就发现了破绽。 没有等到宋鸣达开口,罗局长已经代为回答说:“姜书记,原始材料已经被找到,事实也是没有出入的。根据管理科的郁科长交代,丁局长吩咐是让他进行销毁的。只是由于当事人为了以防万一,才悄悄地收藏了起来。局纪委在进行审查时,郁科长才把材料交了出来。”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姜书记拍打着身边的沙发说。 “罗局长,宋支队长,你们辛苦啦。谁能想得到,就在我们的身边,竟然会有这么黑暗的罪恶呀!”陆明感慨地说。 姜书记也附和道:“幸好我们还有一批秉公执法的警察,不然,老百姓的冤屈找谁去申诉?” “我们总是在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只要有了眼子,怎么可能会没有漏的事情!只不过是法律如鱼叉吧,叉到谁,那就是谁。”一直没有开口的许书记插嘴说。 罗定山补充说:“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那个钱有福依然是若无其事。还在用支队长的位置作为诱饵,让我们下面的警察放他一马哩。我估计,如果是我们宋支队长在场,恐怕就会用副局长的位置做鱼饵了。”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宋支队长,这笔交易能做哇!”陆明是怒极反笑。罗定山很会说话,自始至终也没有提及陈市长对薛局长的威胁。如果提及了,也就意味着把行将退居二线的薛局长给推到了前台。 他此时这样的做法,让薛局长脱出了事外,也就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薛局长。此时,他又把宋鸣达给抬了出来。看似把宋鸣达放在火上烤,却又适时抛出了老宋和部下拒绝诱饵的故事。至于陆书记会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喽。 听到罗定山的补充,陆书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朝着纪委叶书记、政法委许书记笑道:“呃,看来,权力这东西的外延很宽广,不仅是在位的官员可以依仗权力作威作福。就连官员的亲戚,也能在外面封官许愿噢。” 陆书记这样的问题,怎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人满意呢?陆明又会如何处理这么一起辣手事件呢? 第96章 领导在惦记 事涉另外一位主要领导,或者说是即将走上主要领导岗位的官员,在座的人中没有谁好搭腔说话,甚至于连陪笑都不怎么方便。一个纪委书记,一个政法委书记,还有一个宣传部长,尽管也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一方大员,依然也只能是装聋作哑的不吭声。 现行的官场制度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哪怕此人有再多的劣行,只要是上面有人,还是照样提拔不误。等到出事之后,才会发现此人是何等的**。明明是带着婚外女人到处跑,就是有眼如盲,还要说上一身洁身自好。 真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就象陈中祥这样唯所欲为的官员,利欲熏心的官员,碰上了机会,照样会升官。即使将来出了事,上面的人也只是用一句‘失察’来加以搪塞。至于是与不是真的失察,还是本身就带‘病’上岗,那就全在各人心中是如何评说。 既然如此,在场的官员当然不好加以评说。这也就是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薛局长,为了子女日后的晋升,还是不好与陈中祥正面相撞的原因所在。他能在压力面前不肯退缩,这已经是一个正直官员所能做到的极限。 陆明也能理解大家的处境,话风一转就改口问道:“罗局长,依照你们的汇报听下来,这一起案件,也是任笑天那个年青人先发现的吗?” “陆书记,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早晨,他们辖区里有人捡到一个遗弃的婴儿。因为民政局总是不肯收留的原因,任笑天就让部下一个警察,以送礼的名义,将婴儿悄悄地送到了民政局况局长的办公室。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警察得知了收容所出租被收容对象去做苦工的事。”罗定山听到市委书记关心任笑天的事,当然是不遗余力的介绍说。 说了几句之后,罗定山注意到陆明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继续介绍说:“任笑天听到消息后,一边让人向分局和治安支队报告,一边带人到了医院。当他了解基本情况后,就不顾干扰的将那个段所长和钱老板扣留了下来。同时,他还果断地将石灰厂所有人员进行了封闭调查。” “是呵,由于有了前期这么好的基础,后期的审查工作才能很快地取得了成效。”宋鸣达补充了一句。在任笑天的事情上,他也不会吝啬于这么几句好话。 这一说,立即又引出了麻烦。纪委的姜书记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说第一手的材料,都被那个郁科长给接管了过去吗?怎么又扯上了派出所呢?” 到底是搞纪检工作的人,一不留心就被他找到了破绽。不过,宋鸣达也算得上是一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听到姜书记的疑问,当然不会流露任何形迹。 宋鸣达也不打停,立即用感慨的语气说:“这个小伙子,不但让人给我们回忆了当时调查的基本情况,还在夜巡中,及时发现了三个为首的打手。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迅速掌握了基本案情。” 在上次的调查中,政法委许书记对任笑天有着很好的印象。一听到这样的话题,也接上来说:“你们说的是任笑天!那个小伙子,我熟悉。不错,很不错,大有发展的潜力。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业务纯熟,为人善良,是一个能说也能干的好警察。” “是的,我对这个年青人的感觉也不错。抓牛氓,擒刺客,还有夜巡发现罪犯,复查破获串案的事,都是让人听了感慨万端的事情啊。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一个年青人身上,你们警察局,要大力加强培养的力度才对呀。”陆明很难得地对一个干部进行了大段评价。 纪委姜书记当然也曾听说过任笑天的名字。毕竟,巡逻时遭人刺杀的事件,也算得上是海滨市的特号新闻。他没有想得到,一个市委书记,一个政法委书记,会对一个普通警察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讨论很简单,陆明既然把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和检察长都通知到场听取警察局的汇报,那也就意味着是要依法办事。应该法办的法办,应该‘双归’的‘双归’。 “陆书记,对那个况局长‘双归’的事,恐怕要在常委会上过一下。还有警察局丁局长的问题,是不是也要同步解决?”姜书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宋鸣达听到姜书记提到自己的点头上司,就很自觉地捧起茶几上的材料,退出了书记办公室。陆明看到宋鸣达退出后,果断地答复说:“这两个人同时进行‘双归’。常委会的问题,可以事后追加表决。只要事实没有问题,有责任都由我来负。” 市委书记本来就有这个权力,可以先行批准对县处级干部进行‘双归’。只是应当在最短时间内,获得常委会的批准。只要事实没有出入,也只是走一走程序而已。 参加研究的领导,还差一个人没有发言,那就是宣传部的魏部长。他的工作倒是很简单,新闻单位所采访的内容,统统都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些事情,就是魏部长与记者之间如何交涉的问题。当然,也就无需要放在这儿来研究喽。 陆书记在这儿提到任笑天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想到了任笑天,他就是常务副市长陈中祥。 得知新闻单位大肆前往现场进行采访之后,陈中祥就知道事情不妙。再获知警察局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撤出战斗,而是由那个外来的罗局长全面接手,陈中祥当然更是知道事不可为。 到了要下班的时候,秘书又传来消息,说是罗定山带人去了陆书记的办公室,而且,纪委。政法委的书记都已经等在那儿。面对这样的形势,陈中祥哪儿还会不知道此事的结局。 他闷在办公室里,就象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咻、咻’的低声怒吼着。他想要撕破对手的**,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是望洋兴叹。陈中祥感觉到好恨。他恨陆明不给自己的面子,他恨警察局在拆自己的台,他也在恨铁不成钢,恨自己的表哥不给自己长脸。 所恨的人中,他都无能为力。陆明的官大,自己斗不过他。罗定山是下派的干部,上面有人在支撑,自己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倒是那个宋鸣达,将来不想升官就罢。假如想要升官的话,倒是可以好好的设置一下障碍。 陈中祥还在计算着自己可能报复的人。算来算去,他算到了任笑天的身上。收购失败的农机厂,被这小子的姐夫检了一个便宜。妻侄贾玉林的入狱,是这小子下的手。表哥钱有福的出事,也是犯在这小子的手上。 还好,他没有把新闻记者的事,算到任笑天的身上。因为他知道任笑天就这么大的实力,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来调动省里的记者出场。陈中祥也没有把董小军从医院里走脱的账算到任笑天的身上。如果让他知道是赵长思所为的话,说不定会咬任笑天一块肉。 当然,陈中祥更不知道任笑天手中的材料会玩了‘双胞胎’。没有这些材料的出手,警方是不是还会这么大动干戈的进行调查,也是说不定的事情。还有......尽管如此,陈中祥也已经把任笑天给恨到了骨子里。 任笑天啊任笑天,你给我等着。我陈某人,可能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其他人。要想打压你一个小小派出所长的话,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想到这儿,他一连拨出了几个电话。 一场闹得纷纷扬扬的石灰厂案件,由于有了市警察局的接手,原本处于漩涡中心的文莱派出所,反而被有心人从中摘除了出来。 昨天下午,案件移交给郁科长之后,任笑天和韩指导员就带着所里的警察撤了回去。从那以后,整个案件的查处工作就与管辖区派出所脱了钩。这种现象,不管是侦查刑事案件,还是查处治安案件,都是十分罕见的。 只要上面不追查原因,派出所自身不提意见,这种现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本来,有人也认为任笑天血气方刚,很可能会对丁局长这种做法提出质疑。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来了一个闷声大发财,一句牢骚话都没有说。 今天早晨,任笑天和迟小强去医院,也只是因为董小军的失踪,才会去帮助做个情况了解。后来则是因为新闻记者的介入,又接受马院长的邀请,留在那儿帮助维护秩序。 到了下午,随着纪委和检察院的介入调查,任笑天和小迟也撤了出来。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也就没有派出所什么事情了。自始至终,文莱派出所在收容所的案件上,除了刚刚开始时与皮磊志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之外,一直都表现得很低调。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李瘸子的身上。拘留人家,那只是丁局长一句话的事情。现在想要放人了,那可不会太容易。就象李瘸子这么一个充满铜臭的市侩之人,不从警方身上诈出一点油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于这样的情景,检察院的官员是冷眼旁观。为了熊克如承办的樊群林强女干案,他们也算是受到牵连,丢了一回脸。只是因为事涉其中,才选择了闷声大发财。这一次,他们想看笑话,想看警方如何摆脱李瘸子的胡搅蛮缠。 李瘸子会如何闹?还有那省里的记者来得突然,来得及时,到底是谁在其中进行操纵? 第97章 记者出动的背后 李瘸子关在拘留所里时间不长,就有饶舌的警察给他通报消息说:“老李呵,全看不出来哇,你还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呀。” “有来头?我李瘸子如果能有来头,还能被你们那个郁科长给关到拘留所里来?”李瘸子有点丈二和尚找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警察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警察闲得蛋疼,在拿自己穷开心。 “你李瘸子如果没有来头,能有省电视台和《江淮日报》的记者,连夜跑到我们海滨市来采访吗?嘿嘿,人不可貌相,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哩。”饶舌的警察可不相信李瘸子的回答。在他们的想象中,李瘸子的城府很深,不肯露出自己的底细。 “记者?为了我们家的事,连夜从省城赶来进行采访?我李瘸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哈哈。”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盘旋于李瘸子的脑海之中。 如果照这么一个说法,我在拘留所的时间也应该长不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么大的法力?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帮助我这么一个卖卤肉的老百姓呢? 李瘸子的推断,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中午饭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行动大队的井大队长就到了拘留所。他的任务,是来宣布撤销对李长喜的拘留决定。这种事情可不好做,弄得不好就会被当事人搞得下不了台。不过,井大队长一点也不着急。好象是来看朋友一般,轻松得很。 依照李瘸子的性格,关好关,放人可不好放。既然进了你们警察局的拘留所,那我就要在这儿安营扎寨,好好地住上几天。最简单的一条,也要那个丁局长和郁科长来把老子给请出去。然后,咱们再好好地谈赔偿损失的事情。 对于放人的难度,井大队长早就有预料。宣布了决定之后,他也不多说话,掏出香烟给李瘸子发了一支以后,就自顾自的坐在那儿抽了起来。好象他不是来放人,而是专门来陪李瘸子抽香烟似的。 眼前这个警察,既不是急着劝自己走人,也没有发火训斥自己,而是若无其事的在抽烟,这种情景有点怪呀。不管怎么怪,反正老子就是不走人。哼,不好好咬你们一块肉下来,我就不叫李瘸子。什么叫瘸狠瞎毒?老子今天就是要狠上一回,让你们好好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就在李瘸子感觉到有点诧异,并且在发狠的时候,韩指导员走了进来。到了这个时候,拘留所的警察才算是明白了过来。难怪井大队长不着急的样子,原来人家早就有锦囊妙计。 “老李,有话回去再说。到了家,什么情况你就都会清楚的。放心,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韩指导员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李瘸子的肩膀。换个其他单位的人来说话,官再大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只是文莱派出所的警察到了场,李瘸子还就不能不给面子。 “指导员,我听你的。” 听到韩指导员如此说话,李瘸子也不是一个不懂理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人。到了门口的时候,他还转过身来打招呼说:“井大队长,刚才是我不懂事。说话不对的地方,我向你赔礼啦。” “老李,别客气。事情是我们的人做错在先,你不管说什么,我都是能够理解的。”井大队长倒是真的没有计较。发生了这么样的事情,不让当事人说上一两句牢骚话,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瘸子是个明白人。他到家之后,听老婆如此这般的介绍了一遍,哪儿还会不知道派出所在这中间帮的忙。连忙就带着老婆和岳父、岳母到派出所道谢来喽。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任所长,是你们帮了我们一家,这样的大恩大德,让我李瘸子怎么报答得了呢?”李瘸子从拘留所一出来,就先跑到了文莱派出所。 他和老婆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给所里的警察磕了几个响头。任笑天和所里的警察,连忙七手八脚的把他们夫妻俩给扶了起来。并且连声解释说:“李大哥,你谢错人喽。即使要谢,也应该去谢谢市局的领导才对噢。” 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任笑天和韩指导员也借机劝说了几句,让他不要过分为难警方,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妥当。 承办的警察昧着良心办案,并且错误的把李瘸子给关了起来。作为受害者,是可以向警方提出一些要求的。只是要在一定的范围里,如果太过分就会让警方很难下台。毕竟,丁局长和郁科长都已经自食其果。 听到所长和指导员如此要求,李瘸子拍着心口说:“其他的人说了都没有用,你们两个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我要让你们为难的话,良心就是给狗吃掉啦。” 看到李瘸子一家开心的样子,任笑天也快乐的笑了起来。他揉揉鼻子,想到省城记者的出场,为整个案件的逆转所产生的作用,他就感觉到由衷的开心。 昨天下班之后,任笑天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帮到李瘸子一家的主意。突然之间,‘借势’这两个字眼又从他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是呵,老特务说得对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借势才行。单单依靠一个人的力量,那是无法抗拒自己所要面对的庞大势力的。 开饭店是借势,饭店风波的事,还是在借势。农机厂的事,不也是在借势吗?就连拘留贾玉林的事,如果不借势,如果不引起市委陆书记的重视,会有现在这样的好结果吗?对,还是借势好。自己的势在哪里?任笑天清楚得很。 打定主意后,任笑天就拿起了电话筒。他把电话打给了省城的吴雷。“小天,什么时间到省城来看雷哥呀?” 话筒里,传出了音乐声。不用说,吴雷又是在歌舞厅里玩哩。任笑天摇了摇头,出身不一样,所走的路也不一样哩。 “雷哥,想要我去看你,那倒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后,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都会到省城去参加学习。只要雷哥不嫌烦就行。”听到吴雷要让自己到省城去玩,任笑天笑着回答道。 得知任笑天要参加研究生班的学习,吴雷开心地说:“好,这是大好事。兄弟,你的本领不小哩。这么珍贵的指标,你一个小派出所长都能搞得到手,呵呵,你是深藏不露哦。” “雷哥,别笑我,好不好?我能有多大的本领,能吃几碗干饭,你还能不清楚吗?”在吴雷面前,任笑天可不敢摆谱。打了几个呵呵,就把事情给应付了过去。 吴雷知道这个名额必然来自于周厅长,只是任笑天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他知道任笑天不想说这个题目,因此也就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将话风一转:“小天,说吧,有什么事找我帮忙的?你问我怎么知道,嗬嗬,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不是有事要帮忙,还能有什么?” 任笑天不能不佩服吴雷的厉害,官家子弟的敏锐性就是不一样。他也不客套,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到了最后,任笑天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不想把事情给闹大,也不想与市局领导发生对抗,才想到这么做的。” “嗯,不错,你想得不错。那个姓丁的、姓郁的会有什么下场,那不是你想管的事情。关键是你不要公开跳出来进行对抗。不然,就是你打赢了官司,也会让别人害怕你。”吴雷赞同说。 “是呵,我就是想的这个意思。如果我公开跳了以后,只要是当领导的人,都会对我有个心结的。” “这样吧,新闻单位正好有两个头儿在我这儿玩,等会儿一起吃晚饭。我让他们安排两组人连夜出发,明天早晨也就能到你们海滨市开展工作了。” “这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连夜出发,不要这么急吧。” “小天,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要急,才能给当事人有压力。辛苦不辛苦,倒也算不上。反正他们也不会派名记者出场,二线记者能捞到这样的机会,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雷哥,我听不懂你的话。说说看,这中间有些什么样的学问?” “那我来教你吧。记住喽,小天。下次来省城时,要多敬我几杯酒。嘿嘿,是你喝我不喝的那种酒。” “一定,一定。哪能让你雷哥多喝酒哩。不过,光是我喝酒,难道你就不馋嘴吗?”任笑天调侃地问道。 吴雷也不理他会任笑天的调侃,自顾自的介绍说:“这种稿件,采访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到了最后,还是发不出来的多。作为新闻单位,让记者连夜出动,还又不让发稿,是不是应该要对自己的记者有所补偿?” “是的,是的。不然的话,以后这样的事情,就没有人愿意去干啦。” “这就对喽。但这仅仅是一部分。你说,采访之后,你们市里的领导是不是很着急?要想不发稿的话,是不是要与记者联络一下感情?” “是这么一回事。如果真的发了出来,那种负面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给记者意思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任笑天听到吴雷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些记者虽然白跑了一回,能够两边受益,也算得上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这不就结了吗?一份可写可不写的稿件,两头都能得好处。这样的事情,对那些二线记者来说,还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吗?好嘞,我去给你跑腿了,有事再联系。”吴雷搁下了电话。 吴雷是个火爆性子,说干就干,转眼之间,就让两组记者离开了省城。当然,这也与他有这样的面子有关。换个人,就是有这么一份心,也没有这份力呀。 ‘双胞胎’的事情上,毕竟还有几个人知道。在请记者出去的这件事情上,任笑天才真的是做了无名英雄。就在这时,任笑天猛然一惊,因为他发现指导员的脸上充满了猜疑之色。 第98章 化险为夷 看到李瘸子家的事情有惊无险地得到了解决,莘浩祥拍拍心口说:“任所长就是命大福大的人,这么大的一件麻烦事,都能不沾手,不湿脚的就给解决得清清爽爽。” 程学进专门喜欢和他抬杠,有意逗笑道:“大家瞧上一瞧,拍马屁的人又来了。” “你说我拍马屁,那我今天还就真的想拍一下。”莘浩祥正色地说道:“所长,指导员,我说句实在话,这一次能迅速发现董小军的事,功劳全是程学进的。” “是呵,没有老程发现民政局出了事,后面的线索也就谈不上。”迟小强几个新来的警察也在后边起哄说。 这么一闹,反而把一个抬杠的程学进给弄得没话好说了。程指导员看到大家这么一副和蟹的样子,倒是感觉很开心。就这么一个几个人的小单位,能这么和蟹的一起工作生活,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任所长,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韩启国在开心的时候,也在不停地回忆着这起案件的始末。“什么问题呀?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帮助分析分析。”任笑天嘴角含春的笑道。 “平时,这些记者的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用说省里来的记者,就是我们市里的记者,都是没有好处不登门的家伙。你们说,为了这么一桩案件,凭什么让这些人连夜从省城赶了过来?” “是呀,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哩。能有这种实力的人,最起码的要在县处级往上的干部才行。恐怕就连我们的皮大局长,也只能是靠边站。”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很快就放了下来。 程学进本来一直是在盯着任笑天的眼睛看,因为昨天晚上他到派出所来帮助代班的时候,任笑天正在打电话。在他的想象中,说不定任笑天是在给省城打电话。不然,是无法解释记者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及时的原因。 此时看到任笑天神态自若,再想到请记者所需要的能量,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猜疑。任笑天也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哪儿可能有省城的大关系。他反而咐合道:“对哟,这是大人物才能做到的事。我们在这儿瞎猜疑,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这件大好事。” 任笑天一听程学进的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化险为夷的结果,也让自己背后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他赶忙转换话题道:“这一次的案件,程大哥是首功,其他的同志的表现也都不错。我正在考虑,如何给大家一个奖励哩。” “所长,是真的吗?”莘浩祥的眼中立即冒起了小星星。其他几个警察,也都瞪大了眼睛。 看到大家都对奖励的事情很感兴趣,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得意地笑道:“具体的方案,我正在考虑。等成熟之后,再和指导员商量。总之就是一句话,大家等好消息吧。” 在场的警察都很兴奋。也难怪,这时候的警察,除了几十元的工资之外,基本就没有什么外来收入。听到任笑天的答复以后,也都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大家谈论了一会之后,就到了下班时间。任笑天想到中秋节的安排,索性也不回自己的宿舍。他骑着自行车,去把尚未送完的月饼,一家一户的给送了过去。除了送月饼,还要约好中秋节晚上吃晚饭的事。 其他人家倒好说,到了罗大鹏家,他的爸爸罗守义一听此事,当即感慨万端的说:“孩子,谢谢你。我知道你这么做,全是为了让我家翠翠好下台。” “小天,让你多费心啦。”冉翠翠看到任笑天进屋的时候,本来是避入了房间。毕竟,自己那天说的话,确实是有点不顾情谊嘞,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见人。听到任笑天的来意后,也有点惭愧地跑出来,和任笑天打了一声招呼。 能有这样的效果,任笑天当然是心花怒放。只是碍于罗守义是长辈,不好意思打听他们夫妻那天回家之后,夫妻之间是如何进行沟通的情形。任笑天嘿嘿一笑,显然是没有什么好的描绘。 最后一站,任笑天把月饼送到了‘风味饭店’。赵长思刚把任笑天送来的月饼接到手,就来不及的分成了两份。口中感谢道:“谢谢天哥,谢谢天哥。还是天哥好耶,有什么好事,都会想到我。小妹,我也分你十只月饼。” 饭店里有那么多的顾客,还有其他的服务员在场。大家看到赵长思这样迫不及待的举动,要把月饼塞入卢小妹的手中,都是一脸的笑意,有的人甚至是抿嘴笑出了声。 “长思,你干什么哩。我不要你的月饼。”卢小妹也被弄得满脸通红,开口拒绝说。 赵长思腆着个脸,凑到卢小妹面前,硬把月饼递到对方手中,谄媚的说:“小妹,你就收下呗,也算是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嘛。” 卢小妹脸嫩,哪儿肯在这种大众场合下收下这份月饼。一个要送,一个要收。一个是脸涨得血红血红,一个是脸变得越来越白。 任笑天心中直乐,这个傻长思,也不管人家姑娘是否下得了台,就这么直来直去的当众表示热情。后来,他看看不对,再这样下去,两个人就都下不了台啦。 “长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吃饭啦。去,先到厨房里弄上几个拿手菜来让我喝酒。”任笑天推了赵长思一把,并且顺势从他手中把月饼给接了过来。转过身来,才微笑着说:“小妹,帮我把月饼先放在柜台上。” 卢小妹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就把月饼接了过去,放到了收款台上。过了一会,弟兄两个就坐在一个小包间里喝起了酒。 “天哥,真的是要让大家都一起来我们的饭店里过中秋节?”赵长思有点惊喜地问道。 难怪他会这么惊喜交集的样子,这几年过中秋节,他和任笑天一样,都是到全校长去度过。虽然全校长一家对他都很热情,但由于自己不争气,总是在外面闯祸。这就让他每次去吃饭的时候,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如果能把中秋节的晚宴放在饭店里,这么多的人聚集到一起,当然会很热闹。这对于喜欢热闹的赵长思来说,当然是一道好消息。更重要的原因,这个饭店是我赵长思当老板的饭店,也可以在大家的面前伸直腰杆说话。尽管这个饭店是大家有份,赵长思还是从中找到了成就感。 任笑天当然能理解赵长思喜欢热闹的原因。一个自幼失去亲人的孤儿,内心世界里是十分孤独的。随着年龄的增加,有的人会离群索居,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有的人则希望时时刻刻都有人相伴,用热闹来分解自己内心的孤独。 “那是当然,你天哥说出来的话,还会有假吗?让我们大家都来陪长思一起过中秋节,你说我这个提议好不好?”任笑天逗笑道。赵长思听到真的是这么一回事,那圆滚滚的脸庞上全是笑容。 他连着陪任笑天喝了三杯酒,用手抹了一下口角的酒说:“天哥,我这一辈子,苦是吃了不少。但也因为苦,才会碰上了你们这几个好哥哥,还有几个好爷爷。” “长思呵,我还有个事,想要先和你打一声招呼。”任笑天招呼说。任笑天的反应十分敏捷。他从赵长思只提哥哥和爷爷的话中,就听出他对冉翠翠有所怨恨。 赵长思是个野性子,而且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如果不乘现在就解决好他的思想问题,到了中秋节吃饭的时候,再让他乱说一通,惹出新的麻烦来,那倒反而不美。 赵长思一听任笑天如此说话,‘嘿嘿’的抓着头皮,不好意思的说:“天哥,你不要说啦。婶子是长辈,不要说只是说了我两句,就是打了我两下,我也没话好说。更何况,还是我的错。” “真的吗?”任笑天盯住赵长思的眼睛,紧逼着问道:“长思,你说的话,能一言为定吗?” 自从在医院里和周厅长说话之后,任笑天也学上了这么一招。想要查探对方说话是不是真实,就喜欢盯上对方的眼睛看上一看。 赵长思被任笑天一激,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斩钉截铁地说:“天哥,你放心,我保证说话算数。到了那一天,我先主动喊婶子,不就行了嘛。” “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高低可争的。来,让我为长思的大度,喝上一杯酒。”任笑天的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个包袱。 今天晚上,任笑天既不肯在水姐那儿陪老特务喝酒,也没有在玉兰姐那儿吃晚饭。专程跑到饭店里来,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既然长思打开了心结,他也就能开心喝酒了。 “小妹呵,你也给天哥敬上一杯酒吧。天哥是我的好哥哥,对我可是最好的啦。”卢小妹亲自给他们弟兄俩端菜。看到小妹又送了一碗菜进来,赵长思发出了这样的提议。 卢小妹倒也没有反对,毕竟自己在饭店这儿打工,不但管上了账,还又管上了专卖店。没有任笑天的提议和点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爽快地端起酒杯,真诚地敬酒说:“天哥,我敬你一杯酒,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任笑天二话不说,就把酒喝了下去。他一亮杯子说:“呵呵,对你的照顾,也是我应该做的事。说要感谢,应该是我们大家都要感谢你才对哇。是你帮我们照料好了长思。” 说话的同时,任笑天心中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第99章 中秋福利 卢小妹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脸一直红到颈项脖子。赵长思看到任笑天帮助自己说话,嘴巴则是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子。看到赵长思如此得瑟的样子,卢小妹用手在赵长思的胳膊上用力地拧了一下。疼得赵长思直咧嘴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看到眼前的两人如此亲热、和美的样子,任笑天心中突然浮起了一个念头。任笑天心中的新念头,就是在想着如何能为赵长思增加一把推力。不然,总是让这小子象刚才送月饼那样蛮干一通,好事也能被他搞得一塌糊涂。 就拿刚才送月饼给卢小妹的事来说吧,本来是表示心意的一件大好事,却因为这小子不分时间与场合,弄得人家姑娘无法下台。还好在有自己在场,才算是转了一个弯子。 “长思,你帮我算算看,中秋节晚上一共要有多少人参加吃饭。小妹,你也别闲着,拿个笔把人头给我记一下吧。”任笑天眯着眼睛吩咐说。 “好哩,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笔和纸给拿过来。”卢小妹不知道任笑天这样的分工,是把自己当成了家中人。脆声应答了一声,就‘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看到卢小妹把纸和笔取了进来,赵长思掰着手指头算道:“天哥,你们家是五个人,文哥家也是五个人,大鹏家是三个人,我家嘛,嘿嘿,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共是十四个人。”赵长思的话音刚落,卢小妹就把人数给报了出来。 任笑天点点头,说:“算得不错,只是开名单的人要打屁股了。”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卢小妹抿嘴一笑,赵长思则是一脸不服气的说:“天哥,四家人家,我一家也没有少算呵。” “向爷爷哩,你算了没有?”任笑天问道。 听任笑天这一提起,赵长思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嗨,该死,怎么把老特务给忘记啦。” “长思,不要拍脑袋瓜子。”坐在一旁记录的卢小妹,突然开了口。她是担心赵长思这样的动作,会伤了脑袋。话一出口之后,才想到了任笑天在场,卢小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赵长思则是赶忙接口说道:“好,好,小妹,我记住你的话了,下次保证不拍脑袋了。” 任笑天暗中一笑:看来有戏。他故作没有注意俩人之间的对话,继续提示说:“请了向爷爷,就少不了水姐娘儿俩,那也就要带上玉兰姐一家三口。”“一共是二十个人。”卢小妹一边记,一边说出统计结果。 任笑天连忙招呼说:“别忙,还有哩。”“天哥,还有谁呀?”赵长思有点疑惑不解地问道。 任笑天神秘地一笑说:“猜不到了吧,呵呵,那我来告诉你吧。一个是钱小祥,还有一个嘛——” “是谁!快说哇,天哥。”赵长思的胃口,完全是被任笑天给吊了起来。就连卢小妹也在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任笑天。 看到已经达到了效果,任笑天也不再拖延时间,直接对着卢小妹说道:“小妹,我代表家中所有的老人,热情地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大团圆晚宴。” “我?”卢小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叫出了声音。卢小妹出生在远离市区的一个小乡村,家中很穷。哥哥又到了要成家的时候,为了凑足哥哥结婚所需要的彩礼,她才会一人到市区来打工。 出来之前,卢小妹就曾听过去出来打过工的小姐妹们说过,当老板的人,没有几个是好人。不是刻薄,就是有坏心眼儿。她被人介绍到饭店来打工的时候,也是整天防这防那,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时间长了才发现,这个赵老板为人很厚道。虽然有时说话做事不在谱儿上,但也没有坏心。 人家对自己不错,自己做事也不能卖奸,这是卢小妹的想法。特别是在饭店风波那一次,她的表现更是赢得了大家的好评。从服务员到收款员,再到专卖店的管理,实际上就是把卢小妹当成了自家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卢小妹也躺在铺上想过。长思把自己当成了自家人,自己也把长思当成了依靠。这样的婚姻,能有成功的可能吗? 相比而言,赵长思不算什么有本事的男人,甚至于还有点傻气。人傻好呵,才能靠得住,才不会在外面瞎胡搞。而且,人家有三个好哥哥啊。队长、科长和所长,什么长都有。有了这三个哥哥的帮扶,以后的小日子肯定是差不了。 自己有什么呢?只是没有上过几天学的农村小丫头。如果要成就这一门亲事,家里人肯定会要狮子大开口,帮哥哥把彩礼钱给要回去。别看长思是老板,口袋里没有多少钱。真正能说话算数的人,还是眼前这个天哥。 天哥是当官的人,怎么可能会认可自己这样的人做弟媳妇。就是认了自己,也不会同意彩礼这么一个做法。想来想去,卢小妹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如果赵长思能主动揭开窗户纸,事情还好办一点。成与不成,大家商量着办就行。偏偏赵长思又是一个木头人,只知道‘嘿嘿’的傻笑,就是不知道主动示爱。 偏偏她在城里也没有什么靠已的朋友亲戚,也找不到人来商量。卢小妹只好把这团心事给郁积于心,这也就是她不愿意收下赵长思送月饼的原因。没有结局的事,这月饼怎么能收下呢? 没有想得到,天哥竟然会邀请自己参加大家庭的聚会,而且是代表家中的长辈进行邀请。这中间代表什么意思,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想得出来。恰巧,卢小妹不是笨人,并且还有那么一点机敏。 “天哥,真的吗?太好啦,太好啦。”赵长思一下子跳起了身。他这一次学乖了,没有拍打脑袋。只是伸手揉揉自己的脑袋,‘嘿嘿’地傻笑着。赵长思也属于是内秀的人。当任笑天提到晚宴聚会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要让卢小妹参加的事。 换作是其他事,赵长思还能依仗着任笑天对自己的关爱,耍上一会赖皮就能成功。只是三个哥哥都没有带女人参加,这话有点说不出口呀。没有想得到,天哥帮自己挑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 这件事情说定之后,中秋节的晚宴也就算是有了着落。到于具体饭菜的准备,任笑天才不去管哩,自然会有赵长思去负责。他的观念是会享福的人就是要学会放权。整天把权力抓在手中的人,都是奴才命。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韩指导员就找上了任笑天。他发了一支香烟给任笑天后,才开口说道:“任所长,这几天一直都在忙,有件事情总是没有捞得上处理哩。” “指导员,你说,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我们现在就来补救。还有,应该作主的事情,你就不要和我客气啦。”任笑天连忙回答道。 他知道,自己这个所长,满打满算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虽说经历的事情,不比人家当了一年所长的人少。但要论起管理工作的常识,还是空白一片。 看到任笑天一副诚恳的样子,老韩满意地点了点头,介绍说:“要过中秋了,所里多少也要有个什么表示才行。不然,就有点没有人气了。” “噢 ,就是为了这事。这事我不管,指导员,你直接作主就行啦。”任笑天一听是这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中。把帽子往头上一套,就准备要到责任区去转上一转。 老韩一瞧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只菜鸟还没有听得懂自己的话。赶忙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臂,笑着说:“小天呵,你等我把话说好再走,行不行呵?” 一听指导员还有话说,任笑天也感觉到自己孟浪了一点,连忙坐了下来,说:“指导员,你说,你说,我在听着哩。” “过中秋节,要给所里的警察搞一点福利,这是少不了的事。你看今年的标准,放多少比较合适?”韩启国询问说。 任笑天听到是这样一件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标准的事,过高与过低都不好。哦,对了,昨天我说到奖励的事情。这样吧,两场小麦一场打,就把这两件事合并到一起处理吧。” 他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用征求意见的口气说:“具体标准嘛,我看比去年涨上一倍就行。高了没有这个财力,低了又让大家感觉到没意思。指导员,你看这样行吧?” “行,这事就这么办。局里的领导呢?还有那些业务部门又怎么办?你也要提出个标准才行呀。”韩启国又提出了新问题。 任笑天一听,有点楞住了。过节发福利,应该是上级发给下级才对,怎么会让我们派出所去给领导机关发福利!他有点想不通。 一看他这个样子,韩指导员就知道任笑天完全没有这样的精神准备。反而是跑到所长室来打听节日安排计划的莘浩祥,一听就明白了指导员说话的意思。 莘浩祥解释说:“所长,你不知道呀。每逢大的节日,我们所里不单要给本单位的警察发福利,还要给局里的领导送福利。送了领导,业务部门也少不掉。” “局里领导的福利,标准也不一样。一般局领导是我们所里警察的双倍。皮局长是五倍。其他业务部门,和我们一个标准。”韩指导员补充说。 任笑天一听这话,也有点傻了眼。派出所的一点小小节日福利,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猫腻!这可真是一件想不到的事情。任笑天会如何处理给领导机关发放福利的事情呢? 第100章 敲竹杠 任笑天揉搓着自己的鼻子,暗自说:这倒是一个新课题。也难怪他会这样想。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处于被季胜利打压之中。所里有什么事情,根本不会让他知道。 “指导员,你说的业务单位,是指的哪些单位?”任笑天先要解决这个问题,才能作出自己的决策。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韩指导员也有点叹息地说:“你问哪些业务单位?多哩,只要是能管到我们派出所的单位都要送,一个都不能拉。不然的话,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 “这该是多大的一笔费用啊?”任笑天连鼻子也不揉搓了。派出所是个穷家当,本来就没有多少进项。都是靠着找辖区里的企业拉赞助,再加上抓到赌博、嫖娼时,获得的一点罚款提成费用。如果按照指导员这么一个说法,这么一大笔钱划出去,岂不是要让自己出去讨饭、化缘吗! 到了这时候,莘浩祥也叹息道:“穷家难当。指导员每年都要为这事感觉到犯愁。找张家化缘,求李家施舍。好不容易凑了一笔钱,眼睛一眨就给花光了。” “照我说,这种钱不花也罢。花得再多,那些领导也还是会嫌少。有人给我说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钱都凑成一个大份子,送给皮局长,人家才会感觉到满意。不然的话,哼哼。”不知是什么时候,程学进也进了办公室。 程学进的话很不好听,但说的是大实话。韩指导员听了之后,张了一下嘴,又合了起来。可能是想让程学进不要瞎说,却又没有说得出来。 莘浩祥一直是和程学进唱对台戏,听了程学进的话后,也破例的没有反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任笑天也没有习惯性地捏鼻子,而是将整个巴掌在脸上揉搓了一把。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后,笑道:“这样吧,领导那边就全给免了吧,一分钱都不要送。他们当大干部的人,也不在乎这么一星半点的东西。送少了,人家不开心。送多了,我们也送不起。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要讨人嫌。” “任所长,这样不好吧。我老头子,反正是不想什么进步不进步的事了。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哩。”韩指导员赶忙出声制止说。 任笑天哈哈大笑说:“指导员,你是我们的大哥,怎么能说老哩!至于进步不进步的事,有皮磊志在这儿当局长,对我来说都是那么一回事。不给领导送礼,他们要记恨。送少了,他们不满意。送多了,会要问我是哪儿来的钱?你们说,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送礼呢?” 在场的三个人,本来还想劝阻。听了任笑天的解释之后,想想也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季胜利打压任笑天的事,其实就是皮磊志在背后作祟。 有了这么一段过节,任笑天与皮磊志之间的关系,怎么说也不可能好得起来。照这么看来,确实是用不上给皮磊志送中秋礼品。其他领导和业务部门的礼,又怎么办才好呢? 任笑天的回答倒也简单:“不给皮磊志送礼,当然也就谈不上给其他领导送礼的事情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得不错,是这么一个礼儿。只是业务部门的礼,你看怎么办?”韩指导员问道。 任笑天用手捏了捏鼻子,不以为然的说道:“业务部门嘛,要送,但不要送得那么多。依照我的想法,给刑警队的弟兄们送上一份就行喽。他们很辛苦,也没有什么经费来源的。平时,我们也少不了要麻烦人家。” “其他的部门哩?特别是治安队,如果不能孝敬一点,有了事就会推三阻四,不肯上前哩。”莘浩祥现在就象是换了一个人,碰上事也会帮着任笑天考虑问题。 任笑天歪了歪嘴角,坏笑着说:“其他的部门嘛,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吃的皮局长的饭,想要福利就找皮局长要去。治安队的事情,你们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他也不作解释,坐下来拿起电话就打:“你好,治安队赵队长嘛。我是任笑天,你好,你好。你是领导嘛,当然是领导好。” 接他电话的赵队长,听到是任笑天的电话,就有一点感冒。这小子的事情不能碰,谁碰谁倒霉。难怪皮局长不想沾民政局的事,来了一个溜之大吉。 幸好有丁局长和郁科长这两个替死鬼,站在前面打冲锋。不然的话,自己也要栽在这个案件上了。这家伙此时又打电话给自己,也不知道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喽。 赵队长打起精神回答说:“任所长,你好。有什么吩咐的事情,你尽管说。只要大哥能做到的事情,你放心,保证没有二话可说。” “真的?赵大哥,你太够意思啦。” “那还要说!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呀!狗(个)娘养的嘛。” “好,赵大哥够朋友,那我就实说喽。” “说吧,说吧,只要不让我违反原则就行。”赵队长的态表得是很爽,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加了一把锁。任笑天心中笑道,嘿嘿,你打错了算盘。我想找你的事,偏偏与原则没有关系哟。 “赵队长哟,你知道的,兄弟才当上所长,年纪轻,威信也不高,说话很少有人听。你说,这不是急煞人吗?眼看着要过中秋节了,一个个都用眼睛瞟着我,找我要福利哩。” “任所长,这钱的事情——”“知道,我知道。在我是天大的难事,在大哥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你们那儿都是富得冒油的单位。怎么样,大哥?看在党国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吧。” “啧,这钱的事情——” “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也知道,多了你也为难。少了,大哥也拿不出手。这样吧,我也不想多占大哥的便宜,支持兄弟5000元钱,你看怎么样?” “唉——好吧。” “谢谢赵大哥,我现在就让莘干事到你那儿去取钱。你的友情和支持,我和全所的警察都会永远铭刻在心。” 整个通话过程,一直都是任笑天抢着话头在说话,根本没有给赵队长一点分辨的余地。赵队长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地给答应了下来。不答应,就会和任笑天抓破脸,有这个必要吗? 听到这样的通话内容,老成持重的韩指导员,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在心中为那个赵队长悲哀,年年都在吃派出所孝敬的人,碰上了任笑天这种赖皮,反过头来倒被宰杀了一刀。 程学进这种闷嘴葫芦,自从任笑天当了所长以后,也象开了窍一般,活跃程度大大增加。此时,听到通话内容以后,连忙拿起任笑天放在桌子上的‘大前门’香烟发了起来,口中说道:“开心,开心。所长抽上一支烟,好好开心一下。” “嗯,知道拍马屁了,这还差不多。”任笑天把头一昂,装模作样的接过了香烟。他表扬了程学进一句之后,才伸手到桌子上去取火柴。这一取,才发现程学进是用自己的香烟在讨好献媚。 任笑天就象是猫被踩到尾巴一般,猛的叫了起来:“程学进,你赔我的香烟。我的妈哟,今天的香烟又不够吃啦。” 不大一会儿功夫,莘浩祥就把5000元钱从分局治安队那边给取了过来。看着手中的钞票,韩指导员笑眯眯的问道:“任所长,这钱怎么用,你有什么想法吗?” “指导员,我有两点想法,说出来以后,你帮我把把关。” “行噢 ,你说,我们所里的几个主要大将都在这儿哩。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吧。”韩指导员颌首说。 确实也是这样,所长、指导员在场,再加上莘浩祥和程学进这两个老警察,如果要做出什么决定来,确实是能代表了全体人员的意见。 “一是给大家的福利,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上一翻。大家都辛苦,也不容易。既是福利,也是对这一次办民政局案件的奖励。”任笑天笑道。 莘浩祥立即举手表态说:“任所长,你太伟大了。这么一闹,也就让我们享受了去年局领导享受的标准啦。” “管他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事,能有钞票到手,就是大好事。”程学进也是一脸的笑意。 任笑天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有不少保卫干部,也帮助我们做了不少事。象那个老开呵,陈科长呀,也多少不同的表示一个心意吧。指导员,你看行不行?” “行,你说得太好啦。以往我也提过这样的想法。嘿,那个老季就是不听。这样吧,按照工作实绩,分个三等进行发放。”韩指导员进行了补充。这种具体执行中的事,任笑天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走吧,走吧,有事的做事,没事的找个什么文章学习学习,不要碰到考试什么的,总是抄人家的试卷。”看到事情能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任笑天就开始往外赶人。 “别,别慌,还有一件事我要问清楚,才好执行分配方案。”莘浩祥赶忙声明说。 任笑天听到还有事情要问,也感觉到有点头疼。看来,这个所长的宝座还真的是不怎么好坐。难怪过去总是有人说,不要看人挑担不吃力,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是万斤重了。季胜利呵季胜利,你也不容易哩。 中秋福利的分配上,在任笑天看来,已经是尽可能的做到了尽善尽美。除了会让皮磊志与局领导,还有相关的业务单位不满意外,任笑天想不出来,莘浩祥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第101章 撞墙的日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任笑天定下心来,双眼看着着莘浩祥,等对方说话。谁知这小子却卖起了关子,只是把眼睛瞟着韩指导员,就是不肯说话。 正当他想要问话的时候,韩指导员有点羞赧地说道:“这事还就真要你来定才行,其他人说了都不算。” 接着,他就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原来,季胜利当所长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每当到了要发福利的时候,所长享受与皮局长同等待遇,指导员享受与副局长同等待遇。 莘浩祥感觉为难的事情,现在换了所长,应该执行什么样的标准?这事情不问妥,作为具体执行者,确实是有难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真的是大大出乎任笑天的意外。也难怪他不会知道这些内情。那个时候,季胜利根本没有把他当个菜。任笑天自己呢,苦恼就已经够多的啦,哪还顾得上这些身外之事。 听到最后,任笑天也有点哑然失笑,就这么几个人的小单位,还要分上三六九等,烦不烦呵! “指导员,我看这样吧。今年的福利已经翻了一翻,也就意味着大家都享受到了副局级待遇。大家都是在一只锅里吃饭的人,也就不要再区分三六九等的事情吧。你看行不行?如果不行,我们再商量着办。”任笑天征求意见说。 他之所以会这么小心说话,是因为他这样的表态,虽然是自己主动放弃了特权,但也让指导员少得了一些福利。 韩指导员一听这话,立即表态说:“有什么行与不行的事,本来就应该这样办。大家都是一家人,本来就不应该区分得这个样子。你能这样想,也说明我老韩没有看错人。小莘,就按所长说的办。” 一场节日福利的事,就这么皆大欢喜的结束。看到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走出办公室,任笑天也是一脸的喜悦之色。总以为是季胜利有多尽职尽责,却原来是想着法子在拍马屁,想着法子在为自己多捞好处。 解决了这个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晚上好好陪几个老人和弟兄们一起喝酒的事情喽。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刘丹丹打过来的。 “小天,本小姐想给你一个荣幸,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呀?”刘丹丹的语气中充满了引诱。这个丫头,自从说出了情郎这个词以后,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挑逗任笑天。或者,就是拿任笑天与孙佳佳开玩笑。 任笑天见惯了刘丹丹这套把戏,本想不上当,回答一句‘爱说就说,不说的话,本少爷还忙得很’。后来一想,难得的有这么清闲,就陪这位女同学乐上一回吧。 “美女给我的荣幸,让人有点想入非非哟。期待,非常之期待。”任笑天扮出了一副‘猪哥’的模样。 刘丹丹一听任笑天很配合的逗笑,也就故意装出娇滴滴的声调说道:“小帅哥,你想期待什么呀?是不是想要有美女投怀送抱啊!” “是极,是极,美女同学深知吾心。不知是哪位美女能有这么一对慧眼,愿意投入本少爷的怀抱哩。嘿嘿,美女同学,你有这个愿望吗?”任笑天一听大乐,随你怎么说话,我是男人也吃不了亏。想到刘丹丹专门喜欢戏弄自己,也就不客气的调侃道。 刘丹丹听到任笑天笑得很得瑟的样子,话风一变说:“投你个头耶。才当了几天小官,就也开始学坏啦。哼,我倒要去你们局里好好问一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警察。” “饶命,饶命。美女姐姐手下留情耶。你这一闹,我的小命就保不住啦。这样吧,美女姐姐不愿投怀送抱,那就让我来吧。”任笑天装出可怜的声音,举手投降。 “嗯,态度还不错。什么!你要投怀送抱?见你的大头鬼吧。哼,这样吧,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怎么样,是不是愿意去做?!”刘丹丹先训了任笑天一句,接着又抛出了一个诱饵。 任笑天还是若无其事的回答说:“美女姐姐一声令下,做小弟的当然是赴汤蹈火也不会退缩。连投怀送抱的事情都敢做,还有什么能难得倒我这么有文化的人呢?怎么样,这个态度不错吧。” “嗯,还行。你有文化,还是科学家哩。这样吧,我也不要你赴汤蹈火,只是给你一个追求美女的机会,让你晚上请我们吃一个晚饭。”刘丹丹终于说出了目的。 任笑天一听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不禁笑了起来,开心地说:“丹丹呵丹丹,我还以为是多么艰巨而伟大的事业,却原来仅仅就是吃饭而已。行,小事一桩。晚上就到‘风味饭店’吧,不见不散。” “不错,不错,任笑天同志的表现值得奖励。这样吧,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让佳佳给你献上一个吻,你看这个奖品怎么样?”刘丹丹听到任笑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心中的计划得以落实。开心之余,就又开起了玩笑。 原来,今天是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能回家团圆的人,当然是要尽量赶回家去过节。孙佳佳想什么时候回家,台里的领导当然都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只是,家中的那种氛围,还有京城那帮人的脸色,让孙佳佳一想到以后就有点恶心。算了吧,还是在海滨这边过节,反而落得个清静。 刘丹丹也有自己的苦恼。省城留给她的是伤痕累累,是不堪回首。所以说,能不回省城的时候,她都是尽量选择回避。 而且,只要一回到自己在省城的那个家,就会听到父母亲催促自己早日成家的叨唠。话虽然没有说得明白,但也有一种名声已被人家所败坏,自家又斗不过人家,只能是认命的意思。 刘丹丹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但又无力反抗这样的现实。她的选择,只能是不回家过节。得知孙佳佳的想法后,当然是一拍即合。两个人的晚宴应该怎么处理呢?刘丹丹的眼睛一眨,就把主意打到了任笑天的身上。 听到任笑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刘丹丹在电话中‘格、格’的笑了起来,并且拿孙佳佳开起了玩笑。任笑天听得两个美女在电话中打闹的声音,更是觉得心情大好。突然,他觉得脑海之中‘格楞’了一下,不好,我犯错误啦。 “丹丹,你说的吃晚饭,是今天晚上吗?”任笑天的说话,有点支支吾吾的样子。 刘丹丹没有注意得到任笑天语气的变化,依然是大大咧咧的说:“是呵。你想一想,今天晚上的月亮有多美。两个大美女陪同你一起赏月,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向往的事情。” “月美人更美,温柔的月光,如水一般的洒落在你和佳佳的身上。两个身影慢慢地靠近,再靠近。到了最后,重合到了一起。美,太美了。”刘丹丹有点陶醉于自己设计的画面之中。 任笑天一听,头变得有几个大。今天晚上的大团圆活动,自己怎么能缺席呢?几个小兄弟好说,笑就由他们去笑呗。三个老人那一块,自己可不好交待哩。 只是刘丹丹这边也不好说呀。人家本来就是因为不回家过节,才会想着要自己请客吃晚饭的。真要说起吃饭的事,这两个大美女哪儿会是没有饭吃的人。 孙佳佳只要口一松,不要说陈洋那家伙,恐怕就连他的叔叔,也要连滚带爬地赶过来请佳佳吃饭。刘丹丹的后台金书记,虽然已经离职,也还有几个心腹部下在位。想要请她吃饭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啧、啧,怎么就选择了这么一个好日子呢?好日子,也是好事情,偏偏就是撞了墙。自己想要改日再请人家吃饭的话,怎么好说得出口呢?任笑天一下子有点楞住了神。 “小天,是不是听醉啦?怎么没有说话哩。”刘丹丹感觉到了异常。 任笑天苦笑道:“丹丹,碰到麻烦啦。” “麻烦,让你请客,还能有什么麻烦?”刘丹丹有点不可理解的反问道。 当她得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也感觉到这事是有点不太好处理。这场大团圆的晚宴,任笑天是召集人,显然是不好缺席。而自己这一边所设想的晚宴,少了任笑天,又好象少了那么一点感觉。怎么办才能取得两全其美的效果呢? “丹丹,我邀请你们一起去参加我们家的大团圆,你看这样行不行呢?”任笑天头脑中终于冒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虽然这个主意并不是十分的合适,但也算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最大的坏处,就是让自己成了小兄弟们开玩笑的笑料。任笑天能想到的弊病,刘丹丹是一听之下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她‘哇’的叫了一声说:“小天,你的心思好坏,想一下子带两个新媳妇回家去见长辈呀。” “嘿嘿,我倒是想呀。可惜呀,可惜,我能请到两个大美女吃饭,这就是最大的福气喽。”任笑天一听刘丹丹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拒绝,也就附和着开起了玩笑。 参加这种大团圆的晚宴,对刘丹丹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当了这么几年的主持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再黄再难堪的玩笑也曾见识过。 再说,任笑天说的这种大团圆,也只是相处得比较好的几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意思。这么一想,她也就代表孙佳佳答应了下来。 谁能想得到,在刘丹丹和任笑天眼中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节日晚餐,就是因为孙佳佳的参加,会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在酒席上,孙佳佳也作出了一个出人意外的表现。 第102章 意外的敬酒 花好月圆,丹桂飘香。‘风味饭店’的一个特大包间里,摆了三张八仙桌,老老少少的坐了23个人,倒也是其乐融融。 桌子是成品字形摆设,三个老爷子当然是坐在了主桌上。陪坐的人,不但有全慕文的爸爸、任笑天的爸爸,还有罗大鹏的爸爸,再加上小弟兄两人。 小弟兄四人,任笑天是要陪两个朋友,当然不好坐主桌。还有赵长思也没有坐上主桌。因为他舍不得与卢小妹分开来,怕卢小妹会不适应与这么多人的相处。只是他们俩又不好明说,只是尴尬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还好,全奶奶一看到这小两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即吩咐道:“长思,你别和他们去拼酒,带着小妹坐到奶奶这儿来,帮着你天哥招待一下客人。” 赵长思一听大喜,立即拉着卢小妹坐到了全奶奶这一桌子上。小妹脸一红,看到大家都是一片真诚的笑容,就象新媳妇上门一样有点羞涩地坐了下来。有了好的开头,这一餐晚宴,当然是吃得皆大欢喜。 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在开席不久,罗守义、冉翠翠夫妇先站起来敬了三个老爷子和两个老太太的酒。然后下位专门去敬了赵长思的酒。 “长思,婶子以前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还请你多多原谅。”冉翠翠主动放低身架,给晚辈打了招呼。 本来,由于任笑天的事前工作,赵长思就不打算再计较这些往事。再说,自己本来就有不对在先,怎么有口再去计较别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天哥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让小妹也能参加今天晚上这么一个大团圆的活动。这等于是自己与小妹的事,不但得到了小妹的同意,也得到了几个长辈的认可。 一个晚上,赵长思都是在不停地傻笑着。如果不是卢小妹在一旁的制约,他可能会主动去闹着和几个哥哥拼酒。这种快乐的时刻,他怎么会再去计较那些已经过去了的往事。 此时,赵长思一看到冉翠翠主动来给自己赔礼,慌忙站起身来,端着杯子说:“叔叔,婶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过是说了我两句,就是打我骂我也是应该的。” 看到小辈们如此情形,坐在主桌上的几个老人,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老人也是男人,表达开心的最好形式就是喝酒。一个晚上,三代人就一直是乐不可支的在喝酒。如果不是有两个奶奶辈的人在刹车,少不了会有醉翁的出现。 “还是我们家小天懂事。你们瞧,这一大家子这么和睦,是多好的事呀。”全奶奶当然不会客气,立即帮着把功劳给抢了回来。说话的神色,好象比亲孙子这样做了还要多一点自豪感。 任笑天的奶奶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地劝两个不速之客说:“姑娘,吃菜,吃菜,你们别客气。到了这儿,就和在家里一个样。” 刘丹丹倒还无所谓,应答自如的陪着桌子上的女人说话。加上有个小海坐在旁边,更是让她多了许多说话的内容。 孙佳佳虽然是豪门大家出身,但还是第一次侪身于这种场合。特别是几个做长辈的女性,总是用一种看新媳妇的眼光,在上下打量着她,更是让孙佳佳多了几分羞怯。羞怯之余,她还在头脑中盘旋着一件事。 到了这个时候,孙佳佳不得不佩服刘丹丹的落落大方。看来,自己要想离开家庭的庇护而独自生存下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想到这里,孙佳佳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只是在刘丹丹的怂恿之下,一时之兴参加了今天晚上任家的聚餐活动,却没有想得到会碰上任家这么多的长辈在场。 孙家与任家的恩怨,孙家对任笑天所做的这一切,任家的长辈不可能不清楚。孙佳佳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一种停滞,有一种迟钝。 作为仇家的孙女,冒昧地撞进了对方家族的聚会之中。而且还被这些老奶奶和大妈、大婶儿当作了任笑天的女朋友,这是一个让人十分尴尬的事情。 只是孙佳佳心中考虑的问题,却不仅仅是尴尬。她想做一件事,做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情。思考良久,孙佳佳突然出人意外的站起身来,独自往坐着几个老爷子的主桌走了过去。 刘丹丹先是一楞,继则也站起身来。她想跟着孙佳佳一道,去给任笑天的几位长辈敬酒。反正是敬酒呗,要分几次干什么?干脆就两个人一次去,也好避免一点尴尬。 只是她没有想得通,刚才还是满脸通红,羞羞答答的孙佳佳,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就变得这么落落大方起来。谁料,刘丹丹方才将身子站了一半,就被孙佳佳给按了下来。表达的意思是:我先去,你过一会儿再去。 对孙佳佳这样的做法,刘丹丹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要这样做呢?放在平时,这个死丫头说什么也会要缠着我一起去,为什么今天会转了性子呢?她也不开口相问,只是把目光注视到了孙佳佳去主桌敬酒的过程之中。 “三位老爷爷,我给你们敬酒啦。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表示一下我个人的惭愧之意。让天哥吃了苦,也让你们担了心思。”孙佳佳朝着老人一举杯,就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孙佳佳的祝酒词,让旁人听了之后,会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听在三个老爷子的耳中,却是明白得很。既然人家做孩子的懂事,老人家也不会小气。 全校长一看孙佳佳把酒喝了下去,立即站起身来也来了个一饮而尽,口中安慰说:“孩子,你不要想得太多。” 向子良虽然没有站起身来,却也把酒喝了下去,然后点点头说:“谁的事,谁来承当。孩子,你能有这份心,也就足够啦。” 任四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虎着个脸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他想不通的事情,是任笑天为什么要把这么两个女人带到这种酒席上来。一个是仇家的孙女,一个是臭不可闻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走进任家的门! 只是因为上次周绍松在任家庄时就已经做了明确,小天的事情都由向子良作主。不然的话,他早就会发起了脾气。尽管这样,也是因为全忠贤的再三压制,才没有闹腾得起来。 整个晚宴,也就发生了这么两段插曲。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让晚宴的气氛显得格外地和蟹。 要说有不和蟹的地方,那就是全慕文和罗大鹏这哥儿俩,不停地在那儿挤眉弄眼歪嘴巴。他们是想作弄任笑天,调侃他带了女朋友来参加家庭晚宴。 殊不知,任笑天早就有了精神准备。当刘丹丹确定要参加晚上的聚会活动后,任笑天就分析了所有人可能出现的反应。 这两个兄弟的反应,完全都是在任笑天预料之中的事情。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对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直接来上一个无视,或者说是视若无睹,也就完全可以对付。 真正让任笑天感觉到担心的事,还是孙佳佳的特殊身份。自己能知道孙佳佳的来历,几个老爷子当然也应当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全爷爷的脾气好,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能以忍为先。看到孙佳佳,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就是想说,也是酒席散了之后,才会单独和自己交换。老特务的城府深,才不会在这种场合下乱发脾气哩。 怕就怕自己那不太靠谱的爷爷,脾气是不受控制的暴烈性格。要是在酒席桌子上乱发一通脾气,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不但会羞了孙佳佳,也会让自己的颜面扫地。 还算好,一切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想不到冉翠翠会主动给赵长思赔礼,更想不到孙佳佳会主动给三个老爷子敬酒。听她那个话音,好象也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不然是不会说出什么惭愧的话来。只是任笑天也想不到,孙佳佳说的惭愧,是孙大伟让‘白眉’对自己刺杀的那件事。 现场上感觉到大跌眼镜的人,还有一个刘丹丹。她想不到孙佳佳会单独去敬酒,想不到孙佳佳会说出这样的敬酒词。嗯,这中间肯定是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只要是女人,都会有八卦的心理。特别是刘丹丹这种当新闻记者的女人,更是喜爱挖掘那些八卦新闻。象今天晚上露出了端倪的八卦线索,当然会让她穷追猛打,深挖其中的内情。 只是,当她知道内幕之后,不禁长叹一声说:“又是一个李若菡!你们何其不幸,生在相互仇视之家,却又偏偏会相识、相知。想要相恋,却又有这么多的沟壑。” 刘丹丹在叹息之余,也更加增大了对任笑天的兴趣。一个农民子弟,认识了区长的女儿,又认识了京城大佬的孙女,这本来就是一个异数,让人有点不可思议。 偏巧这两户人家,却又与小天的家庭有仇,这不是有点太戏剧性了一点吗?农民与高官,农家与豪门,这挨得上吗? 对孙佳佳出人意外的敬酒,还有一个人默默地看在眼中。心中苦涩,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是强颜欢笑的在陪桌上的人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她是谁呢?晚餐结束之后,还会有什么故事吗? 第103章 老人的感觉 水素琴接到任笑天的邀请时,倒是扭捏了一下。中秋佳节,本来就是花好月圆的日子。自己一个寡居的女人,带着个六岁的孩子,参加小天的大家庭聚会,这算是演的哪一出戏!理解的人,也还就罢啦。碰上一个嘴巴长长的尖酸女人,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小琴,有些事不要想得太多。只要你存下了这份心,爷爷是会给你作主的。别说是任笑天,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来了,也不敢违拗我的话。”到了最后,还是向子良一言定乾坤。 酒席桌子上,任笑天一直在忙着照顾小海的吃喝。小海也不见外,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到了最后,干脆就坐到了任笑天的怀中。看起来,就象是一对亲生父子般的亲热。 水素琴看在眼中,心中就象喝了蜜水一般的甜。嘴上还是装模作样的进行了喝止,只是不能生效,小海反而冲着妈妈做起了鬼脸。恨得水素琴直是咬牙,就是没有办法。 “小琴,你吃你的,别管孩子喽。我们家小天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哄起孩子来特别的有耐性。小海要真的是他的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疼哩。”这是全奶奶在说话。水素琴一出场,老人家一眼就看得很顺眼。再听说了水素琴的经历之后,当然是倍加痛惜。 全奶奶说的话,倒也是好话。只是老人犯了一个语病,为什么要扯上任笑天自己的孩子呢?这一说,顿时就让水素琴红了脸。心中也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假如向爷爷说的话能实现,小天是不会亏待小海的。 心中的甜蜜,也让水素琴的目光多了几份温柔,多了几份情丝。只是当她看到刘丹丹那促狭的笑容时,又一下子给羞红了脸。到底是做纪检副书记的女强人,微一低头,就又恢复了常态。依旧是谈笑自若地邀请刘丹丹和孙佳佳一起喝酒,一起给几个老人敬酒。 孙佳佳单独去三个爷爷辈老人桌子上的敬酒时,水素琴那欢快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万丈深渊。叹岁月匆匆,最怕英雄迟暮,美人白头。我虽然没有白头,可毕竟是有着一个孩子的妈妈,能与这种豆蔻年华的姑娘相比吗?小天呵小天,你可知道姐姐的心?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席终人散的时候,任笑天想要送一送几个老人,却被向子良阻拦了下来:“小天,你就别管我们啦,我们和你爷爷找地方说说话。有什么事,也会让小文和大鹏去做。” “对,把两个姑娘送回家。你喝了酒,也要早点休息。知道吧,小天。”全爷爷也叮嘱了一句。 三个老爷子看到任笑天陪着两个姑娘离去,让罗大鹏和全慕文护送水素琴母子回家之后,这才去了全忠贤的家。一进家门,熬了一晚脾气的任四海就迫不及待地发作起来:“老特务,你是怎么管教的小天?” 对于任四海的火爆脾气,全忠贤早已是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去拿珍藏的茶叶给大家泡茶。老特务是安然不动的坐在那儿抽烟,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随后回家的全奶奶和儿子、媳妇,也只是帮着端茶服务,都不开口接话。 沉默了一会,任四海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太好。这才讪讪一笑道:“你们大家说说,小天想要找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会找不到?怎么找了这样两个女人上门?” 刚刚坐下来的全忠贤不解地问道:“四海,你说小天找了女人,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你还没有看到!人都领到家里来喽,你还想帮作打掩护呀?” 一直微闭眼睛的向子良,这时也开了口:“你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只要是和小天接触的女人,都是他的女朋友?” 这一反问,顿时就将任四海弄得直张嘴。 任四海可以对全忠贤蛮横无理,对向子良就是不行。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全校长两代四口人,坐在一旁窃笑不已,看着任四海吃鳖就是不着声。 过了一会,任四海才吭哧道:“嗯,呃,我,我也是看着他们那么亲热的样子,才会这么认为的。他们不是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孙家那丫头会在我们面前低头打招呼吗?” 向子良皱眉道:“我告诉你,小天没有和这两个女孩子谈恋爱。再说,小天也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就是谈恋爱,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任四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向子良还是好整以暇的抽烟、喝茶,全忠贤则是一脸的笑意,在看任四海的表演。他的儿子、儿媳也不好意思多作停留,直接回了房间,只剩下全奶奶在一旁看热闹。 “跳累了吧?说说看,哪个地方不行?”等到任四海蹦了一会以后,向子良才冷冷地问道。 任四海一听这话,脸一红,赶忙坐到了椅子上说:“你们说一说,一个是破鞋,一个是仇家的孙女,怎么能进任家的门呢?前面才走了个李家的孙女,后门又来了孙家的孙女。你们说说,这个小天,怎么专拣这些人家的女孩子呢?” 向子良把脸往下一沉道:“换回我三十年前的性子,就是一个大耳光给了你。你说,凭什么说人家女孩子是破鞋?” “人家不是说了嘛,这个刘丹丹在省城那一边,坏了名声才被赶到海滨来的吗?”任四海嗫嗫嚅嚅的说道。 听到这话,向子良用手中的香烟指着任四海说:“你这么一大把的年纪,都是活到狗身上去嘞。丹丹那丫头,眉心不散,眉尖不倒,眼角不含春,走起路来,两腿嘣得笔直。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丫头,你说,凭哪一条说人家是破鞋!” 任四海也只是人云亦云,哪儿会知道这么多的知识。再被向子良这么一逼,顿时就张口结舌起来:“这,这,这——不也是听人说的嘛。” “这你的个头呀!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只知道这丫头虽然嘴上好象说话不着调,但对小天没有坏心。弄得好哇,将来这丫头是小天的一大助力。”老特务就是老特务,看问题要比任四海高上一筹也不止。 “伤德呀伤德。是谁这么缺德,这么糟蹋人家好好的女儿家。”全奶奶瘪着个嘴,也在为刘丹丹打抱不平。 任四海还是有点不服气,又反击说:“那小天和孙家的孙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什么这回事,那回事。我告诉你一句真话,小天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谈恋爱的事。真正有事的姑娘,是在省城那一块。那是个好姑娘,人家足足等了小天六年时间。周绍松也认可了那孩子,让那丫头当了他的秘书。”到了这时,向子良才打出了底牌。 任四海一听,亮晶晶的脑袋上顿时就冒出了热气。口中气咻咻地说:“好哇,这孩子算是让我白操了心。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干什么?一个糟老头子吧,难道你也想掺入到中间去吗?告诉你,这件事就到这儿为止。小天也是这一次和我去省城,才把这事露了个底。你们如果说出去,羞了孩子,我可要找你们算账。”向子良发出警告说。 一直在边上旁听的全奶奶叹了一口气说:“唉,今天的这两个孩子,都是人见人爱的好姑娘。长得俊,说话又懂理。如果让小天都给娶回家,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 向子良一听,狂笑一声说:“老嫂子,你这话说得我爱听。就冲小天这副眉眼,我看也是走桃花运的人。将来呵,他的女人不会少。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他能把那些仇家的女孩儿都给我娶回家,也算是给我们捞回点利息。” 任笑天三个人从饭店告辞出来之后,就这么在大街上漫不经心的跑着。任笑天在思考着孙佳佳刚才说的话,孙佳佳也在猜测着任笑天的反应。最轻松的人,要算是刘丹丹了。只是,她的脑袋里也在翻腾着刚才的情景。 “喂,你们两位都不说话,我们这是往哪儿跑呀?”刘丹丹终于打破了寂静。她发现这么漫无目标的跑,已经跑到了后街小巷。任笑天抬头一看,也不禁有点哑然失笑。这么一阵信步而行,竟然跑到了自己在市区里的家门前。 工作之后不久,全校长考虑到任笑天的工作与生活,就在离派出所不远的地方,帮任笑天买了一处房屋,让他有个安静的休息和生活的地方。 “怎么样,两位美女是否赏光到我寒舍一游?”任笑天发出了自己的邀请。既然已经到了自家门前,让客人过门而不入,显然是有那么一点失礼。这种事情,任笑天做不出来。 刘丹丹听说这儿是任笑天的房子,也来了兴趣,逗笑地说:“噢,让我来瞧瞧,任大所长的寒舍是怎么一个寒法子?寒不可怕,就怕是狗窝哟。” 本来还在内心之中不停翻腾的孙佳佳,听到刘丹丹这么一说,也抬起头来,张大一对秀目打量着任笑天的住宅。 房子也不算很大,三间平房,外加一间厨房。中间是堂屋,也就相当于后来套房的会客室。东边一间是卧室,西边一间是书房。至于厨房,那是基本不用,也用不着。任笑天整天在外混饭吃,实在是混不上了,也会到代伙的食堂去就餐,哪儿会用得上自家的厨房。 有客人进了门,任笑天也没有闲着,他忙着在用电水壶给客人烧开水、泡茶。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是怎么写法的刘丹丹,已经带着孙佳佳,把任笑天的卧室和书房巡视了一遍。 任笑天的寒舍,会让两个美女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最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记的事,又将会是什么呢? 第104章 参观书房 “嗯,不错,不错。这个房间不象狗窝,也没有臭袜子的味道。这还差不多,象个小白脸的房间。”刘丹丹随意的进行评价说。只是好话也不怎么中听,明明是一个十分阳光的小伙子,到了她的嘴中就成了小白脸。 孙佳佳也跟在后面点点头。她在大学里也曾去过男生宿舍,看到那些外表光鲜的男生,宿舍里却是一塌糊涂。脏衣服、臭袜子丢上一大堆,味道特别的难闻。 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的房间里会这么整洁。除了比女人的房间少上一点香味之外,其他的方面一点也不逊色。房间整洁,本来是件好事,刘丹丹还是找到了麻烦。 “小天,你的房间这么干净,是不是有女人帮助打扫哟?”刘丹丹嗅嗅鼻子说:“嗯,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佳佳,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你瞧我这个记性。是不是叫什么金屋藏娇?对哩,就是这句话。” 听到刘丹丹在故意找麻烦,任笑天‘噗嗤’笑出了声,然后配合搞笑道:“报告丹丹姐,在你们二位美女来寒舍检查之前,我这儿的苍蝇和蚊子都是公的,想找一只雌性动物也没有。” “嗯,就算你勉强过关吧。反正有没有把美女葳在这儿,我们也看不到,全是听你说呗。”说话之间,两个美女又进了西边的书房。一进书房,刘丹丹就发出了自己的赞叹。“哇,小天,你的书好多哟。” 孙佳佳也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得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警察家中,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书。是装样子,充排场,还是真的在做学问?她的心中有所疑问。 作为研究生的孙佳佳,要解决这个问题,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她将身体斜依在书橱上,随手抽出了几本书看了起来。 第一本书,是范文澜先生著的《华夏通史》。书中不仅仅有折痕,而且有眉批。看得出,书的主人是认真地读了好多遍。接下来的一本,是《华夏文学史》。这本书很旧,看样子已经有了很久的历史。 送茶进来的任笑天,可能是感觉到孙佳佳的疑惑,特意解释说:“这本书是全爷爷的书,从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归了我。看的次数多了,当然也就显得旧一点。” 刘丹丹手中捧了一本《国际法学》,大惊小怪地嚷嚷道:“小天,你怎么会有这本书?”听到刘丹丹的大声怪叫,孙佳佳感觉奇怪地问道:“书!什么书?” 孙佳佳抬头一看,刘丹丹手中捧的是一本《国际法学》。她在心中暗笑,丹丹姐就是喜欢大惊小怪,不就是一本教科书嘛,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刘丹丹一把拉着任笑天,问道:“小天,这是你学习的书吗?” “是呵,有什么问题吗?”任笑天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刘丹丹,也有点好奇的问道。 刘丹丹问道:“那你是在读研究生吗?” “是呵,才刚刚入学不久。先读了试试看,还不知道能不能学得上哩。”任笑天不以为然的回答说。 “什么!快让我来瞧一瞧。”孙佳佳抢了过来,一把就将刘丹丹手中的书给抢了过去。 在这之前,孙佳佳一直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她对刘丹丹语言中流露出的惊讶,也认为是在故意逗笑。直至听到刘丹丹和任笑天对话以后,孙佳佳才一反常态的来抢书。 打开手中的书本一看,《国际法学》的书名倒是没有错,只是下面多了一行‘金陵大学研究生院’。 “天哥,你是什么时间开始读研究生的?”孙佳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个月时间呀,任笑天就由一个大专生,变成了研究生。 任笑天一笑说:“刚刚,才刚刚入学。要到月底才会去正式授课。” “你们这个班有多少学生?”孙佳佳是读过研究生的人,当然知道名额的艰难。任笑天虽然是在职学习,但这种名额也同样不会容易得到。 任笑天不知道孙佳佳问话的意思,如实回答说:“一个班就是三十个学生呀。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回答,两个美女的内心之中,都如同开了锅一般。刘丹丹想得倒还简单一点,她在佩服任笑天的神通广大。象这种只有三十个名额的研究生班,争夺起来肯定是相当的热闹。 象海滨市这么一级的机关,都不可能分上一杯羹。再形象化的说上一句,名额都不可能出得了省城。如今,不但是出了省城,而且是落到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头上,这不是一个大笑话吗? 派出所长,在普通警察心中,在老百姓的心中,可能还会算得上是一个官。到了市警察局,那就只是一个跑腿的伙计。到了省厅,那就什么也不是。这样的人,也能从中分得一个名额,其中不是肯定会有蹊跷吗? 刘丹丹的一双美目,连连地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也在不停地上下颤动着。自己这个老同学,还是以前那个‘杯具先生’吗?这样的青年才俊,李若菡怎么就舍得放弃的呢? 孙佳佳和她想的内容,却是大大的不一样。孙佳佳不会去考虑任笑天为什么会得到名额的事,既然能和自己爷爷对垒的家族,搞上这么样的一个名额,绝对算不上是一件什么样的难事。 李若菡给任笑天写绝交信的时候,孙佳佳就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菡姐的信写到最后,还给任笑天留下了一点期望。那就是做官做到县处级,钞票要有十万元。 这样的目标,在当时来看,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实际上,菡姐是想用这么一种托词,让任笑天彻底断绝希望。 现在看来,这样的目标对于任笑天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遥远。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昔日的‘杯具先生’身上,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由普通的警察,成了一名正股级的派出所长。官虽然不大,在京城那些纨绔子弟眼中,根本值不得一提。但毕竟是一个好的开端,按照任笑天这样的速度,县处级的官员也未必就是空中楼阁。 说到钱的事,好象难度更小一点。晚上吃饭的饭店,任笑天有股份。听说那个农机厂,他恐怕也会有股份。 菡姐当初提出的条件,任笑天都在努力的去做,去争取。可惜呵,天哥。你再怎么去努力,也只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你和菡姐的家庭,决定了你们之间的努力是劳而无功。 孙佳佳用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傻男人,看起来倒是很精明强干的人,怎么就这样看不开呢?人家既然能用考场杀手那样的毒辣招数来对付你,又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 “小天,你的本领不小喔。本小姐想要找一个在职学习的研究生名额,求了好多人都没有用。后来还是我舅舅卖了老面子,才算是求到了手。你这么不吱声不作气的坐在家中,就把名额给搞到了手。说,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帮的忙?”刘丹丹张牙舞爪的进行逼供说。 任笑天哪儿会承认是女同学给自己找的名额,更不会把周厅长给牵扯出来,只是逗笑地回答说:“可能是天老爷看我人品好,才给我送了一个名额吧。” “哼,你就慢慢地吹吧。佳佳,我们走,不理这个小气鬼啦。”刘丹丹故作使小性子一般的,领着孙佳佳就往外跑。 “好哩,丹丹姐,我听你的。”孙佳佳内心里想法如潮,本来就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听到刘丹丹这么一吆喝,当然是立即附和了起来。 任笑天有点哭笑不得。辛辛苦苦地烧了一点茶,谁能想得到这两个大美女根本不给面子,一口都没有尝就要走人。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送她们出门。 两个女人各有各的心思,也就没有什么话再多说。借题发挥一会之后,就由任笑天把她们俩送回了宿舍。好在她们两个人是住在一起,倒也不用让任笑天来回奔波。 “丹丹,你说这个任笑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站在楼上阳台的孙佳佳,目送着渐渐远去的任笑天,若有所思地问了起来。 刘丹丹一听孙佳佳的话题,停止了手中整理房间的动作,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对我这个小帅哥同学发生了兴趣?” “嗯,是有这么一点兴趣。”孙佳佳没有听得出刘丹丹话中的调侃之意,老老实实地进行了回答。 刘丹丹一听,乐得哈哈大笑说:“好奇心害死猫。我们的孙大小姐对小天产生了兴趣,也就距离沦陷不远了。哈哈,又是一个李若菡。佳佳,祝你成功,为李若菡弥补上这么一个遗憾吧。” 孙佳佳一听这话,脸上‘刷’的一下就变了颜色。刘丹丹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句无心之语,恰恰打中了孙佳佳的要害之处。 好久之后,刘丹丹才知道了孙佳佳脸上变色的原因。不为其他,只为孙佳佳也和李若菡处于同一困境,也是仇家的子孙。到了那时,刘丹丹不能不叹息,老天爷真会作弄人。 回家之后,任笑天洗漱了一下之后,就钻到书房里看起了书。月底就要上第一堂课,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来上个一问三不知吧。机会难得,机遇更要珍惜。想到那个为自己争取名额的女人,任笑天的心中就有一阵甜蜜的荡漾。 “笛——笛——”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自己的寻呼机突然响起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任笑天的第一反应,就是所里出了事。 第1章 小偷逃跑 听到寻呼机响起后,任笑天一边从衣架上取制服,一边从腰间裤带上掏出寻呼机阅读信息内容。寻呼机那不大的屏幕上,只有一行字:被审查对象跳窗逃跑,速来所,程。 这一读,任笑天的脸色就变得铁青。额头上的汗珠,也就一个劲的往下直滚。在派出所工作的人都知道,抓不到罪犯不算错,最怕的事情,就是让到手的罪犯逃跑。 只是单纯的逃跑还要好说一点,如果罪犯逃跑之后,再作了大案件,比如杀人放火,或者是罪犯自杀死亡,那承办案件的单位和警察,算是犯下了弥天大罪。 事情已经发生,急也没有用。任笑天也不去多想,赶忙把手中的衣服往自行车的衣包架上一夹,就急匆匆地往派出所赶去。 今天晚上,是程学进值班。他在所里陪着刚刚谈的对象,好好地煲了一会电话粥。就在这时,辖区里的服装厂抓到了一个撬财会室的小偷,让值班的工人给送到了派出所里。 程学进知道任笑天家中今天是大团圆的晚餐,就把情况向指导员进行了汇报。两个人联起手来,对这个小偷好好进行了一番审查,那家伙倒也交代了不少案件。 到了十二点的时候,程学进让指导员先回家休息,自己带着工厂的一个门卫先在所里看着小偷。有什么事情,都放到明天白天再说也不迟。 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有点昏昏欲睡的程学进,突然听到对面关人的小房间里传出了‘扑通’一声响。他吓得一惊就立即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小房间跑。 推开门一看,门卫伏在办公桌子上,依旧是呼呼大睡。那个小偷却已经是不见踪影。程学进再往后窗一看,原来用以阻挡人进出的的木栅栏,连同窗子一道,都已经被小偷给推倒在外面巷道的地面上。 那时候,派出所的办公条件很简陋,用来关人的房间,当然更是简单。也就是普通的木门、木窗,并没有后来的铁门、铁窗、铁锁链。碰上老练一点的罪犯,跑人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 “糟糕,小偷跑啦!”程学进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任笑天发了一条信息。在他的心目中,发生了这种大事,只有任笑天才能帮助解决问题。任笑天上任时间虽然不长,有了贾玉林和钱有福这两件事情的处置,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了全所警察的主心骨。 夜,已经很深。淡淡的月光,依然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温柔地洒在大地上,让万事万物都蒙上了一种朦胧的色彩。 任笑天顾不得欣赏月光的美丽,也没有时间去暇思浪漫的生活。从自己的派出所里跑了罪犯,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再被皮磊志来上一个小题大作,那就肯定会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他一边死命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分析着小偷可能逃脱的方向。只是这种事,也只能是揣测。夜静更深的时候,城市又这么大,一个人随便往哪儿一钻,出动再多的警察,都是没有办法寻找的事。 不管他吧,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就只能是听天由命呗。任笑天不是神仙,他只能是采取这样的对策。他埋下头来,一个劲儿的蹬着自行车。才蹬了没有多远,就听到前方的巷子里有人在喧闹。 怎么一回事?从道理上来说,所里跑人的事情等着他去收拾烂摊子。不管怎么说,任笑天也不应该再去多管闲事。谁知,他却不假思索地就把自行车龙头一拐,朝着喧闹的方向行去。刚一进巷子,他就看到几个夜间巡逻的警察站在那儿,朝着一条更小更黑的巷子里咋呼。 “快出来,你跑不了啦!” “到了这地方,你还想往哪儿跑!我劝你早点老老实实的跑出来,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兔崽子,识点相往外跑。要等老子发了火,有你好瞧的。” ...... 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几个警察站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惊扰到了周围的居民。任笑天意识到,其中必有情况。走近一看,自己认识其中一个姓吴的巡警。 “怎么一回事?小吴。”任笑天随口问道。手中的自行车,也顺势就放到了一边。 “噢,是任所长呀。”小吴抬头一看是任笑天,连忙汇报说:“任所长,我们刚才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喊了一声之后,他就钻进了这条巷子。” 任笑天一听,心中大喜。不要是那个逃掉的小偷,被巡警给追进了这条巷子耶。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就要好办多那。 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进得来,出不去。一点都不要着急,只等着瓮中捉鳖就行。当然,美好的想法是丰满的,现实也是十分骨感的。一切都有待于事实的检验。 本来,这事情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再说。那样子的话,一点都没有危险。只是任笑天考虑到自己所里刚刚跑了人,如果万一造成了什么影响的话,会让有心人大做文章。 这么一想,他立即就和几个巡警商量说:“小吴,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我先进去看上一看。如果是小偷的话,就把他给先揪出来。” 小吴倒也爽气,自告奋勇的说:“任所长,让他们守在外面,我陪你进去。这儿的情况我熟悉,那家伙跑不掉的。” 任笑天是艺高人胆大,按照他现在的能量来看,不要说是一般的小偷,就是象‘白眉’那样的角色来了之后,也照样能够应付自如。 他和巡警小吴进去之后,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那儿急得团团转。巷子的尽头是一幢楼房,挡住了去路。巷子两边的墙壁,要高于两层楼房。这样的高度,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是毫无挑战的信心。 事情没有什么大的意外,逃进巷子的家伙,很快就被带回了派出所。确实就如任笑天所料,这是一个刚刚作案不久的小偷。当程学进还在所里急得直打转的时候,任笑天就已经把小偷给带回了所中。 “任所长,你太伟大了。人还没有到所里,就把这个小偷给抓了回来。”程学进一看到任笑天押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家伙进了门,本来垂头丧气的模样顿时一扫而光。冲上前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来了个三拳两脚,狠狠地教训了一下那个小偷。 任笑天看到程学进出气出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连忙制止说:“好啦,好啦。先把这家伙给关起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再说。” “不,不是他!”就在程学进揪着小偷头发往小黑屋送的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叫。 任笑天听了也是一惊,急忙抢步上前。这时,那个协助看管的门卫也开口说:“任所长,这不是刚才跑掉的那个家伙。” 这句话犹如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下。任笑天叹息了一声,我也说嘛,我的人品怎么会好到这么一个程度!随便从路上一走,就能把逃掉的罪犯给抓回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去做生意,去买股票,去赌钱,做什么都能发大财。何必在这儿,受那些官老爷的气。 时间容不得任笑天多发感慨,这时候的重中之重就是赶快解决跑人的事。他让门卫将新抓来的小偷关进了小黑屋,叮嘱了一番才和程学进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韩指导员也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当他听完详细情况之后,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事情不算很大,怕的是有心人从中作崇。派出所虽然不大,现在也算是出了名。有了贾玉林和钱有福的事,想不被上面的人关注也是很难的事情。 这夜静更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办法好想。几个人商议了一下,无非就是和其他派出所取得联系,请他们在夜巡中注意发现可疑人员。韩启国骑着自行车去了巡警队和市局的夜巡单位,一家家去打招呼。惹了祸的程学进,则是带着匆忙聚集的队伍,在附近范围里进行拉网式的搜索。 任笑天被大家留在了所中,因为他晚上喝了不少酒。到了这个时候,说话还是酒气十足。启国怕再惹出新的麻烦来,硬是让任笑天在办公室看电话。 谈到喝酒,任笑天确实是喝了不少。但要是说醉的话,那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不然,他也无法当好‘护花使者’。既然是大家的好意,任笑天也无法拒绝,只得坐在办公室里喝起了茶。 坐了一会儿,他也感觉到有点无聊。漫漫长夜,让这么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枯燥乏味的坐在这儿,确实不是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 怎么办?任笑天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情。自己在来派出所的路上,不是也抓了一个小偷吗?既然没有事做,不如先把这家伙拖出来审查一番。等到天一亮,找麻烦的人肯定不会少,反而没有时间再来照料这个家伙。 任笑天是想到就做的人,和负责看守的门卫打了一声招呼,就把已经关进小黑屋的小偷,给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家伙可能是烟瘾很大的老烟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有抽烟,连连打呵欠不断,显得委靡不振的样子。 看着这么一个连连直吸办公室里弥漫烟雾的家伙,任笑天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偷也不是一个什么有能为的家伙,估计要想能挖出多少案件,也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谁能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个外表猥琐的家伙,竟然会送给了任笑天一个金矿。 第2章 因祸得福 “干部,干部,给我一支烟吧。只要给我烟抽,不管是什么事,我陈二都会说出来。说了之后,你做做好事,还把我送回监狱吧。”没有等到任笑天开口询问,对面那个直打呵欠的家伙抢先开了口。 任笑天一听,唷,还有这样的人!有意思,有意思。他揉了一下鼻子后,觉得也很正常。眼前的这个小偷,从他出口喊‘干部’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应该是刚从劳改农场释放不久。 眼目下,在岗的工人都面临着下岗的危机,象他这种人,更不容易找到就业的机会。相比之下,反而是监狱能给他带来稳定的生活。有的人,就是通过作案的手段,达到重返监狱的目的。 “哦,你先说说看。我听了感觉有价值的话,就会给你香烟抽。”任笑天不动声色地回答说。 他知道,要是立即就把香烟给了陈二,也有可能对方根本不会交待问题,或者只是寻警察的开心。任笑天没有立即答应陈二的要求,而是把馅饼抓在手中,吊对方的胃口。这样的做法,也就拿定了陈二的软肋。 时间不长,陈二就象炒豆子一般,‘劈劈啪啪’的说了一大气,把他自己从监狱释放以后所做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可怜巴巴的盯住任笑天手中的香烟看个不停。 说了这么长的时间,小偷小莫的事情也说了不少。如果加起来,也算够得上再进一回牢房。只是这样的战果,不要说任笑天没有兴趣,就连旁听的老门卫也打起了呵欠。 也许,打呵欠会传染人,任笑天感觉到自己也想打呵欠,也想伸一个懒腰。他赶忙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两大口,才算是提了一下神。 微一抬头,看到陈二正贪婪地吸着自己喷吐出去的烟雾。心机一动,也就搞笑地说道:“陈二,就凭你这样的表现,我可不给你香烟抽噢。” “干部,干部,我就只做了这么些事,全都说了出来。”陈二可怜兮兮地打着呵欠。 “那你可以争取立功哦。只要是立了功,也可以受奖嘛。怎么样?陈二。只要你有立功表现,这半包烟就是你的喽。”任笑天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半包‘大运河’香烟,朝着陈二晃了一晃。 陈二一看,立即就看直了眼睛。不过,这家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立即讨价还价地说:“干部,能不能先给一根烟,让我杀杀馋。哪怕是半根也行,我保证说出有用的事情。” 任笑天也不好说话,反过来刁难说:“先说一句让我听听。如果有用,立即就让你抽香烟。” “干部,你们这儿刚才是不是跑了人?如果是的,我说的事情就会有用的。”陈二忙不迭的说了一句话。 哇,陈二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一说,任笑天的心肝就在猛烈地颤抖起来。只是他的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除了开始在脸上掠过一丝惊喜外,就立即转为平静。 任笑天挥手制止住老门卫的惊叫,伸手弹了一支香烟给陈二。接到香烟的陈二,刚一点燃,一口就吸下了半根烟。过了一会,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任笑天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对方那种吸烟的形状发笑。 “干部,我刚才从你们派出所旁边巷子路过的时候,看到巷子里站了一个人,吓得赶忙躲藏了起来。”陈二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道:“那人站在窗子那儿,用大号起子在撬窗户外边的木栅栏。过了不大一会儿,木栅栏就被撬了下来。” 说到这儿,陈二停住了话头,眼睛盯住了桌子上的香烟。任笑天也不多话,直接就将烟盒甩给了陈二。 “谢谢,谢谢干部。”陈二给自己点上香烟之后,也不用人催促,就接着说:“木栅栏一落到地上,就从屋里跳出了一个人。我感觉到有点意思,估计他们也和我一样是同行,就悄悄地跟在那两个人后面跑。嘿嘿,我想能不能敲他们一下竹杠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那两人虽然也很警惕,一直注意着防止背后有尾巴。只是陈二也是做这种生意的人,跟踪的水平还算说得过去。就这么一直跟在后面跑,跑到了一个四合院门前。看到那两个人敲门,有人开门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 到了这时候,陈二才知道自己是碰上了惹不起的人。对方是团伙作案,自己只是跑单帮的人,哪儿能够得罪得起人家!这么一想,陈二才灰溜溜地重找下手的目标。谁知时间不长,就被巡逻的警察给堵了个正着。 听完陈二的交待,任笑天不置可否的站起了身。他到关原先那个小偷的房间勘查了一下,发现窗户是从外面被人撬开的。很显然,这是有人接应才逃脱成功。 再进一步推理一下,这应该是团伙作案。其中一人失手被擒之后,同伙一直尾随到了派出所。等到审查结束之后,再从屋外下手,把木栅栏给撬下,协助屋内的小偷逃跑。 “嗨,这可抓到了‘大花鱼’!”任笑天一拍大腿,还是自己的人品好哇。不但能把逃掉的小偷给抓回来,还能破获一个团伙案。估计,能给自己破获的案件,应该是一串又一串。 事不宜迟,任笑天立即调回了所有在外搜查的警察和保卫干部,并且和分局的巡警大队取得了联系。巡警大队的董大队长和程教导员,本来已经准备收兵休息。一听到有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咧着大嘴拍着任笑天的肩膀说:“任所长,够义气。改日做哥哥的请你喝酒。” “喝酒就免啦,有了好处的时候,你别忘记小吴和那几个巡警,做兄弟的就心满意足喽。”任笑天没有忘记那几个堵住陈二的巡警。没有他们的功劳,也就没有此时的新发现。为人多一点饮水思源,才能让别人有好处的时候也会想到你。 三十多个警察把一座四合院包得如铁桶一般,屋内的三个小偷当然是插翅难飞,只得乖乖地当上了俘虏。走进屋内的警察,也算是大开了眼界。手表、收录机,还有金银首饰,这些在当时算得上是贵重物品的东西应有尽有。至于现金,更是装了一皮箱。 “发啦,发啦。想不到是因祸得福,还会破了这么多的案件。”程学进乐得是手舞足蹈。与刚才那种垂头丧气的样子相比,判若两人。最起码的来说,自己的婚期不会有影响喽。 任笑天组织大家对三个小偷进行了连夜突审。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才算是告一段落。将小偷进行关押时,他特意嘱咐说:“程大哥,不能再出洋相喽!” “行,任所长。你放心,这一次保证不会再出事。”程学进这一次是吸取了教训,没有象上一次只是将这家伙关在室内就算了事,而是对三个人都来了个‘张飞卖肉’。 所谓‘张飞卖肉’,就是将小偷的两只手分了开来。一只手从肩膀上反穿到背后,另外一只手,则是从背后给拉到了肩膀附近,就好象是扛猪肉一般的给铐了起来。 看到这一切都做好之后,韩启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点疲惫地说:“好,这样好,总算是没有出大事。这样的话,那些人就能少找一点麻烦了。” 本来也松了一口气的任笑天,听到韩指导员这么一说,眉头也重新皱了起来。程学进听出指导员的话音中有种担忧之意,有点不解地问道:“指导员,小偷又没有跑得掉,还会有什么麻烦吗?” “照理说,是不应该有什么大事的,最多也就是吸取教训,就算了事。但你们有没有想得到,上面那人会放过这个机会吗?”韩启国说话的时候,把嘴往上面噘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再加上话中之意,任笑天和程学进都能看得懂,这是说的皮磊志。 想想指导员说的话还就是有那么几份道理。远的不说,就谈那个贾玉林的事,典型的是没有给皮局长的面子。这一次钱有福的事,不肯把案件移交给分局,也是大大地扫了皮局长的面子。 不要看皮磊志眯着细眼睛没有说话,实际上是在等机会哩。找不到岔子,人家不会说话。发现了问题,那是很快就会象饿虎扑食一样的扑了过来。 “指导员,一人做事一人当。在我程学进手上跑了人,他姓皮的想要怎么样,我都认了。”程学进心中有点苦涩。 昨天晚上,才和恋爱对象煲了电话粥。说是老丈人已经松了口,答应让小两口在国庆节完婚。拣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一件倒霉的事,这不是晦气又是什么! 任笑天一听程学进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姓皮的要对付人,也是想着对付我,关你程学进什么屁事。我们三人在这儿说好了,今天晚上的值班员是我,与你程学进没有丝毫关系。” “所长,不能这样弄。我惹的祸,怎么能栽到你的身上。”程学进不肯接受任笑天的提议。 韩启国一听任笑天的想法,倒是眼睛一亮。这个年轻人厚道,明明知道皮磊志做梦也在想着要整他,还在争着要为手下的警察分担责任。 任笑天听到程学进的反驳,也不作恼,而是给两个人发了香烟。等到大家都把香烟都点上以后,才笑眯眯的说道:“我这样的说法,当然是有我的道理。说出来以后,你也会同意这样做的。” 听到任笑天说他自己要冒领责任,还有道理可说,韩启国和程学进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个年轻所长,是不是会有一张能说得天花乱坠的嘴巴。 任笑天能说服大家吗?皮磊志又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3章 责任 面对大家的疑惑,任笑天解释说:“你们都知道皮磊志要整我,就是程大哥出了问题,人家还是会给我找上一条工作不实,管理不善的错误吧。与其那样,还不如我把责任全兜下来哟。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程学进听了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他还是辩驳说:“即使是负领导责任,也会与直接责任有个轻重缓急的区别吧!” 任笑天舞舞手说:“别忙,别忙,等我说完,你再反驳也不迟。昨天下午,市局干部科的吉科长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象我们这种七个警察的派出所,可以增配一名副所长。” 听到是这种事,韩启国和程学进都是全神贯注的模样。基层的警察,想要得到一次提拔的机会,可不容易哩。听到是这样的消息,有谁会不关心呢? “我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认为还是要从本所产生干部比较好。你说,你能够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吗?”说到这儿,任笑天就不管不顾的抽起了香烟。 这话一说,程学进当然是立即就被击败。在仕途上混的人,每一个机会都不能放过。过了这个村,也许就会永远没有这个店。只是想到要让所长帮助自己背黑锅,程学进又有点不甘心。左右为难的事,让他抿了抿嘴,没有好说话。 韩启国听到任笑天的话以后,笑了笑,没有吱声。他在心中暗道,这个小伙子会做人呀,明明是没有与自己商量的事,还硬是要分一半人情给自己。话又说回来,这事真的与韩启国商量,他也会赞同任笑天的意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提拔干部的机会,当然应该先要让本所的警察上。 “小天呵,你说得都不错。学进,这事你就不要再提啦,至此为止。小天,我修正你一点意见,你看行不行?”韩启国说。 任笑天立即客气的回答说:“指导员,你说,我听着哩。” “学进要考虑提拔的事,不能担这个责任。你哩,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所以说,这个责任嘛,你们就都不要争啦,由我老头子担起来就行。”韩启国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指导员!”“韩指导员!”任笑天和程学进同时发出了声音。这种事情让指导员这么一个老实人来承担,有点于心不忍哩。 “怎么啦!难道我说话没有用处了吗?”韩启国故作凶形的把眼睛一瞪说:“我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谈年龄比你们大得多。要说在仕途上能有什么进步,那是哄人的话。与其那样,还不如帮你们年轻遮上一点风,挡上一点雨哩。” 看到任笑天和程学进被自己的威势所击退,韩启国开心地笑了。只是他笑得并不踏实。因为,他在内心之中也是把握不住,不知道皮磊志会不会还要节外生枝。 看到韩启国强作笑容的面庞,任笑天也意识到事情不会就此完结。怎么办呢?逃掉的小偷已经抓了回来,还破获了这么多的案件。剩下的时间,我还能再做一些什么呢? 借势!对,还是要借势。我破了这么多的案件,为什么不用来借势哩。有功有过,怎么说也能用来将功补过吧。对,就这么办。 早晨上班之后不久,任笑天正组织所里的警察核对审查材料,通知失主进行认领赃物。整个派出所大院里,到处都是闻讯而赶来听消息的老百姓。认到自家物件上的人,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喊声。认不到的人,也会叹上一口气。 “这是怎么搞的!派出所成了一个菜市场吗?不象话,成什么体统!”一声很有官味的训斥声,在大院里响了起来。任笑天一听,就知道是丧门星到了派出所。他也不回头,自顾自的招呼着老百姓。 任笑天能这样做,韩启国却不能这样,连忙上前招呼一声说:“皮局长,你来啦。快请屋里坐。” “我能不来吗!你们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连起码的请示报告都没有一声,我只好自己上门来喽。”皮磊志没有好气的回答说。 韩启国听得出皮磊志话中敲打自己的意思,却装作是没有听得懂。依旧是一脸笑容的说:“局长,屋里坐,屋里坐。有话坐下来再慢慢说。” 皮磊志这人的性格,就是你越是抬举他,他就越是得瑟。象任笑天干脆不理他,也照样只能是恨得咬牙,什么办法也没有。看到韩启国主动打招呼,他就和风筝一样,越拉越高。 “坐什么坐呀!你看看,你看看,这种乱糟糟的样子,还象个派出所吗?”皮磊志的小眼睛中,射出了一缕缕的寒光。他今天来,就是想找麻烦的。怎么可能为韩启国的热情所打动。 皮磊志来得这么快,也是有原因的。今天一上班,就有人向他报告了一条好消息。 “局长,文莱派出所今天夜里抓获一个盗窃团伙。这家伙连续盗窃作案50多起,盗窃总额达五万多元。”刑警队王队长看到皮磊志到了办公室,立即登门报喜。 皮磊志听到破了系列案件,心中也是一喜。有了这么一串案件,分局这个月的破案率又会增长了几个百分点。只是想到是文莱派出所破的案,他心中的快乐又很快被浇灭。 就在这时,那个胖乎乎的女主任,象一只鸭子似的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不满地插嘴说:“王队长,你向局长汇报工作,可不能只是报喜不报忧喔。” 皮磊志一听胖主任的话,心中大喜。看来,这破案当中还另有隐情。说不定哟,会让自己找到整那个小杂种的借口哩。他也不多说话,只是把眼睛盯住王队长看。 王队长看到胖主任进场,就知道事情不妙。再听到她这么一插嘴,更是在心中大骂:贱女人,**人。有你出了场,就没有好事。心中骂归骂,嘴上还是赶快解释说:“噢,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派出所在审查过程中,也曾经出现过一点小岔子。” “小岔子?说给我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岔子?不要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事实。”皮磊志来了一头的劲,不由分说的打断了王队长的话。 到了这时候,王队长也无计可施,只好把情况给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他又补充说:“幸亏任所长来得快,加上巡警的那帮年青人又正好堵上了那家伙,这才有惊无险的解决了这个麻烦,并且顺势破获了这么一大串案件。。” “王队长,你这个同志的思想有大问题哟。逃了罪犯,是什么样的事?是大事,是天大的事。假如罪犯杀了人,假如罪犯自杀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皮磊志振振有词的质问说。 王队长眨了眨眼睛,低声嘟囔道:“不是没有出事吗?不是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吗?” “错,你彻底的错啦,我的同志。要是等到出了大事,我们再来追究责任,那就迟啦。不行,要抓,要狠狠的抓住这种苗头性问题。”皮磊志把桌子一拍说。 他转过身来,朝着胖主任吩咐说:“你去,立即就通知所有的局务会成员,都到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 “会议的议题是什么?”胖主任问道。 “什么议题不议题!就是研究对任笑天的处分。”皮磊志心中直乐。想不到呵,你任笑天也有落到我手里的这一天。 皮磊志有足够的信心,在局务会上能够让自己随心所欲的揉搓任笑天,想怎么处理这小子,那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局务会上,先由刑警队介绍了文莱派出所破案和跑人的基本情况。参加会议的领导,听了以后有点迷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呀,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让派出所以后吸取教训,加强防范也就行了。这种局务会,不开也罢。 接下来,皮磊志的亲信、法制科朱科长发言说:“我们认为,这一次跑人事件的性质极为严重,必须要从可能酿成严重后果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别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提出处理意见。”尽管朱科长已经在无限上纲,皮磊志还是有点不耐烦。之所以要说废话,朱科长也是有苦衷难言。就这么大的事,能说出什么样的处理意见?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朱科长咬了咬牙齿,把心一狠说:“我们建议,对任笑天和韩启国两个同志进行通报批评,取消今年参加评比先进的资格。” 皮磊志一听,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心口都象炸开了一样。这算是一个什么狗屁的处分哟!轰隆轰隆的召开了这么一个局务会,只弄了任笑天一个通报批评,怎么能解得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朱科长,我想问你一句。人是在韩启国同志手上跑的,为什么任笑天和他是同一档次的处理意见呢?再说,人家派出所抓获了一个特大犯罪团伙,破获了那么多的案件,怎么没有听到你说要奖励呢?”没有等到皮磊志发火,平时很少说话的陈政委,却已经抢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朱科长一听,心中也在苦笑不停。不给任笑天一个通报批评,皮局长那一块又怎么能过关!如果要降等,再降就只有诫勉谈话了,皮局长更不会答应。 陈政委没有等朱科长的回答,继续追问道:“文莱派出所跑了人,并且及时追了回来,没有造成任何后果,都要这么一个处理。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治安队赵队长手上跑了人,至今也没有抓回来,应该是怎么样一个处理意见耶!” 这么几个疑问,被陈政委提了出来。一时之间,会场上的气氛为之一冷,都没有人说话。皮磊志也是立即出现了僵化的状态,小眼睛在不停地闪烁着寒光。 皮磊志会想出什么方法来应对眼前的僵局呢? 第4章 大家看戏 局务会场上,参加会议的人先是一楞,继而又是眼睛一亮,全都表现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 大家一楞的意思,是想不到平时总是和泥塑木雕的菩萨一个样,从来不说话的陈政委,几天不说话竟然会变得如此口齿锋利,而且是在和皮磊志打上了擂台。 大家眼睛一亮,是终于看到有人要打破皮磊志的一统天下,并且选取到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你皮磊志不是要拿任笑天开刀吗,那就把你的亲信赵队长先拉出来砍上一刀。 皮磊志没有想得到,在自己一统天下的分局机关,竟然也会出现了不和蟹的声音。他的脸变得越来越黑,眼睛也眯得越来越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皮磊志已经怒到极点的表示。 对他的表情,陈政委采取的是视若无睹的态度,依然是神情自若地在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说:“我们平时都在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一旦碰到权贵人家的子弟,这样的原则就被丢到了脑后。反而倒是秉公执法的警察,好象是犯下了弥天大罪一般。” 陈政委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执法上不过硬,到了执纪上,又出现了两把尺子。朱科长,我不知道你这个法制科长是怎么当的?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你也可以在这个会议上说一声。” 听到陈政委如此说话,朱科长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哩,怎么把任笑天的事,扯到了我能不能当这个科长呢?难道你们当领导的会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谁的意思! 万事开头难,有了陈政委打冲锋,平时一直都被皮磊志压得无法喘气的其他局领导,也都看到了机会。大家纷纷开口发言,明面上是在讨论文莱派出所跑人的事情,却把战火烧到了治安队赵队长和法制科朱科长的身上。 到了这时候,皮磊志的脸再黑,眼睛再细,也无力回天。讨论到最后,那个赵队长得了一个行政警告处分,韩指导员被通报批评,任笑天则是诫勉谈话。所有的处理意见,都由陈政委负责具体落实。 会议结束的时候,皮磊志把手中的茶杯猛地往桌子上一砸,然后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他走到会议室门前时,抬起一脚就朝着玻璃门踹了过去,只听得‘哐啷’一声响,玻璃碎了一地。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皮磊志还是处处不得意。直接的后果,就是办公室里的物品遭了殃。想来想去,他就直奔文莱派出所而来。局务会的决定算个逑!老子到现场找问题去。只要被老子挑到了眼子,管你是哪一个,我都要咬一块肉下来。 由于带着情绪而来,皮磊志看到什么都不开心,一直就是黑着个脸。他在前面走,韩启国陪着笑脸在后面跟。本来就这样进会议室喝茶、抽烟,倒也就天下太平喽。偏偏皮磊志又不省心,一脚踢翻了放在路边的一台半新的收录机。 “草尼马的,凭什么把老子的东西给踢翻?你赔,你给老子赔!”收录机的主人,二话不说就揪住了皮磊志的衣领。如果皮磊志穿了制服,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尴尬现象。偏偏人家是当大官的人,怎么会和普通警察一个样,也把制服穿在身上? 韩启国刚才看了皮磊志好多脸色,这时也是笑得肚子疼。他本来可以立即上前解围,却也由于腿脚疼而慢了一步。一直到皮磊志被人家揪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这才开口吆喝道:“有话好好说,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韩启国把那个老百姓拉到一边去做解释工作,只剩下皮磊志尴尬的站在那儿无人理睬。皮磊志越想越冒火,到了最后,就想破罐子破摔,好好的大闹一场。 “哟,皮局长来得好快。是不是帮文莱派出所来庆功啦?”皮磊志闻声转头,一看来人也就泄了气。说话的人,是市局副局长刘少兵。跟在他后面的人,都是刑警支队的大将。 在那个年代,能够破获总价值达到五万多元的大案件,那是要立功的。任笑天本来不想这么张扬,但考虑到皮磊志要找麻烦的原因。早晨一上班,就把消息向市局刑警支队作了汇报。当然,也给分局王队长打了一个招呼。 刘局长来得很及时,正好堵住了皮磊志即将要喷发的戾气。在会议室里,他和皮磊志一起听取了任笑天的汇报。当然,说话的口径还是原来就统一好的那样。韩启国背了黑锅,又在任笑天和程学进的协助下,巧立了大功。 几个人你一句介绍,他一句的进行补充。听起来好象是斗笋合缝,皮磊志听了之后,也只得是跟在后面点头称赞。 大案科的罗科长眯细了眼睛,一个劲儿的朝着任笑天笑。任笑天也不理他,看破了其中的奥秘又能怎么样?就冲着弟兄之间的感情,你们也不好把事情给说破。 到了下午,陈政委把任笑天和韩启国找到了分局。他先按照规矩对文莱派出所跑人的事进行了批评,宣布了分局的处理意见。然后,又宣布了市警察局的记功命令。这个功记在了程学进的头上,弄得这小子好象做了贼一样,浑身不自在。 “任所长,韩指导员,既然想要做一点事,不可能一点问题也没有。你们也不要因为这么一件事,就畏首畏尾。应该抓的工作,还是要大胆的抓起来。”陈政委鼓励说。 本来,任笑天和韩启国一直都在担心,不知道皮磊志会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听到是这样的处理意见,既是意外,又是服气。意外的是不知皮磊志为什么会放过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这样的处理意见,他们当然能够接受。 既然陈政委这样说了话,任笑天立即表态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工作,把所里的各项工作都抓好,抓实在。” “政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总结经验,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同时,我们所里的警察都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做什么事情都很有热情,绝对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的。”韩启国也赶忙进行了补充。 看到所里的两个领导都没有抵触情绪,陈政委很开心地说:“这就好,这就好。你们放心,局领导对你们的工作是有高度评价的。即使有什么不同意见,我们还是要看主流嘛。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是呵,是呵。政委,我们所里还有一件事,要请领导帮助关心一下。”任笑天看到陈政委的态度十分和善,也就萌生了新的念头。 陈政委一楞,随即就笑道:“哦,说说看,是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局里帮忙的?” “我听市局吉科长说了,象我们这种七个人的派出所,可以再提拔一名副所长。我和韩指导员的意思,是想能在我们本单位提拔。”任笑天憨憨地笑道。 韩启国听到任笑天主动说到这事,心中暗笑,这小子倒是会见缝插针。政委刚刚给了几份颜色,他就趁机要起了好处。 心中笑归笑,韩启国也不敢迟疑,连忙附和道:“是呵,我们所里的程学进是个老同志,平时表现很不错,这一次市局能迅速查处收容所的案件,就是他立下的大功。今天夜里,又立了功。这样的好警察,如果不能得到提拔,岂不是浪费人才吗?”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领导的意见都很一致。分局这一边的工作,就由我来做吧。”陈政委一听是这事,也不推辞,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任笑天和韩启国从陈政委办公室出来之后,直接就去了市警察局干部科,找到了吉科长。效果如何,别人也不清楚。只是在当天下午,吉科长就带着考察队伍开进了派出所。 任笑天不会想得到,就在自己陪着吉科长聊天的时候,省警察厅里,也有人在谈论着自己。 辛苦工作了一个下午,周绍松总算是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都处理完毕。别看只是签字,也是很累人的事。他用双手揉搓了一下有点发涨的太阳穴,也算是稍许放松了一下。 看到秘书易芷寒正忙着在收拾自己案前已经批阅过的文件,周绍松慈爱地笑问道:“小易,任笑天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有哟,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他在海滨市,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啦。”听到厅长问话,易芷寒嫣然一笑地回答说。 “噢,坐下来,说给我听听。”周绍松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很是惬意地吸了一口烟。 易芷寒听到厅长如此吩咐,就把手中已经收拾好的文件,放到身边的茶几上,坐了下来一五一十的介绍了起来。她从任笑天抓获贾玉林开始说起,又说到了查究钱有福的事。还有昨天晚上跑人的事情,也给介绍得清清楚楚。 当易芷寒说到分局局务会上发生争执时,周绍松很感兴趣的问道:“哦,那个分局还会有不同的声音?” “是呵,有了那个陈政委一带头,其他的局领导也就都站了出来说话。可能是压抑太久的缘故,这一次站出来说话的人不少。”易芷寒笑靥如花的介绍说。 “最后的结果呢?” “那个赵队长得了一个行政警告处分,韩指导员被通报批评,任笑天是诫勉谈话,由陈政委负责落实。” 有了这么一个话头,周绍松是越听越有兴趣。不但谈到了任笑天的变化,还扯到了刘丹丹。他们会怎么样议论刘丹丹呢?刘丹丹又是什么原因会坏了名声的呢? 第5章 解说刘丹丹 听到任笑天得了个诫劬谈话,周绍松坐正了身子,眼中带着笑意地说道:“应该,应该。这小子如果不经常敲打敲打,就会惹事生非的。” 易芷寒听得周厅长如此一说,嘻嘻笑道:“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经历了一次刺杀之后,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怎么样了?”周绍松听易芷寒说到任笑天的变,也来了兴趣。 说到天哥的变化,易芷寒的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开心地说:“他比以前多了阳光,少了忧郁;多了闯劲,少了等待;多了狡猾,少了古板。总之,这才是真正的小天哥。” 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对任笑天如此的痴迷,周绍松无声的笑了起来。看到领导的笑容,易芷寒也知道自己在厅长面前失了态,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脸红归脸红,话还是要说的。易芷寒解释说:“放在几个月前的任笑天,碰到这些事,肯定会畏首畏尾。现在呢?他是大义凛然地在进行冲杀。什么权势,什么利害关系,统统都置之度外。说来也怪——”说到这儿,易芷寒嘴角含笑地停了下来。 周绍松听出了眼前这小丫头是话里有话,也不追问,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泯了一小口。 “天哥在遭到刺杀前,不管做什么事,不管怎样放低身子,也还是处处碰壁。被刺杀之后哩,他是敢冲敢撞,却偏偏总是逢凶化吉。就拿贾玉林的事情来说吧,陈市长发了那么大的火,也没有能够奈何能了他。”易芷寒嘘唏不已道。 她客观评价说:“当初,一个季胜利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让他动弹不了。如今,却连市长都整治不了他。周厅长,你说天哥的命运,是不是有了转变呀?” 周绍松听得易芷寒这么一问,不禁有点哑然失笑。命运,命运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任笑天所作出的那些成绩,还是照样会被人所吞没。 多的不用说,就凭贾玉林的案件,也会让任笑天吃不了兜着走。不但追究不了贾玉林袭警的罪过,反而会被人倒打一耙,说成是知法犯法。甚至于,还会摊上一个处分。 “厅长,我发现天哥还是蛮狡猾的。”易芷寒又提起了新的话题。 周绍松一听,笑眯眯地说:“噢,狡猾!说说看,这小子是怎么一个狡猾法子的?” 易芷寒就把任笑天在调查钱有福案件时,材料玩了一个‘双胞胎’,骗了丁局长和郁科长一把。把材料交给治安支队后,不肯居功的做法说了一遍。 “噢,这小子也还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嗯,不错。既做了事,又减少了对立面。这样看来,还是可塑之才。”周绍松难得地表扬了任笑天一句。 易芷寒听到厅长如此夸奖任笑天,好象就是夸奖自己一般,眉眼之间全是笑容。只是当她发现厅长欲笑不笑的看着自己时,‘刷’的一下就来了一个满脸通红。 “小易,说说看,那个刘丹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绍松看到易芷寒作出女儿态,立即就把话题给岔了开来。 刚才,易芷寒在介绍情况时,说到了任笑天昨天晚上组织大团圆晚宴的事。其间,当然也提到了两个不速之客的插曲。这件事,周绍松昨天晚上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周绍松想到孙佳佳昨天晚上的敬酒词,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没有出生到一个好人家。最后的结局,恐怕也是会和那个李若菡一个样,都是悲剧一场。 只是不知道,孙家父子如果知道自己家的宝贝女孩儿,正在和任笑天打得热火,会是什么样一个心态?估计他们要想采用孙家父子对小天进行打击的手法,恐怕是不会达到预期效果嘞。 两个女孩儿,周绍松知道孙佳佳,对刘丹丹的了解,也只限于是电视台的台花,是任笑天的同学,外界的名声不是太好。由于都是道听途说,自然不会当真。碰上今天这样的机会,他也就顺势打听了起来。 易芷寒一听厅长问起新的问题,脸上的温度也就降低了好多。作为一个恋人,对于任笑天身边出现的女人,易芷寒也和所有的女人一个样,给予了足够的关心。只是这种关心,当然会另有一番心思。 此刻听到周绍松问起,她立即回答说:“刘丹丹是小天哥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她考上金陵大学之后,由于天哥主动断绝与班上所有同学的联系后,就再也没有和天哥有过联系。” “刘丹丹在大学期间,曾经处过一个男朋友。那人的父亲,在省委宣传部当处长。因为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毕业之后,男朋友分配在文化厅,她被分配在省电视台当主持人。” 说到这儿,易芷寒站起身来,去给厅长的茶杯加满了开水以后,继续介绍说:“就在这时候,孔省长的公子孔祥和看中了刘丹丹。得知刘丹丹已经另有所爱之后,孔公子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求。刘丹丹那个男朋友听说之后,就主动断绝了与刘丹丹的关系。” “有意思,这个世界还会有这样的男人。”周绍松晒然一笑说。 易芷寒鄙夷地冷笑道:“哼,这样的男人,也配算得上是男人!给我们的小天哥提鞋,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哦,那后来又是怎么一回事,刘丹丹是怎么会把名声搞坏的呢?”周绍松不解地问道。他已经听了出来,既然刘丹丹在恋爱上碰到这样的挫折,那么,所谓名声不好的事情,也不会太简单。 易芷寒解释说:“这中间有两种说法。一是说刘丹丹看到男朋友如此薄情,从那以后就开始放浪形骸,在社会上就以‘**’的面目出现。凡是有酒会,她是有请必到,而且是打情骂俏,无所不为,号称是夜夜做新娘,天天换新郎。” 听到这儿,周绍松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第二种说法,是孔省长也看上了刘丹丹。听说有一次是刘丹丹请客,孔省长先到了包间,随后,孔公子也到了场。这一下,父子二人撞了墙。为了这事,父子二人还闹了好长时间的矛盾。”易芷寒也有点忍俊不禁地笑道。 周绍松摇了摇头,叹息道:“好一对混蛋父子,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高官!” “事情闹得太大,影响当然也很坏,刘丹丹无法在省城立足,只好调回了家乡海滨市。回家之后,她就象换了一个人,冷若冰霜,从来不给任何男人脸色看。从而,也就多了一个‘冰玫瑰’的外号。” “也有人在省城里听说过刘丹丹的艳名,想着法子要去占上一点便宜,结果全都挨上了大嘴巴。那些男人有苦也说不出,因为刘丹丹的姑父就是市委金书记。”易芷寒继续介绍说。 “噢,有这么大的变化!” “是呵,可以说,在任笑天遭遇刺杀之前,她在电视台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就是有笑容,那也是职业性的笑。直到7月7号那天晚间的海滨新闻时,才有人发现刘丹丹流了眼泪。至于在任笑天最危险的那一刻,她那种嚎淘大哭的情景,更是让人不可想象的事。”易芷寒的脸上也是不理解的神情。 周绍松若有所思的问道:“小易,你对刘丹丹是怎么看呢?或者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特别是易芷寒这么一个当事人,更不好回答。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要对环绕在自己恋人身边的女人,作出一个公正的评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认为,从本质上来说,刘丹丹是一个很纯洁的女人。经历了那么多的折腾,对于一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女孩子来说,都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尽管是孔家父子是罪魁祸首,但那个没有骨气的男人,才是刘丹丹这么多不幸的始作俑者。”易芷寒有点气愤地说。 “为什么要怪刘丹丹先前的男朋友呢?”周绍松有点搞不懂小儿女之间的感情冲突了。从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导致刘丹丹如此不幸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孔家父子。 “没有能为女人遮风挡雨的勇气,那就不要去轻易的说一个‘爱’字。就拿小天哥来说吧,因为没有解开前面的心结,也就不会对我,对任何一个女人许诺一个爱字,这才是负责任的男人。”易芷寒忘记了自己是面对着厅长在说话,明白无误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嗯,你说得有道理。刘丹丹的醉生梦死,是她那个男朋友在作孽,是孔家父子在作孽。你说,她在突然之间和任笑天走得很近,是不是会有什么想法吗?”周绍松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作为一个长辈,当然会要考虑得多一点。说到底,他的思维还是正统了一点,不会象老特务那样激进。 “我觉得应该不会。”易芷寒心有成竹的回答说。说话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周绍松看到眼前这小丫头如此有把握的回答自己的问话,感觉奇怪地反问说:“哦,这么有把握。小易,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为什么会对小天这样有信心?”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易芷寒如此对刘丹丹有信心?说完了刘丹丹,易芷寒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第6章 芷寒的故事 听到周厅长关心地问起自己为何会对刘丹丹如此有信心时,易芷寒莞尔一笑。其他的事情,或许不好多说什么。在刘丹丹和小天哥的关系上,易芷寒确实是做了很多的关顾和研究。 她笑眯眯地说:“厅长,刘丹丹去见任笑天,是从小天哥遭遇刺杀开始。刚开始,也是为了李若菡的原因。那个时候,任笑天和李若菡之间的感情依然存在,算得上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刘丹丹参加的几次见面,都只是被动的陪伴,不可能会做第三者。” 到底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学生,说起话来总是习惯于进行逻辑推理。娓娓说来,让人听了不能不点头赞同。 “嗯,有点道理。那个时候的刘丹丹,不可能插足于其间,时间也太短了一点。”周绍松目注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微微地点了点头说。 “李若菡离开之后,刘丹丹并没有见缝插针的与任笑天有所交往,最多也只是点头之交。接下来的见面,也是因为孙佳佳到了海滨之后,才作为陪客而出现的。就拿昨天晚上的节目,也只是因为孙佳佳独自一人在海滨过节,才会找上任笑天,闹着要一起吃饭。”易芷寒进一步地证明着自己的观念。 周绍松点了一下头,没有发表自己的观念和想法。 “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应该说就是孙佳佳了。长得好看,家世显赫,文凭又高。任谁攀上了这门高亲,都能节省不少奋斗的时间。”易芷寒的话音之中,多少也有了一点醋意。可能是发现了自己说话的不妥,易芷寒又赶忙修正说:“不过,任笑天是不会这样做的。” “凭什么让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周绍松微笑着问了起来。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日久生情,总是难免会发生擦枪走火的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果然是不同凡响,思维也是另类于其他人。其他的女孩儿听到恋人和美女在一起,都会胡思乱想。为什么这个易芷寒,却对自己的恋人充满了信心呢? “孙佳佳到海滨之后,所有的活动,都是她主动去找任笑天的。那根傻木头,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一回。天哥要是这样的人,早就会主动发起攻势啰。我看哦,他好象是为那个石磊当伴郎的成分多一点。”易芷寒说出了自己的依据。说到最后,自己也感觉好笑,‘吃、吃’的笑了起来。 周绍松点点头说:“佳佳是个好孩子,与她的哥哥完全不是一路人。可惜喽,他们之间也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易芷寒一楞,为什么孙佳佳与小天哥之间没有可能呢?这些日子里,她就在为这事而感到担忧。嘴上说不担心,内心之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自己这么一个平民百姓家的丑小鸭,怎么可能与孙家那种豪门进行抗衡。 她没有等到进一步的答案,周绍松已经在表扬说:“不错,小易分析得不错,有那么几份福尔摩斯的味道。做事就应该要这样,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客观分析问题,不要掺杂感情的色彩。只有这样,才容易得到正确的答案。” “嗯,我知道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就事论事,依据客观事实说话。这样做,才不会出现误判的事。”易芷寒知道周厅长是借事说人,对自己进行言传身教,赶忙恭恭敬敬的回答说。 周绍松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谈美貌,在省警察厅里要数得上第一。以至于被自己选择为秘书之后,还有些心思晦暗的人,以为自己是想要摘下这么一朵花。嘿嘿,凭着周某人的家世,想要什么样的花,会采不到手。何至于象孔达人那样,与自己的儿子抢女人。 嗯,这个小丫头是个好苗子。如果能成为小天的妻子,绝对是一个贤内助。谈才能,易芷寒也绝对不比其他男人差。杀伐决断,不让须眉。做事有魄力的同时,却又不失女人的细腻。 这样一个在省级机关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美女,不但被省警察厅里众多青年才俊竞相追求,其他部门里也有着不少的粉丝队伍。可是她对所有的人都是不屑一顾,偏偏把绣球抛给了任笑天。不但是抛,而且是在静静地等待。 如果说是他们在同学时,产生这种朦胧的爱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可是,任笑天在上学时,一直都没有作出过任何一点表示。因为,他的心中有着李若菡这么一个心结。 随着毕业分配,易芷寒和任笑天是天各一方,身份地位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个是省厅政治部的副科级工作人员,所处位置也算得上是大有前程。 任笑天呢?只是派出所里的一个普通警察。不但没有地位,整日遭人打压不说,而且还多了一只‘杯具先生’的桂冠。这样的男人,不要说是在省城工作的易芷寒。就连海滨市里也很少有女人会看得上。最现实的证明,在这三年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爱上过任笑天。 在这样的落差下,易芷寒仍然对众多的追求者视而不见,坚持着每月给任笑天那小子写上一封情书。到底是什么因素,在支撑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如此锲而不舍的倒追任笑天? “小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看好小天?”周绍松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向易芷寒提出了埋藏多日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好,他也不好对任笑天的婚事进行表态。要知道,任笑天的婚事牵扯甚大,不是一般人所能决定的事。 这些日子的相处之中,易芷寒也已经知道,周厅长对任笑天有一种长辈的关爱,是一种特殊的关爱。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自己也才有机会成为了厅长秘书。这中间的原因,别人根本无法理解。 听到小天哥的长辈,突然问起了自己对小天哥的爱,易芷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赧的颜色。只是当往日的许多镜头从眼前掠过时,她的脸上也在不停地转换着颜色。 周绍松察觉到易芷寒不着声,先是以为属于小儿女的羞涩。只是当他发现易芷寒的脸上掠过痛恨、悲愤、无奈和欣慰的色彩。到了最后,眼角甚至出现了两粒泪珠。他的心中猛然一惊,难道小天曾经对人家女孩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易,不管任笑天对你做过什么样的事,我都会为你作主的。”周绍松的语气中,已经多了几丝怒意。别看周绍松是个文人,一旦发起怒来,也有着一种凛然正气的先天气质。 易芷寒一听,知道周厅长发生了误会,连忙解释说:“厅长,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天哥是好人,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听得易芷寒如此急切地要帮任笑天分辨,周绍松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只要小天没有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就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他跑到放热水瓶的柜子那儿,泡好一杯茶后送到了易芷寒的面前,和颜悦色的说道:“小易,不要急。先喝口茶,再慢慢说。” 易芷寒在周绍松鼓励的目光下,慢慢地泯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缓缓地介绍起了自己与任笑天的相处过程。 “六年前,我们才刚刚走进校园。那时的任笑天,还没有能够从不久前遭遇的打击中解脱出来。别人嬉戏的时候,他总是离群索居,独自坐在校园的一角默默地读书。”易芷寒娓娓而谈的介绍着。 时间不长,同批的学生就注意到一个奇特的情景。阳光下,总是会有一个男孩子,在校园的一角静静地读书学习。他的脸部,也总是浮现着一种忧郁、压抑的神色。他是在用不间断的学习,来冲淡心头的伤痛。 这样的情景,本来就很容易吸引向往浪漫的女孩子。再加上任笑天除了很少说话以外,其他的各个方面都很出类拔萃。易芷寒的目光,开始注意到了任笑天的身上。 她想解开任笑天身上的谜。为什么会忧郁,为什么要这么如饥似渴的学习?就这样,易芷寒和她的小尾巴徐静柳一起,经常出现在了任笑天的身旁。先是找出问题来接近,而任笑天一经回答完毕,就不再多说一言。 这样的做法,和其他想尽办法来接触自己的男同学相比,当然是大相径庭。两个女孩子先还要找出理由来说话,后来什么理由也不找,只是追随在任笑天的身旁。 听到这儿,周绍松感觉到自己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仅凭这样的原因,还不足以让一个女孩子不顾身份差距,不管有没有结果的去倒追一个男孩子。 易芷寒的美貌,是整个警察学校都是出了名。班上所有的男生,几乎都成了她的粉丝。当然,这个所有男生中不包括任笑天,因为他还陷身于考场前的那一幕而无法自拔。 谁也没有想得到,一双邪恶的眼睛,正死死的盯住了易芷寒。象以牙而焚身,蚌以珠而割体。易芷寒也就因为自己的美貌,而引起了别人的觊觎。就在她和徐静柳整天围绕在任笑天身边说笑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通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通知?易芷寒又会碰到什么样的遭遇?又是怎么样逃脱别人的魔掌的呢? 第7章 遭遇禽兽 一天下午,易芷寒接到教导处戴主任的通知,让她吃过晚饭以后到教导处去一下。作为刚入校门的学生,听到这样的通知,当然不会多想什么。收拾好书本以后,她就兴高采烈地去了教导处。 易芷寒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身材高大的教导处戴主任迎了上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还给她泡上了一杯茶。 “小易来了,好,好。坐,快坐下来说话。来,喝茶。到了我这里,就和到了家一样,不要抵赖嘛。”戴主任很和气,说话态度也很热情。 易芷寒坐下之后,戴主任嘘寒问暖地关心起了她的学习与生活。到了后来,又表态说:“小易呵,只要你积极向组织靠拢,在读书期间是能得到很好的照顾的。你放心,加入党组织和留校的事,就都包在了大哥身上。” 听了戴主任的话,易芷寒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个领导真有意思,比自己要大上近20岁,还要做我的大哥?不管是怪,还是不怪,她还是连连地点着头。在学校读书,能有领导关心,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看到易芷寒在点头,主任大哥把椅子一拉,就坐到了她的身旁。对戴主任这样的动作,易芷寒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想法。在她的心目中,主任是长者,坐得靠近一点也没有什么。 “小易,你谈了男朋友了吗?”戴主任一边问,一边就拉起了易芷寒的手。口中啧啧称赞说:“小易,你的手真白。古人说颜如玉,确实是形容得太到位了。” 易芷寒的小手,被戴主任抓在他那蒲扇大的巴掌中间。想要抽回,又怕惹恼了主任。不抽回吧,这种样子着实是让人感觉到有点难堪。如果是一个老学生还要好一点,可惜她只是一个才入校园的新丁。 “戴主任,你放开我的手好吗?这种样子让同学们看到了,会让大家笑话的。”易芷寒声若蚊蝇的哀求说。 自从上学以来,自己的小手还没有被亲人以外的异性接触过。眼前的情景,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样的事情,让她这样的女孩子有点难以为情。只是出于对学校领导的尊重,这才没有拉下脸来说话。 戴主任一听易芷寒的哀求,立即心神大振。怕人笑话,而不是严词拒绝。好,有希望,只要再加上一把力,就能采下了这朵鲜花。嘿嘿,我老戴今天有了艳福。 看到自己的轻狂举止,没有遭遇有力地反抗,戴主任也就放心大胆地继续开始自己的攻势。 “小易,你放心,我这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进来打扰。”戴主任大吹大擂地打着包票,想为下一步的攻势创造条件。 到了这时候,易芷寒就是再笨,再不通人生世故,也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主任大哥,是伪装和善,是图谋不轨。她用力一甩,把自己的手从戴主任的巴掌中挣脱出来,然后就站起身来说:“戴主任,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说,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别走。如此良宵,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嘛。”到了这时,戴主任终于是图穷匕见,显露出了狰狞面目。他一边说话,一边就将手按到了易芷寒的肩膀上,把她强行重新压坐到了沙发上。 易芷寒没有想到对方会施用暴力,还没有站稳的身体就坐了下来。她知道事情不好,臀部刚一沾到沙发上,就把身体往旁边一让,然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知道戴主任用心的易芷寒,又恢复了平时的刚强与果断。她不再是羞怯与忍让,而是拉下了脸皮进行了反击。她在口中说道:“戴主任,请你自重。你放我走,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走?到了我这里,你还想往哪儿飞!哼哼,告诉你一句老实话,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由不得你啦。”戴主任的话一说完,就将自己的手朝着易芷寒的心口处按了过去。 ‘啪’,只听得一身响声,戴主任的脸上,被易芷寒印上了五条指痕。戴主任一手捂着被打的部位,一手指着易芷寒说:“你——你敢打我!” “是的,是我打了你。你这头食狼,也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学生!我就代表大家好好教训你一下,也好让你不要再继续作恶。”易芷寒义正词严的斥责说。 戴主任被易芷寒一打,先是有点不知所措。当他恢复过来之后,顿时就恼羞成怒,朝着易芷寒扑了过来。口中叫骂道:“草尼马的个逼,我不好好地教训你一下,还要让你给翻了天嘞。” 他这一扑,直接就把易芷寒给压到了沙发上。易芷寒再是怎么反抗,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还是没有办法对付得了人高马大的戴主任。眨眼之间,她就被戴主任把双手给压到了身体下面。 “救命,救命,呜呜——”易芷寒刚喊了两声‘救命’,就被戴主任用嘴给堵上了。与此同时,易芷寒的心口和小肚子腹,也同时遭到了戴主任的袭击。 这时候的戴主任,脸上是一片狰狞之色。他的右手揪住易芷寒的衬衫和那个罩罩,‘哗啦’一下就撕了下去,只听得一个个钮扣的落地声,洁白如玉的皮肤就全部展露在空气之中。 “救命,救命,呜呜——”易芷寒借着戴主任去对付自己衬衫的空间,身体猛地一扭,继续大声呼救起来。 这一次,戴主任也不再捂嘴。他有足够的把握,没有人敢到自己的这么一块禁地来。学校的领导,早已离开了学校。偶然有老师和学生听到了声响,也不敢来干扰自己的好事。 ‘啪、啪’,戴主任连续甩了易芷寒两个嘴巴,然后骂道:“小贱人,我让你叫,我让你叫。你试试看,看看有没有人敢来救你!” 换作是其他的女孩子,早已经被戴主任这样的凶神恶煞所吓倒。只能是乖乖地屈服于他的淫威,任其**。只是易芷寒不一样,尽管被打得口角流血,她仍然是不屈不挠地在反抗着。 易芷寒的双手被戴主任的手给控制着,她就用嘴咬,用脚蹬,始终没有停止过反抗。只是因为力气太小,才渐渐地被逼到了沙发的角落上。 随着戴主任的疯狂攻击,易芷寒身上的衣服,有的化成了碎片,有的被撕成了两半,纷纷飘落于地上。不大一会儿功夫,她那从未在其他男人面前展示过的身体,就几乎完**露于空气之中。 易芷寒悲鸣一声,没有想得到自己的清白身体,就这样落入了眼前这只豺狼之手。她的泪水在不停地流淌,她的身体在发软,渐渐地放弃了抵抗。天呵,有谁能来救助这只善良的羔羊? 猎物放弃了反抗,戴主任一见大喜,立即松开控制易芷寒的手,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解除自己的衣服。他没有想得到,就在自己脱得光光的时候,易芷寒已经乘着这个机会逃到了门口。 “臭表子,你跑得掉吗!让你跑,看你能跑到比里去。”到手的羔羊,戴主任怎么会舍得再让他跑掉。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一把揪住易芷寒的头发,就把易芷寒重新拥入了怀中,又重新压到了沙发上。 眼看着,一个洁白无暇的女孩子就要受到糟蹋,一朵尚未完全开放的鲜花就会让人践踏。天上的月亮,也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人间的这么一幕悲剧。窗外的风声,也停止了歌唱,在默默地为女孩儿的遭遇致哀。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应该是在宿舍里面看书。只是因为他不想听那几个无聊的舍友,在大谈什么女人的事,大谈如何寻芳猎一的宏图。如今,任何有关女人的题目,都会让他的心中隐隐作痛。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他只好选择回避的方式。 出了宿舍门,任笑天就这么漫无目标的到处游荡。一路走来,看到许多男女同学成双成对的谈情说爱。他想避开,只是所有称得上幽静的地方,都已经被一对对的小情侣所占据。他只好一避再避,最后才发现,教导处这儿是一块世外桃源。 谈恋爱的同学,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违反学校纪律的,更知道这儿是一块禁地。如果有个不小心,被教导处的人给抓了个现场,最轻的也会是处分,甚至于有可能连学籍都保不住。聪明的学生,当然不会自己找麻烦。 因为没有人敢到教导处这儿来,这里也就显得特别的幽静。任笑天坐在一棵大树下,口中咬着一片树叶,默默地享受着夜幕下的宁静。 因为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只是刚刚听到了声音,就再也没有声音响起。站起来的任笑天,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口中嘟囔道:“人一倒霉,什么样的怪事都会碰得上。” 任笑天才刚坐下没有多久,就又听到了呼救的声音。这一次他没有认为是错觉。作为一个已经学习了半个学期的警校学生,让他对意外情况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警觉。 他顺着呼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搜索前进,终于找到了教导处主任的办公室。只听到屋子里传来反抗的‘呜呜’声,还有戴主任发狠的咒骂声。 任笑天会怎么对待这样一件意外事件呢? 第8章 痛打主任 ‘哐啷’,只听得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门外一脚踢了开来。来的人,是一个额前尚有忧郁之气的男孩子。此人,当然就是还没有从打击之中走出来的任笑天。 站在门外的任笑天,先是侧耳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听到最后,易芷寒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助的哭声。任笑天只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上涌,心口顿时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气。也许,自从考场事件发生之后,一直就郁积于心的戾气,都在这一刻狂泻而出。 任笑天一脚踢开了房门的响声,当然是惊动了屋内征服与反抗的一对男女。扒在上面的男人,是猛然一惊。这一惊不打紧,倒是让下面昂扬的小钢炮立即偃旗息鼓。 本来已经绝望的易芷寒,并不知道是来了救兵。她只是直观的感觉到戴主任有点放松了对自己的肆虐,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进行了反击。 易芷寒将自己那可爱的两排贝齿微一张开,就朝着戴主任最贴近自己口边的鼻子咬了下去。只听得‘哎哟,我的妈嘞’一声喊,戴主任就疼得滚到了地上。 到了这时,易芷寒才知道是任笑天救了自己。她不管不顾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直接就扑入了任笑天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此时的易芷寒,就象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就象是一只失群的孤鹰,终于得到了坚强有力的护卫。 “你,你是谁?你来干什么?给我出去,给我滚出去。”从地上站起来的戴主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任笑天继续滥发淫威。他只顾耍威风,就连自己下部的丑态都暴露无遗的形状也全然不顾。 任笑天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易芷寒的背部,拥着这个对自己一直都很关心的女孩子,慢步移挪到了戴主任的身前。 “你问我是谁?好,我来告诉你!”说话的同时,任笑天已经是左右开*地给了戴主任两个耳光。 任笑天的这两个耳光,打得戴主任口鼻出血。这还不算完,任笑天接着又来了两个耳光,口中说道:“姓戴的,你问我是来干什么的?好,我告诉你。我就是来打你这个**养的,我就是来打你这个畜生都不如的家伙。” 任笑天的手臂不停地挥舞,随着连续不断的‘啪啪’声,顿时就将戴主任的脸部打成了猪头。本来,任笑天还想继续打下去。只是因为他打得兴起时,就松开了怀中的易芷寒。 易芷寒看到自己身无寸缕,想到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侮辱,她悲呼一声就冲出了办公室。听到易芷寒的悲呼,任笑天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救人,当然是要让被救的人能够得以安宁才对。自己只顾一时的泄愤,却没有及时安慰易芷寒,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过错。 任笑天的反应快,脚步也不慢。听到易芷寒的悲鸣,就紧跟着冲出了办公室。他在校园的一条河边处,拦下了欲寻短见的易芷寒。为了制止对方的反抗,他只好死死地把易芷寒搂抱在自己的怀中。 任笑天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易芷寒的身上。看到易芷寒的下肢还是裸露在寒风中,他干脆就连长裤也脱了下来,让易芷寒把裸露的身体遮掩了起来。 身体可以遮掩,内心的伤痛却无法愈合。任笑天苦苦地劝说了半夜,都无法打消易芷寒一心求死的念头。也难怪,一个把贞操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女孩子,突然碰上了这种奇耻大辱的事,怎么能够不是伤心欲绝! 看到怀中哭得如同梨花带雨的易芷寒,任笑天只能不停地在揉搓着自己的鼻子,就是没有好办法能够想得出来。以前和李若菡相处的时候,虽然也会碰上菡儿使小性子的时候,只要稍许说上几句好话,也就能引得李若菡展颜一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一种情况。 想到李若菡,任笑天的内心中不禁感觉到一阵绞痛。他不由自主的呢喃道:“芷寒同学,你心中有伤,就想着要寻短见。我哩,我又应该怎么办?” 说到这儿,任笑天松开了搂在怀中的易芷寒,站起身来走动了几步。他握着拳头用力地挥动了几下,吼叫道:“难道我去哭,去死?不,我绝对不做这样的懦夫。我会用事实来证明我自己,会用事实来让那些侮辱我的人后悔莫及。” “笑天同学,难道你也曾经遭到过别人的侮辱?”女人的八卦心理是一种天性。在这样一种特定时刻,易芷寒还是对任笑天所曾遭遇过的侮辱引起了兴趣。 任笑天并不想揭开那痛苦的一幕,只是拗不过易芷寒的坚持。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只好将自己恋爱的曲折和悲剧,现身说法的讲述了一遍。 “这个女人真卑鄙,太无耻。”易芷寒愤愤不平的咒骂着。在这一瞬间,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悲伤,转而劝说道:“笑天同学,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能找到真心相爱的人。” 就这样,任笑天的一段往事,不但将易芷寒劝说得回心转意,也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那以后,随着不断的相处,不断的加深了解,易芷寒铁了心的爱上了任笑天。 事情过后,那个戴主任由于鼻子被咬得破了像,只得请假休息。过了好长时间才来上班。那家伙不是不想报复任笑天和易芷寒,只是因为这两个学生都得到了任课老师的欣赏。时间长了以后,也让校领导看中了这两个人才。由于这样的原因,才使得戴主任的图谋没有得逞。 “这个教导主任叫什么名字?”听到这儿,周绍松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之色。没有想得到,自己的部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货色。要知道,这是警察机关,是专门打击‘食狼’的专业机构。 周绍松到底是从大机关下来的官员,还是多了一点书生气。他不知道的一个基本道理:不管阳光有多灿烂,还是会有照耀不到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罪恶,不会因为是什么神圣的部门、神圣的职业而有所区别。 易芷寒一边抽泣,一边恨恨地说道:“戴斌!就是这样一个畜生。后来不但当上了副校长,还在天哥的毕业分配上动了手脚。” 本来,孙大伟找到学校,要对任笑天等四个学生进行报复的时候,校方的打算,是取消对任笑天的留校安排,但还是准备将他分配到省城的警察机关。只是由于当时担任副校长的戴斌一再坚持,才将任笑天发配回了家乡。 听到这个名字,周绍松楞了一下。他对此人不但熟悉,而且几乎是天天见面,因为戴斌是现任的治安局长。 “周厅长,戴斌的鼻尖确实是少了一块。当时的说法,是在家中逗小狗玩的时候,被狗给咬了一下。这事情,在整个警察厅是当笑话来说的。没有想得到,还会有这样的隐情。”旁边有人接上了话,给周绍松做起了解释。 听到旁边有人插话,易芷寒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插话的人是政治部主任朱军。她赶忙站了起来,用手上的纸巾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泪痕,口中羞涩地喊了一声:“朱主任。” 周绍松所坐的位置,是正对着门口。易芷寒呢?她是面对着周厅长说话,当然也就是背对着门。在她介绍到一小半的时候,由于情绪激动,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来了人。 朱主任是来找周厅长汇报当前工作情况的。办公室的门是半敞开着的,只要站到门前就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这是周绍松用上女秘书以后,专门立下的规矩。瓜田李下,人言可畏,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的。 朱主任刚到门前,就听到有女孩子的抽泣声。他的心中一惊,难道有些人对周厅长用美女秘书的传闻,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他想撤回也已经来不及,因为周厅长已经用手在示意他进门,并且将手指竖起放到了嘴边,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 “朱主任。”易芷寒看到是领导坐在自己背后,不好意思地打了一声招呼,就赶忙跑过去给朱军泡茶。 朱主任看到这个举动,也是暗叹一声‘好孩子’。能在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候,依然坚守本分,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事。他用手示意说:“小易,不要客气,坐下来说话。” “老朱,这个事情已经是时过境迁,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头绪来啦。要怪,就应该怪任笑天,怎么没有想到搜集证据呢?”周绍松有点不满地批评说。 一听厅长批评自己的恋人,易芷寒赶忙解释说:“周厅长,这事怪不得小天哥。如果不是我跑了出去,他也就不会赶忙去追我啦。” “厅长,你对任笑天的要求,也有点过了吧。哈哈,当时的情况,肯定是要以我们易芷寒同学的安危为重啦。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呀,小易。”朱主任有意识地进行逗笑说。 看到易芷寒红了脸之后,朱主任这才正色地说道:“其实,这事也不难查。虽然不能追究责任,但也能让我们了解一个人。” 周绍松头脑中在急剧地思索着,朱主任有什么好的方法,来查清戴斌的罪行吗? 第9章 爱情独白 周绍松不是警察出身,当然不会了解具体的侦察业务,听到朱主任这么一个老警察,说到还有查证的可能时,当然是来了很大的兴趣。他立即开口问道:“噢,还能查到一些事实?老朱,你来说说看。” 朱主任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对着易芷寒问道:“小易,具体时间还记得清楚吧?” 易芷寒把泡好的茶送到朱主任的面前,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留海,咬牙切齿地回答说:“一九八零年九月十一日,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那就行了呗。当时,我在学院当院长。虽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发生,但也知道戴斌被咬掉鼻子的故事。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但我们可以找到当时在学院工作过的老师和领导,看看有关记录,就能清楚戴斌第二天有没有请假?是不是就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了狗咬鼻子的笑话。”朱主任心有成竹的说道。 停了一下,朱主任继续补充说:“还有,小易刚才也介绍过,戴斌被任笑天打得很厉害。如果戴斌的脸上同步出现青紫斑,那也是很能说明问题的疑点。如果能找到当时在学校工作的清洁工,那就更好喽。说不定还会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朱主任,当时在学校里,戴斌对任笑天的态度,你也应该能回忆得出一些情况才对唷。”周绍松想能够早一点掌握一些当时的情况,以证实易芷寒刚才说的话。 朱军一听,也立即回答说:“周厅长,经过小易这么一说,我也才想通了许多事情。在学院时,任笑天能被确定为留校对象,是因为他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作为教导主任,后来是副校长的戴斌,却总是与大家唱反调。现在看来,原来是有这么一个痛打‘食狼’的原因。” “至于任笑天的毕业分配,因为有来自于省警察厅的压力,学校放弃了让他留校的打算。本来是准备安排在金陵市局,倒是因为戴斌的坚持,才被分配回了海滨市。周厅长,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责任的。没有想得到这孩子,会被人一直压到了派出所。”朱军有点内疚地说道。 朱军也是明白人。他已经从周厅长的口气中,听出了对任笑天的关切。也就借着介绍情况的机会,表示了自己的欠疚之意。当然,这种欠疚,更多的是表示一种姿态。 “不能这么说嘛,老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许多事情的出现,都是有其因果关系。这样也好,对小天的心性也是一种磨砺。”周绍松听得懂朱主任话中的意思,很大度地表态了理解之意。 这话说得也很客观。一个农村来的学生,没有什么特殊的渊源,谁也不会为了任笑天的毕业分配,去与自己的搭档争个高低。无利不起早,这是官场上的基本学问。朱主任没有同意把任笑天赶出校园,就已经恪守了做人的底线。 听到周厅长如此善解人意,朱军心中也是一乐,立即提议说:“戴斌的事,我来安排专人查。那个任笑天,你看是不是把他给调到省厅来工作。最近我也听说了很多情况,说是小家伙在海滨那边干得轰轰烈烈的嘛。” 听到朱主任的提议,易芷寒立即涨红了脸。如果此事能成,自己和小天哥就可以天天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品尝爱情的甜蜜。她瞪大了眼睛,等着周厅长的回答。 在她的想象之中,周厅长如此关心小天哥,那是肯定会同意朱主任的提议。而且,有了一个厅长同意,再加上一个主管人事的政治部主任操作,这种事情一点难度都不会有。 周绍松先是一楞,继而就表态说:“行,朱主任,戴斌这事就请你多留点心。注意,不要造成影响。至于小天调动的事情嘛,终究是要到省城来的。只是目前还不适宜,还是等到他的级别上来之后再说吧。老朱,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谢喽。” 接着,他又话风一转,看着有点失望之色的易芷寒,笑眯眯地问道:“小易,朱主任和我的年龄,都可以做你的长辈,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不知你是否愿意回答?” “周厅长,朱主任,在你们两位长辈面前,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的。”易芷寒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这种和领导拉近关系的关键时刻,易芷寒能说不吗? “据我所知,你和任笑天的恋爱,完全是单方面的恋爱。难道说任笑天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心中还没有放得下那个人吗?”周绍松关心这个问题,是对易芷寒的负责。他不希望任笑天成为一个感情骗子。 易芷寒回答说:“天哥虽然没有说放不下李若菡的事,但他曾经告诉过我,在没有证实自己的能力之前,不想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心坎。为了这事,天哥不止一次的劝说过我,让我放弃。”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么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呢?”朱主任也有点好奇的问道。他有点搞不懂年轻人的心理,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呢? 易芷寒回答说:“我爱上小天哥,是我自己的事。有没有结果,也是我自己的事。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究会有一天,我能让天哥打开心房来接纳我的。即使小天哥确实不能接受我的爱,我也不会抱怨小天哥。因为,我爱过了,而且是爱上了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儿。”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厅长和朱主任都只能是啧啧有声,却无法进行评说。难道爱情真的有这么伟大!真的值得让人生死相与? “小易,你要坚持这么想,这么做,我们也就不好干预喽。嗯,那个徐静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周绍松有点不解地问道。 易芷寒是因为戴斌的施暴,才会对拯救自己出苦海的任笑天如此痴迷。总不会那个徐静柳也碰上了这么一类的事?也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才会爱上了任笑天吧? 听到厅长如此问话,易芷寒用手捂着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笑了两声之后,这才发现两个领导正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她用手理了一下额前的留海,赶忙回答说:“小柳妹妹的家庭是高官豪门,在京城也有很深的关系。家庭地位的差距,决定了她不可能嫁给农民家庭的任笑天。” 朱主任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他和周绍松一样,都选择了沉默,继续倾听易芷寒的介绍。 徐静柳是个长不大的性格,有事没事,她都喜欢凑热闹。相对而言,易芷寒就比她要有主见得多。在学校里,徐静柳就喜欢跟在易芷寒后面跑,好象是易芷寒的二尾子一般。 易芷寒喜欢和任笑天呆在一起,徐静柳也总是充当电灯泡,不离不弃地守在一边。时间长了,当然也就对任笑天产生了一定的好感。只是这种好感,与爱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任笑天和易芷寒的心目中,只是把徐静柳当作是小妹妹一样看待。偏偏徐静柳又不肯承认自己年幼无知,还不懂得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了标榜自己已经长大,就对外宣布说自己爱上了任笑天。 为了这事,徐静柳的父母还专门跑到学校,调查事情的真假。后来才发现,只不过是自己女儿玩的一幕闹剧。当然,也有为了阻止其他人追求的意思包含在其中。 有一个省委领导的岳父,这在许多人的心目中,都是可望不可求的事情。既然身边就有这样的豪门千金,当然不会缺少勇于吃螃蟹的人。徐静柳也是不胜其烦,才对外宣布自己已经有了恋人。从这个角度来说,更进一步的证明了徐静柳的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 因为这样的原因,两女才会相安无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争风吃醋的事件。也正是因为这样,分手之后,徐静柳写了两封所谓的情书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趣。而易芷寒则是一直坚持到如今。 听到所谓的三角恋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周厅长和朱主任都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到徐静柳平时说话、做事,都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能明白这是一个从来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大孩子。 既然是这样,周绍松也就不再多问,而是关心地提醒说:“快到月底了吧,你们老同学也应该要见面了。记住一句话,不要提起名额的来源。知道了吗,小易?” “知道了,保证不会泄密。”易芷寒调皮的给周绍松和朱主任敬了一个礼,就抱着一大堆文件走出了厅长办公室。 易芷寒的心中很甜蜜,终于在小天哥的长辈面前,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此时,她在心中憧憬着和小天哥见面的情景。 易芷寒可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今天这么一段爱情独白,才让周绍松从心底里接纳了她。易芷寒更不知道,任笑天这一次到省城来读书,又掀起了一场比当初拯救自己而更大的风波。 第10章 校园门前(一) 星期天的早晨,一个打扮得一身亮丽的美女,早早的就站到了金陵大学门前。尽管身边的男男女女在川流不息,她也没有回顾上一眼。 她就是易芷寒。上身穿一件淡黄色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手织的开司米小背心,下肢着一条粉红色筒裙,脚下上蹬着一双半腰小牛皮靴。手中还挟着书和笔记本,一副等着进校上课的模样。 “易秘书,你来得好早。”“不早,不早,也才刚到一会儿。” “易秘书,在等人吗?”“是呵,是呵。你们先进课堂吧,不要等我。” ....... 星期天的校园里,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上课的人,当然都是来读研究生班的同学。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人,不会不认识警察厅的一朵花。所有的人,纷纷都在主动与易芷寒打招呼。 这也难怪,易芷寒是一把手厅长的秘书,在同辈同学当中,也算得上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啦。 “芷寒,怎么不进教室哩。”这时,又来了一个男同学。听他这么一个称呼,就知道相互的关系很是不浅。 “噢,是袁达明呀。你先进去吧,我在等一个人。”易芷寒淡淡的回答说。她的回答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没有袁达明称呼中的那种亲热感。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易芷寒在疯狂地追求任笑天。袁达明和任笑天是同一宿舍的死党,虽然心中也对易芷寒有过想法,只是不敢公开表露出来。 朋友不占朋友妻,这是基本的道理。尽管易芷寒不是任笑天的老婆,但也是大家所公认的女朋友。如果说袁达明想要插上一足的话,肯定会为大家所不齿。 最简单的事情,也要做好迎接同宿舍那‘赵大炮’怒火的准备。那家伙,是任笑天死忠。为了这事,袁达明只好把自己的爱慕之心深深地埋藏。想转身示爱于另一美女徐静柳,却又听到了那丫头的爱情宣言,说是非任笑天不嫁。 这还让人不让人活啦?警察学院的女生本来就不多,美女就更少喽。任笑天何德何能,占据了一个美女的心还不够本,还又搭上了一个。袁达明心中的那个怨呵,确实是有点没法说。 毕业之后,袁达明和易芷寒、徐静柳一起分配到了省警察厅。刚开始,他一直是把心思用在工作上。等到成为常务副厅长秘书之后,随着身价的提升,袁达明也就把解决个人问题的事情提上了议事日程。 他在整个警察厅里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两个美女同学能够入得了自己眼中。袁达明现在想要追求这两个美女,一点也没有心理障碍,因为当初的障碍物早就已经消失。 任笑天不可能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自己是常务副厅长的秘书,而任笑天哩,只能龟缩于海滨市那么一个小地方穷混,而且还落得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好好算这么一笔账。孰优孰劣,一望可知。袁达明有着足够的把握,能够赢得两个美女同学的芳心。二者只能择一而取之,应该是选择谁好呢?为了这事,袁达明还是很伤了不少脑筋。 谈起美貌,难论高下。谈起能力,当然是易芷寒要胜上一筹。要是能把易芷寒娶回家,不仅在料理家庭事务上是一把好手,就是在事业上也能得到很大的助力。徐静柳虽然很善良,但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气,生活和事业上,很难给自己以帮助。 在爱情的问题上,袁达明进行了艰难的选择。到了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真正能对自己事业有所帮助的人,是徐静柳,而不是易芷寒。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逆反哩? 徐静柳的父亲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妈妈在省计委任处长。这样的家庭,想要提携一个年青后辈,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据了解,徐家在京城还有直达最高层的亲戚。至于操持家庭的事,那纯粹是小事一桩。有了钱,有了权的人,还要考虑那些家庭琐事干什么? 易芷寒的家庭有什么?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清高倒是蛮清高,说起知识来,那倒是不算少。但要想在政治上能够得到助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如果说自己选择了徐静柳,那该要少奋斗多少年!袁达明不要再往下想,直接就做出了决断。一切从现实出发,一切为自己的仕途作想。当然,这也算不错。 从古到今,依靠女人而青云直上的男人,绝对是大有人在。只要是真的登上了金字塔,谁还去管你是不是吃的软饭!到了那时候,人们都只是忙着拍马屁嘞。 从那以后,袁达明就一直是在向徐静柳发动攻势。只是让人伤心得很,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看到袁达明送去的鲜花后,竟然会不解地问道:“袁大秘书,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听到这话,袁达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小柳儿,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骗人,我的男朋友是你的好同学任笑天,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徐静柳一听袁达明说不知道,当即指责了起来。听起来,还好象是振振有词似的。 面对徐静柳如此回答与指责,袁达明也有点啼笑皆非。毕业之后,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徐静柳与任笑天之间的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想得到,时至今日,这丫头还在用这样的谎话来搪塞自己。 不过也算是好事,起码证明了这丫头看不上自己。本来,袁达明还想转头来向易芷寒示爱。就在这时候,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副省长的女儿。虽说是貌相差了一点,但人家有一个好爸爸哟。 上次任笑天到省城来的时候,袁达明正是和那位副省长女儿处于热恋的时光。所以说,他看到任笑天和两个美女亲密接触,虽然也有感慨,但没有太多的想法。 本来,自己成为常务副厅长的秘书,就已经在同学当中高人一头。无论走到哪儿,所有的同辈之人,都会对自己予以仰视。没有想得到,才过了一个晚上,易芷寒就成了一把手厅长的秘书。比自己更牛气,前景更广阔。到了这时候,袁达明的肚子里重又打上了小九九。 假如能够和易芷寒结为连理,夫妻俩相互帮扶,在仕途上比翼双飞的前景,也未必是梦想。总要好过眼前这个恋人,除了有个好爸爸以外,什么都没有。即使成亲以后,到了家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这些日子里,袁达明虽然没有放弃副省长女儿那一头的交往,却也对易芷寒加大了攻势。可惜的是易芷寒一直都没有反应,只是用普通同学的关系相对待。至于私下接触什么的活动,那是直接就给予拒绝。 听说能和易芷寒一起读研究生,袁达明觉得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良机。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一下同窗共读研究生的好机会,让相互之间的感情来上一个飞跃。 此时,袁达明看到易芷寒在学校大门口等人,心中猛的一跳,难道说是佳人对自己有意,特地站在门前等候自己? 想了一想,袁达明也感觉到自己的想法不太现实。易芷寒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在没有接受自己爱意的情况下,特意站在门前等候自己。 那么,她会是在等谁呢?袁达明心中在不停地猜测着。易芷寒让他先去教室的话,他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拉呱说:“芷寒,我算了一下,这一次,我们班上可能会有五个同学读这个研究生班。” 易芷寒听到袁达明不听劝说,依然执意的要喊自己为‘芷寒’时,柳眉微微地皱了一下。只是听到袁达明说班上有五个同学来参加这个研究生班上,心头‘怦怦’跳了一下,难道他也知道天哥来参加研究生学习? 在表情上,易芷寒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很随意的问道:“哦,有五个人参加学习?说说看,是哪五个人?” 一听易芷寒感兴趣,袁达明立即就来了精神,他掰着指头数道:“你和我,是两个人。徐静柳,要算是一个。还有就是赵大炮喽。这样的好事,怎么会少得了他。” 易芷寒一听,直接就点了点头。赵人迈的爸爸是金陵市委副书记,想为儿子要上一个研究生的名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这么说来,赵人迈来读书,倒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还有一个是谁呢?”易芷寒轻轻地咬了一下贝齿,她不相信袁达明会知道天哥也来读书的事。 看到易芷寒猜疑的样子,袁达明得意地笑道:“想不到吧?哈哈,这个人就是我们班上的大款美女陶莉莉。” “嗬,是真的没有想得起来。”易芷寒‘噗哧’一笑说。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第五个人原来是陶莉莉。只是一经点破之后,也就不难明白其中的道理。有权的人能够获得指标,有钱的人,同样也能达到目的。 “芷寒姐姐,你来得好早。”一声清脆的叫喊,从路边那边响了起来。 这会是谁呢?易芷寒和袁达明同时转过了身体。当然,他们的脑海之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第11章 校园门前(二) 易芷寒抬头一看,一身学生装的徐静柳,正从一辆银灰色的伏尔加小汽车上跳了下来。还没有等到站稳身体,就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这边奔了过来。 本来就生着一张孩子脸的徐静柳,有了这么一身衣服的装扮,一点也不象已经离开校园三年之久的警察。让她和学校那些正宗的学生妹妹相比,只会让人感觉到她的年龄小,更加充满了稚气。 “是小柳儿呀,这么一身装扮,可是别出心裁哦。”易芷寒看得喜欢,开心地夸赞了一句。 听得易芷寒夸赞自己的衣服,徐静柳特意在易芷寒眼前转了一圈,让易芷寒好好地欣赏一番。然后,她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这身衣服还行吧?” “行,怎么会不行哩。”易芷寒笑得眉飞色舞。 “芷寒姐姐,你怎么站在学校门口,不去教室呢?”听得徐静柳问起这个题目,易芷寒得意地抿嘴一笑,附在徐静柳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真的,不会是哄我吧?”徐静柳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神色。 这个时候的易芷寒,眉眼之间都露出了笑容。她微微地一点头说:“小柳儿,你若不信,等上一会就会知道答案啦。” 看到自己曾经心仪过的两大美女,站在这儿窃窃私语,袁达明心中也是痒痒的。只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听到易芷寒的说话内容,更不知道徐静柳为何而吃惊。 袁达明有点尴尬,因为眼前的两个美女同学,完全是视自己为无物。有心拂袖而去,却又有点不舍。他想知道,易芷寒到底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说谜底揭开的时候,也就宣告了自己对易芷寒的追求彻底失败。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袁达明不相信在省政法系统这一块土壤中,还会有什么能超过自己的佼佼者。 徐静柳得到易芷寒的肯定答复后,倒是安静了下来。象个淑女似的,很是温婉贤淑的样子。过了一会,她又不时的拉一拉身上的衣服,或者就是理一理自己的头发,就象是在急切地等待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就在三人都沉默不语,各有所思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嘎’的一声停到了校园门前。一个身穿夹克衫的青年男子,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小伙子长得丰神俊朗,一脸和善的笑容,就象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学生一样。一脸的书卷气,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当然就是任笑天喽。 任笑天回首朝着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一名青年军人挥手说:“古大哥,再见。” “好,小天,晚上见。”青年军人一摆手,就将吉普车开动离开了校园门前。 “小天哥,真的是你。”徐静柳在任笑天下车之后,就扑了上去。她一到任笑天身旁,往上一跳,直接就纵入了任笑天的怀中。她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任笑天的颈项,吊在任笑天的身上打起了秋千,口中还在开心地说道:“太好啦,太好啦。我又能和小天哥在一起做同学啦。” 徐静柳的这一跳,那柔若无骨的娇躯,顿时就让任笑天感觉到全身一酥。那如兰花般的淡淡香味,立即就钻进了任笑天的鼻子,仿佛如同传说中的处*子幽香一般,将任笑天给闹得气血上涌,荷尔蒙也在不停地往体现男性特征的器官涌去。 任笑天感受到徐静柳心口前的那对馒头,正紧紧地贴住了自己的身体。柔韧而又结实,丰满而又有弹力。那张精致无暇的脸蛋,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微颤,都仿佛在呼唤着自己。 “小柳儿,贤淑,贤淑。”已经走过来的易芷寒,低声提醒说。她这话一说,徐静柳难得地脸也一红,连忙松开了抱住任笑天的双臂,身体也就从任笑天的身上跳了下来。 徐静柳这一放开,任笑天也算得上是如释重负。他感激地朝着易芷寒说:“芷寒,你也来啦。” “嗯,来了好,来了好。小天哥,我们终于真的能在一起啦。”易芷寒的眼睛有点迷蒙,口中不自主的呢喃着。 与徐静柳活泼好动,美艳动人的性格相反,易芷寒则是举止端庄,温柔娴雅。这两者任得其一,都是男人的福缘。袁达明看到这两个在单位里都是轻易不苟言笑的美女,突然之间都真情流露,不禁也看得有点痴迷。 任笑天是昨天下午下班后,才乘军分区的便车来省城的。一直到了晚上11点多钟,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还好有吴雷帮助安排,食宿的准备工作一点也不用费心。 本来,今天早晨吃完早饭之后,吴雷是要亲自送任笑天到学校来的。只是突然听说自己投资的生意碰上了麻烦,这才委托古鹏把任笑天送到了学校。 任笑天和两个美女打完招呼之后,才发现袁达明也站在一边。他以为袁达明也是在这儿等候自己,心中感激地想道:“老同学就是老同学,多少年的感情也不会变样。” 他连忙跑了过去,主动招呼说:“袁大哥,让你久等啦,真的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同一宿舍的死党,怎么说这些见外的话哩!”袁达明一边回答,一边用拳头在任笑天的肩膀上用力地捶了一下。 嘴上虽然是说得很大方,其实,袁达明心中却是十分的苦涩。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呢?无论是现有的职务,还是将来的前程,自己都要比任笑天强得多。这是不要分析就能看得清楚的事,为什么这两个美女,都要如此青睐一个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的男人呢? 一个美女看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倒也能理解,怎么这两个美女都是如此哩?袁达明越想越不明白,脸上的神色也是在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谈貌相,两人基本差不多。论官职,任笑天差之太远。说到性格,任笑天直率一点,但自己也不差呀,甚至于还要比任笑天成熟一点,多了一点城府。 就在袁达明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格嘣嘣的声音响了起来:“好热闹呵,这么多的老同学大聚会。咦,怎么会是你,任笑天。太好啦,太好啦。老天有眼,又让你这个高才生有了出头之日。嘿嘿,本少爷又能少死好多脑细胞啦。” 说话的人,当然是老同学赵人迈,绰号‘赵大炮’。当他看清眼前的人真的是任笑天时,也不管两个美女的白眼,直接就和任笑天来了一个熊抱。 “唷,这么多人都在学校门口干什么呀,是不是专程迎接本小姐噢。如果是这样,本小姐这厢有礼喽。”就在这时,陶莉莉也到了校园门前。 陶莉莉在随意调侃的时候,才发现了人堆中间的任笑天。她感觉到自己有点迷糊,这么一个‘杯具先生’,怎么也会有资格来读这个研究生班? 在陶莉莉所知道的情况中,这一次的研究生班名额争夺得十分厉害。自己的父亲不但运用了许多人脉关系,还放了不少的血,才算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名额。任笑天这么一个农民的儿子,又凭什么能在这儿占有一席之地呢? 不过,经历了上次在‘帝豪夜总会’的事,陶莉莉也算是学了一个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知道任笑天的背后,会有什么样的背景哩。 六个同学大会齐之后,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的往教室走去。在这一路上,也让任笑天对自己的导师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进了教室之后,就有其他同学发出了赞叹说:“唷,真厉害,你们一个班的同学,就占据了我们这个研究生班五分之一的名额。牛,真牛。” 徐静柳把鼻子一蹙道:“那是当然,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是能人,都是有才之人。知道吗,小朋友。” 说话的男生,差点被徐静柳这话给咽得回不过气来。这是怎么说话呀,不就是说了一句你们班上的人牛气嘛,怎么就把我给归入了小朋友的队伍!不过,美女是无敌的,也是不可计较的。对方只好耸了耸肩头,就此偃旗息鼓而回。 接着,就是选座位的事。依照赵人迈的心事,就是选在最后一排。到了不想听的课,还能打打瞌睡,看看小说。就是想要提前溜号,也要方便得多。 只是任笑天不答应。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学习的机会,自己怎么能再虚度年华。易芷寒虽然没有介绍获得名额过程的艰辛,但只要用眼睛看一下在座学生的身份与背景,就知道名额的来之不易。 一般的同学,都是选择在三、四排就座,既能听清老师的授课内容,也不会让老师过分注意。这样一来,第一、二排的位置当然也就空了下来。 任笑天也不多说,直接就在第一排坐了下来。易芷寒和徐静柳两个美女,当然是一左一右地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赵人迈没有办法,只好在任笑天背后坐了下来,口中念叨说:“大哥,老规矩。到了考试的时候,你可要拉兄弟一把。” 袁达明和陶莉莉摇了摇头,也在第二排选择了一个位置。没有多大一会功夫,三十个学生都已经到齐。 久违的教室,会给任笑天带来什么样的感受和惊喜呢? 第12章 教授的青睐 八点钟的钟声刚刚响起,一个满头银发,面目清瘦的老者,精神矍烁的走进了教室。他一站到讲台上,就转过身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李秉一’三个大字。 然后,他丢下手中的粉笔,轻轻地拍了一下手之后,自我介绍说:“同学们,我是你们这个研究生班的指导教授李秉一。李,桃李满天下的李。秉,就是秉公而断的秉,一嘛,也就是一切以法律为准绳的一。” “从我的介绍中,你们可以了解我的秉性。我知道,你们这个班的学生都是很有背景的人。有的人有权势,有的人有钱财,还有的人是两者俱全。所以说,我把招呼打在前面。”说到这儿,李秉一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也是恰到好处。但他的开场白,却已经让所有的学生一下子都坐正了身体。 李秉一的目光在所有的学生脸上扫视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是想混文凭的人,现在就可以走开。如果你们自己不走的话,我也会随时随地的进行驱逐。在我做导师的班上,只要诚心想做学问的学生。那些混文凭,想为做官找一块砖头的人,还是趁早走开比较好。不要到了时候,再来说我这个老头子不通人情。” 听到这儿,班上的同学一齐都哈哈大笑起来。任笑天心中暗叹一句,这个老头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之后,还是这么样的老而弥坚。 在华夏法律界,李秉一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不但在国内,就是在国际上,他都是研究大陆法系的泰斗式人物。 法系是指根据法在结构上、形式上、历史传统等外部特征,以及法律实践的特点、法律意识,和法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等因素,对法进行的基本划分。资本主义国家有两**系,也就是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华夏国的法律,比较接近于大陆法系。 李秉一潜心于学问的探讨,对那些官场上的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他这样的做法,少了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倾轧,但由于对某些观点的坚持,也总是被人当作是反动学术权威来进行批判。 前几年,李秉一刚从牛棚中解脱出来,就发表了一篇题目为《论法律的人民性与阶级性》的学术文章。在当时一切都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对法律的阶级性进行质疑,这简直就算得上是大逆不道。 这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悲剧,让刚从牛棚中解脱出来的李秉一,被直接投入了牢房。如果不是有最高层的领导,考虑到他在国际上的学术地位,说了一句‘留作做反面教员,也是有用的嘛’,估计他的老命也是难保。 看到李秉一刚一登上讲台,就发出了如此宣言,任笑天也在心中暗自佩服。这样一个百折不挠的老人家,就是自己最好的楷模。 李秉一听到下面的笑声,话风一变说:“你们都是参加工作几年时间的工作人员,有不少人还担任了一定的领导职务。大家知道,到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是要做学术论文的。那么,我现在来问一问大家,假如现在就让你来做论文,你会选择什么样的课题?” “我的妈嘢,刚一开课就出这种难题,这不是在要我的老命吗?”坐在任笑天背后的赵人迈,一拍自己的额头,赶忙放低了身形,唯恐给李秉一给点了名。 有赵人迈这种想法的人,当然不是一个。就象是割青草一般,瞬间就矮了一片。不少人的脑袋都齐刷刷地低了下来,唯恐李教授的目光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只是天难从人愿,李秉一根本不会给这些人以机会。他也不看人,直接就照着花名册点起了名。被点到名的人,有的七拼八凑的扯上两句,有的干脆就回答说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赵人迈的名字排在前面,当然也没有逃得过去。站起来哼哧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具体的内容。到了最后,他干脆就实话实说道:“李教授,我是巡警,还就没有碰到过这样能做论文的事。我就是因为没有文化,才来跟着你老来学习的嘛。” 李秉一也不生气,看到赵人迈这种五大三粗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他挥了挥手,就让赵人迈坐了下去。之所以会让李教授如此放水,是因为李教授又看到了新的目标。 花名册上,有一个人引起了李秉一的注意,他就是任笑天。不为其他,只因为任笑天是班上唯一不是来自于省级机关的学生。省级机关里,都为一个名额而争得险些打破了头。这么一个来自于最基层的派出所长,又是何德何能获得了这么珍贵的名额呢? “任笑天,你来说说看。如果让你来选择论文的题材,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李秉一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两个美女中间的任笑天。 本来,李教授看到任笑天如此作派,就大为不满。估计这不是哪一家豪门的二世祖,就是大款人家的纨绔子弟。既然两者重合到了一处,李教授不介意就用任笑天来开这个头刀。 从李教授开始出题之后,任笑天的大脑就开始了紧张的思考。有了教授提问其他同学的时间差,他也已经考虑了一个七不离八的大致思路。此时听到李教授点到了自己的名,他也就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李教授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下刀的对象。 “李教授,如果说现在让我选择论文的课题,我的想法是以国内收容遣送的现状为题,从其立法上有勃于人的基本权利,以及实际执行当中,易于发生践踏公民人身权利的现象进行论证。”任笑天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怯场。 任笑天的发言,让李秉一大为惊讶。他没有想得到,一个通常被人当作是只会冲冲杀杀,以粗野而作为自身标签的派出所长,能说得出这么一套明晰的思路。 “任笑天同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想得出这么一个题材?”班上的同学都能注意得到,李秉一的声音,与刚才有点不耐烦的提问相比,有了明显的区别。显得特别的和蔼可亲,甚至还有一种欣赏的语气。 任笑天听到李教授这么一问,也就把收容所与不法商人相互勾结的事,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遍。由于来自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当然是说得有血有肉。从李教授到班上的每个同学,都是听得聚精会神。 然后,他继续发言说:“从这事发生之后,我就一直在思索。这样的收容所,是对老百姓的保护,还是在伤害?为了这个问题,我也翻阅了不少书本。这一次来学习,我也想通过理论的提高,来进一步的探讨这个问题。” “好,好,就是要这样。在工作中,不要忘记理论的探讨。理论学习的时候,也要联系实际来进行深化。同学们,你们都要向任笑天同学学习。人家在基层工作,都能做得到这个样子。相比较而言,你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相关的理论。听了任笑天同学的发言,你们难道不感到惭愧吗?”李秉一说得是意气风发,手舞足蹈。 看到任笑天在开学的第一堂课上,就能够得到教授的如此表扬,班上的同学,有的羡慕,有的眼红,也有人嫉妒。最开心的人,当然要数是易芷寒和徐静柳了。两个美女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嘴角也都翘了起来。 袁达明的心思最为复杂。在这么多的同学当中,谈起理论水平来,当然是他要排在第一。为领导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秘书,就是天天看那些讲稿,也能把理论水平给提上一大截。 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会在最拿手的项目上,败给了一个只会和居民、村民说些家长里短的普通警察。如果说,自己今天能够象任笑天这样出彩,也未必不能得到那两个美女的心。 课间休息的时候,李秉一专门找到了任笑天,问起了他原来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以及毕业之后的经历。到了最后,他把自己办公室和家庭的号码留给了任笑天,说是碰到什么不懂的问题时,可以随时进行联系。 “天哥,你太棒啦。祝贺你,我太高兴了。”平时一贯都很文静沉着的易芷寒,拉着任笑天的双手,在教室门前的空地上转了两个圈子。 这种兴奋的样子,如果让省警察厅的同事看到,肯定是要大跌眼镜。在大家的印象中,易秘书是一个十分沉稳的女性。 任笑天听到易芷寒的祝贺,有点不以为然的说:“芷寒,不就是回答了一个问题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天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徐静柳娇声地接了上来,有意卖弄地说:“李教授早就说过,要在我们这个班上,挑选两到三个学生,作为自己的亲传弟子。过了这一期,他也许就要收山喽。” “是呵,大哥,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李教授这人的脾气很固执,有钱有权都没有办法让他改变原则。不是让他看中的人,谁说也没有用。大哥,加油,我看好你。”赵人迈也在一旁证实道。 任笑天听到大家的议论,心中也产生了一种向往,希望自己能成为李教授的亲传弟子。 第13章 美女敲诈 任笑天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心中暗喜。自己的命运真好,有了这么一个美好的开头,最起码的是在李教授心中留下了好印象。是不是亲传弟子不要紧,关键还是能够多得到一点指教。 “赵大炮,你这么拍天哥的马屁,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用心哟?”徐静柳总是喜欢找赵人迈的麻烦。因为两家的父母也是老熟人,平时也都有一些往来。反正赵人迈也不会当真,只是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的让步认输。 此时,看到徐静柳又在找自己的麻烦,赵人迈‘嘿嘿’一笑说:“小柳儿,你说我能有什么用心?最多,也就是让你的小天哥把作业本借给我抄抄就行啦。” “啊,你想作弊。赵人迈,我去告诉李教授去。”徐静柳大发娇嗔,作势要往教室走去。 赵人迈赶忙打拱作揖的说:“姑奶奶,行行好吧。你就饶哥哥一把,我会祝福你早日找个好老公的。” 听到赵人迈祝自己找个好老公,徐静柳不好意思地‘淬’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发嗲说:“哼,要想让我放你过关,那就罚你今天晚上给小天哥接风。能不能做得到,说!” 赵人迈哀叹一声:“我的妈呀,就是为了要让我请客,这个小姑奶奶,竟然会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只是他虽然在哀叹,心中却也明白得很。徐静柳就是这么一种孩子气的性格,象这样的玩笑,你根本就不能当成了真。 “小柳子呀,你真是一个大好人。竟然这么善解人意,把今天晚上给我们任大哥接风的这份荣幸让给了我。没有废话可说,小柳儿,你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赵人迈摆出一副热泪盈眶的架势,爽快地答应了徐静柳的要求。 “真的吗?谢谢你,赵大哥。”徐静柳没有想得到,‘赵大炮’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在她的印象中,是懒得参加省厅这边同学活动的人。因为感动,这才从‘赵大炮’改成了赵人迈,又改成了赵大哥。 看到徐静柳如此感动的样子,站在旁边一直不开口说话的易芷寒,这时抿嘴一笑说:“小柳儿,你又上当了。” “上当,我徐静柳会上谁的当!说,赵大炮,是不是你又想什么坏主意了?”徐静柳一听就找准了对象,立即就咄咄逼人似的质问道。赵大哥,也变成了大炮。 她说话的时候,为了加重语气,还特意将那丰满的心口处抬了一抬。她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无心的举止,会让多少热血沸腾的男人流鼻血。 任笑天心中也是一荡,我的妈嘞,昔日的青苹果,现在也已经成熟喽。当然,这种念头也只能是一掠而过。自己已经有了易芷寒,可不能再见异思迁嘞。如果那样做,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赵人迈一听易芷寒的挑唆,当然知道徐笑柳会要找自己的麻烦。立即解释说:“小柳儿,你安下心来,听我慢慢道来。” 徐笑柳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双手插腰说:“‘赵大炮’,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快说来。如果有一星半点的假话,或者是狡辩,不要怪姑奶奶不客气。” 她的语调虽然凶狠,只是坏在了她那张天生的孩子脸上。不管怎么装,也不会让人产生害怕的感觉。心中有爱的人,反而是会生起怜惜之情。 “知道,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赵人迈赶忙配合着表现出了一种害怕的形状。只是他那调侃的语言,把在场的人都弄得大笑起来。 徐笑柳有心不笑,只是绷了一会脸以后,还是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笑过之后,才想到赵人迈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这才重又绷起脸来问道:“说,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柳儿,在你面前,我哪儿敢耍花招呢?‘女秀才’说的意思,是说任大哥到了省城,你不要敲诈勒索,我今天晚上也是要争着做东的。‘女秀才’,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易芷寒没有回答,只是抿嘴微笑了一下。徐静柳想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就冲着任笑天和赵人迈之间的感情,赵人迈确实是会争着要请客的。 她点点头说:“嗯,算你无罪。今天就算是放过了你。下次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让你来做东。你说,行不行?” 赵人迈哪儿敢说不行,只是连连点头说:“小柳儿,你说怎么样都行。” 徐静柳看到赵人迈如此乖巧,也就不为已甚,大方地点头说:“这还差不多。算了,今天放你过关。” “大哥,我这都是为了你,才会经受这样的折磨唷。我不管,你可要给我补偿才行。”刚刚逃脱魔爪的赵人迈,从徐静柳的手下逃脱之后,就又找到了任笑天来诉苦。 任笑天看到自己当年的死党前来诉苦,当然知道用意如何。他欲笑不笑地问道:“大炮,是不是想要把作业给你抄呀?” “大哥英明,大哥英明。今天晚上,我无论如何也要多敬大哥几杯酒。没说的,我的研究生文凭,就全着落在大哥身上啦。”赵人迈听到任笑天说破自己的心意,也就干脆把话给说个明白。 “赵大炮,这下子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我就知道你在小柳儿面前这么乖巧地说话,必有不好的动机。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没有等到任笑天开口,易芷寒就抢在前面杀了出来。 易芷寒一说话,赵人迈一听就知道不对,这事情可不能承认。不然的话,徐静柳那一关就不好过。只是,这个易芷寒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 他赶快正色道:“‘女秀才’,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呢?任大哥到了省城,我不做东,还能让谁来做东?上次,是让扬东生抢了一个先,我不能不懂事。今天谁要是和我抢,那我就和谁急!” 虽然知道赵人迈的话,是一半真来一半假。但看到赵人迈这么一个样子,易芷寒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当即笑靥如花地答道:“好吧,算你过关。” 听到这句话,赵人迈是如蒙大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任大哥就是任大哥,牛,太牛了。左右两个美女帮助保驾护航,这是何等的艳福呵。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将会是无往而不胜的局面哟。 同学之间的口齿之争,当然算不了什么。整个课间活动的时间,就在相互调侃之中度了过去。 课间休息之后,李教授没有来。而是先是由辅导员来主持班级干部的选举。辅导员姓牛,也是李教授的学生,算得上是任笑天这么一班人的学长。他也不摆架子,讲述了指导思想之后,就直奔主题说:“你们可以自荐,也可以推荐别人。” “我推选任笑天当班长。”牛辅导员的话音刚落,徐静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看到眼前生着一张孩子脸的美女,这么着急的推荐任笑天,牛辅导员也有点好奇心。 刚才,他们这班老一点的研究生,也已经听说了任笑天在教授的提问中大大出彩的事。再又看到有美女如此推崇这位学弟,当然会对任笑天产生隆郁的兴趣。 徐静柳推荐以后刚一坐下,就朝着赵人迈瞪起了眼睛。赵人迈哪儿会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意思,这是让自己跟在后面扛旗打伞,大造声势。 磨磨嘴皮的事,根本用不上费半点力气,赵人迈连忙附和说:“任笑天,当然是任笑天,我也推荐任笑天当班长。” 易芷寒也不落后,接着就表了态。有了三个同学开头以后,袁达明和陶莉莉虽然有点不甘心,还是赶忙投了赞成票。全班总共就30个同学,这一下子就去掉了六分之一。其他同学也就顺水推舟,纷纷投了赞成票。 任笑天一看不行,自己在海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通讯和交通都不方便。万一李教授有个什么事情要让自己来通知大家,岂不是会误了大事。他的眼睛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 “辅导员,各位同学,谢谢大家对我的厚爱,给我一个能为大家服务的机会。只是我在基层工作,很难胜任这样一个职务。我推荐一个最为合适的对象,他就是袁达明同志。既有很高的领导水平,又有一副热心肠。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呀!”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法,班上的同学稍一思考,也就知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再加上袁达明又是常务副厅长的秘书,谁也不会在这种公开场合下,来扫袁达明的兴,当即鼓掌通过。 教室里的掌声响起的时候,任笑天却是吃了大苦头。他左右两侧腰间柔嫩的部位,同时遭到了纤纤玉手的袭击。可怜的**,在两只小手的肆虐下,被拧得不断地改变着方向。 任笑天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大美女,为何在突然之间就大发娇嗔。为了不引起进一步的施虐,他只能是面不改色的忍受了下来。只是如果注意看的话,可以发觉任笑天面部的肌肉,在不停地抖动着。 他可不知道,过得了这一关,下面还有一关,也同样不好过哩。 第14章 座次的学问 其实,袁达明的内心之中也不很舒服。自从当了常务副厅长的秘书之后,自己就一直是春风得意,算得上是出人头地的佼佼者。在同学当中,当然总是显得高人一头。 没有想得到,随着易芷寒的异军突起,当上了周厅长的秘书之后,自己原来那种独一无二的地位,就受到了明显的挑战。同学们更多的是把敬佩的目光落到了易芷寒的身上。接着,自己对两大美女的示爱也连连遭受挫折。 更让袁达明想不到的事情,就连任笑天这么一个‘杯具先生’,居然也是后来居上,竟然骑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么一个很普通的小班长,也要依靠任笑天的施舍才能得到,这怎么能不让他感觉到有点泄气哩! 心中恼怒归恼怒,袁达明在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很大度的表态说:“谢谢同学们给了我一个为大家服务的机会,我将会努力贡献微薄之力,为大家做出最大的奉献。” 一直到了吃晚饭之前的空隙时间,任笑天才从这两大校花嘴中得知自己遭受虐待的原因。让他有点啼笑皆非的原因,竟然是不应该把班长这个位置让给袁达明。 至于为什么原因会这样,两个人都是语焉不详。或者说,都不想说出深层次的原因。省城同学之间的交往情况,任笑天也不是很清楚。两个美女不想说,他也就干脆不加过问。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节,这一次到省城来,任笑天专门请了两天假,准备在省城这一边多逗留几天。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答应了小海,要陪孩子一起去动物园玩。想到要和水素琴、小海母子一起游园,任笑天的嘴角上就多了一丝温馨。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缘故,才会让任笑天破例的请了假。不然的话,他就是想留在这儿参加赵人迈的接风宴,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晚上参加酒席的客人,除了参加研究生班的六个同学之外,赵人迈还将也在省城的扬东生喊了过来。上次同学之会时,朱建军对任笑天说了好多奚落的语言。由于这么一个原因,在商量参加今天晚上活动对象的名单时,徐静柳是毫不犹豫地投了反对票。 “喊他来干什么?不就是一个普通组织员吗?有什么可牛的地方!哼,我还看不上眼哩。”确实是这样,在省委秘书长千金的面前,一个副科级的组织员什么也算不上。 在华夏这个神奇的国度里,有钱的人可以很牛气。可以在许多地方,用自己满身的铜臭气去恶心别人。当然,他还可以用钱来打开许多高官家的门。只是当他碰上真正的高官时,或者是碰上他得罪不起的高官时,那他就什么也不是。 此时的陶莉莉就是这样的情况。看到徐静柳在发飙时,她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徐静柳。她不指望未婚夫能参加今天的晚宴,只是希望这个天之娇女能够口上留德。 任笑天注意到了陶莉莉的表情,当即把徐静柳一拉,小声劝解说:“小柳儿,别瞎说,同学之间不论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莉莉,你帮我把你们建军给通知过来,难得的机会,大家一起来聚一下。” 徐静柳本来还有点不服气,只是因为易芷寒也在后边劝了一句,这才算是拉倒。同学之间,大家都知道,要能让徐静柳收敛小姐脾气,也只有任笑天和易芷寒两个人。现在他们两人同时在劝解,徐静柳当然是只能一‘哼’了之。 不过,有了这么一幕插曲之后,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朱建军到场之后,所言所行一直是中规中矩,没有再象上次那么张狂。看到任笑天的时候,也是十分客气的打着招呼。这中间的道理,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得清楚。 徐静柳发了小姐脾气。当然是重要原因。陶家早就有一个指导思想,一定要千方百计的攀上徐静柳和赵人迈家这两棵大树。当然,易芷寒和袁达明这两个官场新秀,也是不能得罪的人。 任笑天能够参加这种研究生班的学习,也让朱建军感觉到震撼。他从陶莉莉参加学习的过程,就能了解到这种名额的获取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想到上次的举止,朱建军的心中反而有点后悔起来。你说,无缘无故的情况下,自己有必要得罪任笑天吗? 为了让朱建军参加晚宴的事,徐静柳虽然有所不满,但由于是任笑天所作的决定,也就不再吭声。 任笑天的想法,就和当初对待莘浩祥一个样,既然没有深仇大恨,也就没有必要过分计较。欺侮弱者,在落难者身上多踩一脚,这本来就是国人的习惯。如果计较得太多,也就意味着会让自己树敌太多。实践证明,自己对莘浩祥释放了一点善意,不就换来了人家对自己工作的支持吗? 赵人迈还多请了两个客人,一个是省安全局的路平,一个是省检察院的苏正旺。他们两人和赵人迈一样,都是金陵市委大院出来的孩子,还又都是这一届研究生班的同学。 吃饭的地点,还是在当初的‘帝豪大酒店’。金陵城里有点实力的阔少,不到这样的地方请客,好象都是显不出身份一般。放学之后,一班人就浩浩荡荡地直接开赴‘帝豪大酒店’。 到了那儿的时候,扬东生和朱建军已经守候在包间里。一见面,扬东生就和任笑天来了一个拥抱。 “龙就是龙,不会永远沉没下去。你们瞧瞧,这才多长时间,我们班上的男秀才,就又重新飞了起来。”扬东生乐哈哈地大发感慨。 扬东生是一直对任笑天充满信心的人。当他得知任笑天能参加这样的研究生班的学习,更是坚定了这样的信心。 可能是已经得到陶莉莉的事先招呼,朱建军也主动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任笑天的手说:“小天,不愧为是我们班上的骄傲。在基层也能干得这么有声有色,真是让我们羡慕不已哦。” 朱建军这样的举止,也算得上是无声的道歉。有了这样的开局,这么一餐晚宴,也算是奠定了欢乐的基调。开席时,坐位置的事情,同样还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谁也想不到,赵人迈精心安排的一桌同学聚餐,还没有开席,就碰上了一个排座次的难事。所谓头疼,就是头疼在两个美女的身上。任笑天是主宾,当然是要坐在主人旁边。只是易芷寒和徐静柳都想坐到任笑天的身旁,这就让主人很难摆平这件事。 扬东生看到赵人迈为难的样子,就悄悄建议说:“大炮,我看你别自找这个麻烦。直接就让小天坐到主人位子上,把两个美女当主宾就行啦。” 这个方法好是好,只是做得有点太明显了一点,而且会让袁达明吃味。上一次参加扬东生主办的同学聚餐,人家是坐在主人位置上,怎么这一次连主宾都当不上哩! 赵人迈的性格,从外表上看起来是有点粗犷。其实,他也有细腻的一边。听到扬东生的提议后,他诡谲地一笑说:“老扬,这事好办,你来瞧我的。” 话一说完,赵人迈就大马金刀般的往主人位置上一坐,然后发话说:“‘女秀才’,你是领导,请坐在我的右边。达明,你坐在我的左边。大家看,这样行不行?”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兼顾了易芷寒和袁达明两人的秘书身份。从官场上来说,算得上是恰到好处。 “秀才大哥,你是我赵某人的尊贵客人,让你靠着美女坐下。怎么样,做兄弟的还够意思吧。”赵人迈不等徐静柳噘起嘴来,就抢先说道:“小柳儿,交给你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帮我把秀才大哥给照顾好。”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徐静柳脸上的乌云迅即逝去,笑嘻嘻的坐到了任笑天的右侧位置上。 这几个人的座位安排定当之后,其余的人也就随意落座就行。扬东生竖起大拇指,朝着赵人迈比划了两下。赵人迈把头一昂,作出了向后甩发的动作。只是头上的头发不长,没有能够潇洒得起来。空惹得徐静柳捂着小嘴‘格、格’的一阵轻笑。 开席之后,你来我往的共叙同学之情,没有象上一次那样有意识的寒碜别人,气氛显得特别的和蟹。 说得最多的话题,当然还是任笑天能够出人意外地得到研究生的名额。只是任笑天也不完全知情,易芷寒虽然知情,却又不会说。谈论了一会,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不再提起。 赵人迈的两个发小,由于是在省级机关工作,除了和任笑天不太熟悉以外,与其他几个同学也不算陌生。有的虽然没有打过交待,多少也曾有过耳闻。所以说,他们俩在这种酒席桌子上,一点也不会所拘束,而是频频出击,发起敬酒的攻势。看得出,他们这是在为赵人迈撑面子。 当然,他们也不会冷落任笑天。白天上课的时候,任笑天大放异彩,这本来就值得让他们俩好好交接一番。更何况,任笑天又是赵人迈的大哥,更是要为之捧场才对。 只是谁能想得到,祸从口出。其中有人,就是因为这么几句寒暄之语而遭到了打压哩。 第15章 安全局在监控 在省安全局工作的路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别看他只是一个副科长,但由于工作性质不同,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实职官员。 此时,他敬完任笑天的酒后,笑眯眯的拉呱说:“任所长,我是久仰大名啰。” “路科长,我这么一个小所长,怎么会让你这么一个大科长如此关心哩。”酒席桌子上,大家都谈得比较热络,任笑天也就不加拘束的开玩笑说:“被你们给盯住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嘢。” 徐静柳听了之后,有点不解地歪着脑袋问道:“小天哥,怎么路科长知道了你,就不是什么好事哩?” “小柳儿妹妹,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吗?吃惊,让敝人感觉到十分的吃惊。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简单的知识呢?”赵人迈接过话头,话中充满了调侃之意。也算是对徐静柳刚才进行敲诈的事,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徐静柳一蹙鼻子,蛮横无理地说:“我就不知道,你能怎么样!” “不敢,小人不敢。”赵人迈赶忙装出求饶的样子。 徐静柳抿嘴一笑说:“好,那你就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说不是好事。” “当官的人,被纪委、检察院盯上,最多就是违纪、违法的事。要是给国安给盯上了,那就是叛国的大问题啦。秀才大哥是在开玩笑哩。”赵人迈耐心解释说。 “哦,是这么一回事。”徐静柳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过来。她突然又瞪大眼睛说:“路大哥,我的小天哥可是大好人,你不准瞎来噢。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柳儿大人的吩咐,我会铭记在心。告诉你,你的小天大哥不但是一个大好人,而且是一个不畏**的男子汉。”路平也附和着开起了玩笑。 接着,路平就把任笑天拳打贾玉林和脚踢钱有福两人手下打手的故事,绘声绘色地介绍了一遍。说得详细的地方,就连任笑天这个当事人都感觉到有点惊讶。 “路科长,你真的是让我对国安部门佩服之至呀。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不在现场吧?”任笑天的话音中有开玩笑的意思,但也带上了一点深沉。 易芷寒也用好似崇拜的语气说:“路大哥,你们真的好神奇哟。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能了如指掌。” 这两个人真的是天生的一对。路平的话音未落,就都产生了相同的警惕之意。而且是在语言之中,流露出了一种暗讽的意思。 路平的反应能力也很强。他从任笑天和易芷寒的连续发问中,立即就觉察到了不妥,知道自己有所失言,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下说到自己的工作内容。 只是因为问心无愧,确实也对任笑天很佩服,路平也就解释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也只是在工作之便,顺便听到了一些情况。虽然有些当权者对你不满,老百姓可是把你当成了‘保护神’。” 路平的解释,虽然很快很婉转,可还是让任笑天和易芷寒引起了注意。任笑天是心中微微一楞,想不通安全局为什么会关注自己?只是这种事,想要弄清楚也不容易。所以,他也只能是一想了之。 易芷寒则不然,她已经从周厅长的口气之中得知,任笑天是一个有着特殊背景的人。既然安全局的人盯了上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说,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就赶快把这件事向周厅长进行了汇报。也正是由于她的反应迅速,才在一段时间里卡断了京城某些人的信息渠道。 喝了一会酒以后,任笑天起身要出去放水。扬东生一见,也就陪着他一起走出了包间。 “东生,最近的生意怎么样?”任笑天关切地问道。 扬东生是乐天派,听到任笑天一问,也就乐呵呵地回答说:“就这样吧,大财发不了,生活能混得过去。最大的好处,是不要在上司面前阿谀奉承。” “官场上的事,也是麻烦得很。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有一个舒心的日子,怎么一个活法都是一样。”任笑天对扬东生的观点大表赞同。 扬东生感慨地说:“是呵,只是生意也不好做。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关卡。什么样的人,都能跳出来想要好处。人总说**上黑,其实,官场上的人心更黑,手更长。” “是呀,有官员的地方,就会有吃拿卡要。大雁从面前飞过,都要拔下一根毛来。”对扬东生的难处,任笑天很能理解。在派出所工作的人,最能知道社会的阴暗面。 扬东生点头笑道:“还是小天能理解我。象他们那帮坐机关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人,也会有不少苦衷。总以为我们就是奸商,手一伸就会有大把大把的票子往家捞。” “嘿嘿,这种人不是没有,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那样。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任笑天谈了自己的看法后,又疑问道:“东生,你的饲料生意做得不小,怎么在我们家乡没有听说过呢?” 扬东生听任笑天问到这个题目,倒是张口就答道:“小天,象这种大规模进行家畜家禽养殖,目前只能是在发达地区进行推广。欠发达地区的老百姓,在思想上还不能接受。地方官员因为看不到明显的好处,也不愿意进行推广。” “噢,还有这么一个说处。可惜我不是政府官员,不然的话,就会大力进行推广的。能让老百姓增加收益的事情,为什么不干呢?”任笑天嘘唏了一番。当然,他也只能是说说而已。区区一个小派出所长,可管不了这样的事。 扬东生听到他的感慨,也开玩笑的说道:“小天,那我就多求菩萨保佑,让你早日当上政府官员喽。记住了,等到你当上了政府的大官,一定要为老百姓找上这么一条生财之道哟。” “求菩萨吗?我看还是求神仙来得快一点。”任笑天听到扬东生说笑话,也就联想到了救自己命的‘老神仙’,不知道玄玄道人和小师弟又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见到他们。 “不管是求神仙,还是求菩萨,只要能让我们小天当官,当大官,我都去好好的求一下。”扬东生回答道。这种话,说的人开心,听的人,更是高兴。 两个人从卫生间放水回来,走到靠近包间的通道转弯处,一个身穿齐膝米色风衣的年轻女人,抢在他们前面一步拐上了通道。 女人的个子,总在一米七左右。从背后看去,身材线条很是优美,一头剪得短短的、乌黑的浓发,露出她琥珀色的粉颈。修长的美腿,宛如象牙雕琢而成,匀称,精致。虽然只能看到膝盖之下裸露的部分,却也能让人引起无数的遐想。 前面的这个女人,脚上穿一双奶油色的半高跟皮鞋。走起路来,‘蹬、蹬、蹬’的很有威势。腰肢婀娜,走动时微微摆动,摇曳生风。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反而更是增添了几分朦胧感与神秘感。 “咦,怎么好象有点熟悉呢?”在前面那个女人走进自己包间对面的一间包间时,任笑天看到了那人的侧面象,心中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联想。 不过,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么一个念头。自己在省城这一块,除了认识徐静柳和易芷寒等几个女同学以外,不可能再认识其他的女人。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背影的出现,会让金陵市区的夜晚,增加了许多喧嚣,也牵动了许多大人物的心。 任笑天和扬东生一起外出放水回来,很快就忘记了曾经碰上一个女人,背影有点熟悉的事。因为,在他的左右两侧,各自坐着一个大美女,让他根本无法分心去想其他的事。 桌子上的人,谈过去同学时的事,谈工作上的事,也谈今后的梦想。总之,是有谈不完的话题。整个一个晚上,只有朱建军显得低调,或者说是显得沉闷一点。 朱建军也有自己的苦恼。花费了不少的心力,想要从打杂的综合处调到最有发展前景的干部一处。没有想得到,就在最后一关被卡了下来。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常务副部长,竟然就让那个女强人一笔给勾掉了。 陶莉莉的爸爸,也托了不少关系,想要打探其中的原因。只是怎么用力,也不得其门而入。看着别人都在进步,自己只好还是在综合处这儿给困着,当然是郁闷得很。别人不知道朱建军的心事,照样还是聊得开心。 “小天哥,你欺人。你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告诉我你要来读研究生的事。”徐静柳不停地说话,手中也在大发雌威。她是在追究任笑天没有提前通报消息的事。对这事,易芷寒也不好帮忙劝解,只是手捂着嘴在‘吃、吃’地轻笑着。 就在任笑天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在对面包厢里大打出手。不但为任笑天解了围,也让任笑天在金陵城里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 第16章 刘丹丹相亲 听到徐静柳的责问,任笑天想要解释,也无法说起其中的原因。他只好忍受着肋下的痛苦,陪笑道:“小柳儿,主要是我接到的消息太晚。后来又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把消息告诉你。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谁也不知道我要来读书的事。” 班上的几个同学,早就知道这中间的一些瓜葛。听到任笑天求援,赵人迈立即接口道:“是呵,小柳儿,连我都没有通知,真的是该打。小柳儿,也帮我来上几下。打得重一点,才能称我的心哩。” “想得倒美,我才不会打小天哥哩。”徐静柳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听到赵人迈这么一喊打,立即就停住了手上的施虐。 路平和赵正旺看到任笑天的境遇,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着。要得几生的际遇,才能修得如此美女左右环绕。如果任笑天说出内心的苦恼,他们也会说上一句,这是痛并快乐着的的正常反应。 正当几个同学谈得愉快的时候,突然听到对面包间里传来一阵砸碗砸盘子的声音。当然,还有一个女人的叫骂声。 传到任笑天的耳中后,感觉到那女人的叫骂声似乎有点耳熟。转念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在省城这儿,自己能认识几个人?更谈不上有自己熟悉的其他女人了。 “这是一些什么人哟!在这种地方吃饭,也会发生砸碗砸盘子的事。”徐静柳不满地皱起了鼻子。 赵人迈不在乎地说道:“正常,正常,公子哥儿们喝多了酒,总是会要惹点麻烦出来的。” “我听说这家酒店是吴雷开的,那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真要在这儿惹了事,也是非得要有个交待才行。”戴着金丝眼镜的路平,果然是消息灵通人士。 在省检察院工作的赵正旺,微微一笑说:“人家才不担心有人砸场子呢。谁要是想砸,那你就尽管砸。反正是有账算账,加倍赔偿。这样赚钱的事,换了我也是照做不误。” 任笑天心中暗笑说:“雷哥果然是真雷,被人砸了店,也照样能够赚大钱。” 几个人说笑的时候,好事的徐静柳跑到门边,将包厢门打了开来,想要看一看对面包厢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有两个年青人正好也走到了对面的包间门前。他们不但推开了包间的门,还与包间里的人发生了冲突。这么一冲突,也就让任笑天看清了对面包间的人。 “丹丹!怎么会是刘丹丹?”任笑天吓了一大跳。 听他这么一说,易芷寒也吃了一惊。前几天才刚和周厅长提起过刘丹丹,没有想得到这么快就碰上了现实中的人,而且是在这么一种特殊的场合下,碰上的又是这么一种特别的情景。 “小天哥,别冲动。听清楚情况再说。”易芷寒看到任笑天想要站起身来,连忙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 路平也赶忙介绍说:“小天,进去的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孔省长的公子,一个是那个女人以前的恋人。屋子里的男人,是交通厅的一名副处长。” “这帮家伙,什么样的腌臜事,都能做得出来。要是依着老子的脾气,就想要好好地闹上一场。”赵人迈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碰上这么一种特定对象,想要打抱不平,还是要看看自己的实力才行。毕业之前的那么一幕,对于在座的几个人,都算得上是记忆犹新,教训深刻。就是不为自己的仕途着想,也要考虑着不能为父辈添乱。 赵正旺也深有感触的说:“想一想我们的职业,自己总感觉到有点脸红。说什么执法如山,全他妈的是扯淡。只要一碰上高官贵族,统统是往后退。” “小天,我是真的佩服你。你能为了维护部下的利益,维护一个普通商贩的利益,面对市长的亲戚,而毫不犹豫地进行执法,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路平的眼中,全是‘佩服’二字。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陶莉莉,这时撇了撇嘴说:“不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嘛,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事。象这种千人骑,万人睡的女人,简直就是我们女人的耻辱。” “陶莉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一个正在遭遇不法侵害的女人。”任笑天还是站了起来。 袁达明看到在场诸人的脸色,很适时的为大家解围说:“算啦,算啦,小柳儿,你还是把门关上吧。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只叙同学情。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袁达明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说是职责的使命,说是青春的热血,此时此刻,都有一点不太甘心见死不救的无可奈何。他这么说话,是让大家在内心之中找到一种自我下台的借口。 “你们这说的是一些什么屁话,**也好,卖盐女也罢,她不是正在遭人侮辱吗?我们做警察的人,对罪犯都要进行帮助改造,为什么在对一个弱女子的受辱却无动于衷呢?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听到袁达明招呼的徐静柳,当即大发雌威说。 徐静柳的说话,让场上的男人哑口无言。任笑天接口道:“不管刘丹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是一个警察,应该要管。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同学,她正在遭遇别人的侮辱。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予援助。” 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已经离座。他边跑边说:“你们都是在省城有身家的人,就不要出头露面喽。以免被人家看到,日后不好相处。” “小天哥,我陪你去。不就是一个小秘书吗,丢就丢掉吧。”易芷寒用手拉着任笑天,心口处紧紧地贴着任笑天的胳膊说。这种充满温暖的弹力与丰满,让任笑天顿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徐静柳也不甘落后,立即大声附和说:“小天哥,芷寒姐,我陪你们一起去。小样,谁怕谁呀!” “他奶奶的,我们这还算是大男人吗!”赵人迈把桌子一拍说:“去,谁要不去,就把下面那玩艺儿给去掉。” “哼,大不了老子从此不做生意,也不能让人在老子眼面前欺侮人。”扬东生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跟在后面就冲了过去。 接下来,路平、赵正旺也坐不住了,一步不拉地跟了上去。袁达明和朱建军对视一眼,随着陶莉莉的脚步,也慢慢地往包间房门外走去。 任笑天终于还是冲了出来。可是,这是在省城,这是孔家大公子的事。他就没有好好地想上一想,自己的轻易介入,会不会为自己惹出什么样的祸事呢? 刚才任笑天从卫生间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有点熟悉的女人,其实并没有看错人。那个走在他前面,并且走进对面包厢的女人,就是刘丹丹。 她到这里来,是为了完成父母亲交办的任务,与别人刚刚介绍的男人见面。见面,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其实,就是一种相亲吧。这种所谓剩女的婚姻,也只能用这种尴尬的方式来解决嘞。 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叫鲁斯年,是省交通厅公路处的副处长。年纪已经有了38岁,比刘丹丹足足要大上13岁。只是因为死了老婆,想着要续弦。不然,也不会相差这么大的年龄。 刘丹丹的父母亲,也有自己的苦衷难说。女儿已经被孔家父子给搞臭了名声,再怎么去寻觅,也难找得到一个能与自家女儿相等相配的男人。 这个鲁斯年的年龄,虽说是大了一点,而且还又是二婚。所好的事情,是姓鲁的还没有子女。结婚之后,也没有做继母的苦衷。 刘丹丹本来是不想回家的,只是因为母亲在电话中发了话,明确表态说:“丹丹,如果这一次还不能让你感觉满意的话,我们做父母亲的,从今往后,绝对不再过问你的婚事。” 刘丹丹想了一想,为了自己的婚事,父母亲是操透了心。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也要让父母亲下个台。至于以后的事情,也就不用这么烦了。做老姑娘又怎么样?难道就一定非得嫁人不可吗?嘿嘿,做小天的女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噢。 鲁斯年为了显示身份,把见面的地点放在了‘帝豪大酒店’。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刘丹丹的艳名,也从来也没有产生过娶刘丹丹为妻的念头。之所以要摆这么大的排场,当然是有他自己的算盘。 刘丹丹在省城扬名的时候,鲁斯年还没有能够登上政治舞台。就是想要一亲芳泽,也挨不上边。这一次,听到有人想要为刘丹丹介绍婚姻,鲁斯年就动上了坏心事。 鲁斯年知道,刘丹丹的父母亲,已经因为女儿坏了名声的事,而急疯了心。不然,也不会愿意让女儿与一个丧偶的男人见面,更不会愿意把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人家做续弦。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如尝一下新鲜,看看当年风靡省城的‘**’,究竟是一番什么滋味。鲁斯年在订酒席的时候,就打好了坏主意,同时在楼上的客房部开好了房间。准备着刘丹丹一旦答应下来,立即就洞房花烛,成就好事。 至于婚姻不婚姻的事,谁还能去当真!不要说刘丹丹只是一个小小的主持人,就是海滨市的市长、书记来了,也要看看自己的脸色才行。在这个争着想要政绩的时代,有谁能不把手握大把资金的鲁处长看在眼中。 鲁斯年可没有想得到,刘丹丹竟然会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第17章 包厢里的打斗(一) 正在陶醉之中的鲁斯年,看到刘丹丹推门走进房间后,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中立即就乐开了花。 ‘**’就是‘**’,果然是名不虚传。你瞧瞧,这身材,这脸蛋,还有那臀部,啧、啧,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嘿嘿,我老鲁今晚有艳福喽。 鲁斯年立即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迎上来说道:“丹丹来啦,快坐下来,好好歇一下。” 刘丹丹倒也不见外,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只是当鲁斯年想要帮她接下手中的小包时,她没有给面子,在手上抡了一个圈以后,就放到了桌子上。 鲁斯年也不觉尴尬,而是打了一个哈哈说:“丹丹,你坐你坐,我来给帮你泡杯茶。” 在这之前,鲁斯年就已经吩咐过了。没有招呼,服务员就不得入场。他要让房间成为甜蜜的二人世界,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才能更好更快地拿下刘丹丹。不管是鲜花,还是烂桃,尝一尝总是不错的事情。 鲁斯年在忙活的时候,刘丹丹也就乘势打量了鲁斯年一眼。身材虽然不矮,只是已经发福的肚皮让他明显失分不少。那微秃的脑袋,已经出现了地方支持中央的趋势。 五官搭配倒还算齐整,只是那双明显有点浮肿的眼睛,充分说明这是一个夜生活十分丰富的男人。那个酒糟鼻子,也能证明这人绝对是一个欲海老手。 其实,就冲着鲁斯年在刘丹丹进门时,目光所打量的部位来说,还有那贪婪的样子,刘丹丹也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作为一个主持人,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男人,也看惯了‘食狼’的丑恶嘴脸。不用多说,这是一个想玩‘空手道’,吃完了就抹嘴走人的家伙。 既然是这样,刘丹丹也不想多费精气神,站起身来将外面穿着的风衣一脱,然后就大腿翘着二腿,晃悠了起来。她的手也不闲着,从随身小包中掏出一盒女士烟,拔出一支点燃后就用手抱肘地吸了起来。 脱下风衣的刘丹丹,真的是尽显‘**’风范。上身是一件白色的V字领弹力衫,心口前的两坨肉,已经完全展露了上半球。细腻,吹弹欲破。剩下的部分,也被弹力衫给绷得紧紧的,让人担心会不会撑破弹力衫给蹦出来。 一条超短牛仔短裤,将刘丹丹那结实的臀部给勒得滚圆。看上去就是富有弹性,加上那么一双白亮光滑的**,更是加倍的引人。看到鲁斯年在不停地吞咽口水的样子,刘丹丹得意地笑了。 刘丹丹的想法,是想用这么一副‘**’的气派把对方给吓退。这么一套做派,以前在省城的时候,屡试不爽。只是她今天的想法,注定难以成功。 在鲁斯年的心理上,就根本没有把刘丹丹当作是淑女。他已经听多了刘丹丹的艳名,反而是刘丹丹进门时,那身风衣打扮的淑女模样让他吃了一惊。 此时看到刘丹丹显出真容,鲁斯年口边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什么‘宁吃鲜果一枚,不啃烂桃一筐’,全是他娘的屁话。象刘丹丹这样的烂桃,啃了还要啃,不啃白不啃。 “丹丹,你真美,太美了。啧,啧,请喝茶。”鲁斯年一边赞美,一边把茶杯放到了刘丹丹的面前。 他放好茶杯以后,手也就顺势往刘丹丹的肩头上按去。在鲁斯年的想法中,只要能把手放到了对方的肩膀上,也就能顺势而下,直接抚莫到了刘丹丹的白兔。 鲁斯年的手,距离刘丹丹肩膀还有两公分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种烫手的感觉。原来是刘丹丹将手中的香烟抬高了许多,恰恰放到了肩头向上一点的高度。 “嘿嘿,丹丹,你的皮肤真白。”鲁斯年讪讪地自己找台下。 刘丹丹欲笑不笑地反问道:“是吗?鲁处长,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就是象你这种有模样,有真材实料的女人。啧,你瞧,皮肤又白,那两个肉馒头好大,握在手上一定很舒服。”鲁斯年拣自己能想到的好话说。只是因为心无点墨,也想不出什么美好的形容词。 刘丹丹问道:“你以前的老婆有这么大,这么白吗?” “没有,没有,她哪儿能和你比,那简直就是飞机场。抓在手中也没有感觉,我从来是不碰的。”鲁斯年连忙解释说。 刘丹丹的嘴角一歪,说:“鲁处长,你是见多识广的男人,那你都碰过一些什么样的**呢?” “那可多了,什么样的**,我都玩过。有华夏人,也有外国人。有大的,也有黑的,就是没有你这么白的。”鲁斯年得意地摆弄着。 刘丹丹‘哼’了一声,有意识地逗着对方玩道:“鲁处长,你能玩这么多的女人,身体能吃得消吗?” “吃得消,肯定能吃得消。不信你试一试,就能知道我的战斗力有多强大哩。嘿嘿,别说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到了我的铺上,都会知道我的厉害的。”鲁斯年一听有戏,来不及的就吹嘘开了。 吹嘘的同时,鲁斯年的手又再次的伸向了刘丹丹的身体。有所不同的是,他这一次袭击的位置,直接就选择了那高高耸起的心口处。在他想来,只要能将那两坨肉给拿下,然后再好好地揉搓几下,也就能继续进行下面的节目了。 可惜的是动作慢了一步,当鲁斯年的手才刚要碰到刘丹丹的心口那丰满处,就发现那支香烟又无巧不巧的挡在了前面。 “丹丹,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开个价吧,只要你能说得出,我鲁某人都能满足你。”鲁斯年干脆拉下脸皮,直接让刘丹丹开价。 刘丹丹柳眉一扬道:“开什么价!你又能出什么价?” “开什么价?你还会不清楚吗!我们大家都是明白人,那就不要再装糊涂了。你做我的女人,我给你五万元钱,或者是在省城中心区给你一套住房。怎么样,这交易不错吧。”鲁斯年很大气地说出了自己的价码。 哪知刘丹丹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哦,在你鲁处长的眼中,本姑奶奶就只值了一套住房?” “刘丹丹,你不要不识抬举。你在省城打听一下,我鲁某人玩女人,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价钱?”鲁斯年的说话,已经有点冷冰冰的味道。他平时想要玩女人,自然会有人送上门,哪儿会要说上这么多废话的事。 刘丹丹一听对方如此无耻,也就冷若冰霜地反问道:“怎么啦,你姓鲁的,难道还想吃了我不成?”话刚说完,刘丹丹就将面前那杯还没有动过的茶,一把抓起来,全部倒在了鲁斯年的脸上。 “你,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浇我的脸,我和你没个完。”鲁斯年一手抹着脸上的茶水,一手指着刘丹丹斥责道。 刘丹丹冷然笑道:“姓鲁的,我怎么啦?有本事你就告我去。告我不理你的引诱,告我不肯上你的铺。”刘丹丹的口齿并不差,一下子就打中了对方的软肋处。 被刘丹丹浇了一脸茶水的鲁斯年,不是这么善罢甘休的人。他听到刘丹丹的威胁之后,不但没有惧怕之色,反而立即露出了狰狞面目。 鲁斯年不屑一顾地说:“哼哼,你以为老子怕人告吗?要是怕告状,我早就下牢房喽。嘿嘿,我也不去告你,老子现在就要吃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野马,我今天都要骑上一骑。” 只见他右手一抡,就将刘丹丹圈在了怀中,左手的动作也不慢,只听到‘刷、刷、刷’的响声,响声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刘丹丹上身的弹力衫撕了一个光。 刹那间,刘丹丹的整个上身,就全部裸露在空气之中。那对洁白可爱的白兔,也随着身体的猛烈摆动,而剧烈地上下颤抖起来。 刘丹丹算是打了好几年的雁,却也碰上了被雁啄瞎眼睛的一天。当她成为省城出名的‘**’之后,在交际圈中就一直是无往而不胜的局面,从来没有碰上过让自己吃鳖的事情。 就象今天,刘丹丹先是一副淑女装扮,这会让一些所谓斯文人不好下手。接着,她又脱下风衣,露出性感和‘**’的本来面目,也同样会让人厌恶。到了最后,刘丹丹又摆出一副准备大吵大闹的架势,这会让官场和生意场上的人有所顾忌。 所以说,有了这样的‘三板斧’,刘丹丹在交际圈子里,从来还没有吃过亏。也只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这样的自信心来单刀赴会。千错万错,就错在她错估了鲁斯年的品格。 在刘丹丹的心目中,鲁斯年好歹也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副处级官员。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会要面子的人。只要是想面子的人,看到刘丹丹抓破脸皮要大吵大闹的时候,都会要有所退缩。因为事情如果一旦闹大,传出去以后,鲁斯年在官场上就不好混了。 鲁斯年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官场上的无赖。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对他来说统统都属于是无稽之谈。只要能把女人压倒在铺上,这就是最大的面子。 别的不说,就冲着他这种反应速度,还有撕破刘丹丹衣服的纯熟手法,就能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在鲁斯年的眼中,此时的刘丹丹已经成了自己口中的一块肉。 第18章 包厢里的打斗(二) 喝了酒的任笑天,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省长的儿子又怎么啦?难道你就能在我眼前作恶?难道你就能欺侮我的朋友!我任笑天没有什么长处,就是不能欺侮我的朋友。 ‘老神仙’说得好:‘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济弱扶贫,就是要打抱不平。这不是仁爱之心,又是什么! 任笑天对其他同学的犹豫不决,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当年醉打纨绔子弟的教训,自己也没有忘记。如果放在被刺杀之前,自己也会和他们一个样,叹口气转身走路。 人都是会有私心杂念的,自己有了‘老神仙’的精神支持,才会这么大胆的向前冲。更重要的原因,自己是一个赤脚的人,根本用不着畏惧那些穿皮鞋的人。 易芷寒的脸上全是笑容。她不象是要冲出去面对省长的公子进行战斗,倒好象是陪着情郎去郊游一般。在她的内心之中,是小天哥没有变,还是和当年救助自己一个样。 袁达明则是一路走,一路摇头。难怪任笑天这几年混得不如意,原来还是保持着当年的热血青年模样。竟然不懂得世道变,做人也要变的基本道理。 只是当他想到自己碰到的现实问题,就又感觉到有点苦涩。就是这么一个不懂得基本变通的鲁莽之人,自己却屡屡会败在他的手中,这又是什么样的道理呢?到底是应该变,还是不应该变呢? 正在得意的孔祥和,怎么会能想得到,在省城这个大本营里,竟然也会有人敢来捋自己的虎须。就是想到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管是白道,还是**,都是要给孔大公子几分面子的。否则,他就不要在江淮这一方混生活喽。 屋里的刘丹丹,本来看到门外有人在观看,多少还存在着一线希望。盼望着能有一个热血青年冲出来打抱不平,能把自己拉出苦海。只是当她发现孔祥和朝外面一瞪眼,那些人就立即鸦雀无声之后,心中也就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一群垃圾一样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们敢于站出来仗义执言吗? 刘丹丹看到两个大男人对自己进行前后夹攻,索性破口大骂道:“姓孔的,你就这么着急要操你妈妈吗?有本事的,你就把孔达人那条老狗也喊过来,你们爷儿俩一起来操老娘。” 听到刘丹丹如此恶毒的咒骂,走廊上的人又嗡嗡地议论起来。也难怪,省城里早就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孔家父子同时看中了省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此时,听到刘丹丹亲口揭开了这么一个秘密,大家也显得格外地兴奋。 孔祥和一听,想到当年碰上的尴尬事,脸上顿时为之一寒。他在口中斥责说:“岳子阳,你是乌龟吗?还不赶快动手。” 相比较而言,岳子阳和鲁斯年两个人的动作,还是岳子阳来得快一点。不是鲁斯年不想快,而是因为他那下面的两只蛋疼。要怪人的话,那就要怪刘丹丹那一膝点确实是太狠了一点。 岳子阳听到孔祥和一骂,心中也有点憋闷。明明是我出的力气大,怎么还要骂我嘞?再说,我虽然想当乌龟,你不也到现在都没有玩到刘丹丹吗?想是这么想,岳子阳还是当即伸手要抓刘丹丹。 刘丹丹哪儿肯束手就擒,身体向后一让,甩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就打在了岳子阳左边脸上。由于是用的全身力气,岳子阳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五条鲜红的手指印。 说来也很冤枉,岳子阳并不是避不开这么一记耳光。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打击速度也是十分有限的。只要稍加留心,要想避开一点也不算是什么多大的难事。 怪只怪岳子阳去抓刘丹丹的时候,对方向后一退,身体也微微后仰了一下。这么一个动作,放在男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或者是放在一个衣着整齐的女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 偏偏刘丹丹的上衣,已经被鲁斯年给撕破。此时已经是春意外露,两只白兔完全暴露无遗。她这一后退,也就让这两坨白肉上下抖动起来。汹涌澎湃,波澜壮阔,堪为奇观。 岳子阳虽然是刘丹丹的初恋男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拉拉手而已。连嘴都没有亲到一个,何曾看到过如此美景!此时一见之下,心中为之一荡,手脚的反应能力,自然也就慢了一拍。 “刘丹丹,你竟然还敢打我!”岳子阳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边的脸,一手指着刘丹丹。 他有点不敢相信,此时已经是笼中鸟的刘丹丹,竟然还敢反抗。岳子阳的话音未落,右边脸上又被印上了一记耳光。不但如此,他的裆部也被刘丹丹狠狠地踢上了一脚。 “哇——我的妈哟,疼死我喽。”岳子阳双手抱住两腿之间的那根棍子,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窝囊废,给我滚开。”孔祥和一看岳子阳如此无用,立即站起身来。他一个健步冲上前来,先是将拦在路上的岳子阳一脚踢开,然后就朝着刘丹丹披洒在胸前的长发揪了过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嘈杂声是任笑天给造成的。他走出自己的包厢时,正巧听到过道里有人在议论刘丹丹心口前那对白兔。那两个人不但是在议论,而且语言也十分下流。 任笑天一听,当然是火上屋顶。帮不了人,老子不怪你,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敢对抗省长公子的。可是你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下,还在大放厥词,肆意轻薄一个孤苦无助的女人呀。 “该打!”任笑天口中骂了一声,不由分说的就给了那两人各自赏了一个‘大烧饼’。然后,将他们往后一拨拉,分开人群就直接走进了刘丹丹所在的包厢。 被打的两个人,刚刚想张口骂人,就又挨上了两个嘴巴,这是易芷寒打的。别看易芷寒是个女人,论起手上的劲道,可不比一般的男人差。自从那次险些沦陷食狼之手的遭遇之后,她在这方面的锻炼,可是用出了别人几倍的功夫。 那两个人先是挨了任笑天的打,接着又得到了易芷寒的赏赐。连续挨打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得过来,紧随其后的赵人迈,就抓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给摔了出去。 孔祥和听到背后的声响,也顾不得对付刘丹丹。赶忙转过身来,看到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了进来。一看到这个架势,他就明白这是一个想要打抱不平,扮演英雄救美的莽夫。 “干什么的?这种事情是你能管得了的吗?”孔祥和不禁皱眉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这小子是个生面孔。在省城这一块地盘上,稍许有点身份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孔大公子,也没有人敢跑出来架这个梁子。 任笑天停下脚步,不屑地回答说:“天下人,管天下事。有什么管得了,管不了的事。就冲着你们三个大男人,这么欺侮一个弱女子,我也管定了这件事。” 他这一停下,跟随其后的易芷寒和徐静柳,当然也就停住了脚步。鲁斯年一看有两个美女走了进来,而且姿色也和刘丹丹一样,属于是极品美女,心中不由得淫念大涨。 鲁斯年也顾不上去对付刘丹丹,开心地跳了出来,呵呵直笑说:“孔少,我们今天有艳福啦。天老爷知道我们一个女人不够分,特意又给我们送来了两个女人。弟兄三人,一人一个,不欺公道。” 孔祥和知道徐静柳是谁家的女儿,想要制止鲁斯年的胡说八道,却已经是来不及,只能是暗暗叫苦。 “你想玩我!瞎了你的狗眼。”徐静柳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此时的鲁斯年,是赢虫堆满了头脑,哪儿还会顾及起码的礼仪。他一把就抓住了徐静柳的小手,并且轻薄地在上面亲了一下。正当他想要哈哈大笑时,嘴巴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 出手的人,是易芷寒。 易芷寒本来是和徐静柳一起,并排站在任笑天的旁边。她没有想得到,鲁斯年这个坏坯子,竟然敢于对自己的好姐妹动手动脚。一怒之下,她也就直接下了手。 鲁斯年被打之后,心中也是戾气上涌。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部,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小贱人,知道老子是谁吗?知道这位少爷是谁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有点欠揍!”任笑天刚才就要出手,只是被易芷寒抢先了一步。此时,看到鲁斯年还在耍威风,不由分说的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鲁斯年的脸部,一左一右的被易芷寒和任笑天各自给打了一个巴掌。他用有点不敢相信的眼光,死死地看着对面那两个人。在省城这块地面上,堂堂的鲁处长,什么时候会吃过这样的亏! “乡巴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打听一下你得罪的是什么人!”鲁斯年歇斯底里的狂吠道。 第19章 包厢里的打斗(三) 喝了酒的任笑天,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省长的儿子又怎么啦?难道你就能在我眼前作恶?难道你就能欺侮我的朋友!我任笑天没有什么长处,就是不能欺侮我的朋友。 ‘老神仙’说得好:‘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济弱扶贫,就是要打抱不平。这不是仁爱之心,又是什么! 任笑天对其他同学的犹豫不决,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想法。当年醉打纨绔子弟的教训,自己也没有忘记。如果放在被刺杀之前,自己也会和他们一个样,叹口气转身走路。 人都是会有私心杂念的,自己有了‘老神仙’的精神支持,才会这么大胆的向前冲。更重要的原因,自己是一个赤脚的人,根本用不着畏惧那些穿皮鞋的人。 易芷寒的脸上全是笑容。她不象是要冲出去面对省长的公子进行战斗,倒好象是陪着情郎去郊游一般。在她的内心之中,是小天哥没有变,还是和当年救助自己一个样。 袁达明则是一路走,一路摇头。难怪任笑天这几年混得不如意,原来还是保持着当年的热血青年模样。竟然不懂得世道变,做人也要变的基本道理。 只是当他想到自己碰到的现实问题,就又感觉到有点苦涩。就是这么一个不懂得基本变通的鲁莽之人,自己却屡屡会败在他的手中,这又是什么样的道理呢?到底是应该变,还是不应该变呢? 正在得意的孔祥和,怎么会能想得到,在省城这个大本营里,竟然也会有人敢来捋自己的虎须。就是想到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管是白道,还是**,都是要给孔大公子几分面子的。否则,他就不要在江淮这一方混生活喽。 屋里的刘丹丹,本来看到门外有人在观看,多少还存在着一线希望。盼望着能有一个热血青年冲出来打抱不平,能把自己拉出苦海。只是当她发现孔祥和朝外面一瞪眼,那些人就立即鸦雀无声之后,心中也就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一群垃圾一样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们敢于站出来仗义执言吗? 刘丹丹看到两个大男人对自己进行前后夹攻,索性破口大骂道:“姓孔的,你就这么着急要操你妈妈吗?有本事的,你就把孔达人那条老狗也喊过来,你们爷儿俩一起来草老娘。” 听到刘丹丹如此恶毒的咒骂,走廊上的人又嗡嗡地议论起来。也难怪,省城里早就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孔家父子同时看中了省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此时,听到刘丹丹亲口揭开了这么一个秘密,大家也显得格外地兴奋。 孔祥和一听,想到当年碰上的尴尬事,脸上顿时为之一寒。他在口中斥责说:“岳子阳,你是乌龟吗?还不赶快动手。” 相比较而言,岳子阳和鲁斯年两个人的动作,还是岳子阳来得快一点。不是鲁斯年不想快,而是因为他那下面的两只蛋疼。要怪人的话,那就要怪刘丹丹那一膝顶确实是太狠了一点。 岳子阳听到孔祥和一骂,心中也有点憋闷。明明是我出的力气大,怎么还要骂我嘞?再说,我虽然想当乌龟,你不也到现在都没有玩到刘丹丹吗?想是这么想,岳子阳还是当即伸手要抓刘丹丹。 刘丹丹哪儿肯束手就擒,身体向后一让,甩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就打在了岳子阳左边脸上。由于是用的全身力气,岳子阳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五条鲜红的手指印。 说来也很冤枉,岳子阳并不是避不开这么一记耳光。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打击速度也是十分有限的。只要稍加留心,要想避开一点也不算是什么多大的难事。 怪只怪岳子阳去抓刘丹丹的时候,对方向后一退,身体也微微后仰了一下。这么一个动作,放在男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或者是放在一个衣着整齐的女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 偏偏刘丹丹的上衣,已经被鲁斯年给撕破。此时已经是春光外露,两只白玉兔完全暴露无遗。她这一后退,也就让这两坨白肉上下抖动起来。汹涌澎湃,波澜壮阔,堪为奇观。 岳子阳虽然是刘丹丹的初恋情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拉拉手而已。连嘴都没有亲到一个,何曾看到过如此美景!此时一见之下,心中为之一荡,手脚的反应能力,自然也就慢了一拍。 “刘丹丹,你竟然还敢打我!”岳子阳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边的脸,一手指着刘丹丹。 他有点不敢相信,此时已经是笼中鸟的刘丹丹,竟然还敢反抗。岳子阳的话音未落,右边脸上又被印上了一记耳光。不但如此,他的裆部也被刘丹丹狠狠地踢上了一脚。 “哇——我的妈哟,疼死我喽。”岳子阳双手抱住两腿之间的那根棍子,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窝囊废,给我滚开。”孔祥和一看岳子阳如此无用,立即站起身来。他一个健步冲上前来,先是将拦在路上的岳子阳一脚踢开,然后就朝着刘丹丹披洒在胸前的长发揪了过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嘈杂声是任笑天给造成的。他走出自己的包厢时,正巧听到过道里有人在议论刘丹丹胸前那对白玉兔。那两个人不但是在议论,而且语言也十分**。 任笑天一听,当然是火上屋顶。帮不了人,老子不怪你,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敢对抗省长公子的。可是你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下,还在大放厥词,肆意轻薄一个孤苦无助的女人呀。 “该打!”任笑天口中骂了一声,不由分说的就给了那两人各自赏了一个‘大烧饼’。然后,将他们往后一拨拉,分开人群就直接进入了刘丹丹所在的包厢。 被打的两个人,刚刚想张口骂人,就又挨上了两个嘴巴,这是易芷寒打的。别看易芷寒是个女人,论起手上的劲道,可不比一般的男人差。自从那次险些沦陷色狼之手的遭遇之后,她在这方面的锻炼,可是用出了别人几倍的功夫。 那两个人先是挨了任笑天的打,接着又得到了易芷寒的赏赐。连续挨打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得过来,紧随其后的赵人迈,就抓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给摔了出去。 孔祥和听到背后的声响,也顾不得对付刘丹丹。赶忙转过身来,看到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了进来。一看到这个架势,他就明白这是一个想要打抱不平,扮演英雄救美的莽夫。 “干什么的?这种事情是你能管得了的吗?”孔祥和不禁皱眉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这小子是个生面孔。在省城这一块地盘上,稍许有点身份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孔大公子,也没有人敢跑出来架这个梁子。 任笑天停下脚步,不屑地回答说:“天下人,管天下事。有什么管得了,管不了的事。就冲着你们三个大男人,这么欺侮一个弱女子,我也管定了这件事。” 他这一停下,跟随其后的易芷寒和徐静柳,当然也就停住了脚步。鲁斯年一看有两个美女走了进来,而且姿色也和刘丹丹一样,属于是极品美女,心中不由得淫念大涨。 鲁斯年也顾不上去对付刘丹丹,开心地跳了出来,呵呵直笑说:“孔少,我们今天有艳福啦。天老爷知道我们一个女人不够分,特意又给我们送来了两个女人。弟兄三人,一人一个,不欺公道。” 孔祥和知道徐静柳是谁家的女儿,想要制止鲁斯年的胡说八道,却已经是来不及,只能是暗暗叫苦。 “你想玩我!瞎了你的狗眼。”徐静柳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此时的鲁斯年,是虫子堆满了头脑,哪儿还会顾及起码的礼仪。他一把就抓住了徐静柳的小手,并且轻薄地在上面亲了一下。正当他想要哈哈大笑时,嘴巴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 出手的人,是易芷寒。 易芷寒本来是和徐静柳一起,并排站在任笑天的旁边。她没有想得到,鲁斯年这个坏坯子,竟然敢于对自己的好姐妹动手动脚。一怒之下,她也就直接下了手。 鲁斯年被打之后,心中也是戾气上涌。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部,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小贱人,知道老子是谁吗?知道这位少爷是谁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有点欠揍!”任笑天刚才就要出手,只是被易芷寒抢先了一步。此时,看到鲁斯年还在耍威风,不由分说的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鲁斯年的脸部,一左一右的被易芷寒和任笑天各自给打了一个巴掌。他用有点不敢相信的眼光,死死地看着对面那两个人。在省城这块地面上,堂堂的鲁处长,什么时候会吃过这样的亏! “乡巴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打听一下你得罪的是什么人!”鲁斯年歇斯底里的狂吠道。 第20章 包厢里的打斗(四) 任笑天被鲁斯年当成是乡下人,一点也不冤枉。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名牌。在省城的纨绔子弟眼中,不穿名牌衣服的人,就是乡下人。 易芷寒倒是为任笑天买了两套衣服,只是他不肯穿。当时,任笑天解释说:“我就穿着这套不是名牌的衣服,看看省城到底有多少人,会是只看衣服不看人。” 此时,任笑天听到鲁斯年骂自己是乡下人,嘴巴一咧道:“乡下人又怎么啦?告诉你一句话,今天这么一桩闲事,老子是管定啦。只要有我任笑天在场,就没有人能够欺侮我的朋友。你姓鲁的不行,省长的儿子也不行。就是血溅五步,我也不会后退半步。” 任笑天的话一说完,易芷寒就立即大叫道:“壮哉,小天哥,我为你而自豪,为你而骄傲。” 徐静柳当然也不甘示弱地叫道:“小天哥,你真棒,你最棒嘞!” “小天,是小天来啦。他为了救我,不怕得罪省长的儿子,不惜血溅五步,不会后退半步。”刘丹丹醉了,深深地醉了。她在呢喃,她在担忧:“怎么办,怎么办?小天为了我竖下了如此大敌,这可如何是好?” 孔祥和闻之,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说:“哟,口气倒是蛮狂的嘛。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知道老子的事情,是你能管得了的吗?识相一点赶快滚蛋。别惹毛了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着走。” “是呵,是呆。孔大少爷的事,你这么一个乡巴佬也敢管!哼,哼!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啦?”鲁斯年赶忙插上来威胁说。 任笑天听到孔祥和与鲁斯年如此说话,不屑地笑了起来。他轻蔑地回答说:“路不平,有人铲。我管你是哪只洞里钻出来的小猫、小狗。识相一点,就给我早点滚出去。” 这么多年来,还就没有人敢如此对孔祥和这样说过话。孔祥和不怒反笑道:“唷嗬,让我来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喽?” “你他妈的是皮痒了,还是欠揍啦。让老子好好来教训你一下。”鲁斯年刚才吃了亏,本来就有点不服气。再一看任笑天如此不识相,也就不再多话,直接扬起手来,一个巴掌就朝着任笑天的嘴巴扇了过去。 “天哥,给我狠狠地打。把他这张破嘴,给我好好地打扫一下。”徐静柳刚才的怒气,还没有能够平息得掉。看到鲁斯年想要动手,立即站在旁边大声助起威来。 鲁斯年不知其中的厉害,根本就没有把任笑天这么一个书生娃放在眼中。岂知他的手才刚刚扬起,就被任笑天一把给接住。接着,鲁斯年就感觉到自己被人往怀中一拉,裤腰带被对方抓到手中。然后,他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飞呵飞,飞的感觉真好。轻飘飘的,如在空气之中飞行一般。也许是由于鲁斯年身体太重的原因,没有能飞多高,也没有能飞多远,很快就摔落了下来。只‘砰’地一声响,鲁斯年的身体落在了吃饭用的大圆桌子上。 整张桌子,被鲁斯年的身体给压得歪歪斜斜,摇摇欲坠。桌子上的碗盘,也同步飞舞了起来。碗中的汤水,当然也是四处飞溅。鲁斯年想爬起身来,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努力了好几回,也没有爬得起来。 任笑天也不去管鲁斯年的死活,径直跑到刘丹丹的面前,温柔地说道:“丹丹,走吧,别理这帮无赖。” 听到这温柔的声音,刘丹丹想哭,想扑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怀中,好好地放声大哭一番。想把这几年的委屈,统统都哭出来。刘丹丹也想要笑,终于有人来救自己出苦海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刚才一直念叨着的任笑天。就是自己有心爱慕,却一直无法说出口的那个男人。刘丹丹丹没有哭,也没有笑,却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现场上的人,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一个耳光就直接打在了任笑天脸部左侧。这么一记耳光,不仅是让任笑天震惊在当场。屋内屋外的人,也都是大吃一惊,不知道刘丹丹是犯了什么毛病。 刘丹丹打了任笑天一记耳光之后,立即破口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人也想来操老娘,鬼也想来操老娘。一个小屁鞋,也想来喝老娘一口奶吗?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一照,老娘是你能操的人吗?” 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下子就发生了短路。他不能理解,不知道刘丹丹为什么会打自己?就是恩将仇报的话,也不应该会来得这么快。 看到任笑天那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刘丹丹的心在滴血。她在心中暗自叹息道:“小天呵小天,这么一潭浑水,你怎么能淌进来!要是让孔祥和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的前程也就算是彻底结束。” 站在一旁的徐静柳,没有等到僵立在现场的任笑天有所反应,已经一个巴掌甩了出去。徐静柳抡起手臂的时候,口中还在骂道:“疯婆娘,你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天哥好心帮你,你却竟然敢打我小天哥!” 也不知是徐静柳的速度快,还是刘丹丹忘记了避让。徐静柳这一记巴掌,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刘丹丹的脸上。 谁能知道,刘丹丹的心在哭泣。谁能理解,刘丹丹的心在沥血。小天呵小天,姐姐可不是真的想打你。你这个傻小弟,怎么就不知道避让呢? 你可知道?如果让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坏女人,你的仕途就会彻底完结。不但会坏了你的名声,也会让你惹来一个强敌。不值得,你不值得为我做这样的事。 看到徐静柳的巴掌打来时,刘丹丹没有避开。她不想避,只想让疼痛来减弱自己内心的歉疚。徐静柳也没有想得到,自己的这么一巴掌会打得如此顺手。只是她还不肯罢休,依然还想要继续再打。 徐静柳已经红了眼睛,不管是谁打了小天哥,她都要加倍地打回来。当她的手臂再次扬起时,却被易芷寒一把给拉了回来。 易芷寒为什么要制止住徐静柳的报复,是因为她看到了刘丹丹眼中的泪水。最善于审时度势的易芷寒,一眼就看出刘丹丹用意何在,是不想让任笑天卷入这么一潭浑水之中。 毕竟,得罪一省之长的儿子,对于一个在仕途上混的公务员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救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也会沾污了自己的身份。刘丹丹打任笑天,就是想让任笑天赶快退出这么一个漩涡。 易芷寒叹息了一声,从这一点上来看,刘丹丹还是一个有良心的女人,是一个对小天哥有真感情的女人。只是刘丹丹再怎么撇清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也注定了是劳而无功,空费力气。 不说别的,就冲着自己与小柳儿这么两个大美女,跟随着任笑天一起冲进来打抱不平这条线索,也不难查清任笑天的来龙去脉。更何况,酒席桌子上还有那些不太靠谱的人! 徐静柳本来还想挣扎着往上冲,只是因为易芷寒手腕上用的力气不小,这才没有挣脱得开来。挣扎了两下之后,也就意识到其中必有什么新情况。 平时,徐静柳就对易芷寒最是佩服。她当即停止挣扎,口中问道:“易姐,为什么不让我打这个贱女人?” “别瞎说,一切都听小天哥哥的安排。”易芷寒低声劝说道。 孔祥和看到这个冲进来打横炮的年青人,一进门就把鲁斯年给轻松的摔了出去。心中当然是发怵,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只是面子上一时下不来,还不肯认输退场。 这时,孔祥和看到刘丹丹打了任笑天,就又长了几份胆气。他给自己点燃了一要香烟,狠吸了一大口之后,重又恢复狂妄的叫嚣道:“小子,你别只顾这会儿得瑟。等本少爷知道你是谁以后,你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哩。” 听到孔祥和主动发话,任笑天也顾不上去探讨刘丹丹为何打自己的事情,鄙夷地回答说:“知道你是谁,又能怎么样?不就是你们父子二人联起手来,欺侮人家一个弱女子吧。” 听到这话,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一片大笑声。有的人,甚至于鼓起了掌声。孔祥和一听,整个脸庞全部涨得通红。他用手指头指着任笑天说:“好,好,算你有种。你不要跑,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 “收拾?你就用嘴巴来收拾我吧。”任笑天不客气的嘲笑道。在内心之中,他就是希望孔祥和能主动挑起战争。不然的话,抢先殴打一个省长的儿子,从脸面上也有点说不过去。 人要脸,树要皮。孔祥和再怎么能忍,也无法忍耐得住任笑天接二连三的嘲笑。他二话不说,呼地一拳,直接就朝着任笑天的脸上打了过来。 任笑天也不多话,侧身一让,避过了孔祥和捅往自己心口的一拳。然后,就抓着孔祥和的肩部和腰部猛一发力,只看到孔祥和立即腾云驾雾,和鲁斯年摔到了一起。 “警察来喽,警察来喽。”走廊上传来了一片喧嚣声。 警察的脚步,永远是要比现场上的打斗要慢一拍,永远是踏着有权有势者的脚步而来。孔祥和刚一吃亏,他们也就应声出现在现场。如果孔祥和没有吃亏,恐怕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现场上吧。 第21章 打斗余波(一) 孔祥和也不是一个人到酒店来潇洒的,只是因为才刚刚坐到椅子上,就听说鲁斯年新找了一个马子,说是今天晚上要拿下,这才和岳子阳一起跑过来,想看看鲁处长玩的是什么货色。 请孔祥和来吃饭的那帮狐朋狗友,本来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热闹。后来看到孔大公子要吃亏,想要救驾却又知道打不过任笑天这么一帮人。这才赶紧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不是不知道这边出了事,只是因为孔大公子掺杂在其中,才故意姗姗来迟。得知孔省长的公子要吃亏,顿时就如同闪电一般的出现在现场。 听到门外的喊话,孔祥和立即精神大振。他怕任笑天乘乱走人,赶忙挣扎着爬起了身子,立即就跳下桌子,张开双臂拦住了门口。 鲁斯年的动作也不慢,也跟在后面拦到了门前,口中喊叫道:“小子,你来了之后就不要想离开。今天不好好地教训你一下,你也不会认得老子姓什么?” 接到这样的报警,辖区派出所的刁所长也是欲哭无泪。他和孔大公子也是老熟人了,不止一次的处理过与孔大公子有关的事。只要是扯上孔大公子的事,都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事。孔祥和打了人,被打的人只能是自认倒霉。他要是被人打了,那可就是出了大事。 为难也好,头疼也罢,刁所长还是立即点齐值班的警察,迅速地奔往酒店。一上楼梯,他就看到走廊上站了不少人,当然明白出事地点就在眼前。 正要驱赶看热闹的顾客时,刁所长就发现其中站了不少警方的人士。省厅的袁秘书,防暴的赵大队长,还有其他几个面熟但说不出名字的人。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有了这么多的大神站在这儿,让我应该怎么处理才对哩! 没有等到刁所长主动打招呼,赵人迈就抢先开口说:“你去忙你的,不要和我们打招呼。老刁,我可告诉你,记住按章处理就行。” 按章处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只是在场的人,个个都比自己的官大。刁所长只好频频点头,也不答话,直接就往包厢里走去。 孔祥和看到刁所长进门,也就放下了双臂。很难得地主动和刁所长打招呼说:“刁所长,你帮我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先带到所里去,好好地关上几天再说。” “是,是,是,孔大少爷,你尽管放心。”刁所长知道外面还有一帮人在看着自己,也不好多说话,只是不断地点头称是。 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迅速带离现场。至于年轻人的结局,刁所长也只能为之叹息一声。唉,谁让你得罪这帮现代衙内的呢? 刁所长这种应付场面的话,还没有说得完,就听到一声怒斥:“你敢,当心我把你的皮给剥掉。” 刁所长把头一抬,暗叫一声,我的妈哟,怎么会碰上这个小姑奶奶的呢?省委徐秘书长的宝贝千金,警察厅和金陵市警察局的警察,恐怕很少有人会不认识的。 人家来头大,再加上又生了一张孩子脸,见人一脸笑,当然是人见人爱。虽说是刁钻古怪了一点,但从来也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怎么这么两家,打起对头官司来啦。 这事情可不好处理,弄得不好,很可能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刁所长不敢多说话,只好点头哈腰地招呼说:“不敢,不敢。徐科长,我们什么都不敢做。” 刁所长方一站定,就又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看到了易芷寒正怒目而视的盯着自己。真的是要老命啦,怎么会把易秘书也给请动了身?难怪袁秘书和赵大队长都站在门外不说话,原来是屋里还有大菩萨。 到底是万金油式的官员,眼睛一眨就来了主意。事情既然是不好处理,刁所长反而是定下了心。他把脸往下一拉说:“是什么情况,谁先来说一说情况?” 听到刁所长如此说话,孔祥和心中不悦,也把脸往下一拉,不耐烦地说:“姓刁的,你烦不烦呀?赶快给我抓人就是喽,还要这么啰嗦干什么!” “姓孔的,我可警告你。你再这样说话,我可要告你干扰警察执法噢!”徐静柳可不给孔祥和面子,当即没头没脑的进行了一番训斥。 徐静柳一说话,孔祥和也把头往后一缩,暗自责怪自己说:“我怎么把这个姑奶奶给忘记啦?有了这小娘儿在场,姓刁的肯定是不敢拉偏架喽。” 教训完孔祥和之后,徐静柳又叽里呱啦的把刚才的情况,从头至尾的解说了一遍。徐静柳的说话又响又快,就象炒豆子一般劈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只是由于她的音色美,听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双方当事人都在现场,很明显,事实是不会错的。很典型的是诱奸在先,没有达到目的之后,又实施了强女干的手段。只是由于女方的反抗,再加上外部原因,才没有能够得逞。 至于孔大公子的事,显然是想轮女干,却被一帮见义勇为的热血青年,给阻拦了下来。这样的事,要是依照法律来办,当然是不要多加费神。只是,牵扯到了省长的大公子,事情就不是一般的麻烦。 刁所长到底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油条’。他知道,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无论采用什么方法来处理眼前这件事,都必然是吃力不讨好的结局。 离开,只有迅速离开现场,才能找到缓解矛盾的最佳办法。刁所长眉头一皱,也就计上心头。他立即咋呼道:“来人,把双方都带回去协助调查。” 跟随前来的警察,听到所长一声令下,也就一起涌了进来。对于刁所长的决定,无论是孔祥和这一方,还是任笑天这一方,都挑不出什么理儿来。当然也就不作争执,跟着警察就往包厢外面跑。 “别慌,别慌着走人。是谁请的客,先把我餐厅的损失给赔偿了以后,你们再走人也不迟。”就在这时,又有人跑出来当起了‘拦路虎’。 拦路的人,是饭店的大老板吴雷。刚开始出事的时候,他不在酒店里。直到有人通报,说是小兄弟任笑天在自己的酒店里动了手,而且打的是孔省长的公子。 吴雷听到这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心中暗自感慨说:“任笑天呵任笑天,你牛,你不是一般的牛。你老哥虽然不鸟那个孔祥和,但也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尽量不发生冲突。没有想得到,你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就敢打了鼎鼎大名的孔公子。” 感慨归感慨,吴雷也知道事情有点大条。弄得不好,任笑天就能栽在金陵城里。他也不多话,拉上父亲的警卫连长古鹏,火急火燎地就赶回了酒店。 吴雷听到刁所长要把人带回派出所协助调查,立即着了慌。人被派出所带走,自己就不好再公然插手。心中一急,也就立即站了出来。要站出来说话,当然要找上一个稍许靠谱的理由。让人赔偿损失,也不能说不在理。 刁所长也知道,这个吴老板同样是一个不好得罪的人。听到吴雷的要求后,立即把目光投到了鲁斯年的身上。这种事情,如果要找孔大公子,那是铁定的要找骂。既然如此,也就只好找这个鲁处长喽。 鲁斯年心中的那个恨,不是一般的大。羊肉没有吃得到,空惹一身羊膻气。没有能玩得到刘丹丹,空挨了一顿打。到了最后还要交赔款。有心不交,只是想到吴老板的背景。鲁斯年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交就交吧,左右也不过就是几百元钱的损失。这么一点小钱,老子还是给得起的。鲁斯年十分肉疼的从口袋中掏出四百元钱,往桌子上一拍说:“够了吧?” “姓鲁的,你这是寒碜我们‘帝豪大酒店’,还是怎么啦?把我们酒店打得这个样子,丢上四百元钱就想走人,你想得倒美。”吴雷把脸往下一沉,阴沉沉地说道。 鲁斯年本来还想耍一下派头,却没有想得到,自己花了钱,人家还没有看得上眼。这一下,他也有点傻了眼,不知怎么办才好。 刁所长一看,这样不行呀。再拖下去,影响会越来越大。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自己脑袋上的这只乌纱帽也就要被大风刮跑喽。不行,我得赶快帮助打个圆场才是。 “雷哥,你给说个价,我来让他们给钱。”刁所长上前斡旋道。 吴雷很给刁所长的面子,立即爽快地回答说:“有你刁所长来说话,我也不多要他姓鲁的钱,损一罚十,给四千元钱就行了。” 刁所长吓得一惊,我的妈哟,还好在是不多要钱。如果还要多要,那应该是要上万了吧!厉害,厉害,比孙二娘那专门卖人肉包子的十字坡酒店,还要厉害上三分。 鲁斯年的身上,哪儿会带上这么多的钱。说到最后,吴雷也跟着大队伍一起到了派出所。他去干什么?去是为了等人给鲁斯年送钱。 看到吴雷如此装神弄鬼,任笑天自然是感激于心。他当然知道雷哥找出借口要去派出所的真实意图,还不就是怕自己这个小兄弟会吃了人家的暗亏吗? 第22章 打斗余波(二) 到派出所时间不长,鲁斯年的朋友就把钱给送了过来。只是吴雷接到钱以后,还是不肯走人,说是要留在这儿看热闹。到了这时候,大家也就不难明白,知道吴老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说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吴雷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而如此这样? 话又说回头,看热闹的人也不止吴雷一个人。赵人迈那么一帮人,也已经全部跟了过来。把个小小的派出所,弄得象个商场一般,热闹得很。 放在平时,刁所长说不定还能赶人。可是今天不行,看热闹的人中,既有省厅的领导,也有市局机关的领导,赶谁也不行。不但不能赶,还要将大家都请到办公室里来,好茶好烟地给敬上。不求其他,只希望这些大神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个时候的刁所长,一个头能有几个大。孔省长那边不好得罪,徐秘书长这一边也是不好得罪。那么,让我得罪谁呢?一个都不能得罪,那我就在这中间找一个软包子捏上一捏。找谁来说话呢?想来想去,他把目标选在了任笑天的身上。 为什么会选择到任笑天,理由就和鲁斯年说任笑天是乡巴佬的道理一个样。这么多的年青人中,只有任笑天一个人是另类。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是名牌。 乡下来的土包子,冲撞了孔大公子,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处理了这小子,估计徐大小姐也不会出面争高低。不用说,这小子就是众人的出气筒。对,就这么办。 刁所长如此歹意一生,换作以前的任笑天,吃上了哑巴亏也没有冤可伸。只是此时的任笑天,就是把天给捅破,也会拼上一拼。更何况,还有强大的助力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瞟着哩。 任笑天被刁所长带进了审查室,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刁所长是有意识的在欺人。别的人,都是在办公室里进行谈话取证。有茶喝,甚至还有香烟抽。唯有任笑天,是享受的特殊待遇,坐在了一张铁制的椅子上。 这张椅子的特殊之处,是无法移动。当被谈话人想要行凶时,根本无法作为凶器。当然,如果警察预先采取行动的话,还可以把被谈话对象的手和脚都控制在椅子上。 一进审查室,任笑天就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两声。想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堂堂的派出所长,为了见义勇为,竟然也享受到了违法犯罪人员的待遇。 “姓名,性别,年龄和工作单位。年青人,我把招呼打在前面,如果不老实说话,当心老子会好好教育你如何做人。在金陵这么一块虎踞龙盘的地方,不管你是龙是虎,都给我安生一点。”刁所长的开场白,不能不说是颇有威势。 任笑天看着凑在审查室门前看热闹的吴雷和古鹏,苦笑了一下,然后淡然回答说:“任笑天,男,26岁,海滨市文莱派出所所长。” “什么?什么!你重说一遍。”刁所长一听任笑天的回答,当即是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个年青人也是同行!对了,这么多的警察在场吃饭,再多一个也很正常。嗨,这可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认不得一家人。 说起来,这个刁所长还是很有一点明智的人。他听到任笑天的身份后,赶忙就过来验证任笑天的工作证。知道是同行之后,也就没有因为省长公子的事,再来为难任笑天。 倒不是因为同行的缘故,而是因为门外站了那么一帮省厅和市局的公子哥儿。不用说,眼前的年青人,应该和他们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整了这个年青人,那帮家伙能答应吗? 他按照规矩取证之后,也就实话实说道:“任所长,你也是在基层工作的人。当然会知道这种事不好处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先担待着。明天向市局报告以后,再作决定。不过,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期望值。” “理解,理解。”任笑天也知道刁所长的为难之处。象这种在省城工作的派出所长,经常会要面对这种纨绔子弟。所要经历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象这样的‘拖刀计’,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任笑天和刁所长握手告别,走到派出所大厅时,发现一起喝酒的几个同学,还都守在这儿没有走。 “小天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徐静柳第一个迎了上来。 任笑天连忙回答说:“没有,没有。大家都是同行,怎么会做那些没有文化的事情呢?” “这倒也是。如果他们瞎来的话,我就把他们派出所的屋子给掀翻喽。”徐静柳威风凛凛地说。 “芷寒,刘丹丹呢?”任笑天没有看到刘丹丹,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易芷寒抿嘴笑道:“放心吧,你的丹丹姐少不掉。刚才,她在取证的时候突然昏倒,吴大哥已经让人用车子把她送到了宾馆。没有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心力交瘁,受的刺激太大。休息一个晚上,也就能恢复过来。” “小天哥,你这个丹丹姐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你这么帮了她,弄到最后她还打了一个巴掌。”徐静柳的爱憎分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明显的体现。 易芷寒帮助解释说:“小柳儿,你别这么说。按照我的估计,刘丹丹很可能是不想让小天哥卷入这潭浑水里,怕小天哥的仕途会受到她的连累。” 听到易芷寒的劝说,徐静柳倒也不再纠缠。停了一下,又特意提醒说:“小天哥,那是一个坏女人,你不要和那个女人多往来。不然的话,我和芷寒姐姐就不理你了。” “小柳儿,不要瞎说。和什么人相处,小天哥自然会有分寸的。”易芷寒对刘丹丹的艳名,也是将信将疑。听到徐静柳口没遮拦的随意说话,连忙就进行了制止。 赵人迈站在一旁好长时间,这时终于插上话说:“天哥,要不要去吃上一个夜宵?” “不啦,时间也不算早喽。大家明天都还要工作,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好。”任笑天赶忙拒绝道。 大家一听,这话也在理。各自打了一声招呼,也就分道扬镳。任笑天急于和大家分手,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看到吴雷和古鹏一直守在边儿上,等着要和自己说话。 “小天,是让我送你回宾馆,还是留在外面,陪外边的朋友好好玩一下?”吴雷笑着问道。说话的时候,嘴角弯得老高老高。 一听吴雷如此说话,任笑天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看来,孔公子对这样的结局不太甘心,还想着要打报复哩。 任笑天看了看天空,淡淡一笑道:“雷哥,让我这么早就回去睡觉,哪儿能睡得着呢?” “那好,我让古大哥陪你。我就不陪你们喽。拜拜,明天见。”吴雷一扬手,就立即走人了事。 这倒不是他怕事,而是不想为自己的父母找麻烦。毕竟他的妈妈是在省委工作,能不抓破脸皮的时候,还是不要抓破比较好。 派出所的刁所长,不愧为有‘老油条’之称。他不好为难任笑天,但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孔大公子的出气洞。弄清任笑天一行人的来历之后,他也就不客气的和孔祥和摊了牌。 孔祥和一听,知道对方都是警方的人员后,倒也不由得一怔。并不是警察这个职务,对孔祥和能有什么威慑,而是他知道,今天在派出所里,是没有办法来对任笑天下得了手。 “糊涂,糊涂呵。看到那个丫头到场,我就应该想起那帮人的来历了。还有金陵市委大院的那帮人,也都是在政法机关工作。呵呵,呵呵。”孔祥和气得一阵狂笑。 鲁斯年一听,知道报复无望,叹息一声,口中骂道:“操他娘的,女人没有玩得上,白白挨了一顿打,还赔掉了四千元钱。这口气,让我怎么能忍得下去?” “忍,怎么可能把这口气给忍下去!”孔祥和的脸色一阵痱红,又是一阵雪白,显然是情绪极为的不稳定。 鲁斯年也知道了徐静柳的来历,还有赵人迈那帮人,都不是自己所能得罪得起的家庭背景。他有点无奈地说:“不忍又能怎么样?一个人都不好碰。” 孔祥和也知道鲁斯年说的是实在话,只是不把今天受的这口窝囊气给出掉,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入睡。并不是他对赵人迈这般人的父辈有所忌讳,而是自己的爸爸到了再进一步就能当省委书记的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说也不能给爸爸找麻烦。 至于徐静柳那丫头,更是碰也不能碰。人家的爸爸也是省委常委,完全可以不鸟自己的老爸。更何况,人家在京城还有很特殊的后盾,自己的老爸,还要仰仗着人家帮忙哩。 张三不能碰,李四又不能惹。孔祥和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把人家办公桌子上的文件,全都甩到了地上。口中嘟囔道:“警察,警察又怎么啦!” 就在这时,孔祥和突然想到了那个和刘丹丹来自于一处的警察任笑天。草尼马的个逼,其他人,一时之间不好惹。你他妈的一个小警察,老子还不是要方就方,要圆就圆吗? 第23章 打斗余波(三) 鲁斯年一听孔祥和发狠的话,也觉得顿开茅塞,连忙献计说:“对,我们此时不找那个姓任的下手。等到他们一旦分了开来,我就让江北的陈二麻子下手,先把他的两条腿给买下来再说。” “你他妈的,别光说不炼呀。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在派出所门前伏着,一有机会就下手。老子就不信,在金陵城里,还有能打老子的人!”孔祥和咬牙切齿的说。 任笑天得到吴雷的提醒以后,眼睛稍许一观察,也就发现黑暗之处,四处隐藏着一些人。自从经过‘老神仙’的治疗之后,他也算是吃了定心丸,对这样的场面也就一笑置之。 “走噢,看看金陵城里哪儿的夜宵好,我们就到哪儿去欣赏一下。”任笑天笑着打起了招呼。 古鹏也不以为意,一手搅着任笑天的肩膀,一边洒笑道:“行,我们弟兄二人好好的再喝两杯。今天晚上,我们是喝不尽兴,绝不回家。” 暗中潜伏的人,看到任笑天二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派出所门前,打了一声胡哨,也就尾随其后跟了上去。孔祥和与鲁斯年得到报告后,一直阴沉沉的面孔,也算是恢复了几分阳气。 “嗯,不错,这事办得不错。改日,我找你们厅长好好说道一下,让你再进步进步。走,我们也一起去看看热闹。”孔祥和一拍鲁斯年的肩膀,热情地邀请说。 鲁斯年被省长公子这么一拍肩头,再听到封官许愿,顿时就觉得整个身子都酥了半边。他‘嘿嘿’笑道:“孔大少爷,你放心。陈二麻子的那班手下,特别的能打,姓任的那两条腿,算是给我们买定啦。” 看到孔祥和与鲁斯年离开派出所的背影,有警察提醒刁所长说:“所长,看他们那个样子,好象还是要闹事。万一有个什么的,事情就麻烦啦。” “管他个逑。不是猛龙不过江。姓任的那个小所长,也不是一个善茬哟。你们没有看到呀,酒店的那个吴老板,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哩。我们把门关起来睡大觉,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刁所长早已看破了其中的隐情。 看来,任笑天还真的要在金陵城里上演一场全武行,才能了结这段公案。不过,任笑天也没有放在心上。走了没有多远,他和古鹏找到了一个小排档。他们也不进室内,就在露天的地方找了一张桌子,随意地坐了下来。 “两位先生,欢迎光临。想要点什么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娘,手中抓着一块抹布,一边抹着桌子,一边客气地打着招呼。 “不要麻烦,就拣你们拿手的菜,随意挑上几个就行。另外,再来几瓶金陵啤酒。”古鹏是主人,当然是由他来安排。 “好唻,你们坐一会,很快就会好。”老大娘一边答应,一边朝着厨房里大声嚷嚷道:“老头子,客人两位,拣你拿手好戏的菜,整上几个来。” “知道喽,马上就好。”厨房内的老头子一声回应,很快就送了一盘子盐水煮花生,一盘子香菜拌茶干上来。两个人就着这两盘凉菜,很随意的就这么喝了起来。 老板是个年近花甲的老汉,端了一盘韭菜炒青螺送上来,乐呵呵地说道:“小伙子,你们尝尝我这家常菜。不是我老头子吹牛皮,这周围的菜馆,就没有我用料这么实在的啦。” “老头子,你就别吹啦。要人家客人吃了以后说好,那才真的是好。你自己吹牛说的话,那可不管用。”正在旁边收拾桌子的大娘,打趣着自家的老头。 “好,就是要的这个味道。”任笑天品尝了一筷子以后,赞赏道:“这青螺新鲜,这韭菜也是正宗的本地韭菜。好,好菜。现在的大饭店,是不会用这种原料啦。” “老太婆,怎么样?人家一吃就知道,这是本乡本土的正宗家乡小炒。”店老板听到任笑天一夸,乐得是眉开眼笑。 这个时间,连续来了几帮客人。眨眼之间,就把排档放在露天的桌椅全部坐满。店老板也顾不上说笑,连忙回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任笑天对着新来的客人瞅了一眼,发现了一些不对之处。这些客人虽然不是一批来的,但从他们相互之间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熟人。 再从他们的年龄来看,都在二十四、五之间,一个个都长得高大彪悍,显然都是属于能打善战之辈。 只是任笑天也不紧张,因为他从这些人的身上,看不到地痞牛氓身上常见的邪气,反而有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他也不去多想,还是自顾自的和古鹏喝起了酒。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车‘嘎’的一声刹了下来。老板娘听到刹车的声音,以为是又来了生意。心中也在奇怪,今天晚上是这么一回事,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来上这么多的客人呢? 老板娘转头朝着大路上望了过去。她这一望,当即是大惊失色,吓得赶忙就往屋子里跑。从车上跳下来的人,不是来吃饭的吃客,而是来打人的恶客。一个个横眉怒目,手执钢管,刚一跳下车,就朝着排档这边冲了过来。 “小伙子,快跑。”老板娘一边往屋里躲藏,一边出声招呼说。她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一看就知道这帮凶神恶煞,是冲着在这儿吃饭的小伙子而来。 任笑天看到这番情景,当然知道是对方找上了门。迟早会有这么一仗,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招呼一下这帮家伙吧。他连忙招呼道:“大爷,大娘,你们先到屋里去避一避。不要担心损失,无论损失了多少钱,都会有人赔偿的。” 古鹏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露出满口白牙笑了一笑。他依然坐在那儿不动声色,端着个啤酒杯子,慢条斯理地把一口啤酒倒入了口中。 “江北帮找人算账,无关的人快快让开。”那帮冲过来的人,刚一站定,一个脸上有着几颗麻子的中年人,就抢先吆喝开了。这倒也不错,先安民告示,省得多浪费力气。 还没有等到任笑天开口说话,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彪形大汉就把桌子一拍道:“他奶奶的,都到了什么季节,还有这么多的苍蝇、蚊子到处乱飞,在这儿烦死人。” “各位朋友,我陈二麻子要在这儿算笔小账,请朋友们给个面子。日后有机会,我陈二麻子专程上门打招呼。”陈二麻子将手一竖,拦住了准备上前动手的人。 可能看到出面说话的人,也属于是比较强势霸道的壮汉。陈二麻子不想节外生枝,说话的语气稍许婉转了一点。 “要打就打,装什么怂人啦。来,不管你是大麻子,还是三麻子,老子今天就专门来伸量你一下。弟兄们,上噢 。”那个壮汉根本不理陈二麻子的招呼,将面前的桌子一掀,就照着陈二麻子的脸上呼地来了一拳。 刹那间,两帮人就拉开了战场,你来我往地交起了手,双方打得是热火朝天。别看陈二麻子带来的人多,到底是乌合之众,一点也不成气候。 反倒是那旁边桌子上的六条汉子,不但是打抱不平,主动搅事上身,而且是紧紧地围成了一团。他们出手凶狠,招招都有收获。不大一会儿功夫,双方就分出了高低。陈二麻子的人,全部都躺倒在地上。 刚开始,任笑天还有一点稀里糊涂。到了后来,看到古鹏若无其事的在喝酒吃菜,哪儿还会有不明白之理。 这一伙插上来打横炮的年青人都很彪悍,个个都是身强力壮,下手不留余地。而且是两个人一组,相互保护,配合默契。从这个样子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体力劳动者。 他们冲上去不大一会儿,就把陈二麻子那一方的人给打得鬼哭狼嚎。有的被打折了手臂,有的被打断了腿。到了最后,陈二麻子干脆往地上一跪。他连续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掺出了一大片的血迹。 陈二麻子也不抹已经流到眼睛上的血迹,双手一拱道:“各位大哥,今天我二麻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高人。要打要罚,任凭各位老大吩咐。” 任笑天一听,这个陈二麻子倒也算得上光棍。眼界宽得很,见势不妙,知道惹上的对象非同一般,立即就认输服低。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不容易吃大亏。 领头动手的年轻人,听到陈二麻子如此说话,就把目光扫了过来。古鹏还是不开口说话,只是把嘴呶了一下。任笑天一看,知道古鹏是不想出面说话,只好耸了一下肩头,站了出来。 任笑天走到陈二麻子身前,上前一把抓着陈二麻子的肩头。他这个动作,立即就让陈二麻子手下的脸上变了颜色,以为是任笑天想要好好羞辱陈二麻子一番。 江湖有个说法,那就是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人家陈二麻子已经给你下跪磕头,你姓任的可以打,可以骂,就是不能再去羞辱人家。只是不知道任笑天为何要这样做呢? 第24章 打斗余波(四) 陈二麻子心中一叹,自己今天这个脸是丢大了。只是技不如人,也只能是受辱而已。要怪就怪鲁斯年那个狗日的,哄我说只是一个乡下人。却没有想得到,对手会如此的厉害。 鲁斯年这小子,竟然敢于给老子上眼药。哼,过了今天这一关,老子非得把鲁斯年的两条腿给拿下来不可。 没有等到陈二麻子想得定当,他就感觉到对面这个年青人在自己的肩膀上加了一把力气,然后,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跪天跪地跪父母,都是男子汉,何必要跪下说话。”任笑天轻轻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见到对方如此大度,陈二麻子也不由得感动地拱手说:“谢谢,谢谢,多谢这位大哥的宽宏大量。” “这样吧,我也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不好说出背后的主家是谁。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看行不行?”任笑天淡淡地问道。 听到任笑天有话要问,陈二麻子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为难之色。只是想到对方已经说明不打听背后的雇主,也就一咬牙齿说:“这们大哥是姓任吧,有话你尽管问。冲着你这份仁义之心,我陈二麻子有问必答。” “哈哈,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好奇,你那背后的雇主想要把我打得什么样?是要我的两只手,还是要两条腿呢?”任笑天一脸探索的神情。 听到是这么一个问题,陈二麻子明显松了一口气。跟他来的打手中,有人竟然‘噗哧’笑出了声。只是因为陈二麻子回头怒视的目光,这才赶快用手捂住了嘴。 说来也难怪陈二麻子和他的手下会感觉到轻松,本来不知任笑天会闹出一个多大的难题,紧张了半天,却原来只是想知道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笑归笑,陈二麻子却进一步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了铁板。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得快,还不知道会落得一个多么凄惨的下场哩。想到这里,他赶忙回答说:“任大哥,人家说是想要你的两条腿。打好了以后,再把你抛到‘帝豪大酒店’的门前。” “噢 ,是这样。好,好,姓鲁的心还真的是不错嘛。”任笑天再一次的揉搓了一下鼻子,然后挥了挥手说:“好吧,事情就这样,你们先走吧。” 陈二麻子听到任笑天直接点出了姓鲁的是背后雇主,心中也是一惊。继而又为之释然。他们双方既然结了仇,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要不是我说出去的,关我屁的事。 只是他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么大的肚量,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放自己这帮人走路。 “快起来,一个个还赖在地上干什么!谢过了这几位大爷,就赶快走路。”陈二麻子也不去多想,直接就吆喝着赶快走人。 他的手下听到吆喝,赶忙就挣扎着起身。有的腿脚不灵光的人,就由其他人搀扶着,往汽车方向走去。 一行人走了没有几步,后面传来了任笑天的声音:“这位陈老板,你们就这样走人了吗?” 陈二麻子一听到任笑天的喊声,脸上顿时是一惨,心中不由叹道:“我就说嘛,哪儿会有这么简单的事!人家这是耍猴戏哩。想不到这么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蛮和善的人,玩起手法来也会这么老辣。” 他把心一横,慢慢地转过脸来,冷冷地问道:“这位任老板,你想要我留下什么,尽管吩咐。只要你能说得出,无论是一条腿,还是一只胳膊,我陈二麻子绝对不会眨一下眼。” 任笑天看到陈二麻子这个样子,心中感觉到有点奇怪。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话,怎么转眼之间,就换成了这么一副要走上刑场的样子似的。那些跟随其后的打手,也从刚才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转了过来,个个都成了苦大仇深的老贫农。 “你们把人家老板的东西打坏了这么多,就这么转身走人,是不是有点不仗义了吧?不丢一点钱来赔偿损失,你们让人家老两口明天还做不做交易?”任笑天也不去管那些闲事,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件事,陈二麻子和他手下的人都感觉到自己差点虚脱。唉,你这位小爷也不能一下子把话给说得清楚。这样闹下去,是会把人弄出心脏病的。 “快,快,快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赔偿人家店里的损失。”陈二麻子连声吆喝着。 看到陈二麻子的面包车走后,店老板夫妇二人才敢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桌子上的钱,倒是吓了一大跳。有十元的,有五元的,也有一元和几角几分的硬币。堆了那么高,足足要有两千多元钱哩。 “哎呀,小伙子,这个钱,我们可不能要。”老大爷拒绝说。虽然钱是个好东西,有的钱拿了也会烫手的。这种街头牛氓地痞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哟。 任笑天有点不解地问道:“大爷,为什么不能要?他们砸坏了你的桌椅板凳,赔偿你的损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太多啦,太多啦。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上百元钱的事情,哪能让人家赔上这么多的钱呢?再说,这些大爷的钱是好拿的吗?”老大娘说话的时候,双手直舞。 古鹏一看,也凑上来劝说道:“大爷,大娘,他们来打架闹事,影响了你们的生意。还有,把你们两个老人也吓得不轻。这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都是他们应该要赔偿的。” “大爷,大娘,这钱你们尽管收起来,保证没有任何问题。我是派出所长,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看一下,就能放心喽。”任笑天知道店老板夫妇是怕陈二麻子还会来找事,连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进行了证明。 听到任笑天这样说话,再又看到工作证上那年青的警察,就是眼前这小伙子,店老板夫妇也算是放下了心。他们叨唠了两句之后,就又回了厨房,说是重弄几个菜,好好慰劳一下这几个年青人。 “古大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两个老人家一走,任笑天先给几个动手帮忙的年轻人发了一圈香烟,然后就单刀直入地问了起来。 古鹏眯着个眼睛,故意反问道:“什么怎么一回事呀?” “你敢说不认识他们这几个人?说,是不是你连队的兵?”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满有把握的问道。不用说其他,就冲着那股剽悍劲儿,还有相互掩护的套路,也能看得出是训练有素的人。 “这个问题嘛——应该怎么回答才算是正确答案呢?嗯,让我好好地想上一想。”古鹏故作思考状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笑道:“既算是,也算不是吧。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不是能让你任所长满意?” 任笑天一听,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狗屁回答呀。模棱两可,不着边际,纯粹是在耍无赖哩。 “任所长,你别生气。我们连长这样的回答,还就不是在耍你。”刚才领头动手的壮汉凑了过来,主动答话说。 任笑天听得是云山雾海,莫不着头脑,也就不再问话,而是将眼睛看着对方,等待着进一步的答案。 “我们是古连长手下的兵,这是事实。不过,从昨天开始,我们已经领到了退伍证,正式成为了一名老百姓。你说,我们现在还算是古连长手下的兵吗?”那个壮汉三言两语就说清了情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知道自己是被古鹏给捉弄了一把。不客气的先给了古鹏一拳,然后再详细追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起来。 原来,吴雷和古鹏在派出所里就一直没有闲着。他们俩盯牢了孔祥和与鲁斯年,当然也就听到了鲁斯年打电话的内容。 谈到动手打架,吴雷并不为任笑天担心。只是一个想要在仕途上走得远一点的年轻人,在夜静更深的金陵城里,和流牛氓地痞街头斗殴。传出去的话,可不是怎么好听的事情。 想到最后,还是古鹏出了一个主意。自己手下有几个退伍兵,明天就要打包回家。如果把他们调出来,客串一下见义勇为的武林人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谈到手上的功夫,那是不要说的。这帮人,都是到边境城市去实战训练过的战士。个个战士手上都曾经见过血,要是用来对付这帮社会上的地痞,那属于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领头的这个壮汉,是个侦察班长,姓赵,在边境上死在他手上的对方特工队员,已经达到了两位数。 “赵班长,谢谢你。”任笑天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 赵班长朗声一笑说:“客气个啥,我们大家都是兄弟。” “好,你这声兄弟喊得好。兄弟们,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就当做兄弟的给你们饯行了。”任笑天的倡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喝酒喝得最开心的时候,任笑天眼角突然有了发现,有一条身影出现在路的拐角那儿。他赶忙扭转身体,朝着那暗地里瞅了几眼。只为时已晚,刚才出现的那条身影,早已经是无影无踪。 任笑天揉搓着自己的鼻子,‘嘿嘿’傻笑了几声,就不再多话。 第25章 打斗余波(五) 任笑天这帮人,还是在这儿继续开心的喝酒。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已经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陈二麻子这帮人一离开现场,就骂骂咧咧的嚷嚷了起来。 “他娘的,这个鲁斯年是在挖坑让老子往下跳。过了这几天,老子非得把他的两条腿给敲断不可。”到了这时,陈二麻子才把挡在眼前的血疤子给抹掉。他一边敲打着汽车上的扶手,一边在口中发着狠。 一个手臂给打断,叫做小五的手下,也跟在后面附和说:“对,大哥,是得要从姓鲁的身上,把这口腌臜气给出掉不可。” “哎呀,这帮人真能打。我的腿哎,好疼。大哥,你说这是一帮什么人哟,怎么就这样厉害哩。”一个腿子被打断的手下,凑上来问道。 其他的打手,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个个都在佩服这帮人能打,只是猜不透这帮人的来历。 “这帮人不是一般的能打,个个都是见过血的人。你们看他们那股杀气腾腾的样子,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是没有这种气势的。”陈二麻子的见识不凡,一眼就看出了赵班长这帮人的底蕴。 手下打手听到这么一说,个个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人开口说:“乖乖弄的个东,什么时候会冒出这么一帮人的呀!真的要是有他们这些人在金陵城里,哪儿还会有我们混的市场!” “猜,猜个屁呀,你们这帮猪头三。好好的想一下,金陵城里还有哪个地方能存得下这帮人?一闻就知道,这帮人身上有军人的气息。再看看人家那相互掩护的架势,哪儿象我们这种乱哄哄动手的样子”陈二麻子叹了一口气。 碰上了这么样的对手,也只能是叹气喽。幸好那个姓任的年轻人还算厚道,只是让自己赔了人家店老板的钱就算了事。换个差不多的角色,肯定是会得理不让人。不把自己这帮人给折腾得七高八低的样子,总是不会肯放手的。 想到这样,陈二麻子就愈加痛恨鲁斯年。不是这个家伙使坏,自己今天不会跌这么大的场子。他立即让汽车停了下来,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子。 “姓鲁的,我是操了你妈,还是玩了你妹子呀?你个狗日的竟然设了这么一个大坑,让老子栽了一个大跟头。”电话刚一结通,陈二麻子就在电话中没头没脑的开了骂。 “陈大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鲁斯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是缓言相劝。 他本来是和孔祥和约好,要看一看任笑天被打的惨境。只是因为慢了一步,就没有赶得上陈二麻子的步伐。就是这么一慢,当然也就不清楚现场上的情况。 陈二麻子哪儿能够听得进去鲁斯年的劝说,蛮横地说道:“说你妈的个头耶。我不管你,你立即让人送两万元钱到省人民医院来,我的弟兄们等着要治伤哩。我可告诉你,半个小时不能把钱送到位的话,哼哼,老子就到你的家去取。” 话一说完,陈二麻子就把电话给搁了。鲁斯年再怎么‘喂’,也没有人回答。鲁斯年心中明白,今晚请人教训任笑天的事,算是彻底的黄啦。不然的话,陈二麻子也不会如此的恼火。 “我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在破财。先是吴雷那儿要了四千元,现在陈二麻子又在要两万元。难道都在吃我的大户吗?”鲁斯年哀号一声。 不过,鲁斯年也不敢拖延时间。惹火了陈二麻子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到了时候,吃了苦头,还是照样要花钱消灾。鲁斯年如何送钱的事,暂且不谈。 孔祥和会忍得下这么一口气吗?心中不开心的徐静柳,又会作何反响?这事情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又会如何应对呢?秃笔一支,当然是要慢慢道来。 省委大院里,也有人在议论着晚上发生的这么一件事。因为徐静柳一回到家中,就朝着父母亲大作嗔怪之状。 徐静柳一进门,没有象以往那样的大呼小叫的喊叫说:“妈妈,我回来啦。” 而是将门猛的一推,只听得门框‘哐哐’直响。接着,她就将脚下的高跟鞋一甩,也不换拖鞋,直接就赤着脚跑到了沙发边上,气呼呼的往下一坐,也不说话。 “小柳儿,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有谁欺侮了我们家小柳儿?快告诉妈妈,让妈妈找他算账去。”徐静柳的妈妈笑着和女儿开着玩笑。 她的妈妈一直就在等待女儿的归来,看到女儿嗔怒的这副模样,立即就迎了上来。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时会大发娇气,也就附和着开着玩笑。 “欺侮!你的女儿差点儿给人玩了,你还在当笑话听哩!”徐静柳看到妈妈是一番不以为然的态度,当然是太为不满,立即就来了一个泪流满面。 看到女儿一哭,不但是妈妈慌了神,就连正在看书的爸爸徐飞也楞住了神。徐飞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虽然是有点娇憨,并不是能让人欺侮的人。 外面的人,看到女儿娇柔可爱,也就不忍欺侮。就是有点权势的人,知道了自己女儿的背景,当然也是会看上几分面子。再加上自己的女儿,本来就是一番菩萨心肠,走到哪儿都是是讨人喜欢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欺侮她! “小柳儿,你这不是和妈妈说笑话吧?如果是真的是有这么一回事,妈妈可不管什么天皇天老爷,立即就打上门去。”徐静柳的妈妈也是一个护短的人,看到女儿如此大哭,当即是王霸之气大发。 看到妈妈如此着急,徐静柳一个晚上的委屈,也就如同奔腾的波涛一般蜂拥而出。她是放声大哭,爸爸、妈妈则是在一旁急得手足无措。徐静柳一边抽泣,一边叙述,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只是她没有注意得到,自己父母亲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老徐,你说怎么办?这个姓鲁的如此侮辱我的女儿,我可不会放他过关的。如果你不说话,我明天早晨就会找上交通厅,找他们厅长要个说法去。”徐静柳的妈妈立即发了飙。 “小柳儿,告诉爸爸,你们今天晚上是谁请的客?”徐飞虽然已经是暗怒于心。表面上却还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 徐静柳不知道爸爸问话的用意,只是抽泣地回答说:“我们的同学任笑天也到省城来读研究生,赵人迈给他接风,呜——几个同学就一起去吃饭的。” “那是谁送你回家的呢?”徐飞又问道。 徐静柳依旧是抽泣着回答说:“是易姐姐,她让我不要哭,说是坏人是会要遭到报应的,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哭。” “噢,是那个给周厅长做秘书的易芷寒吗?”徐飞多次听女儿说到过这样一位朋友,当然也就能一口说出了名字。 徐静柳‘嗯’了一声,只顾着抽泣了。她的妈妈不满意老公的问话,嗔怪道:“老徐,你问这问那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上一句,这事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会让姓鲁的有个说法的。想要玩我的女儿,还亲了我女儿的手。哼!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徐飞冷哼了一声。看得出来,他是动了真怒。 徐静柳的妈妈又想到了一件事,连忙嘱咐道:“老徐,那个姓孔的也不是玩艺。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二人想要玩人家一个女孩子,这成什么体统?你少和那个孔达人粘合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姐夫那边在这中间凑合,我根本不会去理那个孔达人。”徐飞听到妻子提起这件事,有点不耐烦地一甩衣袖就进了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他给自己点上了香烟,默默地抽了几口以后,才坐了下来。看起来,他刚才的问话,好象有点不着边际。其实,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有着自己的用意。 徐飞听到晚上打抱不平的人是任笑天,就开始留上了心。如果是这个男孩子请女儿吃饭,并且又在女儿面前表现出男儿的风范,那就要值得警惕了。 当初,有风声说到女儿和这个任笑天谈恋爱时,徐飞就专门让老婆去了一趟警察学院。调查到最后,才知道是一个大笑话。原来是那个易芷寒爱上了任笑天,而自己的女儿只是从中搅局,当上了电灯泡。 尽管是这样,徐飞今天一听到任笑天的名字,还是引起了警惕。小洞不补,大洞尺五。总不能等到木已成舟的时候,再来棒打鸳鸯吧。 此时听到是赵人迈做东请客,徐飞也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就排除了任笑天借请客为名,在女儿面前献殷勤的可能。至于晚上碰到的事,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特定的意义。 事情发生之后,任笑天也没有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来主动接近女儿,送女儿回家,也就更加证实了任笑天对女儿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他如果知道,晚上的请客,完全是自己宝贝女儿大发娇气,逼着让赵人迈做的东,恐怕就要另当考虑了。 既然没有什么其他因素,哼哼,我老徐家的姑娘,可不是好欺侮的人! 第26章 总统套房(一) 徐飞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默默思忖着。这个任笑天,也不是一个简单之人哟。一个普通的派出所长,能在这个闹得十分抢手的研究生班上,占有一席之地,这就说明他的背后还是有实力的。 任笑天背后的人会是谁呢?今天那个吴雷的出场稍许有点抢眼。本来是与饭店无关的事,他却要争着出了头。即使是为了利益驱使,也没有必要亲自跟着跑到派出所去一趟。 就这么几千元钱的事,派一个手下的人到派出所去取钱,就已经足矣,吴雷为什么会要自己亲自出马呢?是为了想看孔祥和的笑话,还是想为任笑天撑腰?想到这儿,徐飞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徐飞已经意识到,任笑天和吴雷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是这样的话,吴家帮任笑天获取一个研究生名额,倒也算不上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吴雷的妈妈何文秀虽然只是一名副部长,可人家这个副部长的含金量不一样。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在许多事情的表态上,还是很有一点分量的。更重要的是人家的老公,那可是大军区的司令员。就是省委书记碰上了,也要给上几分面子。 从吴雷的身上,徐飞又想到了孔祥和,再联想到了孔达人。这位孔省长的为人可不是很检点哦,还没有正式当上省委书记,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耍起了威风,把海滨市的金书记给来了一个明升暗降。 因为孙家的关系,自己当时也投了赞成票。如今看来,这事做得有点冒失。嗯,我不能和孔家走得太近,拉开距离是最好的自保措施。至于如何拉开距离,这事好办得很,就拿那个鲁斯年开刀。哼,他不是想要玩我的女儿嘛,那我就让他玩个完蛋。 孔达人做梦也不会想得到,就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一番胡闹,竟然会让自己在省委常委中间失掉了一个同盟军。 就在徐飞不停思索的时候,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燕京城里。传话的人,是省安全局的路平。他也不知道,安全部的同行为什么会要关顾任笑天这么一个普通警察。 虽说任笑天这个年轻人,也属于是一个有才之人,而且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警察。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也用不着自家来进行监控吧。 难不成是上面看中了任笑天,是想进一步考察之后,然后再把他调入安全部工作?嗯,这种事情也很难说。不管他吧,反正是有一说一,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路平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个电话,立即就传到了燕京城里出名的‘青山会所’,并且引起了一场大笑。 “呵呵,天助我也。没有想得到这个小子会是这么狂妄,竟然比老子还要狂。来,干杯!”狂笑的人,是孙大伟。他将本来应该是浅尝辄止的洋酒,来了个一口干杯。 晏子安还是那么一副斯文模样,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酒后,不慌不忙地说道:“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值不得一提。” “是呵,是呵,任笑天得罪了市长,现在又得罪了孔省长家的祥和老弟,再加上李震民那个不成气候的家伙,看他还能再怎么样翘尾巴?晏老哥,多谢啦。”从来不肯在晏子安面前服软的孙大伟,第一次给晏子安道了谢。 留着小平头的简宁奇,双手鼓掌道:“好,这样就好。这条消息的最大价值,不是那个姓任的怎么样,而在于你们弟兄二人的友谊。任笑天本领再大,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拿酒来,让我们三弟兄好好干上一杯。” 孙大伟不好意思地看了晏子安一眼,随即爽快地回答说:“行,听大哥的,干杯!” 简宁奇的妹妹简宁宁,不满地说道:“你们这帮臭男人,就是一天到晚的想着要计算人。什么时间有了空,我倒是要去海滨市好好地看上一看,看看那个任笑天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让你们挂念。” “宁宁姐,如果是三头六臂的话,你就把他牵到我们燕京动物园来,也好收一收门票。”这种场合下,当然也少不了晏子安的妹妹晏玉,她立即拍起了简宁宁的马屁。 此时的任笑天,可不知道远在燕京城里,也会有人在念叨着自己。即使知道,也没有精力去关顾,因为他碰上了了一个尴尬事儿。 他告别古鹏和他的那帮士兵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帝豪大酒店’。这里,有吴雷早就安排好了的房间。不然,到了这么晚,还让他到哪儿去找住宿的地方。 服务员听说是吴老板的客人,直接把他带上了12层楼。任笑天发现,一路上的时候,那个长得也有几分姿色的女服务员,不停地用好奇的眼光在打量着自己。 难道没有看到过帅哥儿吗?即使没有看到有我这么帅的人,也用不着这样紧紧盯着不放呀。要知道,看久了以后,哥儿们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嘞。 任笑天自恋了没有多久,就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女服务员把门打开以后,就告辞而退。一进门,任笑天几乎是要看花了眼睛。哇,原来是总统套房。从小到大,还就没有住过这么高级的房间。 等到服务员走后,任笑天这才一间房一间房的看了起来。哇,有主卧室,还有客房,书房也不错,会客厅也不小。嘿嘿,想不到我任笑天也好好地奢侈了一回。 只是当他想到主卧室的大铺上好好地躺上一躺时,才发现出了大问题。哇噻,今天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一点吧。原来,刘丹丹就睡在这张大铺上。 啧、啧,这事可怎么说呢?我救了人家,睡上就和人家睡到了一个房间。说出去之后,我任笑天跳下黄河也洗不清哦。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阴差阳错。吴雷早就给任笑天安排好了房间。得知刘丹丹昏倒之后,吴雷又看在任笑天朋友的份儿上,把刘丹丹给安排到了自己的宾馆。 吧台上的服务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把刘丹丹误会成了任笑天的女伴。这一误会不要紧,直接的结果就是把刘丹丹也给送进了这个房间。 看到刘丹丹,任笑天也想了起来。难怪那个女服务员老是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把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丢在房间里不管不问,自己出去喝老酒,而且一喝就是大半夜,确实也是有点另类。 任笑天站在铺边,看着刘丹丹那总是充满光亮的脸庞上,突然增加了许多憔悴之色。可怜的丹丹姐,平时看起来总是一个充满阳光、充满欢乐的姑娘,却没有想得到,也会是一个写满了忧伤的女人。 “小天,我不对,我不对,我不应该打你。”刘丹丹在说话。 任笑天一听,也是吓了一跳,以为是刘丹丹已经醒喽。如果被刘丹丹看到自己站在铺前,那可是一件说不清的事。很可能会要以为自己是图谋不轨,要做那种畜生之事哩。 他刚准备要对刘丹丹做一番解释,免得刘丹丹以为自己是想要图谋不轨时,却又听到刘丹丹呢喃说:“小天,我不能拖累你哇。姐姐就是去死,也不能让你遭受半点玷污。” 哦,原来是在说梦话,任笑天空出了一身冷汗。他蹑手蹑脚的退出了主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好思索了一会。此时能怎么办呢?找吴雷,不太现实。让吧台再开一个房间,也不太可能。 片刻之后,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一片泥泞,就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大大的卫生间。管他哩,反正刘丹丹正处于昏睡之中,倒不如让我先享受一下那高档的浴缸。 任笑天躺在那宽大的浴缸里,静静地泡在水中,好好地回忆了一下今天晚上整个事件的前后。没有想得到,整天总是以乐天派面目出现的丹丹姐,竟然也会有这么暗淡无光的背面。 关于刘丹丹是不是‘**’,是不是人尽可夫的传说,任笑天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掠而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谁都没有资格去强求别人。而且,这些话到底是有几分可信程度,也大有值得推敲之处。 任笑天需要考虑的事情,是那个叫孔祥和的公子哥儿会如何报复自己?毕竟,人家有一个当省长的好爸爸,想要整治自己这么一个小警察,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当初,自己不就是被皮磊志和季胜利两个人,给压得死死的吗?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自己能有什么可害怕的事情,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吗?丢就丢掉吧。为人在世,总应该要为朋友做点事吧! 刘丹丹是我的同学,是我的朋友。在她有难时,我如果不能*身而出,不能为她遮风挡雨,那我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吗?算了,不想这些事喽,还是好好享受一下雷哥为我安排的总统套房吧。 任笑天洗衣好澡之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没有给自己拿浴衣。当他赤身**地走出浴室的时候,一下子怔住了。刘丹丹穿着一件极薄的睡衣,正睡眼惺松地从房间里出来,曲线毕露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第27章 总统套房(二) 刘丹丹穿在身上的是一条薄如蚕翼的粉红色睡衣。盘在头点的黑发也解开了束缚,长发披肩,肤如初雪。腹部平坦细致,走动之间心口起伏,半截大腿裸露在空气里,小腿纤细如嫩藕,赤足。 白,雪白,黑白分明。?刘丹丹的身上除了肉眼能见的那条黑色薄纱外,就是大片大片的雪白。肥臀丰乳,低开的领口处,可以瞧见深深的**。那一段白亮的小腰和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肚,差点就让任笑天喷了鼻血。 “小天,你怎么会——”刘丹丹看到任笑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是心中一惊。再一看到任笑天下面那物件儿杀气腾腾的样子,更是慌张。话只问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别看刘丹丹的‘**’已经出了名,象如此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回看到。如果换作是其他男人,她也许就会立即拣起随手可及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反击过去。最不济的话,也会立即退回自己的房间。只是碰上了任笑天,她才僵立在现场。 “我,我,我不是——”任笑天不知如何解释是好。一边是张口结舌,一边是赶忙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命根子。 看到平时总是侃侃而谈的任笑天,突然变得如此紧张,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得出来,刘丹丹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孔家大公子面前,宁愿血溅五步,也不肯退让半步的镜头,刘丹丹的双眼变得朦胧起来。整个大脑,也慢慢地变得迷糊起来。她仿佛重又回到了包厢里面,变成了那种心神恍惚,摇摇欲坠的形状。 她的脚下一软,直接就往地面上栽去。任笑天一看如此形状,当然也顾不上遮掩自己的害羞之处。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托住了刘丹丹那丰腴的身体。 刘丹丹的恍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不但是双手一下子抱住了任笑天那宽广结实的肩膀,自己那鲜艳的红唇,也紧紧地贴上了小帅哥的嘴唇。 哇,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不知羞!刘丹丹红着脸‘嘤咛’了一声。只是此时说什么话也是多余,她将自己丰腴的身子,使劲地往任笑天的怀中钻着,呼吸也在顿时之间变得急促起来。她用深澈、热情同时又象探索般的目光,注视着任笑天。 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回到了学生时代,心中也有了一种羞涩的快乐,令她心醉神迷。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学生时代,已经有李若菡捷足先登。再次相逢的时候,自己却又被人坏了名声。 本来只想把这一段没有表白的爱,悄悄地放在心底。却没有想得到,会在今天这么一个难忘的夜晚,会在自己险遭不测的危急关头,小天出现喽,小天就象天兵天将一般的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好精彩的故事,白马王子的出现,救出了落难的公主。 “只要有我任笑天在场,就没有人能够欺侮我的朋友。你姓鲁的不行,省长的儿子也不行。就是血溅五步,我也不会后退半步。”说得多好哇,刘丹丹醉啦,醉得是心花怒放。 任笑天的呼吸同样急促。自己是赤身**,而刘丹丹除了一身薄纱之外,也形同于赤身**。美女入怀,而且又是这么一个尤物,与自己的身体紧密接触。只要是一个雄性动物,都应当会有所反应。任笑天当然不会例外,腹下的小兄弟也一下子昂首向美女敬起礼来。 一阵如兰似麝的香风扑鼻而来,令人闻之不醉自迷。尽管是心潮澎湃,任笑天的动作依旧轻柔,充满克制。他从刘丹丹那光洁的脸颊温柔地滑下,先是抚莫那软软的红唇,再到尖翘的下巴,又转向莹润的耳朵。 刘丹丹缓缓地闭上自己那丹凤眸子,任由着小帅哥的手在自己面颊上抚莫。面色浮现出一抹桃红之色,呼吸也进一步地开始开始急促……她发觉任笑天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衣襟处,到了自己那从未让人问津过的秘密之处。 “要了我吧,小天。姐姐的身体是干净的,不会让你失望的。”心神激荡的刘丹丹,已经在内心之中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小天。她闭上双目,口中呢喃着。 任笑天虽然没有听得懂刘丹丹话中的意思,但也知道一个最基本的意思,那就是让将军上马。如果到了此时,还要再装扮什么清高,再做什么圣人,那就基本算不上是什么正常男人。 任笑天是标准的男人,这一点,已经在李若菡和顾小雪的身上得到了明证。而且,他不是什么拒绝男女之情的圣人。听得刘丹丹一声呢喃,也就如同听到进军号一般的发起了进攻。 他一手抄起刘丹丹的**,一手抱着刘丹丹玉颈,顿时就让刘丹丹脱离了地面。刘丹丹见得任笑天如此知情识意,兴奋得将两只裸露的玉臂环抱着任笑天的颈项脖子,眼角也流出了兴奋的泪珠。 一个是空担‘**’虚名,今天总算是劫后余生,心愿得成,当然是敞开心扉来接受心中恋人的恩爱。尽管是有破瓜之痛,也照样是极尽心意的逢迎着小情郎的征伐。 一个曾在欲海之中泛波作浪过的男人,虽然没有对昔日同学动过非分之想,但在这么多次的接触之中,对方那丰腴的身体,也不止一次的刺激过处于幻想多梦的多情男儿。此时美梦成真,当然是要鞠躬尽瘁的进行耕耘。 “小天,快、快!”随着任笑天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刘丹丹已经是彻底的迷失了自己。她在尽情地享受着情郎的粗鲁,她在语无伦次的叫喊着。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羞涩,忘记了以往的辛酸。最大的需要,就是尽情地享受这难以言传的鱼水之欢。什么淑女,什么贤惠,统统的滚到一边去吧。 任笑天也在刘丹丹的身体上,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他在心头暗自佩服,‘**’的名声果然不是盖的,名不虚传,绝对是名不虚传。这种铺上的剽悍,不但是菡儿无法比美,就连顾姐也拍马难追。 原先,任笑天总是因为恋人的承受能力,而不得不尽力控制自己的肆意而为。既然丹丹姐是这样的耐战,任笑天当然是正中下怀,乐得放手驰骋。 这大半夜,他们赤身相拥,极尽恩爱,仿佛要做尽一生的爱。曙光初露的时候,刘丹丹已经起了身。她以极其缓慢地动作,一件一件地在穿衣。 任笑天从背后拥住她的身体说:“丹丹姐,我不想让你走。” “小天,我很快乐,因为我得到了做梦也想不到的爱。我不会拖累你的,小天。忘记吧,忘记今夜的一切。从今往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刘丹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房间。 在她走后,任笑天在那张宽大的铺上,在那条白白的被单上,发现了一朵用鲜血、用灵魂绘就的小红花。任笑天喃喃自语道:“‘**’,天下有多少这样的‘**’?孔祥和,你敢如此欺凌我的女人!会有这么一天,让你连本带利都给我还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易芷寒还是和往常一样,先帮着周厅长的办公室里打扫卫生。她把所有的窗户都打了开来,让屋外的清新空气流入室内。然后再扫地抹桌,清理垃圾,打好开水。 易芷寒手勤眼快地做好这一切,估莫着周厅长也就要到办公室了,这才不慌不忙地为周厅长泡好了一杯茶。 “小易,昨天晚上同学聚会的感觉怎么样?”易芷寒把茶杯放到周厅长的桌子上,就转身离去。刚跑了没有几步,背后就传来了关切的询问。看来,周绍松是时时刻刻的都在关顾着任笑天的一切。 易芷寒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下以后才回答说:“嗯,还算好吧。大家在一起,玩得还不错。谢谢厅长关心。” “噢,小易呀,我怎么听到有不好的味道哩。是不是小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啦?说说看,让我来帮你评评理。如果是小天做得不对,我来帮你去收拾他。”周绍松还是笑眯眯的在说话。 他表面上是在笑,心中却犯起了思量。因为刚一听到易芷寒的回答,就感觉到语气有点不对头。要说有什么原因,那就是昨天晚上的活动出了问题。 周绍松此时问话的口气,也不是以厅长的身份,而是从长辈的角度来关心。小丫头不容易,一片真心全都扑在那孩子的身上。好不容易等到小天那孩子开了窍,绝对不能再伤到这丫头的心。 看来,他是为任笑天认准了易芷寒这个媳妇。只是不知道,他和任笑天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但有一条肯定不会错,那就是任笑天应该是周绍松的晚辈。 谁能知道,当易芷寒说出昨晚的情况之后,金陵城里的平静立即就会遭到打破。暗流涌动,波澜迭起,各方势力也就随之发生了动荡。 第28章 风起云涌(一) 听到周厅长如此说话,易芷寒就知道领导是对自己的话产生了误会,以为自己是与任笑天之间发生了矛盾。看到厅长对自己如此关心,易芷寒也不由得心中一暖。 当秘书的人,能碰上一个真心关照自己的领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一个异性的秘书,更是不容易当。相当一部分年青貌美的女秘书,当到最后都是变成了领导的铺上伴侣。 易芷寒确实是有福之人,是在为恋人的长辈当秘书。这个长辈,而且是一个对自己恋人全身心的在关顾。 她往办公桌前跑了两步,嫣然一笑道:“周厅长,你误会啦。我与小天哥之间,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只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正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向你汇报哩?” “噢,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想让我烦神吗?不要紧,你尽管说出来。是不是要管?我自然会有所掂量的。”周绍松乐呵呵地笑道。 话是这么说,周绍松的心中也感觉到有点奇怪。自己这个女秘书,用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也算是有所了解。 这是个精明洒脱的女孩子,做起事来很有一种男儿风度。不知道昨天晚上会有什么样的事?竟然让这孩子感觉到把握不定。连向自己汇报的事,都在犹豫不决。 易芷寒听到周厅长如此问话,也就坐了下来。她从昨天早晨上学开始说起,一一地把情况做起了详细介绍。 听到任笑天在课堂上出彩,很可能会被李秉一教授收为入室子弟时,周绍松把身体往椅子后背上一靠,口中呢喃道:“嗯,不错,不错,总算是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 当易芷寒说到任笑天让出班长的位置,并且主动提议,邀请朱建军参加晚上的聚会时,周绍松更是笑得眉飞色舞,不住口的称赞说:“嗯,有大将风度,有容人之量。不错,这才是成大事的样子。” 说到鲁斯年在包间对刘丹丹施暴时,周绍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手指头也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了起来。在省城里,在公开场合中,竟然会发生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案件,让一个警察厅长何以自容! 易芷寒从孔祥和与岳子阳的入场,说到他们的暴行,说到任笑天的拍案而起,说到派出所的处置。虽然是心情激动,但也是滴水不漏,让人如临现场一般。 她越说越快,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易芷寒眼含泪花道:“周厅长,我感觉到耻辱。在我们这么多的警察面前,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暴行。如果不是小天哥的*身而出,难道我们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遭受侮辱吗?” “噢,是这么一回事。”听到这儿的时候,周绍松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若无其事的问道:“小易,小天知道刘丹丹在外面的名声吗?” “开始可能不知道,后来桌子上有人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当时,小天哥也是大吃一惊的样子。”易芷寒回答说。 周绍松装作不理解的样子问道:“既然是这样的女人,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救?难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 “不,不是这样的。小天哥当时是这样说的,不管刘丹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是一个警察,应该要管。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同学,她正在遭遇别人的侮辱。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予援助。”易芷寒立即把任笑天的原话搬了出来。 周绍松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考问道:“小易呵,象任笑天这种没魂没胆的人,要想和他在一起生活,风险可不算小哟。你想想,前面是得罪市长,现在又连省长的公子都给得罪了下来。以后这日子,还怎么一个过法哩!” “不,厅长,你的说法不对。小天哥这样做,才真的是点天立地的好男儿。和他一起生活,奢侈生活可能不会有,但是肯定会有安全感。他有一个坚强的肩头,会给女人有力的庇护。”易芷寒明确反驳了周厅长的意见。 说到激动处,她不但是站了起来,还在用手势在加强自己的说服力。只是当她看到周厅长脸上的笑容时,这才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厅长,我太激动了一些。” “不要紧,我听了很高兴。没有想得到,你对任笑天那傻小子会有这么高的评介。”周绍松乐呵呵的把手一摆,然后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放下茶杯后,他又将任笑天冲进室内的情况详细询问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么说来,那个鲁斯年还说了这样的混账话,要把你和徐静柳都加进去,一人玩一个女人。” “是呵,我当场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易芷寒想到这话,就有点怒上心头。回答的时候,脸上也飞起了一片红霞。 周绍松微微地点了点头。照这么说来,这件事倒是很有意思喽。不仅仅把孔家卷入其中,也让徐家难以置身事外了。如果估计得不错的话,徐秘书长也会要为女儿出上一口气。 易芷寒看到厅长不再说话,心中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好说些什么。涉及省长儿子的事,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能够避让的就尽量避得远远的,这也就是她没有直接向周厅长介绍昨天晚上情况的原因。 作为做秘书的人,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憎,而随便给领导增加麻烦。话也已经说了,既然领导没有反应,她也就捡起打扫卫生的工具慢慢向外走去。 “小易呵,你帮我打个电话,让刑侦局的申局长过来一下。”就在易芷寒走到门前的时候,周绍松已经拿定了主张。 吃包子拣软的捏。在这三个人中,鲁斯年的职务虽然最高,却是最没有明显背景的人。而且,他在公众场合下强女干未遂的犯罪事实,那是无法抵赖的。拿下鲁斯年,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一点也没有问题。至于那个岳子阳,助纣为虐,给他一个治安拘留,也是不成问题的事情。 表面上看,虽然没有把孔祥和怎么样,实际上却是打了孔家一个耳光。消息传出去,孔家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了一半。这样处理的好处,是没有与孔家直接对阵,孔家还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不好公开出面为鲁斯年说情打招呼。 周绍松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徐飞也是一样。 在徐飞的心目中,鲁斯年就是罪魁祸首。是这个家伙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这个家伙提出要玩自家的女儿,并且对自己的女儿实施了轻薄行为。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地陪他玩上一玩。 早晨一上班,作为秘书长的徐飞,先把今天要做的工作,给逐一安排了一下。没有办法的事情,秘书长就是省委机关的一个管家婆,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放在心上。 本来,徐飞只要管好省委这一头就行。只是因为省委书记许云飞生病休养之后,省委这一头的工作,也是由省长孔达人在主持。这样一来,徐飞在早晨上班之后,还是要到孔达人的办公室里跑上一趟。 虽说这样做,会和省政府秘书长的工作发生交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礼多人不怪。要是因为这样的细节小事没有做到位,从而造成不必要的矛盾来,那就有点得不偿失喽。 徐飞和孔达人随便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就准备起身告退。没想到,原来坐在办公桌后的孔达人,却站起身来坐到了徐飞的对面。 “老徐,有个事情想给你打个招呼哟。”孔达人递了一根香烟给徐飞。 徐飞眼角一挑,心中明白孔达人说话的意思。他冷‘哼’了一声,把香烟接过之后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雾说:“孔省长,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 “呵呵,老徐,你我之间喊什么省长哩,这不是把相互之间的关系,都给闹得生分了吗?”孔达人说话的态度很是随和。徐飞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老徐呵,昨天我家那臭小子,在饭店里和几个人一起,喝了酒发酒疯。”孔达人看徐飞不答话,只好主动拉开了话题。 徐飞看到孔达人说到了正题,心中暗笑对方还在说鬼话,嘴上也跟着装糊涂道:“年青人嘛,喝醉酒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过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唉,你说的是不错。只是我听说,他们之中还有人说话不注意,伤到了你们家小柳儿。为了这事,我甩了我家那臭小子一个大耳光。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浑呢?还整天在想着要娶你们家小柳儿,怎么能看着未来的媳妇让人瞎说哩。”孔达人的说话,还是在不停地套着近乎。 徐飞听孔达人如此说话,心中‘淬’了一下,就凭你们家那么一个胡作非为的二世祖,还想娶我们家小柳儿,做梦去吧。只是在表面上,徐飞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他在耐心等待着孔达人打出底牌,想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不是还把自己女儿遭到侮辱当作一回事? 第29章 风起云涌(二) 孔达人说了这么多的话,或者说是放下了身架在说话,就是想让徐飞能主动搭话,也好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徐飞死活不搭腔,他也没有办法可想。 “老徐呵,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看,是不是——”孔达人只好直道其详,想把事情给挑明了说。只是他又有点难以措词,只好说了一半,想让徐飞主动来接话。 这时,徐飞倒是很快就接上了话。他站起身来说:“孔省长,小孩子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如果处理不了,自然会有法律去制裁。” 话一说完,徐飞就‘咚、咚、咚’的走出了办公室。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态度,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孔达人的意思。哼,竟然把那个姓鲁的利益,看得比我女儿的受侮辱还要重要。既然这样,也就怪不得我嘞。 “哼,气死我了。这个臭小子,怎么就惹上了徐家呢?”孔达人恨恨地骂道。看着徐飞的背影,孔达人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说也只是鲁斯年的问题。如果要再加上一个,那就应该是岳子阳的事,因为他也动了手。孔达人为什么要出面帮儿子说情呢? 说起来,孔达人主动来找徐飞打招呼,也是有点不得已而为之。本来,鲁斯年犯下的事情,他自己自然会去擦屁股。象这种手握实权的官员,真的想要让警察部门闭上眼睛,也算不上是十分为难的事情。 经济改革之后,许多地方的经济还没有搞活,人的思想已经是活得不能再活。最简单的来说,腐朽资本主义社会的官员,不敢肆无忌惮的玩弄女人。在华夏古国,已经成了许多官员相互炫耀的光辉业绩。 不但孔达人自己是这样,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也不止做过一回两回这样的事。对于鲁斯年在公开场合下企图对刘丹丹施以**,孔达人根本没有当作一回事。 男人嘛,又有几个不好那一件事的哩。在孔达人的内心之中,甚至还有一种解恨的心理。谁让这个臭丫头不识抬举,还差点儿引起自己父子反目成仇。 只是惹上了徐家的小柳儿以后,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鲁斯年能摆平派出所和金陵市局那帮警察,却无法摆平徐家。如果徐飞出场要为女儿讨要一个公道,警方也就只好是秉公执法喽。 孔达人一听这个情况,立即就皱起了眉头。为了一个下属官员,去开罪政坛上的一个强援,这是不合算的事情。何况自己还没有坐得上省委书记的位置,十分需要徐飞这个秘书长的支持。 “爸爸,这事你无论如何也要帮上一把。”昨天晚上一回家,孔祥和就冲进了孔达人的书房。 孔达人有点奇怪地问道:“姓鲁的事情,你干嘛要这么着急?你以为那个徐飞,是多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吗?要知道,徐家是把那个小柳儿当成了个宝。听到被人说了这样的混账话,还又动了手,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爸,你不知道,我和那个姓鲁的做了好多事。如果他被警察给关了进去,我的事情不就都要给暴露出来了吗?”孔祥和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 原来,孔祥和与鲁斯年,还有岳子阳那帮人纠集在一起,已经不知道强女干了多少女人。要是真把这些事情都给暴露出来,恐怕就要押送刑场进行枪决了。 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孔达人当然是火冒三丈。现在是一个非常时期,自己是步步谨慎,却没有想到儿子会给自己捅了这么大的一个娄子。这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狠狠地揍了儿子一个耳光。 自己代理省委书记一职,也已经有了几个月,最高层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种现象,让原本已经投靠过来的官员,又出现了摇摆不定的现象。 徐飞是京城孙家的亲戚,和孙弘宁是连襟关系。因为这么一个缘故,才站到了自己这一边。偏偏徐飞两口子又是一对十分护短的夫妻,听到女儿遭人侮辱,怎么会轻易放手! 发火归发火,孔达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来试探一下徐飞的态度。只是失望得很,徐飞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就连一点话风都没有松得下来。这该如何是好呢? 找警察厅厅长周绍松,本来是一条最好的捷径。只是孔达人也知道,周厅长的家族和孙弘宁的家族,那是势不两立的阵营。周绍松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省长是贴了孙家标签的人。如果自己找上门去,那还不是把借口送上门去,让对方把自己儿子往死里整呀! 孔达人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撇开周绍松,直接找常务副厅长黄长春。当初,这个黄长春本来是有机会直接晋升为一把手厅长的。只是因为周绍松从京城直接空降了下来,才让他与厅长的宝座失之交臂。如果给他一点允诺,应该还是会要帮忙的。 不大一会儿功夫,黄长春就来到了省长办公室。稍许寒暄了几句以后,孔达人就挑明了话题。 “长春呵,这个事情就请你多关心一下哦。执法的事情嘛,我不是太懂。我的想法,就是要尽量保护干部。我们培养一个干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嘛。长春,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是的,是的,孔省长真是关心部下的好领导。我们能有幸在您的领导下工作,也是我们最大的幸福。”黄长春坐得毕恭毕敬,有点谄媚地回答说。 孔达人看到黄长春说话如此上道,满意地点头说:“长春,不能这么说嘛,我们都是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说到底,也是相互关心,相互支持嘛。” “孔省长,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就立即动手。会在其他人介入之前,抢先把这个案件亲自抓在手中。一定会坚决执行你的指示,让整个事件控制在最小范围内。”黄长春立即爽快地表态说。 他知道,孔达人很快就要走马上任,成为新一任省委书记。这个时候不拍马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黄长春从孔省长那儿出来之后,虽然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但也能够想象得到,事情不会象孔达人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自己既然想要飞黄腾达,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抓不住,也就只能永远是在副厅级的位置上熬资历,到了退休的时候,弄上个正厅级的待遇,就算是最好的结局。要怨就怨这个该死的周绍松,好好的京城不呆,偏要跑到下面来抢这个厅长做什么! “小戴,你给我到金陵市局去走上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们要查,你就想办法把案件给接过来。注意,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影响来。”黄长春找来了治安局局长戴斌。 戴斌还是在警察学校当教导主任的时候,就投到了当时还不是常务副厅长的黄长春门下。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层关系,这几年来才一再的得到升迁。在省厅系统里,也算得上是黄厅长最为贴心的部下喽。 听到黄长春亲自交待任务,戴斌当然是满口答应地说:“黄厅长,你放一百个心。金陵市局那边,我有好多学生。只要打一声招呼,还是会听招呼的。” 戴斌本来以为这是一件讨好黄厅长的大美差,一接到任务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金陵市局,找到了一个和自己相处密切的警察学院毕业生。由学生陪着,一起去了派出所。 “咦,刚才是刑侦局的申局长来听情况,现在又轮到你治安局的戴局长要材料。你们省厅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呀?”派出所的刁所长一看到戴斌,立即就大发感慨说。 听到刑侦局的申局长抢先一步到过了派出所,戴斌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他连忙问道:“刁所长,你们昨天晚上谈话的材料呢?” “拿走了,既然是强女干未遂案件,当然是要交给他们刑警去侦查啦,我还留着材料干什么!”刁所长内心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昨天晚上,任笑天和孔祥和两方的人离开派出所之后,他就让自己的部下换了一身便衣,跟在任笑天后面进行盯梢。去的人,当然是将排档那儿的一场打斗看在眼中。刁所长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军方的人插了手。 刁所长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幸好听到任笑天也是派出所长之后,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面子上留了一手。不然的话,自己就没有这么安逸的日子好过了。 当然,他不会承认是因为省警察厅的那帮人站在一旁看着的原因。换个时间、地点,不要说是派出所长,就是下面县区局的局长,也照样是整了没商量。 今天早晨上班不久,省厅刑侦局的申局长,就在金陵市局刑警支队长的陪同下,来到了派出所。听到申局长想要昨天晚上的材料,刁所长就好象是捧着一只戳手的刺猬一般,来不及的就甩了出去。 想不到没有过多长时间,治安局的戴局长也追了过来。看来,这事情是越闹越大了。哼,反正是不关老子的事,现在是坐在台下好看戏喽。 第30章 风起云涌(三) 戴斌听清案情之后,也只是在啧嘴。本来以为只是在饭店酒后无德,打伤了人,侮辱了女人。现在看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冲着鲁斯年撕碎刘丹丹的衣服这一节来看,定上一个强女干未遂,那是跑不了的罪名。 “那个鲁斯年,现在在什么地方?”戴斌的头脑很灵活,一下子就想到了主角的下落。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鲁斯年还没有被刑警那边抓上手,多少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刁所长一听这个问题,两手一摊说:“这我就不知道喽。昨天晚上谈话结束之后,他就和孔祥和那帮人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戴斌也无话可说。,谁让刑警那边棋快一着的呢?他只好扫兴地离开了派出所,准备返回省厅。走到半路上,他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个大学同学,就在省交通厅人事处当处长。 “对,先找老同学把情况弄清楚再说。不然,就这么个样子向黄厅长报告情况,肯定讨不了好。”戴斌一拍脑袋,就转道去了省交通厅。 时间不长,戴斌又出现在黄长春的办公室里。 “黄厅长,这事情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戴斌先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继续报告说:“现在,材料被刑警那一边取走了,那个鲁斯年,也已经被省纪委给带走了,我们根本插不上手。” 原来,戴斌到省交通厅以后,才一打开话题。老同学就笑着告诉他说:“老弟,你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个月啦。半个小时前,我们那位鲁大处长,就已经被省纪委的领导给请去喝茶喽。” 听到这样的话,戴斌就如坐针毡一般,立即告辞走人,奔向了黄厅长的办公室。既然是这么一种情况,黄长春也无计可施。自己总不能让手下的警察,到纪委那一边去把人给抢回来吧? 警方就有两派势力插了手,现在又加上了省纪委。嘿嘿,这事的麻烦,还不是一般的大。鲁斯年为什么会落入纪委的手中?这事情得从头说起。 徐飞从孔达人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直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的心中很不舒服,我家的女儿遭到别人的侮辱,你当省长的人不帮助出气也就罢啦,竟然还反过头来要帮着对方来说情,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孔达人还口口声声的想要我家小柳儿做你家的儿媳妇,纯粹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也不拿起镜子照上一照,看看你们孔家父子是一种什么样的德行! 心中有气,跑起路来也就是脚下生风。不大一会儿,徐飞就从政府楼跑到了省委楼这一边。 “老徐,今天跑路怎么这样快呀?”徐飞刚一上楼,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招呼声。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茅志远。徐飞当即停下脚步,尽管心情不好,还是含笑回答说:“茅书记呀,为你们领导服务的事情多,动作就不能不快一点哟。” “呵呵,这倒是我的不是啦。来,到我的办公室坐上一会。抽支烟,也歇一下脚。这么大年纪的人,也要学会保重才对。”茅书记热情邀请说。 徐飞看到茅书记如此热情,心中苦笑一声,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人,一个个的鼻子都比狗鼻子还要灵光。这才有了一点儿风声,就都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省委领导班子中,原来就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省委书记许云飞为首,另一派当然就是以省长孔达人为头喽。只是由于孔达人的为人不怎么样,也就一直是被许书记给压得死死的。 三个月前,许书记在常规检查中发现患了癌症之后,就一直是离职治疗。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各部门的工作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只是在中央确定由孔达人主持省委工作,并且传出孔达人将接任省委书记一职的消息后,整个形势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不管是在什么时期,趋炎附势的人总是不会少。得知孔达人将要升官时,不少原本在许书记这一边的官员,立即投奔了孔省长的阵营。这么一闹,就让原本代替许书记撑门面的茅书记阵脚大乱。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才会让孔达人大展拳脚,将许氏阵营的金远山,从海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给拿了下来。从那以后,许书记这一方始终是处于偃旗息鼓的状态。 徐飞听到茅志远的邀请,心中也在暗叹:没有想得到,昨天晚上的事竟然会牵动了各方大佬的神经,就连最近很少说话和露面的茅书记,也不甘寂寞的冒了出来。 “老徐呵,昨天晚上的事,听说你女儿也在现场?”茅书记是个直爽人,说话也不转弯。秘书刚把茶给泡好退出门外,他就直接挑明了主题。 徐飞苦笑一声,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呢?自己的女儿,遭到了鲁斯年那个狂徒的侮辱和轻薄,没有能够泄愤不谈,还要牵扯上了高层的权力斗争。 虽然感觉到有点无奈,但徐飞想到孔达人的态度之后,不觉又有点忿然。心中也就拿定主张,你孔家的宝贝儿子怎么样处理,我不想管。那个姓鲁的,是一定要为他的轻薄而付出代价的。 “呵呵,老茅呵,你的消息可真快。这事说起来,还真的是让人发笑喽。想起来,也觉得有点难为情哦。”徐飞打着哈哈说。 茅志远一听徐飞的话,知道徐飞的话中有着一股怨怼之色。他的心中一喜,这说明有戏。连忙接口说:“老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孩子在外面吃了亏,也要分上一个是非曲直嘛。” “都要是象你老茅这么说,倒也就罢啦。你看看我们的执法部门,已经过了一整夜,又采取了什么行动?这种事情,不说也罢。提起来,也是徒增感慨。”徐飞不胜嘘唏道。 茅志远连忙追问道:“老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说个清楚。至于应该如何处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徐飞听到茅志远如此说话,倒也感觉得到对方的善意。当即把女儿口中介绍的情况,重新复述了一遍。 到了最后,徐飞补上了一句说:“老茅,你说,就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副处长,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钱?还有,这种在公共场所将人家女孩子的衣服都给撕碎,这又算是一种什么行为?” “是的,这个鲁斯年在经济上肯定会有问题。昨天晚上的行为,最少也是个强女干未遂吧。”茅志远点点头,跟在后面附和道。 徐飞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我也不是很懂。真要说起来,恐怕就应该属于是你们专业部门管的事情喽。” “对,老徐你说得对。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部门来办。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茅志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忙提了出来。 徐飞一听,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吱声。徐飞不知道茅志远想给自己打什么样的招呼,为了防止授人以柄,他还是很理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鲁斯年的其他问题,我马上就会安排人来查。至于侄女的事情,那就不要再提了吧。你看这样好不好?”茅志远征求意见说。 徐飞一听,心中大乐。这个茅志远会做人呀。把自己女儿的事情给隐掉,就不至于会让小柳儿也卷入到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当中去。女孩子家,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名声哟。 “老茅,这样做当然是很好啦。有你这样的纪委书记坐镇,也是我们一起工作同志的幸福呀。”徐飞心中感激,也就不失时机的送上了一只花帽子。 徐飞一离开办公室,茅志远眼角上的皱纹,顿时减少了许多。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虽然不能把孔达人怎么样,也能给他带来一点寒碜。最起码的来说,也会让孔家阵营稍许混乱一下。 茅志远让自己的助手亲自带人去了交通厅,对鲁斯年进行‘双归’。然后,他又给警察厅周绍松通了电话。 得知警察厅已经让刑警介入调查的信息后,茅志远开心地说道:“老周,你们能如此放手工作,我也就放心喽。这样吧,我先让手下的人拉上一网。如果没有大的收获,就作为刑事案件移交给你们。” “行,茅书记有什么指示,你就尽管吩咐。我们警察厅,永远会忠实执行省委的指示精神。”周绍松在电话中明确表态说。 听到周厅长如此的表态,茅志远更是增加了几分信心。本来,这种案件的上手,从时间上来说,是稍许仓促了一点。按照常规程序来说,先要经过一定时间的预查。等到查得**不离十的时候,才会正式立案。 这一次采取如此的非常措施,也是为了能够迅速将鲁斯年给拿下的需要。此时给周绍松打这个电话,就是担心经济上查不出问题,而警察厅又屈服于孔家的权势,给自己来上一个推三阻四,不肯接手案件。 到了那样的情况下,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就有点骑虎难下喽。画虎不成反类犬,空惹人笑。现在好喽,有了周绍松这么一个坚强后盾,茅志远也就不用那么烦神了。 尽管如此,茅志远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孔达人那头老狐狸,也不是一个善茬,不会轻易让自己打灭威风的。 第31章 周老的感慨 搁下电话的周绍松,微笑着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申局长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来,想要拿下鲁斯年的人,也不止我们这么几个人哟。你看看,连省纪委那一边,也已经动了起来。” “呵呵,要不是这些纨绔子弟,有那么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背。这么一种案件,哪儿会用得上我们刑侦局出面!派出所就完全可以办理这种案件。这一次,算是便宜了那个刁所长,让那家伙给滑了过去。”刑侦局的申局长笑着感慨了一句。 周绍松挥挥手中的香烟,宽容的说:“老申呵,话不能这么一个说法。碰到省长的公子介入其中,连我们都会感觉到有点头疼,何况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呢?” “是呵,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才更加佩服海滨市的任笑天,还有我们局里的两位巾帼英雄。在那样的形势下,敢于冲上前去救人,这才是真正的警察。可惜这小子不在省厅工作,不然的话,我非得把他给拽到我们刑侦局来。”申局长竖起了大拇指。 “嗯,小天是不错。”听到有人在夸任笑天,周绍松的眼睛都在微笑。只是他笑了一下以后,又问道:“老申,那个戴斌是怎么一回事?” “我估计是那一位让他去的派出所。”申局长说话的时候,用手指头指了指黄厅长办公室的方向,继续说道:“要是谈目的,我如果估计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与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嘿嘿,只是那位戴老弟慢了一步。” “哈哈,树欲静而风不止。发生了这种事情,总是会有人要跳出来表现一番的嘛。”周绍松对黄长春的背后小动作,有点不以为然。 申局长点头赞同说:“是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涉及到三个有实力的人,当然会要四处奔波,上下打点。我估计,大概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厅里有点实力的人,都会有人找上了门。” “噢 ,是吗?老申说说看,有些什么样的人找上了你的门?”周绍松听到申局长的介绍,也是大感兴趣,好奇的问了起来。 “呵呵,那我就来给厅长汇报一下。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是那个鲁处长。他是通过我的一个亲戚,让人给我送了一个大信封。钱也不算多,估计要有八千元吧。我也不知道具体数字,因我那个亲戚怕被我骂,根本就没敢往我家送。”申局长大大咧咧的介绍说。 “哈哈,老申,你的口气可不小哩。八千元现金还会嫌少,让我可眼馋得很哩。”周绍松调侃道。 “那个岳子阳的父亲,找到了我的一个老同学,让我高抬贵手。我说你还是把儿子给教育好了以后,再来说这个话。”申局长说话,一点也不给人留脸面。 “嗯,老申,照你分析,如果他们把案件抓到手中,会怎么样来处理?”周绍松改口问道,因为不想再听这样的话题。他这样问话,就是想多知道一点警察内部的黑幕。 申局长在业务上那是没有话讲的,听到厅长一问,立即回答说:“肯定会是先看风向。如果风声不大的话,那就是闷声大发财。” “哦,如果有人闹起来了呢?” “那就往寻衅滋事的案由上靠。然后再以损失不大,当事人已经做出了赔偿,悔过自新的态度好,不予追究责任。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办成强女干未遂案。” “嘿嘿,有意思,这就是我们的执法如山?看来,也只是糊弄老百姓的空话。不说喽,老申,这个案件你可要给我好好盯住,不要让那些人瞎胡闹。” “周厅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挑可靠的人办案,不让那些人有眼子可钻的。”申局长明确表态说。 话是这么说,申局长也确实是尽了不少力。奈何社会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组成。孔祥和还是通过一个参加办案的警察,给鲁斯年送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是写了‘少说废话,留住青山’八个字。 鲁斯年一看,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要自己熬过了眼前这一关,以后还能有重出江湖的一天。如果把什么都说出来,不仅会毁了孔祥和,也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有了这样的内情,也就导致了刑警的所有攻势都劳而无功。到了最后,鲁斯年只是因强女干未遂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实际上,也只是在监狱蹲了一个月时间就被撤销了案件,无罪开释。没有多长时间,就跟着孔祥和后面成了一个专门承建道路交通的大亨。这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鲁斯年的入狱,也算是罪有应得。谁能想得到,有个陪任笑天吃饭的客人,竟然也会遭遇无妄之灾,竟然也会躺着中了枪。 申局长走了之后,周绍松思索了一下,就拨起了电话。他的电话,是打给了燕京城里的家中。他把任笑天这些日子的情况,系统的给远在京城的周老介绍了一遍。 “哈哈,小天这孩子倒是很能折腾的嘛。得罪了市长,又来碰撞省长的公子。不错,不错,就象他爷爷年轻时那个样,急公好义,敢作敢当。”听到任笑天的表现,周老的反应是乐得哈哈大笑。 周绍松听到父亲的笑声,也能感受到老人家由衷的开心。他也附和道:“爸爸,我也看这个孩子是不错。在这之前的颓废,完全是那个任四海在瞎胡闹所造成的。” “是呵,当时也是犯了乱。外面的形势很紧张,那两个臭小子又是只顾着自己逃命,就把孩子丢给了任四海。后来又一直是处于动乱之中,我们连自己都是朝不保夕,哪儿还能顾得上这孩子。”周老在电话中嘘唏道。 周绍松安慰说:“爸爸,你别担心。现在把小天交给了向子良,情况已经明显有了好转。” “好,好,你这个决定作得好。向子良,我是见过的,那是一个头脑反应很灵敏的人。有他来辅佐小天,应该不会错的。还有你说的吴启明两口子,也会对小天有很大帮助的。” “爸爸,我发现还有人在打听小天的消息。” “噢,这是一些什么人?这个事情不能大意。” “这是小天的一个女同学发现的。那个孩子不错,我把她放在了我的身边当秘书。昨天晚上,她从安全局的一个科长口中听出了话音,好象是对小天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不对呀,绍松。你任叔叔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安全部还要盯着小天干什么?不对,这中间肯定有其他情况。”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让我来找安全部那一块的老朋友查问一下,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我劝你就别烦这个神喽。按照我的估计,很可能还是那边的人不放心,私下通过工作渠道来掌握小天的情况。” “对,你分析得对。” “这事也很简单,我刚才已经给省安全局的豆局长打了电话,顺便提了一句。那家伙也是一个明白人,估计很快就会掐断这条线路的。” “嗯,不错。绍松,你这个办法想得不错。既不大动干戈,又达到了效果。” 周绍松的这个办法确实是不错,就在他们父子俩通电话的时候,省安全局的路平,就被他们的局长找了过去。 谈的是什么内容,别人不知道。只看到他走出局长室时是面如土色,口中不停地诅咒道:“该死的晏子安,老子可是被你给害惨啦。” 本来只以为是完成上级交办的工作,谁能想到对方没有按照工作程序来,只是私下夹带的走私货。路平做梦也不会想得到,一时的马虎,就会造成了自己仕途上的悲剧。 时间不长,路平就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虽然副科长的职务还给保留着,却是到了一个专门负责物资保管的部门。 晏子安虽然失去了这么一条信息渠道,也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路平这样的人,在他们的眼中,就连一个卒子都算不上。而且因为任笑天得罪了这么多的官员,也就没有再把任笑天的信息放在心中。 周家父子的通话,还在继续进行着。 “绍松呵,你的工作可能在近期要变化一下。”周老给儿子通报消息说。 周绍松一听,有点奇怪地问道:“我不是才到这个岗位时间不久嘛,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进行工作变动?” “孙家那个小畜生,不是刺杀了我们家小天嘛。发生了这么一种事,上面多多少少总要对我们周家有所表示。这么一来,也就有人提出把你的职务给提拔一下。”周老轻笑了一声。 听到是这么一个情况,周绍松也就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问道:“准备让我到哪个岗位?我的想法是最好不要离开江淮省。我在这儿蹲上几年时间,多少也能帮到小天一点。” “是哦,你说得不错。现在提出的方案,一种是让你担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警察厅厅长。还有一种就是到中央部委来当副部长。说是想听一听我们的意见嘞。绍松,你考虑一下。”周老想听听儿子的意见。 周绍松不假思索的回答说:“爸爸,这就不要商量喽,我就留在江淮这一边。能上常委的位置当然更好,更能好好帮一帮小天。” “看来,我们父子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这样说定喽。”周老很开心地搁下了电话。 他拄着拐杖,慢步走到院子里,轻轻嗅着空气中的桂花香味,口中呢喃道:“孩子,你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成人了,成了一个点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为什么你们还是杳无音信呢?” 第32章 幸福的人 任笑天是一个幸运的人。碰上这些忙得人仰马翻的事情时,总是有机会躲藏在一边享受艳福。 为了他的被刺杀,全国上上下下那么多的警察,都在日以继夜的加班加点工作。而他,却陪着李若菡在铺上大奏鸾凤和鸣之曲。 昨天晚上,他来了一场打抱不平,就不管不顾的在总统套房里,和刘丹丹一起享受起了鱼水之欢。至于外面已经为了这事而闹得纷纷扬扬,他却是毫无所闻。 “小天呵,你可真行。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你可是悠闲自在得狠哦。”一大清早,就跑过来陪任笑天吃早饭的吴雷,看到任笑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也是感觉到有点好笑。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官员在为饭店打斗的事情而操心。谁能想得到,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这么样悠闲自在的在看电视。 听到吴雷如此说话,任笑天也感觉到好笑的回答说:“雷哥,你可不带这么说做兄弟的。你们金陵城里无论怎么折腾,关我什么屁事!” 跟着一起来的古鹏附和道:“是哎,谁爱折腾,尽管去折腾,关我们什么事。总是想这么多的事,听到癞蛤蟆叫,我们还不敢睡觉嘞。” 任笑天一听,大感知音。连忙站起身来让座道:“还是当兵的人爽直,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雷哥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正准备和你们说哩,打算早点返回海滨去。” “小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嘛,上午水姐和小海也要过来,你们今天一起在这儿玩一天,明天下午你们再一起回海滨。怎么一宵过来,就发生了变卦呢?”吴雷也顾不上点燃手中的香烟,连忙就追问了起来。 古鹏也感觉到有点惊讶,因为整个行程都是安排得好好的,不知道任笑天为什么会改变了主意。不过,他是不会开口询问的,只是默默地抽着香烟。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昨天晚上的事弄得够热闹的。我担心继续在这儿,会让朋友们不好做人。”任笑天解释说。 一听是这么一个原因,吴雷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哩!不就是得罪了一个孔祥和嘛,有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天,没事的。你尽管蹲在这儿,谁也动不了你的。”古鹏露齿一笑说。 吴雷乘着古鹏说话的机会,就在房间里到处转悠起来。早晨一到宾馆,他就知道昨天晚上的安排出了错,闹出了一个大大的乌龙。此时在屋里转悠的目的,就是想要寻找某种特殊的痕迹。当他发现主卧室的褥单已经消失时,也就‘嘿嘿’地笑出了声。 任笑天一听吴雷那充满邪恶的笑声,就知道这小子看出了破绽。事已如此,任笑天也就不再隐瞒,冲着吴雷发火道:“都是你这小子惹的祸。” “嘿嘿,小天,你这话说得可就有点不仗义了吧。既然是英雄救美,当然就应该要让美女有个报答的机会。投怀送抱,就是最好的方式。我这叫什么之美的?啧啧,有文化的人就是好,能说出好多好多的形容词。” 古鹏补上一句说:“这就叫成人之美。” “对,就是成人之美。有文化真好,说出来的话,都和孔夫子的卵子一个样——纹(文)乎纹(文)乎的。小天,你说真话,一个金陵城里出了名的‘**’,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吗?”吴雷笑眯眯的调侃着任笑天。 吴雷是大大咧咧的说话,荤的素的一起来,根本没有丝毫顾忌。估计如果没有吴司令员的压制,也不会比孔祥和好上多少。最起码的来说,金陵城里会多上一个纨绔子弟。 任笑天一听吴雷如此诋毁刘丹丹,立即扳下了脸色说:“雷哥,你不要这样说丹丹姐。” “丹丹姐?小天,一个晚上过来,关系就变得这么亲热喽。佩服佩服。”吴雷没有注意到任笑天的脸色,依旧是在嬉皮笑脸的说着笑话。 “雷哥,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就会知道自己错得什么样。丹丹姐绝对不是你想象之中的人。”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吴雷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正色地问道:“说吧,小天。看看到底是有什么秘密,能打破我心中的成见。” “丹丹姐是处*。她一直是在用‘**’的名声,来保护自己的贞节。不是这样,已经不知会有多少食狼扑了上来。” “什么!刘丹丹是处*?哈哈,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好,好一个刘丹丹,果然是女中豪杰。牺牲了自己的名声,不但把孔家父子玩得团团转,把金陵城里的公子哥儿们玩得团团转,还保住了自己的身体。佩服,我是十二万分的佩服。”吴雷笑得不住口。 “唉,做女人不容易,做一个漂亮的女人更不容易。”古鹏感叹道:“这么看来,刘丹丹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听到古鹏的感叹,吴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口中大声说道:“糟啦,糟啦,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任笑天和古鹏看到吴雷紧张得这个样子,都感觉到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吴大公子如此头疼,如此紧张。任笑天笑着问道:“雷哥,不管有多大的麻烦,尽管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着办。” “商量!这事可怎么商量呢?再过一会儿,水姐就要到省城来。你说,如果让水姐和刘丹丹见了面,这事可怎么解释才好?”吴雷懊悔地说道。 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刘丹丹给安排到小天的房间里。早晨来的时候,他听说发生了这么一个错误之后,还乐得大笑不已,以为是抓到了任笑天的一个痛脚。 谁成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自己的杯具。水姐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好事,那是要准备承受水姐的怒火的。 一听是这么回事,任笑天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丹丹姐真好,一早晨就起身走人,根本不会给自己增加半分麻烦。想到吴雷的恶作剧,他也就报复说:“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做这种事情呢?到了口的食不吃,你以为我是白痴,还是性无能吗?” 听到任笑天占了便宜还在卖乖,吴雷恼怒地说:“我总以为你任笑天是正人君子,是柳下惠。谁能想得到,你也会监守自盗呢?” “小雷,你这话就有点霸道了吧?小天又不是阳委。你说一个帅哥,一个美女,刚刚又才经历了个那么感人肺腑的一幕,发生这种事,也是势在必然。”古鹏站出来打抱不平说。 “必然,还在说必然。古鹏,那你去帮小天对水姐进行解释吧。”吴雷没有好气的回答说。 听到是这事,乖乖,这解释工作可不好做。古鹏把脑袋一缩,也就不再多话。水素琴可不是其他人,而是老连长的妻子。自己这么一个接班人,可不能瞎说话。 任笑天知道不能再开玩笑喽,如果再说下去,吴雷真会有暴走的可能。他连忙装作诧异的问道:“雷哥,丹丹姐已经回了家,而且要直接回海滨去上班。不知她和水姐怎么会碰得上头?” 一听是这话,吴雷哪儿会不知道自己被任笑天给玩耍啦。立即大叫一声,给了任笑天一拳。任笑天知道刚才逗得太很,也就不作避让的挨了一拳。 听完任笑天的介绍后,吴雷也感慨地夸赞说:“嗨,奇女子,标准的奇女子。前有自污清名来保护自己的智慧,后有慧剑断情的勇气。没有真爱,不会这样做。没有大智,也不肯这样做。小天,不管怎么说,将来你都不可辜负人家。” 刚刚才说不能对不起水姐,这会儿又让我不能辜负丹丹姐。一贯方针让我怎么做,才是对的哟。任笑天腹诽了一句,但也不敢公开说出口来。 说好了刘丹丹的事,吴雷也就放下心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任笑天的行程安排。 吴雷霸道地说:“小天,这事听我的。中午,我介绍两个小兄弟给你认识一下,保证都是铁杆的哥儿们。晚上是在我家里吃饭,我爸爸、妈妈要见你。” 既然吴雷已经作出了这样的安排,任笑天本来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他想到小海来省城的目的,就是要去看动物园。如果再去陪着一起吃中午饭,势必会在时间上发生冲突。 听得如此一说,吴雷抓了抓头皮说:“这样吧,上午我陪你在城里转一圈。到点之后,你就到车站去接水姐母子。接下来的时间,你们三个人一起玩。到了五点钟,我在动物园门前等你们。和我那两个小兄弟一起吃过饭,然后再到我家去。” 听到这样的安排,三个人不再多话,直接就去了餐厅。吃完早餐之后,古鹏自然会有自己的工作。打了一声招呼,他就把吉普车丢了下来先行离去。吴雷和任笑天也不再喊其他人,就这么两个人,在金陵城里转悠开了。 就是这么一天的安排,任笑天当上了爸爸。 第33章 喊了爸爸 别看任笑天原来就在金陵城里读书,由于学校离城区还有好远一段路,他还就真的很少到城里来游玩过。再说,他当时只是一个穷学生。许多要花钱玩的地方,他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更何况,还有许多的地方,是有钱也无法进门的禁区。 “雷哥,今天跟在你后面玩,我算是大开眼界喽。”任笑天大为惊叹地说。一边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吴雷一听任笑天的感慨,把手往后面一背,当即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你也不想一想,雷哥是什么样的人!哈哈,跟在我的后面,金陵城里没有走不进的地方。” “哼哼,你得瑟个啥哩!不是我说你哩,人家如果不是看在伯父、伯母的面子上,你吴雷就是有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鸟你半分。”任笑天不服气吴雷的嚣张样子,有意识地刺了他一句。 吴雷本来还想再来上一个反唇相讥,只是一想到现实也就泄了气。他抹抹自己特意留下的八字胡子,嘘唏道:“小天,这话还就让你说对了。你们官场上的人,都是一些势利小人。看到官大的人,就只会摇尾巴。” “雷哥,可不作兴这么一个骂人的法子。好好的说话,我可没有得罪你老哥。”任笑天不满地指责说。为了加强语气,还特意用小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吴雷一听,楞了一下以后就笑道:“哈哈,我忘记小天也是官场之中的人。不过,你是一个另类。如果你和那帮人一样,昨天晚上是不会出手的。” “雷哥,你也不能一竹篙打翻一船人。起码的来说,我们酒席桌子上的人,还是都冲了出来的吧。”任笑天不服气的分辨说。 吴雷白了一下眼睛,不屑地说道:“切,小天,你就别自欺欺人喽,好不好?你们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还分成了四拨冲出来的。你说,这样的事情,让我想上一想,都感觉到有点害臊。” “四拨人?雷哥,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任笑天听了也有点犯楞。 “这还不好理解吗?你和两个红颜知己是第一批。她们两个人倒真是你的铁杆粉丝。特别是那个易芷寒,为了和你同进同退,连厅长秘书这么一个位置,都可以置之不理。” 听到吴雷如此介绍,任笑天没有吭声。只是对易芷寒的深情,更是加深了一分理解。 “那个赵人迈,虽然有点担心会为父母找来麻烦。到了最后,还是为了朋友之义而豁了出去。至于那个扬东生,虽然是一个商人,一点也不减做人的豪爽之气。这两个朋友,值得一交。” 任笑天点了点头。当年同宿舍的三年情谊,也不是嘴上说出来的。 “赵人迈的那两个朋友,是为了自己与赵人迈的交情,也算是一般吧。至于你那另外几个同学,不值一谈,不值一谈。不过,你以后和他们相处时,还是要留上一个心眼比较好。” 到了上午十点钟的光景,吴雷将车开到长途汽车站,把任笑天给丢下后说:“小天,我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喽。记住,帮我把水姐给照顾好。拜拜,五点准时在动物园门口见。” “小天叔叔,我在这儿哩。”从出口处出来的小海,一看到任笑天后,就大呼小叫地扑了上来。任笑天托着小海的胳肢窝,用力往上一抛,乐得小海哈哈直笑。 小海那稚嫩的笑声,吸引了许多过往旅客的目光。水素琴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笑天逗着小海玩。旁边卖茶水的一个老大娘,看到他们这种幸福的样子,感慨万端地说:“你瞧瞧,你瞧瞧,这一家三口才是幸福的小家庭。” 水素琴虽然羞红了脸,却没有避开,而是勇敢地和抱着孩子的任笑天走了个肩并肩。这里是省城,她也没有在海滨那么多的顾虑。就这样,三个人到了设在西郊的动物园。 “叔叔,这个老虎好大!” “小海,这是孟加拉虎。他的老家,离我们的国家也不远。” “这只老虎呢?” “这是东北虎,就是我们自己国家的老虎。” “叔叔,这只小象多可爱唷。” “噢,这是斯里兰卡的象,也是我们国家的邻居。” ...... ...... 为了让小海玩得开心,任笑天特意让吴雷给准备了一台照相机。那个年代里玩公园,手中能有一台照相机,如果再用上彩色胶卷,那可是一件十分拉风的事。 小海在前面跑着,任笑天在后面追着,给水姐和小海留下了一个个精彩的镜头。水素琴心中叹道,假如能让自己和小天来上一张合影,今天的游园活动也就能称得上是完美无缺喽。 “哈罗,哈罗。”旁边一个高大的白种女人,在大声地和水素琴打着招呼。不懂外语的水素琴,当然听不懂那洋女人哇的哇啦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到任笑天看到水素琴被一个老外拉着说话,赶忙跑了过来,才算是弄明白了什么意思。 原来,这个热情的老外想搞一次义务劳动。她看到任笑天这一家三口人很和睦,很阳光,就想为这个三口之家拍上一张合影。听到老外是这么一个意思,水素琴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自己刚才不就是这么想的吗?现在真的有人来帮自己实现这个梦想,那是多好的一件事呀!水素琴偷偷地瞄了一眼任笑天的脸色,不知道这个小帅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一念之生,水素琴的心竟然‘砰砰’地跳了起来。 刚开始听到这样的提议,任笑天是当作一个笑话翻译给水素琴听的。说完之后,自己的内心之中也有种怪怪的感觉。假如自己真的和水姐,和小海合拍一张照片,那是多么珍贵的记忆! 只是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剽悍了一点。自己和水姐一起合影留念,这,可能吗?任笑天在笑自己有点异想天开的时候,看到了水素琴那充满迷惘、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眼光。难道水姐想要和我一起合影?任笑天猜想道。 “水姐,一起照一张吧。”任笑天试探地问道。他的问话,是忐忑不安的心态,因为他担心自己会误解了水姐的意思。那样的话,自己以后都不好意思再见水姐的面。 “嗯。”水素琴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是,她的动作出卖了自己。话一说完,水素琴就站到了任笑天的身旁,站了一个肩并肩。 任笑天一看,当然是心中大喜。一张照片没有什么,却是代表了水姐的一片心。看来,雷哥说水姐的心在我的身上,还是一点也不错的。 任笑天连忙将自己的相机交给了那个老外,然后把小海一抱,就和水素琴站到一起,来了一张幸福的全家福。接着,任笑天和水素琴又在老外的建议下,来了一张又一张的合影。 水素琴醉啦,还没有吃饭,脸蛋就一直都是红彤彤的。走起路来,也有点不稳当的样子。 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我和小天在一起,不但游了动物园,还一起合拍了照片。这是什么?这就是家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小海一直是左看看,右瞅瞅,目光不停地在任笑天和水素琴的脸庞上打转。弄得他们两人都有点狐疑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玷污上了什么脏东西。 抹了抹自己的脸庞,也没有找到什么。后来,他们又发现小海嗫嗫嚅嚅的样子,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开口询问吧,小海却又不肯说,弄得两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是在猜疑不定。 这个谜底,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算是被解了开来。但他们两人,也算是被彻底的给雷倒。 中午的吃饭,就是在动物园的餐饮区吃的快餐。任笑天把自己餐盘中的鸡大腿,也递给了小海。啃了一口之后,小海含糊不清的说:“小天叔叔,你真好。你比我们班上同学的爸爸还要好。” 听到小海如此说话,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奇怪。虽然将小海交给任笑天照顾,水素琴也一直在留意着小海的说话。此时一听这话,当然也是一头的问号。 “他的爸爸会骂他,也会打他,从来不陪他玩。”小海看到两个大人听不懂自己的话,就补充做了解释。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两个心怀鬼胎的有情男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担心小海会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雷人之语,总算是没有出现。 当小海啃完鸡腿后,任笑天立即帮他擦好了手。正准备继续喂饭时,小海咐耳说道:“小天叔叔,我想让你答应一件事。” 这孩子,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吗?任笑天疼爱地看着小海说:“说吧,小海。不管是什么事,叔叔都会答应你的。” 小海听到任笑天答应之后,还是嗫嗫嚅嚅了半天。到了最后才鼓起勇气说:“小天叔叔,我想喊你一声‘爸爸’。” 听到小海如此说话,任笑天也是楞在了当场。小海虽然是咐耳说话,水素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孩子,怎么会这样说话哩。听到两个大人都没有吱声,小海有点委屈地说:“叔叔,我只喊一声。” 听到孩子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哭音,任笑天把心一横说:“行,小海,叔叔答应你。” “爸爸。” “嗳,小海真乖。” 任笑天把小海紧紧地搂到了怀中。看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如此亲热,水素琴也是热泪盈眶。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幕幕,此生无憾。 第34章 请客撞墙(一) 下午五点钟,吴雷准时把吉普车停到了动物园的门前。目的地,当然还是在‘帝豪大酒店’。反正是吴雷自家的产业,就不用跑到外边去让人家赚钱喽。 除了他们弟兄二人和水素琴母子以外,只有两个客人,都是吴雷在军区大院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们两个人一看到水素琴,都是原地立正来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口中喊道:“水姐好,姜伟新向你报到。”“水姐好,言有文向你报到。” “小新好,小文好。小海,快来喊叔叔好。”水素琴看到儿时的玩伴,也是一脸的激动。 “叔叔好,叔叔好。”还是小海那清脆的喊声,才算是打破了场上的寂静。小孩子那乌溜溜的眼球,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两个充满军人气息的叔叔。 长得比较剽悍的年青人,是军区姜副司令的儿子,叫姜伟新,在特种兵大队担任中队长,算是副营职军官了。言有文是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年青人,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现役军人。 “你别看我们言秀才这么一副书生样子,人家是玩的高科技。真要上了战场,他要抵得上几个师的雄兵。”吴雷看到任笑天不解的神色,立即作出了解释。 言有文也是军区首长的子弟,只是好静不好动。也许动手动脚的能力比不上姜伟新这帮人,但要是说到动脑筋的活计,那是绝对的头一份。 两个人知道水姐要带着儿子来吃饭,都特意准备了一份礼品。姜伟新送的是仿真冲锋枪,言有文送的是能够遥控指挥的坦克。小海一接到手,顿时就玩得个不亦乐乎。 “我也不喊什么所长不所长的职务啦,直接就喊你一声小天。你看行不行?”姜伟新到底是军人,刚一坐好位置,就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任笑天也不敢怠慢,连忙把酒杯一端,先和姜伟新碰了一下杯子,说道:“各位都是我的大哥,喊声小天就是看得起我。来,姜哥,干杯。” 话一说完,任笑天就来了一个先干为敬。姜伟新一看任笑天如此爽快,也赶忙来了一个一口干。然后,他亮了亮杯底说道:“好样的,这才象那个一往无前的任笑天。就凭你代表无数军人和烈士打那个贱女人的一个巴掌,就是我们军人的好朋友,好兄弟。” 言有文的说话是慢条斯理。他不慌不忙的和任笑天碰了一杯酒以后说:“小天,我和你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得上是慕名已久。从你那个巴掌开始,还有昨天晚上的闪亮登场。我只有两个字的评价,那就是壮哉!” “言哥,让你见笑了。每次出场都是玩的全武行,算来算去,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介武夫而已。”任笑天谦逊地回答说。 他这一说话,姜伟新就不答应了,接口说道:“武夫怎么啦?如果没有你这样的武夫出面伸张正义,这个社会就会漆黑一团。” “有文,伟新,你们知道吗?今天早晨,小天就想离开省城,说是怕连累大家。你们说,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吴雷也见缝插针地说上了话。 “连累,能连累什么?什么狗屁的省长,在我们这儿行不通的。”姜伟新一拍桌子说。 言有文‘嘿嘿’笑了两声说:“孔祥和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他的老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能不知道吗!别地方的人可以怕他,我们军区大院这一块,哼,他是可以休息休息喽。” “小天,你怎么又动手打人啦!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任笑天突然感觉到耳朵一疼,接着就听到了水素琴的嗔怪。 没有等到任笑天开始解释,小海就抢着吵了起来:“妈妈,不准欺侮小天叔叔,不准欺侮小天叔叔。” 本来,水素琴听到任笑天昨天怒打孔家公子的事,心中一急,也就不假思索地揪起了任笑天的耳朵。只是当她刚一揪到任笑天,就看到了吴雷和两个小伙伴惊讶的目光,顿时就让脸上爬满了红霞。 这可不是在海滨那自己的家中,想怎么管教小天都行。就是开得再过格的玩笑,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在省城,在这帮发小面前,自己怎么能这样做哩!再说,男人有男人的尊严,自己怎么能让小天在外面没有面子哩。 “这个傻孩子,就是知道帮着小天,连妈妈也不要啦。”水素琴尴尬地一笑说,也就借坡下道,赶忙松开了手指。不过,水素琴的弯子转得也够快的,转口问道:“小天,昨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水素琴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任笑天和自己的几个发小闹酒。自己心中的小帅哥,能够得到昔日玩伴的认可,当然是一件开心的事。 水素琴也和普通贤淑女子一个样,只是静观却不介入。此时听到几人说到昨晚的事情,意识到此事闹得不小,这才一着急,做出了手拧小帅哥耳朵的事。 吴雷先是看到那雷人的一幕,再听得水素琴如此一问,这才猛然警醒。糟,怎么忘记了水姐也在现场哩!正当他感觉到有点无法措词的时候,任笑天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地介绍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 经过下午拍照和小海要喊‘爸爸’的两个场景之后,任笑天再不明白水姐的心意,也就等于是个白痴喽。既然是这样,倒反而是实话实说来得妥当一点。 听完全部情况之后,水素琴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该打,该打。小天,你打得对。这样的‘食狼’,有一个打一个。要是落到我的手上,非得打他一个下半身不能自理才行。” 她的这番言论,听得吴雷、姜伟新和言有文的眼睛中,连连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这才是当年军区大院的‘大姐大’,是领着一干小兄弟们南征北战的巾帼英雄。 这么一来,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水素琴刚才那么暴力的一幕。是不是真的忘记,谁也不敢说出来。 “小天,怎么样?我们军区大院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是热血青年,是与非,那是分得清清楚楚。就连我们水姐,也是英雄不减当年勇,豪气更胜昔年。”吴雷乐得直抹自己那并没有多长的八字胡子。 “来,干杯!”任笑天也不多话,直接举起了酒杯。男人就是这么一个样子,说到了豪爽之处,那就是喝酒。至于喝多了以后,怎么难受,怎么被老婆教训的事,统统都给丢到了脑后。 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连续喝了几圈酒,刚刚歇了下来,任笑天腰间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易芷寒让自己回电。 看到易芷寒的寻呼,任笑天就感觉到内心一热。这么几年来,不管自己活得怎么样,这个丫头都是不离不弃的把一颗芳心系在自己的身上。就连昨天那种场合下,也是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冲了出去。 任笑天在心中一叹,人生能有如此一红颜,夫复何求!奈何李若菡的事情,还未能完全了结。还有徐静柳,别看她是个小孩子性格,好象是在闹着玩的做电灯泡。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顾姐是有了家庭的人,可以忽略不谈。可是还有丹丹姐,还有梅洁妹子哩!小梅洁说起来是做了自己的妹子,可她那多情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水姐这儿,又如何才能有一个交待呢?嗨,走到哪儿再说哪儿的话吧。 易芷寒此时打电话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不管是什么事,先回电话才是正理。吴雷安排的餐厅,当然是帝豪大酒店里最好的包厢。房间里不仅有电视,当然也会有电话。 “芷寒,还没有下班吗?”任笑天一看让自己回电的电话号码,就知道是省警察厅的内线号码,当然也就能明白易芷寒还在办公室里。 易芷寒确实是在办公室里。向周厅长汇报了昨天晚上的遭遇之后,整整一天,她就忙得没有一个停顿的时间。 既要帮周厅长通知有关人员来厅长这儿来谈话,又要负责搜集方方面面的情况,并且要及时反馈给周厅长。一直忙碌到现在,才算是喘了一口气。 易芷寒想到任笑天昨天晚上义无反顾冲出去的情景,脸上浮现出了一片甜蜜的笑容。就在这时,周围厅长吩咐说:“小易,你给我打个电话给任笑天,就说我晚上请他一起吃个便饭。” 对于周厅长这样的决定,易芷寒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从平时的关心,到研究生名额的给予,还有这一次面对省长公子的碰撞,周厅长都对任笑天透出了一种特殊的关心。 在电话中,听到任笑天关心自己还没有下班,易芷寒甜滋滋的一笑说:“小天哥,还没有哩。周厅长让我通知你,晚上想喊你一起吃个饭。” 厅长请我吃饭?任笑天的头脑一下子就有点朦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厅长怎么可能请我这么一个小警察吃饭呢? 任笑天虽然知道,周厅长对自己很关心,而且有着一种近乎亲人的感情。他更知道,这是一个接近领导的难得机会。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吴家,要到吴司令员家去吃饭呀。 好事接踵而至,可这种让人选择的活计,也不好办哟! 第36章 美女相逢 何部长到底是政界的女强人,应付这样的尴尬局面当然不成什么问题。她的迟疑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客气的招呼说:“来,来,来,小易,这边坐。” 跟在周绍松后面的易芷寒,反应也很快。她看到一个年青貌美的女人,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头脑中立即浮出了‘水素琴’三个字。 在任笑天身边的女朋友中,只有水素琴是带着孩子,也和军区吴司令员一家有着特殊的关系。 易芷寒这么一想,和吴司令员夫妇打过招呼后,就嫣然一笑的走到水素琴身前,主动伸出手说:“这位应该就是水姐姐吧?总是听说姐姐,就是没有见到过真人。真的是见面胜似闻名,姐姐,你看起来还没有我大哩。” “妹妹,你是叫易芷寒吧。长得好漂亮,还又这么会说话,怪不得我们家小天,总是说有个美女同学在省城工作哩。”水素琴的反应也不慢,微一愕然就想到了来人是谁。 周围的人,还在想着如何为她们做介绍。没有想得到,两个人这么快就搭上了话。任笑天倒还没有什么,吴家三口人就有点为难起来,担心这两个美女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 在吴家三口人的心目中,早就意识到水素琴对任笑天已经产生了情愫。无论是上一次小海被打伤后,水素琴情不自禁的扑入任笑天怀中的举止,还是水素琴下午揪任笑天耳朵的行为,都不难看出水素琴对任笑天的感觉,早就是情根深种。 只是这么样一种情感,任笑天是傻乎乎的没有觉察。水素琴哩,也是身陷其中而没有自觉。他们并不知道,有了动物园之行,有了小海那声‘爸爸’一喊,两个人的心境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易芷寒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吴家人也早已经就打听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同学之间的朦胧感情,还是任笑天遭人打压的时光,易芷寒都是始终不渝地爱着任笑天。 就连知道李若菡又重新出现后,易芷寒也没有动摇过自己的爱。就象昨天晚上的举止,岂能是一般人所能作出的选择!周绍松把这孩子收到身边当秘书,而且带到自己家来赴宴,说明也是接纳了这孩子。 “唉,也是一个傻丫头。”何部长叹了一口气,暗中为两个女孩子抱屈。 “这是小海吧,好可爱。”易芷寒一看到小海就喜欢上了,连忙将小海抱到自己怀中,坐到了水素琴的身边。看到两个女人相安无事的在聊天,吴雷朝着任笑天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佩服他高明,能把女人摆布得一点不闹事。 任笑天不明白吴雷的意思,也不想去明白。他在头脑中考虑的问题,是周厅长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为什么要带着易芷寒到这儿来赴宴? “小天,你的身手不错呀。”周绍松开了口。 任笑天听到厅长一开口,就说到自己昨天晚上动手的事。一时不知道领导是什么意思,只得真心站起身来,‘嘿嘿’笑道:“一般,一般。” “嗯,知道一般那就好。”周绍松赞许说:“我了解了一下,这几次的动手,都算得上是师出有名。那个老师该打,那两次打牛氓的事也不错。昨天晚上的事,也算得上是履行警察职责吧。” 听到周厅长如此夸奖自己,任笑天心中直乐。说心里话,他还就有点担心周厅长会批评自己乱动手哩。 “小天,放手拼搏的感觉怎么样?”周绍松和蔼地问道。 任笑天脱口而出的回答说:“感觉到精神,感觉到活出了一个人样。要是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爽’。” “小天,这话说得好。男人嘛,就要活出一个人样来。不要总是象个小媳妇似的,活得窝窝囊囊的。你要是还象以前那样活,我就瞧不起你。今天晚上你就是自己找上门来,我也不会让你进门来。”吴司令员快人快语道。 周绍松也接着说:“感觉到爽就好。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去拼搏。我知道,你是在猜测我为什么要喊你吃饭,又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吃饭?是吧,小天?” 任笑天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心中想到,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被你说光喽。只好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小天,我帮周厅长把话说白了。你的身后,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在关心着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管好好的去做就行。老周,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吴司令员哈哈笑道。 周绍松点头说:“对,就是吴司令员说的这个道理。我很满意,自从上次和你谈话之后,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不错,很不错。但不能骄傲自满,还要继续努力。” “两位领导,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任笑天听到吴司令员和周厅长对自己的鼓励,连忙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表态说。 “领导!哈哈——”吴司令员一听任笑天说到领导的事,楞了一下,就冲着周绍松哈哈大笑了起来。周绍松听到笑声,想到吴司令员笑的意思,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周绍松表面是在笑,心中却也有一点悲哀。一家人对面相坐却不能认亲,岂不也是人生之中的悲剧。不过,周绍松心中的苦涩也只是一掠而过,因为他在内心之中也在为任笑天高兴。 没有想得到,这孩子在不经意之间,就结下了吴启明夫妇这种强援。如果弄得好的话,就连那个只是在抿着嘴笑的水素琴,也将成为小天的有力后盾。 看到周厅长在注视自己,水素琴微微地红了脸。她已经从老特务的口中知道,周绍松是小天的长辈。看到长辈颇感兴趣地打量自己,当然会有一种羞涩的感觉。 看到易芷寒之后,水素琴也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从容貌上,从职务上,从学历上比,自己都不比易芷寒差。在这一点上,水素琴充满了自信心。 要是说差,那就是差在自己多了一个孩子。放在今天之前,水素琴也许会有自卑心理。毕竟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怎么能够竞争得过一个黄花闺女! 可是,有了小海闹着要喊‘爸爸’的一幕之后,水素琴就有了信心。小天是爱孩子的,小天是喜欢小海的。只要能让小海得到诚挚的父爱,自己忍让一点又有何妨。何况,眼前这个姑娘也是真心的爱着小天。 易芷寒从水素琴的说话中,听出了浓浓的情意。结合平时所收集到的情况,也能想象得到,这个虽然是有着一个孩子的妈妈,对小天哥是投入了真挚的爱。 在小天哥被众人所不耻的时候,遭人拼命打压的时候,只有这个水姐姐,是在无私的关心着小天哥。自己要得到小天哥的爱,就必须要爱他身边的人。 两个美女有着共同的心思,除了刚开始的那戒备式的一瞥之外,很快就拉近了距离。小海坐在易芷寒的怀中,也很安分地吃着阿姨削好的苹果。说来也是缘分,本应该是情敌相逢、分外眼红的局面,两个美女却谈得热闹,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易芷寒虽然在和水素琴聊得开心,心思却全牵挂在任笑天的身上。她感觉得到,现在的小天哥,和自己以前认识的小天哥,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任笑天不再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孩子,他不仅仅与周厅长之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而且还与吴司令员和何部长这样的高官,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想到上一次同学相聚时,那个朱建军仗着自己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在任笑天面前百般进行显贵的镜头,易芷寒的嘴角就绽放出了浅浅的笑容。 “芷寒,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耶。”水素琴察觉到了易芷寒的快乐,也就打趣地问道。 易芷寒听到水素琴问起,也就笑道:“水姐姐,我想到小天哥好会装模作样,把人糊弄得一点也看不出来。” “是吗?芷寒,说说看,小天是怎么样糊弄人的。”易芷寒一说,立即引起了水素琴的八卦兴趣。 “上一次我们同学聚会时,他扮演得好象,就象是一点也不认识吴司令员一家似的。”易芷寒开心地介绍说。 听到有人问起那天的场景,易芷寒倒是十分来劲的介绍情况。只是话说了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说呀,芷寒,小天是怎么装得不认识吴叔叔一家的?”水素琴不知道易芷寒为什么会停住了介绍,还在追问着。 易芷寒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想了有点好笑,就这么说了出来。” “哦。”水素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明知道易芷寒有话没有说出来,还是没有追问。 吴雷一家都在赞叹水素琴的善解人意。明明知道易芷寒有话没有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对方为难,却也不进行追问。 他们也在赞叹易芷寒这个女孩子的善良。明明是想到了当时有人给任笑天难堪,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是在扮猪吃老虎的情景。只是因为担心会给朱建军造成麻烦,才刹住了话题。 只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么一个地步,怎么可能刹得住脚步! 第37章 强制拆迁 在官场上厮混的何文秀,哪儿会不知道说一半,留一半的害处。别人倒也就罢啦,水素琴因为不知道情况,很容易产生猜疑。日后朱建军在官场上有所不顺,易芷寒也容易误会成是小天透露的情况。与其那样,反而不如现在把话给说个明白。 思路一定,何文秀就笑着问道:“小易,是不是当时有人用组织部的身份在得瑟?小天宁可忍受别人的奚落,也没有说出和我们家的关系?” “阿姨,你都知道?”易芷寒有点惊奇的问道。 吴启明拍拍身边的沙发扶手说:“小易呵,你和我们家小天倒真的是一个模子浇出来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想说别人的不好。” “阿姨,叔叔,你们好象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嘛。小天,你来说说看。”水素琴看到大家都不给自己提供答案,直接就朝着任笑天下起了命令。 这话一说,就显出了当初军区大院里‘大姐大’的霸气,也给任笑天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么一个不好的开头,可能也就预示了任笑天注定吃不好这顿晚餐。 水素琴这一闹,就把任笑天给逼上了梁山。说了不好,会伤害到老同学在何部长心中的印象。不说也不好,会让水姐不高兴。就在他为难之时,吴雷跑出来帮他解了围。 吴雷把任笑天那一餐同学宴的情况,从头至尾的给解说了一遍。听到最后,水素琴鄙夷了朱建军一把说:“这么一个鼠目寸光的小人,也敢瞧不起我们家小天!” “咦,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话一出口,易芷寒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傻的话。在人家的地盘上吃饭,人家想要知道一点情况,那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接着,易芷寒就想到了朱建军最近不开心的症结在哪里。原来是因为让何部长知道了朱建军的狂妄之处,他想要调到干部处的愿望,到哪儿能够会实现?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易芷寒从内心之中为朱建军悲哀,不应该在那个特定的场所,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尽管当事人不会愿意与他计较,还是让他自己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过去了的事,就不再说他喽。既然人已经到齐,大家就坐下吃饭。”何文秀吆喝说。 她的眼睛十分锐利,一看到易芷寒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精明的丫头,已经从吴雷的叙述中,联想到了朱建军最近的不顺之处。 “噢,开饭喽,开饭喽。”一听到何文秀宣布开饭,小海立即就从易芷寒的腿子上跳了下来。 欢乐的家宴,欢乐的气氛。家宴就是这么一点好处,没有什么排位置的麻烦。几个男人坐一边,女人也归拢到了一处。只是小海不肯坐到妈妈的身边,大声反抗道:“我不,我不。我就是要和小天叔叔坐在一起。” 在这种人多的情况下,水素琴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无可奈何。把手扬了一下还是放了下来。看到小海这个样子,其他人都是含笑不语。任笑天一看,这样可不行。再闹下去,水姐就要真的发怒了。连忙把手一张说:“小天,到叔叔这儿来。” “好哟,我就知道小天叔叔最好喽。”小海一听任笑天招呼,连忙就挣脱了妈妈的手,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 何文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话中有话的说:“嘿嘿,周厅长,你瞧小海这孩子,就是和小天亲呀。” “是呀,是呀。小海这孩子,人见人爱的,谁能不喜欢呀。”周绍松知道何部长的话,是另有所指。只是眼前这情况,让人说什么好呢?心中叹气,嘴上也只能附和着点头说。 任笑天先还没觉着什么,后来感觉到有点不对味。只是没有等到他往深里想,腰间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低头一看,上面的内容是:“有人死在派出所,速回电派出所,韩。” 看到这样的传呼内容,任笑天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的一声,就变得有几个大,脸色也在一刹那间变得铁青。他也顾不得和桌子上的几位长辈打招呼,把寻呼机往桌子上一丢,就连忙起身离座。 他找到了吴家客厅的电话机,赶忙就打了起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桌子上说话的人,当然意识到出了大事,也就全部停止了说话。就连小海也瞪大着眼睛,看着小海叔叔在忙。 “喂,我是任笑天。你好,是指导员吗?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急,慢慢说。”任笑天的口中不停地在‘嗯’着,只是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 在另一端的电话机前,指导员韩启国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不但是难看,而且是大汗淋漓,身上的制服都已经是湿透,而且是能挤得下水来。 今天下午,海东警察分局办公室来电话通知,让派出所派出部分警察,去参加区政府组织的强制拆迁行动。 自从成立海东区政府以后,李震民就一心要打造一个全新的海东,用以证明自己的政绩。为了新建的一条商业街,要拆迁几百户人家。搞建设,这本来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只是在实际拆迁过程中,对老百姓的补偿根本不到位,也就造成了被拆迁群众的极大不满。在几次组织会办都没有效果的情况下,李震民决定采取强拆行动。 要采取这样的行动,当然就少不了警察局的支持。作为干儿子的皮磊志,也算得是一个老警察,自然会知道这种事等同于一个炸药包,闹得不好就会把自己炸得遍体鳞伤。 “干爹,你听我劝一句,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弄比较好。”皮磊志倒是诚心进行了劝说。因为这事如果是别人来干,他就可以尽量地进行推诿,而不会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来。 李震民一听,立即就虎起了脸说:“怎么!你还担心我撑不起这个台面吗?” “不是,不是,干爹,我不是这个意思。”皮磊志一听,心中也在叫苦不迭。在这种会场上,我怎么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哩。 李震民‘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与不是,立即把警察给我调过来。告诉你们每一个人,今天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这一条街上的房子给拆掉。” 皮磊志看到李震民如此刚愎自用,也只能是唯唯诺诺的执行命令。在他的调动下,分局机关调来了一大批警察,各个派出所也被抽调了不少警察。 在现场上,被拆迁的老百姓与政府工作人员之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突。虽然知道不能再火上浇油,皮磊志还是在李震民的压力下,对在场警察下达命令说:“凡是阻碍拆迁的人,全部都采取强制措施。有一个,抓一个。” 听到皮局长的命令,治安队的赵队长,当然是一马当先,立即带着队伍冲了上去。他这一冲,就把本来是老百姓与政府之间的矛盾,转化成了警察与老百姓之间的冲突。 一番冲突之下,既有警察被打破了脑袋,也有老百姓被打得鼻青脸肿。到了最后,直接参与冲突的几户人家的男主人,都被警方给强行带离现场。 这些人好抓,放到哪儿去呢?这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无论是看守所,还是拘留所,这两个地方,都不是皮磊志说话能管用的地方。即使把人给送过去,人家也不会开门收人。 皮磊志的小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把手一挥道:“把人给我分流到各个派出所去。凡是有条件能关押罪犯的房间,统统都给我用起来。” 听到这样的命令,韩启国也是一脸的苦笑。按照局里的通知,他也带了所里的警察,前来参加强制拆迁。虽然从心里同情被强拆的老百姓,表面上还要装出积极执行命令的架势。 只是在皮磊志下令采取强制措施时,韩启国也招呼手下的警察说:“弟兄们,都给我悠着点。不能动手打人,只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就行。” 前面的活计可以出工不出力,只是摊派关人的事,想让也让不了。韩启国只好按照皮磊志的要求,带了三个被强行拆迁的居民回所进行关押。 “你们的苦衷,我们能理解。作为警察来讲,我们除了同情,其他也帮不了什么。既然到了我们派出所,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就在这儿随便坐上一会,估计事情也就差不多了。”韩启国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也没有关人,就这么敞开着门让三个居民自由出入。 三户居民中,其中两个中年男人倒也看得开,就这么坐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聊天。他们的想法倒也简单,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何必再与人家警察为难? 自己的运气好,碰到韩指导员这样的好人。如果遇到那种二楞子式的警察,把自己在黑屋子里关上半天,吃了亏也没地方喊冤去。有了这样的心态,也就乐得在这儿歇上一会。有了力气之后,再和那个姓李的慢慢打官司也不迟。 还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和他们俩的想法不一样。正是由于这个不一样,也就惹出了一场大大的风波。 第38章 夜回海滨 还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名叫伍建国。脸上是伤痕累累,看来在与警察的冲突中吃亏不小。进了派出所之后,他就一直在喊头疼。韩启国要送他去医院治疗。 “不要,不要去医院。韩指导员,我随便找个地方睡上一会就会好起来的。没有地方睡,我就睡那黑屋子里的铺上吧。”伍建国死活也不肯去医院。 “那哪儿能行。老伍,你又不是坏人,我怎么能让你睡在黑屋子里面。这样吧,你实在不肯去医院,那就睡在我们的值班室里吧。”弄到最后,韩启国也没有能够拗得过伍建国。当然,也没有答应伍建国想睡黑屋子的要求,就采取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方法。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韩启国让内勤警察莘浩祥给三个居民买来了盒饭。敲值班室门的时候,伍建国却怎么也不答应。心中知道不好,赶忙就用力捶门,也没有消息。到了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让人撞开了房门。 “不好,出事喽。” “老伍自杀了,这可怎么是好哩!” “唉,你这个伍建国,哪儿不好死?怎么会死到我们派出所哩!” 这一开门,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家发现伍建国已经把铺上的褥单,撕成布条挂在门框上,将自己悬梁自尽。 原来,伍建国在被带离现场的那一刻,听到自家房屋被推倒的声响,就已经萌生了死志。韩启国让他在值班室休息,又为他准备了一个无人干扰的特定场合。 好心没有好报。韩启国何曾想得到,自己的一片善意,却惹来了这么一场天大的麻烦。欲哭无泪,只好赶忙打电话向分局报告情况。还好在跟着任笑天后面工作,也算是学到了一点经验。在打电话给分局的同时,也把消息报给了治安支队。 任笑天听到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才真的是好人做不得,如果把人关在黑屋子里,倒反而是什么屁事也没有。那样的话,也就什么责任也没有。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任笑天沉声问道。 韩启国有点意兴萧索地说:“死者的尸体,已经被家人给抢回了家。现在,死者的亲属,都围堵在派出所的门前,让我们交叫凶手。” “局领导呢,他们是什么态度?”任笑天急促地问道。在他心中最关心的事,那就是皮磊志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听到任笑天在电话中询问分局领导的态度,韩启国也有点忍耐不住的骂道:“屁的态度,他们什么也不管。还在说风凉话,问我们是谁擅自作主,把人放任不管的?” “分局不管,那就向市局报告呀。”不用问,任笑天其实也知道必然是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抓到这样的机会,皮磊志怎么会不落井下石。说上几句风凉话,也是很正常的事。 提到市局的话题,韩启国倒是很庆幸的说:“市局的领导已经赶了过来。如果不是宋支队长带人来护卫,派出所的大门早就被人给冲垮了。” “另外那两个居民呢?他们还在不在派出所里?”任笑天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韩启国诧异地反问道:“找他们干什么?现在事情这么多,我们也就没有时间管他们的事情。” “指导员,你听我的话没有错。赶快让程学进去找到那两个人,请检察院的同志找他们谈话,坐实我们没有动手打人的证据。不然,事情就会更加麻烦。切记,切记,夜长梦多。”任笑天着急的吩咐说。 听出了话音的韩启国,也意识到有点不妙,连连答应说:“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不要着急,不要多说话,一切都等我回去以后再说。”任笑天赶忙又嘱咐了一句。从内心来说,他也知道仅凭韩启国这个老实人,根本无法驾驭这个局面。 从任笑天开始看寻呼机到打电话,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就连一直在嬉笑的小海,也瞪着一对黑眼珠,不停地在看着小天叔叔。大家都能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才会让任笑天这么不顾礼仪的匆忙去打电话。 “小天,怎么啦?” “小天哥,发生了什么事?” 水素琴和易芷寒同时开口询问道。只是听到对方的发问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水素琴还好说一点,是以任笑天的姐姐的身份说话。易芷寒却闹了一个满脸通红,总不能把自己说成是恋人吧。 在任笑天离坐之后,周绍松就已经从任笑天丢在桌子上的寻呼机中,看到了寻呼内容。作为警方的领导,当然知道死人的事情十分麻烦。 看到任笑天接好电话,周厅长关切地问道:“小天,具体情况怎么样?” 任笑天简洁地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全过程,然后说道:“周厅长,伯伯、阿姨,我恐怕要立即赶回去才行喽。” “那个李震民混账,全不把老百姓的利益看在眼中。你们所的那个老韩也是糊涂,只要人进了派出所的大门,就要注意安全防范才对。光是好心肠,那是办不好事情的。”周绍松不满地评价说。 吴启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古鹏说:“小古,去让小车班派上一辆汽车,送小天连夜赶回去。发生了这么样的大事,一所之长不在位置上,是容易让人说闲话的。” “来,小天,这些东西,你带在路上吃。不要急,有什么急事就打电话过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何文秀就已经让厨房里打好了一个食包。 周绍松只是把任笑天送到门口,拉着手叮嘱说:“小天,不要急。我会打电话给罗定山,有什么事情他会帮助料理的。” “小天哥,慢慢走。” “小天,不要着急哦。有事就打电话过来,叔叔和阿姨会帮你的。” “小天叔叔,我等你来陪我玩噢。” 水素琴和易芷寒加上小海,一直把任笑天送上了汽车。他们在为任笑天担忧,这种死人的事情可不好处理。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皮磊志窥伺在一旁。 夜幕笼罩着大地,清冷的月色从薄薄的云纱里透出,将一缕淡淡的清辉洒在大地上,把公路两边的森林、村庄、田野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拥抱了起来. 任笑天递了一根香烟给开车的士兵,就打开何部长准备的食包吃了起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事情,先填饱肚皮要紧。他也知道,起码要到深夜才能回到海滨市区。一旦到了派出所,也就没有吃饭休息的时间。 此时,不管自己怎么样的急躁,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倒不如静下心来,吃好休息好,再好好思索一下,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打了一个饱嗝之后,任笑天总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接下来,他给自己点燃了香烟,默默地思索着解决问题的方法。 从韩启国介绍的情况来看,派出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责任。既没有打,也没有骂,就连做形式的关押也没有。如果要说有责任,还是要在政府那一头。 伍建国死亡的真正原因,还是对政府强行拆除自家房子的不满。问题的关键,是死者的亲属正处于激动的点峰阶段,根本听不进警察说的话。 要想让派出所从漩涡圈子中跳出来,那就要主动放下自己的身架,邀请检察院来介入。把话说白了,人家死者亲属怀疑是我们刑讯逼供造成的死亡,那我们就主动让检察院来调查。 反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找到那两个当事人,事实胜于雄辩,也就能赢得死者亲属的谅解。整个事件的处理并不麻烦,要说有问题,那就是在两个方面。一个是那两个目击者,另一个,当然就是李震民喽。 如果有人做通了那两个目击者的工作,阻止他们出来作证,那警方的处境就将会是十分尴尬。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死者的身上确实是有伤。没有目击者的出面,就很难说得清是在现场上被打,还是在派出所内被打? 整个事件调查下来,显而易见是海东区政府强行拆迁所造成的后果。没有他们的强拆,就不会造成居民与政府工作人员之间的碰撞。没有李震民的施压,也就不会有皮磊志下令采取强制措施。 正是警察与居民的冲突,才会造成了伍建国的受伤。也正是采取强制措施,把伍建国带离现场进行关押,并且出现了房屋被拆的既成事实,才会让伍建国对生活失去希望,萌生死的念头。 李震民是个政客,对这中间的利害得失当然会分析得清清楚楚。他要想回避责任的唯一做法,那就是把水搅浑,让死者亲属弄不清伍建国死亡的真正原因,这是最为有效的途径。 要想把事情能够回到本来面目上去,那就要韩启国能真正理解自己的意图才行。任笑天在自己内心之中祷告着:“老韩呵老韩,这件事情上,你可千万不能糊涂呀。” 那时没有什么手机,在汽车上当然也就没有办法来进行催促。任笑天只能是指望韩启国不要误事,其他则是什么办法也用不上。 第39章 证人无良(一) 汽车到达海滨市区的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任笑天没有让汽车直接开到派出所,而是直接将司机安排到宾馆住了下来。 他在心中嘀咕道:“嗨,我可不能犯傻。车子弄到派出所门口,被那些老百姓给砸了以后,我可没有办法给吴司令员交待。即使不被砸,我也不好说是人家司令员用车送我回来的呀。嘿嘿,还是低调一点好。” 从宾馆到派出所的这一路上,除了偶尔碰到的巡逻队以外,基本上就没有碰到行人。秋季的夜晚,多少还是有着那么一点寒意的。 也不知丹丹姐回到了海滨没有?这个时候,任笑天突然想起了早晨坚持离开自己的刘丹丹。可怜的姐姐,可敬的丹丹。别怕,从今以后,我会让自己的肩膀给你作依靠的。 没有多大一会,任笑天就到了派出所门前。穿着便衣的任笑天,先站在派出所门前观望了一阵。可能是夜静更深的缘故,除了地上丢了一大堆的垃圾之外,门前吵闹的老百姓都已经散去。 “咚咚!”任笑天敲了一下门,没有回答。他就大声朝着院子里喊道:“派出所里有人吗?我是任笑天。我从省城回来啦。” 报了自己名字以后,派出所的大门才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缝隙来。程学进探头一看,不由得惊喜交集。连忙就把门整个的打了开来。他用有点不相信的语气说道:“任所长,真的是你回来啦?” “当然是我啦,难道你还能找到第二个任笑天不成?”任笑天当即用略带诙谐的语气回答说。 他听到对方的语气,也知道今天白天是折腾得不轻。这个时候看到自己回来,才会流露出如此激动的神态。 程学进一听到任笑天的说话,连忙转过身去,双手高举地狂呼道:“所长回来喽,所长回来喽!” 听到他的叫喊,原来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的几个警察,都一窝蜂地跑了出来。这个喊‘所长’,那个喊‘小天’,一刹那间就乱成了一片。由此也能看得出,虽然上任时间不长,任笑天已经成了派出所里的主心骨。 “小天,你回来得好快呵。本来我还估计,最早也得明天中午才会到家的哩。”韩启国感叹了一句后,又猜疑地问道:“嗯,不对呵,小天。什么时候开始,省城有了到我们海滨这儿的夜班车啦?” “嘿嘿,老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运气好,不要起得早。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就听说军区那边有一辆车子要到海滨来,这不就赶上了嘛。”任笑天装出了一副得意的神色。 有时候,编造一点善意的谎言,也是生活当中的一种自我保护。总不能大大咧咧地告诉别人说:“我是在军区吴司令员家吃饭。他让车子送我回来的。” 即使那样说了以后,有的人不信,会说自己在吹牛皮。有的人信,又会说自己不成熟,拉大旗作虎皮。既然是这样,不如不说。 莘浩祥最是眼明手快,赶忙给任笑天端上一杯茶后,口中啧啧称赞说:“任所长,你的运气真好。如果你在家的话,肯定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喽。” “莘浩祥,你这个马屁精,又开始瞎说话了吧。真的是麻烦上了门,挡也挡不住。”程学进赶忙打了一个过门,防止韩启国心中难受。 任笑天也是眉头一皱,不想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会让其他人感觉不豫的。他立即打断话题问道:“老韩,你来说说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嘞?” “还能怎么样?刚才皮局长来了几分钟,光是把我们教训了一大气,就是让我们守候待命,其他什么都没有说。”程学进抢先说了话。只是说得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看了好象是没有吃晚饭似的。 “老程,我让你找的人,情况怎么样?只要能找到了那两个人,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任笑天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知道皮磊志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得出来。 他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精力,而是直奔主题的问起了自己关心的内容。做事就是要牵牛鼻子,只要这个问题解决好了,那就是天下太平。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问,韩启国有点懊恼地把头一低。叹了一口气以后,没有吱声。看到对方这么一个样子,任笑天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没有能够及时找到证人,这个事件就不是一般的麻烦喽。任笑天在心中埋怨道:老韩呵老韩,这一回,你可算是误了大事喽! 看到指导员没有吭声,莘浩祥赶忙插嘴说:“任所长,我已经去找过了。你提醒过了之后,我就去过了那两人的家中。当时,我到了那两个人的家中,人家说了,不管是有什么话,都放到明天再说。今天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会。” “照我说,恐怕是已经有人找上了他们家的门。不然,为什么要拖到明天再说话?”程学进分析说。别看他说话少,往往都能说到点子上。 任笑天听到这种分析意见,心中也吃了一惊说:“哦,好快。人家的反应不慢,我们吃亏上当喽。” “你们就别帮我打掩护,这事情都怪我。刚开始,是我也没有当作一回事。总觉得事实放在那儿,还有谁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就想着把事情压到明天白天再说也不算迟,哪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样子。”韩启国有点羞惭地说。 “任所长,刚才老百姓冲击派出所的那一波攻势,你没有看得到,实在是有点怕人。如果不是我们的莘浩祥同志有点胆战心惊,主动提出来要去帮着取证,恐怕还要晚上一会哩。”程学进插上来解释说。 听到这么一说,任笑天就有点明白了过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 韩启国先是没有在意,后来是老百姓高度激怒,加大了冲击力度。在派出所大门摇摇欲坠的那种情况下,也就顾不上派人去寻找证人。莘浩祥肯定是看到形势严峻,这才找指导员讨了一个任务,就赶忙逃之夭夭。 “小天呵,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有想得到,人心会是这么个样子。”韩启国也有点灰心丧气。 难怪他会这么想,这么垂头丧气。自始至终,韩启国就是好人主义,没有一点防范之心。谁知人心不古,完全打破了他对人性的认识。 “老韩,今天有了什么感慨吗?”听到事情有了这么一个糟糕的情况,任笑天也知道不能再埋怨。再说,即使埋怨了也没有作用,也就故作轻松地逗起了开心。 韩启国有点不忿地回答说:“小天,你说说看,好心让那个伍建国休息一下,他却吊死在了我们的值班室。还有那两个人,好烟好茶的待着,没有半点不到之处。到了让他们做证的时候,却关着门不肯出来。你说,这还有点人味了吗?” 任笑天暗暗叹了一口气,当警察的人不能太老实,一旦过分老实了以后,就玩不过那些心眼多的人。内部遭人欺侮,外部也是步步艰难。偏偏那些能够玩得过狡猾多诈罪犯的警察,又很难把握得住分寸,这可真是一对大矛盾。 “老韩,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你也辛苦了一天,先回家休息,这儿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吧。”任笑天劝解了韩启国几句,也就算是暂时安慰了一下老同志那脆弱的心灵。 既然事情已经弄得这个样子,任笑天不好埋怨韩指导员的大意误事,失去了争取主动的最好时机。他只好动员老韩先回家休息,然后连夜调兵遣将,想着要能挽回劣势。 韩启国回家休息以后,任笑天立即安排说:“老程,老莘,你们二人兵分两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把证人给请出来。” 看到任笑天的脸色,两个人也知道这两个证人的事情,已经成了决定事情走向的关键。二人也不多话,‘嗯’了一声就带人走了出去。过了不大一会儿,二人又相继回到了派出所。 “任所长,那个家伙跑了。他家里人说是走亲戚去啦,真的是气死人,刚才明明还在家的。”莘浩祥气急败坏地冲进了门。 程学进的脸色也不好看,一进门就拍着桌子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不能做好人嘞。” 任笑天不要再听下文,也知道是没有能够找得到人。他揉着鼻子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当他停下来时,才发现程学进和莘浩祥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们也别光是看着我。我告诉你们,今天如果说不能找到这两个人,我们派出所就要糟糕,而且是大大的糟糕。”任笑天指出了当前的危机。 接着,他又吩咐说:“这两个人都没有离开城里,只是受到了压力,才暂时避了开来。所以说,我们不能睡觉,必须连夜进行寻找。要通过一切方式,把他们给找出来。只有在明天天亮之前,让有关方面帮助录下证词,我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夜已经很深,文莱派出所的灯光还是在亮着。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些当警察的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其实,夜不能眠的人,也不单单是警察。 第40章 证人无良(二) 海东区宾馆的会议室里,也聚集了一大帮人。他们都是李震民的亲信,正会合到一道,商量着白天死人事件的对策。 “小皮,你那边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喽。”李震民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疲惫之色。也难怪,白天忙活了那么久,又是发火,又是操心,晚上还又不能休息。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当然会感觉到累。 晚上没有能喝酒的皮磊志,也是没精打采的坐在旁边憩息。突然听到干爹的问话,他猛地一惊的站了起来。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得起来李震民问的是什么事?只好尴尬地咧了咧嘴。 “说话呀,那两个拆迁户都离家了吗?”李震民有点恼火的一拍桌子说。这帮家伙,一个个都不管用。看到好处的时候,眼睛比谁都亮,脖子比谁都长。到了要做事的时候,全部都在装怂。 听到李震民的语气不好,皮磊志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眼睛珠子一翻,连忙谄媚地回答说:“干爹,你放心。那两个人全都离开了家,已经住到了亲戚家中。” 李震民看也不看皮磊志,直接就把眼睛转到了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在抽烟的女人身上,和蔼地问道:“阿容,你和那两家的交易谈妥当了吗?” “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事?我和那两个老家伙的亲戚承诺了一句,等到工程结束之后,可以给他们一间店面房。我又没有写字据给他们,还能赖着我不成!”阿容毫不在意的吐了一串烟圈。 “噢,阿容,那你的意思是不想把房子给那个家伙?”皮磊志有点听不懂阿容的话。 阿容轻佻地朝着皮磊志脸上喷了一口烟雾说:“皮大局长,你好愚蠢噢。怎么能把房子给那两个老家伙呢?给了以后,不就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说话的女人叫乔丹容,在建设局当副局长,也是李震民的干女儿之一。过去,这个阿容一直是在和沈新梅竞相争风。沈新梅离家出走以后,她也算得上是独享恩爱了。平时说起话来,就连皮磊志也不得不退让三分。 皮磊志看在心中,暗自羡慕。还是做女人好呀,哪个男人敢在干爹如此说话!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吗? 不过,你也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做事有一套呀。把那两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骗得团团转,到了最后,却又什么好处也不给人家。嘿嘿,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也不假。 听到这样的答复,李震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点疲惫的说:“大家都要多留点心。我估计,天一亮,那个姓伍的人家,就会闹到市政府去。小皮,你说说看,市政府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干爹,依照我的想法,陆书记肯定是会让政法委组成调查组,对伍建国的死亡进行调查。如果是胡书记带队来,许多事情都会好说一点。假如是许书记带队,那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一点才好。”皮磊志十分审慎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震民点了点头,坐在那儿也不吱声。过了一会,他才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烟。‘咔嚓——’乔丹容赶忙上前为干爹点燃了香烟。然后,她娇滴滴的说道:“干爹,你倒是说话呀。” “小妖精,我不是在想办法嘛。”李震民被乔丹容这么一犯嗲,也就有点乱了心思。伸出手来,在乔丹容那结实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干爹,你好坏,我不来啦。”乔丹容借着李震民那一拧的机会,扭着身体就坐到了干爹的大腿上。 李震民也不以为忤,把乔丹容往怀中一拥,说:“小妖精,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那又什么难办的事,只要干爹你给我奖励就行。”乔丹容撒娇道。身体也在李震民的怀中,象扭麻花一样的扭来扭去。 李震民一听心中大喜,抱着怀中的乔丹容狠狠地亲了一口,许诺说:“小妖精,快说。说得好,干爹重重有赏。” 对眼前这么一对男女没耻没羞的现场表演,皮磊志和其他的干弟妹们,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非礼莫视。至于内心会怎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幸好李震民还是知道大事为重的道理,和干女儿打情骂俏了一会儿,就言归正传的说:“阿容,快点说说你的办法。” “这还不简单吗?姓伍的人家要到市政府去上访,那就应该是市长出面接待处理。既然是市长出面,由什么人带队来调查,那不就是市长说了算吗?与陆书记有什么关系!”乔丹容抿嘴一笑说。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震民一听乔丹容的话,恍若如梦初醒,抱着乔丹容连亲了好几大口,夸奖说:“小妖精,你真的是我命中的福星。乖乖,过了这件事,干爹一定会要好好的奖励一下你。” “嗯,干爹说话要算数哦。我要到黄海市去玩一趟。逛商店,游公园。要吃最好的菜,要买最好的衣服。还要在最好的宾馆里,嗯——干爹,你好,我不说啦。”乔丹容嗲嗲地说道。话没有说完,就将脑袋伏到了李震民的怀中。 李震民心中快乐,脑海中浮现的情景,就是自己和这个阿容在大铺上赤身大战的情景。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就同步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如果说是换在其他地方,也许就会当场正法。尽管如此,他还是忙不迭地回答说:“一定,一定。” 皮磊志也不得不佩服乔丹容这个女人,能够得到干爹的如此疼爱,也不是没有一点理由的。有了这么一个主意出台,剩下的事情,就是市警察局的领导头疼喽,看他们还怎么来为任笑天说话?看他们怎么来擦这个屁股? 市警察局的领导,确实是在头疼,而且不是一般的头疼。局长会议室里,聚集了不少警方大员。他们连夜召开会议,就是在探讨伍建国死亡一案。 “老宋,你是最早接触案情的人。你来说说看,这么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应该怎么看?”常务副局长罗定山开始点名发言。 从接到伍建国在派出所自杀的消息开始,治安支队长宋鸣达就一直是处于高度关注之中。特别是在派出所遭受死者亲属冲击时,他更是在第一时间带着警察赶到了现场。在整个会场上,确实也是他最有发言权。 宋鸣达也不迟疑,快人快语的说:“从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来看,派出所没有必要对伍建国进行刑讯逼供的内在因素。” 听到宋鸣达这么一说,会场上有不少领导都在点头。警方在配合地方政府的拆迁过程中,往往都是在被动执行任务,很少会有人利欲薰心的去冲在第一线。 至于把人带回派出所进行关押,往往也只是应付场面,并不是十分当真的在执行。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对临时关押的伍建国进行刑讯逼供,并且是殴打致死。从情理上来说,实在是有点说不通。 “派出所的指导员韩启国同志,是一个十分稳重的老警察。如果没有他在场,说是一帮年青警察一时冲动,我还能将信将疑。可是,整个事件发生的全过程,这个老韩都一直都在现场。如果说是他指挥把人给打死,那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发生。”宋鸣达补充说。 纪委万书记接上来说:“我们接到通知之后,也到现场进行了初步调查。由于当时群众的情绪比较激动,一直没有能够进到派出所去。我通过电话和老韩了解了一点情况,当时应该还有两个目击证人在场。” 听到有人可以做旁证,大家都为之精神一振。万书记扫兴的摇了摇头说:“事情发生之后,老韩就和任笑天通了电话。当时,任笑天就建议他立即将那两个证人找出来,送到检察院的手中,为自己找好退路。可能是当时现场上的形势比较紧急,老韩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糊涂!”很少说话的薛局长,恼怒的一拍桌子。 罗局长不好接着发火,只是阴着个脸问道:“现在去找了吗?” “找是找了,人家回答说有事明天再谈,他们就撤了回来。直到任笑天从省城赶回所里后,方才重新开始找人。”万书记回答说。 “哦,任笑天回来了吗?动作好快。”罗定山惊讶了一声,就继续问道:“他们找到证人了吗?” “没有。”万书记干脆利落的回答说。继而,他又解释说:“那两个目击者,都已经离开家庭,说是走亲戚去了。” 万书记的话音一落,会场上顿时就议论成了一片。很显然,警方的行动慢了一拍。那两个目击者已经被有心人给拉拢,不想帮警方做证人了。不然的话,这半夜三更的,有什么样的急事要去走亲戚?而且是两个人一起走亲戚! 什么样的人,会想着要阻挠目击者出面做证人?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的实力?能让目击者宁可昧着良心,也不出面作证?其中的奥妙,不用说大家都能知道。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中央位置上的薛局长和罗局长。 第41章 证人无良(三) 坐在中央位置上的罗定山,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不能不佩服周厅长的先见之明。任笑天刚一离开吴司令员家,周绍松就给罗定山打来了电话。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周绍松就明确指出:“小罗,这事情不可简单看待。那个姓李的为了推卸责任,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姓皮的,根本不会在乎给警察脸上抹黑的事情。” 现在看来,事情的走向就是这个样子。李震民的做法是一箭双雕。既为自己开脱了责任,也是想搂草打兔子,顺便找一下任笑天的麻烦。 真的是在派出所里打死人,或者说是由于派出所警察有刑讯逼供的行为,而导致老百姓不堪屈辱而自杀。任笑天尽管不在现场,作为一个派出所长,也是应该要承担领导责任的。 “李震民,你真的是好算计呀。”罗定山念叨了一句以后,就拿定了主张。他用手敲击了一下桌子,很快,会场就安静了下来。 “万书记,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你们都要立即组织调查组,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如果说上面也要进行调查,你们就参加到调查组去。我只想强调一句话,那就是实事求是,而不能人云亦云。”罗定山吩咐说。 听到罗局长如此说话,万书记当然是心知肚明。知道是不能让人借刀杀人,无事生非。他立即答应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坚持这一条原则。” “宋支队长,你的任务,除了要准备应付明天的集中上访以外,还要调动所有的力量,帮助派出所把那两个目击者给找出来。人一到手,就立即向我报告,邀请检察院提前介入。” “刘局长,你让法医那一边把工作做得细一点。在尸体的检验上,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瑕疵。” ...... 罗定山的指令,一条又一条的下达给了与会者。到了最后,薛局长强调说:“我们不能把这么一起意外事件,看成是死了一个人而已,看成是一起简单的非正常死亡事件。大家要清楚,这是维护警察声誉之战,是保护基层警察合法权益之战。同志们,拜托大家喽。”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其他人的回答都十分响亮,宋鸣达却挠起了头皮。这夜半三更的时候,到哪儿去找那两个目击者呀?特别是要找这种想要隐匿踪迹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已经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开始闪烁起来。它是那么的大,那么的亮。整个广袤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派出所里的任笑天,却无暇欣赏这美妙的一切。一个接一个的汇报,都是让人十分扫兴的结果。他一大口一大口的抽着香烟,想要琢磨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所长,他们家所有的亲戚,我一家一家的都跑过了,就是没有找到这两个家伙。”程学进刚一进门,就没精打采的往椅子上一坐,也跟在后面抽起了香烟。 莘浩祥进门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个所长的脸色。看到没有异常之后,才汇报说:“我到他们同事和朋友家中去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一个鬼影子。” “都怪你这个马屁精不好。平时的头脑比什么人都要聪明,怎么到了要用的时候就象被门缝给夹扁了一样,全不动脑筋。”程学进看到莘浩祥这种猥琐的样子,心情愈加不好。 莘浩祥也知道是自己误了大事,如果当时坚决一点,直接把那两个目击者给揪出来,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一个大麻烦。做错了事,当然不好回嘴,他把头一缩,也不再吭声。 “老程,这事情也不能全怪莘大哥,我们大家都有责任。这样吧,现在已经快要天亮了,大家都回家抓紧时间闭上一会眼睛。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到上班以后再说吧。”任笑天话一说完,就把大家往外赶。 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又提醒说:“对了,大家睡着了以后,想着那两个人可能会到什么样的人家去走亲戚?暑天早晨给我答复。” 睡着了也要想着这么一个问题,可能吗?听到年青的任所长说话这样诙谐,几个新来的警察‘噗哧’笑出了声。一直是忧郁、压抑的气氛,明显被冲淡了许多。 别的人都走了,任笑天也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找了一条被子,就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会盹。没办法,值班室里死了人,还要当作现场给封闭着。不等到事件给解决好,都不会解封。其他也没有地方睡,只好在办公桌上安营扎寨喽。 “唉,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任笑天嘴中嘟囔着,很快就进了梦乡。难怪他会这么容易入睡,从接到韩启国的电话之后,他就没有休息过。从省城奔波而回,又一直忙着寻找证人。是个铁人,也会感觉到累。 睡梦中,任笑天看到了易芷寒一脸幸福地扑入了自己的怀中,仰面含笑地望着自己。看到那红红的嘴唇,自己的心头升起一片幸福的感觉,慢慢地就俯下了身子,朝着芷寒的嘴唇上亲了过去。 “小天——”一声凄婉的喊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正准备一亲芳泽的任笑天为之一惊,连忙抬起头来朝着喊声望去,却见抱着小海的水姐姐泫然欲泣。 任笑天看到这个样子,赶忙放开怀中的芷寒妹妹,朝着水姐姐母子俩奔去。跑了没有几步,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悲鸣:‘小天哥——’回首看去,芷寒妹妹的泪珠只在眼睛眶中打转,随时都可以掉落下来。 “小天——” “小天哥——”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任笑天急得直揉鼻梁。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妹妹。这边也要安慰,那边也不能放弃,真的是急煞人噢!齐人之福,看来也不好享受。想要过上左拥右抱的生活,不是一般的难哦。 ‘嘭、嘭、嘭——’就在任笑天左右为难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咦,怎么回事,是谁这么没有文化,会在自己和姐姐、妹妹相聚的时候,如此大煞风景?任笑天翻了一个身,想再继续睡上一个回笼觉。 ‘嘭、嘭、嘭——嘭、嘭、嘭——’敲门的声音,越来越猛烈,越来越顽强,还伴随着喊叫的声音:“是谁在里面值班,怎么睡得这么死哩!” 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敲门呢? “我的妈嘞,是谁如此没有文化?竟然把本少爷的好梦也给打破。咦,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任笑天听到‘值班’二字,心中猛一格楞。他连忙翻身坐了起来,朝着左右打量了一眼,这才发觉自己是睡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 任笑天揉了揉有点发涨的眼睛,再一细听,大门方向又继续传来了敲门和喊叫的声音。这一次,他是知道不会听错了声音,确实是有人在喊门。他赶忙翻身跳下了办公桌子,套上鞋子就朝大门奔去。 “指导员,你来得好早。”任笑天把门一打开,就看到是韩启国站在门外。只是他感觉到好象有点不对头,至于是哪个地方不对头,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小天,怎么会是你留在所里值班。嗨,你昨天赶了那么远的路,怎么又会让你留在所里值班哩!这些孩子也真的是不懂事。”韩启国啧了一下嘴,口中唠叨说。 任笑天一听,连忙解释说:“不怪他们,是我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坐在汽车上也是休息,不累的。” 说话的时候,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原来是昨天晚上送自己回来的士兵,给自己发来了信息:“任所长,我知道你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很多,我就直接回去了。有时间,到省城见。柳。” 任笑天看到这样的信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人家辛辛苦苦的送自己到家,连一顿饭都没有请人家吃上一回,这是真的不好意思喽。 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放在心里想上一下,因为他想到了韩指导员的不对之处,那就是这一宵之间明显苍老了许多。不但是多了好多胡茬,还多了憔悴之色。 “小天,有什么事情吗?”韩启国发现任笑天看寻呼机的动作,连忙发问道。 任笑天打了一个‘呵呵’回答说:“没事,没事。指导员,你昨天晚上回家没有睡得好哟。” “嗯,还好。只是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总是有点打不起精神。”韩启国有点没精打采的回答说。 任笑天发了一支香烟给韩启国,劝解说:“老韩,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来,抽支烟,提提精神。只要能挡过了今天的风浪,也就能万事大吉。” 韩启国连续抽了几大口香烟之后,喷出一大口烟雾之后,才恨恨地说道:“小天,我能有什么可害怕的事?我既没有关人,更没有打人。上面那些领导,不管怎么样瞎搞,总要尊重一点基本事实吧。” “是滴,是滴,客观事实是无法否认的。”任笑天连连点头,心在却在为老领导叫屈。 老实巴交的人,碰上那帮专门坑人的‘科学家’,注定了是要吃亏。其实,事实不事实,在那些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些不管用的东西。想要整你,还要管你是不是事实吗? 第42章 调查组来了(一) 任笑天当然不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岂不是会太伤老同志的心!这也就叫做可想不可说的一个种类吧。 韩启国也没有注意得到任笑天的表情,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自顾自的说道:“小天,我气的事情,是那几个居民怎么就一点也不讲良心呢?” 良心?这个世界上,如果每个人都在讲良心,还会有这么多的纷争吗?李震民会讲良心吗?皮磊志会讲良心吗?他们如果会讲良心,还会去做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任笑天刚想给指导员好好解说几句,就看到程学进一头冲了进来。到了口边的话,也就给咽了回去。 “任,任所长,伍建国,家里的人,都,都涌到市政府那一边去了。”程学进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说。话一说完,就喘得坐了下来。 还没有等到程学进喘得过气来,新警察魏亚东也跑到了办公室。他接在后面赶忙补充说:“任所长,我听说是要市领导出面接待哩。宋支队长已经带着治安支队的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随着所里的警察相继到所上班,后续消息也就不断地传了过来。 “现在是陈市长在接待家属代表。听说他连办公室都没去,直接就在大门口那儿去了信方接待室。” “陈市长已经表态,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容忽视。已经让市政法委专门成立调查组,对伍建国死亡事件进行调查。” “市政法委胡书记牵头负责调查组的工作,上午就要到所里进行调查。局里的调查组,也已经与市里的调查组合到了一起。” ...... 一道道的消息传来,任笑天是越听越心烦。脸上的颜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从陈市长介入,到陈市长把伍建国的自杀修改为死亡事件,还有胡书记带队进行调查。这样的消息,等于是一道道的绞索,全都勒到了派出所的颈项脖子上。 只要是有头脑的人都会理解,陈市长这是在抓住机会进行报复。放在平时,这种上访不拖到十点钟以后,都不会有市领导出面接待。更不可能上访的群众刚一到达,陈市长就主动地迎了上来。 至于让胡书记带队,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谁不知道胡书记是陈市长的人!在贾玉宁和钱有福的案件中,都是这人在上下蹦哒。有了这人为首的调查组,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 ‘砰’,只听得一声暴响,韩启国狠狠地捶了一下办公桌,怒声道:“他奶奶的,想要怎么办,就都由着他们来吧。老子就不信这么一个邪,难道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吗?” “指导员,怕什么!我们所里的警察,除了任所长不在家,其余的人都在场,要是说打了人,那我们就大家***的。要抓人,那就把我们大家一起抓走吧。”程学进拍拍心口说。 莘浩祥小声嘀咕道:“这是咋的啦?不是总说警察会办冤假错案吗,怎么警察也会被人冤枉!” 听到他们这边一议论,其他几个新警察也在旁边议论纷纷,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怎么啦!都慌什么?告诉你们,天塌不下来!”任笑天断声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调查组来,又能怎么样?正好请他们帮我们正一下名,看看我们派出所是怎么样的文明执法。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局里的万书记不也参加了调查组了嘛。” “对,我们没有打人。心中无鬼,根本用不着担心。指导员,来,你先喝上一杯茶,歇上一会。不管有多大的事,我们大家一起给担着。”不知是什么时候,莘浩祥已经给韩启国泡上了一杯热茶。 程学进看到这个情景,拍了拍莘浩祥的肩膀说:“老莘,我总是说你是马屁精。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就连拍马屁的事,都做得这么有文化,有水准。” “程所长,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呀?”莘浩祥被程学进的话闹得哭笑不得。听起来是表扬自己这杯茶倒得及时,说到后来却又变成了拍马屁。 看到莘浩祥那副啼笑皆非的样子,所里的警察来了一个哄堂大笑。就连气愤填膺的韩启国,也‘噗哧’一下子笑出了声。有了这么一场大笑,大家的怒气也少了好多。 看到大家的情绪都有所缓和,任笑天接着说道:“我看呀,你们谁是有文化的人,就把我今天凌晨布置的作业给解答出来。是不是呵,弟兄们?” 本来听了莘浩祥那番话,大家笑得是十分开心。这一听到任笑天想要大家交出凌晨布置的作业,一个个都立即停住了笑声。 “程所长,你到哪儿去?”任笑天眼睛一瞟,立即喊住了正悄悄往门外跑的程学进。 程学进一脸尴尬地回答说:“哦,任所长,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莘浩祥,你是不是也要去方便呀?”看到还有人也在往外跑,任笑天揶揄地笑问道。 已经被点破的莘浩祥,当然不好再找同样的理由。他只好苦着脸说:“任所长,我到户籍室去看一下。要是有居民来办户籍,耽误了时间可不怎么好。” “去吧,去吧。到了要逃跑的时候,都是一帮‘科学家’。想出来的理由,稀奇古怪的不同样。就是谈到正文时,一个个又都没有了文化。”任笑天笑骂道。 “小天,你就别难为大家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做死活计的人。到了这种动心眼的事,你还就别指望他们。人的年龄一大,这种动心眼儿的事,还就真的不灵光。”韩启国也在旁边帮作解释说。 经过刚才一阵闹笑,他的心结也就算是打开了一些。在这个世界上混,就不要怕麻烦。有了麻烦,好好对付就是。光是烦恼,什么屁用也没有。 任笑天看到指导员如此对自己说话,也就乐呵呵地笑道:“人家说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我们所里有七个警察,怎么就凑不出一个诸葛亮哩。呵呵。” “就是,就是。有半个诸葛亮也行噢。”韩启国凑趣说。 “所长,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两个领导说得开心的时候,任笑天的小跟班迟小强凑了上来。 任笑天也不管迟小强想说什么,就大大咧咧的把手一扬说:“有什么行不行的哟,我们所里没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有话只管说来。” “你布置的作业,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得出来。我爸爸看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以为我是被死人的事给吓着了,就起身来问我。”迟小强回答说。 任笑天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不为其他,因为迟小强的话有点靠上了边。他连忙拉了一张椅子说:“来,小迟,坐下说话,不要这么紧张的样子。让外人看到,还不知道我们派出所有多大的规矩哩。” “我听爸爸一问,就把你说的题目,说给了我爸爸听喽。”迟小强有点羞涩地回答说。难怪他会感觉到不好意思,这就和孩子做不出家庭作业,要请父母帮忙一样的道理。 迟小强这么一说,任笑天更是来了兴趣。因为小迟的爸爸在交通局当副局长,谈起了解官场上的事,当然要比自己这么一个才出道的年青人强得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人家是官场上的老运动员。 韩启国一听迟小强如此说话,也来了一头的兴趣。他拉着一张椅子,赶忙坐了过来。 看到两个所领导如此关心自己父亲的答复,迟小强的小心肝也多少有那么一点激动之意。激动之余,又担心不能满足所领导的愿望。一时之间,多少也有点楞神。 “小迟,快点说呀。”韩启国有点不耐地催促说。 “我爸爸说了,让那两个拆迁户不要出面作证的人,肯定不会是区政府那一边的人。”一听这话,任笑天和韩启国都在摇头。 不可能,除了政府那一边的人,谁也不会吃饱了饭没事做,来找这么一个小派出所的麻烦。还好,两个人都有一点涵养,没有出声打断小迟的说话。看到两个领导不表态,迟小强有点吃不准领导的意思,到了口边的话也停了下来。 “有话就说,不要有顾虑。”任笑天一看,就明白了迟小强的意思,连忙鼓励了一句。 迟小强一听,就继续解释说:“原因就是防止将来万一闹出事来,那两个人很可能说出事情的真相。那样一来,政府那一边的人就会脱不了身。” “嗯,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点点头说。 看到所长能够认可自己的说法,迟小强的口齿也就变得流利起来,继续解释说:“最有可能的做法,是找一个中介人,来负责和那两个人进行构通。”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万一闹出事来,也只是中间人的事,与设计暗算我们的人毫无关系。”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迟小强兴奋地说:“所长,你真棒。我爸爸说的话,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韩启国插上来说:“这么一来,岂不是更加难以寻找那两个家伙了吗?有谁会知道那狗日的中间人是谁呀!” 第43章 调查组来了(二) 听了迟小强转述其父亲的话以后,任笑天也不吭声,只是点着一支香烟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看得屋子里的人都有点晕头转向。 过了一会,他才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中间人,首先要与两个目击者熟悉。是亲朋好友,或者是邻居、同事。还要与官方的人有所交集,不然,政府那一边的人也不好随意让他帮助说话。” 这个时候,借尿遁而逃的程学进也回到了办公室。听到任笑天的推理,也就插嘴说:“这样的人,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一个人家能有多少和官方有交集的亲朋好友,一问就能知道。” “就是知道,能有什么用?这样的人,每一家都能找得出十个八个,你能挨家挨户的去搜查吗?”韩启国又泼上了凉水。他的心神已经发了乱,感觉到眼前是一片漆黑。 “没事的,只要能把名单拿出来,我自然会有办法找到那两个没有文化的家伙。”任笑天信心百倍的说:“程所长,老莘,你们两个人,一人负责一个,立即去把这些人的外围关系给我查清楚。” “好咧,我现在就去。”程学进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跑。 刚从门外走进来的莘浩祥,有点迟疑地说:“任所长,政法委的人,已经到了门外,我们还要去吗?” 任笑天冷笑一声说:“哦,来得好快。既然是这样,你们更要去。调查组的事情,有我应付就行。你们快去快回,能不能打赢这一仗,一切全都拜托你们两位喽。” “任所长,怎么看到我们来,你们所里的警察还要往外跑呀?”胡书记刚一坐好身子,就开始挑剔。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把这种行为看成了是对自己的大不敬。 任笑天用鼻孔‘哼’了一下说:“胡书记,你们也没有给我通知,说是让所有的警察都停止工作,不准外出呀。早点说上一声,我也就让派出所关门大吉,不要上班喽。” “任笑天,你这是什么态度?犯了错误,就要有一个正确对待错误的态度,怎么这样和领导说话呢?”皮磊志一拍桌子,就耍起了局长的威风。 任笑天轻蔑地一笑说:“皮局长,如果我刚才听得不错,你是说我们犯了错误?” “是的,我说的是你们犯了错误。怎么啦?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吗?”皮磊志的小眼睛中,射出了一丝阴狠的光线。 “错误?让我无法尊敬的皮局长,我问你,是谁下令与居民发生冲突的?我问你,是谁强行下令,让派出所对无辜群众采取强制措施的?”任笑天的反问,一个接着一个。 问到最后,任笑天站起身来,怒斥道:“如果不是你们这帮当官的人倒行逆施,伍建国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房子被拆,而丧失了生活的信心?” “任笑天,你要弄清楚。市调查组到你们派出所来,是要调查你们造成伍建国死亡的责任。这一切,都与拆迁没有任何关系。胡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意思?”皮磊志的小眼睛连连放光,话一出口,就把调查组的工作与拆迁分割了开来。 胡书记连忙接过话题,轻轻地拍拍桌子说:“任所长,我们今天来的主题,就是调查伍建国致死的原因。至于拆迁的工作,与我们调查组的工作无关,你就不要再往里面搅和喽。” 听到胡书记如此说话,任笑天脸部的肌肉,也在不停地抽搐。他用手指着坐在对面的胡书记,怒斥道:“出了事情,你们不追究根源,不查究事实,不很好地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来了一个倒打一耙,想把罪过强加到普通警察的身上。姓胡的,姓皮的,你们还有一点儿人味吗?” “任笑天,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现在就对你宣布进行隔离审查。”皮磊志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几个月来,自己忍受了多少窝囊气。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哪儿能够轻轻放过。 这时,屋角传来了‘哐啷’一阵响声。大家转头望去,原来是指导员韩启国失手打碎了正在为大家泡茶的开水瓶。只见他脸色煞白,双手哆嗦个不停。 “指导员,你别急。天下总会有能讲公道的地方,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任笑天连忙冲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韩启国。 代表警方参加调查组的市警察局万书记,也赶忙跑了过来,帮着扶住了韩启国的另一只胳膊,口中安慰说:“老韩,别着急。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要让事实说话的。” 韩启国接过任笑天给自己点燃的香烟,死劲的吸了几大口以后,总算是稳住了身形。他推开扶着自己的任笑天和万书记,走到了调查组所坐桌子的面前。 “你们可能以为我是在害怕,是在担心自己的下场。告诉你们,我怕个逑!”韩启国怒吼一声。 他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劲往地上一砸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为什么要害怕!有本事就冲着老子来,凭什么要找根本不在场的任所长说话?你们想要怎么进行调查,我韩启国都奉陪着。来吧,要打要杀,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行,既然是这样说,那就委屈你跟我们跑一趟,接受调查组的调查。”胡书记阴阴的吩咐说:“韩启国,请吧,请你跟着检察院和纪委的同志走上一趟吧。” 韩启国一脚踢开身前的椅子,昂首就往门外跑去。 “别忙,想从我们派出所把人给带走,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谁也想不到,任笑天双手抱肘拦到了会议室的门前,巧巧地拦住了准备带韩启国离开的两个调查组成员。 看到任笑天拦在门前,有人开心,有人着急。 开心的人,当然要数政法委的胡有成,还有皮磊志等人了。正愁没有借口把你任笑天也给拖下水哩,既然你要送上门来,阻碍调查组的工作,那就笑纳不谢喽。 万书记则是急在心中,不好吱声。这个任笑天,平时也算得上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怎么会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意气用事,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哩! “小天,你别意气用事。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别让他们乘机把你拖下水。”韩启国着急的劝说着。 任笑天也不回答韩启国的话,而是朝着调查组的人员发问道:“各位领导,请问一下,你们想把我们指导员带到什么地方去?” 皮磊志的小眼睛一斜道:“带到什么地方去,这是领导的事。你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能有资格过问吗?” “姓皮的,滚到一边去,我不和你说话。”任笑天斥责了皮磊志一句后,就把眼睛的视线转向了胡书记,开口问道:“请问,你们这是‘双归’,还是拘留?” 任笑天这一问,万书记的眼前一亮。是呵,我这么一个老纪检工作者,怎么也犯糊涂了呢?没有任何立案手续,凭什么把人家带离派出所呢? 胡有成一听,也知道被任笑天找到了岔子。不过,他也不能就此认错,仍然强词夺理的说:“我们不是说过了嘛,请韩启国同志协助调查。” “哼,你们自己看一看,这么用手叉住人手臂的动作,是请人协助调查吗?你们是不是全当我们做警察的人,都是那种傻瓜不成!”任笑天说话的时候,眼睛朝着皮磊志斜视了一下。恨得皮磊志直是哼哼,却又说不出话来。 胡有成一听,连忙斥责说:“咦,你们这两个同志是怎么搞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会不会办案耶。” “算了吧,这一套就别在我面前演喽。既然是调查,为什么要把人带离派出所?我告诉你们,没有任何法律手续,你们就不要想把人给带走。”任笑天也豁了出去。桌子一拍,就发起了狠话。 几个新来的小警察,正躲藏在门外偷听。听到胡有成下令将韩启国带走时,当然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他们本来也在为指导员的处境而担忧,听到任所长的豪言壮语后,情不自禁的就喊起了‘好’。 听到任笑天这种狂妄的话,胡有成感觉到自己心头的戾气,正一个劲儿的往上直涌。他用眼神朝着一起来的人扫描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回避了开去。 大家都是吃这一碗饭的人,当然知道其中必有猫腻。因此,到了派出所以后,大家始终是保持着沉默。自始至终,都只是胡有成和皮磊志在唱双簧,其他人根本没有插嘴。 还没有问上基本情况,就急着要把人给带走。再看到韩启国如此的悲愤填膺,任笑天又是这样的强势,当然知道其中必有猫腻。看到胡有成的目光,自然不会有人自找麻烦。 看到这样的情况,胡有成也没有办法。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任笑天。就在你们所里进行调查,这总行了吧?” “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然,我还是不会让你们进行调查。”任笑天依然是不依不饶。 第44章 调查组来了(三) 听到任笑天还有一个要求时,胡有成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咆哮道:“任笑天,你还有完没有完啦?我可警告你,做人要有分寸,做事不要太过分。” “最后一条,说话算数。”任笑天轻笑了一声,赶忙解释说。 胡有成没有好气的说:“快说,我们还要开始工作哩。” “要找我们指导员谈话,必须要有警方的人在场。也就是说,市局纪委的万书记必须在场。”任笑天露齿笑道。 他这是最后的保险措施,防止这些良心不正的人,利用韩启国为人憨厚的弱点,在字眼上做文章。 “任笑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老皮就不算警方的人吗?”皮磊志又跳了出来说话。 任笑天不屑地说:“自己端起镜子照一照,你还算是警察吗?” 面对任笑天的要求,胡有成也无法反对。万书记就在现场,总不能来上一个当面反对吧。他只好默默不语的点了点头。任笑天得到满意答复之后,也就识相的退出了会议室。 一个上午,他就在派出所门厅那儿的接待处蹲着。因为他昨天不在海滨市,就是要调查,也与他没有关系。但他也不离开,就象是门神一样,始终不渝地守在那儿,一步也不挪动。 在这期间,派出所的几个警察,相继都被喊进了会议室进行谈话。就连刚从外边回来的程学进和莘浩祥,没有等得及歇上一口气,也被立即找进了会议室。 不过,他们在走进会议室之前,都掏出一张材料纸,交到了任笑天的手中。皮磊志看在眼中,连忙追问说:“你们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任笑天?” “嘿嘿,皮局长,我后天就要结婚,那是让任所长帮我请客的名单。”程学进嬉皮笑脸的回答说:“皮局长,这些事情,好象不会违法吧。我胆小怕事,我害怕,你可别吓我哟。” 莘浩祥则是一脸苦涩地说:“局长,你帮我评评理。我好心好意地借钱给别人,谁知道那人却昧着良心不肯还债。我把借条交给任所长,请他帮助我去讨债噢。” 坐在会议室里生闷气的韩启国,听到这些糊弄小鬼子的话,也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自从任笑天当所长以后,整个派出所的风气,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放在以前,所里的警察,哪儿会有这么齐心合力!更不可能为了洗刷所领导的冤屈,而奋力在外寻找线索。当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油腔滑调的语言来对付皮磊志。 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看到韩启国露出开心的笑容,也都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刚才还是那么愤怒的人,怎么会笑得出来的呢?更何况,自身还处于吉凶未卜的时候。 局纪委的万书记,倒是有点会意地笑了笑。这个任笑天,有点意思。就连他派出所的警察,也都是齐心得很哦。到了这种时候,一个个还都表现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样子。 胡有成到是表现得很沉着,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没有吭声。他看着任笑天不停地进进出出,还在那儿连续不断地往外打电话,心中暗笑道:“任你任笑天再怎么调皮,这一次也逃不掉一个管理不力,造成刑讯逼供致死人命的责任。” 时间在不停地流淌,到了下午,就连参加调查的万书记也有点坐立不安起来。依照韩启国和其他的警察陈述,派出所对伍建国的死,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因为自从他被带到派出所以后,警察既没有打,也没有骂,而是关怀备至。 这中间最大的破绽,就是在场的两个证人却不知下落。到底是派出所威胁当事人不肯作证,还是其他方面在从中作祟。参加调查组的各个部门代表,都露出了猜疑的目光。 在这起非正常死亡案件中,有所利益冲突的部门和人员并不很多。唯一能算得上有利害关系的部门,就是海东区政府。因为伍建国的死,如果与派出所无关的话,那政府的强制拆迁和现场采取的强制措施,就要承担全部责任。 只是这样的推测,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作为政府部门,就是要承担再多的责任,也没有必要把责任推卸给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而且,这种推卸也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只要那两个当事人一到场,谎言还是会被推翻的。 照这么说来,文莱派出所警察的陈述,就有了很大的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所有警察都在事发之后,进行了串供。最为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将所有涉案的警察,全部都要进行隔离审查。 “万书记,你的意见怎么样?”胡有成开始进行逼宫。要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没有万书记的首肯,那是不可能的。 万书记心中虽然有点莫不着底,但还是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说:“不要问我是什么意见,谁主办,谁负责。是‘双归’,那就由纪委发表意见。如果是追究刑事责任,那就由检察院作出决定。” 胡有成心中暗恨,这发表的是什么狗屁意见。说了一大段,等于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不过,他也不生气。你万书记不表态,还有皮磊志在这儿坐着哩。 “老皮,你是文莱派出所的直接领导,现在就等你一句话喽。”胡有成把皮球踢给了皮磊志。 听到胡有成的问话,皮磊志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他也知道,这个态不好表。闹得不好,就会象上次那个幼儿园老师的麻烦事一样,惹火烧身。只是胡有成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如果让干爹知道自己在关键时刻装怂,等待自己的结局,将会是灭首之灾。 “嗯,作为基层警察局的领导,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件发生。我很痛心,也很遗憾。我相信上级领导机关是英明的,是正确的。既然领导作出了决定,我表示拥护和支持。”皮磊志憋到最后,还是表了一个滑不溜秋的态。 尽管是不想承担责任,他这样的表态,也就等于是把自己手下的警察给推往了牢笼。这样的表态内容传出去之后,当然在全局上下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前有熊克如的榜样,后有韩启国的教训,再笨的人也会从中吸取教训。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人会帮着冲锋陷阵,甚至于出现众叛亲离的状况,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胡有成一听这样的表态,也就不再啰嗦。既然皮磊志已经表态,他也就直接开始安排人手。把手下的人分成六套工作班子,要将除了任笑天以外的六名警察分别带走,逐一进行审查。 韩启国和程学进还要好一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就准备出发。要说有所区别,那就是韩启国的脸上,是一副萧索的神色。他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而程学进哩,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没有直接受到打压。人世间的炎凉冷暖,也是看到了不少。他对任笑天有信心,没有多大的了不起。 莘浩祥的表现就要差上了许多。他虽然也是一个老警察,却因为长期担任内勤工作,在这些事情的应对能力上,明显有所不足。他在大声呼喊着:“为什么!你们这是为什么?” 其他几个年青警察更是不堪,有的已经是泫然欲泣。他们想不通,怎么匡扶正义的人,也会遭遇到这种不白之冤?如果是这么一个下场,这样的执法者,不做也罢。 到了会议室门前的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眼前一亮,因为,任笑天又拦在了门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全所的警察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信念:只要有任所长在,一切都不需要担心和害怕。 看到任笑天再一次拦在门前,胡有成‘嘿嘿’地冷笑了起来。那对三角眼也闪烁着蓝色的光彩,显示出他的兴奋与激动。 任笑天呵任笑天,你的部下已经无法自圆其说。只要再施加一点压力,那几个小警察就必然会崩溃。你现在蹦哒得越是厉害,也就越是加重了你自己的责任。到了时候,看你还是不是任我宰割?任我发落! 韩启国一见任笑天如此做法,连忙开口劝解说:“小天,别堵在门前。再这样下去,会把你也给卷入其中的。你放心,我们是真的没有打人,我们不会有事的。” “任笑天,你有本事就堵在那儿,永远不要让开路。哼,真要这样做,我才会佩服你哩。”皮磊志是唯恐天下不乱,有意刺激任笑天说。 任笑天冷冷一笑说:“皮磊志,你不要想激我犯错。告诉你,要想把我所里的警察给带走,那就得说出个道理才行。不然,你就得从我身体上踏过去才行。” “小天!” “所长!” “任所长!” ...... 听到任笑天如此铿锵有力的回答,从韩启国开始,所里的警察全都发出了激动的呼喊。 看到自己的同事被上级机关查处,相当一部分的领导,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哪儿还敢往前凑。象任笑天这样的做法,不要说是所里的警察会感动,就连调查组的人也都为之动容。 “任笑天,告诉我,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胡有成阴阴的笑道。哼,只要你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我就连你一起收拾。 第45章 调查组来了(四) 胡有成的问话一结束,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任笑天的身上。是呵,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弄得不好的话,你就会落得一个惹火烧身的下场。 任笑天好象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危机,仍然若无其事的问道:“胡书记,既然当时还有两个目击者,你们为什么不去寻找证人,却急着要将我们所里的警察给带走,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胡书记没有安排人去寻找?任笑天,你不要自以为是,以为办案的事情只有你才懂。告诉你,我们心里比你还要着急呐。再说,我们即使找到了人,也没有必要告诉你。”皮磊志又从一旁跳了出来。 他那双小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神采。嘿嘿,你任笑天不是也在想着要找人吗?我就让你慢慢去找。到了时间,老子自然会让那两个证人出场的。 你不要以为做伪证是一件有多困难的事,那两人只要说一声没有与那个死鬼关在一起就行了。不管是谁来查,都是一笔糊涂账。那两个人事后也不敢翻供,就凭陷害警察这一条罪名,也要让他们继续在说假话的路上走下去。 韩启国不是要跟着你跑吗?那就让他好好地跑上一跑。至于你任笑天,虽然占了一个不在场的光。就凭着前一阵子跑人,这儿又死了人,我就不信你这个所长还能继续当下去! 任笑天听到皮磊志嘲讽的话后,也不动怒。上衣袖子已经撸到了胳膊肘儿上,他双手抱肘地站在门口,嘴上叼了根香烟也不点燃,只是吊儿郎当地看着皮磊志。心中有鬼的皮磊志,反而在任笑天目光的逼视下,把眼神避了开去。 “这是谁呀,好大的威风!让我看一看,是谁敢于拦在这儿,不让人进出。”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派出所大院里传来了嘲讽的声音。 听到声音,任笑天猛一激灵,口边的香烟随之滚落到地上,也顾不上去看上一眼。任笑天回头一看,说话的人,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来者不是别人,就是上次曾经带调查组来过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许卫东。 看到是这样一位领导到来,任笑天心中一喜,总算是来了一个能主持公道的领导。只是面对许书记严峻的脸色,他可不敢嬉皮笑脸,而是恭恭敬敬的迎上前去。 “许书记,你可来了呀。”任笑天赶忙招呼说。许卫东感觉到了任笑天话音中透出的激动,心中也不觉一暖。脸上却还是死板板的,没有一点笑意,只是往会议室跑去。 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他才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看你的制服是怎么穿的,还有站在门口的这个样子,警察不象个警察,牛氓不象个牛氓。” 任笑天被骂得灰溜溜的,伸了一下舌头以后,赶忙就将撸上去的衣袖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站得笔直。 会议室内的人,看到许卫东亲自赶了过来,各有喜忧不同。 有了这位大神的到来,胡卫东当然能意识到,事情肯定会增加不少的变数。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常委,是书记,是一把手,怎么说,都是要听人家的。 “许书记,你怎么亲自过来啦。”担心归担心,胡有成还是赶快迎了上去。 他在打招呼的时候,朝着皮磊志看了一眼,意思是想知道会不会有麻烦。皮磊志知道胡有成的意思,微微一颌首,再摇了一下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许卫东听到胡有成的招呼后,淡淡一笑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将来说出去的话,一只官僚主义的帽子,那是跑不了的啦。老胡,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胡有成一听许卫东的话,当然知道话中有话,是在指责自己封锁消息,擅自行动。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一个样子,想解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他只好呲了呲牙齿,没有作声。 警察局的万书记看到许卫东到场,心中当然开心。再看到罗局长也紧跟在后面,心中更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在这之前,万书记是少数派,根本无力反对胡有成和皮磊志的意见。在其他单位的领导眼中,你们警察机关内部都不统一,都在闹矛盾。没有问题,也会有问题啦。 许卫东看到随自己而来的一行人坐定之后,立即听取了胡有成的调查汇报和下一步的工作意见。接下来,他朝着列席会议的任笑天说:“任所长,你去把韩启国同志给我请过来。” 听到许卫东如此说话,会场上有不少思维敏捷的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在这样的时候,要把一个准备接受审查的警察给请过来。加上了同志,再用上一个‘请’字,很有一点当众打胡有成脸的意思。 胡有成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在场的人都能想象得出,他那对三角眼中射出来的全是怒火。 任笑天说了一声‘好哩’,转身就往会议室外那一间暂时将所里警察暂时隔离的办公室跑去。 “韩启国同志,书记大人有请喽。”一到办公室门外,任笑天就大呼小叫起来。 看到任笑天这么一副轻松的样子,原本都保持沉默状态的几个人,一个个的眼睛中顿时都出现了光彩。韩启国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前,笑问道:“小天,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呀。” “老韩,你这就说错了吧。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象那些黑心肠的人一样,玩什么鬼花招呐。”任笑天挤眉弄眼地说道。他走到韩启国身边,才附在韩启国的耳朵上,低声说了几句话。 韩启国失声说道:“小天,你说的是真的!” “老韩,你这就不仗义了吧。想我任笑天这么一个科学家,怎么会蒙骗你这样一个老领导呐。”任笑天得意地轻笑道。 还关在隔离室的程学进一听,就急着问道:“小天,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机不可预泄,不可预泄。嘿嘿,程大哥,你就再熬上一会吧。”任笑天打了一个‘OK’的手势,就拉着韩启国去了会议室。 “韩启国同志,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对自己的做法后悔吗?”许卫东给韩启国发了一支烟之后,和颜悦色的问道。 “后悔?是的,我是后悔过。感觉到自己很委屈,为什么好心做了好事,却没有好的回报呢?”韩启国实实在在的回答说。 许卫东继续问道:“以后碰上这样的事情,你还会继续这样做吗?” “当然要这样做。人家又不是罪犯,我凭什么要关人家呀!只是以后要这样做,是得要动动脑筋喽。要象我们任所长说的那样,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韩启国有点苦涩地回答说。 难怪他感觉到难受,本来只是凭着良心做事。却没有想得到事情会变成这么一个样子,好心人反而要成为阶下囚。不但自己要遭殃,还差点把那些才参加工作的孩子也要拖下水,这是何苦呢? 许卫东注意到了韩启国面部表情,也知道这一事件的发生,不但对韩启国是一个重大的心灵挫伤,对整个派出所的警察,也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任笑天,你们从这一事件中,应该要吸取什么教训?”许卫东也无法对韩启国安慰什么,只好把话题转了过来。 任笑天一听这个问题,心中明白已经是大功告成,轻松地回答说:“一是虽然不关押,也要落实保护措施,以防万一。二是发生突发事件后,应该对两个目击者进行有效控制,迅速移交给有关部门进行取证,以防那些鬼蜮心肠的人使坏。” “嗯,说得不错。下一步的工作,你有什么打算?”许卫东的面部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 听到许书记这么一问,任笑天有点发朦。下一步的工作,关我什么屁事呀。你们政府惹下的麻烦,到了最后又把我们派出所给搅得一团糟,我还想着找事做,那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任笑天虽在暗中腹诽,嘴上可不敢公开说出来。当他看到许书记的目光时,也知道不扯上一个三句半,那是过不了门的。 说什么好呢?任笑天清了清喉咙,规规矩矩的汇报说:“我觉得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配合领导做好死者亲属的工作,讲明真相,消除亲属对我们派出所的误解。” “嗯,可以。”许卫东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看到领导认可,任笑天继续发言说:“第二点,就是要尽力缩小负面影响。也就是要做好所里全体警察的思想工作,让大家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不能因为少数人卑鄙无耻的举止,而影响到我们做人做事的信念。” “行,就这么说。任笑天,去把你们所里的人,全部请过来,我和大家说一句话。”许卫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阳光。 当任笑天把全所警察都喊到会议室时,许卫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文莱派出所全体警察鞠了一个躬。 然后,他才用充满谦意的语气说道:“韩启国同志,文莱派出所全体警察同志们。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们道歉,向你们说上一声对不起。” 许卫东的话,当然是满场皆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事情产生了如此逆转呢? 第46章 背后的工作 听到许卫东的说话,从韩启国开始,到迟小强这样的新警察,大家在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到了最后,知道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之后,大家转为激动,转为开心。慢慢地,有人的眼睛开始潮湿。就连韩启国那厚厚的嘴唇,也在不住的抖动。 没有做错事,却要受到来自同一阵营的委屈与指责,甚至还差一点形成冤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当事人感慨万端哩!总是这样下去,以后还有什么人敢于秉着良心来做事呢?得知真相大白之后,又怎能不激动人心哩。 许书记的话,也让调查组的成员感觉到大吃一惊。这样的表态,也就意味着已经全部推翻了自己这帮人先前所做的工作。这中间,到底有些什么隐情,会让事情出现如此大起大落的变化呢? 昨天下午,文莱派出所里死人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市委书记陆明的耳中。本来,这只是警察机关的事,市委书记只要表示一下重视就行。只是听到与海东区的强制拆迁有关,陆明就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心目中,李震民就是一个惹祸精,就是一个为了政绩而不择手段的人。很难说,这一次的死人事件中,背后会没有李震民的影子。再加上文莱派出所,又是那个任笑天当所长的单位,更是牵动了陆明的心。 “小谢,你对伍建国的死多留上一点心。要对整个事件,都进行全程跟踪。有情况的话,就及时向我报告。”陆明对自己的秘书这样吩咐说。有了这样的指令,谢秘书的目光一直在关注着事件的每一点变化。 今天一早,死者伍建国的家人就闹到了市政府。大幅标语张贴在政府大门两边,要求惩办杀人凶手,处置警察败类。围观的群众,也是一层又一层。本来,这种强制拆迁的事情就不得人心,何况又死了人,更是引起了社会的关顾。 “陆书记,陈市长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去,直接就去了信方局,在那儿亲自接待上访的群众。” “陆书记,陈市长已经明确表态,要对造成伍建国死亡的警察严惩不贷。” “陆书记,陈市长已经指派政法委胡有成,让他带队去派出所进行调查。并且提出了明确要求,一定要对责任人进行严厉处置。” ...... 一道又一道的消息,连续不断的往陆明这儿通报了过来。越听,陆明的眉毛就越是拧得厉害。陆明手扶着茶杯,在头脑中慢慢过滤着这些消息。 陈中祥可不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哟。按照以往的惯例,先要推到信方局和建设局。然后 ,再由分管这两个部门的副市长出面接待上访群众。什么时候,他会变得这么积极的呢? 情况还没有弄清楚,就已经给事情定了性,而且是明确要对被控告的警察进行处理,这也表现得太积极了一点吧。还有派调查组的事,为什么不是通知政法委,而是直接指派要让胡有成去带队呢? 陆明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笔来在面前的一张白纸上,很随意的画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先是出现了李震民的名字,接着,又相继出现了陈中祥、胡有成的名字。到了最后,这三个人的名字又被用线给连到了一处。 看了一会自己所写的东西,陆明心烦意乱的把纸给揉搓成了一团,给丢到了垃圾筐中。 “滴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 “我是陆明。” “陆书记,陈市长让政法委组成调查组,连我这个书记都不通报一声,这是什么意思呢?”电话是政法委书记许卫东打过来的。 “噢,你不知道这个情况?” “是呀,我就是想要找你问一下,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陈中祥可以越俎代庖,那以后的政法工作就都交给他来负责指挥好喽。”许卫东是军人出身,喉咙大大的,说话声音在话筒里显得是一炸一炸的,迫使陆明不得不让话筒离开自己的耳朵。 陆明把许卫东的话与先前的消息联系在一起,当然不难明白其中的含义。他也不想多说话,只是冷静地回答说:“既然人家不想让你插手,那你就做一回官僚主义吧。拭目以待,拭目以待吧。” 话虽这么说,派出所的情况,还是有人在不断地往陆明和许卫东的办公室里反馈着。当然,除了他们这儿,市警察局里也有人在全神贯注的关切着派出所的一切。 薛局长和罗定山一帮人都坐在小会议室里,静静地喝茶、抽烟。在场的人就连走路都是静悄悄的,他们都是不动声色的在观察事态的发展。相对而言,在派出所里的任笑天,则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在派出所大门那儿来回转悠着。 当程学进和莘浩祥相继返回,并分别递给他一张所谓的‘借条’和请客名单后,任笑天才算是定了一会神。只是一转眼之间,他就从派出所里消失。就连胡有成想要找他说话时,也没有能够看到他的人影。 任笑天溜出派出所以后,就迅速找到了钱小祥。他让钱小祥把手下所有的小兄弟都给召集起来,按照程学进和莘浩祥打听到的名单,对那两个现场目击者与官方有关的亲朋好友家中进行监控。 “小祥,这事你不能有一点马虎。人手不够,你就想办法雇用。一定要进行换班观察,一时一刻也不能让这些人家脱离你们的眼睛。钱的事情,都归我说。”任笑天嘱咐说。 一听任笑天的口气,钱小祥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拍着心口说:“天哥,你放心。我保证一只苍蝇都不给放过去。钱的事情,你和兄弟我客气什么哩。没说的,也让我们为警察叔叔伸张一回正义。” 到了快要吃饭的时间,钱小祥‘咚、咚、咚’的跑到了派出所门外。他也不进门,只是等到任笑天出门之后,才乐滋滋的咐过来小声报告情况说:“天哥,发现目标喽。” “是吗!不会出错吧?”任笑天心中一喜道。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现目标,危机也就解除了一大半。 钱小祥把头一昂说:“天哥,是你关照的事情,我怎么敢马虎?一个人家,是在街道居委会当副主任。另一个人家,是在环卫所当办公室主任。他们两家,和你们要找的人,都只是远亲关系。这样的人,最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喽。” 任笑天一听,是有几份道理。这两个人,听到区领导的招呼,肯定是会跑得屁颠屁颠的帮助出面做说客。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也能一推三下五除二。因为他们的工作职责,完全与拆迁扯不上关系。 “小祥,你有什么依据说就是这两个人家?”任笑天不放心的问道。这倒也不是任笑天不信任钱小祥,毕竟这种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么一个份儿上,容不得再有半点差错。 钱小祥得意地说:“都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喽,明明家中有人,他们两家还不肯开门。有邻居去上门找人,也只肯把门开上一道缝说话。这不是家中藏着人,又会是什么?” “嗯,有点道理。谁也不会想得到,这两个家伙会藏在这样的人家中。” “天哥,要不要我帮你把人揪出来?敢诬陷你们警察,看我不揍死他!” “别、别、别,这事你可别插手。你还给我继续盯着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会有主张。” 不大一会儿功夫,任笑天就把电话打给了治安支队长宋鸣达。 “小天,你这个时间怎么会有空打电话给我?”宋鸣达有点奇怪地问道。 任笑天顾不上解释,直奔主题说:“支队长,我找到了那两个目击者的下落。” “是吗?快告诉我。他妈的,让我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两个不讲道义的家伙。”电话中,宋鸣达也难得地表现出了暴虐的一面。 任笑天说出地址之后,又提醒了一句说:“支队长,你最好是把检察院和市纪委的领导一起请过去,免得到时间又是说不清的事情。” “嗯,小天说得对。”宋鸣达对任笑天的提议大表赞同。 时间不长,警方就通知了检察院和纪委的领导,分成两组悄悄地到了这两户居民家中。由于只是关着门谈话,在外界也没有造成任何惊动,这也就让皮磊志这帮人始终都蒙在鼓中。当许书记已经到达派出所时,他们还一直以为是处于稳操胜券的状态之中。 那两人做了亏心事,本来就一直是心怀鬼胎。看到警方的人找上了门,再听说还有检察院和纪委的领导,当然是来不及的就把事情的整个始末都和盘托出。 得知全部情况之后,罗定山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立即就会同另外两个部门的领导,一起找到了陆明汇报情况。 “陆书记,伍建国自杀的整个前后经过,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可以由检察院和纪委的同志进行回答。”罗定山有条不紊地将情况进行了介绍。 “许书记,我说得怎么样?拨开云雾见太阳。我说嘛,事情总是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任笑天不错,是个有头脑的所长。你看,这事情就抓在了点子上。”陆明是一脸的笑容。有了这么一大段幕后的工作,也才有了整个调查工作的逆转。 送走调查组的领导之后,任笑天把桌子一拍,说:“他奶奶的,今天晚上我请客,请所有的弟兄喝酒,也算是帮大家去一下晦气。” “好,我们大家就都好好地敲一下任所长的竹杠。”方脱大难的韩启国,也难得地展示了一番豪情。 任笑天是想陪弟兄们好好地喝一顿酒,让大家缓解一下情绪。只是方才经历了一番惊险,大家到了酒席桌子上,总是会有一番的感慨需要倾诉。 第47章 感慨万端 任笑天要请大家喝酒,既有帮大家压惊的意思,更有把全所警察拧成一股绳的目的。这一次的意外之事,也算是引出了好的结果,让大家都团结到了自己的身边。在这种关键时刻,必要的怀柔手段,还是需要的。 一到下班时间,任笑天也不说废话,直接就带着全所警察去了赵长思当老板的‘风味饭店’。刚一上楼,卢小妹就迎了上来。这丫头甜甜的招呼说:“天哥,你来啦。给你们安排在一号包间,全都准备好喽。” 自从参加过中秋节的家庭晚宴之后,这丫头也知道自己与赵长思的恋爱,算是得到了赵家长辈的认可。现在看到任笑天这帮弟兄时,也明显比以前热络了许多。 “行,安排好就行。小妹,等会儿你让长思给大家敬上一杯酒。”任笑天嘱咐了一句,就带着一帮人直接进了包间。 开饭店的人,讲究的就是要和气生财。别看任笑天在这儿当派出所长,也不可能事事处处都能帮着赵长思给罩得住。要想混得好,还是要靠赵长思自己会做人,这也就是任笑天嘱咐卢小妹要让赵长思来敬酒的意思。 “小天,我先来敬你一杯酒。”刚一坐下,程学进等不及慢慢开酒瓶,直接就用牙齿咬开酒瓶盖子。他给大家斟上酒后,抢先端起了酒杯要和任笑天干杯。 任笑天也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装怂。就是喝醉,也要硬着头皮上。特别是这一次的整个事件中,程学进的表现都不错,更是要给他面子。因此,他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来了一个杯底朝上。 这边刚喝完,莘浩祥也赶忙端起酒杯说:“任所长,接下来就是我敬你喽。” “我要敬任所长。” “我也要敬任所长。” 几个年青人相继也站了起来。韩启国点燃一支香烟,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大家,并不说话。任笑天一看乐喽,这帮家伙迫不及待的是想把我给放倒呀。嘿嘿,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把手往下一按说:“少来,少来。你们这帮没有文化的家伙,一上来就想搞车轮战,把我给搞醉呀!告诉你们,我是‘酒精’考验的科学家,可不会上你们这些阶级敌人的当。” “小天,你是科学家,那你说个章程出来,看我们今天这个酒应该怎么喝?”程学进一看任笑天不上当,干脆就把皮球踢给了任笑天。 任笑天笑道:“听我的?” “当然。”程学进不假思索的回答说。 任笑天‘嘿嘿’笑着又加问一句说:“真的吗?” “只要你说得在理,我们保证听你的。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程学进也不是一个善茬,回答之中就埋下了伏笔。 任笑天一听,当然明白程学进的小算盘,微微一笑说:“韩指导员得脱大难,是不是必有后福?” “那是当然。” “对,指导员一定会有幸运的事情降临。” ......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敬酒,祝指导员早生贵子呀。”任笑天一看大家的情绪得以提升,顺势就说出了自己的祝酒词。 “噢——噢——” “早生贵子,哇塞!” 所里的警察全部举起了酒杯。 “你这个小天呀,我的儿子都已经读高中喽,还要再让我犯错误生第二胎吗?”韩启国笑得泪花都在闪烁。不过,他还是站起来和大家一起喝下了第一杯酒。 接下来,任笑天又端起酒杯说:“程学进就要入洞房,大家说,是不是应该让他夜夜做新郎官呀?” 这样的提议,当然不会有人反对。大家又是轰然而起,随着一声声‘干杯’的呼喊声,一杯杯的酒水倒入了腹中。看着这帮年青人你闹我,我闹你,嘻嘻哈哈的在喝酒,韩启国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季胜利在这儿当所长的时候,所里的警察根本不可能相处得如此和蟹。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自己也肯定会被当作牺牲品给抛弃了出去。自己真的是象小天说的那样,算得上是一个有福的人,摊上了任笑天这么一个有担当的所长。 “任所长,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原来是小学老师的魏亚东,皱着眉头问道。 从开始喝酒,任笑天就注意得到魏亚东的表情,是在不断地思索,也在不断地进行思想斗争。估计是一直没有得到合适的答案,这才想要把问题提出来。 “魏老师,你不要客气。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起来探讨。”任笑天浅笑着回答说。因为魏亚东做过老师,任笑天和所里的警察,就总是习惯地称他为魏老师。 魏亚东疑问道:“伍建国死亡时,并不是只有指导员一个人在场。无论怎么样进行栽赃,都不可能自圆其说。我不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他们就不怕会有玉宇澄清万里埃的那一刻?” 听到魏亚东充满书生气的一问,任笑天和韩启国相视一笑说:“魏老师,你应该读过不少的书吧!” 魏亚东点点头,没有吱声。 任笑天问道:“那我问你,从古到今,我们华夏大国的冤案还少吗?自从秦桧整治岳飞时发明了‘莫须有’三字罪名以后,历朝历代,就没有断绝过冤案。证据!证据在那些人的心目中,什么都不是。就凭着一个无法说得清楚事实,要对死者家属有所交待的理由,就完全可以先撤职查办。” “可是,公道自在人心。浮云蔽日,终会有尽头。到了平反纠错的那一天,那些人又将如何面对现实,面对被他们迫害的人们?”魏亚东不服地问道。 看到魏亚东如此,韩启国苦涩地笑道:“小魏,平反纠错,听起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其实,你可知道,当事人和他的一家会经历多少的苦难?” “魏老师,如果这一次冤案得以成立,你说,韩指导员会不会被撤职?”任笑天启发式地问道。 魏亚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因为这样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答案。 “对老韩的身心健康,会不会有伤害?对老韩儿子的学习,会不会有影响?对韩大嫂的精神,会不会有刺激?”任笑天的追问,一个接着一个。 “是的,是的,还是的。”魏亚东则是来不及的在点头。 “运气好的人,也许能够及时得到平反纠错。更多的人,是用全家的幸福,是用大好年华在为自己的清白而奔波。到了最后,也只是换来了一张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定。”程学进插话说。 任笑天感慨地说:“到了那时,伤害已经造成,金钱能够弥补得了损失的那一切吗?” 尽管知道事实就是如此,魏亚东还是不服气的说道:“到了事实真相大白的时候,那些制造冤案的人,难道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难道就不应该要对自己的作孽有一个明确的交待吗?” “要是依我说,就应该要让那些制造冤案的人,也得到相应的处罚,才能让我解气。。”狄牧野今天差点也被隔离审查,心中充满了不忿。 “切,你想得倒美。”迟小强的父亲是当官的,当然要比当工人的狄牧野多懂一点官场常识。他为狄牧野解释说:“制造冤案的人,只要还在台上,这个案件就不会翻得掉。即使那人升官走了,让你翻了案,也只能推到历史和时代的原因上。除非那人也出了其他问题,才会把这事给捧出来说上几句。” 莘浩祥阴阳怪气的说道:“良心!有良心的人,还会制造这样的冤案吗?那些人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吃掉喽。” “魏亚东同志,你受委屈喽。”程学进连忙走下位子,跑到魏亚东身前,居高临下地拉着他的手说:“组织好比是母亲,雷霆雨露都是爱嘛。母亲错怪了你,难道你还能计较母亲吗?小同志,一切向前看。呵呵,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程学进模仿领导说话的口气,装模作样的发表指示,大家当然是哄堂大笑。只是笑过了之后,大家又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假如自己身陷囹圄之中,即使日后得以昭雪,又能如何?不就是象程学进说的这样吗?一句‘向前看’就算了事。至于那些制造冤案的人,还不是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吗? 听到大家说得有点偏了题,任笑天担心会影响整体的士气,连忙举起酒杯说:“来,我敬大家一杯酒,也要送大家两句话。” 迟小强抢先一口把酒喝下后,就连忙追问说:“所长,你快说呐。是哪两句话?” “一是吸取教训,学会保护自己。二是在办案中谨慎再谨慎,因为我们大家差点尝到了冤案的味道,也就不能在我们的手中制造冤案。”任笑天说了两句官话,但也是自己的心里话。 韩启国点头咐合说:“这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天说得不错,大家都要牢牢记住今天的教训,也不枉我们经历了这么一回风险。” 听到两个所领导都这样说话,其他的警察,虽然还有牢骚要发,也只好咽了回去。 看到一时有点冷场,迟小强又拉开了新的话题。他好奇的问道:“所长,听说你在省城打了孔省长家的公子?” 第48章 丹丹醉酒 到底是官家子弟,消息就是要比平民百姓快上不少。迟小强今天凌晨一到家,就听爸爸说到了这件事。只是因为气氛不对,这才没有提起这样的话题。 大家听到这样的新闻,都忘记了刚才的悲壮之气,也忘记了满腹牢骚,一个个都凑上来打听具体情况。就连韩启国也吓了一大跳说:“小天,你真的是吃了豹子胆噢。” 没办法,任笑天只好简单的介绍了几句。说到自己宁可血溅五步,也不肯退让时,全所的警察都鼓起掌来。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跟在任所长后面跑,那是绝对不会错的事情。 听着大家的夸赞,任笑天也有点脸红。还好,有酒盖住了脸,多少也遮掩了不少。就在这时,赵长思走进给大家敬酒,才算是给他解了围。 不看僧面看佛面,从韩启国开始,大家都给了赵长思一个十成十的面子,乐得赵老板开心得直笑。一边敬酒,一边多谢大家的捧场。 “天哥,向爷爷来了。老爷子在隔壁喝酒哩。”赵长思敬完酒后,顺便提醒了任笑天一句。 “好,各位先慢慢喝。程大哥,你们要保证让韩指导员喝好才行。我先让一步,去给老爷子敬个酒。”听到向子良在隔壁喝酒,任笑天立即顺势起身,离开座位去给老特务敬酒。 今年能有这样的结局,也算得上是大幸之事。如果再能得到老特务夸奖上几句,那就是更加圆满的事情喽。 看到任笑天主动来自己喝酒的地方敬酒,向子良满意地表扬说:“小天,刚才说冤案的那一段话,分析得很透彻的嘛。” 任笑天‘嘿嘿’笑道:“向爷爷,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冤案确实是个坏东西,翻开华夏的历史,好象时时处处都会有冤案。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冤案,我们的国家要比今天强大得多。唉,可惜了那些先烈,没有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下,却总是成了权力倾轧中的冤魂。” “官场倾轧,有官场就会有冤案,就会出现官场沉浮。你刚才说得对,平反纠错又能怎么样?青春,事业,还有家庭,都已经失去。还有不少人,甚至还失去了生命。”向子良说到这儿的时候,‘砰’的一声就把手中的酒杯砸到了地上。 任笑天一看老爷子的情绪不好,连忙就准备开口劝说。没有等到他把话说出口来,向子良已经继续说:“在省城的时候,吴启明问我心态为什么会这么平和?我回答说,自己能保住一条老命,就已经要比那些冤屈而死的战友强上太多。” 听到向子良这么一说,任笑天不由心中一惊,难道说老特务的身上也背负着冤案?不然,他是不会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的。还有,老特务与吴司令员的交往,也不很正常! “小天啊,你现在不要多想。记住一句话,将来到了要让你探索真相的时候,为了那些冤魂,你也要以一往无前的勇气,披荆斩棘的往前冲。”向子良叮嘱说。 任笑天不明白向子良话中的意思,但也知道老爷子的话中必然有着很深的含义,默默地点了点头。自己过去就一直是向往那种热血沸腾的日子,如果真能投身于为先烈昭雪的进程之中,自己当然是要一往无前的拼搏一番。 “小天,又在省城惹事了吧?”向子良含笑地问道。任笑天心中一乐,嘿嘿,老特务的消息还真快。 想到老特务晚上到饭店这边吃饭的原因,任笑天也就明白了几份。水姐不在家,老爷子当然就没有蹭饭地方喽。看到老特务笑嘻嘻的样子,任笑天也就放宽了心思。 接下来,他先敬了向子良一杯酒。然后再坐下来,一五一十地介绍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老特务只是抚莫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频频地点着头。 “嗯,小天这事做得不错。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既然是事情到了面前,当然是要*身而出。只要是师出有名,那就狠狠地打他娘个皮。不然,我老头子瞧不起你,你那两个女同学也会瞧不起你的。”向子良夸奖说。 听到向子良如此点评,任笑天也算是放下了心。老特务就是这么一副不怕事的性格。跟在老特务后面做事,任笑天感觉到要比跟在自己的爷爷后面爽快得多。 看到向子良如此夸奖任笑天,赵长思也是一副羡慕的样子。为什么同样是打人,天哥打了省长的儿子,都能受到夸奖。而我不过是打了一个在饭店找麻烦的顾客,就被老特务给奖励了一个响栗哩?唉,人不能比人,缸不能比盆,我也就不问这个为什么了吧。 ‘笛——笛——’寻呼机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任笑天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尽管心中有点疑惑,还是很快地找到电话回了过去。 “天哥,你快来,丹丹姐在流眼泪哩。”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孙佳佳紧张的声音。 听到孙佳佳如此说话,任笑天也是心中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孙佳佳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孩子,一般的场面,根本不会如此惊慌失措。难道说刘丹丹真的出了大事! 想到刘丹丹,任笑天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平时的相处中,他感觉到刘丹丹是一个十分阳光的女孩子。待人诚恳热情,说话做事也有那么一股泼辣劲儿。 相比而言,李若菡多了柔顺,少了刚强。孙佳佳多了单纯,少了阅历。在和刘丹丹的相处过程中,任笑天感觉到轻松,感觉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从某种意义上说,真的是有一种大姐姐的感觉。 这一次的省城之行,却没有想得到会听到了丹丹姐的这么多负面消息。根本想象不到,刘丹丹那么阳光的笑声背后,竟然会隐藏了无数的苦和泪。 丹丹姐真的是‘**’吗?真的是那种天天进洞房,夜夜做新娘的女人吗?任笑天摇了摇头,铺上那朵小红花就是最好的说明。其实,就是没有那朵血染的风采,任笑天也不会相信那样的话。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小天呵,你这一次在省城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已经做的事情,不需要担忧,更不需要后悔。只是那个刘丹丹,你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向子良善意地提醒说。 任笑天接完电话,本来是想打个招呼,就要赶到孙佳佳说的饭店去,看看刘丹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想得到,向老爷子却抢在前面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听到老特务如此说话,任笑天笑了起来。为什么而笑?因为他终于发现,老特务是人,而不是神。尽管他是足智多谋的老特务,在不掌握第一手资料的时候,也照样会出错。 “嗯,我知道喽。老爷子,你慢慢喝,我出去有点急事。”任笑天不好解释,只好把话哼在喉咙中,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赶到所里警察吃饭的包间,给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任笑天没有骑自行车到饭店,此时只好动用‘11’号汽车,赶到了孙佳佳所说的饭店包间。一进门,就看到孙佳佳站在屋子中间不停地搓着手,来回转着圈子。 “喝——我还能喝,我没有醉。来——谁有胆量来陪姑奶奶喝?”伏在桌子上的刘丹丹,手中抓着一只空酒杯,口齿不清地还在不停地喊人喝酒。 任笑天见状,立即朝刘丹丹说:“丹丹姐,你喝多啦。现在送你回宿舍睡觉,不管有什么事,都放到明天再说。” 刘丹丹听到任笑天说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任笑天说道:“你——你是谁呀?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只有一个人说话,才能,才能让我刘丹丹听。” “你算个什么?”刘丹丹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口中嘟嘟囔囔地说着话,说了两句之后,突然大声问道:“你是任笑天吗?只有小天说的话,我才会听。” 听到刘丹丹如此说话,任笑天心中一惊。没有想得到,自己会在丹丹姐的心目中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孙佳佳也用诧异的目光扫视了任笑天一眼,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故事不成?不,不可能。刘丹丹在省城的事情,已经都传进了孙佳佳的耳朵。说什么,任笑天也不可能会与刘丹丹之间发生什么。 刘丹丹蹒跚着步子,一个站立不稳就往地面上摔了下去。任笑天一见,眼明手快的抢上一步,就把刘丹丹抱到了怀中。 “老娘要去死,哈哈,除死无大难。我是‘**’,又怎么啦?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吗?呸!我死了,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刘丹丹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 任笑天只感觉到怀中的刘丹丹,口鼻之中全都是酒气,全部都喷到自己的脸上。心口也有两团软绵绵的东西,直接贴住了自己的心口。如果不是刘丹丹醉得这个样子,真想好好揉搓一下。 “别,别碰我。天下的男人,都别想碰到我。小天,小天,你还会认我这个姐姐吗?”刘丹丹口中呢喃着,手上却用力地推开了任笑天。 一个大美女醉得这么一个样子,还就真的是不怎么好处理。 第49章 丹丹醉酒(二) 任笑天无奈地一叹气,这个丹丹姐真有意思,嘴中在念叨着自己,却又不肯让自己扶她,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佳佳,你别站在那儿呀,快来帮一把手。先在这儿开一个房间,送她上楼休息去。”既然已经醉成了这个样,想要送回宿舍也是不现实的事。任笑天一耸肩头,只好开口呼唤帮手了。 本来有点失神的孙佳佳,被任笑天这么一喊,才算是回过了神。她赶忙忙过来,帮着扶起刘丹丹的一只胳膊。 “我没醉,我没醉。我不上楼,我还要喝酒。”刘丹丹一把就推开了任笑天和孙佳佳,踉踉跄跄地又往桌子那边跑去。她刚一跑到桌边,腿脚一软,整个身体就全扒到了桌子上。 看到刘丹丹醉得这个样子,任笑天也不好再考虑男女之别的事情。再说,人家已经把宝贵的身体都给了自己,还有必要再伪装什么清高吗?他连忙走上前去,一手拉着刘丹丹的左手,一手扶着刘丹丹的臀部,半拉半托着把刘丹丹往楼上宾馆行去。 孙佳佳看到这般情况,也就不再废话,而是抢在前面,跑到大厅服务处开了一个住宿房间。然后,又追过来,帮着扶起了刘丹丹的右手臂。尽管是这样,刘丹丹的大部分体重还是都靠着任笑天在支撑。 酒醉的人,要比平时重上好多。加上又不肯配合,更是平空增添了许多的难度。任笑天空有一身功夫,却不敢使出来,唯恐骇人听闻。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好不容易才把刘丹丹扶进了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任笑天直接就把刘丹丹送进了卫生间,想让孙佳佳先帮助清洗一下。尽管自己已经与刘丹丹有了肌肤之亲,他还是赶快就退了出来。至少在外表上,也要表现出一种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 “天哥,你快来。”刚出来一会,孙佳佳就又叫喊了起来。听到孙佳佳的喊声,任笑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丢下刚刚点燃的香烟,赶忙又重新冲进了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任笑天就弄了一个哭笑不得。原来,酒醉的刘丹丹坐在地上,大吐特吐。几乎是把今天晚上吃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整个卫生间场面上,到处都是呕吐物。难闻的气味,当然也是充斥于整个卫生间。 任笑天连忙帮着把刘丹丹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又端起面盆放水,把地面来来回回地冲了好几个回合,才算是把污秽给冲到了下水道中。接着,又把房间里的电风扇搬了过来,对着卫生间一顿猛吹,才算是让味道走散了不少。 这也就罢啦,造成这般形状的罪魁祸首,这时却已经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酒醉的人身体特别的沉,要让孙佳佳帮刘丹丹脱下衣服来进行清洗,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孙佳佳喊任笑天进卫生间,就是想让任笑天搭一把手,帮着刘丹丹把衣服给脱掉。这样的事,换一个时间,换一个情况,对任笑天来说也许算得上是一场艳福。 只是此时刘丹丹正处于酒醉之中,自己这样做,岂不是有一种乘人之危的嫌疑!日后让孙佳佳回想起来,可能就会意识到这一点。再说,刘丹丹也已经说过:从今往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自己应该如何一个做法,才不会让丹丹姐产生误会呢? 看到任笑天有所迟疑不决,正扶着刘丹丹的孙佳佳有所不满地嗔怪道:“天哥,你在干嘛呢?到了这时候,你还在那儿胡思乱想干什么?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任笑天被孙佳佳这么一嗔怪,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只好赶快跑上前去,从背后托住了刘丹丹的身体。有了任笑天的帮助,孙佳佳也就腾出手来。只听到‘刷、刷、刷’的声音响起,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刘丹丹脱成了一只大白羊。 前天夜里,任笑天虽然已经和刘丹丹发生了那种叉叉圈圈的事,但由于是仓促接战,根本没有好好地打量过刘丹丹的身体。此时,站在背后的任笑天,虽然看不清正面的形象,也能看到刘丹丹那白亮的皮肤,还有那喷薄欲出的凸出部轮廓。 这一看,顿时就让自己的血脉上涌,下面的小兄弟也挣扎着想要矗立敬礼。为了不让孙佳佳发现自己的不轨之处,他赶忙把目光转向了房门方向,口中默诵着《逍遥诀》。费了好大功夫,才算是让自己的某个部分重新归于平静。 “你在往哪儿看哩,快帮我把丹丹扶到浴缸去呀。”耳边的放水声刚一停下,就又听到了孙佳佳的埋怨声。 任笑天一听,只好赶忙又把视线给收了回来。托着刘丹丹的两只胳肢窝,孙佳佳则是抬起了刘丹丹的两腿。两个人合起力来,帮着把刘丹丹往浴缸抬去。 这么一个动作变换,刘丹丹那丰满的肉团处,算得上是尽落任笑天的眼中。在省城打斗时,任笑天虽然也曾看到过刘丹丹赤果上身的镜头。那时只是一掠而过,哪有如此近距离的看得清晰。 再说,那个时间里,任笑天所要对付的人,是孔祥和与鲁斯年,哪儿有精力再去欣赏刘丹丹的春意。到了铺上的时候,又是只顾埋头苦干,根本就没有时间与精力再来欣赏。 任笑天的眼睛往下一扫,刘丹丹那平坦的小肚子,还有那乌黑一片的芳草地也尽入眼帘。白与黑,泾渭分明。高低起伏,玲珑剔透,实在是羡煞人也。我的妈也,这可让人怎么活呀!任笑天哀叹一声,赶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看你,把人往哪边抬?”本来就累得直喘气的孙佳佳,对于这种超过自己体力的劳动,就一直是在拼命坚持。再碰到任笑天这种两边晃悠的情形,当然是更加恼火。 她把秀目一瞪,正准备进一步泛滥时,才发现任笑天是在闭着双目,更是不忿地说:“任笑天,你装什么假清高?这个时候是帮丹丹姐洗澡,不是你们搞浪漫的时候。” 任笑天被孙佳佳一骂,也算是回过了神。是呀,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是为了丹丹姐而来,玩什么假清高呢?这么一想,任笑天也就算是打开了心结。他乖乖地配合着孙佳佳,把刘丹丹放入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然后,又尽力从后面扶着刘丹丹的身体,让孙佳佳为之洗涤。 过了一会,听到孙佳佳说了一声‘好了,你可以先出去’,任笑天才算是如释重负地溜出了卫生间。 出门之后,任笑天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刘丹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如果是为了省城的那件事,不应该拖到今天才发作。再说,一个表面以生活作风放荡不羁而著称的女人,会在乎那些世俗的冷言冷语吗? 而且,那天晚上虽然是险遭不测,毕竟还是没有出事。就是说出事,丹丹的贞操也是失在我的手中。可是除了那件事以外,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刘丹丹如此失态呢?不但喝得酩酊大醉,而且是要寻死觅活的这样折腾! 任笑天在房间里来回走着,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他听到卫生间里又传来了孙佳佳的喊声:“天哥,快进来。” 我的妈嘞,佳佳小妹,你这不是在折腾哥哥我吗?正在思索的任笑天,再次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孙佳佳的喊声。虽然知道欣赏美人出浴,是许多大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想到刘丹丹正处于醉酒之中,就不会感觉到开心,而是当成了一种折腾。 尽管是这样,任笑天还是有点别扭地走进了卫生间。他配合着孙佳佳,将刘丹丹从浴缸里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再将刘丹丹拉着站在浴缸中,让孙佳佳为之擦拭身体。 任笑天不敢看刘丹丹那白亮的身体,唯恐再看下去,自己的鼻子就要流出鼻血,就要出乖露丑。整个过程之中,他只能是闭上眼睛。只是他的双手托着刘丹丹那柔嫩的皮肤上,还是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正在前后忙活的孙佳佳,看到了任笑天这副可笑的样子,心中也是暗自佩服,换个其他的男人,即使不动手动脚的大吃豆腐,也会以秀色可餐的理由,大饱一会眼福。 象任笑天这样的君子人,确实是不可多见了。难怪菡姐姐会念念不忘旧恋人。可惜的是命中注定,菡姐却终生与任笑天无缘结为连理。唉——孙佳佳叹了一口气。 “天哥,你傻呼呼的站在那儿干什么?帮丹丹姐身体转一下,好让我把后面擦一下呀。”孙佳佳心中虽然是在感慨,嘴上却在嗔怪道。 其实,她也是在作怪。任笑天扶着了背后,她只要转到背后来,就可以帮助刘丹丹擦好身体。可是她偏偏不这样做,非得让任笑天好好欣赏一下刘丹丹身体的正面。 听到孙佳佳的说话,任笑天不知道这丫头的恶作剧,只得按照她的要求,将刘丹丹身体的正面朝着自己转了过来。由原来从后面扶着刘丹丹的双肩,变成了扶着正面身体。 这一转,差点儿就让任笑天流出了鼻血。 第50章 丹丹醉酒(三) 由于是闭着眼睛,任笑天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好象碰到了一团软软之处。那软软之处,不但是软软的,而且还是鼓鼓的,带着轻微的弹力。甚至于还有一个小小的但很饱满的肉疙瘩,咯到了自己的手掌。 任笑天心中一惊,自己这是碰到什么地方啦?由于曾经有过和李若菡的鱼水之欢,也曾与顾小雪有过几次温存,还有前天晚上和刘丹丹的欢爱,任笑天对女人的身体并不陌生。 这一惊,顿时就让任笑天猛睁双眼。跃入眼帘的情景,首先就是自己的右手,正肆无忌惮地按在了刘丹丹那如玉般的山峰上。他吓得赶忙松手,只是由于动作太过猛烈,差点让刘丹丹向后摔倒。 “给我滚,给我滚,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想来占老娘的便宜。”刘丹丹虽然是闭着眼睛在呢喃,说话的时候,却也挥动了手臂。一个巴掌,正巧印在了任笑天的脸蛋上。 听到刘丹丹的呢喃,任笑天心中一慌。再被打上一个耳光,任笑天心中又是一慌。他也顾不上解释,只得赶忙用双手扶住了刘丹丹的双肩。这么一折腾,刘丹丹那两座山峰也在上下颤动。中间的那一点殷红,更是鲜艳夺目。 他又是一惊,连忙垂下眼帘,把目光向下转移。这一转移可就更坏了事。先是刘丹丹那平坦且洁白如玉的腹部被收入视线。接着,一片乌黑的芳草地,还有那峰峦起伏的丘陵地带,也被看得是一清二楚,纤毫不爽。 任笑天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下面的小兄弟也直接矗立敬礼。他的内心之中是又急又气,却又毫无办法来加以应对。只得收紧两腿,尽力要让小兄弟能够安稳一点,不让自己的丑态被孙佳佳发现。 就在任笑天刚才松手的时候,孙佳佳已经发现了任笑天的反常。她看到任笑天从松手到扶住,再到赶快闭上双眼的一连串动作变化,还有那满脸通红的窘态,心中暗自发笑。 一个大男人,因为看到了女人的身体,而让自己那玉面闹得象涨了血一样的情景,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奇闻。 笑是笑,孙佳佳还是用鼻子‘哼’了一下,然后促狭地说道:“洗好啦,天哥,你帮着把丹丹姐给抱到铺上去。” 听到孙佳佳的吩咐,任笑天心中更是叫苦。细姑奶奶哟,我可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男人,你让我抱着这么一具如花似玉的美女,而且还是赤果果的身体,让我何以为堪? 还没有容得到任笑天进行拒绝,刘丹丹又在呢喃道:“小天,你走开,你赶快走开。这样的事情,你管不了。不能为了姐姐的事情,而耽误了你的前程。” 听到这话,任笑天心中也是一暖。丹丹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就连前天晚上的那一个巴掌,也和刚才说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怕我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孙佳佳注意到任笑天的表情,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且接着说道:“装什么假正经哩,人家的身体都已经被你看光了,抱一下又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任笑天听到孙佳佳这么一说,心中大呼冤枉。这怎么能说是我把丹丹姐的身体看光哩!纯属偶然事件,并不是我想偷看哟。不过他也不敢再多做解释,谁让自己有把柄被孙佳佳给抓住哩。 他只好乖乖地将刘丹丹从浴缸中抱起,一手托着颈部,一手托着大腿,从卫生间往客房走去。唉,如果不是刘丹丹已经成了本少爷的女人,我怎么会让你这么随意折腾。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虽然是佳人在怀,心中也在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孙佳佳这个丫头,还会想出些什么坏主意来折腾自己。 任笑天抱着刘丹丹回房间时,由于是走动之间,美女的整个身体全部展现无遗,再次完全走光于任笑天的眼下。走在他背后的孙佳佳,眼睛一眨,又想出了促狭的主意。 “天哥,丹丹姐的皮肤白不白?”孙佳佳问道。 任笑天吞咽了一下口水,老实回答说:“白,非常白。” “她的馒头大不大?” “大,好大好大。” “比菡姐的大吗?” “嗯,要大上一点。” “哪一个的玉体好看一点?” 任笑天在孙佳佳的诱导下,一问一答倒也很是利索。只是当他说到李若菡时,突然在心灵深处引起了一阵悸动。这一个变故,也就让他醒悟过来,知道自己是中了孙佳佳的诡计。 孙佳佳发觉任笑天突然住嘴不答,就知道自己的诱导已经失败。她嘻嘻一笑说:“天哥,你今天是大饱了一番眼福。要不要我把这番情景告诉丹丹姐哦?” “佳佳,我是一个清白人,你不能瞎说噢。”任笑天一脸苦笑地解释说。 孙佳佳眼睛一挤,抿嘴笑道:“天哥,你能否认说没有看到丹丹姐的身体吗?” “佳佳,我是看到了丹丹姐的身体。”任笑天坦然承认说。 面对孙佳佳的咄咄逼人,任笑天的眼睛珠子一转,知道不能再这样总是处于守势。那样的话,自己将会是越来越被动。任笑天想通之后,就来了一个坦然承认。只是他在承认的时候,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 孙佳佳一楞。她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放弃抵抗,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事实。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开心的要挟说:“哈哈,天哥。以后你可要乖乖地听话哟。不然,哼哼,你是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噢。” “是的,是的。我确实是在佳佳小妹的帮助下,看到了丹丹姐的身体。我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一个大美女的指使和帮助下进行的。佳佳,你说是不是这样呀?”任笑天终于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波反攻倒算。 孙佳佳一听,气得是花容失色,俏目圆睁。她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会这么狡猾,竟然把他看到丹丹姐的身体,说成是自己帮助和指使的结果。 只是回过头来一想,任笑天说得也不算错,是自己让人家帮助脱丹丹姐的衣服,帮助扶着丹丹姐的身体,帮助把丹丹姐抱上铺。尽管事实就是这样,孙佳佳还是欲笑不笑的威胁说:“天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的帮凶噢。” 任笑天也不示弱,立即反击道:“彼此,彼此。” 话说到这儿,任笑天已经到了铺边。他把刘丹丹往铺上一丢,如释重负地说:“累死我喽,累死我喽。佳佳,下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哟。” 任笑天说完之后,就一头冲进了卫生间,脱下了身上衣服,就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个淋浴。擦拭身体之后,才感觉到轻松了许多。他从卫生间走出来后,才发现孙佳佳的动作也不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帮刘丹丹穿上了睡衣。 “佳佳,事情都已经办好,我就可以打道路回府啦。”任笑天急着想要脱身。这深更半夜的,自己和两个大美女蹲在宾馆里开了房间,传出去的话,可不是很好听。特别是孙佳佳这丫头鬼怪精灵的样子,不知道会有多少恶作剧还没有使出来哩。 孙佳佳一听,就把鼻子一蹙,责问说:“天哥,你还算是一个大男人吗?” “我怎么不是大男人了?”任笑天本来还想说上一句,是不是大男人,你过来检查一下就行喽。只是想到对方是一个大姑娘,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得出来。 孙佳佳不满地说:“你这一走,万一丹丹姐有个什么情况,你让我怎么办?” 任笑天本来还想反驳,只是想想人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也就关上了嘴巴没有说话。只是当他想到孙佳佳的刁钻古怪,又感觉到有点头疼。担心在这漫漫长夜中,这个野丫头不知会想出什么样的鬼花样。 孙佳佳看到任笑天没有反驳,就又继续进攻道:“哪有你这样的男人,看了大美女的身体,一点责任都不尽,直接就走人。” “佳佳,你说说看,想让我尽什么样的责任呀?”任笑天眼睛珠子一转,终于想出了第二波反击的办法。 孙佳佳还不知道自己所面临着的危机,依然在得意地调侃说:“天哥,最起码的来说,你也应该抚慰美女一番才对呀。” “佳佳,你说,让我怎么一个样子来抚慰你?”任笑天的嘴角,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坏坏笑容。 孙佳佳没有发现陷阱,毫不犹豫地就踩了上来:“抚慰美女,应该先要帮助按摩呀。” 话才说了一半,孙佳佳方才知道中计。她立即将双手插腰,怒气冲冲爆发出来说:“好你个任笑天,要死啦,竟然敢吃本小姐的豆腐!” “哈哈,笑死我啦,笑死我啦。是你让我抚慰美女,关我什么屁事。”任笑天乐得咧嘴大笑。 孙佳佳把嘴一瘪说:“我说的是你看了丹丹姐的身体,才让你抚慰丹丹姐的。你凭什么要说到我的身上来?” “你说的是看到美女的身体,不是单纯指的丹丹姐。”任笑天也在强调着自己的理由。 孙佳佳的柳眉一扬道:“你又没有看到我的身体,凭什么要来抚慰我呀。” 任笑天双手抱肘,用委屈的语气说道:“佳佳,你凭良心说上一说,你这么优美的身体,我能不看吗?” 第51章 醉酒的原因(一) 任笑天的话说完之后,孙佳佳先还不以为意,只以为任笑天是在强词夺理。只是当她发现任笑天那邪恶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心口观看时,并且发出得意的笑声时,方才发现大势不妙。 自从刘丹丹醉酒之后,孙佳佳就一直是处于忙碌之中。紧张加劳累,当然是让她出了一身汗。接着就是扶刘丹丹上楼进房间,这是标准的体力活,更是累出了一身大汗。 到了帮刘丹丹洗浴的时候,虽然是任笑天去的大力气,但她也累出了一身汗水。不但是累,还要加上洗澡水的浸润,孙佳佳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一个透。这个透,当然是让孙佳佳身体的线条晶莹玲珑,曲线毕露,让任笑天看了一个够。 孙佳佳没有想得到,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抓一下任笑天的把柄。说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吃了大亏。反而是自己春意外露,让任笑天占了一个大便宜。 “哼,天哥,没有想得到,你也不是一个好人。”孙佳佳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心口前那饱满之处,口中嗔怪一声,赶忙冲往了卫生间,认真清洗了一遍。 她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本来还想要再找任笑天清算一下旧账。只是当她张嘴欲发飙时,却发现任笑天已经坐在椅子上假寐。孙佳佳满意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只有一张铺,就连椅子也只是两张单人木头椅子。任笑天想要休息,也只能是这么一个样子。总不能让这么一个大男人,和自己与丹丹姐躺到一张铺上吧。 想到这种情景,孙佳佳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要是放在今天以前,夜间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这根本都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还好,天哥是一个君子人,虽然也曾在不小心的时候看到了丹丹姐的身体,但基本还是做到了非礼莫视。嗯,他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过,还算守礼吧。 如果说作为挑选男朋友的现场考试,天哥基本上是得到了优秀成绩。她可不知道,任笑天已经对刘丹丹做过了男女之间最为极品的事,还会在乎这种偷看之类的小事吗? “佳佳,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笑天也感觉到孙佳佳在打量自己,尽管是在装睡,但也不能装得太过分。总不能一个大活人到了面前,也要装作不知道吧。为了摆脱尴尬,他就主动挑起了话题。 孙佳佳正在陶醉于任笑天刚才偷看自己身体线条的事,一听问话,还以为是任笑天发现了自己的神色不正常,连忙反守为攻说:“天哥,你还好意思问我哩,这事全都是你惹下的麻烦。” 任笑天听到孙佳佳的回答,不由一楞。他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刘丹丹伤心到此,并且是喝得如此酩酊大醉。难道是自己和刘丹丹在总统套房的事情,已经给泄露出来了吗? 孙佳佳注意到任笑天的反应,刻意地再加压力说:“天哥,你还不想承认吗?” “我做了什么样的事,会让丹丹姐这么伤心?说说看,你想让我承认什么?”任笑天挠了挠头皮,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会让丹丹姐如此伤心。只是当他想到孙佳佳刚才想抓自己把柄的做法时,立即领悟了过来。 任笑天也不再询问,只是把目光盯在孙佳佳的脸上,一眨也不眨。时间一长,孙佳佳就有点撑不住了。想到任笑天刚才盯住自己心口看的情景,孙佳佳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烫。 她灵机一动的反问说:“天哥,谁让你只顾英雄救美,却不知道安抚美人的芳心哩。”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也是晒然一笑。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自己和刘丹丹发生*第之欢以后,确实就没有时间顾得上对刘丹丹进行安慰。天刚放亮,刘丹丹就匆匆走人了事。 昨天一天,自己先是陪着吴雷逛了半天市区。接着,又陪着水姐母子一起在逛动物园。整个一天时间,就没有一点功夫与刘丹丹取得联系。到了昨天晚上,又急匆匆地从省城赶了回来。今天算得上是忙了整整一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算是真正歇了下来。 “嗨,你还别说,我是真的忙得两腿生风,一点也没有空隙时间。”任笑天把自己怒打孔祥和以后的经历,详细解说了一遍。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和刘丹丹睡到一张铺上的事。说到最后,这才不胜唏嘘地说道:“佳佳,你说一说,我是不是分不开身子呀?” 听到任笑天从前天晚上怒打孔衙内之后,还办了这么多的事情,孙佳佳的一对美目连连眨动。菡姐何其有幸,能碰上这样的男人。又何其不幸,无缘相伴终生。 任笑天看到孙佳佳总是不作声,有点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美女。只见孙佳佳的脸上不断变换着神色,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追问道:“佳佳,丹丹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任笑天的追问,孙佳佳方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一下自己那灵巧的小舌头,赶忙开始介绍起了刘丹丹碰上的事情。 前天晚上,刘丹丹和任笑天一样,随着警察到了派出所。那个刁所长了解双方的背景之后,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随便插手的。他连任笑天都没有敢难为,当然更不会难为刘丹丹这么一个受害者。 “刘小姐,这件事情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取证。”做完谈话笔录之后,刁所长就直接打发刘丹丹回家。 还是易芷寒会做人。当她发现刘丹丹孤零零的站在派出所门前,想等着打听任笑天的消息时,立即迎了上来,主动安慰说:“丹丹姐,小天哥还要过一会才能出来。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刘丹丹并不认得易芷寒,但记得这个长得比自己还要多上几分青春活力的姑娘。这个姑娘,是和任笑天一起冲进来援救自己的。在那个岳子良口出秽言时,也是这个姑娘打出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听人家‘小天哥’喊得这么亲热,刘丹丹也能想象得到,对方一定是任笑天的红颜知己。她连忙感谢说:“谢谢你,姑娘。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多亏你们出手相救啦。” “丹丹姐,别客气。你既然是小天哥的同学和朋友,我们就应该要帮助你。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我让派出所的警车送你一下。”易芷寒担心会再出意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刘丹丹刚想道谢,就看到旁边有一个美女,正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怒视着自己。一看就知道,这也是随着任笑天冲进屋内的另外一个美女。 看到对方那种怒目而视的样子,刘丹丹就知道是自己打任笑天那个耳光惹的祸。她在脑海中快速地思考着,如何才能解开这个结? 刘丹丹记得,任笑天冲进包间英雄救美时,自己以为任笑天不知道孔祥和的来历,就打了任笑天一个耳光,想把任笑天能从这件事情中摘除开去。当时,眼前这个发怒的姑娘就要翻脸和自己动手。还是此刻在安慰自己的这个姑娘给劝解了下来。 “易姐姐,别理这样的女人。”徐静柳气呼呼的制止说。 易芷寒一听,连忙劝解说:“小柳儿,刘丹丹是小天哥的朋友,你别这样说话。” “哼,小天哥有了她这样的朋友,只会污了小天哥的名声?”徐静柳愤慨地说。 刘丹丹经历的场面多,对徐静柳这种女孩子的心理一看就清楚。分明是爱上了任笑天,既担心自己会横刀夺爱,又担心自己的坏名声会影响了任笑天。 “这位姑娘,我想请你带一条口信给任笑天。让他以后离开我远一点。不要以为帮了我一次忙,就能占到我的便宜。”说这话的时候,刘丹丹的心在滴血。 徐静柳一听这话,立即大怒,挥拳就要冲过来揍刘丹丹。还是易芷寒来得快,抢先一步拦住了徐静柳。劝说了两句以后,易芷寒又拉着刘丹丹的手说:“丹丹姐,不要想得太多。小天哥,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本来事情到此就能画上一个句号,谁料想,刘丹丹因为一个晚上大起大落的折腾,也已经是心力交瘁。加上心中爱慕的小帅哥,又在关键时刻冲出来上演了英雄救美的一幕。 到了此时,刘丹丹的心弦也是为之一松。就在跨上汽车时,突然昏迷过去。也就是因为这么一段昏迷的插曲,才让任笑天在总统套房里上演了罗漫谛克的一幕。 刘丹丹的父母,并不知道女儿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在家中坐等佳音。这么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晨。他们看到女儿回到家后,一言不发地就钻进了房间。她的妈妈不放心,推门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伏在桌子上,双肩正一起一伏地伏在那儿恸哭。 老俩口一看,就知道事情不是如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乐观,甚至于有可能发生了重大意外。俩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大一会,才从女儿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这样的曲折,让刘丹丹的父母何以面对? 第52章 醉酒的原因(二) “孔达人,我和你势不两立!”刘丹丹的舅舅金远山,拍案大怒。 金远山是被刘丹丹的父母当作援兵给搬过来劝说女儿的。听到是这么一个情况,当然是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 在海滨市担任市委书记时,金远山没有屈从孔达人的命令,拒绝了把市农机厂卖给孙大伟的提议。为了这事,被免去了市委书记,当上了一个整天看报喝茶的人大副主任。 刘丹丹也知道,舅舅已经是没有权力的人。就是想帮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为了不让家里人为难。当天上午,她就返回了海滨市。临行之前,她的妈妈倒是答应了女儿一条要求,那就是从此不再干预女儿的婚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丹丹还在半路上的时候,海滨市市级机关里,就已经把刘丹丹在省城的遭遇传得是面目全非。 “知道吗?刘丹丹昨天在饭店包间里和人瞎搞,被警察抓了一个现场。” “哼,平时装得象个冰清玉洁的样子,原来只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娼妇。” “哈哈,你们知道吗?刘丹丹昨天在饭店里是一马三鞍,啧,好厉害。能够同时大战三场,还真的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厉害。” “你们知道个屁,人家是把包间的门打开着,让好多人都在看着嘿咻的哩。我的朋友说的,看到了刘丹丹的那对**,好大好大。” ...... 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都泼洒到一个年青姑娘身上,孙佳佳是又急又气。只是自己不了解真实情况,也没有办法进行反驳与辩护。 一直到了昨天下午的时候,孙佳佳才看到了满面憔悴的刘丹丹。经过反复的询问,才算是知道了头天晚上的全部情况。孙佳佳是悲愤填膺。她在为好朋友悲,怎么会碰上了这么一帮不知羞耻的畜生!也在为自己的家族怒,怎么会结交这样一种无耻之徒。 孔达人依附于孙家才得以升迁,这样的关系,孙佳佳也是知道的。孙大伟和孔祥和的私交甚密,孙佳佳同样也是很清楚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人眼中的孙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事情到了昨天晚上,本来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刘丹丹也不想再多说此事,想着就是回到工作中去,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系统。至于自己与任笑天的事,刘丹丹并不想让任笑天为难。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幸福的偶遇。美梦了无痕,一觉醒来自当让他随风飘散。否则,既会伤害了小天,也会让小天的那些红颜知己无以自处。 所以说,早晨一起身,刘丹丹就选择了直接走人之路,一时一刻也不作停留。并且在走之前,主动声明说:从今往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让任笑天不要为之困惑。 事情到了今天下午,却又出现了大的反复。刚一上班,刘丹丹就被找到了台长室。那个年龄不大,却早已秃了脑袋的危台长,皮笑肉不笑的询问说:“刘丹丹,你对自己的工作有些什么打算?” 刘丹丹一看到这个男人,就有点腻味。因为对方总是往自己面前套近乎,好让自己在舅舅面前帮他说好话。舅舅调走之后,这家伙就有点放肆起来,只是被自己训斥了两次之后,才有所收敛。 今天用这样的语气来对自己说话,看来是没有什么好事。刘丹丹一下子就集中了注意力。她也不吭声,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危台长看到刘丹丹没有出现自己所预期的反应,也就直接说道:“根据你在省城造成的影响,经台领导集体研究决定,你不能担任节目主持人。具体工作,就先在采访部帮忙。以后怎么办,看情况再说吧。” 本来就身心交瘁的刘丹丹,只感觉到头部‘嗡嗡’直叫,全身都几乎被抽空了力气。危台长看到这样的情景,立即假惺惺地扶着刘丹丹说:“丹丹,别紧张。只要有我姓危的在,一定会帮到你的。只要你听话,想做主持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什么叫做听话,什么叫做不听话?刘丹丹一把推开想要乘人之危的危台长,冷冷的回答说:“姓危的,是不是你也想喝老娘一口洗脚水哟?哼,告诉你,少做这些美梦。” “姓刘的,你如果不识抬举,那你就试试看,我会让你立即滚出电视台。”危台长恼羞成怒的发下了狠话。 本来就有点不放心的孙佳佳,一直站在台长办公室门前偷听。发现是这么一种情况之后,立即就冲进了屋内。并且又扮演了一回暴力女的角色,狠狠地甩了危台长一个耳光。 “你们这些男人呀,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孙佳佳用这么一句话,结束了整个情况介绍。 任笑天一听,有点郁闷地挠了挠头皮。男人怎么啦,好象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呀!孙佳佳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打击面似乎是太大了一点。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天哥,我不是说你。” 听到这样的解释,任笑天也算是小小的自恋了一下。是嘛,我这样的男人,是有文化的男人。虽然算不上极品男人,但也是见色不乱,入怀有一点小乱而已的男人。 “佳佳,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好象没有听到丹丹姐不想活的话呀?”任笑天终于想起了让自己不顾一切,从老特务和所内警察聚会的酒席那儿赶过来的原因。 “是谁这么说的呀?告诉我,让我找他去说话。”孙佳佳也是一头的雾气,还在拉着任笑天,问是谁说的这种话。 任笑天的额前全是黑线:“细姑奶奶,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孙佳佳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咻咻地反问道。 任笑天也急嘞,指着孙佳佳那白白的面孔说:“不是你在电话中告诉我说,丹丹姐在哭的吗?” “是呵,丹丹姐是在哭。喝醉了酒以后,一直在伤心流泪,我说错话了吗?”孙佳佳有点不解地反问道。 到了这时候,任笑天也有点抓狂嘞。是噢,孙佳佳是说刘丹丹在哭。嗨,我这个头脑子,怎么就领会成了丹丹姐不想活了哩!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我是担心丹丹姐因为失去了贞节之身而想不开,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噢,佳佳,那个危台长威胁丹丹,说要让她滚蛋。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做这种事情呢?”任笑天的问话,既有关心的成分,也有因为自己刚才领会错误而转移视线的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孙佳佳有点愁眉苦脸地回答说:“我估计暂时是动不了丹丹姐。时间长了,可就很难说喽。再说,她在这种小人手下工作,估计心情也不会好。” “哼!”任笑天冷哼一声说:“他敢!如果姓危的敢再产生歹意,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人间!这样吧,我出去一会,先给姓危的一个小小教训。” 任笑天的话一说完,根本容不得孙佳佳再行劝说,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孙佳佳有点陌生地看着任笑天的背影,这个小男人是怎么啦?平时总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怎么在突然之间,也会显出了如此霸气!如果没有家族的干预,就凭着天哥这样的霸气,岂会得不到菡姐的芳心?唉——可惜,菡姐没有这样的福气。 过了不大一会儿,孙佳佳看到任笑天笑眯眯走进了房间。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椅子上抽烟。 “天哥,你出去这么一会儿,干什么啦?” “天机不可预泄。明天早晨上班之后,你就会知道情况的。” “讨厌!不说就不说,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哩!”孙佳佳娇嗔道。任笑天也不以为意,照样还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吸烟。恨得孙佳佳直是咬牙,还就是没有办法。 “天哥,你说我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孙佳佳不甘心于就这么沉默下去,鬼使神差的缘故,让她抛出了一个十分雷人的问题。看到任笑天一楞的样子,孙佳佳立即就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的说话中有了语病,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 “看,看什么看!你不要瞎想。我是说丹丹姐还处于醉酒之中,你不留下来,我一个人怎么办?”知道说话出错的孙佳佳,不但没有退让,反而是俏脸一整,振振有词的教训起了任笑天。 切,这个女人怎么说起话来如此霸道?是你问我怎么睡,怎么还又要责怪我瞎想呢?面对不讲理的女人,任笑天只能是有点无耐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听到最后,他干脆就耸了耸肩头,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看到任笑天既不作反击,也不作解释,刚才气势汹汹的孙佳佳倒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双手叉腰的场景,真个是有点象河东狮吼的风格,孙佳佳有点羞赧地笑了起来。 任笑天有点丈二和尚够不着头脑,不知孙佳佳唱的是哪一出戏。刚才还是暴风骤雨,瞬间又云开见日。这一笑呀,就如同盛开的牡丹,五彩缤纷,雍容华贵。 第53章 在梦中 “美极了,真的是太美了!”看到孙佳佳笑得如此灿烂,任笑天忍不住的轻赞出声。 听到任笑天低声的赞美,孙佳佳也感觉到一种骄傲,感觉到一种兴奋。能让菡姐的梦中恋人对自己发出由衷的赞美,这就充分证明了自己的魅力。 想到这儿,孙佳佳不由自主的抬了抬心口。让自己那对比不上丹丹姐有料的肉馒头,显得更加坚拔。这么一抬之后,她就知道糟啦。自己怎么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弄出这种有点轻浮的动作哩! 糗大了,真的是糗大了!都怪这个任笑天,硬是让自己乱了心。先是让自己说话出了错,接着又让自己出了这样的糗。臭天哥,坏天哥,总是你让我在犯错。 女人呵,女人,怎么才能正确地把握你的思绪呢?是你自己说错了话,是你自己闹出了这么一个让人流鼻血的动作,怎么反而怪起别人呢?不过,这样的道理,是无法进行诉说的,也是没有地方进行诉说的。 任笑天看到孙佳佳沉默不语,想到一个男人和一个美女相对而坐,还有一个美女睡在铺上的情景,总是有一点别扭。假如自己再不说话,岂不是会让整个气氛更加显得有点别扭。 想通其中的利弊之后,他就主动打破僵局说:“佳佳,我就坐在这儿小憩一会,也就能恢复过来。你睡你的,不要管我吧。” 本来有点尴尬的孙佳佳。听到任笑天说话帮助解围,当即如释重负的笑着摇头说:“天哥,这怎么能行呢?你也不是铁打的人,总不能让你就这么坐上半夜吧。” 不这样办,又能怎么样呢?任笑天在心中暗笑道。整个房间就是一张铺,虽然说铺是不算小。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人家两个姑娘睡在一张铺上! 其他要说能睡的地方,那就是地板上喽。只是没有多余的铺盖,那还不如就坐在椅子上对付一下来得舒服一点。 “佳佳,你就别为难喽。我这样坐上一会,天也很快就亮了。”任笑天解释说。 孙佳佳左思右想了好大一会,也没有能够找得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总不能真的让任笑天在椅子上坐上一宵吧。这事让菡姐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就是丹丹姐事后知道了,也要说自己不会做人。 “天哥,要不就这样吧。让丹丹姐睡在中间,我和你睡在她的两边。”孙佳佳一咬牙,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方案。这样的方法,牺牲的也是丹丹姐,和我可没有关系! 任笑天一听,也是大为惊讶。他做梦也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样的一种奇遇。竟然会让孙佳佳这样的大美女,主动要与自己同铺共枕。 看到任笑天目瞪口呆的样子,孙佳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立即发出警告说:“天哥,你不要往邪处想。我只是为了丹丹姐着想,才会同意这样做。如果你要想有什么歹念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哼哼,我可是学过擒敌拳的噢!” 为了增强说话的威慑力量,孙佳佳还举起自己的胳膊肘儿,作出了拳击的架势。只是她那么一副形状,让真正的高手看在眼中,当然是值不得一说。 听到孙佳佳的警告,有点失神的任笑天,也一下子警醒了过来。再看到孙佳佳这样可笑的动作,更是有所警惕。这样的艳福不享也罢,万一手脚不小心越过了界,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想到了别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动物不如的故事。 唉,越轨的人是动物,不越轨的人是动物不如。那我该做哪一种人哩?做动物是不好,可是做动物不如的人,岂不是更不好吗? 算了,自己已经有了易妹妹,还又和丹丹姐、顾姐姐颠鸾倒凤,还有那水姐、小梅洁和小柳儿。自身的麻烦都是一大堆,哪儿还能再惹是生非。 “佳佳,还是免了吧。这张铺统共也就这么大,睡上三个人也有点挤。还是让我在椅子上凑合一下,也一样能解决问题。”任笑天不敢自找麻烦,还是拒绝了这样的美事。 孙佳佳一听任笑天的话,心中倒也是一松,反而抿嘴笑道:“天哥,我们做女人的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会被我和丹丹姐给吃掉不成?” “怕?我能怕什么!哼,就凭你和丹丹,也想把我给吃掉?”任笑天不屑地回答说。 孙佳佳有意刺激说:“那你是不是心中有鬼,怕暴露自己的丑恶?” “我是不知道做动物好,还是动物不如的好?佳佳,这样的选择题也不好做的噢。”任笑天不愿总是被动防御,也就进行了反击。 孙佳佳一听,哇,要死啦,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她当即欲笑不笑的试探说:“天哥,那你打算是做动物呢?还是做动物不如的人呢?” “切,我任笑天是点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都是不欺暗室,怎么可能做动物哩。”任笑天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是中气不足。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和丹丹姐的事情,那也能叫不欺暗室吗? 孙佳佳没有注意得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只是想到要和任笑天斗嘴。她二话不说,直接就在铺上铺好被子,在刘丹丹的左侧的另一头躺了下来。她把嘴一抿,哼,看你任笑天怎么办? 任笑天一看就傻了眼,到了这时如果还再忸怩作态,倒反而会让孙佳佳看轻了自己。只是自己应该怎么睡呢?走到铺边的任笑天,又犯起了楞。 应该怎么睡才对呢?睡在刘丹丹这一头吧,那就真的是同铺共枕了。不但是头靠着头,身体也贴到了一处。万一有个手脚不做主的时候,那可有点无法交待。任笑天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做肯定是不行。不但会让丹丹姐无法做人,也会给孙佳佳落下个话把子。 那就睡在孙佳佳这一头吧,虽然两人的脑袋也是相距不远,但好歹也算是有一定的距离。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个人的身体中间,多了一个丹丹姐作为防洪大坝,不会贴到一处,也不会发生洪涝灾害。 这么一想,任笑天也就拿定了主张。他也不脱衣,直接就这么和衣上了铺,躺在刘丹丹的右侧。为了避免嫌疑起见,他将身体背对着孙佳佳,也离开了刘丹丹身体几公分距离。 看到任笑天这么一副君子样子,孙佳佳眯着的眼缝中,透出了欣赏的神色。想到任笑天说出的‘就是血溅五步,我也不会后退半步’的话,孙佳佳痴痴地想到: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一种安全感。 也许是刚才被刘丹丹给折腾得累了的缘故,此时心一宽,不大一会儿功夫,孙佳佳就发出了轻柔的鼾声。她是好睡,只是苦了任笑天。想到铺上睡着两个大美女,任笑天哪儿能够入睡。心猿意马,想入非非,都是比较形象的形容词。 任笑天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做个好男人也真的是不容易。如果说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占有了两个美女的身体,那就肯定会要被人指责为动物。如果做一个君子人,那又是动物不如的男人。 身边躺着两个极品美女,浴后又散发出那一丝丝的动人气息,当然会让任笑天饱受煎熬。想碰不能碰,想吃不能吃。这样的遭遇,只要是一个男人,都会是欲罢不能的感觉。 我是做动物,还是做动物不如的人呢?任笑天陷入了天人交战。他下面那门小钢炮,一点也不知收敛的高高的竖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这样,为了不让自己出乖露丑,任笑天赶快运行起了自己家传的‘逍遥诀’。 一个周天,又是一个周天。随着一个个周天运转下来,任笑天感觉到身旁也有丝丝凉气,在源源不断地往自己身体之中钻了进来。要是追究来源的话,应该就是两个美女的身体与自己产生了感应。 有了凉气,任笑天的小钢炮也就得到了有效的抑制。无需任笑天再去多加引导,也就自然而然的降了温。他没有注意得到,刚才已经熟睡的孙佳佳,悄悄地睁开眼睛,满意地笑了笑。到了这时,孙佳佳这才真的翻身入睡,走入了梦乡。 睡梦中,任笑天是在大做好梦。他和韦小宝一个样,大被宣淫,左拥右抱。一会儿是在刘丹丹的身上放马驰骋,一会儿又在孙佳佳的黑土地上辛勤耕耘。 孙佳佳这一宵也是好梦连连。刚开始,她总是会嗅到任笑天那充满男人气味的雄性气息,仿佛看到了任笑天和李若菡在铺上翻滚的情景。甚至于,还看到了那两个放浪形骸的男女在自己面前脱下了衣服。孙佳佳想叫,想反抗,只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危险,危险就在眼前。双方都已经面临着擦枪走火的危险! 第54章 梦醒之后 **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哈哈,难怪白居易要如此说唐玄宗。这样左拥右抱的日子,有谁会能放弃哟。任笑天心中大乐,刚想大笑时却发现到了情形似乎有所不对。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咦,不对,这不是我的家。我是在什么地方呢?任笑天慢慢地回忆着。突然,任笑天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难道,难道说我真的是在和刘丹丹、孙佳佳睡在一起? 任笑天试着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孙佳佳好似一只小猫般的蜷在自己怀中。再朝着铺那一头看了一眼,看到刘丹丹正把自己的双脚抱在了怀中。更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是丹丹姐的一只玉足正抵住了自己的那门小钢炮。 孙佳佳睡得很熟,长长的眼睫毛不时的还在颤动两下。她的两只玉臂,搂住了任笑天的腰,把脸贴在任笑天的心口。她那心口前的两团肉,便如两只白色的梨子一般,吊在任笑天的眼前,连粉红色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任笑天吞咽了两下口水,到底是美女,这两座山峰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形状饱满,肤质细嫩,肤色白亮。就像王母娘娘的两只幡桃,令人馋涎欲滴。 孙佳佳的耳朵,就在任笑天的口边。离得这么近,当然是一切尽入眼帘。孙佳佳的耳垂不但小巧,还仿佛是晶莹透明的一般,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的冲动。 任笑天的心,禁不住的一阵狂跳。没有想得到,这一大清早,自己的眼睛却进行了一次精神会餐。他很想低下头,在孙佳佳的脸颊上,轻轻吻上一下,在孙佳佳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上一口…… 到了最后,任笑天只是咽了咽口水,终究没有做出那种动物的事情。?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拂过孙佳佳那娇美的面颊,却没有再敢进上任何一步。 这时,孙佳佳哼唧一声,慢慢地从熟睡中清醒了过来。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体钻入自己的耳朵,酥酥的,痒痒的,让她很不适应却又无比的亲近。 孙佳佳睁眼一看,哇,自己怎么钻到了任笑天的怀中。不但是在人家的怀中,还用双手抱得紧紧的。羞死了,真的是羞死人了。她赶忙满脸通红地挣脱了任笑天的怀抱,心也砰砰直跳。 这一动身体,孙佳佳感觉到了自己股间的潮湿,赶忙收紧了自己的两腿。她急乎乎的坐起身体,先是理了理有点散乱的鬓发。想要借助这么一个动作,让自己的思绪得以平静下来。 孙佳佳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身体有种要被融化的感觉。她的脸色逐渐的抹上一层红润,就像是刚刚喝过了酒一般。 任笑天一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孙佳佳是想要哭,心中一紧张,连忙解释说:“佳佳,你,你别误会,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看到任笑天这么紧张的样子,再听到他这种结结巴巴的自表清白,本来还在悔恨交集的孙佳佳‘噗哧’笑出了声。因为她已经对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一遍,除了稍许有点零乱,其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个天哥,真的是好有意思。原来他是这么傻,难怪菡姐会这么爱他。他是一个不欺暗室、点天立地的真男人,可惜菡姐却无缘得到他。孙佳佳的目光温柔似水,深深地凝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假如,天哥象夜间那样突发霸气,硬是要占有自己,我会反抗吗? 任笑天听到孙佳佳破涕为笑,知道对方没有作恼,也就放下了心。索性不再多话,坐在铺上做起了功课。 孙佳佳和当初的李若菡一个样,也被任笑天身上的颜色变幻所深深地震撼。她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一不小心而叫出声来,影响了任笑天的修炼。 一个人在全神贯注的修炼,一个人是满面惊奇的在一旁观看。时间不长,有人在旁边打趣地说:“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呀?一大清早的,小两口就这么眼对着眼在对象吗?” 孙佳佳一听,看到是刘丹丹也在铺上坐起了身体,脸上一红,连忙打岔说:“丹丹姐,你醒啦。” “我醒啦。咦,我这是在哪儿哩?”刘丹丹刚一回答,就发觉到了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还有,任笑天怎么会坐在自己铺上打坐呢? 听到刘丹丹问起这事,孙佳佳知道可以帮助自己摆脱尴尬,当然是正中下怀。她也就象小喜鹊一样,吱吱喳喳的把昨天晚上的经历,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遍。 “佳佳,你说小天,昨天一宵都和我们睡在一起,睡在一张铺上?”刘丹丹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 孙佳佳连连点头说:“是哟,我们三个人睡在一张铺上。你放心,天哥很老实巴交的,什么都没有做。” 刘丹丹一听孙佳佳的解释,心中感觉好笑。任笑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只是这小丫头心中肯定有鬼,不然是不会这么着急进行解释的。 “佳佳,你这么着急的进行解释,是不是偷吃了什么井果了吧?”刘丹丹促狭地问道。她这么问,也是联想到了自己和任笑天在总统套房的一幕。 孙佳佳一听,立即急红了眼,连忙分辩说:“丹丹姐,你别瞎想。我们都睡在一张铺上,要是有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吗?” “那可不一定唷,我可是酒喝多了的人,打雷也不一定听得到。如果你们再把声音轻一点,我还是不会知道的。嘿嘿,这事我可不能为你们作证。”刘丹丹还是不依不饶地在调侃。 孙佳佳想要解释,却又无法自圆其说,急得直跳。到了最后,她发现刘丹丹的笑容以后,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 “不来了,不来了。丹丹姐,你不是好人。”孙佳佳委屈的抱怨说:“还亏得我照顾了你一个晚上,不感谢人家,还开人家的玩笑。” “噢,我们佳佳的小嘴噘得这么高,都能拴上一头牛喽。不生气,不生气,姐姐给你赔礼啦。”刘丹丹知道不能再闹了。小丫头脸嫩,如果再要说下去的话,都有可能会流眼泪。 孙佳佳一听,有点不服气的说:“丹丹姐,你就别说我啦,还是先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少掉什么?” 刘丹丹一听,朝着自己身上一打量,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下面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心知不妙,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已经是人老珠黄,能少掉什么?” “哈哈,丹丹姐,你的身体可是给天哥看得是一清二楚哦。”孙佳佳得意地反击道。 刘丹丹一听,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这么一回事。想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番情况。自己喝醉了以后,就凭孙佳佳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把自己拖到房间来,更没有办法帮助自己清理污秽之物。 “看就看了呗,我这么一株残花败柳,被人看了能有多大的事!倒是佳佳呀,你们睡在一头,有没有来上一个拥抱,来上一个法式接吻呀?”刘丹丹不以为然的回答说。心中暗笑道,对小天来说,我还有什么秘密吗?该碰的碰了,该亲的亲了,该做的也做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知道自己不能退却,不然的话,就会永远成为孙佳佳的话柄。所以,刘丹丹是不退反进,主动发起了进攻。这一下子,就让孙佳佳弄了一个大红脸。 想到自己醒来时的情景,孙佳佳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她‘淬’了刘丹丹一口说:“还说我哩,你把天哥的脚抱在怀里,你自己的脚,嘻嘻,搁在天哥宝贝那儿,笑死人啰。” “那能有什么,总没有你那么直接吧。”刘丹丹还是一番无所谓的态度。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去的进行舌战。谈到嘴巴子功夫,孙佳佳哪能是刘丹丹的对手。不大一会儿功夫,孙佳佳就已经是溃不成军。 到了最后,孙佳佳主动撤退说:“不和你这个色女说喽,再说下去,也不知还有什么话你不敢说的。我认输,这总行了吧。我把地方让给你和天哥,你们再好好地把昨天晚上的课补上一补。” 话一说完,孙佳佳就落荒而逃。来不及的冲出门外,只听见‘嘭’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小天,你听得开心吧?”孙佳佳刚一离开,刘丹丹就朝着任笑天说起了话。 刘丹丹醒来的时候,任笑天修炼也已经即将结束。只是他听到两个女人说到自己的时候,一时产生了坏念头,想听听两个美女如何议论自己。 时间长了,听到两个美女越说越离谱,任笑天怕羞到两个美女,也就更加不好意思结束修炼。 孙佳佳只顾应付刘丹丹的调侃与戏弄,哪儿会顾得上注意到任笑天的情况。刘丹丹就不同了,她从任笑天身上光芒慢慢消失,嘴角上泛起笑纹的细节中,就已经看出任笑天修炼结束。 只是为了不让孙佳佳难堪,刘丹丹才会隐忍至此。看到孙佳佳冲出门去,她的两只手指也就随着话音拧上了任笑天的耳朵。 “丹丹姐,手下留情。”听到刘丹丹撕破自己的伪装,任笑天赶忙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刘丹丹准备施虐的玉指伸来,连忙一把给接了下来。 两个人本来就都是坐在铺上,任笑天的手劲用大了一点,就这么一带,也就将刘丹丹给带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擦枪没有走火,梦醒之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吧? 第55章 当头棒喝 任笑天方一将刘丹丹拥入怀中,心中就直在暗叫‘糟糕’。自己怎么会把丹丹姐给抱到怀中呢?这一下,怎么也说不清啦。更要命的事情,是自己下面的小兄弟,错误的误解了自己的信号,竟然也同步的矗立敬礼。 刘丹丹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将自己拥入怀中,她只觉鼻子一酸,一股辛酸直冲眼眶,眼睛登时就红了起来。 这几天以来,她在自己的心底就有一种渴望,渴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将自己永远地搂在怀中。此时,能够再次依靠到任笑天的心口前,刘丹丹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无比的充实。任笑天的怀抱,让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依靠。 刘丹丹的大脑停止了所有的思索,只是很自然的就伸出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任笑天的背脊。她把自己的脑袋,贴在任笑天的心口处,静听着小天那‘砰、砰’的跳声。 刘丹丹本来就是只穿着一件睡衣,不但是单薄,而且是真空。这么一番肌肤相贴的情景,让人陶醉。她那丰腴而充满弹性的心口,当然是让任笑天再次领略到了其中的波澜壮阔。 任笑天心中微一荡漾,手中一着力就把刘丹丹抱到了自己的的膝盖上,让刘丹丹整个曲线玲珑的身子都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触手之处即是温润和平滑。 前天夜里,双方虽然已经是水乳相互交融的结合到了一处。一个是喝了不少酒,一个是睡得迷迷糊糊。所谓的颠鸾倒凤,也只是身体的本能而已,并没有特别清澈的感受。 这个时候,正是处于清早早勃的时间。美女在怀,任笑天内心深处的愿望也被勾动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刘丹丹那单薄的睡衣,抚莫上了她那高拔、丰满的心口处。 刘丹丹发觉任笑天的手探入到了自己的衣襟处,抚莫到了自己那圣洁的山峰上。她当然知道眼前这小帅哥的用意,红着脸‘嘤咛’了一声,将丰腴的身子使劲往任笑天怀中钻着,呼吸顿时也变得急促起来。 “从今往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刘丹丹想到了自己说过的话。不,我不能拖累了小天,她满脸通红地想要挣扎。可任笑天那冤家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的颈部,让她无法挣脱开来。 任笑天伸在刘丹丹怀中的那只手,更是在不安分的揉搓着她那粉红色的小因桃,让她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哼哼,再也无力坐稳,整个人几乎瘫坐在了任笑天的怀中。 任笑天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可自己的双手却不受大脑的控制。尽管知道有点失礼,却依然是无所顾忌的在施虐。他也能感觉到刘丹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子变得更加发软。 不能,我不能这样对待丹丹姐。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和孔祥和那帮人又有什么区别?不,我和孔祥和不一样,我是真心爱着丹丹姐。 我和丹丹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呢?任笑天在内心之中狂叫着。手上的动作却也是欲罢不能,仍然在不停地施虐着。 刘丹丹的脸,更加红了起来。就像一只受惊小鹿一般,两只深邃的美目中全是极度的羞涩,雪白如玉的身子也缩成了一团。 刘丹丹的嘴唇微微仰面张开,好象喘不过气来一般。任笑天微一低头,就吻上了她那正微张的红唇。好似只有片刻的几秒,又好似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两唇相接,任笑天轻车熟路地长驱直入,舌尖与伊人的舌尖纠缠起来。 在任笑天熟练的吻技攻势下,刘丹丹渐渐迷失在这突然一吻中。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瞬间划过刘丹丹的心田。她几乎瘫软成了一团泥,任由对方予取予夺。 任笑天的手,将刘丹丹的睡衣背带轻轻往两边一拉,睡衣便从她身上滑落,掉落到了铺上,身体也随之完全被任笑天抱在了怀中。只是在他的内心之中,却又在猛烈地挣扎着。 任笑天,你不能这样做。丹丹姐是一个可怜的人,你不能欺负她。前天夜里已经错了,难道你还继续错下去吗?你能对丹丹姐的未来负责吗?一个个问号在眼前闪现,让任笑天正在施虐的手放缓了了行动。 “放开,你放开!”一直都没有挣扎的刘丹丹,突然猛地反抗了起来。不仅是从任笑天的怀抱中挣脱了开来,为了防止任笑天的进一步侵袭,还直接从铺边上跳到了地上。 刘丹丹的这一跳,就将自己的玉体整个地展示在任笑天的眼前。那一双修长美腿,还有那傲人的完美心口处,加上那张仿若神圣不可侵犯的绝美容颜,都象强烈的**一样,在刺激着任笑天的兴奋系统。 瞬间,任笑天的呼吸就随之急促起来,恨不得马上把这洛神般的女人压在铺上。 “不……我们不能这样做!”刘丹丹发现任笑天还在蠢蠢欲动,当即就来了一个棒喝。她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美眸中带着泪光。只是精虫已经上头的任笑天,哪儿能够听得进去。从铺上一个鱼跃,就站到了地上。 “小天,想一想李若菡,想一想孙佳佳,还有易芷寒和徐静柳两个小妹妹。你这样做,对得起她们之中哪一个人?”刘丹丹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 她在说话的时候,目光也在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能闻言而退,那就说明自己没有看错人。倘若还想继续要追求**的话,那自己也只能是认命,算是自己看错了人。 本来正想着能够一逞雄*的任笑天,听到刘丹丹突然提到了四个女人的名字,就象是打了一个寒战似的,心中猛然一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从刚才的冲动之中清醒了过来。 李若菡与自己的情,还没有最后了断,孙佳佳倒也没有什么。易芷寒和徐静柳呢?芷寒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始终不渝,而且没有提出过任何的具体要求。就连徐静柳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在那种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陪着自己冲了出去。 丹丹姐是一个苦命的人,我怎么能对她作出这样的动物之事?可是,她的身体清白已经交给了我,我怎么才能对她有所交待呢? “丹丹姐,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你,可是,你让我怎么办才对呢?”任笑天在悔恨,不应该**这个苦命的女人。话一说完,他就在自己脸上死劲地掴了一个耳光。 刘丹丹一看这样,也顾不得自己尚还赤果着身体,连忙就冲上来抓着任笑天的手,口中哭喊道:“小天,别这样,别这样,姐姐不会怪你的。姐姐已经是你的人,也就永远不会离开你,更不会责怪你。” 任笑天刚才确实是很后悔,也被自己的放荡行为给吓到了。他没有想得到自己对一个不是恋人的女人会如此轻薄,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头脑中想到的事,只是要共赴巫山**,却没有考虑丹丹姐的感受。 刘丹丹将任笑天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从她的不停地起伏中,任笑天感觉到了‘砰、砰’跳动的节奏。 “小天,姐姐永远都不会责怪你的。你放心,姐姐既然把干净的身体给了你,姐姐的一切也就都属于你。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只是今天我不能这样做。”刘丹丹抽泣着说。 看到刘丹丹如此伤心,任笑天更是愈加惭愧。他从地上捡起睡衣,温柔地披到了刘丹丹的身上。刘丹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到了任笑天的身旁。 在省城总统套房的那天早晨,虽说是在朦胧之中发生了男女之事,但刘丹丹是清楚的,是欢乐的。因为她十分的明白,自己是很幸福的躺在了任笑天的怀抱之中。 尽管如此,刚一睡醒的刘丹丹,最为直觉的反应,还是要和任笑天拉开距离,不想让自己污秽的名声玷污了任笑天。也正是这么一个原因,她才会说出‘从今往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尽管心中在滴血,她还是采取了断然离去的做法。 已经巫山**,也曾颠鸾倒凤,自己的贞操也已经献给了心中所爱的小天,为什么还要拒绝小天的示爱,还要想在两人之间拉开距离,是故作矫情,还是另有隐情吗? 其中的道理,不要说任笑天看不懂,就连刘丹丹自己,也处于极为矛盾的心理斗争之中。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刘丹丹要与任笑天拉开距离的呢? 第56章 理智的选择 从宾馆回家的当天上午,刘丹丹除了一场痛哭之外,就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母,换来了父母不再干涉婚姻的承诺。剩下的时间,就是运用自己的网络打探消息。 她通过朋友打听消息,很快就得知了那两个随着任笑天冲进包间的女人是谁。一个叫易芷寒,一个叫徐静柳,两个人都是任笑天在大学同窗时的红颜知己。 在大学同学时,她们两人就一直是环绕在任笑天的身旁。只是因为任笑天心中装着的是那个李若菡,这才一直是在装痴作傻,不肯接受两个美女的示爱。为了爱情,这两个女孩子默默地等待了六年。六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 如今,李若菡虽然由于家庭的原因,离开了任笑天。但这傻小天的身边,却又多了一个孙佳佳。还有省城的那两个美女同学,也还是在傻傻地继续等待。自己这么一个‘**’,怎么可能再插足其间?岂不是会让小天伤了其他女人的心! 其实,这些都不成其为原因。爱情是自私的,没有谁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爱。要是论起在情场上的手段,被人称之为‘**’的刘丹丹,绝对能将这些女人统统都给打垮。 让刘丹丹要与任笑天拉开距离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任笑天的事业增加许多无谓的阻力。 在刘丹丹的心目中,如果小天真的只是一个农民家庭出生的孩子,自己和小天的结合,也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完全可以剽悍地说一句话:管他外面有多少流言蜚语,只要小天爱我就已经足够。 从前天开始,刘丹丹的思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任笑天怒打孔祥和以后,也能全身而退。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天也是一个大有背景的人。最简单的来说,小天的背景,是能够对孔达人这个省长说‘不’的存在。 不然的话,身为厅长秘书的易芷寒,省委秘书长的千金徐静柳,怎么会苦苦地在等待任笑天的爱?怎么会在任笑天与省长公子冲突的时候,也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出身于京城豪门的孙佳佳,又怎么会愿意与一个异性同铺共枕? 小天一定是有使命在身,小天一定是有大业可图。这是刘丹丹的猜测与判断。虽然是谬误不少,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给她猜了出来。那就是:任笑天是一个大有背景的人。 换作是其他的女人,获悉这样的内情之后,应该是喜出望外。能够攀上这么一棵大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还能寻找机会报仇雪恨,让孔家父子还上诬陷自己、坏了自己名声的孽债。 刘丹丹的想法却不是这个样。我爱小天,就不能害小天。我怎么能以一个污秽的名声来拖累小天?我不但是臭了名声,还有着孔家那样的仇人。如果和小天结合到一处,必然会给小天的事业增添无穷的阻力。 再说,即使小天真心愿意接纳我的爱,小天背后的势力也不会答应。在那些大家族中,政治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事,有谁会顾及一个弱女子的感受。与其那样,不如和小天拉开距离。说不定到了一定的时候,我还能帮上小天一些。 有了这么多的想法,刘丹丹尽管对任笑天是情根深种,也只能是理智地将其拒之于门外。只是当她看到任笑天在自责的时候,心中也一直是在滴血。刚刚才尝试过鱼水之欢,有谁会不愿意享受那种****的滋味哩! “小天,你坐下,我们姐弟俩好好说上一会话。”刘丹丹拉了一下,任笑天‘嗯’了一声,才在刘丹丹身旁的一张木头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天,不是姐姐姐姐矫情,而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姐姐的秽名,而影响了你的前途。要知道姐姐现在是一身污秽,已经是无力自白。”刘丹丹温语解释说。 “丹丹,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你都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姐姐,更是我的女人。不管有谁要欺侮你,先要问一问我,是不是会答应!那个姓危的肯定不行,他会得到报应的。”任笑天有点霸气的坚持说。 刘丹丹的美目连连眨动了几下,心中感慨万端。小天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女人,我好幸福。有了这样多情的好小天,此生足矣。只是话到了她的嘴边,却又变了样。 “小天,你不要担心姐姐。这么一点风浪算什么?姐姐看得多了。不做主持人又怎么样!难得倒姑奶奶吗?切,我就出去到一线采访。跑一跑,散散心,不也是很好的事情嘛。”刘丹丹帮任笑天泡上了一杯茶,转过头来安慰说。 任笑天点点头,但又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担心的问道:“姐姐,你在外面采访,会不会有人用这些事来侮辱你呀?不行,你还是在台里工作安稳一些。” “哼,你以为我刘丹丹是让人欺侮的人吗?姑奶奶的名声已经被糟蹋臭了,有谁愿意和我一起下水,那就尽管让他来吧。谁要是想找我的麻烦,那就让他先算上一笔账,看看是否合算。”刘丹丹的思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草鞋的。只要不怕污了自己的名声,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丹丹,你听我的话。你是我的女人,就必须听我的话。”任笑天有点霸道地说:“危台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地上班去。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要立即向我报告。不然,我会打你的屁股。” 听到任笑天如此霸气的说话,刘丹丹眼前一亮,柳眉一扬说:“小天,别胡闹。你能有这份心,姐姐就是现在死去,也不枉来到人世一番。清者自清,浊者自烛。花开花落自有时,总有一天,姐姐会象鲜花一样绽放在你的眼前。” “嗯,姐姐,你不要再说什么证明不证明的话。你已经送了一朵最为鲜艳夺目的花朵给我。姐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朵小红花的。”任笑天的心情多云转晴,深情地说道。 刘丹丹听到任笑天说起自己留在褥单上的那朵小红花,不由得羞红了脸,娇嗔道:“还说,还说!小天,不允许你笑话姐姐。” “说,我就是要说。这是丹丹姐给我的礼物,我当然会要说上一辈子。”任笑天俏皮地调侃着刘丹丹。看到对方红晕满面的情形,不禁乐得大笑起来。 一阵随便闲聊,已经将任笑天从刚才的悔恨与自责之中牵引了出来。刘丹丹想到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也就不客气的驱逐说:“小天,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你这么个一所之长,还是快点去上班吧。” 听到刘丹丹这么一说,任笑天也是一惊。是呵,昨天的事情虽然有了结论,但还有许多后续事宜需要完成。自己这么一个当家人,怎么还能再在外面闲逛哩! “姐姐,那我就先走啦。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传呼。晚上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任笑天站起身来告辞说。 看到任笑天如此听话,刘丹丹满意地点点头。她也站起身来,抿嘴笑道:“嗯,不错。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儿上,姐姐给你一个拥抱作为奖励,可不准瞎想哦。” 任笑天一听,有点抱怨刘丹丹。你这个姐姐真的是会撩拨人,自己好不容易才将下面那小兄弟的火气给压了下去,你怎么还再让我上火呢? 怨归怨,拥抱还是照顾样要拥抱。将刘丹丹那么一具丰腴,并且充满性感的身体拥入怀中,当然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真的美女在怀时,任笑天还是感觉到小肚子那儿有一股暖流在往下直窜。 “姐姐,我拥抱的是姐姐。”任笑天在内心之中暗自念叨着。没有等到他念上几遍,就听到刘丹丹笑着说道:“小天,看你都紧张得出了汗水。好吧,看你可怜的样子,让你再吻一下。” 听到刘丹丹情谊绵绵的话,任笑天当然是大喜过望。他赶忙重新搂住了刘丹丹,嘴唇也紧紧地贴了上去。入鼻之处,首先嗅到的就是那如兰似麝的香味。 随着刘丹丹主动献出了自己那灵活的舌头之后,双方的接吻也就到达了一个新的天地,也就真正象刘丹丹调笑孙佳佳那样,来了一个标准的法式湿吻。 任笑天走出宾馆时,满眼看到的是艳阳天,心情当然也是格外的好。想到自己重新上班以后,事事顺顺当当。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甚至于还有情场,都是如鱼得水般的潇洒。嘿嘿,季胜利滚蛋了,皮磊志也是无耐于我。这样的生活,多惬意呀。 任笑天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只是他走了没有多远,刚才还是满天艳阳的天空,就已经布满了乌云。任笑天口中嘟囔着:“这贼老天,怎么说变就变呢?” 是喔,世上的事情,哪能事事随心哩。就在任笑天连续破解危局的时候,一缕缕的风险也在悄悄地往他身边扑了过来。 要变天喽! 第57章 周厅长调动(一) 省警察厅厅长办公室。一脸笑容的易芷寒,手中捧着一迭文件,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错。 自从前天晚上,周厅长带着她参加了吴司令员家的晚宴之后,易芷寒的心情就一直是很好。不管跑到哪儿,除了脸上是阳光明媚的笑容外,口中也是哼不完的小调。 从不长时间的相处过程中,易芷寒已经通过周厅长对任笑天的特殊关心中,看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关心,而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慈爱。自己能够担任厅长秘书,也是因为周厅长爱屋及乌的缘故。 前天晚上吴司令员的家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交际,应该是两个权力大腕的感情交流。这样的交流,对小天哥的发展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好处,而且是大大的好处。 想一想,易芷寒也能感觉到十分兴奋。内有省警察厅长这样的直接上司关心,外有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关注。实在不行,还有吴司令员那样的大神能冲得上去。小天哥的前程,会差得了吗? 想到朱建军那样的人,竟然也敢在小天哥面前摆谱,那样的张牙舞爪,易芷寒就感觉到好笑。小天哥也真会装,在朱建军夫妻俩那种咄咄逼人的嘲笑下,都没有露出半点声色。唔,小天哥变咯,变得好坏好坏。 易芷寒把周厅长带自己参加吴司令员家的晚宴,看作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可。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小天哥长辈的认可,易芷寒的心中就象是吃了蜜一般。自己这六年时间的痴情等待,终于结出了硕果。 对于在吴司令员家中碰到水素琴的事,易芷寒虽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但也算得上是应对得当,没有出现失常现象。 从女人的直觉得出的反应,易芷寒也能意识得到,那个水姐姐应该是对小天哥有了很深的情愫。不用说其他,就冲着水姐的儿子和小天哥的那种粘乎劲儿,也能知道小天哥在这对母子心中的地位。 易芷寒并不担心水素琴对自己的威胁,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周绍松的欣赏与许诺。小天哥最困难的时候,就是这个水姐姐在支持着小天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都不能让小天哥为难。所以说,她和水素琴交谈得十分热络。 从水素琴来说,自然知道任笑天与易芷寒之间的渊源。因为有着老特务的支撑,还有着吴司令员夫妇这样的强援,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依仗。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当然会把易芷寒当作小妹妹来对待。 双方的想法不同,都是有着各自的依仗,也就促成了谈笑风生的姐妹之情。这种场景,让周厅长和吴家夫妻也是暗自称奇。吴雷更是眼馋得很:这个小天的桃花运真好,找的女人连吃醋都不会。 以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呢?易芷寒越想越开心。只是她没有象任笑天那样,好好地抬头看一下天气的变化。转眼之间,阳光明媚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片黑云。 易芷寒一边走,一边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勾画着美好的蓝图。嗯,小天哥喜欢孩子。等我们结了婚以后,也一定要为小天哥生个大胖儿子。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 “小易,你的心情好象很不错噢。”易芷寒刚一走进办公室,正在批阅文件的周绍松就抬起了头。 正想着心思的易芷寒,听得周厅长这么突然一问,以为厅长是窥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她静了一下心以后,才在暗中笑自己是做贼心虚,或者是疑心生暗鬼。周厅长再是多么高明,又怎么能知道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易芷寒放下手中的文件,嫣然一笑说:“厅长,海滨那边的消息过来啦。” “噢,看样子是好消息,不然,我们的小易秘书是不会笑得这么甜蜜蜜的样子。”周绍松打趣说。 其实,周绍松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罗定山的消息。只是因为看到易芷寒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才这么逗着让她再介绍一遍。 他对易芷寒前天晚上的表现,当然是十分的满意。能嫁给小天的女人,就是要有这种大家风度。如果只会拈酸吃醋,肯定是进不了任家的门。就冲着这一点,周绍松也是易芷寒最为有力的支持派。 “嗯,做得不错。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要找到那两个证人。小天这一次,算是抓到了牛鼻子。这孩子,反应快,思路也不错。”听完易芷寒的介绍后,周绍松也很开心地表扬说。 “是呀,小天哥做得真棒!”易芷寒听到周厅长很难得地对任笑天进行表扬,好象比表扬自己还要开心,两只秀丽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周绍松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刚刚开始吸,看到易芷寒腰肢一扭,就准备转身离去。他连忙招呼说:“小易,别急着走。你先坐下来,我有事要对你说。” 易芷寒一听,也不觉奇怪。秘书就是为领导服务的,领导当然会随时随地的有任务交下来。她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就在周厅长办公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易,如果不让你担任秘书,你最希望到什么岗位上去工作?”周绍松的问题如同石破天惊,一下子就把易芷寒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好,还是有什么人想要争这么一份工作?易芷寒脑海中在不停的翻腾着。 当不当秘书,倒也不是最为要紧的事。可是,这一项工作涉及到自己与小天哥的联系与未来呀!易芷寒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在周绍松的眼中,当然会引起一片爱怜之心。这孩子确实是不错,小天能娶她为妻,也是天大的福分。 “小易,你别往其他地方去瞎想。我这样做,当然会有重要的原因。等你回答问题以后,我会给你做好解释的。”周绍松不想让孩子想得过多,连忙进行了安抚。 听到周厅长如此说话,易芷寒心中稍许安定了一些。她在自己内心之中斟酌了一下以后,回答说:“周厅长,如果说让我离开秘书岗位,那我就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吧。” “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呢?小易。”周绍松有点奇怪地问道。虽然从平时的接触中,周绍松也知道易芷寒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力与利益的孩子。但是要让一个人从炙手可热的秘书岗位上离开,那起码也会要索取一个比较好的岗位才对。 易芷寒淡雅地笑道:“不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一摊子工作我熟悉,而且没有权力与利益的冲突,不容易与人发生矛盾。我这人的个性比较倔强,碰上那种违规的事情,很可能就不会给有权人面子。” “哦,是这样的原因。不错,不错。现在的年青人,能象你这样淡泊名利的人,确实是不多了。”周绍松夸奖了两句之后,话风一转问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易芷寒没有说话,只是很温驯地点了点头。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要调走了。”周绍松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什么?周厅长,你要走!”易芷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那俏丽的面孔上,也是忽阴忽晴的变幻着颜色。死死的咬着嘴唇,不知再说什么是好! 这个消息太突然,太让人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感觉。易芷寒刚刚看到了自己和任笑天的结合有了曙光,却没有想得到周厅长突然会要离去。没有了周厅长,小天哥还能按照自己所想象的轨道,大踏步地前进吗? ‘嘘——’周绍松把手指放到了嘴边,示意易芷寒小声说话。易芷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重又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人虽然坐下,神情却是有点迷茫。 “小易,你是不是一直在猜测我与小天的关系吗?”周绍松看到易芷寒的形象,知道这丫头是内心发了乱。也就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含笑地问起了新的话题。 听到这个问题,易芷寒有点羞涩地笑了起来。周绍松也不等待回答,就直接告诉她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小天的舅舅,而且是嫡亲的舅舅。” 听到这样的答复,易芷寒又再一次的被震惊了。在她的想象中,周绍松有可能是小天哥的长辈,但关系不可能很近。如果是很近的话,就不可能会让任笑天经受这么多年的打压。 甚至于,周绍松可能只是任笑天某个长辈的朋友。被打了招呼之后,才会对任笑天如此关注。万万没有想到,周厅长竟然会是小天哥的直系长辈。 易芷寒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等着周绍松的进一步说明。因为她知道,能说的话,周厅长自然会说。不能说的话,自己问了以后也不会得到答案。 她最想知道的消息,只有两条。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周厅长这么匆匆忙忙的调离省警察厅?周厅长离开之后,又会如何安排小天哥的一切?要知道,这可关系着她和任笑天之间的幸福。 第58章 周厅长调动(二) “可能你会感觉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对小天施以援手?这中间当然是自有原因,只是还没有到能够解密的时间。告诉你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到现在为止,小天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舅舅的存在。”周绍松苦涩地笑了笑。 想一想这中间的曲折,也是让人感觉到有点不是滋味,嫡亲的外甥在自己的属下工作,却不能当面相认,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人伦之中的悲哀。不要说是自己这么一种层次的官员,就是一般的普通官员,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绍松狠狠地抽了两口烟,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这一吐,不但是吐出了肺中的烟雾,也好象是吐出了心头郁积的苦闷。既然已经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就再忍上一段时间吧。幸好小天这孩子有出息,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能甥舅相聚一堂喽。 “小易,我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我很快就要调回京城工作。在我走之前,先要把你的工作给安排好。可惜你到我身边的时间太短,级别上不去,也只能给你一个副处级喽。”周绍松的语气中有点不太满意。 这话如果让任笑天听到,肯定会大呼世道不公。自己在基层到处征战,还是因为有好心的领导关心,才能够破格提拔为一个股级的派出所长。易芷寒在省警察厅,三年功夫就到了副科级。当了几个月的秘书,就又到了副处级。 就这样,周厅长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思。这样悬殊的提拔速度,让任笑天这种基层的人听到以后,怎么会不气馁呢?假如自己也有这样的机遇,李若菡提出的县处级,岂不也就是谈笑一挥间的事情嘛。 易芷寒听到周厅长对自己是这样的安排,当然是喜上眉梢。自己虽然不爱权,但真的有了权力也是好事。只要自己在仕途上好好发展,也就能更好地帮到了小天哥。 “小易,我给你说的话,一定要保密。不但是我调动的事,还有我是小天舅舅的事,都不能说出去。就连小天,暂时也不能告诉他。小天的事,你不要多担心,自然会有人关注他的成长。”周绍松嘱咐说。 他的话,说在了易芷寒的心坎上。只要周厅长的突然调动,不会影响到小天哥的发展,那就是大好事一件。 看到易芷寒发自内心的笑容,周绍松也在为自己的外甥开心,能有这样的贤内助,这孩子的未来还是能有几步走走的,甚至会比自己所期望的走得更远。 想到这儿,周绍松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吴司令员家的情况。本来,自己只是把易芷寒带过去,给这丫头多一个与任笑天相接触的机会。却没有想得到,会发生了与水素琴撞墙的事。 这个小天也真是作孽,不知是何德何能,竟然会俘虏了这么多女孩子的芳心。呃,这个水素琴也是一个有力的臂膀,对任家的事情会产生很大的助力。 唉,不想喽,这些事情还是让小天自己烦神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年青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喽。不过,照这样看来,一夫一妻的规矩,小天恐怕是很难守得住。 看来,还是老特务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提出要让小天把所有仇家的女孩子都给娶进门。前面有了李家的孙女,闹出了那么多的故事。现在又有个孙家的孙女,也跑到了任笑天的身旁。 “小易,我走了以后,你只要对小天的情况多加留心就行。我在走之前,会把京城家中的号码留给你,有什么情况你就打电话过去,找我和小天的外公。”周绍松又叮嘱了一句。 听到周厅长让自己与小天的外公能直接电话联系,易芷寒激动得直点头。周厅长的父亲是什么人?那可是开国元勋哟。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只是她想不通,周厅长为什么不在江淮省多留下一点时间?待得小天哥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一点再离开,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呀! 对于周厅长的突然调动,不但是易芷寒想不通,就连周绍松自己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几天前,周绍松和父亲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明确表态要留在江淮省担任政法委书记兼警察厅长。在这样的岗位上,才能更好地对任笑天帮扶一把。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昨天晚上,京城的周老打来了电话说:“绍松,你的工作有了变化。” “怎么啦?不是说得好好的嘛,让我留在江淮这一边。为什么又会有变化呢?”周绍松一听就急啦。自己已经与吴司令员两口子形成了共识,尽快把小天给扶上仕途的快车道。如果自己这一走,那岂不就瘸了腿吗? 周老还是不紧不慢地介绍说:“今天下午的碰头会上,简老对小天被刺杀的事情发表了意见,认为必须要对我们家给予一定的补偿。就这样,他提议让你调到中组部担任副部长。” 听到是简老的提议,周绍松也是一楞。 简老叫简维浩。在幸存的元老中,地位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一点,属于是最核心层的元老。他在政坛上属于是不倒翁式的人物,和各派政治人物的关系都不错,从来不轻易得罪哪一派。只是听人传说过,他和任家那位老人有一点不愉快。没有想得到,这位老人家也会力扶自己周家。 要说是担任中组部副部长,这样的位置确实是不错。比起有些部的部长,其地位也只强不弱。与自己原来选择的省政法委书记相比,更是不可相比。 “爸爸,我要去了京城,那小天怎么办?”听到是这样的位置,周绍松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想到任笑天的事,又有点着急的问道。 听到儿子的问话,周老那两道银白的寿眉往上一扬,心有成竹的回答说:“绍松,你不是已经和军区吴司令员那边形成了默契吗?那很好,既然人家愿意帮小天,那我们也不介意帮人家一把,让他老婆进常委会。” “这事好,能让何部长成了常委部长,对小天的帮助会比我在这儿还要大。他们的帮助是间接帮助,没有我在这儿显眼。本来我就这样想过,要让小天跳出警察系统,这样晋升的速度可能会更快一点。”周绍松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明白自己父亲的意图。 任笑天在两个月中连升两级,在警察系统内如果再想提拔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上一次在吴司令员家吃过晚饭之后,周绍松就与何部长谈到了这个问题。 当时定下的策略,就是让任笑天到政府序列转上一圈。既方便解决任笑天的级别,又不至于让人垢病。现在让何部长进常委,当然会比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能更好地帮到任笑天喽。 周绍松接完父亲的电话以后,就对自己离开江淮以后的布局,进行了充分的思考。 谁来接任省警察厅厅长?从常规情况来看,前任可以进行推荐。只是这种推荐,可以有用,也可以是一堆废话。是不是有用,全看能够主宰厅长职务的人,是不是想听你的建议。 从目前情况来看,就冲着儿子孔祥和被打的事件来说,省长孔达人怎么也不会采纳自己的意见。要是说最有可能上位的人,也是在这起事件中,明显站在孔家那一方的常务副厅长黄长春。 此人不但会得到孔达人的支持,在警察部那一边,要想得到通过,有了孙弘宁的介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对于黄长春这个人,周绍松的感觉是不很好的。起初是因为自己的空降,挡住了黄长春的晋升之路。引起一定的反弹,也是可以理解的。到了后来,黄长春依然故我在省警察厅里拉帮结派,就有点让人难以容忍。 只可惜自己在位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腾出手来,好好整一下这些不正之风,就又要被调离。自己调走以后,如果是这家伙上位,估计会对自己这一方的人进行打压。 不过,自己是到中组部当副部长。如果说黄长春还有那么一点理智,应该就不会做得那么太过分。否则,哼哼,我也不介意来一个恃强凌弱。到了时候,看谁会公开站出来为你说话? 周绍松打定主意后,就和吴司令员通起了电话。 “司令员,我是周绍松。” “哈哈,是老周哟。这就是你的不了喽,兄弟。上次喝酒时,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喊我老吴,我喊你老周。你这样称呼,可是要罚酒的噢。”吴司令员的声音很洪亮。 “哈哈,老吴,你说得对,兄弟认罚,认罚。”周绍松会心一笑,军界的人就是直爽。认准了你是能处的朋友,就没有那么多的虚情假意。 “说吧,老周,有什么事情要大哥帮忙的?”吴司令员知道周绍松在这么晚打电话给自己,肯定是有事要商量。他也不客套,直接就点明主题。 周绍松笑道:“帮忙倒是说不上,我是提前来给大嫂表示祝贺的。” “祝贺?你大嫂最近没有什么情况嘞。老周,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吴司令员有点不解地问道。 周绍松心中笑道,你当然不知道情况咯。 第59章 周厅长调动(三) 吴司令员是个纯粹的军人,根基也都是在军中。高层的领导,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在军政两界左右逢源,纵横捭阖的军人。那样的话,岂不是会出现政局不稳的隐患。 因为吴司令员从来不介入政事,也才能在同僚当中脱颖而出,担任了金陵军区司令员。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缘故,他对政界的信息也就相对要慢上一拍。 加上他对妻子的职务变化也不是十分的关顾,女人嘛,有事做就行喽,何必再去拼命争夺。有了这样的想法,当然更谈不上主动去谋求升迁。象这种高层刚刚研究出来的结果,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绍松把自己要离开江淮和何部长要进常委的事情介绍了一下。到了最后,又主动提示说:“老吴,你让大嫂最近要多留点神,在这种事情上,难免不会有小人跳出来作祟的。” “嗯,老周,你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两口子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让人找到麻烦。要说会有事,唉,那就是我家吴雷这个臭小子。唉,这小子会不会给家中添乱子了,那就是说不准的事情咯。算了,该有的还是有,命中没有的事情,强求也没用。在这一点上,我和你大嫂都是看得开的人。”吴司令员倒真是一个洒脱的人,对这种事情都能一笑置之。 周绍松赞道:“老吴,我最佩服你们两口子的就是这一条,洒脱,而且不是一般的洒脱。哈哈,我也不客套了,大哥。我走了之后,小天这孩子的事,就全拜托你们两口子喽。” “那还要说的吗?就冲着任老前辈的份儿上,我们做晚辈的也应该要帮衬着一点。再说,还有向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哩。如果我们不帮着小天,那老爷子能答应吗?到了时间,我想要过安生日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吴司令员在电话中打趣道。 周绍松想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那老特务厉害得很,要是吴司令员夫妻俩做不到位的话,那肯定是能闹翻天。只是不知道,老特务与吴司令员一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渊源。看样子,也是非同一般的关系。不然,是不会让吴司令员如此对待的。 “那我就放心喽。”周绍松开心地笑道。 吴司令员回答说:“当然要放心,有我老吴一家在,就亏待不了这孩子。回到京城后,代我向周老爷子问好,就说我吴启明多谢老人家的提携啦。” 这话一说,就说明吴启明不是一个单纯的莽夫。人家从周绍松口中听到了一点口风,就立即认准了老婆进常委是周老爷子帮的忙。 今天早晨一上班,周绍松先和易芷寒交谈了一阵。然后就打电话给厅政治部主任朱军,让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内心来讲,周绍松属意于朱军当自己的接班人。此人在省警察厅的时间长,很有人脉关系。加上为人正派,做人做事的风评都很好。特别是在周绍松立足未稳的时候,很是出了一把力气。只是苦于孔达人那一关过不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老朱,我让你调查戴斌的事,进展怎么样?”周绍松开门见山的问道。 自从上次在周绍松这儿接受任务之后,朱军就把调查戴斌曾企图**易芷寒的事情放在了心中。只是由于保密的原因,才拖了一些时间。今天听到周绍松一问,倒也是心有成竹。 “老周,关于易芷寒所反映的情况,我经过调查,可以确认为真实。我找到了当时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证实在戴斌对外宣称摔跟头的第二天,在他的办公室内扫到了撕碎的衣服角落和钮扣。这样的现象,不止发生过一回。”朱军有条有理的介绍说。 朱军看到周绍松听得很入神,也就继续介绍说:“通过对当时的医生以及事后接触过戴斌的人反应,他的伤势不是摔伤所造成,而应该是被人打伤。” “同时,戴斌所介绍的当晚是参加同学聚会,饮酒过多才造成摔跤。我也让人进行了走访。事发当天晚上,他们同学之间没有举行过这样的活动。” “在任笑天的毕业分配过程中,虽然有了外界的干预,当时校领导的意见,也是倾向于留在省城工作。只是由于当时是副校长的戴斌再三坚持,才将任笑天给分配回了家乡。” “这个败类!”周绍松一下子折断了手中的铅笔。让他这么恼火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对戴斌这种食狼的痛恨。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即将离任,从时间上来不及对戴斌加以惩处。 即使自己开了头,对戴斌进行立案审查。由于时间短促,一时半会也不会取得突破。自己走后,也会由于继任人的不给力,而让整个审查工作流于形式,到了最后,出现不了了之的结果。 从目前的现实来看,这样的形势肯定会出现。省厅机关的人都知道,戴斌是黄长春的人,是黄长春将戴斌一步步的从老师给提拔上来的官员。 如果在周绍松手上对戴斌进行审查,到了黄长春手上放人,反而会塌了周绍松的台。是进还是退?这可是难下的一盘棋!周绍松有点踌躇不定。 朱军不知道周绍松心中的为难之处,只是瞪着眼睛等待厅长的下一步指示。在朱军的心目中,只要把所有的材料捧到厅党组会议上,经过党组成员讨论,就可以对戴斌采取强制措施。 由于戴斌本身就是警察,在审查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僵持阶段。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自己有这么多的证据在手,至多也就是拖上一点时间吧。 “老朱,这事情有点麻烦喽。”周绍松有点苦涩地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朱军有点诧异的说:“麻烦!这事能有什么麻烦?” 得知周绍松要调回京城的消息之后,朱军也有点泄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想要接任厅长一职的可能性,那是一点也不具备条件。如果周绍松在这儿多工作上一年时间,旱情就要简单得多。 另外,戴斌这事也有点棘手。不是担心制服不了戴斌,关键是时间不等人,如果不能在周绍松任期中解决问题,那反而不如偃旗息鼓,莫要声张好一些。 最起码的好处,是不会出现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情景。周绍松远在京城,当然是一走了之。朱军是副厅级干部,厅党组成员,黄长春和戴斌都无法对付他。 可是易芷寒呢?如果一旦抓破脸皮,首当其冲的报复对象必然会是她。一个没有特殊背景的女孩子,又怎么来对付黄长春和戴斌的联手打压?还有那个远在海滨的任笑天,也必然会遭受池鱼之殃。 到了这时,朱军才算是理解了周绍松的苦恼之处。他摇摇头说:“周厅长,这事不是一般的麻烦。处理得不好,就会伤害到这两个无辜的孩子。” “这样吧,你把已经调查好的材料保管好,没有绝对把握,绝对不要出手。”周绍松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害的道理。既然知道事情不可为,他也就迅速作出了这样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有点难堪的决定。 朱军也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附和道:“周厅长,我支持你这个决定。要么就不打这家伙,要打,就要让这头食狼永无翻案的可能和机会。” “是呵,是呵。老朱,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易芷寒的安排问题,我想听一听你有什么意见。”周绍松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对这样的问题,朱军是轻车熟路,张嘴就答:“易芷寒这孩子,我的感觉是很不错的。只是她担任秘书的时间不算长,只能安排到副处级的岗位上。从保护这孩子的角度出发,我的建议是让她到干部处担任副处长比较好。” 周绍松一听,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有了朱军在上面庇护着,其他的人就是想要打压易芷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点点头说:“行,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上午十点召开党组会议。通过之后,你就立即到省委组织办理有关手续。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找何部长。” 听到周绍松安排得这么急迫,朱军也知道厅长的更替已经是迫在眉睫。不过,他也没有失落感。因为他从周绍松的口风中得知,是到中组部去担任副部长。有了这样的高官为友,自己也会得到提携的。做人就是要把眼界放得开阔一点,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 党组会议开得很成功。大家虽然对周绍松的做法感觉到有点突然。毕竟,易芷寒也才当了几个月的秘书。不过,事不关己,谁也不会来与一把手厅长来过不去。 一个副处级干部的升迁,在省委组织部来说,都不会让引起任何的反响。加上有了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何文秀的帮忙,到了下午,关于提拔易芷寒为干部处副处长的批复就发了下来。 用这样的速度来突击提拔一个干部,而且又事涉上任不久的厅长秘书,当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关心与思索。 第60章 有人使坏(一) 当天傍晚,中组部的考察组就从京城飞到了金陵市。消息传开之后,省警察厅党组的一班人,才意识到周厅长这么一番突然行动的含意。 黄长春的第一反应,就是周绍松要走了。不是要调走,就不会如此急促地安排自己的秘书。既然如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争取这个机会。当晚,他带着一幅张大千的国画来到了孔达人的家。 “长春,我看好你。”刚刚陪中组部领导喝完酒的孔达人,红着面孔拍拍黄长春的肩膀说:“走上领导岗位,一定要把警察系统抓起来,做到一切听从党呼唤。” “请孔书记放心,我保证全省警察,都会绝对服从以你老人家为首的省委领导。”黄长春一听孔达人的表态,就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各个毛孔都透出惬意的滋味。 孔达人听到黄长春的表态,嘴上虽然是哈哈大笑,却也没有让黄长春多加停留,很快就将他打发了回去。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的内之中并不十分高兴。 周绍松被调走,这让孔达人感觉很高兴。放着一个有着特殊背景的人,在自己手下当警察厅长,当然是百般的不舒服。有这样一个人当厅长,也就等于是整个警察厅都指挥不动。 就拿儿子上次碰上的事情来说,如果是自己的嫡系当厅长,那就根本用不着费上一点神。周绍松走了,自己就可以把黄长春给扶上台。那样的话,整个警察系统也就等于是姓孔了。 只是这一次的干部调整,算得上有喜也有乐。对孔达人来说,最大的不开心,就是自己的省委书记一职没有能够拿得到手。虽然还是主持工作,含金量就会大大的缩水。 省委书记许云飞因病不能到职,已经有了几个月的时间。上面也知道,省委书记这一职不能长期空缺。加上许云飞得的又是不治之症,根本没有重新工作的可能。 本来,这一次让自己从代理到正式任职,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上面也已经有人答应了孔达人,说是一定会帮助解决这个职务问题。谁能料想得到,会议上突然有人提出许云飞的身体有了明显好转,建议把这一提议押后再讨论。 这不是废话吗?谁见过得了肝癌的人还能痊愈的吗?分明是有人不想让自己上位,才想方设法炮制出来的借口。 只是,明明知道是谎言,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孔达人最大的后台,就是孙大伟的爷爷孙益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老爷子竟然缺席了这么重要的会议。 孔达人的省委书记没有当得上,政法委书记是从外部调入。只剩下一个省委组织部长的席位,偏偏落入了军区司令吴启明老婆的手中。这样的结果,让孔达人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 晚饭前,孔达人在与中组部考察组的领导交换情况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何文秀同志嘛,还是不错的吧。如果说严格要求的话,也只是对儿子有点疏于教育。” “哦,有这么一回事?孔达人同志,那就请你具体的给我们介绍一下。”带队前来考察的领导,明确的作出了反应。 孔达人注意得到,中组部的领导很重视这个问题。听自己报告情况的时候,来的几个人脸色都很严峻。而且,每个人记录的速度都很快。只听得‘刷、刷’的纸响,把这个情况给完整的记录在案。 “唉,这事还就有点啰嗦。她的儿子叫吴雷,在我们这样的省会城市里,办了一个专门让人嫖娼的夜总会。有人说,这与他们夫妻在背后的支持有关。当然喽,我认为他们夫妇是不会这样做的。唉,只是影响很不好喔。” 孔达人心中乐开了花。嘿嘿,如果说领导真的把这事给记在了心中。那个何文秀的常委组织部长,也就算是再见喽。因此,孔达人在黄长春走后,一直沉浸在这份快乐之中。 这样的事情,到了后来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事。高层领导的子女操纵这样的皮肉生意,也是司空见惯。甚至于老婆、孩子都办了外国护照,只剩下自己一人在国内当‘裸官’。稍有情况不对,就能走人。只是在当时,这样的事情还就很容易让人秽病。 孔达人接待黄长春的时候,金陵军区的将军楼里,吴启明与何文秀夫妻俩坐在客厅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在等待儿子吴雷回家说话。 孔达人对中组部领导说的话,何文秀当然是了如指掌。回到家后,她就打了传呼让儿子赶快回家。 吴启明听说是这事后,气得哼哼说:“孔达人这么一个老淫混,竟然会惹上老子。哼,过了这事,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他。还有我们家这个臭小子,我也得好好教训他才行。” “老吴,你别急。也许,事情不会如我们想象得那么糟哩。”何文秀舍不得儿子受罚,连忙劝解说。 “你呀,你呀,就是知道护着这小子。慈母多败子,有你生气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你哩。”吴启明连连拍打着沙发扶手。 吴雷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听到父母的提问以后,乐得在客厅中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笑死人喽,笑死人喽。孔达人那条老狗,想给我妈挖坑。哈哈,又要白忙活一回啦。” 何文秀看到儿子乐得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松。脸上虽然露出笑容,口中却仍然嗔怪道:“小雷,是不是皮痒啦!好好回答妈妈的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你别担心,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管他挖什么样的坑,都没有用。”吴雷不屑地回答说。 吴启明眼睛一瞪说:“让你回答问题,你就直截了当地说话。什么放心不放心的,难道老子还要你来指教吗?” 吴雷把舌头一伸,乖乖巧巧的把‘帝豪夜总会’转让给别人的事情,从前到后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还拍拍妈妈的手说:“妈妈,别担心,你这个常委算是铁板上钉了钉子喽。” 吴启明听到是这么一番经过,也算是放下了心。他满意地点头说:“呃,不错,你这小子总算是办了一件有头脑的事情。” “咦,小雷呵,这事情有点不对呀。你这个‘帝豪夜总会’办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转让的呢?”何文秀是女人,又是做组织工作的人,当然要比自己的老公细心上一些。 这话一说,也提醒了吴启明。对呀,为什么经营得好好的‘帝豪夜总会’,突然会要把一只下蛋的金鸡转让给别人呢? “快说,再吞吞吐吐的说话,军法伺候。”吴启明的眼睛又圆了起来,立即进行威胁说。 吴雷一看不妙,如果说再有拖延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皮肉受苦。他连忙招供说:“这事是小天给我提的醒。” 小天!听到是任笑天给自己儿子支的招,吴启明夫妇算是明白了过来。任老的孙子就是不一般,虽然没有官场的经历,这样一种眼力,就不是自己那只知道赚钱的儿子可比的。 “小雷,从今往后,你要多盯着小天一点。他的舅舅离开了江淮,我们就是他的亲人。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及时向我和你妈妈报告。”吴启明很郑重的关照说。 吴雷听到自己老爸的关照,当然是连连点头。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父母亲的脸色会这么沉重?妈妈进了常委,想要帮上小天这么一种级别干部的忙,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难道真的会有人吃了豹子胆,想要找小天的麻烦! 远在海滨的任笑天,并不知道省城官场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当然也就更不知道许多大人物在动脑筋,在为自己这个处于最低层的派出所长而费尽心机。 他从刘丹丹那儿回来之后,发现派出所里的一切工作都很正常。昨天那种风雨压城城欲摧的现象,早就风飘云散,好象根本没有发生死人事件一般。 经历了几次大的震荡,特别是这一次让全所警察都给卷入进去的死人事件之后,全所警察都认同了任笑天,觉得这是一个能与之祸福共享的领导。人心齐,泰山移,所里的工作当然都走上了轨道。大家各忙各的活,根本用不着任笑天这个所长再来唠叨。 只要不发生大的突发**件,派出所的工作就是这样,悠闲自在得很。此时的任笑天,坐在办公室里晃悠着两腿,一边品尝着从老特务那儿顺来的‘碧螺春’茶,一边翻阅着自己读研究生的课本。 周厅长给自己创造了这么一个深造的机会,自己可不能把他给白白浪费掉。那些二世祖有个好爸爸,咱这农家孩子什么都没有,一切就靠自己努力。呃,这文凭就是日后仕途上有所发展的敲门砖噢。 时间要抓紧抓好才对,刚才已经浪费了好大一会时间,都是为了程学进那货。他从外边听到了消息,说是电视台的危台长马上中风,出了大洋相。这样的事情,也值得跑过来说。嘿嘿,想不到胡老二做事,还不是一般的促狭哩。 第61章 有人使坏(二) 早晨,任笑天离开宾馆不久,孙佳佳就又冲进了房间。她一进门,也顾不上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就大呼小叫地说:“解恨,太让我解恨喽。丹丹姐,让我太高兴啦。” 正在整理衣服的刘丹丹,被孙佳佳搂着个腰,在房间里连续转了几个圈子。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嗔怪道:“死丫头,当心把姐姐的腰给扭坏喽。” 听到刘丹丹的笑骂声,孙佳佳这才平静了下来。她在铺边坐下来,平静了会之后,才在‘格、格’的笑声中,总算是让刘丹丹听清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早晨,孙佳佳一回到办公室,就听见机关里那帮专门喜欢议论别人是非的女人在窃窃私语。放在平时,孙佳佳也懒得搭理。只是因为刘丹丹才刚刚发生了事情,孙佳佳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事情倒也很稀松平常得很,不足为奇。电视台的危台长,半夜里被人送进了医院进行抢救。生老病死,这本来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只是危台长发病的地方有点不巧,是病倒在准备接替刘丹丹当主持人的一个女播音员家的铺上。 那个女播音员,平时就很骚。总是喜欢在一些当官的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招蜂引蝶。得知刘丹丹主持人的位置不保的消息后,立即就找上了危台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昨天晚上就和危台长浪到了一处。 在女播音员的家中,危台长刚一进门就将女播音员抱在怀中,不管不顾地乱啃上了一气。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也很老套,心有默契的双方很快就脱衣上铺。危台长在女播音员的身上拼命地耕耘,女播音员也是十分配合地在大声喊叫。 女播音员的结实大腿架在危台长的肩膀上,随着危台长的肆意冲击,她那雪肌般的**慢慢的泛起了汗珠,盈盈一握的白馒头,也随着危台长的卖力奉献而晃悠了起来。女播音员很会做戏,发出了一连串的哼声。 这么长时间的亲密交往,女播音员当然知道危台长喜爱什么。而危台长也知道,女播音员这么大声的叫唤,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是用尽了全力,而是在给自己呐喊助威。谁能想得到,男女之间的浪漫约会,竟然也会出现了一个乐极生悲的结果。 女播音员知道年纪大的人,需要的不仅只是自己这具青春活力的**,还需要自己发自内心的助威呐喊声。当她发现危台长真的是宝刀不老,在自己的身体上纵驰时,心理上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 刚才是慢慢哼哧的低哼声,渐渐的变了大声起来。那兴奋的脸颊又爬满了红霞,微微消停的痉挛**又开始漫延出细汗水珠。这一声声的呐喊呼叫,足以让危台长奉献出无穷无尽的力气,在女播音员娇弱无骨的身体上使劲的耕耘着…… 扛起女播音员的修长的两腿,危台长卖力的狂干了起来,。他一边用力的干着这个年轻而又极具迷人的**,一边粗鲁的行使着男人的霸道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和蟹。就在危台长已经子弹上镗,就等待最后迸发的一刹那间,突然往下一伏,就不再动弹。 刚开始,闭着眼睛等待最后快乐的女播音员,还以为危台长是后力不足,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的心中还在抱怨,原来也是一个银样腊枪头。把人的性子给撩了上来,却又象个死蛇一般,没有一点作用。 时间长了以后,女播音员才发现情况有所不对。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危台长口角流涎,下面某个部位倾泄如注。褥单上流淌了一大滩白色的污秽之物,主人却早已是昏迷不醒。 女播音员担心危台长会死在自己的家中,那可就变成了人命大案。事到临头,她只得不顾羞耻地打电话喊来了救护车。有了这么一闹,当然是弄得全台皆知。按照女播音员的说法:两人在做活塞运动时,窗户曾经自动打开过,从窗外吹进了一股寒风。 虽然医院检查的结论是中风,还是有人以女播音员的说法为据,作出评论说:“这是因为做了*乱之事,惹得上苍发怒,放出阴风作崇,才会使得危台长出现脱阳昏迷的荒唐场面。” 孙佳佳说不完、笑不完的介绍了一大气,到了最后,才开心地笑道:“丹丹姐,恶人自有恶报。谁让这家伙胆敢对你动邪念的呢?” 听到孙佳佳传来的消息,刘丹丹当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她刚刚才笑了一会,孙佳佳又神秘兮兮地说:“丹丹姐,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天哥给干的?” 刘丹丹听了一楞,蹙着眉头问道:“佳佳,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呢?” 孙佳佳对自己作出这样的推测,也并不看好,也只是嘴上随便一说就算。听到刘丹丹问起,她就把任笑天听到刘丹丹遭到危台长侮辱,进而发怒,并且显出霸气的事情解说了一遍。 “佳佳,你是说小天出去了一会,就转了回头?” “是呀,时间很短,不过就是一息息的功夫。” 孙佳佳的记忆力倒是不错,一字不拉的把任笑天说的话,给重新学说了一遍:“你不知道,他说话好吓人。我学给你听听:他敢!如果姓危的敢再产生歹意,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人间!这样吧,我出去一会,先给姓危的一个小小教训。” “丹丹姐,他回来之后,对我说是天机不可预泄。明天早晨上班之后,我就会知道情况的。”孙佳佳又做了一点补充说明。 “噢,小天是这么说的话?” “是呵,一点也没有错。” “佳佳,你说这种事情,会是小天做的吗?我看不会,就这么短的时间,小天又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赶上了巧处,才会让你产生疑心。这事可别往外面说,不然,又会引起大麻烦。”刘丹丹给孙佳佳打上了防疫针。 孙佳佳本来就不相信这事是任笑天做的,再听刘丹丹一说,当然更是象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再说,她也不想给天哥找上新的麻烦。 刘丹丹虽然劝住了孙佳佳,自己的心中却也是在猜疑不定。她记得很清楚,早晨小天在上班之前和自己说的话:“危台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地上班去。” 这句话和孙佳佳转述的内容相互验证,完全可以证明,危台长突然中风的事情,就是小天干的。刘丹丹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不知道小天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领?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要立即向我报告。不然,我会打你的屁股。’想到小天说的那句十分霸道的话,刘丹丹就感觉到自己的臀部,有一种麻酥酥的滋味。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也许,我不需要这么将小天拒之于门外。因为,小天完全能给我撑起一方天地,完全能为我遮挡风雨。嗯,小天约我晚上一起吃晚饭哩。 ‘滴铃铃——’下午要下班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任笑天。” “小天哥,想我了吗?”话筒里响起了易芷寒那清脆而又温柔的声音。 任笑天听到是易芷寒的声音,心中也不由泛起一阵涟漪。这个死心眼的丫头,自从那回救了她以后,就把一颗芳心系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成了被人嘲笑的‘杯具先生’之后,这丫头也始终是不离不弃。 说不动心,不感动,那是假话。人心都是肉做的,有易芷寒这么一个大美女爱着自己,换作任何一个人,做梦都该笑醒了。这事放在任笑天身上,还就有不少的麻烦。 刚开始,任笑天是因为李若菡这个心结没有打得开,当然没有这个心境来接受易芷寒的爱。到了现在,虽然李若菡已经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伴侣,却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相互之间的差距。易芷寒在省警察厅,而且成了厅长秘书。自己哩,自己有什么呢?只是一个最低层次的派出所长。这也就罢啦,偏偏自己还又远在相对比较落后的海滨市。 人以真心对我,我就不能以私心来待人。任笑天觉得,如果自己接受易芷寒的爱,势必会拖累易芷寒前进的脚步。这也就是他收到李若菡的绝交信以后,仍然还在装傻的原因。后来虽然接受了易芷寒的爱,也一直没有敢于乘胜前进。 现在,这个事情好象越来越麻烦。自己身边的女人好象是多了一些,而且不是多了一个、两个。顾小雪不谈,易芷寒的旁边有个徐静柳,过去总是把她当成孩子,没有放在心上。这几次的接触,明显有所不一样。 这一次到省城,自己又稀里糊涂把丹丹姐给吃喽。是男人,做事就要负责任。我任笑天,可不能做那种一吃嘴一抹的事情。还有水姐哩,她们母子的心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小梅洁、孙佳佳呢?头疼,不是一般的疼。 第62章 省城的信息 此时,任笑天听到易芷寒有点露骨的示爱,心中也感觉到一漾。说不动心那是假话,只是想到现实中的差距,他又挠了挠头皮。 “想,怎么会不想我们的秀才妹妹哩。”任笑天在回答之中,把‘我’改成了‘我们’,想打马虎眼的混过去。 只是易芷寒本来就是以才而出名的女人,一听就知道任笑天偷换概念的做法。她也不点破,只是笑眯眯的问道:“任大科学家,我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会想我这个小女子哟。” 任笑天一听,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混不过去喽。如果还想混,那就不是男人,而是垃圾喽。他把心一横,回答说:“我的芷寒妹妹,怎么会是小女子呢?想,我一个百个想。如果不想,我就不是任笑天。” 听到任笑天这种前所未有的答复,易芷寒的双眼都在闪烁着小星星。但她还是又逼问了一句说:“小天哥,不知你是哪里在想你的芷寒妹妹哩?” “心里想,大脑里想,血液里想。芷寒妹妹,这样的回答行不行?”说完这话,任笑天就象是做了重体力劳动一般,赶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电话那边的易芷寒,没有想得到这块傻木头,竟然也会有如此开窍的这一天,月牙似的眼睛都是笑意。她也知道要适可而止,如果再逼下去的话,结果将会是适得其反。 “天哥,我已经回到政治部工作了。”易芷寒言归正传说。 任笑天一听易芷寒通报的消息,立即就皱起了眉头。在周厅长那儿秘书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呢?他的心中掀起了大浪。难道是周厅长对芷寒妹妹有了什么不好的看法? 不会吧。前天晚上到吴叔叔家吃饭,周厅长特意把她带了过去,并且让她坐到了自己身旁,很明显的就是想给我们俩创造多接触的机会。能够如此这样体贴入微的领导,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变了脸嘞? 易芷寒听不到任笑天说话,知道任笑天又是在漫无边际的瞎推测,连忙接口说:“小天哥,周厅长调回了京城,我也就失业喽。” 任笑天一听是这么一个原因,原来是自己多虑咯。周厅长离任,厅长秘书当然也就要跟着下岗。新上任的领导,自然也会用自己的人。想通之后,他也失声笑道:“芷寒,厅长临走时给你封了一个什么样的官?” 这是常理,接任的领导,很少会使用原任的秘书。周厅长在走之前,把易芷寒的工作给调整好,也是应有之义。 “小天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官,干部处副处长。怎么样,周厅长对我不错吧?”易芷寒抿嘴笑道。 她本来只是准备回到政治部,继续从事自己过去担任的文牍工作。没有想得到,会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很有实权的官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下面的人对自己的巴结一点也不会减少,甚至还会有所增加。 任笑天一听,立即就在电话中哇哇大叫道:“芷寒,你发啦,大大的发啦。假如有一天,哥哥没法混了,就去找你啦。到时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赖在你家门口不走。” “那你现在就来呗。我的就是你的,不要赖在家门口,我请你回家当主人。”易芷寒咬咬嘴唇,有意刺激任笑天说。 任笑天一想,这我可不敢。他‘嘿嘿’傻笑了两声,突又转口问道:“芷寒,周厅长回京城,是当的什么官?” “中组部的副部长。怎么样?牛吧。”易芷寒心中暗笑,我还以为你会不关心周厅长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实在是人生之中的一大悲哀。 任笑天一听,啧,周厅长的官运也是蛮好的嘛。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他对这位近乎于长辈的领导,还是感觉到有一种特殊的亲近。听到易芷寒的答复,他从心底里在为周厅长开心。 “小天哥,周厅长走了之后,整个警察系统都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从现在开始,你要多注意保护自己。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就赶快给我来电话。我会把你的情况,向周叔叔报告的。”易芷寒终于说出了今天打电话的主题。 任笑天一听这话,随之就揉搓了一下鼻子。易芷寒的话,有点不好理解呀。 说警察系统会有变化,这很正常。老话说得好呀,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厅长上任后,肯定会要用自己的人。只是这种高层的变化,与我这么一个小所长有什么关系呢? 有了人事上的变化,为什么要让我加强自我保护呢?难道说新上任的人会对我不利吗?不会吧,我这样的芝麻官,怎么会惹得到厅长那么大的干部呢? 易芷寒说要把我的情况向周厅长汇报,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呀!周厅长已经去了京城,难道还会把我这么一个小警察放在心中吗? 一连三个问号,弄得任笑天是一头的雾气。这就是身在基层的苦衷,资料和信息不全,再聪明的脑袋,也无法能够得出准确的结论。 “芷寒,是谁接任厅长啦?”任笑天问道。一听到这么一个提问,易芷寒的嘴角又出现了浅浅的笑纹。小天哥就是聪明,闻一知十,立即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之处。她笑着答道:“是黄长春,原来的常务副厅长。” “噢,是黄长春。黄长春,黄长春,怎么好象打过交道的呢?印象不深,不深,啧,确实是没有什么印象呀。”任笑天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自己与黄长春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纠葛。 没有呀,真的是没有。离开学校之后,自己一共就去了两次省城。第一次是送小海看病,所有的活动,也就是与同学见了一次面。如果要说与黄长春有关的话,那就是同学袁达明成了他的秘书。 第二次去省城,也就是前几天研究生开课的那一次。噢,对了,发生了刘丹丹的事情。这事和黄厅长扯得上关系吗?任笑天咧了一回嘴以后,终于想到一个情况。他听易芷寒说过,黄厅长曾经出过面,想帮孔祥和那帮人把事情给抹掉。可是,这也不能就算是得罪了黄厅长哟。 不对,还要再想。任笑天使劲地捏了一下鼻子。嗯,厅长是省长提拔的官,我得罪的是省长的儿子。厅长要报省长的恩,当然是要拿我这个小所长来讨好嘞。这么一扯,也就算是连得上关系喽。嗯,省城有人就是好嘞,能够及时得到有用的信息。不然的话,我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谢谢你,芷寒。你可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嘿嘿,不然我给玩死了,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哩。”相通了前后脉络的任笑天,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就不干警察呗。 易芷寒听到任笑天这样回答,当然知道对方是理解了自己说话的意思,心中佩服任笑天的心思敏捷,嘴上却娇嗔道:“小天哥,不许说谢谢。下次再听到你说这两个字,我就要撕你的耳朵嘞。” 任笑天一听,立即苦起了脸。这是怎么啦?水姐会拧我的耳朵,怎么芷寒也在威胁要撕我的耳朵呢?难道我的耳朵就这么讨人嫌?好可怜的耳朵! “好,不说就不说。只要妹妹不计较我失礼,我就老一老脸皮,永远不对你说这两个字。好不好呀,芷寒妹妹!”任笑天心情一好,也就油嘴滑舌地和易芷寒开起了玩笑。 “死相,你在其他姐姐妹妹面前说话,是不是也这样甜蜜呀?”易芷寒抓住机会,对任笑天发起进攻。这一下,算是把任笑天给咽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因为这几天来,孙佳佳也总是在自己面前打听易芷寒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丫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芷寒,我有几个姐妹,你还能不知道吗?就是谈相处时间长短,又能有几个比你时间还要长的?”任笑天不正面回答问题,又搞起了乾坤大移挪。 前一阵子,他看了一本叫做《倚天屠龙记》的武打小说。主人翁张无忌最大的本领,就是那个‘乾坤大移挪’。他把自己这种转移别人视线的方法,也就命名成了‘乾坤大移挪’。你还别说,真的做起来也是蛮管用的。 易芷寒一听任笑天的话,还就感觉到很受用。她虽然知道任笑天是有点言不由衷,但也是乐滋滋的。的确,除了那个李若菡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比得上自己与任笑天相处的时间长哩!水姐没有,刘丹丹又间隔了那么久的时间。更重要的原因,我有小天哥的嫡亲舅舅周厅长在保驾护航哩! 搁下电话的任笑天,一看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也就来不及再去多想电话中的事情,急忙就朝门外跑去,因为他还有大事要做。在易芷寒来电话之前,他就约了刘丹丹,晚上到自己那从来没有开过饭的房子里共进晚餐。 为什么要背开孙佳佳呢?任笑天觉得,刘丹丹的心结不打开,对于今后的生活有着很重要的影响。要想打开心结,不可避免地说到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些触及私情的话,当然还是不要有电灯泡在场喽。 任笑天也没有到‘风味饭店’去拿菜,省得赵长思这小子总是要东问西听的查情况。上一次,自己到顾小雪家吃饭,就被这小子给聒噪了好久。 他一路蹬自行车,一路思考着自己与刘丹丹的对话。他很担心,不知道能不能打开刘丹丹的心结。 第63章 打开心结(一) 夜幕降临之后,大街上已经是华灯齐放。任笑天已经到街头张望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看到刘丹丹的踪影。就在以为美女要爽约的时候,刘丹丹才象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窜进了任笑天的住宅。 从接到任笑天的电话开始,刘丹丹的心就一直是翻腾个不停。有心不来,想到任笑天那霸道的话,却又不得不来。 “丹丹姐,你如果不来,我就到你宿舍里去,把你给拉过来。”想到任笑天说的这话,刘丹丹的嘴上也在唠叨:臭小天,死小天,邀请女人吃饭,也不知道应该要温柔一点。骂归骂,心中却是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这几年来,自己一直是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心中的委屈,无法告诉父母,也无法告诉朋友,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头。好苦,好累。没有想得到,在自己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候,小天如同天兵天将一样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生死一线!我这话夸张吗?不,一点也不。如果我被那几个畜生侮辱之后,还会再有脸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唯有一死,方能表达我的不屈之心。小天是我的什么人?就是那个能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的男人。能有这样一个霸气的男人为我撑腰,我的今后也会充满阳光。 孙佳佳看到刘丹丹要独自外出,有点不放心,执意相陪。这事儿,刘丹丹哪儿肯答应。今晚的约会,只是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事,哪能带上一个电灯泡!刘丹丹费了好大力气,才算是摆脱了这么一条好心的‘尾巴’。 一进门,刘丹丹就看到餐桌上摆着几道菜和一瓶已经打开的葡萄酒。哇!自己最爱喝的鲫鱼汤,还有能有美容效果的白烧猪手。这边放的是咸菜烧小鱼,鸭血粉丝。小天真好,真是有心人。桌子上放的菜,全是我爱吃的菜。刘丹丹的眼睛红了,第一次有一种被人疼爱的感觉。 “来吧,丹丹姐。让我为你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来敬上姐姐一杯酒。”任笑天解下腰间的围裙,举起了酒杯。他的祝酒词,立即就打动了刘丹丹的心。 “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会有明天吗?”刘丹丹的口中,喃喃不休地重复着任笑天的话。手中的酒杯,东倒西歪的就是举不起来。 “丹丹姐,人不能总是生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你听我的话没有错,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旁。有我在,你就会有美好的明天在。”任笑天再次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也许是任笑天的霸气,感染了刘丹丹。也许是性格本来就很刚强的刘丹丹,已经冲破了心灵的枷锁。只听得‘乒’的一响,两只酒杯轻轻地碰到了一起。 “小天,你做的菜很有水平噢。”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丹丹姐过奖喽。” “美得你,才夸了你一句,就快认不得东南西北喽。” “那是当然。丹丹姐说的话,听在耳里,甜在心中。” “贫嘴。”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都有意识地选择了回避,都把话题放到了酒与菜上。两个人都在腹中酝酿着,应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谈话? “丹丹姐,你的工作没有变化吧?”任笑天率先挑开了新的话题。 “嗯,没有。出了这样的事,那个原先定好的女主持人,也不好意思来接我的岗位。暂时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这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刘丹丹头脑中想着心思,也就随口答复着。 说到这儿的时候,刘丹丹心中突然一怔,坐直身体之后急切地开口问道:“小天,这事是你干的吧?” 换作是其他 一个人,换作是其他一个时间,任笑天都不会承认这件事。自己还处于养精蓄锐的时期,不应该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只是考虑到要激发刘丹丹与生活展开抗争的勇气,自己就是要当好一个开锁的人。因为这样的原因,任笑天还是作了一点变通。 “就算是的吧。丹丹姐,具体的情况你不要打听。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管是谁欺侮你,都是不行的,都是要遭到报应的。姓危的只是一个榜样。孔祥和,岳子阳,鲁斯年,一个都跑不掉。”任笑天充满自信的说。 看着任笑天那意气风发的面庞,刘丹丹有一种情迷意乱的感觉。似乎有点不认识眼前的任笑天。变喽,变得好厉害!这还是以前那个谦恭的同学吗?这还是那个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杯具先生’吗? 也许,我是错过了人生最好的时机?如果刚从省城过来,就投入小天的怀抱,怎么会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怎么会遭受如此大的侮辱? 看到刘丹丹沉默不说话,任笑天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效应,也就乘热打铁说:“丹丹姐,我也不想知道你的过去。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就应该要保护你。虽然我不能承诺给你什么,但是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再象以前那样遭人欺凌。” “哇——”刘丹丹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到了这时,再也无法抑制得住自己的哭声。一贯刚强的她,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象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这一哭,当然哭得是天昏地暗,泪水打湿了任笑天的衣衫。 有人说,女人万分伤心的时候,做为她的男人,你能做的事情,就是默默地抱着她,然后也大声地哭……哭的比她还要惨!只有这样,你才能让自己的女人停住哭声。 任笑天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地搂着刘丹丹的后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知道,丹丹姐心中郁积的苦水太多。让她哭出声来,也是一件大好事。 哭了一会之后,刘丹丹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上了许多。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也象是被搬了开去。她抬起头来,用手帕擦擦眼睛。看到任笑天心口前被泪水打湿的衣衫,不好意思地说:“小天,让你见笑喽。” “丹丹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哩?谁要敢笑话姐姐,我就打他去。”任笑天涎着个脸,和刘丹丹说着笑话。转身去拧了一条热毛巾,温柔地给刘丹丹擦拭起来。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亲热,让刘丹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任笑天的脸庞上,不肯移动半分。 有了这样好的开头,当然也就为双方的交流创造了好的氛围。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不用任笑天发问,刘丹丹就主动讲起了已经过去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刘丹丹在学校里,与岳子阳成为了一对情侣。毕业之后,也因为岳子阳父母的关系,进了省电视台,当上了主持人。按照这样的轨道正常前进,刘丹丹也能成为省城上流社会的人物。 只是好景不长,在一次舞会上,孔祥和看中了刘丹丹。一切的悲剧,就由此而开始。换作是其他的家庭,其他的男人,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奈何,岳子阳的父母是官员,岳子阳本人也是一个官迷。这样一来,悲剧的产生也就十分自然喽。 先是岳子阳的父母劝儿子放弃刘丹丹,不要与省长公子为仇。岳子阳做得更绝,干脆就把刘丹丹介绍给了孔祥和,以此作为晋身之阶,和孔祥和交上了朋友。 “这也能算得上是男人!纯粹就是人渣”任笑天把桌子一拍,震得桌子上的菜碗、酒瓶东倒西歪,险些摔到了地上。 “你瞧瞧,你瞧瞧!好好的说话,发什么脾气哩。”刘丹丹赶忙扶着酒瓶和菜碗,同时也白了任笑天一眼。嘴上说得厉害,心中却涌现一股暖流。当初的男人如果是小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周折! 任笑天把颈项脖子一缩,算是乖乖受教。刘丹丹抿嘴一笑,也就继续介绍起来。 一个弱女子,面对无良的恋人,面对下流的纨绔子弟,又能怎么样来对抗?有其父必有其子。无独有偶,孔达人在视察电视台的时候,也一眼看中了刘丹丹。下面的官员晓事得很,立即安排刘丹丹陪同孔省长单独就餐。这时候,欲哭无泪的刘丹丹,反而想出了主意。当她和孔省长在小餐厅里虚与委蛇的时候,接到电话通知的孔祥和一头撞了进来。 接到佳人通知的孔祥和,本来是一头的兴奋,以为是美梦成真。一路上,都在做着今晚能和刘丹丹鸾凤和鸣的好梦。却没有想得到,进门看到的情景,是自己的老子,正把手搭在刘丹丹的肩头上,劝说自己看中的猎物在喝酒。 “老东西,你敢抢我的女人!”孔祥和怒目圆睁,立即放声大骂。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对自己说话,孔达人也是按捺不住,一拍桌子说:“混蛋,你这是在和老子说话吗?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孔祥和哪儿肯让,父子俩就在这小餐厅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展开了对骂。虽然没有骂上几句,孔达人就已经察觉不好,怎么能在这种公共场合,如此不成体统的进行吵架!只是为时已晚。餐厅内的情形,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给传了出去。从那以后,刘丹丹也算是出了名,成了孔家父子二人名义上的情*妇。 刘丹丹也知道,自己玩的这一招,瞒得过孔祥和,瞒不过老奸巨滑的孔达人。老狐狸一旦想通之后,绝对不会咽得下这口气。用不了多长时间,魔爪就会重新伸向自己。到了那时,自己将会是毫无反抗之力。 第64章 打开心结(二) 为了自保,刘丹丹成了省城出名的‘**’。只要有交际活动,她是有请必到。身上的装束,也是越来越性感。她不但会喝酒,也学会了吸烟。有人说她是‘天天做新娘,夜夜换新郎’,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到了最后,她的父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让舅舅金远山将她调回了家乡。 “丹丹,你受苦嘞。”任笑天轻轻地拍打着刘丹丹的背脊,柔情似水的安慰着。 “小天,你可知道,孔祥和为什么会那样恨我?为什么会在那种场合下,不顾一切地要强女干我?”刘丹丹微仰着脖子,让那仍然如同梨花带语的脸庞,对着了任笑天。听到刘丹丹的问话,任笑天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俯下了身体,在刘丹丹那红红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再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站直身体之后,他才撇撇嘴回答说:“只有一个字的答案,那就是‘恨’。人家父子二人为你坏了名声,却什么也没有能够得到手。你说,人家能不恨吗?在那种场合下碰到你,强女干你的身体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羞辱你的人格。” 刘丹丹在突然之间,被任笑天吻了一下,脸上布满了红红的羞意。接着,就被任笑天那精辟的答案给倾倒。小天真神,一切都象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动情的刘丹丹,身体向上一抬,主动抱着任笑天的颈项亲了一下。本来,她也只是想一吻就能结束。谁曾想到,任笑天哪儿肯放她缩了回去。双手一托刘丹丹的背部,就紧紧地贴上了怀中美女的红唇。 刘丹丹还从来没有经验过这种全身心都感到骚动的情绪。这种如痴如醉的欢乐,这种内心深处的激动,都是自己心中的爱人,都是眼前的小帅哥给自己带来的。她相信这种感觉,应该就叫作是爱情。 笼罩在自己灵魂中的阴影,仿佛都给这爱情的气息一扫而空。这种突然降临的爱情,让刘丹丹深深地陶醉。也许,这种爱情来得太突然;也许,这种爱情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荒唐。但是,刘丹丹的内心深处,却是在发出由衷的欢呼声。 因为,她从任笑天对李若菡的点点滴滴,看出这是一个忠贞于爱情的男人;她从任笑天康复之后的一言一行,看出这是一个大有可为的男人;她从任笑天愿意为自己血溅五步的言行中,看出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被爱情浸透了灵魂的刘丹丹,眯着甜蜜的、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她能感觉得到,小天对自己那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爱意。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她才能真正体会到,自己的小天是怎样一个大仁大义、点天立地的真男人。 刘丹丹的目光温柔似水,深深地凝望着自己的男人。两只手紧紧地拥抱着任笑天的背部,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不,我不再放手喽。这,就是我的男人。不要名份,不要地位,只要我是他的女人就行。 两人相拥的时候,任笑天忍不住偷偷地往刘丹丹的心口口瞟。V型的领口性感低浅,遮盖不住高耸的雪峰。两个曲线优美,白里透红的半玉球隐约露出,脂肉分嫩,香滑酥腻,春意无限,实在是撩人心神。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任笑天不是初哥,当然不会做出让佳人失望的事。双手一托刘丹丹的臀部,只听得刘丹丹一声娇呼,就被他给抱离了地面。不大一会儿,俩人就已经在铺上翻滚起来。 风平浪静之后,刘丹丹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说:“小天,我本来只想和你保持纯洁的朋友关系。却没有想得到,会变得现在这么一个样子。” 刘丹丹是一个明理的人。她不会有了几分颜色,就争着要开染坊。更不会因为有了几分阳光,就要争得大片的辉煌。她对自己的定位,有一个十分明确的想法。 不然,她也不会在总统套房的第二天早晨,就会急急离去,就会对任笑天说出‘我还是我,你还是你’的绝情话。又在今天早晨那情思涌动的时候,而遏制住了自己的愿望。 她知道,小天是做大事的人。前面的分析,都可以不谈。就冲着他能在不动声色之中,让那个危台长出乖露丑,让自己解了心头之恨,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吗? 小天是一条潜龙,只不过是在海滨这个浅水潭中暂时栖身而已。这样的人,终究是要漂洋出海。不是自己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所能羁绊得住的男人。即使小天愿意,小天背后的家族也不会答应。既然是这样,不如保持纯洁的朋友关系,反而来得清爽。 没有想得到,自己在总统套房那一宵错了一次,今天还又把持不定,被小天抱上了铺。纯洁,有了这么两次肉与灵的结合,我和小天之间还能再有纯洁的关系吗? 听到刘丹丹的感叹,任笑天‘噗哧’一笑,用手掌在刘丹丹那如玉般的身体上一抹说:“丹丹姐,什么叫纯洁?我觉得这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关系。都男女关系了,还能纯洁得起来吗?” “诡辩,纯粹就是诡辩。”刘丹丹笑骂了一句。接下来,也就无话可说。既然已经是这样喽,再说多少也只不过是矫情而已。任笑天一耸肩头,也不作辩解。 看到任笑天如此这样,刘丹丹也有点无可奈何。既然已经如此,那就要面对现实。她往任笑天怀中靠了一靠说:“小天,你放心,姐姐不会让你为难。你有那么多的姐姐、妹妹要照顾,姐姐是不会争这个名分的。” “姐姐!”任笑天用力搂了一把刘丹丹。 “听姐姐把话说完。”刘丹丹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在姐姐需要的时候,把肩头借给姐姐靠上一靠就行。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让你把孙佳佳给拿下,姐姐就给你当婚外女人。没想到,姐姐倒先抢着给你当上了女人。” “姐姐,这说明你天生就是我的女人。”任笑天涎着脸在说话。 “美得你!哼,便宜了你这臭小子。不过你也要好好盘算才行。否则到了将来,你这个后宫可不好安抚噢。”刘丹丹打开了在自己心口前作怪的手,坏笑地戏弄了任笑天一句。 “没事,有姐姐你帮我从中协调就行。”任笑天把被打开的手,重新又抚莫到了刘丹丹的心口前。说话的时候,也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想得倒美。告诉你,以后有得头疼哩。不过嘛,姐姐可不会让你烦恼。”刘丹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任笑天在自己身上的抚莫。 任笑天从铺上坐起来,问道:“姐姐,你对日后的生活,有些什么样的打算?” 刘丹丹从铺上下地,一边用毛巾擦拭身体,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什么打算不打算!我已经想好了,即使姓危的不在,我这个主持人肯定也是当不长啦。与其让别人指指点点,不如主动离去。我打算先在电视台这儿混上几天,找一找投资方向。一旦选定目标,我就下海当老板去。” “下海?当老板!”任笑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内容,赶忙重复了一遍。 “怎么啦?瞧不起本姑奶奶!告诉你,本人在大学里读的就是企业管理与金融贸易。只是毕业之后瞎了眼,才一时误入歧途,当上了这么个破主持人。”刘丹丹自傲地抬起了心口。只是当她看到任笑天那色眯眯的眼睛时,也不由得红了脸。 看到刘丹丹转过身体,任笑天本来想调侃一句:都老夫老妻的喽,还要这么害羞干什么?又怕羞到了刘丹丹,反为不美,就把话收了回头。重新定下神来,想到刘丹丹说要经商的事,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刘丹丹穿好衣衫之后,就想着要离去。因为自己只是说的随便散一散心,时间太长,就会引起孙佳佳担忧。如果再惹得孙佳佳满大街寻人,就更是不美。自己过去有了‘**’之名,这一次在省城,更是出尽了风头。如果再闹出什么失踪的笑话,那就真的是无以自白喽。 看到刘丹丹起身欲行,任笑天开口道:“丹丹姐,你如果是真的想要下海,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是吗?那你说说看,到底是做什么行业比较好?”刘丹丹连忙停住了脚步。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要选准投资方向。只要方向对头,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 “这个事情嘛,我要再好好地论证一下。如果可行,那就不要再做这个主持人的工作。省得那些臭牛氓,总是用色眼盯着我的女人看。”任笑天的说话,显出了一丝醋意。 这话听在刘丹丹的耳中,却是一种温馨。任笑天如果不是在乎自己,又何必要有这样的醋意!没有想得到,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酸甜苦辣之后,也终于苦尽甜来,找到了真正在乎自己的男人。 一时之间,刘丹丹醉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痴痴地站立在门前,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任笑天。这个时候,她也忘记了自己急于返回宿舍的目的,只想永远留在任笑天的身边。 她可想不到,此时的孙佳佳,正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既想出门寻找刘丹丹,又担心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第65章 水姐的难题(一) 自从刘丹丹出门之后,孙佳佳就一直是坐立不安。她知道丹丹姐出事之后,心情就一直是不好。有心陪着丹丹姐一同散步,丹丹姐却又说想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下。现在倒好,丹丹姐晚上出去之后,又一直是没有消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不行,我要出去找找。”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孙佳佳终于按捺不住,带上手电筒,就准备出去寻找刘丹丹。她刚走到门前,一头就撞上了一个温暖、柔柔的身体。 “佳佳,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一个银铃般的女人声音,发出了疑问。孙佳佳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久盼不至的刘丹丹。她一把抱着刘丹丹,情绪激动地说:“丹丹姐,你可回来啦!可把我急死喽。这么长的时间,你去了哪里?一声不吭的,真是急死人。” “没有什么,我就是随便走了一走。”刘丹丹不好说明真情,只能是淡淡地解释说。孙佳佳一听,心中就有点不快地冲撞道:“随便?姐姐,你看一看你这个随便,都已经几点钟啦?要是再不回家,我就去找任笑天喽。” “我出去散散心,你找任笑天干什么去?”心中有鬼的刘丹丹,一听孙佳佳说到任笑天,就有一点紧张。孙佳佳没有意识得到刘丹丹的反常,还在口中埋怨道:“找任笑天,当然是向警察局发布寻人启事哦。其他还能再干什么?” 返回室内以后,灯光下的刘丹丹,面庞上显得是白里透红,细腻滑嫩,晶莹剔透。孙佳佳一瞧,大惊道:“哇,丹丹姐,你这是碰上了什么奇遇?来,快让我莫上一莫,好漂亮的皮肤嗳。” 刘丹丹已经从任笑天的口中得知,由于炼了家传的内功之后,凡是和任笑天有过合体之缘的女人,皮肤都会是越来越好。俩人在莫上打闹时,就将男女之间的鱼水情,戏谑地称之为‘美容品’。 此时听到孙佳佳说到自己的皮肤,刘丹丹只感觉到自己一阵脸热,哪儿肯让孙佳佳来莫,姐妹俩顿时就打成了一堆。打闹过程之中,孙佳佳也逐渐回味了过来。不用说,丹丹姐是单独去找了天哥。 记得丹丹姐出门的时候,还是乌云满脸,此时却是阳光灿烂。除了任笑天,谁还会有这么大的能为?再联想到刚才提到任笑天的时候,丹丹姐那种惊慌失措的言行,那就更不会错喽。丹丹姐好坏,我在这儿为她担心,她却私下里去会恋人,还瞒着我不吭声。 孙佳佳心中抱怨着,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当她想到刘丹丹去私会恋人这样的字眼时,心中却突然多了一点酸楚之意。咦,我这是怎么啦?丹丹姐有了恋人,不是一件大好事吗?我为什么要感觉到有点难受! 不提这一对姐妹的打闹与猜疑,任笑天因为安抚好了刘丹丹,也算得上是心神已定。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转入正常工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警察,不管是有多大的目标,都要先把本职工作给做好。 除了日常工作,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每天下午要到幼儿园去接毛小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水素琴从省城回来之后,总一直是忙得很。下了班以后,很少有能按时回家的情况。这几天,甚至于干脆就不回家了。这么一来,接送毛小海的任务,也就光荣地落到了任笑天的肩头上。 一到幼儿园,毛小海就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看到小海和任笑天的亲热劲儿,老保安也打趣地开玩笑说:“如果不是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的会把你们当成是亲生父子哩。” 回家的路上,小海又咐在任笑天的耳朵上,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任笑天偷看到四周无人注意,也就赶忙回答了一声‘嗳’,乐得小海在任笑天怀中,象个小老鼠似的直钻。 从幼儿园里把毛小海接出来以后,任笑天又去了‘风味饭店’,弄上了几个特色菜。老特务是一个食不厌精的人物,虽然不挑什么鲍鱼、鱼翅之类的大菜,但也一定要讲究吃出个特色来。 用向子良的话,当特务时,已经把嘴给吃叼了。在监狱里关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把肠胃给里的馋虫给憋坏喽。现在有条件,当然是要好好地改善改善生活。 任笑天在饭店里弄了一道臭豆腐烧咸肉,一道雪菜昂丝鱼。这两道菜都是老特务的最爱,特别是说到昂丝鱼,那更是一头的劲。 昂丝鱼产于长江江边及内河一带,体型椭圆,腹扁平,嘴角有触须,鳃下部有触角,全身黄色,体表光滑无鳞,体长15-30厘米,肉呈浅黄色,无刺,入口极为细腻。富含较高的营养价值。 向子良说是打小鬼子的时候,困在芦苇荡里就喜欢钓这种鱼吃。无论是红烧还是煲汤,都是绝妙的食物。在监狱里,最让人馋涎欲滴的就是这道菜。 任笑天带着小海到家时间不久,水素琴也就跟着进了门。只是她的脸孔上,充满了疲惫不堪的神情。一进门,就把包摔到了铺上。捧着个茶杯,大口大口地喝茶。看得出来,她的工作不是很顺心,或者说是很疲劳。 “妈妈——”小海看到妈妈回来,立即扑入水素琴的怀抱,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气自己在学校的情况。水素琴拥抱着儿子,亲了一口以后问道:“小海,没有调皮吧?” “没有,不信你就问小天叔叔。”毛小海将小手往任笑天身上一指,脆嘣嘣的回答说。任笑天赶忙笑眯眯的接话说:“是呵,是呵。水姐,我们的小海可乖着哩。” 听到任笑天说到‘我们的小海’,水素琴的面孔顿时就掠过了一片红晕。她没有好说什么,只是那对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白了任笑天两下。 任笑天的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有点唐突佳人。只是不好改口,就又使出‘乾坤大移挪’的招数来转换话题说:“水姐,今天怎么回家来啦?呵呵,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已经把菜都给弄好了,直接就可以吃饭。” 说话的时候,机灵的小海已经挣脱妈妈的怀抱,‘咚咚、咚咚’的跑到厨房,拿了两只酒杯放到桌子上说:“爷爷,小天叔叔,给,喝酒的酒杯。”向子良抹着那永远长不长的胡须,呵呵笑道:“哈哈,还是小海懂事。来,小海,坐到爷爷这儿来。” 小海没有坐到向子良那儿,却又赶忙跑回了厨房。不一会儿,又拿来两只茶杯。任笑天一看,就明白了小海的意思,却明知故问道:“小海,你拿茶杯干什么用呵?”“喝饮料,让小海和妈妈一起喝饮料。”小海一边回答,一边从任笑天的包中取出了两听饮料。 那时光,象这种易拉罐包装的饮料,在普通老百姓家中,还属于是一种稀罕物品。很少有人舍得花钱,去买这种饮料来哄孩子。通常的做法,买一点色素,调上一杯糖水就已经是足矣。 “小天,你怎么能这样疼小海哩!”水素琴嗔怪道。任笑天不以为然的回答说:“孩子喜欢的东西,偶尔买上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话的时候,任笑天注意得到,水素琴脸庞上的笑容,还是盖不住疲惫之色。他在心底推测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水素琴如此疲劳呢? 任笑天连忙帮着小海打开易拉罐,给小海和水素琴斟上之后,才解释说:“水姐,我早就给小海答应过。只要在学校表现好,叔叔就给他奖励。小海,怎么样?叔叔说话算数吧!” “说话算数,叔叔最棒喽。”小海连连竖起大拇指,对着任笑天大拍马屁。看到自己儿子与任笑天如此亲热,水素琴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五味杂陈,甜、酸、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体会不出到底是哪种味道。 自己和小天的关系,到底应该是如何定位呢?在省城看到那个易芷寒以后,她就一直是忐忑不安。虽说是有向老爷子做后盾,但也比不上易芷寒的年轻呀。再说,人家那个六年的光阴,也是很感人的一段爱情佳话哟。 “来,小天,快来陪爷爷喝酒。”向子良看到水素琴脸上的神色,连忙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出面帮助解围说。象他这样的老狐狸,哪儿会猜测不出水素琴心中的感受。从省城回来之后,水素琴就经常这样发怔。只是这种事情,现在说起来都是为时尚早。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才行。 听到老特务一招呼,大家也就一齐围拢到桌边吃饭。几杯酒下肚以后,任笑天想到水素琴最近一直是忙个不停,也就顺势开口问道:“水姐,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呀?我看你很忙、很累的样子哟。” “别提啦,姐姐当了这么个纪委书记,第一次牵头办大案件,就碰上了一个大钉子。”水素琴摇了摇头,懊恼地回答说。 任笑天一听,这可是大事情。如果姐姐这第一炮打不响的话,那对她的威信都是极大的损害。以后要是再想号令部下,就会出现不少的难处。不行,我一定要帮一帮水姐! 第66章 水姐的难题(二) 女人当官,说是容易也容易,只要肯张开大腿也就能当官。这样的官,还不容易当吗?说不容易,比男人更不容易。先要挡得过别人的猜疑,还要使出比男人更大的力气,取得更大的成绩才行。 所以说,华夏出女官员不容易。真的不是因为那些裙子下面的原因,而得以登上高位的女官员,那都是一些不世之才。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作出卓越的业绩来。 象水素琴这样的干部,登位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用实绩来证明自己。这种实绩,容不得一点拖泥带水。因为,旁边有着好多眼睛在盯着。这些人,有的是同行,有的是竞争对手。总之,都是一些有所嫉妒的人。这样一来,就由不得水素琴不去拼命。 “姐姐,如果不保密的话,你就把案情给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拿上一个主意。”任笑天拧了一下眉头,开口问道。他不想看到水素琴遭遇挫折,就想着要介入案情,为水素琴出谋划策。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水素琴一楞,再看到向子良含笑点头的情景,心中也是一喜。是呀,自己怎么这样笨呢?小天的头脑灵活,已经破了不少无头案。让他帮作自己参谋一下,说不定就能打开眼前这个僵局哩。 唔,女人有了事,不就是要靠着男人来帮忙的嘛。不然的话,女人想要男人的肩头靠上一靠,又能有什么样的意义?小天是我的男人吗?水素琴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在发烫。 转过头来,她又帮自己分辨说:即使小天帮不上忙,还有眼前这个老爷子哩。世上能有多少事,躲得过眼前这老爷子的眼睛哩!想到这儿,水素琴也就边吃边谈,说起了自己指挥承办的案件。 水素琴办的这起案件,真的说起来,倒也不是十分复杂。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于是一起水到渠成的案件。 区教育局长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区域里的中小学按照规模大小、地域远近,分成了三六九等。只要是在官场上走的人,当然会想要到好单位去任职。原因无他,学校大,学校好,利益当然也就会相应的大。想要到好学校任职吗?行,拿钱来。僧多粥少怎么办?价高者得之。 这样的做法,虽然会有人不满意,但也没有人能说得出什么,谁让你出不起相应的价格呢?这事做了几年以后,到了今年才终于暴露了出来。任笑天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筷子,有点好奇的问道:“水姐,今年会暴露问题,是不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要怪就怪这个局长,心也太贪了一点。他把官职给卖掉以后,却又不想把钱退还给没有能上位的人。只是在口头上应承了一句,明年可以优先入选。小天你说说看,那些人哪儿能依!这么一闹,就把事情给闹大了。”水素琴嫣然一笑,仔细介绍说。 任笑天一听是这么一种情况,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啧,这么一起案件,确实是不怎么复杂呀。有了那些没有能够上位官员的举报,只要顺藤莫瓜进行求证,从定案上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在省城时,任笑天听吴雷说过,一把手的彭书记,是吴司令员夫妇为了照顾水素琴,而专门给安排到纪委工作的。看得出来,这是彭书记为了给水素琴提高威信,而专门安排的任务。 就冲着水素琴当初能在军区大院坐上‘大姐大’的位置,也能说明水素琴并非象表面上那么柔弱。既然是这样,如此简单的案件,为什么会让水素琴感到焦头烂额呢? 要是对方有反侦查能力,纪委应该也有这样的专门人才,帮助水素琴从证据上来认定事实。这样的对象,也不会有什么高层次的人物出面保驾。从办案程序上来说,不会有人设置什么人为的障碍。既然是这样,那还会有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呢?任笑天也不说话,只是托着个下巴看着水素琴,等着对方的进一步说明。 “那个叫谢长华的局长,刚开始倒也蛮老实。没有用上一天功夫,就把受贿的基本犯罪事实,都给说得个七不离八。”水素琴蹙着秀眉,给小海舀了一碗汤后,继续介绍情况说。她看到任笑天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样子,芳心不快,暗中抱怨说:“死小天,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抱怨归抱怨,水素琴在表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继续介绍说:“哪知到了最后,谢长华这家伙却玩起了滑头,死活也不肯交代那二十万元赃款的下落。” 一听到这话,任笑天立即就明白了过来。难怪水姐会这么着急,罪犯不交待赃款下落,这种案件也就成了个夹生饭。只要一有可能,那个谢长华随时都有可能会跳出来进行翻案。 “水姐,这个谢长华的家人,你们应该都审查过了吧?”任笑天抽了一口烟,不慌不忙地问道。水素琴一听,两条弯弯的秀眉一皱,接口回答说:“那是当然,他的老婆、孩子,还有他的父母,全都进行了盘问。唉,什么结果都没有。我还告诉你,到他家里去看一看,根本就不象是一个贪官的家。” “噢,还有这么一种奇怪的事。水姐,你说说看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任笑天一听,顿时就来了一头的兴趣。他揉搓着鼻子,一对眼睛也不时地闪烁着光彩。 水素琴也是一副不解的神色,缓缓介绍说:“谢长华的家,就是一种普通的四合院。房子是不少,家俱却是很破烂。吃饭的桌子,还缺了一条腿。他家的邻居,还有家里的人都在说,如果这样的人也是贪官污吏,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清官喽。” “这个谢长华有婚外女人吗?”任笑天的思路很明确,也许这个谢局长是在外面养了金丝雀,另外搞了金屋藏娇,受贿的赃款也就有了去路。 水素琴一听,手捂着嘴就‘切、切’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是花枝乱颤,波涛汹涌。这么一种情景,当然会让任笑天看直了眼睛。美呀,好美!水姐的美,和其他女人的美,不是同一类型的美。 到底是生养过孩子的女人,这种成熟的美,顾小雪不可比,刘丹丹也不可比。至于李若菡那种生涩的女孩子,更是不可比。干练、利索,给人一种端庄高雅的知性气质,又有花信少妇的迷人风情,更有温文尔雅的淑女典范。 可能是发觉任笑天的失常,水素琴白了任笑天一眼。只是她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落在任笑天眼中,也算得上是风情万种,一下子看得如痴如醉。到了最后,就连向子良也有点看不下去。他也顾不上大煞风景,忍不住地敲了敲桌子说:“小天,你还喝酒吗?” 听到向老爷子如此说话,任笑天倒是老脸皮厚,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头。水素琴则是有点羞涩,不由得俏脸一红地说道:“这个谢局长好酒好烟,就是不好女人。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发现这一方面的问题。” “家中没有钱,他自己又不好女人,钱能到哪里去了呢?”任笑天注意到了向子良的举动,心中大骂老特务不解风情,嘴上却还装模作样的在推测着答案。 水素琴听到任笑天的自言自语,帮小海抹了一下嘴以后解释道:“这个谢局长既不好女人,又不好赌,平时为人也很吝啬。他这种吝啬,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吝啬。对父母,对老婆孩子,甚至于是对自己,都是近乎于刻薄。” 任笑天听得水姐如此一说,更是感觉到奇怪。如此大肆敛财的人,经济上却又没有任何漏洞,钱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托着下巴慢慢地思索着。 会不会是办错了案?社会上的人,只知道警察办案会来刑讯逼供那一套。其实,纪委的人玩起这一手来,比警察还要厉害。因为警察做得过分之后,还会有检察院来监督,纪委却没有这个担忧。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是水姐主办的第一个案件,加上她是个女同志,先天上决定她不可能对部下的过分举止熟视无睹。从这个谢局长能坚守最后一条底线,不肯交待赃款的下落来看,也说明审查的力度没有达到力度。 “小天,你有没有考虑一下,这个谢长华能交待受贿的罪行,却不肯交待赃款的下落,这中间有着一些什么奇异之处?”向子良把一条昂丝鱼头咬得‘咯吱、咯吱’的,抽空提了一个问题。 任笑天一听,这还不简单吗?不就是因为水姐心慈手软,审查没有达到力度,才让姓谢的有了空子可钻。就在他准备张嘴就答的时候,却看到了向子良那幽深的眼睛。 不对,不对,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任笑天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在任笑天以往的经验中,老特务凡是提出这种问题时,都必然还掩盖着其他的答案。 会是什么样的答案呢?任笑天不想急于回答老特务的问题,而是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第67章 水姐的难题(三) 水素琴看任笑天抽烟抽得这么厉害,心中就有点不太乐意。她上前一把将任笑天手中香烟夺了下来,口中嗔怪道:“抽、抽、抽,就是知道抽。即使不要花钱买香烟,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呀。” “钱!对,就是钱,问题还是在这个‘钱’字上。”任笑天仿佛没有注意到水素琴的动作,而是猛的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菜碗给震得东倒西歪。 看到他这个样子,水素琴脸上浮起一抹殷红。连忙上前扶好菜碗,用抹布擦干溅到桌子上的汤水,口中小声嗔怪道:“小天,有话好好说,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干什么!” 老特务听到任笑天的话后,倒是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先是朝着水素琴瞟了一下,把个本来就因为夺下任笑天手中香烟,而有点忐忑不安的水素琴,给困窘得满脸菲红。向子良轻轻一笑,拿起酒瓶给自己和任笑天的酒杯中斟满了酒,慢悠悠地说:“来,小天,走上一杯。” 酒下肚之后,他才用手抹抹胡子上的酒,开口问道:“小天,想到了什么?说说看。让我老头子开开眼界,看看你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大的长进?” “向爷爷,我原来认为找不到赃款,是由于审查力度不够大的原因。现在想想,有点不太对头。”任笑天咀嚼完口中的花生米,继续说道:“谢长华能交待自己受贿的问题,那就说明他的精神防线已经被冲垮。” “那他为什么又不肯交待赃款的下落呢?”水素琴停下抹桌的动作,转过俏脸看着任笑天,迫不及待的问道。任笑天晒然一笑说:“谢长华不肯交待赃款下落的原因,水姐你已经说过了。嘿嘿,只可惜姐姐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水素琴将手指头指到了自己的鼻子上,不相信的疑问道:“小天,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为了追查赃款的事,不但我在忙,就连彭书记也一直是在忙个不停。他好象也没有有什么发现哩!” 这个时候的水素琴,不象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妈,更不象一个正科级的纪委副书记。她那渴望得到解答的神情,就象一个等待老师答复的女孩子。 看到水素琴这副模样,向子良摇了摇头。女人只要到了恋爱之中,智商就会大幅度的下降。水素琴在工作单位中,如果也是这么一副形状,那就不要上班喽,最好是早早回家比较妥当。 任笑天则是不由得心中一漾。自从自己劫后余生之后,这个水姐姐怎么越来越迷人哩。稍许把握不住,自己就会浮想联翩。不过在此时此刻,任笑天可不敢再往下多想。旁边坐着一个老狐狸,稍微露出一点破绽,都会让他给抓住。 切,老特务,你的眼睛就不能多闭上一会吗?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任笑天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只好赶快回答说:“水姐,你刚才已经说过,姓谢的十分吝啬。这也就说明,这人的最后心理底线,就是一个钱字。” “因为他吝啬,不肯交代钱的下落,这就成了他的本能。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好商量。唯独提到钱的时候,他就能死死的撑住,而不肯交代。”任笑天又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水素琴‘哦’了一声以后,把抹布放到桌子上,有点失望地说:“小天,照你这么说来,他手中的赃款还是无法给取得回来了。” “那也不一定,从这个人的性格来看,把钱交给外人保管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应该说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任笑天站起身来,在室内走动了几圈,这才摇了摇头回答说。 水素琴正在给已经吃好饭的小海擦嘴,听到任笑天如此回答以后,也停下手中动作问道:“小天,这家伙的钱,会不会存在银行呢?” “这种可能性,当然不能完全排斥,但也不是很大。因为我从这个姓谢的本性来看,就是一个典型的旧式守财奴。这种人,即使会把钱放到银行去,也不会让存单离开自己的身边。”随着不断的陈述,任笑天的思路也就越加明晰起来。 水素琴看到自己的小天这么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窃喜。只是当她想到赃款还是没有下落时,那副俏丽的面孔上又浮现出一片黯淡之色。 任笑天注意到水素琴的表情,他自己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看到任笑天的坏笑,水素琴大发娇嗔道:“笑,你还笑!再不好好的想出办法来,当心我会教训你。” 水素琴说话的时候,抓起手中的筷子,顺便就在任笑天的手背上敲了两下。任笑天也知道自己笑得不是时候,虽然能够把手让开,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多久。倒不如老老实实的让水姐出一下气。 再说,打是情,骂是爱。水姐的娇嗔,也是难得看到的一道风景线。让自己的手背稍受皮肉之苦,换来美女开心一笑,也是一件大大合算的事。 “妈妈,别打小天叔叔。”坐在一旁的小海,看到妈妈要打任笑天,连忙出手拉住了妈妈的手臂。这一拉,就让任笑天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偏偏半路上杀出了小海这么一个程咬金,就让事情有点复杂化起来。孩子的话,一下子就让两个大人都给闹得满脸通红。 ‘咳、咳’,本来就有一点尴尬,偏偏旁边又传来了老特务那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水素琴手中的筷子,放也不是,打也不是,只得尴尬地悬在半空。任笑天白了老特务一眼,暗中腹诽道:“早不咳,晚不咳,到了这个时候,就一定要咳吗?” 这种话,当然不敢公开说出来。看到老特务那种阴阴的笑容,任笑天就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发凉,表面上还要赶忙掩饰说:“水姐,你不要着急。如果可能的话,我明天陪你们一起到这个姓谢的家中走上一遭,估计能找到一些线索。” “真的!那可好了。”水素琴一听,当然是惊喜交集,顺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就忘记了尴尬的情节。然后,她又诉苦道:“小天,你可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说我只是花瓶,没有一点真本领。” “哼,无非是一群小人罢喽。水姐,你用不着这么生气的。人家是吃不到葡萄就喊葡萄酸,难道你听了别人的话,就不吃葡萄吗?”任笑天不以为意地劝解说。 毛小海本来已经离开桌子,准备洗脸上铺睡觉。一听这话,连忙转回来,在桌子上找来找去。找不到以后,才开口问道:“小天叔叔,葡萄在哪里?我也想吃葡萄哩。” 这话一说,惹得桌子上的三个大人一齐大笑起来。笑得毛小海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任笑天看到毛小海的脸蛋有点发红,连忙安慰说:“小海,叔叔明天把葡萄买回来,让你吃个够。你看好不好?” “小天叔叔最好喽。来,拉勾。”毛小海一边说,一边伸出了小拇指头。任笑天笑着和他拉了勾,又把他抱入怀中,在脸蛋上亲了一口。看到任笑天与小海如此亲密,水素琴心里感觉到甜滋滋的。假如自己的老公毛永诚还在世,一家三口肯定也是象现在这样甜甜蜜蜜的过日子。自己肯定不会这么累,孩子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想到这些,水素琴朝着正在和小海逗笑的任笑天看了一眼。这几年来,多亏小天帮了好多忙,也才让自己减少了好多麻烦。特别是小海被那个老师打伤头部的那一次,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在这个世界上,假如自己真的失去了小海,自己还能活得下去吗?水素琴摇了摇头。小海就是自己的命,就是自己的精神支柱。没有了小海,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切。多亏有了小天的帮忙,这才没有能够酿成大错。 这一次去吴司令员家,水素琴看到了易芷寒。听何阿姨说,那个清秀靓丽的女孩子,是小天在警察学院的同学,现在是周厅长的秘书。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苦恋着小天。 从做姐姐的角度来说,水素琴十分乐于看到易芷寒做自己的弟媳妇。她知道,这么多年来,任笑天一直是为情所因,始终没有脱得出李若菡的情感囚笼。 前些日子听说,那个李若菡已经和小天正式绝交了。水素琴也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一份惋惜,也有一份轻松。本来是一对十分般配的小夫妻,就这么硬是被无良的长辈给拆散开来。作为姐姐,当然是要为之惋惜。说是轻松,则是感觉到自己与小天之间的相处,好象少掉了一些障碍。 后来,看到小天的身边又出现了刘丹丹和孙佳佳,水素琴的心中也满不是一个滋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水素琴自己也感觉到脸红。这一次,又看到了易芷寒的出现,更是增大了危机感。 危机!我能有什么危机呢?水素琴不肯承认自己内心的感觉。一直到收拾好桌子,躺在铺上之后,水素琴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第68章 出师不利(一) 小小天如果有了女朋友,还会对小海这么溺爱吗?到了那时,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怎么还能象现在这样对待小海?想到这些,水素琴禁不住的一阵心酸。 自己已经是曾为**的人,还又有了一个孩子,任家的长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寡夫入门。就从周厅长对那个易芷寒的关切来看,也能说明周家已经认可了这么一个媳妇。 长辈,长辈,我的身边不也有一个小天的长辈吗?看向老爷子的样子,对自己并不怎么排斥呀。嘻嘻,说不定我还会有一点希望哩。 哇,我这在想什么呢?羞死人喽!我是小天的姐姐,什么胡思乱想都是不行的。只要小天过得好,只要小天能记得我们娘儿俩,那就比什么都好! 算喽,还是多想想明天寻找赃款的事情吧。有了小天答应出马,是不是能够找得到?水素琴已经不放在心上。她打了一个呵欠,很快就进了甜蜜的梦乡。 回到家中的任笑天,看了一会书以后,这才上铺休息。他没有去多想自己与水素琴之间的感情纠葛,而是把明天要介入的案件情况好好地梳理了一下。一直到确定基本方案之后,方才沉睡入梦。 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蹬着自行车的任笑天,感觉到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悠扬。他和纪委的一帮人,正一同前往那个谢长华的家中。 “水姐,今天的天气不错哇。”心情很好的任笑天,和并排蹬车的水素琴随意地聊着天。自从相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与水姐并肩战斗,也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下,如此亲密的在一起。人生能够如此,也是一件快意之事。 水素琴内穿白衬衫,外着一件粉红色开司米织成的毛衣,显得十分的精神、干练。此时的她,一点也没有昨晚那种小女人情形,而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嗯,官场上的女强人,就是这么一种风范。 “那是当然,秋高气爽嘛。这样的天气出来走上一走,要比坐在办公室里强上不知多少倍哩。”水素琴说话的时候,将短发甩了一下,显得很是潇洒,一下子就看直了任笑天的眼睛。 今天早晨一到派出所,任笑天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和指导员打了一声招呼,就到昨晚约定的地点,与纪委的一帮人会合到一处,浩浩荡荡的往那个谢长华家中开去。 当时,任笑天看到来了十多个人,就抱怨说:“水姐,有这个必要吗?我们是去观察地形,可不是去打架噢。” 不要任笑天抱怨,水素琴也知道这种做法的不妥。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是被形势所迫。今天早晨,她刚一露口风,说是请人帮助到现场再作一下分析时,就有人在中间煸风点火,说是想要跟着去学习。 换作是个老资格的领导,完全可以把脸往下一板,说:“你们没有自己的工作了吗?各有各事,需要让谁去,我自然会作调度,用不着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 只是水素琴刚当领导不久,脸还是有点嫩,就是板不下脸来。本来,她还想指望着彭书记帮着说句话,让自己好下台。谁知道彭书记不但不帮助劝解,反而附和道:“这样也好,省得我们有些人总是坐井观天,老子天下第一。” 听到彭书记如此说话,水素琴也就彻底的没辙了。面对任笑天的抱怨,也只好温声细语的劝解说:“小天,是姐的不好。回家之后,姐姐好好地慰劳你就是喽。” 一听这话,任笑天立即就眯起了眼睛。慰问!水姐会给我一种什么样的慰问呢?要知道,顾小雪的慰问,就是在铺上大战一番。丹丹姐会是什么样的慰问,还不知道。水姐也说到了慰问,我倒是期待得很喽。 虽然不知道任笑天脑海中想的什么,水素琴还是从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中。看出了破绽。臭小子,肯定是没有什么想什么好事。哼,想吃姐姐的豆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下。 一行无话,大队大队人马很快就到了谢长华的家中。那么多的人,都一齐涌进到了院子里,把个不大的院落给挤得到处是人。唯有任笑天站在门前,眯着眼睛看了老半天,也没有说话。 这是一幢毫不起眼的四合院。除了院子大上一点以外,其他毫无可取之处。三间正屋的门窗,显得十分陈旧。看得出来,已经是多年失修。屋上的小瓦,也有好多地方出现了缺损。 走进院子,一棵应该有了几十年历史的银杏树,郁郁葱葱的座落于院子中央,地上也掉了不少已经成熟的白果。看得出来,由于家中男主人出了事,也没有人顾得上收拾。 进了屋内以后,尽管水素琴已经做过介绍,任笑天也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大为震惊。 五十年代的架子铺,少了一条腿的八仙桌子,还有那纱门上已经有了洞眼的碗橱......这一切,让所有的人看了以后都有一点心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贪官呢? 到了这时,任笑天算是想通了一个道理。纪委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积极性,放着自己手上的工作不做,却要来看新上任的水书记是如何寻找赃款! 这也难怪,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么一个位置上。却没有想得到,早就被所有人踢出竞争对象名单的水素琴,竟然会成了一匹黑马。虽说是已经木已成舟,还是有人不死心。 假如这一次是办成了错案,新上任的水素琴岂不是会要黯淡下台。即使不下台,也要换一个地方去任职。这么一来,大家不就又有了新的机会吗? 任笑天也不多话,选择了几个不象是来看笑话的年青人,先从院子里开始搜寻。他的方法也很简单,让人用水把整个院子里都给浇了一遍。然后,就静静地观察水的泄漏情况。 他这个动作一搞,使得有些站在旁边看笑话的人无从站脚。要么就避入房间,要么就退出院落。偏偏还又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只能是恨得直咬牙。任笑天心中嘀咕着,哼,我就整了你们,又能怎么着! 过了一会,地面上的水就已经排泄一空。任笑天注意到,地面已经恢复干燥,只有两个地方显得相对潮湿一点。很显然,这两处渗漏的情况要特出一点。 任笑天拿起带来的铁钎,朝着这两处插了几个回合。刚开始,没有什么反应。到了后来,加大力气以后,感觉到手中一冲,直接往下插了一段。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下面有空洞!任笑天心中暗喜,脸上却还是毫无表情。他让一个叫丁一的年青人找到来铁锹,就地往下挖去。 纪委干部也都是一些坐办公室的人,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体力劳动?挖了好大一会,也没有看到多大进展。这个时候,原来被赶到房间和院落外面的人,又全部涌了过来。其中有的人,也已经开始在旁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对于那些不和蟹的话,任笑天是充耳不闻。这些年来,诸如此类的话,已经是听得太多太多。如果都要往心里去,气就能气死喽。他不听,也不说,只是静静地观察。看了一会,任笑天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 “来,让我来干。”他将自己的外衣一脱,甩到了水素琴的手中。然后,一把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铁锹,直接就干了起来。只看到泥土飞扬,不大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大窟窿。 “瞧,一个洞口。”一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女纪检干部发出了惊叫。旁边的人听到叫声,也都一齐涌了上来。 水素琴的脸上,也是笑容可掬。她赶忙丢了一条毛巾,笑眯眯的说:“来,小天,擦把汗。” “谢谢水姐。”任笑天接过毛巾,把脸上擦了一下之后,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还是照旧往下挖。 只听到‘哐’的一声,任笑天手中的铁锹,接触到了底部。大家都把脖子尽量往前伸,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点。任笑天蹲下了身体,仔细观察了一会,又用铁锹在下面搅动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到另一处目标地挖了起来。 其他的人没有看得懂是怎么一回事,有人也学着任笑天的样子蹲在那儿观察了起来。这一细看,才发现下面的这个洞,只是一条废弃的下水道。里面都是一些臭水污垢,当然不可能是赃款的存放地。 对第二处渗水点的挖掘,结果也和第一处一样,一无所获。有人失望,有人懊恼,也有人在幸灾乐祸。这个时候,周围的议论声就响了起来。 “哼,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来揽这个瓷器活。” “是呵,刚开始的架势,还象蛮能吓唬人的样子。闹到最后,也是纸老虎一个。” “说不定耶,本来就是一起错案,到哪儿能去找得到赃款!” “一个小警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也敢随便插手我们纪委办的案件!” 这个时候,心情最为难受的人,当然要数水素琴。她不但在为自己着急,也在后悔不应该把任笑天拖入这么一个泥潭之中。 第69章 出师不利(二) 对于这些人的叽叽喳喳说话,任笑天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充耳不闻。你说你的,我干我的,谁有力气去生这么多的闲气。看到水素琴脸色有点不豫,他还特意歪了一下嘴,做了一个鬼脸,惹得水素琴莞尔一笑。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党性原则,有没有纪检干部的起码道德准则!不想干事的人,给我滚。想看笑话的人,也给我滚。”不知是什么时候,彭书记站在了这些乱发议论人的背后。 听到彭书记这么一吼,那些吱吱喳喳的人,就象老鼠看到了猫一样,全部闭上了嘴巴。看到那些人灰溜溜的样子,任笑天心中暗道:“当官的人,就要有这么一点虎气。不然的话,人家就会骑到你的头上拉屎。” 水素琴看到彭书记也赶了过来,喜出望外地走上前来招呼说:“彭书记,你怎么也来啦!” “哈哈,我是来看看小天怎么样大显神通。哈哈,小天,拿出你的真本领来,可不要让我失望喔。”彭书记到底是军人出身,说起话来都是高八度。 对于最初的失败,任笑天并不感觉到有什么失望。如果那些赃款真的是这么好找,也不会让水素琴如此焦头烂额,更不会让那些人自认为是看到了希望。 任笑天知道,彭书记到了场,水姐的压力就会大大地减小。他冲着彭书记一笑,就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他就进了室内,逐一开始了检查。 整个检查,是从三间正屋的明间开始。明间里,真正能有可能算得上家俱的物件,也就是放在北墙壁那儿的一张家神柜。其他的物件,就是一些桌椅和板凳。 对家神柜中的物品,任笑天没有进行检查。如果说这里面可能会藏有赃款的话,早就给纪委的工作人员给发现喽。他只是用手中的一柄铁锤,在家神柜的壁板上进行了一番敲击,想发现有没有夹层。 没有发现之后,任笑天又让人挪开了家神柜,在后壁墙上进行检查。没有发现之后,他又重复了在院子里所做的一切,算得上是挖地三尺嘞。 没有过多长时间,两间房间里从墙壁到场面,还有各种家俱,也被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到了这时,就连任笑天都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任笑天这样善于推理的行家,也碰上了点手货吗?坐在明间椅子上思索的任笑天,也在暗中称奇道:咦,依照这个姓谢的为人来看,不可能舍得让钱远离自己身边。从道理上说,赃款就应该藏在他自己的家中。这些地方都没有一丝踪迹,钱会放到什么地方呢? 彭书记从院子里走进屋内,掏出香烟盒说:“小天,来歇歇劲,先抽上一支烟。” 正在深思的任笑天,没有注意到彭书记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听到彭书记说话后,他连忙站了起来。接过香烟以后,他先给彭书记点燃,才给自己也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两口以后,任笑天一咬牙齿说:“彭书记,你放心。我有这个信心,钱就在屋子里面。” “好,有信心就好。不管做什么事,怕就怕没有信心。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小天所长吃饭。然后,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相信,到了下午是一定会能取得成果的。”彭书记用手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 水素琴抿了抿嘴唇说:“小天,你不要着急。真的找不到,也没有什么事情的。我们的证据都已经到了位,根本不担心会让人翻案。” 任笑天当然知道水姐这是安慰自己的话。要真的是这样,水姐也不会忙碌得这个样子,更不会有这么大的思想负担。没事,有我任笑天在这儿,怎么也不会让水姐遭人寒碜。 吃过中午饭以后,任笑天按照彭书记的要求,直接就找了一张铺休息了一会。当然,躺在铺上的他,也没有能够入睡,只是翻来覆去的在铺上穷折腾。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在铺上思考问题。 思索了一阵之后,任笑天总是感觉到,自己今天的整个活动,似乎缺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他想了好久也没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整个审查的卷宗,他已经从头至尾的好好看了几遍。那个谢长华的交代,基本都能和送礼人的旁证相互验证。从这一点上来看,受贿罪的成立是没有问题的。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其实也是做的一场美梦。 任笑天围绕案件前思后想,问题的焦点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起点上,那就是赃款去了什么地方?任笑天正在挠头的时候,房间外边有人聊天的声音传了进来。 “姓谢的也真是作孽。他这一入狱不要紧,老婆孩子可吃了他的苦。”一个女人不平的声音。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也插上来补充情况说:“他的老婆,是一个标准的老实人。平时的工资收入都被他给控制着。想要给孩子改善一下伙食,都要得到他的同意。” “是呀,如果只看他的老婆,根本不可能相信这是受贿的家庭,这是一个局长的夫人。”还是原来那个充满同情心的女人在说话。 听到这里,任笑天一揉鼻子,笑了起来。好笨,自己真的是好笨。要想知道谢长华把钱藏到哪里,就必须要了解他的生活习性。最了解他生活习性的人会是谁呢?当然是非他老婆莫属。自己一直是缘木求鱼,当然是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 想通问题之后,任笑天自然是呼呼入睡。一番熟睡之后,他重又恢复了早晨的精神。看到他精神焕发的样子,彭书记笑呵呵的捶了他一拳,鼓励说:“小伙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请书记放心,一定不会让领导失望。”任笑天来了一招油腔滑调的敬礼,直接就跑出了休息的地方。在他的身后,彭书记一直在笑呵呵的点着头。暗中说道:小伙子,可不要让我失望噢。好多领导,都在背后看着你哩。 重新到了现场之后,任笑天让水素琴找来了谢长华的老婆于小风。乍一见面,任笑天有点惊呆了。这个女人哪儿象是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已经是年近花甲。满头的头发,已经几乎是一片银白。不用说是局长的夫人,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会衰老得这个样子。 “大姐,你请坐。”任笑天看到满脸憔悴的于小风以后,立即主动搬了一张椅子,请于小风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于小风也见多了纪委干部对自己的训斥。没有想得到,今天这个派出所所长的态度却是如此和善。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任笑天的进一步问话。 “于大姐,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委屈,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老公是否受贿的事,更不可能知道什么赃款的下落。”任笑天给于小风端上一杯茶后,淡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话一说,首先引起了有些在场纪委干部的反感。你这么一个小所长,能算老几呀!凭什么你能一言定乾坤,直接就确定了于小风不是涉案人。 只是大家也没有开口,因为彭书记事先已经打过了招呼。说是一切都以任笑天说话为算,其他人不得干预。因为这样的缘故,这些陪同的纪委干部才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话。 听了任笑天的话,于小风的心情更是复杂。在这之前,每个与她谈话的人,都已经认定于小风应该知道老公受贿的事。甚至于还有人认为赃款就在于小风的手中。听到眼前这个年青人说话如此通情达理,她的泪水‘扑、扑’地流了下来。 任笑天知道,这种泪水既是委屈的泪,也是辛酸的泪。于小风手中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笔二十万的巨款,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把家中的日子过得这么寒酸。 “任所长,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你如果一定要问那笔钱到了什么地方,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于小风苦笑着回答说。听得出,于小风也是一个文化人。 她也知道,来找自己谈话的人,态度差的人也好,态度好的人也罢,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想要把那一笔所谓的巨款给找出来。只是自己确实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当然也就无法回答。与其要让这个年青人失望,反而不如早点把话说清楚。 “于大姐,你放心,我不问你那笔钱的事。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任笑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答复说。他不但是这样说,就连记录的人都没有准备一个。 他这一答复不要紧,倒让陪同谈话的纪委干部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不为了那笔赃款面来,难道我们是吃饱了饭给撑的吗?好好的办公室不坐,要跑到这种破房子里来闲聊! 反倒是水素琴的眼眸连连闪光,小天能如此说话,一定会有自己的依据。于小风听得任笑天如此说,倒也轻松了许多。微微颌首,却没有说话。 “于大姐,你们家的经济大权是在谁手中呀?”任笑天真的是在聊天。问话的内容,就象是亲朋好友之间在拉家常。 第70章 树上的鸟巢 听到这个问题,于小风张嘴就答:“家中的钱,都在那老东西的手中。从年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一钱如命。只要是发了工资,他连一分钱都不会留下,全部都会给收走。” “耶,这么霸道!那你们的生活支出是怎么办呢?总不可能每一分钱都要由他来支配吧?”任笑天有点奇怪地问道。这种事情可不太多见,问话的时候,他还挠了挠头皮。 提到这事,于小风就没有好气的说道:“哼,他是当官的人,每天在外面大鱼大肉的吃好嘞,哪儿管我们娘儿俩的死活。除了给一点伙食费以外,再想多要一分钱都很难。” “大姐,照你们家这样节省的样子,存款应该说也不少吧!”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很随意的问道。 听到存款的事,于小风的脸上倒是显出了一丝迟疑。任笑天也不追问,只是默默不语的抽着香烟。过了一会儿,于小风才用疑惑的语气说道:“任所长,你这一说,我倒也想了起来。这么多年来,我们家省吃俭用,多少也应该节俭了一笔钱喽。怎么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呢?” “会不会是存放到了银行?” “不会,绝对不可能。我们家老谢说过,钱放在银行里,只会露富,让人惦记,一点也不安全。” “是不是另外购置了家产?” “家产?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购置家产的事。他这一生中,最怕的事,就是怕人说他有钱。你们想一想,如果购置了家产,岂不是露富了吗?” 说到这儿的时候,旁听的一个纪委干部插嘴说:“会不会在外边有了情况,把钱用到别的女人身上了。” “不会的,在这一点上,我对老谢是绝对放心。他在外边除了酒席应酬,其他的事情很少参加。即使在外边有了女人,想要让他用钱,那也是不可能的。”于小风很有自信的说道。想想也很象,这种一钱如命的人,怎么舍得把钱用到别人的身上。 在场的人越听就越是皱眉头,任笑天的嘴角却翘了起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坐在一旁的水素琴就明白自己这个小弟有了新的思路。看到任笑天总是不开口,她就悄悄地拧了任笑天腰间的软肉一下。 水素琴这一下,虽然没有下死劲,但也不算轻。任笑天疼得一歪嘴,只是因为在公共场合,也只得是闷哼一声:“我的妈耶!水姐呀,这可是公众场合。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不行嘛。” “那他平时到家干什么呢?或者说,你家老谢有些什么爱好呢?”任笑天顾不得腰间的疼痛,连忙抛出了新的问题。 这一问,倒是把于小风给问住了。她在头脑中反复思索着自己老公的爱好。想了一会,她才不好意思地笑道:“老谢的爱好也不算多,喜欢钓鱼,喜欢爬树,喜欢看书。” 任笑天一听就能明白,难怪于小风会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年纪的人,又是局长,还喜欢爬树,说出去以后,确实是有点不登大雅之堂。 谢局长的这三点爱好,钓鱼和看书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只是这个爬树的爱好,多少就突兀了一点。任笑天用手托着下巴,认真思索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事情发展到这么一个情况,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回天之力?会到哪儿去寻找赃款呢?就在这时候,任笑天突然和水素琴开玩笑说:“水书记,信不信我也会爬树?” 在工作环境里,任笑天总是称呼水素琴的职务,而不是喊姐姐。用他的话来说,这就叫做是公私分明。当然,也有避嫌疑的意思,省得有些人会往其他地方去联想。 水素琴听到任笑天突然说到爬树的事,虽然不能理解自己这个鬼怪精灵的小天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话中必有玄机。她的美眸秋波一转,轻笑道:“是吗?那你爬给我看看。” “哼,你还不相信我吗?行,我就爬给你看一看,省得让你小瞧人。”任笑天说干就干,听到水素琴一激,二话不说,就跑到了院子里。 周围的人一看,嗬,好有意思。来帮助寻找赃款的人,正事没有做得好,反倒玩起爬树的活计来喽。只是因为任笑天是水书记请来的客人,彭书记又是再三嘱咐,大家也不好说些什么。既然想玩,那你就慢慢的玩吧。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在叽咕,那个刘主任就把双臂一抱说:“嘿嘿,就当是有人给我们表演猴戏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好象是有意说给任笑天和水素琴听的一般。任笑天只是在他的面庞上扫了一下,就没有吱声。水素琴可不依,当即发飙说:“刘唯一,你会说人话吗?不会说,就先回去漱漱口。” 众人没有想到到,一贯以谦和而出名的水素琴,竟然也会有如此彪悍的一面。这下子反让不少人有所警醒,必须要调整对待水书记的态度才对。那个刘唯一也是一楞,张了张嘴没有说得出话来。任笑天暗笑了一声,水姐好棒,当官的人就要有这种霸气才行。不然人家会把你当猴子耍哩。 他到了那棵一人几乎要抱不过来的银杏树下,就象小孩子一样,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再在两只手掌中搓了几个来回。接着,只见他象猴子一样,‘蹬、蹬、蹬’的就上了树。 很快,任笑天就爬到了树冠那儿。越往高处,树枝当然就越细。任笑天的动作虽然敏捷,水素琴还是提心吊胆的招呼说:“小天,慢一点,慢一点。” 不知是听到了水素琴关切的呼唤声,还是任笑天不敢再往上爬了,就在这时,他停住了上升的势头。在任笑天的身旁,有一个大大的鸟巢。只是不知是什么鸟的巢穴,大得让人有点惊讶。任笑天停下之后,童心大起,就在那儿玩起了鸟巢。到了最后,竟然连整个鸟巢都被他给捧了起来。 “哼,正事不做,倒玩起鸟巢来了。”那个当初竞争纪委副书记最有力的检查一室刘主任,开始表示不忿。他那脸庞上的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其他的干部,虽然没有这样的嫉妒之色,但也感觉到任笑天的做法,似乎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反而是两个年青纪检员,站在树下关切地看着任笑天,唯恐发生意外事件。 就在这时候,彭书记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乐呵呵地笑道:“哈哈,如果你们也有任所长这种玩鸟巢的本领,我立即就让贤。说话算数,绝无虚言。” 听到彭书记如此说话,众人大惊,不知领导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任所长还真的有几把刷子?他此刻的爬树,难道也是别有深意? 水素琴也已经明白任笑天爬树的用意,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喜悦之情。她也在旁边帮腔道:“能爬树,能玩鸟巢,也是一种本领。别看人家爬树不吃力,我们这么多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招哩!” “都呆在那儿干什么?赶快找个梯子,帮助任所长把鸟巢给接下来呀!真的是不说不动,都和木头人似的。” 彭书记也不去关心部下如何反应,直接让人接应任笑天手中的鸟巢。 听到书记的命令,站在树下的两个年青纪检干部,立即找来了梯子,架在银杏树的躯干上,帮着任笑天把那只特大的鸟巢从上面接了下来。 “哇,好大的一只箱子!”一个站得最靠近的女纪检干部叫出了声。她的声音又尖又细,特别的钻入人的耳朵。听到她这一叫,周围的纪检人员‘哗、哗、哗’的全部拥了上来。 “散一散,别都往中间挤。让任所长来处理以后,大家再看也不迟。”水素琴不客气的呵斥了起来。既然兄弟帮自己长了脸,那也就用不着多对这些人客气。听到领导如此说话,人群又重新散了开来。 任笑天下到树的半腰,直接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吓得水素琴直接就闭上了眼睛。等到她睁开眼睛时,任笑天已经到了地面上。水素琴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脏,嗔怪地白了任笑天一眼。这个死小天,想把老姐给吓死吗? “彭书记,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让你的部下来吧。”任笑天知道彭书记让自己来处理,是一种客气和礼仪。只是自己如果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做了,会让人感觉到是狂妄。毕竟,这是在人家纪委的一亩三分地上。 彭书记一听,暗自点头。这个年轻人不错,懂得做人要进退得当,难怪有这么多的大神在眷顾着他。看来,上面让自己做的那件事,不单纯是在帮助别人。弄得不好,还会让自己中了大奖。 本来呗,这种拉风的事情,就是要让自家人来做。只是在场面上,不能不客气一下。该说的场面话已经说过,既然任笑天主动退让,彭书记也就不再客气。 他直接指着刚才站在前面的两个年青人点将说:“丁一,还有你,郭明。你们两个,负责把这个鸟巢给打开。” 第71章 一半赃款 被点到名的小丁和小郭,当然是心中高兴,立即上前动起手来。他们三下五除二的就解除了鸟巢最外层的树枝。这一分解,大家才发现,所谓的鸟巢,只是用绳子在一个铁皮箱外绑上了一些树枝而已。 铁皮箱上,除了作为掩护物的树枝以外,还有厚厚的一层牛油,加上塑料布来作为防水的保护层。尽管存放的时间虽然不短,一点铁锈也没有。 解除所有的包裹物以后,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打开这只铁皮箱。箱子上虽然有锁眼,只是没有钥匙,也只能是徒劳无功。要是采用破坏性的打开,倒也不算是难事。只是能用钥匙打开,效果当然是要更好一点。 “书记,没有钥匙,怎么办呢?”负责打开鸟巢的小丁,首先提出了问题。眼巴巴的看着彭书记,等待领导的指示。 彭书记一听,额头上就冒起了黑丝。如果有了钥匙,我还要你们这些人来干什么?怎么一个个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呢?如果我这个纪委多上几个象任笑天这样肯动脑筋的人,那我该要轻松多少! 站在旁边的任笑天,也鄙夷地瞅了在场的几个纪检人员一眼。心中想道:“动脑筋,要动脑筋!如果总是让人把饭端到面前吃,一辈子也难成大器。” “水书记,你让人把谢长华身上扣留的钥匙取过来,对一对锁眼,说不定会能碰上的。”任笑天和水素琴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去找于小风说话。 看到任笑天从家中银杏树冠上取下一只大箱子,于小风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有想得到,自家老公竟然会瞒着自己,在大树上藏下了这么一件东西。 “于大姐,你看到了吧?看来,你家老公确实是有些事情把你给蒙在鼓里了吧。”任笑天和风细雨的说道。他在心中有点歉意,自己是通过诱导,才让于小风说出了老公的秘密。 于小风听到任笑天主动帮自己洗刷清白,当然是连连点头,感激的说:“任所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老东西,竟然会在家中藏了这么一个箱子。” “信,我相信。”任笑天点头说:“你老公有些重要的东西,一般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任所长,你说的重要物件,是指一些什么东西呢?你不说清楚,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于小风回答说。 任笑天一听,连忙解释说:“就是除了钱以外的东西。比如说文凭、票据,还有钥匙什么的。总之是不能随身携带,而又不能让人乱碰的物件。” “哦,你说的是这些。我知道,都放在铺头柜里。你们来的人,也已经查过好多次喽。”于小风回答得很爽快。任笑天听了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话,给自己点燃香烟之后,就朝着于小风说的房间走去。 铺头柜那儿,确实是如于小风所说,被先前的搜查翻得乱七八糟。好多东西都散落在地面上。任笑天蹲下了身体,在铺头柜前逐一清点了起来。清点到最后,任笑天从铺头柜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串钥匙。从钥匙的齿形上看,很明显不是用于通常家用明锁和暗锁。从新旧程度上看,也属于是比较新,很少使用的类型。 看到这些,任笑天的嘴角翘了起来。水素琴虽然站在室外的院落中,却始终透过窗户在注意观察着自己兄弟的一举一动。见到此种情景,水素琴的一对美目之中,立即泛起了阵阵异彩。 任笑天刚刚走到院子里,纪检员丁一就迎了上来。这一次,丁一也算是学了乖,没有敢再直接找彭书记请示,免得再碰钉子。 “任所长,谢长华身上的钥匙取过来了。我们已经试过,一把也对不上。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小丁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任笑天心中一笑,暗地思忖道:“如果你们手中的钥匙有用,那我手中的钥匙又去干什么用呢?嘿嘿,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笑归笑,在表面上,任笑天还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淡然处之的说道:“是吗?让我来瞧一瞧,看看是不是会有一点其他办法。” 众人看到任笑天走了过来,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这个时候的任笑天,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 刚开始,大家并不把任笑天当作什么。因为纪检人员从先天的感觉上,就有一种高警察一头的概念。再加上任笑天确实也年轻了一点,更是让他的形象失分不少。 本来还以为,任笑天能从警察的角度,帮着大家打开思路。一个上午没有收获,就让不少人对他丧失了信心。到了下午,任笑天又在和于小风东扯西拉,一点儿也不着调。特别是闹到最后,却玩上了爬树,这让绝大多数人都感到失望。 没有想得到的事,任笑天上了一回树,竟然会让事情峰回路转,从树冠上捧下了一只大箱子。不管箱子里会有什么,就凭人家能超出常人的思维能力,也让在场的人佩服不已。 彭书记看到任笑天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道:“小天,有什么好办法吗?”问这话的时候,彭书记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任笑天是人不是神,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就要让任笑天平空给变出个钥匙来,确实也有点强人所难。 其他在场的人,也觉得彭书记的说话不怎么靠谱。只有那个刘主任,倒是在起劲地吹捧说:“任所长来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不就是开把锁吗?能有多大的事!这种事情,对他们警察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刘唯一,你既然说是没有多大的事情,那你来把锁给我打开。不要总是看人挑担不吃力的样子,站在旁边说个不停。”一忍再忍的水素琴,终于开始发飙。 那个刘唯一,本来倒还是张牙舞爪的在到处得瑟。听到水素琴这么一叫板,顿时就缩了回去。有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在旁边笑出了声。 “切,把我当傻瓜吗?幸好我还有个三板斧,不然的话,还真的被你笑话喽。”任笑天鄙夷了那个刘主任一把,转头含笑回答说:“彭书记,我来试一试。说不定,会有一点用处的。” 听到任笑天如此一说,本来一直蹲在地上研究铁皮箱子的彭书记,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任笑天也不客气,走了过去也蹲了下来。大家看到任笑天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手上亮出了一串钥匙,个个都大感惊讶。就连站在旁边的彭书记也奇怪地问道:“小天,你这是变戏法吗?” 听到大家的惊叹声,任笑天报之以会心地微笑,也不答话,直接就将钥匙投向了锁眼。只听到‘咔哒’一声响,铁皮箱子的门被打了开来。门一打开,一捆捆人民币就从箱子里面滚了出来。 “哇,这么多钱!”小丁跳了起来。 离他不远的小郭,连忙伸手接住了一捆人民币,仔细打量了一番以后,高声叫道:“是真的,是真的,上面还有银行的章印哩。” 纪委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的惊喜。神奇,太神奇喽。怎么眼睛一眨的功夫,这个任笑天就能找到钥匙的呢?那个刘唯一,则是面色一沉,如同割了自己的心头肉一般的难受。 彭书记倒是表现得很淡然,一声不吭地蹲到了地上。捡起一捆钱,默默地用手捻了一下。然后,又放到地上,再拿起一捆,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连续看了三捆张以后,这才放声吆喝道:“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帮忙,把钱给清理出来。” 人多好办事,不大一会儿功夫,箱子里的钱就全部都被清理了出来。由于当时还没有100元和50元的票面,最大面额也就是10元。每一捆钱,也就只有1000元钱。 箱子里一共有100捆钱,也就是说,总额为10万元钱。听到这样大的数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彭书记和水素琴,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虽然说从理论上来分析,这起受贿卖官案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没有找到赃款,终久是一个隐患。说不准什么时间,就会象定时炸弹一样,被人给引爆。 这儿的赃款,只有总数的一半。这已经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作为主办案件的水素琴,已经算得上是万事大吉。只是当她抿嘴微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请来的小福星,还楞在那儿苦苦地思索着。 “小天,在想什么呢?”水素琴推了一下任笑天,轻轻地问道。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有点疑惑地反问道:“水书记,谢长华能把这十万元钱藏在家中,其他的钱呢?还会放在什么地方哩!” 听到任笑天的疑问,水素琴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只是嫣然一笑说:“这种动脑筋的活计,当然要问你这个福尔摩斯哟。找我要答案,嘻嘻,那是白费功夫哟。” “我,我是福尔摩斯!哈哈,不错,不错,人生能成为福尔摩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任笑天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在笑的时候,依然没有忘记剩下的那一半赃款。 第72章 两种方法 没有等到任笑天的笑声停得下来,纪检员小丁竖着大拇指跑过来说:“嗨,哥儿们,真棒,不是一般的捧!” “丁大哥,钞票都清点好了吗?”任笑天不好接人家的话头,只好转移话题。这是他的拿手好戏,用起来一点也不成问题。 小丁连连点头说:“没错,都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没有假币。我们清点了以后发现,这些钱都是从银行直接取过来的。看来,谢长华是怕人家用假币来哄他上当。” “那就好,那就好。钱能找到,就比什么都好”任笑天揉了揉鼻子问道:“丁大哥,那位于大姐的情况怎么样?” “你问那个女人?”小丁用轻蔑的语气说:“哼,以前我们每次找她谈话,她都是说家中不可能有钱。这个时候无话可说了,只是蹲在地上哭。” “丁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按照我的分析,于小风很可能就真的是不知道情况。”任笑天劝解道。能帮人处且帮人,人留一线好相逢。这些话都是老特务的经验之谈。 小丁有点不服气的说:“任所长,你说其他的事,我都很服气。只是说这个女人不知道情况,我是真的想不通。人说夫妻同心,哪有丈夫受贿之后,老婆不知道情况的道理。” 任笑天一听,眉头皱了一下以后,本当可以一笑了之。只是想到这事如果不能辩明,就会影响到对整个案件的处理。甚至于,还能让于小风遭受不白之冤。 这么一想,任笑天就认真解释说:“丁大哥,从那个谢长华对钱的吝啬程度来看,根本不可能让老婆知道家中有这么一笔巨款。你再看一看,他们家中虽然寒酸,但也打扫得一尘不染。如果于小风知道家中有钱,会不会取出一点,稍许改善一下家中的生活?” 话虽不多,听在小丁和其他人的耳朵中,却都连连点头。那个本来只是蹲在堂屋地上低声哭泣的于小风,顿时就放声大哭。在于小风的心目中,这个年轻人的话,全都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她站直身体,边哭边说道:“我如果知道家中有这么一大笔钱,说怎么也不会让家里过得这么寒酸。我的妈妈住在医院里没有钱做手术,我又怎么能忍得下心来见死不救?” “于大姐,别难过。有些事已经铸成,也没有办法来改变。谢长华的事情,是自食其果。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找到一个最好的结局。”任笑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就事论事的劝解道。 于小风用手支撑着那张三条腿的桌子,抽泣说:“任所长,你以为我是哭那个老东西吗?呸,那个杀千刀的是罪有应得,我一滴眼睛也不会淌。” “大姐,那你是为什么事这么伤心呢?”听于小凤说不是为谢长华而伤心,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诧异。这说明他们夫妻的感情,也已经淡薄到了一个相当的程度。 于小风把脚一跺说:“谢长华这杀千刀的,他受了贿赂的钱,都应该要交给政府。可是,我们家这么多年积存下的钱呢,他又给藏到哪儿去了呢?” 任笑天听到于小风这么一说,头脑中也是猛地一震。是呀,不但是赃款短了一半,就连他们自己家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的钱,又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俗话说,狡免三窟。谢长华的钱,看来也不是全部放在银杏树上。只是除了这么一个地方,还能放在哪儿呢?一时之间,任笑天也想不出一个究竟来。 “小天,别多想喽。今天先收工,有事明天再说。”水素琴的话,打断了任笑天的思考。 原来,水素琴已经约好了彭书记,说是为自己的初战告捷而好好祝贺一下。听到水素琴的安排,任笑天当然不好说什么,他朝着于小风咧了一下嘴说:“于大姐,你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会给你们母子俩今后的生活想出一条路的。”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于小风还能说什么!人家办案的警察能这样说话,已经是千载难逢的事情喽。她只能是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听到任笑天如此承诺,那个刘唯一撇了撇嘴,想要奚落几句,只是想到水素琴刚才发飙的情景,就又赶忙闭上了嘴。哼,就凭你任笑天这么一个小警察,凭什么来为于小风设计以后生活的道路! “小天,来,干上一杯。”彭书记是豪爽的人,喝起酒来也是一口干,没有半点犹豫不决的样子。任笑天知道,这种酒不喝也得喝,喝也得喝。人家是自己姐姐的领导,这么一点面子不能不给。他也没有二话可说,举起杯子直接就倒入了口中。 “小天叔叔,你好棒!”酒刚一下肚,小海就在旁边喝起了采。这孩子的眼中,小天叔叔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天下最棒的人。任笑天听他这么一喝彩,赶忙捡了一块虾仁送到了小海的嘴中。 “来,来,来,吃点菜,吃点菜。”作为主人的水素琴,连忙吆喝了起来。看到任笑天连续喝了几杯酒,她就有点心疼起来。 本来,今天的晚餐是要放在家中。只是因为任笑天不答应,理直气壮地劝解说:“水姐,你也劳累了一天。再说,既然是为了帮你庆贺,就不应该再让你劳累喽。” 彭书记也附和说:“是呵,小水,你就听小天的话就没有错。咱们几个人,随便找个小饭店就行。再说,吃饭是小事,我还有事情要找小天商量哩。” 听到这么一说,水素琴也没有再坚持,就带着小海,再喊上老特务,老老小小的五个人,一起到了赵长思的‘风味饭店’。 席间,又谈起了任笑天白天大显神威,找到了谢长华藏在银杏树上的赃款。说到这事的时候,水素琴那如同月牙般的眼睛里,全是闪烁着小星星。 “小天真的不简单。我们那么多的人都找不到赃款,他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钱给找到了手。”就连彭书记,也在不住口的夸奖着。 虽说是水素琴主办的案件,彭书记也是全程关注,一步也没有拉下。只是碰上这种特殊情况,急也没有用。看到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他的心情当然不是一般的好。大口大口的喝酒,表扬的话儿也说了不少。 听到这些夸奖的话,向子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这算什么本事!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如果连这样的钱都找不出来,也是枉为任家子孙喽。” 彭书记不知道向子良是何方大神,只是听到任笑天和水素琴都称呼其为爷爷,也只当作是家中的亲戚,没有过分在意。此时听得向子良如此说话,也有一点感觉刺耳。 他不好指责,只是用疑问的口气说道:“老爷子,我们那么多的人,都没有想得到钱会放在树上。从我的感觉来看,小天已经就很不错喽。为什么你老还不认可呢?” 听到彭书记在为任笑天鸣不平,再看到任笑天那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水素琴将手捂着嘴唇‘吃、吃’地笑着。小海的嘴中咬着鸡大腿,也含糊不清的说:“小天叔叔,唔,棒,最棒。” 对于彭书记的问话,向子良当然不好不答。他用手拣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嘴中,咀嚼了几下以后说:“彭书记,事出反常必为妖。谢长华这么大年纪的人喽,还要去爬树,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所以说,小天到树上找到钱,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老爷子,那你认为小天要做得什么样,才能让你老感觉满意呢?”从这两句话中,彭书记也看出向子良不是一般之人,故而小心翼翼地发问道。 向子良大手一挥,傲然笑道:“这很简单嘛,把剩下的钱给我全部找出来,应该就能达到及格的分数线嘞。” 彭书记一听,惊得合不拢嘴唇。把所有的钱全部都给找出来,也不过是达到了及格的分数线。象我们这些人,岂不就全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了吗?他也不去考究这个分数线的高低,是不是有一点过分,而是转头看着任笑天说:“小天,能找得到吗?”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任笑天没有一点犹豫不决的样子,直接点头回答说。 彭书记听任笑天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也就感兴趣地问道:“小天,给我说说看,你能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把剩下的钱给找出来?” “应该有两个办法吧。”任笑天揉揉搓鼻子回答说。这样的回答,更是让彭书记大为惊讶。想要把钱找出来,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想得到,今天晚上会出了两个怪人。 老怪人是说把赃款找出来,只认为是达到了及格线。小怪人倒好,干脆口出狂言,说是有两种方法可以找到赃款。尽管是这样,彭书记也不会表示怀疑。任笑天下午找到赃款的过程,就是最好的说明。向老爷子刚才的推论,话虽不多,一听也是行家说的话。 “小天,说说看,怎么会有两种方法可以找到赃款呢?”水素琴在旁边一听,当然是大感兴趣。她没有彭书记那样的忌讳,当然可以很直率的进行提问。 第73章 彭书记的念头(一) 任笑天听到水素琴发问,也就坦诚回答说:“一是找谢长华谈话。他不知道我们从哪儿找到了钱,很有可能心虚出错,给我们造成机会。”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不但是水素琴,就连彭书记也在频频点头。想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纪检人员找到了一部分钱,就可以作为敲门砖来诈取谢长华的真话。 谢长华得知纪检人员找到了赃款,心肯定会发虚。要想争取从宽处理,就必须要说出纪检人员找到的赃款是藏在哪里。问题的关键,是说藏在哪一部分的赃款。 要是说准了是藏在银杏树上的赃款,还要好说一点。万一说的是藏在另一处的赃款,岂不是就把所有的赃款都给找了出来。这种非此即彼的选择题,对于谢长华来说,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虽说是一半对一半的机遇,但毕竟是有了机会。总比大海捞针的去到处莫索,好上了许多。 “小天,还有一种方法呢?”水素琴听得高兴,自己的兄弟多聪明呀。有了这样的兄弟给自己长脸,以后在纪委也就可以放手抓管理咯。想到这里,她又迫不及待地问起了第二种方法。 任笑天听到水素琴追问第二种方法,微微一笑说:“要说还有什么方法,那就是今天下午已经用过的那一招喽。” “下午用过的一招?我怎么没有想得出来是哪一招呢?”水素琴的秀眉一皱说:“总不可能还会是爬树吧?” 不单是她,就连彭书记也在苦苦思索着,究竟任笑天下午用过的一招是哪一招。只有向子良倒是轻轻地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小口酒。 想了一会,没有能找到答案的水素琴,大发娇嗔道:“死小天,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的。快说,再有拖延的话,家法伺候。” 看到水素琴装出凶狠的样子来威胁自己,任笑天心中一乐。什么是家法伺候呢?难不成我们已经成了一家人!想到一个手执长鞭,身穿骑士服装,脚踏男*在执行家法的情景,任笑天坏坏地一笑。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已。因为任笑天突然想到,如果这样理解水姐姐的话,那是一种典型的大不敬。对外人有什么样的邪念都行,对水姐姐就是不行。这么一想,任笑天顿时就把邪恶之念抛之九霄云外,精神一振地回答说:“水姐,你忘记了吗?不就是找于小风谈话,从她的嘴中要答案吗?” “哦,是这么一回事。”水素琴的兴致不是太高。下午能从于小风的嘴中找到谢长华喜欢爬树这么一个破绽,已经是巧合之中的巧合。要是还想再复制这样的幸运,实在是有点不可能。 “小天,你把原因给两位书记好好解释一下。如果再要说一点,留一点,嘿嘿,你给我当心点。”一直不开口说话的向子良,这时也发出了威胁。 听到这个老爷子也如此说话,任笑天谓然长叹。唉,遇人不淑呀,怎么会碰上了这么一个老特务!话是这么说,他在行动上还是不敢怠慢。这老特务可不能得罪,否则是会有苦头吃的。 “这种事情,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是不可复制今天下午这种奇遇的。但是放到谢长华这么一个具体人身上,却又具备了可行性。为什么呢?”任笑天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吊听众的胃口似的。 还好,他的停顿只是一息而已,很快就接着说道:“因为谢长华是一个守财奴。他为什么要经常爬树玩?就是要经常看到装钱的箱子。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愿望。这样的人,能让其他的赃款远离自己的视线吗?” 不用任笑天解释,彭书记和水素琴都在点头。情况很明显,谢长华肯定不会让其余的赃款远离身边。这样的人,如果说条件能够允许的话,最希望做的事,恐怕就是能躺在金钱上睡大觉。 虽然说条件不能允许,他还是希望能经常看到自己的金钱。看上一眼,把玩上一回,都是最大的快乐。从这个角度上来分析,剩余的赃款,还应该就在谢长华生活的附近。 “小天,你的意思我已经懂了。只是,要想再找出象银杏树这样的地方,恐怕不大容易喽。就是那个于小风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毕竟,那是她的丈夫。”彭书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任笑天一耸肩头说:“刚才向爷爷已经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谢长华爬树是反常,所以让我们找到了突破口。那我们要找剩余的赃款,只要去找谢长华在生活中的反常之处就行。” “小天,你真厉害。来,喝上一杯酒。”彭书记一听,当然是大为佩服,连忙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任笑天听到夸奖,赶忙把酒喝下,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彭书记,你别这样说。之所以能这样推断,能让我们顺利得手,还是要感谢一个人。” “感谢谁?”水素琴问道。 听到任笑天说能如此顺利破案,应该要感谢一个人时,大家都很关切这个人是谁。任笑天诡秘地一笑说:“还能有谁,不就是谢长华呗。” “为什么是他呢?”水素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在诉说着自己的不解。看到水素琴这个样子,任笑天心中在荡漾。水姐好美,好亮。看她这个样子,一点也不象是个六岁孩子的妈妈。就在任笑天心神恍惚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干咳声。 该死的老特务,一点也不解风情。任笑天心中虽然是在诅咒,只是在回答问题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拖延,连忙回答说:“你们想一想,如果谢长华不是这么吝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僻?没有这种视钱如命,天天要看到自己的巨款的怪僻,我们又怎么能顺藤莫瓜?” “对呀,对呀,小天说得对。”彭书记一拍大腿说:“过去老人就说过,一人藏东西,十人难寻找。谢长华如果没有这些怪僻,我们确实是没法寻找得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要感谢他本人才对。” 水素琴一听,感觉到这话有点不对。她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朝着任笑天疑问道:“小天,照你这么说来,如果谢长华不是这么吝啬,这笔赃款岂不是就无法寻找了吗?” “那也不一定。天下之事,只要有人做了,总会留有蛛丝马迹。只要我们能寻找到正确的突破口,就一定能找得到。”任笑天解释道。 固执的水素琴,执意追问道:“那有没有找不到的情况呢?” 看到水素琴如此固执的探求答案,向子良只是抚莫着自己下巴那不长的胡子,等着看任笑天如何应付。就连彭书记也感觉到水素琴有点过分执拗,只是想到他们本来就是姐弟关系,也就笑而不语静观下文了。 任笑天也在心中发笑,水姐还是一个纪委副书记吗?怎么象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学生娃哩!他在嘴上却很机灵地回答说:“水姐,有两句话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哪两句呢?” “一句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就告诉我们,任何案件都可能留有破绽。”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水素琴也听说过这句话,当即就认可地点点头。 看到水素琴认可,任笑天精神一振道:“第二句话,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既然是网,既然有眼子,怎么可能不漏呢?只是这个漏的对象,是不确定的对象。那些心存侥幸的人,也许可能会逃脱惩罚,也许就会陷入灭点之灾。人生际遇,谁能说得准呢?所以说,人还是本分一点好。” “好,小天说得好。把你这么一番话,写入廉政教材中,还是很有说服意义的。”彭书记拍起手来,对任笑天的话大为赞赏。 欣赏的同时,也在他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任笑天拉到自己的队伍中来。既能应付即将到来的官场变化,也让自己的手下多了一员虎将。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哩! 此时,他就在脑海中筹措说词,动着怎么能把任笑天给打动的主意。让任笑天这么一个科班出身的警察,突然改行当纪检干部,彭书记也真是能想噢! 听到彭书记的夸奖,任笑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彭书记,你不要对我的话评介过高。自古以来,多少高人留下了若干警世名言。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晨钟暮鼓,唤不醒贪婪之人。除了重典,别无他法。只有到了让人不敢贪的时候,这种话才能有那么一点教育意义。” “嗯,小天不错。刚才这番话,有了几分道行。”向子良用指骨轻轻敲打着桌面,面有喜色地赞扬了一句。听到老特务表扬自己的话,任笑天好似是六月天吃了冰激凌,从里爽到外。自从相识以来,这是老特务第一次如此夸奖自己。 彭书记也点点头说:“是呀,是呀,小天说得不错。小天,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彭书记,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在任笑天的心目中,帮彭书记做事,也就等于是为水素琴装面子。听到彭书记一开口,他当然是来不及的点头称是。 第74章 彭书记的念头(二) 听到彭书记说有事要与自己商量,任笑天是心口一抬,毫不犹豫地就表了态。开玩笑的话,水姐的点头上司有事相求,自己能不全力以赴吗? “小天,今天一天的工作下来,我是很欣赏你这种人材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改行到我们纪委来工作?”彭书记充满希望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通常眼光来看,真要想混官场,那就必然是到政府序列才行。别无他因,全是因为警察这个行当的局限性太大。转来转去,就是这么几个位置。 所以说,警察系统竞争的残酷性要远远大于其他系统。既然是没有前程可言,也就有相当规模的警察,把自己的才智用到了官场之外的事情上。经商,涉黑,敲诈勒索......各类丑恶现象,那是无所不有。 在政府部门,容易走上高位的单位,通常也就是三个。其一是组织部。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可不是假话。有人说过,进了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即使没有进步,也会找到一个油水足的位置给安顿下来。 其二是团组织,能产生核心领导的土壤上,出一点官员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其三就要数得上是纪委喽。整天都在得罪人的行当,没有相应的待遇,或者说是诱*,怎么能留得住一心想上的官员! 有了这么一些原因,彭书记也就对自己的提议充满了信心。任笑天是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警界与政界的区别,也应该能明白如何来作出取舍。 听到彭书记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任笑天当然是一楞。这么几年来,就连处境最困难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要改行。在如今这种连升两级,全所工作又大有起色的情况下,自己又怎么会去改行呢? 虽说上面有皮磊志那家伙会对自己的工作掣肘,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市局那一边的领导,对自己都是不错的。就连宋支队长也接替了那个丁局长的位置。这样一来,自己的今后工作,更不需要加以担忧。实在不行,就调到市局去工作吧。 对彭书记的提议,水素琴也是一楞。楞过之后,她又是一阵窃喜,一双如水的眸子更是水灵。如果有了任笑天的加盟,自己这个副书记的位置也就能坐得更稳。也就不需要担心手下那几个家伙,总是在用案件来刁难自己。 向子良听到彭书记的话,两道长长的寿眉连续闪动了几下,双目之中也射出了一缕箭芒。只是时间不长,他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彭书记,不好意思。我学的是警察业务,也只是懂得这些推理破案和治安管理上的一些事情。再说,官场上的事情,我也有点发怵,弄不懂那些弯弯绕。去了之后,也是会给你找麻烦。”任笑天不假思索地就婉言谢绝了彭书记的提议。 彭书记不以为忤,反而宽容地笑道:“小天,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你想要做一个纯粹的警察,就只能是这样。可是,你如果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在现阶段还是要挪动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彭书记。”水素琴有点不解地问道。虽然也希望小天来帮自己,但就是想不通彭书记的话。一个聪明的女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让自己的智力下降。 一种是为爱情所陶醉,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智商会直线下降。因为她把心都用到了所爱的人身上,其他的事情,全都懒得考虑。还有一种是有了孩子之后,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水素琴现在的状况,智商下降得更是厉害。因为她不但有了小海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小天。有了这么两个人物的存在,她根本没有余暇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彭书记眉头一拧,继而又松了下来,耐心解释说:“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小天连续升了两级。从一个普通警察,成了一个正股级的所长。你们说,在近阶段,小天还会有再晋升的机会吗?” “没有。”“没有。”任笑天和水素琴异口同声地回答说。这样的问题,没有一点点的技术含量。能够连续得到提拔,而且是实打实的职务,这在许多同行的眼中,不但是羡慕,而且是眼红得要滴血。如果还要再提拔,就连任笑天自己也不敢想。 彭书记微笑说:“如果小天调到纪委来工作,这种不可能,就会变成了可能。说句大实话,我们可以借助于调动的机会,让小天成为副科级的纪检员。小天,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哟。” 在基层工作的人都知道,从正股到副科是一道坎。如果说能攀上了这一档,才能勉强说得上是最低层的官员。 有个小县城的股长,到了京城之后,因为交通违章被交警给拦了下来。一开始,他还是和在小县城一个样,打着官腔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股长。”谁知,那个小交警回了一句更牛人的话:“驴掌、羊掌,我都见过,就是没有听说过股长。” 由此可以看出,在现代官场上,股级干部根本就和古代一样,只能算得上是差役,还没有够得上品级哩。彭书记的许诺,对于任何一个想在官场上打拼的人来说,都是充满了诱*力。 任笑天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就准备回答彭书记的话。只是没有等到他的话说出口,彭书记就把酒杯一端道:“喝酒,喝酒。这件事你先不要急着答复。小天,我给你三天时间来考虑这个事情。到了时间,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又和纪检人员一起,早早的来到了谢长华的家。他的任务,就是按照昨天晚上说的第二种方法,来寻找新的突破口。至于采用声东击西的方法,对谢长华重新进行提审,自然会有其他的纪检人员去干。 看到任笑天带着人又到了自己的家,于小风也是百感交集。说不清自己应该是恨任笑天,还是应该感谢任笑天?说恨吧,这个年青的任所长对自己的态度很友好,帮助自己说了不少好话。说感谢吧,又是这个任所长把自己老公藏得那么严密的巨款给找了出来。 “于大姐,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这种犯罪得来的赃款,迟早也是会找出来的。”任笑天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打消于小风的思想负担,也说中了于小凤的心病。 于小风想了一想以后,也在点头。那个老东西,熬得过今天,也熬不过明天。这么一笔钱放在家中,迟早也是一个祸害。只是她在担心一件事,却又不敢说出来。 任笑天看到于小风光是在抖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知道她是有想法要说,就主动提问说:“于大姐,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是我任笑天能做到的事,肯定会帮忙。”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于小风的心也为之一松说:“任所长,我只是有一条要求。如果找到了钱,是不是能把我们家自己的钱给留下来?这么多年来,我们过的就是这么一种日子,钱都被老谢给藏了起来。” 任笑天一听,也不由得一楞,这可是一个大难题。从道理上来说,是应该把人家自己的钱给留下。只是,什么是自家的钱,什么是受到的贿赂?不好分呀! “大姐,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只是我不好一口答应你。我只能承诺你一句话,我会尽自己的努力,把你们家的钱给留下来。”任笑天只能是这样回答。因为他只是来帮忙的客人,而不是案件的承办人。 说实话,任笑天也有点同情于小风。作为一个局长夫人,她不但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过的日子与普通老百姓相比,还要寒酸一点。要怪的话,就怪她嫁了一个守财奴的丈夫。 听到任笑天没有大包大揽地空口说白话,于小风反而信任地点点头说:“谢谢你,任所长。你是个实在人,你说的话我信。我就盼着你能给我们家留上一点喽。” 一同来的纪检人员听了这话,感觉到有点奇怪。象任笑天刚才那样的表态,一点也不爽气。到了事后,完全可以不兑现,怎么于小风反而会相信了呢?其实他们不知道,能答应的事才答应,不能答应的事就不要乱表态。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别人的信任。 “于大姐,你老公钓鱼,一般都是在一些什么地方钓?是一个人钓,还是和朋友们一起钓呀?”任笑天开始发问。他还是很随便的坐在那儿说话,依旧没有用记录员。这样的情形,确实是让于小凤轻松不少。 于小风听到这个问题,有点为难地说:“任所长,这话我还就不好说哩。” “没事,你想怎么说都行。”任笑天大度地挥挥手说。 “我们家老谢钓鱼,没有固定的地方。他都是去的鱼塘,人家请他到哪儿,就是哪儿。也许今天是这家,下一次又换了地方。每次去的时候,也总是有好几个人。”听到任笑天不计较,于小风的口齿也就变得清晰起来。 这么一说,等于就让任笑天的试探给堵了回来。既没有固定钓鱼的地方,又不是独行客,当然也就找不到疑点。 第75章 冲突在进行(一) 任笑天‘哦’了一声,眼睛翻了一下之后,又随口问道:“你家老谢是有文化的人,应该很爱看书吧。” “嗯,这倒是不假。不过,他看书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只有晚上在外面应酬回家以后,才会看上一会书。”于小风耐心解释说。她想不通眼前年青人问这事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人不可小视。稍有不慎,就能被找出破绽。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词。 任笑天听了之后,眼睛一亮说:“晚上应酬回家再看书,不是要影响大姐的休息吗?” “那倒不会。”于小风看任笑天不相信,特意补充说:“老谢在外面参加应酬,回家的时间一般都已经很晚,我都已经睡下喽。” “噢,那也不怕开灯影响你睡眠呀?”任笑天还是有点不理解。看来他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就连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也在穷追不舍。 听到这个任所长紧追不舍的追问老公晚上回家的事,于小风那憔悴的面孔上也掠过一丝飞红,摇摇头回答说:“不会的。老谢看书,从来都不在房间里看,都是把书拿到外边看的。” “哦,那他一般都是在哪儿看书呢?”任笑天还是不肯放松,依然一路追踪。 于小风倒也适应了任笑天的问话方式,不以为怪地回答说:“老谢喜欢在厨房里看书。” “厨房!怎么会是在厨房看书呢?难道说,夏天也不怕蚊子吗?”任笑天奇怪地问道。 于小风‘噗哧’一笑说:“谁知道他呢?他就是这么一个怪癖吧。” 嘿嘿,真的是人间百态。不在房间看书,却要钻到厨房里读书。这样的怪癖不说是绝无仅有,但也不多。就在其他人都感觉好笑的时候,任笑天的眼中,却闪烁起了灿烂的光辉。 听到于小风说到老公的怪癖,其他人是交头接耳地在议论。任笑天还是坐在那儿不动身,仍然是天南海北地一顿闲聊。不一会儿,又把话题给扯到了于小风在大学读书的儿子身上。 于小风担心的说:“任所长,其他的事我不担心。就怕儿子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会为了老谢这事受到影响啊。” 任笑天连忙安慰说:“大姐,不要担心。现在时代不同了,家庭成员相互株连的事情不会再出现。再说,你的儿子很有出息,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将来呀,你还会跟在儿子后面享福的喽。” 一席话,说得于小风转悲为喜。乘着于小风开心的时候,任笑天起身离座。说是要出去方便一下,就跑出了屋子。 到了室外,任笑天站在院子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掏出烟盒抽了一支香烟,点燃之后就走出了谢家的院子。整个过程中,一切都显得很是自然。要说是不自然的话,那就是他的目光在厨房那一边多停留了一会。 过了一会,已经到厕所唱完歌的任笑天,又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只是他没有进刚才谈话的明间,而是直奔了厨房。眼睛尖的丁一和郭明,一看到任笑天的举止,也连忙跟了上去。 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就已经成了任笑天的忠实粉丝。说是如果能拜任笑天为师的话,业务知识就一定能得到很快的长进。只是不在同一个行业,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此时看到任笑天有了新的举止,他们俩哪能不紧紧跟上。 任笑天站在厨房里,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看到窗户的窗纱都装璜得好好的,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看得出,谢长华对厨房还是很重视的。照这样子看来,在这儿看书是不会遭遇蚊子的侵袭。 厨房里的东西,算得上是一目了然。除了煤气灶和煤气罐以后,还有一只煤炭炉和一堆煤球。另外,就是一张碗橱和一张餐桌,还有一个放油盐酱醋的柜子,以及用于洗涤的水池。哦,还有一只用于放米的小水缸。这很普通,也很正常。当时的家庭,厨房里都是这样一个状况。 任笑天拿起煤炭炉上用的火钳,在四边墙壁上依次敲打了一遍。然后,又在地面的四边向下用力地插了几下。没有发现情况之后,他将火钳一丢,就双手抱肘在厨房里转悠起来。 “任所长,来,抽上一支烟。”看到任笑天在思索,丁一眼明手快地递上了一支香烟。郭明的动作也不慢,赶忙‘咔哒’一声就打燃了打火机。 任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之后,朝着丁一、郭明笑道:“嗯,你们来得好。来,帮我把那个米缸给挪开看一看。” “好唻,任所长吩咐的事,那是没有二话可说。”两个人一边答应,一边就动起了手。 米缸并不重,丁一的手脚快一点,用不着郭明搭手,一个人就把米缸给挪到了一旁。这一挪动,郭明就发现了问题。 “任所长,下面有一块木板。”郭明说话的同时,已经上前动手把木板给掀了起来。一掀之后,就露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用不着任笑天指挥。丁一和郭明配合默契,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一只箱子从洞里给取了出来。看得出来,这只箱子是经常使用,上面没有什么灰尘。 “哇,又是一只放钱的箱子。” “任所长,我对你是彻底的服啦。” 一直在关注着任笑天动向的水素琴,早在任笑天进厨房时,也就站到了门外。当她看到又是一只箱子被找了出来,没有惊讶,只有骄傲。在这一刹那的时候,她那严肃得近乎于死板的面孔上,宛若盛开的鲜花,全部都是笑容。 听到丁一和郭明的惊叫声,本来在堂屋里参加与于小风谈话的纪检人员,都一起涌了过来。大家看到放在地面上的铁皮箱子,都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任笑天。 不能不服气呀!人比人,气煞人。这么多人辛苦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进展。人家来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赃款全部找了出来。原来有着瞧不起任笑天念头的人,也在事实面前变更了观念。 铁皮箱子刚刚搬到谢家堂屋门前的场子上,门外有人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来人口中大叫道:“交啦,谢长华交代啦。说是箱子放在厨房米缸的地底下。” 听到来人喊话的内容,院子里的人一齐大笑起来。笑得那么自豪,那么灿烂。你们那一边是靠着罪犯的交待,才能知道赃款的埋藏地点。我们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赃款给找了出来。 来人被笑得稀里糊涂,正在挠头皮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地面上的箱子,惊叫一声:“哇,你们已经找到了箱子!” 随后而来的彭书记,看到这般情景,也在心中赞叹不已。这孩子确实是有点门道,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在暗中相助。象那些只知道欺男霸女的二世祖,就是有再多的人扶持,也不过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而已。啧,这孩子值得一帮。 还是用任笑天昨天发现的那串钥匙,很快就打开了铁皮箱子。这一打开,大家不但在箱子里找到了剩下的十万元余款,还发现了一本笔记本和另外的两万五千元现金。 彭书记打开笔记本一看,原来是谢长华的账本。这家伙受贿的每一笔钱,时间、地点,都有详细的记载。这么一来,谢长华卖官,收受贿赂的案件,也就算得上是办成了一宗铁案喽。 “任所长,你好棒!”小丁和小郭两个人一把将任笑天给抬了起来。随着大家‘耶、耶’的呼喊声,任笑天被他们两个人丢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之后,上来表示敬佩之词的纪检人员,是一个接着一个。任笑天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假情虚义,但考虑到水姐的处境,还是笑呵呵的谦虚着。 只是,这样的好景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任笑天就和这帮人给闹翻了。他和纪检人员发生争执,就是为了那十万元赃款之外多出来的两万五千元钱。 从谢长华的笔记本记载上来看,这多出来的钱,是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来的工资收入,也就是他克扣家庭开支而来。还有一些,是老人遗留下来的钱。 从道理上来说,这笔钱与案件无关,完全可以现场发还。只是检查一室主任刘唯一不答应,才在现场出现了分歧。 “任所长,你对我们工作的帮助,我们应当表示感谢。改日,我们纪委领导会专门登门,向你们分局皮局长通报你的功劳,为你请功。但是,这并不等于你就可以干预我们的工作。”刘唯一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 任笑天一听这人的口气,就知道这是一个不把水姐放在眼中的人。不然,就是坚持要把这笔钱带回去,也不应该如此阳奉阴违的说话。再联想到先前那些讽刺的话语,更是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也难怪,刘唯一本来就是竞争副书记的最有力人选。没有想得到,会出现花落他家的结果。从水素琴上任之时,他就一直是处于挑剔和批评家的角度上。 昨天下午,又因为讥笑任笑天的爬树,被水素琴给当场教训了一下。这些戾气全都郁积在心头,此时找到机会,当然是集中在一起都发作了出来。 “刘主任,你要向我们皮局长请功的事情,我看就免了吧。我任笑天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还不稀罕为了这么一点大的事情去邀功请赏。”任笑天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不软不硬的把刘唯一的话给挡了回去。 接着,任笑天又反击说:“既然你刘主任不希望我打扰你们的工作,那么,我想请问你一句。刚才找于小风谈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头?” 第76章 冲突在进行(二) 听到任笑天的反击,刘唯一‘哼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得出一个理由。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业务能力不够,即使出面谈话,也无法判别真伪,也无法找出其中的侦查方向吧。 “刘主任,难道你另外还有什么证据,说明这部分钱是赃款吗?如果有,那就请你拿出来,也省得那个于小风在这儿吱吱喳喳的。我听了之后,也感觉到有点烦人。”任笑天开始转守为攻。 “任所长,这个,这个嘛——我也没有说是赃款呀。嗯,嗯,这个嘛——好象,好象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吧。嗯,这个嘛——你们说,是不是呀?”说话的时候,刘唯一涨红了脸。 对于任笑天的攻势,刘唯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他也和许多警察一样,耍惯了威风,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人敢向自己索要依据。此时一碰到具体情况,当然会出现张口结舌的现象。幸好他是打惯了官腔的人,几声‘嗯’和‘嘛’一拉时间,就让他想出了办法,那就是把属下都拖出来做证明。 看到他这么无耻,属下虽然表示不耻他的人格,但在面场上还是哼哼哈哈的,为他打了一个圆场。丁一和郭明最有意思,正面帮助作证明,转过身来就竖起了小指头。 任笑天听刘唯一这么一说话,立即趁热打铁地问道:“刘主任,照你这么说,这笔钱不是赃款喽。” “对,不是赃款,不是赃款。”刘唯一把手往下一砍,斩钉截铁地回答说。 任笑天嘴角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哼,想要打退堂鼓,就先把钱给留下下来。他又逼问一句说:“刘主任,既然你说不是赃款,那就不需要进行扣押喽。” “那可不行,这是必要的手续。”在原则问题上,刘唯一确实是不肯让步。话一说完,就紧紧地抿上了嘴唇。这是我的权力,想要怎么办都是我说了算。 任笑天同样也是寸步不让,眼睛里迸出了一缕缕寒光,针锋相对地反问说:“刘主任,你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喽。既然不是赃款,为什么还要扣押呢?” “任所长,我们只是履行一下必要的程序。我保证,今天扣押,明天保证就能发还。”刘唯一也知道任笑天不是好说话的人,这时也放下了身架在说话。只要钱到了我的手中,还不是想方就方,想圆就圆嘛! 任笑天听他这么一说,似笑非笑的说:“刘主任,我们警察局中有些没有文化的人,扣押东西的时候是一副脸,到了发还物品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脸。在这中间,他们利用权力大肆收受贿赂。我不知道,你们纪委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呢?” “任所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还在怀疑我们纪检人员的素质吗!”刘唯一突然发起了大火。他说话的时候,不但喉咙大了不少。就连气势上,也显得义愤填膺,怒发冲冠的样子,好象是在为任笑天对纪检人员的不信任而表示愤怒。 听到他的发难,周围的纪检人员,也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和尚不亲帽子亲。大家都是同在一个锅里舀饭吃的人,当然会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意气。看到这副场景,刘唯一的眼角上展开了几丝笑纹。因为他的想法已经实现,已经让任笑天站到了大家的对立面。 面对刘唯一祸水东引的攻势,任笑天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将目光在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面孔上扫了一眼。也许是他的目光过于冷峻,那些人立即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转过身来,任笑天又把双目紧紧地盯在了刘唯一的脸上。深邃的目光,逼得刘唯一不由自主地把脑袋转了一个方向。 “刘主任,你说错了。我从来不担心纪检人员的素质,因为这是一支由精英所组成的队伍。如果不是这样,也无法承担起纯洁队伍的重任。”任笑天不慌不忙地对纪检队伍进行了评介。这话一说,原来有些不满的人,也在点头。 紧接着,任笑天又立即来了一个大转弯说:“不过,明明是当场可以办理的事情,却非要拖到办公室去办。明明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却非要让当事人去跑腿,去求人,这是精英人士应该做的事吗?我也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另有什么玄虚?” 任笑天这话一说,刘唯一的脸上就有点变了颜色。因为这句话,恰巧戳中了刘唯一的要害。 这个刘唯一,最大的弱点就是有一种施虐的心理。他喜欢看到官员,或者是官员的家属拜倒在他的足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特别是看到那些平时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官员、官太太,在自己的面前低声下气的说话,更是找到了兴奋点。 就象谢长华家中的这笔钱,刘唯一也很清楚与案情无关。他要坚持带回去的原因,就是想看到昔日的局长夫人,为了取回这笔钱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 在场的纪检人员,当然也知道他这个德行。只因为刘唯一是领导,谁也不好说什么。彭书记则是根本不知情,平时的具体工作都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哪儿还会去管这些枝微末节的小事。 此时,刘唯一被任笑天说到了自己的隐秘之处,恼羞成怒道:“任笑天,我就这么做了,你还能怎么样?告诉你,做人还是小心一点好。说不定什么时候碰到砖头什么的,也会有栽到我们纪委的这一天哩!” “刘主任,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刚才这段话,视作为对我的威胁?如果是威胁,那我倒要争上一个水落石出才行。”任笑天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喽,还会怕什么威胁吗? 站在他旁边的小丁和小郭,已经感觉到了任笑天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寒气。乖乖弄的个东,原来这个总是笑容满面的任所长,发起火来也蛮吓人的哟。这种寒气,能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刘唯一的话已经说到了极处,想退也退不下来。当下,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几下以后,将颈项脖子一硬,蛮横地说道:“是威胁又怎么啦?任笑天,我可告诉你,这是我们纪委的地盘,什么时候会轮到你一个外人说话!” 他将手抄在背后,来回走了几步后说道:“告诉你,老子就是天,就是地。不管是多大的干部,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别说你区区一个小所长,再大的官员在老子面前也都是一坨狗屎。” 任笑天双眉一竖,老子连大名鼎鼎的‘皮老虎’都不鸟,还会在乎你这么一个小主任吗?如果不能把你给镇住,水姐姐的位置也坐不稳。想到这儿,任笑天就准备大干一场。 任笑天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这个刘唯一如此不识相,自己也不介意好好地教训他一番。再说,这边的冲突也算是有了一会,水姐姐都没有吭声,说明是要借自己之手,来杀一下这家伙的威风。 水素琴确实是这么想的。自从自己提拔之后,刘唯一就是跳得最欢的人。这一次的案件找不到赃款,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这个家伙到处煽风点火,才把事情闹得有点下不了台。 昨天下午,这家伙又跳了出来,对小天进行嘲笑指责。被自己收拾了一下,还不能接受教训,今天又正面跳了出来。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小天好好地教训他一下。 水素琴对任笑天的战斗力,有着足够的信任。这家伙说到天文地理的时候,那是无所不知。谈到邪门歪道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比别人差。因此,当这边的战火点燃之后,她不但没有当消防队员,反而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子里,去安慰起了那个于小凤。 姐弟同心,其利断金。姐弟二人算是想到了一处,打算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刘唯一。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任笑天准备反击时,身后传来了说话声:“刘唯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给我说说看,这是不是一个纪检人员应有的素质!” 刘唯一本来还想反驳,可一看到说话的人是彭书记,他立即就象乌龟一样把脑袋缩了进去。再一看到和彭书记一起来的人,他的脸色就象霜打的茄子,全变了颜色。 本来,发现第二只铁皮箱子的时候,彭书记也是在场亲眼目睹。只是后来因为市纪委书记姜臻生到了区纪委,要听有关谢长华案件的汇报,这才匆忙赶了回去。 姜臻生听了彭书记的汇报以后,也是兴趣大涨,提出要到发现赃款的现场亲眼看一看。当然,姜臻生也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直接观察一下任笑天。看一看这个总是被人提起的派出所长,究竟有些什么过人之处。 刘唯一看到市纪委的领导到了场,心中怎么能够不后悔?自己在领导面前装孙子,装了这么多年。今天也是一时兴起,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任笑天。却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这个时候,他反而有点抱怨水素琴。如果她还象昨天那般的发飙,自己也就会见好就收,不至于说得这么露骨。 完了,完了,全完了。自己在领导心中的形象,算是一落千丈。这个时候,刘唯一把全部的怨恨都集中到了任笑天的身上。不是这个家伙出来搅局,自己怎么会摔这么大一个跟头! 第77章 权力交易(一) 彭书记也不理刘唯一,而是将姜书记一行人带到银杏树下,指着那高高的树冠进行了介绍。 姜臻生在听介绍的同时,也在观察任笑天。不用别人介绍,场中唯一穿警服的人,当然就能知道是任笑天。看到任笑天站在一旁笑而不语,一点也不象是立了大功的人。姜臻生不由得暗自点头,难怪连陆书记也要夸赞这个小伙子。 “任所长,你来说说看,当时为什么会判断树寇上有情况?”姜臻生招招手,让任笑天站到自己面前。 本来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情的任笑天,只是抱臂站在一旁抽烟。此时突然听到姜书记喊自己说话,虽说不上是受*若惊,但也感觉到有点兴奋。派出所长与市委常委之间的差距,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任笑天给姜书记逐一介绍了自己对银杏树产生疑惑的原因,还有自己的分析意见。听得姜臻生是连连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欣赏。接着,姜臻生又跑到厨房,实际察看了地形。 “嗯,不错,任所长,你这也算得上是上天入地找赃款喽。”姜臻生拍打着任笑天的肩膀说。 上天入地?有人听得一楞,继而又大笑出声。是呵,先是爬树,算得上是上天。接着是挪开水缸,从地洞中找出钱箱,应该就是入地喽。两者合起来一说,岂不就是上天入地嘛。 到了最后,姜臻生拉着任笑天的手说:“任所长,谢谢你噢。多亏你这么精细的推理,才让我们纪委把这起案件办成了铁案。不错,不错,小伙子大有前途。” 乘着姜书记与任笑天说话的功夫,彭书记已经弄清了刘唯一与任笑天发生争执的原因。他当即勃然大怒说:“瞎胡闹,什么时候我们的纪检人员也变得这么飞扬跋扈!刘唯一,立即去给任所长道歉去。不然,我饶不了你。” 面对彭书记的强势,刘唯一只好忍住心头的怒火,跑到任笑天面前,硬是挤出一点笑容道歉说:“任所长,刚才是我不对,请多多谅解。” “没事的,刘主任,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把钱还给人家,其他说什么都行。”任笑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到刘唯一主动来打招呼,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表面上是这样,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小娘养的个家伙,不教训你,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哩!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外人在场,他都想拉着水姐的双手,好好地转悠几个圈子。解恨,太解恨喽。只是在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姜臻生看到眼前的情况后,当然是要问个清楚。问清情况后,也发表指示说:“一切以证据说话,一切都要尊重事实,慎用手中的权力。在这一点上,我们所有的纪检人员,都要好好向任笑天同志学习。” 接下来,姜臻生也不去听那些部下纷纷表达的决心,而是把任笑天拉到了一旁,关心地问了起来:“小天,考虑得怎么样喽?我们纪委就差你这样的人才哦。” 任笑天怔了一下,想不到就连市纪委的姜书记,也在关心着自己的调动。嗨,这事可不怎么好回答。自己的根,是在警察系统。你说这干得顺风顺水的时候,为什么要跳槽哩? 关心任笑天的人确实是不少。在陈市长的家中,也有人在关心着任笑天。 “姑父,不能把任笑天给拿下来,我这口气就出不掉。”从拘留所出来之后的贾玉林,还是在不停地梳理着自己那标致性的小分头。只是说话时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破坏了他那小白脸的形象。 陈中祥眉头一皱,面孔上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只是没有说话。今天晚上,舅老爷贾谊带着一家人来自己家作客。没想到,还没有开始吃饭,就被贾玉林给坏了兴致。 一件是贾玉林被拘留的事,一件是钱有福遭逮捕的事,都让陈中祥大大地丢了面子。知情的人,都不敢在陈中祥面前提起这些事。贾玉林不知高低地说起此事,等于是在当面打陈中祥的脸。如果不是在自己家中,陈中祥就会拂袖而去。 “玉林,走开去。大人的事,你懂什么!”贾谊是生意场中跑的人,一看陈中祥的脸色,就知道是儿子的话戳到了妹婿的痛处。 他把儿子赶开,在陈中祥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后,拍了拍沙发扶手说:“中祥,玉林不懂事,以为你是输给了任笑天。这不是笑话吗?那不过是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可以可怕的事情。呵呵,根子还是通到了那个陆明身上。老弟,现在这个样子,总是被人压着一头,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哇。” “唉,大哥,你说的话,我不是不懂。我知道,无论是玉林的事,还是有福的事,我都是输给了那个人。人家是一把手,我连个代市长,也是别人喊得热闹。只要一有文件,我就得乖乖地交出手中的权力。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呢?”陈中祥也是大倒苦水。 “孔省长那一边怎么说?我听说省里面正在动干部,这是一个机会,应该要抓紧时机,好好活动一下才对。”贾谊的消息很灵光。他今天来吃饭是假,实际上是来为陈中祥出谋划策的。 “活动,我拿什么来活动呢?前一阵子,还有个农机厂能拉上一点关系,偏偏又给姓陆的给搅和嘞。其他的,你说我还能有什么?”陈中祥有点意兴阑珊地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没有背景的人,终究是草根。到了这种需要人力帮助扶持的时候,只能是望洋兴叹。 “怎么会没有呢?中祥,你也太小看了自己。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你的事情,我还能不鼎力相助吗?”贾谊有点不悦地说道。还当市长哩,连这种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咦,我能有什么呢?陈中祥放下已经举到口边的茶杯,用不解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位舅老爷。要是说起人情世故,官场花招,自己那位表哥钱有福,完全不可与眼前这人相提并论。嗯,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什么好办法。或者说,自己这位舅老爷另外有什么特殊的门子呢? 陈中祥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急切地想得到能让自己改变命运的好消息。看到陈中祥那表面平静,眼中却流露出热切的目光,贾谊傲然一笑说:“中祥,我们没有后台,没有人脉,但我们也有一样宝物哟。” “宝物?我们能有什么宝物!嘿嘿,大哥,现在都是什么时代喽,还能再用所谓的宝物来引哄人心吗?笑死人喽,真的是笑死人。”陈中祥心中在笑,却没有真的笑出来。因为他想到自己这个舅老爷在商场上的手段,并不是一个随便说笑话的人。既然能说出如此大话,想必也是有什么依仗。 贾谊那锐利的目光,在陈中祥的脸上掠过。看到的是恭敬受教的神色,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想要升官,无非就是三条。一是后台要硬,这一条你靠不上。能和你拉上关系的人,不是比你低,就是和你一样想上的人。” 陈中祥一听,舅老爷说的话还真的是很靠谱。就是比自己的官位高上一点的人,也帮不上自己的忙。他赶忙递过一根香烟,送到贾谊的嘴边,并且亲自帮助打上了火。 贾谊满意地喷出了一口烟雾,晃着翘着的腿脚说:“第二条是下面要松。你是大男人,你们那位孔省长好*是好*,恐怕也不好男风。呵呵,中祥老弟,这一条,你也靠不上喽。” 也许是被贾谊的玩笑所感染,陈中祥的情绪也大为好转。凑趣地笑道:“大哥,这话可不能瞎说。就是孔某人好上这一口,我也不能这样做噢。真要这样做了,你的妹妹岂不是要和我拼命吗?呵呵。” 说到这些男人和女人之事,两个大男人都用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声,表达了自己内心所想到的那些邪恶念头。 贾谊笑了一会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这第三条路嘛,就和你老弟有关喽,那就是口袋要鼓。孔省长也是人,也是要钱用的。别看他整天都在会场上大讲什么廉政建设,心中想到的事情,也和你我差不多。”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给孔省长送钱?”刚刚笑得停当下来的陈中祥,说话有点迟疑。因为在他耳朵中听到的消息,孔省长不止一次的把下属送的钱交到了纪委去。 贾谊把正在晃动的腿子放了下来,身体往茶几方向凑近了一下,几乎是靠着陈中祥的脸说:“中祥,你以为孔达人不爱钱?你以为孔达人不收钱?” 陈中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有谁会不爱钱呀?只是孔达人是出了名的不收礼,谁也没有办法打得开他家那扇门,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错,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你还不是一般的错。”看到陈中祥点头默认,贾谊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陈中祥说:“中祥,我来问你。姓孔的不收别人的钱,那他那些女人,又靠什么来养着?不说平时的吃用开支,就谈他那些养‘金丝鸟’的笼子,又是哪儿的钱给买的?” 第78章 权力交易(二) 陈中祥一听贾谊说的这话,眼睛也在不停地眨巴着。是呵,孔达人好*,那是官场里出了名的事。好象养在明处的女人,就不是个位数能够数得过来的事情。 是呀,要养那么多的小女人,除了权力之外,没有钱也是不可能的事。那些小别墅,可不是工薪族所能问津的事。省长的工资再高,也同样是买不起。既然如此,孔达人为什么又要把送钱的人,给交到纪委手中呢? “你呀你,还不是一般的笨!”贾谊拖着有点笨拙的身体,重新坐到了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以后,才悠悠地说道:“姓孔的为什么会那样做?一是那种钱烫手,二是钱太少。懂了吗,我的中祥兄弟!”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中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呵,明知拿了会出事的钱,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飞蛾扑火的事情呢?做为一省之长,一星半点的钱又怎么会看在眼中呢?拿了之后,也只是空自污了自己的名声。与其那样,还不如用来染红自己的帽子。 他的眼睛在连连地闪烁,显然是智珠在握。高,实在是高!既要了面子,让外人知道孔某人很廉政。又要了里子,让后来送礼的人知道孔省长收礼的档次。想到这儿,陈中祥拍打着沙发连声喊‘好’。难怪人家能当省长,而自己连想当个市长也都感觉到十分困难。 “中祥,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吧?”贾谊看到陈中祥的表情,当然知道自己的解说产生了效果,乐呵呵的问了一句。 “大哥,你说的道理是不错。只是不知要出多少钱,才能让孔省长满意呢?”陈中祥苦着个脸问道。想到孔达人的开销,也就能想到人家的胃口。他知道这个数字不会小,只是不知道会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贾谊那粗陋的大手在沙发上一拍说:“中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既然想要当市长,那就非得花大本钱不可。我看,最少得有这个数。” “什么!要十万?”陈中祥看到贾谊竖起了一根食指,知道不可能是说一万元,那就肯定是十万喽。想到是这么一个数据,心中也是吓了一大跳。 官员的收入虽然不菲,在当时的年收入也不过就是两千元左右,加上福利什么的,不会超过五千元。想到一下子就要花上十万元钱去买官,陈中祥确实是有点肉疼。不是手中没有这笔钱,而是善财难舍。到手的钱财再往外送,陈中祥的面色当然是十分难看。 “中祥呵中祥,你是猪头脑,还是狗头脑?想要当市长的人,十万元钱也好意思送得出手?你要真的是这样做,孔达人绝对会把你连人带钱一起送到纪委去。猪喽!”到了这时,贾谊也顾不上市长妹婿的面子是不是下得去,直接就开了骂。 陈中祥被舅老爷一骂,倒也算是清醒了过来。要是十万元钱能换到市长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抢在自己的前面这样做了。那些送钱以后被孔达人送到纪委的人,也不会是送一万、两万吧? “大哥,那你说要送多少万才行呢?”陈中祥的说话有点嗫嚅。看他那个样子,就象是要从自己身上放血一样。 贾谊还是把食指一竖,轻描淡写地说:“一百万,低于这个数,就不要说话。”他看到陈中祥大吃一惊的样子,把眼睛一瞪说:“你感觉到多了吗?糊涂!你想一想,那个孙大伟来收购农机厂的事。人家一张嘴,就要捞走一个亿。你想用十万、八万的钱换市长吗?做梦!” 陈中祥再一次的如梦初醒。是呀,现在的人眼界开阔喽。一星半点的钱,怎么会看在孔省长的眼中?人家能一开口就是上亿元钱的收益,怎么会看得上十万、八万的进项。 “大哥,你也知道的。我当了个副市长,这几年虽然也有一些进项,真要这样说起来,也只能是杯水车薪,管不上大用喽。”陈中祥明白了贾谊的话音,也在自己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想要让我出这一百万元钱,不要说我没有,就是我有,也不能让我出。这么几年来,你也跟着我发了大财。没有我的关系,你怎么也成不了海滨的首富。既然你还想要继续发财,那这笔投资也就应该由你出才对。 “好啦,好啦,别在我面前装穷啦。你陈中祥口袋里能有多少钱,我还能不知道吗?说定了,这个一百万,就由我来帮你出。等到你当上市长以后,全市所有的道路交通建设,都要交给我才行。”贾谊那粗大的巴掌一拍茶几,就算是达成了一笔交易。 贾谊不傻,也懂得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自己虽然不想做官,做生意发财同样需要有自己人来帮助扶持。前几年,自己靠着常务副市长的陈中祥,是发了不少的财。但现在已经到了瓶颈状态,要想再有发展,那就非得把陈中祥往上再推一步才行。 今天晚上,他们一家主动到陈中祥家来作客,为的就是捅破这层窗户纸。无名英雄的事,贾谊不会干,也不屑于干。和陈中祥说破内情之后,日后也才好理直气壮的找陈中祥索取回报。 省警察厅厅长办公室。屋里烟雾弥漫,主人的面孔也被烟雾给遮掩起来。 时隔一周,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原来的主人周绍松,已经去了中*部上任。新的主人,原来的常务副厅长黄长春也已经履新。在外间办公室工作的的秘书,也由原来散发银铃笑声的易芷寒,换成了说话有点矜持的袁达明。 此时,坐在办公桌后的黄长春,正在默默地抽烟。他的思绪追随着空中的烟雾,也在漫无边际的在飘荡。 昨天下午,省人大常委会上正式通过了省委提名,由黄长春担任省警察厅厅长。新官上任的黄长春头脑很清醒,知道饮水不忘开井人。他推掉了所有祝贺的酒席,轻车简从的去了省长孔达人的家中。 “小黄来啦,快,快点给黄厅长泡茶。”孔达人看到黄长春进门,就张罗着让保姆帮着泡茶。接过保姆递过来的茶杯之后,孔达人又亲自递了一根香烟过来,黄长春感动得赶忙站起来。在这之前,很少会有这样的接待待遇。 稍许寒暄了几句家常话,孔省长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勉励黄长春说:“小黄,你要把队伍抓紧抓好,确保警察队伍听党的话,为党的利益服务。” 黄长春当然知道这是一些官场话,一点也当不得真。只是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心机灵巧的人,连忙回答说:“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让全省警察都能统一步调,在孔省长的领导下,开创我省经济建设的新纪元。” 看到黄长春如此懂事,知道表态说要唯自己的命令是从,孔达人矜持的笑了一笑说:“小黄,不要这么说嘛。你们的工作,是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作为我个人,也只是一个具体的办事人员。” “老领导,话可不是这么一个说法。省委、省政府不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存在,也是由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个人而组成。从我的角度来看,就是认准了你老领导。”黄长春振振有词的反驳说。 听到黄长春如此表态,孔达人没有再推辞,只是‘嘿嘿’笑了几声,算是认可了部下的效忠。 “哼,黄厅长,你也先别忙着说大话。只要你能把海滨市那个任笑天给收拾好了,我也就相信你真的成了江淮警察厅的老大!”不知是什么时候,孔祥和从外边跑回了家。 黄长春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子上次吃了任笑天的亏,至今还是怨气冲天,想着要报这一箭之仇。说起来,这样的要求也不算高。你当上了警察厅长,让你去整一个派出所长,这还能算是个事情吗? 要知道,周绍松离职时推荐的接班人可不是黄长春,而是政治部的朱军。要是等到新调来的政法委书记和组织*长何文秀正式上任,黄长春能不能得到提拔,还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本来,黄长春就想着尽快地让孔达人看到自己的忠心。听到孔祥和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动,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吗?再看到孔达人恍若没有听到的样子,心中明白这是一种默许。 作为一个厅长,想要整治一个派出所长,实在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黄长春的心中一喜,当即表态说:“孔少,请你放心。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嘛,短期之内就能让你见分晓。” 权力的交易就是这样简单。贾谊愿意用一百万来为陈中祥换取市长的乌纱帽,然后,陈中祥又会用全市的道路建设作为回报。同样,孔达人让黄长春当上了厅长,黄长春也要用权力来整治任笑天,为孔祥和报上那一箭之仇。 今天早晨上班之后,黄长春开完彰显自己身份的厅党组会议和厅长办公会议后,就坐在办公室里思索这个问题。 此时的黄长春,就是在默默地思索着。既然已经承诺了孔家公子,那就非得赶快兑现不可。他在脑海中思考着整治任笑天的事情,应该从哪儿开始下手才好? 第79章 执行者 要想整治任笑天,说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作为一个厅长,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赤膊上阵,亲自拿刀去砍一个派出所长吧。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需要一个可靠的执行者。 先不谈借口,执行者又是谁呢?海滨市的罗定山肯定不行。这人是周绍松的秘书,是不是会听自己的招呼不谈。就冲着周绍松在刘丹丹事件中对任笑天的庇护,罗定山也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周绍松是中箭落马,还可以讨论一下这种可能性。要知道,人家是当上了炙手可热的中*部副*长,正属于是青云直上,春风得意的时候,有谁会愿意去做这种背弃旧主的事情呢? 有了罗定山在中间打横炮,自己再怎么想要去整任笑天,也都是空话一句。想来想去,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黄长春没有想得到,自己当了厅长以后,想要整治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竟然也会出现力不从心的状况。 就在这时,袁达明捧着厚厚一迭文件走了进来。黄长春只觉眼前一亮,立即和颜悦色地说:“小袁,你先坐下,我有事要问问你。” 听到厅长有事问自己,袁达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还是立即依言坐了下来。他将半个臀*坐在椅子上,充分显示出了自己对厅长的尊重。 “小袁,海滨那个任笑天是你的同学吗?”黄长春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只是在话说出口之后,锐利的目光却象鹰一样的盯住了袁达明的脸上。 听到厅长问起这个问题,袁达明的心中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任笑天的命运怎么会这么好呢?学校里的两朵校花,一直是环绕在任笑天的身旁。就连他成了‘杯具先生’之后,也没有产生半点动摇。而自己这么一个众人眼中的姣姣者,却连这两个丫头的一个好脸色都看不到。 遭遇了一次刺杀,任笑天倒好象是改了运一般,短短时间就连升两级。就连省城里都是僧多粥少的研究生名额,远在海滨的任笑天也能占有一席之地。第一天开课,又赢得了李教授的青睐。 就拿上一次痛打省长公子的事来说,自己想都不敢想。这小子不但是做了,而且还一点事情也没有。这不是命好,又能是什么? 就这电光石火的功夫,袁达明的头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不知道黄厅长为什么会关心任笑天,心中虽有醋意,还是赶忙回答说:“是的,黄厅长,任笑天是我的同班同学。” “哦,这人有些什么特点和爱好?”黄长春不动声色地问道。 听到黄厅长如此问话,袁达明也感觉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说得太好,担心会影响自己的仕途。说得太差,又怕引起厅长的感冒。这可怎么办呢?袁达明的眼神在不停地闪烁着。 “任笑天喜欢看书,也很有女人缘。性格有点粗犷,做起事来有时会冲动一点。”袁达明终于想出了一套中性的评介。 年青人爱看书,应该算是不错的评介。至于说女人缘,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喽。性格粗犷和冲动,稍许差了一点。但这也不是随口瞎说,有上次怒打孔公子的事情为证。 黄长春这样的人,说不上是闻一知十,但也能从袁达明短短的介绍中听得出话音。他那眯成一道缝的眼睛,轻轻地动了动。呵呵,看来任笑天与我这个秘书的关系,不是怎么融洽的哟。 “女人缘?是在同学时的缘,还是工作之后的缘?”黄长春轻轻一笑说。听到厅长关心这些事,袁达明倒反而打开了话匣子。反正这样的事,怎么说都不算错。只要不直接说任笑天乱搞男女关系,也就挑不出什么把柄来。 听到省警察厅里的两朵花都在与任笑天相恋,黄长春也在啧啧称赞说:“呵呵,看来这个任笑天,还真的是不一般。小袁呀,在这一点上,你是大大的不如他喽。不行,你是我的秘书,无论如何也要抢回一朵花才对。” 面对黄长春的调侃,袁达明也只能是苦笑,而说不出话来。如果真的能抢得到手,我又怎么可能按兵不动? “小袁,任笑天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吗?” “背景!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他这一次的研究生名额,来得好象有点蹊跷。” 袁达明走后,黄长春还是在思索。看来,这个任笑天还不是一个简单的对象。要想让孔公子能够满意,一般的方法还不能管用。自己在省厅也只能是鞭长莫及,多了罗定山那么一道障碍,再好的办法也无法落实。 对了,要想拿下任笑天,就先要换掉罗定山。黄长春稍一思索,很快就拿定了主张。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不大一会儿,治安局局长戴斌就来到了厅长室。听到黄长春的打算后,戴斌的两眼在放光。不但是大放光,而且是迸出了阴毒的冷光。想到六年前遭人爆打的那么一幕,他的心中就是怒火中烧。 那一番爆打,不仅让戴斌失掉了一个美女,而且还让戴斌破了相。原本俊美的面孔上,至今都有两道永不消失的疤痕。此时听到黄厅长说到这个人,戴斌又怎能不是戾气大发。 “小戴,你到海滨去好好干上一任局长。有了实绩之后,将来走上厅领导岗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黄长春不知道戴斌的隐恨,还在用乌纱帽来做诱饵。 戴斌一听,当然是心中大喜。既能报复当年的旧恨,又能让自己在仕途上走得更远,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不对,应该说是三得。自己如果走上厅领导的岗位,那个小丫头还能逃得了自己的手掌吗? 戴斌立即将身体一直说:“厅长,你放心。任笑天是我的学生,上学时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到了海滨以后,我会对他好好进行管教的。哦,对了。我听说任笑天读研究生的报名费用,就是在我们省厅报支的。我不懂得财务制度,这种做法恐怕也有点不对头吧。” 黄长春挥了挥手说:“小戴,这事你就不要多管喽,我心中自然会有数。你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接到调令就立即上任去。到了那儿以后,也要稳扎稳打,尽快把工作抓上手。” “厅长,你放心。我保证会在第一时间去海滨,用实际行动来向领导报告工作。”戴斌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表态说。 过了一会,政治部朱主任也到了黄厅长办公室。尽管知道自己在竞争之中落了下风,朱军还是保持着正常的心态。谁让自己只有前任厅长的支持,而没有省长的扶持呢? 既然厅长之争已经落定尘埃,应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考虑到厅领导发生了变化,当然会要产生相应的人事变动。朱主任就是为了这些事,专门上门来交换意见的。 交谈不久,相互就取得了共识。毕竟才走上一把手的位置,加上朱军的实力也不弱,黄长春还是要摆出礼贤下士的架势,当然不会在枝微末节的小事上去吹毛求疵。 谈话要结束的时候,黄长春突然想到任笑天的两个恋人。徐静柳是秘书长的女儿,当然是不好动。那个易芷寒嘛,倒也不妨当作是敲山震虎,先动上一动。 “朱主任,你们那个年轻的女处长,是不是能适应工作呀?”黄长春吸了一口烟后,好象很随意的问道。 朱主任从事人事工作非止一日,一听黄长春的话,心中就打起了结。这哪儿是在关心下属的工作,明摆着的是人走茶凉。周绍松当的是中*部副*长,可不是退二线,更不是犯了错误。你这么急促的想要动他留下的人,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一点哟! “厅长说的是小易吧,很好,很好的一个女同志。将来能接我班的年青人,绝对是这个易芷寒。”朱主任的回答,让一个本来是想找茬的人,听了以后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我是想要找易芷寒的麻烦,你却告诉我说她能做接班人,这不是和我对着干吗?黄长春被朱军的几句话,给堵得死死的。心中不服气,又想到戴斌刚才给自己说过报名费用的事,转口问道:“朱主任,我听人反应,海滨有个警察读研究生的报名费用,是在我们省厅给报销的。” 朱主任一听,不由得有点鄙视黄长春。你一个当厅长的人,是不是就这么一个气度?你有这个必要,来计较这么一笔几千元的费用吗?有这个必要,来和基层一个派出所长来计较吗? 唉,他叹了一口气说:“是的,这笔钱是我特批的。黄厅长,基层的警察,能读研究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照我看,这样的事越多越好,需要大力提倡才对。” 朱主任说了这话之后,直接就扬长而去。黄长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长时间后才悠悠地说道:“哼,你们都想保着任笑天。我倒想好好看一看,在我的眼皮下,有谁能保得了他?” 第80章 山雨欲来 黄长春也不想得罪周绍松,自己这么一个警察厅长,没事要去和中*部副*长*牛,那是吃饱了饭撑得慌。只是孔达人的恩情也不能不报,加上他也不了解周绍松与任笑天之间有什么关系,才不得不这样做。 在黄长春想来,这两人之间,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最多也就是为了任笑天遭人刺杀之后,周绍松带人去海滨市破案而结下了一份情谊。这样的情谊放到官场上来说,当然是值不得一谈。由于这样的误判形势,黄长春也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三天后,海滨市的常务副局长换了人。原来的罗副局长,去了北边的淮海市,直接担任市警察局局长。遗下的常务副局长一职,则由省厅治安局局长戴斌下派接任。 从常理上来说,这样级别领导的职务变动,与基层派出所没有什么关系。级别相差太大,就是想要关心都无从找到借口。谁来当局长,基层的警察,还不是一样要上班,一样的要辛苦吗? 这一次,却偏偏有所意外。引起大家关心的原因,是新旧两任常任副局长,都相继拜访了文莱派出所。一个是离任前的最后一天,一个是接任的第一天。这样的情形,当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怪,不是一般的怪! 罗局长离任前一天上午,专程到文莱派出所视察了一趟。接到通知时,指导员韩启国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派出所有了困难,这个从省厅下派的常务副局长,总是会要到派出所来转悠一下的。 前两天,为了被拆迁居民死在派出所的事,罗局长也曾经来过派出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罗定山到了派出所之后,除了对派出所的工作进行了很高的评介外,还和任笑天单独进行了交谈。谈的是什么内容,其他的人不知道。只是从任笑天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之色。 最先看出情况不对的人,还是指导员韩启国。别看老韩人老实,到底是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他还是从罗局长到派出所视察的举止中,看到了一些不对头的地方。只是想不出什么依据,也就闷在心中没有吭声。 罗局长视察结束后,韩启国去分局办事,一头碰上了好久不见面的季胜利。一见面,季胜利就拍拍韩启国的肩膀说:“老韩,别看那小子闹得欢。过上几天,我季某人就要卷土重来啦。哈哈,到了时候我们还是老搭档。” 听到这话,韩启国心中也是一惊。季胜利已经沉默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会拣在罗局长调动的时间跳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想到罗局长与任笑天单独谈话,还有谈话之后,任笑天那严肃的神情,韩启国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妥。 本来,韩启国就从罗局长的临别辞行中感觉到一点不妥。从参加警察工作以来,就没有一个常务副局长离任时,要到派出所去辞行的先例。 罗局长虽然多次来过派出所,但从来没有私下接触过任笑天。这一次不同,到了所里,罗局长还要与任笑天单独会谈。谈了之后,任笑天脸上的神色也有点异样。刚开始,韩启国还隐忍在心,担心是自己疑心生暗鬼,错估了形势。 直到碰上季胜利之后,韩启国才终于确认形势不妙。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摊上了任笑天这么一个好所长,所里的工作也才刚刚走上了正规,如果说再让季胜利这个扫帚星来搞鬼,自己也就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啦。 一回到派出所,韩启国就找上了任笑天。他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大家商量着办。” “对,任所长,不管有什么情况,我们都拥护你。”在外边听到季胜利放风的程学进,也一头冲进了办公室。 所里的其他警察,也察觉到了不对。拥进办公室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莘浩祥带头表态说:“所长,不管是谁来,都别想把你给赶走。” “是呵,是呵。上面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呀,我们这派出所的工作好好的,为什么非得要这么折腾呢?”迟小强也接着发起了牢骚。 魏亚东和狄牧野两个人倒要好一点,只是手抱双臂站在办公室那边摇晃着身体,什么也不说。 “魏大哥,狄大哥,你们怎么不说话呢?”迟小强有点着急的问道。 魏亚东一耸肩头说:“有什么好说的,听所长的不就行了呗。所长让咱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我可不鸟那个什么公鸡、母鸡的家伙。” 在场的人一想,魏亚东这话虽然不怎么动听,还就真的有那么几份道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打下来,如果说连任笑天都没有主张的话,自己这帮人,也肯定是没辙。 “大家先不要乱,天塌不下来。你们先出去,我有事和指导员交换一下。放心,放心,你们舍得抛弃我,我也舍不得抛弃大家哩。呵呵,晚上我请大家喝酒,好不好呀?”任笑天拍了拍程学进的肩头说。 大家看到任笑天如此坦然的样子,再想想魏亚东的话,也就放下心来。程学进抓了抓头皮,自我调侃地笑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哈哈,我们都是一帮没有文化的人,纯粹就是庸人自扰。有小天这样的科学家在,老天肯定也不会塌下来。” 在他的带领下,除了韩启国留下之外,其余的人就都一窝蜂的退了出去。过了好大一会,办公室的门才重新被打开。等待消息的程学进,想从韩启国的脸上找到线索,却大失所望。因为,韩启国的面庞上无悲无喜,只是多了一点凝思。 到了第二天下午,新任的常务副局长戴斌刚一到位,立即就提出来要到基层走上一走。戴局长所说的基层,第一站就是文莱派出所。 “任笑天,还记得我这个老师吗?”刚一进派出所的大门,不用别人介绍,戴斌就主动拉上了任笑天的手。 看到戴局长的到来,身穿咖啡夹克衫的任笑天一点也不觉奇怪,而是憨厚地笑道:“怎么会不认得呢?忘记了天下人,我也不敢忘记戴主任哟。记忆犹新,记忆犹新。” “那就好,那就好,能记得就好。我还就担心你这个学生记不得老师哩。”听到任笑天如此回答,戴斌笑得特别响亮。 随从视察的人听在耳中,也在暗自称奇。前任罗局长,对任笑天的赏识,那是大家都看在眼中的事。没想到,新来的戴局长,和任笑天也是浓郁的师生之情。看起来,这个任笑天在仕途上前进的速度,不会慢得下来喽。 在韩启国的眼中,戴斌的笑容,看起来总好象有一点假,而且不是一点点的假。怎么会不假呢?戴斌进门时主动打招呼,是想来上一个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好好地压一下任笑天。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一点也不肯退让。就连口舌之争,也不肯退让半步。 你是问我还记得你吗?那我告诉你,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打你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哩。戴斌被逼得无法,只好假笑两声。但也在话中有话,既然你还记得我,那就准备还一还当年的那笔账吧。 不但是派出所的警察,就连市局和分局陪同视察工作的领导,都在暗处佩服任笑天的人脉好。不但原来的领导赏识,还又与新来的领导是师生关系。这样的所长想要飞黄腾达,还有什么困难吗? 戴局长一上任就跑到文莱派出所去视察,这样的举止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本来,大家还在观望戴斌的下一站是去哪一方,却没有想得到,他哪儿也没有去,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畜生,死到临头还在继续张狂。哼,老子本来还想再逗你玩上一阵。既然你想速死,老子也就不客气喽!”戴斌一边发火,一边拿起了电话机。 “戴局长,有什么吩咐吗?”过了一会儿,政治部的向主任走了进来。戴斌看到向主任进来,先是张罗香烟、茶水,忙了好大一会才坐了下来。倒也不是戴斌对向主任看得有多重,而是说他如果想要整治任笑天的话,许多方面都离不开向主任的配合与支持。 “老向,我今天到文莱派出所去,碰上了我的一个学生。哈哈,你说,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吗?”戴斌和向主任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向主任微微一笑说:“如果让我猜,戴局长是不是碰到了任笑天呀?” “咦,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呀?老向,是不是有人已经提前告诉了你?”戴斌不由一惊,难道说海滨警方有人在跟踪自己的行程?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倒是一个新动向,必须引起重视才行。 向主任不以为然的一笑说:“这有什么难猜测的事。省警察学院分配到我们海滨的学生,一共就这么多。我这个做主任的人,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不是吃干饭的吗?” 戴斌一听,也是哑然失笑。自己的神经系统也有点太紧张了一些。整个海东警察分局,就只有任笑天这么一个科班出身的学生。而这个学生,就在文莱派出所。这样浅显的道理,稍微一想就能推测得出来。 “哈哈,你瞧我这个人,头脑这么笨喽。”戴斌打了一个哈哈,就算是应付了过去。然后,他将话风一转说:“老向,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81章 出拳无功 “戴局长,你太客气喽。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是我们政治部能办好的事情,一定会竭诚服务。”向主任也是准备与未来的一把手局长把关系搞好的。毕竟,要想搞好组织人事工作,离开了一把手的支持,那就全是空中楼阁。 戴斌听到向主任如此表态,心中暗喜。能取得政治部的支持,自己的预谋也就成功了一半。 “向主任,任笑天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他在学校读书时,我就一直都在关注着他。这一次碰上了,我想让他全面发展一下,把他调到防暴队去锻炼一下,你看怎么样?”戴斌眉毛一挑,用征求意见的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说话的时候,也曾注意到向主任几次都想插话,只是没有好打断自己的话,才又停住了口。戴斌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自顾自的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在戴斌想来,这也算不上是一件多大的事情。股级干部的平移,也就是市局局长一句话而已。 这样的调动,看起来也很平常。但在戴斌的心中,却是暗藏杀机。先把你远离权力,悬空给搁起来。然后,再找几个风险活计让你去冒险。譬如说强制拆迁、殡葬改革等大型群体**件,都让你冲在最前面。 这种事情不好做,标准的是老鼠钻在风箱里——两头受气。要是能让领导感觉满意,那就肯定会得罪老百姓。不但会被骂成一条狗,还会引起社会舆论的不满。如果说老百姓能感觉到满意,那是肯定会得罪领导。要是碰上脾气大的官员,当场给摘下乌纱帽的可能性都很大。 这样的岗位,当然是危机四伏。领导知道其中的艰辛,当然会为之保驾护航,尽量把责任让其他部门和个人来分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人愿意干这份工作。即使上了位置,也是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多一些。 就象上一次‘风味饭店’发生事件时,皮磊志下令采取强制措施,巡警队的那帮人就是在软对抗。明着是在执行命令,实际上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从领导的角度来说,要把能做事的警察放在这个岗位上。同样,也要尽自己所能来保护这样的警察。戴斌说是让任笑天全方位接受锻炼,从表象上也似乎说得过去。如果碰上事情和麻烦的时候,戴斌这种暗藏祸心的领导会怎么做呢?那可就不好说喽。 戴斌把想法说出来之后,就把锐利的目光盯到了向主任的脸上。你刚才不是表态说要竭诚服务吗,那我现在就要看实际行动喽。他也不催促,而是给自己点燃了香烟,看着那袅袅向上的烟雾。 嘿嘿,任笑天呵任笑天,不管你怎么去做,总会要得罪一头。惹出矛盾之后,只要没有人出面帮助承担责任,我戴斌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来上一个挥泪斩马谡,让你任笑天吃了亏之后,还又有苦说不出。 听到戴斌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向主任楞了一下,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倒也没有拖延时间,而是立即就回答说:“戴局长,任笑天恐怕是无法接受你的好意喽。” “为什么?”戴斌虽然是在尽力想控制自己的表情,声音的高度,还是让向主任能够感觉得到异常。 “戴局长,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只是任笑天已经调离了我们警察系统,不属于警察局的编制喽。”向主任耐心解释说。心中暗笑道,这个戴局长来势凶猛,直扑任笑天而来。可惜的事,已经是晚了一拍。 戴斌一听,也是一楞。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不对,刚才我在派出所时,还看到任笑天在那儿上班。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任笑天就已经调离了工作岗位? 这中间一定有猫腻!戴斌眯着眼睛,透过面前弥漫的烟雾,死死地盯着向主任。他不说话,就是想给向主任压力,想看一看向主任如何自圆其说。 向主任一看戴斌这个样子,知道对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解释说:“任笑天帮助纪委办了一个案件,办得很成功,赢得了纪委的高度评介。后来,就由市纪委出面协调,把他给调到了海东区纪委任副科级纪检员。” 戴斌看了看向主任的脸色,不象是说假话的样子。心中骂道:“这个臭小子的鼻子,倒是蛮尖的。一听到我要来,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老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戴斌虽然有点泄气,还是不肯死心的问道。 “就是昨天的事,罗局长接到调令的时候,市纪委也同时发来了公函。”向主任微笑着回答说。 戴斌一听,心中大骂。尼玛的,时间算计得多紧凑。省厅党组才开始决定人事变动,这边就有了动作。有猫腻,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老向,这好象有点不太符合组织程序呀?”戴斌终于从时间上找到了漏洞。向主任有点不太明白戴斌的话,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儿不符合组织程序。他也不解释,只是继续等待戴斌的下文。 “省警察厅作出人事变动的决定之后,他罗定山就没有权利决定人员的调动和提拔。这是起码的组织原则,难道你这个专门机构的领导,也会不知道这些道理吗?”由于恼火,此时戴斌的话有点咄咄逼人。 向主任似乎有点明白了戴斌恼火的原因,嘴上却进一步加以确认地问道:“戴局长,任笑天的调动与罗局长的调动,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咦,老向,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糊涂呀?局长调动工作的决定下达之后,是不能再进行人事变动的。即使作出决定,也要继任的领导加以确认才能执行。这样的规矩,好象不要我来指导你吧?”戴斌站了起来,铁青着脸讥讽说。 戴斌的心中很开心,因为他发现了这次人事调动之中的最大漏洞。你任笑天的腿再长,脚再快,也没有屁的用处。只要老子不认可这个调动决定,你还是要给我乖乖地滚回来,让我好好地整治你。 这时候,向主任虽然不知道戴斌为什么要对任笑天的调动如此恼火,却也发现了戴斌陷入了一个认识误区。 “戴局长,这中间恐怕有一个误会?”向主任不想让新来的局长感觉难堪,故而婉言解释说。 只是戴斌不能领会向主任的好意,反而呛白道:“向主任,我能有什么误会不误会!我只知道,任笑天的调令不合法,必须立即撤销才对。” “戴局长,你听我给你解释。”向主任也有点恼火,你这个戴局长怎么也不能听人一言半句哩。 只是戴斌的火气比向主任更大,眼睛一瞪,直接就把茶几一拍说:“老向,不管你怎么说,这个调令都必须要立即撤销。” “对不起,我撤不了这份调令。”向主任面孔上闪过了一缕怒色,也是十分冷漠地回答说。他干脆也不再继续解释,而是将脑袋往沙发上一靠,打量着天花板的图案。哼,你都已经冲我拍了茶几,我还说个屁呀。 向主任拉下了脸皮,戴斌反而引起了注意。不对呀,我已经发了火,这个向主任不应该还是这样坚持原来的意见。难道说,这中间真的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当领导的人,最大的特长就是脸厚。一看情形不对,戴斌咧开嘴巴,立即改换笑脸说:“老向,我刚才有点急躁。哈哈,你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局长不是一把手局长,他的调动,不影响市局的任何人事调动。再说,任笑天的调动,是由市纪委直接提出来,由市委组织部操作的,与我们局里的人事变动没有任何关系。”向主任冷冷地介绍说。 这么一说,戴斌方才恍然大悟。弄了半天,自己是闹了一个大乌龙。在薛局长没有退居二线之前,无论是自己,还是罗定山,都只是常务副局长而已。 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人事工作上的规定与制度,都只是对一把手调动而言。罗定山的调动,根本不影响任笑天的工作调动与提拔。这么一说,反而将戴斌的用心在向主任面前暴露无遗。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到底是外行,到底是外行,让向主任见笑了。”戴斌心中懊恼不提,更重要的是让任笑天这小兔崽子给跑了,实在是让人感觉到大大的不舒服。 “没什么,你是领导,说什么,我们都应该要听的。”向主任心中不高兴,也就不冷不热的刺了戴斌一句。 戴斌也不以为意,而是继续疑问道:“老向,你说他已经调离了派出所。为什么我今天去派出所时,任笑天还在那儿上班呢?” 向主任翻了一下眼睛,话都已经给你说得这样清楚,还要再寻找麻烦,也不知与任笑天是什么样的仇恨。不过,他看到戴斌还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也就随口反问道:“戴局长,任笑天今天穿警服了吗?” “没有。”话一出口之后,戴斌突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任笑天那张欲笑不笑的脸。噢,对啦,这家伙是特意在那儿等着我。难怪,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汇报所里的工作。看来,这个家伙是早就算定了这一着,等着想看我的笑话哩。 当戴斌想通这中间的奥妙时,任笑天已经离开了派出所,去了海东区纪委上班。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突然调动,应该还得从彭书记的提议说起。 第82章 金蝉脱壳(一) 在树冠上找到第一只箱子的当天晚上,为了表示庆贺,任笑天和彭书记几个人在一起喝了一点酒。当时,酒兴正浓的彭书记,突然提出了让任笑天到纪委工作的想法。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任笑天是惊讶得很,就连水素琴也是莫名其妙。只有老特务眨巴了一下眼睛,却没有吭声。尽管这个提议很引人,但任笑天还是没有松口。彭书记倒也没有坚持,只是改口说给三天时间让任笑天考虑。 谁知,到了第二天上午,市纪委书记姜臻生听到彭书记说了自己的想法,再到现场看到具体情形之后,也起了爱才之心。不但夸奖了任笑天,还当面向任笑天进行了邀请。 本来,任笑天也只是礼貌性的答应考虑。从内心来说,他并不准备考虑彭书记的提议。自己在警察系统干得好好的,干嘛要重换岗位哩!上面的领导对自己很关心,下面的警察对自己也很拥护。这样的工作环境,那是再好不过啦。只是当姜书记也开口讲话之后,他在心中也有一种小小的得意。嘿嘿,别看有些人不把本少爷当作个菜,世上还是有人会识宝的。 他帮助纪委办完案,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不久,指导员和所里的几个警察,就闹着让他介绍起教育局这么一起买官卖官案件。大家当作是笑话,听得倒也蛮开心。 就在这时,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易芷寒让自己回电话。自从那一吻定情之后,任笑天的心也已经靠拢到了易芷寒身上。此时看到是易芷寒的信息,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所长,是女朋友的信息吧?”程学进注意到任笑天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的笑容,立即就作出了自己的推测。 任笑天也不回答,只是挥手逐客说:“出去,出去,统统出去。本所长有国家大事需要联系。” “切!”任笑天的装酷,引来了一片嘘声。闹笑归闹笑,大家还是很识时务的让了开去,为任笑天提供了一个交流感情的空间。 “芷寒。” “小天哥,想我了吗?” “想,心中在想。”任笑天连忙回答说。 这一次从省城回来之后,每一次和易芷寒通电话,这丫头都会要问一遍这样的题目。任笑天的心绪也已经打开,回答起来也当然是没有障碍。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浪漫之意。 听到任笑天如此乖巧地回答,易芷寒甜甜地一笑说:“小天哥,你真好。” 两个人你来我去的温柔了一会。声音愈加柔和,心情也是倍感温馨。也不知说了多长时间,易芷寒方才言归正传:“小天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那个戴斌调到你们海滨去了,说是要接罗局长的位置。” “噢!这家伙跑到我这儿来了。”听到戴斌要来,任笑天心中也是一楞。提到戴斌,这可不生疏。当年那一阵好打,可让自己好好地出了一通郁积在心的闷气。此番突然调到海滨来,对我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易芷寒接口说:“是呀,这家伙到海滨去,应该就是冲着你而去。我把这事告诉了周叔叔,他让我打电话告诉你,让你有个精神准备就行。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帮助调节。” “周叔叔?”任笑天一楞。 易芷寒在电话中嗔怪道:“就是周厅长呀,真笨。” 听到易芷寒一埋怨,任笑天心中也在失笑,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周厅长呢?别说是易芷寒,就是自己喊上一声周叔叔也是理所当然。 接完易芷寒的电话之后,任笑天又去了水姐家中去蹭饭。当然,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要找的人是老特务向子良。吃饭之前,他就把戴斌要来上任,以及自己与戴斌的冲突细细解说了一遍。 向子良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敲打着桌面。抽空旁听的水素琴,一会儿为戴斌的无耻而咬牙切齿,一会儿又为易芷寒的命运而担忧。听到任笑天怒打戴斌时,又兴奋得鼓起掌来。听到最后,她也和任笑天一样,把目光盯在了老特务的脸上,看看这个老爷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听完情况的水素琴,一片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老特务却是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敲打着桌面。任笑天没有开口说话,水素琴却嗔怪地说道:“老爷子,小天在等你的建议哩!” “哈哈,是在等我的建议吗?不会,不会,路就在他的足下,还要我再说什么?”向子良的答复有点不着调,让水素琴听了,如坠云雾之中。眨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就是没有找到答案。 任笑天一听,眉头一拧之后却有点明悟。易芷寒在电话中说过,让我有精神准备就行,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帮助调节。莫非——他试探性地追问道:“老爷子,你是说让我去纪委工作吗?” “树挪死,人挪活。过去**打败仗时经常要说是转进,而不承认是失败。你现在是势不如人,不妨也学着转进一番。有进有退,也算不上是什么丢人的丑事。”向子良一莫那不长的胡须,眯着眼睛解释道。 任笑天被向子良这么一点拨,也就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彭书记会突如其来的提出让自己去纪委工作,原来是内有玄机。老彭也算得上是有心人,看到自己的说服动员工作没有奏效,还又搬出了姜书记做说客。 好算计,好算计。自己帮人家纪委破了一个小案,人家却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任笑天在内心之中感慨着。只是他没有想得到,彭书记虽是一番好意,却也让他陷入了新的漩涡之中。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向子良打了一番哑语,本来只是想刁难一下任笑天,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根本没有一点的迟疑,就猜出了老特务的潜台词。只是苦了个水素琴,有点不明所以然的在一旁皱着眉头。 “关心则乱。这小妮子,算是乱了心。”向子良看到水素琴这个样,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了不让水素琴着急,他只好耐心解释说:“戴斌要来的消息,你何阿姨昨天晚上就打来了电话。不然,你以为彭书记真的会无缘无故的想要让小天到纪委工作吗?说来也是巧事,正好碰上了小天帮你们纪委破了案,出了一个大彩,也就让这件事情显得名正言顺起来。”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彭书记,一点口风也没有露出来。嘻嘻,小天帮了我的大忙,却没有想得到,还会是一举两得的结果。”水素琴眨动着那双秀丽的大眼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任笑天附和道:“是呵,昨天晚上彭书记突然提出此事,我也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到了今天上午,姜书记也突然对我提起这么一个话题。当时,我就感觉到彭书记显得过分热情。听爷爷这么一说,原来根子还是通在何阿姨那儿。” “嗯,何阿姨真好。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记得要关心小天。”水素琴赞扬了一句以后,又对任笑天说道:“小天,你那个小女人也不错。能在知道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唯恐你吃了姓戴的亏,这也不枉当年你救了她一回。” 水素琴的话说完之后,还白了任笑天一眼。这一白眼,弄得任笑天心花怒放。有一个极品美女风情万种的在你面前翻白眼,心中怎么会没有一种暖流涌动的感觉。 只是任笑天也有点迷糊。水姐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呢?自从这一次从金陵回来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水姐的说话之中就一直总是喜欢提到易芷寒。 难道是在吃醋吗?嗯,有一点可能。啧,水姐给我说的慰问,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慰问呢?会不会也象顾姐那样,在铺上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打嘴,打嘴,我怎么能这样亵渎水姐呢? 任笑天赶忙朝着老特务和水姐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只是当他刚把手放下时,老特务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大业未就,何以为家?你的姐姐、妹妹也太多了一点吧!” 这一说,不但让任笑天吓了一大跳,就连水素琴也给羞红了脸。偏偏老特务又说的是实情,任笑天面对着水素琴那妩媚的白眼,也只能将双手一摊。嗨,谁让咱碰上这个冷血动物的呢?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指导员韩启国就很神秘地告诉任笑天说:“小天,知道吗?罗局长要调走啦。听说是调到北边淮海市局,去当一把手了。” “噢,是吗?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值得祝贺,值得祝贺。”任笑天的表情,就象是第一次听到一般。他如果要说自己昨天就已经知道了消息,肯定会遭到所里警察的集体鄙视。知道了消息,还不肯与大家分享,当然是有点不够朋友喽。 就在所里两个领导一真一假的交流消息时,程学进从外边冲了进来。他大声嚷嚷道:“所长,指导员,罗局长来啦。” 咦,罗局长怎么会到了我们派出所?这个疑问,不仅是韩启国,就连任笑天也是同样感觉到奇怪。一个即将离任的局领导,突然到一个基层派出所来,这中间包含什么样的含义呢? 第83章 金蝉脱壳(二) 罗定山到派出所视察工作,先是冠冕堂皇的说了一会话。然后就抛开随员,拉着任笑天进行了单独会谈。 “小天,我走了之后,你就要靠自己照顾自己了。”罗定山的第一句话,就让任笑天有所震惊。 怪不得,自从罗局长来了之后,自己的仕途和工作都一帆风顺!就连几次遭人打压的惊险时刻,都是有惊无险。原来是背地里有这么一位大神在关注着自己。 过去,自己一直只以为是刘局长在暗中帮忙。现在看来,不完全是这么一回事。就象上一次收容所的事情,很明显不属于刑警管理的职能。再说,要把丁局长给拿下,也不是刘局长所能胜任的事情。 罗定山看到任笑天深思不语,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在担忧。心中想道,到底是年轻人,碰到突然情况就有点慌了神。他拍拍任笑天的肩头,温言劝解道:“小天,你别担心。不管有什么样的情况,周厅长都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碰到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找易芷寒,她会为你与周厅长取得联系的。” 任笑天一听这话,头脑中就象打开一扇天空窗子般的豁然开朗。明白了,全明白了。罗局长原来是周厅长的秘书,专门放到海滨来,就是为了关顾自己。易芷寒是自己的同学,也可算得上是自己的恋人。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才会被周厅长选择为秘书,用以加强与自己的联系。 现在看来,自从遭遇刺杀之后,自己身上所出现的一切变化,都与周厅长有关,而绝对不是所谓的转了好运。 尽管不知道周厅长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关心,但也能猜得出个大概,估计也会与几个老爷子所说的秘密有关。其他的不说,就冲着三个老爷子见到周厅长的神态来看,这中间的渊源也非同一般。 罗定山多说了一句话,就让任笑天捕捉到了其中的玄机。智珠在握的任笑天,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仕途上闯荡的人,能有象周绍松这样的大神在背后发力,再加上自身的努力,县处级的事,应该不算是太大的难事吧! “罗局长,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与关心。戴斌要来的事,我也有了精神准备。我知道,他就是奔着我而来。既然惹不起他,那我就让开呗。”任笑天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到海滨而来,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罗定山一楞,开口问道:“让开?小天,你准备让到那里去?” 任笑天也不提何*长的事,只是把自己协助纪委办案,姜书记、彭书记相继发出邀请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好,好,这样是最好的策略。既解决了职级,又回避了矛盾。”罗定山大为赞许说。然后,他又细心地问道:“小天,手续上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事要办,就要抢在戴斌到职之前给办好。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他来的速度应该不会慢。” “罗局长,应该没有问题吧。彭书记说嘞,今天上午就让市纪委发出协调公函。我估计,他们下午就会到市警察局去落实手续的。”任笑天随意的回答说。 罗定山一听整个调动安排得如此有条不紊,心中明白这不是单纯的纪委领导在赏识,而是有高层领导在居间协调。无论是时机的选择、节奏的把握,都是妙不可言。 当然,他也不会多加过问,只是暗赞一句说:好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这一招,不但让任笑天避开了对方的锋芒,也让对方气势汹汹的一招猛拳打在了空气上。 既然有高人出手相助,罗定山也就算是放下了心。到了最后,他关切地表态说:“行,这样就好。上午我回局里以后,就来查问此事,确保今天把全部手续都办好。” “谢谢罗局长。”任笑天站起来,诚心诚意地给罗定山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罗局长,你对我的恩,对我的帮助,我现在没有办法报答。如果有一天,能让我有机会能够报答,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小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要是说报恩,那就对周厅长去说吧。我们都是他的兵,也是他的晚辈,不需要这样多礼的。”罗定山哪儿肯受任笑天这么一礼,赶忙一把将任笑天扶了起来。 说实话,今天能得任笑天这么一诺,也就算得上此行不虚了。到了日后有了麻烦时,也会得到任笑天的全力相助。想到这些,罗定山当然是笑逐颜开。 开心的同时,罗定山也在猜测,任笑天这一招金蝉脱壳,固然是避开了戴斌气势汹汹的一拳。作为警察局长来说,就没有后招了吗?再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任笑天到了纪委之后,也能一帆风顺吗?当然,罗定山也不会操心这些事。人生在世,就是在纷争之中成长,在纷争之中前进。 和任笑天一番密谈之后,罗定山算得上是满意而归。到了临分别的时候,罗定山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他停住脚步问道:“小天,你走了之后,对派出所的人事安排,有些什么想法?” 听到罗局长这么一问,任笑天也是心中一喜。自己这么匆忙一走,当然会留下了遗憾之处。不是不想对跟随自己的部下有所交待,只是走得匆忙,自己也不好贸然去找领导提要求。此时听得罗局长主动询问,当然是正中下怀。 罗局长走了之后,指导员韩启国察觉到任笑天神色之中的异常,再加上到分局时碰到季胜利时的情景,让这个老实人也起了疑心。他一回到派出所,就拦住了任笑天,想要探讨出一个究竟。 任笑天一想,最多是到明天,自己的调令就会下达。相应的人事变动,也会同步进行。现在先和指导员构通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么一想,他也就把自己调动的情况与背景,大略地进行了一番介绍。 听说任笑天真的是要走,韩启国也不由得一阵失落。他啧了啧嘴,感慨万端地说:“派出所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算走上了轨道。你这一走,季胜利回来之后,又不知道会怎么样瞎胡闹嘞!” “哼,他想得到美。韩所长,我告诉你,没有这样的便宜给他季胜利来占。”任笑天一歪嘴巴,开心地说道。 韩启国一听,感觉到有点迷糊,不解地问道:“小天,你刚才喊我什么?” “老韩,你没有听错,我是称呼你为韩所长。我走之后,你就是我的继任人。程大哥哩,就让他接你的班。莘浩祥最近的表现,也算是不错,就让他担任副所长。这两个助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应该没有问题吧?”任笑天把自己向罗局长提出来的建议,和盘托了出来。 韩启国听到是这样的人事调整,越听越是精神。如果真的是象任笑天说的这样,派出所的工作还是大有可为的。他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激动地问道:“小天,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吗?”看到自己的老领导开心的样子,任笑天的心情也不错,也就难得地和韩启国开起了玩笑。 韩启国的性格属于是保守型的人,听了任笑天说的情况之后,也不用任笑天嘱咐,就自动关上了嘴巴。因为他知道,凡事都有个例外。任笑天所说的方案,仅仅还只是一个建议。距离红头文件的下发,还有一个较大的距离。 只是这个距离,确实是不算大。罗局长到文莱派出所视察的当天下午,政治部的向主任就带着干部科的吉科长,专程来到了派出所。分局的陈政委也接到通知,陪着一起同行。 “任所长,你这一调动,是对我们警察局的组织人事工作的批评哟。陈政委,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哩。”刚一宣布任笑天的调令之后,向主任就半真半假的开起了玩笑。 也难怪向主任会这么说。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连续提拔了两级。你这个任笑天还不满意,还要拣着根高枝飞了走,这让向主任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任笑天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直率地告诉向主任,就说自己当年打了即将上任的戴局长,人家手持大砍刀,杀气腾腾的来找自己算账喽。我是打不过人家,只好就落荒而逃哩。 “向主任,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也想不到,只是帮人家破了一个小案,就会造成了这么一番工作调动。”任笑天不好说实话,只好就着表面事实讲起了瞎话。 向主任一听,哦,这一次的调动,还另有内幕!当即发生兴趣,让任笑天帮自己点上一支烟之后,就开始追问道:“小天,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任笑天一听向主任追问,倒也没有任何难处。毕竟事情都是真实的,用不着加以半点虚构。他就一五一十地把整个情况逐一做了介绍。说到彭书记爱才,提出招揽建议,而任笑天没有动心。彭书记又请出姜书记来做说客时,向主任啧啧称赞说:“是块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嘛。” “怪不得是市委组织部直接下调令,原来是市纪委也插了手。”吉科长也补上了一句。 陈政委开玩笑的说:“任所长,不管你调到什么地方,我们分局都是你的娘家哦。”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记得在文莱派出所的一点一滴。”任笑天连忙表态说。 话说到这么一个样子,向主任就让手下的人,对派出所的警察进行了一番徒具形式的考察,然后也就宣布了新的领导班子名单。就在大家弹寇相庆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始终是沉默不语。 第84章 冤家路窄 沉默不语的人,是政治部的向主任。 他虽然接受了任笑天的解释,但还是有一点感觉到难以释疑。纪委的领导再是爱才,也不会爱到如此雷厉风行的地步。从向主任的职业嗅觉上来说,他总是感觉到这种快速,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掩盖在其中。 一直到了戴斌到任以后,又是要调任笑天去防暴队工作,又是对任笑天的调动提出质疑,甚至于还大发雷霆时,才算是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常务副局长的更换,还有任笑天的匆忙调动,都是另有玄机,而不是暴露在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任笑天介绍完自己帮纪委破案的故事后,吉科长就宣布了派出所的人事变动。韩启国一听,果真与任笑天说的一个样,心中也在赞叹这个年轻人的能量。想到那个季胜利,还在想方设法地要与任笑天来斗,真的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程学进和莘浩祥都能如愿以偿地升官晋级,当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再得知是任笑天的推荐后,更是对这个年轻人加深了几分感情。由于这样的原故,在戴斌到派出所视察工作时,明明知道任笑天已经不是派出所的人,大家还都让任笑天走在最前面接待新来的局长。 碰到戴斌,也是一个巧合。任笑天是到派出所取回自己的物件,正好赶上了戴斌迫不及待地到派出所来视察。由于自己已经离开了警察系统,任笑天也就穿上了易芷寒给自己买的一套西服。当时,任笑天是不想出面接待戴斌,后来想到要恶心一下戴斌,也就出了场。 偏偏任笑天调动的事情,知道情况的人很少,也就没有人点醒新来的戴局长。就是因为这么一着阴差阳错,也就促使戴斌产生了错觉,从而也就玩了一出大大的乌龙。 一场算计与反算计的较量,就随着任笑天的先行一步而落定尘埃。对这样的结果,当然会有许多人不能接受。 戴斌是首当其冲。他本是想要一雪当年被打之耻而来,却弄得有力无处使的样子,怎么肯放手!一个人独坐于自己的办公室,一根接一根的猛抽着香烟。 皮磊志也是一脑门子的黑线。为了戴斌要来的事情,他是着实高兴了两天。总以为戴斌来了之后,形势就会急转直下,让自己好好地出上一口气。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不但自己高兴得多喝了几杯酒,还把老兄弟季胜利也喊过来喝酒。让这个时运不济的家伙,提前分享了自己的快乐。 谁也想不到,任笑天那小子的反应会这么快。戴斌还没有到位,任笑天就来了个拔腿逃跑。想到这事,皮磊志对自己的干爹也有一点鄙视。你说你这么一个区长是怎么当的哟!生死大敌跑到了你自己的眼皮之下,怎么还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呢? “是谁?是谁?是谁不通过我,就把这个臭小子给调到纪委来啦!”李震民一接到皮磊志的报告,当然是大发雷霆。发了一通火之后,才发现皮磊志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要弄清这个问题,当然还是要找纪委才行。 “彭中云,那个任笑天是怎么一回事?”李震民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在电话中说话的语气,当然也不很客气。 彭书记的大名叫彭中云,一听李震民直呼自己的名字,当然知道李震民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嘴巴,不以为意地笑道:“李区长,你是查问任笑天调动的事情吗?情况是这样的,任笑天最近很成功地协助我们破了一个案件。” “我不管什么案件不案件的事,我只是想问一问,任笑天的调动是谁批准的?”李震民听到彭中云在电话中打呵呵,不由分说地就打断了对方的话。 彭中云看到对方如此无礼,也就沉下脸来,冷冷地回答说:“我只管推荐与使用,至于是谁批准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想要了解情况,你就去问组织部门吧。” 李震民在彭中云这儿碰了一鼻子灰,还又说不出话来。他只好跑到区委组织部,亲自去打听情况。还算好,这边的态度还不错。*长亲自接待了他,至于答案,也只有一句话:“不好意思,这是市委组织部发的调令。” 当外边的人还在为任笑天的调动而恼火时,任笑天已经坐在纪委的办公室里抽烟喝茶,悠闲自在得很。由于刚刚才办完教育局的案件,纪委在家的人一时也没有什么事好做。相对而言,也就表现得比较清闲。 任笑天被分配在检查一室,担任副科级的纪检员。这种专门负责办案的岗位,对于任笑天来说,也算得上是业务接近。只是当他看到点头上司时,心中就多了一丝黯淡。不为其他,因为他又碰上了刘唯一。 前两天,为了那个于小风家中的存款,两个人曾经闹得很不开心。如果不是姜书记和彭书记正好到了场,战争估计还会继续升级。现在,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共事,而且又是上下级关系。这以后的日子,还会好得起来吗? 看到任笑天走进办公室以后,刘唯一表现得倒是蛮客气,一进门就主动伸出手来,一脸笑容地和任笑天套近乎说:“任所长,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嘞。” 任笑天心中暗道,即使是有缘,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缘。只是在表面上,他也不见外,先掏出香烟给办公室的同事撒了一圈。然后打着呵呵说:“刘主任,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各位弟兄姐妹们,以后拜你们为师喽。” “任所长,你别客气嘞。以后我和小郭,还有你,三个人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共事。嘿嘿,你是我们的师傅,可要多传授我们几招才对。”丁一抢先回答说。 曾经在一起协作过的小丁和小郭,算得上是任笑天的铁杆粉丝。看到任笑天和自己一个办公室,两个人是乐开了花。抢着帮助搬桌子,擦椅子。就连茶杯,也给洗好泡上了茶。 有些老成一点的纪检人员,在办案现场看到过任笑天和刘唯一的争执。再看到两人又分到了同一个检查室,心中暗叹一句。这么一对冤家碰到一起,恐怕是不会歇得下来喽。 一个是手中有权,一个是彭书记点名要来的爱将。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要闹腾起来,有好戏可看嘞。这些领导也真糊涂,明知道他们双方子午不合,干嘛要把他们放在一个部门呢? 任笑天的岗位分配,彭中云和水素琴都不知情,因为他们两人都去了市纪委开会。刘唯一看到只有一个不知情的副书记在家主持工作,就钻了这么一个空子,主动要求把任笑天分配到自己的部门。等到两个领导回家知道情况后,也不好立即改过来。 任笑天不知道内情,就是知道,他也不去多想这些事情。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工作,自己也不会怵了刘唯一。没有事做,他就在办公室里陪着两个年轻人随意地聊着天,也顺便了解一点纪检办案的常识。 “任所长,你恐怕要当心一点。我们那个刘主任,嘿嘿,心眼可不算大。”聊了没有多大一会,丁一朝窗外瞄了一眼之后,就悄悄地告诫说。 听到丁一如此说话,郭明也不甘寂寞地跑到任笑天桌子旁边,跟在后面也提示说:“是呵,任所长。别看刘主任对你笑呵呵的,那家伙是个笑面虎。暗中下了手,还会让你有苦说不出。” 听到两个年轻人的提示,任笑天也是苦笑不已。不用两个年轻人提醒,他也知道刘唯一不是一个善茬。就从对方对自己说话时,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冷漠的寒光中,也不难知道,刘唯一是把自己给恨上了。 唉,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哩?在派出所时,碰上了一个季胜利。到了纪委,又碰上了这个刘唯一。季胜利是因为李震民和皮磊志的缘故,这个刘唯一呢?嗯,应该是因为水姐姐当上了纪委副书记的缘故。 切,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上一照,你能和水姐姐比得起来吗?比实力,还是比能力?实力你不知道,那不怪你。能力也不知道吗?水姐姐只是因为儿子的拖累,才表现得柔弱了一点,可不是能力不如你噢 。 别看刘唯一只是个副科级的主任,而任笑天也是副科级的检查员。从表面上看,两人的级别一个样。这中间的区别,还不是一般的大。一个是实职副科级,一个只是享受副科级待遇。不怕官,只怕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 有了派出所的一番经历,任笑天对刘唯一的威胁,也不会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和平共处是最好,如果姓刘的真不识相,那就尽管放马来吧。 任笑天对两个小伙子的提醒表示谢意之后,就找了几本业务书籍看了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这一点上,任笑天是不肯含糊的。只有让自己的业务站住脚,也才不会让那个刘唯一挑到眼子。 这样的安逸日子过了三天,也没有人来过问任笑天的工作。他也就乐得悠然自得的看书,有时和办公室的同事们吹吹牛皮。总的感觉是要比在派出所里舒服多了。 ‘滴滴滴——’这天下午,眼看就要到下班的时间了,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第85章 二美同行 “小天,还记得姐姐吗?”刚一接通电话,刘丹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话之中,好象比过去多了一点妩媚之气。 任笑天心中暗笑,自从打开心结之后,刘丹丹又恢复了先前的活力。对于刘丹丹想要下海的打算,任笑天是举双手支持。为什么会这样哩,因为他为丹丹姐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农机厂那一块,由于吴雷给派来了一个方厂长,已经让管理与生产都走上了轨道。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接替方厂长的人。总是让人代着,终久不是长久之计。 阮栋翰的性格,不适宜抓管理。任玉兰的性格倒是不错,有那么一点杀气。只是学识上差了一点。管管后勤还差不多,要是料理这么大的一家工厂,那就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听到刘丹丹想要下海,任笑天就动上了心思。刘丹丹学的是企业管理与金融贸易,再加上性格上也是大刀阔斧的女强人。用她来接替方厂长,那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胜任。毕竟,刘丹丹还是停留在书本知识上。为了这个缘故,任笑天提出让刘丹丹先去担任厂长助理。试用上一个阶段,能行就用。 听说能为小情郎打理企业,刘丹丹当然不会去考虑什么职务上的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只是由于电视台一时没有接任人选,这才拖到今天还没有到位。 这几天,任笑天一直是在忙于应付戴斌的到来,也就没有和刘丹丹取得联系。此时突然听到刘丹丹那甜美的声音,想到丹丹在铺上狂放的劲头,心中油然而生起了一种浓浓的情怀。他也顾不上多想,连忙回答说:“怎么会记不得姐姐哩!谁要是记不得,我就找他说话去。” “是吗?我怎么感觉到有些人话中有点假呢?”刘丹丹蹙了一下鼻子,促狭地问道。 任笑天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上一个月的姐姐是个七巧玲珑心,稍一不注意就会被抓到话柄,总是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刘丹丹遭遇过伤害,他不想让这位老同学心中留有阴影。 “真,绝对是真金白银,没有一点假。不信,你可以去找银行进行鉴定。”任笑天指天说地的发着誓。看了一天书,多少也有点疲倦。正好借着和刘丹丹说笑的机会调侃一番,也好让自己轻松一下。 听到任笑天在电话中搞怪地调侃,刘丹丹脆声一笑说:“哼,还说真的嘞。那我问你,升了官以后,为什么不向姐姐报告?” “冤枉,冤枉。我这哪儿是升官哟,只是从所长变成了小办事员。”任笑天在电话中大肆喊冤叫屈。其实,他也在心中叫苦。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有告诉丹丹呢?还有芷寒、小柳儿。对喽,顾姐姐那儿,也没有招呼一声。该打,真的是该打。 “嘿嘿,还在狡辩。从股级干部升到了副科级,也不算是升官吗?看来,有些人是认打不认罚喽——”刘丹丹的声音有点怪怪的,明显是拖长了尾音在施加压力。 一听这话,任笑天赶忙大叫道:“丹丹,认罚,我认罚。本少爷是一个有文化的人,绝对是主动接受惩罚。” “嗯,这还差不多。说吧,打算怎么一个认罚法子?”电话那边的刘丹丹,听到任笑天对自己如此迁就宽容的说话,满意地点头表示认可。 任笑天心中笑道,还不就是敲竹杠,让我请客吃饭嘛。早点说出来,何苦还要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你和我,还要分得这么清吗?话是这么说,任笑天嘴上却是很客气的说道:“为了表示本人诚心悔过的态度,我决定邀请丹丹小姐吃饭,请给个面子吧。” “任笑天,只准喊丹丹姐,不准说小姐。你想把我当成是什么人呀!”刘丹丹的声音变成了高八度。 一听刘丹丹发火,任笑天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这种错误对别人来说不要紧,听在刘丹丹耳中却会引起不好的联想。他连忙解释说:“语病,语病。丹丹姐,请原谅小弟,保证下不为例。” “嗯,暂时恕你无罪。这样吧,今天晚上的吃饭要换一个地方。省得总是在‘风味饭店’,名义上是你请客,实际上却不花钱。说,行不行?” “不行也要行噢。谁让我没有文化,说话没有站岗的,应该接受处罚。”任笑天的说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尽管如此,刘丹丹还是找出了毛病:“听你这个说话态度,还好象有点不太服气嘞。这样吧,吃饭以后,再请我和佳佳唱上一首歌。” “行,你丹丹姐怎么说都行。现在,我们就立即出发。目的地,就是‘留香酒楼’。”任笑天听到刘丹丹又在加码,心中又在喊冤。我的妈嘞,真的是不能随便说话。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加倍惩罚。他也不敢再多话,很识相地立即搁下了电话。 到了酒店之后,任笑天立即让赵老板给安排了一个包间。至于菜肴的事情,他也不关心。总共就三个人吃饭,应该上什么菜,赵老板自然会帮助安排,用不着费心。 没过多久,刘丹丹和孙佳佳就双双来到。两个美女,一个丰腴,一个窈窕。刚一进门,就给包间带来一片亮丽。 长发披肩,戴着茶色蛤蟆镜,身穿一件米色风衣的孙佳佳,看起来风姿卓越,很是吸引人的眼球。当她脱下外面的风衣,一件淡蓝色的羊毛衫,更是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衬托得淋漓尽致。 相比而言,刘丹丹的服装则是要亮丽一些。翠绿色的风衣,显得特别的耀眼。一件粉红色的羊毛背心,穿在V字领的T恤衫上。下肢着一条苹果绿的牛仔裤。 整个这一身装扮,将她那丰腴的身体显露无遗。肉团饱满、臀*结实,浑身散发出成成熟的女人特有的知性优雅味道。特别是她那娇白的皮肤,把同为美女的孙佳佳也压了下去。 呃,看来我们任家独有的美容品,还就真的是非同凡响。看来得和丹丹姐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让我再为她用上一点美容品才行。再好的良田,也要经常进行耕耘才行。再有效的美容品,时间长了以后,也会失效的哟。 “美女光临,小生不胜荣幸。”任笑天为了能让刘丹丹尽快地从伤痛之中走出来,今天在刻意扮演一个油嘴滑舌的小白脸。 刘丹丹一听,那对美丽的丹凤眼连连眨动了几下。心中在感谢任笑天的善解人意,表面上却撇撇嘴角说:“唷,小天今天的嘴上好象擦了蜜似的,怎么会这么甜哩。佳佳,你去尝一尝,看看是真甜还是假甜?” 孙佳佳一听,俏面上顿时爬满了红晕。她‘淬’了刘丹丹一口说:“丹丹姐你要是想尝,直接对你的小天说就行喽,何必要借我说话哩。” “要死啦,连你这个小丫头都在开始造反了。嗯,小天,你以后可得要多加管教才行。”刘丹丹那泉水似的眸子轻轻转动,瞟了任笑天一眼,透出无尽的亮丽和笑意。 此时的刘丹丹,就象是回到了学生年代,正在与同桌的女同学斗嘴。看到她那孩子气般的样子,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内心充满伤痛的女人?任笑天的心弦仿佛在突然间被触动,总想着要伸出自己的臂膀为其遮蔽风雨。 放在以前,话说到这个样子,孙佳佳就已经是大败而归。谁料到,今天的孙佳佳,一皱鼻子说:“丹丹姐,天哥嘴上的蜜,你前天晚上恐怕已经尝过了吧?不然,你怎么会笑得这么甜?” 听得孙佳佳如此一说,被抓到痛脚的刘丹丹脸上一红,连忙转移话题说:“小天,今天给我们准备的是什么好菜哟?” 看到两个美女在斗嘴,任笑天乐得站在一旁看热闹。发现刘丹丹突然变换话题,也知道是那天晚上的幽会,让孙佳佳看出了破绽。他也不多话,连忙招呼让赵老板上菜。 “小天,来,祝贺你的荣升。”刘丹丹举起了酒杯。孙佳佳也积极响应说:“天哥,祝贺你。”“好,好,我们一起来干杯。”任笑天连忙举起杯来。三个人一起干了第一杯酒。 本来,任笑天以为刘丹丹今天会疯狂地闹酒。却没有想到,刘丹丹除了开始倡导喝了第一杯酒以外,其余的时间,就只是浅尝辄止。仿佛是由一个狂放不羁的女强人,突然变成了举止端庄,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 任笑天暗自点头,看来,那天晚上的美容品,还是发生了作用。最起码的来说,丹丹姐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淡定。刘丹丹也发现到任笑天在注意自己,脸色一红,就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没有了刘丹丹的带头,孙佳佳也就失去闹酒的兴致。三个人就这么谈谈笑笑,聊起生活中的一些笑话,倒也显得十分轻松。席间,刘丹丹和孙佳佳两个人,当然也对任笑天的突然调动进行了追问。只是任笑天说得滴水不漏,她们俩也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倒不是她们不聪明,而是她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警方官场上的一系列的变化。 喝酒的时候,任笑天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即使不找别人的麻烦,也会有其他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不知道此时的反常现象,又会是谁找上了门? 第86章 麻烦上门(一) 任笑天把自己此时的心烦意乱,与戴斌的突然杀上门来联系到了一起。对方一拳打到了空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此时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他照样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两个美女聊着天。 “天哥,如果你以后还想重回警察系统,你就告诉我,好吗?”到了酒席要结束的时候,孙佳佳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话一说完,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丫头为了说出这话,也是费了不少的劲。 本来正在考虑自己心烦意乱原因的任笑天,一听这话也有一种震撼的感觉。他当然清楚孙佳佳的想法,是想借着这样的办法来对自己进行补偿。傻丫头,路归路,桥归桥,根本用不着如此操心。 再说,就是你有心相帮,你的爸爸就能听你的吗?一边是儿子的仇敌,一边是女儿的朋友。怎么说,那个孙布长也不可能会对自己施以援手。话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也不能说出来。 “佳佳,你不要这样说。我有了困难,到了时间自然也会找上门的。”任笑天不想让孙佳佳感觉遗憾,连忙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 “佳佳,小天的脸皮最厚不过啦。你放心,只要你不嫌麻烦,他要是会有事,肯定就找上门的。”刘丹丹说话的时候,促狭地朝着任笑天挤了挤眼睛。刘丹丹当然知道孙佳佳的内疚心理,只是她也察觉到这种内疚,可能还掺杂了一些别的因素。 吃过饭后,三人就按照预先的约定,到钱小祥的‘欢乐时光歌舞厅’去玩上一会。由于路不远,他们也不骑车。一男二女,就这么慢慢步行走过去。 夜风袭来,如兰似麝的淡淡香味从身旁钻进了任笑天的鼻子。仿佛如同传说中的处*幽香一般,让任笑天陷入一种似醉非醉的感觉之中。三个人走得很慢很慢,也不说话,仿佛就是在寻找感觉一般。 路再远,也会有尽头,三人很快就到了歌舞厅。钱小祥一听是任笑天带人过来玩,连忙就迎了出来。包厢是早就留好了的,用不着费神。 “大哥,你们慢慢玩。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钱小祥让人上好水果和饮料之后,就很识相地退了出去。天哥带着女朋友来玩,他怎么会赖在一旁当电灯泡!这么一点眼力见识,钱小祥还是有的。 唱了两首歌以后,刘丹丹轻启嘴唇说:“小天,你是男士,应该主动邀请女孩子跳舞呀。”任笑天一听,就知道刘丹丹又要作怪。女妖精就是女妖精,刚刚才在酒席桌子上扮演了一会淑女,这时又显露出了本来面目。恨归恨,任笑天还就只能是执行。 “佳佳,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任笑天只好起身离座,左手背贴在背后,右手平伸,作出了邀请的姿态。孙佳佳抿嘴一笑,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将自己的左手交到了任笑天的手中。两人走到包厢中间,随着刘丹丹的歌声跳了起来。包厢不大,当然只能是跳慢三慢四。 节奏不快,两个人也就很随意地聊起了天。聊得开心处,孙佳佳也忘记了正在唱歌的刘丹丹,十分舒服地将头依偎在任笑天的肩头。任笑天的鼻子里,嗅到了一阵阵淡淡的香味。他情不自禁地用劲搂抱了一下怀中的美女,顿时感受到全身一酥。随后,就感觉到怀中那柔若无骨的身躯,轻微地一颤动,然后又软软地俯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任笑天静静地俯视着孙佳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仰视着自己。那微微张开的红唇,可以看到两排洁白的贝齿。孙佳佳仰起那张完美无暇的面孔,吐气如兰,呵出的香味让任笑天闻之欲醉。任笑天心神为之一荡,缓缓地往孙佳佳的嘴唇上贴了过去。 “小天,今天恐怕要出事。”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出包厢的刘丹丹,一头冲了进来。她这一声咋呼,将嘴唇即将贴到一处的青年男女,吓得猛然一惊,顿时就如同闪电一般地分了开来。 刘丹丹在唱歌的时候,当然注意到了任笑天和孙佳佳那种浪漫悱恻的情景。想到小帅哥身边环绕的美女,刘丹丹只能是幽幽一叹。她在为李若菡而叹,叹她无福。也为自己而叹,叹自己无缘。 不过,自从和小天有了合体之缘以后,刘丹丹也在大呼:苍天待我不薄!对于任笑天和孙佳佳之间的关系,她倒也是乐见其成。为了不干扰这一对男女的含情脉脉,刘丹丹悄悄离开了包厢。本来,她只是到大厅里去随便走一走。刚刚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她就发现了异常。 今天的客人不但是多,而且是多到了一种人满为患的状况。还有许多操普通话的外地人,坐在四面八方。这些人坐在那儿很少说话,也不唱歌,只是静静地在欣赏别人的唱歌与跳舞。 海滨这座城市的经济不发达,也很少能有吸引外地游客的亮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外地人,而且都集中到了歌舞厅呢?如果说市里面组织了什么活动,作为记者的刘丹丹,没有道理会不知道消息。 让刘丹丹准确判断要出事的原因,是她发现这些外地客人都非常的倨傲。尽管只是坐在那儿,也能察觉到他们身上有一种管理者的傲慢气味。刘丹丹的秀眉,慢慢地皱到了一处。 “噢,听丹丹姐这么一说,应该是我的同行来喽。”任笑天眉头一皱,立即就作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样的作派,应该就是打前站的警察。先行到达现场,到了要发动总攻的时候,再来上一个里应外合。从这些人的口音来分析,应该是调动了外地来的警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任笑天的心中当然会有答案。 “同行?小天,你说的同行是什么意思?”刘丹丹不解地问道。任笑天嗤笑道:“我说的这个同行,标准的说法,应该是我以前的同行。”“天哥,你说的同行,是警察!”孙佳佳说出了答案。 从刘丹丹闯进包厢,孙佳佳就一直是红着个脸蛋,不好意思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正常。如果注意看的话,还能找到一丝残留的红晕。听到孙佳佳的推测,任笑天点点头说:“完全正确,只是没有奖励。” 这么一说,包厢里的三个人都很明白,找麻烦的人来咯。或者准确的说,是找任笑天麻烦的人来咯。为什么会有人跑到歌舞厅里来找任笑天的麻烦,而且是动用了外地的警察。其中当然会有原因。 戴斌下车伊始,却一拳打在了空气包上,丝豪没有用得上力气。这让杀气腾腾的戴斌,如何下得了台?不知是谁告诉戴斌说:任笑天有一个混**的小兄弟,在市区里有一家上规模的歌舞厅。 听到这个消息,戴斌就来了一头的劲。作为当过治安局长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歌舞厅里的猫腻。本来,他可以直接下令,让市局治安支队或者是海东区分局严加进行检查。只是事到临头,他还是缩了回来。 戴斌坐在办公桌后默默思索着,从这一次任笑天能够这么快的 金蝉脱壳来看,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任笑天在海滨的人脉。不然的话,为什么皮磊志这么一个对任笑天恨之入骨的分局局长,却没有办法整治任笑天? 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皮磊志的教训在前,这一次,戴斌得到情报之后,没有敢于再轻举妄动。一直是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才悄悄地开始了行动。 对于警察的到来,任笑天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当他得知戴斌到海滨任职的消息之后,就知道对方是有为而来。虽然自己在何布长的关心下,成功实施了金蝉脱壳。只是自己所面临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对方操纵着警方这么大的势力,不等于就找不到自己的弱点下手。任笑天对自己和身边人的弱点,逐一的进行了分析。分析到最后,发现真能让戴斌下手的对象,就是两个人。一个是罗大鹏,一个就是钱小祥。 对罗大鹏的报复,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主要的原因,是罗大鹏的为人很本分,基本找不到什么岔子。即使找到一星半点的毛病,也会被他那个抓获‘白眉’的英雄光环给保护住。实在不行,也就是丢掉那个副队长吧。 真正有麻烦的人,还是要数钱小祥。本身出身就不正,只是一个街头打架斗狠的小混混出身。尽管也有这样的人发了财以后,会成为知名人物,会成为许多官员的座上宾,甚至还会染上红帽子,当上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什么的。 这中间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你发的财够大,攀上的官员等级够高。显然,钱小祥这两个条件都达不到。谈钱,也只能算是走上小康道路,还谈不上发财。谈官,也只是和任笑天称兄道弟,没有攀附其他有权的官员。 没有官员为其保驾护航的**人物,是走不远,也无法壮大的。加之钱小祥从事的营生,又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找到麻烦的歌舞厅,那就更是在刀尖上跳舞,险上加险。 为了这事,任笑天很是费了一番脑筋。 第87章 麻烦上门(二) 意识到会有危机,任笑天在办理调动手续的时候,就专门找到了钱小祥。他把情况进行了介绍之后,直接开宗明义地说:“小祥,你如果听我的话,那就将这家歌舞厅盘给别人去做。” “天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要想找个合适的买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合适的出路,这帮弟兄们也不好散伙呀。”钱小祥一听情况,心中虽然有点遗憾,也还是立即表了态。 他也知道任笑天的意见是正确的,不管自己是不是想要听任笑天的话,都必须这么办。既然警方的高官想要找麻烦,除了避让,不可能会有什么好办法!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他也提出了具体的困难。任笑天一想也对,总要等到歌舞厅转让的钱到手以后,才好让钱小祥和他的手下转行。没有钱来当家,一切的事情都会打折扣。 “这样吧,你从现在开始,就在思想上就做好转手的准备。在这期间,一定要谨慎做事,不能让人找到一点麻烦。”任笑天揉搓了几下鼻子,这才叮嘱说。 钱小祥一拍心口,响当当的表态说:“天哥,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大家,处处留心,小心谨慎。谁要是听不进去,那就让他自己给兜回去。” 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任笑天对于戴斌会让警察来找歌舞厅的麻烦,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此时听到刘丹丹通报的情况,也只是和孙佳佳开了一个玩笑就算结束。该来的总是要来,谁也挡不住。既然要来,那就早来早好。 刘丹丹听到任笑天的回答,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盯着任笑天的眼睛说:“小天,你告诉我,警察的行动是不是对准你而来?”“丹丹姐,这怎么可能的事?”孙佳佳一脸不相信的神色。她的话一出口,就把目光死死地盯到了任笑天的脸上。 任笑天不能不佩服刘丹丹的生活阅历,眨眼的功夫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丹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日后也是要共同战天斗地的战友,有些事情也该让她早点知道才行。如果不能适应,也可以让她早点退出。打定主意之后,听到孙佳佳这么一疑问,他也就颌首点头说:“丹丹姐,你说得不错。是的,他们是冲着我而来的。”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哩,你这一次的调动怎么会这样突然呢?”说到这儿,刘丹丹坐到了任笑天的身旁,脸色一黯道:“小天,告诉我,是不是姐姐的事,连累到了你?” “丹丹姐,你是电视节目看多了吧!怎么一碰到事情,就会往自己身上拉呢?”任笑天用臀布撞了刘丹丹一下,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和皮磊志之间的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调动,是升官而不是惩罚,怎么会与你有关呢?” 刘丹丹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在孙佳佳的面前,对自己施出了如此亲昵的举止。不禁俏面一红,连忙挪开了一点距离。坐在一旁的孙佳佳,没有注意到眼前两人私下里的浪漫镜头,只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两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有点迷惑不解地眨着眼睛问道:“天哥,警察来查歌舞厅,为什么要说是冲着你来的呢?还有,丹丹姐,怎么又会是受你连累呢?” “小天,你别想哄我。”刘丹丹注意到任笑天眼中掠过一丝吃惊的神色,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心中一叹,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祥之身。小天的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也被自己连累得弃职而逃。 看到孙佳佳不解的样子,刘丹丹只好强打精神解释说:“佳佳,为了我的事,小天在省城得罪了孔省长的公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当时孔家没有能够对小天下得了手。现在,人家这是找上门来咯。” “哦,丹丹姐,你说的是这事。”孙佳佳恍然大悟说:“这事我知道。当时孔家没有能够找得了天哥的麻烦,是因为军区吴司令员家出了手。还有,我的姨父徐秘书长也在这中间出了一把力。另外,好象省警察厅里也有不同的声音。” 听到孙佳佳说得如此详细,任笑天和刘丹丹都诧异地看了看她。想不通孙佳佳是通过什么途径,竟然能够了解得如此详细。孙佳佳注意到两人的表情,羞赧一笑说:“我在当天晚上就听到丹丹姐出事的消息,又听人说你打了那个孔祥和。怕你们俩出事,就找人打听消息。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表妹徐静柳。” “哦,原来你是小柳儿的表姐。”任笑天这才弄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他还是有点迷糊。吴司令员出手相助,这是可以理解的,怎么又扯上了秘书长呢? 听到任笑天的疑问,孙佳佳抿嘴一笑说:“亏你还是小柳儿的同学,竟然连小柳儿的爸爸是省委秘书长都不知道。” 孙佳佳如此一说,不但是任笑天恍然大悟。就连刘丹丹,也想到了当时那个和任笑天一起冲进包厢解救自己,后来又因为自己说了让任笑天不要管自己的事,就要冲过来打自己的姑娘。怪不得会有那么大的气派,原来是官家子弟。 刘丹丹歪着个脑袋,俏皮地看着任笑天,一个农家的孩子,竟然会有军区司令员出来护航,又有省委秘书长的女儿在保驾。嘿嘿,这家伙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想不到任笑天竟然会是一个害人精。那个要打自己的小柳儿,能让自己的爸爸出手,肯定是对小天有情。那个让人用警车送自己去宾馆的姑娘,表现得精明强干,善解人意,好象对小天的情谊也不差。嗯,眼前这一位,也已经是深陷其中。 想到自己那位老同学,刘丹丹摇了摇头。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却一家老小如同吃了**汤一般的不知所谓的往外推。我呢?我怎么会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呢!自怜身世的刘丹丹不由得黯然神伤。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会有人在抓着不放呢?”孙佳佳有点不好理解。在她的想象中,此事已经是落定尘埃,不应该再有什么风浪。 “这有什么难猜的事。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是时过境迁,不再注意的时候,他们下手才不容易让人知道。佳佳,你想一想,才刚刚调来不久的常务副局长,为什么会突然离任?为什么小天一听到这条消息,又匆忙调离警察系统?要查这么一个小小的歌舞厅,又为什么要调这么多的生面孔警察来?”刘丹丹一口气问出了三个为什么。 “丹丹姐,你真不简单。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想到了许多的隐情。”孙佳佳搂着刘丹丹的双肩,佩服地说道。任笑天听了之后,也在暗自佩服刘丹丹这种举一反三的能力。人才呵人才,谁如果有福气娶到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一个贤内助。看来,让她去帮助管理农机厂,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决策。 “好啦,既然是冲着小天而来的,那我们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刘丹丹在碰到事情的时候,虽然勇于冲上前去。此时,为了任笑天的前程考虑,还是选择了回避的方式。 “怕什么!我们在这儿唱歌、跳舞,妨碍谁的事情啦?我们就不走,看谁敢来找我们的麻烦。”谁也想不到,孙佳佳会在这个时候,发起了大小姐的脾气。 也难怪孙佳佳会如此生气。今天这么好的气氛,虽然算不上是两钱向悦,但也是言笑晏晏的场面。却偏偏被这帮人来了一个大煞风景。警察布长的女儿,怎么会不大发娇嗔呢? 美女就是美女,纵然是生起气来,也照样是另有一番风情。看到孙佳佳这么一副娇嗔模样,任笑天也是双目一亮。所谓之秀色可餐,就是任笑天这种猪哥般的盯着美女不放。却不知道,由于有了孙佳佳的这一停留,凭空惹出许多事来。 本来想回避矛盾的刘丹丹,见到孙佳佳如此生气,心中也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开始还想再劝说一番,转念一想,面庞上却掠过了一道恨恨的冷笑。 “行,佳佳,我就陪你在这儿唱歌。要是有谁不长眼的话,我们就好好地教训一番。”刘丹丹由原来息事宁人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孙佳佳一听,当然是正中下怀。立即‘噢’了一声,就跑到影碟机那儿调整碟片去了。看到如此情景,任笑天也只能是谓然一叹。他知道,刘丹丹这是想借孙佳佳之手,来教训一下那帮为虎作伥的警察。 唉,真正出场的警察,也都是一些奉命做事的人。那些为虎作伥的人,一般都隐藏在背后。即使惹得孙佳佳大发怒火,吃苦的人,也还是最基层的普通警察。只是事已至此,任笑天也不好再说这些同情心的话。真要那样做,反而会被人看作是虚情假意。 既然如此,那就静心等待吧。反正是要有这么一回碰撞,那就干脆闹上一回。 第88章 麻烦上门(三) ‘嘭’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一下子给踢了开来。紧跟着冲进来的是一大帮警察。当先的人,是一个小眼睛,有着水桶身材的中年警察。 “唷嗬,原来是任笑天呀!想不到,想不到纪检人员也会嫖娼。哈哈,老子今天抓的就是你。”说话的人是皮磊志。说话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今天警方的行动,是由戴斌一手策划而成。为了把任笑天打疼打死,戴斌考虑到任笑天在海滨市的人脉,专门调动了省警察厅治安局的老部下,还有友邻市警察局的警察,想要一鼓而下。 到了开展行动的时候,有人通报消息说:看到任笑天带着两个美女进了包厢。这条消息,顿时就让戴斌这么一帮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如果是本地警察,也许就会说得明白一点。奈何发现情况的人,是临时抽调过来的警察。也只是从照片上看到过任笑天,再加上歌舞厅里有人称呼他为任所长,才会得出这样的判断。那两个美女是谁?当然是一无所知。 这可是一条最好的消息。本来就是想要教训任笑天,只是由于任笑天的腿脚滑溜,这才转向钱小祥下手。既然正主儿送上了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喽。听到这样的消息,皮磊志是特别的来劲,主动提出要亲自出马,要将任笑天来上一个现场抓获。 当时,治安局的田处长提出来说:“是不是要谨慎一点?任笑天即使是带了女人去歌舞厅,也不一定能证明他就是去嫖娼。”这话说得很在理,谁能说任笑天带去的女人就一定是卖盐女呢?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 皮磊志一听就冒了火。既然是想要找任笑天的麻烦,还要顾忌这么多干什么!他不客气的斥责着说话的人:“老田,你这说的都是一些废话,即使不是嫖娼,也是乱搞男女关系。只要抓到他和女人在一起就行,怎么说?还不都是听我们的吗?” 谁知,田处长偏偏也是个犟头筋,眼睛一瞪反问道:“任笑天没有结婚,也没有明确的恋爱对象。与一个女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这个人的脑筋有点问题。”皮磊志恨不得放声大骂,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捻七捻八的。说话的口气之中,也就忘记了对方是省厅领导机关来的客人。 戴斌一看,这个样子可不行呀。队伍还没有出发,内部就先出了问题。不过,自己的老部下说得也不错。嗯,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皮局长,你亲自带队去也好。你对海滨这一带的人头熟悉,如果是扯不上边的人,就要及时收手。”戴斌嘱咐说。 话是说得不错,只是具体执行的人是皮磊志,事情到了他的手上,那就全走了样。这几个月以来,皮磊志在任笑天的手下,连连碰钉子。这中间的怨恨,说也说不清。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好好地加以利用。 人常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的皮磊志就是这个样。刚一冲进门,他就散发出满腔的杀气。也不打量坐在任笑天身边的女人是谁,直接就定下了任笑天在嫖娼的罪名。 说起来,任笑天和刘丹丹坐在一起的样子,让外人看在眼中,多少是有点浪漫的样子。头靠拢着个头,悄声低语在讨论着外边警察的事。皮磊志猛一踹开了房门,使得两个正在说话的人突然一惊。 遭到惊吓的这对男女,同时都抬起了头。无巧不巧的事情,这一抬头就将两人的嘴唇给贴到了一处。哇,我怎么会在公共场所和小天亲了嘴!刘丹丹还没有来得及从惊恐和羞涩中摆脱出来,就又听到了皮磊志那雷人的话。 包厢的灯光,本来就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从外边进来的人,并看不清楚包厢中的情况。冲在前面的皮磊志,也只是看到任笑天和一个女人在亲密说话的模糊情景。只是皮磊志已经先入为主,在进包厢之前就已经把任笑天给定位于正在嫖娼。所以说,他一冲进门,原先准备好的词语也就脱口而出。 “什么?竟然敢把姑奶奶给当成了卖盐女!”刘丹丹心中的那个恨与怒,顿时就冲上了半空。她立即站起身来,也未作停顿的就冲上前去,不假思索地甩出了一个巴掌。 查禁卖盐嫖娼,对皮磊志来也不是什么陌生的活计。通常来说,也就是大喝一声,再看着那些衣衫不整,甚至于是赤身果体的人,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等到戏弄过了瘾之后,再慢慢地收拾也不迟。 根本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出了妖蛾子。不但是有人敢于反抗,更没有想得到自己竟然会挨打。堂堂的大局长,竟然会在自己策划的行动中,被一个女人给打了一个耳光。 “抓,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抓起来。”皮磊志大声吼叫着。他那本来就很不小的腹部,也被气得不停地在起伏。当他转头看到正往这一边跑过来的孙佳佳时,又接口指挥道:“这边,这边还有一个臭表子。” 皮磊志一边指挥,一边用手指着孙佳佳。他不认识孙佳佳,因为上一次皮小磊挨打之后,他也只是事后听说,并没有见到孙佳佳的人。如果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孙佳佳,打死皮磊志也不敢这么口无遮拦,也不敢让手下抓人。 从小长到大,孙佳佳没有被人如此污辱过。只有到了海滨之后,才碰上了皮小磊这么一个不长眼睛的家伙。不过,皮小磊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一顿好打,想必终生也不会忘记。 没有想得到,海滨市胆大的人多,嘴臭的人也不少,胆大妄为的人更是让人惊讶。教训了皮小磊,想不到还会有不怕打的人前仆后继,敢于来挑战孙佳佳的底线。 听到骂声,孙佳佳把脸往下一沉。别说是在海滨市,就是到了京城,也是先打后说话。敢于冒犯孙家这种豪门世家的人,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孙佳佳二话不说,冲着皮磊志就来了一个飞腿。 这一腿说起来,在武林高手眼中,可能只会是当作花拳绣脚,一笑置之。可着落到了皮磊志的身上,那可就是如同泰山压点。只听到‘嘭’的一声,如击败革一般的响声,在包厢里响起。 “哇——我的妈耶!”皮磊志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随同而来的警察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竟然是一个暴力分子。纷纷冲上前来,挡在了皮磊志身前。看到四、五个警察拦在自己的面前,孙佳佳到也分得清形势强弱,立即停下脚步,没有不计后果的往上冲。 从皮磊志破门而入,接着是皮磊志骂人,到刘丹丹动手打人,再到孙佳佳的大打出手,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本来坐在沙发上的任笑天,当然看清了所有的一切变化。 只是他就是想要制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然,他不是来不及制止两个美女的动作,而是他制止了以后,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结局。不仅会惹来美女的嗔怪,还会让皮磊志以为是示弱。与其那样,反而不如让皮磊志好好吃上一点亏。 任笑天看到四、五个身手不弱的警察逼了上来,当然不会让两个美女吃亏。他连忙抢上一步,拦到了刘丹丹和孙佳佳的身前。到了危难时刻,男人不冲上前去,还能称得上是男人吗?任笑天可丢不起这个脸。 “你们是警察吗?”任笑天沉着个脸发问道。他的声音,就象是从幽禁深处传了出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方带头的警察,就是田处长。他也在为皮磊志的乱弹琴而恼火,怎么话也不问上一句,就随便骂人,随便给人定性哩! 只是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分儿上,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说:“是的,我们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请你主动配合。否则,我们将以袭警的案由,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任笑天嘴角一翘,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哼,到了这时候,你们还在我的面前打官腔!遂就反问说:“你们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你们凭什么说我们在卖盐嫖娼?” 这话一问,那几个警察也有点语塞。要想说人家正在进行卖盐嫖娼活动,多少总要有点依据吧。通常的做法,都是在铺上抓个现场。即使不是在做什么不雅运动,也要有个赤身果体的场景吧。 现在是什么样,人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谈话,还有一个女人在那儿点歌。这样的情景,怎么说也套不上一个卖盐嫖娼的罪名呀!而且这三个人,男人不谈,这两个姑娘的脸庞上明显就没有风尘之色。如果再从人家眉间的形状来看,有一个恐怕连身子都没有破过,怎么能把人家说成是卖盐女呢? 他们嘴上不说,心中也在佩服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艳福不浅,一下子就钓了两条美人鱼上钩。这两个美女,都属于是极品的范畴。想一想自己这帮人可真命苦,怎么没有碰得上如此机遇! “该死的皮磊志!”羡慕归羡慕,还是解决眼前的困境为重。田处长诅咒了一声皮磊志。要不是这老家伙口无遮拦,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尴尬! 第89章 麻烦上门(四) 田处长也注意到任笑天那么一副卓尔不群的样子。心中也有数,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年轻人。看样子,自己这帮人,今天是被人当枪使喽。田处长的头脑,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他没有想得到,把他当枪使的人,就是今天的总指挥戴斌。但他却错把这笔账,给算到了皮磊志的身上。 “对不起,是我们的同志说话失误。”田处长当机立断,主动承认了自己这一方的错误。然后,他又转守为攻说:“不过,这两位女士主动攻击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也必须要有一个说法才是。” “说法!嘿嘿,告诉我,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任笑天不慌不忙地问道。说法,能有什么样的说法呢?任笑天暗中笑得肚子疼,碰上了孙大小姐,恐怕只能是有冤无得伸咯。 田处长本来想说服任笑天一行人,到当地警方去记录一下材料,好让自己这么一行人好下台。只要人到了警察局,怎么处理都是当地警方的事情,与他们这帮前来增援的人无关。 有了任笑天这么一反问,田处长反而弄得有点张口结舌。这时,他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任笑天也是警察出身。当过一段时间派出所长的人,会对警察内部那么一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不清楚吗?嘿嘿,自己这也是弄巧成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哟,他自嘲了一句。 “抓,把这两个臭表子统统给我抓起来。哎呀,我的妈哟。”就在田处长有点难以为辞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的皮磊志,根本不管场中的情况,直接就下达了抓人的命令。 “田处长,这就是你所说的失误吗?”任笑天嘲讽道。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在场的警察,听到了皮磊志的骂声,也听到了任笑天的嘲讽声,当然都会有一种难以下台的感觉。偏偏皮磊志还不识相,依然在耀武扬威的发号施令。 “快,快给我动手。你,还有你,站在那儿干什么?”皮磊志用手叉着腰,一脸威风的指挥着。威风倒是蛮威风,只可惜随皮磊志一起冲进来的警察,不是他的部下,而是戴斌从外地调过来的警察。对于他这样的命令,那几个警察只是耸了耸肩头就算了事。 不过,这种僵局没有能够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皮磊志的亲信,治安队的赵队长也在这个关键时刻赶了过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皮磊志所在的位置。 “赵队长,给我把三个卖盐嫖娼的对象带回去好好审查。我就不信,老子会撬不开他们的嘴。”有了嫡系部下到了现场,皮磊志的气势看涨。赵队长知道这是显示忠心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带着部下往屋里冲。其他单位的警察看到这个样子,有点鄙夷地在冷笑。他们心中存了一个看笑话的念头,也不提醒赵队长,直接就让开了一条路。 任笑天看到曾经被自己敲过竹杠的赵队长,带着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也不多话,只是拦住了想要发飙的孙佳佳。他想好好看一看,皮磊志能把事情闹得有多大? “这,这不是任所长吗!不好,不好,我又碰到了麻烦。”赵队长一看到任笑天,毫不犹豫地就停下了脚步。以往的经验告诉赵队长,千万不要与任笑天碰。就连丁局长那样的人,都在任笑天面前栽了跟头。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又能算得了什么!要是只听皮局长的话,刑警队熊克如的样子放在那儿,不能不引以为戒。 “赵队长,站在那儿干什么?”皮磊志不知道赵队长的心理变化,还在后面催促着。赵队长一听,这样可不行哦。两边都得罪不起,这不是在拿自己开穷心吗?他索性把身体往旁边一让,让皮磊志与任笑天正面相对。你们都是大神,有什么冲突,有多大的本领,你们就相互对掐吧,别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只是皮磊志不肯放赵队长轻松,依然在口中催促说:“草尼玛的,怎么搞的嘛,做事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干脆利落。”“皮局长,任所长可不是什么*客呀。”赵队长脑袋往下一低,小心翼翼地提醒说。 “废话,你说不是就不是吗?告诉你,我今天抓的就是他。他不是*客,那两个表子是干什么的?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就是出来卖肉的嘛!”皮磊志大声斥责道。口中的唾沫星儿,一直喷到了赵队长的脸上。 想到刚才连续遭到两个女人的袭击,皮磊志就火冒三丈。说起话来,当然也就格外地口无遮拦。在他认为,只要能把任笑天给带到分局去,就能让这家伙永远背上一个嫖娼的黑锅。 任笑天能忍,孙佳佳可不能忍。听到皮磊志三番五次的在骂自己是臭表子,现在干脆就把自己说成了卖肉的女人。孙佳佳那是火星直冒,柳眉上竖,双手将任笑天往旁边一推,直接就冲着皮磊志扑了上去。 这个时候,先前陪同皮磊志前来的警察,已经退到了门边。在皮磊志身边的警察,只剩下了赵队长带来的人。只是任笑天可不想让孙佳佳吃亏,也在孙佳佳冲击的同时,一步不让的跟了上去。 赵队长可不想与任笑天掰手腕,一看到任笑天冲过来,立即就本能地作出了后退的反应。他这一后退,其他的警察也有样学样,迅速地往两边一分。 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腿脚不太灵光的皮磊志。他刚一发现情况不对,孙佳佳的拳头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就好象是在捶鼓一般,只听‘咚咚’的响声,眨眼之间,皮磊志就被打上了十几拳。 “打,打的就是你!”孙佳佳一边打,一边在口中骂道。随着手臂的不断抡起,她的心口也在不停地起伏。只可惜大家都在关心皮磊志被打的情景,却无人顾得上欣赏那波澜壮阔的美妙之处。 “打得好,打得好,就是要好好教训这个口臭的老家伙。”刘丹丹唯恐天下不乱,原地不动地在大声助威。 赵队长一看不好,再这样打下去,回去之后自己可不好与皮局长进行交待。他将双手合起对着任笑天拱了一下,意思是不要太过分了,也让兄弟好做人吧。任笑天会心一笑,连忙拉了孙佳佳一把说:“佳佳,别和这老东西一般见识。” 孙佳佳的怒气还没有能够发泄干净,本想拒绝任笑天的劝说,只是话到嘴边还又咽了回去,顺从地退回了沙发这一边。只是她在退回之前,还又朝着皮磊志的小肚子来了一脚,疼得皮磊志一下子弯下了腰。 包厢里折腾了这么久,外面大厅里的突击检查工作,却早已落定尘埃。最后到达现场的总指挥戴斌,听到汇报之后非常的失望。出动了这么多的警察,不但没有查到一起卖盐嫖娼,就连一个陪舞的小姐都没有能够找得到。 “你们都查清楚了吗?怎么可能连一个陪舞的小姐都没有呢?那么多包厢里的女人,都是一些什么人?”戴斌一脸的诧异,不相信地问道。 省厅治安局来的一个警察介绍说:“戴局长,我们一共查到有不轨行为的十三对男女。” “那不是很好嘛,为什么会说没有小姐呢?”戴斌的脸色稍许好看了一些。 “戴局长,我们已经进行过核查,这十三对男女中,有七对是在谈恋爱,还有六对是偷*。呵呵,都与卖盐嫖娼挂不上勾噢。”介绍情况的人,则是一脸的苦笑。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查过这么多的歌舞厅,你们说,有这么干净的场所吗?”戴斌也算得上是一个老治安,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戴局长,我可以肯定的说。要么是我们事先走漏了消息,要么就是人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们放了一个空炮。”省厅来的警察很冷静地分析着情况。 “皮局长呢?他是怎么搜集情况的?”戴斌想到了皮磊志。如果说今天的行动出了岔子,肯定是在这个死胖子这儿出了毛病。 这时,有人跑过来报告说:“戴局长,皮局长在那边查到了一男两女,说是卖盐嫖娼的。那个男人,皮局长说是任笑天。” 什么?查到了卖盐嫖娼!太好了,太好喽,戴斌心中大喜。本来还以为是劳而无功,担心不好下台哩。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什么?你说的是任笑天!哈哈,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任笑天呵任笑天,本来只是因为你跑得快,想要通过打压钱小祥的方法,来好好地教训你一下。没有想得到,你这个正主儿会自己跳出来。嗯,不错,不错,苍天不负有心人。 戴斌也不再多问,立即就往任笑天所在的包厢走去。一路走去,一路‘嗤、嗤’的笑着。眼见大仇得报,哪有不兴奋之理。如果有人注意观察的话,他脸上那两条破相的伤痕,就象蚯蚓一样在脸庞上不停地抖动着。 到了这时候,戴斌这个总指挥,终于要和任笑天直面相对,算得上是要进行正面较量咯。只是弄不清楚,到底是他在找任笑天的麻烦,还是自己在找自己的麻烦。 第90章 逐步升级 戴斌这一动步,其他的人当然也就都跟着走了过去。随行的人,都是相当一级的官员。既有新任的治安局长宋鸣达,也有才刚刚上任的井支队长。他们都是才得到通知,说是省警察厅有警察在本市展开突击清查行动,这才匆忙赶了过来。 大家都是行内的人,这种瞒着当地分管治安的局长,而独自采取行动的事,显然是对当地警方的不信任。再一想到新来的戴局长,在直接指挥行动,司马昭之心,也就不难猜测了。到了现场才知道,皮磊志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这中间的亲疏远近,当然是一目了然。 宋鸣达当然知道这家歌舞厅背后的人是谁,再一联想到任笑天的匆匆调离,对戴斌的矛头指向也就了然于心。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也是爱莫能助。只能站在一边暗中祷告,希望不要被查出太大的问题。 当得知检查结果,说是连一个陪歌陪舞的小姐都没有找到时,宋鸣达也大表惊讶。这怎么可能?除了提前得到消息以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再听到被查获的对象,都是谈恋爱和偷*的男女时,更是感觉到可笑。看来,戴局长精心为任笑天准备的这么一桌海鲜大餐,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唷。 只是形势变化太快,宋鸣达在心中的快乐,没有能持续上两分钟时间,就有人传来了任笑天嫖娼被抓的消息。可能吗?宋鸣达摇了摇头。这种消息的传播者,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进了水?任笑天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进行嫖娼。宋鸣达和井支队长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戏谑的笑意。 想是这么想,宋鸣达从戴斌脸上那兴奋的神情,再看到戴斌的动作,就知道戴斌很有可能会要出洋相。只是他也不会点破其中的玄虚,而是在表面上不动声色。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慢,算得上是亦步亦趋,紧随在戴局长的身后奔向了包厢。 宋鸣达一边跑,一边摇晃着身体,心中暗道:戴局长亲自上了阵,看来,今天晚上的戏越唱越大,也越来越有趣喽。小天,你会有什么样的惊喜送给我呢? 戴斌可不知道宋鸣达的心思,只是一头的兴奋往前奔去。六年的怨恨,一日得以雪耻,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时刻。快步走去,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包厢门前。堵在门前的警察看到是局长到了,也不多话就让开了道路。进门一看,跃入眼帘的是任笑天和皮磊志相互对恃的情景。 “嗯,怎么啦,这是怎么一回事?”戴斌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心情当然不会太好。这么多的警察,竟然不能迅速把任笑天给拿下,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皮磊志听到戴斌的说话声,就象是在外面遭人欺负的孩子一般,连忙转过头来诉说道:“戴局长,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那个小贱人给打的。” 戴斌一看,嗬,还真打得不轻。皮磊志的脑袋上,还有面庞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就象是开了染坊一般。“废物,这么多的警察在这儿,还被人打得这个样子!上去几个人,把这几个罪犯给我带回去。谁要是敢于反抗,就给我采取强制措施。”到了海滨以后,一直是春风得意,满面笑容的戴斌,终于露出了獠牙。 “且慢。”任笑天上前一步,就准备与戴斌展开正面交锋。只是他也只走了一步,就被背后的人给拉住了衣服。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刘丹丹在搞鬼。正当任笑天开口想要问话时,刘丹丹呶了一下嘴。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等一下再说。就在任笑天这一迟疑之间,旁边已经有人开了腔。 “你是戴斌?”孙佳佳站到任笑天身前,冷若冰霜地问道。戴斌一楞,对面这个女人明眸皓齿,天生丽质,怎么可能是一个卖盐女!再看对方这种秀丽端庄的大家气质,哪儿有一点风尘之色。糟糕,这事情恐怕有点麻烦。 本来因为部下被打而怒火中烧的戴斌,听到孙佳佳的问话,下意识地放缓语气回答说:“是的,我就是戴斌。”“你就是新来的警察局长?”孙佳佳踏上一步,手指着戴斌的鼻子责问道。 “是的,我就是警察局长。”戴斌的心神,原本为孙佳佳的气质所震慑,还有一点怜香异玉的想法。这时看到孙佳佳蹬鼻子上脸,说话愈发放肆起来,也就有点怒上心头。“你们不是警察,是土匪,是牛氓。”孙佳佳越骂声音越大,也越是愤怒。 “你敢于出来卖盐,还敢于袭警,还有没有王法!告诉你,我就是专门来抓你们这种罪犯,抓你这种无法无天的的人。”戴斌脸上那两条蚯蚓变得一粗,沉下脸来说道。 “放屁!你是什么狗屁的警察局长?草菅人命,蛇鼠一窝。抓呀,你来抓呀。呜——你说我卖盐,我和你拼啦。”孙佳佳已经是彻底的暴走了。今天一个晚上,反复再三地遭到皮磊志的辱骂。此时,看到来了一个高一级的局长,本来还以为能够讨要一个公道。却没有想得到又升了级,直接就被人指责为是罪犯。 到了最后,还要被说成是卖盐女。不要说孙佳佳这么一个被家人当作是小公主而捧在手心的人,就是一般平民百姓家中的女孩子,也难以忍受这样的侮辱。 孙佳佳说拼就拼,抓起身边的果盘,没头没脸地就朝着戴斌砸了过去。戴斌也没有想得到,对面这么一个大家气质的女孩子,竟然会有这么暴力,说动手竟然真的就动了手。 戴斌又不好冲过来与孙佳佳进行正面厮打,只得是张开双臂,尽力阻挡飞过来的盘子和里面的食物。一时之间,空中物品到处乱飞,仅仅依靠双臂,他哪儿能够全部防得住。 不大一会儿功夫,戴斌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沾上了各种水果的残骸。这么一番狼狈劲儿,确实是不堪入目。当戴斌身后的警察想到要为领导遮挡‘飞弹’时,孙佳佳手中的弹药早已消耗殆尽。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倒是想好好地看一看,这么一个泼妇还有什么招数能够使出来。”戴斌用力把身前的警察往旁边一推。心中骂道,这个时候才知道上前来拍马屁,刚才跑到哪儿去了? “姓戴的,你敢骂我是泼妇!”孙佳佳的语言不但冷酷,而且带有一丝暴虐之气。这也难怪,她的耐性一再经受挑战,想要不发怒,不疯狂都不可能。 这个时候,一股戾气已经主导了孙佳佳的全部思维。她一把推开刚刚抓到自己手臂,想让自己冷静一点的任笑天,抓起脚下的一张木椅,直接就朝着戴斌扔了过去。 看到孙佳佳把椅子抛在半空,戴斌就知道事情不好。只是他的反应能力与灵敏程度,都比不上身边那些年青警察。虽然他的动作也不慢,还是被落到地上的椅子给砸伤了脚。 “抓,给我统统都抓起来。”戴斌彻底拉下了平时为人师表的外衣,额头上青筋直跳的模样,显得有几份狰狞的凶狠。爬在脸上的那两条蚯蚓,更是让人感觉到有点恐惧。 从皮磊志进场之后,任笑天几次三番的想要冲到孙佳佳的前面,想要抑制孙佳佳的冲动,都被刘丹丹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反而让孙佳佳冲上了一线。到了这时,他也知道事情已经脱出了自己的掌握。他在心中不停地叫苦不已,却又不好埋怨刘丹丹。 这时,他看到对面的警察在戴斌的号令下,已经在跃跃欲试,准备上前抓人。再看到满面怒色的孙佳佳,依然是气得咻咻不息,还想要大打出手的样子,心中也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在权力的面前,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只能是蚍蜉撼树的下场。 此时的刘丹丹,却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剥起了残留在茶几上的几粒瓜子。按照刘丹丹的个性,绝对不是一个会在强权面前让步的人。连孔达人父子那样的人,都没有能够让她有所畏惧,岂会害怕一个小小的戴斌! 刚开始,她是第一个冲动的人,也是第一个拉开武打架势的人。只是当事情冲突到一定程度时,她选择了退缩。让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护任笑天。 当她看到任笑天和孙佳佳同时往上冲的时候,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孙佳佳来吸引戴斌的炮火,让孙家的权势来压制孔家的反扑与报复。 尽管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孙佳佳。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也只能是这样进行取舍。过了事情之后,再和孙佳佳进行解释也不迟。如果自己估计得不错,孙佳佳也会乐意为小天做这么一回挡箭牌。 刘丹丹想到就做,毫不犹豫地就拉着任笑天的衣袖,不肯让他往前冲。只是任笑天好傻,拉下了一次也不行,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要往上冲。如果不是刘丹丹的反应快,估计大打出手的人,应该就是任笑天咯。 真的是那个样子的话,事情就不是一般的不妙,而是大大的不妙。还好,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总算是稳住了局势。接下来的局面,就是看谁的权大咯! 第91章 霸气的电话 “别碰我,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孙佳佳双臂一抖,甩脱了两个想抓她胳膊的警察。 一听这话,任笑天顿时就计上心头。好笨,我好笨呀!老特务不是让我要学会借势吗?我为什么不借!丹丹姐就比我聪明,早早的就看到了这么一步棋,让孙佳佳冲到最前面,为现在的场景和后面的事情处理,早早就打好了伏笔。 只是让一个女孩子冲在最前面,然后再借一个女孩子的势,说起来也有一点惭愧。不管她嘞,事已至此,那就好好地借一回势,让姓戴的尝尝找本少爷麻烦的苦头吧。 “别忙,不管你们有多少理由想要带人,都必须让人家给家中打个电话。不然,我们被你们这帮人谋害了之后,家人还不知道消息哩。”任笑天手中带上了几分巧劲,轻轻地一扭,就让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警察回到了戴斌的身边。 宋鸣达听了之后,感觉好笑。这个任笑天把我们这帮警察当成了是什么人哟?难道都成了街头绑匪,还要加上一个谋杀的罪名。哼,这个臭小子,改日再找他好好算一算账。 戴斌一听,可不是这样的感觉。哼,死到临头,还在这儿嘴硬。我倒是不相信,是你任笑天厉害,还是我戴某人厉害!他把手一挥,厉声斥责道:“动手,立即动手,哼哼哈哈的在干什么!” “姓戴的,你还有没有一点文化?我看你也只是批了一张老师外衣的食狼而已。如果不想让我彻底撕破你的脸皮,那就老老实实地让我们打完电话再说。否则,休怪我也做一点没有文化的事。”任笑天施出了撒手锏。 这话让在场的警察听在耳中,都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倒是宋鸣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立即意识到,任笑天拣在这个时候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必然是言之有物。再看到戴斌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莫测,更是有了几分把握。 “戴局长,就让她打个电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我看那姑娘好象是个有来头的人。还是先弄清身份再说,比较妥当一点。”宋鸣达附到戴斌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戴斌一听,心中大喜。他正在为任笑天说的话而感觉为难,左又不是,右又不是。宋鸣达这样的建议,真的是及时雨。既让自己下了台,又不会逼得任笑天铤而走险。 虽然任笑天真的把当初的事情抛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是时过境迁,什么证据都已经消失在时光的流失之中。只是人言可畏,总是会给自己的仕途带来一些阴影。 再说,这个宋鸣达说得也在理。谁能知道那女人背后有什么人呢?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比较好。嗯,这个老宋还是一个可用之人。以后在海滨这一方主政,要把他拉过来才行。 戴斌想了这么多,就没有想得到,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的污垢之言,早已就把对面那个姑娘给得罪到了极点。到了这个时候,就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又能有何用? 他更没有想得到,自从到达现场之后,宋鸣达一直是在看戏,双手抱臂,始终不发一言。为什么到了自己要强行带人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做好人,建议让对方先打个电话再说。唉,人心难测,人心难测。 宋鸣达一看戴斌没有反对意见,朝着站在旁边的井支队长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将手一挥说:“去,把外边的电话拉过来。我就不信,有谁能盖得过我们戴局长的面子。” 话一说完,又冲着对面的任笑天笑了一笑。任笑天一听,心中那个乐呀,赛如是六月天吃冰棍,从里爽到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都是一个爽。 嗨!宋局长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对我关心着哩。就冲着这打电话的事,没有他的帮助,还就不是一般的麻烦。虽说是自己被带到警察局去,也还是会被人给捞出来。只是自己一生的威名全失,被那帮小兄弟知道之后,还不知会给笑到什么时候哩。 电话拉进包厢以后,孙佳佳迫不及待地就抓起了话筒。只是当她接通电话之后,却好长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电话中叫着:“喂,是佳佳吗?佳佳,怎么不说话呢?” “哇——呜呜,爸爸——”孙佳佳在这边一哭,电话那一边的孙弘宁立即就乱了神。他生了一子和一个女儿,最为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对儿子孙大伟,他是彻底的丧失了信心。那小子能不为家中找麻烦,自己也就算是给菩萨烧了高香。 此时,他听到女儿一哭,连忙在电话中柔声安慰说:“佳佳别哭,别哭。是谁欺侮了你,快告诉爸爸。不管是谁,爸爸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就是有权人的好处,还没有听到是什么事情,也不管自家孩子是不是理亏,就先定下了一个找人算账的调子。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任笑天,想到自己被人欺侮了好几年,也没有人出面帮着讨要公道,不由得咧了咧嘴。 和他持有同样想法的人,当然要算是刘丹丹。想到自己的处境,如果也有一个说话做事如此霸道的爸爸,何至于会让人如此欺凌!她看到任笑天的表情,知道是同病相怜,不由得捏了任笑天一把。 任笑天转首一看,见到刘丹丹那副黯然伤神的样子,当然知道也是产生了联想。他抓着刘丹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刘丹丹看到任笑天在这种大众场合下如此行为,不由得俏面一红,立即挣脱了任笑天的手。 “呜——呜——爸爸,他们说我是卖盐女,呜——说我是泼妇,呜——还说我是罪犯。呜——”孙佳佳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虽然由于哭声,孙佳佳的话说得不是太清楚,但孙弘宁还是听清楚了几个关键的字眼,那就是卖盐女、泼妇和罪犯。 什么!竟然有人说我的女儿是卖盐女,说我的女儿是泼妇、是罪犯!在京城里,有谁不夸我家女儿是大家闺秀,有谁不赞一声孙家有娇女。是哪个怂人如此瞎了眼睛,竟然敢如此埋汰我的女儿! “是谁!是谁说的?佳佳,快告诉我,我要剥了他的皮!”孙弘宁的声音如同雷霆万钧,不但让正在接电话的孙佳佳,把话筒暂时离开了耳边,就连站在对面的戴斌和宋鸣达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熊人,竟然敢夸这么大的海口!戴斌还没有意识到危机,还在讥笑着说话的人有点不自量力。站在他旁边的宋鸣达,感觉可不一样。哇,不好,这是一个牛人。不用说其他,就冲着人家说话的这种气势,新来的戴局长,这下子恐怕是撞到了铁板上喽。 孙佳佳抽泣着回答说:“是警察,是那个姓皮的局长,还有一个姓戴的局长。我和朋友在唱歌,他们冲进来就说我是卖盐女,还骂我是泼妇。呜——爸爸,我不要活啦。” “佳佳,佳佳,别哭,别哭。乖女儿,你放心,爸爸一定会给你出气的。”孙弘宁一听女儿说了不想活的话,更是慌了神。再听不到女儿的回答,只剩下抽泣声,他更是又怒又急。 “佳佳,佳佳,你听爸爸一句话,给爸爸半个小时。不,只要有十分钟就行。你旁边有没有懂点事的警察,让他给我接电话。”孙弘宁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听到要让警察接电话,戴斌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吱声。宋鸣达一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乐了起来。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在摆什么局长的臭架子?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来接这个电话了:“你好,我是海滨市警察局副局长宋鸣达。” “我是警察部副布长孙弘宁。”孙弘宁的语气,当然不会好得起来。 宋鸣达只是一耸肩头,照样是很客气的询问说:“你好,孙布长。请问有什么指示?” “指示,我能有什么指示?我的女儿被你们警察欺侮了,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皮磊志骂我女儿是卖盐女的?还有一个姓戴的局长,骂我女儿是泼妇。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孙弘宁的质问,是一句接着一句。 “嗯,嗯,这个——”宋鸣达弄清孙佳佳的身份之后,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只是在表面上,还在吱唔着说话。 “你别给我这个那个的咯,告诉你宋局长,我把女儿的安危交给你。十分钟之内会有人来找你们说话的。如果在这期间出了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话一说完,孙弘宁‘咔’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内容也用不着宋鸣达转达,戴斌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本来还是威风凛凛的戴局长,这个时候已经傻了眼。其他的期盼也没有,只希望对方是喘大气,说大话,根本只是借着孙布长的旗号在唬人。不然的话,自己的仕途也就画上了句号。 其实,场中脸色最难看的人还不是戴斌,而是皮磊志。听到孙弘宁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孙弘宁在海滨蹲了十多天,天天都要打上几个照面,声音一听就能听得出来。再听到对方在电话喊佳佳,那还不明白吗?对面这个女孩子,就是把自己儿子打得住院的孙佳佳。 唉,自己父子的命怎么会这样苦呢?怎么会都碰上了这么一个扫帚星!上一次儿子被打的事情还好说,可自己今天不但说人家是卖盐女,还骂了人家是表子。 ‘啪、啪’,屋子里的人,突然听得了两声抽打耳光的声音。 第92章 急转直下 突然听到抽打耳光的声音,大家都是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皮磊志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两下子打得不轻,皮磊志本来就比较多肉的两边脸颊,顿时就明显胖了不少。 看到这样的情景,戴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镜下的双眸,已经黯淡下来。只是到了此时,想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他朝着宋鸣达看了看,发现对方也在朝着自己打量的时候,只得是讪讪的干笑了一下。事情闹到了这么一种地步,显然是已经无法继续下去。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寻求到一个体面的下台方式。 “皮磊志,皮磊志这个混蛋在哪儿?”包厢外传来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皮磊志一听,不由自主的就将脑袋往下一缩。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干爹李震民赶了过来。 李震民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快,是因为他就在附近不远的一家宾馆吃饭。就在吃饭已经结束,正商量着准备要找个什么地方潇洒一番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孙弘宁的电话。 听到孙佳佳在海滨遭到侮辱,而且是自己的干儿子皮磊志带头做的好事,李震民可不是一般的吓了一跳。如果不把事情处理好的话,孙家肯定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到了那时,什么仕途前景都是一句空话。 扔下电话的李震民,什么也顾不上,拔腿就往‘欢乐时光歌舞厅’奔了过来。陪同吃饭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好都跟着追了上来。这样的情景,就在大街上造成了一道奇观。一大帮官员喝酒之后,为了去娱乐,和赛跑一样的抢着去歌舞厅。引得路边的行人不住的指指点点,当然免不了老百姓的叫骂声。 李震民一冲进大厅,就看到这边一间包厢的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他二话不说,扒开人群就往里钻。本地的警察还好说,有些外地来的警察就不答应了。只是他们刚想阻拦,就有本地的警察帮作打了招呼。人家听说是当地的区长,当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啪、啪’,又是两记耳光,皮磊志的脸上显得更加胖了几分。不但脸上胖了,口鼻之间,也隐隐地掺出了血丝。看得出来,这两下子打得不轻。 戴斌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打自己的部下。疯啦,疯啦!竟然有人在这种场合下打警察,戴斌感觉到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踏上一步,就要准备说话。只是没有等到他说话,旁边就有人拉了一把,轻轻地告诉他说:“这是海东区的李区长,也是皮局长的干爹。” 耶,竟然是这一尊大神!早在省城时,戴斌就听说过李震民。到了海滨以后,只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拜见。没有想得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了面。 “解恨呵解恨。想不到,你皮磊志也会有这一天。”看到皮磊志挨打,宋鸣达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记得当初为了两个‘农转非’指标的事,自己被这家伙逼得好苦。想不到时来运转,竟然让自己看到了这么一场闹剧。 “皮磊志,你说,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家侄女在卖盐的?”李震民在咆哮。他不但是在大声说话,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动。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在不停地跳动,瞪大的两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象是要吃人的老虎一般。 在省城的孔达人,正在陪同一个外商喝咖啡。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玩艺儿,却也不得不勉为其难。说白了,就是想让外国商人能够高兴,把省城的几家国有企业给买过去。 当官的人,只要能把包袱给甩掉就行。至于是不是会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会不会让民族工业一蹶不振,那都不是自己要考虑的问题。即使有问题,也是以后的事,也是下一任的事。 照理说,这种对于孔达人事关重大的活动,是不受任何干扰的。谁知道什么事情都会有例外。途中,孔达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提出告辞,弄得陪同的其他领导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戴斌看到皮磊志挨打,多少还有一点看笑话的意思。堂堂一个大局长,竟然会被人象教训儿子一般的打耳光。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难以想象。只是他的笑意没有能在脸上停留多久,不大一会儿,黄厅长的电话就找到上了门。 “戴斌,你这个混蛋!”黄长春喝了几杯酒,再加上被孔达人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心中的戾气全冲着戴斌发泄了出来。 “黄厅长,我,我——”戴斌口中嗫嚅道。 黄长春不耐烦地训斥道:“我什么东西呀!赶快给我陪礼道歉,一定要让孙家的千金满意。如果人家不能饶恕你,哼、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戴斌的脑袋‘嗡嗡’作响,不就是查了一家歌舞厅嘛,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呢? 就在这时,包厢门外出现了骚动,门边的警察又朝两边分了开去。怎么啦?难道还会有人来为这个小丫头出场!戴斌有一种要疯了的感觉。这个海滨有点邪门,查个小舞厅都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戴斌猜测得不错,确实是有人来救场。进来的人,是市委书记陆明,还有常务副市长陈中祥。他们俩结伴而来,是因为接到了孔省长的电话。 孔达人接到孙弘宁的电话,可不是一般的着急。 孙家的小公主在海滨实习,他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孙佳佳不是一个惹麻烦的人,所以也用不着太多的担心。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提前与陆明和陈中祥打过招呼。没有想得到,千小心,万小心,到了最后还是出了事。 孔达人不但在电话中狠狠地教训了黄长春一通,还担心警察厅这一边鞭长莫及,又立即把电话打给了海滨的两个领导,要求他们立即赶到现场去处理问题。 “你们是警察吗?你还象是一个警察局长吗?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说人家是在卖盐嫖娼,我看是逼良为娼还差不多。”陈中祥看到现场上的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的发了火。 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孔达人已经笑纳了自己送去的一百万现金,并且已经将自己担任代市长的议案提交到了常委会上。舅老爷说得不错,只有嫌钱少的官,没有不爱钱的官。 对面那两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正派人家的孩子,怎么说也扯不上什么卖盐嫖娼的事。这事扯上了京城元老家的公主,自己必须冲锋在前,为自己的上位加上一点分。 陆明没有吭声,只是挥手让其余的警察都撤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任笑天三人,还有戴斌、皮磊志和宋鸣达三个警方的领导,再就是后来的李震民和陈中祥与他自己了。 “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明看到大家坐定之后,方才出声问道。声音虽然不大,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 从进场开始,陆明就发现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简单。警方对一个小小的歌舞厅进行检查,出动了市局局长、分局局长,还调集了不少外地的警察。这样的行动,应该是对付大毒枭才对,怎么可能只是抓两个卖盐女呢? 到了包厢一看,发现是任笑天和两个美妙女子,心中更是觉察其中必有猫腻。刘丹丹是自己老搭档金远山的外甥女,说她是卖盐女,那纯粹就是一个大笑话。到于那个孙佳佳,豪门大家的公主去做卖盐女,这话也亏警方这些人能想得出来。 不管是消息失误,还是判断出错,作为警方的领导人,到了现场用眼睛一看,就应该知道这两个女人不可能是卖盐女。为什么还要坚持将人家当作是卖盐嫖娼来抓,并且出动了这么大的阵势,哼,这中间能没有鬼吗? 只是他看到任笑天一脸无辜的样子站在那儿,心中也在发笑。这小子也是个专门惹麻烦的捣蛋鬼。抓了陈市长的侄子,又抓了陈市长的表哥。前些日子还大闹省城,狠狠教训了孔衙内。没有想得到,这才过了没有几天,又把点头上司和上司的上司给惹上嘞。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听到陆明开口询问,孙佳佳就边哭边说的介绍了今天晚上的情况。越往后说,警方的几个人,除了宋鸣达外,戴斌和皮磊志的脑袋,恨不得要钻到裤档里去了。就连李震民的脸色,也是越听越难看。别看他打了皮磊志,内心之中还是想把这个干儿子给保下来的。 “今天这个晚饭是谁请的?”市纪委的姜书记疑问道。 陆明接到电话之后,就考虑到事情可能不简单,直接就通知纪委来人一起到现场。姜书记从警方出动的规模一看,就知道警方的行动不是无的放矢。 为了这么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歌舞厅,值得这么做吗?姜书记摇摇头。从他平时的了解中,知道这家歌舞厅是比较干净的场所。不但没有毒品交易,也没有什么卖盐嫖娼的活计。既然是这样,警方为什么还要如此大动干戈呢? 进了包厢以后,看到被当作嫖娼的男主角是任笑天后,姜书记好象有一点领悟,但又感觉到有点不对头的地方。 第93章 仍不死心 听到姜书记的问话,任笑天心中暗自佩服。到底是搞纪检的领导,一介入情况就在寻找疑点。只是他心中无鬼,也就很坦然地回答说:“是我请的客。刘丹丹和孙佳佳听说我调动了工作,就开玩笑地让我请客。吃完晚饭以后,也就跑过来唱一会歌。” 姜书记本来以为,要造成今天晚上这么一个场景,需要有许多方面的配合才行。那么说来,是谁请客吃饭,预先设下这么一个局,也就很值得让人怀疑咯。现在这么一听,这到是一个巧合。看来警方是有备而来,想要找歌舞厅的麻烦。碰上任笑天,纯粹只是一个意外。 “皮局长,你说过这两位女士是卖盐女吗?”姜书记淡淡地问道。听他说话的口气,就好象是在随便聊天似的一样。皮磊志听到问话以后,却象是遭了鞭打一般,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下埋,‘吭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得出话来。 “皮磊志,你从什么角度来认定人家是卖盐女?”皮磊志不吭声,姜书记的声音也就严厉起来。看到皮磊志已经是理屈词穷,姜书记也不再管他,转身就问起了戴斌说:“戴局长,你有什么依据来认定这两个姑娘是卖盐女?” “我是听到皮局长的报告,才这样认为的。我错了,不应该偏听偏信。”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戴斌已经打定了主意。宁可死道友,不能死贫道。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把皮磊志抛出去当替死鬼喽。 听到戴斌的回答,李震民那阴森森的目光瞅了对方一眼。随后又叹了一口气,低下了脑袋。到了癞蛤蟆要命蛇要饱的时候,戴斌如此做法,也是无可非议的。换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做法。 想到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来,到了最后,反而落得个自相残杀的结局,李震民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任笑天这小子的命,着实也是太好了一点。 省里放了一头苍鹰过来,想要以泰山压点之势,将任笑天彻底给拿下。却没有想得到这小子的脚会这么滑溜,才有了风声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更具讽刺意味的事,这小子不去其他地方,却偏偏藏到了自己的卧榻之侧,实在是可恼复可恨。想到这些,李震民的指骨节就捏得‘格、格’直响。 今天晚上这么一场行动,李震民也是知道的。本来也只是用钱小祥来开刀,出一出心头恶气。却没有想得到,会把孙部长的女儿给牵扯了进来。 狡猾,可恶!李震民的目光,重新扫向了对面那只小狐狸。也许是心灵感应的缘故,任笑天也同时抬起头来。任笑天的目光在对面那个‘准岳父’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报之以无暇的笑容。恨得李震民直是咬牙,却又毫无办法。 “任笑天,你刚才说是调动了工作?”陆明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好奇地问道。他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默默地旁听着场中的问答。对于其中的关键之处,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放过。当他听到今天的晚饭,是因为任笑天调动工作而引起,立即引起了兴趣。 “陆书记,我是三天前才调到海东区纪委工作的。”任笑天毕恭毕敬地回答说。 “你们继续进行工作,不要管我的事。”陆明看到大家在注视自己的问话,赶忙挥挥手,然后就让自己的大脑转入了高速运转之中。 警察局的常务副局长突然更换,显得有点不正常。新来的副局长到来之前,任笑天抢先一步调离,更是有点怪异。今天晚上,警察局突然调集重兵来查这么一家小歌舞厅,更是加倍的荒唐。 醉翁之意不在酒!所有这一切都是对准任笑天而来。陆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至于原因嘛,当然也不难找到,应该就是任笑天在省城多管了一件闲事。 孔家想要出一口气,就派了打手来海滨。新上任的常委组织部长何文秀不答应,当然也就有了任笑天的工作调动。由于双方的较量,这才出现了一方撤退,一方追着打的情形。 想到这儿,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色。你们双方把海滨当作战场,何曾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中。再看到对面那个刘丹丹哀哀戚戚的样子,也不由得一阵心痛。 那可是自己的搭档,也是自己前任的嫡亲外甥女呀。竟然会因为没有顺从孔家父子的意愿,就被糟蹋得这个样!所谓之兔死狐悲,也就是陆明此时的心理描写。 时间不长,姜书记带来的纪检人员就已经结束了全部调查。调查的结果,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几个当事人也是欲辩无词,只能是深深地叹息。本来是计划得十分周密的事,却因为碰上了一个小公主,让整个事件弄得是面目全非。 “李区长,皮磊志的问题,你们区委负责拿出处理意见。屡次三番的出乱子,而且都是大乱子。依我看来,这个局长就不要当了吧。具体的处理意见,你们明天上午报到市委来。戴局长,你们市局的问题,嗯,我也很希望看到你们的态度。对了,你负责通知薛局长,让他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再这样不管事,我很担心哦!”陆明做了小结。 作为市委书记,他的话是一点也没有留情面。先是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撤皮磊志的职,接着又要看戴磊的态度。到了最后,干脆就要让薛局长出来理事。这就等于是在挑明了说话,我不信任你戴斌。 听到这样的决定,皮磊志是面如土色,心中大叫:完啦,完啦,老子一生的心血,就全部毁在今天晚上的一句话上。戴斌的心情也好不起来。陆书记的话,等于是代表市委对自己关上了大门。即使薛局长真的退了二线,也不会让自己顺利接任。 想到这儿,他有点不甘心眼目下的一败涂地。面颊上的那两条蚯蚓抖动了一下以后,就开口说道:“陆书记对我们的的批评,是对我们工作的激励和关心。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会认真学习,认真对照,认真改正。只是,对这个歌舞厅的事,我们还有一点不同的想法。希望能够得到市委领导的批准和支持。” 陆明一听到戴斌的话,就立即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干部哟,怎么如此不知进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样子,还是不死心,还在想着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嗯,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嘛。我们市委对你们警察系统的工作,只会加强领导,不会干预具体执法工作的。”陆明的语气有点不悦,也有点生硬。话虽很淡然,其中的不满已经是表露无遗。 戴斌当然也能听得出陆明的语气,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自己的仕途不至于就这么一蹶不振,他必须要豁了出去。 “根据我们的掌握,‘欢乐时光歌舞厅’有涉嫌组织和容留卖盐嫖娼的重大嫌疑。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我们警方才组织了这么一次重大行动。尽管我们在实施中,由于工作作风不实,出现了错误。但是,对歌舞厅的审查工作还必须要继续进行。”戴斌牙齿一咬,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看到没有人吱声时,又壮大了胆子,继续说:“我们今天的行动,没有查获一个卖盐女,甚至于连一个陪舞、陪唱的小姐都没有,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觉得,有必要进行彻底追查。” “同时,根据我们所收到的情报,有些警察在这个歌舞厅里有股份,这也是必须一查到底的问题。”戴斌看到没有人进行反驳,也就图穷匕见的亮出了全部家底。 陆明一听,心中乐了起来。敢情到了现在,你们还不肯死心呀。嗯,这也难怪,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们不把任笑天给整死,看来是不肯放手喽。 笑归笑,陆明也很是恼火。你们之所以会这么坚持,会在我说了话之后,也不肯后退半步,不就是想捧孔达人的大腿吗?既然是这样,那我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想到任笑天,陆明的目光朝着对面扫了一下,发现坐在两个姑娘中间的任笑天,听了戴斌的话以后是毫无反应,依然是悠然自得的在那儿抽着烟。 这小子是艳福不浅唷,这么两个大美女都如此倾心于他。听说李震民的女儿也和这小子有来往,嘿嘿,也不知道会是怎么一个结局?看他这么一副轻松的样子,想必也不会出现给人抓住把柄的麻烦事。 “噢,是这么一回事。是否存在泄密的问题,那是你们警方内部的事。至于歌舞厅有没有卖盐嫖娼的问题,也同样是你们警方的工作,我们市委不会干涉。只是你刚才提到有警察在歌舞厅有股份的事,我倒是很感兴趣。”陆明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他这一停,就让戴斌的心中在打鼓。他不知道陆明说的感兴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兴趣。是对结果有兴趣呢,还是对事情的性质有兴趣。到了这时候,戴斌只有一个奢望:只要你们不介入和干扰我的下一步调查工作,随你有什么兴趣都行。 第94章 纪委介入 “老姜呵,我刚才算是听出了一点味道。好象这个有嫌疑的警察,应该也与你们纪委有关哩。”陆明转过脸来,促狭地朝着纪委书记姜臻生挤了挤眼睛。 姜臻生从进场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今天晚上的整个这场戏,都是对准任笑天而来。作为领导而言,任笑天是自己引荐而来。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领导自身的面子也不怎么好看。 本来,事情就这么解决,到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话。最多也就是在事后,姜书记会对任笑天敲一下警钟。却没有想得到,这个戴斌却象一张狗皮膏药般的不依不饶地粘了上来。姜臻生心中,当然是有一点不悦之意。 此时,他听到陆书记的话,心中当然开心。眉毛一展,立即答话说:“陆书记,你说得对。我听了也是这么一个味道。既然是这样,我想让我们纪委的同志也同步开展工作,也好纯洁队伍。即使没有问题的话,也就当作是一次业务学习吧。” 任笑天一听,当然是开心加开心。本来就担心戴斌会让手下的人瞎搞,即使查不出什么问题,也会让钱小祥他们吃上不少冤枉亏。现在好了,有了纪委介入,戴斌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无能为力喽。嗨,谢谢你,姜书记。 “嗯,老姜,你这个提议很好。这样吧,市纪委介入,你们警察局纪委也介入,要查就查个彻底。时间不要拖得太长,尽快结案。戴局长,你还有什么意见?”陆明看到姜书记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也就立即拍了板。 戴斌的心中要哭,还又哭不出声来。事情都弄到这么一个样子,我还能说什么意见呢?他只好没精打采地回答说:“没有嘞。我们会连夜开展工作,尽快拿出结果来。” 晚上这么一幕查处卖盐嫖娼的闹剧,由于孙佳佳这么一位豪门世家的小公主,意外地出现在现场,就让整个事情的走向,出现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结局。 在华夏,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出现因人而异的结果。在这一方面,不论正邪,不管城乡,大家都是这样。为了这样的结果,就连远在省城的警察厅长黄长春,也砸碎了手中的酒杯。 接下来的事情,是警察与歌舞厅的事情。最起码的来说,暂时与任笑天还没有关系。要是说有关系,也要等到警方从钱小祥这儿得到证据之后,才好找任笑天谈话。 既然是这样,任笑天也就很潇洒地站了起来。他很客气的向几位领导打了一个招呼,才带着刘丹丹和孙佳佳走出了歌舞厅。出门时,他看到站在门前的钱小祥,只是在嘴角上浮现出了开心一笑的纹路。 钱小祥看了以后,当然是心中有数。刚才包厢里的动静,他是一清二楚。只能是竖一竖大拇指,天哥牛哇,今天这么大的阵势,都没有能够放得倒他。在海滨市,还有什么能难得了他呢? “钱小祥,你们歌舞厅有没有卖盐嫖娼的事情?”场中的领导刚一离开,对钱小祥的调查,或者说是审查,也就迅速开始进行。 参加审查的人,可说是人才济济。有省警察厅治安局的田处长,还有市警察局的宋局长和井支队长。市纪委来了一个检查一室的郝主任,市警察局纪委的万书记也到了场。皮磊志不服气,也赖在场上没有肯走。当然,还有一些负责具体办案的下属。 钱小祥从出生以来,也没有看到过这样大的阵容。就连那一回入狱的事,也只是一个警察,再加一个保卫干部找自己谈话。没有想得到,自己改邪归正之后,还会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各位领导,我敢于说一句,在我们歌舞厅里,没有组织任何形式的卖盐嫖娼活动。”钱小祥的小腿,也有点打晃。只是想到任笑天刚才那么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也就稳定住了情绪。 “你这么有把握?”田处长讽刺了一句。从常规来说,没有一个不吃腥的猫儿。开这种歌舞厅,就很难拒绝毒品与卖盐嫖娼。而且,越是表白得厉害的场所,问题也是愈加严重。 钱小祥眼睛一亮,知道说话的人就是要找麻烦的人。他耸耸肩头说:“你们可以不信我的话。这一点,你可以去找我们的每个员工了解,也可以在海滨市,找那些到歌舞厅陪歌陪唱的小姐去打听。” “你想让我们了解和打听什么?难道我们的工作,还要你来帮助安排吗?”皮磊志把桌子一拍,眼睛瞪得滚圆。 钱小祥一见,连忙用手拍拍心口说:“皮局长,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会吓出心脏病的。你的儿子一拍桌子,就把我送进了拘留所。你这一拍桌子,是不是要送我去监狱咯。” 在海滨市里,要谈钱小祥最不鸟的人,恐怕就要算皮家父子。想到当年方从监狱释放回家,就被皮小磊送到拘留所的事,钱小祥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此时看到皮磊志跳出来必威,哪儿会不借机收拾上两句。 “说吧,你想让我们打听和了解什么事?”田处长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可不是你皮磊志耍威风的时间。只有拿到了证据,眼前的这个家伙,还不是想方就方,想圆就圆吗? 钱小祥丢掉手中的烟蒂,自豪地回答说:“我接手歌舞厅的时候,就曾对所有的人宣布过,不准有毒品进场,不准有人在场内进行卖盐嫖娼。这一点,你们都可以打听得到。” “这么说来,你不是减少了收入吗?”纪委的郝主任不解地问道。从常规来说,歌舞厅的主要收入就是靠这些行当。 钱小祥朝着在场的警察扫了一眼,俏皮地说:“大道理我就不说啦。小道理就是不想给你们这些警察叔叔找麻烦。没有想得到,我做得这个样子,还是给你们增加了麻烦。让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却又找不到成绩。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田处长听得出钱小祥话中的讽刺之意,也不加搭理,而是寻找漏洞进行进攻说:“照你这么说,场外的毒品生意和卖盐嫖娼就可以搞了吗?” “咦,你这位警察叔叔说的话,就有点没有文化啦。”钱小祥不客气的进行了嘲讽。 田处长被一个开歌舞厅的小老板说成是没有文化的人,不怒反笑道:“噢,你到是说说看,我是怎么一个样子没有文化呢?” “场外的毒品生意和卖盐嫖娼能不能搞?要问你们这些警察叔叔哩。再说,世上有那么多的犯罪活动,关我什么屁事。”钱小祥又将皮球给踢了回去。刚开始还能象个文化人似的说上两句话,火气一上来,又爆出了粗口。 在场的人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人家只是个开歌舞厅的小老板,哪儿会去管得了那么许的事。真正能让自己的场子里弄得这么干净,没有毒品和**,也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真要让钱小祥去管场子外面的事,还要专业部门干什么?,到了那时,肯定又会有人说人家是越俎代庖喽。 “噢,你说没有毒品与**,我先姑且听着。那我再来问问你。,为什么会连一个陪歌陪舞的小姐都没有呢?呵呵,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们这儿从来都没有服务小姐哦。”田处长一针见血地问道。 钱小祥摇头晃脑地回答说:“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没有那些女人帮助服务,人家到歌舞厅来,不就显得有点单调了吗?男女搭配,跳舞才不累嘛。你问我今天为什么会连一个服务小姐都没有,那就请你问问皮局长喽。” 这话可怎么说呢?你的歌舞厅里有没有服务小姐,关皮磊志什么屁事!听到钱小祥如此耍嘴皮子,场上的人也都有一种鄙夷的想法。这样的废话,还能站得住脚吗? “问我?”皮磊志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问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服务小姐的事!” “你一个晚上,就要让部下来查个三五回,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派出所查好了,治安队来。刑警队走了,消防队又到了。你们大家评一评理,这还让人做生意吗?”钱小祥开始发飙。反正也不想做这门生意喽,干脆就彻底得罪一下你皮磊志。 钱小祥拍打着身前的茶几说:“不瞒你们各位领导说,我从昨天就不让服务小姐上门了。惹不起你们警察,我还躲不起吗?没有想得到,我躲也躲不起呀。你们说,今天一个晚上的损失,有谁来给我赔偿?是你,还是你?” 听到这儿,在场的不少人都明白了几分。不是警方的行动提前泄密,而是皮磊志的私自行动引起了打草惊蛇的结果。只要不是白痴,都会从警方这种不寻常的行动中嗅到味道。何况经营歌舞厅的老板,就是专门研究警方动态的行家。 看到钱小祥在撒野,在场的人偏偏还就说不出什么来。事实摆在这儿,这么多的警察冲进来,让人家一个晚上的收入全泡了汤。如果查到一点什么问题,到还好说一点。可现在这么一个样子,什么眼子都挑不出来,岂不是十分难堪! 被钱小祥用手指头点到的人,什么也不好说,只能是把眼睛一闭,将脑袋偏到了一旁。所有人都好让,唯有田处长不好让。他狠狠地盯了皮磊志一眼。蠢材,标准的蠢材。只是大敌当前,他也顾不上多说什么。 “钱小祥,听说你和任笑天的关系十分密切。”为了摆脱尴尬局面,田处长只好提前把任笑天给抛了出来,也算是提前使出了核武器。 第95章 救命恩人 按照戴斌原先预定的计划,是要通过对钱小祥的盘问过程中,获得更多的有用资料之后,再突然发起总攻。只是现在的形势极为不利,田处长也只得是提前引爆核武器。 “很好呵,他是我的大哥。”钱小祥的回答,再次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外。他没有否认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而是坦然进行了承认。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是高明的策略。 在这种问题上,越是否认,就越是显得心中有鬼。也就会在后面的盘问中,越是陷入被动的地位。也就是说前面说一个谎话,后面就要用十个谎言才能加以搪塞。谎言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钱小祥这么一个坦然承认,到反而让田处长原先准备好的一系列炮弹卡在那儿,无法打得出来。尽管是这样,田处长还是很高兴。你一个开歌舞厅的老板,和一个派出所长是哥儿们的关系,这中间能没有肮脏交易吗?即使没有,也可以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污点。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局长和万书记都在皱眉头。扯上了这些警察与**的麻烦,就都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最轻微的说上一句,也是交友不慎。纪委的郝主任,也在不停地皱眉头。这个任笑天到纪委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 就凭着他仅仅依靠推理,就把那个谢长华不肯交待的赃款给找了出来。再加上姜书记和彭书记两人的力荐,才把他从警察系统给挖了过来。要想不出名,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这样的人才,扯上这样的麻烦事,对纪检部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噢,任笑天是你的大哥。那好,你来说说看,你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处起来的,又好得一个什么样子,又有一些什么样的交易?”田处长不想让钱小祥头脑子转弯,一连抛出了三个为什么。 “田处长,你能不能慢一点?这么多的问题,我记也记不住嘞。”钱小祥苦着脸说话。他这是有意识在耍刁,你如此把我当犯人看待,我就不让你舒服,偏要和你捣蛋。 看到钱小祥这副样子,田处长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耍刁,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确实性急了一点。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放缓语速说道:“行,那你就说说,和任笑天相处的过程吧。” “噢 ,那行,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你们吧,天哥是我的救命恩人。”钱小祥好象要泄露天机一般,先朝着左右窥视了一下。看到大家都集中精力听自己叙述时,才神秘兮兮地说出了一条新闻。 听到是这么样的一条消息,宋鸣达到是有了兴趣,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问道:“钱小祥,你来说说看,小天是怎么救你的。” 钱小祥一听话音,就知道这个宋局长是关心任笑天的人。就冲着喊小天的语气上,也能听得出这是自己人。他也就规规矩矩的把自己当年不学好,在外打架斗殴被判刑的往事说了一遍。 他说到出狱之后,又被皮小磊送去拘留时,鄙夷地看着皮磊志说:“你们知道这个送我进拘留所的警察是谁吗?嘿嘿,就是这位皮大局长的公子。” 这话说得皮磊志尴尬万分,把脸涨成了带血的猪肝。只是处于此时此地,也无法反驳什么。只能在暗中发誓,过了今天,一定要让你好好地尝一尝老子的厉害。 谈到任笑天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一声大吼把自己的性命给救了回来时,钱小祥挖苦道:“你们各位领导说说看,一个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一个要把我生路上拉。怎么警察与警察比,差距会这么大呢?” 这么一段外界没有丝毫信息的新闻,听得不少人连连点头。都在暗中称赞:这个任笑天不错,是把一个社会失足青年给挽救了回来,成了一个自食其力的有为青年。 “好啦,说说看,你和任笑天以后是怎么相处的。”田处长看到皮磊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自己听得也不耐烦起来。再这样说下去,就变成了任笑天的评功会了。 钱小祥的态度不错,一听田处长说话,就立即回答说:“还能怎么相处?从此以后,我就多了一个大哥,多了一个老师。有事没事的,就是让我要学好,不能打架,不能敲竹杠。我爸爸妈妈有了事情,就是找天哥来教训我。” 听到这儿,宋局长和万书记这帮人都笑了起来。小天不错,说明我们没有看错人。这孩子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当警察的本分。 他们这边一笑,田处长心中就不开心了。自己身负重任而来,怎么能无功而返呢?想到这儿,他就用手中的茶杯敲了敲桌子问道:“别说那些无用的话。我问你,在你的歌舞厅这一边,任笑天有没有插过手?” “噢 ,你想问这些。早说呗,我不就是告诉你了吗。他是插过手,说实话,不但我的手下有意见,就连我自己也有点想不通。”钱小祥有点愤愤不平的回答说。 一听这话,场中的情绪又有了新的变化。当然是有喜有忧,各不相同。只是心中担忧的人,还是沉得住气,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到是开心的人,那是溢于言表。 “有什么意见,你都可以说出来。我给你表个态,一定会帮助伸张正义的。”好长时间不说话的皮磊志,不知什么时间又从老鼠洞里钻了出来。 “那就谢谢你了,皮局长。”虽说在谢谢,钱小祥的说话还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接着就介绍说:“从我一接手歌舞厅,他就给我们明确了两条要求。” “哪两条要求?”一直是扳着个脸的田处长,声音之中也有了一点激动。他也知道,不少地方的警察,都会在这种容易涉黄、涉毒、涉黑的场所中当‘保护伞’。当然,让他们这样做,也不是无偿劳动,总是会有回报的。听到任笑天也提出了要求,田处长当然很兴奋。 “一是不准有毒品进门,二是不准有**服务。你们说,有了这两条,我还能赚什么大钱?”钱小祥咧咧嘴,说出了自己抱怨的原因。听到钱小祥这明是抱怨,实际上是在帮任笑天歌功颂德的话,皮磊志把牙齿咬得格嘣嘣的直响。谁都能听得出来,皮磊志的火气已经到了极点。 在场的人既佩服钱小祥,也佩服任笑天。对钱小祥的佩服,是佩服他为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竟然敢得罪这么多的警方大亨。佩服任笑天,则是佩服他能让钱小祥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随。 “哦,照你这么说来,你能如此守法经营,都是因为任笑天对你的帮助教育喽。”田处长淡淡地问道。钱小祥连连点头,并且表扬了一句:“那是,那是。处长,你真的是科学家。” “嗯,谈不上是科学家。那我问你,任笑天参与你平时的管理吗?”田处长先给钱小祥发了一支香烟,然后才微笑着问道。他这是袖中藏剑,暗藏杀机。表面上还在笑嘻嘻的发香烟,其实不然。只要钱小祥的回答稍一出边,就会给任笑天造成不小的麻烦。 钱小祥好象是有点听不懂,一头雾气似的反问道:“处长,呃,我有点听不懂你的话喽。” “有什么难懂的话吗?我就是问你,任笑天是否参加你们的日常管理?”田处长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已经发现,这个小混混是在扮猪吃老虎。明明是清楚得很,却硬是在装糊涂。 钱小祥一听,就象是猫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跳起来责问道:“田处长,他任笑天为什么要参加我们的管理?凭什么呀!警察就要高人一等吗?” 田处长一听,不由得泄了一口气。钱小祥看起来是在发牢骚,实际上又把任笑天给洗得干干净净,从歌舞厅这个漩涡中给推了开去。眼看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他也只好施出最后的法宝了。 “钱小祥,你给我如实回答问题。”田处长的脸色,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万里无云,转眼之间就已经是乌云笼罩。 钱小祥委屈地回答说:“田处长,我不知道你要怎么样来说话,才能称得上如实回答问题。不管你问什么,我都是有问必答。还想要我怎么做呀?” “那我问你,你这个歌舞厅的股东有几个人?”田处长的问话又快又狠,根本不让钱小祥转弯。 “你问这个,我要算一下,才能回答你。”钱小祥根本不理田处长的语速,而是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口中也在念念有词的数着。然后才煞有介事地回答说:“报告田处长,一共是二十三人。” “噢,有这么多!就这么个股东的事,你也要计算吗?”皮磊志阴阴的追问说。 钱小祥把肩头一耸,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就这么几个人,都写在账本上。平时有谁吃饱了饭没事干,数这个有什么意思。有这点时间,我还不如找个女人去按摩一下哩。” 一听说有账本,田处长的眼睛就开始放光。话可以说假,没有证据之前很难进行驳斥。账本是不是造假,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只要是造了假,那就可以乘胜前进,夺取全胜。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连钱小祥说是找女人按摩的话,也来了一个充耳不闻。 本来是一脸笑意的宋局长和万书记,同时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钱小祥的账本,会给任笑天造成麻烦吗? 第95章 浪漫之路 “钱老板,你的账本除了记录股东的名单,还记录一些什么内容呵?”田处长是在没话找话说,账本应该记录一些什么,那还不是常识吗? “田处长,我一看你的样子,就是不信我的话。说白了,也就是想看我的账本吧。哎呀,你们这些人呵,说话真酸,有话就直说呗。吞吞吐吐的说话,象个娘儿们似的。”听到田处长用话来关心账本,钱小祥不无调侃地奚落了一下对方。把手一挥,就让手下的阿华把账本给取了过来。 在场自然会有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原始记录的账本。当然,账本记的内容也很简单,一项是股权登记和分红,还有就是每天的收支情况。 从记录上来看,股东是二十三人,大股东是赵长思,二股东是钱小祥,其余二十一人都是歌舞厅的管理人员。 “钱小祥,据我所知道。这家歌舞厅原来的主人,应该是黄大宝。你们是通过什么非法手段,才把歌舞厅抢夺到手的吧。”皮磊志看到账本上找不出破绽,就又从歌舞厅的主权上找起了麻烦。 钱小祥心中想道:你这么一个等着下台的警察局长,还要在这儿死要面子。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妨把你的脸再抓破一点。“皮局长,我有点糊涂了。不知道你是代表警方来查我们歌舞厅是否合法经营,还是在查我们的产权来源?如果是对产权有怀疑,那你让黄大宝到法院和我们打官司吧。” “噢,我忘记了,这中间也有你儿子的股份。如果是那样的话,好象你也就要回避呀。我也不懂这些规矩,你们警察自己应该会知道的吧。”钱小祥对皮磊志的回答,那是寸步不让,句句如针一样直刺皮磊志的心口。 这话说得皮磊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没有想得到今天晚上会连续遭人讥笑。只是因为事实放在那儿,他也不好抵赖,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地受了下来。 田处长一想,这可不行呀,自己受厅长的指派,专门来协助戴局长开展工作的。如果说没有一点进展,回去之后也不好对领导有所交待呀。偏偏眼前这家伙是软硬不吃,点点滴滴都在维护着那个任笑天,让自己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田处长把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的账本上。这么一打量,顿时就来了一个新主意。心中嘿嘿笑道:任笑天呵任笑天,但愿你的朋友都和钱小祥一个样吧。田处长祷告时,正在与人说话的某人,突然之间就打了一个寒战。 陆书记等一干领导撤退时,任笑天也就陪着两位女士同时退出了歌舞厅。他先送刘丹丹和孙佳佳回宿舍,一路上,孙佳佳还在恨声不绝地咒骂着皮磊志。 孙佳佳说话的时候,俏脸气得通红,心口也在不停地起伏着。那弧线,那波涛,还有那惹火的曲线,不要说是任笑天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就连刘丹丹这么一个女人,走在一旁也有点为之心花怒放。 刘丹丹劝解道:“佳佳,你也别在骂了。如果不是我要继续玩一会,也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了。当然,那些人要找小天的麻烦,今天找不上,明天还会要找的。唉——如果不是你爸爸出场,我们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哩。” 刘丹丹说话的时候,还笑眯眯的斜视了任笑天一眼。为了维护小情郎的利益,她今天是做了一回叛徒,把好姐妹孙佳佳给出卖了一回。看到孙佳佳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才不好意思地检讨了一下。 当得知大厅里的警察是来找任笑天麻烦时,刘丹丹就意识到,是自己给小天带来了麻烦。不然,就不会有常务副局长的突然更换,不会有小天的突然调动,更不会有这么多的警察找上门来。 可惜,可惜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忙也帮不上。怎么办?虽说刘丹丹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在自己的情郎,在自己的依靠遭遇危机时,还是急得直想哭。 就在这时,刘丹丹看到孙佳佳那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心中也就有了主意。既然麻烦已经找上了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麻烦给解决在萌芽状态。怎么来解决?眼前就有路可走,就是借助于身边的这个豪门千金。用她的身份,来压制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 有了这样的想法,刘丹丹就由开始的急于离开,转变为静观好戏上场。当任笑天要冲上前时,她又总是拉住了情郎的衣袖,让孙佳佳冲在了最前线。 在刘丹丹的导演下,本来是一场警方来找任笑天麻烦的好戏,却完全变了味,成了孙佳佳与警方对恃的闹剧。这样的结局,不但让找麻烦的人气得呕血,就连远在京城的孙家人,也莫名其妙地被利用了一回。 当然,刘丹丹也不是没有得到回报。原本对她有所排斥的老特务,得知全部情况后,一拍桌子说:“好,好女子!杀伐果断,处事冷血,是一个只计成果,不问过程的枭雄式人物。” 此时,看到刘丹丹递过来的眼神,任笑天也是心知肚明。难怪知道要出事的时候,这丫头不肯走。原来在那个时候,刘丹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对方的火气给引出来。再加上皮磊志一个大草包,一进场就配合默契。主动地发起进攻,大叫什么卖盐女。 当孙佳佳要和皮磊志发生冲突的时候,任笑天本来要冲上去当护花使者,却又被刘丹丹给拦了下来。这一来,就造成了孙佳佳与警方的正面冲突,也就把孙家的怒火引到了警方的头上。 皮磊志被打得落花流水,戴斌也被弄得个狼狈不堪。事情闹到最后,还又被陆书记当场教训了一通。说不痛快那是假话,经过这么一闹,姓戴的在海滨的所作所为就要大受制约。 “佳佳,今天有点对不起喽。都是为了我的事,才会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任笑天想到其中的曲折之处,还是由衷地打了一声招呼。 孙佳佳一听,俏面如花,连忙娇声回答说:“天哥,这不关你的事。别说他们骂了我,就是他们直接在找你的麻烦,我也不能置若罔闻呀。谁让我们大家是朋友哩。” “对,你们是朋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刘丹丹连忙补充说。只是她这种补充,让人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呃,你说得不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孙佳佳先没有听得出刘丹丹的潜台词,重复了一遍之后才发现不对。她立即娇嗔道:“丹丹姐,你在瞎说些什么呀?我和天哥是朋友,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是呀,是呀,我们都是好朋友。”刘丹丹一看被孙佳佳识破诡计,也就赶忙见风使舵的把话收了回来。转过头来,又调侃道:“小天,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只知道对不起妹妹,就忘记了姐姐吗?” 任笑天一听这话,只感觉到头皮发麻。丹丹姐一旦开始刁钻起来,自己还就真的是无法对付。嘴角一歪,他立即想到一个主意。本来,三人并行,孙佳佳是走在中间,他和刘丹丹并不相近。打定主意之后,他在口中俏皮的回答说:“当然,当然,谁让你是旧人呢?” 口中说着话,任笑天的身体却贴到了孙佳佳的身边。随着浓郁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孙佳佳有点迷茫,有点陶醉。她的身体,也就慢慢地靠上了任笑天的肩头。 刘丹丹听到任笑天说话,本来还想继续调侃,却发现任笑天的举止有点反常。哼,这个死小天,竟然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和孙佳佳大秀恩爱,玩什么卿卿我我! 尽管刘丹丹一直是希望任笑天能和孙佳佳结为伴侣,自己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婚外的女人。但真的看到任笑天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做,还是会感觉到不是一个滋味。 就在她心中波澜迭起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只魔爪在抚莫自己那圆润的臀部。‘哇——’刘丹丹刚想叫喊,刚想去砍断那只肆意作恶的魔爪时,突然发现有所不对。 魔爪不仅在自己的臀部作恶,也在把自己的身体往孙佳佳的身边拉近。刘丹丹那俏丽的大眼睛微一斜视,就发现任笑天在朝着自己笑。这种笑,是充满柔情的笑,是狡计得逞的笑。原来,如此大胆的魔爪,是来自这个小冤家! 想到任笑天在如此情形下,也在大胆地对自己施以浪漫的动作,刘丹丹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兴奋的是全身都在发软,都在发烫,都有了一种想让小天抚莫的想法。担心的是会被孙佳佳给发现。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话是这么说,刘丹丹还是极为配合地将身体尽力地贴到了孙佳佳身上。为了让小冤家能更好地抚莫到自己,她用手搂住了孙佳佳的肩头,让自己的半个身体都伏到了孙佳佳的身上。 这个时候,‘欢乐时光歌舞厅’里的审查,还在继续进行着。 第97章 赵长思受审(一) 就这样,三个人形成了一个整体。在昏暗的灯光下,三条身影几乎完全重叠到了一起。甜蜜之中的孙佳佳,只是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温馨。遭受魔爪侵袭的刘丹丹,也在兴奋地享受着情郎的爱。不知不觉之间,她发现自己的芳草地那儿在慢慢地潮湿起来。 肩头上靠着一个美女,如兰似麝的香味,让任笑天嗅之不停。手上也在莫着另一个美女的臀部,或方,或圆,那圆润、结实且富有弹性的臀部,让任笑天开心地放肆着。 路再远,也总是会有尽头的。尽管任笑天和两个美女都希望,能沿着这条青石板路一直走下去,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宣告结束这么一段浪漫之路。任笑天也不说再见,只是很自然地在两个美女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之后,就断然离去。 送完两位美女后,任笑天没有回家,还是立即赶到了‘风味饭店’。他知道,今晚的事情还没有能够完全结束。警方不捞到一块遮羞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笑天不是不想退让一步,只是这一退让就将会是授人以柄,一退千里的局面。所以说,不是不退,而是退不起呀。他赶到饭店来,是想和弟兄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不用动脑筋去想也能知道,听到消息的弟兄们,肯定都已经聚集到了饭店这儿。 “照我说,这事情就没有一点好商量。既然他们要下毒手,那我们就干脆把他们的脸给抓破,也好让他们以后再想下手时,要好好地掂量掂量。”罗大鹏的态度很直接。说话的时候就象在马路上指挥交通一般,不停地挥舞着手臂。 当了干部科副科长的全慕文,很文静地用手中的筷子轻轻敲打着桌面说:“大鹏,天哥说的商量,是要准备迎接对方下一波的攻势。” 给大家端茶服务的赵长思,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以后,不以为然地接口说道:“警察的这一套把式,我是最为了解不过啦。我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呃,长思,你来说说看,他们下面还会做些什么?”任笑天听到赵长思说得有趣,也就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还用说吗?皮磊志肯定是要查股份的事。找不到你们三个哥哥的麻烦,就会追查歌舞厅的由来。如果小祥不鸟他们的话,那就要找我这个大股东的麻烦喽。”赵长思心有成竹的回答说。 众人一听,还就觉得赵长思说得在理。罗大鹏佩服地说:“长思,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才是一个最有文化的人。” “嘿嘿,这还用着说吗?科学家算不上,谈这些江湖上诡秘伎俩,我不比你们这些读书人差。”赵长思把头发向后一甩,显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 全慕文把赵长思的头往下一按说:“说你胖,你就喘起来喽。我问你,那么多人在一起找你说话,心中怕不怕?” “怕?我怕他个鸟呀!”赵长思拨开全慕文的手,不服气的说:“钱小祥都能挡得住他们警察的三板斧,我赵某人还会不如他吗?说法律,我说不过他们。谈耍赖,哼哼,他们比不过我。” “如果他们对你动手呢?”罗大鹏挤挤眼睛,有意调赵长思的味口说。 赵长思一听这话,‘嘿嘿’地笑了起来。大家都被他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意思。看到大家都在望着自己,赵长思这才得意洋洋地解释说:“告诉你们,警察敢于打所有的人,就是不敢打我。” “你就美吧,警察不敢打你,难道你是皇亲国戚,是那些二世祖?”罗大鹏鄙夷了一下,不服气的反驳说。 赵长思也不生气,而是自说自话道:“我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那些二世祖。可是你们别忘记,我是病人哟。谁要是打了我,我就到他家过日子去。” 听到这么一说,任笑天三人也算是明白了过来。是呀,谁要真的让赵长思给闹得犯了病,那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长思,门口来了两个警察,说是有事要找你核实一下。”娇小玲珑的卢小妹进来通报说。自从中秋节的家庭聚会以后,她在面对三兄弟时,也不再象以前那样自惭形秽了。 只是此时她在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已经快到深夜十二点钟喽,警察能有什么好事要找长思哥哥?小妹的心思很简单,既然认准了要和赵长思一起过日子,赵长思就是自己的命,就是自己的依靠,容不得半点散失。 任笑天一听就笑道:“长思估计得不错,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看你的了。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没事,你们放心。小妹,你把夜宵给准备好喽。等一会,我回来陪大家一起吃。”赵长思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他怕小妹担心,还特意在小妹的肩头上拍了一下才出门。 看到他这个样子,全慕文感叹道:“在这之前,长思看到一个工商所的协管员,都要点头哈腰。现在,去见那些大干部,都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真的是今非昔比,今非昔比。” “小妹,你别担心。长思去那儿,不会有事的。宋局长他们都在那儿,有事情也会帮助照料的。”任笑天看出卢小妹的不安,赶忙进行了安慰。他这一说,倒把卢小妹给闹红了脸,一转身就溜到厨房看夜宵去嘞。 守在歌舞厅那儿的一大帮人,看到赵长思进场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一个人说话。赵长思也不着急,而是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点燃香烟,然后就翘起二郎腿晃悠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皮磊志沉声开始了盘问。 赵长思眼皮也不抬地回答说:“你连我是谁,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弄得清楚,那这半夜三更的找我来干嘛呀?”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皮磊志加大了音量。 赵长思也不客气,立即反击道:“姓皮的,你别吵。我的精神被你儿子刺激过,不能听到嘈杂音。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再让我犯病的话,我们全家都要搬到你家去吃住嘞。” 宋鸣达一听感觉好笑,这话只有用来吓吓皮磊志喽。你赵长思的一家,不就是你一个人嘛。标准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当然,他不会说破这事。 皮磊志听到这话,刚刚才开始高涨的勇气为之一泄。上次就是因为这小子突然出现精神分裂,才会让事情失去了控制,也让自己的儿子丢掉了饭碗。如果再闹出事情来,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赵长思,你是这家歌舞厅的股东?”田处长看到皮磊志撑不住场子,只好赶快接了上来。 赵长思挠挠头皮,皱着眉头,有点不解地说:“股东!这是个什么玩艺儿呢?”刚才在饭店的时候,他还自称是大股东。跑了这么一段路,就连股东是个什么玩艺儿都不知道了。嘿嘿,这小子确实是会耍赖。 “难道你与这家歌舞厅没有关系吗?”皮磊志一听赵长思的话,立即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重整旗鼓地冲了上来。 “呸!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赵长思‘呸’了皮磊志一口以后,才继续说道:“我怎么会与这家歌舞厅没有关系呢?我是这儿的老板。你懂吗?是大老板。最大最大的老板。”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你不知道股东是什么玩艺儿吗?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你抵赖不了的。”皮磊志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缺口,哪儿肯轻易放过。 在场有好多人都在点头,表示支持。赵长思却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别忙着给我套帽子,我说过的话,又不会抵赖。什么股东股西的,关我什么屁事!” “好,你不抵赖就行。既然你不是这家歌舞厅的股东,凭什么要当老板?这不是明显的矛盾吗?”皮磊志眯着小眼睛,振振有词的反驳说。 赵长思与他相反,则是一脸迷糊地反问道:“我当不当老板,关你姓皮的什么屁事。只要我说了能算,到了月底,我能拿一半的分红,不就行了嘛。” 宋鸣达一听乐了,敢情赵长思根本就不懂什么股东不股东的事。只知道自己是大老板,能分一半的利润就行。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硬在逗皮磊志玩。 田处长听出了话音,知道眼前这小子很可能是在装疯卖傻,把皮磊志当猴子耍哩。他摇了摇头说:“赵长思,这家歌舞厅的投资不小吧。我看了一下,不会低于十万元钱的成本。” “处长,你真是一个科学家。说得一点都不错,确实是要十万元钱才能拿得下来。”对于这个省城来的警察,赵长思一脸谄媚地恭维说。 田处长对他这种小样的阿谀奉承,是看也不看,直奔主题地问道:“赵长思,你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钱来进行投资的?你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祖父祖母从宝岛那边给你带了一大钱过来唷。” 谁也不会想得到,田处长这么一句看似调侃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到了日后,真的会有一笔巨款突然送到了赵长思的手中。那是后话,暂且不提。眼前的问题,就看赵长思如何回答田处长的诘问了。 第98章 赵长思受审(二) 第97章 赵长思受审(二) 田处长把话说完之后,就报之以连声的冷笑。听到田处长的讽刺,赵长思则报之以狂笑。笑到最后,皮磊志有点忍耐不住的责问道:“让你回答问题,你就好好的回答问题。光是在这儿傻笑,能有什么用!” “傻笑?对,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在傻笑。”赵长思用中指对着皮磊志勾了勾说:“我笑,是因为我没有大富翁给我送钱。我笑,是因为有个乖巧儿子给我送钱用。” “你——你放肆!”皮磊志知道歌舞厅原来有皮小磊一部分股份,只是因为赵长思被逼成精神病之后,才在任笑天的压力之下被迫转让主权。想到这事,哪有不肉疼之理。 看到对方被自己撩起了火头,赵长思嗤之一笑说:“姓皮的,你不要发火。只要你愿意,不管有多少财产,我都会帮你收下来。嘿嘿,开饭店的人有个好处,就是不怕肚子大的客人。不管你皮家想怎么办,尽管放马过来。” 听到这话,皮磊志眼中的寒光格外地犀利起来。任笑天不可留,和任笑天一起混的这帮兔崽子,也必须赶尽杀绝才行。唉,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时之间,他没有想到好的反击词语,也就沉默了下来。 田处长一想,这样不行呀,本来是在查案,现在却变成了斗嘴皮。啧,这可不是个好办法。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赵长思,你正面回答我,这家歌舞厅的管理权,到底是怎么会到你手中的?” 这样的疑问,算是问到了节骨眼儿上。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要放到桌面上来说,还就有的不好说出口。高手就是高手,一出手就不是皮磊志那种草包可以相比的。大家的目光都盯到了赵长思的脸上,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我有转让协议,也有公证书。如果你们对管理权有什么疑义,可以通过法院提起诉讼。在这个地方,就请恕我不一一回答喏。”赵长思说得兴起,也掉起文来。 “小朋友,我想告诉你一个法律知识,涉及到黑恶势力的案件,先要由我们警方受理,可不归法院管哦。”田处长也不示弱,用食指弹了一下手中的香烟灰。片言之间,立即就将赵长思的势头给打了下来。 赵长思楞了一下以后,眼睛一眨就又开始反击说:“田处长,你说我是黑,还是恶?不管你想要说我是什么,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我都给你认下来。这样的态度,应该算不错了吧?” “那你告诉我,歌舞厅是怎么到你手的呢?”田处长不上赵长思的当,依然是一着不让的盯了上来。 “为什么一定要我先说呢?对咯,你是大官,我是老百姓,应该是我要吃亏才对。行,我告诉你,那就是皮小磊和黄大宝给我的补偿。为什么要补偿?那你去问他们两个人。其他的问题,对不起。我的的身体不好,不能过多思考。呵呵,我想起来了。我可以行使沉默权,要举证那是你的事。”话一说完,赵长思乐得是哈哈大笑。笑到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看到赵长思如此惫赖,任是田处长再有多大的能为,也有点无能为力。言语上逼得一紧,对方就耍赖,说是身体不好。要是采用其他方式,在场的人太多,而且就有庇护任笑天的人在场,肯定不能做。左也难,右也难,田处长只能是不停地抽香烟。 “赵长思,你不要狂。上次饭店的账,我还没有找你算。我问你,饭店的店面,你们是不是用黑吃黑的手段得到手的?”皮磊志一再的吃鳖,心中的戾气也在不住地上升。此时看到田处长进退两难,就又冲了上来。 赵长思一听,有点奇怪地问道:“姓皮的,我开饭店的房屋,是租的服装厂的门面房。有合同,也有缴纳租金的收据,怎么到了你的嘴中,变成了是黑吃黑呢?” “你还在狡辩!明明是从赵二虎手中抢过去的房子。那房子是我儿子经手,从服装厂租过来的,而且是一租十年。这一点,你哄其他人可以,想要哄骗我?嘿嘿,你做梦去吧。”皮磊志自以为稳操胜券,又开始得瑟起来。 “你说是皮小磊租的房子?咦,这事我就有点弄不懂啦。那时你的儿子不是在当警察吗?怎么又变成了黑恶势力?”赵长思反问说。谈到玩嘴皮的功夫,这家伙确实是有一套。 皮磊志一听,知道自己说话又露出马脚,连忙补充说:“我儿子不是黑恶势力,那个赵二虎才是。你们是从赵二虎手中抢过去的。” “你儿子不是黑恶势力?” “当然不是。” “赵二虎是黑恶势力?” “对的。刚刚从拘留所里放出去的人,能不是黑恶势力吗?” “皮磊志,这我就不懂嘞。你的儿子是警察,租了房屋为什么要送给黑恶势力的赵二虎呢?在场的各位警察叔叔,你们也会思考,也会判断。这中间,是不是会有什么问题呢?” 赵长思的这一反击,顿时就将皮磊志打得是目瞪口呆。没有等到他回得过神来,赵长思又继续发起攻击说:“你们父子是不是警匪一家,我管不上。既然是你儿子租的房子,而且是一租十年。那么我要问你,每年的租金是多少,你儿子又交了多少租金?” 对这接踵而至的问题,皮磊志当然无从回答。赵长思也不等他回答,就站起身来,左手往腰间一叉,右手指着皮磊志斥责道:“一个警察,勾结社会黑势力,用人家上初中女儿的人生进行威胁,强行霸占店面房十年的使用权,还亏你好意思当警察局长哩!” 到了这时候,皮磊志是一败涂地。在场的人,都在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宋鸣达只是笑着递了一支香烟给万书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听到自己这一方的笑声,皮磊志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缩回了身体。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呵。终于等到有这么一个青天大老爷,说是要撤了你的职。我们明天就要放爆竹,要好好的庆贺一下。”赵长思又是作揖,又是要屈膝下拜的样子,惹得大家忍俊不禁。有的人实在熬不住,只好跑到包厢外面笑了起来。 就连田处长也感觉到有点晦气。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碰到皮磊志这样的队友,想要不打败仗都难。你就是想要出场唱戏,也要把屁股擦干净哟,空是弄得这么丢人现眼的,连累自己也处于尴尬的境地。 “赵长思,房子的事,我们暂且不谈。我来问你,你开饭店的资金,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田处长的态度,也由原来的咄咄逼人,变得十分地客气,好象有一种就事论事的意思。 “噢,好说,好说。皮局长支持了五千元钱。”赵长思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田处长连忙插嘴说:“别忙,别忙。你告诉我,皮局长怎么会支持了你五千元钱呢?” 赵长思把肩头一耸说:“这你要问皮局长哩,我哪儿知道他犯的是什么毛病。也许,他是有点精神病吧。” 田处长本来还想继续追问,只是看到皮磊志脸红得象猴屁股一样,还有海滨的警察在捂着嘴笑的样子,就知道又是一段家丑。他索性也不再问,只是催促赵长思说:“好,你接着说。” “我天哥住院时,方方面面捐助了一万多元钱,再找朋友借了一点钱。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赵长思打了一个呵欠。 田处长连声回答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医生关照过我,不能超过十二点睡觉。你们瞧,现在都快一点了。”赵长思不耐烦地站起身要走。 “行,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任笑天能分多少红?”田处长笑眯眯的问道。听他这么一问,宋局长和万书记都是猛然一震。好狡猾,标准的是笑里藏刀。到了最后,乘着赵长思不耐烦的机会,淡淡地抛出杀手。如果赵长思回答得稍有不妥,就必然会把任笑天给拖入漩涡之中。 “你问的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得清楚哩。”赵长思不但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还伸了一个大懒腰。 田处长还是很有耐性的回答说:“任笑天投入了将近两万元钱,应该能分不少红利吧。” “为什么要分红利给他?任笑天是我大哥,他支持我办了一个小饭店,还会问我要什么红利!你这话说出去,不是让人把大牙也给笑掉了吗?”赵长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田处长。 田处长摇了摇头,知道今天晚上的冲击已经是全面失败。只是他还不肯死心,仍然追问道:“那任笑天这个做大哥的不是太吃亏了吗?” “切,他才不亏哩。”赵长思反驳说。 “人家投了那么多的钱,一分钱的红利都没有,怎么会不吃亏呢?”田处长看到赵长思接上了话头,也就有意识地进行撩拨,表现出不相信的样子。 第99章 有人发难 听到田处长的问题,赵长思有点不满地回答说:“他当然不亏呀。每个星期都要带几回人来吃饭。派出所警察加了班,他要慰劳大家。保卫干部工作辛苦了,也要慰劳大家。外地警方来了人,他还要接待人家。这些钱,都是我给买的单呀。” “行喽,行喽。今天就到这儿结束吧。”田处长不想再听下去了。再说下去的话,警察局还应该要帮助任笑天报销一大笔招待费才对。 赵长思一听,立即就回答说:“那就好,那就好。田处长,你是个好人。下次有事,你尽管来找我。不过,你别带这个姓皮的来。我家那饭店,谢绝姓皮的客人上门。” 这种说话,就象是小孩子办家家,还带张三不带李四玩。说到最后,赵长思还从田处长面前的香烟盒中取了两支烟。一支夹在耳朵上,一支叼在嘴上。说了一声‘拜拜’,就扬长而去。 警方这帮人的脸色当然不会太好,看到赵长思走后,也就分头向各自的领导汇报去了。虽然说各人的说法不太一样,但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人,都把今天失败的责任,给推到了皮磊志的身上。 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事前几天,是皮磊志擅自行动,从而打草惊蛇。突击检查的时候,又是因为皮磊志得罪了孙家的公主,才让整个事件急转直下。到了最后,还是因为皮家那擦不干净的屁股,才会出现丢人现眼的结局。 有了这么多的原因,不但是陆明这一方的官员在喊打,就连黄长春、戴斌这帮人也在喊打。如果不是李震民还念着一点父子之情,干脆就会一撸到底。 离开歌舞厅的赵长思,当然是直接赶回了饭店,那儿还有一帮人在等着他,等着听他的消息哩。“长思,情况怎么样?”赵长思刚一进门,罗大鹏就迎上前来,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赵长思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焦急的样子,得意地大笑说:“那还有说的嘛。你们想一想,我赵某人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虽然读的书不多,跟在天哥后面这么久,熏陶也熏出了个文化人了。” “别贫嘴,快点说情况。你就是有了文化,也只不过是一个有文化的赖皮而已。”全慕文在赵长思脑袋上敲了一个响栗。被这一教训,赵长思才乖巧地说出了全部经过。 一直是在提心吊胆的卢小妹,看到赵长思平安无事的回到店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当事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也就很快地将夜宵端了上来。 看到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任笑天也不好泼冷水。一直等到夜宵结束时,才提醒大家说:“我估计事情还没有能完全结束。这段时间,大家都要谨慎一点比较好。” 海滨市区的这么一场闹剧,从表象上看,已经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明眼人都知道,事情还远未结束。任笑天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等待各路人马杀上门来。只是他没有想得到,最先找到自己人,竟然会是水姐! 早晨刚一上班,任笑天在走廊上碰到了水素琴。二话不说,就被双眼有点红肿的水素琴给拉到了书记办公室。 “小天,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操了一宵心的水素琴,没有等到任笑天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之中,也失去了平时从容不迫的气派。 任笑天看到水姐那红肿的眼睛,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忙就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介绍了一遍。到了最后,他才挠挠头皮,内疚地说:“到了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也就没有好打扰姐姐。没有想得到,还是让姐姐担心了。” 听到没有事情,水素琴也就莞尔一笑说:“不怪你,这也是我自找的麻烦。昨天一听到消息,向老爷子就说了,有孙姑娘在场,用不着担心。我想想也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心中这块石头,就总是放不下。” “姐姐,你这是关心则乱。”任笑天打趣地说。水素琴一听就红了脸,连忙往外赶人说:“好喽,好喽,赶快上你的班去吧。”走到门口时,她又告诉任笑天说:“小天,在金陵拍的照片,都已经洗好喽。什么时间有空,你就到家里去看一下。” “是吗?好,我今天晚上就去。看一看照片,正好和老爷子商量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向他好好讨教一下。”说到最后,任笑天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道:“水姐,你说找到了赃款,就会慰劳我的。能告诉我,是什么慰问品吗?” 一听是这事,水素琴顿时就羞红了脸蛋。娇嗔道:“去、去、去,帮姐姐做了一点小事,也想要好处吗?”任笑天难得地看到水素琴这么一副女儿形状,心中也是一漾。只是在公开场所,不敢有所放肆,只得呵呵一笑就往门外走。刚到了过道上,迎面就碰上了彭书记。 “呵呵,小天,昨天晚上的声势,闹得可不算小哦。”彭中云一脸的阳光。看来,他已经从姜书记那儿得到了消息。不然,是不会笑得如此灿烂的。 任笑天一听领导问起昨晚的事,只好从头至尾的再介绍了一遍。当然,他也不会说出那些内幕的事情。毕竟那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的话,多少也会有种耸人听闻的感觉。 “呵呵,小天,你的那些老领导,有点舍不得你走呀。”彭书记经手了任笑天的调动,也已经介入了一些内情。此时一听这些过程,也就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奥秘。 任笑天不好接言,只得是‘嘿嘿’傻笑了两声。到了办公室,看到小丁和小郭已经打扫好了卫生,冲好了开水。他也就乐得没有事,给自己的两个粉丝发起了香烟。 “唷,我们纪委大闹歌舞厅的英雄也来上班了吗?英雄,不是一般的英雄!”任笑天刚刚点燃香烟,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响了起来。不用说,也不用回头看,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是一室的主任刘唯一。这也是纪委所有人中,唯一与自己有所不睦的人。 “英雄不敢当,大闹这个词,似乎也有点不太妥当。哈哈,对不起,让主任见笑喽。”昨天晚上回家以后,任笑天就预见到刘唯一会借故泛滥。没有想得到,这才刚一上班,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杀上了门。 刘唯一看到任笑天没有一点惹祸之后,感觉理亏的样子,心中更是觉得有点恼火,立即拉下脸来教训说:“任笑天同志,我想提示你一句。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时时刻刻都要检点自己的言行,不能做出沾污纪检人员的行为举止。” “刘唯一同志,我也想提示你一句。你是纪检人员,是主任。说话做事都要注意证据,不能随意放炮。”任笑天一听,也有点恼火。什么银呢?连基本事实都不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教训人。他也不客气,立即就反诘过去。 “你想要什么证据?难道说昨天大闹歌舞厅的人,不是你吗?难道说,被警察当场查获的那个男人,不是你吗?事实俱在,还想玩什么狡辩?” “刘唯一,我对你的办案能力有所怀疑,也对你以往所办理的案件表示担心。” “我有什么让你好怀疑,让你好担心的事?哼,不要以为你帮助找到了赃款,就可以目空一切喽。” “就凭你这样随便说话的水平,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办错案。在你的手下,会不会有遭到冤屈的干部?” “你放屁!” “好臭,好臭。这是什么没有文化的人,在公共场所也不注意个人卫生?” “任笑天,你别仗着有人庇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告诉你,在我们检查一室,就是老子说了算,你别想翻天。就是想翻,你也翻不了。哼,这是老子的地盘。” 就在战争要进一步升级的时候,任笑天本来还想接口进行反驳,只是看到彭书记已经站到了门外,也就促狭地改口道:“好喽,好喽,算你狠。刘主任,我不敢翻天,行不行?” 刘唯一不知道自己的背后已经有了人,听到任笑天服软,更是来了一头的劲。他拍着桌子发狠说:“你现在就给我写检查,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我说清楚。告诉你,只要老子看你不顺眼,也就是你的检查没有得到通过。呵呵,那你也就不要上班喽。” “怎么啦,怎么啦!你们看一看,象个什么样子?”彭书记看到刘唯一越说越不象话,也就忍不住的出声制止。 听到彭书记的声音,刘唯一知道自己上了任笑天的大当。怪不得这家伙在突然之间就服了软,原来是设下了陷阱让自己摔哩。只是此时也顾不得算这笔账,他只能转头解释说:“彭书记,我在整顿办公室的作风哩。” “噢,当领导的人,要有肚量,说话要注意分寸,更要注意事实。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再说喽,那是警方的责任,我们不要再自己找麻烦。”彭书记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走了人。 刘唯一僵立在现场,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第100章 余波 昨天晚上,刘唯一听到任笑天在歌舞厅被警方查获,自以为是揪住了任笑天的小辨子,就拿定主张要好好地收拾任笑天一下。没有想得到,任笑天却一点也不肯让步。这才让自己的火气,一步步的给撩了起来。 听了彭书记这话以后,刘唯一才知道自己是放了空炮。到了这时,他是满脸的尴尬说不出话。看到彭书记一走,他也就连忙跟在后面撤退。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不想让他下台。 “刘主任,你说这检查,我是写,还是不写呢?”听到任笑天的问话,刘唯一头也不回地直接往外跑。只是跑得急了一点,差点拌倒在门槛上。 彭书记只说了一句话就立即走人,是因为他急着要去参加区常委会。昨天晚上,市委陆书记在现场上表了态,要海东区委拿出处理意见。当时说得很明白,那就是要把皮磊志的警察局长给拿掉。 本来,李震民还指望警方在接下来对歌舞厅的审查中,多少能找到一、两块遮羞布,也好在皮磊志的处理上,找到一点降格处理的借口。只是现场上的情况,一点也不理想。不但没有找得到任笑天的麻烦,却反而是让皮磊志是洋相百出。 现场上的人,不是只有皮磊志这一方的人。就连警方的人,也分成了两个派系,更何况还有其他部门的人。所以说,就是想要隐瞒也是无济于事。 “我认为,皮磊志同志在昨天晚上的事件处置上,存在作风粗暴的错误。但是考虑他平时的工作成绩,建议免去警察局常务副局长职务,调到政法委担任副书记。大家看一看,我这个意见怎么样?”刚一开会,李震民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这一定调,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话。 “我有不同意见。”就在李震民以为自己的提议可以得到通过的时候,彭书记开口说:“皮磊志属于是屡教不改。上一次是干扰军方办案,这一次又是公然诬陷公民为卖盐女,甚至于还在诬陷我们纪检人员在嫖娼。作为一个警察局长,这是极不称职的行为。如果说不能严肃处理,何以来教育其他干部?” 双方争执到最后,还是以免职为结果上报到市委书记陆明那儿。陈市长也出面帮助打了招呼,陆明报之以沉默。由于只是免职而不是撤职,这也就为皮磊志的东山再起打下了伏笔。 尽管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李震民还是觉得十分的憋气。本来设计得好好的一场戏,却因为孙佳佳的介入,弄得一败涂地。他在摆平皮磊志的事情之后,就把消息捅给了孙弘宁。 “什么,你说我女儿和任笑天搅到了一处!”孙弘宁声音猛然拔高了好多分贝。他以为李震民是在推卸责任,是在为自己的部下打马虎眼。 李震民一听就知道对方心中有怀疑,赶忙解释说:“我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昨天晚上的事,本来是对准姓任的而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和佳佳一起在唱歌、跳舞。” 在电话中连续反问了几次,孙弘宁才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现实。看来,女儿选择到海滨市去实习,也不是没有缘故的。他不反对女儿的自主恋爱,对任笑天的评介也不算差。可惜的事情,这两个孩子不应该出生在任、孙两家哟! 古有说法,只恨生在帝王家,听起来只是笑话一句。现在看来,确实也是很有道理。汝非鱼,安知鱼之乐;汝非鱼,安知鱼之苦。豪门世家的许多事,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之。 “弘宁呵,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能把佳佳野在外边。”孙家的老祖宗孙益福明显老了几分,原本清瘦的脸庞上已经爬满了老人斑。听到儿子的电话声,也拄着拐杖跑了过来。 孙弘宁一见,连忙扶着孙益福坐了下来,口中安慰道:“爸爸,你别担心。佳佳这丫头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不会给家中添乱的。” “咳,咳。”孙益福干咳了两声说:“你糊涂呀,佳佳是个孩子,怎么会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过去,只有任四海和全忠贤,用不着担心什么。一个鲁莽,一个迂腐,掀不起什么大浪。现在多了一个向子良,那可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孙弘宁一听,心中也是一惊。是呵,有了向子良从中搅局,让自己那个女儿上当受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好,不好,眼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让女儿赶快回京城。 孙家收到消息的时候,另外一座四合院内,一个面目清秀,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行云流水般的打着太极拳。他,就是周绍松的爸爸周秉贤。 一趟拳走下来,周老的额角也已经微微见汗。方一站定,就有一块已经拧干的毛巾递了过来。他方欲准备擦脸之时,突然又停了下来。因为给自己递毛巾的人,不是在身边服务的秘书。他有点意外地问道:“绍松,你怎么还没有去上班。” 周绍松把父亲扶着坐了下来,乐呵呵地说:“爸爸,海滨那边来了消息,就先过来让你老知道一下。” “是嘛,那你快说。”周秉贤把手中的毛巾在脸上胡乱一擦,就丢到了茶几上。当他得知昨天晚上在海滨发生的事情后,用手捋着颌下长须,眉眼都是笑意的说:“小天不错,应付得很有章法。” “是呀,爸爸。经过这么一番摔打,这么一帮孩子也算是磨练出来喽。再假以时日,也就能派上用处了。”周绍松也是一脸的笑意。 “那个刘丹丹也不错的。能在那个时候当机立断,让孙家那丫头冲上了第一阵,也算是个心有乾坤的奇女子。”刘丹丹也不可能会想得到,自己这么一番现场应变,就让自己走入了周秉贤的视线。 周绍松一听周老对刘丹丹的赞许,心中也觉得好笑。这个任笑天劫后余生,倒也算是走上了桃花运。身边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优秀。易芷寒、徐静柳、水素琴、刘丹丹,个个都是人中的精子。对喽,还有那个孙佳佳。 “呵呵,只是苦了佳佳那孩子。一点也不知道内情,就这么当了一回盾牌。”周绍松有点嘘唏道。 周秉贤不以为意的说:“那丫头能有什么!我看,现在最生气的人,应该要算是孙老头。” 想到孙益福知道消息之后,那种气急败坏的模样,周秉贤坐直了身板说:“绍松,我们郁积了这么多年的辛酸,也应该让他们孙家的人,好好品尝一下其中的滋味喽。好,就是要有这样的感觉。” 周绍松知道老人的心情,也不答话,将身边的皮包拎在手中,就往门外走去。当他到了门前的时候,就听到老人家的声音:“绍松,小天那边一有情况,你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喽。”周绍松也觉好笑,这么一个大家族,第三代的孩子也不少,就连第四代的小朋友也有好几个。就没有看到过,老爷子会对什么人这么挂念过。 想到刚才老爷子对刘丹丹的称赞,周绍松又感觉到一阵头疼。这么多的女孩子,今后怎么一个结局呢?不管怎么说,自己还得为芷寒那个丫头争一争。对喽,听朱主任说过情况,黄长春好象想动易芷寒的位置。这事可由不得他胡来,上班之后要打个电话敲打一番才行。 昨天晚上的事情,京城关心的人不算少。作为省城来说,当然也有人在为之操心。 “黄长春,我很怀疑你的大局掌控能力。你说,你都用的是一些什么干部?查禁一个小小的歌舞厅,都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你说,你还能办什么事?”别看孔达人平时都是温柔敦厚的样子,一旦发起火来,还就不是一般的厉害。 此时的黄长春,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从早晨一上班,他就被叫到了省长办公室,被人没头没脑地教训了一番。想一想,也确实是有点窝囊。兴师动众地调用了那么大的力量,想来上一个饿虎扑食,一战而定。却没有想得到,会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 怪谁呢?黄长春有点欲哭无泪。戴斌是自己亲自点的将,省厅治安局的警察,也是自己亲自调度。要说坏事的人,当然是那个皮磊志。先是打草惊蛇,到了现场又主动惹麻烦。至于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事,说起来也是让人烦心。 还有这个戴斌,也是个窝囊废。不但控制不住局面,就连自己也卷入了其中。弄到最后,让整个事态不可收拾。人家说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自己这算是什么?连蛇皮都没有碰上一点,就来了一个全军覆没。 骂到最后,孔达人也有点累,无力地挥手说:“你走吧,把后续工作给料理好。我可警告你,不希望再听到让孙家小公主不高兴的事。” 黄长春欲辩无词,只能是唯唯诺诺的退出了办公室。回到警察厅后,他就象关在笼子中的老虎一般,红着眼睛想要择人而噬。秘书袁达明看到这副形状,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唯恐遭受池鱼之殃。只是他再怎么想避,又怎么能够避得了哩! 第101章 照片 下午一下班,任笑天就到幼儿园中带出了小海。在一个水果专业户那儿买了几斤巨峰葡萄之后,直接就往水素琴的家中开发。 “小天叔叔,今天怎么不去饭店取菜啦?”小海看到行走的方向不对,立即就稚声稚气的问了起来。任笑天一听,唷,这小家伙观察力也不错嘛,笑着解释说:“小海,今天不去了。你妈妈亲自上锅,做菜慰劳我们爷儿俩。” 小海兴奋地拍着手:“是吗?妈妈做的菜好吃得很。小天叔叔,你一定要喊好才行。”“那是当然。小海,我们一起鼓掌,好不好?”任笑天提议说。 听到任笑天的提议,小海那乌黑的小眼睛骨碌碌的一转:“好,好极喽。小天叔叔,妈妈看到你鼓掌,一定会很开心的。”“真的吗?小海。”任笑天故意逗了一句。 小海把嘴咐到任笑天的耳边:“小天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噢,小海有什么秘密?说来让叔叔听一听。”任笑天有点奇怪,这小孩子家,能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呢? “我们在省城拍的照片,妈妈一直在看。妈妈一直在盯着我和你,还有妈妈一起拍的照片看,还流了不少眼泪。”小海披露出了家中的最近机密,任笑天一吸,心中也是一怔:“是吗?不要瞎说。” “真的,小海不会哄人。妈妈过去常常在夜里哭。有了小天叔叔以后,才不再流泪。小天叔叔,妈妈以为我不晓得,我总是偷偷躲在被子里在看妈妈哭的。”听到小海的说话,任笑天终于明白,水姐姐不是如表面上那么坚强。也是有着内心的软弱,有着许多的委屈无法诉说。 任笑天一进屋内,腰间扎着一条围裙的水素琴,就从厨房里迎了出来。看到水姐一手抓着一把铲子,一手抓着生姜、葱,任笑天嘿嘿一笑说:“水姐,你真象个大厨。” “是吗?不过,姐姐这个大厨,只是形似而实不至。忙得不好吃,小天可不准笑话姐姐哦。”水素琴心情很好,笑眯眯的回着话。 任笑天把手中在路上买的葡萄放到盆子里,一边用水洗涤,一边回答说:“哪儿能笑话姐姐的手艺呢!一辈子也吃不够,我恨不得一直就这么吃下去哩。” “好,只要小天不嫌弃,姐姐就给你做一辈子的菜。”话一出口之后,水素琴就察觉到自己说差了话。我帮小天做一辈子的饭菜,那我是小天的什么人呢? 任笑天听在心中也是一乐,本来还想接在后面取笑几句,看到水素琴变得红彤彤的脸后,立即关住了嘴上的阀门。这个时候再和水姐开玩笑,那就真的是茅房里打手电——找屎(死)哩。 “水姐,照片在哪儿呢?快让我看看。”任笑天把手中洗好的葡萄交给小海后,立即就转换了话题。 水素琴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说话而后悔莫及,我这说的是什么疯话呢?让小天听在耳中,会不会说我轻浮?听到任笑天改口之后,心中又不禁有着一种失落。小天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不希望这样呢?尽管是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的心情,水素琴还是应声回答说:“好,小天,你到姐姐房间来看。” 放下手中的铲子和配料,水素琴解开腰间的围裙,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就带着任笑天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虽说这个房间,任笑天也曾进来过,甚至于还在铺上陪小海睡过觉,但那都是水姐不在家的时候。 象今天这样,被水姐直接领进自己的卧室,这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任笑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竟然会有一种‘砰砰’直跳的激动心理。 水素琴没有察觉到任笑天的心理变化,直接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装着照片的纸袋子,递到任笑天的手中说:“呶,小天,所有的照片,全都在这儿。” 任笑天也不回答,匆忙就打开了纸袋子,取出了厚厚的一迭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开始的照片,都是小海在奔跑,在嬉戏的镜头。接下来,就是以大象、斑马、长颈鹿为背景的照片。既有小海一个人的镜头,也有水姐和小海的合影。镜头中的水素琴,充满了甜蜜的笑容。 “哇——”任笑天内心之中一阵惊喜。跃入眼帘的照片,是自己和水姐、小海的合影。自己抱着小海,水姐半边身子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好一幅欢乐的‘全家福’。 这个老外的摄影水平不是盖的,完全是抓准了时机。照片上的水姐,笑得甜蜜,笑得幸福。就连那平时不怎么显露的酒窝,也明显地露了出来。 接下来的照片,是自己和水姐的合影。本来,水姐还有一点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合影的样子。听到那个老外哇里哇啦的一顿咋呼,也就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照片中的水素琴,两腮就象搽上了红胭脂一般,红扑扑的动人心弦。两只如水的眸子,在镜头之下更是水灵灵的。任笑天的右手,很自然的扶在了水素琴的肩头上。和蟹,甜蜜,幸福,这就是任笑天为这张照片下的定语。 “小天,这几张照片,就放在姐姐这儿。你看好不好?”水素琴的话音之中,多了一种恳求之意。这也难怪,如此亲密的照片让外人看到以后,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了那时,任笑天作为一个未婚男人,倒也没有什么。身为纪委副书记的水素琴,又是以寡居之身,带着一个孩子生活的女人,肯定会落得一个‘老牛吃嫩草’的笑料。 一听到水素琴的提议,任笑天不假思索地答应说:“行,我听姐姐的。想要看照片时,就来找姐姐。” “嗯,乖小天。”水素琴的嘴角噙着微笑。 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任笑天的目光开始聚焦。照片上没有小海,也没有水姐,只是一张远景图。任笑天看了照片之后,自言自语道:“嘿嘿,果然是胡老二。” 水素琴听得任笑天一说,凑上前一看,只依稀看到照片上有一道人影在远方掠过。她疑惑地问道:“小天,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一张照废了的照片。”任笑天若无其事的将照片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因为照片上没有碍眼的情景,水素琴当然不会说什么。 看完照片之后,两人行到客厅之中,发现吃了几颗葡萄之后的小海,已经坐在桌子那儿开始绘画。自从知道任笑天在绘画上很有基本功以后,水素琴就抓上了他的公差,让任笑天当上了小海的绘画老师。说起来,小海在绘画上也很有天份。时间不长,就已经能独立地画出自己构思的图画。 老特务去了全校长的家,还要过上一会才能回家。任笑天和水素琴也就一左一右地坐在小海的背后,看着小海绘画。 水素琴也是无事可做,看到放在桌角上的葡萄,伸手拉到手边剥了起来。先送了一颗到了小海的嘴中,看到任笑天正全神贯注地指导自己的儿子,抿嘴一笑,也就随手送了一颗到任笑天的口中。 任笑天看到水姐如此举动,心中一乐,也就生起了促狭的念头。当水素琴第二次将葡萄递过来的时候,任笑天将嘴一张,就将水素琴的纤纤玉指含在口中,吸吮了一下方才放开。 遭受突然袭击的水素琴,只感到内心深处好似腾起一种难以抗拒的快乐。酥酥的,痒痒的,让她很不适应,却又无比的舒适。她的脸色逐渐的抹上一层红润,就像是刚刚喝过了酒一般。 两人都陶醉在方才的浪漫之中,一个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也停止了对小海的指导。相互凝神,相互打量,相互传送着绵绵的情意。就在这时候,一个大大的电灯泡出现在门外。 “小天,小琴,你们都在等我吃饭吗?哈哈,陪老全多聊了一会,回来晚啰。”老特务的喉咙,远在门外就响了起来。 听得老特务的说话声,水素琴俏面一红,赶忙将手指头一抽,并且白了任笑天一眼。任笑天也打了一个寒噤,赶忙正襟危坐,摆出认真指导小海绘画的样子。 向子良是什么样的人?那可以说是察颜观色的老手。进屋之后,看到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目光一扫,看到水素琴面孔上还没有散得掉的红晕,当然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用说,肯定是这臭小子在吃素琴的豆腐。他‘哼’了一声,没有在说话。 心怀鬼胎的水素琴,连忙站起身来说:“向爷爷,你回来啦。我去端菜,这就能开饭。”话一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躲进了厨房。 任笑天可不管这些,依旧是大模大样地在指点小海绘画。看到老特务坐下之后,这才故作刚刚发现的说:“向爷爷,你回来啦。快来看看小海画的画。” “老爷爷,快来看,快来看我的画。”向子良本来是想好好地敲打一下任笑天,被小海的手一拉,也只得暂时放弃了原有的打算。 画面上,是一个青年男人在陪一个小孩跳绳。旁边站着的是一个手抚短须的老人,还有一个笑靥如花的青年妇女。 小海用指头指着画介绍说:“这是老爷爷,这是妈妈,这是我和小天叔叔。老爷爷,你说小海画得好吗?” “好,好,小海画得好。有动有静,有声有色,不错,不错。小海的画,大有长进。”向子良看了画之后,也开颜微笑。这一大一小,还就投缘。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得投入。 “老爷爷,小天叔叔也是这样说的。”小海稚嫩的声音,让向子良笑得更加和蔼可亲。他哈哈笑道:“小天是怎么说的呀?小海给爷爷说说看。” 小海把头一昂,心口一抬道:“小天叔叔说喽,只有动静搭配,画才能活得起来,才能让人走入画中。” “嗯,不错。我们的小海好好努力下去,一定是能成为大画家的。”向子良夸了一句之后,就坐下开始喝酒。 任笑天没有急于喝酒,而是向老特务介绍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实践证明,老特务的点评,对自己今后的行动方略,有着至关重要的指导作用。他不知道,老特务会如何评述昨晚的事情。是贬还是褒呢? 第102章 为丹丹正名 喝酒的同时,老特务一边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花生米,一边听任笑天介绍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小海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盘葡萄上。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又去对付没有吃掉的葡萄了。 “嗯,有点味道,有点味道。”向子良喝下一杯酒之后,出声赞了一句。也不知他说的是酒有味道,还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味道。任笑天也不敢催促,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老特务。就在任笑天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老特务终于开口说:“终于有打前站的小丑出了场,很好,可以开始唱戏喽。” 任笑天听得心中一惊,不知道老特务说的这个小丑,是指的什么人?不应该说的是李震民,更不应该是皮磊志,难道是戴斌吗?市警察局的局长,还能是小丑吗?听得任笑天如此问起,向子良鄙夷一笑说:“姓戴的?凭他也能称得上是小丑!不要说他,就连他的主子黄长春也没有这个资格。” 话说到这儿,就连水素琴也吓了一大跳。从老特务的口气之中听得出来,这个小丑指的是孔达人。堂堂的省长,在向子良的口中也只是一个小丑而已。至于李震民之流,只能算得上是虾兵蟹将喽。 乖乖弄的个东,小丑是省级官员,那正角会是哪一级的官员呢?任笑天虽然也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形势不容乐观,听到如此雷人的信息,小心脏也不得不‘砰砰’直跳。 “怕了吗?小天。”向子良一扫任笑天的脸色,发现没有畏惧,增加的是沉思默想,赞许地点了点头。能在骤闻如此惊天消息时,还能岿然不动,安之若素的人,当然会能成大气。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一切从头来起吧。”任笑天剑眉一竖道:“人生除死无大难。我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还能再有什么让我畏惧的事!” 向子良一拍桌子说:“好,不怕就好。小天,你给我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勇往直前,才有获胜的可能。还有,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不是孤军奋战。” 任笑天当然听得懂老特务话中之意。就冲着自己口袋之中的那张照片,也能感受得到有人关心的那种温暖。自己的这一次成功转战,不也是背后有人运作的结果吗? “小天呵,那个刘丹丹不错。如果用得好,以后应该能成为强大的臂膊,对你会有大用的。”向子良听完现场的情况之后,夸了刘丹丹一句。 照顾好儿子的水素琴,又给这喝酒的爷儿俩端上了一盘炒青螺。听到老特务说话,有点不解地问道:“向爷爷,为什么会这样评价那个刘丹丹呢?” 因为刘丹丹的名声不好,也就让水素琴对刘丹丹有了一种很大的反感。作为女人,特别是一个洁身自好这么多年的寡*,对水性杨花的女人,特别是看不上眼。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又活跃在小天的身边。 任笑天这一次的被迫大转移,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个刘丹丹。没有这个女人,小天还会安安稳稳地在警察系统里继续向上攀登,怎么可能得罪孔达人那么一个庞然大物! “素琴呵,从表象上看起来,小天得罪陈中祥,得罪孔达人,都是一种不智之举。其实,这是不可避免的选择。即使没有刘丹丹和易芷寒的原因,小天和孔达人这一派系的人进行较量,也是势在必行。”向子良娓娓道来。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水素琴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只是抿了抿嘴,没有作声。 “既然是迟早都要交锋,那倒不如把他们提前给撩拨出来,也算是让小天经受一点风浪,领略一下官场上的险恶。”向子良对于眼前的风浪,一点也没有看在眼中。 听得这话,任笑天眼前一亮。是呵,与其日后张皇失措,不如现在循序渐进。有了前面这些风风雨雨的洗礼,总要好似以后骤然相遇那些庞然大物。 向子良注意到水素琴的态度,抚莫了一下自己那短短的胡须说:“我说刘丹丹这丫头能用,有用,也是有缘故的。在那种场合下,她先是想让小天避开麻烦。” “是的。”水素琴在点头。刘丹丹确实是劝任笑天离开现场,这是明摆着的事。 “得知对方是冲着小天而来,刘丹丹立即就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与其东躲西*,反而不如早一点把脓包给破开,要来得利索一些。素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水素琴点头不语。尽管心里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内心深处对刘丹丹有着一种天然的排斥,也就让她不愿意承认刘丹丹的作用。难道自己这么一个纪委副书记,还会比不上这么一个名声已臭的丫头吗? “这叫什么?这就叫杀伐果断。这样的女人,给她一个舞台,必然能够唱出一台大戏。”向子良可不管这些,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观感。 “向爷爷,难道你就不担心刘丹丹的忠心?”水素琴皱着眉头说。在她的感觉中,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很难在利益的引诱下,坚守得住所谓的节操。在这种事情上,小天可能会一时糊涂,难道老特务也会看不清楚其中的利弊吗? 向子良一听,当然知道弦外之音。他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之后,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说:“素琴,你把心态放得平和一点,也能想得通其中的道理。” 水素琴被老特务说得俏脸一红,倒也为之平静下来。是呵,能在那种关键时刻,拼着得罪高官,舍弃京城豪门贵族家千金小姐的友谊,也要帮着任笑天,这么一份情谊,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喽。 只是这种情谊,能持续多久?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又能不能做到忠贞不渝呢?水素琴把一对俏目看向了老特务。向子良也不吱声,只是朝着任笑天歪了一下嘴,让他来解答。 任笑天见状,知道水姐姐对刘丹丹有所误解。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尽管有点为难,但也不得不说。他只得耸了一下肩头说:“向爷爷,水姐姐,丹丹还是一个处*。” 处*!这话一说,不但是水素琴,就连向子良也为之一惊。在老特务的心中,刘丹丹至多是一个身陷污泥之中,却有心向善的奇女子。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羁之人,对这些世俗的贞操之说,并没有看得太重。却也没有想得到,会是如此这么一种情景。 当他们听完任笑天的介绍之后,当然也是为之嘘唏不已。想不到会有这样曲折离奇的故事,想不到孔家父子会这样没有廉耻,想不到刘丹丹会如此曲中求直,用自污名声的方法来保全自己的贞操。 当然,他们也听出了其中的奥妙之处。任笑天如何知道刘丹丹还是处*之身?即使知道了之后,又从何而能够得到证实?从任笑天这种言之凿凿的介绍中,不难听得出应该是别有隐情。 向子良只是用鼻孔哼了一下,水素琴则是用满含深意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任笑天。看到如此形状,任笑天的脑海之中风驰电掣般的闪过了许多念头。特别是水素琴那一瞟之间,更是坚定了他的信心。 “向爷爷,水姐姐,丹丹也是一个可怜人。她知道我肩头上的担子很重,也不想用自己的坏名声拖累我。”任笑天嗫嚅了一下,方才下决心说道:“丹丹说嘞,宁愿做一生一世的婚外女人,也不愿给我增添半分麻烦。” “好女人,奇女子!”向子良用手中的筷子敲打着碗,大为赞叹说。他知道,刘丹丹一旦成了任笑天的婚外女人,也就成了任笑天事业中的一大帮手。这样的女人,一旦归了心,绝对会能成为事业中得力助手。昨天晚上的那么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 水素琴虽说心中直冒酸气,也不得不佩服刘丹丹的气魄。一个没有嫁过人的大姑娘,为了自保,就不惜自污名声。为了爱情,又甘居婚外女人之位。我,我应该怎么办才对呢? “电视台,她恐怕是呆不下去了吧。小天,你准备怎么样来安排刘丹丹?”老特务到底是世事练达,洞悉人情世故的高人。稍一思索,就想到了刘丹丹的处境。 “丹丹姐原来就是学的企业管理和金融贸易,只是因为原来那个男朋友的关系,才改了行。我想让她到农机厂去给方厂长当助理,看看能不能行。如果能行的话,就让她接替方厂长的活计,也算是为我们以后的事业培养人才。”说到正事的时候,任笑天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其辞,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向子良没有说话,只是用手中的筷子轻轻地敲打着面前的盘子。水素琴倒是称赞道:“嗯,这是一个好主意。把企业放在自己人手里,也能放得下心。” 听到水素琴如此说话,向子良瞟了她一眼。这个傻丫头,只要是对小天有好处的事情,她都是开心得很。就连刚才的酸味,都给丢到了老远老远的地方去嘞。不行,这个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眼前这丫头既然喊我为爷爷,我就得为她作主才对。 第103章 收干儿子(一) “小天,我今天在街头玩的时候,听到一个‘五种人’的顺口溜,很有意思的。小天,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老特务虽然是在微笑,只是笑得有点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任笑天没有注意到老特务的表情,也就很俏皮的回答说:“我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会没有听说过这种顺口溜。” “小天,说说看,也让姐姐听听。”水素琴也来了兴趣。 “哈哈,那我就来说说。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路边*花;四等男人,下班不回家;五等男人,下班就到家。”任笑天说得是词正腔圆,让人听起来也是朗朗上口。 “小天,怎么下班就回家的男人,反而成了最低等的男人呢?”水素琴有点搞不懂这种分类的标准,手托着个下巴,瞪着一对求知的大眼睛。听得水姐如此一问,任笑天‘嗤、嗤’的笑道:“水姐,在外面没有女人,也没有应酬的男人,当然就是最末等的男人喽。” “看来,我们的任所长,任大纪检员,应该不是末等男人喽。说说看,你属于是哪一种男人?”老特务的眼睛,发出了一种蓝幽幽的颜色。 任笑天正在陪水素琴调侃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得老特务在旁边插上了这么一句,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再一看到老特务的脸色,更是从头凉到脚下。糟啦,糟啦!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老爷子! 这个时候的向子良,除了比动画片中的魔鬼少上两根獠牙外,那种狰狞的笑容,让人就和看到鬼怪一样的感觉到十分可怕。小海一见如此形状,‘哇’地一声立即就钻入了任笑天的怀中。 “嘿嘿,老爷子,这都是外面说着玩的话,哪能真的评几等男人哩。”任笑天一手拍打着小海的背脊,让孩子不要害怕。一手抓着头皮,讪讪的笑着。 “说,你是几等男人?”向子良一点也不让步,大有任笑天不回答,就能掀翻桌子的气势。说,这事让我怎么说呢?说自己是五等男人,可我那个家,是除了回家睡觉,其他时间根本不回的家。嗯,是四等男人吧,整天在外吃喝,应酬个不停。这样的说法,应该能让老特务满意吧。 “嗨,我说就是呗,你发火干什么哩。”任笑天还想打个过门,看到老特务的眼神之后,立即打了一个寒战,赶忙改口回答说:“我是四等男人,下班不回家的男人。” “别笑,谁让你笑的。”老特务的一声斥责,立即就让任笑天那尴尬的笑容给僵持在脸庞上。接着,老特务又拍拍桌子说:“你太谦虚啦,小天。我看你是一等男人,家外还有家。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情况?” 任笑天想要辩解,又怕惹得老特务发飙,只得抓抓头皮自嘲说:“是呵,是呵,我是家外还有家的男人。你们这儿是我的家,全爷爷那儿也是我的家。” 听到任笑天说得有趣,水素琴‘噗哧’一笑,恼得向子良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我好不容易才营造起来的气氛,想要好好收拾一下小天这小子。都被这个傻丫头的一笑,全给破坏光啰。 “你别给我装鬼作怪。你说说,你应该有几个女人?前面那个李若菡不谈。身边有了顾小雪,还又招惹上了那个梅护士。和孙佳佳腻在一起,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刘丹丹。省城那边,还有一个易芷寒。对了,还要加上一个徐静柳。说,你到底想要几个女人?!” 老特务是动了真火,人往起一站,手也插到了腰间。这一瞬间,完全不是平时看到的那个儒雅老头,而是一个气势看涨的屠夫,是一个血流千里的杀人魔王。还好在小海伏在任笑天的怀中,没有看得到这种情景。不然,非得把孩子给吓哭不可。 本来,水素琴还想帮着劝说一下。只是听到任笑天有了这么多女人之后,心中升起一股悲哀的情绪。她用一种哀怨的眼色看着任笑天,就是不说话。 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呢?本来是说笑话的事,怎么一下子就扯到我有多少女人这上面来喽?任笑天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鼻子,额头上的汗水也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流。再看到水素琴的表情,想要解释也是无从说起,急得直想大吼一番。 “法律规定的是一夫一妻,任笑天,你到底是想要几个老婆?是不是也要给你弄个后宫,让你弄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能满足!”向子良的手指头,已经指到了任笑天的鼻梁上,任笑天心内有愧,连让都不敢让一下。 “老爷爷,你别骂小天叔叔,好不好?”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本来伏在任笑天怀中的小海,不知是什么时候把脑袋钻了出来,怯生生地在说话。 气势重新调到最好状态的向子良,被小海这么一打岔,当然也是为之一泄。前有水素琴的笑声,后有小海的说情,老特务也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罢,罢,罢,这一切都是天意,老特务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听到小海的说话,再感觉到老特务气势的变化,任笑天抱着小海的脑袋,‘噗嗤’亲了一口。乖小海,好小海,叔叔疼你疼得不错。到了关键时刻,也知道拉叔叔一把。 看到任笑天这个样子,水素琴也是嫣然一笑。刚才看到向子良如此发怒,她是想劝却又不敢劝。没有想得到,自己儿子一句话就解了围。人家都说父子情深,不知道小天和小海是不是这个样? “小天,不是爷爷想要教训你。”向子良放缓语气说:“你想一想,这些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哪一个不是冰清玉洁?你能忍心对不起人家吗?” “爷爷,我知道。”任笑天的回答,当然是十分的乖巧。 “你知道个屁!”向子良的火气,被任笑天的一句解释,又给撩了起来。他指着水素琴说:“你为素琴想过吗?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还要把心放在你的身上。你说,你给我说,你为她们母子想过吗?” 老特务这话一说,顿时就将水素琴的泪水给引了出来。她没有想得到,老特务说到最后,竟然会把话给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更没有想得到,老特务做了这么一大篇文章,竟然还是在帮自己打抱不平。 “妈妈,别哭。妈妈,你别哭。呜——”小海看到妈妈在流泪,连忙从任笑天身上跳了下来。孩子在劝妈妈的时候,自己却哭出了声音。到了最后,娘儿俩干脆就抱到一起哭了起来。 你瞧瞧,你瞧瞧,好好的吃饭,非要惹得大小不宁。这个老特务,真的是害人不浅。任笑天在内心之中抱怨着。想要劝解,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起。想要在水姐肩头上按上一按,却又碍于老特务在场,不好如此亲昵。 “小天,你能给我一句承诺吗?”向子良是个做事十分干脆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也就非得达到目标不可。 “爷爷,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会立即答应下来。”已经快被逼疯了的任笑天,听到能有下台的办法,当然是饥不择食的立即答应了下来。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亏待素琴。不管你有没有亲生孩子,都要把小海当亲生儿子一样地看待。说!你能不能做得到?”向子良的话,顿时高了八度。他的目光,也同时逼向了任笑天的脸上。 操!这问的是什么屁话耶。不管到了什么时间,水姐和小海都是我的亲人呀。到了这时,任笑天也有点理解了老特务的用意。“向爷爷,我任笑天对天发誓,今生今世,一定不会亏待水姐和小海。如果有负誓言,天打五雷劈。”任笑天将右手往上一竖,就发起了誓言。 没有等到任笑天把话给完全说得出来,一只纤纤玉手就捂在了他的嘴唇上,耳边听到水素琴那惶恐不安的声音:“小天,不许瞎说。”玉人纤指在自己的口鼻之间,任笑天不由自主的就嗅了一下。他这个有点亲昵的动作,立即就让水素琴闹了个面红耳赤。转而又嗤地一笑,拧了任笑天腰间一下,就退到了小海身边。 坐在那儿的向子良听得任笑天如此发誓,再看到水素琴破涕为笑的样子,倒是满意地给自己斟酒上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下去。 看到大人又是哭,又是笑的变幻莫测,小海也弄得有点头晕目眩。倒是任笑天的誓言让他听了个清清楚楚,立即发问道:“向爷爷,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就能把小天叔叔喊成爸爸喽?” 听到小海如此一问,屋中的三个大人都是为之一楞。是呀,你既然把人家孩子当成儿子看待,小海不也就把你当成了爸爸吗?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的一番发誓,竟然会带来了这么一个副产品。 “咳,咳。”听到小海的说话,任笑天被呛得干咳了两声,没有吭声。心中恶搞道:这都是你老特务惹下的麻烦,我可不管这事。 儿子的话,让水素琴的面孔,也一下子红得好象要滴血一般。这孩子,怎么总是念念不忘的要喊小天为爸爸呢?上一次,只是私下里的笑话,今天又要成为正式的事情。嗨,羞死人了。 第104章 收干儿子(二) 听到小海的要求,向子良也是猛一楞神。今晚这事,怎么还会惹上称呼这种麻烦事情呢?不过,他也是个很有急智的人。眼睛珠子一眨,就来了主意。他哈哈笑道:“行喽,怎么不行呢?就让小天给你当干爸爸。怎么样,小天,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噢,噢,我有爸爸喽。”小海在地上直蹦直跳。跳到最手,又蹦到了任笑天的怀中,亲热地喊了一声‘爸爸’。任笑天一听,也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个老特务,也真是敢瞎掰。哪有没有结婚,先收干儿子的道理呢?只是他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如果一说,铁定是要挨骂。 “向爷爷,小天还没有结婚。如果现在就让小海喊‘干爸爸’的话,会让人家笑话的。”任笑天不好说,水素琴则是不能不说。要是小海真在外面这样喊的话,不仅是任笑天要被人家笑话。就连自己,也同样跑不掉。 如果水素琴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倒也没有什么忌讳的事情。笑就笑吧,还要算得上是一大趣事。坏就坏在水素琴是一个寡*。过去常言说:寡*门前是非多,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比人家多考虑上一层。 向子良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对世俗之间的规矩,根本就是一种无视的态度。听到水素琴如此一说,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哪一条法律规定,未结婚就不能收干儿子的?小天,你拿给我瞧瞧!” 任笑天一听,你这个老爷子忒有点不讲道理。我又没有说不能做干爸爸,你朝我吹胡子瞪眼的干什么?再说,我被人家笑话不要紧,水姐这么一个女人,又怎么办呢?不行,我得说话。 只是这个工作可不好做。老特务是属驴的人,赶着不走牵着走。嗯,我得好好地想上一个办法才行。任笑天眼睛珠子一转,知道要让老特务改变主意,就必须要把话说清楚才行。只是这个话,也一定要顺着老特务的话音才行。 “向爷爷,世俗的规矩算什么?我们不想守,那就逑都不算一个。”任笑天这话一说,听得老特务眯起了眼睛。接着,他又说道:“爷爷,我可以不顾这些规矩,也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可是——” “可是什么?你小子是不是要讨打,还在我面前藏头露尾的干什么?快说,快说,说好了以后,好好的陪我喝上几杯酒。”向子良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我不在乎,可是姐姐要在乎呀。你想想,人家会怎么说姐姐呢?”任笑天先拍了老特务一个马屁,接着就进行了劝说。 “噢,还有这么一个麻烦。”老特务翻了一下白眼说:“这样吧,小海,以后只能在家中喊爸爸。听到了吗?小海。” “噢,我有爸爸喽,我有爸爸喽。”小海才不管什么在家中喊与在外面喊的区别,只是兴奋地在屋子里大声嚷嚷。有了小海这么一打岔,屋子里的气氛当然也就恢复了原样。 “小天,有了昨晚那么一闹,孙佳佳在海滨的时间,也就屈指可数啦。”向子良的思维,跳动得特别的快。才在谈刘丹丹的事,他却又跳到了孙佳佳的身上。是的,老特务说得不错。此时,孙弘宁就在和孙佳佳通电话。 “佳佳,到海滨去的时间也不短啦。你一个人在那儿,生活也不方便。万一发生个什么事情,也不好照顾。我和你爷爷的意思,是想让你回京城来。”孙弘宁知道女儿的脾气,只是婉转的提出了要求。 孙佳佳一听,当然知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让家中人有了感觉。说不定呀,那个李震民又不知在背后编排了自己什么。她的眼睛珠子一转,就明确回答说:“爸爸,我不回去。不是说好了两年时间,这才有了两个月嘛。” “佳佳,你听爸爸说。这一次的事情发生,说明海滨那儿很不安宁。”孙弘宁停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要托出底牌。嘴角一抿说:“那个任笑天,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弄得不好,你就会受到人家的利用。” “利用?人家能利用我什么!”孙佳佳不满地回答说:“爸爸,任笑天是个好人,是个有志的好青年。我们不能因为哥哥的事,就对人家戴上有色眼镜。” “佳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弘宁也有点恼火。想不到才去了这么一点时间,女儿就被任笑天给洗了脑。他拍拍电话机说:“你看看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就连刘丹丹那样的破鞋,也成了他的*人。这么一点时间里,他打了几场架嘞!哼,纯粹就是一个下流痞子。” “爸爸,你不能这样说天哥。”孙佳佳也是急了眼,在电话中直接为任笑天辩护说:“天哥打的是什么人?打的都是牛氓地痞。那个陈市长的侄子,孔省长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好人。” 说到这儿,孙佳佳声调一高,反过来指责说:“爸爸,这些和我们家处朋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李震民,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官员。孔达人,父子二人都想玩弄丹丹姐。爸爸,恐怕我们家也要注意哩,不能让这些人坏了自家的名声。” 孙弘宁不怒反笑。本来是想说服女儿,没想到这个丫头倒反而做起了反宣传。他在心中一惊,莫不是女儿已经成了任笑天*人?到底是在官场上打滚的人,心中虽然是惊骇,嘴上却还是柔和地问道:“佳佳,你告诉爸爸一句老实话,是不是爱上了任笑天?” “爸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哩!天哥前有李若菡,现在又有了那个易芷寒。我看呀,丹丹姐也因为天哥英雄救美,而给打动了心。爸爸,你说我是去给天哥当小*,还是当小四?”孙佳佳回答问题的时候,银铃般的笑声响个不停。自己的老爸真有意思,还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天哥。 听到女儿那质朴无华的笑声,孙弘宁也感觉到有点好笑。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出身,怎么可能爱得上一个农民家的孩子?他可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么一句无心之失,也才导致自己的女儿慎重考虑起与任笑天的关系。 父女的电话争论,持续了好长时间。到了最后,还是孙弘宁用出强制手段,孙佳佳才被迫答应,在春节之前离开海滨市。至于是回京城,还是去省城,孙弘宁也没有什么明确意见。 搁下电话的孙弘宁,也有着一种无力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给搅和着,自己何尝愿意干预女儿的幸福。让孩子去过上平民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他想到了儿子孙大伟,如果能有女儿一半的优秀,一半的省心,自己又怎么会活得这么累?孙弘宁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了,也听到了孙佳佳与任笑天的事,正在大发狂飙,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任笑天哩! 京城里最上档次的会所,当然要数得上是‘天上人间夜总会’。不要看装璜的豪华程度,也不要看停放在那儿的各种豪车。只要看看那些进出大厅的红男绿女,就能知道进出无寒士,环燕皆佳人。 最高楼的大厅里,正在为一个小太妹举行生日晚宴。舞池里,随着优雅的舞曲,一对对着装豪华脱俗的青年男女,就相拥着翩翩起舞起来。酣歌妙舞,香风弥漫,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身穿白色西服的简宁奇,显得气度不凡,举止优雅得无可挑剔。他唇边泛着温暖的笑意,久久不散,使得俊美的他,宛如神祗一般耀眼夺目。和往常一个样,他的身边总是少不了俊俏男女的相随。 晏子安还是面无表情,淡漠的眼神不停地扫过众人的面孔,显现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无情。孙大伟那双黑眸中,透射出的是慵懒邪恶。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懒散邪邪的气息。 “恭喜,恭喜,孙大少爷。”晏子安的口中虽然说的是好听的话,但他那种冷漠的腔调,还是让人听了感觉不舒服。 本来只是斜靠在柱子上抽烟的孙大伟,突然听到晏子安向自己贺喜,也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他站直身体,有点不解地问道:“姓晏的,有话就好好说,为什么这样说半句,留上半句的,你烦不烦呀?” “呵呵,孙大少爷,还要我说得再具体一点吗?你马上就要当舅老爷喽,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晏子安有点阴阳怪气的说着话。 孙大伟听到这话,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扔,单手插腰发怒道:“姓晏的,你放屁。告诉我,是不是身上的皮肉在犯痒,想要让我收拾一下呀?” 晏子安的话,不但激怒了孙大伟,就连本来是一脸笑意的简宁奇,也猛然一收脸上的笑容。他虽然不说话,一双犀利的眼睛直接盯在了晏子安的脸上。 刚刚从舞池中出来,香汗津津的简宁宁和晏玉两个人,更是失声问道:“是真的吗?佳佳要嫁人了吗?”“怎么会这样快?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过嘛。” “别,别,别,我可没有说孙佳佳嫁人。只是说她有了男朋友。”晏子安注意到简宁奇那犀利的目光,连忙挥舞双手解释道。 第105章 惺惺相惜(一) 别看孙大伟在外面是一个欺男霸女、无所不为的花花公子,对于妹妹孙佳佳,还就不是一般的关心。此时听到晏子安如此说话,一把揪住晏子安的肩头,沉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全局的路平中断联系之后,晏子安立即意识到是线路上出了问题。他也不以为意,小小的一个路平,连一个棋子都算不上,丢就丢掉了呗。为了不失去任笑天的消息,他特意秘密去了一趟海滨市,亲自在任笑天的身边物色了一个情报员。这样的小事,对于他这种特工来说,当然是手到擒来。 有了预布的暗线,海滨市发生在任笑天身旁的事情,晏子安总能在第一时间内收到情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今天早晨一上班,他也就得到了消息。按照往日的习惯,本来应该是在白天,就把消息传给自己圈子里的人。只是因为白天的工作忙了一些,这才拖到了晚上。 听得晏子安说清了相关的情况,孙大伟脸上的肌肉连续抽蓄了好几下,有点悻悻地说道:“江淮警察厅的人,全是他妈的一帮废物。这么多人,都没有整得住一个任笑天。” 在场的人都知道,简宁奇对孙佳佳是情有独钟。本来一直是追得很紧,只是因为孙家最近的突然失势,这才放缓了步伐。所谓放缓,也是长辈之间的事,是从权力角逐的价值上来考虑。就简宁奇本人而言,一直都没有减弱对孙佳佳的思念。 此时,突然听到这种消息,简宁奇的脸上虽然没有改变颜色,但也失去了笑容。看到从来都是形不露色的哥哥气得这个样子,简宁宁连忙上前安慰说:“哥哥,你别信这样的话。佳佳姐,我是了解的,不是这样的人。” “对,简大哥,我妹妹能是晏子安说的这种人吗?姓晏的,你给我少说一点屁话。就是想要帮着你妹妹,也不要做这种无耻的事情。”孙大伟一听简宁宁如此说话,也就立即咐合起来。 从内心来讲,他也希望妹妹能嫁给简宁奇。对妹妹也好,对家庭也好,都是一个最佳选择。他知道晏子安也希望能将妹妹嫁给简宁奇,当然会抓住机会泼自己妹妹的臭水。 晏玉一听孙大伟如此说话,俏脸往下一沉说:“姓孙的,你在任笑天手上栽了跟头,可不要把气撒到我们兄妹身上来。再说,你妹妹是不是与任笑天好,也不关我们的事。有本事的人,自己去找任笑天算账。” “吵,吵,你们就知道吵,就知道窝里斗。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本领!”简宁奇终于按捺不住的发了火。到底是有文化的人,虽说是在发火,说话的时候,还是不丢大家气派。 看到简宁奇站出来说话,不但是晏家兄妹开心。就连孙大伟也是暗自心喜。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太子一怒哩,也不知道应该要流多少血才对。简宁奇就是京城里的太子,是纨绔子弟党中的魁首。他的怒火,任笑天那种草莽之人,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晏家兄妹的开心,是因为只要简宁奇发了怒,孙佳佳与简宁奇之间,也就彻底失去了联姻的可能。孙大伟的乐,则是想借助于简宁奇的手,好好地收拾一下任笑天。 因为‘白眉’的事,孙家彻底收回了孙大伟调动家族力量的权力。本来,他还可以利用孙家嫡系长孙的身份,让孙家外围势力帮助做上一点事。只是黄海那个治安处长的下场,也让许多人引起了警惕。不管他是说方,还是说圆,别人都是要等老爷子发话才行。 孙大伟的用心,和晏家兄妹有一个根本的区别,那就是不想公开化,不想让孙佳佳的面子难看。而晏家兄妹,则是唯恐天下不乱,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简宁奇本来就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沉稳。他瞥了晏子安一眼后,拍拍孙大伟的肩头说:“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任笑天有意接近佳佳,并且用佳佳做了一回挡箭牌。孙叔叔知道情况之后,肯定会让佳佳立即返回京城。” “对,大哥说得对。我妹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看得起任笑天那样的小瘪三?即使是帮姓任的说了话,也只不过是被利用而已。”听到简宁奇如此一说,孙大伟也就更是有了底气。 说到最后,孙大伟的戾气就冲上了脑袋,嘴角歪扭着发狠道:“他们警察整不了那个歌舞厅,我带人去砸了那个歌舞厅。看他姓任的是笑还是哭!” “大伟,你别乱来。那个歌舞厅里,有高人在守着场子。如果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冲过去,吃亏之后,你又要说是我阴了你。”晏子安连忙提醒说。 他为什么要提醒孙大伟?因为刚才简宁奇那一瞥,充分显示了对自己兄妹的不悦之意。也难怪,孙佳佳是简宁奇心目中的禁地,任何人也不能加以亵渎。自己兄妹一时口快,当然会惹得简宁奇心中的不快。因为这样,晏子安才会如此加以补救。 “大伟,别胡闹。”简宁奇听到晏子安如此一说,微一点头后也连忙进行了制止。然后又解释说:“大伟,不要为佳佳担心。如果任笑天还是一个人物,根本不会动佳佳一根指头。” “哥,你也认为任笑天是一个人物?”简宁宁瞪大了那对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问道。在她身边的这帮纨绔子弟党,都是眼高于头的人物。而自己的哥哥,又是其中的翘楚。连哥哥都这么评价任笑天,此人看来是真的不同寻常。 简宁奇文雅地饮了一小口手中的洋酒,舔了舔嘴唇说:“你们听一听任笑天这两个月中所做的事,就知道这是一个大有才华之人。再从他连续挑战市长、省长的威严来看,这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 “哥哥,我不同意你的话。既然是想求得大发展,就不应该是这么四面竖敌,而是和光同尘才对呀。哥,我看这人有点痴。”简宁宁娇憨地拉着简宁奇的衣袖问道。 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却是看痴了孙大伟和晏子安的眼睛。恋人眼里出西施。简宁宁的动作,在这二人眼中,就是娇艳,就是妩媚,就是温柔与纯真。 “傻妹妹,人家不是在犯痴,而是在给自己淬火哩。”简宁奇看到妹妹还有点不理解,放下手中的酒杯解释说:“任笑天要想图大业,就先要用这些不成器的人,来锻炼自己经受风浪的能力。至于他所得罪的这些人,迟早也会是他的拌脚石,早得罪,晚得罪,都是一个样。” 晏玉一拉自己身上穿的百叶裙,嫣然一笑道:“简哥,任笑天是不是有大志,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有大志,你就反而会对他放心呢?据我所知道,这人也是一个色鬼,身边的女人可不算少哩。” 看到晏玉在自己面前展示风情,简宁奇眼睛一眯,瞅上了几眼之后,才移开目光,说:“小玉,你只说对了一半。任笑天虽然和所有的男人一样,都是好*。但他身边的女人,都是自己扑上去的,没有一个是他主动*引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这个魅力。” “简哥,难道说任笑天的这个所谓的魅力,就不能吸引佳佳姐吗?”晏玉不服气的抬杠说。爱情的道路上,也是独木桥。为了夺取恋人的欢心,往往是不择手段而为之。何况今天只是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哩! 简宁奇没有说话,只是在眼光中射出了一缕缕让人寒冷彻骨的杀气。晏子安知道不好,连忙斥责道:“小玉,你这的是什么话!赶快给我向大哥道歉。” 孙大伟也插上来说:“晏玉,你把我妹妹当成是什么人喽?不要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就能这么样随便说话。嘿嘿,信不信我们孙家还有这个能力,让你永远闭上口的。” 晏玉也知道自己说话惹了祸事。别看自己兄妹平时可以和这帮纨绔子弟党称兄道弟。这是大家看在自己兄妹会做人的份儿上。真的反了脸,尸骨都不定能找得上一块。任笑天遭到刺杀,还会有人帮助站出来说话。自己兄妹遭了难,那就和一只蝼蚁的遭遇差不多。 更可怕的事情,是自己说的话,还引起了简宁奇的不满。没有他的庇护,自己兄妹连个屁都算不上。想到这儿,晏玉只好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把求援的眼光投向了简宁宁。 简宁宁对晏玉如此口无遮拦的说话,也是很不满意。毕竟,孙佳佳也是自己的好姐妹。怎么说话,也不能如此糟蹋人嘛。只是看到晏玉求情目光,也不得不站出来帮助说上一句话。她把眼睛一瞪说:“好啦,好啦,这么凶干什么?小玉也是关心佳佳姐嘛。哥哥,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你如此放心?” 有了妹妹这一打岔,简宁奇又恢复了雍容大度的笑容。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说:“佳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京城这么多的纨绔子弟党,都入不了她的眼中。任笑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怎么可能吸引得了佳佳!” “哥,你这话我听不懂。说任笑天有魅力的是你,说任笑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的也是你。这个任笑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简宁宁唱起了反调。 第106章 惺惺相惜(二) 简宁宁对哥哥的解释不认可,不依不饶的拉着哥哥的衣袖摇了起来。幸亏简宁奇的反应快,拿稳了手中的酒杯。不然,那身洁白的西服,就要被杯中的酒给糟蹋嘞。 “别摇,别摇,你听我说。”简宁奇一边控制手中的酒杯,一边赶忙解释说:“任笑天是一块沙砾之中的璞玉,是一柄没有出鞘的宝剑。一旦被发掘出来,就是一颗耀眼的彗星。” 所谓之惺惺相惜,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远在海滨的任笑天,如果知道京城有人对自己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也不知会自恋到一个什么样子哩。 “简哥,既然你对任笑天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为什么还不担心佳佳姐呢?”刚才吓得芳容失色的晏玉,又恢复了几分神气。这时,又在一旁插上了话。她也不服气,既然任笑天是这么的优秀,为什么孙佳佳就不会播下一片爱心哩。 “起点太低,起点太低。”简宁奇将手往下一砍,傲然一笑说:“如果说任笑天现在是在厅局级位置上,最少也得在县处级的岗位上,还值得当作对手来看待。只可惜农民出身的底蕴,局限了他的发展。后天再努力,也无法补救。” “是呵,是呵,让他拍马直追,也赶不上简哥的后尘。”孙大伟放下过去那种和简宁奇平起平坐的身架,也拍起了马屁。转过身来,他又不解地问道:“简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为什么不乘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把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呢?” 听得孙大伟如此一说,简宁奇象看待白痴一样盯了他一眼,反问道:“大伟,我和任笑天有仇吗?平白无故的各自生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可能是感觉到孙大伟有点难堪的原因,简宁奇又补充解释说:“任笑天只要不离开海滨,他就永远是一条虫。如果有朝一日,他飞出了海滨,那就要认真对待喽。到了那时,他才会成为我们在事业上的对手。” 简宁宁可不管孙大伟的感受,象个小蛮女似的插着腰,指责说:“大伟,为什么总是要想着这些害人的主意呢?我可警告你,以后不准挑唆我哥哥做这种事。” 孙大伟没有想得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惹得人家兄妹二人的联合声讨。偏偏自己还又站不上理,只得‘吭哧、吭哧’的不说话。晏子安看到孙大伟吃了鳖,躲在一旁‘吃、吃’地偷笑着。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佳佳姐回来之后,我非得向她告状不可。哼,你还敢不相信佳佳姐的为人!”晏子安的偷笑,给简宁宁抓了个正着,同样也没有能够讨得了好处。 还是简宁奇善于把握局势。他看到孙大伟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举着酒杯朝着孙大伟扬了一下说:“大伟,别担心。江淮那一边的事。自然会有人为你出头。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你们家的那个孔省长,恐怕是要出手喽。还有他手下的那些打手,也不会咽得下这口气的。老弟,你只要坐在台下,好好地看戏就行。” 简宁奇说得确实是不错。海滨市官场,正面临着一场重新洗牌。今天傍晚的时候,陆明就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说是省委副书记孔达人要到海滨市视察工作。 这样的通知,是很有含义的。让省委办公厅通知,报的身份是省委副书记,这就说明孔达人是以主持工作的省委领导来视察工作,而不是以省长身份检查工作。 接到通知之后,陆明就一直是坐在沙发上抽烟。放在茶几上的茶已经换了几遍,也没有喝上一口。他在思考孔达人的来意。 自从自己拒绝孙大伟的采购方案之后,就一直有着步前任书记金远山后尘的精神准备。只是这种报复姗姗来迟,一直没有看到踪影。姓孔的如此来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用意呢? 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明显是对着任笑天而来,为的是报复那孩子在省城打了孔家公子的事。只是因为用人不力,才落得一个尴尬的局面。 纵然还想要找任笑天的麻烦,也应该还是让警方出手才对。如果是为了这事而来,这个省长也就太有点掉份儿了吧。你一个当省长的人,亲自出马来和一个普通干部打擂台,岂不是空自让人笑话。 陆明猜测得不错,对任笑天报复确实是已经展开。只是战场摆在了省城,而不是在海滨市。 “袁大秘书,你也给我说说清楚,今天到底是吃的一顿什么酒?”这个操作大喉咙说话的人,当然是赵人迈。今天上午就接到了袁达明 通知,说是要请老同学聚会一下。只是觉得有点不对,才这么咋呼着询问究竟。 一身西装革履的袁达明,表现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一边礼貌的把赵人迈往包厢里面让,一边淡淡地解释说:“老同学聚会,还要什么理由不理由。你这个赵大炮,毛病也太多了一点。” 赵人迈抓了抓脑袋,好象也应该是这么一个道理。既然没有课题,他也就不再多话,陪着先到的朱建军、陶莉莉这小两口儿唠起了家常。时间不长,扬东生和几个同学也相继来到。聊了一会儿,赵人迈看到袁达明还在包厢门前不断地张望,就跑到门前调侃道:“袁大秘书,还有什么贵宾没有到吗?” “大炮,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老同学,有什么贵宾不贵宾的区分呢?”袁达明口中嗔怪道。一听今天的客人都是老同学,赵人迈也就放宽了心怀。他最怕的就是官场应付,看到那些当官的人,总是有点别别扭扭,连喝酒也喝不出一个舒服劲儿。 时间过了七点钟,袁达明还没有开席的打算。看样子,是还有客人没有到。会是谁呢?赵人迈的目光一扫,发现易芷寒和徐静柳这对姐妹花还没有到场。他的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正好碰上了扬东生那猜疑的目光。两人的眼神一碰头,相互眨了一下眼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迟到喽。正好碰上堵车,让你久等啦,袁秘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袁达明赶忙招呼说:“没事,没事。能来就好,就是给我袁达明的面子。都是老同学聚会,有什么迟到不迟到的事情。” “袁秘书,你也真客气。时间到了,直接开席就是喽,何必要让大家等得这么久。”这是一个甜甜的声音。 “两位大小姐来了,看样子是能开席了。”赵人迈装腔作势的揉搓着自己的肚皮,好象真的是已经给饿扁了一般。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一发炮弹打了过来。“赵大炮,你有意见就直接提出来,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小柳儿,小柳儿,本大炮对你只有尊重,哪敢有半点意见。”看到是徐静柳冲进了包厢,赵人迈赶忙陪起了笑脸。其他人好得罪,这个小柳儿可不能找麻烦。 赵人迈猜测得不错,袁达明等的就是易芷寒和徐静柳这对姐妹花。她们俩一到场,立即就开了席。按照主人的想法,是想让朱建军坐在自己的左侧,易芷寒坐在自己的右侧。其余的人嘛,那就随意落座就行。 只是易芷寒不答应,硬是把赵人迈给推到了袁达明的右侧,批评说:“袁秘书,你和大炮是同宿舍的好友,难得在一起喝杯酒。这样的机会,你也舍得放弃吗?” 话一说完,她就拉着陶莉莉和徐静柳坐到了一起。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的说成了一片。赵人迈倒也不见外,把扬东生一拉,道:“行,我们就领了芷寒的面子,三个同宿舍的老同学好好喝上一杯酒。” 看到如此情形,袁达明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朗声说道:“行,我们同宿舍的三个同学,好好喝上一杯。”几杯酒下肚,当大家再次谈到老同学之情时,袁达明叹了一口气,说:“还记得上次东生请客的情景,当时来的人,今天只缺了一个任笑天。” 扬东生眼睛一眯道:“是噢,他在海滨那边工作,和我们难得碰到一起。” “你们知道吗?任笑天好象出了一点事。”陶莉莉听到这边提起任笑天,也就中断了和两位女士的聊天。徐静柳一听到‘任笑天’三个字,立即追问道:“陶莉莉,快说,小天哥出了什么事?”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带了两个女人到歌舞厅里去潇洒,和警察发生了冲突。”陶莉莉的说话,还留下了几分面子。 “袁秘书,这种事情,你应该清楚吧。”徐静柳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情况,看到陶莉莉说不清楚,就转过头来找上了袁达明。她找得也不算错,真的要是有什么大事的话,厅长秘书应该是知道消息最快的人。 果然不错,袁达明昨天夜里就得到了消息。听到陪伴任笑天去唱歌跳舞的女人,其中就有刘丹丹时,徐静柳的面孔就沉了下来,忿忿地说:“芷寒姐,我早就说过嘛,那个刘丹丹不是什么好人。” “小柳儿,我看任笑天也够风牛的啦。也不知道在歌舞厅里做了什么事,才和警察发生了冲突。”陶莉莉有点阴阳怪气的在挑唆。 “人不风牛枉少年!基层派出所的人,就是这么一个德行。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到底是夫妻档,陶莉莉的话音才落,朱建军也就接上了口。 “放屁,你在放屁。”徐静柳听不得这两口子的一唱一合,斥责了一声之后,又转而向袁达明求证说:“袁秘书,你说,小天哥在歌舞厅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第107章 芷寒发飙 徐静柳的目光中,充满了乞怜之色。看在赵人迈和扬东生眼中,也是为之一叹。嗨,动情之人,就是如此这般的痴。对于任何有损恋人形象的负面新闻,都是听不入耳。他们也不多话,只是用颇具玩味的目光看着袁达明。 “啧,这事还就有点不好说。”袁达明啧了一下嘴。 徐静柳一听,就恼了火:“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呗。这么样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什么秘密不好说吗?” “小柳儿,你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被徐静柳这么一逼,本来有点为难的袁达明只好说出了实情。说到最后,他用愤愤不平的语气说:“你们大家说一说,小天象是一个去X娼的人吗?” “不象!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这样的话。”徐静柳一拍桌子,立即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她这一拍,桌子上的碗盘都跳了起来,汤水到处飞溅,惹得场上的人纷纷避让不及。 赵人迈的动作快,双脚往地上一点,椅子向后退了一步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看,应该是治安局的那帮人,还有海滨市局那帮人,头脑子里进了水。” “是呀,说小天谈恋爱还差不多。要是说他去X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早晨,我在黄厅长面前说的也是这么一个意思。”袁达明还是很够朋友意气的,在这种事情上,也能在厅长面前仗义执言。在场的不少同学,都在不住的点头赞许。 朱建军也随之赞同说:“袁秘书,我看你说得在理。一个警察部副部长的女儿,这对于任笑天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能够结成这门姻缘,至少能让他在仕途上少花五年奋斗的时间。” 几个人这么一说,都认定了任笑天不可能是X娼。对他和孙佳佳谈恋爱的事,倒是都没有什么疑义。 说了一会之后,徐静柳又发现了疑点:“袁秘书,照你刚才说的情况,小天哥没有什么不是,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内容呀。你干嘛,就象是有多大为难的事情哩。” 这话一说,大家想到袁达明刚才那副欲言又止的形状,也不禁泛起了好奇心。袁达明暗自佩服徐静柳的聪明,面孔上却苦笑道:“小柳儿,你好好想一想,警察机关出了这么大的洋相,把自己的警察谈恋爱,硬要当作是X娼抓,还好意思往外说嘛!” 听到是这么一个意思,大家也都理解的点了点头。家丑不可外扬,难怪袁达明刚开始有点吞吞吐吐的不好说话。随着这个事情捅明之后,桌子上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嗨,这个任笑天,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读研究生有他,就连谈恋爱,也能攀上一门高亲。”说话的这个同学,语气之中充满了羡慕,大有一种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样子。 “我看呀,说不定他读研究生的名额,就是靠着这个孙部长的千金,才能弄到手的。你们说说,省城里的人都不够分的名额,凭什么会落到基层去!”又有一个同学接了上来,只是在语气之中,多了一点妒嫉的意思。 大家七言八语的谈论着任笑天,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是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得到,原本谈笑风生的徐静柳,明显地沉默了下来。 赵人迈和扬东生倒是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吭声。他们能够理解徐静柳的心情,突然听到心中想念的人,已经移情别恋。这种事情搁到任何人的身上,都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情。 “小柳儿,来,我敬你一杯酒。等会儿,大家再一起去唱上一首歌。”袁达明也注意到了徐静柳的变化,主动出面进行安慰。说话的声音十分柔和,语气也是格外地亲昵。 听到袁达明的说话语气,一直没有吭声的易芷寒突然抬起头来。那乌黑的眼睛珠子,骨碌碌的连续转了几圈。她的眼光从袁达明的脸上,又转到了徐静柳的面孔上。 “芷寒,大家难得的在一起。给个面子,一起去玩上一会。总不能我们省城的人,还比不上小天兄弟那么潇洒吧。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袁达明又向易芷寒发出了邀请。只是这种邀请,让有心人听了以后,总会觉得不是滋味。你们要玩就玩,为什么要拿任笑天相比哩。 还没有等到易芷寒回答,朱建军就抢在前面表态说:“对,袁秘书说得对。我们省城的人同学也要学会开放,加强交流。说不定也能多成就几桩好事。” “是呵,是呵。你们有谁看中了谁,就让我和建军来当红娘。”陶莉莉又接上来补了一句。 本来,袁达明邀请大家一起唱歌,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被陶莉莉和朱建军这对怪杰一补充之后,就让人感觉到有一股怪味。好象是想借着今天的晚宴和这之后的唱歌,要帮着某人牵线搭桥哩。 扬东生是个生意人,察颜观色的本领自是不弱。他不想掺杂到这些事情之中,推开椅子就往门外走去。看到他一动身,赵人迈也起身说:“老扬,等我一起去。” 出了包厢,扬东生接过赵人迈递过来的香烟,吸了一口之后,才缓缓说道:“大炮,袁秘书变喽。” “是哦,变得让我有点不认识喽。”赵人迈喷出一口烟雾,说话有点沉闷。 扬东生用手拨开烟雾,不乐地发表感慨说:“自从离开校园之后,袁达明从来没有请我吃过饭。我一直在想,今天这顿晚宴的主题是什么?本来以为是在庆贺他自己当了厅长秘书,后来想了一下,也有点不象。因为他也请了易芷寒。到了此时,才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易芷寒和徐静柳这对姐妹花也。”赵人迈及时补上了一句。话一说完,俩人相对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又来了一句:“我看他今天这么一顿晚宴,算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我们同宿舍的四个同学,谈心计,当然是要数袁大秘书为第一。只是如果要把这份心思用在朋友身上,嘿嘿,让人有点畏惧三分喽。”扬东生有点嘘唏不已。 赵人迈是个吃饭不管事的性格,大大咧咧地把手一挥说:“老扬,不要看书流眼泪,替古人担忧。我只知道小天永远是我的朋友,这个袁大秘书,已经变喽,不再是当年和我们一起痛打X狼的袁达明喽。今天晚上的事,我看,我在等着看笑话。” 当扬东生和赵人迈从卫生间返回时,晚宴也已经到了尾声。袁达明正在张罗着让大家一起到隔壁的夜总会唱歌。 “东生,大炮,就等你们俩喽。”袁达明的面庞,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没有等到赵人迈开口回答,易芷寒已经抢了一步说话:“大炮,扬大哥,你们回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们道个别哩。” “芷寒,你这是这么啦?”袁达明的脸上明显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徐静柳一听,也有点急了起来:“芷寒姐,怎么不陪我一起唱歌呢?” 刚从门外进来的扬东生和赵人迈,则是什么话都不说。两人往旁边一闪,眯细了眼睛看着屋中诸人的变化。他们意识到,好戏上了场。 “我说芷寒妹妹呀,难得有这么一种机会,让老同学聚集在一起。我们袁大秘书当了官,还能想到让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你干嘛要扫大家的兴哩!”陶莉莉腰身一扭,就到了易芷寒的身旁。 朱建军一听,也赶忙接话说:“是呵,我们还想看一看你们两个大秘书为咱们表演一曲双人舞哩。”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场中的人除了徐静柳还有点懵懵懂懂外,其他的人也都似乎领悟到了今日晚宴的主题。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情事,大家也都是乐见其成的态度,谁也不会加以反对。只有扬东生和赵人迈,还是冷眼旁观,没有任何表情。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先要走一下。小柳儿,还不赶快跟我走吗?”易芷寒面色一冷,也不作解释,直接就招呼徐静柳一起走人。 袁达明一听可就急了,这个易芷寒不但自己要走人,还要拉着徐静柳一起走。这么一闹,今天这么一餐精心安排的晚宴,岂不就全部落到了空处! “芷寒,玩一会再走也不迟吧。”袁达明心中虽急,说话的声音依然还是充满了温柔。 徐静柳听到召呼,拉着易芷寒的手臂摇晃道:“芷寒姐,玩一会再走嘛。” 易芷寒根本不理袁达明的劝说,对徐静柳的撒娇,也只是将手往下一打,沉下脸来问道:“小柳儿,你还认我这个姐姐吗?如果认,那就赶快跟我一起走。” 一看情况不对,陶莉莉赶忙凑了上来:“芷寒妹妹,给姐姐一个面子,玩上一会再走吧。” “陶莉莉,我可警告你,不要再说废话。如果再在我面前叽叽歪歪的说些不着调的东西,休怪我认不得你这个同学。”谁也想不到,易芷寒会拣在这个时候发起飙来。 一看到她显出了当年在学校时的彪悍风格,不但是陶莉莉不敢再聒噪,其他的人也都很适时务的闭上了嘴。袁达明那清秀的面孔上,连续抽搐了几下,还是没有吱得了声。倒是扬东生暗地里朝着赵人迈竖起了大拇指头,赞了一声‘棒’,赵人迈则是回了一个鬼脸。 徐静柳本来是想借助于晚上的唱歌跳舞,好好地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快。见到易芷寒真的发了火,她也不敢多言。虽然心里有点委屈,还是乖巧地跟在后面走出了包厢。 随着二人的离去,晚宴之后的余兴节目也就自然被取消。许多人都弄不清楚,这饭吃得好好的,易芷寒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难道真的是大姨妈到了吗? 第108章 省长巡视(一)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陆明就带着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来到了市际交界处,准备迎接孔达人一行人马。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夏这片土地上,兴起了这么一套迎来送往的规矩。只要是有上峰到来,就会要有警车开道,当地领导全部到场迎接。 如果不这样做,领导也许还会口头上表扬一番,实际上心中已经有了芥蒂。反之,领导可能会在言辞上批评几句,内心还是很开心的。这样的结果,当然是禁不胜禁。因为,谁也不知道领导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站在路边的陆明,心情很复杂。昨天考虑了一个晚上,一直到最后,陆明也没有能够找得到正确答案。从自己在省城的朋友传来的消息分析,目前并没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倒是新上任的常委组织部长何文秀给了一句话:天塌不下来。既然是这样,陆明也就放宽心怀,好好地睡了一大觉。 站在路口等人的领导,很自然地分成了三个圈子。陆明和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站在一起。人大、政协的领导围成了一圈。剩下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一旁。 陆明朝着自己的随员打量了一下,发现最兴奋的人,就要数陈中祥喽。陈中祥不停地在看手表,不停地在眺望公路的尽头。细细观察陈中祥的面孔,也有着一种喜不自禁,容光焕发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情景,陆明的眉毛扬了一下。前些日子,省里发生了一些人事变动。孔达人虽然没有如愿以偿的当上省委书记,也借着人事变动的机会,把自己的亲信黄长春扶上了省警察厅长的宝座。 听内幕消息说,会议上也研究了海滨市市长的人选。虽然争议比较大,还是在孔达人的坚持下,确定了陈中祥担任这一职务。只是在会后,一直没有宣布任命,又让大家有一种扑朔迷茫的感觉。 看到陈中祥的形状,陆明当然意识到了孔达人的来意。不但是来宣布省委决定,也是为陈中祥站场子,竖面子。一个市长,或者是市委书记的上任,是用不着省长亲自来保驾护航的。更何况,这个省长,还是代行省委书记职权的人。 “来喽,来喽,大家赶快站站好。”陈中祥第一个发现到了目标,连忙大声疾呼起来。不但在嚷嚷,双手还在不停地挥舞。时间不长,在一辆警车的引导下,一大串汽车开到了守候在现场的领导面前。 别看现场上的这些领导,平时在老百姓面前都是人模狗样的象个人物。到了更高一级的官员面前,也照样是摇尾乞怜的大献殷勤。此时,一个个都赶忙整理衣冠,唯恐在孔省长的面前坏了形象。这些动作,注定了都是多余的动作。因为,孔达人根本没有下车,而是将陆明和陈中祥喊上了他自己乘坐的一辆进口面包车上。 “孔省长,你好。”刚一上车,就被孔达人拉到身边坐下的陆明,虽然没有受*若惊的感觉,但也觉察到对方投放过来的善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忘记了孙大伟收购农机厂的事! “陆明,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客套了吧。哈哈,说来我们也是相识多年,共事多年,彼此都是很了解的嘛。”孔达人的笑声很爽朗,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有了好的开头,接下来的时间里,车上的人也就谈笑风生,乐到了一处。 孔达人这一次来的任务,说起来也很简单,视察,纯粹就是视察。他拍拍陆明的肩头说:“老陆,我这一次下来,就是想看一看海滨重新划分行政区域的发展,听一听你们的打算。其他的事情,我统统都不管。” 陆明一听,心情倒也为之一松。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次接待任务倒也算得上简单了许多。随后,他的嘴角还是紧紧地抿了起来。既然是这样,何必要特别地让省委办公厅发通知,何必特别点明是主持工作的省委副书记。 当他看到孔达人的随员之后,更加知道自己的预感和猜测没有出错。其他随员不说,有两个随员倒是让陆明引起了注意。一个是新上任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袁立新,一个是警察厅长黄长春。 带了组织部长来,应该就牵扯到组织人事方面的工作。警察厅长的到来,恐怕是与前天晚上的事情有关。嘿嘿,有意思。没有想得到,海滨的事,会让上面的大佬如此操心。 陆明推测得不错,袁部长在市委常委会上宣布了省委决定,任命陈中祥同志担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黄厅长则是去了市警察局,他要干什么,陆明也没有时间去关心。因为他要陪着袁部长召开常委会。 本来,这样的决定应该是由常委部长何文秀来宣布。只是因为何部长突然感冒,这才改由常务副部长代替前来。由于有孔达人的同行,这样的变化倒也算不上有什么不妥。 陆明心中暗笑,昨天晚上和何部长通电话的时候,何部长的声音很是洪亮,哪儿有半点伤风感冒的预兆。看来,沾染了军人气息的何文秀,眼中容不得半点砂石,不愿意来为陈中祥的上台,说那些违心愿的话。 “陆书记,有个事情要给你做个检讨哦。”官面上的事情都办妥当之后,孔达人拉着陆明在自己下榻的房间里坐下谈话。刚一摒退随从之后,就有了这么一句出人意外的开场白。 陆明从孔达人赶走随员的动作中,就意识到对方有话要说。尽管已经有了精神准备,还是为孔达人的这句话所雷倒。“孔省长,你这说什么话呢?我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尽管批评。”陆明来不及思考原因,只能先是正面应付。 孔达人递了一枝香烟给陆明,自己也叼上了一枝。当陆明为他点燃香烟,吸了一口之后才解释说:“养子不肖,就会给做父母的增加许多麻烦。” 这样的解释,对于陆明来说,等于是一句废话。只要是在官场上跑的人都知道,你家的孔大少爷是省城出了名的烂人。只是他再怎么不肖,与我陆明扯不上半点关系呀。 就是为了刘丹丹的事,你想要赔礼道歉,也应该去找金远山才对。怎么反而舍近求远,跑到海滨找我来喽。不对,应该还有隐情。陆明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等待孔达人的下文。 孔达人看到陆明没有反响,心中也是一阵恼怒。我做省长的人,给你陪不是,你竟然还大模大样地安坐不动。要不是一时之间动不了你,我非得好好地收拾你一下不可。 “我家祥和,还有孙部长的公子,给你添麻烦啦。”孔达人心中虽然不忿,面孔上还是一片和蔼可亲的样子。 听到这话,陆明倒是心中一惊。此时提到收购农机厂的事,难道孔达人想要抓破脸皮硬干?不会吧,如果真要这样做,就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心中虽然思忖,面孔上却是微笑道:“言重,言重。孔省长,都是过去了的事,还提他干什么。” 这话说得很技巧,既不说有这事,也不说没有这事,只是让领导不要放在心上。狡猾!这是孔达人对陆明的评价。心中恨归恨,嘴上却是很严肃的说:“为这个事,我打了祥和两个耳光,也把孙大伟好好教训了一下。他们把我们的党当成了什么?我们的权力,怎么能用来作为私人做生意的筹码哩!” 孔达人站起身来,单手叉腰,不忿地说:“荒唐,简直是荒唐之极。他们竟然胆敢来威胁我们的市委书记,要为他们牟取暴利大开方便之门。国法难容,天理难容。” 说到这儿,孔达人又放缓声音说:“老陆,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要批评你哦。为什么不能直起腰杆,当场就给他们这两个臭小子一个耳光。为什么不能立即给我通报情况,让我来收拾这两个家伙。” “老陆,你不要说,也不要解释,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孔达人用捏着香烟的手挥舞了一下,制止住了想要说话的陆明。 “是呵,想一想你的前任,再听到那两个臭小子狐假虎威的一顿瞎说。这事放在我的身上,也是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正常,很正常。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去省委、省政府汇报工作,是不是也在等待调令?”孔达人的话一针见血,根本容不得陆明有所回避。陆明不好回答,只得‘嘿嘿’一笑认可了孔达人的话。 “老陆,金远山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两个小家伙,也只是妄加利用。你要相信我,不会这么糊涂。你也要相信组织,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你放心,海滨的工作没有大的起色之前,谁也调不动你。” 孔达人根本不需要陆明说话,重又坐了下来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陈中祥当市长的事而来?错了,那是组织部门的事。我是为你陆明而来,是为了打开你的心结而来。这些事情,让人来说不行,打电话也说不清。你又不肯到省城去,没有办法的事,我也只好移樽就教喽。 ” 话说到这个样子,作为省长的孔达人,应该说是身架放得够低够低,话也说得够透够瞧。作为下属的陆明如果再不知足,也就有点说不过去嘞。 “孔省长,你这样说话,让我如何过意得去呢?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工作上的事情,也一定会让省委、省政府满意。”陆明立即站起来表了态。 “坐下,坐下,要这么慎重干什么?今天正好有空,我们老哥儿们也好好地唠上一会家常话。”孔达人面孔上的皱纹,也明显减少了不少。他乐呵呵地按住了陆明的肩头。 尽管如此,陆明还是不肯相信,堂堂的一省之长,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这么一个下属打招呼,而专程来海滨一趟。 第109章 省长巡视(二) 市警察局里,跟随省长前来视察的厅长黄长春,也在和部下谈话。只是谈话的气氛,与孔省长和陆书记那种充分融洽、充满和蟹的气氛相比,则是截然相反。 “戴斌,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当好一个警察局长!一个老治安局长,竟然连一个歌舞厅都整治不好,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尸位素餐。饭桶,标准的饭桶。”黄长春的喉咙,不是一般的大。惊得在会场外面帮助服务的工勤员,一个个直伸舌头。 会场中的薛局长,坐在那儿也不吭声。就和一头打盹的老虎差不多,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只是当他偶尔抬起头来的时候,才能从那闪烁着锐利的眼神中发现,这是一头口牙都还锋利得很的卧虎。 熟知查处歌舞厅内情的副局长宋鸣达和纪委书记万维彬,只是不动声色地在自己笔记本上随便乱画。到底是画的一些什么,别人也搞不清楚。只是从表象上看,好象是在认真记录领导的指示。 刘少兵和其他局领导,对于黄长春的突然到来,本来就有一点莫名其妙。再听到如此这般的痛骂一个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长,更是有点不知所措。但他也不糊涂,因为他听到了‘欢乐时光歌舞厅’这几个字眼。 这个舞厅的根子通在哪里,刘少兵当然是心知肚明。因为当初提供情报的缘分,刑警支队还和钱小祥建立了特殊的协作关系。只要是涉及到刑警所需要的情报,都能通过钱小祥这条管道,在第一时间获悉消息。 任笑天在突然之间离开了警察系统,新局长一上任,就兴师动众的对‘欢乐时光歌舞厅’下了手。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值得让厅长从省城追过来大发雷霆吗?刘少兵深深地锁起了眉头。 说起来,也难怪黄长春如此发怒。为了查处歌舞厅的事,他被孔省长大骂了一通。回到办公室之后,本来还想找上一个人来发泄一下心头的郁闷之气。却没有想得到,已经离任的周绍松也拣在这个时间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也没有说什么事,只是对黄长春想把易芷寒从干部处副处长岗位上调离的设想,正式提出了警告。那个话说得是特别的难听,一直就在黄长春的耳边回响。 “黄长春,一个人不要自恃太高。当你想要动别人的位置时,请不要忘记,别人也可以动你的乌纱帽。”周绍松的说话,一点也不加以掩饰。 威胁,赤果裸的威胁。难道我这么一个厅长,都动不了部下一个小小的副处长吗?只是想到说话的人,是一个大权在握的中组部副部长时,他又感觉到有点气馁。黄长春一怒之下,就将桌子上的所有文件和茶杯什么的都给掀到了地上。 听到响声的袁达明,匆匆忙忙的从外间办公室跑了进来。看到地面上的形状,也是为之一怔。自从给黄长春当秘书以后,还从来没有看到领导如此发过火。 黄长春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眯着眼睛看着袁达明蹲在地上收拾残局。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哼,既然你不让我动那个小丫头,那我就从侧面布局。让眼前这小子出手,乱了易芷寒的心,也给那个任笑天心头上戳上一刀。 主意是不错,用横刀夺爱的方法,确实是一着花力不多,伤害不轻的高招。只是黄长春漏算了一条,如果说易芷寒真是如此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不管是周绍松,还是任笑天,都不会有半点留恋之色。要是说伤害,那就更是不值一谈。任家的子孙,还会没有女人爱吗? “小袁呵,你那个同学很有女人缘嘛。”黄长春让已经收拾好场面的袁达明坐了下来说话。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在海滨的事,袁达明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但也意识到是对准任笑天而去。只是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会拉上了孙佳佳这么一尊护法大神,让一场必杀之局成了一幕闹剧。不但是任笑天自己化险为夷,还让参与布局的人损兵折将。 从内心之中,袁达明也在佩服任笑天的女人缘。这样的机会如果能落在自己的头上,岂不是也能迅速的出人头地!只是人不能比人,缸不能比盆,除了眼红之外,自己什么也不是。 此时听到黄厅长突然提及任笑天的事,心中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也只得是强作笑容说:“是噢,他在学校时,就是这样有女人缘。” 说这话的时候,袁达明面庞上的肌肉也是一阵抖动。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任笑天呢?容貌,职务,还是家庭?什么都比那小子强,可就偏偏没有女人缘。两个女同学看不上自己,就连那个部长的千金,竟然也把绣球抛给了任笑天。 黄长春注意到袁达明脸色的变幻,用手中的香烟点了点袁达明说:“小袁呵,我今天要好好批评你一下。” 听到厅长要批评自己,袁达明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事,让领导不满意。有人说过,伴君如伴虎。也就是说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得到领导赏识的机会多,享受领导雷霆之怒的机率同样也是很高。 “嗯,你的为人不错,能力也很强。就是有一条不足,那就是进取心不足。”看到袁达明战战兢兢的样子,黄长春满意地点了点头。当领导的人,就是要让部下对自己有畏惧之心。 这样的评价可不是好话。一个在领导心目中失去了进取心的部下,也就意味着仕途上已经关上了大门。袁达明想不通原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领导如此的失望。想到即将失去眼前的一切,他的眼中充满了黯淡之色。 “任笑天已经有了女朋友,你为什么不能抓住眼前的机会,在那两个女同学身上好好下一会功夫哩。小伙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噢。去,好好地安排一下,请你的美女同学吃吃饭,唱唱歌,增进一下感情呗。”黄长春看到已经把袁达明吓得不轻,这才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一说,算是让袁达明重新还了神。我的妈耶,吓死我喽。原来厅长是说的这么一回事。从厅长办公室出来之后,袁达明赶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袁达明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厅长说得不错呀,任笑天已经有了恋爱对象,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为了这么一个念头,袁达明专门找了朱建军和陶莉莉这小俩口儿。在他们的策划下,就有了昨天晚上的那么一幕闹剧。先从海滨市警方查任笑天的事情说起,再引出任笑天已经攀上了高枝这样的题目。到了最后,再顺理成章的邀请两位美女唱歌跳舞。乘着她们心神恍惚的时候,发动感情攻势,一鼓而下。 所有的安排,都是按照预先的设想有条不紊地进行。参加陪客的同学,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充当了演员。大家在对任笑天的好运表示羡慕和眼红的同时,也在无形地帮助疏远任笑天和二女的感情。照这样下去,袁达明很有可能拥美而归。如果运气好的话,一马双鞍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曾料想得到,一直没有吭声的易芷寒,到了关键时刻会反了脸。不但是她自己突然离开,还把徐静柳也给拉扯着一起离了场。这样的变化,不但是袁达明感觉到不可理解,就连陶莉莉和朱建军二人,也只能是把双手一摊,表示想不通其中的缘故。 黄长春一直是在关切着袁达明的活动。得知是这样的结局之后,更是增加了几份惆怅。这么好的一箭双雕之策,竟然也无法得逞。想到这些事,黄长春的海滨之行,更是增加了几份火气。 被骂的当事人戴斌,额头上布满了黑线。自己把事情给办砸了,除了能让皮磊志分解一点责任外,想让在座的其他领导分担,一点都没有可能。谁让自己那么小心,连薛局长都没有报告哩。 作为旁听者的袁达明,心情也同样的好不起来。想到昨天晚上的活动,他就有点憋气。什么都算得一步也不差,就连请客吃饭的场景都算得清清楚楚。 不但要在上次聚会的‘帝豪饭店’,而且连吃饭的客人也和上次一个样,就是要刻意让大家产生少了任笑天一个人的联想。然后,再装作是无意之中提及海滨市的警方行动。 从表象上看,袁达明是在帮助任笑天力辩,是说任笑天不可能参与嫖娼。实际上,却是坐实了任笑天已经另有他爱的事实。再借着两个美女心神震撼的机会,邀请她们唱歌跳舞,从而夺取芳心。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易芷寒会突然变脸。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在背后说了自己什么,今天早晨要出发来海滨的时候,徐静柳突然跑到自己身边,冷着脸说:“袁达明,你跳过来,蹦过去,左右也不过是一只癞蛤蟆。” 这是在打脸,赤果裸的打脸。袁达明想要发火,又因为对方是省委秘书长的女儿,只好把气给咽了下去。尽管如此,他还是恨上了任笑天和易芷寒。如果不是这么两个人,自己又怎么会这么难堪? 想到这些事,他就对黄长春的发火,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企盼。希望能借助于警方之手,好好的给任笑天一个教训。任笑天何曾想到,前天晚上歌舞厅的那么一幕闹剧,竟然会带来了这么一个副产品。 第110章 省长巡视(三) 黄长春也许是骂得有点累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之后,才沉声问道:“戴斌,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点头上司停住了骂声,戴斌才算是喘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是转危为安的关键时刻,连忙抬起头来将心口一抬,铿锵有力的回答说:“报告厅长,我们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好,就要有这样的气魄。行,说说具体有些什么打算。”听到戴斌说话有点虎气,黄长春的脸上稍许多了一点笑容。 “钱小祥这么一帮人,连同钱小祥本人,合计是十二个骨干成员。我打算由治安、刑警和海东分局包干负责,每个部门和单位负责四个对象,不管是以什么案由,都一定得把他们先送到监狱去。然后再乘胜前进进行追击,扩大战果。”戴斌说得兴起,干脆就站了起来说话。 他用手中的笔记本拍打着桌子说:“我就不信,出动了这么大的力量,还会治不住几个小混混。万书记,你们纪检部门也要随警作战,看看有哪些部门消极怠工,查一查有没有警匪勾结的黑幕。” 说到最后,戴斌将笔记本往桌子上一砸说:“发现问题,格杀勿论!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件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就不信,堂堂正正的警察局,还会治不住几个小混混。” 戴斌这种杀气腾腾的样子,极大地感染了参会的所有人员。就连正眯着眼睛打瞌睡的薛局长,也陡然从眼缝中射出了一缕寒光。只是时间很短暂,他很快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看他那个样子,是准备彻底放手了。 看到在场的领导都没有提出异议,戴斌也感觉到一阵兴奋。黄厅长这尊大神坐在这儿压阵,效果就是不一样。放在平时,肯定会有人要跳出来说这说那,挑鼻子,扣眼睛。今天则是集体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唱反调。 既然是这样,干脆就来上一个乘热打铁才是。戴斌的主意一经拿定,立即开口斥责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为什么还要这么慢慢腾腾的不见行动?我们海滨市警察局,是不是就是这么一种作风!难怪我们的工作上不去,连一个小小的歌舞厅都查不了。” 这话一经说出,场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一个新来的副局长,就对前任的工作进行了彻底否定,这是官场大忌。别说你还没有登上最后的宝座,就是登上了以后,这种话也只能在私下里发发牢骚,而不能公开谈论。要知道,你的前任还在位置上,还坐在一旁打瞌睡。 黄长春虽然也感觉到戴斌的说话,似乎是有点不妥,但也没有制止。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的虎气,才能镇得住眼前的这么一班人。至于枝微末节的小事,大可不必过分认真。 戴斌一发火,也不是没有效果。分管海东分局的姚局长听到这么一咋乎,赶忙就站起了身。只是当他准备迈步出去,到海东分局落实戴斌的指示时,才发现同样也有任务的刘局长和宋局长,还是安之若素的坐在那儿。他的眼睛一眨巴,立即停住了脚步。这两个家伙都不着急,我又何必要当先锋哩。 “戴局长,市委来文件了吗?”谁也想不到,一直在打瞌睡的薛局长开了腔。什么文件?戴斌一下子给问得懵往了。反倒是刘少兵眼前一亮。好,老局长要发威嘞。哈哈,今天有好戏可看。 薛局长也不等戴斌回答,眼睛朝着参加会议的所有领导面孔上扫了一下,直接说出了答案:“既然还没有发文件,那我就还是海滨市的警察局局长吧。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谁敢说不是呢?所有人都是连连点头说:“是呵,是呵,你老当然还是我们的局长。”“谁也没有说过老局长已经下野的话嘞。”“我们只知道海滨市警察局长是姓薛。” 到了这时,黄长春也知道是自己逼得太急,才使得戴斌说话出了漏子。事到此时,他也只得挤了挤脸上的笑容,打着呵呵说:“薛局长,不要说上面没有发文件。就是已经发了文件,你也永远是海滨市警察局的老局长。” “呵呵,借你厅长的吉言。局长是个局长,就是老了吧。”说到这儿,薛局长猛然坐正身体。虽然没有什么王霸之气,但也显得是老当益壮,虎气十足。 听到薛局长这明显带有反讥之意的调侃,黄长春也是脸色一变,知道是自己用‘老局长’这个称呼,又在无意之中刺伤了薛局长。只是悔也无用,因为对方已经是动了怒。 话不投机半句多。放在薛局长心情好的时候,不要说只是喊了一声‘老局长’,就是喊上一声‘老头子’,也照样不会生气。但今天不行,就这么一声‘老局长’也照样是犯了忌讳。要说错,就是错在戴斌先前对海滨工作的全盘否定上。 “尽管我很老,但我还是要管事。戴局长,你不会有什么看法吧?”薛局长反讥了黄长春一句之后,又调过头来抽了戴斌一个巴掌。这不是赤果裸的在打脸吗?你一把手的局长想要管事,作为副手的戴斌,难道还能拦住不成? “没有,没有,我没有意见。薛局长,应该是请你老来做指示。”戴斌连忙站起身来,欠着身子在说话。这个时候的戴斌,心中有恨不敢诉,眼中有泪无处流。 不就是少说了一句话吗?如果自己在发飙之前,和这个薛老头子客气一下,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废话可说喽。世间什么都有得卖,唯独就是没有后悔药可卖。戴斌也只能是陪着笑脸,听人指责。 “你们在座的说一说,刚才戴局长的决定,在执行上有没有什么难度?我可把招呼打在前面,一定要实事求是的说话。”薛局长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刘少兵和宋鸣达等人的脸上扫了一下。 听到薛局长的问话,刘少兵当然知道其中的话音。他当然也知道,只要是说了实话,必然会得罪人。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得罪戴斌的事情,立即站起来报告说:“薛局长,从我们刑警的角度上来说,这样的做法值得探讨。” “说,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回答问题要干脆利落,不要拖泥带水。”薛局长一旦发起威来,还是当年那种不说废话的风格。 刘少兵既然准备说实话,当然也不敢拖延时间,很干脆的回答说:“报告局长,从我们刑侦的工作大局来考虑,这个钱小祥不能抓。他不但是协助我们警方抓获‘白眉’的有功之臣,还是我们一个很有作用的得力线人。” 听到刘少兵如此说话,戴斌也有点急了起来。如果说钱小祥不能抓,其他的人抓了,又能有什么作用?照这么说起来,自己布置的行动,就全部都要泡汤。他也赶忙站起来说:“刘局长,线人立了功,也不等于就是有了护身符。再说,总不可能那十二个人都是你的线人吧。呵呵,老刘,你的线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质量,能告诉我吗?” 戴斌这话问到了点子上。警方的好多单位,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指标,经常会编造花名册来应付检查。就拿这线人的数据来说,无论是人头数,还是提供情报数和协助破案数,都有大大的水分可挤。 说起来是有很多的线人,绝对多数的人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并不发挥作用。就是运用线人破的案件,也是弹性很大的数字。一起案件破案之后,可以说是技术破案,也可以说是线人破案,还可以说是老百姓见义勇为。总之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纯粹玩的就是一个数字游戏。 听到戴斌这轻蔑的一问,刘少兵也涨红了脸庞。他把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砸说:“戴局长,你可以不信任我个人,但你不能嘲笑我的部下。我的保险柜中有一份统计表,可以证明这一切。” “那你让人拿来呀。嘴说无凭,文字为证。告诉你,就是看到文字,我也要去验证的。”戴斌也算是豁了出去。此时如果不能把刘少兵给镇住,一切都是空谈。所以说,他不但要让刘少兵拿证据,还为推翻证据的真实性提前打下了伏笔。 “对不起,记录拿来之后,我也不会让你看。”刘少兵终于发了怒。戴斌还懵里懵懂的没有觉察情况,脱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 “因为你还不是一把手局长。要看,我也只能送给薛局长看。”听到这么雷人的回答,场上的领导都为之一震。刘少兵如此回话,也就算是把戴斌给彻底的得罪嘞,没有半点回旋余地。这也怪不得刘少兵如此说话,实在是戴斌把人逼得太狠,让刘少兵无路可退,这才进行了破釜沉舟般的反击。 “你,你这是怎么说话!”戴斌没有想得到,会有人对自己如此无视。不但他想不到这样的情景发生,就连专门来坐镇大局的黄长春,脸上也是勃然变色。自己这个厅长在场,下面的副局长都敢如此放肆。如果自己不在场,岂不是要翻天! ‘啪——’众人只听到一声震响,就见到黄长春已经拍案而起。 第111章 省长巡视(四) 随着黄长春的拍案而起,接踵而至的是一声怒吼:“放肆!” 在场的人,都不得不低下了脑袋。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与厅长争锋。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回避的策略。只是大家的脑袋方一低下,又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对。 哪里会有不对呢?哦,发怒的声音不对。刚才那声怒吼,好象不是出自于黄厅长之口。听起来,倒好象是薛局长那出了名的高八度。哈哈,老头子久不发怒,就连吼叫的声音也有点陌生起来。 “你看你们,哪儿象一个局级领导干部?传出去之后,你们的威信何在,威信何在!坐下,都给我坐下。都是自己的同志,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干什么?”随着一声怒吼之后,薛局长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听到老头子如此说话,戴斌和刘少兵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这才悻悻地坐下。其他参加会议的人,看到薛局长出了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这老头子在,就算是多了一根定海神针,闹不起大的乱子来。 这个时候,最感觉到憋气的人,当数是黄长春。刚才,他憋足了一口气拍案而起,就是想要好好地杀刘少兵一个下马威,借机警告一下在场的那些不安定分子。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虎威一振,也就会将这些桀傲不顺之徒给镇压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再生异心。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个坐在自己身旁打盹的薛老头子,会抢在自己前面一步发难。 而且,这个薛老头子的话中有骨头。明是在指责自己的两个副局长,其实,就连黄长春这个厅长也给卷了进来。不是这样吗?站起来说话的人,除了戴斌和刘少兵外,剩下的就是拍案而起的黄长春嘞。 哼,黄长春只能是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除此而外,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一个刚上任的省警察厅长,要和一个即将退居二线的市警察局长对掰手腕,传出去的话,那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胜之不武,不胜更是笑话。 薛局长也不去考虑黄长春的感受,而是把目光一扫说:“宋鸣达,你们治安那一块,是什么意见?” 听到点名,宋鸣达也在暗自叫苦。事情到了双方叫板的时候,容不得自己有半分退让。刚才薛局长的半途插上来,态度就已经是很明显嘞。自己无论是支持和反对戴斌的行动方案,都会得罪一边的人。这样的选择,可不好做。 宋鸣达微一思索,也就打定主意,朗声说道:“薛局长,让我们治安负责抓捕四个人,这点工作量,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问题。” 听到宋鸣达如此回答,薛局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刘少兵也只是猛抽了一大口香烟。黄长春将眼光落到了宋鸣达的脸上,这个副局长有那么一点意思。 在场的人反应各是不同,只有戴斌欣喜若狂。想到前天晚上在清查歌舞厅的时候,这个宋鸣达对自己也是亦步亦趋。看来,此人可以成为自己在海滨的臂膀。 注视到场中各人反应之后,宋鸣达继续说道:“只是我们有两点具体困难,需要加以说明。” “什么困难?说!”薛局长的眼光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好象杯中有什么新大陆一般。连说话的字眼都是越少越好,越简单越好。 “据我们所掌握,钱小祥和他手下的人,打架斗殴的对象,只有一伙人,那就是以黄大宝为首的打手队伍。原因就是黄大宝曾经坑过钱小祥。双方的打斗,也主要是黄大宝这一方在寻衅滋事。甚至有一次,钱小祥差点被黄大宝手下的人要了小命。”宋鸣达娓娓而谈。 听到是这么一种情况,戴斌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麻烦?都查,都查,把这些家伙统统都给我抓起来。” 听到戴斌如此说话,在场不少人都抬起了脑袋。当局长的人,难道就是这么一个水平!人家宋鸣达已经把问题给摆出来,当然还有话要说。你戴斌再怎么笨,也应该要等宋鸣达把话说完再表态才对。 “住嘴,听宋局长把话说完。”黄长春气得要发飙,自己怎么用了一个如此蠢材呢?连人家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都听不明白,还要在这儿狗仗人势的乱耍威风。 “戴局长,不是我们不抓,而是有点困难。黄大宝的父亲黄和生,是陈市长的好朋友,也是市里的功勋企业家,人大代表。查了之后,恐怕陈市长那边不好说话。还有,皮磊志的儿子皮小磊,也卷得很深。如果要查,我担心会扯动荷花带动藕。”到了这时,宋鸣达才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一听这话,戴斌给噎得出不了声。宋鸣达的话说得很明白,如果你实在是想要查,我也不会反对。但你先得做好承担市长怒火的精神准备。 “说,第二点。”薛局长还是惜字如金。 宋鸣达赶忙回答说:“钱小祥这帮人,自从认识文莱派出所前任所长任笑天以后,在他的帮助教育下,基本停止了打架斗殴活动。有了歌舞厅之后,就连以往收保护费的做法,也全部停止不做。从鼓励失足青少年改邪归正的角度来说,如果抓了人之后,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说到这儿,宋鸣达擦了额头上一把汗以后,才坐了下来。 他在坐下来的时候,看到一直在旁若无人抽香烟的刘少兵,悄悄地朝着自己竖了一下大拇指。宋鸣达报之以会心一笑,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导致宋鸣达如此站队说话,也是有原因的。听到薛局长点名之前,宋鸣达的内心之中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是好。 在站起来回话的一刹那间,宋鸣达的目光一扫刘少兵的脸庞,就发现了新情况。刚才还是锋芒毕露,气焰嚣张的刘少兵,却已经老神在在的在抽烟、喝茶,好象刚才发生的冲突与他无关一样。很显然,这位刘大哥根本不把黄长春和戴斌的怒火放在眼中。 这一发现,顿让宋鸣达有所明悟。老宋呵,老宋,你怎么总是喜欢摇摆哩?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与薛老头子和刘少兵他们同进共退,才是唯一的选择。这样一想,宋鸣达也就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有了这么两个副局长打了冲锋,其他的局领导也在薛局长的点名之下,一个个地进行了表态。到了这时候,大家都能看得到形势的逆转。即使是有黄长春的坐镇,戴斌的这套打报复的方案,还是要胎死腹中。 “既然大家都已经发表了很好的看法,那我也来谈一谈自己的意见。”薛局长停下话头,喝了一小口茶。大家听到薛局长要作小结讲话,当然也是全神贯注地倾听。 “我同意戴局长的意见,对钱小祥这么一帮人进行分割切块审查。原定的计划不变,一个单位负责四个人头。”薛局长的话,如同石破天惊,让在场的人都给震得张口结舌。 这是怎么一回事,闹了这么大的一段风波,到了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起点。难道这个薛老头子,就只是为了戴斌刚开始的狂妄而发怒?如果真的是这样,刘少兵和宋鸣达也就给玩惨喽。就连其他跟风的人,也都落不到好处去。 戴斌的心情则是为之一振。不管你薛老头子发多大的火,让我受多少窝囊气,只要你能答应查处钱小祥就行。 黄长春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深深地看了薛局长两眼。通过刚才的较量,他已经知道不能小瞧眼前这个老头子。不等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有功奖励,有罪惩处,这并不矛盾嘛。刘少兵你说他们立的那些功劳,可以拿出来亮上一亮,看看是不是可以将功赎罪。如果说能赎罪,为什么还要稀里糊涂的总是在打糊涂官司呢?”说到这儿,薛局长给黄长春发了一支香烟,还殷勤地给点上了火。 “还有你宋鸣达说的那个有改过自新的举止,也不是什么问题嘛。我们帮助他们清一下账,也可以有助于他们重新做人。也省得日后总是有人要算老账。”薛局长的口中喷出了一串烟圈。 “至于黄大宝和皮小磊的问题,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点,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时时都要牢记才行。”到了这时,薛局长才转头朝着黄长春笑道:“黄厅长,请你给大家做做指示。” 事已至此,黄长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了最后,只好哼哼哈哈的说了几句。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不但在场的人没有听得懂,就连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作为厅长秘书的袁达明,当然没有说话的资格。作为一个旁听者,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同学。小小的一个股级派出所长,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局领导为之说话。而且,这种说话是有风险的,是和厅长对着干的。 散会之后,心情严重不好的黄长春,拒绝了薛局长的挽留,直接去了市政府,和孔达人一行会合到了一处。 一个下午,孔达人的心情都很好,因为他和陆明的交谈十分和蟹。不仅是消除了相互之间的误会,还在一些有关问题上形成了共识。 也不知是黄长春的晦气影响了领导,还是另外有什么原因。自从黄长春到了之后,孔达人的心情也就急转直下。 第112章 新的使命 惹得孔达人不开心的人,是孙佳佳。 孔达人这一次兴师动众的到海滨市来,除了想要和陆明弥合关系,达成一些协议之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要见一见孙佳佳。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既让孔达人着了忙,也让孔达人看到了新的契机。在这之前,孔达人确实是想让徐静柳成为自己的媳妇。既能拉到省委秘书长徐飞这一票,也能进一步拉进自己与孙家的关系。 只是天不从人愿,徐家父女都对自己的儿子不感兴趣,甚至于还有一种排斥的感觉。特别是发生了刘丹丹事件之后,徐飞更是和自己离心离德。在这一次调整官员的常委会上,竟然投了弃权票。如果不是有一个本来要投反对票的常委突然生病,自己几乎要马失前蹄。 接到孙弘宁的电话之后,孔达人就打开了主意。如果能让孙佳佳成为自己的媳妇,自家也就正式与京城豪门大族结成了姻亲。从此之后,也就不需要再仰仗别人的鼻孔出气。 有了这样的打算,孔达人也就以关心孙佳佳的安危考虑,向孙弘宁提出让孙佳佳调到省城工作。只要孙佳佳能到了省城,凭着自己父子水磨的功夫,也一定能把这女孩儿的心给打动。 孔达人的提议,正中孙弘宁的下怀。本来就是想让孙佳佳远离任笑天。奈何女大不中留,怎么说也不肯返回京城。如果能让孙佳佳在金陵这儿中转一下,也不失为上策。 孔达人是兴致勃勃而来,却偏偏是热脸贴上了一个冷屁股。孙佳佳连电话都不肯接,只说了一声:谢谢孔省长的好意,我哪儿也不去。 孙佳佳在忙什么呢?孔达人不打听也就罢喽,一打听之后,确实是气歪了鼻子。原来,孙佳佳是在陪着刘丹丹搬家。想到刘丹丹这么一个贱女人,竟然把自己父子二人玩得团团转,孔达人哪能不暗恨于心。只是鞭长莫及,却又在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刘丹丹。 与孔达人形成鲜明对照,刘丹丹却是笑靥如花。从今天开始,她就算是正式离开了电视台。听说她到农机厂屈就一个小小的厂长助理,许多人都在为之惋惜。 凭着刘丹丹的外交能力,凭着她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无敌芳颜,凭着她那无论捧到什么地方都是金字招牌的大学文凭,到哪儿不能找到一份哼着小调,拿着高薪的工作,何至于到这么一家私营企业去打工。 这种看法也算不上错。在这种只重衣衫不重内涵,只重文凭不重实质的大环境下,刘丹丹的这一次择业,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给人以一种明珠暗投的感觉。 离开了电视台,刘丹丹当然不好再继续住在文化局的宿舍大院里。任笑天帮她在离厂不远的地方,租了两间一厨的商品房,算是暂做栖身之处。 “丹丹姐,这儿的环境真不错。屋前是水,对面就是公园,算得上是闹中取静。”孙佳佳羡慕地说。 刘丹丹一边张罗着把自己心爱的小物件给安置好,一边不介意地回答说:“是呵,小天说过。花钱多少不重要,关键是图的一个清静。” “真好,这个地方真好。”孙佳佳赞不绝口的说。 刘丹丹整理好了自己的物品,开始用电水壶在烧水。嘴上调笑道:“佳佳,你要真的感觉到好,那就也搬过来住呗。” “真的吗?好咧,好咧。”孙佳佳拍着手说。 不等到孙佳佳再有下文,刘丹丹就给她拨了一盆凉水说:“好什么呀,我看你在海滨也呆不长喽。你爸爸要你回京城,姓孔的又在撺掇着让你去金陵。你说,他们是不是一样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离开海滨?” 孙佳佳想要分辩,却又自感词穷。只是面孔上,却有一种黯然失色的样子。说什么呢?爸爸是怕我爱上任笑天,那个孔达人是想让自己做他家的儿媳妇。呸,想得倒美! “丫头,不要瞎想啦。抓紧时间赶快收拾好,小天晚上要来帮我祝贺升迁之喜哩。”刘丹丹不知道孔达人要找孙佳佳的目的,只是一听到这个人,心中就感觉到有点腻味。所以也就改换了这个题目。 “真的?”孙佳佳一喜。 “不是蒸的,还是煮的吗?你这丫头,一提到任笑天,就快没了魂灵。”刘丹丹调侃道。心中却也在暗笑,小天呵小天,你到底要欠下多少风牛债才能罢休呢? 正在办公室接受任务的任笑天,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嗨,这是哪个美女在思念我呢?任笑天只是自恋了一下,就赶快收回了心神。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领导,一个是纪委书记彭中云,一个是纪委副书记水素琴。看到平时总是一脸笑意的水姐,突然摆出这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任笑天就想着要笑。 只是他也知道不能笑。这是在工作场所,当然是不能嬉皮笑脸。更重要的是不能羞了水姐。虽然没有笑,任笑天嘴角上那欲笑不笑的纹路。还是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水素琴看在眼中,乘着彭书记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瞅了任笑天一眼。 这一眼,当然是让任笑天引起了警觉。如果再这样笑下去的话,可得要有接受水姐十大酷刑的精神准备。他连忙正襟危坐,认真听起了彭书记的讲话。 “小天,考虑到工作上的需要,组织上决定将你调到检查二室担任副主任。和你在一个办公室的小丁和小郭,也随你一起调到二室工作。”彭书记不紧不慢地说着。 什么?我会升官!虽然级别上还是一个副科级,没有什么变化,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实职官员嘞。升官还不怎么样,关键是离开了刘唯一。自己虽然不鸟那个家伙,但整天在耳边呱噪,也是一件十分讨嫌的事情。这下子好了,不但是离开了那个鸟人,还拐带了两个粉丝一起离开。赚了,大大的赚了。 “任笑天,好好听彭书记说话。”水素琴的一声嗔怪,又把任笑天那神游的思绪给抓了回来。 彭中云捧起手中的大茶缸,美美的喝了一大口茶以后说:“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调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原因。而是因为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领导都尽管吩咐。我任笑天,绝对不会畏难不前。”任笑天立即表态说。嘿嘿,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升官是事实,离开那个鸟人也是事实。 看到任笑天如此表态,彭中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是一起市纪委已经查结的案件。本来已经移送检察院,却因为事实模糊不清,给退了回来。” 一听到是这么一个情况,任笑天立即收起了原有那种轻松写意的神态。纪委查处的案件,一般情况下,检察院很少会有退查的举止。在法律上,名义上有人大可以监督检察院那帮官员的执法活动。实际上,人大那帮老爷子既没有权,也没有积极性来做这种事。 反之,检察官倒能监督其他部门的执法活动。这也就让检察官有一种很大的优越感,不论是在执法的自主权上,还是随意性上,都要宽松许多。唯独,他们在和纪委合作的时候,还是很慎重行事的。不怕官,就怕管。检察官也是官,也要受到纪委的管理。 检察院退查的案件,还又移交到其他单位重新复查,这中间肯定是有着不少的猫腻。让自己来挑这个大梁,固然是对自己能力的信任,更大的原因,恐怕因为自己是生面孔,不容易受到原有各方势力的的左右。不用说其他什么,就凭把自己从一室给调出来,再给自己配上两个年青人,也能证明这一点。 不管他喽,自己初来乍到,也应该做上一点成绩,来回报领导的器重。再说,有彭书记和水姐在,他们还会让坑我的事情发生吗?嘿嘿,我有这么两尊大神保驾护航,放开胆子去闯就行。 打定主意之后,任笑天也就把身体坐正后表态说:“既然是领导交办的任务,我就接下来。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会及时向领导请教。” “好,小天,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要怕,有我和水书记在,就不会有多大的麻烦。”彭中云站起身来,走到任笑天身边,拍打着任笑天的肩膀。 听到是和任笑天同时调到一个新的单位,小丁和小郭也顾不得其他,手拉着手就跳了起来。只是当他们看到刘唯一那阴霾的面孔,伸了一下舌头以后,赶忙就装模作样的做起自己的事情嘞。 “任主任,祝贺你。”刘唯一主动伸出了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任笑天看到刘唯一如此放下了身架,也就很客气地招呼说:“谢谢你,刘主任。以后如果碰上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别客气,我们都是在一个锅子里舀饭吃,大家相互帮衬着就行。”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任笑天心中有事,要忙着去给刘丹丹升迁新居表示祝贺,也就打了一声招呼,先行离开了办公室。看着他的背影,刘唯一死死地盯了好长好长时间。 任笑天顾不上背后的事。他此刻的心中只有刘丹丹。一个人刚刚遭遇了那么大的风波,等于是被丑闻给赶出了电视台。虽然刘丹丹的心态不错,还是要记着去安慰一下才好。 “请问你是任所长吗?”任笑天刚一出了海东区委大楼,就有一个中年女人迎了上来。 第1章 来访的女人(一) 对面迎上来的人,是一个中年女人。上身是一件天蓝色开司米勾织而成的外套。下面是一条米色直统裤,显得利落大方、精明能干的样子。虽然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在。只是面孔上多了几份憔悴之色,才让她减弱了几分颜色。如果不是这样,也算得上是一个典雅美女。 从此人的装束来看,应该说是一个生活在上流社会里的名媛贵妇。从生活的圈子来看,不应该与自己发生什么交集才对。任笑天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好象从来没有一丝有关对面这个女人的印象。 “大姐,你是找我吗?”不管好歹,礼节上前,这是任笑天秉承的习惯。 “如果你是文莱派出所的那个所长任笑天,那我就没有找错人嘞。”中年妇女也会说话,一句话就把自己要找的人给说得清清楚楚。 任笑天听了以后,直是在揉鼻子。对方找的目标没有错,可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中年妇女,会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呢?任笑天还是十分客气的打着招呼说:“大姐,我就是任笑天。请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对方也不客气,直接就点头说:“任所长,我就是特为找你而来。能不能请你抽出一点空,听我说上几句话?” 任笑天的眉毛扬了一下,特为找自己而来?现在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上自己的门呢?派出所的工作不可能,赵长思最近没有惹什么祸。钱小祥那一块,可能有人会不死心,也已经有了消息传递过来。但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女人找上门来,更不可能是用这种有求于人的口气在说话。 “好,我们到这儿的茶馆坐上一会吧。”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听一听情况再说。只是站在路边说放,显然也不太适合。任笑天在前面领路,把那个妇女领进了路边一家专门让人喝茶的小茶馆。 这种茶馆,大厅是专门让人喝茶、打牌和下棋。小包间则是让人品茗、谈话。有人想谈生意,也经常光顾这种地方,图的就是一个清静。任笑天和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开了一个小包间,很快就泡上了两杯绿茶。 “任所长,李瘸子是我家的远房亲戚,我是受他指点而来。瘸子哥说你是个好人,是个有正义心的好人。只要找到你,我家的事情就一定会能成的。”送茶的店老板刚一退出去,中年妇女就开宗明义的说出了来意。 噢,原来是有人介绍而来,任笑天抿嘴微笑了一下。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呢?除了我刚刚才接到手中的这么一起案件,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嘞。姑妄听之,姑妄听之。汗,只是时间有点不巧,丹丹姐还在那儿等着我哩。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淡然一笑说:“大姐,既然这么说,大家就都不是外人。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任所长,我是滩涂局副局长戚得标的妻子,我叫宁丽,在税务局办公室工作。”宁丽方一做完自我介绍,泪水就‘扑扑’地流了下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手帕擦拭了起来。 “大姐,别急。慢慢说,不管有多大的事情,我们都是可以交流的。”任笑天本来是准备给对方递几张餐巾纸过去。只是看到对方有了手帕,这才将手又缩了回来。 说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就展开了剧烈的思索。猜得果然不错,对方是为着自己刚刚接手的案件而来。彭中云刚刚交给任笑天复查的案件,就是一起滩涂局领导合伙贪污专项基金的案件。宁丽的丈夫,是分管这笔专项基金的副局长,也是这起案件的主犯。 消息传得真快,案件刚刚到了任笑天的手,外面的人就知道了是谁接手承办案件,而且就迅速地找上了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消息能保得住密呢?任笑天不能不为对方的信息灵通而佩服。 尽管是这样,任笑天还是不动声色地接待了对方。也许,这就是让自己尽快找到案件真相的捷径。他也不接话,只是默默地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女人。 宁丽应该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不但是人长得美,而且很有一种气质美。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魅力。这样的女人放到任何一个场合下,都应该是一个引人注意的亮点。 此时看起来有点憔悴,而且是在流泪,却一点也不失大家风范。尤物,绝对是一个尤物,任笑天得出了这样的评介。宁丽擦拭了一下眼泪之后,哽咽着介绍起了情况。 分管滩涂专项基金的副局长,叫戚得标。本来只是滩涂局的一个技术型中层官员,只是因为动乱前毕业于燕京大学,碰上了要大力任用知识分子的好时候,才被破格提拔为副局长。 如果不是那阵文凭风,打上八鞭子,也不会轮到这种书呆子当上局领导。尽管是上了位,也没有能够掌握实权。从局领导的分工上来说,只是管理滩涂建设的规划之类务虚工作,也算得上是坐冷板凳的局长。 从高层领导来说,对滩涂这一块的工作,还是比较重视的。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资金拨下来,用于滩涂的长远发展。这本来是一个香馍馍,几个局领导都在抢着要这笔资金的管理权,说什么也不会落到戚得标的手中。 谁料想,由于僧多粥少,相互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不让一个。身为一把手的局长汪哲军有心独揽大权,却又担心会引起集体反弹。到了最后,他灵机一动,就把管理权交给了戚得标。 交给戚得标管理,既堵塞了手下那帮人的嘴,还又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地用钱。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汪哲军当然是立即付诸实施。其他人虽然也知道其中的猫腻,但也不好说得太明。 时间过去了两年,别的局长看到汪哲军在这笔款子上大玩权术,肥得淌油,心中当然有所不忿。就抓着下面县区把拨款拿到手后,并没有用于滩涂建设的这个弱点进行攻击。 对于这样的发难,汪哲军也无能无力。只好作出一个决议,那就是把这些钱都扣在市滩涂局不再下拨。由市局审议项目后才能专项拨款。这种方案一出台,也就等于是变相冻结了这笔费用。 本来,就这样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出。随着年华的流逝,汪哲军明年就要退居二线。眼看大权就要失去,汪哲军也就加快了捞取钱财的速度。这也就是官场上说的59岁现象,下台之前狠捞一把。捞来捞去,应该捞的地方都捞得差不多嘞。到了这时候,捞得眼红的汪哲军把目光投向了这笔冻结的资金。 “有一天晚上,我们家老戚到家之后,一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抽烟。当时,我就感觉到有点奇怪。老戚平时虽然也抽烟,到家之后从来是不抽烟的。当时我就问老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烦心的事?”说到关键之处,宁丽也不再抽泣。 任笑天的眉毛扬了一扬,知道整个故事到了了核心部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去考虑刘丹丹的事情,心神全都集中到了宁丽的叙述之中。他也不说话,只是帮着宁丽的茶杯中加满了开水。 “谢谢。”宁丽继续介绍说:“当时我就问老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一问才知道。汪哲军想动那笔钱,逼着我家老戚签字同意。当时我一听,就说千万不能签这个字。只要老戚落下了这个笔,那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净的结局。” 任笑天微微颌首,表示赞许。老话说,家有贤妻,夫不招横事。如果戚得标真的这样做,也就不会遭遇现在这样的祸事。 “当时,我家老戚听了我的话,也直是点头。说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个字也不能签。我家老戚有个好习惯,说不做的事情,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有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放下了心。”宁丽说到丈夫的时候,脸上还绽放出一丝骄傲的微笑。 任笑天心中暗道,从这样子看来,戚局长夫妇的感情,还是十分真挚的。有了什么事情,都是要互通信息,交换看法的。这和教育局那个谢局长比起来,则是大相径庭。 “这事情过去了几天,都没有新的消息,我和老戚都以为姓汪的已经是知难而退,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宁丽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的纹线。她接着说道:“谁知道,到了国庆节前的最后一天,老戚带回了五万元现金回家。一到家,他就象被人抽掉了筋骨一样,直接就瘫软在沙发上。” 听到这里,任笑天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对方既然是找自己来申诉,接下来的陈述,也就到了关键之处。 “一看到这么多的钱,我就知道事情不好。连忙就拉着我家老戚的手,追问着钱的来路。当时,老戚是这样告诉我说。到了下班的时间,汪哲军跑到老戚的办公室,说是已经从专项基金中领出了二十万现金。分给下面的人五万元,也给老戚五万元。” 任笑天的眉头皱了起来,从这个地方开始,事实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是宁丽在说假话,还是原来的审查有问题,暂时还很难加以判断。他也不吭声,只是一口口地抽着香烟。 第2章 来访的女人(二) 看到任笑天在皱眉头,宁丽哽咽着介绍说:“当时我就发了火,我说老戚你糊涂哇,这种钱怎么好往家里拿哩!老戚告诉我说,他也不想要这笔钱,只是姓汪的说嘞,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领款的批准书上是你老戚的签字。就是你不要这笔钱,有了事,还是得由你戚得标给兜起来。” 说到这儿,宁丽‘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只是刚哭了一声,就赶忙停住了口。她想到身在公共场所,如果哭出声来,势必会引起旁人围观。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又赶紧用手绢捂住了嘴。只看到她的肩头在不停地耸动,听到低低的‘呜咽’声。 宁丽哭了一会之后,发泄了一下心中的委屈,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她用手绢擦拭了一下眼泪之后,不好意思地说道:“任所长,让你见笑了。” “不要紧,不要紧。大姐,你先喝杯茶,平平气息再说话。”任笑天还是心平气和的劝说着宁丽。从表象上看,一点也没有受到任何的触动。心中却在翻腾着,有意思,这起案件有点意思嘞。 “听到领款的批准书上是老戚的签字,我也吓得不知说什么是好。问我家老戚,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当时又是骂,又是哭,说他是个糊涂官。老戚也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被我把香烟抢夺下来后,就抱着个脑袋在流泪。” “任所长,我家老戚是个老实人,是个窝囊人,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贪财的人。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看到他比人家多拿一分钱的东西回家。他们单位有人笑话他,说他这个局长,都不如下面的普通办事员灵光。”宁丽委屈地给自己的丈夫做着表白。 任笑天苦笑一声,说得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只要你收下了这五万元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也许是觉察到任笑天的想法,宁丽连忙补上了一句说:“任所长,我们没有收下这笔钱。” 什么!没有收下这笔钱?那么,这笔钱又去了什么地方呢?察觉到任笑天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宁丽有点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避开了对面那小伙子的眼神。 当她意识到任笑天只是在等待自己的答复,并非是贪慕自己的美貌时,也在心中‘淬’了自己一口。都到了火上堂屋的时候,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热,掠过了一片红晕。 看到对面女人脸庞的变化,任笑天也在心中大呼吃不消。能做这个宁丽的直接领导,那可不是一般的定力。就这么一段简单的谈话,都能有着风情万种的表现。那要是经常在一起哩!嘿嘿,幸好我的定力还不错。 宁丽定了一下神之后,赶忙解释说:“老戚说不清楚签字的事,当然也就不能把这事给揭露出去。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笔钱给寄到了市纪委。就是万一出了事之后,也好有个退步。” “寄了吗?”任笑天连忙接口问道。要知道,这事可关系到案件的定性。也可以说,有了这么一张汇款单,戚得标也就可以逢凶化吉,得脱苦海。 “寄了,寄了。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我就带着这五万元现金去了邮局,把这笔钱寄给了市纪委。当时用的是化名,叫郁正仪。取的是谐音,意思是要正义。”宁丽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嗯,这个案件越说越有意思喽。如果宁丽没有说假话,对戚得标的定性,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在现在这种时候,宁丽有必要虚构这种谎言吗?如果是谎言,能站得住脚吗? 只是这中间,也有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宁丽也好,戚得标也罢,只要把当初的汇款收据提供给办案人员,自然也就会天下太平。案件办到现在这么一个程度,应该是没有提交相关的证据。或者说,是这种证据,没有能够得到办案人员的认可。 到了这种一只脚已经跨进监狱大门的时候,就是一根稻草,戚得标夫妇也会死死的给抓住,没有道理不提供相关的证据。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种所谓的证据,没有能够得到办案人员的认定。 这中间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任笑天还是不说话,依然是悠然自得的在静静地抽烟、喝茶。这个时候,既不要置疑,也不要表示关切。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话,甚至还会产生误导的作用。 宁丽在内心挣扎了一下以后,才终于重新开始介绍说:“出事之后的当天下午,戚得标就被找到了市纪委谈话,说是协助调查。当然,他也立即说出了自己‘贪污’这五万元的前后过程。由于这笔钱是经我之手汇往市纪委,当时承办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市纪委检查五室主任牛大江,就把我通知到了纪委办案的宾馆那儿谈话。” 看到任笑天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宁丽的面庞上掠过了一片飞红。虽说是有些憔悴,但还是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看得出,年青时代的宁丽,也曾是冠压群芳的一代佳人。现在看起来,也是秀外慧中,优雅大方。 六十年代初的女人,许多知识女性的择偶标准,还是以才为重。象戚得标这种毕业于名牌大学的书生,当然是很容易得到美女的心。不过,这种如花似玉的老婆,也常常会为自己的老公带来莫名其妙的祸事。 只是在自己丈夫前途未卜的时候,宁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神色?很是让人深思,难道也是一个水性杨花有女人不成!难道这起案件中,还别有隐情不成?任笑天也顾不上欣赏宁丽的风情,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故事应该是与男女之事有关。 宁丽的面容,又迅速地转换成了悲愤和痛恨的模样。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笑天的思绪,也一直在跟着宁丽的表情变化,而不停地翻腾着。 那天上午,心忧老公安危的宁丽,一接到通知就赶忙去了纪委办案的太平洋宾馆,进了牛主任的临时办公室。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秃脑袋男人,乍一看到宁丽进门,‘刷’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人盯着宁丽看了好几眼,又用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这才自我介绍说:“你是宁丽吧?坐,快请坐。我就是牛大江,是市纪委检查五室的主任,也是承办你老公案件的负责人。” 听到是这样的官员,宁丽当然是诚惶诚恐,生怕得罪了这个掌管自己老公前程和命运的官员。尽管宁丽自身也是副处级的办公室主任,还是卑微地对整个事情的始末做出了陈述。 整个陈述过程中,牛大江那贪婪的目光,就一直是不停地在宁丽的面孔和心口之间进行扫视。口中还在不住口的啧啧有声。也不知道他是在听情况,还是在欣赏美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宁丽对牛大江那充满**的目光,在自己面庞和心口无礼的来回扫视,也感觉到十分的愤怒。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得忍羞承受下来。 宁丽的内心之中也在忐忑不安,只是在表面上还在强作镇静的恳求道:“牛主任,这件事情让你多麻烦嘞。只要能让我家老戚的清白得到证实,我们全家人都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没事,没事,让清白的干部得到保护,也是我们的应尽义务。唉,只是你家戚得标的案件比较复杂。啧,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你回家把那张汇款收据找一下,晚上送到我家里来。有些事情,我也好和你详细解说一下。只要把话说开嘞,我看问题还是不大的嘛。”牛大江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露骨,目光一收,转为矜持地说着话。 宁丽听到牛大江如此肯帮忙,当然是喜出望外。对方刚才的无礼之举,也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社会生活之中,这种事情也很正常。连古代先哲都曾说过,食色,性也。爱慕美色,这是人的本能。 这个牛大江看到自己之后有所失态,也很正常。要说怪,那就应该是怪自己长得太美丽了一点。想到这儿,宁丽很骄傲地抬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殊不知道此番举止的直接效果,就是让已经被荷尔蒙充满头脑的牛大江更加疯狂。 宁丽赶回家中以后,立即找出了珍藏在家的汇款收据。她坐在家中枯待时间的流失,盼着太阳早点下山,好让自己早点去牛大江的家中。就是这么一等,宁丽又从心灵深处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 工作上的事,为什么不能在办公室谈,却偏偏要约到家中去谈呢?自己是一个长得还算是典雅大方的女人,对方又是一个正当中年的男人。孤男寡女的私下见面,这中间的事可不好说。即使什么事情也没有,可人言可畏耶! 瓜田李下,总应该要防人口舌才对。再想到上午谈话时,那个牛主任总是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的面庞和心口看,宁丽就有点不寒而栗。为了丈夫,也为了保全自己,宁丽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第3章 乔迁之喜(一) 傍晚时分,宁丽带着汇款收据,在邻居张大姐的陪同下,到了牛主任的家。一进门,牛主任倒是兴致勃勃地来开了门。口中还很亲热地称呼道:“小宁来啦,我来给你开门。家里坐,家里坐。” 只是当牛主任看到站在宁丽背后的张大姐时,本来是圆滚滚的脸,一下子就拉得老长。沉声问道:“这是谁?” “牛主任,这是我的好姐妹张大姐。她听到我家出了事,不放心我单独出门,这才陪着我一起来的。”宁丽也是一个在官场上厮混的女人,看到对方突然变脸,立即就证实了自己心中的预感。只是在口头上,还是赶忙谦恭地做着解释。 牛主任却不管这些,当场虎下脸来说道:“哦,我等会儿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你老公的东西,明天送到办公室去吧。” 随后,两个人就被牛主任驱逐了出来。回家的路上,张大姐有点不忿地说:“小宁,你要注意嘞。这个姓牛的没有安什么好心,他那双眼睛,就是一个典型的食狼。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单独见这个人,更不要到他家里来。” “是的。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傻事。”牛大江的突然变脸,已经最好地说明了一切。不用张大姐提醒,宁丽也能明白牛大江约自己到家谈话的用意。 第二天一早,宁丽再次到了牛主任的办公室。一进门,牛大江就用手掌拍打着桌子,发火说:“小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约你谈事情,为什么要带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 “牛主任,张大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外人。她陪我去你家,也是一番好意。”宁丽尽力分辩说。只是她的分辩也有点软弱,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因为对你牛某人的人品不太信任噢。 “别说嘞,你把收据丢下来。如果想要谈你老公的事情,那你就晚上一个人去我家。过了今天,我也没有时间再接待你喽。”牛大江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赶人。他还没有死心,还想用时间的紧迫来逼着宁丽迅速就范。 听到这儿,任笑天算是明白了宁丽所要说的核心问题,那就是牛大江因为淫邪的美梦没有得逞,转而对戚得标进行了报复。因为宁丽后来一直没有去牛大江的家,戚得标也由协助调查转变为‘双归’。到了最后,成了这一贪污案件的主犯。 “你将收据交给牛大江时,他给你打了收条吗?”任笑天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这是全案的焦点所在,有了收条,一切矛盾也就迎刃而解。 宁丽摇摇头说:“没有,他没有给我打收条。当时我被他一熊,也就稀里糊涂的回了家。后来再找他要收条时,他根本不承认收到我的什么收据。说到最后,就说我是疯婆子,不让我进办公室嘞。” 任笑天挠了挠头皮,这事情可不好处置。没有收条,那就什么都不是。双方各执一词,听谁的好呢?从纪委的角度来说,没有理由不相信牛大江的自我辩解。 “事情发生之后,你找过纪委领导吗?”任笑天知道,事情闹得这么一个样子,宁丽肯定会要找领导反映情况。他这样问,就是想知道各级领导的态度。 听到这个问题,宁丽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伏在桌子上抽泣了一会,才抬起那张如同梨花带雨般的俏脸。任笑天心中一叹,半老徐娘,也有自己独特的魅力。难怪那个姓牛的会如此倒行逆施。这样的尤物,怎能不让男人动心。 “我找过市纪委的领导,也请我们税务局的领导帮助出过面。没有用,什么用都没有。都说我是在无理取闹,甚至于还威胁要处理我。”宁丽手捂着脸庞,发出轻声的抽泣。 话说得这么一个样子,任笑天又感觉到有点不解。既然上上下下都没有能够找得通,为什么又会峰回路转,让检察院把案件打了回票?为什么市纪委又一反常态的把案件移交给了下级纪委复查? 听到任笑天的疑问之后,宁丽破涕为笑说:“检察院那一边是什么原因退查,我不知道。但我听人说,我家那个书呆子犯起了倔脾气,至今一个字也没有承认。” “噢,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托着下巴,微微颌首。对于这种一字不供的案件,检察院有所慎重也是符合情理之事。 “我今天上午又去了市纪委,门卫不让我进门。就在双方发生争执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姜书记。他让我到办公室坐下,听了我的申诉。后来,他让我先回家。说是有情况会通知我的。当时我也认为又是白跑一趟。以往也是这样,说是让我回家等电话。到了最后,什么消息也没有。”宁丽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听到是这样,任笑天也报之以一笑。从他对姜书记的接触中,也能觉察到那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既然能答应了下来,一定是会有一个说法的。看来,此案出现如此变化,应该是姜书记从中发现了不妥之处,才作出了这种打破常规的决定。 “任所长,我没有想得到,姜书记会给了我这样一个意外惊喜。”宁丽涨红的脸庞上,也是惊喜交集的神色。 秋天的夜晚是宁静、安详的,也是富有诗意的。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河道两边的鲜花和桂花,发出了淡淡的幽香, 路边华灯绽放光辉的时候,任笑天才算是结束了与宁丽的交谈。他赶忙蹬着自己那半新的‘飞鸽’自行车,匆匆忙忙的朝着刘丹丹新升迁的房屋赶去。尽管速度不慢,口中还是很惬意的哼起了小调。 “天哥,你可真是一个大忙人。险些让我们丹丹大小姐,望眼欲穿愁断肠哦。”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孙佳佳那娇滴滴的嗔怪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路上碰到了一件小事,让你们久等嘞。”自己确实是来迟了好久,任笑天是欲辩无词。只好举着手中的一大捧金黄色的鲜花拱手表达歉意。 “小天,喝茶。别听佳佳的。”刘丹丹腰间扎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手中端着一杯泡好的茶,送到了任笑天面前的茶几上。 她在放下茶杯的同时,顺手接过了任笑天手中的鲜花。孙佳佳一看,连忙抢到手中,送到鼻子上嗅了一下之后。赞了一声‘好香’之后,才插到了一只花瓶之中。 任笑天一看刘丹丹的装扮,也是耳目一新。这哪儿还是电视屏幕上那吸引无数粉丝的刘丹丹,纯粹就是一个洗尽铅华的贤妻良母。想不到换上家居服装的丹丹姐,也是别有一番风韵。任笑天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 “看,看什么看!”刘丹丹一下子就被看红了脸庞,本来想要揪上一下任笑天的耳朵,以示惩戒。只是想到旁边还有一只电灯泡时,斥责一句之后,就赶忙转换话题说:“佳佳,你可别光是说我望眼欲穿。刚才是谁急不可耐的一趟趟地跑到门前张望?是谁不停地在祷告,死小天,臭小天,为什么还不来?” “丹丹姐,我不来啦。”孙佳佳被刘丹丹这么一揭老底,本来就如同搽了粉一样的面庞上,顿时飞起了一片片红霞。她先是一跺脚,然后就上前抓着刘丹丹的胳膊摇了起来。 “小天哥,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好象蛮好听的嘛。”刘丹丹眼睛一眨,就又萌生了新的主意。作为老主持人,什么样的歌没有听过!她这是在没话找话说,纯粹就是想逗人玩喽。 偏偏任笑天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还在傻乎乎的回答说:“是《大板城的姑娘》,怎么样?唱得不错吧。” “嗯,不错,唱得不错。娶了人家姑娘,还要让人家带着妹妹和嫁妆一起来。心思不小哟,小天。噢 我知道了,你是想娶佳佳,还想娶她那个姨表妹小柳儿。是不是,小天!”刘丹丹就象是个法官,在主持审判一样。 任笑天一楞,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思哩。姐妹花,呵呵,想想倒是蛮喜人的事情。左拥右抱的大被同民,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想到开心处,口角之中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只是当他看到刘丹丹那促狭的笑容时,立即将脸色一收道:“丹丹姐,只是唱歌而已。我这么一个纯洁的男人,怎么可能产生此类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呢?” “是呵,那是资产阶级的事,天哥怎么会那个样。丹丹姐坏死嘞,什么事情都往那些方面瞎想。”任笑天的话,得到了孙佳佳的支持和声援。 刘丹丹本来还想继续攻击,只是看到任笑天咬牙切齿的样子,还有那带有威胁意味的笑容,就立即打起了退堂鼓。她想到任笑天在铺上的战斗力,就有点发怵。 如果此时不早点收手,到了铺上总会把人给折磨得不要不要的样子。到了那时,自己也只得乖乖求饶,还得被逼着做出好多让人羞答答的事,才肯罢休。 只是她虽然收手,心中却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嘻嘻,我给你们俩创造一个机会,看你们是不是会偷吃井果!这么一想,刘丹丹的嘴角上绽放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当然,她在嘴皮上还是不会服输,依然是不依不饶地补上一句说:“唉,谁让姐姐是孤家寡人的呢?怎么可能说得过你们这齐心合力的小俩口。” 第4章 乔迁之喜(二) 三人吃饭,倒也算得上是很简单的事,就是刘丹丹上锅烧了几个家常菜。虽然算不上是美味佳肴,但也是刘丹丹精心制作而成,充满了家庭气息。象刘丹丹这种从来不进厨房的白领丽人,能做得这样,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三个人开了一瓶红酒,边吃边聊,倒也是其乐融融。席间,当然少不了要谈起任笑天迟到的原因。刘丹丹笑嘻嘻地问道:“小天,告诉姐姐,是哪一家的美女拖住了你的脚步?”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刘丹丹经历了这番遇险之后,早就无心于这些官场上的你争我斗。孙佳佳不是本地人,当然更不会关心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任笑天倒也没有什么防范之心,就把宁丽的突然来访,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天哥,姜书记给了那个宁丽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听到最后,孙佳佳也来了兴趣。 “小天,你别慌着说,让我猜猜看。”恢复了心境的刘丹丹,就象一个淘气的大孩子,俏皮地说道:“宁丽离开之后,应该是姜书记立即找人查询了情况,发现其中确实是真的有问题。既然是有问题,让牛大江自己复查,肯定不行。但又考虑到那个牛大江也是市纪委的老人,其他人也会顾及着牛大江的面子。由于这样的原因,这才把案件批给了海东区纪委。” “丹丹姐,这也有点不对。让下级单位复查上级单位的案件,道理上有点说不通呵。姜书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孙佳佳睁大着那双无邪的眼睛,等待着一个答案。 刘丹丹用纤纤玉指点着孙佳佳的额头,莞尔一笑说:“傻妹妹,姜书记这样做,就是因为海东纪委有个你的天哥哥。” “噢,怪不得要让你担任副主任。原来是想要你帮助把这起案件给查清楚。丹丹姐,姜书记也只是让天哥帮助复查,并没有就一定说这起案件有问题呀?”孙佳佳不解地问道。 刘丹丹拣了一块鱼放到任笑天面前的盘子里,放下筷子说:“这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发现有了毛病,姜书记根本不会费这么大的心思。如果我估计得不错,就连案件交给小天查的消息,也是姜书记有意透露给那个宁丽的。” “唉,我都被你们给搞糊涂喽。姜书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天哥。”孙佳佳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任笑天。 看着美女那双让人心中荡漾的眼睛,任笑天轻轻一笑说:“姜书记的做法,就是给我透了一个信。他怕我不知情,就通过宁丽的嘴,让我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是呵,小天看到宁丽突然找上门来。肯定会要想,是谁透露的这个消息?知道是姜书记说的,如果小天再想不到其中的奥秘,也就枉费了姜书记对他的器重。”刘丹丹的话是画龙点睛,说得孙佳佳的眼睛闪个不停。 “天哥,如果没有姜书记的提醒,你会不会帮那个宁丽呢?”孙佳佳问道。 任笑天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会。因为对方只是上门求助,希望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而不是想要网开一面。” “天哥,你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孙佳佳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任笑天。 刘丹丹看到孙佳佳如此形态,捂着小嘴笑道:“小天,那个宁丽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听到刘丹丹如此调侃,任笑天本想立即出口否认。只是话到了嘴边上,还是给咽了下去。以宁丽的美丽和气质,在市直机关这一块,应该是一个大名人。而且,人家不但有一个当副局长的丈夫,自己也是副处级的办公室主任。这样的女人,想要没有名声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丹丹也是美女,还是一个消息特别灵通的美女。凭着她在海滨的交际能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宁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陷阱,绝对是陷阱!假如自己说了假话,也就等于是送了一个把柄给丹丹姐。 任笑天抹了一把额头,尽管并没有汗珠,还是吃惊不小。和这个智商近乎于妖的丹丹姐打交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会上当受骗。不过,能让丹丹姐给迷倒,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嗯,丹丹姐说得不错。宁丽是一个气质不错,雍容华贵的女人。”任笑天来了一个实话实说。当他发现两个美女都在圆睁双目时,又迅速来了一个急转弯:“只是她那种美,哪儿能和你们俩这种充满青春活力的美相比。啧,不可比,不可比的噢。” “是嘛,小天——”刘丹丹有意拉长了声音,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任笑天。 “那是当然。丹丹姐,我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会分不清女人的美与丑。再说,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是明摆着的事实嘛。”任笑天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现半点犹疑的迹象。否则,自己就只能是自找杯具喽。 这话一说,孙佳佳粉脸绽放笑容说:“天哥说得对,四十多岁的女人,哪儿好和我们比青春。” 任笑天听得如此一说,恨不得抱着孙佳佳亲上一口。佳佳,你太好啦,简直就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及时雨。噢 ,不对,只是救我任笑天于水火的福星。 听到孙佳佳出面搅局,刘丹丹当然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她那双丹凤眼,颇有深意地瞅了一下任笑天,这才附和道:“嗯,佳佳说得不错,我们女人就是比的青春。一旦人老珠黄,那就无人问津喽。” 美女的调侃,任笑天大喊吃不消。他连忙用有点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丹丹姐,佳佳,你们帮我分析一下,我这人是不是很讨人嫌?在警察局,得罪了那么多的领导。到了纪委,才办第一个案件,又要得罪人。” “才不哩。如果说都是那种龌龊之人,我们这个社会还会有希望吗?天哥,我支持你。”这个时候的孙佳佳,眼睛中闪烁的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在她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手持长剑,擒妖捉魔的勇士。 看到孙佳佳如此形状,刘丹丹就想到了饭前萌生的那个念头。口中‘吃吃’地笑着,打着自己的算盘。吃完晚饭之后,她就支配任笑天说:“小天,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让你当上一回护花使者。记住噢,只是护花,不能背着姐姐去摘花哦。” “我不理你嘞,丹丹姐。”孙佳佳听到刘丹丹如此安排,芳心也是一喜。只是丹丹姐说得太过直白,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她用双手把脸一蒙,就抢先跑出了刘丹丹的新居。 “快去追哇,小天。”刘丹丹一见,心中暗笑。小妮子,已经动了春心,还在我面前演戏哩。尽管如此,她还是不住口的催促着任笑天。她想好好地看上一看,这俩人今天晚上会唱出什么样的一出戏。 从任笑天的内心之中来说,此时最想要做的事情,莫过于和丹丹姐一起颠倒鸳鸯。只是刘丹丹已经发了话,也不得不从命。临出门前,还在低声嘱咐说:“丹丹姐,别关门。等会儿,我给你送美容的物品来。” “死相,小天你是越来越坏啦。”刘丹丹淬了任笑天一口,俏脸一红,赶忙就跑进了厨房。 任笑天追出门时,孙佳佳推着自行车在路边上等着。看到任笑天也跟了上来,这才一起走了一个肩并肩。月光下,一对青年男女,就这么推着各自的自行车,漫步于河边的小道上。随着微风吹拂而来的鲜花和桂花香,阵阵扑鼻。 “天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笨?”孙佳佳有点郁闷地问道。 任笑天疑惑地看了孙佳佳一眼,不解地反问道:“佳佳,为什么这样说呢?在我的眼中,你可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哟。” “刚才你说的那个案件,丹丹姐一听,就能清楚其中的那些转弯抹角的事情,而我却什么都不明白。”孙佳佳悠悠地说道。任笑天一听,原来是为了这种小事,竟然也会闷闷不乐。他知道不能笑,一笑就会坏了大事。孙佳佳不是丹丹姐,脸皮可薄得很。 “佳佳,你这就弄错了吧。不但是错,而且是大错特错。”任笑天先来了一个虚张声势,吸引了孙佳佳的注意力后,才缓缓解释说:“你和丹丹姐是不同类型的人,这也就决定了你们对一些事情的认识上,必然会存在一定的差异。” 月光下的孙佳佳,一对大眼睛也在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你是出身于大家族的公主,不管碰到什么鬼蜮伎俩,都会有人帮你处理掉。即使你碰上了以后,也不会放在心上。丹丹姐则不同,她要独自面对那些恶狼。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给吞噬。所以说,碰到危机时,她会想得比你多上一点。”任笑天的话,说得孙佳佳连连点头。 任笑天接着解释说:“就象前天晚上的事情,刘丹丹很可能会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而你,只要打上一个电话,就能全部摆平。所以说,你不是笨,而是你应该感觉到一种幸福。” 孙佳佳听得是连连点头。两个人就这么随便聊着。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孙佳佳在电视台的宿舍门前。正当任笑天想要告辞而去时,孙佳佳幽幽地说道:“天哥,丹丹姐搬走了,难道你就不能到屋子里坐上一会吗?” 孙佳佳这话一说,本来急着想要去给刘丹丹送‘美容化妆品’的任笑天,还就不好马上就走。人家一个大美女,用如此幽怨的语气说话,除非你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是挪不动这个脚步的。 第5章 乔迁之喜(三) 任笑天当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送‘美容化妆品’,这是任笑天和刘丹丹,当然还有顾小雪之间的暗语。只要一提到此事,双方就能明白,是想要一起进行那个亲密无间的接触嘞。此时的任笑天,虽然也是心急如焚,听到孙佳佳如此幽怨的说话,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这花好月圆的晚上,邀请你一个小伙子,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上一会,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大美事。如果让陈洋和石磊听到之后,还不知道要有多眼红和妒嫉的事情发生哩!最简单的说上一句,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说,刘丹丹住在这儿的时候,你任笑天就能到屋子里坐上一会。就能在房间里谈天说地,无拘无束。刘丹丹一搬走,你就连门都不肯进,那不是典型的厚此薄彼吗? 看到孙佳佳那略带幽怨的目光,任笑天只得是‘咳咳’了两声,全身都不自在的走了进来。倒也不是任笑天想玩什么假清高,而是老特务的教诲还言犹在耳。 确实是如老特务所说,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够瞧的喽。如果再要招惹上什么新的麻烦,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自己不想活哩。再说,自己和孙家的地位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和那个孙大伟之间的矛盾,请出再高明的法官,也无法进行调停。 “天哥,请喝茶。”孙佳佳的动作倒是又快又利索。一进房间就给任笑天泡上了一杯茶。只是说话的口气,多少是有一点生硬。估计是在生气,是在生任笑天刚才没有主动进门的气。 任笑天端起茶杯在鼻尖上一嗅,不由自主的出声称赞道:“好香,这应该是明前的碧螺春。” 听到任笑天称赞茶叶好,孙佳佳温柔地笑道:“既然你说好,这儿还有一大包。等会儿你都带回去。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喝茶。” “嘿嘿,那就不好意思啦。”任笑天在嘴上说不好意思,行动上却一点也不怠慢,连忙就将茶叶包好,放到了桌子上。好象稍许迟上一会,孙佳佳就会反悔不给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急乎乎的样子,孙佳佳抿着嘴笑个不停。到了最后,唯恐失态的她只好捂着小嘴笑了起来。直是笑得两肩耸动,心口前波涛起伏不停。 看到孙佳佳这么一个样子,任笑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唉,要让美女开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起来,好象要比挑担还要吃力一些。挑担只要有力气就行,可这哄美女开心的事,难就难在不知道如何用力才是正确的途径。 “天哥,你会恨我吗?”孙佳佳问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脸上的神色,也是十分的紧张。 任笑天的大脑,一下子就有了一种短路的感觉。这话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我为什么要恨孙佳佳!他不解地问道:“佳佳,我恨你?我干嘛要恨你!” “我哥哥对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难道你不怨恨我们孙家的人吗?”孙佳佳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两肘支撑在两人中间的一张小条桌子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任笑天。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用手在额前抹了一下,故作害怕的说了一声:“我的妈嘞,吓得我的小心肝差点都跳出了心口。” 看到任笑天这种装神弄鬼的样子,本来是十分严肃的孙佳佳,一下子被哄得‘格格’直笑。脸庞上原有的寒露,也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春风吹化,恢复了了往常的笑靥。 “佳佳,说起来,你也是燕京大学的高才生。想不到,你也会说上这种没有文化的话。”任笑天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好象真的是十分痛惜的样子。 “我什么地方没有文化啦?说,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就不要想出这个门。”孙佳佳大发娇嗔道。任笑天听了也是心中一乐。不出门就不出门,谁怕谁呢?只是这话只能在心中想,可不能宣之于口。 “现在都到了什么时代,难道还要象前些年的动乱,大搞什么株连政策?佳佳,你是你,孙大伟是孙大伟,各人算各人的账。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不然,就要让你笑我没有文化啦。”任笑天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做起了解释。 谁也没有想到,孙佳佳今天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问出个究竟。接着,她又问道:“天哥,那我又是什么人呢?”话一说完,她那白晰的粉脸,羞得有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晕! 任笑天一听,这话可不能瞎说,赶忙正色地回答说:“孙佳佳同志,是优秀的主持人,是海滨市的一号种子主持人。括号,目前没有其他主持人。当然,也是我任笑天的好朋友。”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个诙谐的说法,孙佳佳即使再怎么想绷住脸,也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噗哧’一笑的同时,也有一种失落感。女人就是这么一种心态,虽然她不会芳心暗许,但也希望自己的粉丝越多越好。 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任笑天在孙佳佳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是在呈直线上升的势头。就连过去一直占有最高地位的简宁奇,也有所不如。但她也知道,自己与天哥之间是不可能的事。尽管这样,孙佳佳还是希望能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得到任笑天那温存的示爱。 也许,这就叫做虚荣心在作崇吧。此时的孙佳佳在内心深处,就一直是在企盼着任笑天能给自己说上几句温情的话,浪漫的话,甚至于是追求的话。 可是,平时总是喜欢胡言乱语的任笑天,今天晚上却变得格外地守礼,格外地君子。其实,他的内心之中也在煎熬。人家一个大美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一个大男人,还在这儿佯装不知,确实是有点在装逼。 可是,我不能不装呀,佳佳。哥做人也是有原则的,也是有底线的。你和小雪不一样,也和丹丹不一样。既然不能拥有你,那我就不能伤害你。算喽,还是不要留有幻想才对。 “佳佳,前天晚上的事情,让你受累了。”指东打西,本来就是任笑天最为擅长的活计。学了张无忌的乾坤大移挪,更是用得炉火纯青。既然想要摆脱眼前的尴尬,他当然也就迅速地使了出来。 正在患得患失的孙佳佳,听到任笑天转换了话题,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白了任笑天一眼后,不以为然地回答说:“那又什么,碰上了那种事,谁也让不掉。” “佳佳,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天晚上,人家本来就是对着我而来。结果我反而利用你,让你上前帮我挡住了这一劫。这事是我不对,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这样做。”任笑天诚恳地在做检讨。 说到了正事,任笑天一点也糊涂。他不想把这事拖到以后再说。孙家不是没有明理的人,对当时的情况稍一分析,就能察觉到任笑天当时的用心。与其到了那时被揭露,还不如乘现在说清楚比较好,比较主动。否则,自己和孙佳佳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孙佳佳用手指头轻轻地点了任笑天额头一下,宛然一笑说:“原来是这件事,那也没有什么。那天晚上回宿舍之后,我就想通了你们的用意。而且也不是你自己不肯上前,是丹丹姐拉着你的衣服。” “这事你也知道?”正在揉额头的任笑天,听了也是一惊。虽然孙佳佳这么一点,多少也有那么一点浪漫。只是因为对方的语言之中,有着一切都已了然于心的沉着,还是让他有所惶惑。 “这是丹丹姐自己告诉我的,不过,我也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孙佳佳自傲地回答说。 “佩服,佩服。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是诚不我欺。一个个的脑袋瓜子,都是鬼怪精灵的聪明。”任笑天心中庆幸自己主动坦白交待得正是时候,听到孙佳佳在自夸自擂,当然是立即大拍马屁。 孙佳佳听得满意,一双俏眼也眯成了月牙儿,得意地说:“看在你还能主动交待问题的份儿上,本小姐就恕你无罪吧。” “谢谢,谢谢孙小姐的宽宏大量。”看到佳人有笑,任笑天也就乐得迎合着开起玩笑。 两人方笑了一会,孙佳佳又黯然神伤地说道:“天哥,就是我再怎么想帮你,恐怕也帮不了多长时间啦。” 任笑天一听,立即想到了老特务的预测,急忙接口问道:“佳佳,是不是你要回京城嘞!” “嗯,不过还有一段时间。只是再拖,也拖不过春节。本来,孔达人今天来,就是想把我先拉到省城去。他想为宝贝儿子牵线搭桥,哼,他在做梦!”本来,孙佳佳看到任笑天如此情急,倒也是心中一甜。天哥是在意我的,是在关心我的。只是说到孔家父子时,又迸发出丝丝怒气。 “犬子岂能配虎女。做梦,确实是在做梦。”任笑天大吹螺号,咐合着孙佳佳的话。 孙佳佳眼睛一亮道:“天哥,你真的是这样看我?” “那是当然,我们的孙佳佳,只有天下一等一的男子,才能有资格配得上。象孔祥和那样的垃圾,连提他的名字,都是对佳佳的亵渎。”好话不要钱买,任笑天是大把大把的往外直送。刚开始,任笑天说得倒也蛮开心。只是,说着,说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第6章 乔迁之喜(四) 说了一会话以后,任笑天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因为他只听到自己的说话,而孙佳佳则是一声不吭。再一细瞧,孙佳佳粉颊泛红,媚眼如丝,娇羞满面,正在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含情地看着自己。 任笑天刚一察觉异常,立即闻到一股馨人的香味。这种味道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是香水和女人体香的混合体。闻之不会让人沉醉,只会让人想入非非。 再一细细打量,孙佳佳上身所着的粉蓝色低心V领羊毛衫,露出一截如雪一般丰满迷人的心口。刹那间,任笑天仿佛感觉到一阵兴奋。眼里只剩下了孙佳佳和她的嫣然一笑。那红红的小嘴唇吹气如兰,更使孙佳佳显得倍加性感,妩媚万分。 孙佳佳进了房间之后,就脱掉了外套,换上了一双可爱的虎头布拖鞋。显得随意而性感。两人只是隔着一张小条桌而坐,相互的身体距离也只是咫尺之遥。 孙佳佳也发现了任笑天对自己的打量。哇!好羞人。这个天哥,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我。不但看我的脸庞,也在看我的心口。孙佳佳只觉得自己全身颤抖,不可自主。只得低首垂目、不言不语。她的心口也随之起伏,脸色也变得更加的红润,更加的动人。 突然,他们俩同时抬起头来,红着脸望向对方,耳中传来强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然后,任笑天就象是着魔似地将双手伸了过去,隔着条桌捧住了孙佳佳的脸庞。 孙佳佳没有拒绝,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彷佛鼓励任笑天继续下去......就在这时,‘滴铃铃——滴铃铃——’室内的电话机响了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抱怨:该死的电话,来得多不是时候。 为了孙佳佳在海滨生活的方便,孙弘宁这个做爸爸的人,也是煞费苦心,专门在孙佳佳的宿舍里装上了电话。这在当时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奢侈之物。 此时的电话,就是孙弘宁打过来的。下午,他就接到孔达人的电话,知道女儿不但不肯去省城工作,就连见孔达人一面也没有答应。这样的事情,当然会让孔达人倍感没有面子。 在电话中,孙弘宁只好安抚了一下孔达人那受伤的心灵。不过,话是这样说,心中却也是十分鄙视。你说你们孔家是一种什么样的门风!父子二人想着同一个女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在做梦想要娶我们家的佳佳,笑谈,笑谈。尽管心中是这么想,孙弘宁也是有点不放心。估猜着女儿帮那个刘丹丹搬家,也差不多应该回到了宿舍,这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这个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恰巧把一对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青年男人给震得清醒了过来。孙佳佳赶忙把任笑天一推,用手抹了一下红得发烫的脸庞,这才拿起了电话。 刚才是精虫上脑的任笑天,也被电话铃声给拉了回来。他用手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劲儿也用得不小,疼得直是咧嘴。啧,我这是怎么啦?好象自从苏醒之后,在这方面的抵抗能力就越来越差。虽然没有主动去挑逗女人,但只要有了想法以后,就会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感觉。刚才如果不是正好有电话打过来,自己岂不是就要铸成大错! 尽管自己和孙大伟有仇也有恨,但自己也不能占有孙佳佳的身体,我好糊涂哇。本来只是站在门外吹一下凉风的任笑天,也不好意思再打招呼,直接来了一个走人了事。他就象是个小偷一样,将自行车提得离开了地面,一点响声也不敢发出。 “小天,佳佳没有能把你喂得饱吗?”任笑天刚一进得院子,前来开门的刘丹丹,看到他胯间那高高扬起的小钢炮,就‘格格’地调笑起来。 本来就是郁积了好多荷尔蒙的任笑天,哪儿还能再经得住如此撩拨。再说,今天本来就是来交公粮,也是送美容化妆品而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不多话,蓬的一声,反手将院子的门一关,上前一把就将正在往厨房跑去的刘丹丹给拥在了怀中。 任笑天从后面环抱着刘丹丹,吻着她的发梢,舌头碰触着她的耳唇,轻舔她的耳廓。刘丹丹满脸通红,想要挣扎。?可那冤家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怀中那只手,更是在不安分的揉搓着,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再也无力站稳,整个人几乎瘫在了任笑天的怀中。 刘丹丹丢掉手中的抹布,双手反抱着任笑天的腰际,闭着眼睛,轻声的哼哼,细细体会着小情郎的爱情。双方的动作,越来越温情。到了最后,她只好喘呼呼的道︰“小天,别在院子里。有人,有人会看到。” 任笑天将刘丹丹腰际往上一举,人就进了屋子。战场也由明间,转换到了房间,从地上换到了铺上。任笑天用嘴唇噙住刘丹丹的耳唇,牙齿轻咬慢摩,舌头环绕着她的耳廓,手从两臂下伸过,隔着吊带背心罩住她的丰满之处,来回的蹭莫,使得丰满之处愈加坚拔。 不堪挑逗的刘丹丹,‘嘤呤’一声,猛地转过身来,把任笑天的舌尖吸进了自己的小嘴内,疯狂的开始吸允、纠缠起来。小巧的鼻翼,急促的喷出着甜香。身子也开始乱扭了起来.两人都没说话,粗喘着,急促哼哼着,双方快速的解除了对方阻挡激情的障碍物...... 一番征伐之后,刘丹丹静静地躺在铺上喘气。她不得不佩服小情郎的战斗力,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再三告饶,任笑天还不肯放手。经历了刚才的一番风雨,此时她的脸上红潮依然未完全褪色。 “看!还要再看!”看到小情郎悄然从自己心口前的那一抹雪白处一扫而过,刘丹丹佯装嗔怪。只是她那嗔怒的样子更为迷人,竟然惹得任笑天食指大动,又蠢蠢欲动起来。刘丹丹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转换话题说:“小天,你今天好象有一点反常。” “嗯,姐姐,我是有一点反常。”被刘丹丹提醒的任笑天,停止了手上的作恶。怏怏不乐的翻身,下了铺,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看到任笑天是真的有心思,刘丹丹也顾不得披衣,就这么赤着身子坐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小天,是不是为了滩涂局的案件?” “那能算什么事!最多就是多得罪人呗,其他还能怎么样?”任笑天不屑地回答说。这一说,刘丹丹就有点糊涂了。这个小冤家刚才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送了孙佳佳一趟,就会有了心思。难道,难道他在佳佳那儿碰了壁不成?如果是这样的原因,啧,这个小天的色心也有点过分了一点。 “小天,是不是佳佳冲撞了你?”刘丹丹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这不关佳佳的事。”任笑天摇摇头,有点泄气的说:“丹丹姐,我是不是越来越坏啦?” “小天,为什么会要这样说呢?姐姐心目中的小天,可是一个*天立地的大英雄。不但能破案,还能救民女于水火之中。”刘丹丹听到不是因为佳佳的事,心中也算是好过了一些。她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话,想让任笑天摆脱悲观的情绪。 “丹丹姐,我有了小雪姐姐,又有了你。在金陵那儿,还有芷寒妹妹。这样的艳福,是我过去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是,我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愿望呢?”任笑天有点怨恨自己的滥情。 “怎么啦?是不是爱上了佳佳,那个丫头又不给你这个小帅哥的面子?”刘丹丹心中也有点犯酸。就连小天这样的男人,也还是吃着碗里,还在看着碗外,看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人。 “不是,丹丹姐,你别瞎猜疑。”任笑天把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往地上一甩,又用脚踩了两下。 刘丹丹也不顾不上有点凉意,就这么赤着身子下铺跑到任笑天身边,拉着任笑天的手说:“小天,告诉姐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任笑天看到刘丹丹如此情急,心中也更是在责备自己,不应该如此滥情。他赶忙将刘丹丹一抱,送到了铺上。然后又取来睡衣,细心地给刘丹丹披了起来。 接下来,他就将自己晚上在孙佳佳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到了最后,才又再次问道:“丹丹姐,你说我是不是变坏啦,也变得有点贪心不足?” 啧,这个问题是不怎么好回答,刘丹丹在脑海中斟酌着应该如何回答的词语。想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小天,照理说,不管男女都应该是一夫一妻制。从忠诚于爱情的角度来说,应该是把完整的爱情给对方。” 听到刘丹丹如此这样说,任笑天也是羞愧地点着头。 “不过嘛,小天,你和别人的情况不一样。”刘丹丹的说话,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是在什么地方不一样?她却不肯一气说出。只是用一双多情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任笑天。 第7章 乔迁之喜(五) 总是等不到刘丹丹的下文,任笑天忍不住的出声喊道:“丹丹姐!” 听到小情郎有点抱怨的语气,再感觉到小情郎的手已经攀上了自己的山峰,本来还想拿捏一下的刘丹丹,只得赶忙接口说:“小天,小雪姐姐是有夫等于无夫,想从你这儿得到男女之欢。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情况?” 任笑天点点头。自从和刘丹丹定情之后,他也就将自己和顾小雪的事情如实地说出,并且得到了刘丹丹的理解。刘丹丹说得不错,顾小雪除了对自己有着感恩的心理外,确实也是想着能从自己身上得到满足。 只是丹丹姐,又是怎么样一种想法呢?当然,他不会傻乎乎的问出口来。只是将目光锁定了刘丹丹的眼睛,等待着丹丹姐的进一步的解说。 “我和小雪姐姐不同。自从你遭遇刺杀,和你再次相逢之后,我就爱上了你。不然的话,你以为我有这么大的兴趣,要劝说佳佳接受石磊的邀请?那是因为有了石磊,就会有你。我总是要敲你的竹杠,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多看看你嘛。”刘丹丹有点娇羞地吐露了真情。 任笑天想不到,身边的美女会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羞赧地说:“丹丹姐,我——” “你别解释,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爱。”刘丹丹用手挡住了任笑天的嘴,继续着自己的解说:“我有自己的苦衷。你说,我这样的坏名声,能让你接受得了吗?即使你能接受得下来,你的家人,还有你背后的那些势力,能接受得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吗?” 刘丹丹站立于铺下,拉了拉身上的睡衣,继续说:“本来,我只是想把这种爱放在心底,也准备今生不再嫁人,默默地守护着这份神圣的爱。没有想得到,会在金陵碰上了你,会让你的英雄救美感动了自己。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让你轻易得手?” 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丹丹姐说得不错,一个能屡次三番从大小食狼的包围圈中全身而退的女强人,怎么可能会在睡意迷茫之中让人轻易得手!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能及时发现丹丹姐对自己的爱。 “小天,我爱你,当然不会害你。只要我能在你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当然也不会在乎那种虚名。所以说,我心甘情愿地当你的地下女人。为你的大业添砖加瓦,就是我的梦想。” “丹丹姐,我——” “别不好意思,愿意当你女人的人,估计也不会是我一个人。”刘丹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解释说:“之所以你的想法,会这么强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能差点和孙佳佳擦枪走火,我估计应该是与你修炼的内功有关。” 任笑天点了点头,嗯,有点道理。自从苏醒之后,随着自己功力大进,这方面的想法也才同步增长。行,只要不是自己天生具有孽根性,那就是天下太平。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找到‘老神仙’问上一问才对。 “被我的话感动了吧,小天。”看到任笑天不住的点头,点到最后,英俊的面庞上也出现了笑容,刘丹丹这才娇嗔道:“小天,还不赶快抱我上铺!” “是,小弟遵命。”任笑天是行随声至,话音未落,双手就已经攀上了那对颤巍巍的山峰。这一番大战,当然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只是到了最后,还是刘丹丹不断告饶之后方才得以平息。 沉醉于**之中的两个人,从开始在铺上重新燃起烽火时,就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他们的耳中,只有对方的喘气声。对任笑天而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自己对刘丹丹的征服。 任笑天快乐的同时,海滨城里的警笛声也整整响了大半宵。警笛声,当然不会阻碍得了热恋之中的男女之欢。警笛响了大半宵,是因为警方拉开了‘扫黑行动’的序幕。 按照戴局长的提议,薛局长来了一个顺水推舟,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扫黑行动’。尽管是满心的不快乐,戴斌还是当上了这么一个挂名的总指挥。 这场行动,不仅把钱小祥和他手下的11个小兄弟请进了临时关押点。黄大宝和他的手下也没有能够幸免,就连皮小磊也被重案科的罗科长从铺上给揪了起来。 大名鼎鼎的‘皮老虎’,刚刚不当警察分局局长没有几个小时,就被警察冲进家中,把自己的儿子给抓走,这让皮磊志如何忍耐?只可惜,失时的凤凰不如鸡。别说皮磊志不是真的老虎,就是真虎,也只是去掉了獠牙的虎。没有警察局长这身外衣的皮磊志,什么也不是。 面对老婆的连哭带闹,皮磊志只好避到了李震民的家中。说是避,其实也是求援。皮磊志自知自己在警察系统的人缘太差,找不到人帮忙,只好还是来求干爹帮忙。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惊醒干爹的好梦,皮磊志是做好了挨骂的精神准备。为了儿子,他也算得上是豁了出去。却没有想得到,李震民的脾气很好。不但亲手泡了一杯热茶给皮磊志,等到他结结巴巴的说完情况后,还立即给戴斌打起了电话。 李震民的这么一番举动,惹得皮磊志是热泪盈眶,心潮澎湃。自从认了这么一个干爹以来,还就从来没有享受到这么一种待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竟然会让干爹如此对待自己! “小皮,这事有点麻烦。这件事情是那个薛老头子在亲自指挥,戴斌也插不上手。”李震民转述了和戴斌通话的结果,接着又安慰说:“你别紧张,我刚才已经和戴斌说好喽。风头一过,就先帮着把你儿子给弄出来。再说,还有黄和生那老东西的儿子也在里面哩。”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有了李震民这么一点拨,皮磊志也是如梦初醒。我怎么就这样笨呢?黄大宝的老子黄和生,最近巴结上了陈中祥,不仅拿到了好几个市政工程,还当上了政协委员。有了他挡在前面,我要着什么急! 李震民看到皮磊志领悟了自己的说话,满意地点头说:“小皮,前两天让你受了一点委屈。” “没事,没事。只是没有能整到那个小兔崽子,让干爹失望喽。”皮磊志的心情一放松,口齿也就变得灵光起来。 李震民一听干儿子如此说话,淡然一笑说:“小皮,这算什么大事。只要那小兔崽子还在我的手下,那就不会有他的好日子过。” 看到李震民如此淡定,皮磊志脑海中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问道:“干爹,你最近有什么好事吧?” “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个鬼精灵。”李震民乐得开心大笑。因为有了好消息,所以今晚就一直是兴奋得睡不着觉。有了好事,却无法与人分享,等于就是锦衣夜行一般。最能分享喜悦的人,当然应该是自己的父亲,偏偏又中风在铺。和老婆说吧,那人根本就是一根木头。 就在李震民心痒难熬的时候,皮磊志正巧找上了门。这也就是皮磊志今晚得到如此礼遇的缘由。此时再听到皮磊志如此一问,更是挠到了他自己心中的痒处。 “干爹要升官了吧。”皮磊志看到李震民如此开心,此时的猜测也就更加增添了几份把握。在官场上混的人,还有什么会比升官更能让人兴奋得难以入眠的事情呢? “嗯,不错,猜得不错。等到干爹把职务定下来之后,你的职务,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呵呵。”李震民很是得意。刚才孙弘宁给他打来电话通报消息说,孔达人这一次来海滨,其中一个任务就是为李震民而来。从目前情况来看,已经和陆明达成了协议。 警方的大行动,同样也惊动了钱小祥。他的态度,和皮磊志的惊慌失措相比,恰恰相反。一脸淡然地跟着警察上了警车,连一个‘为什么’都没有问。 钱小祥之所以会这么淡然,是因为他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下午的时候,任笑天就和他通了电话,让他有所精神准备。这种警方行动的消息,钱小祥没有再继续传播。因为任笑天给他下了禁口令。 任笑天为什么眼看辛苦培养出来的手下面临着牢狱之灾,却不肯出手相救,甚至于连通报消息这样的事,都不肯做,当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小祥,你们这些人,将来都是要跟随我做大事的人。如果总是有那些说不清的事情背在身上,也是一个麻烦。既然警方要扫黑,那就让他们扫吧。把你们身上的案底统统都清洗一遍,以后也好清爽做人。实在是劣迹太多的人,也借警方之手扫除出去,省得日后作难。”任笑天在电话中作了这样的解释。 搁下电话之后,钱小祥思索了好长时间,才算是拿定了主意。自己不能为一时的哥儿们意气,而坏了天哥的大事。再说,自己下定决心要洗白身子,倒不如就象天哥说的这样,借警方之手好好把自己洗涤一番,省得日后总是让人指指点点的说闲话。 只是让他有所挂牵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警方的动作到底是有多大。毕竟自己还是有着不光彩的过去。自己的手下,也不是一些雪白的猫儿。 第8章 接管案件 外面的警笛,并没有影响到任笑天和刘丹丹的睡眠。毕竟,这种铺上运动还是十分累人的事情。虽说是能够阴阳互补,双方的精气神都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但仅从**上来说,还是会有疲劳之感。所以说,他们俩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梦。 一宵好睡的任笑天,早晨醒来之后,先是打坐修炼了一番,方才起身洗漱。等到他洗漱结束,刘丹丹已经把早餐端到了桌子上。有豆浆,有油条也有稀饭,还有一个荷包蛋。这让长期习惯于马虎对付早餐的任笑天,有一种家的温馨。 “丹丹,你让我吃刁有了嘴,以后可怎么才能适应呢?”任笑天的马屁,拍得很有水平。既有对早餐的夸奖,也有对刘丹丹的爱恋。听到这种情话,刘丹丹白了他一眼说:“想吃就天天来呗。只怕你这种大少爷,就是想来,也跑不动腿噢。” 任笑天一听,赶忙埋头对付起了早餐,不再多话。吃完早晚之后,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上自己的班。从今天开始,刘丹丹也就正式地就任厂长助理一职。她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情郎开创一方天地,在日后的事业中,不会再为经费缺乏而操心。 “丹丹姐,厂里的事你别担心。我对你有充足的信心。”临别时,任笑天给了刘丹丹一个吻。刘丹丹在享受小情郎的温馨时,也对任笑天的关爱有一种浓浓的感动。她还之以一个妩媚的笑容:“小天,我会让你为我骄傲的。” 告别刘丹丹后,心情大好的任笑天,刚一到办公室,就喊住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小丁和小郭说:“丁一,郭明,你们俩抓紧时间做完手上的事,等会儿就跟我一起出发。” “任主任,是不是有任务上手嘞?”听到任笑天的招呼,精明一点的丁一立即就产生了联想。一边收拾出发的用品,一边询问道。在办公室困了几天,他正觉得有点闲得难受哩。 郭明则是将手一擦,把毛巾往脸盆中一丢,口中回答道:“任主任,我现在就能出发。” 昨天接到任务之后,任笑天也没有把消息通报给小丁和小郭。因为移交案件的事,牛大江和随他一起办案的人,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如果提前走漏了风声,反而会惹出新的麻烦。 整个海东区纪委,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水姐和彭书记,再加上任笑天三个人知情。这也就是宁丽找上门来时,任笑天大感惊讶的原因。如果不是宁丽主动说出消息来源,任笑天真得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姜书记身边安装了窃听器。 听到丁一的猜测,任笑天也不答话,只是口中催促说:“行,那就把洗漱用具和办公用品都带上。等彭书记来了之后,我们就一起出发。不过,我把招呼打在前面。这一次,大家都要给我用劲才行。” 小丁和小郭也是明白人,知道暂时还没有到揭晓的时间,也就不再多问,分头做起了准备工作。好在纪检人员也和警察差不多,办公室里总是会有备用的洗漱用具,一声号令之下,随时就能出发。 时间不长,也是提前到班的彭中云,很快就到了办公室。四个人共搭一辆车,直接就抵达了牛大江一行人办案的地点——太平洋宾馆。由于检察院没有批捕,滩涂局涉案的一帮人还都关在这儿进行‘双归’。 看到彭中云带着一帮手下到自己的地盘上来,牛大江的眼中充满了戒备的神色。他想不通一个区纪委的领导,为什么会到自己的办案地点来。这没有前例,也不合规矩。 “你们凭什么来接管我们办的案件?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从来就只有上级接管下级承办的案件,哪儿会有下级来接手上级承办的案件。你们大家说一说,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牛大江一听彭中云说明来意,立即就炸了锅。 自从听说案件被检察院退查之后,牛大江心中就有一点忐忑不安的情绪。再听说宁丽找到了姜书记,更是有点惶惶不可终日。本来准备早晨一上班之后,就到检察院去好好地疏通一番,却没有想得到,会被彭中云给堵了一个正着。 如果案件被海东区纪委接手之后,对自己的威胁该有多大?自己又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下场?牛大江当然是心知肚明。尽管那张收条已经化为灰烬,不复存在,但纪委的‘廉政账户’上,还是能查得到那笔款子的。到了那时,自己又如何面对上峰的指责! 任笑天是第一次见到牛大江,确实是如同宁丽所描绘的那个样,光秃秃的脑袋瓜子上,连一根毛也没有。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偶尔充当一下电灯泡,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啧,就凭这么一个德行,也想上宁丽那么一个大美人。嘿嘿,好象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喽。 总体上看来,牛大江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只是那双象鱼眼的眼睛泡子出卖了牛大江,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酒色过度的男人。否则,要是以他的年龄来算,还不应该出现这种面部肌肉已经虚浮的现象。 再看到他那唾沫星儿到处飞溅的紧张形状,任笑天更是在心中暗笑道:这家伙肯定是心中有鬼,不然哪儿会用得上如此急躁。有话好好说嘛,就是认为不可能,也可以打电话到市纪委去核实一下,这又不费什么大事。 市纪委其他参加办案的人员,虽然没有牛大江那样急躁,但也有点愤愤不平。他们虽然不一定会怀疑彭中云在假传圣旨,但也在议论纷纷。究其原因,就是自己办的案件,让下级机关来接手,面子上有点下不去。 彭中云说明来意后,就不再吭声,只是静静地听着牛大江独自在那儿泛滥。反正他也不着急,是不是应该要让牛大江交出手中的案件,自己说了不算,牛大江说了也不算,自然会有说话管用的人出场。 领导不开口说话,任笑天和小丁、小郭三个人,更是站在旁边看热闹。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说了根本不管用。乘着这个空隙,任笑天倒是打量了一下办案的环境。 纪委就是纪委,牛得很。包下了整整一层楼,用于办案。放在警察系统,哪儿敢这么奢侈。包上两个房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还不能在这种宾馆级的场所。 牛大江一看彭中云的反应,心中也是一惊。这可不行呀,怎么这几个人也不怕冷脸,就象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之后就不肯松了哩。他把眼色一使,手下的人立即开始喧嚣起来。 “这是怎么啦?哪有儿子来管老子的事!这不是弄得反了天吗?” “哼,有些人想要立功受奖,也不能骑到我们市纪委的头上来吧。” “嘿嘿,有些人想要从中搞鬼,就想着法子来抢办案权喽。” ...... 一时之间,牛大江的部下群情鼎沸,只是彭中云很有一种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气概。你说你的,我是充耳不闻。看到这么一个样子,牛大江的部下也就自然熄了火。人家不应战,总不能只是自家人在这儿聒噪吧。 看到牛大江的部下如此发飙,彭中云的面孔上也曾掠过一丝怒意。只是当他看到墙壁上挂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半钟时,却又恢复了平淡。任笑天更好,耸了耸肩头,从口袋中掏出香烟说:“彭书记,案件的事先不要管,我们还是先抽支烟才是正理。” “对,小天,还有你们两个年青人,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个宾馆,连我彭某人坐的一张板凳也没有。”彭中云乐呵呵的接过了任笑天递的香烟。 他对任笑天的表现很是满意,一般的年青人都是有着自己的个性。碰到被人欺侮的时候,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象丁一和郭明两个人,气得直喘粗气,就是一个明证。而任笑天却依然能旁若无人般的谈笑自若,这就是高明之处。 彭中云可不知道,在这三年的派出所生活中,任笑天其他的长处没有学得上,‘忍耐’二字,那是绝对的没有话说。不是因为任四海说的一个‘忍’字,他早就不鸟季胜利那个老食狼喽,也更不会被人逼到小吃一条上去巡逻,从而险遭不测。 牛大江看到彭中云如此不慌不忙的样子,内心之中也知道移交案件的事情,已经是不可抗拒的现实。他那对鱼肚子眼睛不停地眨巴了一会,很快就已经拿定主张。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在现在就移交案件。先要把彭中云赶出去,等到自己和其他办案人员统一思想之后,再来移交案件。 “彭中云,你说的话不管用。我现在正式警告你,立即带着你的人退出我们的办案地点。否则,我会以涉及打探案件机密为案由,向市纪委领导提出报告。”牛大江彻底撕破了脸皮。 彭中云的脸色一变。自己的耐性再好,也不能任由对方来欺凌。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牛大江,好大的威风。不知道我说话,是不是能够管用?” 第9章 谈笑点兵 听到屋外的说话声,牛大江立时就变了脸上的颜色。一听声音就能知道,说话的人不是其他人,只有姜书记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姜书记,你来啦。”彭中云转过身子,主动打招呼说。任笑天和房间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接在后面给姜书记打起了招呼。 到了这时候,牛大江也知道大势已去,无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赖着不肯移交案件嘞。只得尴尬一笑,走上前来招呼说:“姜书记,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呵呵,我如果不来,人家彭书记能接得了你手中的案件吗?官不大,脾气不小嘛。”姜书记摆了摆手,让大家坐下说话。他自己也先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牛大江不肯坐下,仍然站在那儿争辩说:“姜书记,我们办得好好的案件,为什么要移交给下级纪委去办?你这样的决定,我想不通。” “噢,想不通?是你一个人,还是你们所有的人?嗯,想不通的人还真不少。这样吧,如果是真的想不通,你们可以保留意见。等到案件复查结束之后,我们再做探讨也不迟嘛。”姜书记的说话很和蔼,一点也没有以势压人的样子。 风度,这就是领导者的风度。一句盛气凌人的话也没有,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任笑天在心中暗自称赞着,也为自己日后走上高位找到了一个楷模。 有了姜书记的到场,任笑天很快就将案件接受了过来。得知自己是真的在复查上级部门被检察院退查的案件,丁一和郭明兴奋得脸庞放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扬了脸,又能跟着任主任后面学到不少的知识。 “小丁,小郭,你们这一次和任主任一起复查案件,必须要有高度的责任感才行。要知道,你们的复查,不仅要经得住检察院的挑剔,也要经得起市纪委的推敲。”临走之前,彭书记再三地进行了叮嘱。 其实,不用叮嘱,小丁和小郭也能明白这起案件的分量。复查上级机关办过的案件,不管是成与不成,都会要得罪人。既然是无法退却,那就只能是把案件给复查得完美无缺。否则,既要得罪人,还会落得别人的笑话。 彭书记走之前,倒是和任笑天交流了好长时间。丁一和郭明没有听到具体的内容,只是看到彭书记在连连点头。彭书记走后,任笑天也不急着接触那几个被‘双归’的官员,而是让小丁和小郭和自己一起研究起了被检察院退查的卷宗。 从卷宗上来看,戚得标确实是没有交待任何参与私分专项基金的罪行。那个五万元钱,他的说法,也和宁丽说的是一个样,被寄到了市纪委的‘廉政账户’上。 只是对戚得标不利的事情,是局长汪哲军和具体经办领款的一个副镇长段枫,都是异口同声地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就连那个五万元钱寄交市纪委的事,也由于无法提交原始凭证,而没有被牛大江所认定。 “小丁,你去市纪委跑一趟,查一下‘廉政账户’。看看在戚得标说的这个时间段里,有没有一个叫郁正仪的人,给这个帐户上汇进了五万元钱。如果有,你就把把原件复制以后,请市纪委办公室加盖公章之后带回来。”任笑天开始调兵遣将,第一个就点到了小丁。 丁一‘嗷’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由于牛大江只是带着他自己那个检查五室的人离去,其他协助工作的人员还在原地待命。小丁随手点了一个,就结伴去了市纪委。 “小郭,你通知市税务局,让他们办公室的宁丽来我们这儿协助调查。来了之后,就由你负责找她谈话。不管她怎么说,你都要形成翔实的记录材料。”任笑天又下达了第二道指令。 “好,我现在就来打电话。”郭明也不多话,直接点了一个工作人员,转身就去了其他办公室。 随着任笑天的指令一道道的下达,刚才还是一屋子的人,转眼之间就已经基本走得差不多嘞。 “走吧,陪我去看看那几个新朋友。”任笑天带着剩下的几个办案人员,走向了关着三个‘双归’对象的房间。 第一个房间里关着的人,是局长汪哲军。这人虽然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保养得还是很不错的。从外貌上来看,也只象是五旬之人。不但是气色不错,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丝不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讲究生活质量的人。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案件已经是落定尘埃,汪哲军心中也不再有什么负担。任笑天一行人走进房间时,他正若无其事的陪着看守人员一起在看电视。一边看,还一边在点评着演员的演技。 “噢,很悠闲,很轻松。说明思想负担不重,这是好事。”任笑天先用调侃的语气讽刺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说:“汪哲军,我叫任笑天,来自于警察局。先给你打上一声招呼,我办案件,罪犯是否交待,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反过头来说,对当事人来说,倒是一个量刑的重要因素。” 汪哲军本来还以为这个新来的纪检人员,接着就要动员自己主动交待问题。却没有想到,任笑天话一说完,来了一个掉头就走,理也没有再理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汪哲军来了心思。他想不通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如此说话是一种什么意思?电视也不看嘞,而是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想起了心思。 第二个房间里,关着的人是戚得标。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的他,和汪哲军的待遇明显有所不同。不但没有坐着的资格,而且是手被反铐着挂在墙上。再看看他的面部,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看样子是因为没有老实交待问题,而惹火了牛大江的结果。 听到有脚步声,本来垂着个脑袋的戚得标也抬起头来。他发现是一个生面孔时,立即放声大叫说:“冤枉,我是冤枉。牛大江是在**供信,是想屈打成招。” 负责看守的两个纪检人员,站起身来想要制止戚得标的叫声。任笑天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动。他也没有理会戚得标,只是对着看守人员吩咐说:“先把人给我放下来,不要搞刑讯逼供和体罚。这样的对象,用不着玩这一套。” 到了第三个房间,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下面一个镇的副镇长,叫段枫。就是他手持戚得标的批复,从财务科那儿领出了二十万元巨款。 此人在所在镇,也只是一个上不了大台盘的官员。但因为分管滩涂建设这一块的工作,也就让他有了与滩涂局领导结识的机会。至于他是如何与汪哲军、戚得标这两个局领导搭上线的经过,别人也弄不清楚。 这也是一个心态好的家伙。任笑天进门的时候,段枫正在那儿陪着看守人员侃大山。说起荤素不禁的笑话,那是一套又一套。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肥肉也直是在上下打晃。 段枫一看到任笑天等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迎接说:“领导好。”赶忙拉了一张椅子,让任笑天坐下,并且弯着腰站在了任笑天的身旁。这种做派好象和封建时代的太监差不多,只是腰身太臃肿了一些,让人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段枫,你在这儿生活得很自在嘛。”任笑天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往下一坐,不无讽刺的问道。 段枫一听任笑天如此说话,知道眼前的这个纪检干部是在收拾自己,想要找自己的毛病,立即苦起脸来说:“领导,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苦中作乐呵。” “苦吗?段枫,我从你的脸上,怎么好象看不到一个苦的影子呢?”任笑天自我介绍说:“我姓任,来自于警察系统,现在主管你的案件。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还想再玩什么把戏,再搞什么阴谋诡计,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敢,不敢。”段枫额头上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下直滚。心中也在嘀咕,这个年轻人,说话怎么这样冲呢? 任笑天有意调侃道:“段枫,是你不敢说假话,还是我不敢收拾你呢?” 段枫一听这话,更是汗如雨下,连连弯腰说:“任主任,任主任,是我不敢,是小人不敢。” “哼,我看你也不敢。你的生活太安逸,所以才会养得这么膘肥体壮。这样吧,我任某人也发发善心,就来帮助你义务减减肥。段枫,你看怎么样?” 段枫听到这样的话,哪儿会不清楚对方是要整治自己。只是怎么想,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到了最后,他还是苦着脸说:“任主任,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老尽管给我指出来。只要能让我段枫过了眼前这一关,我们全家老小都要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任笑天制止住了段枫的打拱作揖,没有好气的训斥说:“段枫,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问题。时间一到,你如果还不能给我把话说清楚。哼,你就给我象戚得标原来受的苦一样,靠墙铐着,一顿两个烧饼。” “不能呵,不能。任主任,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呵。”段枫也算是放得下面子的人,立即就跪了下来。 任笑天也不多话,直接站起来走人。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说:“段枫,能与不能,皆在你的一念之间。是如实交待问题,还是继续伙同他人来糊弄我们纪委,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任笑天说得如此明白,段枫也不起身,直接坐在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他在口中还不停地祷告着:“老天爷呵,这可怎么好呢?过往的各路菩萨,各路大神,求求你们吧。” 跟随在任笑天身后的纪检人员,感觉到是大开眼界。因为他们发现,这个新来的年青人有点不同寻常。进了三个被‘双归’的对象关押房间,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对汪哲军的态度是不冷不热,说了两句让人有点找不着头脑的话,就直接走人了事。在戚得标房间里,也没有停留,只是说用不着刑讯逼供这种方法。对段枫说的话最多,态度也最为严厉。 老资格的纪检人员已经有了明悟,此案一定是另有玄机,突破口应该就在这个段枫身上。只是大家想不通。任笑天为什么要在三天之后才来找段枫谈话呢? 第10章 礼品的烦恼(一) 晨曦耀彩,波光潋滟,一泓碧水.微微荡漾着涟漪。多么可爱的早晨啊!早晨和任笑天分手之后,刘丹丹就蹬着自己那辆小巧玲珑的凤凰二六自行车去了市农机厂。此时,她的心情就和跃入眼帘的景色一样的灿烂。 虽说农机厂只是一家普通的企业,但他是小天的事业,也就是刘丹丹的事业。说他小,是小了一点,但在海滨来说,也是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企业。再说,小又怎么样,谁说企业不能做大做强。跨国公司也不是一天做成的,也有许多是从小企业发展而来。 “丹丹,你来得好早。”刚到工厂门前,就碰上了正在门卫这儿指挥打扫卫生的任玉兰。 刘丹丹知道这是小天的堂姐,当然不会摆出以前在电视台的那种倨傲的架势。赶忙下车回答说:“玉兰姐,你来得才更早哩。你看,我人还没有到,你倒已经忙活了一大气。” “丹丹,你这就说错了吧。你玉兰姐是个粗人,就是做粗活计的命,不起早带晚怎么行。你和我不同,是文化人,应该要多休息的。”任玉兰看到刘丹丹说话不拿架子,心中也在暗暗称许。 看着刘丹丹往厂区办公室去的背影,一个门卫搭讪说:“玉兰姐,我看这个刘助理也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不象外面人说的那么大的架子嘛。” 旁边一个门卫也接上来说:“是呵,我过去看到她到我们厂来采访过。厂长、书记在她面前跑前跑后的,也没有看到过她抬一下眼睛皮子。嗨,今天可大不一样哩。” 任玉兰傲然一笑说:“那不一样的。过去,她是客人。现在,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农机厂的主人。你们说,哪有主人在自己家中耍什么傲气的事情?” 这话说得两个门卫连连点头。任玉兰看在眼中,乐在心里。小天兄弟真的是好有本事,不但能把这么一个大美女请到厂里来打工,还能让人家看到我这个做姐姐的都能如此不搭架子。说出去的话,我任玉兰也是忒有面子。 刘丹丹直接到了厂长室。方厂长是一个老国企管理人员,退休之后才被吴雷给挖了出来。虽然年过花甲,还是一个火爆爆的性子。自从任笑天将他请过来以后,农机厂的管理是一天一个变化。 出工不出力的懒汉,被鞭子赶得‘哇哇’直叫。至于那些滥竽充数的人,更是没有藏身之地。有了这样的好环境,阮栋翰的生产进度表,也是刷刷刷的往上直窜。 只是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有穷尽的时间。刘丹丹到办公室时,方厂长就坐在那儿唉声叹气的抽香烟。 “方厂长,早晨好。”刘丹丹脆声打着招呼。一进门,就拿起抹布打扫起了卫生。看到刘丹丹这么个样子,方厂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葳在内心之中的担忧,也一扫而光。刚开始,方厂长听说任笑天把刘丹丹请来当助理,心中就是一肚子的不满意。 电视台的女主持人,说起来很好听,听起来也很亮丽。只是放到工厂来,能有什么用?这样的人,除了一副好脸蛋,一个好喉咙,其他的还能有什么?说是花瓶吧,我方某人用不上。唉,只要不来找麻烦,不给添乱,那就谢天谢地喽。 此时看到刘丹丹如此放下自己的身架在打扫卫生,很显然,这不是来当花瓶的人。最起码的来说,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放下心来的方厂长,也就很客气的招呼说:“刘助理,你先歇一下,喝杯茶。” “不要紧,一会儿就好。”刘丹丹做起事来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不大一会儿,就将扫地抹桌打开水这些活计做得一样不缺。到了这时,她给方厂长的茶杯加满开水后,才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方厂长,碰上什么烦心事了吗?”刘丹丹浅啜了一小口茶水后,方才开声问道。 她在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方厂长的叹气声。只是那个时候如果直接问起,就会显得有点突兀。现在经过打扫卫生这么一个缓冲阶段,再拾起这个话题,也容易让人接受一点。这也就是刘丹丹的为人细腻之处。如果换作是孙佳佳,也许就不会想得到这一点。 ‘唉——’方厂长先是叹了一声气,然后才用无可奈何地语气说:“刘助理,工厂内部的事好说,也好处理。这个社会上的交道,实在是一门大大的学问。古人说,活到老,学到老。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唷。” 刘丹丹当主持人也有了几年,察颜观色的本领当然是大有长进。一听方厂长的话音,就意识到是厂外的麻烦。她试探性地问道:“方厂长,是不是那些权力部门在找麻烦?” 听得刘丹丹如此一说,方厂长倒也是眼前一亮,立即坐直了身体,在刘丹丹面庞上打量了一下,夸奖说:“刘助理,不错,你的反应能力很不错。” “方老,我看我们换一下称呼吧。总是厂长、助理的喊来喊去,也有一点生份。不如我喊你方老,你喊我小刘,或者是丹丹。方老,你看如何?”刘丹丹拉近关系的能力很不错,转眼之间就想出了办法。 “嗯,不错。从现在开始,我就喊你丹丹嘞。”方厂长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就让方厂长从心理上接纳了新来的刘丹丹。有了这样好的开端,方厂长也就打开了话娄子。 事情倒也算不上复杂,自从方厂长到任之后,整个工厂的生产也就走上了轨道。生产搞得红红火火,工人高兴,也引来了各方的眼红。拉赞助的有,要好处的有。总之一句话,什么样的人都找上了门。 “丹丹,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三百、五百元钱也就算啦,花钱买平安,我不计较。三千、两千的开支,看在对方的权势上,也只好咬咬牙给认啦。但要是再多,你让我怎么办?”方厂长十分苦恼地说:“老板让我当家,我就要把这个家给当好呀。” 刘丹丹一听这话,就知道来伸手的人不算少。而且,胃口也不算小。要知道,当时这么一个数据,接近于一个公务员全年的收入嘞。三千、两千的都不满足,这应该是想要多少? 方厂长看到刘丹丹没有接话,只是在眨着那对美丽的大眼睛。就知道眼前这个丫头,对自己的话有点将信将疑。也不作解释,只是邀请说:“丹丹,我带你到仓库去看一看,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喽。” 方厂长和刘丹丹一起往仓库区跑去。这一路上,倒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这也难怪,一个白发老头,后面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当然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方厂长,再这样收下来,马上就连产品都没有地方存放啦。”方厂长和刘丹丹俩人才刚刚走到仓库大门那儿,任玉兰的大喉咙就嚷嚷开喽。 “任科长,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带着丹丹一起来想办法吗?”方厂长似乎习惯了任玉兰的大喉咙,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打着招呼。 为了方便任玉兰的管理,从她一进厂,任笑天就给她安上了一个后勤管理科科长的头衔。这也就是方厂长喊她任科长的缘由。刚开始,任玉兰感觉到有点别扭。任笑天不答应,说是有了一个职务,这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管理人员。 此时,任玉兰听得方厂长一说,也就接口说:“行,就让丹丹看看也好。王二,赵六,你们两个给我麻利点,把那两个礼品库房给我打开,也让新上任的刘助理开开眼界。” 说让刘丹丹开眼界,只是任玉兰的玩笑话。真的打开仓库门之后,刘丹丹倒是实实在在的开了一回眼界。 两大间的仓库,就和杂货铺一个样,有各种各样的挂历,有白酒和甜酒,还有麻油,甚至于还有各种各样的保健食品。至于其他食物那就更不说,总之是应有尽有。要是各取一份回家过年,那是什么也不缺乏。 “哇,这么多的礼品,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得下来呀?工厂要这么多的礼品,又能有什么用?真要这样,工厂还能赚什么钱?”刘丹丹张大了嘴巴。一连三个问号,也就道出了方厂长叹气的原因。 到底是做什么,就关心什么。如果放在以前,刘丹丹只会感觉到这个工厂财大气粗。现在不同嘞,刘丹丹看事情的角度有了明显的变化,那就是要从工厂的利益出发。所以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钱’字。 听到刘丹丹的惊叹,不但是方厂长,就连任玉兰也在点头称赞。原本他们对刘丹丹的最大担心,就是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看来,这个刘丹丹是个把家的女人,是个过日子的女人。 “丹丹,你以为是我们想采购这样的礼品吗?我们是私营企业,根本用不着搞这么一套。这都是那些权力机关的人,送上门来推销的礼品。”方厂长生涩地解释着。 任玉兰可不会讲客气,直言不讳地指责说:“什么推销?说得好听呗。五元钱的东西,到了他们的手,就变成了五十元。这比强盗抢钱还要厉害哩。” “丹丹,已经送到厂里来的礼物,总价值达到了十二万元钱。昨天又有人打来了电话,说是购买了一批春节礼物,让我直接去买单。听说也要上万元哩。”方厂长在叹气。他虽说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国企管理干部,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新形势下的新问题。 第11章 礼品的烦恼(二) 刘丹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嘞,从省城到海滨,看到的离奇事件也不是一桩两桩。但她没有想得到,一个工厂会有这么大的负担。这才到了十一月份。离春节还有着好长时间,就来了这么多打秋风的礼品。要是再往后去,这日子还怎么过呢? “丹丹,这点礼品就让你难受了吗?嘿嘿,大头子还在后面哩!”方厂长看到刘丹丹直是在皱眉头,又补上了一句。 “还有!还有更大的麻烦?”刘丹丹一下子有点懵然。这算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哩?办了一家私营企业,竟然要被强行托销这么多的节日礼品。这还不算完,还有大麻烦在后面没有说。这样的工厂,再怎么精通企业管理,恐怕也是无力驾驭。 看到刘丹丹俏脸变色的样子,还有任玉兰那满面怒色,方厂长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隔墙有耳,在场的闲人太多。如果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也是空自得罪那些有权的人。他只好招呼说:“任科长,我和丹丹先回办公室去嘞。你不要担心,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丹丹,有话到办公室再说。” 进了办公室,刘丹丹先帮方厂长换上了一杯热茶,也让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朝着方厂长嫣然一笑说:“方老,你说吧。麻烦不怕大。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反而是物极必反,反而好解决问题。” “丹丹,你知道吗?我们的工厂也只是这个月才真正走上正轨。要说赢利,也就是年底的这两个月。除了发放工资和填补以前的空白之外,也就所剩无几。本来,这么十几万元的礼品,不是吃不下来,只是税务局的那帮人也找上了门。”方厂长皱着眉头开始介绍情况。 “税务局?”刘丹丹有点楞神。经营企业,当然是要照章纳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方厂长此时特意说出来,应该不会是常规纳税那么简单的事。 “是呵,这才十一月份,人家就来了通知书,要把明年全年的税收都要提前给缴上去。过了下月二十号,就要加倍罚款。丹丹,你说这还让人活吗?”方厂长说到这儿的时候,才终于拍了桌子。老头子发火的样子也蛮可笑,满头银发都竖了起来。 到了这时,刘丹丹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这边是要好处,那边是要政绩。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钱。难怪国有企业会垮台,难怪私营企业做不大。就冲着这么一大帮蛀虫,再有本领的能人,也是无能为力。 “方老,那你打算怎么来解决这些麻烦呢?”麻烦多了以后,刘丹丹反而不着急。她那弯弯的柳眉稍许蹙了一下以后,就又迅速舒展了开来。汗,就这么一点麻烦,还难不倒本小姐。说起来也是好事一件,正好让本小姐显一下大好的身手。 方厂长听到刘丹丹在虚心求教,也就展颜一笑说:“能有什么好办法?我也想过,任所长目前所处的位置太低,不可能和这些权力部门的人来抗衡。就是出了面,也是适得其反,反而会为他惹上新的对立面。” 听到方厂长如此分析,刘丹丹螓首微微点了一下。从常规道理上来分析,任笑天是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即使强要出头,也只能是弄得个乱七八糟的结局。只是谁能想得到,任笑天背后那吓人的力量呢?刘丹丹微一咬嘴唇,哼,小天好坏,专门会扮猪吃老虎。 “我的想法,就是把情况通报给吴老板。他是大有来头的人,可以从省里面来施加压力。有了吴老板的出面,我们也就可以多了一层保护色。”方厂长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在他的想象中,拉大旗作虎皮,用吴家的势力来震慑那些来打秋风的人,这是目前所能采取的最好措施。刘丹丹再是能干,毕竟也只是一个主持人出身,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方案提出来。 “方老,你这个方案好是好。既能解决问题,又不会让小天给牵扯进来。”刘丹丹眨了眨自己那美丽的大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两句好话一说,她又转变了话风:“就是有点小题大作,而且很容易引起市委领导的不满。” “哦,丹丹你说我是小题大作?”方厂长先还听得蛮自在,觉得刘丹丹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只是听到最后,却发现这丫头是虚晃一枪,真实用意还是要推翻自己的想法。方厂长微微地摇了摇头,用一种多年养成的职业微笑回答了刘丹丹。 自己所说的方法,可能会引起海滨市委、市政府领导的不满意,这种负面效果,方厂长还是有所预见的。毕竟,没有哪一级领导喜欢上级领导的批评。 自己这样做,也就等于是向省领导告了海滨的一个黑状。只是刘丹丹说自己小题大作,让方厂长有点不可理解。难道说任笑天还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市委领导出面帮助说话不成? “方老,你说的意思我知道。是想让雷哥出面,来帮助小天来镇一下场子。只是杀鸡焉用牛刀!这么一点小事,完全用不上让雷哥出场。真要那样做的话,不但会让雷哥瞧不起小天,还会让市里的领导不开心。”刘丹丹心中有了底牌,说起话来当然是侃侃而谈。 方厂长一听,当然是来了一头的兴趣。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的相处,他也知道刘丹丹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女人。既然能这么说,应该也有几分把握。方厂长捧着茶杯说:“说说看,丹丹能有什么好好方法?也让我老头子好好地开一开眼界。” “方老,我有两套方案。一是找电视台和报社来暴光,让这些事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二是直接找市委领导。当初,农机厂的改制,就是陆书记一手关心的成果。”刘丹丹说出自己的想法,才停下来浅啜了一口茶。 方厂长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两道雪白的眉毛抖动了几下,才开口疑问道:“丹丹,你说的方法,都能解决问题,也都不要让小天出面。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这样做的后遗症?” “方老,这两种方案的弊病,就是得罪人。只要我们一动手,等于就是和这些权力机关的人撕破了脸。”刘丹丹莞尔一笑,认可了方厂长的说法。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不足,根本用不着否认。 听到刘丹丹不是强词夺理,而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方案存在不足之处,方厂长倒是有点刮目相看。在他的心目中,象刘丹丹这样心机敏捷的姑娘,有点小聪明倒也是常见的事。能坦然自认不足的倒是不太多见。 “嗯,其实这事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即使是让吴家少爷出面,风声还是会传出去。到了最后,也还是要恼人。我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年前这一关好过,日后的日子更难熬。”方厂长说出了自己最终的隐忧。 是呀,办厂的人是长流水的事业,不能把人一得罪,就来上一个拔腿走人。只要你的企业还在这片土地上,就还是少不了要被这些有权之人找麻烦。 也许这些人今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灰溜溜的缩了回去。明年呢?明年又怎么过!说不定会变本加厉的找上门来。这也就是许多企业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当孙子的原因。不但是被敲了竹杠,还要装作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方老,不要紧,你把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保证让你老头上的头发,一根也掉不下来。”刘丹丹不但是有信心,而且还诙谐地和老爷子开起了玩笑。方厂长的头上已经没有几根头发,到了地方支持中央的时候。刘丹丹这一开玩笑,倒是让老头子乐得哈哈大笑,把这之前的忧虑一扫而光。 刘丹丹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准备起统计资料。她要的资料,不但有已经入库物品的统计,还要有照片为证。那些让工厂直接帮助买单的**,还有催缴明年税款的通知单,也让人拍了照片。只可惜那时没有复印机,不然也能省上不少麻烦。 接着,刘丹丹就把所有的材料和照片,都往自己那小坤包中一装,朝着方厂长打上一声招呼说:“方老,你就在厂里喝茶,安心地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就这么凭着一冲之兴出去办事,能让我听到好消息吗?”方厂长的内心之中有点怀疑。到了最后,才自我安慰说:“任笑天是一个神奇的人,做了许多别人不敢想象的事。也许他找来的人,同样也不能等闲视之吧。” 轻快地蹬着自行车,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刘丹丹的心情就象那初升的太阳一般,充满了希望与激情。她对如何解决礼品与税收的难题,已经是成竹在心。嘻嘻,本小姐刚刚走马上任,也要做出一点成绩,好让小天对我刮目相看。 有了成绩,小天会怎么看我?他肯定会大叫一声,就要紧紧地把我抱在怀中亲个不停。然后,然后还会用那美容品来奖励人家,再逼着自己认输投降举白旗。不想喽,不能再想喽。嘿嘿,好羞人哟!这个坏小天。 第12章 礼品的烦恼(三) 从农机厂出来之后,刘丹丹蹬着自行车,直接朝着市委方向行去。时间不长,一脸笑容的她,就已经坐到了市委书记陆明的办公室里。 本来,当她站在门前通报自己的来意时,谢秘书还有一点犹豫不决。毕竟,一个在省城里闹出那么大乱子的女人,突然要来见陆书记,作为秘书来说,当然要为自己所服务的领导多考虑上几分。 “是丹丹来了吗?谢秘书,快点让丹丹进来。”没有等到谢秘书拿定主张,耳朵不错的陆明,已经在办公室里听到了声音,直接发话让刘丹丹进自己的办公室。 “丹丹,听说你离开了电视台。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这个做叔叔的打一声招呼。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这样一弄,让我怎么好向你舅舅有所交待呢?”陆明很热情。一边让秘书赶忙泡茶,一边也在口中抱怨说。 刘丹丹向送来茶杯的谢秘书欠身道谢之后,才嫣然一笑说:“陆叔叔,这事怨不得旁人。即使没有人让我走,我也不想干喽。你说,我在屏幕上主持节目,观众在下面指指点点,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陆明有点恼怒地挥了挥手说:“哼,这样的人,也能冠冕堂皇地当高官,还满口的礼义廉耻,也不怕人笑话。谢秘书,我告诉你一句,以后丹丹不管是什么时候到我这儿来,你都要告诉我。” 谢秘书也没有想得到,一个臭名昭著的刘丹丹,竟然会在陆书记心中有这么高的位置。只是想到刘丹丹的嫡亲舅舅,是陆明的前任金书记时,又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什么。他也来不及多去思索,只能是赶忙答应。 “说吧,丹丹。现在是在什么单位工作,有什么要让叔叔帮忙的事?尽管说,尽管说。那些不平的事,叔叔官小帮不上。能在叔叔权力范围里的事,你尽管开口。”陆明的态度很热忱,没有那种人走茶凉的味道。挥手让谢秘书出去之后,就直截了当地问起了刘丹丹的来意。 看到陆明如此态度,刘丹丹心中的把握更是增大了几分。她也就不客气的说:“叔叔,我还就真的是有事找上了你的门。不用我介绍,你看完了资料,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刘丹丹把自己小坤包中带来的资料,一件件地摊到了茶几上。陆明扯到了正事,也不再和刘丹丹客气。拿起茶几上的资料和照片,一份份地细心看了起来。 ‘啪’,陆明一拍茶几,口中咒骂道:“这么一群王八蛋!有了他们在捣乱,再好的企业也生存不下去。看来,我这个市委书记有点失职哦。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我都被蒙在鼓里。” “叔叔,话可不能这样说。太阳再红,再圆,也会有照不到的地方。”刘丹丹劝慰道。 听到刘丹丹这么一劝,陆明倒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颇有深意的问道:“丹丹,我感觉到有点奇怪喽。”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刘丹丹捋了一把额前的头发,看着陆明的眼睛。 “你如果还是主持人,我可以认为是在采访新闻的过程中,发现了这种社会丑恶现象。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要关心这种事情呢?是不是有人知道我和你舅舅的关系,让你来找叔叔帮助出面的吗?”陆明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才不是哩。哼,有谁能请得动本小姐出面,帮助找叔叔说情?”刘丹丹那秀美的鼻子一蹙道:“向叔叔报告一声,我现在是农机厂的厂长助理。” “好,学以致用,这是大好事。任笑天不错,不但在省城救了你,还有一双慧眼,能识人才。”陆明再一次的拍了茶几。不过这是开心的拍。高兴之后,他也就不客气的说:“丹丹,你说这事应该怎么样来处理,才能更好地维护企业的利益?” 刘丹丹听到陆明让自己出主意,先也一下子有点楞神。回过神来以后是大喜过望。她开心地问道:“叔叔,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也算是我帮小天把一把关,看看他邀请的这个厂长助理,是不是很称职。”陆明的心情很好。不但想到要帮助解决好眼前的麻烦,还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叔叔,本来我也想过。一种是找新闻媒体暴光,一种是直接找市委领导告状。这两种方法,虽然都能暂时解决问题,但也算是把人给得罪光嘞。”刘丹丹一捋额前的头发,娓娓动听地解说起来。 这些话只能是一个铺垫,不用说出来,陆明也能明白。所以说,他只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我想了一下,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孤立现象。如果不是夸大其词的话,恐怕所有的私营企业都会有份。这些人表面上说得好听,不要企业送礼,其实这种以强卖来代替收礼的做法,更贪婪,更可恶。他们获取的利益,也是更大。”刘丹丹在逐步地进行剖析。 “不错,这是一种变相的受贿、索贿。在表现形式上,也更加容易逃脱纪律和法律的惩处。”陆明点头赞许说。作为一个官场之中的人,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些人推销礼品的真实用意! “我来找叔叔,就是想让你们当领导的从廉政建设这个大题目做起,而不是为了我们一个工厂出面。这样的话,也就不会让我们树敌过多嘞。叔叔,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刘丹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话一说完,就紧盯着陆明的脸庞,想得知对方的态度。 “嗯,这个想法不错。丹丹说说看,具体应该怎么一个做法?也让叔叔开一下眼界。”陆明的面孔上没有一点反应,还在继续着对刘丹丹的能力进行测试。 刘丹丹一听,俏眉一扬道:“这还不简单,让市纪委发一个文件,就说是接到举报,发现不少党政干部利用权力,在企业强行推销礼品。为加强廉政建设,用三天时间,让相关单位和人员进行自查自纠。逾期不改的话,将严惩不贷。” “嗯,不错。借用纪委的大棒,对事不对人,把那帮家伙给吓得主动退出去。丹丹很有政治头脑嘛,只可惜这个方法管得了一时,管不了长久。对那些胆大妄为的人来说,甚至于连一时都管不了。”陆明深知官场中的弊端,知道无法根绝这样的问题。 “叔叔,还有一个办法,效果可能会要好一点。”刘丹丹眉头一皱,又展开了笑容。 “好,我今天就来听听你这个女诸葛的高见。如果真的有成效,叔叔一定会大大的给予奖励。”陆明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他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边吸边等着刘丹丹的解说。 “叔叔可以让政府出面,按照纳税金额多少,确定一部分重点保护企业。明确规定那些权力部门需要对企业进行检查时,必须先将检查的原因、内容和标准报告市政府,得到批准后方可进行。这样一来,也就减少了人为的刁难。”这个时候的刘丹丹,就象一个身居高位的女强人,正坐在台上侃侃而谈。 看到刘丹丹这么一副情景,陆明也是谓然一叹。草尼马的孔达人,你们父子真的是坑人不浅哟。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你们逼得只好退出体制。否则,也定然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 “啪啪,啪啪!”陆明鼓起掌来说:“好样的,丹丹。这么多年的大学没有白读。做了主持人,也没有丢下功夫。哈哈,小天是捡到了宝。我为他高兴,也为你高兴哟。” 听到陆明如此说话,刘丹丹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只是眨动着那对美丽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陆书记的脸上。 “丹丹,这一次在省城,是小天救了你吧。”陆明终于说上了正题。刘丹丹只是轻声‘嗯’了一下,没有接话。她意识到陆明想说什么,只能在内心之中苦笑了一下。 “小天是很优秀的孩子,你也是很不错。你们两人是同学,又有英雄救美的情结,就让叔叔来做这个媒吧。我可以打包票,这样的婚姻,打灯笼也找不到。至于你以前那些事,我负责来给小天说清就行。”陆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起来,陆明这样的做法,也算得上是很够同事之间的意气嘞。金远山已经是过了气的官员,不谈人走茶凉的话,但也犯不着冒着得罪孔达人的风险,来为刘丹丹做媒。所以说,刘丹丹听到这话,也觉得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叔叔,谢谢你的关心。小天已经有了恋爱对象,是他在警察学院的同学。原来是周厅长的秘书,现在是干部处的副处长。人家等了他六年,现在才定了下来。”刘丹丹忍着心头的伤痛,把事情给介绍得清清楚楚。 “噢,是这么一回事。嗨,这个小天也没有告诉我一声。有机会的时候,我要找他算账。”陆明先是虚张声势地岔开了话题,然后又很随意地解释说:“丹丹,不要难受。我会帮你留心的。有了好的目标,一定会给你给抓住的。” “谢谢叔叔,我现在的重点,就是把助理的工作给干好,暂时不准备考虑这些事。”刘丹丹打了一声招呼,就将所有的资料放入包内,告辞离去。 她是聪明人,知道这些资料如果留在陆明这儿,就会坏大事。总是会有人能打探得消息,知道是刘丹丹来告的状,会要对农机厂展开报复行动。尽管不怕麻烦,但是能不惹麻烦的时候,还是要尽量回避才好。 接下来的时间,她的任务就是静观自己这次‘上访’的结果。 第13章 欲哭无泪 三天过去了。 三天的时间,在人生的漫漫长河中,也许只是弹指一挥间,根本不会放在心中。但在有的人心目中,却是人生的一道坎坷。 在这三天中,先是市纪委发出文件,题为“加强廉政建设的若干细则”。文件中规定了若干条款项,其中就有一条是对企业中已经收到的推销礼品进行清查登记,凡是超过三天时间没有主动收回强行托销物品的单位和个人,将严加追究责任。 或许还有人不把这份文件当作一回事,查与不查都是一回事,他们绝对不担心企业老板会敢造自己的反。谁也没有想得到,市委和市政府的文件也随之发了下来,对权力部门的权力和随意性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制约。并且明确了一百家重点关顾的企业,不管是有什么样的情况,要到企业进行检查,都必须要经过向市纪委告知这么一个程序才行。 这样一来,好多权力部门和有权力的人员都傻了眼。一旦失去了制约企业的权力,自己还玩个鸟?不用上级机关敦促,他们就主动跑到企业收回上门托销的礼品。 农机厂是海滨市的龙头企业,当然是名列于一百家企业之中。那些托销礼品的权力部门和人士,一个个竞相找上门来,把自己托销的礼品收了回去,还再三打拱作揖的求方厂长不要声张。 市直税务局的林局长更是惹笑,在刘丹丹离开陆书记办公室时间不长,就汗流浃背地冲到了农机厂办公室。提前收税的事情,是政府管的事情,陆明当然不好全面介入。只是单独对农机厂表示一下关心,还是不成问题的事情。当然,也用不着陆明出面,只是让谢秘书打了一个电话,也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对,对不起。我们,我们有眼不,不识泰山。以后,你们厂里的税收,我会让专人负责办理,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半点烦心的事情。”林局长的态度,是无与伦比的好。 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方厂长大大地吓了一跳。人老成精,老人家当然不会把内心的震撼表现出来,只是眯着眼睛笑道:“林局长,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们都是老朋友,什么事情都是好商量的。” “方老,你老人家就别寒碜我们年青人啦。过去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你老人家尽管说。以后的事情,你老尽管看我们做晚辈的表现就是。”林局长还以为方厂长是在卖关子,额头上的汗水更是加倍地流下来。 这话一说,方厂长心中更是在嘀咕。这是怎么啦?怎么半天时间都不到,税务局的态度就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刘丹丹笑嘻嘻地回到了办公室。 刘丹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松写意地将自己那小巧玲珑的坤包放到了办公桌子上。对于那个满头大汗的赵局长,则是视而不见。方厂长作为一个阅尽人间苍桑的老人,哪儿会能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后的农机厂将要减少许多外来的风浪。任笑天算是找回了一个能人,有此一个女孩儿,胜似无数男儿。”这是方厂长的评价。 警方的‘扫黑行动’,也是收获多多。钱小祥这么一帮人,除了那个叫阿华因为涉嫌组织妇女卖盐嫖娼的罪行,被警察机关提起公诉外,其余的人都被证实了清白。 这中间,还闹出了一个笑话。阿华自认为知道钱小祥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所以就死死的咬住了钱小祥,说他也是一同参与组织卖盐嫖娼的组织者之一。他想拉钱小祥下水,好让任笑天来打救自己。 只是刑警支队的那帮人,个个都是人精子,眼中哪会掺得了沙子。情况一听之后,就知道了其中的关门过吉。这样一来,阿华不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吃了不少暗亏。 尽管如此,钱小祥在阿华入狱时,还是带人去看了他一下,送了一点现金和物品。到了这时,阿华才羞惭地说:“如果我早听任所长的劝说,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如果我能记住弟兄义气,更不会和大家连朋友都没法子做。” 这些后悔,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阿华入狱后,又是旧病复发。起初还能仗着鲁老大和胡老二传授的一点技艺,在狱中猖狂一时,当上了牢头狱霸。只是时间一长,狱友才发现他突然变成了纸老虎。谁能想得到,一宵之间,鲁老大就能潜入狱中,收回了所传的功夫。 相比而言,黄大宝和皮小磊这一方,可算是吃了大亏。黄大宝刚入治安支队的囚笼时,他的爸爸黄和生倒是没有当作一回事。多大的一件事嘛,找一下陈市长,还不是一切都能摆平? 谁知,一切都反了过来。钱小祥那边的一帮人,除了那个该死的阿华撞上了墙,其他的人,反而都被证明了清白给放了回去。而自己的儿子,不但是自己无法脱身,就连手下的大将,也是全军覆没。诸如胡二、赵二虎和路风民这几个得力的打手,一个也没有能够保得下来。 当黄和生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时,只是大笑三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皮小磊也入了监房。既然没有办法来对抗警方,干脆就不与之对抗。 “大宝呵,你在海滨这个小地方,算是玩不出什么花头来啦。警方那帮人,铁了心要帮着任笑天。有了任笑天的存在,你也就没有办法和钱小祥对抗。”黄和生有了这样的想法,也就调整了思路。时间不长,黄大宝也就出现在金陵市,重新打拼自己的事业。 “我不服,我要让那个‘杯具先生’知道我的厉害!”皮小磊还不甘心,还在监狱中狂吠。他到了这时,还想仗着有爸爸的帮助,还是想要和任笑天争一番高低。 这些话,当然会传入戴斌的耳中。他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默默地抽烟。自己这一次到海滨来任职,算是彻底的砸了锅。 先是想对任笑天来上一个下马威,却没有想得到这小子的腿脚快,来上了一个逃之夭夭;接着又想对‘欢乐时光歌舞厅’来上一个突然袭击,却又被那个部长千金孙佳佳给搅了局。本来以为,有了黄厅长到场坐镇,总能扳回一局。那个早就不管事的薛老头子,却又要死不活的跳了出来。 戴斌哀叹道:我的命好苦。到海滨的任务没有完得成,空自得罪了一大帮人。因为孙家千金的缘故,孔省长对自己不满意,黄厅长更是火冒三丈。有了这么两个人的发怒,自己日后的仕途还能有指望吗? 前天夜里开始扫黑行动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薛老头子,把自己的方案来了一个偷天换日,弄得是面目全非,还偏要说成是自己的意见,硬让自己当上了行动总指挥。这下子好喽,各方的怨气都冲着自己来了。 难怪戴斌如此自怨自艾,行动一开始,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差点给打爆喽。相关部门的领导,有帮助说情的人,也有大发怨气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刘少兵那帮人都把事情推到了戴斌的头上。‘扫黑行动’的始作俑者是戴斌,行动的总指挥也是戴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找戴斌,又能去找谁? “戴局长,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局意识?还有没有一点经济意识?告诉你,黄和生是我们市里的改革功勋,是为全市的经济发展作出重大贡献的企业家。”到了最后,就连那个陈市长也把电话打了进来,劈头盖脸的来了一顿熊。 到了这时候,戴斌当然是欲哭无泪。局里的同仁,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那个薛老头子更是可恶,和刘少兵那帮人勾结到了一处,对自己进行上下夹攻。至于自己的后盾,也对自己是一百个不理解。不但不帮忙,还在指责自己。 想来想去,戴斌终于对上了焦。所有这一切,都是任笑天这小子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哼,只要老子当上了一把手局长,有你任笑天哭的那么一天。也罢,也罢,老子就勉从虎穴暂栖身吧。虽然说不上是巧将闻雷来掩饰,但也算得上是随机应变心如神吧。 在这三天当中,孙佳佳也是有点忐忑不安。自己和任笑天那浪漫的一幕,怎么说也好象都有点无法解释。难道自己真的是爱上了任笑天?不会,肯定不会。天哥是菡姐的恋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出横刀夺爱的事! 如果不是爸爸正好打来了电话,自己会和天哥之间发生一些什么事?想到这些,孙佳佳就感觉到自己的面庞有点发烫。羞人,好羞人!差点就将自己的初吻送给了天哥。 想到任笑天的不辞而别,孙佳佳的心中又有点失落。嗯,他肯定是去了丹丹姐的新居。难道是自己没有丹丹姐美丽,没有丹丹姐可爱?为什么天哥不肯留下陪我呢? 谁也不会想得到,在这三天之中,还有一帮人也在关顾着任笑天,也过的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第14章 煎熬之中 任笑天接管滩涂局贪污专项资金案件之后的第三天早晨,市政府大院门前的一间饭店包间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那儿商量着事情。 “刘老弟,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这是牛大江在说话。 刘唯一是牛大江在纪委系统的小兄弟。自从离开了太平洋宾馆之后,牛大江就找上了刘唯一。只可惜刘唯一也和任笑天不对路,帮不上老大哥的忙。这么一帮人忙活了几天,今天才凑到一起来综合情况。 “牛大哥,我查了任笑天的行踪。这几天时间里,他去过邮局,去过派出所和刑警支队。在刑警和派出所的活动都很简单,只是在那儿打了扑克牌,其他的都没有做什么。”刘唯一的汇报,不要说牛大江不满意,就连他自己也说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牛大江在纪委有一个叫花东昆的铁杆兄弟,也帮助做了调查。这时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嚷嚷说:“大哥,你这事还就有点麻烦。” “昆子,别急,先喝口茶再慢慢说。”牛大江还是很有大将风度的人,虽然急于得到花东昆查到的情况,还是让花东昆先喘上一口气再说话。 “大哥,任笑天让人去纪委那儿查了廉政账户,查到了一个叫‘郁正仪’汇的五万元钱。看来,这笔钱就是那个戚得标的老婆,给纪委汇的款子。另外,姓任的还让人把戚得标的老婆给找了去谈话,形成了记录材料。”花东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绰号叫‘眼镜’的人,是个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人。瘦削的身材,整个脸上全部刮下来也没有几俩肉。这时,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牛主任,这事的风向有点不对。从任笑天的布局来看,明摆着的是想帮戚得标翻案。” “几个兄弟都在这儿 ,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喽。”牛大江苦笑一声说:“姜书记换人复查案件,而且是违背常规的让下级单位来倒查领导机关的案件,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帮姓戚的把案件给翻过来。你们说,姓任的初来乍到,怎么会不卖力帮助翻案哩?” “恨只恨我们和任笑天说不上话。”花东昆感觉到有劲无处使的悲哀。他抓着头上的鸭舌帽,在手上揉搓了几下。好象是要把自己内心的怨气,给散发到帽子上一般。 “‘眼镜’,你的消息最灵通。说说看,宾馆那边有什么消息?”牛大江心烦意乱的问道。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风度,而是有点张皇失措。 ‘眼镜’眨了一下眼睛说:“那个姓任的年纪不大,做事却很老扎。不但截断了宾馆对外的所有电话联系,出来办事的人也是成双成对,不准漏单。里面的人想要送消息出来,也没有办法。” 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牛大江用手抚莫着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大哥,我倒是听姜书记的驾驶员说过一条消息。”花东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忙说了出来。 “说呀,快说。”牛大江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眼镜’也在抱怨说:“这都到了火上堂屋的时候,你怎么还在这儿卖什么关子呢?” “我不是卖关子,刚才一时没有想得起来呗。”花东昆有点委屈地解释说。 “别解释,快说。”牛大江出言打断了花东昆的话。 “任笑天进了宾馆之后,只是到三个被‘双归’对象的房间转悠了一圈,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进行审查工作。为了这事,姜书记也有点猜不透任笑天是什么用意呢?”花东昆确实是没有说废话,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消息。 “这算什么消息?早审查,晚审查,总是要审查的。早与晚能有什么区别?”刘唯一听了消息之后,感觉到有点泄气。 “别忙,别忙下结论,让我想一下再说。”‘眼镜’用手止住了刘唯一的牢骚,连连眨着眼睛。过了一会,才用迟疑不决的语气说:“看来,任笑天也没有把握来翻这个案。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有过硬的证据。所以说,他才会如此拖延审查。” ‘眼镜’也学着牛大江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边跑边说道:“任笑天想干什么?他是想用这种无声的压力,让我们自乱脚步。如果有了不正常的反应,倒反而会给他送上了把柄。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牛主任,我的想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你看怎么样?”‘眼镜’猛然停下脚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眼镜’,你说,怎么样的一个以不变来应万变?”牛大江听到对方有了主意,脸庞上也露出了兴奋的光彩。 ‘眼镜’站到了吃饭的方桌旁边,牛大江和刘唯一几个人也把脑袋都凑到了桌子这儿 ,用心倾听‘眼镜’的锦囊妙计。 “我说的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应该上班的上班,应该做事的做事。不露声色地让任笑天去查。怕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干!牛主任,只要把那一个环节给处理好喽,天就塌不下来。说得再严重,也就是工作作风不实,存在失误现象。那能有多大的事!”‘眼镜’挥着手臂在侃侃而谈。 牛大江听了之后,眼睛连续不断地眨动了好几下,这才拍手说:“对呀,‘眼镜’说得对。工作上的失误,能有多大的事?最多就是重换工作岗位吧。行,就照‘眼镜’说的话去办。另外,大家多留点神,一有新的情况就要及时地报过来。” 花东昆皱了一下眉头,把手中的鸭舌帽往桌子上一砸说:“‘眼镜’,我有一点不同意见。总是这么被动挨打,恐怕也不是一个办法。” “昆子,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出来,我是洗耳恭听。”‘眼镜’的面孔有点不豫之色。什么时间轮到你花东昆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哼,那你尽管说出来让我听上一听。 花东昆当然听得出‘眼镜’对自己的不满之意,只是事情已经到火烧眉毛的时候,顾不上去生什么闲气。他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个人,和那个任笑天好好地疏通一下,比较妥当一点。” “找人!你说得倒是轻松。找什么人呢?找得不好,倒反而是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反而惹出新的麻烦。”‘眼镜’一听是这么一个主意,毫不留情的就来了一番奚落。 “别吵,别吵。昆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主意。”牛大江止住了眉头已经竖了起来的花东昆,表示赞赏的说:“唯一老弟,你就勉为其难,给哥哥出上一把力,去找任笑天打上一回招呼。话不要说得太明,点到为止就行。至于效果如何,嘿嘿,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才对。” ‘眼镜’不服气的问道:“如果没有效果,又怎么办?” 听到‘眼镜’如此一问,牛大江朝着门外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后才低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陈市长对这种以下查上的方式,也是很不满意的。我听人说,他在办公室里发了火,说纪委这种做法,是晨昏颠倒,是倒行逆施。” 陈市长确实是在关心滩涂局这个案件。引起他关心的原因,放在明面上来说,是对以下查上的做法不满。实际上,是他听到主办案件当事人的名字以后,才会拍了桌子。 前一阵子,自己这么一个常务副市长,屡屡在这么一个‘杯具先生’的手下碰壁。先是妻侄贾玉林进了拘留所,自己被逼得在常委会上做检讨。后来又是表哥钱有福进了牢房,自己的嫡系手下也是损兵折将。 这一次,听说任笑天摊上了这么一宗案件,陈中祥很想好好地发泄一下心中的戾气。所以说,他听到消息之后,就打电话把纪委姜书记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老姜呵,你们滩涂局的那个案件,办到了什么程度啦?”正式成为代市长的陈中祥,一脸喜气的让姜书记在沙发上坐下说话。放在以前,他是不好让姜书记到自己办公室来汇报工作情况的。 嗨,这就是官场。人还是那个人,没有多出一两肉,也没有少上一根毛。就因为职务发生了变化,双方做事的方式方法,就要随之发生变化。不然,就是失去了官场体面。 姜书记的心态还是很随和,在沙发上坐下后,先是小饮了一口茶,然后才淡淡地回答说:“哦,你问的是贪污滩涂款的那个案件?” “是呵,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同类案件不成?”陈中祥听到姜书记在说话中没有使用敬语,心中很是不悦。回话之中,也就多了一丝诘问的意思。 “噢,正在办理之中。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姜书记也不退让,直接反问说。 “嗯,我怎么听说你让区纪委来复查市纪委承办的案件呀!老姜,这样的做法,好象有点不合规矩噢。”陈中祥是新官上任,自然会有一番锐气。他看到姜书记有点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就不客气的点明问题。 “哦,这也没有什么。好象法律和纪律制度上都没有这一条吧。只要能把案件给查清楚,不管是哪一级来查,都是大好事。”姜书记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我让下级单位来查又怎么啦,反正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这样做。 陈中祥看到姜书记如此形状,心中当然是不乐意,而且是大大的不乐意。既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也就不准备再给姜书记留什么面子嘞。 第15章 市长的郁闷 陈中祥将自己手中的茶杯,往茶几上用力一顿说:“老姜,你既然说是只要能把案件办好就行。那我就来问问你,这个案件准备要拖到什么时间才能办好?” “拖!为什么要拖时间?案件办好了的时候,自然就会结案。”姜书记还是很轻松地在回答。话说完之后,端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茶,一点也不把陈中祥顿茶杯的做法放在心上。 他这样的举动,让陈中祥看在眼中更是加倍地恼火。蔑视,这是百分之百的在蔑视我的权威。陈中祥涨红了脸问道:“老姜,既然不是拖,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洗耳恭听。”姜书记的面孔上,是一副平淡之色。 “你说,任笑天接管案件之后,为什么连续三天时间都没有展开审查工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态度!”到了这时候,陈中祥也顾不上为提供消息的人保密,脱口而出地说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最新情况。 “噢——”姜书记拖长了尾声,没有即时回答问题,眉头也紧紧地皱到了一处。只是时间不长,他就笑呵呵地称赞说:“陈市长果然是为官有方,连我身边的驾驶员都能拉得过去。佩服,佩服。” 姜书记眼睛一眨,就知道了消息的来源。除了任笑天宾馆的工作人员知道具体进程外,就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驾驶员嘞。因为自己的秘书请假回了家,也同样不知道情况。 任笑天那一边的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要说有泄漏的可能,那就是自己的驾驶员嘞。此时他在口中说的佩服,则是在讽刺陈中祥做事不上规矩,竟然通过别人的驾驶员来打探其他领导的工作。 “老姜,你不要误会,我也是偶然听到的消息,不是有意打听你的工作秘密。”陈中祥也知道自己的话出了问题,连忙做作解释。只是这样的事情,哪能解释得清楚呢? “解释就不要做了吧,陈市长。如果你对我们纪检工作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找陆书记去谈,我这就不奉陪喽。”姜书记忍了这么一大段时间的气,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就站起了身子。 看到姜书记真的拔腿走人,陈中祥也感觉到有点尴尬,连忙也站起来劝解说:“老姜,别生气,别误会。我们坐下来,把事情好好地商量一下。也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把话说开就行嘛。” “陈中祥,我不想和你把事情说开。实在要说,就到陆书记办公室去说。”姜书记一脚踢开拦在路口上的一把椅子,气冲冲的就走出了陈中祥的办公室。 姜书记走后,陈中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憋了好大一会气。草尼马的,没有当市长之前,我忍气吞声。当了市长以后,难道还要让我再夹着尾巴做人吗?生了一会闷气之后,他方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市长,陆书记请你过去一下。”秘书走进来通报说。他看到陈中祥的脸色难看,再想到纪委书记姜臻生刚才拂袖而去的情景,说话当然是格外的小心。 陈中祥一听,火就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姜臻生,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市长吗?才刚刚说了你一句,转身就跑到陆书记那儿告状去了。他把手一挥,瓮声瓮气的回答说:“知道哩,别烦!” 秘书看到他这么一副面孔,心中也在难受。看来这碗饭是没法子吃嘞。前一阵子,你当领导的发脾气,我们做部下的人也能理解。那是因为官位没有能到手,又碰上不顺心的事。可今天哩,你升了官,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狗肉脸呢? 陈中祥知道,陆明此时找自己,肯定是因为姜书记去告了自己的状。当上了代市长之后,陈中祥也知道,从表面上来看,陆明是没有办法再对自己发号施令。但人家还是一把手,更关键的原因,是人家在常委班子里占有压倒优势的票数。 自己与陆明发生了纷争,人家只要把事情拿到常委会上去一讨论,自己还是非得处于下风不可。所以说,自己还是不能得罪陆明。忍,忍,还是要忍。陈中祥连续给自己说了几个忍,才算是让脸色恢复了平静。 “陆书记,你找我有事?”表面上是一脸轻松的陈中祥,笑眯眯的走进了陆明的办公室。他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姜书记虎着个脸,坐在会客室那儿的沙发上。 “陈市长,听说你对纪委承办的滩涂局案件很关心?”陆明是直道其详的说出了让陈中祥来自己办公室的用意。 “误会,误会。”陈中祥打了两个‘呵呵’后,才解释说:“滩涂局的两个领导被‘双归’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的工作都乱了套,我这不是心中着急着嘛。刚才措词不当,让老姜产生了误会。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姜,我在这儿给你陪礼啦。” “哦,原来是误会!”陆明沉默了一下。他在心中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表面上还得装作是一无所知。 陈中祥赶忙接口说:“误会,绝对是误会。” “真的是误会,那我也就放心喽。陈市长,我们大家都是体制里的人,不管要做什么样的事情,都要上谱儿才行。有话可以放到桌面上来谈,那种通过其他手段打探消息的事,还是能免则免吧。”陆明的话,听起来很淡然。真的细想起来,也就等于是在当面抽耳光。 “是呵,是呵。有话当面说,要比什么都好。陆书记,你放心,我会记住你的话,好好去做的。”势不如人,陈中祥也只能咬着牙齿承受下来。因为他知道,此时千万不能回嘴。这种事情一旦给抓破了脸皮,吃亏的人肯定是自己。 陆明听到陈中祥如此表态,倒也没有过分追究,而是给陈中祥和姜书记各自发了一支香烟。点燃之后,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悠悠地说道:“老姜呵,任笑天接管案件三天时间,一直没有进行审查。这种事,不但是陈市长在着急,我估计其他方面着急的人也不会少哩。” “着急,哼!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有的人是心中有鬼,才会到处打听消息。这几天时间,连上班的心思都没有喽。陆书记,没有想得到,我们纪委也会出这样的笑话。”姜书记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片感慨之色。 “哈哈,这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事情。老祖宗不是说过嘛,凡有人群的地方,都会有左中右。一娘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嘛。老姜,按照佛经上来说,你这是着相了吧。”陆明的语气轻松得很。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看惯了许多人的嘴脸。所以,他也不会为官员当中出现的问题,而感觉到有所惊讶。 “陆书记,照你们这么说来,难道滩涂局的案件,现在就已经可以作出定论了吗?”陈中祥有点忍不住的发问说。已经有人给他打了招呼,希望能维持现有的结论不变。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样急急乎乎的来过问这起案件。 “结论嘛,暂时还没有。只是我们的一种感觉而已。哈哈,我们是姑妄言之,你嘛,也就姑妄听之。怎么样?老陈。”陆明还是不肯道明自己的话中之意。 这个时候,陆明的秘书跑进了会客室,站到沙发面前说:“姜书记,海东区纪委的任主任找你。他打电话到了市纪委,听说你到了这里,就把电话又给追到了这里。” “噢,这个小家伙追得倒是蛮紧的嘛。行,我来接电话。如果有什么新情况,也省得我来回跑着要汇报。”姜书记边说边站了起来,一脸笑意地去接电话。那时的通讯不方便,最先进的装备也就是寻呼机。所以说,电话跟在人的屁股后面追,也是常有的事。 “噢,好,好,好。这样吧,我把你的想法向陆书记作个汇报,看看领导是什么样的看法再说。如果可能,我马上就会赶过去。”姜书记的声音不小,坐在会客室的陆明和陈中祥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电话之中连续说了三声‘好’以后,又说要向陆明汇报情况,看来是案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只是这家伙说话有点气人,明明陈中祥也在现场,就是不肯说上一声要向陈市长进行汇报。气归气,陈中祥也只得是咬紧牙关忍受了下来。 “陆书记,任笑天刚才给我打来电话。他打算是在今天开始审查三名被‘双归’的官员。为了保证效果,保证案件一步到位,他打算将检察院反贪局的领导邀请到场,旁听审查情况。他问我,是不是愿意抽空去听一下情况?”姜书记说话的语气,显得是乐滋滋的样子。 “噢,小天这是什么意思?邀请检察院到场,邀请领导到场,这说明他是很有把握,是想要一战而胜喽。”陆明拍拍沙发扶手说。 “是呵,照我对这小子的了解来看,没有绝对把握,他是不会这样做的。既然能在我查问之前,主动打电话发出邀请,估计是已经查到了关键证据。”姜书记点头赞同陆明的分析。 姜臻生说完情况之后,就不再作声,他不知道陆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既然是领导都在关心的案件,他当然还是要等一等陆明表态之后,才能给任笑天作出明确的答复。 第16章 现场办案(一) 陈中祥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一下眼睛。他的精力,放到了陆明刚才对任笑天的称呼上。好家伙,关系很密切哦。直接称呼一个部下的小名,这说明什么?说明陆明和这个任笑天的关系非同一般。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与任笑天的几次冲突中,陆明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姓任的那一边。这不是偶然现象,而是有着很深的渊源。没有很大的利益,姓陆的是不会这样做的。任笑天呵,任笑天,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陈中祥坐在那儿动着心思,没有时间去多思量陆明与姜书记之间的对话。看起来,有点神游物外的样子。 陆明听了姜臻生的话后,却在心中拿定了主意。他把手中的烟蒂往茶几上的烟灰缸中一丢,朗声说:“老姜,我倒是很想看一看,小天能给我一些什么样的惊喜。老陈,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听到陆明的邀请,陈中祥当然不好拒绝。况且这种事情去现场听一听,也没有什么坏事。真的能查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万一出了什么漏子,自己也能借题发挥,现场整治一下任笑天。到了那时,陆明和姜臻生也是无话可说。 “书记大人相邀,我陈中祥敢不从命?”陈中祥心情一好,也就掉上了一句文话。 市委书记、市长和纪检书记结伴而来,当然也惊动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市委常委来了一多半,纪委的领导班子全部都到了场。 本来,只是邀请市检察院反贪局的领导来旁听。得知市领导的阵容之后,一把手的齐检察长亲自带队,反贪局和批捕科的领导也全数到场。美其名曰是来学习、取经,也是现场办案。 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任笑天也有点出乎意料,只好赶快张罗着把领导请到了会议室坐下。幸好,宾馆的会议室能坐得下五六十人,这么四十多号人坐下来,还不算是十分拥挤。 “任主任,你准备把审查工作放在哪一块地方进行呀?”姜书记看到来人太多,也有点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声势,对于办案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这不是现场作秀,有一点什么不到位的地方,都会让案件的审理出现尴尬的局面。 “姜书记,我打算就在这间会议室里进行。不管有什么样的问题,大家都能一目了然地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也能及时得到各位领导的批评和指教。”任笑天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 听到任笑天的回答,现场上的许多人都发出了惊讶。这么一个场合下,难道也能审查被‘双归’的对象?许多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只是因为有高层领导在场,这才没有公开进行质疑。 陆明的眉毛一抬,好小子,看来是有着必胜的信心喽。行,我今天就来现场检验一下你的真才实学。当下,他挥了一下手,止住了姜书记的进一步发问,口中表态说:“任笑天,应该咋办你就咋办,不要考虑我们的存在。” 有了陆明这么一句话,原本还有点乱糟糟的会场,登时就静了下来。除了任笑天在指挥纪检人员布置会场外,所有的人都象庙里的菩萨,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开口说话。 说话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彭中云就凑到了姜臻生的身旁,低声在嘀咕着什么。其他的人听不到内容,只能从姜臻生的面孔表情上看得出,有惊讶,有震怒,也有感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恐怕也要等到案件审理结束,方能知晓。 牛大江也是早早的就到了现场。作为此案的原承办人,关心案件的进展情况,也是一件无可非议的事情。他和花东昆、‘眼镜’三人坐在一排椅子上。 “昆子,刘唯一那边还没有消息吗?”牛大江的语气有点急躁。昨天让刘唯一去找任笑天疏通一下关系,分手之后,这个刘唯一就象是放在空中的风筝一般,一去影无踪。 花东昆摇摇头,有点无奈地说:“也不知这家伙玩的是什么花头,在这个关键时刻玩起了失踪。” “会不会是突然有什么任务上了手?”‘眼镜’在一旁帮助分析说。这种现象在纪检部门来说,也是一种常事。突然接到新的任务,再被切断对外联系,让人不知其下落也是可以理解的情况。 花东昆苦笑了一声说:“要真的是这样,也就罢了。他们纪委的几个领导都在本城,除了水书记去了一趟省城之外,没有一个人手上有案件。” “别过分紧张,就这么一件小事,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给查个清楚?我们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眼镜’小声劝解了一句。 除了这两堆人以外,当然还有不少的人在窃窃私语。大家谈论的中心,当然是这种新奇的办案方式。有的人说是在标新立异,有的人说是年青人破旧立新,还有的人在为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年青人担忧。 看到彭书记已经和姜书记交流妥当,得到彭书记发来开始的信号后,任笑天坐定一张预先摆好的长条桌后面,朗声说道:“把三个被‘双归’的对象,全部带到会场来。” 什么?任笑天是要同时审查三个人!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只是看到被‘双归’的汪哲军、戚得标和段枫相继被带了进来,这才知道任笑天的审查是有点别具一格。 从常规来说,不管是哪个部门办案,都应该是分开进行审查,才好取得各个击破的效果。象这种面对面进行审理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有点不敢恭维。 “哼,他以为自己是包龙图再世,还想演上一段升堂办案哩!”花东昆有点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头。 ‘眼镜’则是嗤之以鼻的说:“嘿嘿,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个任笑天,真的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么一瞧,这人也是个狂妄自大之徒。” 牛大江看到这番情景之后,倒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本来还担心任笑天会搞出什么样的小动作,到了时候,会让自己欲辩无词。既然一切都在阳光下进行,自己也就能及时发现破绽进行质询,抓住漏洞进行反击。 “老姜,你的这班部下果然是出手不凡哟。就冲着今天这种办案的模式,也一定会让我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哦。”陈中祥和陆明、姜臻生一起,坐在了任笑天旁边的一张长条桌子后面。他也发现了此种办案方式的弊端,立即抓着机会对姜臻生进行了嘲讽。 其他的常委听在耳中,也只是一笑了之,不会来搭这个腔。姜臻生哪儿会听不出陈中祥的话中之意,冷哼一声说:“是不是能让你市长大人大开眼界,还是耐心一点为好。等到审理结束之后,你再来发表意见也不迟。” 陆明一听二人的对话,心中倒也是乐了起来。那边的正戏还没有开演,这边看戏的二人倒抢先打起了擂台赛。他连忙充当起了裁判长,淡然一笑说:“且莫争论,一切都让事实来说话。我们今天就来上一个拭目以待,看一看纪委的同志,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市委书记陆明,看到任笑天玩上了这么大的阵势,也在暗自心惊。这个年青人如此行事,难得真的是有必胜信心不成?这种案件上的事,想要当事人如实招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领导干部的水平就是不一样,陆明虽然暗自心惊,嘴上却是乐呵呵地对身边的姜书记笑道:“老姜,你这个部下有点意思噢。” 从彭中云刚才的介绍之中,姜臻生虽然已经知道了任笑天的大致布局,但也没有想得到会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心中正在嘀咕的时候,听到陆书记如此说话,也只得含糊回答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办起事来,冲劲十足。” 陈中祥插嘴道:“这个任笑天做事如此张扬,难道就不怕马失前蹄吗?老姜,这事应该要制止才对。不然要是出了洋相,丢的可是你们整个纪委的脸噢。” “姑且看之,不作争论。”陆明即时制止住了姜书记说话。要是让他再开了口,两人之间非得要拉开战火不可。 就在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三个被‘双归’的官员,相继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 前几天,还是一副养尊处优模样的汪哲军,今天出场的时候,明显憔悴了不少。那个段枫,眼睛窝儿也好象下陷了一些。看得出来,这几天是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那个戚得标,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自从被‘双归’之后,这三人相互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汪哲军和段枫倒也罢了,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挪了开去。独有戚得标看到他们两人时,那是咬得牙齿格嘣嘣的直响。一望就知道,这是怨气冲天的表现。 戚得标没有注意得到,会议室的后门那儿,有着一双美丽而又充满忧郁的大眼睛,正不转珠的看着自己。宁丽的心,此时正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自从找到了任笑天以后,除了第二天让自己到这儿来作过一回证词记录以外,就一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一直到了今天早晨,才突然接到通知,说是让自己到太平洋宾馆参加公开审理。到了时候,要为自己的老公进行作证。 这样的办案方式,宁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经历过。能不能帮老公昭雪冤案,宁丽心中也没有底。她此时的心情,就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第17章 现场办案(二) 看到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就位,坐于条桌中央位置的任笑天,就象一个主审法官似的,字正腔圆的开始问话:“段枫,我们今天在这儿对你进行公开审查。再给你宣传一下党的政策,希望你能走坦白从宽的道路,不要执迷不悟,自食其果。听到了吗?段枫。” 任笑天的话声不高,只是条理分明的进行着解说。现场上有人暗笑,这样也想能达到审查的效果?要想让违法、违纪人员主动交待问题,没有三板斧砍下来,哪儿能吓得住人! “知道,知道。我会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立功赎罪,争取从宽处理。”坐在三人中间位置的段枫,站起身子连连点头。只是他胖得那个样子,不象是头在动,而是整个身体都在晃动,实在是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任笑天也不加以训斥,只是微一点头说:“行,你能这样想就好。段枫,我们现在就开始正式问话喽。” “行,我是有问必答。”段枫再次站了起来。被任笑天喝止之后才重新坐了下去。 “现在,先由我们的纪检人员宣读一份段枫的交待材料。段枫,你给我仔细听清楚,看看有没有差错?”任笑天的说话,还是很温柔,一点也不带火气。 这样的人也是纪检人员?而且是一个当过警察的纪检人员?已经不止一人在心中有了疑问。之所以会出现不相信的念头,是因为任笑天就象是一个初出道路的学生,一点也没有虎气。站在后门的宁丽,也在摇头。这和李瘸子所介绍的任笑天,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候,纪检员丁一站了起来,朗声读道:“今年9月18日上午9点钟的时候,我到市滩涂局办事。具体办什么事?也就是想拉一拉关系,看看是不是能够弄到一点拨款回去。到了局长室的时候,我一眼看到分管滩涂经费的戚局长,就跑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在瞎说。”坐在段枫左侧的戚得标,大声地嚷嚷了起来。不但是在嚷,人也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着段枫。 ‘啪!’任笑天拍了一声桌子,然后斥责说:“不许插嘴,再打断提审,就让你出去。这么多的领导在场,你还怕没有让你辩解的机会吗?” 戚得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怕真的被带出会场。再联想到眼前这个姓任的说得也不错,有这么多的领导在场,总会有自己说话的机会,这才紧紧地闭上了嘴唇。 宁丽看到自己老公被任笑天训斥的时候,紧张得把指甲都掐入了同来的一个女同事胳膊上,疼得那个女同事哀号不已。还好,戚得标没有发书呆子脾气,很快就又坐了下来。 “继续读下去。”任笑天的命令简洁明快。 “进了办公室,我和戚局长说到了经费的事。戚局长当时是欲笑不笑的对我说:钱倒是有,不知道你是否敢拿?我一听这话中有话,也就来了兴趣。当时就回答说,只要你戚局长让我拿的钱,我就敢拿。当时,他就让我写一张报告,说是可以提款二十万。给我五万。还有十五万,是他和汪局长的。”丁一继续地读着段枫的交代材料。 读到这儿的时候,丁一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地读下去:“也是我一时糊涂,当时就写了一张报告,让戚局长在上面签了字。随后,我就去了财会室,开了一张支票。然后,我又去了银行,把钱给取了出来。用一只黑包,将十五万元钱送到了戚局长的办公室。票面是10元钱的,每扎是一万元钱,一共是十五扎钱。” 戚得标一听,倏地一下又站了起来。只是当他想要张嘴说话时,看到任笑天那冷森森的目光射了过来,只得哆嗦着嘴唇又无力地坐了下去。站在门外的宁丽也是吓得一哆嗦,看到老公坐了下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也叫做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放在平时,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能不能见到副处级的局长,还要看戚得标的心情如何哩。只是搁在此时,还就不得不臣服于任笑天的目光之下。 场上的情况,让一些办过案情的人看在眼中,也意识到这起案件的关键,就在戚得标的身上。一方死死咬住了他,而他自己又死活不肯认罪。只是大家从戚得标的表情之中,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其中必有猫腻。否则,任笑天也不会煞费苦心的导演这么一场大戏。 陆明等一干领导人的座位,居于任笑天与被‘双归’人员中间空地的一侧。由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因,他们对场中人员表情的变化,也是看得最为清楚。 “老姜,这个案件有点意思。”陆明已经看出了一点苗头,再联想到任笑天当初查清错案的情形,禁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姜臻生正在和彭中云低声交换情况,两个人的脑袋靠着脑袋,说得是眉飞色舞。听到陆书记在和自己说话,连忙转过头来回答说:“是呵,是呵。小天给我们准备了一场好戏,很有看点哩。” 陈中祥倒也是明智人。虽然有人帮着牛大江给自己捎过话,此时听到姜臻生如此说话,再联想到眼前这几个被‘双归’对象的表情,心中也知道此案的水很浑。他已经打定主意,只看热闹不能沾边。不过,他也很好奇,不知道任笑天有什么好办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案件真相得以水落石出? 看到戚得标自己主动坐了下去,任笑天招呼一声说:“好,就读到这儿吧。”听到任笑天喊停,丁一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大茶缸,‘哗啦啦’的喝了一大口茶水。 “段枫,刚才读的这么一段材料,是你的交待吗?”任笑天还是不紧不慢地在问话。他这种语气让不少人听了以后,都感觉到有点着急。这哪儿象是在审讯,倒好象是在进行友好谈话哩。 “是的,是的。领导,这都是我的交代。”段枫赶忙站起来回答说。他想不通这个年青人为什么要读这么一段文字。因为这一段话都是经过反复推敲,没有一点破绽。 “时间不会错吗?”任笑天追问了一句。 “不错,不会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9月18日上午9点钟。如果有问题,我段枫愿意承担全部责任。”说了几句话之后,段枫一开始的紧张情绪也消除了不少,说话的口齿也变得流畅了不少。 “好,郭明,让段枫把刚才这么一段回答签字,以示负责。”任笑天还是很淡然的吩咐道。 听他一说,负责记录的郭明立即起身走到段枫身边。段枫感觉到有点丈二的和尚——找不着头脑。以往都是谈话结束之后才签字,今天怎么改变了章程?就这么一段文字,要签什么字呢?段枫心中有点嘀咕,抬起头来瞅了任笑天一眼。 这一瞅,他就看到任笑天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在看。段枫发现对方的态度十分悠闲自在,一点也没有把自己是不是签字当作是一回事。这到底是玩的什么鬼把戏呢?段枫的心中犯着猜疑。 管他呢,签了再说。老子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会被这个小毛孩子给吓坏不成。段枫一咬牙,就接过了小郭递过来的钢笔。正当他低首准备签字时,任笑天又开始说话:“段枫,你抬头看一看。” 段枫把头一抬,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台摄像机的镜头正对准着自己。心中猛一格楞:“我的妈嘞,这个年青人到底是想玩什么?他把阵势弄得这么大,难道就不怕收不了场吗?”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提醒,所有的人都在转首观望。另外两个被‘双归’的对象更是如此,几乎是和段枫同时抬起了头。汪哲军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扭曲了两下。戚得标倒是把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和段枫持有同一想法的人,当然不止一个。因为大家不但看到有人在摄像,还有人在录音。这个年青人,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狂妄自大?请了这么多的领导到场,本来就是破釜沉舟的一仗。再加上这么一闹,还能再有退路可走吗? “段枫,你都看到了吧。今天的审查,我们不但请了各个方面的领导到场旁听和监督,还在文字记录之外 ,增加了摄像和录音。也就是说,是不是选择走坦白从宽的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任笑天的说话,不再象先前那样的温吞水,而是有了一点虎气。 纪委的其他干部,还有检察院的检察官,都在微微点头颌首。这种借助于摄像、录音来施加压力的做法,用得是炉火纯青。看来这个年青人,手上还是有着几把刷子的。 段枫那肥腻的胖脸上,挂下来的肥肉也在不停地抖动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眼前这个年青人,看起来是笑嘻嘻的,说话做事却是如此老辣。怎么办?怎么办!段枫的目光偷偷地扫了汪哲军一眼。 汪哲军也是心跳不止,只是在强制按捺着猛烈跳动的心。他注意到段枫在瞟自己的动作,更是恼火。这个笨逑,这个时候怎么能和我暗通气息哩!苦于无法说话,汪哲军只好狠狠地瞪了段枫一眼。 第18章 现场办案(三) 汪哲军的这一瞪眼,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段枫被汪哲军瞪眼以后,也就悟了过来。已经到了这时候,想退也退不了。倒不如硬撑下去,说不定还能有上一线生机。 想到这儿,段枫脸上的肥肉一抖,眼睛一瞪,把牙一咬说:“看到了,看到了。领导,我是老实人,保证有一说一,绝对不会讲假话。” 听到段枫如此回答,不少人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回答,也就意味着任笑天的第一波精神压力,已经落到了空处。但也有人从汪哲军那么一瞪眼的动作中,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嘿嘿,此案确实是案中有案哦。 牛大江紧紧握着的双拳,也松了开来。乖乖弄的个东,这个任笑天果然不是一个善良之辈。人家在警方那一边的业绩,确实是没有一点水分。就凭这么一招下马威,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换作一个心理防线稍许差一点的人,仅此这一招就能斩敌于马下。 “大江,看样子刘唯一是不好意思来见你我。”花东昆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即联想到了刘唯一不见踪影的原因。让他去找任笑天疏通关系,从眼前任笑天的布局来看,显然是不准备给自己这些人的面子。从这个角度来说,刘唯一的避不见面,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眼镜’也点头说:“看来是这么一个意思。任笑天这一着用得很见火候,只可惜碰上了段枫这么一个‘老油条’。可惜,可惜。” 听到‘眼镜’在连呼‘可惜’,花东昆有点不满:“‘眼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希望看到这小子能成功吗?” “错矣,错矣。我说的可惜,是说这么一招妙策,竟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这叫什么?是对有才之人的婉惜。”‘眼镜’晃了晃手中的香烟,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味。只是他嘴角上那戏谑的笑意,又出卖了他所说的话。 花东昆心中知道‘眼镜’说话的意思,只是看不惯这家伙的虚伪,‘呸’了一下就不再作声。牛大江有着自己的心思,当然顾不上去调节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于段枫由慌张转变为稳住心神的状况,任笑天好象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付之以一笑,就算了事。汗,如果仅凭这一招就打垮对手,自己准备的那么多好菜岂不是无法再端上桌来让大家品尝!嘿嘿,好戏还后面哩。 段枫回答之后,他只是微一点头说:“行,既然这么一个说法,那你就签字吧。”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稳住心神的段枫,当然也不再多言,抓起笔来,只听得‘沙沙’几声响就签完了字。签字之后,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任笑天的反应。 “丁一,把证人请进屋来吧。”任笑天对段枫的表现,好似置若罔闻一般,只是慢条斯理的下达命令。听到他这一下令,丁一立即精神抖擞的走出了会议室。今天,他和郭明两个人,算得上是参加工作以来最为风光的一刻。 放在平时,就是想见一下姜臻生这样的纪委书记,也是一件不很容易的事。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让自己这么一种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的年青人,在市委书记、市长的面前一显风采!跟在任笑天后面干,这是一件大有前途的事。两个年青人,都得出了共同的结论。 第一个证人是个中年男人,看到这么多的领导坐在这儿,刚开始还有一点紧张。定了一会神之后才开口介绍说:“我是汪局长的驾驶员,9月18日上午大约是9点钟的光景,我把汪局长丢在车子上的茶杯,送到他的办公室。和汪局长说了几句话以后,就下了楼。在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段枫,还相互打了招呼。” “段枫,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任笑天发问道。 段枫一听,这没有什么问题呀,也就点头回答说:“是的,我们在楼梯那儿相遇,互相打了一声招呼,我就往戚局长办公室去的。” “行,继续请证人。”任笑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果一定要说有,熟悉他的人知道,那就是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 第二个证人,是滩涂局财务科的女会计。她作证说:“9月18日上午,大约是在十点钟的时候,段枫带着戚局长的批复,到了我们财务科。当时我一看,相关的手续也都齐全,就给他开了一张二十万元钱的支票。” “我是工商银行建军路支行的办事员,在9月18日上午靠近11点钟的时候,这个胖子带着支票到我们那儿取了二十万元现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一是因为这个人特别胖,二是因为这笔款子数额特别的大。”一个中年妇女又作了证。 在每个月的工资只在几十元上下浮动的年代,二十万元的一笔钱,确实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引起这个妇女的留心,也是不足为奇的事。至于段枫的肥胖,更是引得不少人的窃笑。 “从刚才三个证人的证词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9月18日上午,段枫确实是到了市滩涂局,并且得到了戚得标的批复,从而也就获得了二十万元的巨款。大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疑问要提出来?”任笑天让证人出场的节目告一段落以后,适时进行了小结。 这样的结论,确实是无懈可击。当然也就不会有人自找没趣,在这种场合里跳出来找麻烦。倒是牛大江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他从任笑天泰然自若的表情中,好象感觉到了危机在悄悄地降临。 “我手中有一份文件。”任笑天从桌子上捡起一份红头文件,向大家介绍说:“这是省滩涂局发到各市局的文件,内容是关于在9月17日召开滩涂工作会议的通知。这份文件上,有汪哲军的亲笔批示。丁一,你把文件送给汪哲军看看,是不是他的亲笔批示?” 汪哲军心中有点忐忑不安,弄不清楚任笑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说:“是的,这是我写的字。” “那你把批示的内容给大家读一读。”任笑天是在奚落汪哲军。让一个已经被‘双归’的官员,读自己在台时的批复,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请得标同志参加会议。汪哲军。”汪哲军搞不懂任笑天是什么意思。他想不通17号的会议,能与18号取款的事情扯得上什么关系。尽管如此,他在读自己批示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至于台上的风光,与此时沦落为罪人的凄凉,他也顾及不了嘞。 接下来,任笑天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丁一继续给安排证人上场。 第一个证人,还是刚才上场的那个女会计。她带来了一本差旅费报销凭证,打开其中的一张报销单作证说:“这是戚局长9月19日到我们财会科报销的差旅费原始凭证。事由是到省里开会,出差时间是9月16日至18日。有来回的车票,还有在省城住了两宿的招待所**。” 那时的领导干部,除了一把手之外,一般也没有专车。象戚得标这样的副局长,要到省城去开会,不但要扒公共汽车,也没有秘书随同服务。就连报销差旅费的事,也要亲力而行。 听到这么一份证词,会议室里就有人开始议论起来。既然说戚得标是9月18日上午和那个段枫达成私下交易,为什么戚得标是18日才从省城回来呢?要知道,省城最早的班车,也要到上午11点钟才能抵达海滨。 这个年青人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哈哈,原来陷阱是设在这儿。场上有不少人都感觉到眼前一亮。牛大江则是打了一个哆嗦,不好,事情要糟!他也是办案能手,一听就知道任笑天是从时间上找到了破绽。 “该死,该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发案的当天,戚得标不在海滨呢?”牛大江口中呢喃着。坐在他两旁的花东昆和‘眼镜’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在这上面出了问题,此案也就一发不可收拾。 “汪哲军,你是怎么看待这一份证词?”任笑天扬了扬手中的报销单复制件。那个时候没有复印机可用,要想复制证据,还得用人力依样画葫芦才行。 汪哲军听得任笑天如此问起,也知道了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真该死,怎么就没有想到戚得标没有及时从省城返回哩。唉,这事可不好办。不行,一定得撑住才行。不然,自己就得陷入灭头之灾。 “任主任,这事我怎么会知道呢?谁能知道他是不是虚开的**,或者是乘了别人什么便车,再到车站捡上一张车票,来多报销一点费用。这样的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再说,这是段枫与戚得标之间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汪哲军眼睛一翻,就想出了狡辩之词。 “汪哲军,你?你混蛋!”戚得标‘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这么一个书生气十足的文人,平时很难有一句粗鲁之言说出口来。今天也是气得到了一定程度,方才会如此震怒。 他这一发怒,当然会引起各方面的反应。 第19章 现场办案(四) 听到自己的老公爆出如此粗口,宁丽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平时总是温文尔雅的老公,何曾有过如此暴躁的时刻!只是作为妻子的自己,却是爱莫能助,也只能是流泪而已。到了这时,她也在抱怨自己,为何生得如此一副花容月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艳丽,那个牛大江又怎么会见色而忘义。 牛大江倒是轻笑一声,哦,有意思,这个汪哲军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到了这种时候,丝毫不见慌乱。提出来的反驳也是振振有词。是呀,这种事情,在一时半会的时间里,很难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只要姓任的在今天这个场合下打了败仗,后面的事情也就很难再把场子找回去。 陈中明倒也来了兴趣,如果任笑天不能在现场证明戚得标的行踪,此事就大有探讨之处。听传递消息的人说,任笑天和他的手下,在这三天时间里,根本没有离开过海滨,那岂不是也就说明这小子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实戚得标的不在海滨。 看到陈中祥脸上的笑容,陆明倒是好好地鄙视了一把。如果说任笑天没有足够的把握,岂会让这么一场大戏上演!自己这个搭档的眼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看到戚得标激怒的样子,任笑天轻拍了一下桌子,出声斥责道:“戚得标,给我坐下。不然,就取消你同时接受审查的资格。” 戚得标一听这话,当然不敢回嘴。再一联想到这个年青人能把自己出差的报销单都给找了出来,说明是想帮自己洗刷清白。罢了吧,先耐着性子看个究竟。这么一想,他也就乖乖地坐了下来。 听到汪哲军如此无耻之言,任笑天也不动怒。把戚得标训斥得坐下之后,他又继续问道:“段枫,你是什么样的看法?” “我,我,我,我没有看法。”段枫被汪哲军刚才那声划清界限的话,弄得有点五心烦躁。连续‘我’了几声,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场上不少人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丁一,继续宣读证词。”听到段枫这样的回答,任笑天也不为难他,只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我是省滩涂局招待所三楼的服务员。海滨市滩涂局的戚得标,是9月16日下午大约五点钟到307房间住宿。一直到18日上午11点才退房离开。”小丁一边宣读证词,一边拿出一份材料说:“这是招待所的登记复制件。” 听到这样的证词,坐在旁听席上的牛大江,面色有点难看起来。本来,他听到任笑天如此办案方法,很想学着古装戏上的演员狂笑三声。真的是天助我也,想不到任笑天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要知道,这种当众进行审查的做法,既不能玩刑讯逼供,又不能恐吓威胁,除了会让被审查人当场翻供以外,根本不可能有正面效果。 谁能想得到,任笑天会独辟蹊径,寻出了戚得标在贪污案发生的当天上午,根本不在海滨的证据。有了这么一份证词,赛似百万雄兵。顿时就将牛大江原来认定戚得标是这起贪污案主犯的依据,全部给推翻。 汪哲军的额头上在流汗,段枫面庞上的肥肉,大面积的在抖动。两个人都知道事情出了大的差错,只要戚得成被证明18日上午不在海滨市区,前面串通一气所作的供述也就不攻自破。 他们两人,都在脑海中急切地想着分辩的理由。只是这一时之间,到哪儿能找到站得住脚的借口?就在他们感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出手拉了他们一把。 “任笑天,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你帮助解释一下。”说话的人,是市纪委的牛大江。作为此案的前任主办人,跑出来进行质疑,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只是跳得如此之早,总是会让人有一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市纪委书记姜臻生的眼角,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到了最后,才谓然长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罢。” 陆明虽也觉得有点不豫,倒还看得破世情,侧脸劝解说:“老姜,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此一闹,倒也增加了一点戏剧性。” “哈哈,老姜,你们纪委,倒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不但有任笑天这样的后起之秀,也有牛大江这样的中流砥柱。”陈中祥抓到了机会,立即出手大加鞭挞。 姜臻生哪儿会听不出陈中祥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是出了家丑无法理直气壮的说话,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少见的没有与陈中祥在口齿上争个高低。只是转过头来嘱咐坐在旁边的彭中云说:“老彭,既然那些人不想要面子,那就不要留手了吧。” “姜书记,如果不想留手,不要说是小天,恐怕就连我,都不好进行操作哩。”彭中云说话之中,有了一点为难之色。 一听这话,姜臻生恼怒地把桌子一拍道:“你们不行,难道我也不行吗?”话一出口,姜臻生也注意到四周好奇的目光,立即放低声音说:“老彭,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作主。” 陈中祥刚才损了姜臻生两句,心中正暗自得意。听到姜臻生如此说话,脑海之中也是猛一格楞。哇噻,难道姜臻生这帮人,手中还另有底牌不成? “牛主任,你有什么指导意见,只管指教。”任笑天也不去计较对方在称呼上对自己的蔑视,只是淡淡地回答了这么一句。既然你牛大江想要跳出来,也不要指望我能给你多少礼遇。至于是指教,还是自找难堪,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喽。 “第一个问题,你的这份证词出之于何人之手?如果不是出自于纪检人员之手,我对这份证词的真假和是否合法存在怀疑。”牛大江说出了第一个质疑的内容。 导致牛大江跳得这么早,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他清楚地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这份旁证能够得到认定。要是一旦被认定,自己所办的案件,也就将会被彻底推翻。 之所以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知道任笑天及其手下办案的人员,都没有离开海滨市区。所以才会抓住这么一个漏洞,跳出来进行发难。至于事后能得以确认的事,也不会有现场确认这么被动。 “哦,牛主任,你怎么知道这份旁证材料不是出自于纪检人员之手?”任笑天用有点奇怪的语气反问道。问话的时候,既没有怒气,也没有委屈的成分。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们所有办案的人,都没有离开市区。你说,你是让什么人帮助你炮制的这么一份虚假材料?”牛大江义正词严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只是当他的话一出口,也察觉到有所不对。自己这么一说,不就等于是公开承认了对任笑天进行了秘密跟踪和监视!只是事到临头,形势危急,也就顾不上这些小节嘞。 他在说话的时候,坐在左右两边的花东昆和‘眼镜’二人,都在叹了一口气。怎么能这样说话哩!看起来也是一个蛮聪明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全都乱了方寸! 听到他如此说话,纪委姜书记也皱起了眉头。本来在他的内心之中,多少还带着一点恻隐之心,想在事情查清以后,再来从轻发落牛大江。没有想得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不知进退,还要狗急跳墙,主动跳了出来。 “老姜,看来这个牛大江是真的心中有鬼。小天这一棒子,是打到了他的疼处。”陆明是统观全局的人,一下子就看清了实质。他的说话,当然也是居高临下,点破了其中的隐情。 “是呵,看来还是不能心慈手软唷。”姜书记点头答复说。他这一表态,基本也就决定了牛大江的命运。牛大江可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这迫不及待地一跳,也就让两个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高官,在片言之间就确定了自己在政治上的死刑。 “丁一,你来告诉牛主任,让他知道,旁证材料是哪个单位盖的公章?”任笑天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对于牛大江的公开跳出来,纯粹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蔑视,这是典型的对自己的蔑视。牛大江看到任笑天如此潇洒的动作,恨不得是气炸了心口。双眼瞪得老大老大,似乎是要喷出火来。只是他也顾不上说话,而是要集中精力倾听丁一的解说。 “牛主任,我这份材料,是金陵市纪委给盖的公章。两个调查人员,是金陵市纪委检查二室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是检查二室的副主任。”小丁介绍情况时,也是一脸的笑意。 在这之前分析情况时,任笑天就曾经估计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当时就已经作出推断,说牛大江只要把这个问题捅出来,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果然不出所料,事情的演变就是当初推断的那个样。 牛大江一听小丁的解释,顿时就傻了眼。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这么牛。坐在家中,身不动,脚不迈,竟然就让金陵市纪委的人帮助自己取到了旁证。 怎么办?一切就全看自己的第二发炮弹能否奏效喽! 第20章 现场办案(五) “呵呵,这个任笑天,好牛噢。这样的事情,就连我们家老资格的检查室主任,也不大容易能请得动金陵市的那帮大爷。”听到丁一介绍的情况,姜书记啧啧称赞道。 陆明的嘴角轻微地咧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就算是牛了吗?老姜要是知道组织部长何文秀和这小子的关系,恐怕就不会感觉到奇怪喽。有了何部长的出面,指挥金陵市纪委的人办这么一点小事,还用得上为难吗? 其实,陆明的猜测还是发生了偏差。因为他不知道任笑天有个同学叫赵人迈,即使知道,也不会知道赵人迈的父亲就是金陵市委副书记。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任笑天怎么会舍近求远去找何部长来帮忙? 看到牛大江憋住了气,不再吭声。任笑天又主动发问说:“牛主任,请介绍你要质疑的第二个问题。” 既然知道第一个质疑被任笑天化解得如此轻松,牛大江也已经意识到,第二个问题同样也难不倒任笑天。只是已经骑到了虎背上,牛大江也无法下得了台。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现在提供的证词,只能算是孤证,难以作出最后认定。” “哦,就是这么一个质疑。别急,别急,牛主任,等我们慢慢把证据拿出来。”任笑天就象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笑眯眯的在说话。说完之后,朝着丁一挥了挥手。 第一次在市委领导面前扬眉吐气的丁一,兴奋得脸庞发红。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旁证材料读了起来:“我叫苏永丰,是省农业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和戚得标是同学。得知老同学到金陵来开会,我就约了几个同学一起聚会。由于这样的原因,戚得标在散会的当天晚上,就没有能返回海滨市。一直拖到18号中午吃过饭后,才被我送上了客车。” 这份旁证一读,事情顿时变得十分清楚。不但是把戚得标返回海滨的时间给进一步明确,而且连推迟返回的原因,也给解释得清清楚楚。照这么说来,原来认定戚得标指使段枫实施贪污的依据,就露出了重大的破绽。 “他们是同学关系,这样的证词,你也能轻易地加以采信?”牛大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如此境地,依然是用不屑的语气在奚落任笑天。 到了这时候,姜书记当然是无法再加以忍耐。猛的一拍桌子说:“牛大江,你给我闭嘴。如果再要干扰正常办案,就给我滚出去。” 听到姜书记如此发火,牛大江再是如何牛比,再是如何心急如焚,也只能是闭上了嘴巴。 “别急,别急,牛主任,会让你满意的。郭明,你来继续读下去。”任笑天还不慌不忙的样子。 被换上场的小郭,精神一振,就开始朗声读了起来。他读的证词有三份,一份证词的主人,是戚得标所乘返程客车上的司机。人家之所以认得戚得标,是因为戚得标坐的座位,就在司机的背后,而且在路上还攀谈了几句话。 还有一份证词,是来自于金陵一家饭店的服务员。他记得戚得标,是因为服务员也是海滨人。听到了老乡的口音,也就聊上了几句家乡话。 最后一份证词,则是来自于市委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因为他和戚得标同坐在一辆客车返回海滨。 如此一来,五份旁证包含了吃住行三个方面的证人,将戚得标为什么留在金陵市的原因和返回的时间,给证实得清清楚楚。用法律语言来说,就是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无懈可击。 当郭明读完旁证坐下来之后,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毫无疑问,段枫是在说了假话。想让一个根本就不在场的人,来指使自己去实施贪污公款的行为,这是根本站不住脚的谎话。 “段枫,你还有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任笑天站了起来,声调依然不高,但很有威严。传到段枫的耳中,犹如是晴天霹雳。 “我说,我说,我彻底交待。”段枫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也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知道事不可为,当然不会再一条道走到黑。再说,撑下去的结果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任笑天也不喊段枫起身,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的表演。此时无声胜有声,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肃穆。由于场上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也都摒住了呼吸,在等待着进一步的发展。 “是他,都是他,硬是逼着我咬住戚局长。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都能分担掉一点责任。我该死,我该死,不应该贪图这家伙的五万元钱。”段枫把手指头指向了汪哲军,痛哭流涕的进行着检举揭发。 事情很简单,真实情况也与段枫原先的交待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事件的主角,由戚得标换成了汪哲军。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原因是在贪污专项基金的风声传出来之后,汪哲军立即就找上了段枫。说是愿意出五万元钱,买段枫去咬住戚得标。 段枫听到能白得五万元钱,立即就红了眼睛。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摔了大跟头,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如果不乘机弄上一点钱,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嘞。 再加上他又听说,外面传出来的风声,很有可能是戚得标放出去的,更是恨上心头。反正不管是谁让自己去取款的,到头来,自己的责任都是一样的重,没有任何的区别。有了这么几重原因,也就导致了段枫死死咬住戚得标不放的一幕闹剧。 看到任笑天只是用上几份证词,就彻底撬开了段枫的嘴,再想到不久前,段枫还言辞凿凿的赌咒发誓,转眼间,却又如此痛哭流涕的重新交待。场中不少人,也是哑然失笑。 “老姜呵,这个小天手上是真的有两把刷子。以前只是听人介绍,今天可是现场目睹。嗯,过瘾,过瘾。你们纪委算是挖到了宝。”陆明是大加赞赏。心中也在赞叹不已,难怪何部长一家对这孩子如此关心,确实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姜书记也是心花怒放,再听到陆书记的赞扬,更是眉开眼笑的回答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陆书记,你说得对,我老姜有一双识宝的眼睛呗。” “只是想不到这个段枫会如此贪心。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贪’字而出事,偏偏还又死不悔改。到了这么一种情况下,还是要贪。哈哈,看来此人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还是改不了一个贪字。”陆明也是大发感慨。 姜书记没有吭声。贪的人,他也看得不少。但是象段枫贪得如此登峰造极的人,还确实见得不多。 陈中祥坐在那儿没有吱声,但也在心中暗自佩服。看来这个任笑天,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只是此人得到眼前这两人的如此欣赏,时间拖长以后,恐怕也就不好轻易下手。看来,事不宜迟,要下手就不能慢。 牛大江听到小郭那连续不断的证词抛出来之后,就知道整个案件的第一道关口已经遭到突破。果不其然,时间不长就看到段枫痛哭流涕的跪到了地上。他只得在心中痛骂一声‘窝囊废’,其他也没有什么妙计可施。 到了此时,牛大江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早知任笑天准备得如此滴水不漏,自己刚才何必要跳出去!空自暴露了自己,什么好处也没有落得下。 他自怨自艾的时候,没有注意得到,原本紧紧坐在身旁的花东昆,已经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眼镜’做得更绝,借着去卫生间方便的机会,来了个一去影无踪。 站在后门观望的宁丽,看到案情的审理峰回路转,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复,兴奋得直流泪水。陪她一起前来的女同事奇怪地问道:“宁主任,这是一件大好事,你干嘛还在流眼泪哩!” “我开心,我,激动,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任笑天,会有这么大的本领。”宁丽也顾不上抹眼泪,笑着在说话。 “汪哲军,你还有怎么样的解释?”段枫的交待刚一结束,任笑天的枪口立即掉转了对象。 “唉——”汪哲军长叹一声,知道精心编织的防线已经遭到突破。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么贪心的呢?不然,再过上几个月时间,自己也能轻轻松松的安享余年嘞。只恨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他把心一横,也就开始交待说:“我承认错误,我是说了假话。那份报告是我在之前就让段枫给打好了的,一直放在我抽屉里。在戚局长去省城开会时,我才让他帮助签了字。本来,我也只是帮助基层做一点好事。只是当段枫把钱送到我的手中以后,这才动了贪心。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 汪哲军交待的时候,算得上是老泪纵横。再配上他那满头银发,也让他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想一想,也是有那么可怜。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到了要解甲归田的时候,突然跌了这么一个跟头,怎么能不让人感慨万端哩。 只是他的交待,虽然有了重大的变化。在场的人还是听得出来,戚得标依然没有脱得了干系,还是本案的一个重要成员。也就说明,任笑天此前所作的全部努力,虽不至于全部打了水漂,但也基本上是看不到什么成效了。 第21章 现场办案(六) 场上的反复,不独旁听者是议论纷纷,就连遥控指挥的姜臻生也有点目瞪口呆。由于对案情的最后结论已经清楚,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汪哲军,到了此时还在如此厚颜无耻的睁眼说瞎话。 陆明注意到姜臻生的脸色变化,发了一圈香烟给他和陈中祥以后,调侃道:“官场确实是个大熔炉,能把人的神经系统给炼得大条起来,把脸皮给炼得厚起来。老姜,别急,我对小天有信心。” 陈中祥没有说话,完全采取的是骑驴看唱本的做法。你任笑天能成功办案,我当然是无话可说。要是有个差错闪失的话,嘿嘿,可就别怪我借题发挥喽。到了时间,别说是姜臻生,就连陆明也保不了你的驾。 牛大江本来已经有点灰败的脸色,霎时就又出现了血色。而原本笑靥如花的宁丽,则是面色如土,摇摇欲坠,脑中一片空白,眼眶里打着转儿的眼泪珠儿忍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汪哲军,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加以补充,或者是需要加以更正的内容呢?”任笑天却是一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于在语气之中,反而比先前要多上了一些冷峻之色。 “没有了,没有了。应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嘞。任主任,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也想争取上一个好态度。”汪哲军连脸颊上的眼泪,都没有顾得上去擦拭一下,更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同情。 “行,那你就签字吧。”任笑天对着接替郭明记录的纪检人员呶了一下嘴。当那个记录员把笔递到汪哲军手中的时候,任笑天再次发声说:“汪哲军,我和刚才提醒段枫一样,也提醒你一下,看一看周围的摄像机和录音机。”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汪哲军突然一哆嗦。手中的笔,也因为颤抖而掉到了地上。他的嘴唇在哆嗦,眼睛泡子在不停地抖动,上牙也在和下牙打着架。很明显,他的思想斗争十分剧烈。 僵持了一会儿,汪哲军弯下腰去,把掉到地上的签字笔捡了起来。站直身体之后,他一振双肩,还是一咬牙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任主任,要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得清清爽爽,你们再逼我,也没有用。” “是吗?那好,你就签字吧。这一次要把笔给拿好,不要再掉到地上了吧。”任笑天的语气之中,不无讽刺的意味。 在场的人,从任笑天的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肯让劲的做法,再到汪哲军的神情变化,连笔都抓不住的情景,当然意识到,其中必然还有隐情没有说清楚。 “丁一,继续读旁证材料。”汪哲军刚一签好字,任笑天又在发号施令。大家注意得到,任笑天这时的语气,多了一种冷森森的寒气。让人听了之后,会觉得寒意逼人。 丁一又站起身来,手中是一份技术鉴定书。他用明快的语气读道:“海滨市纪委,你处送来的送检文书一份,附件六份。经我所三名工程师分别鉴定,结果如下:被鉴定件与同为戚得标签字的三份附件相比对,甲组认定计有七处、二十三个叉点上存在差异;乙组认定计有六处、二十一个叉点上存在差异;丙组认定计有七处、二十四个叉点上存在差异。综合认定:此件系他人伪造。江淮省警察厅刑事科学研究所。” 听到是这样的鉴定结果,会场上的秩序顿时为之哗然。大家都是在议论纷纷。如果是这个结论得以成立,那也就意味着戚得标彻底脱离了嫌疑。 刚才那几份旁证,让戚得标从主犯的身份得以下降,被排到了汪哲军的后面。现在更离奇,有了这么一份鉴定,干脆就要为戚得标脱罪嘞。看来,牛大江主办的这么一起案件,是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汪哲军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地滚了下来。接着,就有点摇摇欲坠起来。有些老成持重的人,看到这种情景,立即意识到可能要出事。 如此接二连三的刺激,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一种很大的打击,都有可能承受不住。汪哲军也是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在连番打击之下,诱发脑溢血或者是心脏病之类的疾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不但场中有人在议论,就连姜书记也站了起来。当他准备提醒的时候,任笑天已经开口呼喊道:“医生,赶快进行抢救。” 随着他的喊声,两个身穿白大褂子的医生,已经手持急救箱,从门外冲了进来。进门之后,就直扑汪哲军身边。随着一阵眼花缭乱的抢救措施,汪哲军睁开了闭着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怨地说:“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呀!” 这时的汪哲军,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神气的样子。整个人,就象是被人突然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无力耷拉着个脑袋瓜子,好久才抬起头来。用一种象死鱼一样浑浊的眼球,无力地瞪着任笑天。 一个穿着白大褂子的女医生,朝着任笑天打出了‘OK’的手势,就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了会议室。如果摘下女医生脸上的口罩,就可以发现,这位女医生原来是顾小雪。 可以想见,任笑天为了今天的一炮打响,算得上是煞费苦心嘞。坐在旁听席上的彭中云和水素琴,也是会心一笑。他们也在心头佩服任笑天,做起事是滴水不漏。 唉,这个汪哲军,为什么不死呢?只要你能断下这口气,任笑天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是一个死无对证的结局。牛大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了这时,他已经发现自己的两个盟友都已经抛弃了自己。 “瘸子哥说得不错,这个任笑天好厉害,好可爱。”心情大好的宁丽,抱着陪自己一同前来的女同事跳了起来。 那个女同事也是一个说话诙谐的人,当即调笑道:“宁主任,人家任主任再是怎么可爱,也轮不到你咬上一口哟。” “要死啦,死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疯话!”宁丽大发娇嗔,满脸皆是红晕。 “汪哲军,还有一份鉴定在这儿,所用的附件,也就是说用于作为鉴定依据的两份批示原件和一份自我小结,均是出自于你的笔下。怎么样,是不是也要宣读一下?”任笑天看到医生离场,也就放心大胆地继续开始发问。 “别读嘞,我承认,我都承认。”汪哲军有气无力地承认道:“是我伪造了戚得标的批示,然后指使段枫到财务科去领的款子。事后,我怕戚得标会发现此事,就送了五万元钱给戚得标,想要堵上他的嘴。” “我该死,我该死。刚才那么一口气如果喘不上来,那是多好的一件事。任主任,你救了我的命,却也让我生不如死哟。”汪哲军一边哭诉,一边拍打着身边的桌面。 事情到了这样一个程度,全案基本上已经是真相大白。任笑天让汪哲军签字之后,就让人把他和段枫一起给押了出去。只是留下了戚得标,象呆子一个人坐在那儿。他先是不作声,过了一会,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双肩在不停地颤动,泪水从指甲缝隙中流了下来。 旁听席上,又是议论声一片。大家弄不清楚任笑天还要唱什么戏。要说清楚情况的人,应该是要算检察院的人嘞。因为他们知道,戚得标一直不肯承认收下这五万元钱。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检察院才会将案件卷宗给退回复查的。 当然,陆明、陈中祥和姜书记也是清楚情况的人,还要再加上彭中云和水素琴。除此而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牛大江嘞。看到任笑天如此抽丝剥茧,他心中已经明白,戚得标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任笑天还是和刚才的办案方法差不多,先让丁一宣读证词。不过,这一次不是让人作出的证词,而是一份复制件,拿出来公示于大家的眼前。 丁一把复制件送到几个领导眼前的同时,主动介绍说:“各位领导,这是市纪委廉政账户上的复制件,上面记载着在9月19日,一个叫郁正仪的人,通过邮局给这个账户上汇了五万元现款。” 接下来,还是让人出来作证。这一次,先是一个年青姑娘出场。由于年青,看到这么多领导在场,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不要紧张,慢慢说。”任笑天安抚了一下。听到他说话如此温和,水素琴扬起了一对秀眉。心中哼道:“刚才查问的时候,是杀气腾腾的样子。现在和女孩子说话,就显得这么温柔起来。” 不提水素琴吃飞醋的事,那个女孩子稍一安抚之后,就开始作证说:“我是建军邮政支局的职工。9月19日早晨刚一上班,就有一个中年妇女到我们柜台上来汇款。用的名字,叫做郁正仪。听起来,就好象是‘要正义’似的。哪儿有女人会取这样的名字?因为名字奇怪,再加上又是五万元钱这么一笔巨款,我就记住了这件事。” 女孩子喘了一口气之后,继续作证说:“汇款的女人刚离开,我们班上的班长宣阿姨就走进了柜台,说是认识这个女人,姓宁,在税务局工作,好象老公是在什么局当局长。瞧我这记性,真的是记不清嘞。” 说到最后,女孩子也为自己不能完整的回忆得清楚,不好意思地个了一下舌头。尽管如此,还是又在会议室内引起了新的震动。 第22章 现场办案(七) 这个邮政局女职工所作的证词,如果说能够认定的话,原来被认定为主犯的戚得标,就连最后的一点罪行,都将会被彻底否定。这也意味着,牛大江是办了一起彻头彻尾的冤假错案。 会议室内,虽然有不少人在议论,但还有不少人仍然是在等待。因为大家从任笑天的做法看得出,不可能只让这个姑娘出场作证。后面还应该是好戏连台,会让所有证据形成无懈可击的锁链。 果然不错,时间不长,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自我介绍说:“我姓宣,也是建军邮政支局的职工。那天宁丽到我们支局汇款时,我正巧在后台看到了她。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我的老公也在税务局工作。我曾经听老公说过,知道宁丽的老公在滩涂局当副局长。” 接下来上场的证人,是稍许恢复了一点精神的宁丽。她那种哀怨的神色,还有那没有擦拭干净,依然是如同梨花带雨的面庞,刚一上场,就引起场上旁听者的窃窃私语。 陆明虽然也曾见过宁丽,也知道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只是此时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的宁丽,却又是别有一番风情。他颌首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是明白了其中的前后脉络。 看到宁丽那副我见犹怜的俏丽,陈中祥双目放光,舌头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唇。好一个俏女人,既有成熟的女子的丰润,又有年青女子的娇柔。怪不得那个牛大江会利令智昏,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汗,如果说能将这个女人抱上铺去,也算得上是不负此生喽。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任笑天也能意识得到,大家都是在讨论的一些什么内容。无非就是这个女人长得这么骚,怎么可能会不给自己的老公带来麻烦!想到前两天碰到的那桩尴尬事儿,他就有点哑然失笑。 那天早晨,任笑天刚刚带人接手了滩涂局案件。他很快就过了一把将军的瘾,意气风发的来上了一幕沙场点兵,将所有的部下都给分配了工作。按照计划,他自己是准备带人到外面去走上一圈。没有想得到,刚走到宾馆门前,就被郭明给拦了下来。 “任主任,这事情我实在是做不了。你还是重派其他人,去找那个女人谈话吧。”面红耳赤的郭明,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就好象是碰上了什么天大的困难一般。就连配合谈话的另一个纪检员,也是面有红云的跟在后面。 任笑天一听这话,眉头拧得紧紧的。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分配给郭明的任务并不算重,只是找宁丽进行一次谈话,把对方所要反应的事实给记录下来就行。这样简单的工作,怎么也会让郭明打上退堂鼓呢? 不对,这其中应该是另有隐情。任笑天抬头看到郭明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心中似乎悟到了一点什么。他也不说话,只是带着郭明走到了谈话的房间。 “任主任,你来啦。”一看到任笑天进房间,宁丽立马就站了起来。 任笑天摆摆手说:“坐,你坐下说话。”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任笑天就算是明白了郭明和那个纪检员为难的原因。为了到这儿来作证,宁丽特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套裙,显得朴素大方一点。殊不知这么一来,本来就是一代美人的宁丽,再加上哀哀戚戚的心情,更是显得震撼人心。 不要说是郭明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连那个年过而立之年的记录员,也在大呼‘吃不消’。两个人心猿意马,坐立不安,当然也就无法进行完整的问话。到了最后,也只能是把包袱交给了任笑天。 虽然说任笑天也能感觉到宁丽的杀伤力,只是已经在茶馆那儿经历过一次单独的谈话,再加上他又被刘丹丹给喂得饱饱的,心中对宁丽的魅力,也就在无形之中增加了好多抵抗力量。 “好吧,宁丽,请你把事情的始末,给我如实地叙述一遍。小郭,你来做记录。”任笑天知道怪不得郭明和那个记录员。连古代先贤都知道食色性也的道理,我又何必苛求于部下哩。 他把脸往下一板,加重了语气说话,让大家感受到一种精神上的压力,也就保证了谈话的正常进行。郭明也顾不上眼前的宁丽是个什么样的美女,只是埋头苦干地进行记录。 看到取证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任笑天自恋道:啧啧,也只有我任笑天这样的真英雄,才能在美女面前如此把持得住。古代的柳下惠,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老哥是不是阳委。只是能象本少爷这样见色而不乱的男人,绝对是不多见。 此时站到场地中央的宁丽,当然不知道别人头脑中想的是一些什么。或者也是司空见惯,懒得去想。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看到自己这么一副容貌,就会想着要嘿咻。她也顾不上多想,直接把自己老公带钱回家和自己到邮政局汇款的情况,一一介绍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新的亮点,但也构成了一番新的震动。 有了宁丽的证词,加上廉政账户上的记载,还有两个邮政局工作人员的旁证,已经是无可辩驳地证实,戚得标没有收下汪哲军强行丢下的五万元赃款。 案件真相大白,所有证据也全部到位。姜书记和在场的几位纪委领导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随后,就有一位姓帅的纪委副书记坐到了任笑天的旁边。先和任笑天附耳说了几句话,看到任笑天连连点头并解释之后,顿时就喜形于色。 看到汪哲军和段枫两人重新被带进来之后,帅副书记大声宣布说:“经过审查,汪哲军、段枫两人的贪污行为,已经严重触犯国家刑法。经市纪委领导研究,决定将汪哲军、段枫两人,移送检察院起诉。对戚得标同志解除‘双归’,同时我代表市纪委,向戚得标同志表示深切的歉意。” 随着帅副书记的话音落地,任笑天就站起身来,将旁边郭明已经整理好的卷宗双手捧了起来,交给了随同齐检察长同来的反贪局检察官。 几个检察官把接到手的卷宗粗粗看了一遍,发现所有的证据材料都已经到位。他们在现场上碰了一下头以后,就由齐检察长宣布说:“案件事实无误,证据确凿,我代表市检察院决定,对汪哲军、段枫两人批准逮捕,依法提起公诉。” 听到相继而来的两个决定,会场上的人立即鼓起了掌声。这也意味着,此案已经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汪哲军、段枫两人,则是齐刷刷地软了腿脚,差点摔倒在地上。 随着汪哲军、段枫两人被检察院的人带离现场之后,只剩下戚得标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他的面孔上,忽青忽白,又迅速转为了红色。这个时候的戚得标,还没有能够让自己的思绪适应眼前的突变。 这也难怪,几分钟之前,自己还是一个被‘双归’的违纪官员。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重新变成了同志,又被解除了‘双归’。那两个蓄意栽赃自己的坏家伙,也得到了报应,成了阶下囚。 “老戚,我们回家吧。”宁丽看到自己的丈夫仍然楞在那儿,连忙上前拉着戚得标的手,想要将其拉出会议室。在宁丽的心目中,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拉还好,这一拉反而是拉出了毛病。戚得标突然想到了自己楞在这儿的原因是什么?他勃然大怒,把宁丽一推道:“不,我不走,我要等他们纪委给我一个说法。牛大江哩,你在哪里?你是个男人就给我站出来说话。” 宁丽也知道事情出了差错,自己的老公戚得标已经犯了书呆子的老毛病。在这个时候,不给他一个明确的说话,那是打死也不会离开现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她那俏丽的面庞上,出现了一副凄婉的神色。 她的心中急得很,知道老公的坚持有道理,应该是要找纪委的领导讨要一个说法才对。不谈其他,就凭戚得标脸上那几块伤痕,也能知道老公是吃了牛大江不少苦头。 只是事情能够弄得这样正本清源,让事实真象大白于天下,已经是一件殊为难得的事情。如果不是任笑天那个小帅哥,换个其他人来复查这起案件,虽不说一定无法昭雪清白,但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干净利落。 如果戚得标在这个现场上闹腾开来,不但会让纪委领导没有面子,也会让任笑天不好做人。要知道,今天在场看热闹的人,可不仅仅局限于纪检系统的人。既有市委书记、市长,也有检察院的领导。如果说戚得标非要折腾,这个台可不好下。 只是她在内心之中,又有一种羞赧心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美貌,不是因为自己做事昏了头,老公也不可能会吃这么大的苦头。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也只能是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 在官场上混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即使你受到了再多的委屈,也要装作是十分大度的表示理解。要用母亲错怪了儿子一样的情结,来表示理解,表示宽容。至于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委屈,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无处说。 假如一定是想要讨还公道,自己在仕途上的发展,也将会宣判了死刑。想到闹腾的后果,宁丽是又急又怕。就在这时候,任笑天走了过来。 第23章 自揭家丑(一) 任笑天站到戚得标和宁丽身前,低声说道:“老戚,你如果想要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那就赶快下场,让后面的节目上演。” 戚得标虽说是有点书呆子气,但也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清楚的。最起码的来说,是任笑天接手案件之后,自己才被解除了那难挨的体罚。也是眼前这个年青人,运用抽丝剥茧的方法,使自己的冤案得以昭雪。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他摘下眼睛上的那副深度近视眼镜,用衣角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之后,盯着任笑天看了几眼,再拉着任笑天的手说:“任主任,大恩不言谢。既然你说了话,那我就一切都听你的。” 看到老公如此好说话,宁丽是一个劲儿的在心中喊着阿弥陀佛。她赶忙伸出纤纤玉手,一把牵着戚得标的大手,拉着老公离开场地中央,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任笑天也没有再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只是他在离开时,桌面上还是留下了一迭材料。眼尖的人注意到这个情况,意识到还有新情况。再看到姜书记坐到了中央位置上,更是证实了这一点预感。 “牛大江,事情到了如此这么一个状况,难道你不感觉到有什么事情,需要进行一些说明吗?”姜书记刚一坐到位置上,立即点名道姓地开口问道。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却也充满了冷峻的味道。 姜臻生这么一问,纪委的不少干部立即引起了警觉。知道这是要自揭家丑,要在现场追究办错案的责任嘞。更有人意识得到,这是牛大江自己不识相所造成的后果。 “姜书记,我有错误。在这一次案件的办理过程中,我存在作风不实,工作不细的错误。在这里,我愿意向戚得标同志陪礼道歉,并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分。”牛大江一听到姜臻生如此说话,就主动从后排位置上走上前来。说话的态度,也很是诚恳。说完之后,就恭恭敬敬地朝着戚得标坐的方向鞠了一个躬。 戚得标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加以理睬。宁丽更是将俏脸一沉骂道:“畜生,你是一个标准的畜生。” ‘啪——’听到牛大江如此说话,姜书记猛地一拍桌子,然后放大喉咙训斥道:“狡辩,纯属是狡辩。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你还不想洗心革面,还不能痛痛快快的承认错误。” “姜书记,你还让我承认什么错误呀?不错,我是办错了案件,我承认。其他,我就不知道自己还会有什么问题嘞。”牛大江摆出了一副可怜的架势。 “哼哼,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到黄河心不死喽。行,那我就让你一直狡辩到最后。呵呵。”姜书记不怒反笑道:“宁丽,再麻烦你一趟,让你再把当初的情况说一说,帮我们的牛主任好好地回忆一下。” 宁丽再一次的走上台前,把当初给任笑天介绍的情况,又重新解说了一遍。听到妻子差点遭到别人的侮辱,戚得标的双眼变得通红。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恨不得就要冲上前去揪住牛大江,好好地痛打一番。 听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场上的人一下子为之哗然。纪委的干部出这样的洋相,也难怪姜书记如此愤怒嘞。 反观牛大江的面孔,却是异乎寻常的冷静。好象场中的宁丽,不是在指责他自己,而是指责的旁人一般。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人皱起了眉头,难道其中还会另有什么玄妙不成? 宁丽作证结束之后,姜书记也不吭声,只是把犀利的目光盯到了牛大江的身上。到了这时候,牛大江也算是豁了出去。承认了也是完蛋,不承认还有有一步生路可走。最多就是不在纪委这个地方混吧。 “姜书记,我是有错误,这不假。但不等于就可以让人这样诬陷,就可以让人随意践踏。这个女人多次到我办公室去胡搅蛮缠,也曾经多次打听我的住处,说是要当面汇报工作。我是什么人?我是经过组织培养多年来的纪检干部,怎么可能会上这种美人计的当!想不到呵想不到,尽管我如此小心翼翼地进行防范,还是会中了枪。而且,这种枪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当着你姜书记的面,公开射向你的部下。”牛大江很能说话,说得也很动情。到了最后,还抹了一把眼泪。 他借着抹眼睛的空隙,偷眼瞟了一下场上的动静。姜书记当然是繃着个脸,陆书记则是在和旁边的陈市长低声说笑,好象没有当作一回事。周围的旁听者,由于纪检人员占了大多数,大家的脸色都比较严峻。 嗯,看来还得要再加上一把火,才能把人心都倒向我这一边来。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牛大江的心头就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到了最后,才算是确定采用进一步煸情的做法,来为自己争取主动。 “姜书记,我知道你对部下的要求很严格。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可以采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但这种涉及人格尊严,涉及我们纪委声誉的大事,我是真的不能说那些违心愿的话呀!你可以撤我的职,可以给我任何处分。头可断,血可流,人格尊严不能丢。没有想得到,我查处了无数的贪官污吏,竟然也会中了别人的暗算。我的心好痛,好痛。”牛大江真的是用手捂住心口,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牛大江,看来我真的是犯了官僚主义错误。不但没有看穿你的本质,就连你有这么高深的演出水平,都是茫然无知。好,好,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们大家都来继续欣赏你的精彩演出。”姜书记把话说完,就朝会议室大门方向挥了一下手说:“让他们都进来吧。” 第一个进会议室的是一个青年人,在场有不少人都认识他,知道他就是审查五室的纪检员小陈。让一个部下来当面揭发直接领导的问题,这种方法也有点太缺德了一点。 小陈的面孔上,也有几份尴尬的样子。只是看到纪委所有的领导都在现场,也容不得他有所退却。还好,自己只是实话实说,也没有触及到牛主任什么利益。小陈在内心之中安慰了自己一下。 “在戚得标被‘双归’的当天下午,他的妻子宁丽到过我们的办公室,是牛主任亲自接待的。时间不长,前后也不过一刻钟的样子。宁丽也就离开了办公室。”小陈的陈述,只是就事论事,不加一点形容与描绘。 “第二天上午,宁丽又来了一趟。只是好象谈得不太愉快的样子,宁丽就气呼呼的离开了牛主任的办公室。从那以后,宁丽就多次上门来闹,说是要汇款单据的收条。牛主任说她是在无理取闹,后来就不再让他进门。”小陈的陈述也就到此结束,看到姜书记挥手,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地退出了会议室。 接下来作证的人是太平洋宾馆的门卫。他介绍得更简单,只是说到牛大江曾经通知他说:“那个宁丽有精神病,从此以后不准他再进办案重地。” 随后相继作证的人,既有纪委接待室的工作人员,也有被宁丽半途拦截进行上访的领导。所有这些证词,并没有什么直接意义。最多只能说明,宁丽在自己丈夫被‘双归’之后,曾经和牛大江有过三次接触。 这三次接触,第一次的态度是和蟹的,第二次是不欢而散,到了第三次,就是大吵大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变化呢?所有的证人都无法给出明确的说明。 出场作证的人,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川流不息,看得大家是眼花缭乱。有的人已经在心中嘀咕,这样的证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除了能说明一种表面现象之外,任何实际价值都没有。 牛大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悠然自得的坐在位子上吸了起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刚才那猛烈跳动的心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待姜书记的招数全部使完之后,自己再好好地大闹一场。既羞了姓姜的面子,也为自己能够得到一个不坏的位置创造条件。 站在姜书记背后不远的任笑天,对牛大江的表情,当然是看得清清爽爽。心中也为这家伙感觉到悲哀,一个即将大祸临头的可怜虫,竟然全不知道危机即将来临,还在如此装逼。嘿嘿,装逼的人是要遭雷劈的哟! “牛大江,你对刚才这么多证人所说的话,有没有什么异议?”姜臻生也注意到牛大江的神情,冷哼了一声,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家伙的下场无足轻重,只是沾污了纪委的名声。 本来正在构思自己下一步动作的牛大江,突然听到姜书记在问自己的话,也有点出乎意料。他连忙站起来回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得是张口结舌的说道:“我,没,没有。” 看到平时在人面前都是趾高气扬的牛大江,突然变得这么一个样子,有些平时和他不和的人,就发出了轻蔑的笑声。这么一笑,反而让牛大江回过了神来。 第24章 自揭家丑(二) 听到别人的笑声,牛大江一振精神说:“姜书记,是事实又能怎么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既然是承办案件的负责人,总不能不接待当事人的亲属吧?如果是有这样的规定,倒是想请姜书记给我指教一下,也好让我长上一点知识。” 说到这儿,牛大江为了表示自己的得意与潇洒,还故意地耸了耸肩头。看到他这个得瑟的样子,会场上有些老成的人,已经在为牛大江的下场定好了调子。 问题明摆的放在这儿,还不想方设法的装出个可怜相来,以博取一点同情。还要在这儿有意撩拨领导,唯恐领导的火气不大,这不是在欠扁,又能是什么呢?既然如此,也就铁定不可能会有好的结局了。 “牛大江,既然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继续询问证人,让事实来说话吧。”此时的姜书记,一点也没有脾气。对牛大江的讽刺挖苦,也好象没有听得懂一样。只是在他的内心之中,也是充满了苦涩。这么一个平时十分聪明的人,为什么偏要自寻死路哩? “我是和平居委会的主任,姓冯。”此时出场的人,赫然是任笑天在派出所时经常打交道的那位老资格冯主任。她倒是一点也不怯场,上场之后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前些日子,我们居委会有个叫张连凤的退休职工,在我办公室聊天时,说到现在的官员胆子太大,色心太重。我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告诉我说,纪委有个叫牛大江的主任,办案的时候,不在办公室谈事情,一定要让人家的老婆到自己家中去谈话。” 冯主任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朝着对面的牛大江打量了一下继续说:“当时,我就说啦,让张连凤不要瞎说。人家纪委的干部,都是很有素质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坏东西。” 说话的时候,冯主任还是将眼睛朝着牛大江瞪了一下。然后介绍说:“张连凤一听我说这话,当时就急了起来。她把宁丽找她的过程,还有陪同宁丽一起去牛大江家的情况给我说了一遍。那个姓牛的主任看到张连凤陪同一起登门,就把脸给拉了下来。当时说到邮政局汇款收据的时候,牛大江就改了口。” 听到这儿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停止了私下说话。大家都知道,如果宁丽真的带了汇款收据去了牛大江的家,那也就意味着牛大江在这中间确实是玩了花招。 说穿了,牛大江就不是一般的工作失职,而是故意隐匿证据,蓄意陷害戚得标。这个事实一旦被认定,等待牛大江的下场,将不会是简单的纪律处分,而是严肃的法律制裁。 冯主任注意到场中气氛的变化,特意抬高声音说:“本来,牛大江是让宁丽把收据送到他的家中。只是看到多了一个张连凤,就改了口,让宁丽第二天上午送到办公室。他的理由,就是工作上的事不在家中说。哼,既然是怎样,为什么还要让人家一个女人去你家中谈事呢?” 听到冯主任的证词,牛大江的脸色也是变化多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转成了青色。可以想见,牛大江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不平静。 接在冯主任后面来作证的人,是当天在冯主任办公室一起听到张连凤说话的人。这几个人身份不同,年龄也不一样,所介绍的情况也让人具有了可信程度。 可能张连凤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她不但在居委会说起了这件事,还在老公所在的税务所同事面前说到了这件事。连续不断的证人出场,让人意识到牛大江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说不清的地方。 “唉,这个牛大江,算是栽到了家。如果说赶快认错,姜书记还能给他一条路走。就怕这小子聪明过了头,还要执迷不悟。”一个老资格的纪检员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年青人,有点不解地问道:“事已至此,姜书记还能再放他一马吗?” “你们年青,不知道姜书记的为人。他最是爱惜部下的政治前途,只要是能为部下说的话,都是要要说的。怕只怕牛大江利令智昏哦,那样的话,姜书记也不好说话哩。”老资格的纪检员婉惜地摇了摇头。 “牛大江,你有什么想法要说吗?”姜书记再一次的开始询问牛大江。他还想再做最后一点努力,想把牛大江的政治生命能够给保住。有熟悉姜臻生说话方式的人,恨不得要扒开牛大江的嘴,让他赶快说上几句软话,也好求得一个从轻发落的结局。 可惜,牛大江不识姜书记这番好意,反而用不屑的语气回答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就这么一段道听途说的话,也能作为办案依据吗?笑话!此时此刻,我倒是很佩服那个任笑天,用心良苦,精心编织一张罗网,想要致我于死地。然后再借着我的身躯青云直上。嘿嘿,可惜,可惜。我牛某人行得正,走得方,让你们失望了吧!” 看到牛大江如此不识好歹,不少人都在为之叹息。领导已经给了你的机会,奈何你自己不识相,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姜书记轻叹一声说:“既然是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们不给你悔过自新的路走喽。任主任,让其他的人都上场吧。” 任笑天轻声‘噢’了一下,朝着郭明一呶嘴,屋外的人就鱼贯而入的走进了会场。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女人,牛大江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直响。 牛大江之所以能够如此强硬,就是因为手中有底牌,也就是最为关键的证人张连凤,已经被自己的心腹给调离了海滨市。只要张连凤不到现场,或者不肯帮助作证,自己就绝对是安然无恙。 这也就是牛大江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肯退让的原因所在。当然,这事也怪不得牛大江。不是牛大江不想退,而是他退不起。一旦退下来以后,就会立即溃不成军。 想不到这个任笑天,真的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找到了部队,并且把张连凤的工作给做通,并且请了回来。看来真的是天亡我也。不,我不能认输。我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 张连凤的面孔有点憔悴之色。看来,让她到这个地方来作证,也是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 “我叫张连凤,和税务局办公室的宁丽是老邻居。在宁丽的老公被纪委找来协助调查的那天下午,宁丽找到我,说是主办案件的牛主任约她到家中去谈老公的事。她感觉到有点不妥当,想请我陪她一起去。当时,我也认同宁丽的想法。加上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陪着宁丽去了牛主任的家。”张连凤的叙述,显得是条理分明。显然,肚子里也是有着一点墨水的人。 “到了牛主任的家,刚开始,牛主任还是很热情的请宁丽到家里坐。看到我也在后面进屋的时候,牛主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我们刚一坐下,宁丽就拿出了一张邮政局的汇款凭证,想要交给牛主任。在这之前,我已经听宁丽说过,这张凭证能证明她老公的清白。也是牛主任说的,让她把凭证送到他家来的。”张连凤的介绍愈加详细,会场上的议论声也就愈发响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奥秘。牛大江这是色迷心窍,约宁丽去自己家谈这件事,去接受这个凭证,明摆着的是没安好心。只是因为多了张连凤这么一个特大灯泡,这才坏了牛大官人的好事。 姜书记也不多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听到响声太大时,才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安静!想要讨论的人,都给站到前面来说。”看到所有的人都停止说话后,这才将手一摆说:“请继续作证。” “我们到牛主任家时,他的家中没有其他人。牛主任看到宁丽取出汇款凭证时,就斥责说:这些东西怎么能送到家里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到办公室去谈。话说到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谈下去嘞。当时,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我也说过,这事恐怕是要小心一点。”张连凤一口气说完了陪同宁丽去牛大江家中的情况。 大家都以为张连凤的作证就此结束时,没想到她又继续说道:“第二天上午,我碰到宁丽时,她刚从你们办案的宾馆出来。一路走,一路在骂‘畜生’,我就问是怎么一回事。她说到了宾馆之后,姓牛的就责怪她,为什么要带其他人去他的家。如果真要想帮助解决老公的问题,那就晚上一个人去。当时宁丽就火了起来,骂了一声‘畜生’就冲了出来。” 哇,原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分明是想用人家老公的案件来进行要挟,想达到自己那淫秽的目的。坐在一旁的戚得标,已经是气得全身在发抖。 “我看到宁丽气得那个样子,就劝说了几句。后来,我想到宁丽去找牛主任的目的,就开口问道,你的凭据给牛主任了吗?宁丽一听,就说糟啦,我只顾着生气,也没有记得让他给我打收条。当时,宁丽话一说完,就又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宾馆。”到了这时,张连凤才算是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牛大江的身上,看他还能再有什么样的辩解? 第25章 自揭家丑(三) 没有等到姜书记说话,牛大江抢先开始发难道:“任笑天,我也不知你们是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疯婆子,编造出这么一通谎言,就想陷我于牢狱之中吗?呸,休想。我问你们,这个女人既没有听到我约宁丽去我家,也没有看到宁丽把凭据交给我,你们用什么来定我的罪?” “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你们为了打击忠良,竟然不惜工本地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你们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寒心。”此时的牛大江,面目狰狞,脸颊上的肌肉扭曲,看起来十分吓人的样子。他这样的做法,典型的是破罐子破摔嘞。 尽管如此,也不能说牛大江的说话就完全不在理儿上。因为现在出场作证的人,除了宁丽一人是直接当事人外,其他的证人,基本上都是人云亦云,并没有现场目睹,只能是间接旁证。从办案角度上来说,牛大江已经是构成了重大嫌疑,但还不足以认定其犯罪。 这个时候,不但是纪委来的人,就连陆明和陈中祥都把好奇的目光落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大家都能知道,姜书记只是按照任笑天放在桌子上的剧本在唱戏。真正的导演,还是站在身后不远的任笑天。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倒也不是故弄玄虚。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职级上。任笑天只是一个副科级的副主任,牛大江好歹也是一个副处级的主任。不要说是让任笑天来主审牛大江,就是让彭中云来主审,也是有点不妥。为了不让人在背后议论任笑天越权行事,所以只好采取了这样的变通措施。 “老陈,你说任笑天这个小伙子,会不会还有什么法宝没有祭出来?”陆明的心情很好,看到场中情景之后,就问起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陈中祥。 “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案件也只能办到这样嘞。啧,如果再往下追,难度应该是不小的。不过,从任笑天刚才所展示的办案手法来看,应该还是有后手的。”陈中祥的回答很客观,一点也没有小瞧任笑天。 “好,我们继续请张连凤女士作证。”姜书记开口说。 什么?怎么还是让张连凤来作证!刚才应该说的话,难道还没有说完,难道还有什么保留节目?场上好多人的面孔上,都浮现出猜疑之色。如果真的是有保留节目,那张连凤这一趟的重新上场,牛大江的前景就是一片黯淡。 张连凤重新走到场子中间。和刚才有所不同的情况,是张连凤的面部有一种愤愤不平的气色。难怪,刚才牛大江骂人家是疯婆子,怎么会不让人家生气! “各位领导,刚才我只是介绍了前半部分的事实。现在我再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一部分也说出来。”张连凤用手指着牛大江说:“宁丽和姓牛的闹翻之后,就来找我作证,让我陪她一起去市纪委反应情况。我陪着去了一趟,没有进得了纪委的门。门卫说是牛主任有交待,不让宁丽这个疯女人进门。” 任笑天送了一张椅子过去,让张连凤坐下说话。张连凤感谢了一声后说:“姓牛的发现我也参加到这中间后,就让我的亲戚找我说话。说是戚得标已经是肯定要完蛋的人。问我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囚犯,而得罪纪委的领导?识相一点,就赶快退出去。我当时感觉到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老朋友。他们就用我老公做威胁,说是只要在官场上混的人,没有人屁股上找不出屎来。” 听到这里,有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做说客的人,到也有点水平。不管你有没有问题,只要你是在官场上混,就有可能会犯在纪委的手上。这也是有的人,看到纪委干部就要大献殷勤的原因。 宁丽也抬起头来,正巧碰上了张连凤那抱歉的眼光。心中也是一片怨恨的宁丽,听到情况介绍之后,也算是有所理解。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个张大姐为了自家老公,不肯帮助作证,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倒是人家任笑天,为了伸张正义,而不惜得罪上峰官员,才是我们夫妻俩最大的恩人。 “大前天上午,有人找到了我的门上,说是让我出去散散心。我不想出去,因为我一走,老头子一人吃饭就会有困难。他们说不走也不行。不然的话就会有人来找我麻烦的。我一吓,这才去了金陵儿子当兵的部队。一直到今天早晨,才从金陵返回的。我不是疯婆子,我说的全是真话。”张连凤说到最后,还特意重复了一句。 这一次,书记没有再问牛大江的意思和想法,而是冷冷的说了一声:“下一个。” 证人进场的时候,满场哄然。不但是旁听的人吃了一惊,就连参加办案的丁一和郭明也是莫名其妙。他们也没有想得到,前来作证的人,竟然会是自己原来的领导刘唯一。 至于原来委托刘唯一去找任笑天当说客的牛大江,更是面如土色。怪不得,怪不得姓刘的会一去影无踪,再也没有一丝消息。原来人家早就当上了叛徒,把自己给卖得个光光。 其实不然,牛大江还是冤枉了刘唯一。前天早晨,刘唯一从牛大江这儿接受任务之后,就一直是在殚精竭虑的想着主意,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当好这个说客。说来也巧,刘唯一刚一到办公室门前,迎面就碰到任笑天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任主任,最近辛苦喽。”刘唯一连忙迎上前去,拉住了任笑天的手。 任笑天也在心中称奇,好象我和你刘某人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吧!他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没有吭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嘿嘿,本少爷以不变来应万变,看你刘唯一能唱出什么好戏来。 “任主任,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咱们都是好弟兄,也抽空聊上几句家常话。”刘唯一拉着任笑天的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接下来,又是敬烟,又是泡茶,忙得是不亦乐乎。 任笑天乐得自在,坐在沙发上,大腿翘在二腿上,晃荡个不停。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刘唯一今天如此这般的放下架子,当然是有事情找上了自己的门。自己刚到纪委没有几天时间,能有什么让刘唯一这种眼高于头的人折节下交?除了自己手中办的滩涂局案件之外,还能有其他的事情吗? “任主任,你手中的案件,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噢。”一番寒暄之后,刘唯一终于点明了主题。 “是呵,刘主任,你是纪检系统的老人。你说,让我这么一个新兵去复查上级机关的案件,这不是让人为难吗?”任笑天嘴角上那坏坏一笑的纹路,重新浮现了出来。嘿嘿,果然不出所料,刘唯一是冲着自己手中案件而来。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一方的说客?嗯,再等上一等,狐狸的尾巴就会露出来的。 刘唯一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心中也是一乐。既然你任笑天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也感觉到头疼,那就好办。只要我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点拨一下,再允诺上一点好处,不愁你这小子不乖乖听话。 “是呀,这事可不好办。牛主任是市纪委的老资格领导,办的案件那要比我们基层的人多上不知有多少。不要说人家的业务能力高,不可能出差错。就是有一点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们犯得着为了一个被‘双归’的干部,去得罪牛主任吗?”刘唯一象一个老大哥般的在谆谆教导。 噢,原来如此。听到刘唯一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来者是为牛大江而来,是让自己不要太认真。只要能把案件给糊弄过去,就算了事。 看到任笑天没有吭声,刘唯一又接了上来:“任主任,你初来乍到,想要迅速建功立业的心情,做大哥的也能理解。只是如果想用上级领导来做垫脚石,嘿嘿,不但是不可能,而且会让自己坏了名声。你说,同一战壕的弟兄们会如何看你?” 一听这话,任笑天的嘴角扭了一下。这几天,他在头脑之中一直盘桓着的事情,也就是纠正了这起错案之后,会让自己在纪检系统孤立起来。只是如果不纠正,又违背了姜书记让自己办案的本意。进也难,退也难,没有想得到,刘唯一就用这一点来对自己进行威胁利诱。 “任主任,我告诉你一句老实话。牛主任在我们纪检系统,那可算得上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如果得罪了他,嘿嘿,我不要说得太明白,你也是能理解的。”刘唯一说话之中,加上了一点压力。 “是呀,是呀。”任笑天不停地揉着自己的鼻子。 刘唯一一看,心中大喜。这小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是能被吓得住。他也就开宗明义的说:“任主任,听我一句话。抓紧时间结案,牛主任会记住这份情义的。” “好,我听你的,刘主任。”任笑天眉头一皱,拿定主张说:“我这就向彭书记和水书记汇报情况,由他们来作最终决定。” 时间不长,刘唯一就被彭中云找进了书记办公室。谈的是什么内容,别人不知道。也就从这时开始,刘唯一中断了和牛大江这帮人的通讯联络。一直到今天这般情况下,才又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第26章 自揭家丑(四) 此时,走到场地中央的刘唯一,也顾不上大家惊讶的目光,只是将目光瞟着地面,有点羞愧地说:“各位领导,刚才张连凤说的那个亲戚就是我。宁丽大闹纪委之后,牛大江找到我,说是要堵上张连凤的嘴。他知道张连凤和我是亲戚关系,就把这事交给了我。我也是私心杂念作怪,就忘记了组织原则。” “检讨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谈情况,不要浪费时间。”姜书记的耐心已经被磨光,没有好气的直接就将刘唯一的检讨给堵上了。 刘唯一听到姜书记如此说话,只得赶忙作证说:“我也是一时糊涂,就接受了牛大江的委托,找到张连凤进行了劝说。前些天,牛大江又找上了我,问我是不是能打得通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让他在这个案件上不要太认真。我因为刚和任笑天有过冲突,就说没有办法。牛大江还是让我试一下。并且让我劝说张连凤,暂时离开海滨,我就又去跑了一趟。除了让张连凤离开海滨,还找任笑天进行了劝说。” “牛大江,我最后一次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姜书记抬起头来,用一种惋惜的目光看着牛大江。这也是跟着自己后面多年的干部,能力不错,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自从看到刘唯一进场,牛大江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大势已去。从任笑天的布局来看,是用一个个的小环节将自己困在其中。让人从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是不足为意,自己随时都可以蛟龙入水,泛波四海。 到了刘唯一出场的时候,则已经是钉上了最后一个铁环,将自己给困得死死的,再也无法挣脱。这就象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摧毁了牛大江的心理防线。 “姜书记,我错嘞,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辜负了你多年对我的培养。不但是让自己身败名裂,也毁坏了纪委的名誉。请领导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最后一次。”牛大江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他的脸色苍白,全身上下颤抖个不停。 他在朝着姜书记叫喊,眼光却投向了陈中祥的身上。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托人求过陈中祥。不然,陈中祥也不会吃饱了饭没有事做,一大早就来触姜书记的霉头,要来查问纪委办的案件。 牛大江失望得很,陈中祥对他救援的目光是视而不见。开玩笑的话,已经到了木已成舟的时候,又不是得了‘失心疯’的人,谁会来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牛大江,你说错啦。信任与培养,都是组织给予你的,不是我个人所能赏赐。你今天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下去吧,好好说清楚自己的问题,争取从宽处理吧。”姜书记的话一说完,两个检察官就走上前来,将已经站不住的牛大江给架离了会场。 “同志们,今天我们纪委在这儿办了一起特殊的案件,用一种别开生面的形式,成功地纠正了一起发生偏差的案件,也挖出了我们纪检队伍中的一条蛀虫。在这里,我代表市纪委,向海东区纪委的全体同志表示诚挚的敬意。是彭中云书记、水素琴副书记亲自带领纪检人员,才使得案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姜书记的声音有点沙哑,没有平时那么宏亮。 说了一段之后,他的声音又突然提高了好几度:“触目惊心呵,同志们。色胆包天,胆大妄为,竟然把手伸到了承办的案件之中。这还是我们的纪检干部吗?我希望大家回去之后,都要好好地反思一下,牛大江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我要从中吸取什么教训?如果每个同志都能认真地思索了这两个问题,那我们今天这个学费交得就算值得。反之,还会出大问题。行嘞,我不多说了。下面,我们邀请陆书记给大家作指示。”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陆明走到了会场中间。他用双手向下虚压了一下,让会场上的掌声停了下来。 “说什么好呢?第一句话,我佩服纪委领导的气魄。不怕揭短,不怕露丑,就是要办出公正廉明的案件来。这一点,值得我们各行各业的领导都要学习,让我们的工作作风进一步的务实,而不是文过饰非,好大喜功,甚至于遮遮掩掩。那样的做法,不仅是损害了我们的工作,伤害了我们的干部和人民,还将会使我们的事业大步地倒退。”陆明的说话,是从肯定的纪委的做法开始,这让在场的纪检人员的面色大大好看了许多。 “第二句话,刚才姜书记已经说了,要反思一下牛大江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原因当然能总结出许多,我在这儿只说一条。那就是任笑天同志曾经说过一句话,做人要有畏惧之心。牛大江有吗?我看没有。如果他能稍许有上一点畏惧之心,就不敢这样做。即使做了,也很可能会中途收手。忘乎所以,唯我独尊,好象自己就是老子天下第一。这样的人,能不犯错误吗?” “第三句话,就是要精益求精。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学问。你们纪委办案,同样也是如此。刚才,任笑天同志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大家好好想一想,不打不骂不训斥,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办案,给人一种美的享受。算得上是赏心悦目吧。” 陆明说了这三句话之后,很是潇洒地挥挥手说:“好吧,我就说这么多。再说多的话,可能就会有人坐不住,会要嫌我说话太啰嗦嘞。我还是识相一点好,就不讨人嫌吧。” 这个风趣的结尾,惹得本来有点低落情绪的纪检人员,发出了响亮的笑声。随着大批旁听人员往场外走出的时候,陆明出声招呼说:“任笑天,到我这边来。” 听到陆明的喊声,不少人都要停了一下脚步,想要看一看这个如同彗星一般的年青人。要知道,任笑天今天的表现,算得上是在市委书记陆明的面前,大大地出了一回彩。 人生能得几回博!象任笑天今天的表现,不管说到哪里,都是可圈可点的上佳表现。更何况,不但是纪委的全部领导班子在场目睹。就连市委书记、市长和不少常委都在现场亲历其事。这样的机遇,对于如此年青人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 最后留在会议室里的人,不但有陆明、陈中祥和姜书记以及在场的市委常委,还有纪委的几个副书记,再加上海东区纪委的正副书记。 “小天,给我介绍一下,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才把此案给办得如此滴水不漏?”陆明就象是一个喜好八卦的女人一样,兴致勃勃地打听起了办案的内幕。 一听是为了这事让自己留下,任笑天也感觉好笑。但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让自己在陆明面前加深印象的好机会。只要自己解释得法,在自己遭遇陈中祥、李震民这些人的打击时,很容易能够得到一些意外的庇护。 “各位领导,我们介入案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认真地看卷宗。通过这个过程,我们发现了三大疑点。”任笑天熟悉整个案件的全过程,当然是侃侃而谈。 陆明一听也大感兴趣的问道:“哦,你们一看卷宗,就发现了三处疑点?”在他的心目中,如果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到疑点,那就说明牛大江的办案水平差到了零点之下。 “是的,一共是三个疑点。只要解决了这三个问题,全案的争议也就迎刃而解。”任笑天解释说:“一是宁丽究竟有没有汇款的事?二是9月18 日,戚得标是否在海滨的事?三是戚得标到底有没有签字的事?” “嗯,有道理。如果这三个问题得以解决,戚得标是否参与贪污的事情,也就是一清二白,没有纷争嘞。”姜书记首肯了任笑天的主攻方向之后,又发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任笑天轻笑一声说:“考虑到我们的工作,可能会遭到有心人的关顾。我们在解决这三个疑点时,采取了公开和秘密相结合的方法。查是否汇款一事,就由办案人员到纪委和邮政局去公开取证的方法。当然,我们出去工作的同志,也都是双人出行,避免消息的走漏。” “嗯,保密工作是做得不错。小天,我听说你连宾馆对外联系的电话都给截断了,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姜书记也提出了问题。 彭中云插嘴说:“姜书记,关于这个事情,小天是给我作过请示。知人知面不知心。与其日后乱加猜疑,不如把工作做在前面,不让任何泄漏消息的可能产生。” “做得好,这要成为规矩。我们以后办案件,就要这个样。也省得遭受人为的干扰。”姜书记对任笑天的这个做法大加赞赏。 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说:“对戚得标是否在海滨的事,是彭书记亲自挂帅,带队去了滩涂局搜集证据。别人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却没有想得到还有一支更大的队伍在与我协同作战。” “哈哈,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手玩得好。牛大江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就已经是全军覆没。”陆明的心情非常愉快,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洪亮。 纪委帅副书记的目光,在任笑天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才发问道:“任主任,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让金陵纪委帮助调查取证的呀?” 第27章 书记的禁令 听到帅副书记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到了任笑天那俊雅的面孔上。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就能从中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 “彭书记这边发现了情况之后,我又通过大学的同学,委托金陵市纪委帮助完善了证据材料。”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只是一笔带过,并不想把赵人迈这一层关系给公开出来。 陆明也用理解的态度没有追问。只是他的理解,是以为任笑天不想说出何部长的这一层关系。心中也在夸赞这个年青人,不是那种拉大旗作虎皮的人。 “为了解决是不是戚得标签字的问题,我找到了警察局的老领导。当然,也是从保密的角度出发,我是采用到派出所和刑警支队去打牌的方式。嘿嘿,算得上是瞒天过海吧。”任笑天憨厚地一笑。 看到他笑得这么一副老实的样子,陈中祥在内心之中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这家伙是表面老实,心中狡诈得很。刚才把那几个罪犯,一步步的给逼入万丈深渊,难道也是老实人做的事情吗? “到派出所时,正巧碰上了来串门的冯主任。我本来就是想要找她了解情况,因为那个张连凤的家,就住在她那个居委会的区域里。刚一打开话题,没有想得到,冯主任竟然也知道这件事,并且还为我找到了另外几个证人。有了这样的好事,我们水书记也亲自带队上了阵。”任笑天没有忘记姐姐水素琴的功劳。 “至于将笔迹送到省警察厅的事,倒是很简单。我在刑警支队打牌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把所有需要鉴定的资料都给带了过去。当天下午,物证科的王科长就坐着刘局长的专车去了省城。”任笑天继续介绍说。 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不无得意洋洋的感觉。本少爷虽然被逼得以‘转战’的名义,不得不离开了警察系统。但我还是有几分人脉的。不然,谁有这么大的牛比,不声不响的就让王科长去了省城? “任主任,我有一个疑问。”刚才出面宣布对汪哲军、段枫处理决定的帅副书记插嘴说:“既然那个张连凤已经是被刘唯一给做通了反面工作,而且又已经去了省城当兵的儿子那儿探亲。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转换了立场呢?” 这个疑问,不但是帅副书记有,在场的不少人都有。是呵,这样的转变好象多了一点戏剧性。张连凤既然能不顾信义的逃避为宁丽作证,就应该不会轻易改变立场。 当然,这种问话,也有一句潜台词。那就是谁让你如此胆大妄为,自作主张的查起上级领导的问题。只是在场的人,都是在官场上莫爬滚打多少年的精英,谁也不会把话说得太明。但是,就这么浅浅一点,却又都能听得明白。 姜书记听得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说是自己批准的话,却又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妥。因为在这之前,自己确实是不知道任笑天同时开展了对牛大江的调查。 就连陆明也为之一怔。是呵,上下有序,尊卑分明。别看早就打倒了封建社会,在华夏官场上,这样的臭规矩还是时不时的象幽灵一样在游荡。不管你做的是什么事,是否紧急,是否正确,这都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触犯那些大人物的所谓权威。 还是彭中云微笑着出来解围说:“在这个事情上,小天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作为一个刚刚调到纪委工作的新兵,组织复查上级部门的案件,本来就很容易引起非议。如果再捅出上级领导的问题,恐怕会让好事引出坏的结果来。” 彭中云鄙夷了眼前这些大官一下,自己的部下出了问题,一个都不肯接手。就象是扔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案件丢到了我们基层纪委的头上。还是任笑天看问题有远见,知道这些人会从鸡蛋里找骨头。嘿嘿,没有想到吧,我们早就有了准备。哼,让你们好好地憋一下气吧。 听到这儿,陆明的脸上倒是浮出了笑意。这个年青人很有头脑,点点滴滴的事情,前前后后的厉害关系,全部都能想到了心中。只要好好地培养一下,应该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后起之秀。 “刘唯一受到牛大江的委托,来找小天做工作,希望他能放手不要深查细追。当时,小天的意见,是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市纪委,由姜书记来做决定,由市纪委再派人来另案进行审查。”彭中云继续介绍说。 他的话说到这儿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就已经消失了对任笑天的责难。因为人家办案的人,已经把话说到了明处。仍然还是这样办下来,责任当然是要在彭中云的身上嘞。当然也有人是在怀疑,彭中云是在帮任笑天阻挡风雨。 “这话是不错,只是我又另有担忧。”彭中云的话风一转说:“任笑天这边三天没有开始审查的消息,都能传得到外边来。我要是把这事给汇报到纪委,还能保守得住秘密吗?” 彭中云的反问,不但是让姜书记红了老脸,也让陈中祥的老脸上火辣辣的烫。因为此事本来只有姜书记和他的驾驶员知道,却给传了出去,这不是在自己打脸吗?陆明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人家办案人员会要如此保密,实在是你们的保密工作太差太差嘞。 彭中云注意到大家的反应,微微一笑说:“我想了一下,不能让任笑天承担这个责任。就对他讲了,这事由我来负责。你们可能要问我,是怎么负责的呢?我打了个电话给姜书记,说是为了审查案件的需要,有的事情,我可能要先斩后奏喽。” 听到这么一提,姜书记也算是想了起来,点头说:“是的,你是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我没有想得到,你在这儿给我埋了个坑。我们有些人,就是见利忘义,什么消息都敢往外卖。好,老彭你这个坑埋得好。这事情,应该是我认下了。如果不是这样做,这个案件还不知会要走上多少弯路哩。” 有了姜书记这么一担责任,会场上原先对任笑天的不满情绪,当然也就一风而散。到了这时候,反而有不少人觉得任笑天做事很地道。查案件时是滴水不漏,碰到关门过结时也是处处小心。作为一个年轻人,能够做得这样,确实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大家的目光,又重新盯住了彭中云的身上,急切地想知道那个张连凤突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的原因。 看到会场上的情况,彭中云也知道已经摆脱了危机。他也就不再故弄玄虚,而是靠船下篙说:“在座有领导关心张连凤转换立场的原因。我只说两句话,一句话是张连凤的儿子在金陵军区当军官,二是我们的水书记亲自跑了一趟金陵军区,她原来就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这么一说,大家应该明白了吧?”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其父母一般都是军级干部。这样的人出了场,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得平的呢?听到是这么一个答案,不少人是哑然失笑。 有些事情,看起来是千难万难。但只要找对了人,那就一点也不难。就象张连凤的事情来说,你要是让海滨市区的人去做工作,怎么做也不会做得通。因为刘唯一是他的表弟,说的话他要听。再说,涉及到自己老公的利益与前程,张连凤也无法转得过这个弯子。 当水素琴通过军方的领导,找到张连凤的儿子之后,整个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天大地大,没有儿子的前程大。更何况,纪委对自己老公的威胁,也只是一种防范措施,并不是自己老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两者之间的利害关系,只要稍加权衡利弊,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所以说,此事一旦说破,根本没有什么奥秘和不可理解之处。只是让许多人对水素琴刮目相看,原来这还是一个大有来头之人。 话说到这个样子,算得上是再无可挑剔之处。任笑天也知道,自己和在场的官员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话已经说了清楚,也就到了自己退场的时间。 “各位领导,我们先退场了。”任笑天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和材料,就和已经做好准备的丁一、郭明一起退了出去。 看着任笑天的背影,陆明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深有感慨地说:“人才,这就是人才。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都是人才为重。老姜呵,这个任笑天一定要给我好好的用。我打个招呼在前面,不管是如何一个用法,事先都得给我一条消息。哈哈,老陈,我这不算是为难他们吧。” 这样的问题,让陈中祥怎么回答是好?他奶奶的,这不纯粹是在警告老子嘛,让我在任笑天的使用上不要乱插手。偏偏陈中祥还又不好把这话说出来,只好尴尬地点头说:“对,是要把人才给用好。” 嘴上是这样在说话,他的心中却翻腾个不停。作为一市之长,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行,我一定得想出办法来,让姓任的好好地摔一个大跟头才行。 第28章 水姐的位置 离开会场的任笑天,会同丁一和郭明,把案件所有的收尾工作进行了一下清理。然后才把所有参与办案的工作人员召集到一处,举行了一个简陋的晚宴。 那个时候,没有太多的办案经费。当然,也就没有用于大吃大喝的费用。要象后来那样,喝茅台,抽九五至尊的情景,就连梦中也不可能出现。 就象这种会餐,也只能是利用这一阶段伙食节余下来的费用,俗称是‘伙食尾子’来举行。如果费用不够的话,剩余不足的部分,就由参加晚宴的人员进行分摊。 在这种事情上,不论职务高低,身份贵贱,都是一样的待遇。如果有谁想要拍领导的马屁,那也很简单,就是你自己帮助把这笔费用给垫上去就行。不过,这种做法太明显。领导不接受,也没有哪个人会做得如此直白。 “这些日子以来,让大家多受了许多委屈。连与家人的联系,都被我给卡断。没有大家的有力配合,此案就不可能如此顺利结案。客气的话我就不说嘞,千言万语只是一句话:谢谢大家。当然,还有一杯酒,干杯。”任笑天的祝酒词,还是很得到了一帮年青人的拥护。 接下来,大家也就开始了狂欢的过程。没有高层领导,再加上任笑天也不拿架子。平时总是显得有点拘谨的年青人,算是放开了闸门。大家在拼酒的同时,没有忘记主攻目标是任笑天。 刚开始,任笑天倒是很豪爽地拼了几轮酒。到了后来也发现,好手难敌双拳。自己再怎么能喝酒,也敌不过这么一帮来势凶猛的战将。所好的事,是他身边还有丁一和郭明这两员死忠的保镖。在他们俩的掩护下,左冲右突,才算是避过了醉酒的危机。 “你们俩把大家照顾好。喝多了的人,就不要让他们回家。让他们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家也不迟。”即使是这样,任笑天也有了七八份酒意。他嘱咐了丁一和郭明一声,就骑着自己那辆‘飞鸽’自行车去了水素琴的家。 “小天,喝得不少了吧。来,把这碗醒酒汤给喝下去。”一进家门,水素琴就端了一只碗放到了任笑天的面前。 喝了酒以后,能有人想着自己,并且帮自己把醒酒汤都给准备好,这应该是家的温暖,也是男人的最大幸福。任笑天当然也不例外,心头升起暖意的同时,端起碗来‘哗啦啦’的就把一大碗汤给喝了下去。 任笑天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之后,刚想接过老特务递过来的香烟,就看到水素琴那嗔怪的脸色和手中的毛巾。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先把毛巾接过来,擦了一把脸之后,才把老特务手中的香烟给接了过来。 向子良笑眯眯的看着一对青年男女在自己面前眉目传情,美美的吸了一大口烟。嗨,有我老头子在,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们一对佳偶的幸福生活。哼哼,任四海,这事我可不会让你插手。 “哇,陆书记是这么表的态吗?”任笑天听到水姐的介绍之后,也为陆明在自己离场之后说的话给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有了陆书记的这块‘护身符’,不管是陈中祥,还是李震民,再想要动自己的手脚,就要变得十分麻烦,绝对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喽。 “呵呵,这个陆明也是个有心人。”老特务抿了一口茶后,面目放光说:“他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就是堵了陈中祥和李震民的路。看来,孔达人这一次到海滨来,效果也不是很大哦。” “爷爷,我好象听说李震民要升官哩。”水素琴柳眉一皱说。官场上的事情,很难完全守得住秘密。孔达人到海滨的来意,还是被人给传了出来。任笑天也在心中思量着,既让李震民升官,又对我如此关心和保护,这个陆书记,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哩。 “这很正常。省长专门来了一趟海滨,多少都是要给一点面子嘛。当然,陆明也不会完全让他摆布。李震民和陈中祥是一条路上的人。陆明虽然会答应提拔姓李的,但也会采取相应的制约措施。”向子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剖析。 “虽然不知道陆明会如何制约李震民,但有一点新情况,还是值得让我们注意的。”说到这儿,向子良又习惯性的停了下来。 “向爷爷,你就这点不好。说半句,留半句的。”水素琴抱怨说。 看到水素琴这副娇憨的样子,向子良心中一乐。这哪儿象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妈!看样子,那些诗人、文人说得不错,爱情是让人年轻的灵丹妙药。有了爱情的滋润,这丫头就又回到了豆蔻年华的少女时节。 “好,我来说,我来说。再不说,水丫头就要造反喽。”向子良调侃了一句后解说道:“你们纪委这一次办的案件,不但是小天出了大彩,就连彭书记和你这丫头,也跟在后面出了大彩。如果说陆明原来没有找到制约李震民的对象,那今天就可能会产生新的想法。” 听了这话,任笑天的眼睛连连眨动了几下。他觉得老特务说得很在理,让彭书记能够进步一下,既是论功行赏,也能对李震民进行有效的制约。水姐刚刚走上副书记的岗位时间不长,自己在这几个月中,一直都在提拔个不停。估计在这短期内,是不可能再有上升的空间与可能。 从水素琴家出来之后,任笑天直接去了公园旁边那座小小的院落。那儿,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在等待着他。借着晚风的吹拂,任笑天稍许呼出了不少的酒气。 想到水姐刚才送自己出门时,那种情意绵绵的情形,任笑天就有一种迈不动腿的感觉。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婚外女人,不可能再有所增加。 顾姐是为了报恩,丹丹姐是为了我的事业,都不可能和我公开走到一起。水姐呢?水姐在任笑天的心中,就是一个很高大的存在。怎么也不可能把水姐与地下女人相连起来。 即使水姐自己愿意,水姐的父母呢?那可不是一般的升斗小民,而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别看他们对水姐不闻不问的样子,一旦触及到他们的面子与尊严,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杀上门来。 可是,自己能与水姐结合到一起吗?别说自己已经答应了芷寒妹妹,即使没有芷寒的存在,估计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也不会答应自己与一个有着孩子的女人结合在一起。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小天,先喝上一碗醒酒汤。”任笑天刚一进门,腰间扎着围裙的刘丹丹,同样也是捧出了一碗滚烫的醒酒汤。看样子,做好以后就一直是保温在那儿。 人生在世,最难辜负美人恩。尽管已经喝过一碗,任笑天还是‘咕嘟嘟’的喝了下去。这一次,他算是学了个乖,没有急着用手背去擦嘴,而是用眼角打量了一下。果然不错,刘丹丹的手中拿着一条刚刚拧干的毛巾。唔,好香,这是丹丹姐自己用的毛巾,感觉就是不一般。 任笑天刚一擦好脸,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又多出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刘丹丹把毛巾送回脸盆架子那儿之后,又坐到了任笑天身边。她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温柔地问道:“小天,有什么心事吗?” 听到刘丹丹如此问话,任笑天不禁有点脸红起来。这让我怎么说呢?让自己在丹丹姐的面前,说自己与水姐的感情纠葛,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找死吗?看到任笑天没有吭声,刘丹丹的大眼睛连连眨动了好几下,然后嫣然一笑道:“小天,是不是为了水姐的事?” 任笑天一听,心中也是大奇。神奇,真的是太神奇。自己到了这儿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丹丹姐凭什么来判断我是为了水姐的事情而烦恼?他只是默不作声,想看看刘丹丹到底是有多神奇。 刘丹丹一看任笑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情郎的秘密。她用纤纤玉指在任笑天额前点了一下,然后柔媚地解释说:“小天,你不要感觉到有什么惊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小天,你是当局者迷哇。” “小天,你好好地想一想,刚刚侦破了大案,应该最是春风得意时,而你却又偏偏愁眉不展。再联想一下,你刚从水姐那儿过来。你说,答案不就摆在眼面前吗?”刘丹丹的推理,算得上是无懈可击。 “那你说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让我在头疼?”听到自己的女人如此聪明,任笑天当然开心。一乐之下,也就忘记了不应该在丹丹姐面前提起水姐的忌讳。 “这有什么难猜测的事情!”刘丹丹不屑地扭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用手指头点着任笑天的鼻子说:“你到了水姐那儿,水姐疼都来不及疼你,哪儿会把气给你受!要说头疼,就是你这个花花公子,在考虑不知如何处理与水姐的关系。小天,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丹丹姐,你真的是让我服啦。不但是人长得美,这个头脑的聪慧,也不是一般男人所能比的。”任笑天听得刘丹丹的推断,也不禁感觉到有点汗然。被人揭开了老底,他也只得是腆着脸皮大拍马屁。 刘丹丹可不吃这一套。对于任笑天溜须拍马,她只是蹙了一下秀丽的鼻子,就给挡了回去。 第29章 烦恼 任笑天一边是大拍马屁,一边又用上了‘九阴白骨爪’,在刘丹丹的心腹之间上下其手。 “少给姐姐灌**汤。哼,告诉你,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刘丹丹一把打开了任笑天想要作恶的魔爪,有点幽怨地说道:“人家有个好爸爸,就让我们的花心少爷望而生畏,不敢下手了。是吧,任大少爷。姐姐的命苦,就没有生到那么一个好人家家中。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明不白的做人家的女人啰。” 话一说完,刘丹丹还作出了挥手抹泪的举止。这一下,立即就把任笑天给吓得是心胆俱裂。连忙抓着刘丹丹的手说:“丹丹姐,我不是这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和你去办结婚登记手续去。” 看到任笑天如此这样情急,再听得任笑天如此这样说话,本来就只是在逗笑的刘丹丹‘噗嗤’笑出了声。不但是笑,眼眶之中也有了泪花。小天好哇,时刻都把我放在心上。尽管他自己也有为难之处,还要考虑着我的感受。 “好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个小妮子,竟然敢如此戏弄老公。哼,看我家法伺候。”任笑天知道上当后,也就佯装发起怒来。他这样的发怒,更主要的原因是看到了刘丹丹眼中的泪花。为了不让丹丹姐想到往事,这才又使上了‘乾坤大移挪’。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流,任笑天也掌握了一个最大的法宝。不管刘丹丹的嘴皮子有多厉害,只要将她抱上铺去,就会全身发软,乖乖地听从摆布。再用无敌金箍棒使上几招,立即就能让刘丹丹连声告饶, 刘丹丹一看任笑天的架势,就知道小情郎是要抱自己上铺。连忙避开一旁,‘吃吃’地笑道:“别闹,别闹,先说正事要紧。” “什么正事不正事?现在吃你就是最大的正事。”喝了酒的任笑天,本来就已经是愿望大涨。再被刘丹丹这一撩拨,哪儿可能会有所收手。 “不要,不——”不大一会儿,房间里中剩下了刘丹丹的呜呼声。已经被剥成大白羊的刘丹丹,两腿死死的夹住任笑天的腰际,哼声不绝的呢喃着:“小天,我,我好爱你。” “小天,你想折腾死姐姐嘞。”已经如同一团烂泥的刘丹丹,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毫无形象地躺在铺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也顾不得打扫自己身体上的污秽,只是将一双玉足,搁在任笑天那还没有完全软化的金箍棒上用力嘿咻着。 “嗯,丹丹加油。”任笑天微闭着双眼,默默地享受着美女的另类服务。好爽,好爽。丹丹姐就是厉害,明明是已经不堪阵战,还能让我找到不一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任笑天的金箍棒恢复了钢劲,又在蠢蠢欲动,刘丹丹吓得赶忙收兵还朝,制止住了翻身欲起的任笑天。为了保证抑制效果,还特意转换话题说:“小天,你是怎么看待水姐对你的感情的?” 听到这个话题,任笑天一下子就有点垂头丧气。这事能怎么看?水姐不是对本少爷无情,而是有情得很。如果离开了自己,都不知道这对母子会如何伤心?奈何本少爷不是自由身,总不能把自己劈几块吧。 “照我看,你也是走了一个桃花运。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扯不清,理还乱,也不知道将来你怎么来处理这么一大笔糊涂账?”刘丹丹蹙了一下自己那秀丽的鼻子,表示了内心的不满。 “丹丹姐,我也不想这样做哇。”任笑天苦恼得坐了起来。就这么赤着身子下了铺,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闷闷不乐的吸了起来。 想想也真是恼人。前几年走霉运的时候,想要找一个雌性的动物都没有。要说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也只有易芷寒。如果不是自己缺心眼的要守着李若菡,恐怕早就结了婚,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的烦恼。 话又说回来,这几年中,水姐对我也一直是不错。虽然没有象如今这么情意绵绵,但也一直对自己关怀备至。要说错,好象还是错在自己的身上。不但是自己的愿望特别的强烈,就连对女人的引诱力也好象是增强了几分。 先有李若菡,直接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接着是顾小雪投入了自己的怀抱,那个梅洁也是无力自拔。芷寒妹妹更是不用说,一直是把心系在自己的身上。就连徐静柳,好象也与从前单纯的闹着玩有了变化。现在多了丹丹姐,那个孙佳佳也差点和自己擦枪走火。咳咳,我这是怎么啦! “小天,不要为难。”刘丹丹也看出任笑天是真的在烦恼,也就不再调侃,而是柔声劝说道:“小天,我看水姐对你也是一片真情。只是她和姐姐不一样,有个当官的爸爸。别看平时不过问,到了时候就会跳出来说话。” “是呵,水姐和我都不是自由身,偏偏现在又成了现在这个样。视而不见的话,会伤了水姐的心。想要有所发展,也同样会闹得不可开交。进也难,退也难。丹丹姐,你让我怎么办才好?”任笑天扔掉手中的烟蒂,双手捧着个脑袋。 刘丹丹看到自己的小男人真的在犯愁,也就披衣下了铺,坐在铺边上用手抚莫着任笑天的头发说:“小天,此事一定要慎重。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承担的是什么事业,但一定是大事。处理好了你和水姐的感情,对你的事业会有助力。处理得不好,反而会有阻力,而且是大大的阻力。” “是呵,丹丹,你说做人怎么这样难呢?以前遭人打压,是千难万难。现在打开了局面,怎么还是这么多的难处呢?”任笑天有点不解地问道。 “傻小天,人在世上走,就是一个永远都写不完的愁。李后主的词不是说了嘛,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你说应该是有多少愁?”刘丹丹劝解说。 任笑天把脑袋搁置到刘丹丹的大腿上,舒服地放直了身体,口中抱怨道:“愁呵愁,愁得白了头。这么一个愁法,何时是尽头?” “小天,其实你根本不要愁。这事弄到最后,自然会有人帮你出面解围。”刘丹丹异想天开的提出了一个新观念。 任笑天一听,立即翻身坐起来问道:“姐姐快说,是哪位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会有如此好心肠?” “你呀,平时倒是蛮精明的人。怎么碰到自己的事,就这么糊涂呢?”刘丹丹纤细的手指头,再一次的点到了任笑天的额头上,口中嗔怪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位不知身份来历的老爷子。” 刘丹丹这话,算得上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任笑天听到这么一提醒,恍若脑海中升起了一盏明灯。他挠了挠头皮,口中连连称赞道:“高明,高明。高家庄的高,实在是高。” “那还要说!也不瞧一瞧本姑娘是什么样的文化?告诉你,以后可不要小瞧了你丹丹姐。”刘丹丹得意洋洋的摆着威风。当她摇头晃脑的时候,心口前也同时波涛汹涌起来。任笑天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双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过去。 刘丹丹一见任笑天对自己如此痴迷的样子,颇为自得地抿了抿嘴唇。她也没有阻止任笑天对自己山峰的把玩,只是当烽火逐步扩大范围的时候,才用玉手制止住了伸向小肚子的魔爪。 任笑天知道丹丹姐已经不堪自己的折腾,也就适可而止的收兵还朝。只是想到刚才的话题,方又不解地问道:“丹丹姐,你是从什么地方想到如此这盘棋的呢?” “这能有多大的奥秘?你想一想,就凭那老爷子对你发号施令的样子,这就说明那个老人,在你家族中具有很高的地位。”刘丹丹观察事务的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 任笑天站了起来,在铺边走来走去,揉搓着鼻子承认道:“此话有理。不瞒姐姐说,就连我都不知道这个老爷子的来历。只知道我爷爷和全爷爷,都很尊重这个老特务。” “哇,他是老特务!”刘丹丹吓了一大跳,赶忙用小手拍着自己的心口。在这之前,她也只是把向子良当作一个儒雅的学者。没有想得到,这么一个斯文模样的老爷子,竟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特务。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最起码来说,那些官场上的人就应该都知道了老爷子的来历。既然是这样,他也就坦然承认说:“是呵,老爷子原来是军统特务。我被刺杀的那天上午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 刘丹丹知道其中必有奥秘,也不再多问,而是继续解释说:“既然老爷子很有威信,那么他在你的婚事上,也一定大有发言权。他对水姐一直很关心,是不是会要为水姐多说上几句话?” “是的,老爷子对水姐和小海是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的关心。如果涉及到水姐的事,老爷子肯定会要仗义执言。”任笑天极大地认可了刘丹丹的观念。 “还有,老爷子是很有智慧的人。一定能为水姐想出好的主意。”刘丹丹的最后刚一说完,就被任笑天给扑倒在铺上说:“丹丹姐,你太有才嘞!” 随着任笑天和刘丹丹的重燃烽火,望海大酒家的一间包厢里,正坐着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在谈论着任笑天。 第30章 定计于包厢 望海大酒家的金龙包厢内,正坐着两个贵宾在饮酒。说是贵宾,那是一点儿也不为过。一个是代市长陈中祥,一个是海东区的区长李震民。在海滨市来说,这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贵客喽。 酒家的老板亲手端上一碗‘平茹烩鱼肚’,给两位贵宾敬了一杯酒,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老板是精明人,知道这两位官场大亨是有要事商量,不喜欢外人打扰。既然是这样,老板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陈中祥捡了一块鱼肚送到嘴中,慢慢咀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用身边的小毛巾擦拭了一下嘴唇,开口赞道:“呃,不错,汤好,烩得也到功夫。” “是呵,别看望海大酒家这边菜肴的价格高,做的菜还是很有档次的。吃在嘴中,感觉就是不一样。”李震民也跟在后面捡了一块鱼肚送到嘴中,边吃边赞叹。 两个人吃了一会菜,你来我往的喝了几杯酒。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陈中祥搁下筷子,给自己叼上了一支香烟。李震民见状,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对方点燃了香烟。 “老李呵,你说陆明下午这个样子说话,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喷出一口烟雾之后的陈中祥,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终于说出了今天这餐晚宴的主题。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对我们两个人发出警告,不要动那个小畜生吗?”李震民闷闷不乐的翻了一下眼睛。 提到这事,他就是满心的不舒服。任家的那个孽种,被自己让皮磊志打压了好几年,已经就到了奄奄一息的状态。没有想得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街头刺杀,却反而让这小子来了一个咸鱼翻身,越过越精神了。 短短三个月时间,从普通警察成了派出所长。为了对他进行打压,省警察厅专门换了警察局长。这家伙鼻子尖,腿脚也快。听到风声不对,就来了一个拔腿大溜。 溜到其他地方倒也就罢啦,偏偏还又溜到了李震民的鼻子底下。这让李震民怎么能不生气。这小子到了纪委,还又不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这才来了几天,就又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牛大江的死活,不关李震民的事,关键是让任笑天出了一回大彩。 本来,李震民还想等着自己缓过这一阵,就来下手对付任笑天。没想到,自己没有动手,陆明倒抢在前面发了话,说是谁要动这个兔崽子,先要向他报告。有了这么一条禁令,还动个屁呀。 陈中祥听到李震民这样的回答,坐直了身体,也有点郁闷地说:“老李,你说这小子到底是有个什么样的关系?能让陆明如此为他遮风挡雨哩!” “嘿嘿,不瞒你陈大哥说,这一点我也没有看得透。你想想,无论是农机厂的事,还是你侄子和表哥的事,我们这位当家人,好象都是在帮着这小子说话。”李震民也感觉到有点不好理解。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来了个一饮而尽。当然,他的话中也是充满了挑拨之意。 在他的心目中,任笑天应该是没有什么来头的人。任家的老爷子,早就死得变成了一堆泥土的人,不可能从坟墓中爬出来为任笑天遮挡风雨。至于任四海那帮人,更是不成气候。再说,任家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也不会任由着自己如此折腾任笑天了。 “嗯,这事肯定是有个原因。不然,这小子也不可能跑得如此滑溜。竟然一下子跑到了你李老弟的眼睛鼻子底下,你都不知道。弄到最后,竟然连干儿子的位置都没有能够保得住。哈哈。”陈中祥笑得直拍桌子。 两个人都是官场上油条,即使处于同一阵线,也忘不了勾心斗角,各逞心机。李震民先是用陈中祥的三块伤疤,来挑起对方的战意。陈中祥也不示弱,立即就用任笑天的调动和皮磊志的下台给反击了回去。 听到陈中祥如此说话,李震民不由得怔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想到自己的尴尬事,不由得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陈中祥用手中的香烟,指着李震民哈哈大笑:“呵呵,我们两个人,是爷儿俩比支巴,一个怂样。” 这话说得不错。近些日子里,他们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实力人物,都相继折在了任笑天的手下。虽然是背后有人在操作,但从表面上来看,就是折在了一个羽毛未丰、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手上。这让心高气傲的陈中祥和李震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来。更何况,李震民与任笑天之间还存在着不解之恨。 “震民老弟,我看哦,明着下手是不行的。你这边一有动静,姓陆的肯定是要跳出来说话的。常委会这一边,还是他说了算。有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上忙。”陈中祥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二把手,当得也算是够窝囊的喽。 李震民不满意的皱了一下眉头,这象是一个要当市长的人吗?说话做事,没有一点虎气,还怎么能和陆明争夺海滨的领导权?没有等到李震民发表意见,陈中祥把酒杯一端说:“不说那些泄气话喽。来,我们把这杯酒给喝了。我再说个办法,你看能行不能行?” 两个人干杯之后,陈中祥把嘴巴咐在李震民耳朵上,咕嘟咕嘟说了一大气。说到最后,才出声问道:“震民,你说这办法怎么样?” “中哇!这办法好,杀人不见血。让那小子吃了大亏,还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是乖乖的让我来收拾。就连姓陆的,想要出面救场,也不好说话。”李震民一拍桌子,连声喊好。 商量妥了方法之后,两人连续干了几杯酒。到了这时,李震民又来了话:“陈大哥,这事好是好,就是一时办不了。” “怎么啦,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陈中祥的额头上,立即爬上了几条黑线。 “大哥,不是我李某人不用力。只是我这个方案提出来,我们那位书记大人是不会同意的。没有他的支持,我还说个屁呀。”李震民说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透过缝隙,在观察着陈中祥的反应。 一听是这事,陈中祥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哩。告诉你,就在这个月底之前,肯定能解决你的职务问题。到了那时,还不是你自己咋说咋行吗?” “哈哈,借你陈大哥的吉言,我们就等着看那个小畜生的笑话吧。来,干杯!” “干杯!”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宵欢爱的任笑天,神清气爽的到了办公室。一路走来,都是热情的招呼声。成功地办理了滩涂局案件之后,任笑天在整个纪委系统,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加上刘唯一也因为这个事情,多少不等的也要吃上一点挂落。整个海东区纪委里,找不到再对任笑天看不顺眼的人了。 心情好,任笑天也没有去到处串门,还是按照老规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书。低调做人,这是目前增加人缘,减少对立面的最好办法。不然,你这么一个新人,处处都压人一头,让那些打拼多年的老人怎么能够会没有逆反心理! 这一次的成功办案,也让丁一和郭明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就连姜书记也几次夸奖了他们两个人,说是后生可畏,大有培养的潜力。彭书记更是拍了两个年青人的肩膀说:“好好干,只要有了成绩,其他的事情都是好说的。” 处于兴奋劲儿上的丁一和郭明,自从进了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是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跑路带风,见人就笑。当他们看到任笑天到了办公室之后,才算是有所收敛起来。领导这么一个样子放在那儿,他们也只好乖巧地坐在办公桌那儿整理卷宗材料。 ‘滴铃铃——滴铃铃——’电话铃声一响,丁一和郭明的耳朵立即就都竖了起来。这个特殊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会有新的政局变化。作为在官场上混的人,当然是倍加关切。 “我是任笑天。噢,你好,戚局长。”电话是戚得标打过来的。昨天在太平洋宾馆,戚得标本来是想要找纪委领导讨要一个公道。只是碍于任笑天的劝说,这才没有公开发难。 后来看到姜书记真的没有护短,当场就对牛大江进行了处置,心中的怨气也就冲散了不少。再加上陆书记又专门找他们夫妻二人进行了安抚,到了这时候也就不会再纠缠于往事,而是很豁达大度地表示了理解。 回到家中以后,戚得标才算是彻底弄清了事情的始末。越听越是心惊,也就越是感激任笑天。如果说没有这个年轻人的大义凛然,没有这个年轻人超凡脱俗的本领,自己这个监狱是坐定了。即使将来能有一天得到平反,自己这个家也算是毁在了牛大河的手上。 对于挽救了自己政治前途,挽救了自己这个家的恩人,戚得标和宁丽夫妻俩当然是不会忘怀。报恩的方法,当然是有许多种。用什么方法比较好呢? 宁丽觉得任笑天是个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不会在乎那些阿堵之物。想来想去,他们觉得还是先请任笑天吃上一顿饭比较妥当。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来日方长,无须急在一时。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早晨刚一上班,戚得标就把电话给打了进来。 第31章 碰上麻烦事(一) “任主任,大恩不言谢。我们夫妻俩也不说什么客气话,只是想请你和那两个小同志一起吃上一顿饭,聊表感激之情。”戚得标是个实在人,开宗明义的道出自己的心意。 听到是戚得标的电话,任笑天心中当然明白,人家这是表达感激之意。办了一件成功的案件,再碰上一个知书达理的懂事人,这事搁到谁的身上,都会感觉到开心。 开心归开心,这顿饭还是不好去吃的。任笑天客气的回答说:“戚局长,你的心意,我和办公室的几位同志都能理解。只是这吃饭的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对于请客的事情,戚得标倒也没有过分坚持。拣在这个时间,请办案的人吃饭,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说白了,这样的做法也只是摆出了一个姿态而已。否则,人家会说自己不懂事的。 接下来,两个人就在电话之中随便聊了几句。这边刚刚搁下电话,又有人走进了任笑天的办公室。 “天哥,看书好认真哦。”丁一抬头一看,哇,来人是组织部干部科的全科长。靠拢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贴近干部科,步步挪好窝。没有想得到,这么一个尊贵人物会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全科长好。”丁一赶忙起身问好。郭明的动作也不慢,立即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全慕文矜持地道了一声谢后,就在任笑天对面坐了下来。 看到全慕文进门,再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忙得这么一个热乎劲儿,任笑天也在心中感叹。曾几何时,自己弟兄们也只能是这么仰视着当官的人。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然会变成了别人如此对待自己。 人,还是那么一个人。要说有了变化,就只是屁股下面坐的那个位置发生了变化。就看全慕文这个矜持的作派,也算得上是居移体,养移气嘞。 “全科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纪委这座小庙来闲逛啦?”任笑天放下手中的书本,有意调侃道。说起来,弟兄之间虽然都相距不远,平时能够相会的时间倒也不算多。自己调到纪委工作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场所相互见面。 全慕文一听这话,心中可不服气。任大主任现在可算得上是一个风云人物,要说忙,也是你自家忙得看不到人影。想到这事,他也不示弱的反击道:“唷,任大主任在读书学习哩。嗯,不错,不错,看来还是要大有进步。” “那我就多谢兄弟的吉言啦。有了干部科长如此说话,我的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啦。丁一,郭明,你们给我听好啦。好好干,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时间就在眼前。”任笑天的心情好,也就大耍贫嘴。 丁一和郭明一听任笑天这话,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全科长和任主任是弟兄们,喜的是这弟兄俩的感情还是很不错。咱们只要好好地跟着老大后面干,还愁没有前程吗?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全慕文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说的是什么话呢?难道是把纪委当成了土匪窝。这话传到彭书记耳中,看你天哥怎么来自圆其说! “打住,打住。任笑天同志,请你记住,你是党员同志,不是山大王。”全慕文用桌子上的书,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任笑天一听这话,把肩头一耸说:“唉,不和你闹啦。你们做组织工作的人,都是一帮没有文化的人,说话最是没有趣味。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这么古板,找不到一点生活的乐趣。” “切,我们组织部是这样,难道你们纪委就不是这样吗?真要比起来,你们纪委比我们还要严肃上几份。你到外面打听一下,有多少纪检人员象你这样嬉皮笑脸的样子?”全慕文也不甘示弱,立即发起了反击。 任笑天一听这话,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说:“慕文老弟,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地道啦。难道说,你还能把我从纪检人员中给挑剔出去不成?” “挑剔倒是不敢,但也能证明你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纪检人员。”全慕文自己从桌子上取了一支香烟,鄙视道:“客人到了以后,连香烟都不知道发上一支。凭你这么小气的样子,就充分说明你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 从全慕文进门开始,任笑天就只顾着和他斗嘴,没有顾得上发香烟。此时被全慕文抓住了把柄,也是憋住了嘴没有话说。他的眼睛珠子一转,立即掉转话头说:“慕文老弟,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军国大事要找本少爷商量?” 听到任笑天被全慕文说成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小丁和小郭也是新奇得很。哈哈,想不到我们这么足智多谋的领导,会被人说成是没有文化的人!两个人躲在一旁笑个不停,也不好吱声。 任笑天听到笑声,也只是白了他们一眼。小丁一看不对,赶忙拉了小郭一把。领导之间在相互开玩笑,我们站在旁边乘笑,这算是怎么一副样子。有了小丁这么一拉,两个人也就乖巧地回到位子上整理起了材料。至于是有多少心事在材料上,那就只有天知道喽。 “天哥,大鹏有了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吗?”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的来意,全慕文把手中的香烟往桌子上一丢,也就言归正传的说起了正题。 “是吗?快说给我听听。”一听是这事,任笑天也就来了一头的兴趣。没有想得到,那么一块大木头,才分开这么几天功夫,就会有了恋爱对象。 看到任笑天如此情急的样子,全慕文也在抿嘴而笑。这就充分说明,喜爱谈论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并非女人而专有之事。他不慌不忙地介绍说:“女方是市第一中学的语文老师,叫林娜,今年23岁。其实,你也见过这个姑娘。” “我?我也见过!”任笑天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地问道:“见鬼喽,我什么时候看到过大鹏的女朋友?大鹏那个德行你还不知道吧,附在他身上的苍蝇、蚊子都找不到一个母的来。” “想一想,捉‘白眉’的那一次。”看到任笑天是一头的雾气,全慕文笑得嘴角都翘了起来。平时说话做事,都是任笑天占据上风。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全慕文当然是存心要逗任笑天一下。 “捉‘白眉’的那一次?”任笑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说:“没有这个印象。资料太少,不好推断。” “再给你一点资料,看你能不能推断得出来。如果说得出来,你就是科学家。说不出来,就是没有文化的人。”全慕文又想出了一招来逗任笑天。 “行,快说吧。磨磨蹭蹭的说话,象个娘儿们似的。”任笑天被全慕文逗得有点冒火,没有好气的呛白说。 全慕文把舌头一伸,赶忙介绍说:“大鹏被打的时候,那个姑娘出过场。” “大鹏挨打的时候,在场的女人?那个沈科长,肯定是不能算。后来到场的都是警察和当官的人,没有老师,也没有女人。嗯,这个女人是什么时间段出场的呢?”任笑天的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托着左手的肘关节,在办公室内来回走了几步。 突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立即停下脚步说:“有了,有了。这么一点小把戏,还想难得倒我这么一个科学家!” “天哥,有了几个月了,是谁的孩子?”全慕文一听任笑天说到‘有了’,赶忙就补上了一句。坐在一旁假装专心工作的小丁和小郭,听到全慕文如此说话,再也忍耐不住,‘嗤、嗤’的笑出了声。这个全科长好有意思,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有你个头呀!”任笑天在全慕文的脑袋瓜子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个响栗,斥责了一句后说:“这个林娜,应该就是那个出来作证,说是打酱油的女孩子。” “当真?”全慕文逼问了一句。 任笑天一耸肩头说:“不是蒸的,那还能是煮的吗?小样,告诉你,这么一点小问题,根本就难不住我这么有文化的人。” “科学家,你是大科学家。”全慕文竖起了大拇指,心悦诚服地认了输。 任笑天得意地给屋内的人都发了一圈香烟,这才坐下来问道:“说说看,他们是怎么好得起来的?” “唉,说来话长,孩子没娘。”全慕文又开始耍起了嘴皮子。 任笑天可不吃这一套,一拍桌子说:“少废话,拣关键的地方说。” “那好,一句话就能说完。林娜上下班的时候,都会从大鹏值勤的路段经过。这一来二去的,就对上眼了呗。”这一次,全慕文是真的说得干净利落,一点废话也没有。 事实也就是这么简单。先是罗大鹏认出了这么一个仗义执言的女孩子,难得地主动表示了一声谢意。后来碰上人家姑娘的自行车断了链条,又赶忙献上了殷勤。让人家姑娘先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上班,再去找人把车子修好送到了学校。有了这么几回接触,也就慢慢地好了起来。 “哈哈,想不到大鹏这块木头,也会有开窍的时间。”任笑天乐得用脚敲打着地面。大笑了几声以后,又停下来问道:“说吧,碰上了什么问题?” 任笑天意识到,全慕文此时找上门来,不是专门为了报喜而来。除了报喜,那就是碰上了麻烦。 第32章 碰上麻烦事(二) 全慕文确实是碰上了麻烦事,这才在上班时间找到了任笑天的办公室。只是听到任笑天一语道破自己的来意,他的脸上全是惊讶之色,赞叹不已说:“天哥,绝了,绝了。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三江之水,总是诉说不尽哇。” “慕文,你少给我拍马屁。泰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你天哥这么有文化的人,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到全慕文如此崇拜的神情,任笑天乐得大吹法螺。 任笑天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推断,原因也很简单。罗大鹏有了女朋友的事,大可等到弟兄聚会的时间再说也不迟。根本用不着拣在上班的时间,专门来说这个事情。干部科长也不是闲得这个样子,没有事就能随便串门聊天儿。 “大鹏和林娜的感情,那是没有话说。只是林娜的父母不答应这门亲事,嫌弃罗家的门户太小。大鹏急着要找你,偏偏你又忙得找不到人影。这不,一听到你办完了案件,我就找上了你的门。”全慕文也不听任笑天的吹嘘,赶忙解释说。 “林娜的父母是官员?”任笑天一听这话,立即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能够嫌弃罗家门户低的人家,非富即贵。在海滨市区能够看上罗大鹏的富人之家女孩子,实在是屈指可数。要说是官员之家,那倒还是比比皆是。 听到任笑天张口就能说出人家嫌弃的原因,全慕文也不再表示惊叹。在任笑天的身上,出现再多的神奇现象也不足为奇。全慕文点点头说:“是的。她的爸爸叫林中玉,是市直税务分局的局长。妈妈叫韦蕴芳,在你们市纪委工作。人家都是在官场上走的人,哪儿会看得上下岗工人的孩子。” “一个是局长之家,一个是下岗工人。嗯,这中间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这也怪不得人家做父母的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任笑天倒也没有表示愤恨之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嫌贫爱富,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的事。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钓上一个金龟婿呀。 听到任笑天表示理解对方的话,全慕文有点着急的打断了任笑天的泛泛而谈:“天哥,你光是说这些,能管什么用?” “这么急干什么?婚姻大事,要慢慢来帮助想办法呗。”任笑天有点不理解。婚姻之事,就是要慢慢来,哪能急于求成。 “不急不行呀。林娜的父母为了拒绝这门婚姻,正忙着要为女儿物色婆家哩。你瞧,这都火上堂屋的事,不急能行吗?”全慕文说出了着急的原因。 林娜的父母一连拜托了好多人,帮着女儿找婆家。象他们这种官宦人家的孩子,长得又不错,工作也很好。只要放出风声去,哪儿会没有人找上门来求亲!最急的人家,已经在催促着要上门相亲喽。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还就容不得自己有所拖延,任笑天挠了一下自己的头皮。这事可不这么好办,差距是明摆的放在这里。要想让林家的父母点头,就必须要拿出能够说服人家的东西。 罗大鹏有什么亮点,能让林家父母破格录取这个家境贫寒的女婿呢?为人憨厚,算上一条。有个不大的官衔,也是一条。嗯,手中有一点财产,也算得上是一条吧。 嘿嘿,说什么财产好呢?舞厅的事就不去说喽,就说饭店的事,专卖店的事。还有农机厂的事,这些都能让大鹏挂上一个名。虽然不能直接用大鹏的名义出现,也可以记在罗叔叔的名下呀。 还有什么呢?小俩口的感情好,也是很重要的一条。对了,大鹏的爷爷,是从海外归来参加参加抗战的老人家,说不定也会有什么海外关系。现在的人,不是一切都在向‘钱’看吗?那就找个能忽悠的人,好好地帮助忽悠一下林家父母。 对,关键的问题,还是要选好这个登门拜访的说客。啧,选择谁是好哩?税务局,那就请宁大姐夫妻俩出面。嘿嘿,刚才戚局长还给我打来了电话。这个面子,他们俩口子应该会给的。纪委这一头,我让水姐出面,不就行了吗? 任笑天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全慕文也觉得不错。只是他在点头之后,又提出问题说:“天哥,你说让人忽悠林局长,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戚局长夫妇,不会这样做。水姐也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你说,这事不是落到了空处吗?” “简单,小事一桩。”任笑天眉头一皱,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他立即就大包大揽地说:“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你天哥。” “那你说,有谁能够担当起这样的角色?”全慕文有点不理解地问道。数来数去,还就找不到一个这样的说客。会说的人,身份够不上。够得上身份的人,又放不下这个面子。 “慕文,你当了科长以后,难道脑袋瓜子也生了锈吗?想一想,我们家里有哪位老爷子最能说话?而且是能把死人给说活了的本领?”任笑天把眼睛一瞪,教训起了人来。 “哇,你是说让老特务上阵!”全慕文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一拍脑袋说:“妙哇。身份不低,爷爷辈的老人家上场,那面子上的事根本用不着说。如果这个老爷子也不会说话,那就不用烦这个神喽。” 任笑天咧嘴一笑,嘿嘿,你这是后知后觉哟。哪里抵得上本少爷这么有文化的人,眼睛一眨,就有了主张。他故作高深的说:“坐下,坐下,要淡定。成大事的人,一定要淡定。知道吧,慕文老弟。” “淡你个头,只要能帮大鹏解决了难题。管他什么淡不淡,咸不咸的事情哦。”全慕文兴奋过后,也点头说:“嗯,你说得不错,老特务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老将出马,一个算俩。行,肯定能行。” “哼,再不行的话,我就请全爷爷出场。怎么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谈知识,谈人品,都是一流。有了他和向爷爷在一起并肩作战,算得上是珠联璧合。”任笑天再次施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听到这里,全慕文算是彻底的服了任笑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脑袋瓜子里,到底是装着些什么。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了如此许多的花样。 任笑天看到全慕文没有异议以后,立即就给宁丽打了个电话:“宁大姐,我是任笑天。” “是小天兄弟哟。你好,你好。今天早晨,你戚大哥给打过电话了吗?”宁丽听到是任笑天打来的电话,来不及的问好。 “打过喽,打过喽。大姐,你们这是把我当成了外人。你说,咱们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用得着这么见外干什么?”任笑天的说话,那是大大咧咧的口气。听起来,就好象和戚局长夫妇相识了许多年一般。 宁丽一听,心中当然是很感动。人家帮了自家夫妻这么大的忙,却一点也没有放到心上。好人呵好人,施恩不图报。这样的年轻人,值得交朋友。嘴上还是客气的解释说:“小天兄弟,姐姐也不是和你见外。自家兄弟一起吃上一顿饭,也是人之常情。” “宁大姐,既然大家是弟兄,今后吃饭的日子还长着哩。”任笑天先在电话中大打了一会感情牌,看到全慕文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的情形,这才改口说道:“大姐,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倒是眼目下,我碰到一件难事,想要请大姐帮一下忙才行。” “小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是多大的麻烦,只要你姐姐、姐夫能帮得上,那是没说的。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全力以赴。”宁丽也不问是什么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任笑天一听这样的答复,朝着坐立不安的全慕文做了一个鬼脸,立即开门见山地说道:“难事倒也不算是什么难,就是想要请你们夫妻俩出面,帮助做上一回红娘。” “做红娘!那是好事哟。小天,给姐姐说说看,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不管有多大的难度,姐姐都帮你上门求亲去。”宁丽听到是做红娘的事,乐得是眉开眼笑。 这样举手之劳的好事,对于正愁无法报答任笑天的宁丽来说,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只是她的回答与热情,反而让任笑天给闹了一个大红脸。面对全慕文那促狭的笑容,任笑天只得连声解释说:“大姐,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兄弟要请你帮助做红娘。” 听到是自己来了一个张冠李戴,宁丽在电话中也哈哈笑了起来。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她也不推诿。直接承诺在周末的晚上,由她们夫妻俩出面作东。在‘望海大酒家’请客,出面把林中玉夫妇请到场。任笑天这一方的人,只管到时出席晚宴就行。 接着,任笑天又给水素琴打了个电话。既然是小天的事,水素琴当然也不会推辞。通知老特务的事,也由她承担了下来。这么一来,就让全慕文回家时把消息告诉全校长就行。 忙了一大气之后,任笑天把后背朝着椅子上一靠,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我的妈哟,累死老子喽。哼哼,等到大鹏进洞房的时候,非得好好地灌他几杯酒才行。” “别忙,别忙,还有一件大事情,也要找你帮助解决哩。”全慕文连忙招呼说。看他的脸色,好象比罗大鹏的事情还要为难三分。 第33章 碰上麻烦事(三) 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地帮助罗大鹏解决了困难,任笑天心中正在得瑟得很。听到全慕文说还有事情要说,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说吧,慕文。开饭店的人,不怕肚子大。不管有多少难题,你都尽管搬出来。” “你先别说大话,这事一点也不比大鹏家的好办。”全慕文苦笑一声说。 看到全慕文如此形状,任笑天才知道对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赶忙坐正身体说:“快说。不管有多大的难事,我们弟兄们一起商量着办。实在不行,还有老人家帮我们做后盾哩。” 任笑天这样说话,也是有底气的。这几个月的遭遇,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背后的实力也不可小视。就连昨天陆书记的表态,也与自己背后力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听到任笑天说话如此有信心,全慕文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嘿嘿,看来有了天哥出现,自己肩头上的担子也明显轻了许多。他也不作迟疑,立即介绍说:“天哥,卢小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到了市区。” 任笑天一听,心中大喜。唷,喜鹊上门了嘛!喜事一桩接一桩。他立即乐呵呵地说:“好呵,这是好戏连台嘛!前面是大鹏有了意中人,紧接着长思的丈人、丈母娘和大舅子就上了门。嘿嘿,全大科长,你恐怕也得加油喽。” 全慕文被任笑天说得脸一红,只是想到眼前的为难事,又把脸一沉说:“好什么?现在是麻烦上了门。长思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说是宁可不娶老婆,也不肯答应卢家的要求。小妹也只知道哭,一大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闹出了事情。” “什么,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也是大惊失色。赵长思的大脑,可经不住什么刺激。要是闹出事的话,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事情得从昨天中午说起。 ‘风味饭店’结账的吧台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一脸笑容的给顾客结算着账目。她,就是卢小妹。此时已经到了快要关门打烊的时候,只要把眼前的账目给结算好,中午的生意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也许是物质生活的丰富,也许是爱情的滋润,现在的卢小妹,不再是刚来那样的憔悴,那样的干瘪。圆脸蛋红润润的,眉很黑,俏丽的双眼,总是闪动着爽直的、热乎乎的目光。老是未言先笑,语言也是带着笑,象唱歌似的。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纯真而欢乐的女孩子。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老男人。饱受风霜的黑瘦四方脸,满是黑白相间的胡楂子。披着一件带补丁的破蓝布夹袄,有一副高而瘦的身坯,肩胛上耸,脊背微微有点驼。海风和岁月的无情刮凿,使那张脸庞皱纹粗糙深刻,就像龟裂的土地一般。 在老男人的背后,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男人,或者面相比实际年龄要更显大一些。他的脸色苍白、脸形瘦长,头发凌乱。看他站立在那里东倒西歪的样子,像是一个病怏怏的身子。 青年男子旁边,是一个老妇人。在她那瘦削的额头上,皱纹簇成了结,露出很高的颧骨。瘦削的耳朵上,还垂着一对污铜的耳环。她穿着一件补丁很多的夹衣,从袖筒里伸出来的那只手,颜色青灰,骨头血管都露在外面。 这么一组人,难道也是到饭店里来吃饭的吗?虽然饭店是人人皆可自由进出的地方,还是有些顾客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不说其他,确实是有点影响到别人的食欲。 大厅里的气氛,迅速引起了卢小妹的注意。秀目一扫,她就象欢乐的小燕子一样,从柜台里面飞了出来。 “爸,妈,哥哥,你们怎么来啦?好,真好。我还正想着要回家去看看你们哩。”卢小妹拍着双手,拉着老妇人的手,就在大厅里转起了圈子。也许是卢小妹的欢乐感染了这么一家三口人,原来有点紧张、拘束的神色明显有所松动。 “结账,有人结账吗?”有人举着现金,在吧台那儿敲击着桌子。听到喊声,卢小妹一伸自己那小巧的舌头,赶忙丢下妈妈的手,跑回吧台那儿给算起账来。 那个老男人,也就是卢小妹的爸爸,倒也不以为忤,而是好奇的打量起大厅的装饰和顾客的身份。城里的饭店,就是和乡下不一样。大多了,就这一个大厅也要比乡下的饭店还要大。这些吃饭的客人,个个都是穿得人模人样的,都象是个体面人物。 小妹的妈妈,眼光一直是在追随着女儿的身影。看到女儿那麻利的动作,听到女儿那百灵鸟一般的说话,老人的眼睛有点迷糊。 扑鼻的香味,让卢小妹的哥哥连连嗅动着鼻翼。好香,好香。桌子上的那些菜,都在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唉,要是能给我吃上一口多好。 “爸,妈,哥哥,快到屋子里坐。”卢小妹招呼着家人进了一间包厢。给顾客结好账的卢小妹,也意识到自己的家人站在大厅中央有点不妥。 在城里生活时间长了,当然知道家人的这般装束,会影响到顾客的食欲。此时已经过了生意火爆的时辰,要想腾出一间包厢,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一进包厢,一家三口立即就看直了眼睛。哇,刚才还在大厅里咋舌不已,原来这里面的装修又是更上一层楼。这也是眼界不宽的原因所致。如果让他们到望海大酒家去看上一眼,保准会让舌头收不回头。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弄上几个菜,让爸爸喝上一口酒。哥,你身体不好,就多吃一点菜,不要喝酒。听话,啊!”卢小妹就象是个大姐一样,叮嘱着自己的哥哥。 “小妹,简单一点好。这城里的东西贵,省着点用。”小妹的妈妈心疼女儿赚钱不容易,连忙嘱咐道。 “妈,我知道。”卢小妹把长辨子往脑后一甩,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小妹,来了什么人?”刚在厨房里帮了一会忙的赵长思,看到卢小妹跑得脚不沾地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一听是赵长思问话,卢小妹红了一下脸回答说:“长思哥,我爸爸、妈妈和我哥来看我嘞。” “那好呵。在哪儿,我去敬他们的酒。”赵长思一听,脸涨得通红,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自己和小妹这事,几个老爷子都已经认可。唯一的缺陷,就是还没有和小妹的父母说上话。本来早就想去一趟小妹的家乡,只是因为任笑天一直是忙得很。 这种事,没有天哥帮忙,那可不行。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拖了下来。今天丈人、丈母和大舅哥一起登了门,这岂不是天助我也。所以说,他一听得小妹说起此事,当然是兴奋得很。 卢小妹自然知道赵长思的心思,也是俏脸一红的说:“别忙,让我先把菜肴给安排好。等到他们开始吃起来以后,你再进去敬酒也不迟。” 赵长思一听,也是一个道理。连忙点头说:“那行,我去厨房安排菜肴,你到包厢里陪着咱爸妈,省得老人家寂寞和拘束。” 听得赵长思如此称呼自己的父母,卢小妹也是心中一甜。轻声‘嗯’了一下,长辨子一甩就又返回了包厢。 不大一会儿,饭店里的几个当家菜,就一个个地端了上来。一瓶洋河大曲酒和一包大前门香烟,也由端菜的服务员给送了上来。 “好酒,好酒。”老头子先看了一下酒瓶,再用鼻子嗅了一下酒杯中的香气,连声赞道。 小妹的哥哥根本不说话,直接一筷子就捡了好几块卤肉送到了嘴里。嘴中在快速地咀嚼,手中的筷子又已经送到了盘子里。 “别急,别急。哥哥,你慢点吃,后面还有好菜。你吃快了以后,再有好菜就吃不下嘞。”卢小妹看到哥哥吃得太急,连忙劝说道。 小妹的妈妈,没有急于动筷子,而是抱怨说:“小妹呵,你就是不听话。这一桌子菜,该要多少钱?后面的菜,就不要上了吧。小妹,听妈妈的话,赚点钱不容易。” “妈,没事,你放心大胆的吃。今天不管怎么吃,也不会要你女儿花钱的。”卢小妹听得妈妈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也是一暖。再想到自己有个能给家人带来希望的男人,更是充满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小妹的妈妈没有动筷子,只是心疼女儿会要花不少钱,才会这样。听说今天的饭菜不要女儿花钱,也就加入了争夺的队伍。眨眼功夫,刚刚送上来的三大盆菜就都被给吃得光光。 看到桌子上的凄惨形状,卢小妹也是一阵心痛。家人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耶!很可能就是在家里吃早饭,一直是饿到现在。名义上说是早饭,其实也就是一大碗看得到碗底的玉米糁子粥。一场小便解过之后,也就不复存在。 “伯父,伯母,大哥,我给你们敬酒来啦。”赵长思端着酒杯走了进来。他是估量着小妹的家人已经基本填饱肚皮,这才进来敬酒。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个时候的赵长思,满脸红光。 第34章 碰上麻烦事(四) 看到一个胖乎乎,衣着也很洋气的年青人,笑容满面的走进包厢来敬酒,卢小妹的家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在乡下,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坐下,快坐下。我这个做晚辈的来敬酒,你们干嘛要站起来呀。小妹,你快让伯父、伯母和大哥坐下来说话。”赵长思连忙客气的招呼着。 “爸,妈,大哥,你们坐下来说话。这又不是什么外人,坐下,快坐下。”卢小妹也红着脸让自己的家人坐下说话。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说话,卢小妹的爸爸心中一乐。看来自己这一趟的目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喽。 “爸,妈,长思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他来给你们敬酒,你们就不要客气喽。”看到大家都已经坐了下来,卢小妹这才介绍起来。听到是饭店的老板,卢家人也是刮目相看。好家伙,年纪不大,倒有了这么大的家业。 喝下赵长思敬的酒之后,卢小妹的爸爸抹了抹嘴角,开口夸道:“赵老板年青有为哟。一个人能撑起这么大的门面,不简单,不简单。我说呀,你的父母也真的这么放心吗?” “爸,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呀!”卢小妹知道这是赵长思的痛,连忙开口刹车。 赵长思虽然也是心中一痛,不过,今天是喜事上门,也就迅速给冲淡了不少。他拉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反而大度地劝解说:“小妹,别这样。我没有父母,也不是什么丑事。说给伯父听,也没有什么。” 有了这样的好心态,接下来的谈话也就顺畅不少。赵长思一看桌子上的情形,赶忙又让上了不少菜。就这样,一直陪着卢家人吃完了中饭。反倒是卢小妹跑进跑出的忙活,就没有安生过。因为这个时间,许多客人都已经到了结账走人的时候。 小妹的爸爸,叫卢长富,也是一个有头脑之人。他从赵长思对自己的尊敬,再到小妹直接负责吧台上的现金结算,当然明白自己女儿和这个赵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眯着眼睛,盘算着女儿的身价。 为了给小妹的家人敬酒,赵长思特意换上了任笑天给自己买的夹克衫,平添了几份洒脱的感觉。这副形状,看在小妹妈妈的眼中,更是加分不少。 人长得不错,富态,是个有福之人。年纪不大,是个发财的人。对小妹百依百顺,是个爱妻之人。有了这三条,小妹的妈妈就给赵长思打上了满分。再加上赵长思没有父母,只是独身一人,自己的女儿嫁过门以后,不会受婆婆的气。 卢小妹的哥哥卢大海,倒没有这么多的想法。看到满桌子的好菜,他的眼睛就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的任务就是一条,就是紧紧地盯着盘子中的菜肴,大吃大喝,一饱口福。 全慕文介绍了好大一会,任笑天听来听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冲突的苗头出现。他眨了一下眼睛,有点奇怪地问道:“慕文,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怎么又会闹得这种不可开交的样子呢?” “唉——”全慕文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天哥,你标准的是非经过不知难噢。” 任笑天一听这话,知道还有下文,连忙发了一支香烟给全慕文,帮助点燃之后说道:“你说,你慢慢说,我洗耳恭听就是喽。” 一席饭,应该是吃得皆大欢喜。饭后,卢小妹先安排家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只是她也没有时间陪着自己的家人,因为还有专卖店需要有人帮助料理。任玉兰去了农机厂,这一摊子全都交给了卢小妹来照料。 本来,赵长思倒是提出来要帮助照料一会店面,让卢小妹有时间去陪一陪家人。只是卢小妹想到任笑天的嘱咐,再想到赵长思的老毛病,死活也不敢把专卖店交给赵长思掌管。 下午的时间,小妹的妈妈就陪着女儿在店中聊天儿。她的爸爸卢长富,也只是在饭店左右逛荡。只有她的哥哥,到处寻找热闹的地方游荡起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方才倦鸟归林般地回到了饭店这儿。 晚饭,是由赵长思以主人的身份来接待卢小妹的家人。在这事情上,赵长思也是存了一个心思。他想把事情都给弄得妥当以后,再突然通知大家,给大家一个意外惊喜。当然,任笑天在外办案不能来参加,也是一条重要原因。 为了能让小妹的父母有个好印象,赵长思也是竭尽全力地表现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卢长富打着饱嗝说:“这个长思呵,嗝,你是想娶我们家的小妹?嗝,是吧?” 听到未来的丈人直接点明主题,赵长思虽然感觉到有点突兀,倒也觉得是正中下怀。你情我愿的一桩婚事,能有多大的麻烦?干脆就当面锣,当面鼓的把话说个明白,也省得麻烦。这么一想,赵长思就‘嘿嘿’直笑道:“是呵,是呵。伯父,我保证不会亏待小妹的。” “嗝,长思,你准备了多少彩礼呢?”卢长富的心思全在钱上。虽然把称呼从‘赵老板’改成了‘长思’,内心的目标还是没有变。这次一家三口到城里来,就是为了钱而来。 听人说,女儿是给城里的老板养了起来。既然是这样,当然也就不用把女儿嫁给庄子上的那个瘸子。只要能给上四千元的彩礼,一切就都万事大吉。现在看来,实际情况比在家中想象得要好得多。女儿不是被人家养了起来,而是明媒正娶。这么说起来,自家想要的彩礼到是一点也不成问题。 卢长富提到彩礼的事,赵长思到是有所精神准备。卢小妹到城里打工,本来就是为了哥哥的婚事而筹备彩礼。自从和赵长思好上之后,也就把这事告诉了赵长思。 “准备喽,准备喽。我听小妹说过,大哥那边需要四千元钱的彩礼,才能把嫂子给娶回来。我给六千元钱,帮助把酒水的事也给打理好。伯父,你看这样可行?”说这话的时候,赵长思也是意气风发。嘿嘿,你家要四千,我给六千,这总够意思了吧! “什么!你这说的是什么?想用六千元钱,就把我女儿给娶走,你这是娶媳妇,还是在打发叫花子?”卢长富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就发起了火。 听得卢长富如此说话,赵长思立即就黑下了脸。六千元钱,还是打发叫花子?你们中午那种狼吞虎咽的样子,才真的是叫花子哩。当然,这种话只能是放在心中,不好公开说出来。 小妹的妈妈先也是一楞,继而又叹了一口气。她的下唇紧紧地盖过了干瘪的上唇,窒息地忍着从心中冲出来的怒气。深陷的两眼上,罩上了一层模糊的云。 刚刚跑到外面结账的卢小妹,正巧走到门外。听到自己爸爸说的话后,就象有人猛地推了一掌似的,踉跄了几步,赶忙扶住了门框。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了一片粉红。 对赵长思来说,钱就是他的命。不然,也不会因为输了钱而气得吐血。此时听到卢长富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样子,本来就是要发飙。只是当他听到背后声响,看到卢小妹如此激动的样子,就又改变了心意。 “伯父,你说,你开个价。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情,为了小妹,我都会认了下来。”赵长思一咬牙,做出了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大方的决定。也是因为这么一个承诺,让他赢得了卢小妹终生的爱。 卢长富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小子上道。到底是没有父母把关的人,才会如此大方。他把嘴一咧道:“都是一家人,谈钱多小气,多生分。这样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把楼下的专卖店,交给我家大海就行。” 一听是这样的要求,赵长思立即就楞住了神。按照分析与想象,他只是估计到卢长富会要增加彩礼的数额。只要是在一万元钱之内,这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只要把话说清楚,天哥他们都是会扶持自己一把的。只是他算天算地,就是没有算到卢长富会把主意算到了专卖店的上。 “爸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卢小妹俏生生地立于门外,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正怒目瞪视着得意洋洋的爸爸。她想不通,这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爸爸吗?这还是那个多次给自己承诺,说是只要帮哥哥能凑足彩礼就会让自己风光出嫁的爸爸吗? 坐在旁边的妈妈,也有点听不懂自家老头子的话。这一次全家到市区来,是听人说自家的女儿攀上了一个小老板。当时说好了的话,如果是让人家给养了起来,那就要点赔偿,然后把女儿给领回家。如果是正常婚嫁,那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当然,也把儿子娶媳妇的彩礼给要回来。 怎么人家孩子大包大揽地全部承诺下来以后,自家老头子却反而变了卦?她坐在一旁不安地疑问道:“老头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能要人家的家产哩。” “爸爸,我怎么能要人家赵老板的店。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吧?”卢大海也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直言不讳地进行了责问。 此刻的赵长思,已经是面色血红,满头虚汗,呼呼的直喘粗气。忍,我忍。为了小妹,我一定要忍辱负重。 第35章 碰上麻烦事(五) “伯父,我爱小妹,小妹也爱我。为了她,能答应的条件,我都会答应。只是这个专卖店的事,我实在是没法答应。这样吧,你是不是重换一个条件。”赵长思的语气,特别的诚恳。只是他那额头上的青筋,反应了他的心情是在拼命的克制。 “赵老板,你这是在逗小孩子玩吧?我活了一辈子,还能让你这么两句好话给骗倒。实话说吧,你答应,我们就一个哈哈两个笑。小妹就是你们赵家的人,我们再也不过问。如果不行,我现在就带她回家。告诉你一句老实话,想要我家女儿的人家多得很。”卢长富把破蓝布夹袄一拉,敞着扣子,露出了瘦骨嶙峋的心口。 “老头子,你不能这样做。”卢小妹的妈妈,站起来劝阻说。只是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样的劝说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 ‘啪’,只听得一声响,卢长富打了卢小妹妈妈一个耳光。看到好酒,本来就是要开怀畅饮。再加上能够宰杀一头肥羊,卢长富也是多喝了几杯。眼睛有点发红的他,哪儿能够听得进别人的话。 “你个老东西,再给我啰嗦,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卢长富在发狂。 “妈——”心疼妈妈被打的卢小妹,一下子抱住了妈妈,哀哀地哭了起来。既在为妈妈挨打哭,也是在为自己的爸爸如此丢人而哭。这可怎么好呢?万一闹出事来,长思哥会犯大病的哟。 这时的赵长思虽然是一言不发,其实也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他面目扭曲,肩头轻颤,双拳紧握,人却站立在原地踌躇不前,直是呼呼喘着粗气,就象一头准备吞噬对手的野兽。 “长思哥,你不能。”抬头看到这番情景的卢小妹,失声狂呼。谁知为时已晚,赵长思应声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任笑天手中的茶杯已经变成了碎片。他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 全慕文也被任笑天的狂怒吓了一大跳。当他看到只是虚惊一场时,才鄙夷地说道:“告诉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同办公室的小丁和小郭,先也是为任笑天的怒火给吓了一大跳。继则发现任笑天手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时,当然是暗暗称奇。只是知道点头上司处于发飙的时候,也不敢上前贫嘴。两个人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之后,就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放缓语气说:“难道说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 “昨天晚上,小妹也是忙昏了头。只顾着把长思送到医院去抢救,一直忙到后半夜。到了今天早晨,才想到打你的寻呼机,怎么打也没有回答,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也打你的寻呼,也是打不通。后来听人说,看到你到办公室来上班的。知道你现在是领导,是大忙人,我这才找了过来。”全慕文不客气的挖苦了一通。 “不可能,我的寻呼机一直都没有响。”任笑天不服气的反驳说。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将手往腰部伸了过去。想把寻呼机掏出来,给自己作个证明。这一掏,却是掏了一个空。到了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寻呼机不在身边。不用说,肯定是丢到了刘丹丹的铺上。 不管任笑天有多老练,脸庞上立即闹了一个火辣辣。全慕文一看这个样子,蹙了一下鼻子说:“哼,不说话了吧!也不知道把寻呼机丢到了哪里?”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说?”任笑天不好解释寻呼机的事,只好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来反击全慕文。 “切,我这不是怕你给上火吗?先说一个不太辣手的事,让你有个精神准备。谁能想得到,你就是这么一个修养!”全慕文也有点恼火。你的寻呼打不通,倒反而怪起人来啦。 “好,好,是我不好。不说废话。现在的任务,就是赶快去医院。小丁,小郭,我跑一下,有事打我的传呼。别,别,别,打我的传呼也没用,瞧我这个记性!”任笑天也有点乱了套。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跑。 两个人刚到住院部走廊那儿,又和上次一样,迎面碰上了护士梅洁。 “天哥,你来啦。赵哥住在这一边。”梅洁一笑两酒窝儿,惹得全慕文一斜视。天哥怎么会到处留情呢?再怎么下去,也不知到底是把谁给娶回家! “好,有你在这儿,我就放了一半的心。”既然避不开眼前这个小丫头,任笑天干脆也就用手揉搓着鼻子,落落大方的说:“小洁,长思现在情况怎么样?” 梅洁嫣然一笑,露出一口小虎牙说:“已经做过了脑电图,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才会导致这样的昏厥现象发生。估计要到今天晚上才能醒过来。” “天哥,文哥,是我不好。我对不起长思。”双眼红肿的卢小妹,看到任笑天、全慕文二人和梅洁一起进了门,立即怯生生地迎了上来。她的心中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会是如何一种发落。 全慕文心中一叹,唉,有能为的男人,何必如此难为女人!只是他也知道这事不好说,如果赵长思有了问题,这门婚姻也就算是砸了锅。 任笑天倒是安慰说:“小妹,不关你的事。只要长思没有事,什么话都好说。” 这话一说,等于就是定下了调子。这事情的结局好坏,一切都以赵长思的身体恢复情况而定。否则的话,嘿嘿,那可不好说。这一点上,全慕文自愧不如,做不到象天哥那样杀伐果断。 赵长思的铺边上,还坐着五十多岁的老女人,看到身上衣服那么破烂,面部那么衰老,就能知道是卢小妹的妈妈。这个可怜的女人,挨了丈夫的打,也没有敢有半点反抗的情绪流露出来。 卢母看到任笑天俩人进来,知道这是赵长思的家人来了。心中有愧的她,赶忙站了起来。说是站,大腿都在哆嗦。她不知道来的人,会如何发落自己的一家人。 昨天夜里,她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女婿的三个哥哥都是有大能为的人。特别是那个叫天哥的人,不仅有本事,而且对自己的女婿特别的溺爱。不管是饭店,还是专卖店,都是天哥给自己女婿的。因为这样的缘故,女婿才不能把专卖店给转让出来。 “哦,这是伯母吧。你坐,快请坐。”任笑天很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卢母没有作孽,自己当然犯不着迁怒于人。 任笑天站在铺边,盯着赵长思的面庞看了一会。这个时候的赵长思,躺在铺上一动也不动。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庞上,犹有一片悲愤的神色没有退却。一点儿也看不到平时那副嬉皮笑脸,腆着脸儿撒娇的形状。任笑天和全慕文看在眼中,都是一阵心痛。 心痛的时候,任笑天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军区总医院的那么一幕。小海是颅骨内淤血,能用按摩的方法治愈。长思也只是脑部的一时遭受刺激,如果适当按摩一下,应该也能缓解一点症状。 “慕文,来,帮我把长思扶了坐起来。”任笑天招呼了一声。全慕文有点朦胧,不知任笑天是什么意思。倒是梅洁迅速反应了过来,口中应了一声‘我来’,就立即站到铺边,托着赵长思的颈部,配合任笑天把赵长思给扶得坐了起来。 任笑天白了全慕文一眼,傻乎乎的样子,还不如一个女孩子的反应快。也不知道这干部科长是怎么当的? “还是小洁最棒。”任笑天当然不会吝惜好话,赶忙送了一只小花帽给梅洁戴了起来。梅洁一听,一对秀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全慕文腹诽一句道:你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棒哩!任笑天顾不上全慕文的想法,只是说了一句‘扶好’,就翻身上铺坐到了赵长思的对面。这个时候的赵长思,闭着眼睛任人拨弄,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卢小妹意识到任笑天会有什么举止,也站到了铺的另一侧,帮着扶起赵长思的另一只手臂。任笑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全身将‘遥遥诀’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倏地睁开双眼,两道柔和的目光射向了赵长思的额前。 好帅的天哥,一直在注视着任笑天情况的梅洁,发出一声惊叹。她惊异地发现天哥的目光特别的亮,特别的柔和。此时此刻的梅洁,恨不得立即投身于任笑天的怀抱之中。 噢,问题是在这里。任笑天动用全部的精神力,在赵长思的脑海之中穿梭般的观察了一会,终于发现百会处附近有一丝异常。那里的血管,明显有点堵塞。从而出现供血不足的现象,也就造成了赵长思的昏迷不醒。 找到了症状,任笑天也就心神大定。他缓缓地伸出双手,伸到了赵长思的头的上方,就不再移动,而是反复地在摩挲。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光芒,似乎正缓缓地从任笑天的手掌之中,射向了赵长思的脑海之中。 站在旁边观看的全慕文一帮人,虽然不知道任笑天是在干什么,但也能知道是在为赵长思治疗。特别是全慕文,亲历了任笑天为自己爷爷按摩的那么一幕,更是对任笑天充满了信心。 第36章 碰上麻烦事(六)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随着内力的不断输出,任笑天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这一次的按摩,比起前两次来说都要吃力上许多。小海那一次,只是要把淤血引导出来就行,全爷爷那一次,也基本是这么一个道理。只要能把多年形成的污秽给疏导出来就行。 赵长思这一次不同,是要用按摩的力量,让有点变形的血管重新恢复正常。重了不行,容易造成血管破裂。轻也不行,隔靴搔痒也不会发生作用。必须细心进行,循序渐进,一点也不能马虎。 看到任笑天的双手发出青色的光芒,梅洁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就再也合不拢。哇,天哥好厉害。卢家母女也为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这还是凡人做的事情吗?这是神,只有天上的神灵才能如此。 全慕文制止住了梅洁想要为任笑天擦拭汗珠的举动。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任笑天,经受不住任何一点的外力侵袭。除了给屋内的三人轻声打好招呼外,还立即跑到门边,当上了把门的门神。 “嗯——我的妈耶,好闷,我好闷噢。”赵长思发出了一声哼,然后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听到他发出声音,再听到这小子开口说话,任笑天也是如释重负。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浊气以后,他才把双手从赵长思的脑袋瓜子上收了回来。 睁开眼睛的赵长思,看到梅洁正温柔地在用毛巾为任笑天擦拭额头,心中也是一阵迷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好好的在饭店里,陪着卢小妹的家人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又会到了医院? “长思,说说看,感觉怎么样?”对梅洁如此殷勤的做法,任笑天有点不好意思接受。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看着,多难为情哦!他赶忙接过对方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了起来。梅洁倒好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依旧是情真意切的看着任笑天。 听到任笑天的问话,赵长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闭上眼睛体验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不一会儿,他就睁开眼睛,惊喜地说:“天哥,好舒服。以前脑袋里总是有一种压迫的感觉。没了,全没了。我好轻松,好轻松。” 大家看到赵长思如此眉飞色舞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刚还昏迷不醒的形状,屋子里,顿时就充满了‘嗤、嗤’的笑声。听到大家的笑声,再看到任笑天有点脱力的样子,被梅洁体贴地扶着坐了下来,赵长思哪儿会不明白。 天哥为全爷爷按摩的事,他在事后也曾经听说过。当然也知道,运用内力为人按摩,这是一件十分耗费原气的事情。不是至爱之人,根本不会这样做。 “天哥——”赵长思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一生,欠天哥的债太多太多,让自己怎么才能还得清呢? 任笑天看到赵长思激动得这个样子,当然知道对方是想说一些什么样的话。弟兄之间的事,哪儿用得上一个谢字。再说,这种事情用‘谢’字,又哪能说得清楚。为了让赵长思摆脱尴尬,他就有意调侃道:“哈哈,我们的赵大老板,是不是想要淌猫尿呀?” “去你的,我才不会淌猫尿哩。”赵长思被任笑天这么一调侃,也就破涕为笑。有了这么一笑,他也算是想通了事情。既然一个‘谢’字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那就干脆不说呗。 看到赵长思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任笑天这才板下脸来教训说:“长思,你就只有这么大的出息吗?一家专卖店,也值得你急得这么一个样子!给我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身体是第一位的事。你做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在嘛。笨蛋!” 赵长思被骂得无话可说,只得不好意思地挠起头皮。过了一会,才嗫嗫嚅嚅地说:“天哥,这不关小妹的事,你不要责怪她。” “对,天哥,我赞同长思的话。要算账,就找她那不知羞的爸爸去说话。”不知什么时间,罗大鹏也从背后钻了出来。看他警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样子,一定是直接就从班上跑了过来。 本来,大家听了赵长思的话以后,都在为这小子的痴情而感动。听到罗大鹏的话以后,也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呵,冤有头,债有主。造成今天这种状况的人,当然是卢长富。 卢小妹一听这话,眼泪珠子立即就‘噗、噗’地流了下来。这可怎么是好呢?如果这三兄弟发起火来,自己那鼠目寸光的爸爸,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是吃了大亏也找不到伸冤的地方。 看到卢小妹这么一流眼泪,赵长思立即就心疼起来。只是此话不好说呀!三个哥哥是要给自己出气,自己怎么能加以拒绝呢?没有办法,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任笑天。 任笑天当然注意到了卢小妹的反应,更是看到了赵长思那求援的目光。只是他在心中想要捉弄一下赵长思,想看一看赵长思对卢小妹的感情,究竟是到了怎么样一个份儿上,这才视若无睹的抽起了香烟。 “天哥——”赵长思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悄悄地拉了一下任笑天的衣袖。他那说话的样子,就象是个孩子向大人讨要糖果,又担心大人不肯给的样子。 任笑天对着赵长思促狭地一笑,然后才朝着罗大鹏一挤眼睛说:“大鹏,一码归一码。再说,人家好歹是长思的老丈人,能不给面子吗?即使不给长思的面子,也得要给小妹的面子呀。小妹,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调侃,再加上知道任笑天不打算为难自己的爸爸,卢小妹的心情为之一松,也是‘噗哧’一笑。只是笑出声之后,才知道有点不妥,赶忙捂着嘴巴避到了自己妈妈身边。 卢母的心情也是忽喜忽忧,变幻莫测。先是看到气宇轩昂的任笑天和全慕文进门,为之一惊。继则看到任笑天那神奇的手段,又是为之一喜。再看到一个高大雄壮的警察走进门来,口口声声地要找自己的老头子算账,当然是颤抖不已。 这可怎么是好呢?死老头子,你可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看到女儿流泪,卢母也是心疼,只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没有想得到,女婿舍不得女儿伤心,自己主动出了面。那个叫天哥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看到任笑天那使坏的笑容,赵长思当然知道自己是上了天哥的当,天哥是在拿自己着急。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开心。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碰上这种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异姓兄弟。即使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姐妹,又有多少人能做得这个样? 距离‘风味饭店’不远的一家小旅馆里,卢长富和卢大海这一对父子也在对话。 “爸爸,你不应该逼着人家长思要那家专卖店。你看,把人家急得犯了病。”卢大海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说话的口气之中,对自己的爸爸也是充满了不满之意。 卢长富大腿翘在二腿上,抽着昨天晚上从饭桌上带回来的香烟。摇头晃脑地说:“怕什么,人死不了,就没有大事出。嘿嘿,这么一套,哄不了你老子我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卢长富刚开始倒也是吓了一大跳。后来听说只是犯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否则,他也不会忙里偷闲,不但把香烟和酒瓶给卷了回来。就连桌子上的剩菜,也一点不拉地带回来做了夜宵。 “不管有没有大事出,你都不应该强要人家的专卖店。小妹说嘞,这些店都不是长思的,只是那个叫天哥的人,看在弟兄们的面子上,让长思和小妹进行经营的。”卢大海还是在埋怨着爸爸的做法。 “哄鬼呀,这话也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相信。哼,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还没有嫁出去,就已经在帮着婆家说话嘞。”卢长富说得恼火,一脚把跟前的椅子给踢得老远。 卢大海把脑袋一昂道:“你凭什么说小妹的话不可信?” “你傻了吧!这个世上,有谁会自己掏钱出来办企业,反而交给别人去赚钱?哼,别说只是认的异姓兄弟,就是你和小妹这种亲生兄妹也做不到。那个任笑天是什么人!难道是天上的圣人吗?”卢长富说话的喉咙也高上了不少。 ‘咣——’房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踢了开来,吓得原本坐着说话的卢家父子,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门的人,是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走起路来,那一对山峰也在随之而上下起伏不停。如果任笑天在场,就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就是当初在水井旁边,闹着要给任笑天喂奶的李二嫂。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吃了人饭,不会说人话哩!”双手插腰的李二嫂,大着喉咙在说话。那副剽悍劲儿,任笑天都是敬谢不敏,不敢招惹。区区一个卢长富,当然是给震得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卢长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反问道:“这位大嫂,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你到是给我指教指教。” 第37章 打抱不平 李二嫂本来是在走廊上打扫卫生,因为卢长富踢椅子的声音,才把她给招惹了过来。到了门口,正巧听到卢长富说到饭店和专卖店的主权一事,当然就有点忍耐不住的跳出来打抱不平。 “指教,我懒得指教你这种没有文化的老东西。”李二嫂的泼辣,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她用手指着卢长富,唾沫星儿四处飞溅地说:“老东西,你到这左邻右舍地好好打听一下,有谁不知道任所长做人仁义。自己掏钱出来办饭店,让给兄弟当老板。” 听到李二嫂在发飙,跑过来看热闹的邻居王大婶,也插嘴说:“是呵,我们这一带的人,有谁不说赵长思的命好。一个哥哥当派出所长,一个当交警队长,还有一个是组织部的科长。三个哥哥帮他发财,帮他成家立业。你这个老东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哼!哪有你这种做老子的人,养了个女儿送出来换钱。还没有过门,竟然想着要谋夺人家的财产。别说长思不答应,就连我们这些站闲的人也看不下去。滚,给我滚。我家的旅馆,不让你这种没有良心的人住。”李二嫂抄起地上的扫帚,直接就开始赶人。 “大嫂,这位大嫂。你怎么不讲理呢?你们城里人,总不能不讲理吧。”卢长富被李二嫂和王大婶给骂得晕头转向,一时也答不上话来。看到李二嫂真的用扫帚赶人,这才着起急来。 李二嫂一听,眉毛立即竖了起来,就用扫帚指着卢长富,剽悍地问道:“老东西,说,我哪个地方不讲理!哼,你说不出一个道理来,看我不整死你个老畜生。” “我花钱住店,你哪能说赶人走就赶人走?这世上,哪儿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人!”卢长富也不是全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当即对李二嫂的服务态度提出了异议。 “切,你还找出了个歪理来喽。告诉你,卢小妹带人来住宿,我是看着任所长的面子上,分文不收。就凭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有钱我也不接待。出去,现在就给我滚。”李二嫂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剽悍。看她这么一个架势,很有可能立马动手赶人。 “你,你——”卢长富已经是彻底无言。他的小九九算得很清爽,不管是不是要女儿付费,都不需要自己从口袋子里往外掏钱来结账。如果从这儿搬出去,自己找地方住的话,那是需要现金结账的。想到这事,他就感觉到有点牙疼。 “别你呀你的,还是趁早走人比较好。省得李二嫂真的发起火来,那就不好看喽。到了大街上,人家听到你做的这种畜生事,可没有人会帮你说话的。”看热闹的王大婶,又在旁边做起了好人。明着是劝说,实际上也是在奚落。 这可怎么是好?卢长富急得额头真冒青筋。卢大海的身体虽然不好,倒还有点骨气劲儿。拎起行李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爸爸,走吧。这怪不得人家老板娘。谁让我们做事不在谱儿上的哩!” 这话说得卢长富满脸都是黑线。孽障,我这不都是在为了你吗!怎么闹到最后,反到都是我的不是哩。有心发火,只是形势不饶人。想赖着不走,这个老板娘完全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还好,就在这最为进退两难的时候,来了救驾的人。 “李二嫂,唷,王大婶也在这儿呀。”说话的人是任笑天。他在医院里把赵长思和卢小妹给安抚好以后,就赶到旅馆这边来了。不把卢长富的邪气给打掉,赵长思这门亲事就会增添许多的变数。至于如何对付卢长富,根本就用不着多动脑筋。就凭着弟兄三人的出场阵势,也足以把这个不知羞的老东西给震住。 三人才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了李二嫂那特有的大喉咙。本来还以为是在和谁吵嘴,任笑天和跟在后面跑的全慕文、罗大鹏做了一个手势,几个人就停下了脚步。 就这么一停,任笑天才知道老百姓是多么的可爱。这些人并没有占到自己什么光,却都在默默无言的帮着自己。都说警民关系不好处,都说老百姓是刁民。其实,华夏的老百姓最为纯朴。只要你能给他一份阳光,他就会把所有的温暖都回报于你。 全慕文听了之后,也在不住的点头。天哥能够比自己取得更大的成功,这绝对不是偶然现象。就冲着老百姓能在背后这样的维护他,也能证明了他的成功。 听到后来,任笑天虽然是感动,但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迅速介入现场。不然,真让李二嫂把人给撵了出来,卢长富的面子上就有点下不来了。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赶忙出声打起了招呼。 听到有人说话,李二嫂回头一看,连忙招呼道:“唷,原来是任所长来啦。哇,全科长,罗队长,你们弟兄三个都一起出马啦。啧,王大婶,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这弟兄们的情谊有多重噢!” “是哦,是哦。任所长,你有正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扰喽。改日到大婶家中坐坐。”王大婶是个明白人。看到这弟兄三人联袂而来,当然明白是为了赵长思的事情而来。连忙一拉李二嫂的手,就主动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任笑天三弟兄和卢家父子二人。进屋后,任笑天没有急于搭话,而是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地打量着卢家父子二人。全慕文和罗大鹏见他不说话,当然也不会先行开口。各自拉了一张板凳,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卢长富属于是那种掉在人缝里就找不着影子的类型。乱糟糟的头发,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件完好的,再加上身后那有点病殃殃的儿子,纯粹就是一副没落的形状。 任笑天的目光从卢家父子的身上,转到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小桌子上。那上面有一只‘洋河大曲’的酒瓶,还有一只‘大前门’香烟的烟盒。剩下来的物件,就是一张沾满油污的报纸。看得出,是用来包装昨天晚上桌子上剩下的菜肴的。 任笑天心中一叹,看来这老货混的也不怎么样嘛。哼,就凭着这么一付德行,也想到我们弟兄头上来敲竹杠!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地陪他玩上一玩。 卢长富看到任笑天那犀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向后缩了一下。这老货貌似狂暴野蛮,骨子里却天然是一股浓郁的奴性和怯懦。看到强者出了场,就表现出了内心深处的猥琐。 “你就是卢长富?好好的给我回话,说不定事情还能有一点回旋余地。不然的话,哼哼——”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了香烟,喷出一口烟雾之后,才用不屑的语气开始问话。到了最后,还用两声‘哼’来施加无形的压力。 卢长富心知不妙。自己把人家的兄弟给逼出了事,人家这是上门找事来嘞。这三个人,有所长,有队长,还有科长,这可怎么好呢?在农村里,一个村长就能把自己给压得死死的。一个派出所长,更是不可仰视的神圣。只是事到临头,让也让不掉。卢长富只得畏畏缩缩的回答说:“是的,是的,我就是卢长富。” 任笑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形势,应该是要感谢李二嫂。有了她在之前的这么一折腾,让这老家伙明显是折了气势。不然的话,自己还得多费不少功夫。 “我看你也不富嘛。说了你不要难受,就是富也富不长久。”任笑天的说话,愈加刻薄起来。就连全慕文和罗大鹏听了以后,也感觉到有点受不下去。 卢长富听了以后,当然也是很不开心。哪儿有这样说话的人哩,不但说人家不富,就是富也富不长久。这不是在骂人,又是在干什么!换作是在自己的家乡,早就打上前去了。他的眼睛一瞪,继而又迅速恢复了无神的状态,用卑微的语气回答道:“是呵,是呵。我们是乡下人,哪儿能富得了哇。” 站在他身旁的卢大海,倒是有点听不下去,尽管看到进门的三人气势不凡,还是立即冲上前来反驳说:“这位大哥,我们是穷,又怎么啦!既不偷,又不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卢长富一听,立即就慌了神。要死啦,你拣在这个时候回嘴,岂不是自己在找麻烦!就是你自己想要去死,也不要连累你老子嘛。他一把将儿子拖到背后,点头哈腰地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小畜生不会说话。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全当他是放的屁。” “卢大海,你们家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好,那我来问问你,你们家为什么会过得这么穷?为什么会穷得连给你看病的钱都没有?为什么要让你的妹妹出来打工?还有,你妹妹这几个月打工的钱,又都用到了什么地方?”任笑天说完这一连串的问号,才停了下来慢慢地吸烟。 听到眼前年青人如此犀利的问话,卢长富感觉到自己心中好恨。不用说,这些情况,一定都是自己那臭老婆子给泄露出去的。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反驳,只得把脑袋瓜子往下一缩,摆出一副任你羞辱的架势。 第38章 婚事的谈判(一) 听到任笑天的指责,卢大海光是把嘴张了两下。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来。他只是恨恨地‘嗨’了一下,就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你卢长富很有本领,一是赌,二是嫖。家中只要有了钱,你就要拿出去赌和嫖。你说,小妹带回家的工钱,你都用到了什么地方?你说,你让小妹到城里来打工,说好的是帮哥哥凑上彩礼的钱。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又变了卦?”任笑天是彻底的撕下了卢长富的面皮。 坐在一旁的全慕文有点暗自担心,经过这么一闹,日后赵长思还怎么和卢家人相处?罗大鹏则是认为,就要这样做才好。把话说明了以后,也省得以后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卢长富的脸色,是瞬间千变。只是变来变去,也只得叹了一口气。他也有心想玩出在家乡的那一套,把上身衣服一脱,比着耍横。老子赌和嫖是事实,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只是想到来者的身份,就又觉得中气不足。 任笑天也不准备等待卢长富的回答,继续说道:“我家兄弟是有钱,而且是有不少钱。他不但有饭店,有专卖店,还有工厂和舞厅。怎么样,有了这样的家产,配得上小妹吧?” 说得这儿的时候,任笑天特意停住了口。他要看一看卢长富的反应,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说话策略。卢长富一听,当然是眼前一亮,心头顿时就泛起了无边的波涛。女儿吃肉,我做老子的喝上一口汤也是应该的吧。想到这儿,他那瘦弱的心口也就硬了起来。 卢大海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妹妹能嫁上这么一个好人家,也算是脱出了苦海。他为妹妹高兴,也为妈妈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而开心。最起码的来说,妹妹会把妈妈带到城里来享上几天福的。 注意到卢家父子的表情变化,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卢长富,听到这样的消息,你应该很得意吧?是不是也在想着从中喝上一口汤?但我也告诉你,赵长思动用不了其中任何一份产业,因为他没有一分钱的投资。他最大的本钱,就是和我们三个弟兄的感情。所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从长思手中获取一分产业。”说完这段话后,任笑天嘴角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听到如此内情,卢长富也是如遭雷击。弄到最后,眼前这个年轻人原来都是在调侃自己。唉,这么一大笔财富,怎么就到不了我的手中哩。他先是黯然神伤,继而又有点发怒。女儿是自己的,得不到好处我就不准嫁人。 注视到卢长富的神情变幻,任笑天不以为意地轻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然后很随意的说道:“卢长富,你家小妹和我家长思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听任笑天说上了正题,卢长富心中的畏惧也消失了一大半。什么叫财帛动人心,就是卢长富这个样子。只要能有好处到手,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是在所不顾。 “嘿嘿,想法什么的我不会说。我只知道女儿养了这么大,向你们要一家专卖店,不为过分吧。”这一次,卢长富也算是学了一个乖,没有说是为儿子要的。因为他记得昨天的教训,怕到了时间,儿子又会跳出来搅局。 “唷嗬,胃口不大,卢长富,你的胃口确实不算很大。”任笑天不怒反笑。不但他在笑,全慕文和罗大鹏也在笑。就连躲藏在门外听新闻的李二嫂和王大婶,也是笑出了声音。 卢长富见到大家都在笑,知道是在讥笑自己。只是此时不争,还待何时!他把颈项脖子一硬说:“你们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事情?告诉你们,没有专卖店来换,想要我卢家的女儿,那是休想!” “混账,给你脸面,你还就真的牛了起来!你算什么鸟东西,还敢在我们弟兄面前摆谱?信不信,我们一分钱不花,也能把弟媳妇给娶回家。”罗大鹏一拍铺板,就站了起来。 罗大鹏的个子本来就很高,再又穿着一身警服,这一发作起来,更是增加了几分威势。乡野之人,本来就是怕警察。卢长富一见,哪儿敢与之正面硬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躲避到了自己儿子的背后。一有危难就把自己的儿子放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人的德行由此可见一斑。 到了这时,卢长富也有点后悔莫及。自己这是怎么说话的呢?这三兄弟都是官家的人物,随便动一下手指头,也能让自己出不了海滨城。不能硬碰,绝对不能硬碰。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你们说咋办都行。”这个卢长富,天生就是记打不记吃的德行。赵长思对他客气,他就变本加厉。罗大鹏这一发火,他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可怜相。 “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是他们属于自由恋爱,那就让他们直接结婚,我们是一分钱也不出。谁要干涉,那我们就到法庭上见。干涉婚姻自由,哼哼,也能让你关上几天的吧。”任笑天阴阴地笑着。 “天哥,这个方法好。婚姻自由,凭什么要给好处他们卢家?要想闹事,我们就到法庭上见。正好我也做法官和律师的朋友,让他们帮我们代理一下就行喽。”罗大鹏十分嚣张的撸着衣袖,好象是要动手打人一般。 全慕文也算是看清楚了任笑天和罗大鹏的意图,摆明了就是要打掉卢长富的锐气,好为下一步的谈判打好基础。想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如果自己这么弟兄三人出场,竟然制服不了一个小乡村的刁民,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对呀,新社会,新思想,就是要有新风尚。养育子女,是为了他们的幸福,哪儿会有用女儿来卖钱的父母。行,天哥,就照你说的办。”全慕文投上了自己的赞成票。 卢长富一听,这下可算是糟糕透啦。自己这么一闹,不但是专卖店没有弄到手,就连赵长思那小子原来答应的彩礼,也算是放了爆竹,看不到影儿啦。啧,标准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那并不宽广的额头上,顿时就布满了汗水。 这可怎么是好?卢长富突然想到了任笑天的话。说的是两条路让我选择,不是还有一条路没有说吗?对,我再听听第二条路是什么意思。 “咳,咳,这位大哥,那个第二条路,是怎么一个说法?你说出来让我听一听,行不行?我们乡下人,不懂多少礼节,你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卢长富终于说清了自己想要说的意思。 听到卢长富服软,任笑天那俊秀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只是考虑到赵长思日后还要与之相处的原因,也就不准备再继续进行打压。 “第二条路也很简单。我家长思兄弟答应的事情,我们全部兑现。只是具体方法,要由我们定。大海,你要的四千元彩礼,我让长思直接交给你,省得其他人拿去赌钱,嫖女人。至于你结婚要用的费用,到了时间,我让小妹帮你操办。这样的方法,你看可行?”任笑天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卢大海一听,倒是明白了任笑天的意思。既兑现了赵长思的承诺,又不让自己爸爸染指这笔钱。想到卢长富的那些恶习,卢大海也感觉到泄气。弄到最后,反而是妹夫的这些弟兄帮自己考虑得多一些。心中感激的同时,脑袋瓜子就象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 作为做老子的人,卢长富则是窝火得很。这算是什么?弄到最后,自己连一分钱都沾不上手。那这么一门婚事,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呢?有心反对,但又怕鸡飞蛋打。弄到最后,反而把对方逼到了第一条路上。 怎么办?卢长富的脸上阴晴不定,不停地变幻着色彩。到了最后,他总算是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有钱到手,就是大好事一件。至于是到了自己的手,还是到了儿子的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相信凭着自己的手段,还能玩不过自己这傻乎乎的儿子吗? “这位大哥,一切都听你们的。”卢长富陪着笑脸在说话。他的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先把钱骗到手。至于以后结婚的事情,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到了乡下,还不是老子说了算。到了那时,哼,没有上万元钱送上门来,休想要娶我的女儿。 任笑天一听,知道是大事告成。也就放缓脸色问道:“那你是选择哪一条路?” “第二条,当然是第二条啦。大海,你说是不是?”卢长富唯恐任笑天再变卦,迫不及待地就表了态。而且,还来不及地催促自己的儿子也表态。 卢大海一听,也就跟着回答说:“这位是天哥吧,既然你这么说嘞,那我就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眼见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和蟹起来。卢长富心中暗笑,哼,今天是在你们的地盘上,由得你们发狠耍威风。到了你们想要成婚的时候,看你们怎么来求老子松口吧。 第39章 婚事的谈判(二) 卢长富脸上的笑容,当然被任笑天看在眼中。自从进屋之后,卢长富的一举一动,就都没能脱离任笑天的视线。此时看到卢长富脸上的这种笑容,放在常人眼中,可能会误认为是开心的笑容。 任笑天不会这么想,因为他知道对方本来就是一个无赖,根本不会为女儿得到幸福而感觉开心。那么,此时的笑容也就值得玩味喽。哼,任你有千条诡计,我只用一招就可让你满盘皆输。 他与全慕文和罗大鹏对视一眼,看到两个兄弟都在微微点头,也就拿定主张说:“这样吧,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乘你们一家人都在城里的机会,帮长思和小妹他们把婚礼的事情给办好。以后他们在一起,也好有一个名分。你们看,这样可好?” 这话说了以后,在门外听悄悄话的李二嫂和王大婶,都在不断地点头。哇,这个任所长好会办事。既是快刀斩乱麻,省得以后再说废话。又能让小两口名正言顺地在一起,避免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她们再看到卢长富瞬间变白的脸色,更是对任笑天的主意竖起了大拇指。 卢长富的心中,本来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先把四千元钱给诳到手,至于以后的事情,到了时候再说。没有想得到,这个年轻人做事如此老成,一点儿空档也不留,竟然把所有的路,都给堵得严严实实。心中虽然不乐意,却也无法反对。 卢长富一脸苦涩地表情。这个姓任的,做事好老道,一点空子也不把我钻。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奋力一争:“这样不太好吧。在我们乡下办婚事,都要经过订婚这一遭。哪有你们这么操办,一下子就把新娘子给接进门的。” 先开始,罗大鹏听到任笑天说现在就办婚礼,也是吃了一惊。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么操办婚事,那可怎么能行?只是没有等到他有所疑问,就被坐在旁边的全慕文给拧了一把。 这一拧,算是把他给拧得明白了过来。哦,天哥是怕夜长梦多,想要来上一个乘热打铁,把生米给煮成熟饭,省得日后再麻烦。中,就这么办。此时一听卢长富表示反对,立即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沉下来说:“这有什么,新事新办。只要不违背法律的事,怎么办都能行。” 罗大鹏的个子本来就高,这一猛然站起来,再加上脸色又难看,更是显得有点唬人。把个卢长富吓得倒退一步,直接就摔到了儿子卢大海的身上。 “卢长富,你把我兄弟气出了毛病,我们都没有找你的麻烦,这应该算得上是很仁义了吧。”看到卢长富在儿子的搀扶下,方才坐正身体,全慕文显得有点矜持的开了口。 惊魂未定的卢长富,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你们弟兄三人都是大仁大义的人,不会和我这种没出息的人计较。” “错,你说得全错喽。”全慕文阴阴的一笑说。 “我错,我错,只求你们不要计较我就行。”卢长富的头脑有点发乱,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直接就认了错。 “我们不计较你,是因为卢小妹是我们的弟媳妇。如果没有小妹这么一层关系,哼,我们绝对饶不了你。”全慕文虽然是一个文人,这一发作起来,也是很有一点威势,吓得卢长富小腿直在颤抖。 “咳咳。”任笑天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先是干咳了两声,然后才开腔道:“卢长富,婚事一办,我们就是亲戚。许多事情,也就好商量喽。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是的,是的,亲戚好办事。”卢长富一个劲儿的在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选个日子,帮他们把婚事给办好。”说话的时候,任笑天双目中射出的眼神,让卢长富不敢直视,只得赶忙避了开去。 “行,我说了听你们的,那就按你说的办。只是如何操办,嘿嘿,就要让你们破费啦。”卢长富虽然是胆战心惊,在钱的问题上还是不肯退让。他耍了一个小聪明,那就是在女儿结婚的事情上,不准备花上半分钱。 这么一点小聪明,任笑天弟兄三人哪能看不出。他们的目标,只是促成赵长思的婚事,哪儿会计较这么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既然成了亲戚,我们当然不会计较这么一点用钱的事。”任笑天知道,要想能够相处得法,还是要把说到明处好。省得有种坏心眼的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这话说得直白,卢长富的老脸也是为之一红。 “大海,你的身体不是太好。我给你两条建议。”任笑天从整个情况分析,感觉到卢大海还是一个厚道人。因为这样的原因,也就不介意帮着拉上一把。 听到任笑天对自己有所建议,卢大海心中也是一喜。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他当即点头说:“行,天哥,我听你说。” “你来一趟市区也不容易。既然来了,那就把身体上的毛病,好好地治上一治。等到你身体恢复了正常,我再介绍你一条生财之道。”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一听是这样的建议,卢大海是欣喜若狂。自己的身体不好,也就决定了做不了大活计。因为没有别人的帮衬,只能是做死活计。有了这两条制约,再加上自己这赌嫖双全的老子,想不过穷日子都很难。 门外的李二嫂和王大婶,听了以后也是直竖大拇指。这个任所长说话做事好仁义,和这样的人把关系处好了那是绝对的幸福。 就连卢长富,也不得不暗处佩服。人家虽然没有给专卖店,但也等于是变相地给了生财之道。行,这门婚事不亏本。没有想得到小妹这丫头,还能为家中引来幸福路。 “呵呵,任所长,我给你提个建议。”一直在门外的李二嫂和王大婶,主动跑进了房间。 听到她们二人如此说话,任笑天哪能不给面子。就冲着自己到之前,人家在背后打抱不平的做法,也要赔上一个笑脸才成。连忙招呼说:“二嫂,大婶,你们尽管吩咐。” “任所长,我刚才瞅了一下日历,这个周末可是一个黄道吉日。宜婚嫁,宜出行,诸事皆宜。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择日不如撞日。照我看呀,就是这个日子好。”王大婶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任笑天一听,也是乐在心中。既然老人说这个日子好,那就用这个日子吧。他把脸一转,看着卢长富父子二人说:“你们看,这个日子怎么样?” “行,我看行。天哥,听你的。”没有等到卢长富开口说话,卢大海就抢先表了态。 看到儿子抢着说了话,卢长富气得把肩头一耸。哼,小崽子,人家答应帮你看病,你就做了叛徒帮人家说话呀。卢长富不愿意说话,只是看到任笑天那如同有形的目光射了过来,不得不点头说:“行,就这样办吧。” 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任笑天一行三人也就迅速离开了旅馆。走之前,当然还是要和李二嫂打了一声招呼。让李二嫂不要再赶人,而是让卢长富父子二人再住上两天。 这也是任笑天的细心之处。尽管李二嫂已经知道相互之间达成协议,根本不会再赶人出门。但还是要打上一声招呼,算是承了人家一个情面。 任笑天走得这么快,是因为赵长思和卢小妹还在医院里急切地等待着答复。当然,还有一条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刚才定下周末的日子,又和宁丽商量的活动撞了墙。赵长思的事情重要,罗大鹏的事情同样也很重要。两边都是异姓兄弟,全都不能丢下。 全慕文心中也明白这个原因,一出旅馆门,就急切地问道:“天哥,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罗大鹏不知道另外还有一场节目,也要在三天后的晚上同时登场。听到全慕文的问话之后,感觉到有点奇怪地问道:“文哥,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 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头疼,只是知道在路上谈论这种事情,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把手一挥说:“别急,先把医院那一头给安抚好了再说。其余的事情,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把向老爷子请来商量一下,就会有办法的。” “太好啦,太好啦。天哥,文哥,鹏哥,谢谢你们啦。”一听到任笑天三人出访的结果,赵从思直接就从铺上跳了下来。特别是得知任笑天已经代为作主,让自己与小妹三天后的晚上正式结婚,赵长思更是乐得嘴巴一直咧到耳朵根子。 卢家母女看到任笑天三人去找卢长富谈判,内心就一直是忐忑不安。她们知道卢长富是一个什么样的德行,当然会担心,不知道会闹出一个什么样的乱子来。 现在听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当然是笑逐颜开。特别是任笑天最后承诺的那两条,更是解决了卢家最大的困惑。哥哥的身体,还有就是找不到生财之道。这两件事情都能同步解决,家中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嘞。 “天哥,谢谢你们。”卢小妹的眼睛中含着热泪。 “谢什么?我们都是弟兄。这种事情,都是应该做的嘛。只要你们俩能幸福,那就比什么都要好。”任笑天笑着安慰了一句以后,就发号施令说:“下一站,向饭店进发。” 第40章 以势压人 ‘风味饭店’里,几杯酒下肚以后的向子良,抚莫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满脸笑意的说:“嗯,小天,这事办得不错。算得上是快刀斩乱麻,省得以后再添麻烦。也让我们这老一辈的人,好对长思的爷爷有个交待。” “向爷爷,那你说大鹏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呢?”任笑天有点不安地问道。现在可不是评功摆好的时候,不把周末晚上撞墙的事情给处理好,又会闹出新的麻烦来。 向子良眨巴了一下眼睛,诡异地笑道:“年青人,不要偷懒嘛。这么一点小事,还要让我老头子烦神吗?” 任笑天看到老特务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不满。好你个老特务,只管喝酒,就是不帮助出上一点主意。嗯,看来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给推上第一线,也只得咬牙说:“行,既然爷爷想要考我,那我先想了两套方案,说出来让你老选择。” 一听任笑天又说到一个‘两’字,全慕文和罗大鹏就在发笑。先是提出两条路,让卢长富选择。接着,又对卢大海提出两点建议。现在,又来了一个两套方案。看来,天哥今天是离不开一个‘两’字嘞。 听到笑声,任笑天白了这两个家伙一眼。哼,都是一帮没有文化的家伙。做到事情时,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到了本少爷出力流汗时,还在一旁看笑话。特别是这个罗大鹏,过了事情以后,非得罚上他几杯酒才行。 罗大鹏只顾笑得快乐,没想到却突然打起了寒战。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天气暖暖的中午,怎么还会有寒意呢?嘿嘿,这事与我无关,天哥怎么又朝着我来瞪眼睛呢?看到他那懵然不知的样子,就连老特务也在暗笑不止。 “一是分开来举行活动。让你们几个老人,分头参加。这样的好处,就是两边都不误事。缺点也有,就是少了一点热闹。还有,长思结婚这种大事,让你们任何一个老人缺席,好象都不怎么妥当。”任笑天很客观地介绍着自己的打算。 “嗯,说第二套。”向子良只是眯着眼睛说话,对任笑天的方案则是不置可否。 任笑天接着说:“第二套,就是合二而一。人多,热气大,容易产生气氛。缺点也有,就是罗大鹏的老丈人不一定能接受得了。就怕有了好的出发点,达不到好的效果。” “打住,打住。我的老丈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大鹏有点犯懵,不知道任笑天说的是怎么一个意思。好好的在说赵长思的婚礼,怎么又突然扯上了我呢?再说,我的老丈人又是谁? “嘘——”全慕文做了一个手势,让罗大鹏不要影响到任笑天的说话。罗大鹏急得抓耳挠腮,只是不敢说话。他那副形状,看得全慕文直是发笑。任笑天也是看在眼中,心中方才稍减一点怨气。 “哦,说得不错。小天,那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吗?”向子良还是不置可否。说到最后,干脆就将眼睛闭了起来。 看到老特务如此形状,任笑天不满地耸了耸肩膀。那俊秀的面庞上,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色。全慕文和罗大鹏知道老特务是在刁难任笑天,只是爱莫能助。俩人一起使了个鬼脸,恨得任笑天直是咬牙切齿。 唉,靠人不如靠自己。任笑天鄙夷了自己那两个兄弟一下之后,开口介绍说:“老爷子,我想的办法是实行二合一。这样的方法既热闹,也慎重。让长思的结婚,能成为美好的记忆,也让小妹有个幸福的起步。” “天哥,呜——”正巧走进门来的赵长思,听到这番话后,尽管一直是说话做事都不着调的人,也感动得哽咽起来。站在他旁边的卢小妹,早就是泪流满面。全慕文和罗大鹏,虽然不会这么激动,但也为任笑天那深沉的兄弟之情而深深震撼。有此大哥大,人生不虚也。 任笑天也不去管各人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介绍说:“要让林娜的爸爸林中玉乐意参加这样的活动,并且达到认可大鹏的目的,只有一个办法。” “天哥,你快说耶。到底是什么办法,才能让林娜的爸爸松口哩!”这个时候,罗大鹏终于知道,任笑天的为难之事,还是着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此时也顾不上感动与激动,他最为关心的事,就是用什么办法来打通林中玉这道大坝。 看到罗大鹏如此急切,任笑天在笑,全慕文和赵长思也在笑。就连老特务也‘噗哧’笑出了声。罗大鹏也顾不上害羞,反而抓着赵长思这个软包发起飙来:“笑,笑什么笑!总不能你的事情大功告成,就不管哥哥我了吧?嘿嘿,老婆第一,老婆第一。” 听到罗大鹏如此厚颜无耻的说话,屋子里的人笑得更狠。笑到最后,把个卢小妹笑得避出了房间。一个人躲避到旁边,放声大笑了一回。这弟兄几个,太逗人了一点。自己和长思成婚以后,和这几个哥哥在一起,一定是充满了生活的乐趣。 “咳,咳。”任笑天干咳了两声以后,这才言归正传:“我觉得,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以势压人’。” “以势压人,这是什么意思呀?”罗大鹏有点不解地问道。难怪他会这么问话,以势压人,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想咱弟兄几个人,可没做过这种养儿没皮眼的事情。以前没有权,想做也做不了。现在有了一点小权,还是要照顾一点形象什么的,可不能瞎来哦。万一弄得不好,岂不是会让老丈人更是生气? 全慕文是做干部工作的官员,眼睛珠子一转,也就明白了任笑天说话的意思。他眯着眼睛帮忙解释道:“大鹏,你那未来的老丈人林中玉是官场中人,最为看重的就是你的后台与背景。如果有能压得住场子的人到场,你说,他会不给面子吗?天哥,是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说以势压人有一点不好听,那我们换一种说法,就叫借势吧。”任笑天喝了一口赵长思端上来的茶,也不等罗大鹏发问,就主动解答说:“要想能让林中玉认可的人,除了要请滩涂局戚局长夫妇外,我还想让水姐帮助出一下面,把彭书记请过来压一下阵。这样一来,林家夫妇二人,都有了比他们高上一头的人来陪客。” “嗯,有道理。滩涂局长加税务局办公室主任,来陪一个税务分局的局长。海东区纪委的正副书记,来陪市纪委的一个普通干部。足矣,足矣。而且,有了水姐和宁主任两个女人,大鹏的丈母娘也不会感觉到寂寞。”全慕文摇头晃脑地进行着点评。 听到这儿,向子良微微地睁开眼睛,嘴角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任笑天见状,心中大定,也就轻松地说道:“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让林中玉看到大鹏的潜力,看到大鹏的发展势头。” 罗大鹏一听这话,就有点懵住了。自己能有什么发展势头?又怎么能让林娜的爸爸看到并且认可呢?他用手挠着头皮,就是想不出合适的答案。全慕文听了以后,眼睛一眨就明白了一点意思,倒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打算老一老脸皮,把市警察局的刘局长请过来,让他老人家帮助给站一下场子。向爷爷,你看这个对象怎么样?”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等到向子良表态,全慕文就抢先喊了一声‘好’。罗大鹏还站在那儿莫名其妙的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得通,请刘局长来吃饭,与自己的发展前景有什么内在联系? “傻孩子,这都想不通吗?”向子良睁开眼睛,用手指头点了点罗大鹏说:“官场中人,最为注重的就是关系。能有市警察局长帮你站场子,不就说明你能得到刘局长的扶持吗?那以后的发展前景,还能不被看好吗?” 听到是这样的道理,罗大鹏也和赵长思刚才的情景一个样,口中喊了一声‘天哥’就说不出话来。任笑天一见,连忙就挥手道:“少来,少来。本少爷是有文化的人,可不吃你们虚情假意的这一套。哼哼,要来就玩真的。到了结婚的时候,多敬我几杯酒。” 这话一说,屋内的人又是一番大笑。罗大鹏来不及的答复说:“天哥,一言为定。到了那一天,哪怕我喝得醉倒了,也要多敬你天哥几杯酒。” “我也这样做,我和小妹一起敬天哥的酒。”赵长思也接了上来。 “向爷爷,我总感觉到还是有一点不足。”任笑天没有笑,而是抽着香烟在思索。 听到任笑天这样说话,屋内不少人都是为之一怔。这样的方案还不行,那还能怎么办?向子良一听,倒是眼睛一亮,乐呵呵地说道:“嗯,不错。小天,你说,我给你听着。” 听到老特务如此说话,任笑天也就放松了心情。嘿嘿,不容易,是真的不容易。说了这么多,说到最后,才算是看到了老爷子一个笑脸。 “我觉得算来算去,还是缺少一个重要人物来压阵。”任笑天也在挠头皮。 “请了这么多的大干部,还不行吗?”赵长思怎么也想不通。放在平时,能请得通其中一个当官的人参加自己的结婚仪式,自己做梦也给笑醒喽。怎么天哥还不满足呢? 全慕文先也是一楞,倏地也给惊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帮助解释说:“来的这些官员,面子是不小,但对林娜的爸爸来说,还是缺乏震撼力。因为这些人,都和他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也没有特别显赫的身份。” “哇,这样的官员都不行,那还要请什么样的大官哩。嘿嘿,只有天哥这样的科学家,才能想到办法。”赵长思把脑袋一缩,做了一个滑稽像就退到了后面。他知道,这样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 第41章 风光办婚事(一) 请大官帮助出面捧场,帮助站场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得不好,反而会把自己给闹得狼狈不堪。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请得动高官到场祝贺。有的高官接到请柬,可能连眼皮也不会抬一下。这还算是不错的官员,不来就不来吧,请客的人也没有什么指望。 最让人难耐的事情,是有些当官者嘴上是满口答应到场,实际上是到处在跑场子。总要让参加宴会的宾客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才会红光满面的从其他地方赶了过来。有的更不敬业的当官者,甚至能把人家的邀请放到了脑后。 任笑天虽然没有料理过这样的事情,由于派出所这种和千家万户打交道的特殊行业,也早就听说过此类事件。所以说,办酒容易请客难。难就难在这些当官的人。官不算大,官架子却不算小。 “实在没有办法,我打算把石司令员给请出来压阵。”任笑天权衡轻重,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从内心来讲,任笑天不想自找这些麻烦。只是罗大鹏这事的特殊性,不得不如此这样做。请石司令员到场,还是要依靠吴司令员的面子才行。说到底,也还是老特务当初说的那句话,就是要学会借势。 石司令员虽然是个军人,平时也不管地方上的事务。从道理上说,与林中玉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瓜葛。但他另外兼着的一个职务,也就是市委常委,对林中玉来说,就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能想得通其中的道理。罗大鹏咧了咧嘴说:“天哥,有了你这一招,林娜再也不会流眼泪了。” 傻小子心中一快乐,就把自己和恋人在背后的事情也泄漏了出来。还没有等到大家哄笑起来,全慕文就皱着眉头说:“天哥,好象又有新问题了。” “怎么啦,怎么啦?慕文哥,你可别吓唬我。”罗大鹏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得掉,一听这话,急得一把拉住了全慕文的手臂。 任笑天抚莫了一下鼻子说:“慕文,你担心的问题,是不是举办婚宴的场所?” “知我者,天哥也。”全慕文看到任笑天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心中也就定住了神。他先是掉了一句文,这才提醒说:“有了这样的客人到场,婚宴的场所就不能马虎。” “天哥,这有什么要商量的事?”赵长思有点不解地插话说:“自家的事,放在自家的饭店做。既风光,又省钱。难道你们还要另外再找什么地方去办这个婚宴?” “长思,大鹏,你们不懂这个道理。放在平民百姓家中,能在饭店请客,已经就是很不错的事情。请这样的干部到场,你这个饭店的档次,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全慕文解释说。 任笑天端起酒杯敬了老特务一杯酒后,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事情。既然是长思和小妹结婚的大事,又牵扯到大鹏的婚事,那还不是要好好地风光大办一下。” “风光大办?天哥,你打算把酒席放在哪儿?”赵长思小心翼翼地问道。之所以会要小心,他是担心开支太大。 任笑天把手中的筷子一搁说:“你们说,海滨市区哪家饭店最够档次?” “望海呗。” “当然是望海大酒家。” “除了望海大酒家,还能有哪一家饭店敢称第一。” 弟兄三人异口同声地作出了答复。话一出口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又齐声问道:“天哥,难道——” “不错,你们大家猜测得不错。我就是想把长思的婚礼,给放在望海大酒家。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图的不就是这风光一刻嘛。”任笑天爽朗一笑。 众人听得一怔,这是多大的手笔呀。在‘望海大酒家’的一桌酒席,就要抵得上在‘风味饭店’的全部开支。当然,这样的算法是包含了好多原因。 在自家饭店的菜肴,可以降低成本,也没有利润。到了那种大饭店,家常菜就上不了桌子。好看是好看,价格可不会低。再加上配套的烟酒,档次也低不下来。这么一算,价格也就被抬了起来。 “天哥,我不同意。”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竟然是赵长思。想到为自己结婚,要花上一大笔钱,他脸上挂着的肥肉就在跳动。他说出了反对的理由:“在自家饭店,我们可以自己买菜、择菜。有些菜,我还可以自己上锅去做。” “是呵,是呵,天哥,不要为我和长思的事情花上这么多的钱。”卢小妹也接口补充说。 她这样说话,也是一个有良心的女人。因为她想到了任笑天已经答应给的彩礼,还有对自己哥哥的承诺。如果再大手大脚的铺张浪费,就有点对不住人喽。 “呵呵,你们俩真的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还没有成家,就已经是夫唱妇随喽。”罗大鹏听赵长思和卢小妹相继表态,也顾不上去考虑是不是应该要把酒席放在望海大酒家的事,反而先开起了玩笑。 这一笑,赵长思只是‘嘿嘿’了两声就算了事,倒是把卢小妹弄了个大红脸,腰肢一扭就借着去催菜的理由,赶忙跑出了包厢。只是她的人虽然离开,耳朵还是在听着包厢里的动静。 “你们说,赚钱是做什么用的?”任笑天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还要问吗!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赵长思第一个回答说。 任笑天一耸肩头说:“这不就结了呗。赚钱是为了花的,只有花掉的钱,才是自己的财产。” “没有花掉的钱,难道就不是财产吗?”罗大鹏的脑袋瓜子有点跟不上任笑天的节拍,用手挠着头皮。 全慕文一听,‘噗哧’笑出声说:“大鹏,用不掉的钱,只能丢给后人,那就不是财产,而是成了遗产喽。” 听到任笑天是玩了这么一个文字游戏,罗大鹏也咧着大嘴笑了起来。赵长思也抓抓头皮说:“我们都这么年青,要忙着考虑遗产干什么?” “这不就对了嘛。告诉你们,有重要的客人也好,没有重要的客人也罢。长思这么一桩婚事,都要放到望海大酒家去办。”任笑天用手轻拍了一下桌面。 听到他这么说话,向子良一脸笑意的问道:“小天,是不是因为赚了一点钱,想要好好地风光一把?” “是呵,老爷子,你说得太对啦。”任笑天站直身体说:“过去,我们弟兄四人都是只能仰面看着别人。现在,我们在事业上也都有了发展。说起来,也只有长思不在官场上混。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要帮他把面子给撑起来。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长思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有着我们这么一帮弟兄在他的身后。你们大家说一说,此时不让长思风光,还待何时!” 向子良听完任笑天的话,眼眶也有点迷蒙。这孩子和他的爷爷一个样,都是把别人放在心中的铁血汉子。他满意地抚莫着自己的短须说:“不错,小天说得不错。钱算个什么?钱就是个王八蛋!你想要他的时候,跪拜在地上也没有用。你越是会花钱,他就越是往你家中跑。只要有了你们弟兄同心,再多的钱也能赚得到手。” “天哥,说得太对啦。”罗大鹏拍打着桌子说。 全慕文摘下眼镜,擦拭着眼睛说:“天哥就是天哥,想的问题也要比我们有高度。” “天哥,你,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赵长思则是有点泣不成声。 看到弟兄几个都有点热泪盈眶的样子,向子良满意地下令说:“行,小天,你现在就开始落实。” “小天,有什么好事想到哥哥了吗?”一接到任笑天的电话,吴雷就在话筒里开起了玩笑。 当他听完任笑天的情况介绍后,说了声‘你等一下’,就搁下了电话。任笑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抓着话筒不放。罗大鹏是关心则乱,能不能请得到石司令员,这可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因为不知道吴雷的态度,也就急得在旁边走来走去的转圈子。转到最后,就连任笑天都觉得有点晕头转向。 还好,时间不长,吴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天,石司令员的事,你就不要考虑嘞。给我留上五个位子,到时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噢,对了。石磊那边,你恐怕是要请一下。不然,那家伙事后是要唠叨不停的。”吴雷在电话中叮嘱说。 听得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安排,任笑天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吴雷这家伙虽然是喜欢玩笑嬉戏,碰到正事时,还是一点也不会马虎的。他能这样回答,那也就算是安排妥当了。 解决了最大的麻烦之后,任笑天又和水素琴、彭中云、宁丽和刘少兵通了电话。一路顺风,所有的人都表示会准时到场。 订酒席的事情,也让宁丽给主动承担了下去。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要办这样的事情,当然是手到擒来。至于邀请林家夫妇的事,也由他们负责。只是到场以后,就要由任笑天这一方的重量级人物压阵喽。 “现在由我分配任务。”任笑天把桌子一拍说:“长思,你和小妹到理发店里去梳理一下。然后,你们去找丹丹姐,让她带着你们去买上几套衣服。对了,还有卢家那三口人,也要一起买上几套衣服。” “行,天哥。我听你的。”赵长思听到安排得如此精细,哪儿会有异言。 “大鹏,你的任务和长思一样。先和林老师取得联系。然后和长思合兵一处,逛商场去。用钱的事,由小妹这边先支取。过了今天,我来调节。”任笑天发了第二条指令。 得知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之后,罗大鹏就一直是咧着个嘴。听到任笑天如此安排后,只是如同小鸡啄食般的连连点头。 “我的任务是什么?”全慕文知道应该是到了自己的任务嘞,所以也就主动请战说。 “嘿嘿,你的任务有点复杂哦,慕文。我很担心,我很担心。”任笑天摇头晃脑地说着。 第42章 风光办婚事(二) 听到全慕文的任务很复杂,大家都感觉到有点惊讶。除了要邀请那些大官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任笑天感觉到复杂的呢?不说其他人,就连全慕文自己,也被任笑天如此一闹,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任笑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罗大鹏急着知道内情,连忙催促说:“天哥,不管有多复杂的事情,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天哥,你别吓我。有你这个大大的科学家,不会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吧。”赵长思眼看好事能成,最怕再节外生枝。连忙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声音,朝着任笑天打躬作揖。就连卢小妹那还有泪痕的俏脸上,也出现了紧张的神色。 看到大家都在着急,任笑天才算是出了一口刚才被人看笑话的恶气。他吸了一口烟之后,慢悠悠的说道:“慕文,你的那一半,是不是也应该让她出场了呀?” 听到是这种好事,赵长思第一个跳了起来,拍手叫好道:“好,好,二哥,你也让女朋友一起来吧。” “是呀,是呀,这才真的是大喜临门。”罗大鹏也算是领悟了过来,张大着嘴巴笑个不停。 “我,我——嗨,天哥,你不是不知道这中间的麻烦!”全慕文一跺脚,双手抱着个脑袋不说话。 全慕文在大学里谈了一个女朋友,叫向梅。毕业之后,分配在了邻近的兴华市工作。要想跨地区调动工作,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偏偏向梅发展得又很顺利,已经成了县交通局的一名中层干部。这样一来,也就更是增加了调动的困难。 为了这事,全慕文一直是苦恼得很。尽管自己也在组织部门工作,毕竟是道行还浅,还没有达到能跨市活动的能量。此时看到两个兄弟都能有所着落,再听到任笑天提到此事,更是增加了几份烦恼。 看到他这个样子,任笑天也知道玩笑要适可而止。连忙劝解说:“慕文,这么几年的相思,成功就在今日。你要知道,本少爷可是一个大大的科学家哦。” “二哥,听天哥的没有错。”罗大鹏也开口劝说道。 赵长思则是现身说法道:“二哥,你看我和大鹏的事,有了天哥出手,全部都是天下太平。你放心,既然天哥能让向梅姐来参加婚礼,那就肯定不会有问题。” “慕文,小天说得不错。要想成功,就在今日。你放心的去做,我老头子给你撑腰。”向子良很适时的开了口。 听到老特务也这样说话,全慕文当然是大喜过望。他连忙站起来问道:“天哥,我还有什么任务?” “和我一个样。”没有等到任笑天说话,罗大鹏和赵长思异口同声地回答说。包间里,再次的发出了大笑声。笑到最后,赵长思有点坏笑地问道:“天哥,我有一个事想要问你。” 心中开心的任笑天,只顾陪着老特务喝了几杯酒,没有注意到那弟兄三人在挤眉弄眼的互通信息,随意的回答说:“说吧,还有什么样的麻烦?” “我们三个人都有了着落,你的那一半,是不是也应该要一起出场呀?”心情大好的赵长思,话一出口就躲藏到了全慕文的背后。 听到是这样的问题,大家也都是一楞。继而,罗大鹏就咧着大嘴笑道:“对,长思说得对。兄弟,你好有文化哟。” 全慕文一听也是乐了起来,哈哈,天哥也碰上了难题。不行,我也得抓住机会来调侃一下天哥。他摇头晃脑的说:“你们别催天哥,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天哥解决不了的麻烦吗?”赵长思笑得腮帮上的肉直在抖动。 “是人家不答应吗?我去做说客。”罗大鹏则是拍打着心口,装起了好汉。 “嘿嘿,你们都说错啦。天哥的麻烦,你们都帮不上。”全慕文挤了一下眼睛说:“人家的女朋友太多,不知道是带哪一位出席婚礼才好哩。” “天哥,我看那个刘丹丹和孙佳佳都不错,你就把他们一起都给请过来。有了他们两个来帮我做婚礼主持人,那可不是一般的风光。嘿嘿,市电视台的主持人,想一想都觉得风光。”赵长思想到那种盛况,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全慕文赞同说:“好,这个主意有创意,也省得你天哥头疼。长思呵长思,天哥帮你治好了病,你也终于回报了天哥一下。好,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听到大家都在寻自己的开心,任笑天也不反驳,只是陪着老特务喝酒。到了饭要吃好的时候,他才阴阴地笑道:“有谁感觉到闲得无聊,我就让他去帮赵长思那狗窝打扫卫生去。” 哇!一听到是这个任务,几个臭味相投的家伙顿作鸟散。就连赵长思这么一个当事人,也赶忙拉着卢小妹避了出去。他那个房间,虽然有了小妹的帮忙,算不上是狗窝,但要布置成新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思哥,我们这一跑,你让天哥怎么办?”卢小妹被赵长思拉得脚不沾地的往外跑,暗中还是有点不放心。 赵长思‘嗤、嗤’的笑道:“小妹,你别担心。有了天哥出手,肯定比我们办得还要好。他是大科学家,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 确实是被赵长思说了个准,在接下来的这三天时间里,任笑天是忙得两腿生风。除了上班时间去点一下卯之外,就是泡在了赵长思的房子里。 钱小祥和他的手下,都被调了过来。就连任玉兰这么一个大忙人,也抽出身子来帮忙。还好,顾小雪一听说此事,就和梅洁一起调了休息时间,主动跑上门来帮助料理布置新房的事。 人多好办事。本来只是清理一下环境就好的事情,你一言,他一语的,就把整个事情给闹得红火起来。不但从里到外进行了大扫除,一切破烂不堪的物件,都被丢到了垃圾堆上。用石灰把房间里的墙壁,全部刷了一遍,房间里还用包装布给做成了一道天花幕布。到了最后,还换上了一套新家俱。 “这边的墙刷得不白。重来一遍。” “小祥,你把那个天花上的灯,给重新吊一下。” “玉兰姐,这铺上的事,就都交给你啦。” ...... ...... 左邻右舍的人家看到这个样子,都在啧啧称赞,说是赵长思这么一个苦命的孩子,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当初那个到赵长思饭店闹事,后来又让赵长思受骗上当的邻居袁枚,倒是见风使舵。主动带着老婆上门来帮助做小工。 其他人都以为袁枚是心*开阔,只有任笑天是暗笑于心。看来,胡老二的那一次出手,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袁枚本来就是心中有鬼,再看到任笑天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夹着尾巴在卖力气做事。 到了周末的下午,全忠贤和任四海亲自带着一帮人,到场检查新房布置情况。看到里外一片白,家俱也是焕然一新。铺上的用品,也都是一团喜气。 “哈哈,我家小天真能办事。”全奶奶咧着不关门的嘴,不停地夸着任笑天。看她得意的那个样子,好象要比全慕文有此能为还要开心。 听她这么一夸,任奶奶也有点忍耐不住的说:“大嫂呵,我家小天就是不一般。做起事来,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 听到两个老奶奶在互相争孙子,任笑天和全慕文的妈妈只是相视一笑。这样的现象,已经不是一天半日,大家也都是司空见惯。好在也只是口舌之争,不会往心里去,大家也都只是听得热闹。 站在一旁的冉翠翠听了以后,也只是抿嘴一笑,老人家的事情可轮不上自己开口。想到自己家的大鹏,能够娶局长家的女儿为妻,她嘴角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过。老特务说得不错,只要和这三家团结在一起,就肯定亏不了自己家。 老特务屋里屋外的跑了一圈说:“嗯,有了这个样子,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知侠兄弟,我也才好有个交待。” “老向,这一点你别操心啦。照我看眼前这势头,长思的日子不会差。有了小天三兄弟的照料,只会是越来越红火。”全忠贤的眉头,比起往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显舒展了不少。看来,接二连三的好事,让他对前景充满了信心。 任四海还是那么一付大大咧咧的样子,用手抚莫着自己光溜溜的脑壳说:“呵呵,你们也不好好地想一下,小天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办起事来能错得了吗?” 听到他这种自吹自擂,大言不惭的说话,全忠贤和向子良不约而同地鄙夷了一把。汗,说话也不知道脸红!也不好好地想一想,前几年的任笑天,就是在你这个老东西的带领下,成了别人口中的‘杯具先生’。现在有了一点起色,竟然也敢出来争功。 “是呀,是呀,你任四海功不可没。不但会喝酒,还会让小天当缩头乌龟。你的功劳,怎么可能会不是第一份儿哩。”向子良说话可不会饶人,立即来上了一个讽刺加挖苦。 “你,好你个老特务,反了你的天吗?这么多年来,你在监狱里享清福,这孩子不是我和老全给拉扯大的吗?”任四海总算还会说上一点话,表功的时候,还拉上了全忠贤一把。 “算啦,算啦,都少说两句。我们还是赶快去望海大酒家。也不知金陵方面有没有把客人给请好。”全忠贤还是当上了和事佬。当然,说话的语气还是有点信心不足。 老特务没有搭话,只是报之以诡异的一笑。 第43章 风光办婚事(三) 太阳落山了,琥珀色的晚霞渐渐地从天边退去。海滨市区里最为出名的望海大酒家,又开始了正常的暄闹。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已经开始陆续进了豪华的包间,进了应酬状态。 三楼一个中型包厢门前,前一阵子大出风头的任笑天,正在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客人已经来了不少,林娜的父母也已经到了场。彭书记和戚局长正陪着林中玉谈得开心。宁丽和水素琴这么一对美女,也在陪着林娜的妈妈韦蕴芳聊家常。 警察局这一块,不但是刘少兵早早的就到了场,就连宋鸣达这个上任不久的治安局长也不请自到。到场之后,宋鸣达还把任笑天好好的一顿批,责备任笑天忘记了老领导,是厚此薄彼。任笑天无话可说,只得是乖乖受教。 两个颇有实权的警察局副局长联诀到场,到是让林娜的父母眼睛为之一亮。看来罗大鹏这小子的实力不错,能有这么两座大神为后盾,在仕途上应该还是能走上几步的。 再想到能在市区最为上档次的饭店宴请客人,也不是一般人能为之的事情。要知道,今天晚宴的主角,只是罗大鹏和另外两个异姓哥哥扶持的一个孤儿。 林中玉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人,虽然是在陪着市局办公室的宁主任在聊天,眼睛却在不停地观察着新增加的客人。一场酒席,就是一次增加关系网络的机会。只是眼前的这些人,虽然也属于是有权之人,对他的仕途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他还没有震撼的感觉。 想到别人给自己女儿介绍的一个小伙子,林中玉就有点举棋不定。那是一个副市长的儿子,虽说位子有点靠后,但要是说到帮自己这么一个科级局长的忙,那还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一件。嗨,这种婚姻大事的抉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全慕文心中也是着急得很。他虽然是在满面春风的陪伴着向梅的父母在说话,眼睛却一直是在瞟着任笑天的身上。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能够扭转乾坤的大人物出现。自己信了天哥的话,可是对向梅打了包票。不然的话,向梅的父母岂能出席这样的婚宴。 任笑天的心中也是急得很。电话中,吴雷倒是说得斩钉截铁,保证会把石司令员给请到场。至于其他人,虽然没有说得明白,但从口气之中也能听得出,不会是一般人物。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全慕文把向梅的父母给请过来。 “小天,别急,你要对吴雷有信心。在这种大事上,他不是放你鸽子的人。”刘丹丹知道任笑天失去平静的原因,柔声地安慰着。 听到自己女人的安慰,任笑天的心情多少也要轻松了一些。转而又抱怨说:“丹丹姐,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吗?本少爷在这儿着急,他们三个人倒是很快乐。各陪各的丈人、丈母娘,反而是我这个局外人最是辛苦。” 听到任笑天的抱怨后,刘丹丹也是 ‘嗤、嗤’的笑出了声。纤纤玉指点着任笑天的额头说:“谁让你当大哥的呢?既然担上了这个名,那就要尽上一份责任才对。” 刘丹丹此时的动作,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还好在刘丹丹平时就是这么对待任笑天,站在一旁的孙佳佳倒也没有产生疑心。只是这种镜头落入别人的眼中,立即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唷,小天这么厉害,一边一个大美女。呵呵,让哥哥我羡慕死啦。”一个调笑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 任笑天一听别人的调侃,不怒反喜,立即快步朝着说话的人迎了上去。还没有等到他说话,就有一个慈祥的声音先传到了耳边:“小天,急坏了吧?” “何阿姨,你怎么来啦?”任笑天一见来人,顿时就喜出望外。虽然想到会有什么惊喜送给自己,却没有会想到来了这样的大神。爽啦,爽啦。还有什么样的客人,能比得上何阿姨这样的重量级身份。 “怎么啦?小天。难道不欢迎我们吗?”没有等到任笑天回答,又有人接了上来。说话的人,是吴启明。 “欢迎,欢迎,怎么能不欢迎伯父、伯母哩。太好啦,太好啦。”任笑天激动得几乎有点语无伦次。一会儿是何阿姨,一会儿又变成了伯母。 “来,小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书记,这是石司令员,这是你们纪委姜书记。”何文秀笑眯眯的介绍着。 一脸笑容的陆明随和得很,主动拉着任笑天的手说:“我和老姜就不要介绍喽,都是小天的老熟人。” 面对市委书记如此的和蔼可亲,任笑天也只得是‘嘿嘿’的傻笑着。石司令员倒是很爽快,拍打着任笑天的肩膀说:“小天不错,我早就有所耳闻。以后碰上了这种事,直接给我老头子打电话就行。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套。” “谢谢伯父,谢谢伯父。你放心,我和石磊是好朋友,不会让你老省心的。”任笑天也知道自己不能怯场,索性就和平时一样的落落大方起来。 吴启明和何文秀夫妇的到来,还要再加上陆明、姜臻生、石司令员的陪同,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更不可能是偶然现象。那天中午,任笑天一给吴雷通电话,吴雷就把事情报告了正在家中吃饭的父母亲。 “老吴呵,看来是任家那一边已经想要掘起啦。”何文秀眉头一扬,就想通了其中的潜台词。尽管任笑天没有想到这么多,向子良是什么人?能让任笑天这样做,就是想要为任笑天造势。 短短几个月,已经成了副科级的副主任。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要想再有进步,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恰巧任笑天又成功地办成了一起大案,这也就具备了腾飞的基础条件。老特务的想法倒也简单,就是要借助于婚礼的举行,让已方的一部分力量公开亮相,帮任笑天在仕途上的发展再推一把。 吴启明一听老婆的话,当即赞同说:“早就应该这样做喽。怕风怯雨的做事,永远成不了大业。老何,不但要让老石去站场子,我们夫妻俩也去走上一圈,你看可好?”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给陆明打个电话。如果他愿意到场,那就达到了效果。”何文秀也不转身,直接给陆明通了电话。象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事,陆明哪儿会拒绝。既给了何部长夫妇的面子,也表达了自己对任笑天欣赏。 门外的喧哗,当然是惊动了屋里的客人。众人一看,哇,军区的司令员、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夫妇来了,市委书记和纪委书记来了,军分区司令员也来了。看到这么一帮重量级的客人到场,各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震撼。 林中玉所受到的冲击波,恐怕要算是最大。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家呀,有的是孤儿,有的是农民,有的是下岗工人,最有社会地位的人,也只是一个中学校长。谁能想得到,就这么一些人,竟然在背后会隐匿着这么大的实力。 要知道,就凭林中玉的交际。家中有事时,能邀请到其中任何一位到场,也足以大长脸面了。更何况,是这么多的大神联诀到了场。嗯,那个排名靠后的副市长,又能算得了什么。罗大鹏这个女婿,我们林家绝对不能放弃。就在这一瞬间,林中玉已经拿定了主张。 看到这么多的领导到场,不但是刘少兵感觉震惊,宋鸣达更是庆幸不已。多亏自己这么一时的心血来潮,才会赶上了这班车。看来,任笑天这个年青人还是大有潜力可挖。几个月前,谁能想得到这个年青人会有如此厚重的底蕴。 彭中云倒是落落大方的走上人前,先是立正,来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向吴启明报告说:“首长,彭中云向你报到。” “辛苦啦,辛苦啦,老彭。我和老水都要感谢你呀。”吴一把拉过彭中云,来了一个男子汉的拥抱。 “爷爷好,奶奶好。”看到吴启明的到来,小海早就从妈妈的身上跳了下来,连嘣带跳地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入了何文秀的怀抱之中。吓得何文秀连声招呼道:“慢点,慢点,我的细祖宗耶!” 这个情景,让官场上的不少人都为之震惊。谁能想得到,这个整日笑容可掬的守寡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背景!人不可貌象,海水不可斗量。从这以后,想再挑战水素琴的人,不是吃了豹子胆的人,就是头脑进了水的人。 吴启明和何文秀没有多作停顿,夫妻二人立即快步走到三个老爷子的身前,热情地招呼道:“老爷子,晚辈来迟啦。” “不迟,不迟。能来就好,来了我就很开心。”全忠贤还是那种大度的风格。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向子良则是大大咧咧的把手一摆说:“嗯,能来了就是一种态度。坐吧,坐吧。” 任四海最是搞笑,看到吴启明以后,把光秃秃的脑袋一抹说:“哈哈,小明子,我们有几十年不见了吧。想不到,想不到,当年的侦察营长,已经当上了军区司令。还记得我老头子吧?” 周围的人,都有点鄙视任四海。这是咋的啦,你一个老农民,竟然敢对一个大军区司令如此说话!吴启明可不在意,也是哈哈大笑道:“咋会记不得哩!就是记不得老爷子,也会记得老爷子偷给我喝的那瓶好酒哦。” 全校长一看,这可不行。让这一老一小说起来,今天晚上的活动还不知要拖上多长时间哩。他当即对任笑天一示意,任笑天会心一笑,大声宣布说:“晚宴正式开始,请各位领导,各位长辈入席。” 第44章 风光办婚事(四)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宣布,吴启明当然是立即入席。刚刚引起谈兴的任四海虽然心中有所不甘,口中骂了一声‘臭小子’,也只好入了席。看到他这个样子,许多小辈都在偷着笑。 三个老爷子和吴司令员夫妇,加上陆书记、姜书记、石司令员这几个人,当然是自成一桌。剩下的两个位置让谁来坐,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没有等到坐在主位上的全忠贤发话,向子良已经大手一挥说:“小天,你来安排。” 任笑天心中早有准备,知道老特务不会放自己闲着。不过,处理好这样的事情,也是对自己能力的全面提升。要说怨,不如说应该要感谢老特务对自己的磨砺。 “彭书记,林局长,请你们二位上坐,帮我陪一下几位老人和几位领导吧。”任笑天的安排刚一出口,何部长就在点头。这事处置得好哇,兼顾到了方方面面。 今天的晚宴,主题是赵长思结婚。但也别忘记,还有一个重要的节目,就是为罗大鹏站场子。所以说,让林中玉坐到首席上陪伴这些大领导,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 让彭中云坐到首席上,表面上是顾及此人是任笑天直接领导的原因,实际上却是因为他是吴司令员和远在京城的水主任的老下级。人家这么几年来,一直是兢兢业业的扶持和保护着水素琴。就冲着这一条,也值得坐到首席。 警察局的刘少兵、宋鸣达,陪着滩涂局的戚得标夫妇坐到了次席。当然,水素琴也坐到了这一桌子上陪客。再加上林娜的妈妈、向梅的父母,还有刘丹丹、孙佳佳,也就自然成了一桌。 一对新人和卢家的三人,与全奶奶、任奶奶,还有任笑天、全慕文、罗大鹏的妈妈坐到了一张桌子上。有了这么一安排,其余的人也就随意入座。 “各位长辈,各位来宾,今天是赵长思和卢小妹喜结良缘的好日子。”任笑天客串起了主持人。他的普通话虽然不是十分的标准,倒也算得上是差强人意。 和他一起主持的同伴,倒是正经八百的主持人。孙佳佳一脸笑意的拿着话筒,接着后面说道:“花好月圆不夜天,良辰美景星光灿。在这美好的时刻,让我们共同祝福一对新人。” “现在我宣布,婚礼正式开始。”任笑天和孙佳佳异口同声的宣布婚礼开始。钱小祥带着几个人,早就整装待发。随着任笑天的话音一出,望海大酒家的大门一侧,立即响起了滔天的鞭炮声。 当时的婚礼,没有入场式,也没有其他的仪式。客人到齐之后,主人说上两句话之后,就可以开席喝酒。象今天这样,专门安排了主持人,也算得上是别开生面。之所以会这样,还是来自于孙佳佳的建议。因为她在京城时,曾经见识过这样的模式。 因此,当鞭炮声逐渐稀疏之后,任笑天再次宣布说:“新人的幸福离不开老人的祝福。有请全爷爷为一对新人致辞。” 今天这样的活动,让全忠贤上场致辞,当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赵长思没有亲人,从小到大都是全忠贤一手拉扯长大成人。在这个时候,老爷子也算得上是心潮澎湃,神情激荡。 “首先让我感谢大家的光临,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一个孩子的婚礼。在这个幸福的时刻,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他就是赵知侠同志。他是长思的爷爷,也是一个为了崇高理想,不惜抛弃家人和个人的幸福,投入伟大事业的革命者。”全忠贤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任笑天担心老爷子激动过度,赶忙上前托住了全忠贤的腰部。 全忠贤拍了拍任笑天的手,继续说道:“在这个开心的时间,我们可以告慰赵知侠同志,你的孙子长大了,成人了。从今天开始,他将不再孤独,不再伤痛。他将组成一个家庭,让赵家的血统继续延伸下去。他有无数的长辈和兄弟姐妹在关顾着他。知侠老弟,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你,长思的婚礼,在如今的海滨也是第一流的婚礼。” 看到全忠贤致辞结束,任笑天赶忙将老爷子扶着坐了下来,又把全奶奶扶着坐到了一旁。看到任笑天的任务结束,孙佳佳也配合着宣布说:“有请一对新人上台。” 赵长思在罗大鹏的陪伴下,从左侧站到了全爷爷、全奶奶的身前。卢小妹则是在林娜的陪同下,从右侧站到了两个老人的身前。 “这是谁家的女孩子,长得很俊俏嘛。”早已受到嘱托的彭中云,很适时的拉开了话题。林中玉一听,心中当然是乐开了花,连忙接口说:“彭书记,这就是我家的女儿,叫林娜,在学校做老师。” 彭中云夸赞道:“人长得秀气,工作也不错。我看,倒是和站在旁边那个大个子很般配的样子。” 一听这话,林中玉知道这是挑破话题喽。是就此应下来,还是再推辞一下?这可不好选择哩。一口答应下来,倒是蛮省事。只是作为女方来说,有点随意了一点。如果有所迟疑不决,又担心会失去这么一桩好姻缘。 “林局长,我这个大侄子,还不错吧。”就在林中玉感觉难以决策的时候,何文秀开了口。这话一说,满桌的人都有所明悟。陆明连连眨动了几下眼睛,哇,怪不得吴家夫妇要联诀前来参加这么一场婚礼,原来是另有玄机。其实,刚一开始安排座次,他就在心中打上了问号。 从职务上来说,怎么说也轮不到林中玉坐上这个首席。警察局的两个副局长,滩涂局的戚局长夫妇,都要比林中玉这么一个税务分局局长强上一些。再说亲近关系,还能比得上纪委的水书记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罗大鹏那个年青人的婚事而来。只是眼前这个赵长思,也好象是有那么一点来头。看来,市井之中确实是藏龙卧虎。只是不知道那个赵知侠是何方大神哩! 林中玉听到何部长主动与自己说话,全身的骨头都象轻了不少。连忙半站地回答说:“大鹏不错,大鹏是个好孩子。” “呵呵,老林呵,既然你说大鹏不错,干脆就让我老石做个媒,让大鹏给你做个女婿吧。怎么样,给我老石这个面子吧。”石司令员到底是个军人,想到自己的任务之后,干脆就了一个直截了当的点明主题。 林中玉哪儿敢说不给!再说,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亲自出面保媒,这个面子已经是大得不能再大。他连忙回答说:“给,怎么能不给哩。我家小娜能嫁给大鹏,那是再好不过的啦。” “好,等会儿我们老弟兄多喝几杯酒。”完成了任务的石司令,黝黑的方脸膛上顿时是红光满面。 生个女儿真好,嫁了一个好人家,还能让一个这么大的干部,和自己称兄道弟。林中玉的心情,顿时就好得不能再好。桌子上的其他人,看到又成就一门亲事,也都是笑逐颜开。 “一拜长辈。”任笑天发令说。赵长思和卢小妹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给全爷爷、全奶奶鞠了一个躬。 坐在椅子上的两个老人喜得是眉开眼笑,老脸上都是多了一片红光。全奶奶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了一只玉镯,帮卢小妹戴上后说:“好孩子,成了家要好好过日子,早点帮赵家开枝散叶。奶奶我就等着抱重孙子哩。” 卢小妹不好回答,只得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赵长思也不说话,乐得只是傻笑不停。 “二拜来宾。”孙佳佳宣布说。赵长思和卢小妹赶忙掉转身体,朝着所有的客人,鞠了一个躬。 “夫妻对拜。”任笑天和孙佳佳齐声宣布说。赵长思和卢小妹站了一个面对面,相互对视了一眼以后,红着脸鞠了一个躬。 到了这时,任笑天将话筒送到了全爷爷的身前。全忠贤放大声音宣布说:“婚宴正式开始,请大家开怀畅饮。” “小天,喝酒。”任笑天刚一回到自己的座位,吴雷就拉着他喝酒。任笑天也不推辞,连干三杯之后才开口说道:“雷哥,谢谢你。” 看到任笑天如此识相,吴雷满意地点头说:“小天现在的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大家风度嘞。” “那还要说,我看就是一个字:爽。”石磊也插上来表扬说。 “磊哥说得不错,我心中的感觉,也是一个‘爽’字。有了你们的到场,我心中的担忧全都是一扫而光。嘿嘿,长思有了这么一个婚礼,恐怕也要乐上好长时间哩。”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那是当然,这样的婚礼,在我们海滨要算得上是史无前例喽。无论是出席婚礼的官员,还是酒席的档次。对了,还有你们这么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主持人。哈哈,我估计你们今天这样的主持模式,很可能会成为海滨举行婚礼的一种时尚。”石磊想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问题,乐得哈哈大笑。 “雷哥,磊哥,多谢,多谢。敬上一杯酒,表达我和小娜的一片谢意吧。”罗大鹏带着有点羞羞答答的林娜过来敬酒。他们俩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林家夫妇的认可。 林娜的手指上,已经戴上了冉翠翠给的钻石戒指。这枚戒指,还是罗大鹏爷爷从国外带回来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要值上不少钱。仅仅从这一点上,也让林家夫妇意识到,罗家绝对不是一个穷人。 老的找老的喝酒,小的找小的拼酒,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在不停地攀升。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邮递员服装的姑娘走了进来。 第45章 风光办婚事(五) 又成就了一件婚事,酒席场上的气氛当然是更加浓烈。随着任笑天先来了一首‘祝酒歌’以后,刘丹丹、孙佳佳相继登台,为婚宴助兴。 吴雷看得眼热,也拉着石磊上台合唱了一首‘打靶归来’。只是唱到最后,又齐声来了一句:“祝长思兄弟百发百中,早生贵子。” 这话说出之后,任笑天这边桌子上的几个人,立即发出了‘嗤、嗤’的笑声。首席桌上的老人家和几个领导,听到笑声以后,再联想到他们先前所唱的歌,当然有所明悟。吴启明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其他的人一听,也都‘噗哧’笑了起来。 客人进场的时候,任笑天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当他和孙佳佳一起登台主持婚礼时,这才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石磊可是孙佳佳的主要追求者之一,自己和孙佳佳走得这么近,会不会让石大哥产生误解? 是误解吗?想到这事,任笑天都有点鄙视自己。在官场上厮混时间一长,自己也变得有点虚伪起来。在宾馆那一宵的同铺共枕,还有刘丹丹乔迁之喜的那天晚上,能说得清楚吗? “雷哥,你说这事可乍办才好?”左思右想也没有找到主意的任笑天,还是乘着大家喝酒的机会,把吴雷给拉到一旁,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小天,你能说得清楚吗?”吴雷戏谑地瞟了瞟任笑天,然后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说:“既然说不清,就不要自欺欺人喽。孙佳佳的心放在你的身上,我们这些站在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楚。放心,石磊不是那种鸡肚猴肠的人。如果说有什么想法,他和他爸爸今天会来吗?” 任笑天挠挠头皮,好象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从心理上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没有和孙佳佳谈恋爱的想法。汗,这事可不是一般的麻烦。自己在这中间打了一个横炮,岂不是误了两个人的好事! “小天,别想得太多。”有人拍了任笑天的肩膀,这把低头深思的任笑天吓了一大跳。猛然抬头一看,原来是石磊在和自己说话。他抬头看了一下站在桌子那儿的吴雷,看到吴雷在打手势,就知道是这位大哥和石磊说了些什么,赶忙解释说:“磊哥,我——” “别多说,一切我都清楚。应该说是我和她之间没有这个缘分。”石磊用手挡在了任笑天的嘴前,继续解释说:“我知道,是佳佳主动在追求你,你也有自己的恋人,根本没有动这个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也怪不得谁。放心,我们还是好兄弟。” 消除了这个心结之后的任笑天,当然是放开手来和大家一起闹酒。大家看到他这个样子,当然也不会示弱。一时之间,战火四起,就连首席桌子上的那些长者也受到了感染,一个个斗起酒来。 吴启明、石司令员和彭中云三人,本来就是军中好酒之人,当然是你来我去的喝个不停。陆明和姜臻生都是官场之中的酒中豪杰,当然也不甘示弱。 苦只苦了林中玉,谈酒量,他最小,谈职务,他最低。不喝不好,喝了又吃不消。幸好有个何文秀在场。女同志心细,知道林中玉的喝酒,纯粹是乌龟垫铺脚——硬撑。赶忙帮助劝止,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婚宴酒兴正浓的时候,一个模样俊俏的女邮递员,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看到来人,有人奇怪,也有人不奇怪。奇怪的人,是不知道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到婚礼上来,是有什么样的事?不奇怪的人,是因为这几天,连续不断地看到新奇事。对于邮递员的到来,也就以为是任笑天又玩的什么玄虚。 “小天,这又是你弄的什么新鲜玩艺儿吧?”吴雷一脸促狭地看着任笑天。石磊更好,干脆落井下石说:“小天,别是你始乱终弃。人家以为你结婚,找上门来讨要公道了吧。” 任笑天则是满脸的茫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两个损友的调侃,也只好是充耳不闻。切,你们倒也敢瞎想,竟然会说我始乱终弃。这话传出去,我的名声,我的操守,岂不全都完了吗? “这位姑娘,请问你有什么事?”任笑天连忙起身离座,主动迎了上去。 姑娘脆声回答说:“请问你们这儿有一位任笑天先生吗?” “噢!你找任笑天?我就是。”任笑天没有想得到,自己问了一个正着,人家竟然是来找自己的。这是咋回事呢?他有点捉莫不定地揉搓起了自己的鼻子。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不少目光盯住了自己的背脊。 有询问的意思,那应该是几位长辈。估计是在担心自己,不知又在外面惹上了麻烦;有嬉笑的意思,那应该是吴雷、石磊这么一帮损哥,正在幸灾乐祸的看笑话;也有抱怨的意思,估计少不了水姐、丹丹姐。对了,顾姐和梅洁也在其内。她们俩作为对赵长思治病、铺设新房的有功人员,也作为特邀代表参加了今天的婚礼。 “噢,你就是任笑天。这儿有一份电报,请你签收一下。”还好,女邮递员的动作不慢,得知眼前这个小白脸就是任笑天后,微一红脸,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份电报,递到了任笑天的手中。 我的妈耶,就这么一回事,你早点说呗。弄上这么一个时间差,差点让我的小心肝都给吓得跳出来。任笑天心中抱怨着,手上的行动却也不迟缓,急忙就将女邮递员递过来的签收本接了过来。他一边在签收本上签字,一边也在心中推测。这是谁呵,怎么会给我发电报呢?还又拣在这个特殊的时间! 女邮递员出门之后,任笑天刚想打开电报看一看内容,没想到站在一旁的孙佳佳却手疾眼快,一把就将报文给抢了过去。任笑天是抢又不好,不抢也不好,只得是苦着脸儿空着急。 看到他这副形状,不少人都在发笑。笑孙佳佳的顽皮,笑任笑天的尴尬。只有任四海把脸往下一沉,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向子良倒是一脸的笑意,手抚莫着自己那永远也长不长的胡须,‘嘿嘿’笑出了声。 刘丹丹到是抿着小嘴在笑,看样子,佳佳这丫头,还是逃不了宿命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比李若菡强上一点,能勇敢一点的主宰自己的命运。 “哇,这是一份来自京城的贺电,是祝贺赵长思新婚燕尔的贺电。”孙佳佳刚一打开报文,就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听到是贺电,刚才那多种多样的猜测,也就随之一扫而光。放下猜疑的任笑天,也就顺水推舟说:“佳佳,既然是贺电,那就烦你给大家读上一读吧。” 孙佳佳也不推辞,立即朗读道:“小天,欣闻长思与小妹喜结良缘,老怀大慰。特来电祝一对新人永浴爱河,白头到老。并祝所有来宾身体健康,事业有成。最后的落款是周秉贤。哇,是京城的周爷爷!” 听到孙佳佳的朗读,场上的人先还没有觉察到什么。直到孙佳佳读到落款时,才开始议论起来。有人开始不知道周秉贤是何人也,听到全忠贤出面解释之后,方才知道这是华夏古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老之一。 哇,在场的不少人感觉到自己的神经系统有点大条了。今天晚上,所受到的震惊确实也是太多了一点。先是这么多的官员相继到场,接着又是国家的元老也发来了贺电,怎么能不激动人心哩。 就在这时,刚才的那个女邮递员又走了进来。当任笑天签字之后,直接就把报文交给了孙佳佳。 “还有一封电报,是京城的周叔叔,是周绍松发来的贺电。”这一次,孙佳佳也算是学了乖,先把发报人的名字给报了出来。本来,这个名字也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冲击波。只是有了周老的电报在前,相对来说影响也就减弱了不少。尽管如此,象陆明这一类的官员,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小天,欣闻赵长思、卢小妹缔结良缘,喜结连理,请代我祝贺一对新人琴瑟合鸣,百年偕老。也代我祝所有的宾客事业顺利,健康快乐。并祝你早日成材,也让我早点喝上你的喜酒。周绍松”孙佳佳的普通话不错,读得是婉转悦耳,抑扬顿挫。 只是在场的人,关心的不是音色有多美,而是关心的电文内容。首席上的大部客人都在头脑中思索着,这个炙手可热的中组部副部长,对任笑天为何如此关心? 作为组织部长的何文秀,却是立即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她和老公对视了一眼,就得到了共同的结论。因为他们已经从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中,意识到周家父子已经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正式昭示了对任笑天的扶持。 “好,好,好,我总算是看到了这一天。”全忠贤端着个酒杯,手中不停地颤抖着,就是没有送到嘴边去。 向子良倒是简单得很,举起酒杯直接倒往了自己的口中,哈哈大笑说:“爽快,爽快,做人当如此,做事更要如此。” 任四海抚莫着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瓜子,‘嘿嘿’笑道:“这么两份电报,让我听了开心。老特务,老叛徒,喝酒,喝酒。今天咱们三个老头子,是不醉不归。小明子,你怎么样?” 这话一说,吴启明怎么会退却。他把酒杯一端说:“你们三位老爷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喝。老石,一起上,喝出咱们军人的威风来。” 何文秀抿嘴笑了一下,有了这两份电报,也不知道这帮家伙会怎么闹酒哩。 第46章 风光办婚事(六) 小辈子的桌子上,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事情。倒是以吴雷为首的一帮促狭鬼,抓住了电文的最后一句话,挤眉弄眼地开着玩笑说:“小天,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佳佳,你说是不是呀?” 孙佳佳还没有回答,石磊就在旁边接口说:“佳佳,有喜酒喝的时候,可不要忘记我这个老大哥哟。” 刘丹丹先前也为石磊与孙佳佳的关系而忧心,现在听到石磊如此说话,俏脸露出笑容说:“小天要办喜事,当然少不了你们两位大哥。没说的,佳佳,我们一起来敬两位大哥的酒。” 本来正在有点为难的孙佳佳,听到刘丹丹这一出面解围,立即笑嘻嘻的举起了酒杯,算是解开了自己和石磊之间的心结。吴雷一听刘丹丹出面打圆场的话,暗自点头说:“小天有了这个女人,算是得到了一个贤内助。” 听到电文之后,要说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当然要数是任笑天。从自己遭到刺杀之后,他就感觉到周厅长对自己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关切。特别是那么一番看似教训,实际上是期望的谈话,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领导所说的话。 自己得到的那个研究生名额,没有特殊的关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周厅长却一声不吭的就帮助自己弄到了手,而且不肯让易芷寒告诉我。 今天这么两份贺电,更是来得不同寻常。在不寻常的同时,还又都是指名发给了自己。特别是周厅长在电文的最后,更是提出希望早日喝到自己的喜酒。这不是领导的口气,而是长辈的关切。看来,我的身世真的是大有来历哦。 此时,任笑天也顾不上多想,先要解决损友的攻击。他听到吴雷的调侃,倒也不退缩。抓起酒杯说:“雷哥,磊哥,酒要一杯一杯的喝。先把长思的喜酒给喝好,至于兄弟的喜酒,怎么能少得了你们呢?” 看到任笑天如此姿态,吴雷等人反而不好闹事,只得佩服地说:“小天,算你厉害。” 整个酒席桌子上,说话最少的人,当然要算是卢小妹的父母和哥哥。他们虽然不知道来的客人有多尊贵,仅仅从餐厅金碧辉煌的装饰,就已经是大大地震撼。不要说见识,就连听也没有听说过这么大的餐厅。 卢长富虽然对如此草率从事的嫁女儿有所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女儿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当然,他所认为的草率从事,只是自己所获得的利益太少。 卢母和卢大海,倒是发至内心的在高兴。就凭着今天这样的排场,小妹以后的日子就是掉到了蜜罐子之中。再联想到任笑天的承诺,自家只要好好努力,也能奔上了小康之路。 向梅和做老师的父母亲坐在一起,看到别人的幸福,也就想到了自己的无奈。自己对慕文有感情,自己的父母也认可了慕文。只是这种两地分居,又怎么才能解决? 本来,这种忧愁只是深藏于心间。只是参加别人的婚礼,而且是和恋人一起参加,也就把内心的悲哀给全部引发了出来。只是顾及到礼节,才被牢牢地给控制在了心庭深处。 看到吴司令员和何部长进了场,再看到陆书记、姜书记和石司令员也紧随其后,向梅也就萌动了心思。不等到她开口说话,她的妈妈就已经主动对全慕文说:“慕文呵,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抓住,才是正道呵。” “伯母,别急。我天哥已经说好了,今天晚上,一定会把所有的麻烦都给解决掉。”全慕文知道了来宾是谁以后,心中也就有了底。开玩笑的话,省里的常委组织部长到场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时间不长,就传出了罗大鹏的事情圆满解决的好消息。向梅的妈妈更是催促说:“慕文呵,你盯着一点呀。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噢。” 全慕文本来还想再等上一会,只是腰间那软组织的地方,让他无法拖延。剧烈的疼痛,让他‘嗷’的一身就赶忙站起了身子。向母也是被他这么一声‘嗷’给吓了一大跳,观察之后才知道是自己宝贝女儿作的怪。只得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 向梅也知道自己这一下子捏得不轻,再看到自己母亲在笑,也一下子给弄了一个大红脸。只是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而是把目光盯在了全慕文的身上,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如何。 正在起劲闹酒的任笑天,看到全慕文走了过来,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糟糕,糟糕,怎么把慕文的大事给丢到了一边呢? “慕文,你在我的位置上坐一下,帮我陪陪客人,我一会就到。”任笑天立马站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端着酒杯到首席桌子上敬酒去了。 “伯父,伯母,小天给你敬酒。”任笑天站到了吴启明和何文秀中间,开始了新一轮敬酒。 “好小天,我老吴没有看错人。这一次婚事,真的是办得不错。”吴启明很爽快地把酒给喝了下去,何文秀也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接下来,任笑天依着次序,给所有的客人都敬好了酒。敬到全忠贤时,他搞笑地问道:“各位长辈,我在敬全爷爷的酒之前,想问大家一句,今天已经有了两件喜事,你们希望不希望再能看到第三件好事上场呀?” 吴启明一听,立即笑眯眯的接上了话:“小天,说说看,还有什么让我高兴的好事?” 坐在一旁的石司令员倒是来了兴趣,插嘴说:“小天,你说的是不是大鹏和小林的喜酒?如果是那样,就用不着你再来告诉我们啦。” 陆明也感觉到有趣的问道:“小天,是不是你也想请我们喝喜酒哟?” 任笑天揉揉搓自己的鼻子说:“我的喜酒,恐怕喝不上。倒是有一个人的喜酒,还是可以很快就能喝得上的。” “是吗?小天,说说看。”喝酒之后的人,当然都是有点兴奋。听到还有好事上场,也就有好几个人催促任笑天快说出谜底。 “陆书记,全爷爷的孙子谈了一个女朋友,只是在兴华市交通局工作,往来很不方便。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原因,至今也没有敢报告长辈听。不知能不能借着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请几位长辈帮助来一个喜上加喜。”任笑天说出了自己想要办的事。 “好你这个任笑天,如果去做生意,一定是一个大大的奸商。”石司令员大笑起来。 任笑天也知道对方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依然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石伯伯,我可是忠厚老实人。你怎么说我是奸商呢?” “你还不是奸商吗?吃了你们家一餐喜酒,就要帮着成全两桩婚事。不行,不行。老陆,你别理这小子。”石司令员是在虚张声势的开玩笑。只是听在那边关心进展的有心人耳中,那可是心惊肉跳。 全慕文一听到石司令员的话,心中暗叫一声:惨也,怎么碰上一个打横炮的人哩? 石磊一看,就知道全慕文是关心则乱,连忙劝解说:“兄弟,你别听老头子那一套,全是假面具。” “是呀,石司令员这是在虚张声势。明着是让陆书记不要多事,实际上是在帮助你说话哩。”吴雷也赶忙劝上了一句。 经他们两个人一点拨,全慕文也算是明白了过来。是呵,即使不想帮忙,也犯不着如此公开刁难呀。再说,还有吴司令员和何部长坐在一旁哩。嘿嘿,我今天是有点犯了傻。 “非也,非也,石伯伯,我这样做,是为了能够请各位长辈多喝几杯喜酒。人常说,喜酒喝了腰不疼。多喝几次,就不是返老还童了吗?”任笑天知道石司令员是在帮助调节气氛,也就跟着贫起嘴来。然后又把话风一转道:“能不能喝上这杯喜酒,陆书记,关键是要请你帮助成全喽。” 听到把话给绕到了自己的身上,陆明倒也没有什么反感。这种事情,对老百姓难,对一般的官员也是难。到了一方诸侯的市委书记手上,也只是动一下嘴的事情。所以,他也就很爽快地答复说:“行,为了这杯喜酒。不管是多大的难事,我都给你小天应下了。” 陆明这样的表态,听在吴启明夫妇耳朵中,倒也没有什么。大家都知道,任笑天在这种场合下,不可能有什么出格的难题给提出来。姜书记和石司令员听了之后,也只是付之一笑。 林中玉听了之后,却是十分的震撼。乖乖弄的个咚,好大的面子哟。如果陆书记是这么好说话,我想要升官的事,岂不是谈笑之间就能解决问题? 他面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看在彭中云眼中就成了笑话。想要陆书记如此好说话,也只是特定的情况,特定的对象,还要再加上特定的问题。如果陆明真的是如此毫无原则,岂不是会乱了套。 任笑天一听,立即拉着全忠贤说:“爷爷,我们一起来敬陆书记的酒。” 全忠贤虽然有点古板,但也不是书呆子。否则,也不会给老首长当秘书。一听任笑天如此说话,也就乐呵呵地举起杯子说:“陆书记,我就提前请你喽,到了时间,一定要光临,一定要光临。” 喝完酒后,大功告成的任笑天刚想离开,就被陆明一把给扯住了要说话。 第47章 风光办婚事(七) 陆明看到任笑天想要转身走人,立即开玩笑说:“小天呵,你这年轻人做事可不地道哇。怎么我刚一松口,你就拔腿走人喽。” 任笑天一听这话,头皮就有点发紧。不好,陆书记虽然答应得爽快,好象还要从我身上找点回扣哩。嘴上还是‘嘿嘿’笑道:“哪能哩,我恨不得一直就站在书记旁边喝酒才好哩。” “唷,你这小子会说话,拍马屁都不同凡响。来,我问你,听说你有三个异姓兄弟?”陆明好奇的问道。其实,他这个提问,纯属是一句多余的话,连着三桩婚事的落实,不就已经告诉了这个答案吗? “是呀,我们四个人处得比亲生兄弟还要好。”任笑天没有多想其中的原因,只是自豪的回答着问题。 陆明笑嘻嘻的点头说:“嗯,不错,我看得出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能不能回答我?” “陆书记,你只管问,保证是有问必答。”任笑天想不出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尽管嘴上说得响亮,脑海中也在不停地猜测着。只是再怎么猜测,一时之间也找不出答案。 这一桌子上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与酒杯,好奇地关心着陆明有什么样的问题会提出来。首桌的言行,就是今天晚上整个婚宴的风向标。他们这边一有动静,就连旁边几张桌子上的人都引起了反应,都在侧耳听声的关注着陆明与任笑天之间的交谈。 “小天呵,你的三个兄弟都已经订下了婚事。你这个做老大的人,怎么能落在后面呢?说说看,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闺女?如果不好开口的话,我们桌子上的人,集体帮你做媒去。”陆明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在注视着任笑天的反应。 上次和刘丹丹谈话的时候,他就萌动了帮这两个年青人做媒的心事。只是刘丹丹当场就进行了拒绝,因为任笑天已经有了恋人。今天是触景生情,才会想到了这个问题。 听到是这样的问题,任笑天一下子就抓了瞎,不知怎么解释是好。实话实说吧,会伤了场中好几个女人的心。说还没有女朋友,别人不可能会相信。万一陆书记再来上一个乱点鸳鸯谱,岂不是在自找麻烦。这下子让他左右为难起来,只得挠着后脑勺子‘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陆明一看这情形,当然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官场上的人最是讲究‘圆润’二字。既然任笑天别有怀抱,陆明也就不会死乞白赖地要帮着做媒。毕竟想要成人之美,也要顺其自然才好。他立即举起杯子说:“吴司令员,我来敬你一杯酒。” “小天,你光是傻笑不说话。去吧,先去陪朋友们去。少喝一点酒,唱上两支歌调节一下气氛。”还好,善解人意的何文秀出来帮助解了围。一听此话,任笑天是如蒙大赦,匆匆忙忙的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逃之夭夭。 看到他这么一副慌张样子,桌子上的几个老人家都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这么几个月以来,任笑天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年少老成。没有想得到,今天也会露出吃鳖的尴尬样子。 刘丹丹和顾小雪倒也没有什么,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作女人,那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争高低。孙佳佳虽然也关切任笑天的回答,但因为心中没有打定主意,或者说是对任笑天的感觉,还处于朦胧之中,当然不会特别的在意。 真正在意的人,一个是水素琴,一个是梅洁。水素琴是人老脸嫩,只好借着和宁丽交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个梅洁到底是年轻,干脆就把筷子搁到桌子上,双手托腮的听了起来。 “老陆,你可能不知道。小天的婚事,他自己根本做不了主。”何文秀当然是要照顾到陆明的面子。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任笑天刚一走开,就主动作起了解释。 这话一说,桌子上的好几个人,都把目光盯到了任四海的脸上,以为是这个老头子做事霸道。盯得任四海有点不好意思,只得也和任笑天一样,‘嘿嘿’地抓着自己那电灯泡一样的脑壳。 “老陆,你猜错啦。能做主的人,不在这海滨城里,也不在我们江淮省这一方土地上。”吴启明一下子就点破了大家的思维误区。 不在海滨城,也不在江淮省,那会是在什么地方呢?陆明的目光连连闪烁。莫非是在京城,莫非就是刚才那位发来贺电的老人家!陆明为自己的大胆推测,也吓了一大跳。 只是当他静下心来后,觉得自己的推测还是很有道理。别看今天这么热闹,实际上不管是来宾,还是贺电,都只是冲着任笑天一人而来。那三个年青人,只不过是和尚住瓦屋——沾菩萨的光而已。 何文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知道是悟出了其中的道理。端起酒杯说:“老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人,只要能不让他们被人欺侮就行。方便的时候帮上一把手,小天的长辈也是会领情的。” 大家都是官场中人,何文秀这么一点主题,不但是陆明豁然开朗,就连本来蒙在鼓里的姜书记、石司令员也在连连点头。人家夫妇专题从省城赶过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任笑天来撑腰的嘛。 “下面,我们有请本次宴会中的男高音歌星任笑天,为大家献上一首歌。”沉默了好大一会的孙佳佳,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 她的重新出场,是硬被刘丹丹给推出来的。因为吴雷和石磊听到何文秀让大家唱歌的话后,就又把主意打到了任笑天的身上。今天是喜宴,当然是要闹上一番才会有气氛。 但他们和赵长思不是太熟,也闹不出什么名堂。主意打到最后,当然还是打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只要能把任笑天哄上台,那就是好事连台,把今晚的气氛推上了开心之时。 孙佳佳这边刚一宣布,吴雷和石磊就带头哄了起来,大声喊好。任笑天看到这几个家伙笑得那么疯狂,虽然知道其中必有陷阱,但也不得不往下跳。 看到全慕文和罗大鹏也跟在后面起哄,任笑天不由得一阵苦笑。这是咋的啦,我在为你们弟兄俩的终生大事而南征北战,你们竟然敢伙同外人一起来戏弄本少爷。奶奶的,全是一帮没有文化的人。 心中虽然恼怒,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任笑天抓着话筒,站到音响旁边,唱了一首《戴手铐的旅客》上的主题歌《驼铃》。唱的水平倒也还算不错,老老小小的都鼓起了掌声。 更搞笑的是护士梅洁羞羞答答的走上前来,给任笑天献上了一支花。任笑天一边唱,一边接过了鲜花。本来,有了这样就算是告一段落,偏偏呈雷和石磊存心要闹事,在桌子吵了起来。 “小天,拥抱一下。” “小天,亲一下。” 这话在当时还处于开放起步阶段的老百姓来说,当然是十分的雷人。坐在首席上的主人也好,客人也罢,都在打听梅洁是从哪一方掉下来的美女。 今天这样的婚礼,本来是轮不到顾小雪和梅洁参加的。只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梅洁就动了心事。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活动,自己和顾姐都没有能够参加。这一次的婚礼,可不能再错了过去。 想要参加这样的活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自己在任笑天的长辈面前早一点露脸。这也是好心人帮她出的主意,只有自己主动熔入天哥的生活之中,才能早日得到天哥的爱情。 有了这样的想法,梅洁就想着要鼓动顾小雪。顾小雪到底是年长了一些,知道自己能够成为任笑天的女人,就已经是达到了极限。既然是爱小天,那就不能让小天为难。因此,怎么说也不肯答应找任笑天开这个口。 梅洁一看此路不通,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任笑天开口。眼睛珠子一转,就把脑筋动了赵长思的身上。赵长思的两次住院,都是梅洁帮的忙。这一点,赵长思当然是铭记在心。再加上婚礼过后,卢大海也要入院治疗,同样离不了梅洁的帮忙。即使人家不说,自己也应该请人家参加自己的婚礼。 就这么一闹,赵长思给顾小雪和梅洁都发出了邀请。任笑天事前也不知道,只以为赵长思是有两个朋友要参加婚礼,也就没有多加过问。顾小雪也只以为是任笑天的意思,反而是芳心欣慰的参加了婚礼。 看到顾小雪和梅洁联诀而来时,任笑天就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个赵长思,怎么给我添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只是客人已经到了门前,也只得是笑脸相迎。 顾小雪到底是年长了一些,从任笑天脸上那一掠而过的惊讶之色中,就立即捕捉到了不妥之处。没有想得到,梅洁这丫头人小心大,竟然背着自己和小天玩了这么一出戏。 她在心中盘算着,过了今天这件事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和梅洁说上几句。既然是真心爱上了小天,那就要有一种舍得牺牲的觉悟。在整个酒席上,顾小雪也一直是很少说话,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说穿了,也就是不给任笑天找麻烦。 不但顾小雪自己是这样做,就连梅洁也被她给拉在了身旁,不让她吸引别人的目光。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丫头竟然会受到吴雷和石磊的撺惑,主动上台给任笑天献花。 任笑天看到梅洁手捧鲜花,笑嘻嘻的朝着自己走来,心中就在打鼓,担心吴雷和石磊这两个家伙还会有什么后续动作。果然不错,鲜花才刚刚接到了手中,那两个损友就开始喧嚣起来。 第48章 风光办婚事(八) 这个时候的梅洁,也有点僵在了现场。她也没有想得到事情会演变得这么一个样子。尽管在内心之中也希望能够得到任笑天一个亲吻,可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她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患得患失的梅洁,还没有拿定主意的时候,任笑天就已经当机立断地说:“各位来宾,我在医院期间,梅洁小姐为我的苏醒,做出了很大的奉献。又在长思兄弟两次住院期间,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为了表示衷心的感谢,我决定给梅洁妹妹一个热情的拥抱。” 任笑天这么一招主动出击,反而是让自己争得了主动。尽管是软玉抱香,他也无暇品味。他只是轻轻地一拥梅洁的身体,迅即放开。梅洁虽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也只能是红着脸赶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吴雷一看此招不行,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眼色一使,立即就嚷嚷起来:“大家说,小天唱得好不好呵?” 石磊跟在后面放大喉咙嚷道:“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这一次不但是石磊在嚷嚷,其他的老老小小的也都跟着嚷了起来。小海的声音最为悦耳:“小天叔叔,唱。小天叔叔,唱。” 小海不但是在叫,还抢着抓了一朵鲜花,跑到了任笑天的身前:“小天叔叔,给,我也给你献花。” 任笑天把小海往怀中一抱,立即唱起了一首《大板城的姑娘》。这首歌虽然是唱了不少年,但真正放开来唱,也就是这个时候。年青男女都喜欢这首歌。特别是歌词中让恋人带着妹妹、带着嫁妆一起来,更是搞笑不已。 吴雷拍打着桌子说:“任笑天好坏,娶了人家的姐姐,还要想着人家的妹妹,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是呀,是呀,姐姐、妹妹都不放过,让其他男人怎么过呢?”石磊也跟在后面大声喧哗。 接下来,刘丹丹也给大家献上了一首《军港的夜》。看到刘丹丹一脸笑容的样子,就连何文秀也在佩服。能在这样的打击之下,还能很快就走出阴影的女人,绝对是性格坚韧的女人。她可不知道,刘丹丹是得到了爱情的滋润,才会表现得如此容光焕发。 赵长思的婚宴,办得是热热闹闹。在这之后的好长时间里,还成为海滨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让许多人眼红的事。当然,也带来了许多的连锁反应。 动作最快的人,当然是要数林中玉夫妇。没有过上几天时间,就和罗大鹏的父母达成了协议,操办了双方的订婚仪式。 全慕文也算得上是心愿得成。婚宴的第三天,向梅就被调到了市交通局办公室工作,也算得上是有恋人终成眷属吧。 任笑天说话算数。不但是及时的兑现了四千元钱给卢大海,而且还让他住进了医院。在马院长的亲自关怀下,做了一番系统检查。发现主要是营养不好,再加上肺炎。入院时间不长,也就基本康复。只要稍加调养,也就算是解决了卢家人的心头之患。 只是美中不足的事情,还是出现在卢家人的面前。那天晚上的婚宴,让卢长富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也知道,要想在自己这个女婿身上拔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自己能本分地过日子,肯定会能沾上一点光。但要是想过那种一赌二嫖的日子,肯定是没门。 卢长富心中也斗争了好长时间,既想安分守己的当老太爷,享上几年清福。又总是回味着那种搂着女人,玩麻将数钱的味道。有一天晚上,当他喝酒以后,借着酒兴搂抱着老婆上了铺。半夜醒来,伸手莫到那具瘦骨嶙峋的身体时,顿时就感觉到一阵扫兴。 他在铺边上坐了半天,香烟也抽了半包。到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忍着恶心和老婆折腾了半宵。卢小雨的妈妈,从来没有想得到卢长富会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当然也是极尽所能的承*。 当她带着幸福的笑容入睡时,伪装入睡的卢长富立即翻身起来,从老婆贴身藏着的小包中,取走了所有的现金。这中间,不仅有任笑天代表赵长思给的四千元彩礼,也有卢母不到一百元的私房钱。 这条消息,让尚处于新婚燕尔的卢小妹是抽泣不已。这多丢人耶!有好日子不过,偏要想着去做那种歪门邪道的事情。还好在有着赵长思的安慰,才算是忍住了悲哀。再加上任笑天也出面表态,一定会兑现承诺,让卢大海走上致富之路。卢家人少了一个卢长富,小日子反而到是走上了轨道。 赵长思婚礼上的情形,传入了一些有心人的耳中之后,倒是产生了一些震慑作用。陈中祥一听到消息,僵化在椅子上好大一会。过了许久才骂出声音道:“草尼马的个逼,谁说任笑天是个软包子,谁说任笑天是个‘杯具先生’?这不是在玩人吗!还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不然我老陈还不知道死在何人之手呢?” 打那以后,陈中祥倒是减少了任笑天的小动作。当然,其他人对任笑天下手,他倒也是处于乐见其成的位置上。这也难怪,那些怨恨都消失不掉,怎么能够化敌为友哩! “操,任家的那些老东西这么大张旗鼓地办婚事,是想要卷土重来呀。老子不信这个邪,老子非得让这个小杂种回到过去那种‘杯具先生’的命运之中去。”这个不服邪的人,当然就是李震民。 市警察局那一块,倒是让戴斌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妈也,这个任笑天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我要是对着干,岂不是鸡蛋往石头上碰,自不量力。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自寻死路。 在这之后,黄长春虽然是百般催促,他也一直是按兵不动。当然,他也不是没有理由。上有薛局长压着不松手,下有几个副局长不听指挥。自己再大的本领,也没有回天之力。 “小洁,你怎么能这样闹呢?你可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小天增加多少麻烦!”顾小雪气咻咻地教训着梅洁。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上午,一逮到机会,顾小雪就把梅洁揪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雪姐,是我错啦。不敢啦,我以后再也不敢啦。”梅洁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过分了一点,连连认着错。只是她虽然在嘴上认错,心中还是羡慕着向梅和林娜。人家都能美梦成真,为什么我就不能呢? 顾小雪没有好气的回答说:“你是人小心大。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先商量一下。如果以后再这样,可不要怪我不再帮你。” “不啦,不啦。以后再也不敢啦。”梅洁也是吓得不轻。如果离开了顾小雪,她就是再怎么想方设法,也不可能接近任笑天。梅洁只能是不停地认错,缠得顾小雪不胜其烦。到了最后,才算是答应了下不为例。 任笑天没有时间顾得上这些事,因为顾小雪已经帮自己说了想要说的话,再去多说什么,除了会伤害女孩子的自尊心,并没有其他用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一连接到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易芷寒打过来的。一听到对方的口气,任笑天就在苦笑不已。在自己的印象中,易芷寒从来没有如此大发娇嗔过。不过也难怪,这么大的活动,唯独缺少了这个默默守候自己六年的痴情女,怎么解释都是有点说不过去。 如果其他的女人没有到场,倒还要好说一点。若只是水姐到了场也好解释,因为吴司令员一家到了场。就是刘丹丹和孙佳佳到场,也能用帮着服务来解说。偏偏那个梅洁来了一个乱上添乱,这是怎么也无法解释的事情。 “芷寒,我道歉,我道歉。是我考虑得不周,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如果知道吴司令员一家都来,我是一定会让他们把你也给带过来的。”任笑天内心之中,确实是有点过意不去。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往常那样爽直。让人听起来,好象是有一点结结巴巴的感觉。 易芷寒听出任笑天语言之中的内疚之意,自己心中虽然还是有点难受,因为不愿让恋人过分为难,只得改变语气说:“小天哥,你别道歉。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也就满足哩。” “芷寒,我的心中怎么会没有你呢?你在我的心中,就是第一位的恋人。芷寒,六年的等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也这样等待过别人。”说到这话的时候,任笑天的语速特别的快。 听到任笑天把话说得这个样,易芷寒笑了,笑得十分的甜蜜。尽管她也知道,任笑天还有其他的女友,而且任笑天的话音之中,说自己是排在第一位的恋人。那就说明,他还有其他的红颜知己。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只要小天哥爱我就行。 从易芷寒的电话中,任笑天才知道,京城周家父子会及时发来电报,全是因为这丫头给通报了消息。他忍不住的问道:“芷寒,你说周厅长一家,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嘻嘻,小天哥,这话我可不好说。”易芷寒可不敢轻易泄露天机,只是打了两声呵呵给应付了过去。任笑天虽然也想追问,只是李教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只得恨恨地威胁说:“芷寒,到了省城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你来呀。小天哥,我在等着你。”易芷寒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在电话中嗲声嗲气的撒起了娇。 第49章 婚礼的余波 任笑天虽然知道易芷寒在耍刁,也没有办法加以回击。既是因为内心的内疚,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读研究生的导师李秉一,也在这个时间里打来了电话。 “是任笑天吗?我是李秉一。”李秉一的说话,就和他讲课的风格一样,快人快语。 “李教授,你好。你老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一听到是自己的导师打来电话,任笑天的内心之中也是充满了激动。听到任笑天那有点颤抖的声音,李秉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学生,值得让自己收为入室弟子。 在上个月底的第一堂课上,李秉一就看上了任笑天。这一段时间里,他专门让人调查了任笑天的情况。得到汇报材料的时候,正是任笑天成功地纠正了戚得标错案的时候。这样的实干家,当然会让李秉一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满意。 “小天,这个月底授课的时候,你提前一天到省城来。到我家来,我和你师母请你吃饭。”李秉一开心地通知说。 哇,教授请我吃饭!什么?什么?是师母请我吃饭!那岂不是说明李教授收了我这个入室弟子。任笑天乐得是手舞足蹈。如果不是手中抓着话筒,还不知道会乐得一个什么样子。 “说话呀,小天。”总是听不到任笑天回答的李秉一,感觉有点奇怪,不知道任笑天是什么意思。任笑天一听,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教授的邀请,赶快回答说:“谢谢教授,谢谢师母,我一定会准时到达。” 把话说完之后,任笑天突然想到了刚才给自己来电话的易芷寒,又补上了一句说:“老师,我能不能把女朋友也带着一起去你的家呀?” “女朋友?”李秉一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提出一个这样的问题。有点迟疑地反问了一句。 任笑天一听,知道李教授是一时没有听得懂自己的意思,也就把易芷寒的身份给介绍了一遍。听到也是自己的学生,李教授倒是很豁达大度地答应了下来。 解决了这么一件事,任笑天心中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最起码的来说,是给了易芷寒一种心理上的补偿。放下电话之后,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心中琢磨着如何给水姐做好解释的事。现在的水姐越来越象个孩子似的,时不时的会给任小天使上一会小性子。当然,也仅仅是一会。 因为时间一长,她自己就会笑了起来。这样的情况发生多了以后,任笑天也意识到,水姐只是在撒娇,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她的存在。想到水姐那娇憨的样子,任笑天的内心之中就有了一种甜蜜蜜的感觉。 今天上午,水姐不在办公室。刚一上班,就被通知去了市委,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水姐是和彭书记一起去的,即使有什么麻烦事,也会有彭书记帮助挡上第一阵。 心中舒坦,任笑天也就和办公室的两个年青人谈笑起来。说到赵长思的婚礼,小丁和小郭都是一脸的羡慕之色。那么大的排场,那么多的领导,那是一幅多么让人眼红的场景!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那就是要气死人。赵长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就是一个街头上到处打游击的小摊贩吗!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排场,都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好大哥。想到这里,两个小年青更是佩服任笑天。 这样讲义气的领导,现在可不多喽。对,永远紧跟不动摇。自己虽然没有后台,但如果能靠上这么一个大有来头,还又很讲义气的领导,岂不是也能让自己的仕途顺畅不少。小丁和小郭都在自己的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任主任,市纪委来电话,让你到姜书记办公室去一下。”区纪委办公室的冯秘书,专门跑了过来转达电话通知。人家也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说话的口气却是一脸的尊敬之色。 自从成功办理滩涂局案件以后,任笑天在纪委的人气也是日益看涨。有点眼力见识的人,都能想象得到,这个整天笑嘻嘻的年青人,很快就能飞上天的。 “谢谢你,冯秘书。打个电话来就是啦,还让你亲自跑上一趟。”虽然不知道让自己去姜书记办公室有什么事,任笑天还是很客气的打着招呼。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应该的,应该的。能为任主任服务,也是我们的幸福。”冯秘书很会说话。要拍马屁,当然是赶早不赶迟。等到任笑天真的成了天之骄子时,想拍也拍不上。 去市纪委的一路上,任笑天都在心中琢磨,姜书记会有什么样的事情找我呢?嗯,如果是案件上的事情,应该是通过彭书记和水姐来找我,不应该越级呀。哦,对了,他们两个领导不也是去了市委嘛!会不会就是在那儿直接交办工作任务哩。 “任笑天同志,经领导研究,决定让你担任海东区纪委副书记。”在姜书记的办公室里,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宣布了提拔决定。 尽管是有点出乎意料,任笑天还是紧紧的抿着嘴,没有一点失态的表现。 “小天,祝贺你。”决定刚一宣布结束,姜书记就伸出了手来表示祝贺。 “谢谢,感谢领导的关心和培养。”任笑天真诚的道谢说。 怎么能不道谢哩!自己从派出所跳出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从正股职上升到了正科职的干部,而且是实打实的职务,不是虚衔。如此之快的速度,在警察系统里那是想也不要想有这样的好事。那么多的人,就瞄着了几个可怜巴巴的位置,不抢得头破血流,才是见鬼的事情哩。 这么一想,任笑天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担任了副书记,水姐又到什么岗位呢?难怪任笑天会有这样的疑问。当时的区纪委,是一正两副的编制。任笑天得到了提拔,也就意味着水素琴和另外一个副书记中间,必然有一人要调离。 没有等到任笑天发问,姜书记就为他解惑说:“你们区纪委,这一次的变化比较大。老彭担任了区长,水素琴同志也接任了老彭的位置。你嘛,就是接任了水书记的位置。” 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太妙了,太妙了。我们姐弟二人一起领导区纪委,还愁会有什么事情摆不平!那个讨厌的刘唯一也已经调离,只要对纪委的人事稍加调整就行。再把丁一和郭明给用起来,纪委的工作就一点也用不着担心。 这一盘棋,是陆明下的,应该说,他是用了不少的脑筋,脑细胞也死了不少。上一次孔达人专门来到海滨市,其中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为李震民做说客。 为了完成京城孙家交待的任务,孔达人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先是要为孙大伟说的那些威胁语言表示道歉,把关系容洽之后,然后才能谈李震民的事。 从孔达人的内心来说,也是恨不得要把陆明给一脚踢开。哼,竟然敢不给老子的面子。在农机厂的出售改制上,放了孙家少爷一只鸽子。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不是省委书记,就没有这样的底气。搬掉了一个金远山,已经是精疲力尽。如果再想要搬陆明,便是力不从心喽。 陆明虽然也能推测出这么一层意思,知道并非是对方不想报复自己,而是力不从心。但孔达人既然已经表达了这样的和解信号,一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也知道李震民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如果就这么让这家伙上了区委书记的位置,很可能会让海东区成为独立王国,出现尾大不掉的现象。这样的现象,可不是陆明所想看到的格局。 ‘平衡’二字,对于为官的人来说,都是时刻不能忘记的法宝。只是如何才能做到平衡,那就是水平喽。在审理滩涂局一案时,彭中云把得罪上峰的责任全部都给搅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一做法,让陆明眼前一亮。有胆有识,不愧为是军队中出来的血性汉子。 把这样一个人选放在海东区,也就不会让李震民一枝独秀,出现‘一言堂’的格局。更不会让李震民与陈中祥联起手来,对自己进行堵截。自己的指令,也好在海东区得到贯彻落实。 提拔彭中云当了区长,余下来的空缺也好安排。陆明来了一个顺水推舟,让水素琴成了区委常委、纪委书记。既是给了何部长一个人情,也是为彭中云增加了一个助手。常委会上,能多得一票的支持,那是很大的助力。 至于任笑天的提拔,既是顺水人情,也是应有之意。任笑天的连番出彩,已经在陆明的心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再加上这次婚礼上周家那两份电报所带来的震撼,更是会让陆明铁了心要扶持任笑天能早日脱颖而出。 听到是这样的好事,任笑天想要不笑都难。在这之前,说不担心李震明对自己的打压,那是一句废话。现在才真的是能轻松了许多,有了彭区长和水姐在常委会上为自己保驾护航,李震民即使想要使坏,也会要增加不少的阻力。 再说,一个区纪委副书记,虽然还在李震民的领导之下,但也已经纳入到了市委书记的视线之中。加上陆书记说的那么一句话,李震民做起事来,更是不那么容易。 此时的李震民,心情可不怎么样! 第50章 升官的人 李震民的心情很难说,也很难描绘。既有喜又有忧,更有恨在心头之中。喜的是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区委书记。按照这个进程来看,到了明年也就能进市委常委的班子之中。 本来,孔省长提的要求,是想让李震民一步到位。只是陆明把拆迁当中死人的事情给捅了出来,这才让孔达人无话可说。不过,陆明也没有把门给堵死,说是到明年再找机会。 李震民的忧,是自己的提拔,也带来了区委班子的变化。区长换上了彭中云,纪委书记也换上了那个水素琴。这可不妙,有了这么两个人在常委会上,自己就很难做得到一言九鼎。 这也罢啦,权力集中的事情可以慢慢的来调节。凭着李震民的强势,还是能夺取领导权的。让他恨之入骨的事情,是任家那个小兔崽子竟然也获得了提拔。 就是在这么一种心情之下,他来到望海大酒家,参加自己那帮嫡系亲信为自己祝贺的宴席。酒过三巡之后,应该说的奉承话,也都说得差不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大家的眼光都瞄在李震民的脸上,看看新上任的李书记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允诺。坐在李震民的左手的皮磊志,历来就是众兄弟姐妹之中的大哥大。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当然还是由他先开口说话。 “干爹,再这么一个样子下去,任笑天这臭小子迟早有一天会骑到你的头上去了。”皮磊志的心情很是不好。自己这么一个当局长的人,竟然丢掉了职务。反而是任笑天在不断的看长,竟然会当上了纪委副书记。这样的情景,让人怎么能受得了哇。 “皮磊志,你这是咋的啦?今天是干爹的开心事,你乱触什么霉头!”没有等到其他人咐和,在建设局当副局长的乔丹容,就抢先叱责起来。有了这个女人一开口,其他人都把要说的话给缩了回头。 皮磊志心头暗恨。这个**,自从沈新梅出走之后,愈加变得骄横起来。过去再不给面子的时候,也要喊上一声‘老皮’。现在倒好,不但是直呼其名,而且还敢教训起了老子! 恨归恨,皮磊志也不敢公开得罪乔丹容。因为李震民就坐在这儿,如果弄得干爹不开心,自己想要官复原职的美梦也就要成为泡影。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吭声。 李震民注意到皮磊志脸色的变幻,心中反而变得高兴起来。这帮兔崽子,就是要你争我夺才好,才能更加保持对自己的忠心。要是让他们齐起心来,我还玩个逑呀! “小皮,你也不要着急。我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你恢复职务。”李震民当然是知道打一棒就要给上一块糖的道理。看到皮磊志在乔丹容的打压之下不敢反抗的情形,立即就给了一个许诺。 皮磊志一听这样的许诺,刚才那么一丝不快全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乌纱帽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只要能如愿以偿的恢复职务,自己也就不要再受这个**人的气喽。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跟着干爹后面跑,就是错不了。”皮磊志没齿的道着谢。 李震民这一答应不要紧,原本坐在他右侧的乔丹容,立即就转过身子,双手抓着李震民的两肩,脸对脸的大发娇嗔道:“干爹,我也要,我也要。” “容儿,你想要什么?说说看,干爹能给的一定会给你。”李震民知道乔丹容是在自己面前撒娇,却把如炬目光射到了对方那上下起伏的波涛处,笑眯眯的明知故问道。 乔丹容一见李震民那贪婪的目光,当然知道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更是得瑟地往前一扑,整个身体都钻进了干爹的怀中:“干爹,你真坏。不行,我不依,我也要干爹的好处。” “哈哈,干爹的好处,你不是都尝过了嘛,小**。”乔丹容的卖弄*骚,顿时就让李震民兴趣大起,伸手就把对方往怀中一搂,在那一对颤巍巍的大馒头上揉搓了起来。 “不嘛,不嘛,我要干爹给我实实在在的好处。”乔丹容一边坐在李震民大腿上扭着身体,一边伸手在他那明显有所膨胀的位置上撸了一把。 这样的动作,因为有酒席桌子的遮掩,其他人倒也没有注意,只有坐在一旁的皮磊志看得清清楚楚。尽管如此,皮磊志除了暗中大骂‘**’之外,也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视若无睹。 这一撸,差点让李震民野性大发,立即就把这小女人来上一个就地正法。只是让别人大饱眼福的事情,李震民可不会干。当众宣淫的事,还是不做为好。他将乔丹容作恶的手轻轻地打了一下,用两腿收紧了某个想要张牙舞爪的部分,然后才问道:“容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干爹,你给皮磊志位置,容儿也想要。”乔丹容用娇滴滴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她想要建设局一把手的位置,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为这事,一直在干爹面前唠叨个不停。 只是李震民也有自己的苦衷,一直都没有答应下来。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区长,人事的上的事,还是书记说了算。现任的一把手局长,又是原任书记的人。这一时半会的功夫,让自己又能怎么办? “嗯,这个事情嘛,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李震民沉思了一会,还是没有能够答应得下来。这刚一走马上任,就立即大肆调整原任书记的嫡系人马,很容易引起官场震动。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徐缓图之。 乔丹容一听这样的答复,心中哪儿肯依。自己跟在你后面当牛当马,不但白天要做事,晚上还要当恋人,铺上铺下都是忙个不停,难道你就用这么一句话把我当发掉。越想越是不平衡,立即就大发娇嗔道:“我不,我不。干爹欺人,干爹欺人。我就是要嘛。” 这种情景看在皮磊志等一帮干兄妹眼中,都有点在吃干醋。这么大一把年龄的人喽,还学着大姑娘在撒娇,也不知道羞也不羞!只是他们也不能不佩服乔丹容的厉害。就靠着这么一手,从收发室的小办事员变成了副局长,现在更是瞄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李震民也被缠得有点吃不消,到了最后只得举手投降说:“容儿乖,听话。这样吧,过上两天我到省城去见孔省长时,也带你一起玩上一趟。职务上的事,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乔丹容双臂抱着李震民的脑袋,在那老脸上左右各亲了一记,让李震民两腮上各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唇印,惹得这帮本来就在看笑话的家伙,顿时都爆发出一阵放荡的笑声。 李震民也不以为忤,伸手抹了一把红色之后,反过来一搂,就把乔丹容拉到了面前,在对方那一对丰腴的心口上死劲地揉搓了一把,更是让大家浪笑连连。 笑虽笑,这帮干儿子和干女儿也是很有眼力见识的人。看到酒席将终,一个个都抢先提出告辞。到了最后,只剩下李震民和乔丹容二人。看到人已经走光,李震民当然不会再有所迟疑。一个饿虎扑食,就将乔丹容扑倒。 “啊——干爹,你好坏!”乔丹容用两只拳头软弱无力的敲打着李震民的心口。说不清是挑逗,还是拒绝。只见她娇羞满面,媚眼如丝,小嘴吹气如兰,身上发出一般女人的肉香。 李震民这种花丛之中的老客,引起了一股**倒是真话,哪儿会为这般情景所倾倒。暗哼一声:装得就象个黄花闺女似的一样。他也不多作停留,舌头如灵蛇般的直接探了进去,在乔丹容小嘴内翻滚着,探索着,品尝着。两手自然也没有闲着,揉揉间,也不时地去撩动那两颗如紫葡萄般的**。 ‘风味饭店’里,同样也有几个人在喝庆贺酒。彭中云、水素琴和任笑天三人,一个也不少。这是水素琴答谢彭中云这几年时间里对自己的照料,而专门摆下的答谢宴。买单的人,当然是任笑天。 新上任的彭区长一杯酒下肚,咂了咂嘴唇说:“小天,有你辅佐素琴的工作,我也就算是放下了担子。” “是呀,彭叔叔,我这儿的工作倒好说。有你打下的底子,再有小天帮忙,那是比较简单。倒是你要和李震民那家伙唱对台戏,那可不轻松。”水素琴皱了皱秀眉,有点为彭中云担心。 任笑天嘴角一翘说:“水姐,这你就别担心喽。你们常委班子里,李震民的人也不占优势。特别是他没有能一步当上常务副市长,有些跟着他跑的人,也要掂量掂量才对。这么一来,彭叔叔的优势也就显示出来喽。” “是呵,小天说得不错。”彭中云喊任笑天喝了一杯酒后,自信的说:“没有爬不过的山。只要用心去做事,总是会能成功的。其他的不说,我还有你们两位在背后支持我哩。” “那是当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和小天都会站在你彭叔叔这一边的。”水素琴毫不犹豫地就表了态。彭中云等的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有了这样的背景,自己一点也不怵那个李震民。 有了这么好的气氛,宾主双方都是皆大欢喜。只是酒席要结束的时候,水素琴有点担忧地问道:“小天,这次婚礼的事,芷寒妹妹能理解你吗?” 第51章 内疚的心 由于婚礼所造成的影响,水素琴和任笑天的上任,一点都没有碰到阻挠。最多也就是在背后咕噜两句,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坚强后盾而已。真正当了面之后,还要想方设法的逢迎个不停。 在任笑天的提议下,丁一和郭明二人也都走上了副主任的领导岗位。这两个人,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然会要下劲的工作。其他人看在眼中,也知道只要踏实工作,就能有出路。大家不用催促,整个纪委的工作都在红红火火的展开。 区委、区政府这一块的工作,也在有序地进行着。彭中云是刚刚接手政府工作,整天忙于跑乡镇、跑各大科局熟悉情况。虽然整个经济形势不怎么样,也要抓紧年前的时间理好思路。 李震民也在接手党务工作,整天拉着组织部长一起研究干部调整方案。只是由于刚刚上位,既要考虑到前任书记的感受,也要不引起彭区长的反弹。这个方案的出台,也就显得十分的艰难。 两个人各干各的,倒也没有什么冲突。 由于都是在同一个大院工作,加上纪委又和区委处于同一幢楼。任笑天和李震民相遇的机率,明显要比以前增加不少。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有一方提前回避开去。 唯独的一次,俩人在楼梯上走了一个面对面,双方都无法再行回避。到了这种情况下,李震民眯细着眼睛,停下了脚步,想看看这个仇家子弟会如何应对此种情况。任笑天一见此情,则是淡然一笑,目不斜视的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在场的人,当然发现了李震民气得面色铁青的情况。本来,大家都以为李震民会大发雷霆,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敢于冒犯虎威的年青人。到了最后,李震民的火气也没有能够发得出来。只是冷‘哼’了一声,甩手扬长而去。 对他们俩人如此不合情理的表现,海东区机关里的人,也不是没有议论。大家不知道他们家族之间的相互恩怨,却都知道李震民女儿与任笑天谈恋爱的往事。议论到最后,都说俩人是因为婚姻不成,翁婿二人反脸成仇的故事。 听到这样的传闻,李震民是憋气憋得要吐血。草尼马的,老子的女儿怎么可能与这个小杂种谈恋爱!任笑天倒是报之一笑。事已至此,承认和否认都没有任何意义。所好的事情,双方各做各的工作,倒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工作上的事情安定下来,任笑天也就安下心来。除了因为卢长富盗走礼金的事,而去安抚了一下新婚燕尔的小夫妇外,其余的时间,就是用来读书。既然李教授如此看得起自己,当然不能让老人家失望。 在这期间,当然也少不了去给刘丹丹、顾小雪送上一点美容物品。时不时的还要去陪一下水姐母子,聊一会天,吃上一顿饭。虽然因为有一个大电灯泡在场,相互之间没有多少温馨的语言,但一个眼色,一个动作,自然都会充满欢乐。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就到了任笑天到省城上课的时间。按照预先的约定,任笑天提前一天到了省城。和上一次一个样,只有易芷寒提前得到了消息。 “小天哥,我在这儿。小天哥,我在这儿。”从海滨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刚一停下,就有个内穿长裙、外披风衣的年青姑娘,站在一旁大声呼喊着。 任笑天一听到那甜丝丝的声音,就立即从窗户中回答说:“芷寒,我来啦。”他将身边的小包往肩头上一甩,就抢先跳下了车。 “芷寒,想死我啦。”刚一下车的任笑天,不管不顾的将易芷寒往怀中一搂,直接就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此时的他,眼中只有自己的恋人,从身边经过的旅客,都被他给全部无视。 在易芷寒的记忆之中,任笑天从来没有这么样对待过自己。即使是在私下里,也是表现得彬彬有礼,从来不越雷池半步。最为亲热的动作,也只是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象今天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拥抱,那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感觉到已经被幸福醉倒的易芷寒,伏在任笑天的怀抱中,口中深情地呢喃说:“小天哥,我好幸福。小天哥,我这是在做梦吗?” “芷寒,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芷寒,是哥对不起你,是哥冷落了你。对不起,妹妹。”任笑天内疚地说道。说完这话,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自从易芷寒打来那个抱怨电话之后,任笑天就一直是在反思。总感觉到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似的一般。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答案。到了最后,他把这个问题告诉了刘丹丹:“丹丹姐,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吗?” “小天,要说错,你也没有什么错。只是造化弄人,让你身边有了这么多的女人。芷寒妹妹的抱怨,其实就是给了你一个信号。”刘丹丹帮助分析说。 任笑天闻之一惊:“信号!你说是什么信号?” “芷寒妹妹对你是一片真情,这是不用怀疑的事。不过,你有没有为她想过,这么多年来,你给了她什么?除了那个额头上的一吻之外,什么也没有。小天,是不是这么一个情况?”刘丹丹象个博学多才的恋爱专家,在为任笑天指点迷津。 “是的,我连她的手都很少拉过。”想到这个事,任笑天自己也感觉到有点说不过去。自己和顾小雪、刘丹丹都上过铺。就连弃自己于不顾的李若菡,也曾发生过亲密关系。唯独对芷寒妹妹,却是如此的疏远。 “小天,男女之情,有这么一个规律。那就是主动久了会很累,在乎久了会崩溃,沉默久了会受罪,想念久了会流泪。你好好地想一想,你对李若菡的感情,是不是会很累,会崩溃,会受罪,会流泪?”刘丹丹把话题引到了李若菡的身上。 任笑天听之,不由觉得一阵震撼。丹丹姐说得太准喽,在这六年的时光中,自己就是这么度过的日子。没有期望,没有前景。只是暗自流泪,暗自折磨自己。如果不是学业在支撑,不是芷寒妹妹陪伴在身旁,自己也许早就崩溃。 “姐告诉你一个道理。再是怎么坚贞不渝的爱情,如果不加以呵护,也是会褪色的。芷寒妹妹给你打电话,说明她的心也已经有了累的感觉。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有人乘虚而入的话,会让你后悔莫及。小天,你把自己摆到芷寒妹妹的位置上,也许就会得到正确的结论的。” 听了刘丹丹的一席话,任笑天也是如梦初醒。想到芷寒妹妹这么多年的默默等待与付出,自己的表现确实是太差太差。难怪丹丹姐会如此说话,这个电话的抱怨,是说明芷寒妹妹的心真的累了。 有了这样的感悟,任笑天就有了想要真诚道歉的打算,也才会有如此的激情。只是易芷寒在听到任笑天说到‘对不起’的时候,身体也是猛然一震道:“小天哥,你别这么说。只要有了你的爱,我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傻丫头,你为什么这么傻哩。”任笑天放开易芷寒以后,用手指头点了对方额头一下。易芷寒一把抱着任笑天的胳膊,用自己那饱满结实的心口贴着胳膊,俏皮的说:“我就傻,只对小天哥一个人傻。” 两个人一路跑,一路说。任笑天是存心来抚慰易芷寒受伤的心,易芷寒则是从任笑天的表现中,感觉到了温柔,感觉到了幸福与温馨。一路走来,当然是让双方的感情在不停地升温。 “姑娘,你的男朋友真帅。”在一家百货商场里,卖服装的阿姨由衷地称赞说。 今天晚上,任笑天是第一次到老师家中,当然在衣着上不能太随便。易芷寒便领着任笑天到了商场,要帮他挑选两套合体的衣服。试了几套以后,那位阿姨才发出了这样的赞叹。因为不管是那一种款式的衣服,任笑天穿到身上之后,都是感觉到十分的熨贴,感觉到十分的合体。 “芷寒,我有一套夹克衫就行啦。穿起来也自由,不受拘束,人也轻松一点。”任笑天对西装,有一种天然的抵制。总是觉得穿在身上,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小天哥,这事你听我的就没有错。生活当中穿夹克衫,这样比较洒脱一点。到了正式场合下,还是穿西装比较好。这也让人感觉到你对别人的尊重。”易芷寒执著起来,那是一定会坚持到底。更何况,人家又是如此的循循善诱。 在易芷寒的劝说下,任笑天还是买了一套浅灰色的西装,当然,也买了一套咖啡色的夹克衫。看到任笑天如此顺着自己,易芷寒的眼眸之中全都是笑容。 卖服装的阿姨,看得眼中全是赞叹的目光。一对年青人,男的是西装革履,英姿焕发,优雅闲适。女的是礼服长裙,玲珑剔透,婀娜多姿,雍容雅步。 真的是一对金童玉女哇!阿姨的赞叹还没有结束,小俩口之间又因为由谁付钱的事情,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芷寒,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很不错,用不着你来付费的。” “不,我付费是我的事。我愿意,行了吧!” “你好霸道呀,芷寒妹妹。” “哼,我对你霸道。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 任笑天对易芷寒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刁蛮,也只能是付之幸福的一笑。就在这一笑之间,他突然看到了一对熟人。 第52章 狭路相逢 谁也想不到,任笑天看到的人,竟然会是李震民和乔丹容这么一对地下男女。在区委大楼里,双方都是在刻意回避,却没有想得到,会在几百里以外的省城里异地相逢。 他们俩人也是下午刚到的省城。李震民今天的任务,是要到孔达人的家中去当面道谢。说是道谢,其实就是去送礼。当上了区委书记,总不能不懂道理。如果这一次不懂事,后面的市委常委,那就绝对会没戏。因为前几天答应了乔丹容,这才出现了二人同行的情形。 要和孔达人见面,当然不能到办公室去。双方约好了到一个孔达人熟悉的饭店去,这样一来当然是要等到晚上才行。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乔丹容就缠着干爹一起逛起了商场。两个人胳膊勾着胳膊,就象一对夫妻一般的在商场里转悠。 女人逛商场,最想做的事情当然就是买衣服。乔丹容本来就是一个爱美的女人,再碰上这么一次能敲竹杠的机会,当然不会给白白地放过去。这么一转悠,也就和任笑天撞上了墙。 放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纪委副书记看到了直接上司的区委书记,当然会是来不及的要主动上前打招呼。再换作另外一种身份,以任笑天与李若菡的感情来说,作为一个晚辈,也应该是要主动上前问上一声好。 可惜的事情,是李震民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一点。不但成不了翁婿关系,反而是有着深仇大恨。因此,当任笑天看到李震民和乔丹容时,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小天哥,那不就是李震民吗?”已经付完款的易芷寒,这时也跑到了任笑天的身旁。她一直是在关注着任笑天的一切,当然会认识李震民这么一个专门打压任笑天的特殊人物。再加上李震民又是李若菡的爸爸,这也更是让易芷寒多增加了一些关顾。 “嗯,就是他!”任笑天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易芷寒注意到那个挟着李震民胳膊的女人,好奇地问道:“那个女人只有三十多的样子,应该说不是他的老婆吧?” “当然不是。”任笑天的回答很简洁。 “嗯,我知道啦,一定又是他的干女儿。让我想一想,嗯,应该是那个建设局副局长乔丹容。”易芷寒的眼睫毛连连眨动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我的芷寒,真的是好聪明。来,给你一个奖励。”任笑天在易芷寒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对于小天哥今天反复爆发的激情,易芷寒也忘记了羞赧,只是快乐地享受着温馨。 任笑天和易芷寒的窃窃私语,也引起了李震民和乔丹容的注意。一看到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竟然是任笑天和一个年青女人,李震民也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 “民哥,这不就是想要做你女婿的那个臭小子吗?”到了外面,乔丹容也改变了称呼,不再喊干爹,而是改成了民哥。这样的称呼,虽然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但也要好于喊干爹的效果。人家看到这种亲昵的样子,如果再听到喊干爹,肯定会能联想得更加不堪。 李震民最不喜欢听人说到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听到乔丹容这么一说,更是火上心头,眉毛一拧,立即就粗野地将乔丹容的胳膊一拉说:“别废话,走!” 乔丹容在李震民的面前,总是受到呵护的多,哪些儿碰到过这么一种粗鲁对待。眼睛一红,想要扮出一副少女的娇柔。只是看到男人的脸色实在难看,再联想到前些日子皮磊志提到任笑天时的忌讳,也就把脑袋往下一垂,乖乖地跟着出了门。 看到李震民那副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任笑天笑了起来。不但是笑,而且笑得很惬意,很舒心。六年了,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自己终于从李家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记得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此人还在用居高临下的口气对自己说话,还在玩猫戏老鼠那一套,戏谑的让皮磊志提拔自己。而今,此人却在自己面前不战而退。不但是退,还是气急败坏的退走。如果不是在公众场所,任笑天很想放开声来,好好地大笑几声。 易芷寒感受到任笑天的喜悦,也将自己的脑袋靠到了任笑天的心口前,静静地分享着爱人的快乐。她知道,此时的任笑天,再也不会是过去那种任人宰割的‘杯具先生’。他是点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是自己的终生依靠。 李秉一的家,就在金陵大学附近的一个老式园区里。房子不大,算是一种小型的四合院。只是由于园区形成的时间很久,一路走来,都是高大的树木环绕在房舍的周围。 “欢迎欢迎,小天,芷寒,欢迎你们到老师家中来做客。”打开院门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很热情的打着招呼。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李教授的夫人喽。师母叫武清月,也是金陵大学的教授,在舞蹈系当主任。 “师母,你好。”任笑天很恭敬的弯腰给师母行了一个礼。易芷寒也不迟缓,跟在任笑天后面也行了一个礼。从时间次序上来说,几乎是同时进行。让人看在眼中,很有一种小俩口给长辈行礼的意思。 “好孩子,两个都是好孩子。”师母看到易芷寒以后,就打心眼里喜欢。再听说易芷寒的父母也是金陵大学的教授之后,更是感觉亲近。她把易芷寒一拉,就坐到一边说起了家常话。 李秉一正在屋子里陪客人说话。任笑天走进屋内的时候,他才转过脸来。没有等到他说话,一个中年男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人40多一点的年纪,面孔上充满了书卷气。任笑天推测,这应该也是李教授的学生。 “李教授,你好。今天家中好象有客人吗?”任笑天礼貌地询问说。 那个中年男人倒是很干脆,没有等到李教授回答,就主动接话说:“来的是任主任吧,哈哈,请原谅我这个不速之客。” 对方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对方。嗯,既然都是李教授的客人,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渊源吧。任笑天没有吭声,只是含笑地看着这个有着书卷气的中年男人。 “小天,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苏永丰,是省农业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和你们海滨的戚得标是同学,也是我的一个亲戚。今天听说你要来做客,就赖在我这儿不肯走咯。”李秉一帮助介绍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戏谑之意。 听到这么一介绍,任笑天也立即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对方会熟悉自己。自从帮助戚得标昭雪之后,自己也算是和这俩口子结成了很深的情谊。特别是戚得标取代下狱的汪哲军,主持滩涂局工作以后,更是对任笑天感恩戴德。 他们不但在罗大鹏的事情上帮了大忙,平时一有空,也总是喊着***个牌,吃个饭什么的。当然,也不是任笑天一人参加活动。刘丹丹去过,就连水素琴母子也都参加过。弄得小海一到周末,就在惦记着是不是去林阿姨家做客。 “任主任,我们也算得上是神交已久的老朋友嘞。这一次,我那位戚老兄的案件,如果不是碰上你这么一个不唯上,只唯实的官员,怕是要倒上一个大霉喽。”苏永丰虽然是满脸的书卷气,说起话来倒也是快人快语。 “苏研究员,这也是正好碰上了的巧事。换作其他的人去复查,也一样会是这样的结果。”任笑天很谦逊地做着解释。 自己做了一些什么样的贡献,领导知道,当事人知道,其他许多知情的人也同样知道,根本用不着再去自吹自擂。反而是表现得低调一点,会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小天,你是我表舅的学生,大家都是一个辈分上的朋友,你也不要喊我的职务,我也不喊你的官衔,大家就弟兄相处好不好。”才说了没有几句话,苏永丰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任笑天一听,也是正中下怀,连忙接口赞同说:“好,我赞同。你喊我小天,我喊你大哥。” “嗯,这样好。都是自己人,就用不着官场上的那么一套虚伪做法。”李秉一也在颌首赞许。他将身体靠在躺椅上,显得很有一种闲云野鹤的境界。 任笑天在苏永丰身旁坐下之后,苏永丰用手指着易芷寒说:“这是弟妹吧,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在哪儿工作?” 听到别人在夸奖自己的恋人,任笑天欣慰地解释说:“芷寒是我们学校里公认的校花,那怎么会差得了。嘿嘿,只是我们还没有成家哩。她在省警察厅工作,算是我的领导吧。” 当任笑天解说清楚自己与易芷寒的情况后,苏永丰关切地问道:“小天,那你们要想解决牛郎织女的困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噢。” “没事,我们还年青,时间还早着哩。先在工作上各自努力,到了时候再决定取舍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会要有一方作出牺牲的。”任笑天不以为意的解释说。 “嗯,这话说得不错。只是弟妹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又在省城工作。你哩,也已经到了正科级的岗位上,发展势头也不错。哈哈,小天,这中间的取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永丰倒是个热心人,帮作任笑天操起了心。 “是呵,是呵。”任笑天不想再讨论这样的话题,改口问道:“苏大哥,你在研究所主要是搞什么样的项目研究?” 第53章 阿达的抱怨 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的专业,苏永丰顿时就是谈兴大增。眉眼之间都是笑意的介绍说:“小天,我主要的是搞一种返季节的种植研究。比如说吧,我们通常是要到七八月份才能吃到西瓜。真正能吃的时间很短,没有几天功夫,有西瓜的季节就已经宣告结束。” 听他这么一说,任笑天也是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这种研究,不会只是让人延长几天吃西瓜的时间吧。” “当然不是。”苏永丰傲然一笑说:“我们的西瓜是反季节生长,用塑料大棚来让生长期提前。这样要比正常的西瓜早上市两个多月。小天,你好好地想一下。这样的西瓜上市早,口感好,价钱能小得了吗?” “嗯,有道理。不但让城里人有了口福,也让农民增加了收入。”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小天,你是一个会思考的人。”苏永丰把沙发扶手一拍说:“舅舅,你是找到了一个宝。这个小天,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噢。” 听到对自己的夸奖,任笑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问道:“大哥,既然有这样的好处,那你怎么不推广呢?” “唉,小天,如今的官员,要是都象你这样考虑问题,那就好喽。你想一想,办一家工厂,会有多大的政绩?他们经手办事的官员,又能从中得到多大的好处?”苏永丰有点无奈地回答说。 这么一说,任笑天倒是明白了苏永丰话中的潜台词。扶持这样的项目,费时长,绩效慢,甚至于还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能理解苏大哥的心情,辛辛苦苦的出了研究成果,却又由于这样的原因,而不能造福于社会,确实是让人有点遗憾的感觉。 “苏大哥,如果我能为政一方的时候,一定帮你圆上这么一个梦。”看到苏永丰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任笑天产生了一种侧隐之心,也就赶忙出声安慰说。 “好,借小天的吉言。等一会,我要多多地敬上你两杯酒,祝你早日主政一方,帮我圆上这么一个西瓜梦。”苏永丰一听,倒是产生了不少的希望。 “老苏,我劝你一句。海滨那块地方,可不是一个做事业的好土壤。”就在苏永丰谈兴正浓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他上了一盆凉水。 听到有人如此说话,屋内的人都一齐抬起了头。任笑天听得出对方不是本地口音。所谓的普通话,让人听起来总是有一种别扭的模样。再看到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男子,心中就作出了推断,这应该是南方那一带的人。 李教授看到来人,立即就把脸往下一扳,不客气的教训说:“阿达,不要一篙子打翻一船人。你在海滨那儿碰了壁,不等于所有的官员都是那么一个样。” 对方一看到李教授发了火,肩膀一耸,又赶忙把脑袋往下缩了缩说:“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应该在客人面前随便发牢骚。” 显然他是看到屋中有自己不熟悉的人,才会如此说话。说完之后,又不好意思地冲着任笑天伸了一下舌头。看到这么大的一个人,玩出了孩子气的举止,易芷寒‘嗤、嗤’的笑出了声。 师母武清月也哈哈的笑道:“你呀,你呀,你这个阿达,多大的一个人喽,还要你叔叔教训上几句才能安分一点。” “小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老师的侄子,叫李达,是莞东人。前些时候发了一点财,又想着要到我们江淮再来淘金。阿达,这是舅舅新收的入室弟子,叫任笑天,在海滨工作。那一位是小天的女朋友,也是舅舅的学生。”苏永丰一点也没有书呆子的气味,看到李达吃了鳖,立即上前进行介绍,算是帮着打起了圆场。 任笑天一听,知道不是外人,连忙上前握着对方的手说:“达哥,你好。有机会去海滨的时候,给我一个机会,也让小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李达一听,刚想说些什么,抬头看到李秉一那对直射过来的目光,连忙改口说:“好,好,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小天兄弟。也让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我阿达在海滨也有好朋友。” “那还要说。在海滨那块地方,其他的事情说不上,倒是有着几个真心相处的朋友。”任笑天听得出话音,这个阿达肯定是在海滨碰到过个什么钉子,不然是不会对海滨如此的反感。 接下来的时间,谈话到也是天南海北,十分随意的瞎扯。李达不敢再触伯父的霉头,也就大谈自己在四处游历的见闻。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让任笑天和易芷寒这对年青人增加了许多见识。 看到大家谈兴正浓,师母武清月站起来一拉易芷寒说:“芷寒,让他们几个大老爷儿在这儿瞎吹,你帮我到厨房里去做菜。” 易芷寒口中‘嗯’了一声,赶忙就站了起来。只是还没有等到她们俩移动脚步,李达就开了口:“伯母,我今天才见到小天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不管怎么说,也要让我做个东吧。不然,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到小天那儿去呢?” 听到他说得这么可怜,一直绷着个脸的李秉一也‘噗哧’一笑说:“你呀你,你这个阿达,让我怎么说你是好呢?” 看到李秉一笑出了声,李达是一脸大功告成的喜悦。连忙涎着个脸接口说:“只要伯父、伯母能到我那儿去作客,怎么说我都行。” 听他说得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师母武清月用手指着李达说:“阿达,只要你好好地做生意,我保证你伯父就会给你面子。” “伯母放心,我保证是入乡随俗,不把我们那边的做法用到这儿来。”李达一听婶子做出了承诺,连忙也将心口一抬进行表态。只是他的个子不高,身体也不健壮,抬心口的动作让人看了还是觉得十分搞笑。 屋子里的人,从苏永丰开始,带头大笑起来。易芷寒见到这副形状,连忙用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唇。尽管如此,还是透出了丝丝‘吃吃’的笑声。 李达到底是南方人,虽然知道大家是在笑话自己,倒也一点不着恼。而是自我调侃说:“嘿嘿,我们南方人,就是这么一种小个子。没办法,爹妈给的嘛。” 听到他说话这么风趣,大家更是笑成了一团。李达自己开的饭店,就在附近不远。只是因为李秉一不能接受他那种经商的做法,才一直是坚持着没有上门去做过客。今天也属于是机缘巧合,正好碰上任笑天来做客,李秉一这才给了他一个面子。 一听到伯父伯母松了口,李达就抢先一步先回了饭店,说是先要打理一下,好让大家吃得舒服一下。好在路不远,几个人也就一路闲谈着跑了过去。因为戚得标的关系,苏永丰和任笑天是一见如故,也就落后一步谈起了李达的事情。 李达在南方淘到第一桶金后,就转到了内地发展。作为开放地区过来的人,在经济理论的认识水平上,当然要比内地人先行一步。他利用内地官员不懂经济的弱点,倒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不少便利条件。也为他的发展,捞取到了大笔的资金。 前些日子,李达被朋友约到了海滨市进行考察。因为海滨重新划定行政区域之后,许多设施都存在着空白地带。特别是新上任的领导,也想在一张白纸上多出一点政绩。 就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李达到了海滨。因为他知道,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地区,越是渴望有人去投资。他的初期打算,也只是准备投资一个游泳场。后来看到海滨的餐饮业并不发达,整个市区也只有望海大酒家一枝独秀。 看到这么一种情况,李达也就萌生了加大投资的想法。海东区的领导也很有兴趣,觉得这是提升海东区政治和经济地位的亮点。整个市区里,都没有一座五星级的宾馆。如果在海东区有了这么一个上档次的休闲、接待场所,不仅会让过往客商方便,也会让市委领导感觉满意。有了这样的想法,双方倒也是一拍即合。 刚开始,双方谈得蛮顺利。无论是资金来源,还是银行贷款,就连土地使用也都达成了意向性的协议。时间不长,就到了实际操作阶段。 一般情况下,除了投资者不想兑现承诺以外,已经达成意向性协议书的项目,还是很有成功的可能。谁也没有想得到,李达在海东区的投资,还就出现了怪事,是政府这一方主动关上了谈判的大门。 “苏大哥,是不是出现了条件更好的投资商?”任笑天依照常规进行着分析。如果政府方面发现自己吃了大亏,再加上有了新的投资商,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可能的事。 苏永丰闻后一笑说:“鬼哩,什么新的投资商都没有。你是海东区的人,这么大的投资如果有了什么新的情况,多少也应该能收到一点消息吧。” 任笑天点了点头,是呵,我好象没有听到一丝风声噢。既然不是有人来投资,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他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苏永丰。 第54章 窝囊事 “原因很简单,就是你们那个主持谈判的计委的费主任,突然变了卦。变卦的原因当然很简单,就是想要的好处没有能够到位。没有好处不办事,嘿嘿,你懂的。”苏永丰耐心解释说。说到最后,又来了个心照不宣的调侃。 “好处?”任笑天的幽默感不是太强,这么酷的语言,他也只是疑问了一下,就没有再多说话。 在任笑天的想象中,这种吸引外来资金投入的事情,应该是要哄着对方玩才行,怎么会反过头来向别人要起好处来了呢?换一个角度来说,一般化的索取好处,投资商也是会尽力满足。因为收了好处好办事,这笔费用还是会加倍的从政府手中拿过来。 “想不通了吧?小天。”苏永丰拍拍任笑天的肩头说:“社会之大,无奇不有。你们那个费主任,胃口大得很,开口就要总投资百分之五的股份。” “哇!这么多。”任笑天惊叫了一声。他的惊呼,惹得在前面走的易芷寒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事后,这才回过头去,继续陪着两个老人聊起了天。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深得师母的好感,逼着李教授把易芷寒也给收下作了入室弟子。 任笑天叫的原因,是因为惊讶。尽管自己也曾投资办了一个工厂,还有其他一些企业,但他还是被那个费主任的要价给吓了一大跳。好家伙,纯粹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本钱也不用出,就能占有人家百分之五的股份。 一家五星级的宾馆,就是按照当时的造价,也不会低于八千万。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四百万的价值。哇塞,好厉害。 那个费主任,任笑天只是久闻大名,没有直接打过交道。要说认识,就是到纪委工作之后,丁一和郭明两人和他一起参加会议时,为他指点过一些人。其中,就有这个费主任。 费主任的大名叫费存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白白胖胖的样子,显得很富态。让任笑天留下印象的事情,是这个费主任人在经济系统工作,却对安全保卫工作特别在意。每次开会讨论时,言必提安全防范工作。 时间长了,警察部门的领导都在赞叹,如果说政府的领导都象费主任这个样,时时不忘本单位的防范工作,机关单位的刑事案件就会少上许多,警察部门也会减少不少麻烦。 “想不到这个费主任是这样的人吧?小天。”看到任笑天疑惑的神情,苏永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种索要好处费的事情,放在从前,李达也就会答应了下来。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给了好处到个人手中,然后再从优惠政策中捞回来也就是咯。只是李达不敢这样做呀,才会让事情给卡了壳。” “不敢!为什么不敢呢?”任笑天越听越有兴趣,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永丰。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宗正常的投资,还会有如此多的隐秘藏在幕后。 “你知道吗?小天。李达到江淮来投资,本来是想要利用老爷子的面子来做生意,结果被老爷子好好教训了一通。后来再得知他在生意过程中,总是使用行贿的手段,更是看不下去。一下子发了大火,把李达给赶出了门。”苏永丰笑着解释说。 想到李达刚才扮演的那副可怜相,任笑天也能想象得出李教授当时是发了多大的火。他笑着接口说:“今天能让李教授答应去吃饭,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哩。” “谁说不是哩。今天能让舅舅破这个例,一是因为你和弟妹两个人是第一次上门,要给你们一个面子。第二个原因,就是李达在海滨谈生意时,没有和政府官员勾结到一处,来套取国家的财富。”苏永丰说了一大气,才算是把事情的始末给说了一个清楚。 听到这里,任笑天也算是明白了李达进门时,为什么会对海滨的官员表示不满的原因。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嗨,有意思,还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回去之后,得好好地问一下彭区长的意思。如果说他有兴趣,倒不妨把这桩黄掉的生意再捡起来,也能为彭叔叔增加一点政绩。因为水素琴的关系,他在私下里也是以叔叔来称呼彭中云。 两人把李达在海滨的遭遇说好时,也已经到了饭店门前。远远看了一眼,任笑天就在心中赞道:这个阿达是个做生意的人。仅仅从外貌上来看,这个‘粤港酒家’就不比吴雷的‘帝豪宾馆’逊色。 任笑天和苏永丰朝着装璜得金碧辉煌的门厅那儿走去,笑容可掬的李达,正守在那儿把李教授夫妇往大厅中引。看到任笑天二人后,让服务员领着老人继续往里走,他自己又转过了身来。 “欢迎,欢迎。小天,你和弟妹二人是我李达的福星。你们一到,伯父伯母就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真的是要好好地感谢你噢,里面请,里面请。”李达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感谢的心意全都写到了脸上。 苏永丰打趣地说:“阿达,你别光顾说好话喽。多给我们来上几个爽口的菜,那就比什么都要好。” “是呵,是呵。”任笑天一边随口附和着,一边笑眯眯的打量着在自己前面跑的那么几个人。说来也是冤家路窄哦,才刚刚分手了没有多长时间,没有想得到,又会碰到了一起。任笑天点了点头,嘴角上也露出了微微翘起的笑纹。 在前面跑的人,当然有一个人是李震民。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做生意的黄和生,还有一个是他的儿子黄大宝。自从前一阵子警方的打*黑行动之后,黄和生就意识到,只要有任笑天在海滨,自己的儿子就要遭到警方的打压。 尽管自己也有陈市长和李区长的大力支持,但也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与其和任笑天硬碰硬的进行碰撞,反到不如让儿子到省城来碰一碰机会。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黄大宝刚一从狱中释放出来,黄和生就让他到了省城。时间虽然不长,倒也和孔省长的公子孔祥和处上了朋友。今天李震民和那个乔丹容到了省城,黄和生也当仁不让地负责起了后勤工作。 李震民下午一到省城,黄和生就已经帮着订了一个小餐厅。那是孔达人常去的饭店,地点十分隐蔽。本来,接下来就没有黄和生什么事情,一切都是李震民当面去与孔达人进行勾通。 黄和生和儿子碰到头以后,就准备父子俩一起找个地方吃饭,也顺便聊一聊在省城发展的事。没想到时间不长,李震民就找了过来。原来以为是孔省长另外有了安排,让今天的计划作了废。后来看到那个乔丹容失了踪,而李震民的脸色又不怎么好看时,黄和生才算是悟到了一点什么。 “李区长,既然领导另有安排,那我们就一起到‘粤港酒家’去吃个饭。那个饭店的菜很有特色,都是从南方请来的大厨。听说老板也是南方人,实力很不错。”黄和生闭口不提乔丹容失踪的事,以免李震民有所尴尬。 有了这么一弄,李震民的脸色才稍许好了一些。谁知道,脸色没有能好到几分钟,就又碰上了不开心的事。因为他听到了背后说话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任笑天。 真的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能想得到,这才过了有多长时间,海滨城里出了名的‘杯具先生’,竟然也会被人请到这种高档饭店来。放在以前,任笑天连这种饭店的门都靠不上。 他有心转身离去,只是想到如此做法,反而会弱了自己的气势。日后传说出去的话,会让人以为自己是怕了任笑天。这样的事情,打死李震民也不可能做得出来。只是坐在餐桌旁边的李震民,怎么也是无法找得出笑容。想到刚才的一幕,他就有点找不到男人的感觉。 按照预定的安排,李震民带着小女人乔丹容到了孔达人所指定的饭店,一个娇滴滴的女老板迎了上来说:“唷,你们是孔省长的客人吧,快到屋里坐。” 看到客人坐下之后,女老板有点酸味地说道:“李书记,恐怕你要另外准备吃晚饭的地方喽。有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同行,你要想在我这儿用餐,恐怕是要等下一回才行喽。” 刚开始的时候,李震民和乔丹容都没有听得懂女老板说话的意思。直到孔达人到场之后,他们才慢慢地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李书记来啦,很好,很好嘛。”孔达人说话的语气很和蔼,只是他的目光没有看李震民,而是全部集中到了乔丹容的山峰之上。 另外一个男人,如此赤果裸的看着自己的禁**,李震民的心中当然也会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只是想到自己的乌纱帽拎在对方的手中,他还是强作欢颜的说道:“孔省长,我能有今天,都是你关心与培养的结果哟。” “震民老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弟兄,是朋友,相互帮助,相互帮助嘛,哈哈,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孔达人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是盯在了乔丹容的山峰之上。 我能帮助到孔达人什么呢?李震民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反复思索着答案。噢,对咯。早就听说孔家父子都是色中魔王。市电视台的那个刘丹丹,好象就是被他们父子给折腾得无路可走,才跑到了海滨。到了最后,也差点闹出了大事。 第55章 各有滋味在心头 看来,孔省长说的是相互帮助,那是看上了自己带来的小女人乔丹容。对了,难怪那个女老板先前会如此酸溜溜的说话。李震民也不是想不通的人,立即就打定了主意。他准备陪着喝上几杯酒,然后就找个机会走人。只是他想错了事,人家孔省长可不会有这样的耐性。 “呵呵,震民呵,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吗?”孔达人打了一个呵呵,直接就把题目给说了出来。 李震民刚想说上一句没有,突然注意到了孔达人那对有点锐利的目光,才知道自己是有点不太识相喽。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呢?男人来了想法的时候,那是一分钟也不想耽搁的事,自己怎么还不识相,还在这儿做电灯泡哩。 他赶忙回答说:“孔省长,真的是不好意思。我突然想了起来,还就有这么一件大事忘记了处理。容儿,你帮我陪一下孔省长,要好好陪哦。我先走一下,回过头来我要听孔省长对你的评价噢。” 乔丹容没有回答,只是扭了一下腰肢,把脸转了过去。这样的做法,等于是给李震民看了一个后脑勺。 “小贱人,看我回去以后怎么来收拾你!”李震民暗骂一声。 “孔省长,你好坏噢。”李震民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乔丹容在娇滴滴的说话。接着,就只听到‘呜呜’的声音。很显然,这么一对狗男女已经迫不及待地吻到了一起。 李震民一下子就僵硬地站在餐厅的门外。男人碰到什么样的事情最难容忍?当然是被人横刀夺爱的时候。还好,刚才接待他的那个女老板走了过来。 “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小女人?”说起来,饭店的女老板与乔丹容相比,一点也不逊色。艳若桃李。秀色可餐。说起话来也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说实话,李震民并不在乎一个乔丹容的失去。为了自己的乌纱帽,用一个别人的女人来做交易,那是再合算不过的事情咯。只是他没有想得到,自己刚刚一出门,那个小娼妇就火急火燎地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样的情形,让一直都是狂妄自大的李震民,从心理上是有点无法接受。此时听到女老板这么一问,有点无地自容的回答说:“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急事,要先走一下。” “你们呀,你们男人都是这么一个德行。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女人当礼物给送掉喽。弄到最后,还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女老板用纤纤玉指点了李震民的额头一下。 这个动作让人看起来,多少都是有点过分,有种打情骂俏的意味。特别是那手指头传过来的香味,让李震民不由自主的心中一荡。顺手就将女老板的手抓到了手中,放到嘴边吻了一下。 “要死啦,你敢对我进行轻薄,就不怕孔老板吃醋吗?”女老板俏脸往下一沉,口中嗔怪了一声。只是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知是在玩笑还是在生气。她口中的孔老板,当然说的是孔达人嘞。 李震民听到对方如此一说,脑袋之中猛一格楞。我真糊涂,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如此妖媚,跑起路来腰肢一扭一扭的,扭得让人担心会不会折断,明摆着也是孔达人的女人,我怎么能如此孟浪轻狂。赶忙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答应下次到省城来时专程登门打招呼,方才将女老板给安抚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么一家小饭店的。反正是走路的时候,时高时低,跌跌撞撞,有点喝醉了酒的样子。到了门外以后,也是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风以后,才算是恢复了理智。 其实也怪不得乔丹容如此情薄。你李震民既然已经把我送给了别人,我又何必要为你守什么所谓贞操!再说,我这么一个大美女,不顾羞耻的投入你的怀抱,当一个不明不白的干女儿,不就是为了要升官吗?既然有了更好、更大的靠山,我又何必再看你的脸色吃饭。 李震民自己当然不会这么想。他想到乔丹容正在孔达人那儿撒娇,心中就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再想到任家那个兔崽子,竟然也和自己在一个饭店吃饭,李震民拍着桌子说:“拿酒,快拿酒来。老子今天要喝上个一醉方休。” 与李震民相反的情形,任笑天喝的是开心的酒。曾几何时,自己也能与昔日高高在上,自己必须仰视的人物进了同一家餐厅。开心,太开心喽。还是周厅长说得对,只有抗争,才会有自己的幸福,也才会有自己的尊严。 李达虽然对伯父能赏光到自己的饭店来就餐,感觉到不是一般的欢欣鼓舞。但由于李教授的秉性所致,他还是没有敢拿出什么豪华奢侈的菜肴,只是让厨师在精细上下点功夫。至于那些鱼翅燕窝之类的名贵大餐,则是一概没有上桌。 酒倒是好酒。他给男士开了一瓶五十年代出产的茅台酒,刚一开瓶,包厢内就是酒香扑鼻。也为伯母武清月和易芷寒开了一瓶‘拉菲’,说起来也算得上价格不菲的高档洋酒喽。 “呵呵,既然阿达有这么一个孝心,那我们也就跟着**一回吧。来,来,来,不要浪费喽。”上了桌子的李秉一,倒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端起酒杯以后,就热情地邀请大家喝酒。 “老师,师母,我和芷寒也来借花献佛,用阿达哥的酒来敬一下二老,感谢你们收下我们二人为弟子。”任笑天看到酒席上了热气之后,腿子一碰坐在身旁的易芷寒,就站了起来敬酒。 易芷寒就象小媳妇一样,夫唱妇随的连忙也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老师,师母,谢谢你们破格收下了我这个学生。” 李秉一和武清月也不推辞,端坐在那儿喝了了这杯拜师酒。喝好之后,李秉一才开口解释说:“小天,芷寒,你们也知道,我对于收入室弟子是很挑剔的。你们一个班上三十个学生,我也只打算收下小天一个人。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改变呢?” 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李秉一喊大家喝下一杯酒后,继续说:“在小天告诉我,想要带芷寒一起来吃饭时,我就在头脑中思索着这么一个问题。是不是收下芷寒这么一个学生?” “我今天的临时决定,你们可以看着是爱屋及乌,因为任笑天的原因。也可以看作是你们师母的原因,家庭的最高领导发布了指示,我当然是要坚决执行喽。”平时说话都是十分方正的李教授,也难得地说起了诙谐的语言,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声。 待到笑声平息之后,李秉一继续解释说:“我多收一个入室弟子的原因,归根结底的说起来,还是在芷寒自己身上。” 说来说去,到了最后还是说到了易芷寒自己的身上。大家听了以后,也都产生了兴趣,想要听一听李秉一的解释。只是还没有等到李秉一说话,有人闯进了包厢。 进来的是两个年青人,手中都端着酒杯。很明显,是来敬酒的客人。看到这种情形,在门口服务的小姐当然不会阻拦。 “李教授,我们来给你敬酒啦。”没有想得到,敬酒的人会是赵人迈。任笑天不用回头看,光听那特殊的喉咙,都能知道那是自己的老同学‘赵大炮’。 李秉一看清来人也是研究生班上的学生之后,笑呵呵的点着头说:“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 “哇,任笑天,易芷寒,你们俩都在这儿。呵呵,小天,你可不够意思。到了省城,也不给哥哥我打上一声招呼!”赵人迈甫一坐下,就发现了两个同学也坐在席中。 任笑天听到赵人迈的声音之后,就在头脑中筹措着如何解释的词语。有了这门大炮到了场,估计都到不了明天早晨,省城的不少同学就会知道自己和易芷寒私下参加李教授家宴席的事情。 理解的人,倒也就罢喽。碰上不理解的人,那是要说自己说话做事不上路子。特别是那个徐静柳,更是要大发娇嗔,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带她参加李教授家的宴席。 想来想去,任笑天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妥当。唯有这样,才不致会引起同学之间的误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矛盾。此时,听到赵人迈刚一开口就是进行声讨的话语,苦笑一声。嘿嘿,我想得果然是不错。 “大炮,你今天可就算是误会我喽。”任笑天直来直去的回答说:“李教授把我和芷寒收为正式弟子,今天吃的就是拜师酒。你说这么一种情况,我怎么好通知你哩!” 一听是这种大好事,赵人迈也是为之一喜道:“好,这是大好事。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说什么也要让我来安排这么一餐酒席,也好让我沾上一点喜气嘛。你们大家说一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和他一起来的人,也是研究生班上的同学,就是那个在安全局工作的路平。自从上次一起吃过晚饭之后,路平就被调离了一线岗位。想想也很憋气,本来是一点也不关自己的事,却被人当了炮灰。 为了这件事,路平的心情一直都没有好得起来。偏偏自己所在的部门,需要保密的事情太多。这么一种内部工作上的事,还又不好对外人倾诉,只能是独自一人生闷气。 他的这种情形,当然会让好朋友赵人迈看得出来。为了让自己的哥儿们能够发散一点郁闷,赵人迈把他给拖到了这里来喝酒。没有想得到,竟然就正巧碰上了让路平郁闷的当事人。 机会,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第56章 收徒的原因 看到任笑天也在座的情形后,有着心病的路平,心中也是一喜。妙,实在是妙。没有想得到今天这么一餐晚饭,竟然会让自己碰上了任笑天。如果能把事情说开,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他决心抓住眼前这个机会,把事情给解说清楚。事实也是这么一个情况,自己和任笑天之间,既没有仇,也没有怨,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对任笑天进行什么秘密监控。实在要说,也只是自己上了别人的当。 看到赵人迈总是在这儿说废话,打定主意的路平急忙催促说:“大炮,不要总是在这儿东扯西拉的说废话,我们还是先把老师的酒给敬好了,这才是正题。” “对,路平说得对。老师,师母,我和路平给你们二老敬酒喽。祝二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赵人迈和路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两们位老人敬了酒。 “好,这杯酒我喝喽。哈哈,不要站,有这么一份心意就行。”李秉一端起酒杯,来了个一口干杯。师母武清月也笑眯眯的抿了一口酒,那种大家风范,让易芷寒看得是眼眸连连闪光。 “小天,芷寒,我和路平也敬你们小俩口一杯酒。一祝你们共同成为老师的亲传弟子,将来到了一飞冲天的时候,可别忘记哥哥。二祝你们早日进洞房,也好让哥哥我早点喝上喜酒。”赵人迈一说话,就开始进行调侃。 任笑天有顾小雪和刘丹丹为师为友,对这些戏谑之语早就是有了强大的抗药性。他老脸皮厚的回答说:“多谢,多谢大炮。一切都要承你大炮兄的吉言。” “行,大炮你放心。到了那一天,肯定少不了你的一杯酒。”易芷寒也不是脸嫩的人,听到任笑天已经应承下来,也就爽直的回答着赵人迈的调侃。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与任笑天的感情,话一说完,俏面也觉发烫。 看到易芷寒如此表现,苏永丰和李达也在暗自惊讶。李秉一所收的这个女弟子,果然是不同凡想。这一对小男女,算得上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想到这里,苏永丰又联想到李秉一刚才说了一半的话题,不禁开口问道:“舅舅,你还没有说到收芷寒作为弟子的原因哩。” 这话一说,所有的人都又回到了原先的状态,都在等待着李秉一说出原因。赵人迈和路平是后来的,一听说是这样的题目,表现得比原有的人更加积极。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切地等待答案。 正在捡菜的李秉一,将菜送到自己嘴中,慢慢地咀嚼了一下,咽了下去以后,才开始解释说:“上一次小天到省城来参加授课的那天晚上,省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不但是一件大大的丑闻,也惊动了方方面面的官僚。把我的一批学生,也卷入了其中。” 听到李秉一如此说话,场中有好几个人都产生了联想。莫非李教授说的就是刘丹丹险些遭到**的那么一回事!不管是赵人迈,还是路平,再加上一个易芷寒,都算得上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那天晚上除了这件事以外,没有什么事能配得上李教授说的那几个词。既要是丑闻,又要能惊动官方人士,还让李教授的学生卷入其中。不过,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一个处级官员,以谈恋爱的名义,将一个女孩子骗到饭店里想要强女干。还有省长的公子也从中推波助澜,想要让自己的淫欲得到满足。”李秉一的面孔上,充满了鄙夷之色。 “什么?在省城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人,也能当官。畜生,全是一帮畜生!”师母武清月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自家老公。 就连苏永丰也吓了一大跳,有点不太相信的问道:“舅舅,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我怎么没有听到消息呢?” 李达到是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他是开饭店的人,也算得上是个消息灵通人士。象这种震惊全城的消息,当然会知道得早一点,全一点。只是因为牵扯到一些大人物,才没有参加到传播之中,以免惹火烧身。 “有没有这件事?问一问他们四个人就能一清二楚。因为他们都是在场人。”李秉一用手一划,指了指任笑天这么四个同学。他们几个人,当然是连连点头来证明事情不假。 李秉一继续解释说:“本来,我就想要收小天为我最后一批学生。听到他在那种情况下都能*身而出,而且说出了‘宁可血溅五步,也不会后退半步’豪言壮语的消息以后,更是坚定了我的信念。所以,才会有了今天喊小天来吃饭的安排。” “壮哉,小天!”苏永丰一拍桌子,赞扬道:“舅舅,你这个弟子收得好。” 师母武清月也拍拍心口,庆幸地说:“好,幸亏有了小天在场。不然的话,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就要被那帮畜生给糟蹋喽。” “是呵,小天不错,我们的芷寒姑娘也不错。当时,就是她和另外一个姑娘,陪着小天一起冲出去救人的。老太婆,你说这样的弟子我能不收下吗? ”到了这时,李秉一才说出了收易芷寒为弟子的真实原因。 “嗯,老头子,这事做得对。收弟子,自然是要看学问,更要紧的是看人品。你应该不会忘记,那场动乱的时候,你的有些学生做的那些事,可比什么人都要来得恶劣噢。”师母武清月想到那几年所遭受的劫难,就大为感慨。 动乱之前,李秉一也曾有过几个得意门生。其中有一个姓曾的学生,家境贫寒,就连生活费都很困难。为了帮助自己的学生,李秉一就让这个学生住到了自己的家中。不但帮助减免了学杂费,就连一切的生活开支,也全部包了下来。 当动乱来临的时候,李秉一作为反动学术权威,很快就成了被批判队伍之中的一员。而这个姓曾的学生,由于家境贫寒,属于是苦大仇深,根红苗正的红后代,当上了学生运动的领袖。 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还在为丈夫安危而担心的武清月,感觉到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把这个姓曾的学生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在这种非常时候,让丈夫少吃一点苦,应该说不费大难吧。 谁曾想到,就是这个姓曾的学生,让李秉一夫妇大开眼界,让他们对人性有了更深的了解。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坚定不移,这个姓曾的学生,表现得比其他学生更疯狂。是他,亲手对着自己恩师甩起了皮带,亲手将恩师关入了牛棚,亲手将恩师押上了批判台。 当那场所为期十年的浩劫结束之后,姓曾的学生重新来到了李家,希望得到恩师的原谅,希望继续得到恩师的帮助。每当想到这件往事,李家夫妇就会嘘唏不已。 听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易芷寒才被破格录取为入室弟子。作为当时也是在场人之一的赵人迈和路平,说不羡慕,说不眼红,那都是假话。假如自己也能表现得更加坚决一点,跑的速度更快一点,岂不是自己也能入选为李教授的弟子吗? 看到他们俩唉声叹气的样子,苏永丰立即明白了原因。也发表感慨说:“人生的机遇,说起来很难碰得到。更多的情况,总是会擦肩而过。嘿嘿,这个度,实在是不好把握哟。” 易芷寒秀眉一蹙,迟疑不决了一会,还是决然开口问道:“老师,我们当时在一起吃饭的同学,到了最后还是都冲了出去。就象他们两位,也只是比我们慢了一步。” “芷寒,你不要帮我们解释,也不要帮我们遮丑。当时,我们是有点患得患失,都在为家庭的处境而有所担忧。说到底,还是没有你们几个人的正义感足。”赵人迈理解易芷寒说话的意思,是在帮自己盖面子。他在内心感谢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他这样的解释,李秉一倒是表示赞同的说:“小赵能这样说话,这就说明你是一个实性子的人。人在世上走,总是会有不少的牵挂。你在那个时间和场合下,考虑到父母亲的处境,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唯其这样,象小天和芷寒这样做的人,才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易芷寒双手托腮,有点疑惑地问道。 李秉一听到易芷寒有问题要问,很和蔼地回答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既然是有不懂的问题,那就提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来探讨嘛。” “老师,当时和小天哥一起冲出去救人的人,不是我一个。还有一个叫徐静柳的同学,也是和我们一起冲在前面的。老师,假如你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收我为弟子。我觉得,也应该把小柳儿妹妹收为弟子的。”易芷寒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她是这样的想法,所有的人都在为之震撼。象这种能成为李教授入室弟子的事情,许多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在为自己捞取机会。哪有自己得到之后,还要为别人打抱不平的事情。 几个同学都知道,易芷寒对徐静柳一直是象对妹妹一样的关心。不管是有什么好事都会想到徐静柳,都会让着徐静柳。只是没有想得到,易芷寒会对徐静柳谦让得这么一个样子。震撼归震撼,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李教授的答复上。都在内心之中猜测着,李教授会有什么样的答复? 第57章 打抱不平 听到易芷寒的疑问中,好似还有一点为徐静柳打抱不平的意思,就连李秉一这么一个遍阅人生的老教授,也不由得不为之大加赞叹。极品,绝对是一个极品的好孩子。 滚滚红尘之中,见多了唯利是图的人,见惯了尔虞我诈的面孔。何曾想得到,还会有这种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打抱不平的傻孩子。想到自己那个姓曾的学生,他更是感觉到易芷寒的高尚。 “芷寒,你真是一个傻孩子。这样的问题,在这个唯利是图,你争我抢的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提得出来喽。好,那我就给你解说解说。省得你这孩子说我偏心。”李秉一乐得直笑。 师母武清月也凑趣地说道:“老头子,你偏爱了芷寒,这孩子还不领情,还要找你讨要公道哩。” 听到这么一说,桌子上的几位男士都发出了一阵善意的轻笑。把个易芷寒笑得粉面通红,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青春活力。任笑天看在眼中,不由得食指大动,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心中赞道:芷寒妹妹,你好美! “首先我申明,不是我老头子有意矫情。实在是年老体弱,不想误人子弟。所以说,这最后一次的收弟子,可一可二不可三。小天是一,你易芷寒是二。如果再依此类推的话,你们那天晚上在场的同学,我岂不是都要收了下来?” 李秉一反问了一句之后,就自问自答道:“这是不可能的。当然,你们的情况也有不同。刚才人迈已经说过,在那一刹那间考虑到方方面面的牵扯。有的人是为了家庭,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唯有任笑天和易芷寒,还有那个徐静柳,是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说到这儿,李秉一饮了一口李达刚让人泡上来的‘碧螺春’茶,然后说道:“那个徐静柳当然也很不错,也是一个仗义执言的好孩子。只是她和易芷寒相比,还是差上这么一点点。虽然这个一点点,不是她自己的原因,但我还是选择了芷寒做我的弟子。” “老头子,你别光顾说话,让大家吃菜呀。来,芷寒,你别客气。他们说他们的,你要给我好好吃。”师母武清月照顾着易芷寒,不停地往易芷寒碗中捡着菜肴。那股疼爱的样子,就象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老师,你快说呀,她们两个人的差距,到底是差在哪里呀?”赵人迈只想听到内情,不但是顾不上喝酒,而且是不顾礼貌的催促了起来。任笑天虽然也想知道内情,碍于礼貌的原因,只是坐在那儿笑而不语。 苏永丰坐在一旁看了他们俩的表现之后,也在内心之中点评说:这就是官家子弟与平民百姓之间的区别。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碰到什么情况,总是会自觉或者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芷寒是厅长的秘书,在你们这一般同学当中,也算得上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岗位喽。在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的?不就是一个小秘书吗,丢就丢掉吧。你们大家说一说,这样的豪言壮语,是不是与小天说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李秉一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简单的介绍情况,而是进了角色在给大家进行授课。 听到这话,苏永丰眼睛一瞪。哇,这女孩子好超脱!厅长秘书,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多少人梦寐以求,也求不到的热门岗位。说丢就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孩子,有出息。 师母武清月一听说话,赶忙又捡了一筷子菜送到易芷寒碗中说:“好孩子,你和小天真是天生的一对。老天爷让你们俩能够走到一起,也算是开了眼睛。” 听到师母如此说话,易芷寒那美丽的双眼顿时就弯成了月牙儿。一缕柔和的目光,只是盯在了任笑天的身上。好象是整个包厢里,只剩下了她自己和小天哥两个人一般。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话比得上师母这句话哩! “那个徐静柳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当场责问你们这帮同学还是不是男人?这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喽。不错,不错,我也很欣赏。你们可能要问,既然都不错,我老头子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呢?” 赵人迈白了一下眼睛,刚才就是想问这么一个问题,你说了这么久,也没有说得出一个答案来。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师,我早就要轰大炮喽。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教授舍徐静柳而取易芷寒,不但是赵人迈这么一帮同学在关切,就连师母武清月也催促说:“老头子,你就快点说吧。省得这些孩子想不明白,急得这么一个样子。” “一是易芷寒能够舍官位而不顾,二是易芷寒这样做,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相对而言,徐静柳就要轻松得多。她没有显赫的位置可丢,还有一个有权力的爸爸可以为她遮风挡雨。所以说,易芷寒的精神更为可佳。在二者只选择其一的情况下,是不是就会得出现在这样的结论吗?”说了半天,李秉一总算是把事情给解释完毕。 这可能是上了年纪人的通病,总爱面面俱到,唯恐别人不理解。不过这样也好,大家听了李教授的解释之后,也就再无疑惑,反而都觉得李教授这样的取舍,实在是公平之极。 “小天,芷寒,祝贺你们双双入围。作为做老同学的,给你们一个衷心的祝贺。来,干上一杯。哟,这样不行。芷寒,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一定要喝上一杯白酒才行。”赵人迈是一个人来疯,发现李秉一也不是象课堂上那么不苟言笑的内情后,也就放了开来闹腾。 “别瞎说,芷寒这么一个女孩子家,哪儿会喝白酒。”师母武清月站出来打抱不平说。 赵人迈一听,立即大嘴一咧说:“师母,这你可就不知道啦。芷寒不但会喝白酒,而且还能喝不少。只是没有小天在场的时候,她是滴酒不尝的噢。” “如果是这样,今天既是喜事,小天又在场,弟媳妇,你到是应该喝上一杯才对。”苏永丰听着有趣,也附和着劝说了起来。 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的路平也插上来说:“对呀,有白马王子在,那是会有人当好护花使者的。” 李教授夫妇听着有趣,也不制止,只是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热闹。听到大家都在拿自己开涮,任笑天又是笑而不语,易芷寒把心一横道:“喝就喝,谁还能怕了你赵大炮吗?” 在大家的哄笑之中,赵人迈、任笑天和易芷寒三人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下了一杯白酒。幸好杯子不大,只有三钱容量,属于是能让人拼酒作乐的杯子,李秉一夫妇也就乐得观战不语。 “你们大家说,小天和芷寒双双成为老师的得意门生,是不是应该要一起用白酒敬一下老师和师母?”酒杯还没有放得到桌面上,赵人迈的新问题又给提了出来。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才回到包厢不久的李达,一听到赵人迈的新题目,立即也跟着起哄说:“应该,应该这样。既是你们两个学生一起敬酒,也是你们小两口一起敬酒。双重意义的酒,哪能不敬。” 放在平时,任笑天和易芷寒可以有十几种方法把赵人迈给打得落花流水。只是今天的场合不同,对象不同,心情也不同,他们俩人也就抱着调节气氛的想法,这才任由着赵人迈的自由发挥。 易芷寒心中不但没有不快,反而是充满了欢乐。因为这是第一次,自己和小天哥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下。在这么一种特定的时候,喜悦与温馨已经装满了她的心坎,哪儿还会去计较赵人迈的有意打趣与调侃。 话又说回来,赵人迈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这般的肆无忌惮的调侃他们两个人。放在平时,任是其中一个,他也不敢如此放肆。他也知道,只要不是太过格,就凭着自己与任笑天的感情,易芷寒也不好和自己说些什么。 任笑天和易芷寒也不多话,端起酒杯双双站了起来,就象是小夫妻一样肩并着肩,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老师,谢谢师母。” “好孩子,这杯酒师母一定得喝下去。”武清月听了李秉一的介绍之后,更是加深了对任笑天和易芷寒的喜爱。看到他们敬酒,也就不再矜持,而是一下子来了一个干杯。 李秉一看到自己的妻子开心,也是爽朗一笑的来了个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将酒杯来了个底朝上,惹得大家都乐了起来。想不到老爷子也会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任笑天和易芷寒坐下之后,就把目光射向了赵人迈的脸上。他们想看一看这小子,还能再想得出一种什么样的理由来捉弄自己。 “老师,师母,我向大家披露一条新闻。今天我们桌子上的两个幸运星,在我们同学时就已经相恋,并且被全班同学公认为男女秀才。今天,他们又双双入选为教授的入室弟子。”赵人迈说得是摇头晃脑,尽力让自己的语言能够得到大家的赞同。 “哦,男女秀才,怪不得都是这么的优秀。老头子,你的眼力真好。”师母武清月一听,就大发感慨说。苏永丰也在点头,一个人的成功,必然有其可取之处。那种一夕之间冒出来的幸运儿,也总是会有其必然的因素存在。 “更重要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相爱六年时间,这是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公开出现在社交场所。你们大家说一说,他们是不是应该相互敬上一杯酒呀?”说到最后,赵人迈终于是图穷匕见,显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 第58章 路平道歉 想通任笑天突然急着要去夜总会的原因之后,,易芷寒不仅是在佩服刘丹丹的聪慧,佩服刘丹丹的急智。更是在感慨任笑天的变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哩。不但会勇往直前,还能知道借力打力,用上了巧劲。 她放慢脚步,抿嘴一笑道:“好,小天哥,我们就在夜总会那儿摆下战场,看那些人怎么办?” 听到易芷寒如此说话,任笑天是心花怒放。奇女子,又是一个奇女子。刚才,他还在为自己没有做好解释,就这么冒失地拉着易芷寒去见徐静柳而后悔,担心自己的恋人会吃醋。没有想得到,就在这一瞬间,易芷寒已经就能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这丫头,到底是在省厅机关工作的人,见识广,层次高,审时度势,临机决策,都属于是一流的人才。谁说女儿不如男,嘿嘿,我的芷寒妹妹,标准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帝豪夜总会’里,也有人在谈论着任笑天和易芷寒。 晚餐结束之后,由于得到任笑天原谅而变得心情大好的路平,看到任笑天和易芷寒双双离开之后,也大手一摆道:“大炮,谢谢你啦。今晚我请客,让你到帝豪那边去好好地乐上一乐。” “好哩,今天是应该要好好地请一下本少爷。这样吧,我的要求也不高,找两个美女就行。”赵人迈看到路平的心情好,也就乐得大敲竹杠。象他这样的纨绔子弟,玩上几个女人,实在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玩得太出格,谁也不会说什么。 路平也不以为意,不就是找上几个出来混的女人吗?也花不了多少钱。夜总会那儿什么都可能没有,就是少不了女人。想也不要想,点点头就算是应承了下来。 晚上八点半钟,‘帝豪夜总会’门前,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孩子,莺声燕语,叽叽喳喳的闹成了一片。 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女人,无非就是四种人。一是出卖皮肉的人,二是想钓金龟婿的人,三是寻求刺激的人,四是纯粹为玩乐而来的人。由于有了这样的群体,当然会有不少花丛好手想要寻芳觅艳。 赵人迈和路平两人,本来就是花丛中打滚的公子哥儿。看到一群女孩儿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当即嗅了嗅鼻子说:“哇,好香,好香。姑娘们,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进去玩哦。” 他们打的是好算盘,如果能在门前勾搭上两个寻求刺激的美女,绝对要比在夜总会里面,找那种为了赚钱而出卖身体的女人强上许多。既干净,又没有麻烦。说出去以后,也能有点面子。 “赵大炮,你是不是想吃本小姐的豆腐!还有你路平,也跟在后面学坏喽。”一声断喝,震醒了本来还有点色迷心窍,想入非非的赵人迈。 听到叱咤声,赵人迈赶忙抬头一看。这一看,脸色立即苦了下来,心中暗自叫苦。走在后面的那个穿着一套红色的晚礼裙,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小美女。不是自己的克星徐静柳,又能是哪一个! 尽管自己只是和前面走的女孩子在口花花,不是惹的徐静柳这丫头。可这中间的道理,本来就是说不清的事情。再碰上徐静柳这个刁钻古怪的丫头,有理也会变成没有道理。赵人迈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怎么办?我要想个什么样的主意才能摆脱眼前的灾难? 对了,我有办法喽,赵人迈只觉得眼前一亮。管他哩,死道友,不能死贫道。小天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只能用你来抵挡喽。 “哇,原来是小柳子。哈哈,我正好想要找你,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向你报告。”赵人迈极其夸张的通报着消息。那满脸的谄媚之色,一看就知道,假得实在是不能再假。 徐静柳也不是容易上当的人,她用迷惑的眼光在赵人迈的脸上打量了几个来回以后,才用威胁性的语气说:“去你的,赵大炮。你这狗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象牙来。” “老天呵,老天,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上一看。象我这么纯洁的人,怎么就不能得到小柳儿的信任呢?”赵人迈对付徐静柳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胡搅蛮缠,乱打一通。 和徐静柳一起过来的小姐妹,听赵人迈折腾得有趣,也停下了脚步。大家都是省城里的知名人士,非富即贵,当然会认识赵人迈是哪一路的大神。她们站在徐静柳的身旁,看起了热闹。 同学了这么多年,徐静柳早就腻了赵人迈装神弄鬼的这一套。她听得有点不耐烦起来,双手往腰间一插,俏脸往下一沉道:“赵人迈,给我好好说话。哼,说得不上路子的话,就把刚才戏弄我们小姐妹的账好好算上一算。” “对,赵大炮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戏弄我们,这笔账非得好好算上一算。” “是呵,看他赵大炮有多大的胆,竟然敢惹姑奶奶。” “罚他今天给我们买单。” 徐静柳身边的那帮小丫头,七嘴八舌的发表着意见。 “别吵,别吵,烦死啦。”徐静柳手指头一直送到了赵人迈的鼻尖上,很有女王风范地吆喝道:“说,到底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小柳儿,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吃晚饭时,碰到了谁吗?”赵人迈依然是不慌不忙地转圈子。对于徐静柳的威胁,赵人迈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嘿嘿,现在看着你凶。等到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以后,看你还来不来求本少爷赶快说消息! 徐静柳的性子有点急,哪儿耐烦听赵人迈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立即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说话:“我不管你那些狐朋狗友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本小姐恕不奉陪喽。” 她本来就是陪好姐妹一起来散心的,根本不会有这分闲心陪着赵人迈站在这儿打呵呵。听到没有什么新鲜事,就连想寻找赵人迈麻烦的心事都减退了不少。 毕竟都是老同学,好朋友,只能是在嘴上打打杀杀,哪能真的让人难堪。如果那样做,就不是娇憨,而是刁顽喽。那样的小女孩,只能是让人敬而远之,而不会象现在的徐静柳,让大家都在疼着,护着。 “别急,别急,小柳儿,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份儿上,我就做一回叛徒了。嘿嘿,我刚才看到了任笑天。”看到徐静柳要走人,赵人迈反而有点不甘心,赶忙说出了自己的底牌。 徐静柳一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追问一句:“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赵人迈笑了,是一种得意的笑,是一种大仇得报的乐。你徐静柳不是很牛嘛,嘿嘿,我只要略施小计,把‘任笑天’这个名字一报出来,你就牛不起来喽。他‘嘿嘿’笑道:“小柳儿,我刚才和任笑天一起喝的酒。” “真的!你没有哄我?”徐静柳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赵人迈的面孔,有点不相信对方的这么一道消息。 到了这时候,赵人迈更是牛了起来。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说:“真金白银,一点也不假。不信吗?你可以问路平。当时,他也在场的。” 一看到徐静柳那对如水的眼睛扫向了自己,路平赶忙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们刚才是和任笑天一起喝的酒。” 听到真的是这么一番情况,徐静柳仿佛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绞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见她眼眶微微一红,转头朝着自己的那帮小姐妹吆喝说:“你们先去玩吧,我在这儿谈点事。” 对她这样的突然转变,那帮小姐妹都有点奇怪。怎么说得好好的话,突然就变脸赶到人呢?有眼尖的人,注意到徐静柳红了眼眶,连忙出来打着圆场:“走吧,走吧。小柳儿,我们在包厢里等你哦。” 看到小姐妹都离去之后,徐静柳这才强打笑容,却依然抽搐着嘴唇说:“大炮,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她这付样子,赵人迈也在心中惊讶。乖,看样子小柳儿是动了真情。不能玩,不能玩,这时候我可要好好说话。弄得不好,这丫头真能把火给撒到我的头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赵人迈当然不敢再开玩笑,而是有一说一,把今天晚上的情况,给徐静柳做了的介绍。当然,他在介绍的过程中,也做了有文化的增删。 提到任笑天和易芷寒感情的事,那是一言掠过。说到易芷寒为小柳儿打抱不平的事,那是加大段落进行介绍。听得徐静柳连连眨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口中呢喃道:“好姐姐,真是我的好姐姐。” 听到最后,徐静柳心中的伤痛,虽不说已经全部得到抚平,但也在俏容上出现了笑意。蹙着秀丽的鼻子,拍打着赵人迈的肩膀说:“嗯,大炮,记你一功。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我请你搓上一顿。” 赵人迈闻言大喜,连连点头说:“谢谢小柳儿。只要你能开心,就是大哥的快乐。” 到了这时,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耶,我的妈耶!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姑奶奶给哄得稳住了神。只是赵人迈没有高兴多久,一句话又把他的心给悬了起来。 第59章 西瓜的种植 责备归责备,任笑天也无法堵上赵人迈的嘴。此时看到有了空隙,他也就转过身来陪着苏永丰说话。要想陪人聊天,也是很考验一个人的功底。特别是和苏永丰这样的知识分子聊天,更是如此。 聊社会上的事情,有时他们不感兴趣,分寸很难把握。聊学问上的事情,很容易出现班门弄斧的现象。不过,这也难不倒任笑天。平时的博览群书,在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作用。 任笑天接着下午在李教授家中谈到的反季节西瓜,围绕种子和肥料等方面提问了一些问题。虽然是外行,但也能问到关键之处。特别是收入和产出上,更是问到了点子上。 开玩笑的话,你让农民花劳力,花时间,再花上大量的投资,如果不能取得相当大的经济利益,那岂不是在找骂吗?这下子,更是挠到了苏永丰的痒痒处。 “小天,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警察,是不是一个纪检干部。在我的印象之中,能问得如此细心的人,一般都是过了四十岁的年龄,而且是在基层搞过多年农村工作的人。来,小天,干杯。”苏永丰谈兴大开的同时,也是酒兴大发。 “好,喝酒,祝大哥的推广工作能够早日成功。”任笑天当然不会拒绝。 酒下肚之后,苏永丰关照说:“小天,你回去以后,就帮助我想办法联系愿意实验新品种的领导。给我一个乡镇就行,你放心,保证不会让老百姓吃了亏。如果要是能和养鸡的行业配套起来,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喽。” 坐在一旁的赵人迈一听这话,连忙接口说:“小天,这事情你找扬东生就行。他是专门做饲料生意的人,对这些事情最为懂行。” 任笑天心中早就想到了扬东生这么一张牌。当他答应说是要送一个让卢大海发家致富的路子时,就是打的这么一个主意。假如再能和苏研究员这儿的西瓜种植也能配套起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嘿嘿,我的官小言轻,虽然不能造福于一方百姓。但我利用这么一些关系,让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先富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坏的选择。任笑天在自己内心之中憧憬着未来的前景。 “苏大哥,我有一个想法。” “小天,你说。不管是的想法,我们商量着办就行。” “我觉得,你的思路有点偏。总想等着能有关心推广新品种的农民,总想着能迅速进行大面积的推广,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噢,小天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永丰微微怔了一下。 李教授夫妇到也是随和的人,只是夫妻二人小声咕噜。不说话的时间,光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发笑,也不打断他们的对话。此时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也抬起了头来。 易芷寒看到任笑天在一个自己根本没有介入过的领域里,也能这样收发自如的发表自己的观念和想法,则是笑得眯细了眼睛。突然听到任笑天说苏永丰的想法不太现实,也瞪大了眼睛。 “有领导的重视,当然是好事。能够大面积推广,当然更是好事。可是,你就这么等下去,要等到多久?时间一拖就是一年,等不起呀!”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听到是这么一个,苏永丰有点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多。同样,世间的宝物是不少,可是识宝者的人能有几何?唉,我们的心中也在着急呀。” “大哥,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小天,什么话?”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你的意思?” “为什么一定要找当官的呢?我们找到几户愿意种植的农民,进行一下重点扶持。只要有了成果,周围的农民会看不到吗?那些当官的人,会不愿意为自己的政绩加分吗?” ‘啪’,李秉一拍了一下桌子说:“小天说得好。永丰呵,你空自着急了这么长时间,一年复一年,就是落不到实处。你照小天说的主意去做,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达到效果。” “是啊,农民是最为现实的人。你有了鲜活的事实放在那儿,他会主动找上门来学习,要推广。到了那时,不是你求人,而是别人在求你。发财的事情,有谁会不想做?”李达是从开放地区过来的人,最为清楚想要发家致富人的心理。 “舅舅,你这个弟子收得好,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这也算得上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行,小天,这件事,我就拜托给你喽。你们那儿海边的土地,最是适合种植这种西瓜。”苏永丰连喝了三杯酒。 “小天,以后到了省城,就到我这儿来。都是家里人,如果再说什么客气话,就没有必要了吧。”酒席结束的时候,李达在饭店门前拉着任笑天的手,再三嘱咐说。 “放心,一定会来麻烦李哥的。你到海滨投资的事,我会帮你查问一下情况。”任笑天点头接受李达的邀请。他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彭中云走上了区长的领导岗位,当然也是需要实绩的。李达想要投资饭店的事,还有苏永丰谈到的返季节西瓜,都可以向彭区长报告一下。 “小天,哈哈,我今天就不当电灯泡啦。哈哈,你可要当好护花使者哦。”看到李教授夫妇已经被苏永丰和李达护送回家之后,赵人迈也很识相地主动提出了告辞。 任笑天只是‘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吱声。易芷寒也只是蹙了蹙鼻子,好象是表达了一种‘算你识相’的意思。他们俩也不再多话,就手拉着手离开了饭店门前,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大炮,你今天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让我放下了心头的一个大包袱。”看着这么一对俊男秀女的背影,路平先是如释重负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是发自内心的道了一声谢。 “路平,你这说什么话!我们是弟兄嘛。我可告诉你,小天这人对朋友最为真诚。你想一想,就连刘丹丹那样的人,他都能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帮忙。你说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人,他会怎么样的对待!告诉你,千万不要对小天动坏心。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子做。” 赵人迈看到路平放下了包袱,当然也是为之高兴。不过,他到了最后还是警告了路平一下。虽然他没有问路平到底是为什么发生误会,但是就凭着官家子弟所受到的熏陶,也能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只是因为路平的职业特点,这才没有打探究竟。 “你放心,大炮。小天如此厚道对我,我又岂能再有负于他。”听到赵人迈的嘱咐,路平斩钉截铁地表了态。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那靠近阴暗的角落那儿,正有几双眼睛在不停地扫描着他们几个人。 李震民和黄和生父子吃好晚餐之后,正巧也走出了大门。本来就这么一走,倒也就一了百了。偏巧黄和生看到一个朋友,多拉了几句家常,这就让他们三人看到了任笑天那么一帮人在饭店门前告别的情景。 黄和生知道李震民的心病,赶忙用手一拉,三人立即站到了一块阴暗背光的地方,免得见面之后,空让自己尴尬。几个人站在那儿,不好说话,也不好走动。只能看着任笑天在和大家热情地告别,心情自是难以言表。 李震民的心情,要算得上是最为复杂。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臭小子,还是那个被我整得丧魂落魄的‘杯具先生’吗?出入于高档饭店,相陪的人有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还有高官家的公子哥儿。就连饭店的老板,也和他是称兄道弟。 想一想任笑天这么几个月的发展,怎么能不让人眼红。就连我李震民,有着父亲当副省长的实力,还有着京城孙家的扶持,也没有这样快的飞跃速度呀。 唉,如果说不是因为家仇旧恨。这样的人成为我们李家的女婿,应该也是一个上佳的选择。可恨的事情,不但成不了亲人,还已经成了仇人。再这样让他发展下去,还有我们李家的出头之日吗? 不要说是报仇雪恨,就连维持现在的形势也很困难。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唉,那个狗日的陆明,硬是规定要动任笑天,必须要让他知道。这不是给我的头上套了一道紧箍咒吗?不行,这口气我忍受不下来。我要报复,我今天就要报复。 哇,这个任笑天好大的牛逼。人在海滨工作,到了省城也会有这么大的场子。黄家父子的心中相继发出了惊呼。尽管黄大宝也认识了孔省长的公子孔祥和,其中的原因就是用肚脐眼儿想,也能知道完全是用金钱铺出来的路。当然,还要陪着笑脸当孙子。 唉,看一看人家这副派头。面对金陵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家的公子,那是称兄道弟一点也不用当孙子。人家饭店的老板,反而是对任笑天在陪着笑脸,要让任笑天给面子常来玩上一玩。 这个时候,黄和生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高明之处。让儿子离开海滨,避免与任笑天发生正面碰撞,这才是高家庄的高哇。不然的话,也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麻烦事情来。 从黄大宝的心理上来说,当初的离开海滨市,并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即使人离开之后,也曾多少次梦想着要杀回海滨去。要用自己的实力,好好地教训一下任笑天。 有了今天的这么一次意外相遇,黄大宝算是彻底的服了软。还是老爸说得对,惹不起的人,我就躲得远远的。到了能把对方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再来反攻倒算也不为迟。 第60章 漫步于街头(一) 入夜,星星好像是灯光,灯光又仿佛是星星。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宁静、广阔而又神秘。夜风在温柔地吹拂着,易芷寒理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妩媚地看了任笑天一眼:“小天哥,今天晚上,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嗯,芷寒,就让我们慢慢地走上一会。”任笑天也有一种散发酒气的打算。虽然喝得不算多,毕竟还是有了一点酒意。 离开饭店之后,任笑天和易芷寒两个人也没有打的,就这么手拉着手,慢慢地在大街上漫步着。一时之间,任笑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想了一下,还是被他找到了一个话题。 “芷寒,你说刚才路平是为什么事而道歉?”任笑天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样的问题,易芷寒嫣然一笑说:“小天哥,你都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事情而向你道歉,为什么要这么轻率地就原谅了人家呢?” 任笑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芷寒,人家能主动向我打招呼,主动进行赔礼道歉,那就说明他应该不是有心犯错。退一步说,即使是有心为错,也不应该是大错。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纠缠不休哩!” “嘿嘿,傻哥哥,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犯的大错哩。”易芷寒笑靥如花的问道。这是她第一次将任笑天称之为傻哥哥,当然有了一丝浪漫之意。话一出口,她自己也给羞红了脸庞。 任笑天一听,好象觉得身上通了一股电流似的,全身上下都是一股酥麻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抓着易芷寒的肩头说:“好哇,芷寒,你胆大包天,竟然敢说为夫的是个傻哥哥。” “傻哥哥,傻哥哥,小天就是傻哥哥。”易芷寒的贝齿轻咬嘴唇,温柔的身躯便贴了上去。她的粉拳,在任笑天的心口上无力地敲打着。好幸福的一种感觉喔,天哥这个木头人也会自称是为夫喽。嘿嘿,好开心。她在敲打着任笑天的心口,其实还在有着另外一种期待。 “好,好,我傻,我有一个聪明的妹妹就行喽。”任笑天将易芷寒往怀中一搂,就又转口问道:“芷寒,你一定知道路平说的是什么事吧?” 稍许有点失望的易芷寒,幽幽地说道:“上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路平说了一些什么话,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印象吗?小天哥。” “说了一些什么?噢,对喽。他好象对我在海滨的事情很关切,也很了解。就象我打那几个牛氓的事,不是在现场的人,很难了解得那么清楚。芷寒,你说的是这回事吗?” “嗯,我的小天哥傻得还不算太厉害。” “那是当然,要是真的那么傻,怎么会能赢得易芷寒这么一个大美女的芳心哩!” “哼,你就尽管得瑟吧。那我来问你,路平说的那么一段话,你是怎么样的一种想法?” “我当时感觉到有点奇怪,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象路平对我的事情很关心。或者说,是有那么一种被监控的感觉。噢 ,对了,就好象是他的职业一般,在对我进行监视。” “嗯,小天哥好聪明。” “不对呀,芷寒。” “哪里不对喽?小天哥。”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警察,有这个必要让安全局的人来对我进行监视吗?你说,我既不是特务,也没有海外背景,更没有涉及国家机密的可能,有这个必要吗?” “是的,从这些角度来说,确实是没有这个必要。” “难道是安全部门吃饱了饭撑得慌吗?这种可能性也太小了一点吧。” “嘿嘿,你敢嘲弄安全部门,当心我给你打上一个小报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这你就别逗我喽,好不好?真的到了那时候,我的芷寒妹妹就会成了小花猫喽。” 易芷寒听到任笑天如此调笑,抿了抿嘴唇笑道:“小天哥不傻嘛,还知道我会为你而伤心。” “那是当然,我是有文化的人,怎么会傻哩。哇,你又在说我傻,大刑伺候。”任笑天嘴上说的大刑,就是呵胳肢窝儿。 没有等到他动手,易芷寒已经象一只花蝴蝶‘扑、扑’地飞离了身旁。任笑天哪儿肯依,立即追了上去。夜幕下,一个在跑,一个在追。跑的人格格直笑,追的人也只是拉着架势。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画。 “不跑啦,不跑啦,呵呵,我跑不动喽。”易芷寒竖起了白旗,把脑袋往追上来的任笑天心口上一靠,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哈哈,看你还说不说我傻喽。”任笑天将手一圈,就将易芷寒拥入了怀中。 “不说啦,不说啦。我的小天哥,是世界是最最聪明的人,是有文化的人,是大大的科学家。” “嗯,这还差不多。行,现在就把路平的事情,给我从实招来。如再支吾其词,那就执行家法。” “是,小女子遵命。” 当任笑天听易芷寒说完路平受人指使,打探自己消息的全过程之后,尽管已经有所思想准备,还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如果把鸡蛋放进去,那是肯定没有话讲。 前有‘白眉’的街头刺杀,现在又有人动用了安全部门来对自己进行监视。啧,这中间到底是有一些什么样的奥秘呢?到底是有一些什么样的隐情呀! 任笑天想到李震民对自己的打压,看来也与这些事情给搅和到了一处。照这么说来,所有的怨恨还是通到了上一辈子。从整个事情的发展来看,远远不是爷爷打了李家人一枪的事情。 最简单的说,李震民还没有这个能力让‘白眉’来刺杀自己,更没有能力让安全部门来监视自己。嘿嘿,看来还有比李家实力更大的人物在背后盯着自己哩。 是谁?会是谁!几个爷爷应该都清楚。难怪他们不肯吐露真情,原来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太过强大。看来,周厅长也是局中之人。不然,是不会对自己如此关心,更不会一听到消息就断了路平这么一条线。 就连芷寒妹妹了解的情况,可能都要比自己多上一点。自己和她一样对路平的话有所疑惑,接下来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自己是一听了之,芷寒却是立即把情况报告给了周厅长,并且直接导致了路平的被调整工作。 哈哈,看来我还真的是有点傻。人家总说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而我则是反了过来。大家都是明白人,唯有我稀里糊涂的活着。不知道在自己的背后,已经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无声厮杀。 “小天哥,你在想些什么?”看到任笑天一直在沉思,易芷寒终于打破了平静。 听到易芷寒这么一问,任笑天方才想到自己冷落了佳人。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沉默呢?他用手抚莫着易芷寒的头发说:“芷寒,照你这么说,路平岂不是遭遇了无妄之灾?” “是呵,他也是被人当枪使了。不过,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道理,直接采取了争取你原谅的这么一条捷径。”易芷寒有点赞许地说。 “噢,是这么一回事。嘿嘿,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到了这时,任笑天才完全明白了路平放下了身架,主动对自己进行道歉的真实原因。 “小天哥,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易芷寒看到任笑天已经有所领悟之后,也就直言不讳地问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我会有什么意见呢?任笑天又揉起了自己的鼻子。 任笑天听到易芷寒的询问时,倒也没有多加思索,爽直地回答说:“这事还能怎么样处置!照我看来,路平也是上了别人的当,被京城的人给利用咯。芷寒,你如果有什么办法,还是帮上一把吧。” “嗯,小天哥,你做人真是厚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是能理解别人。”易芷寒对这样的答复,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她的记忆中,任笑天就是一个愿意为人着想的好人。 “芷寒,这也不是什么厚道不厚道的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相信,经历过这么一回教训之后的路平,做事会更加的成熟。”任笑天想到的不是厚道,而是老特务告诉自己的话,那就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好,既然你小天哥发了话,我就来帮助他想一下办法吧。”易芷寒的话中,充满了自信心。任笑天也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没有追问易芷寒会通过什么渠道来解决问题。他有这个自信,易芷寒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秘密。要是不说出来的话,那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家中的那些老人,不也是这样的嘛。 “小天哥,我好希望就这样和你一直走下去。”夜幕下的易芷寒,看到任笑天如此的善解人意,没有追问自己的秘密,幸福地将身体依偎在任笑天的怀中。 “是呵,芷寒。当我们把手中的事情忙好之后,也就能这样浪漫于花前月下咯。到了那时,我们一起上班,一起游乐,那是一件让人多么幸福的事情。”任笑天也在脑海之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是呵,小天哥,我好期望这一天的早日到来。”易芷寒转过脸来,一把抱着任笑天的腰际,有点酸楚地说:“小天哥,你可知道,当我想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我却是孤零零的在省城,心中好难受奥。” 听到易芷寒如此说话,任笑天只觉头皮一紧。来嘞,来嘞,该来的事情,还是避让不掉。 第61章 漫步于街头(二) 任笑天听到易芷寒声音之中哽咽,心中也感觉到一种疼爱。他连忙一把搂着对方的颈项,眼睛看着对方愧疚地说:“芷寒,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了心。芷寒,我对不起你。” “别,别说对不起。”易芷寒用手挡住了任笑天的嘴唇,深情地说道:“小天哥,你知道吗?主动久了会很累,在乎久了会崩溃,沉默久了会受罪,想念久了会流泪。无望的等待,会让人发狂,也会让人的心变累。” “芷寒,我还是要说上一声对不起。过去,我为你考虑得太少。有人让我换位思考,站到你的角度上,体会一下你的感受。妹妹,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体会到了你的累,你的苦,你的酸。”任笑天搂着易芷寒的双臂加大了力量。 易芷寒感觉到了任笑天的力量,也感觉到了任笑天身上传过来的热量。那种男子汉的气息,让她熏熏欲醉。 “小天哥——呜——”易芷寒的话只说了一半,嘴巴就被给堵塞了起来。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情景的易芷寒,感觉到全身都在发抖,呼吸也愈加急促起来。先时还有一些扭捏,在最初的惊惶过去之后,她开始热烈地回应着任笑天的亲吻。 易芷寒能成为校花,当然是有着美艳动人的容貌、雪白滑嫩的肌肤。柔柔披肩的秀发,气质又好,更是妩媚迷人、风情万种! 自从遭受戴斌的那一次袭击后,她更是加大了自己的技击训练。长期锻炼的结果,让她的身体更是丰满匀称。尤其那圆圆的**,以及那心口前高耸丰满的肉团,更随时都要将上衣撑破似的。任何男人看了都不禁会产生一种内心的冲动,渴望捏它一把! 任笑天陶醉于易芷寒口中的芬芳,更加卖力地吻了上去。两个人的亲吻,从刚开始的生疏,到逐渐的形成默契。易芷寒那吐露芬芳的小舌头,在任笑天的吸吮下,微微地伸了出来,两人很快就绞合到了一处。 “哇,闷死我啦!”好大一会之后,两个人才慢慢分离开来。易芷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以后,才发出了这样的呼声。然后甜蜜蜜的朝着任笑天笑道:“小天哥,好舒服噢。” “是吗?芷寒,那我以后要多亲你。”任笑天一听,用手抬起易芷寒的下颚,在她的樱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嗯,我要你亲,要你亲我一辈子。”拥抱过后,闭着眼睛享受温存的易芷寒,回答的声音微不可及。 看到平时总是一副巾帼不让须眉模样的易芷寒,在自己的面前害羞得这么一个样子,任笑天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促狭的念头。他有意调侃道:“芷寒,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听到任笑天在逗自己,易芷寒不好意思地扭着身体,还是没有吭声。任笑天坏坏一笑说:“芷寒,是不是不想和我亲吻咯?” “不,不是的喔。”易芷寒一听,连忙就开口否认。话一出口之后,她才知道是上了当,咬着嘴唇嗔怪道:“小天哥,你好坏。” “芷寒,我哪儿坏了?”任笑天促狭地问道。脑袋往易芷寒心口前一靠,鼻翼微微颤动,竟然是在闻易芷寒的体香。他的口中还在呢喃着:“真香,芷寒,你真香。” “小天哥,你坏,你到处都坏。就连这只手,也比过去坏上了一百倍。”易芷寒打开了任笑天在自己心口上作恶的手。 “是吗?那我就是头上害疮,脚底流脓的大坏人喽。”任笑天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意在调侃着自己的恋人。 易芷寒一听,哪儿肯依,就象小女孩子一样的跺着脚说:“就是,就是。” “哇,好可怕。既然我是这么一个坏,我的芷寒肯定是要移情别恋喽。”任笑天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易芷寒如此孩子气的在自己面前说话,便有意调侃说。 易芷寒连忙分辨说:“谁说的耶,我就爱上了你这么一个大坏人。” “不嫌我坏?”任笑天追问说。 易芷寒一点也不打结的就回答说:“不嫌。” “哈哈,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唷。”任笑天听到这样的回答,当然是乐得哈哈大笑。 “哼,你变化好大哟,小天哥。”易芷寒眯着眼睛,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芷寒,说说看,到底是在哪儿变了?变得什么样子?”任笑天也很急切地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 听到任笑天如此急切地问起,易芷寒嫣然一笑道:“小天哥,你变坏啦。”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坏了哩。”任笑天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 “过去的小天哥,做起事来,总是畏首畏尾。不到一定的时候,是不会显示出你那内心深处的激情。”易芷寒一脸深情地回忆着往事。眼前的小天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根不知儿女柔情的木头。谁能知道,他有激情,有着更为深沉的爱。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自己会有什么激情哩。在高考遭挫的那天之后,我的眼前就总是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很黯淡。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无法调动我的激情。”任笑天揉搓着自己的鼻子,想到了那暗淡无光的一段生活。 易芷寒的螓首在任笑天怀中磨蹭,口中反驳说:“不,小天哥,你是有激情的人。无论是在我遇难的时候,还是那个李若菡遭遇牛氓袭击的时候,你的激情,你的侠义,都自然而然的就流露了出来。这是本能,这是小天哥的天性。” “哇塞,想不到我任笑天还会有这么优良的品质。”任笑天双目放光,有点自恋地夸了一下自己。能得到恋人的赞赏,这也是做人的成功之处。 “现在的小天哥,才真正的显露出了好男儿的本来面目。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只要是想通的事情,没有你不敢做,不敢闯的天堑。在海滨痛打牛氓,制服打手。到了省城,面对省长公子的劣行,也照样是脸不变色心不跳。”易芷寒的眼睛中充满了崇拜。她的心中感觉到自己很幸福,因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爱。 “芷寒,我有这样的变化,也是拜这一次遭遇刺杀之后的结果。周厅长,还有救我的‘老神仙’,都对我说喽,要敢于抗争。只要是想通了的事情,就要勇往直前的往前冲。”任笑天说出了自己思想变迁的原因。是的,没有这么两人的启发,也许今日的任笑天,还会回到以前那种‘杯具’的生活中去。 “嗯,小天哥,我能感觉得到,你的一切变化,都是在这次遭遇刺杀之后才出现的变化。今天这样的小天哥,才算是活出了精神,活出了精彩。”易芷寒理解的点了点头。 “对喽,芷寒,你说到现在,好象还没有说出我坏在哪里呢?”任笑天托着下巴,突然想到了开初的话题。 听到这话,易芷寒‘吃、吃’一笑说:“小天哥,你变得有多坏,自己还不清楚吗?” “哪里,哪里,我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可能会变坏哩。”任笑天意识到易芷寒的话中有话,只是这种事情可不好主动承认,只得是打着哈哈说话。 “哼,还不老实!”易芷寒一蹙鼻子说:“你用手段拿到‘风味饭店’的房屋,还有那个歌舞厅。这样的事情,过去的小天哥,能做得出来吗?” “不可能。”任笑天老老实实的承认说。这样的事情,搁在过去的日子里,想也不要想。就是现在这样,全爷爷也是担了很大的心思。 “还有那个拘留贾玉林的事,不让大家知道这家伙的来历。到了那个钱有福的时候,干脆就把材料玩上了‘双胞胎’。就这样还不够,你还让人找通了省城的新闻单位。小天哥,我没有冤枉你吧!”这时的易芷寒,就象是一个**官似的,滔滔不绝地进行着举证。 听到这么多的杰作,从自己恋人的口中道出,任笑天多少也有那么一点成就感。他那本来就很俊俏的面庞上,当然是浮现出了片片笑容。越听,越是开心。哇!想不到,我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小天哥,过去你在我和小柳儿面前,总是沉默寡言,就象是个木头人似的。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怀疑过——格格,不说咯,脸红。”易芷寒说了一半,就用双手捂住了脸庞。 任笑天一听,也是来了兴趣。想不到这两个丫头还在背后编排自己,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一贯大方的易芷寒,是不会如此扭捏作态的。 “说说看,到底是编排的我什么话?”任笑天拉下易芷寒蒙着脸的手,柔声地问道。 “不说,不能说。我和小柳儿有过约定,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的。”易芷寒还记得当初的承诺,还想继续保守着当年的秘密。 “说,还是不说?嘿嘿,再不说话,我可要大刑伺候哦!”任笑天阴阴一笑,发出了威胁。为了加重自己的威慑力度,他还让自己的双手加大了一点力度。 易芷寒的双手被任笑天握着,想要挣脱也没有办法。扭捏了一下,才讨饶说:“小天哥,我说了以后,你可不许生气哦。” “怎么会哩。想我任笑天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那么鸡肚猴肠,容不得一句话哩。”任笑天松开易芷寒的手,一拍心口,打起了保票。嘴上是这么说,他的心中也在嘀咕,到底是说我什么呢? 第62章 易芷寒的推理 易芷寒一听任笑天的咕噜,立即‘嗤、嗤’的笑出声说:“小天哥呵,你真聪明。我们就是怀疑你是不是能成为男子汉、大丈夫哩。” 哇,这两个丫头竟然说的是这个!怀疑我是不是能成为男子汉、大丈夫,那岂不是就是在怀疑我是阳委吗?该打,该打。只是当任笑天举起手来,作势想要惩罚的时候,易芷寒却是把心口一抬,摆出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看到这种情景,任笑天的心中由然升起一股柔情。这丫头,是在等着我的温柔哩。弄到最后,任笑天的手只是在易芷寒的脸庞上轻轻地抹了一下,轻昵地说:“你们这两个丫头,到是什么事情都敢想呀。” “小天哥,你可别怪我们瞎想。你说,两个大美女在你的身旁,你却看也不看,整天就把眼睛盯在书本上,能不让人怀疑吗?”易芷寒不服气的回了任笑天一句。 “毕业之后,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都没有回过一封信。小天哥,这还是大男人做的事吗?”任笑天想要说话,易芷寒抢先用手捂住他的嘴说:“如果是不爱我,那到也就罢喽。可你在这三年时间里,除了帮水姐姐家做点家务以外,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恋情。” “唉——”想想自己那个时光的生活,确实就和苦行僧似的,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无语,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任笑天叹气,易芷寒知道是自己触动到了小天哥的记忆。她连忙接口说:“后来我们终于明白,我的小天哥是一个大情圣,是一个不肯移情别恋的好男人。” 听到易芷寒提到自己的往事,提到自己对于李若菡的付出,任笑天有点苦涩地摇了摇头。想到那个六年时光,只能说上一句,往事不堪回首啊。 “现在的小天哥,可不一样喽。”易芷寒用纤纤手指点了一下任笑天的鼻子。 “哪儿不一样?”任笑天被易芷寒这亲昵的动作弄得有点情迷意乱,一把抓着对方的手指,贴在嘴唇上吻了一下。 “嗯——”易芷寒舒服地哼了一声说:“身边有了姐姐,也有了妹妹。说话之中也多了甜蜜,看人的眼睛之中也多了**的想法。” 听到易芷寒如此这样的评说自己,任笑天苦笑一声说:“芷寒,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呀?” “嘿嘿,两者皆有吧。”易芷寒解说道:“有人爱你,说明了你的优秀。你懂得接受别人的爱,说明你心中的坚冰已经被打破。当然,想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有酸溜溜的感觉。” “芷寒,那你喜欢过去的木头人任笑天,还是喜欢现在的坏蛋任笑天呢?”任笑天眼睛一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他想知道自己在易芷寒心中的位置。 易芷寒轻咬了一下嘴唇说:“如果是做朋友,当然是过去的任笑天,更让人有安全感。如果是做恋人,还是现在的任笑天好,能让女人找到情调,找到快乐。” “芷寒,看来我还是要多对你坏一点才对。”任笑天的话说出口之后,也感觉到有点好笑。哪儿能这样说话,要对自己的恋人坏上一点。 “好呵,小天哥,你也能对我和其他人一样坏吗?”易芷寒眯细着眼睛,促狭地问道。 “坏!我对其他人坏了什么呀?”任笑天挠起了头皮,这话可不能轻易回答,也不怎么好回答。 “嘿嘿,小天哥,你在丹丹姐那儿过夜了吧。”易芷寒看到任笑天在故意装傻,也就来了个一针见血。 任笑天一听,脱口而出道:“哇,芷寒你好厉害。在你面前,我还能有什么秘密吗?” “小天哥,你想在我面前保留一些什么秘密吗?”欲笑不笑的易芷寒,把任笑天弄得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己在易芷寒面前,能有什么秘密呢?好象这丫头对自己的事情都是了如指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都能说得如此清楚。嘿嘿,不好回答的事,任笑天干脆就就打了一个呵呵,想要糊弄过去。 易芷寒的一双美眸始终落在任笑天的脸庞上,期待着任笑天的答复。当她看到任笑天有点耍赖的打呵呵时,到也没有再加追问,而是理解似的报之以一笑,就让任笑天轻松地给过了关。 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洒向了人间。喧闹了一整天的金陵城,重又恢复了平静。大街两边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也随着路灯同步亮起,把街面装点得更是色彩斑斓。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他们的夜生活,又进了一个新的阶段。 歌舞厅、洗浴场所的门前都已经是车水马龙。就连那些小吃店里也已经是人满为患。任笑天暗叹一声,大城市的品味就是不一样。小小的海滨城里,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人以外,都是下班就归家。即使有所应酬的人,也都是酒一喝完就算拉倒。哪儿会有这么多的人,还在大街上留连忘返。 “小天哥,是哪个姐姐让你和我换位思考的呀?”看到任笑天若有所思的样子,易芷寒重新换了一个题目。 任笑天侧脸看了一下易芷寒,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也就奇怪地问道:“芷寒,你怎么知道是姐姐提的建议呢?” “小天哥,你就这么小瞧人,就这么看不起的我的智慧吗?”易芷寒骄傲得象个凤凰一样的昂扬着脑袋。 任笑天一听,怎么把火烧到我的身上来啦,赶快声明说:“别,别误会,我可没有这么一个意思。我是傻哥哥,你是最最聪明的大科学家。” “嗯,算你识相。”易芷寒一蹙鼻子说:“这有什么难猜的事情!你在海滨就那么几个女朋友,稍许一分析,就能得出结论咯。” 听到这话一说,任笑天等于是自己找了一个没趣。他揉搓了一下鼻子,没有再吱声。开玩笑的话,让自己亲口告诉易芷寒有几个女朋友,岂不是皮肉犯贱,自己找揍吗? 易芷寒注意到任笑天的反应,戏谑地笑道:“小天哥,要不要我来进行推理哦?” “你想要说,那就说呗,也没有人能封得住你的嘴。”任笑天有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 “嗯,这还差不多。”易芷寒满意地点点头说:“小天哥,那我从那个梅洁说起。这个丫头,对你到是情有独钟。只是以她的知识面和阅历来说,还想不出换位思考的主意来。再说,你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去听取她的建议。” 任笑天听得脸上一热,没有想得到易芷寒就连梅洁的事情也都了如指掌。只是听到易芷寒分析得有道理,也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易芷寒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球,俏皮的说:“接下来,就要说到那位孙大小姐喽。” “别说她,芷寒,我可和她没有关系。”话一出口,任笑天就有点想要打自己的耳光。自己说和孙佳佳没有关系,那岂不是就坐实了和梅洁有关系吗?冤枉,这是天大的冤枉。 听到任笑天立即作出反应,易芷寒抿嘴笑道:“小天哥,你别急哟。你是不是和她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丫头已经有点入了迷,可能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得到。” “芷寒,这事可不能瞎推测。”任笑天还是在摇头。有些话好说,有些话连想都不能想。弄得不好,是会惹麻烦的。 “我知道,小天哥。”易芷寒接着说:“你也不会去征求她的意见。而且,她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女,也说不出这种为人着想的话。从你的角度来说,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去征求她的意见。” 这话倒是说得让任笑天心服口服。就凭着自家与孙大伟之间的矛盾,自己多少也会留上那么一点心眼儿。 “小天哥,你在海滨城里的两个妹妹,都没有可能为你出谋划策。剩下来的人,不就是姐姐了吗?”易芷寒俏皮的伸了一下舌头。 当她看到任笑天没有吭声之后,又得意地摇晃了一下自己那满头秀发说:“这种事,你一般不好去找水姐,因为你对她的敬大于爱。在她的面前,你的说话还是很注意分寸的。” 听到这儿,任笑天不得不佩服易芷寒眼力的敏锐。自己对水姐的感情,一直就是以尊敬的成分居多,从来没有一丝越轨的语言和行为。象这种涉及感情的事,还真的不好意思去找水姐商量。 “你的那个顾姐,虽然并不想在你未来的生活中占有什么位置,对你也是很关心。但她和你交往,还多半停留在寻找快乐上。要想让她说出这样高水平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说到这儿,易芷寒猛然停住了口,看了一下任笑天以后,才缓缓问道:“小天哥,你说这个帮你做参谋的人,除了丹丹姐,还会有其他人吗?” 任笑天一手托着肘,一手揉搓着自己的下巴。虽然心中惊讶不已,嘴上还在分辨道:“那也不一定就是刘丹丹,说不定会有其他人哩。可能是长辈,也可能是男人。” “小天哥,你就这么估价我的智商吗?”易芷寒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十分自信的说:“这种事情,告诉长辈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你不可能。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罗大鹏、全慕文的父母,都不可能会和你讨论这么一个问题。” 第63章 来者不善(一) 易芷寒一口否决了任笑天的诡辩,说得是在情在理。任笑天虽想继续分辩,也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易芷寒说得不错,这几个长辈对自己的爱护和关心,那是没有话说的。就连那个冉翠翠,也在内心之中对自己有一种尊重。只是要想和他们探讨男女之情的事,显然是不可能。不说其他原因,就是这个口也张不开呀。 “你的爷爷,那更是不可能为你出谋划策。”易芷寒直接就下了定语。看来,她对任四海的定位,也不是太高。任笑天想到任四海除了会大喉咙吵上两句之外,要么就是莫着光秃秃的脑袋着急的德行,也就无声的笑了起来。 “全爷爷是个君子人,听到这样的事,肯定会要和你急。你说,你敢去找全爷爷吗?”易芷寒歪着个脑袋,促狭地瞅着任笑天。听到这样的问题,再想到全爷爷那担心的面孔,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脑壳。 “那个老特务嘛,智慧到是不错。只是他根本不会管你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易芷寒的长发在任笑天的面颊上轻轻一甩,不知是碰到了鼻子还是咋的啦,害得任笑天平空打了一个喷嚏。 “嘿嘿,有人在念叨我啦。”任笑天自我解嘲说。 易芷寒立即接上了一句:“是姐姐,还是妹妹?” “是——”任笑天说了一半,连忙改口说:“是芷寒妹妹在为我分析情况。” 看到任笑天没有上当,易芷寒抿嘴笑道:“从丹丹姐回到海滨以后,甘于洗净铅华去当一个厂长助理,为你打理企业的行为来看,她是一个知恩感恩的人。这样的人,有阅历,有知识,再加上对你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爱,当然是你诉说心情的首选对象。” 任笑天一听,不觉也是眼前一亮。是呀,自己碰到事情之后,最能帮助自己拿主意的人,除了老特务之外,应该就算是刘丹丹咯。既贴已,又温馨,还又能帮自己当好高参。不对,从今天以后,还要再加上易芷寒。这个丫头的的信息加智慧,绝对也是一个贤内助。 尽管是这样,任笑天嘴角一歪,还是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他有意刁难说:“芷寒,难道丹丹姐就一定会为你着想?” “小天哥,你又傻了吧。”易芷寒立即就反击了过来。 任笑天不解地问道:“我傻!说说看,我傻在哪里?” “刚才说过咯,丹丹姐是个知恩感恩的人。既然是这样,本姑娘也曾为她*身而出过,她怎么会不帮我考虑一些呢?”易芷寒骄傲地抬了台心口。 这一抬,顿时就将任笑天的眼睛给看直咯。虽然不及刘丹丹的大,但是结实有料。尽管是在夜幕下,但由于霓虹灯的闪烁,那上下的起伏却是更加的明媚。 “死相。”看到任笑天如此的盯着自己的心口,易芷寒双颊飞红,有点扭捏的嗔怪了一句。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任笑天自我辩解道:“这么聪明的妹妹,是我任笑天的女人,我怎么能不开心哩。” “女人?小天哥,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了吗?”易芷寒反问道。 任笑天一下子没有反应得过来。易芷寒是自己的恋人,不就是自己的女人了吗?这之间,好象没有什么区别吧。 看到任笑天那有点茫然不解的神情,易芷寒心中埋怨道:“这真是一个傻哥哥,就连这样简单的意思都弄不清楚。难道不知道这么一个道理,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怎么能称之为你的女人哩。” 这种事情可不好解说清楚,易芷寒羞红了脸庞。她感觉到自己的面部在发烫,只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 看到易芷寒突然现出这副娇羞之相,任笑天心中猛一格楞,莫非易芷寒说的是那种事?想到自己先后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任笑天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过去同学时,任笑天从未兴起过一亲芳泽的念头。这几次到省城来,都是来去匆匆,就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很少。想要稍许亲昵一下,更是没有机会。特别是徐静柳那个大电灯泡始终在身边,更是连稍许亲昵一点的小动作都不敢做。 想到这些,任笑天就觉得有点内疚。自己和其他女人都有多少不同的上下其手,为何就将定情的恋人排斥在外呢?他将易芷寒搂入自己的怀中,用手拨开易芷寒捂着脸的双掌,在她的脸庞上亲吻一下,阵阵发香直刺进脑门。 易芷寒察觉到任笑天的意思时,就缓缓地闭上眼睛,彷佛在鼓励任笑天继续下去。‘嗯——’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了醉人的轻哼。 路边不时有行人,从这一对热吻之中的男女身旁经过。大城市就是这么一点好,大家对这种青年男女之间的激情,早就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路过的人,最多也只是匆匆一瞥就又赶快离开,根本没有一个人驻足相看。 吻得愈是投入,双方的体温也在不断地升高。任笑天再也忍耐不住,手也往易芷寒的心口处抚莫了过去。自己的山峰方一遭遇外来侵袭,易芷寒身子也是一震,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行动。 他们彼此红着脸望向对方,耳中传来强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任笑天着魔似地抱住易芷寒的纤腰,心中琢磨着今天晚上的安排。 易芷寒已经吐露了心声,如果自己还在故作不知,那就不是在装逼,而是一个大大的傻逼咯。我傻吗?哈哈,我可是一个大大的科学家哩。如果今天吃掉了芷寒,说不定又会让我的‘逍遥诀’提升一大步哩。 听到任笑天那说不清有多邪恶的笑声,易芷寒没有害怕,反而多了一阵兴奋。由此看来,不是小天哥不想爱自己,而是接触的机会和时间太少了一点。 有了今天的这一番经历,自己也就算是在小天哥心中站稳了位置。李若菡早就自己出了局,孙佳佳根本就不可能入局。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家中的长辈给逼回京城。 至于那个顾小雪,报恩和解决需要的成分要多上一点。刘丹丹是个苦命人,也给自己定准了位置。真正能让自己感到有所威胁的人,应该是那个水素琴。 对方的优势,是能经常和任笑天在一起,而且还有吴司令员一家作为后盾。自己虽然不能经常和小天哥在一起,但胜在比水素琴年青,而且还没有孩子。 尽管小天哥很喜欢小海,但小天的家人,是不是会愿意呢?嘻嘻,我可是有周部长这样的后盾哩。父母不在,舅舅就是至尊长辈。外公哩,也是说话最能管用的人。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扫人兴致的恶人出现,会有败人兴头的事情发生。就在任笑天和易芷寒吻得愈加投入,双方的身体也拥抱得更为紧密,恨不能熔为一体的时候,一阵不和蟹的声音响了起来。 “唷,这个小女人长得蛮正点的嘛。”一个沙哑的喉咙,在路边响了起来。只是说话的内容多少有点轻薄之意,让人听了有点不太入耳。 正处于甜蜜之中的任笑天和易芷寒,猛一听得有人在自己身旁说话,说话的内容又是如此的无礼,当然是连忙松开双臂,想要看一看是何方神圣会如此不懂道理。 唉,该来的事情,怎么也躲避不开,任笑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早晨修炼的时候,他就出现了郁闷的感觉。由于以往的教训,也就让他在今天的活动中,多加了几分小心。 在商场看到李震民的时候,任笑天以为自己的郁闷已经得到了应验,也就没有在继续放在心上。此时听到有人来找麻烦,这才知道让自己郁闷的真正原因,还是没有回避得过去。 任笑天的动作也不算慢,一个转身就将易芷寒给推到了身后。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说话,又有一个谄媚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大,你既然看中了这个‘花子’,不如就把她带回去乐上一乐。” 当时在道上混的人,都喜爱把自己看中的女人称之为‘花子’,意为自己看中,也是想要加以玩弄的目标。这个拍老大马屁的人,显然是把易芷寒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揉搓的弱女子。至于任笑天也只是被人当成了小白脸,予以忽略不计。 听到这样的对话,已经抬起头来的任笑天,只是把已经要爆走的易芷寒给挡在身后,静静地打量着说话的那几个匆匆来客。 对方是三个男人。 站在中间的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彪悍男人。不但是个子高大槐梧,大头、大鼻子、大嘴,唯独眼睛小得出奇。手中正夹着一根雪茄烟,好象很优雅的样子。眼中泛着寒光,一张脸也格外地阴冷,整个人也显得有点兴奋和张扬。 旁边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虽然戴着金边眼镜,却没有多少文化人的气质,反到是眼神有些冷冽和阴险。正嘻嘻哈哈的陪着彪悍男人说笑。 靠后站着的是一个象山熊一般的壮年男人,在这深秋季节,依然敞着衣服,露出毛茸茸红铜似的心口。饱受风霜的黑瘦四方脸上,满是青丛丛的胡楂子。左脸那道刀疤,让他脸上那挤出来的笑容,显得很是狰狞,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来者不善,这是任笑天得出的第一印象。 第64章 来者不善(二) 看到对方三个男人的如此形状,本来急于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的易芷寒,反而只是温驯地依偎在任笑天的身旁,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易芷寒生在金陵城,长在金陵城。就业之后,又一直是在省警察厅工作。对于金陵城里的情况,虽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个**不离十。 不管城市的大与小,总是少不了会有阴暗角落,少不了会有走偏门的人。混不出来的人,叫小混混。混出个门道的人,那就叫做黑社会。这些人,都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审时度势。凡是不识时务的人,都已经被专政的铁拳给砸碎。 特别是在前几年,刚刚才掀起了一场席卷全国的‘严打’斗争,街头巷尾的黑恶势力几乎是被一扫而光。这几年来,虽然已经有所抬头,基本上还是处于萌芽状态,小打小闹的不成气候。至多不过,也就是在后街后巷里耍牛氓,争地盘,打打群架而已。 任笑天和易芷寒接吻的街道,虽然不是处在闹市区,但也不断地会有人来人往。更加让人不解的事情,在不到一百米处的地方,还有一个派出所。要是说金陵城里有人敢于在这种地段,明目张胆的来劫持女人,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这三个人,如此这般言行,显然是有备而来。说穿了,也就是有麻烦找上了门。任笑天拍了拍易芷寒的肩头,示意其稍安勿躁。易芷寒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然会配合默契的演上一场戏。此时的她,怯生生地看着对方。双眼之中,似乎是充满了畏惧。 “呵呵,小丫头,跟着这个小白脸能有什么意思?来吧,跟大爷到‘帝豪夜总会’去,让你好好地见一见世面。”站在中间的彪悍男人,用手中的雪茄烟指着易芷寒说话。至于任笑天,则是被他彻底予以无视。 对方那个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也跟着吹嘘说:“丫头,你知道‘帝豪夜总会’吗?那可是我们省城里的高级场所,不是上等人,根本进不去。我大哥看得起你,还不赶快跑过来给大哥请安!” 已经松开手来的任笑天,从西服裤中掏出了一包香烟。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眼睛贼尖,借着路边霓虹灯的闪烁亮光,立即讥讽道:“唷,小白脸抽的香烟可不赖。啧啧,还是‘牡丹’烟。嗯,还知道掏香烟打招呼。行,我给大哥打个招呼,我们玩过了以后,还把这小丫头还给你。” 任笑天手中的香烟,是一包‘牡丹’牌的香烟。这是易芷寒知道要去拜见老师,专门托人为任笑天准备的香烟。对方以为任笑天此时掏香烟的动作,是在服软打招呼,这才发出了这般的狂妄之语。 ‘咔嚓’,只听得打火机一声响,任笑天已经为自己点燃了叼在嘴边上的香烟。这样的动作,很是让对面三人有点迷惘不解。这个小白脸是咋的啦?身处险境,为什么还要挑衅爷儿们的自尊? 以往碰到的情形,不是陪着笑脸打招呼,说好话,就是自恃有着几分力量,或者是背后有实力,而大声叫嚣几声。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无动于衷的样子。 藐视,这绝对是藐视。对面的三个人,已经在发怒。站在中间的彪悍男人,将手中的雪茄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双手已经将两臂的衣袖捋到了肘关节处。站在背后的那个象山熊一样的壮年男人,用厚嘟嘟的舌头舔着嘴唇,好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而兴奋。 “草尼马的,小白脸,你是想要找死呀。哼,看大爷怎么整死你!”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顾不上去捋已经飘洒到额前的头发,面色一变,已经暴怒起来。 在表面上,易芷寒是面无表情,是在配合着任笑天演戏,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事实上,她的内心之中也很紧张,也在快速地分析着眼前的形势。 自己是警察,小天哥也是警察,在大街上和人进行打斗,传出去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责任完全不在自己这一方。碰上了牛氓不进行反抗,难道还能任由侮辱不成! 问题的关键,是在那个黄长春的身上。拼命想要找任笑天的麻烦,都没有找得到下手的地方。眼前有机会送上了门,岂能不大加发挥!到了时候,肯定会把前面的一幕给略去不谈,只是追究街头打斗的事情。 弄得漂亮一点的结果,那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无论是拘留,还是罚款,对眼前这三个牛氓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自己和小天哥碰上这样的处置,那可就算惨喽。 事已至此,任人宰割也是不可能的事。易芷寒知道,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结局,都必须把眼前的危机给应付过去才行。从实力上来说,自己和小天哥并不差于对方。 谈单打独斗,易芷寒有这样的自信心,绝对能把对方那个为首的家伙给放倒。对方那个山熊模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敌手。凭着任笑天的家传内功也足以能够应付。至于那个拍马屁的小白脸,则是被易芷寒给忽略过去。 真正让易芷寒着急的原因,还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今天的任务,是陪小天哥拜师,当然是要装扮得淑女一些,易芷寒特意穿了一件长风衣。 这样的衣着,用来进行打斗可不方便。本来,还可以将风衣一甩就能投入战斗。偏偏她在里面穿的又是一条礼服长裙,是想酒席结束之后好陪小天哥好好跳上一曲舞,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情况。风衣可甩,长裙可不好甩,这可怎么办是好? 任笑天笑了,笑的时候还弹了一下手中香烟的烟灰。那个动作,特别的潇洒,特别的高雅,很有一种云淡风清,笑看风云变幻的豪气。看到自己的小天哥如此淡定,如此从容,易芷寒的心也就定了下来。 从看到三个牛氓现身,任笑天心中想到的形势,就比易芷寒想得还要严峻。对方拣在这个地点对自己下手,应该是有备而来。自己不管是不是反抗,对方都会有人出面接应。哼,看来是想吃定了我! “你们是想拦路抢劫,还是拦路强女干?”任笑天的声音,没有半丝波动。 中间的那彪悍男人,小眼睛闪了几闪:“任笑天,这有什么区别?” “强女干是强女干的罪行,抢劫是抢劫的罪行。到了法庭上,量刑是不一样的。”任笑天表现得很耐心。 彪悍男人的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唷,小子,懂得不少呀!” “你既然知道我是任笑天,我懂一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任笑天的说话,还是那么平心静气,就象是路上碰到朋友一样在聊天。 彪悍男人的脸上出现了狞笑:“你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和下场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事?”任笑天不屑地耸了一下肩头:“我告诉你,夜路走多了的人,总是会碰上鬼的。” 彪悍男人脸上的狞笑换成了嘲讽:“是吗?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就不知道鬼长得是个什么样。这样吧,拜托你任所长,让我见识一下。” “你也不找一面镜子照上一照,自己本身就是魔鬼,还再找什么鬼?告诉你,象我这样的人,自己会有神灵保佑。”任笑天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许多。 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一听,笑得弯下了腰:“呵呵,我们哥儿们在这儿办事,金陵城里恐怕是不会有人敢插手喽。” “唷,朗朗乾坤,还会有人在大街上劫道耶!”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谢意未落,就有人站了出来说话。 易芷寒闻言心喜,定睛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拦到了自己和小天哥的身前。那人个子不高,长得倒是很健壮的样子。细细看去,有一种经历过血腥的味道。 看到有人出来打横炮,对面那三人也是心惊。这种事情,可不能节外生枝。时间越短越好,牵扯到的人,是越少越好。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立即出声招呼说:“朋友,招子放得亮一点。这是金陵城的武大哥在办事,你休得多管闲事。” “路不平,有人铲。今天这个闲事,老子算是管定啦。”来人一点也不给对方的面子。说话的时候,手还在背后划拨了一下。 来人一出场,任笑天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在这之前,他内心的担忧也和易芷寒一个样。不是担心打不过,而是在考虑如何收场的问题。自己倒也无所谓,纪委副书记不当也就罢啦,可要牵连易芷寒就感觉到有点不甘心。 上次在街头和陈二麻子那帮人相遇时,任笑天曾经发现有一条黑影闪现了一下。后来陪水姐母子在公园拍照时,他有意拍了一张废照片。所谓废,就是没有拍水家母子,也没有拍风景,而是拍了一片空地。依稀看去,似乎有一条人影掠过。 有了这么一张照片, 任笑天这才确认是有人尾随在自己后面进行保护。他找到鲁老大和胡老二一问,果然不错,是胡老二跟在自己背后进行暗中保护。看到陈二麻子来打报复时,他本来就要出手。只是因为古连长已经调动了一帮退伍军人,这才退了回去。 今天一发现异常时,任笑天立即想到了胡老二。如果有他出手,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让那些处心积虑想要暗算自己的人,空欢喜一场。他刚才掏香烟的动作,还有说这么多的废话,就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第65章 来者不善(三) 此时看到胡老二打出了手势,任笑天也不多话,拉了易芷寒一把,迅速转身,直接就往路边的小巷子里钻了进去。这个动作,不但是让对面那三人大惊失色,也让易芷寒十分不解。 在易芷寒的心中,自己的小天哥可是一个*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别人的事,都可以*身而出。哪能在别人为自己打抱不平时,竟然是不管不顾地当上了逃兵?幸好易芷寒对自己的小天哥有着充分的信赖,这才未作任何反抗的跟着跑了起来。 “小,小天哥,这,这是什么,什么一回事?”跑得气喘吁吁的易芷寒,刚一停下脚步,立即就问了起来。 她跟在任笑天后面跑,拐弯抹角的跑了不少路,就连她这么一个老金陵人,也不知道转到了什么地方。这些事情,她都顾不上管,着急要问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把打抱不平的人给抛弃?如果任笑天不能给出个明确的答复,后面的事情可不好想喽。 “嘘——别吱声。”任笑天将食指竖起贴在自己的嘴边,作出了不要吭声的手势。易芷寒见状,顺着任笑天眼睛的方向也瞟了过去。这一瞧,她才发现自己跟着七转八转的跑路,竟然转到了自己刚才站立的路边一幢小楼上。 放眼看去,那个打抱不平的男人,已经和对方长得象山熊一样的男人打成了一团。双方你来我往,正打得不可开交。 任笑天和易芷寒一跑,对方那三人立即就着起了急。正如任笑天心中所推断的那样,对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当然不会是路边偶遇。说白了,也就是来找麻烦。此时,正主一跑,那三人岂能不着急。 “别跑,小兔崽子。”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年青人拔腿就追,当他掠过胡老二身边时,特意拉开了几步距离,以防不测风云。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哪能如愿,只听得耳边一声风响,就立即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 胡老二的手臂一长,揪住这家伙的后领,就将他给抛起了身。与此同时,那个被称之为武老大的汉子和山熊模样的壮汉,口中发出一声喊,也同时朝着胡老二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胡老二毫不迟疑的就将手中猎物朝着武老大抛了过去。这一招,弄得武老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管是采用哪一种方法,都无法对胡老二发起攻击。 有了这么一丝空隙,胡老二转过身体,一心一意地对付起了那头‘山熊’。他也知道,只凭对方这身材,就是一个经得住打击的对象。一般的拳击打在这家伙的身上,也只是等于搔痒而已。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游斗。只是因为擒人、抛人花费了一点时间,再想要避开对方的攻势,显然是为时已晚。胡老二猛一吸气,迎着对方来势汹汹的双拳对攻了过去。 方一接拳,胡老二就知道不对。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幸好胡老二见机得快,甫一接触,立即抽身后退。他借助于对方的力量,让自己连退三大步,方才稳住身形。尽管如此,也觉得双拳的指骨有着疼得锥心的感觉。 打不过,那就是一个字‘跑’,这是胡老二多年血战沙场的经验。要想保住老命,徒逞匹夫之勇那是不行的。此时的情形,显然不适宜跑,因为任笑天还没有脱离现场。闹得不好,还会让眼前这几人给缠住身子。 不能跑,胡老二也有办法。既然不能硬拼,那就游斗呗。敌进我退,敌退我攻,胡老二和‘山熊’打起了游击战。双方你来我去的打得热闹,就是碰不到一起,急得那头‘山熊’‘嗷嗷’直叫。 那个武老大,已经把空中飞人给摔到了一旁,看到‘山熊’制服不了胡老二,大吼一声就冲了上来。他想得倒是不错,来上一个前后夹攻,好让胡老二无从避让。 这么多年来,都是在生死线上打拼的胡老二,对于武老大从背后而来的偷袭,哪儿会无所防范。他将后退的身体一侧,然后再用手一带武老大的手臂,就将只顾猛冲的武老大给推到了山熊的面前。 已经打出火来的‘山熊’,见到一团黑影拦到自己的面前,哪儿会有仁慈之心,‘啪’的一掌就将武老大给推到了一边。说起来是一掌,只是这一掌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一点。武老大闷哼一声,就摔到了地上。好长时间,也没有回得过神来。 这边的偷袭,刚刚得到解决,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年青人,依然不肯吸取空中飞人的教训,也有样学样的进行偷袭。这一次,胡老二没有侧身退步,而是故作不知的往后退。 这一来,场中打斗的人是幸灾乐祸,加大了进攻的速度。路边围观的人,当然是大惊失色。心中在为这个打抱不平的汉子哀叹,当然也要咒骂那对丧尽天良,抛弃恩人而逃命的小俩口。 站在楼上的易芷寒,猛的一把抓住了任笑天的手臂。任笑天到是一点也不介意,轻轻地拍了拍易芷寒的小手,示意其不要紧张。在任笑天的心中,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险情。 刚才那个武老大,攻势是那么的猛,胡老二都是轻松写意的就给应付下来。对付这么一个小白脸,岂会再出什么意外!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把‘小白脸’的称呼,送给了对方。 任笑天估计得不错,胡老二确实是用的纵敌之计。就在前后双方都在加快攻势节奏的时候,他猛然一低身,就从两个人之间窜了出去。他这一窜不要紧,场中的两个人就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只听得‘哇’的一声惨叫,小白脸就被‘山熊’用拳头给砸出了场外。 听到惨叫,有人目不忍睹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感觉到声音似乎不对,重新睁开眼睛观看时,方才发现受伤的人,竟然会是那个从背后偷袭的小白脸。见此情景,许多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打斗进行到这个样子,场中的情形,成了胡老二与‘山熊’的单挑。从表面形势来看,似乎是轻松了许多。只是胡老二却有苦说不出,尽管是单打独斗,其实一点也不轻松。 他采用游斗的方式,尽量避免与‘山熊’的正面冲撞。时不时的偷袭上一拳,想要找出对方的软弱之处。只是前后试探了几十拳,非但没能找到打击目标,反而让自己的双拳疼得不行。 不但有拳,还有脚,试探的结果,也是同样如此。其中有一飞脚,算是瞅准了时机,正巧踢中了‘山熊’的裆部。胡老二大喜之时,突然发现不对,因为非但没有发现对方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出现了丝丝狞笑。幸亏他见机得快,收脚及时,抢在对方收紧裆部之前退了出来。尽管如此,胡老二的脚趾头照样也被夹得生疼。 经此一劫,胡老二心中有数,对面这家伙不是一个善茬。以往,他不是没有见过炼过所谓‘铁布衫功’、‘混元一气功’的人。只是那些人的功夫再深,也总会有软档之处。哪儿会象眼前这么一头‘山熊’,到处都找不到进攻目标。 胡老二心中并不紧张,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不管是有多大抗打击能力的人,也无法对付得了子弹。所谓的作用,也只是在对付拳脚和棍棒打击时,才能有所体现。不要说是枪弹,就是质地好一点的匕首,也照样能长驱直入。 在他的身上,就有一支大功率的左轮手枪。只是掏出来使用的话,就会有点骇人听闻,容易出现惊世骇俗的结果。枪不能用,拳脚打击又没有效果,这可怎么办才好!胡老二一边继续不断地进行试探,一边在头脑之中筹划着对策。 眼见得见义勇为的人在苦苦支撑,自己却是爱莫能助,站在路边一幢小楼,二楼楼梯转弯处观望的任笑天和易芷寒,也是急在心头。只是他们俩人的急,各有不同样。 易芷寒当然是心如刀绞。自己虽然有了机会,可以解除身上的束缚,把影响自己出手的风衣和礼服长裙给脱掉。只是脱掉之后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穿着罩罩和三角短裤投入战斗吧! 那样的话,洋相可就算是出大了一点。一个大美女,身着三点式大打出手。不谈是不是会被那些野男人占到便宜,就是这样出场,丑也丑死喽。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让自己成了轰动金陵城的新闻人物。 任笑天已经发现胡老二是在苦苦支撑,虽然是有足够的实力击毙‘山熊’,只是为了不造成影响,这才出现了眼前僵持的情况。时间长了以后,只要胡老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让对方逮到机会。那样的话,胡老二反而会出现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败局。 怎么办?任笑天在内心之中不停地盘算着。眼前的打斗已经有了一会,也有过路的群众报了警。可是近在咫尺的派出所,依旧是毫无反应。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等着自己出场,等着把事情给闹大。 自己出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任笑天当然清楚得很。胡老二不是打不过对方那头‘山熊’,苦是苦的打击没有效果。如果是自己出手的话,只要施加内力打击,立即就可突破‘山熊’的保护层,可是,自己能出场吗? 第66章 来者不善(四) 任笑天不但是自己在着急,也注意到了易芷寒的焦急,只得按住了对方的肩头说:“傻妹妹,我选择在这儿观察现场情况,就是随时准备出手。真要出手的话,哪儿会真的让你赤膊上阵哩。” 这本来是很容易让人引起岐义的话,放在平时,很容易引起易芷寒娇嗔不已。只是搁在眼前这般形势下,易芷寒就是想要笑上一声,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这说话之间,下面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那个被击出场外的武老大,这时候已经是一瘸一拐的爬起了身。这家伙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不再是急着上前帮忙,而是将食指一弯,伸入了口中。只听得‘嘘——’的一下,一种尖锐的口哨声就传入了夜空之中。 “不好!”听到这么一下口哨声,任笑天和胡老二俩人,同时都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暗呼。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武老大此时发出口哨声,绝对不会是为了好玩,而是在调兵遣将。 看得出来,对方是计划周密,一步接着一步,存心要对任笑天赶尽杀绝。此时,就是不谈胡老二能不能全身而退的事,就连任笑天也难以逃得出去。由于事情发生的时间很短促,任笑天和易芷寒二人就是拼命奔跑,也难脱出生天。 对方一旦调动了大批人马,在这一带进行肆无忌惮地搜索,他们两个人还是无法回避,还是会落得一个必须正面大打出手的结局。到了那时,想必就会有警方的权贵带着大批的警察赶到现场。孰是孰非,完全都在那些人的嘴中一言而决。 到了这时,任笑天也算是下定了决心。他将身上的西装上衣一脱,交到易芷寒手中说:“你呆在这儿,不要动。我一旦现身出去,你就立即脱身去找吴伯伯和何伯母。” 易芷寒也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是嘱咐一句:“小天哥,你要多保重。不要硬拼,能脱身就好。” 胡老二也听到了口哨声,耳边已经传来了大批人马奔跑和呐喊的声音,知道时不我待。再拖下去的话,任笑天必然会现身来解救自己。到了那时,自己想要打掩护的目的,也将全部化为泡影。拼啦!胡老二横下心来,目一圆睁,也就作出了硬碰硬的打算。 就在他握紧拳头,准备进行最后冲锋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的‘山熊’双臂上举,就象运动员一般发出了疯狂的呐喊。胡老二眼睛珠子一转,就发觉到了一个机会。 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山熊’的各个部位都进行了反复击打,都没有能够发现薄弱环节。唯一没有触及到的部位,那就是‘山熊’的腋窝。之所以没有能够触及,是因为‘山熊’对自己的双腋一直是守护得很紧,基本就没有抬起的时刻。 此时因为得意忘形,这才放松了对腋窝的守护。是孤注一掷,还是迅速脱身而去,胡老二的脑海之中不是没有斗争。对方此时的露出破绽,到底是真的薄弱环节,还是让人上当的陷阱? 如果是前者,也许能够一击得手。如果是后者,那胡老二就很有可能遭到‘山熊’的致命打击。战士应该是洒血于疆场,而不是这种和牛氓打斗的场合。 不,我不能退。我受到的委托和指令,就是要护得任笑天的安然无恙,怎么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有所犹豫!胡老二前冲的身体猛然停下,左脚飞起弹向了‘山熊’的右腋窝。 ‘哇——’只听得一身惨叫,‘山熊’全身颤抖起来。没等到回过神来,胡老二的右脚又踢到了‘山熊’的左腋窝。连续两下猛烈打击,‘山熊’再是如何彪悍,也无法承受得住。眨眼之间,就由一个打遍四方无敌手的壮士,变成了一个在地上打滚的可怜虫。 乖他病,要他命。胡老二可不是个只会念‘阿弥陀佛’的修心人,而是一个多年浴血奋战的战士。他一个箭步蹿上前去,双脚尖在‘山熊’的丹田、涌泉等处大穴,连连点击。只听得‘山熊’在哀号不已。到了最后,只听得一声厉声号叫,就突然没了声音。 “抓,快点抓住他。”这个时候,大批前来增援的人马,也已经到了现场。黑压压的一大片,总不会少于一百人。武老大看到‘山熊’的下场,当然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大声疾呼。 光棍不吃眼前亏。胡老二看到一大批手持铁棍和匕首的牛氓涌了过来,最为果断的策略就是一个‘跑’字。在这之前,如果有个‘山熊’在一旁牵制,他就是想跑,也跑不利索。再加上他要顾忌着对方搜索任笑天,更是不敢放心离去。 现在情况不同了,形势逆转。他口中大喝一声‘跑’,人却朝着对方的人堆之中冲了过去。如同狼入羊群之中一般,横冲直撞。只见得被他碰上的牛氓,手中的凶器纷纷离手而去。更多的人,是随着胡老二的冲撞,躺倒在地上发出哀号。 听到胡老二的喊声,任笑天知道大事已定。这么一声吆喝,不是他自己要跑,而是让自己赶快脱身走人。会心一笑之后,任笑天拉着易芷寒的玉腕说了一声‘走’,就拔腿冲下了楼梯。 到了平地以后,任笑天在正式开始跑动之前,也和武老大一样打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音刚一传出,他就拉着易芷寒玩命似的跑了起来。既然胡老二已经为自己争得了主动,当然就犯不着和陷害自己的人正面相对。嘿嘿,本少爷恕不奉陪喽。日后再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地比试一下,看一看究竟是谁的文化高上一点。 听到巷子里传来口哨声,胡老二当然知道,这是任笑天开始跑的信号,也是通知自己走人的暗示。不但他懂这个意思,就连那个指挥围剿胡老二的武老大也清楚其中的内情。 武老大也知道应该要分兵去人搜捕任笑天的道理,只是因为少了一个‘山熊’,胡老二也就完全失去了牵制。无论是谁想要脱离队伍,前往搜捕任笑天,都会遭到胡老二的迎面痛击。有了几人吃亏之后,大家才知道不解决眼前大敌,想要抓获任笑天的事,无疑于痴人说梦。 “小,小天哥,刚才,刚才那个人,是,是什么人?”喘气未定的易芷寒,刚一停下脚步,立即就打探起了胡老二的底细。 任笑天明知道易芷寒问的是什么,因为成功脱险的快乐,使得他有意捉弄对方说:“芷寒,谁,你说的是谁?” “坏,你好坏呀,小天哥。”易芷寒知道任笑天是在故意装作,只得挥舞两只拳头在自己的恋人心口前无力地敲打着。敲打了几下之后,这才撒娇地在任笑天怀中扭着麻花道:“小天哥,你快点告诉人嘛,快点嘛。” 在任笑天的记忆中,易芷寒一直就是一个女强人,什么时候看到她会出现如此一般的女儿态来。刚被扭了几下以后,就在心中大呼‘吃不消’。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是撒起娇来,都是一样的女妖精。 “这人叫胡老二,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在暗中保护我,到了需要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冒了出来。”任笑天被扭得吃不消,当然是把底牌和盘托出。 这样的答复,换作是其他一个人听了以后,也许不会满意。哪儿有这样的道理,人家在暗中保护你,而你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派过来的保镖,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偏偏易芷寒就是少数能理解这一情况的人。想上一想也能明白,连自己的亲生舅舅是谁都不知道,都被蒙在鼓里的人,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当然是不足为奇的事情。既然能理解,易芷寒当然不会再纠缠不休,而是转口问道:“小天哥,你说这是什么人在设计陷害我们?” 任笑天从易芷寒手中接过西装,一边穿,一边推测说:“我看,应该是几个方面的人,都集中到了一处。” “几个方面?小天哥,这是怎么一个理解。” “我到省城来的消息,知道的人很少。我和你在一起,而且在这条路上行走的消息,知情的人更少。” “嗯,你说得不错。小天哥,从这个角度来推定,应该就是那个李区长喽。不过——” “芷寒,我知道你的疑虑是什么。那就是李震民有这个害我之心,也有这个害我之胆,就是没有这个力量。是不是这个道理?妹妹。” “是呀,就凭李震民这么一个人,想要在你们海滨掀风鼓浪,那还差不多。可要是在省城里闹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应该也是有心而无力的局面。要让我们警方的力量也如此配合他的行动,更是不可能的事。照我估计,今天这么一个做法,没有黄长春点头,那是不可能的事。” “对,芷寒你说得不错。如果他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那个孔祥和,是不是眼前的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吗?” “对,李震民是在借刀杀人!小天哥,你说得太对啦。姓孔的一旦出了手,我们省厅的那帮人,肯定会要为虎作伥。也只有他们从中捣鬼,才能让附近的派出所,对发生在家门口的打斗装聋作哑。” 听到易芷寒的推断,任笑天不由自主地抚莫了一下恋人的头发,有点溺爱的夸赞道:“芷寒,你真聪明。” 听到恋人在夸自己,易芷寒眯细了眼睛,将自己的螓首贴到了任笑天的心口前。过了一会,她有点担心起来:“小天哥,刚才虽然侥幸能脱大难,可是你的人还在省城,他们一定不会善甘罢休的。” 第67章 面对危机 任笑天感觉到恋人的担忧,为了放宽易芷寒的心态,故意耸了耸肩头,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这有什么,他们不找我的麻烦,我也要找他们的麻烦。谁让我是一个天生的惹祸精的呢?” 听到任笑天把自己形容得如此不堪,易芷寒报之以‘嗤、嗤’的笑声。只是她表面在笑,心中却也嘀咕。她当然能知道任笑天故意在调侃,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担忧。 只是那些在一旁窥视的人,都是一些很有实力的人物。稍有不慎,那些人就会象饿虎扑食一般的冲了上来。在这样的形势下,易芷寒怎么能消除得了内心的纠集! 听到易芷寒的笑声,任笑天就能知道,这丫头并没有能够消除得了心中的忧虑。因为她的笑声,没有平时那么干脆利落,没有平时那种甜蜜蜜的音调。他将易芷寒搂在怀中说:“芷寒,别害怕。我是大难不死的人,既然已经死过一回,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 “别,别瞎说。”没等到任笑天把话说完,易芷寒赶忙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任笑天也不再多言,只是拨开易芷寒的手,一下子吻到了她那殷红的嘴唇上。 也许是心情紧张,也许是想用接吻来抚慰双方的心情,两个人的唇舌相互交织在一起,久久,久久吻之不停。他们仿佛忘记了刚才那么一幕惊险,只是深深地陶醉于激情之中。 ‘滴滴滴——滴滴滴——’就在任笑天和易芷寒相互亲吻最热烈的时候,让人感觉扫兴的事情,是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操!”听到寻呼机的鸣叫声,任笑天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不管是什么人,正处于激情澎湃的时候,突然遭人给打断,想必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易芷寒心中虽然也是不乐,还是捋了一下飘落在额前的头发,温柔地劝解说:“小天哥,你先看一下是什么事。不能为了这片刻的欢乐,误了你的大事。” 任笑天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心中也在抱怨,自从有了这么一个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之后,自己也好象少掉了许多自由。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能让人找得到。就象此时这么一种状态,本来应该是最为温馨的时刻,却因为这该死的响声所打断。 听到易芷寒的劝说,任笑天满不是个滋味的掏出了寻呼机。打开一看,他和易芷寒俩人顿时都傻了眼。 让任笑天和易芷寒俩人傻了眼的原因,倒是很简单。寻呼机上的内容是:小天哥,我在‘帝豪夜总会’天字二号房等你和芷寒姐姐。最后的署名人,竟然是徐静柳。 这才结束晚宴多大一会儿,自己出现在金陵市,而且是和易芷寒在一起散步逛街的消息,就让那个大大的电灯泡给知道喽,任笑天有点无奈地‘啧’了一下嘴。 “不用说,又是赵大炮给说出去的。”易芷寒用手捂着小嘴,‘吃吃’的笑出了声。她的心中虽然也懊恼,只是看到任笑天那种吃鳖的样子,又感觉到有点可笑。 听到易芷寒的推测,任笑天也想到了是这么一回事,口中恨恨地说:“哼,他以后就改叫大嘴巴得了吧。” “哈哈,小天哥,你说得可真逗。大炮者,就是有话收不住的意思也。此大与彼大,本来就是异曲同工。这事你可怪不得赵人迈,此乃天性也。”易芷寒很适时的掉了一句文。 任笑天想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他感觉到有点头疼,两个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光,多了一个大灯泡之后,那可不是一般的尴尬。他掏出烟盒,拔出了一支香烟,就往嘴上送。 “小天哥,少抽一点烟吧,对身体不好。”易芷寒腻声说话的同时,玉指也从任笑天手中接过了香烟。任笑天微微一楞,当他看到易芷寒的笑脸时,就乖乖地将烟盒交到了易芷寒的手中。 易芷寒把手中的香烟放入烟盒之后,又重新塞入任笑天的口袋之中。随后,仰面看着任笑天说:“小天哥,你快点拿主意呀。” 这主意可不怎么好拿,任笑天感觉到有点左右为难。 “去呗,那还能怎么办?不然到了明天,小柳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发火哩。”易芷寒想到徐静柳那发飙的样子,也是有点头疼。与其等到明天受气,还不如早点过去。 任笑天眉头一皱,如果不能及时到场,恐怕那帮损友不知道会怎么编排自己哩。“芷寒,你说得对,去,为什么不去哩。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小柳儿和赵大炮玩的什么鬼把戏。” 就在这时,胡老二那金属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天,我就知道你没有跑远。” “胡二哥,你来啦!我在这儿等你哩。”任笑天有点惊喜交集,没有想得到胡老二会脱身得这么快。 他的回答,让易芷寒听在耳中,觉得有点脸红。小天哥好虚伪,明明是停在这儿亲吻,却说成是在等胡二哥。想到这儿,易芷寒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想到自己接吻的时候,胡二哥可能就已经守候在了一旁,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烫人。 胡老二仿佛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嘿嘿’一笑,就把任笑天脱身之后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任笑天猜测得不错,当他们两人打了口哨之后,胡老二阻挡了一会,也就开始撤身走人。就在这时候,一百米处的派出所大门被人打了开来,从里面涌现出了大批的警察。 那些警察,有派出所的人,也有特警队的人,还有省厅治安局的人。总之一句话,这些警察是提前到达派出所,等待机会对任笑天下手。只是由于胡老二从中打了一下横炮,才让本来筹划好的计划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胡老二撤退的时候,除了看清警察的来路外,也弄清了那帮牛氓的来路,是金陵城里**上‘江南帮’的人。那个武老大,就是‘江南帮’的帮主。 “小天,我还看到了你的一个老朋友。”胡老二嘴上叼着一根任笑递过去的香烟,赞了一声:“嗯,好烟。” 任笑天二话不说,就把手中大半包‘牡丹’烟都塞到了胡老二的手上,口中问道:“是李震民吗?” “不是,是那个黄大宝。这家伙,是和省厅的警察一起从派出所出来的。”胡老二也不客气,把香烟往自己口袋中一塞。 任笑天那浓厚的眉毛跳动了几下,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李震民让黄大宝找人,找到了孔祥和。然后是让‘江南帮’的人出面挑衅,警察则是预先埋伏。一旦自己入围,就要让自己身败名裂。 好阴险,好毒辣,想到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虽然有点后怕,但最为关心的事情,还是眼前这一关怎么过? 想要继续花前月下的享受温情,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如果还是在这儿压马路,时间一长,刚才那帮人就会象苍蝇一样叮了上来。打又不能打,躲又躲不开,这可不是一个办法。 要想逃避,到也不算难。打上一个的士,直接去军区大院。只要进了那个大门,孔家父子再有多大的能量,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是望洋兴叹,望着自己在吴家快乐逍遥。 只是这种逃避,也不是长久之计。今后的人生还长,自己也不可能永远避开那帮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脓包给戳破,把脓水给挤出来才行。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一些麻烦。 怎么样才能挤掉脓包呢?任笑天突然想到了刚才徐静柳给自己发来的信息。想到这儿,任笑天只觉眼前一亮。中啊,我怎么这样笨呢?今天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 那天戴斌带人查歌舞厅的情形,就和今天一个样。对方大兵压境,想要将自己碾得个粉碎。后来怎么啦?有了一个部长千金孙佳佳,就将对方的全部攻势给轻松化解。 今天晚上,对方是在千方百计的想要找麻烦,我是避之不及。既然是避不开,老子干脆就不再逃避。主动迎上前去,和对方打一场正面攻坚战。上次有一个孙佳佳当‘护身符’,这一次又有一个徐静柳主动送上了门。嘿嘿,看你孔祥和如何接下这一招! 任笑天智珠在握,心神大定,笑眯眯的征求意见说:“芷寒,刚才小柳儿还在让我们去夜总会玩,你说怎么办?” 这都到了什么时候,怎么还在想着玩呢?易芷寒急红了脸。她抬头张嘴就要反驳,当她看到任笑天那满脸笑容时,又把话咽了回去。小天哥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胡二哥,我和芷寒去‘帝豪夜总会’的‘天字二号房’去玩一会,徐秘书长的女儿在那边等我们。你给吴雷打个电话,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一下,他知道怎么办的。”任笑天的话一说完,也不等胡老二回答,一把拉着易芷寒的玉腕,兴高采烈的就往夜总会方向行去。 易芷寒被任笑天这么一拉,不由自主的跟着就跑。当她看到任笑天那洋溢着欢愉的面孔时,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小天哥好花心哩,刚刚才在和我亲热。听到小柳儿的相邀,立即就变得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就连眼前危机四伏的现实,都置若罔闻。难道我的小天哥,真的变得这么色吗? 哦,不对,肯定不对,小天哥不是这样的人。易芷寒否决了自己心中的猜疑之后,又突然想到了徐静柳的身上。对啊,有了小柳儿在场,还有什么人能找小天哥的麻烦呢? 哇,我真笨,怎么会没有那个刘丹丹聪明哩。 第68章 大炮当叛徒 想通任笑天突然急着要去夜总会的原因之后,,易芷寒不仅是在佩服刘丹丹的聪慧,佩服刘丹丹的急智。更是在感慨任笑天的变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哩。不但会勇往直前,还能知道借力打力,用上了巧劲。 她放慢脚步,抿嘴一笑道:“好,小天哥,我们就在夜总会那儿摆下战场,看那些人怎么办?” 听到易芷寒如此说话,任笑天是心花怒放。奇女子,又是一个奇女子。刚才,他还在为自己没有做好解释,就这么冒失地拉着易芷寒去见徐静柳而后悔,担心自己的恋人会吃醋。没有想得到,就在这一瞬间,易芷寒已经就能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这丫头,到底是在省厅机关工作的人,见识广,层次高,审时度势,临机决策,都属于是一流的人才。谁说女儿不如男,嘿嘿,我的芷寒妹妹,标准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帝豪夜总会’里,也有人在谈论着任笑天和易芷寒。 晚餐结束之后,由于得到任笑天原谅而变得心情大好的路平,看到任笑天和易芷寒双双离开之后,也大手一摆道:“大炮,谢谢你啦。今晚我请客,让你到帝豪那边去好好地乐上一乐。” “好哩,今天是应该要好好地请一下本少爷。这样吧,我的要求也不高,找两个美女就行。”赵人迈看到路平的心情好,也就乐得大敲竹杠。象他这样的纨绔子弟,玩上几个女人,实在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玩得太出格,谁也不会说什么。 路平也不以为意,不就是找上几个出来混的女人吗?也花不了多少钱。夜总会那儿什么都可能没有,就是少不了女人。想也不要想,点点头就算是应承了下来。 晚上八点半钟,‘帝豪夜总会’门前,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孩子,莺声燕语,叽叽喳喳的闹成了一片。 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女人,无非就是四种人。一是出卖皮肉的人,二是想钓金龟婿的人,三是寻求刺激的人,四是纯粹为玩乐而来的人。由于有了这样的群体,当然会有不少花丛好手想要寻芳觅艳。 赵人迈和路平两人,本来就是花丛中打滚的公子哥儿。看到一群女孩儿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当即嗅了嗅鼻子说:“哇,好香,好香。姑娘们,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进去玩哦。” 他们打的是好算盘,如果能在门前勾搭上两个寻求刺激的美女,绝对要比在夜总会里面,找那种为了赚钱而出卖身体的女人强上许多。既干净,又没有麻烦。说出去以后,也能有点面子。 “赵大炮,你是不是想吃本小姐的豆腐!还有你路平,也跟在后面学坏喽。”一声断喝,震醒了本来还有点色迷心窍,想入非非的赵人迈。 听到叱咤声,赵人迈赶忙抬头一看。这一看,脸色立即苦了下来,心中暗自叫苦。走在后面的那个穿着一套红色的晚礼裙,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小美女。不是自己的克星徐静柳,又能是哪一个! 尽管自己只是和前面走的女孩子在口花花,不是惹的徐静柳这丫头。可这中间的道理,本来就是说不清的事情。再碰上徐静柳这个刁钻古怪的丫头,有理也会变成没有道理。赵人迈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怎么办?我要想个什么样的主意才能摆脱眼前的灾难? 对了,我有办法喽,赵人迈只觉得眼前一亮。管他哩,死道友,不能死贫道。小天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只能用你来顶坑喽。 “哇,原来是小柳子。哈哈,我正好想要找你,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向你报告。”赵人迈极其夸张的通报着消息。那满脸的谄媚之色,一看就知道,假得实在是不能再假。 徐静柳也不是容易上当的人,她用迷惑的眼光在赵人迈的脸上打量了几个来回以后,才用威胁性的语气说:“去你的,赵大炮。你这狗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象牙来。” “老天呵,老天,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上一看。象我这么纯洁的人,怎么就不能得到小柳儿的信任呢?”赵人迈对付徐静柳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胡搅蛮缠,乱打一通。 和徐静柳一起过来的小姐妹,听赵人迈折腾得有趣,也停下了脚步。大家都是省城里的知名人士,非富即贵,当然会认识赵人迈是哪一路的大神。她们站在徐静柳的身旁,看起了热闹。 同学了这么多年,徐静柳早就腻了赵人迈装神弄鬼的这一套。她听得有点不耐烦起来,双手往腰间一插,俏脸往下一沉道:“赵人迈,给我好好说话。哼,说得不上路子的话,就把刚才调戏我们小姐妹的账好好算上一算。” “对,赵大炮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调戏我们,这笔账非得好好算上一算。” “是呵,看他赵大炮有多大的胆,竟然敢惹姑奶奶。” “罚他今天给我们买单。” 徐静柳身边的那帮小丫头,七嘴八舌的发表着意见。 “别吵,别吵,烦死啦。”徐静柳手指头一直送到了赵人迈的鼻尖上,很有女王风范地吆喝道:“说,到底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小柳儿,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吃晚饭时,碰到了谁吗?”赵人迈依然是不慌不忙地转圈子。对于徐静柳的威胁,赵人迈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嘿嘿,现在看着你凶。等到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以后,看你还来不来求本少爷赶快说消息! 徐静柳的性子有点急,哪儿耐烦听赵人迈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立即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说话:“我不管你那些狐朋狗友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本小姐恕不奉陪喽。” 她本来就是陪好姐妹一起来散心的,根本不会有这分闲心陪着赵人迈站在这儿打呵呵。听到没有什么新鲜事,就连想寻找赵人迈麻烦的心事都减退了不少。 毕竟都是老同学,好朋友,只能是在嘴上打打杀杀,哪能真的让人难堪。如果那样做,就不是娇憨,而是刁顽喽。那样的小女孩,只能是让人敬而远之,而不会象现在的徐静柳,让大家都在宠着,护着。 “别急,别急,小柳儿,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份儿上,我就做一回叛徒了。嘿嘿,我刚才看到了任笑天。”看到徐静柳要走人,赵人迈反而有点不甘心,赶忙说出了自己的底牌。 徐静柳一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追问一句:“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赵人迈笑了,是一种得意的笑,是一种大仇得报的乐。你徐静柳不是很牛嘛,嘿嘿,我只要略施小计,把‘任笑天’这个名字一报出来,你就牛不起来喽。他‘嘿嘿’笑道:“小柳儿,我刚才和任笑天一起喝的酒。” “真的!你没有哄我?”徐静柳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赵人迈的面孔,有点不相信对方的这么一道消息。 到了这时候,赵人迈更是牛了起来。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说:“真金白银,一点也不假。不信吗?你可以问路平。当时,他也在场的。” 一看到徐静柳那对如水的眼睛扫向了自己,路平赶忙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们刚才是和任笑天一起喝的酒。” 听到真的是这么一番情况,徐静柳仿佛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绞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见她眼眶微微一红,转头朝着自己的那帮小姐妹吆喝说:“你们先去玩吧,我在这儿谈点事。” 对她这样的突然转变,那帮小姐妹都有点奇怪。怎么说得好好的话,突然就变脸赶到人呢?有眼尖的人,注意到徐静柳红了眼眶,连忙出来打着圆场:“走吧,走吧。小柳儿,我们在包厢里等你哦。” 看到小姐妹都离去之后,徐静柳这才强打笑容,却依然抽搐着嘴唇说:“大炮,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她这付样子,赵人迈也在心中惊讶。乖,看样子小柳儿是动了真情。不能玩,不能玩,这时候我可要好好说话。弄得不好,这丫头真能把火给撒到我的头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赵人迈当然不敢再开玩笑,而是有一说一,把今天晚上的情况,给徐静柳做了的介绍。当然,他在介绍的过程中,也做了有文化的增删。 提到任笑天和易芷寒感情的事,那是一言掠过。说到易芷寒为小柳儿打抱不平的事,那是加大段落进行介绍。听得徐静柳连连眨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口中呢喃道:“好姐姐,真是我的好姐姐。” 听到最后,徐静柳心中的伤痛,虽不说已经全部得到抚平,但也在俏容上出现了笑意。蹙着秀丽的鼻子,拍打着赵人迈的肩膀说:“嗯,大炮,记你一功。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我请你搓上一顿。” 赵人迈闻言大喜,连连点头说:“谢谢小柳儿。只要你能开心,就是大哥的快乐。” 到了这时,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耶,我的妈耶!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姑奶奶给哄得稳住了神。只是赵人迈没有高兴多久,一句话又把他的心给悬了起来。 第69章 潇洒的人(一) “不行,我要找这个臭小天算账。哼,到了省城,也不给我通上一条消息。”徐静柳又在发飙。 这话听在赵人迈耳中,无疑于平地惊雷。这可怎么是好?他不由得抓起了头皮。咦,怎么会没有下文了?赵人迈抬起头偷看徐静柳的动静,这才发现这丫头只是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过上一会儿,脸蛋上还会掠过一片红晕。 嗯,对了,这丫头是动了春情。既想着要见到任笑天,又有点不好意思。嗨,谁我是任笑天的好大哥哩。为了朋友,当然是要两肋插刀。说不得,只有我赵大炮出面来成人之美喽。 “小柳儿,那个臭小天在省城也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地方去玩。你说,我们是不是——”赵人迈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口。 徐静柳心中正在筹划着如何能尽快见到小天哥的事,一听赵人迈的想法,心中大喜过望,当即在赵人迈的肩头上一拍道:“对,你立即给小天哥发信息,让他和芷寒姐姐到这儿来玩。” “我的妈耶!小姑奶奶,你手上的劲就不能轻上一点吗?”徐静柳这一掌,确实是不轻。赵人迈抱怨了一声之后,看到这丫头又要发飙,连忙安抚说:“别急,别急,我现在就来帮你发信息。” 接下来,赵人迈连忙先让巴台小姐给安排好包厢,然后才给任笑天发了信息。发信息的时候,他也玩了花招,不是报的自己的名字 ,而是把徐静柳的大名给报了出去。他在心中祷告说,任笑天呵,我这也算是给你通报了消息吧。 赵人迈发信息的时候,徐静柳也在旁边。信息的内容,当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有提出质疑,更没有提出反对。在她的内心之中,就是想看上一看,小天哥看到信息之后,会不会来赴我的约? 徐静柳的那帮小姐妹,也和赵人迈这边的人凑合到了一处。这样的动议,当然是正中赵人迈和路平的下怀。两个人和那几个小丫头嘻嘻哈哈的打闹到了一处,任笑天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给丢到了脑后。 只有徐静柳,一直是坐立不安的样子。一会儿看手腕上那小巧的瑞士女式表,一会儿又在梳理自己的头发,整理着自己的长裙。口中还在嘟囔着:“死小天,还不来。臭小天,你再不来,我就不理你喽。” 她的这付样子,当然落在了赵人迈和路平的眼中。赵大炮到也就罢喽,司空见惯的事情,值不得大惊小怪。看在路平眼中,却是暗中称奇。刚才在餐桌之中,他已经见识到了任笑天和易芷寒之间的情谊。没有想得到,出了名的小柳儿,对任笑天也是如此情有独钟。 “小柳儿,让你久等啦。”一进门,任笑天就打着呵呵给徐静柳打起了招呼。 在这之前,还在发誓说要不理任笑天的徐静柳,眨眼之间就忘记了自己的抱怨,提着自己的长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任笑天身前,嗲嗲的撒娇道:“小天哥,我不管啦,你要好好地陪人家多跳几曲舞。不然,哼,我就不理你啦。” 听到徐静柳如此说话的腔调,她的那帮小姐妹都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听到小柳儿会对一个男人如此撒娇!不对,这中间肯定是有情况。几个女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就都留上了神。 不过,她们又感觉到有点不对,因为任笑天的手臂上还挽着一个大美女。哈哈,眼前这个帅哥原来是有主的男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任凭这些美女是怎么一个聪明的脑袋,也算不出这中间的糊涂账。 别人想到的问题,易芷寒同样也会想得到。尽管过去一直是把徐静柳当成一个电灯泡带在身后玩,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同,当然不能再这样继续糊涂下去。在进门的一刹那间,她将自己的手臂绕到了任笑天的胳膊上。 这样的举止,等于是无声的宣示。我易芷寒已经和小天哥正式结为情侣关系,你们有其他想法的人,还是适可而止吧。至于本来就只是开玩笑的朋友,想必也应该少当电灯泡了吧。 徐静柳当然看到了这一镜头,只是她冲得太快,想到其中的意思的时候,已经冲到了任笑天和易芷寒的面前。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好象是自己的心爱玩具,突然成了别人的宝贝,而自己却不能再加以问津。 “小柳儿,来,我把小天哥交给你,让他好好陪你跳上几曲。”易芷寒反应很快,看到徐静柳脸色一变,就知道这丫头在伤心。她连忙将任笑天的手,交到了徐静柳的手中。与此同时,还在暗中捏了任笑天腰间软骨处一下。 不用易芷寒的示意,任笑天也注意到徐静柳脸上那倏地变色的样子。不好,难道这丫头在玩真的吗?我的妈耶,这事可不好玩。不要说我已经有了芷寒妹妹,就是没有,我也不能爱上你。 你那当高官的父母亲,如果知道你对我动了心,岂不是会要把我活活的给捏死!我在省城,已经竖立了这么多的敌手,不能再为自己竖敌喽。 平白无故的竖上省委秘书长这么一个敌手,这是白痴才去做的事。再说,前面那些敌手,都是各有缘故。无法回避,也不需要回避。可要让我徐秘书长为敌,实在是冤枉,实在是荒唐呀。 任笑天搂着徐静柳跳舞的时候,时不时的陪着小柳儿说上几句话。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思索着如何处置自己与徐静柳之间的关系。在这期间,隔壁不远的‘天字一号房’中,也有人在不停地说到任笑天的名字。 过去的‘帝豪夜总会’里,‘天字一号房’基本是不对外开放的。不是吴雷的朋友,根本享受不到其中的服务。这也就是任笑天那次和同学见面时,能用这套特级贵宾房,而孔祥和与孙大伟这班纨绔子弟,却只能在其他包厢中怨恨的原因。 自从吴雷接受任笑天的劝说,从明面上把夜总会转让给了一个朋友的亲戚之后,同时也把‘天字一号房’对外开放营业。用任笑天的话说:有钱不赚,那是傻逼才做的事。既然有人好这个排场,你就提高一点收费,去赚那些傻逼的钱。 由于这样的原因,孔祥和这么一班省城里的贵族子弟,当然都以能用到‘天字一号房’来作为身份的象征。弄到最后,不但要比价格,还要比父母的身份高低。要说得到实惠的人,还要算是吴雷。就这么一间包厢所赚的钱,就要占到半层楼的费用。 今天晚上的‘天字一号房’,当然也不会闲着。孔祥和正带着自己的一帮狐群狗党,搂着陪伴的舞女大跳贴面舞。说起来是舞,主要的精力还是搂着女人上下其手,或者就是在人家的脸蛋上乱啃乱咬,忙得不可开交。 孔祥和的朋友中,当然会有刘丹丹原来的恋人岳子阳。这家伙为了参与殴打刘丹丹,逼良为娼的事,被警方拘留了一个星期。也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开除了公职。近些日子里,一直是跟着孔祥和后面鬼混。 直到前两天,才算是传出了好消息,说是警方重新审理此案,已经认定为是一起错案。是把男女之间的婚姻纠纷,错误地定成了强女干未遂。这么一来,岳子阳重新恢复公职的事情,也就指日可待。 场中还有一个人,玩得最为放肆,他就是刚从监狱中释放回来的鲁斯年。既然是错案,他这个主犯当然也就无罪开释喽。今天晚上的活动,就是孔祥和帮他接风洗尘。 与往日不同的情形,是多了一个奇特的客人。他是任笑天的老同学,也是现任警察厅长的秘书袁达明。照理说,孔祥和这样的阔少眼中,或者说是他所玩的圈子里,是不会容得下袁达明这种小警察的。 谈官,只是小小的副处级,而且不是有什么实际权力的岗位,与鲁斯年这样的人根本不好比。谈钱,袁达明手中的钱,或者是能调用的钱,在孔大少爷面前根本值不得一提。至于拍马屁的功夫,也绝对做不到岳子阳那样,能把女朋友拱手相让的程度。 袁达明能够置身于此,是因为他成了有功之臣。帮助鲁斯年脱罪的事,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这件事能够成为事实,也就等于是警察机关和检察院、法院都在打自己的嘴巴,谁也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省警察厅刑侦局的申局长,根本不会答应这种事情的发生。即使贵为厅长的黄长春,看到申局长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而没有办法。后来,还是袁达明帮助出了一个‘调虎离山’的主意,让申局长去西欧各国考察刑警科技,这才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即使是这样,由于涉及到三个部门的协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作为厅长的黄长春,也只能是进行决策,发布指令。至于具体执行的方方面面,还是要有人协调才行。这样的重担,当然是让袁达明义不容辞的给承担了起来。 对于这项工作,袁达明是发自内心的感兴趣。有了黄厅长的指示,他根本不要担心承担责任的事。只是帮助跑跑腿,就能结识孔祥和这么一帮权贵子弟,何乐而不为! 有了这么一段经历,袁达明出现在今天给鲁斯年洗尘的晚宴上,当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喽。吃了饭之后,再到夜总会来潇洒走一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没有想得到,就是今天的这么一潇洒,会让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70章 潇洒的人(二) 进了‘天字一号包厢’之后,袁达明就回想起上次在这一间包厢的情形。 那天晚上,虽说是扬东生请客,虽说是为任笑天接风,却由于自己是常务副厅长的秘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就连在酒席桌子的位置,也是自己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 只是进了这个一号包厢之后,自己的风光就全部被任笑天那小子给全部夺取。要知道,这样的包厢,不是有钱就能拿到手的事情。更何况,自己也没有这么多的钱。 旧地重游,既有回忆,也有不一样的感觉。如今,我已经是厅长的秘书。在省警察厅,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没有这样的位置,孔家公子会和我做朋友吗? 袁达明看到孔祥和等人在舞女身上乱莫乱啃的情形,也是食指大动。哇塞,这才是快乐人生。想我堂堂正正的厅长秘书,至今都没有恋人。就连偷吃井果的事,也只是在办公室的那几个半老徐娘身上开开荤腥,哪有眼前这帮人如此放荡不羁。 男儿不风牛,也是虚度年华。嘿嘿,我也乐上一回吧。偷着瞟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心中痒痒的,很想好好地尝一下其中的滋味。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有点担心。万一把风声传出去,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袁秘书,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的事情,你不会不懂吧。要想融入上流社会,这也是家常便饭。”鲁斯年再怎么无耻,对袁达明的搭救之恩还是记得清楚的。当他看到袁达明有点拘谨,放不开手脚时,立即附耳进行了劝说。 袁达明闻言一惊,因为他也已经从岳子阳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之色。心中不由暗怒,你不就是靠着把刘丹丹送给孔祥和,才贴上孔大少爷的屁股吗?草尼马的,竟然也敢来鄙视老子。 要是说其他的事情,老子可能说不会。要是谈到玩女人,谁还不是先天就具有的本能哟。他将西装一甩,把坐在身边一个叫小丽的舞女猛一搂抱,翻身而起,只听得对方‘啊’的一惊叫,就被压到了身体之下。 到了这时候,袁达明当然不会再怜香惜玉。双手捧着小丽的螓首,大嘴直接就啃了上去。在人家的惊呼声中,口水流淌了对方一脸。小丽的娇躯在不停地扭,袁达明更是想法大升,用力一拉,就将小丽的衣衫给撕了开来,露出了白花花的一大片肉。一对并不算很大的山峰,也在空气之中颤动。 “呵呵,袁秘书,你好棒。”鲁斯年咧着大嘴,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号叫。 就连孔祥和也被撩起了兴头,将搂在怀中大跳贴面舞的小姐往地毯上一扑,拉下裤子直接就‘嘿咻’起来。其他的人,也是有样学样,一时之间,那些女人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也就坦腹相见。 鲁斯年把身边的女人按倒在沙发上,一边干,一边喝酒。干得兴奋的时候,还将手中的啤酒浇在了身边女人的心口上,引来了一片娇笑之声。 整个包厢之中,到处都是赤条条的**在扭。空气之中,也是充满了**的味道。袁达明的手在颤抖,手抓着那个小丽的裤带,想要往下拉,却又不敢走出这一步。在隐匿的地方和人偷吃,和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嘿咻’,可不一样哦。 就在包厢内玩得方兴未艾的时候,一道消息传递了进来:任笑天和易芷寒吃完晚宴之后,正在往夜总会方向行来。这条消息很准,因为任笑天就住在隔壁的‘帝豪宾馆’。 任笑天猜测得不错,这条消息确实是李震民让黄大宝给传到孔大少爷耳中的。看到任笑天和易芷寒卿卿我我的相拥着离开饭店,李震民当时就是火冒金星。自己的女人被人夺走,这小子却花前月下,郎情妾意。如此反差,这让李震民情何以堪! 只是身在异地,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不忿,李震民也是无计可施。他的牙齿咬得格嘣嘣的响,就是没有办法来对付任笑天。正当他挥手准备离去时,突然发现黄大宝也是一脸的不甘心。 “大宝,你到省城来,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难道就没有什么得力的朋友吗?”李震民也是福至心灵,把主意打到了黄大宝的身上。 黄大宝一听,也是眼前一亮,只是在嘴上还很谦逊地回答说:“李书记,朋友倒是有几个。比如说孔省长的大公子,还有他们那一帮哥儿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哩。” “管用,管用,怎么会不管用哩。”李震民一听,顿时就心花怒放。任笑天为了刘丹丹而怒打孔祥和的事,他当然是清楚得很。即使原本不知道具体细节情况,也由于戴斌指挥的那场突袭,那场对‘欢乐时光歌舞厅’的突袭,却落得大败而归结局的行动,而了如指掌。 戴斌为什么会突然下派到海滨,为什么要对‘欢乐时光歌舞厅’采取行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孔大少爷吃了任笑天的亏。假如能把任笑天的行踪通报给孔祥和,岂不就是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黄大宝虽然和孔祥和交上了朋友,只是由于档次不够,很少有机会参加这帮公子哥儿们的活动。即使有机会参加,也只有帮助买单的份。尽管如此,他也能知道孔祥和今天晚上的行踪和安排。 有了李震民的设想,再加上黄和生这头老狐狸的策划,黄大宝很快就将消息通报到了孔祥和的耳中。心满意足的李震民,搂着黄家父子为他准备的小姐,了欢乐时光。接下来的事,他不用管,也管不着,只管在宾馆等好消息就行。至于自己的女人到了孔达人怀抱的事,也暂时被他丢到了脑后。 “马的个逼,姓任的胆子好大,竟然还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泡妞。哈哈,天助我也。在海滨,有人护着你。到了金陵,我看你还能往哪儿逃。”得到消息的孔祥和,抱着怀中的小姐用力啃了两下,就这么赤身露体的狂笑起来。 一旁的鲁斯年和岳子阳,想到自己的遭遇,当然更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有了能够报复任笑天的机会,谁会愿意放弃。他们将自己身边的女人一推,就都拥到孔祥和的身边。 就连袁达明,也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人。拿起一瓶已经开好了的啤酒,直接对着酒瓶大口喝了起来。 “孔少,我可恨不得能咬得下任笑天一块肉。”鲁斯年瞪大着眼睛,双拳握得紧紧的。也难怪他会这么恨,自己这么一个让人迎来送往的大处长,竟然会成为囚徒,全部都是拜任笑天所赐。 岳子阳也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而丢掉了光辉前程。他连忙挤到孔祥和的面前:“孔少,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呀!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无论如何,也要帮小弟报这一箭之仇才行。” “别吵,别吵。在金陵城里,想要整他任笑天,那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笃定的事情嘛。瞧你们这个德行,这种小事,也用得着如此激动。哼哼,你们就看本少爷的吧。” 不用别人劝说,孔祥和也不会放得过任笑天。为了这小子,孔大少爷在金陵城里可算是塌尽了台。有了报复的机会到眼前,岂能不一雪耻辱。那样的话,不用别人笑话,自己也要去找一块豆腐,直接拍死自己算喽。 凭着孔家的实力,孔祥和想要报复任笑天的方法,确实是太多太多。只是孔大少爷也没有太多的耐性,使用的方法当然是最快最直接的套路,那就是用牛氓来对付任笑天。 金陵城里的牛氓,原本就有两帮人。刚刚经历过‘严打’的牛氓,也变得有了文化。他们吸取前辈的教训,虽然纠集了不少打手,但绝对不去取什么‘斧头帮’、‘三合会’这种容易引起政府忌讳的名字。只是有好事者,按照地域的划分,将他们划成了‘江北帮’、‘江南帮’。 上一次,帮助鲁斯年出手的陈二麻子,就属于是‘江北帮’的人。由于吃了古连长那帮手下的亏,陈二麻子也就把火撒到了鲁斯年的身上。事情的当天夜里,狠狠地宰杀了鲁处长一刀。由于这样的原因,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就闹得有点生分起来。今天晚上的事,当然不会找陈二麻子帮忙。 ‘江南帮’的武老大,本身就很能打。再加上手下之中,有一个绰号叫‘山熊’的家伙,更是让他威名远振。‘山熊’皮厚肉粗,一般的打击,根本不放在心上。好多颇有威名的好手,都相继折在了‘山熊’的手中。由于这样,更是让本来就压陈二麻子一头的武老大如虎添翼。 今天这样的事,不用商量就能确定是让武老大出手。只是孔祥和不满意仅仅是让任笑天皮肉受苦的结果,鲁斯年和岳子阳也发狠要让任笑天身败名裂。再加上考虑到打斗之中,会有警察介入的情形,三个人很快就形成了共识,那就是把事情给闹大,要让任笑天有口难辩,吃个哑巴亏。 “对,就是这个样。要让武老大他们缠住任笑天打,逼着他还手。只要他们双方一开打,警察就出现在现场。不管有理没理,都作为牛氓斗殴给关进拘留所。哼,让任笑天也沾上一身臭狗屎。不丢工作,也要把职务给丢掉。”孔祥和拍板确定了最终方案。 说到最后,他踱到正在深思的袁达明身边:“袁老弟,黄厅长那边的电话由我来打,让他出动警察来抓任笑天。海滨市陈市长的电话也由我来打,让他把事情给炒起来。嘿嘿,只是有一件事,恐怕是要麻烦老弟你喽。” 第71章 当狗的人(一) 从听到任笑天的消息开始,袁达明就没有吭过声。除了独自喝酒以外,就是保持沉默。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知怎么说是好。 谈到他与任笑天之间的情谊,虽然说不上有多深,但也不算浅。毕竟在一个宿舍里,也一起度过了三年时间。特别是那次痛打孙大伟的经历,更是让他终生难忘。从那以后,随着双方的社会差距拉开,袁达明也就有了一种心理优势。 你任笑天在学校时,虽然在各方面表现得都很优秀。到了社会上之后,却是一事无成。我成了常务副厅长的秘书,飞黄腾达的日子是指日可待。而你任笑天呢?则是成了海滨城里出了名的‘杯具先生’。 由于这样的原因,第一次同学会面时,袁达明表现得有点矜持。吃饭时,大部分的同学都把精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更是让袁达明找到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让袁达明不快的事情,是易芷寒和徐静柳这两个省厅出了名的大美女,依然是一如继往的环绕在任笑天的身边。特别是晚宴之后的余兴活动,更是让任笑天大大地出了一回采。 打那以后,袁达明就对任笑天有了心结。特别是在易芷寒成了周厅长的秘书之后,他发起了一场攻坚活动,想在易芷寒和徐静柳之间 择一为伴侣。谁也没有能够预料得到,竟然会是大败而归的结局。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看到任笑天的行情看涨,而自己却成了一个可悲的看客。这样的情形,一直到戴斌在海滨发起攻击,才算是有了一点变化。说是变化,就是在黄长春的暗示之下,袁达明也同步向两个美女发起了攻势。 不管是黄长春,还是袁达明,都认为只要抓住任笑天和其他女人在歌舞厅里风牛的事情,也就等于是抓到了任笑天的软肋。只要借题发挥一下,不谈一定能够获得美女的芳心,也能乘虚而入,让两个美女和任笑天之间拉开一点距离。接下来,取而代之的情况,当然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没有想得到的事情,易芷寒却来了一个当场发飙。不但是自己当场走人,还把徐静柳给拐带走了。更让人懊恼的事情,是徐静柳在第二天早晨,竟然直接就把袁达明给划入了癞蛤蟆的行列。 由于这样的原因,在随后到海滨的时候,袁达明没有与任笑天联系。至于警方要对任笑天下手的消息,也就更谈不到透上一点风声喽。这样的心态与做法,到也怪不得袁达明。 君子好逑,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任笑天占着个茅房不拉屎,偏要弄上个一马双槽,怎能让人不眼红?更何况,除了这两朵姐妹花之外,任笑天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这样的情景,让袁达明看在眼中,怎能不嫉,怎能不妒! 尽管如此,袁达明做事还是很有分寸。他虽然没有给任笑天通风报信,但也没有做火上加油,雪上加霜的事情,只是默默地当上了旁观者。他心中的芥蒂,却是与日俱增。 今天晚上的事情,又与任笑天扯上了关系。袁达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不肯安分守己的家伙耶。孔省长的公子,是你一个农民的孩子得罪得起的人吗?你被人家整治,到也算得上是年少轻狂的报应。可惜的只是让易芷寒这么一朵鲜花,也跟在你的后面,莫名其妙的遭了殃。 袁达明想了很多,就是没有想得到孔祥和会找上了自己。不但是要找自己,而且是要让自己在整治任笑天的过程中,也要出上一把力。心中虽有为难,表面上还是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孔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 “也没有什么大事要让你做,就是让你给那附近的派出所打上一个电话。让他们做上一会哑巴,做上一会聋子。拖上一段时间,等到任笑天动了手,再来出警也不迟。”孔祥和轻描淡写地吩咐了几句。 说来容易,听在袁达明耳中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过去听到有人要整治任笑天时,自己采取置若罔闻的态度,不管搁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说自己有多少错。说得再厉害,也就是说自己有点不够朋友。如果说今天这一出手,自己和任笑天之间还能再是朋友吗? “袁秘书,我知道这事让你很为难。可是你不这样做,谁会让你进我们这个圈子呢?过去梁山好汉上山时,还要缴上一个投名状。你这也等于是一份投名状,没有这个,不但你和我们处不上朋友。嘿嘿,恐怕黄厅长那一块,对你也不会放心。”鲁斯年站到了袁达明的身旁。 粗粗一听,鲁斯年这话着实是让人可恼。不但有利诱,还有威胁。但如果细细想起来,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你袁达明不是想要投靠孔少爷吗,那总要为孔少爷做上一点事吧。 孔少爷和任笑天是势不两立的对头星,你袁达明看着办吧。到底是站在在哪一边?任你自便。想做中间派?嘿嘿,那肯定是没门的事。我们可以不说什么,黄厅长是孔家的人,那是不会容忍一个任笑天的朋友给自己当秘书的。 袁达明那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了挣扎的神情。两边都不帮,本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可惜的是孔大少爷不肯答应。去帮任笑天?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不要说那小子是必输无疑的下场,即使能赢,我又凭什么要帮他?难道他会把姐妹花中分出一朵给我!帮孔大少爷,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事情传出去之后,自己日后又怎么面对昔日的同学! “呵呵,鲁处长,你要烦这个神干什么?没有袁大秘书帮忙,难道我们就不能摆平那些派出所吗?笑话,黄厅长都能出手,还怕有什么人从中搅和不成。”岳子阳赤着个身子,下面那并不算大,甚至还有点黝黑的丑陋之物,也随着他的脚步在上下晃动。 袁达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岳子阳不知是什么缘故,从相认以后,就一直是把矛头对准着自己。说话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的影射着自己。 依着袁达明的性子,早就要发飙教训一下对方。你这么一个被解除公职的人,在我面前得瑟什么东西!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到岳子阳和孔祥和之间的关系,也就把这么一口气给咽了下去。 岳子阳的话虽然是有点刺耳,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黄厅长都已经出手,在调动省厅治安局的人来对付任笑天。自己这么一个做秘书的人,怎么能按兵不动? 朋友和同学的议论又能怎么样?只要自己能够得到黄厅长的欢心,获得孔大少爷的友谊,仕途上就是一条阳光大道。当自己走上高位之后,听到的只能是阿谀奉承,谁还再会提起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往事。 “岳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孔少有了吩咐,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要勇往直前。任笑天这么一个昔日同学,与孔少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打定主意的袁达明,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让人听起来分外入耳。 孔祥和听得袁达明在给任笑天所要经过的两个派出所通电话,用手拍了身边那个小姐的臀部一下,得意地允诺说:“没说的,袁秘书。今天你帮我出了力,我也不会让你出白工。” 听得孔大少爷如此允诺,袁达明那原本还有点悻悻的面孔,立即呈现出欢乐的笑容。 孔祥和的如意算盘,就是先让武老大带人出面挑衅,故意要把易芷寒给带走。除了是象岳子阳那样的垃圾之外,任何一个稍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听任街头的牛氓把自己的恋人给带走。即使任笑天再能忍辱负重,易芷寒这么一个干部处副处长,丢得下这么一个脸吗? 事到临头,任笑天当然只有奋起反抗的一条路可走。双方一开打,省警察厅治安局的田处长所带的人,就会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打斗现场。二话不说,就把双方的人都带离现场。 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论是非曲直,直接就以牛氓斗殴的名义,将双方都关到拘留所去。不管有多大的事,都拖到明天再说。海东区纪委副书记和省警察厅干部处副处长,酒后在街头和牛氓打架斗殴。不管怎么样进行辩解,都足以让他们俩人喝上一壶咯。 这样的方案,应该算得上是滴水不漏,算无遗策。为了以防万一,孔祥和还是让武老大多调集了一些人手,守在周围巷道里,以防任笑天万一见势不妙,来上一个逃之夭夭。这样一来,更是让原来的方案显得天衣无缝。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任笑天逃出生天。 按照孔祥和这帮人的号召力来说,让周围派出所推迟时间出警,确实是用不着让袁达明出手。岳子阳那些讥讽的话,也不完全是放的空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是要逼着袁达明出手呢?说穿着了就是要拉袁达明下水。 孔祥和这帮人,都是一些惹是生非的主儿。说到要和警方打交道,那算得上是家常便饭。虽然有了黄长春这张王牌,但也不能事无巨细的都找上厅长出面来打招呼吧。 要说拍马屁的人,警方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都存在一个不合用的弱点。职务高一点的官员,多少都有一点爱惜自己的羽毛,做起事来不那么爽利。职务低的警察,又帮不了什么大忙。从实际需要来说,孔祥和需要一条能号令全局,职务又不是十分高贵的狗。 第72章 当狗的人(二) 孔祥和为了自己的玩乐,为了自己在省城里更好的胡作非为,需要一条合用的狗。袁达明的职务不算很高,影响力却不小,恰好符合了他的条件。 秘书只是副处级,不是那么显赫。在厅领导的面前,只是一个供人差遣的服务员。在下面警察的眼中,他就是黄长春的化身,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让袁达明拉大旗作虎皮,不要说是在金陵城里,就是在全省也会有很大的功效。再加上他本人也是功利心十足,容易拉得上手。由于这样的原因,鲁斯年和岳子阳才联手唱了这么一回‘双簧’。 当一切的指令都发出之后,包厢内的几个人都沉默下来。他们知道任笑天和易芷寒走路的速度并不快,有的时间甚至是停下来在说话,在亲热,完全没有脱出包围的可能。 自己这边调兵遣将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展开行动。几个人也顾不上再和身边的女人调笑,都在抓耳挠腮的等待着喜讯。袁达明更是如此,自从打出电话之后,就一直是托腮在思考着什么。身边的那个小丽,也不敢多话,乖乖地蜷缩在沙发的一角。 “袁秘书,是不是同学之情难舍哦。”不知是什么原因,岳子阳总是要和袁达明过不去。看到他不开口,就又找上了门。反正也是没有事做,就来嘲讽上几句也好打发时间。 鲁斯年一听,就知道岳子阳是要找麻烦。考虑到袁达明帮了自己的忙,再加上袁达明的用处,连忙‘呵呵’打着圆场说:“子阳,你可别这么说达明。那种什么狗屁的同学情,哪儿能抵得上我们这种弟兄情深!” 这话说中了袁达明的心思,既然已经打出了那个电话,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和任笑天断了情分。他心中知道,今晚的消息肯定会走漏出去。任笑天也有那么多的同学,只要稍许一打听,就能知道自己帮助打电话的事。想也无用,袁达明也不会去想。 真正让袁达明感觉郁闷的事,是易芷寒这么一个大美女也跟在后面遭了殃。这个任笑天也是作孽,既然护不了美女,为何却又占据美女的芳心呢?唉,如果我能扮演一出英雄救美,今天晚上这出戏就更加完美无缺了。 “鲁处长,那个任笑天能算得了什么?怎么会让我为他忧心!我是在为易芷寒而惋惜。这么一个大有前程的美女,就这么为姓任的给拖下了水。”袁达明说话的时候,有点黯然神伤。 “嗬嗬!”岳子阳怪笑道:“想不到我们的袁大秘书,还是一颗多情种子。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怜香惜玉,舍不得美女哩。” 在这之前,袁达明虽然听了不少讥讽自己的话,但因为岳子阳与孔祥和的关系不浅,也总是强制按捺下来。到了这时,再也按捺不住,倏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逼视着岳子阳。这一个动作,倒也把岳子阳这个小白脸给吓得连退了几大步。 “呵呵,呵呵,别动怒,别动怒气。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不好商量的事。”鲁斯年赶忙双手张开,站到二人中间劝说道:“达明,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不这样做,易芷寒那个女人也不是你玩的货。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到了时间你再出面帮助说上几句好话,嘿嘿,说不定呀,那女人就会主动投入你的怀抱哩。” 袁达明的双眼连连闪动了几下,是呀,这中间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得到呢?易芷寒那丫头眼高于天,不把我看在眼中。今晚跌了这么一个大跟头,说不定真能投怀送抱哩。 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顿时就忘记了岳子阳刚给自己造成的不快。伸出双手,在身边那个女人的山峰上,狠狠地揉搓了几把。惹得鲁斯年这几人一阵狂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那边挑衅任笑天的消息还没有传得过来。孔祥和有点不耐烦地站了起来,点燃一支香烟,在包厢之中来回踱着步子。他的脚步由慢到快,到了后来,则是越跑越快。叼在嘴上的香烟,也是大口大口的在吸,大口大口的在喷。 “草尼马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看到孔达人如此这样,作为狗腿子的岳子阳抢先说出了主子内心的郁闷。 “发个信息给大宝,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到岳子阳一说话,孔祥和立即停住脚步,发出了指令。岳子阳一听,连忙‘噢’了一声,就准备打电话。只是没等到他把电话机抓起来,包厢的门就‘嘭’的一声被人给推了开来。 “孔少,砸,砸了了锅。”冲进包厢来的人,就是黄大宝。他给通报消息之后,就被孔祥和给留在了现场附近,负责观察任笑天的情况,给行动的各方面提供消息。 看到他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包厢内的诸人心头就有了阴影。再一听说是砸了锅,就更是泄气。孔祥和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黄大宝的衣襟,恶狠狠的咆哮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大宝本来就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当然是结结巴巴。孔祥和几个人,好不容易才算是听清了情况。想不到精心按排的一场好戏,却因为一个过路人的打抱不平,而给弄得面目全非。这种结局,就连本来是想置身事外的袁达明,也不得不谓然长叹。 “田处长呢?他们警察为什么不出手?”孔祥和把黄大宝一推,厉声责问道。 对他这样的问题,黄大宝也是有点张口结舌。这怎么说呢?刚开始定下的策略,就是要等到任笑天出手,警察才能出面。自始至终,任笑天就没有出过手。甚至于刚一开始动手的时候,这小子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到了事态不可控制的时候,不但是任笑天早就没了踪影,就连那个打抱不平的过路人,也同样化为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草他马的个逼,这样好的机会,都让这小子给跑喽。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孔祥和一脚踢翻了面前的一张茶几,茶几上的果盘和杯子也滚得到处都是。 难怪孔祥和如此生气,三打一的局面都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那个号称打遍金陵无敌手的‘山熊’,竟然吃不消过路人的一脚。这也就罢啦,‘山熊’是死是活,孔祥和根本不放在心上。关键的问题,是让任笑天给逃脱了出去。 鲁斯年也是越想越恨,其他人都无所谓,他可是拜任笑天所赐,足足的坐了靠近一个月的牢房。从一个吃香的、喝辣的实权官员,变成一个阶下囚。从一个终日拥着美女睡觉的色中饿狼,到强行忍耐身旁粗汉那如雷鼾声的囚徒,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草,草,我草!”犹如疯狂一般的鲁斯年,看到畏缩成一团的几个小姐。二话不说,上前就揪了一个出来。只听得‘哗啦啦’的连续响声,那小姐身上的衣服,顿时就全部化为碎片。 “呜——呜——”接着就是那小姐的哀鸣声,鲁斯年已经扑了上去,将小姐按在地毯上,疯狂地厮杀了起来。也许是那个小姐不肯配合,惹得鲁斯年性起,只听得‘啪啪’几声响,小姐的臀部上出现了血红的手掌印。 有了一个人开头,孔祥和与岳子阳也纷纷跟了上去。一时之间,只见得包厢之内,衬衫与长裤齐飞,罩罩和短裤共舞,白花花的身体充斥于那不大的空间之中。这一情景,让刚刚进圈子不久的袁达明看得是目瞪口呆。 黄大宝虽然是见怪不怪,放在平时,也会操戈上阵。只是今日不同,他的心中有事,他还有话没有说得完全。在这个时间里,哪有心情玩这种联铺大战。 “孔少,我有话要对你说。”黄大宝也知道在这种兴头上,打断孔祥和的活塞运动,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是想到自己如果不说,事后所要面临的怒火时,他还是颤抖着开了口。 果然不出所料,正在小姐身上疯狂起伏的孔祥和,一听到黄大宝的声音,立即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口中骂骂咧咧道:“草尼马的黄大宝,你是想要作死吗?老子在草逼,你也敢来打扰,看我不整死你!” “哎哟,我的妈耶!”孔祥和这一脚踢得可不轻,黄大宝一下子就蹲了下去。他不是让不开,而是怕让了以后,会引发孔家少爷更大的火气。尽管是在负痛,他还在坚持着要报告情况:“孔少,我有话要说。” “说,说你妈个头呀!滚,给我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孔祥和抄起滚落在身边地毯上的一只果盘,朝着黄大宝脑袋就砸了下去。这一次,黄大宝也算是学了乖,身子往后一摔,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么一击。 从表象上看起来,只是因为疼得摔了跟头。殊不知黄大宝为了这一招,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既要让孔少开心,又不能让自己遭受太大的痛楚,这才让黄大宝用上了心计。 唉——做人不容易,做人的孙子更难。当然,要当孔少爷家的狗,更是不容易。在这一点上,他的体会要比袁达明深刻得多。黄大宝暗叹一声,赶快又爬了起来。如果老是躺在地上,得到的将会是接二连三的打击。 “孔少,我看到任笑天喽。”黄大宝也在心中责怪自己,完全是在讨打。说话为什么要这么啰嗦,只要是把‘任笑天’这三个字说出来,这帮花花公子怎么会不象苍蝇一样叮上来。 第73章 夜总会的闹剧(一) 果然不错,黄大宝的话一出口,包厢里的人立即就有了反应。不但是有反应,而且表现得很冲动。 一听这话,孔祥和也顾不上发怒,直接就从小姐身上一跃而起,拖着那湿漉漉、还没有软掉的凶器,噔大两眼喝问道:“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但是孔祥和如此,鲁斯年和岳子阳也都顾不上身边的女人,也都赤着身子,朝着黄大宝这边扑了过来。就连袁达明,也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通,任笑天刚刚逃过了大劫,怎么又跑到如此是非之地呢? 在那个过路和人和武老大打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时,任笑天和易芷寒就已经撤离了现场。只是他们俩人除了刚开始的一段路是快速行走外,脱离险境之后也就是漫步而行,一点也不着急。和胡老二相遇之后,又停下说了一会话。黄大宝则是在得到准确消息之后,立即赶到这一边来报信。 一个是轻松写意的散步,一个是心急如火的跑步。有了这么一个差距,尽管任笑天提前了一段时间离开现场,还是脚赶脚的在夜总会这儿,让双方碰上了头。 黄大宝一进夜总会的大门,就看到任笑天正站在那儿和人说话,连忙把头一缩,避到了一旁。直到任笑天和易芷寒进了包厢之后,这才赶过来给孔祥和报信。 “快说,姓任的到了什么地方?”孔祥和心中好恨,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个蠢材怎么拖到现在才说。问话的同时,又给了黄大宝一脚。 黄大宝好生委屈,不是我不说,你们给了我说话的机会吗?刚一说到行动失败,你们就一个个的都炸了锅。接下来的时间,就都忙着照顾女人的下半身咯。现在我说了情况,你怎么又要给我这一脚呢?唉,狗不好当,下辈子不再当狗嘞!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也不敢分辩,只是赶忙回答说:“姓任的就在隔壁的二号包厢。” “唷,这小子胆子可不小,竟然钻到了老子的身边来喽。”孔祥和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子。他将手往身上一莫,赤条条的身子,什么也没有莫得到。黄大宝一看,赶忙掏出香烟递了过去,然后又立即‘咔嚓’一声打燃了打火机。 喷出了一口烟雾之后,孔祥和才开口问道:“你们说,应该怎么办?不要说那些不管用的废话,老子就是要整姓任的。要快,越快越好,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好浪费。” “这还能怎么办!让警察来,把这小子给抓回去关上几天再说呗。”岳子阳是个吃饭不管事的主儿,只管跟着孔祥和后面大嘴巴说话,至于是不是能够做得到,他是根本不去动这个脑筋。 鲁斯年毕竟是在官场上打滚的人,皱了一下眉头。这事情可不好弄,这么大的一家夜总会开在这儿,后面总是要有背景的。过去是吴家在做老板,没有人敢碰。现在的背景是谁,没有人知道。好象是京城里的人,在这儿也有股份。 如果碰上了钉子,不要说自己这种二不楞墩的人,就连孔大公子也不一定能玩得转。听黄大宝说,任笑天是和易芷寒一起进的包厢。里面有没有小姐,是不是也和自己这边一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人家在夜总会里玩,你凭什么来抓人家? 辣手,不是一般的辣手,鲁斯年抓了抓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刚一进牢房,他就被理了一个秃头。放出来之后,由于不好意思见人,也总是用一只帽子当作遮羞布。刚才一阵疯狂,那只帽子早就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 孔祥和虽然也很狂妄,但也不至于象岳子阳这么无知。他想不到办法,不等于找不到能想办法的人。一个电话,很快就打给了黄长春。接下来的事,就是让黄厅长去伤脑筋咯。当然,孔祥和也没有闲着,他让黄大宝出去,把夜总会的老板给请了过来。 新接管‘帝豪夜总会’的老板姓华,是淮海市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子。听到孔大少爷有请,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在这一点上,就让孔祥和很是满意。 如果还是吴雷在这儿当老板的话,那是连人影也别想看到一个。给个面子,也就是让大堂经理过来一下。既然人家华老板亲自跑了过来,他也就难得客气的站起了身。 “孔少爷,来,抽烟,抽烟。”华老板的态度很是恭敬,一进门就张罗着发开了香烟。他在发香烟的时候,目光在那些蜷缩在一旁的小姐身上快速地溜了一圈。 在他进门之前,孔祥和这帮人稍许也打扫了一下战场。为了装点面子,就将脱下的T恤衫扎到了腰际,算是稍许遮了一点丑。只有岳子阳还是那么赤身露体的站在那儿。他也无所谓,不就是那么一柄凶器嘛,又不是不知道。 小姐们也纷纷找回了自己的衣衫,只是破损太多,勉强穿在身上,也是一个衣不蔽体的效果。不是这边露肉,就是那边走漏春意。即使没有这些,充斥包厢中的那股**气息,也能让人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孔祥和看到华老板懂事,也就很随和的说话:“华老板,二号包厢中,都是哪儿的客人?” “哦,孔少爷,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华老板沉思了一下,没有及时回答。 难怪他会这样,做生意的人,随便泄漏顾客的信息,那可是商场大忌。还好,只是短暂一息,他就立即回答说:“孔少爷,照理说,这话我不能说。既然你孔大少爷问到此事,也不好不说。” 孔祥和也知道此事的难处。商家有自己的规矩,不好随便乱说。再说能用‘天字二号包厢’的人,来头也不会太小,应该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听到华老板愿意说,也就拍拍对方肩膀说:“华老板,我欠你一个人情。” “来开包厢的人,是金陵赵书记的公子,在警察局工作。他们是自己带的女人,只是要了水果和酒水之外,就把服务员给赶了出来。里面什么情况,我就说不清楚喽。噢,对喽,后来还来了一男和一个女人。男的不认识,女的好象也是警察系统的人。”华老板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情况。 他说的话,都能经得起检验。包厢确实是赵人迈给订下的,里面也确实是没有服务员,后来的任笑天和易芷寒,也符合事实。听到这样的回答,孔祥和很是满意。只是他不知道,华老板也清楚那些女孩子来自于何方。就是这么一点隐匿,也就让孔大公子下面的动作处于不利之境。 尽管如此,孔大公子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也足已让华老板震撼不已。一个市委副书记的公子,一帮警察系统的人,在平民百姓眼中,就是不可平视的存在。可到了孔大公子的嘴中,变成了不屑一顾的对象。 唉,实力,实力决定一切。难怪华夏国的精英人才都要当官,难怪当官的人,都不肯放弃权力,难怪官二代会如此让人瞩目。原来是只要有了实力的人,就可以践踏一切法律与规矩。 华老板刚一退了出去,治安局的田处长就进了包厢。一进门,他嗅了嗅鼻子,再用眼睛扫描了一下,就皱起了眉毛。作为一个老警察,他当然知道包厢里面发生了一些什么。 只是警察也有警察的苦衷,明明知道眼前的人都是垃圾,还不得不违背心愿,帮着做一些为虎作伥的事情。有人说警察是狗,也有一定的道理。那些‘公仆’们发布了指令,狗能不执行命令吗? 上次在海滨的事,对田处长来说,就是一场恶梦。明明没有查到任何问题,却因为上司的愚蠢,而闹得不可开交,骑虎难下。今天晚上的事情,又是一场闹剧。让牛氓去找警察的麻烦,然后再让警察以牛氓斗殴的名义,把双方都给关进拘留所。 被陷害的对象还不是普通人,一个是海东区的纪委副书记任笑天,一个是省厅干部处副处长易芷寒。这事传出去,自己在警察系统还能再站脚吗?只是事出无奈,黄厅长亲自下了令,自己还非得执行不可。 所好的是佛星高照,有个过路人出来打抱不平,把整个计划给搅了局。不但没有能陷害得了人,还让那个‘山熊’吃了大亏。其实,田处长也能看得出来,那个过路人出场得有点突然,其中一定会有猫腻。管他哩,只要能让我避开一劫就是好事。 谁想,人算不如天算。田处长刚刚还在为自己庆幸,却没想到任笑天又跑到了‘帝豪夜总会’,而且又被孔祥和这帮人给盯上咯。黄厅长的一个电话,又把他给调了过来。 进门之后,他看到厅长秘书袁达明,心中也好生鄙夷了一下。别人不懂法,不守法,你这么一个厅长秘书,难道也是法盲吗?好象听说你和任笑天也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哟! 人说官场无情义,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人一阔,脸就变。这才当上了一个厅长秘书,就能参与陷害自己的同学。如果当上了厅长,岂不是连父母都能给卖掉! “田处长,我不管你怎么闹。就是一句话,把人给我从包厢里揪出来。”孔祥和在田处长面前,根本不要留上一点面子。有黄厅长那么一株大树竖在那儿,这种小处长算得了什么! “孔公子,人家又没有违法犯罪,你说,我拿什么借口来抓人?”田处长想要抓狂。说话的语气,虽然是再三控制,也还是有点不悦之色流露出来。 难怪田处长不开心,不管怎么说,你们让我抓人,多多少少总要给个理由吧?包厢中的人,连小姐都没有找上一个,又能用什么名义抓人?真的要抓,眼前的这帮人倒是差不多。他用眼睛瞟了一下缩在包厢一角的小姐。 第74章 夜总会的闹剧(二) 孔祥和注意到田处长的目光,知道他这一瞟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有点不高兴起来。他拉长面孔说:“田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那就给黄厅长打电话去。” 听到孔祥和如此说话,田处长狠狠地抽了一大口香烟。人有所求,必然容易遭人要挟。自从戴斌调动之后,厅里不少人都瞄上了他空下来的局长位置。黄长春知道这一点,也就奇货可居,钓起了大家的胃口。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点,田处长也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喽。 此时看到孔家公子如此居高临下的说话,田处长也是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缓和的语气问道:“孔少,人家没有招小姐,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借口呀。” “废话,他们包厢里那么多的男男女女在一起,即使没有嫖娼,也是男女鬼混,集体盐乱。这些法律上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教你吗?如果你有困难,我就让那个刁所长上。那家伙门槛精得很,肯定会比你要来得灵光。”孔祥和往沙发上一仰,很自然的就把大腿搁到了茶几上。他没有注意得到,自己这种翘起大腿的动作,就连那不堪入目的丑陋物件也露了出来。 看到孔祥和一点也不给自己退路,田处长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袁达明。好歹你也是厅长的秘书,又是任笑天和易芷寒的同学。在这个时候帮着打上一下横炮,也能解决一点问题。谁料想,袁达明一看田处长的目光,就把脑袋给转了过去。 妈的,你姓袁的也太不是一个玩艺儿。在这种时候,说上一句话,你家就会死人呀!田处长在暗中咒骂着。不过,他也不是善茬。你不理我,我就逼着你说话。干咳了一声后:“袁秘书,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事情弄到这个样子,袁达明也是无路可退,心中大骂田处长太狡猾,表面上也只得转过头来回答说:“田处长,这些业务上的事,我也不怎么说得清。” 在他感觉到,这样的回答最为得体,等于是给田处长碰了一个软钉子,还又不会让自己卷入其中。这种首鼠两端的做法,在一些场合能混得过去。如果碰上了拥有压倒一切实力的人面前,就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当袁达明感觉得意之时,却突然听到两声阴阳怪气的笑声。一听就知道,这是岳子阳在搞怪。袁达明有点恼怒地抬起头来,入目的却是孔祥和那幽深深的眼光。不好,我怎么把这位主儿给忘记啦。刚才的回答虽然是让自己脱了身,却也等于是和孔大公子拉开了距离。 这么一想,袁达明当然要赶快补救。他立即沉下脸来,摆出了厅长秘书的架势,教训说:“田处长,黄厅长让你来,应该也有明确的指示吧。你照着执行就是,要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 听了这么一番话,孔祥和这才张开了笑脸。要的就是这个样,不然我要你袁达明加入进来有个屁用呀。鲁斯年也在颌首赞许,这小子不错,是个人才,不用多加指教,一点就通。只有田处长暗骂于心,狗日的袁达明,为了拍省长公子的马屁,就连起码的规矩都不要咯。 不过,有了袁达明这么一插嘴,田处长到也想到了主意,张嘴答道:“行,我就按黄厅长的指示办。先让派出所打头阵,有了麻烦的时候,再由我来出场。” 他这么一表态,等于就让自己退到了二线上。有事先让派出所打头阵,发生碰撞之后自己再出来收拾烂摊子。到了那时可进可退,不至于把自己弄到无路可退的程度。想当官是人之常情,但如果为了当官而把饭碗给丢掉,那就有点得不偿失喽。 上次曾和任笑天打过交道的派出所刁所长,接到电话通知之后,也在挠头皮。这事可不好闹,得罪了夜总会的后台老板,自己以后可就不要想在这儿捞好处咯。再说,夜总会里有卖盐的事,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有谁不知道。你们谁想要查那就查呗,为什么非要让我上第一线? 这时,有人给刁所长打了一个哑语。具体说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到刁所长由先前的磨磨蹭蹭,立即变成了积极行动。眨眼之间就带了七八个警察,一下子就涌到了‘天字二号包厢’门前。 包厢里面,任笑天正搂着徐静柳在轻歌曼舞。赵人迈和路平也在搂着徐静柳的小姐妹,一边跳舞,一边拉近乎。这俩小子算是抓住了好机会,弄得好的话,也许会能采上一朵鲜花。易芷寒和几个女孩子,则是聚集在茶几那边摇骰子喝酒。 “小天哥,你在海滨会想我吗?”徐静柳把螓首歪靠在任笑天的肩头上,有点撒娇地问道。 一听到这样的问题,任笑天的脑袋就是一个比几个还要大。这话让人怎么来回答呢?说不想吧,这丫头肯定要发飙。说想也不妥当,自己已经和易芷寒订了情。如果让这丫头当了真,徐秘书长就要杀上我的门喽。 “嘿嘿,我们是老同学,也是好朋友,怎么会不想念哩。”任笑天打了一个擦边球。虽然口中在说想,只是想与想有所不同。怎么去理解,这就是各人的悟性喽。 徐静柳也不知有没有听出任笑天话中的意思,口中幽幽的说道:“小天哥,等到周末的时候,我要去你们海滨玩。” ‘咳咳’,听到徐静柳如此雷人的语言,任笑天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声音之响,就连那边摇骰子的易芷寒都给吸引了过来。这可怎么说呢?你一个黄花闺女去海滨看一个异性同学,岂不是没话找话说吗?要是把徐秘书长给引了过去,那可怎么得了! “你咳啥哩?人家去看姐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徐静柳娇羞地嗔怪起来。自己鼓起勇气说去看小天哥,人家却象吓了一大跳似的咳个不止。听到这么一说,任笑天方才回忆起来,孙佳佳是徐静柳的姨表姐。 这一点醒,任笑天反而有点尴尬起来。人家去看表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是说自己不希望小柳儿去看自己。该死,该死,我怎么能这样挫伤小柳儿那纯真的心灵。 唉,孔祥和的那帮人,怎么动作如此之慢呢?难怪不能成大事,就凭这么一个做事拖拉的作风,也应该要好好教训才行。有了徐静柳的这段插曲,任笑天非常盼望孔祥和早点出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减少一点尴尬。 和胡老二分手之后,任笑天直接就到了夜总会这儿。他故意在门厅那儿磨蹭了一会,就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说穿了,也就是要把孔祥和的人给引了过来。就在这时,无巧不巧的看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黄大宝。 任笑天心中大喜,特意拉着大堂经理高声说话,问清‘二号包厢’的位置。他看着黄大宝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样子,轻笑了一下,才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包厢。 刚才,一个服务生手捧托盘,送了一瓶洋酒进屋。正在跳舞的任笑天一见,连忙松开徐静柳,主动迎了上去。在昏暗的灯光下,谁也没有注意得到,任笑天从对方手中的托盘下面接了一样物件,顺手塞到了沙发的一角,并用自己的西装遮盖在上面。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任笑天就一直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出手。左等右等,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敲门声,却等来了徐静柳这雷人的问题。就在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帮他解围的‘好人’终于上了门。 ‘嘭’,只听一声巨响,包厢那并不十分结实的门,倏地被人给踢了开来。随着响声冲进门的人,是一帮全副武装的警察。打头的人,当然是刁所长。 刚一进门,他还没有看得清有点迷蒙状态下的室内情景,就大声宣布说:“都不许动,男人扒在墙上,女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这么一声大吼,包厢里面顿时就炸了锅。怎么能不引起强烈反应呢?这屋子里的人,除了任笑天和易芷寒以外,哪一家的父母不是厅局级以上的干部呀,什么时候会让警察如此对待过! 徐静柳一听,大小姐的脾气立即被引发出来,松开吊在任笑天颈项上的双臂,就要冲过去教训一下那几个不长眼睛的警察。只是她刚想要动,就被任笑天环绕在其腰间的手臂给搂了一把,不由自主的又重新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 好戏才刚刚上场,任笑天可不想现在就让徐静柳上场救火。有了这丫头一出面,那些背后的人,肯定会来不及的缩了回去。既然要唱戏,那就大家好好地唱上一回。有了这样的原因,他才把徐静柳重新拥入怀中。徐静柳不知道小天哥的心意,只道任笑天是怕自己吃别人的亏,‘嘤咛’一声享受起了难得的温馨。 “是哪家的狗没有拴得好,跑到这儿来放臭屁啦。”任笑天能拉得住徐静柳,却无法管得了赵人迈的行动。 大炮者,就是脾气暴躁也。在金陵城里,赵人迈不去找人的麻烦,那就是好事。哪儿可能有人找自己的麻烦,而不做出反应的好事。更何况,在这么多美丽的小妹妹面前,被警察给出了洋相,更是火冒三丈。 刁所长的心情很好,因为今天这一趟出警,是来自于上层的号令。只要能圆满地完成任务,不但会让自己在上峰面前留下好印象,还能就此攀上了孔大公子。嘿嘿,只要做好了这一票生意,到市局去谋上一官半职,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听到赵人迈这么一骂,他那满腔热忱立即是一扫而光。这不是市警察局的赵大队长吗?不好,不好,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认不得一家人喽。哎呀呀,我老刁今天是上了人家的当,被人当枪给使喽。 第75章 夜总会的闹剧(三) 没有等到刁所长回得过神来,身旁的一个年青警察就有点听不下去咯。他不认识赵人迈,只知道警察在对这种涉嫌淫秽的地方进行检查时,被查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惹火烧身。什么时候会碰上这种敢和警察叫板的人! 叔叔可忍,婶子不能忍。年青警察立即开口训斥道:“混账,你这是怎么说话!”不等赵人迈反驳,又接口指责说:“你们这帮狗男女,不知廉耻,男女鬼混,集体盐乱。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这么猖狂,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听到部下还象平时那样背诵着固定台词,刁所长是有泪无处淌,有苦无处诉。小祖宗,细祖宗,你这不是在教训别人,是在把绞索往我脖子上套哇。只是情况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当刁所长想要制止时,身边的年青警察已经是脱口而出,打出了自认为是很有威慑力的子弹。 没有哭泣,也没有怒骂,更不会有人求饶,包厢里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让人难受的是空气也象凝固了一般,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到隔壁包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孔祥和这帮人的心中就乐开了花。任笑天呵任笑天,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次,老子也要到拘留所去,好好看一看姓任的是怎么样一番嘴脸。”岳子阳最先开了腔。想到自己在拘留所里蹲的那么一个礼拜,他就火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么一身细皮白肉,就在那几天里,多上了许多小红疙瘩。 鲁斯年一听,也乐呵呵的接口说:“好,好,子阳老弟,到时间我们一起去。” 岳子阳眼睛一斜,看到袁达明站在那儿楞神,嘴角一歪:“袁秘书,你是不是也和我们一起去看你的老同学哦。” 听到岳子阳的讥讽与戏弄,袁达明面孔上抽搐了几下。有了今天这么一闹,自己算是在同学圈子里臭了名声。这倒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是易芷寒也成了任笑天的殉葬品。‘唉——’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是由他去吧。 坐在大厅里等候消息的田处长,也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声音。心中知道,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已经拉开了帷幕。他有一种预感,任笑天那么一个精明人,不是那么容易钻入圈套的笨蛋。 刚刚才逃脱大难,又到夜总会这种容易惹是生非的地方来。这种人,不是狂妄自大,就是心有丘壑的人。任笑天是狂妄的人吗?显然不是。正是有了这么一点明悟,田处长方才在最后一步打了退堂鼓。 包厢中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经过一阵寂静之后,终于又动了起来。打破寂静的人,是徐静柳。整个包厢之中,只听到她在地毯上‘沙沙’的走路声。这个时候的其他人,都僵持在原地不动。 从道理上来说,赵人迈所处的位置,最是贴近冲进门的警察。他的性格又是冲动型,碰到这种事情,岂能会咽下这么一口气!只是他的性格虽然是大炮,但并不是笨蛋。经过最初的冲动,他也已经冷静下来。 让他冷静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这家夜总会的背景不凡。能让警察冲进来进行检查,那就说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包厢是谁订的,自己是什么样人,躲藏在背后遥控指挥的人不会不清楚。既然是这样,对方依然还是要这样做,那就说明对方根本不把自己和自己的家世看在眼中。这样的人,在省城里可是不多噢。 让赵人迈止步的原因,当然不止这一条。因为他发现任笑天还搂着徐静柳,站在那儿没有丝毫反应。易芷寒也依旧是背朝着门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玩着手中的骰子。反常,绝对是反常。这二人都是同学当中的智者,他们不动,我也先看一下风向再说。 赵人迈有这样的心计,其他的人也不笨。路平和那帮丫头,看起来都是一些依仗家庭势力而耀武扬威的二世祖,但人家的政治智慧可不低。一看警察这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哪儿会不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 到了这时候,当然是力大为王,官大占强。既然是这样,大家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小姐妹当中的‘大姐大’身上。徐静柳也知道这个道理,更能猜测得出,这帮熊警察是冲着小天哥而来。哈哈,天助我也。能为小天哥做上一点事,这可是本小姐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你是警察?”徐静柳那俏丽的脸蛋,一旦发起怒来也不怎么好看。再配上那沉闷的声音,更是让人有点发寒。赵人迈这帮老朋友,一看就知道,小柳儿的火气已经到了要暴发的鼎点。 刚才说话的年青警察,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就在眼前。看到一个大美女跑到自己身前,还以为自己艳福不浅。赶忙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和服装,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架势,口中打着‘呵呵’道:“小丫头,我是你警察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让大哥帮忙哟?” 这家伙也是有来头的人,嫡亲舅舅就是黄长春。平时耀武扬威,称王称霸,耍惯了威风。此时看到了徐静柳,一时色迷心窍,不但说话轻佻,就连手上也不规矩起来。说话之间,竟然朝着徐静柳那白亮的脸蛋儿上凑了过去。 刁所长一看到徐静柳过来,已经感到整个房间都在转悠。我的妈耶,怎么把这个细姑奶奶也给得罪上哩!没等到刁所长回得过神来,那个年青警察已经和徐静柳接上了话。 ‘啪啪,啪啪’,只听得一连串的响声,在包厢之中响了起来。眨眼之间,那个说话的警察,两边的嘴巴上就象是发酵的馒头,立即就鼓了起来。 徐静柳发了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不但来了两个左右开*,还在对方小肚子上补了一脚。随着一声‘滚’,年青警察真的是疼得跪倒在地上,随后就滚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站在后面的警察当然是立即聒噪起来。 到这种娱乐场所来执行任务,从来都是警察最为得瑟的时间。夜总会的老板要逢迎自己,被查的男男女女,不管是官大官小,钱多钱少,也要对自己陪着笑脸,哪儿会碰上如此暴力女!不但打了警察,还把警察打得在地上打滚。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容忍得下! 别人容不下,刁所长可容得下。他把脸往下一板,朝着背后的警察斥责道:“吵什么,吵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起码的素质!”赶忙又回过头来,陪着笑脸说:“误会,误会。徐处长,这一切都是误会。” 黄长春上任之后,就曾动过要把易芷寒这个干部处副处长给拿掉的心思。先是由于朱主任的反对,后来又被周绍松给教训了一下,这才打消了念头。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不甘心。拿不了易芷寒的职务,那我再另外提拔女干部,这总可以了吧。 由于这样的原因,徐静柳就被挑选了出来。对于这样的人选,谁也不会反对。这丫头本来就很讨人喜欢,再加上那特殊的背景,当然是赢得了大家的支持。就这样,徐静柳成了宣传处的副处长。 在有些人的心目中,美女当宣传处的副处长,也就是花瓶一样的职务,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谁也想不到,时间没有多长,就让大家的眼镜跌落了一地。过去,警方搞宣传工作时,总要对新闻界陪着笑脸,还不一定会给面子。 徐大处长上任之后,也用不着她那当秘书长的爸爸出场,靠着自身那帮小姐妹的力量,就足以把所有的喉舌都给搞定。今天的晚宴,也是为了和那帮小姐妹联络感情而专门举行的。 普通警察不认识徐静柳,那不奇怪,因为层次上的距离太大。刁所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可不会也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此时,看到徐静柳动了真怒,除了暗自叫苦外,也只能是赶快服软打招呼。 “误会?说,这是什么误会?”徐静柳把手伸到了刁所长的鼻尖上:“你说,凭什么说我们是男女鬼混?你们是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们集体盐乱了?还有,这个人是警察,还是牛氓?竟然敢把手伸到姑奶奶的脸上来了!” 刁所长一听这话,心中在为那个年青警察致哀。小伙子呵,不是大叔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上噢。什么人你不好得罪,怎么得罪了这个姑奶奶呢?你什么事不好做,怎么会去莫这个小姑奶奶的脸呢?多保重吧,我还是自保为重。 “徐处长,我们现在就撤,现在就撤。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一回吧。”刁所长的说话在颤抖,心中在不停地哀求着各位过往大神,能保佑自己度过眼前这一关。 他身后的警察,也已经意识到形势不妙。其中也有人,已经认出了徐静柳的身份,更是知道今晚的行动,算是捅上了马蜂窝。有晓事的人,已经在把自己的身体在悄悄地往外面挪动。 “别动!今天不把话给姑奶奶说清楚,一个都别想走人。”察觉到门前动静的徐静柳,立即出声制止道:“哼,人来了,就不要想脱身。” 说话的时候,那个惹祸的警察刚刚从地上爬了坐起来。她上前一脚又将那小子踢翻在地,并且踩到了心口前。看到这样的情形,没有一个人敢于出声制止和劝阻。 “怎么一回事?这么多人都堵在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包厢门外有人在说话,听到这声音,刁所长好似聆听仙音,赶忙如蒙大赦般的朝着门外招呼说:“田处长,你可来啦。” 第76章 夜总会的闹剧(四) 田处长并不想进来,只是孔祥和那边发现刁所长总是没有消息传出来,这才让黄大宝传递消息,逼着他披挂上阵。田处长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已经是得罪了这帮纨绔子弟。如果再不有所表现,也就无法面对黄厅长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是硬着头皮到了第一线。 “是你,徐处长。”刚一进门,田处长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中了大奖。孔家那兔崽子,你可坑人不浅呀。只是告诉我易芷寒在里面,可没有提到徐静柳的事情哟。 对咯,难怪任笑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原来是准备了这么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儿等着自己。孔祥和,我草你佬佬的。尽管心中在骂,田处长还是在陪着笑脸说:“徐处长,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来效劳吗?” 到底是老江湖,就在这一瞬间,田处长就已经摆正了立场。不再是以找麻烦的身份出现,而是要主动帮着徐处长来处置麻烦。对他这样的做法,刁所长当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要跪下叩上一个头。 只是刁所长愿意,其他人可不一定会答应。 “田处长,你想怎么一个样子来效劳呢?”没有等到徐静柳说话,原来坐在角落上玩骰子的易芷寒,突然从旁边插了上来。 看到易芷寒出了场,田处长也在叫苦不迭。徐静柳好糊弄,多说上几句好话就行。眼前这位姑奶奶可不好对付,人家是正主儿,既然主动出了场,那就是准备要找事喽。 尽管心中在打鼓,他还得硬着头皮招呼说:“易处长,原来你也在这里。” 易芷寒俏脸一寒说:“田处长,你是才知道我在这里吗?” “嘿嘿,嘿嘿,易处长,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田处长也知道否认是没有出路的,倒不如落落大方的承认下来,反而容易赢得理解。 “田处长,事不过三。连此时这一次加起来,我们也应该算得上是第三回打交道了吧。”任笑天也站了过来,不依不饶的说道:“你们都是处长,都是大人物,当然可以不计较。我可是平民百姓,睚眦必报,总能要个说法吧。.” 说是三次,一点也没有错。在海滨算是一次。刚才在路上的追逐,也要算是一次。再加上眼前的情形,当然是三次喽。只是那第二次,说起来也只能是心照不宣。 “对,这事一定要给个说法才行。不然的话,老子在金陵城里也无法站脚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是按兵不动的赵人迈,也终于跳了出来。其他人不好欺负,眼前这个田处长,赵大炮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这边一动,路平当然也不甘寂寞,跟在后面大叫道:“人家总说你们当警察的黑,没有想得到,连自己家里的人,你们也敢黑呀。” “是呵,是呵,明天我们把这事给捅到报纸上去,让全市的老百姓帮助评一评道理。” “好可怕,不是一般的可怕。连我们这些人,你们都敢下手。平时也不知是如何对待老百姓的嘞!” “对,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电视台,让他们来把现场给摄下来,让老百姓看看你们警察的光辉形象。” “哼,那个小警察,侮辱妇女的事,做得那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回。” ......一时之间,徐静柳的小姐妹都叽叽喳喳的开了口。 田处长和刁所长是相对无言,欲哭无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哩!特别是田处长想到在海滨的那么一幕,本来也是一场志在必得的找麻烦,却由于孙副部长的女儿给搅了局。今天还是一样,换了场景,换了搅局的人,只有任笑天这个主角没有换。 复制,绝对是当日镜头的重新复制。田处长心中叹道:这个任笑天,怎么就这样有女人缘呢?不但是有女人缘,而且都是一些手眼通天的女人,在帮助他从中搅局。 “任主任,理解,理解万岁。”田处长不知道任笑天的职务发生了变化,还是按照上次在海滨时的资料在称呼任笑天。 刁所长也凑了过来,讨好道:“任所长,我们是老朋友了。别人不理解,你一定是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对吧?任所长。” 看到这两个人都在自己面前打悲情牌,任心天暗笑在心。如果说我没有两招应付的办法,此时你们会理解我吗?哼,恐怕拉着你们的手喊祖宗,也不会让你们放一下手。 “理解,理解,为什么不能理解哩!你们一个是处长,一个是所长,都是能操纵我政治生命的实力人物,我不理解你们,还有谁能理解你们呢?”任笑天的手,在揉搓着自己的鼻子。 田处长和刁所长两个人,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精子,哪能听不出任笑天话中的暗讽之意。只是力有不逮,不能把任笑天给摆平,就无法让那两位女神消气。他们也只得腆着脸皮笑道:“是哦,是哦。你任所长(主任)大人大量,不和我们一般见识。” “那我们男女鬼混的事——”任笑天拖长了尾音,就不再往下说。 刁所长一听,连忙正色地接口说:“哪儿有这样的事!谁要这么说,我就煸他的大嘴巴去。” “噢,那集体盐乱的事呢?”任笑天又是一个疑问抛了出来。 田处长也知道,自己再不出来说话,麻烦就不会消失,也赶忙接口说:“这是哪个混账说的话!这屋中的人,哪一个是是这样的人?诬陷,绝对是诬陷。” “是噢,我早就说过,这屋中的人都是正派人。” “对呀,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在瞎胡闹。” 站在身后的警察,也跟在后面‘嗡嗡’的发表意见,表示赞同两位领导的话。 科学家,一屋子的科学家。任笑天发自内心的佩服这帮警察。到了这时候,一个个都变成了先知先觉。只是这帮家伙的脸皮,确实也是太厚了一点。 “那这个信口雌黄,举止下流的家伙呢?”易芷寒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徐静柳足下的那个警察。 听到这话,刁所长知道今天这事,总得要有人做牺牲品才行。哀叹一声: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谁让你急着要出这个风头的呢?要想没有事,你去求黄长春吧。 表面上,他却大义凛然的表了态:“对这种败坏警察形象的渣滓,我们一定是严惩不贷。明天上午,我就把处理意见报到省厅去。易处长,徐处长,你们看这样可行?” 看到刁所长这么一副可怜样子,徐静柳‘噗哧’ 笑出了声。这一笑,当然是巧笑倩兮,花枝乱颤,丰满的心口上下起伏,煞是惹人爱怜。她那足下的警察,当然是无暇再来欣赏如此美妙风景,而是乘着这个空隙,赶忙爬起身来,弯着腰灰溜溜的挤出了包厢。 刁所长看到徐静柳这么一笑,心中大喜,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当所长的人,三教九流都要熟悉,跪打哭笑更是看家本领。只要能把徐静柳哄得开心起来,今天晚上这么一宗乱子也就能平息下来,也就能天下太平。 “且慢。”任笑天开了口。 就在刁所长暗自心喜,挥手让部下撤离的时候,任笑天的一声招呼,立即就让他逃之夭夭的愿望成为泡影。尽管心中不喜,表面上还是陪着笑脸说:“任所长,你还有什么指示?” 刁所长嘴上是问任笑天有什么指示,心中却已经把任笑天给骂得个狗血淋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我刁某人已经再三陪着小心,你怎么还不肯放人过关呢?要知道,我姓刁的也是一个狠角色。今天这么服软,可不是怕了你,而是为了那边有两个得罪不起的女神。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徐静柳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误了大事。再看到脚下那言行轻薄的警察早已逃之夭夭,更是火上心头。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刁所长:“姓刁的,话没有说完,就想走人吗?” “是呵,总要有个交代吧,刁所长。不然传出去,我们这帮人的脸往哪儿放?”赵人迈说得不错,他今晚的面子,是被刁所长给打得粉碎。再不说上两句话,金陵城里就会留下永远的笑料。 本来以为是天下太平,却没有想得到,又因为任笑天说的两个字而波澜再生。这个时候的刁所长,才真的是山穷水尽,欲哭无泪。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田处长的身上。 田处长有心不淌这潭混水,只是此时的自己和刁所长,也等于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谁也跑不掉。他无奈地耸耸肩头,站到了前面:“任主任,你给指条明道吧。” 这话说得直率,也说得可怜,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上。是打是杀,你任某人看着办吧。谁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景,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呢?一个平时总是呼风唤雨的治安处长,说出这样的话,内心的纠葛,也是可想而之勒。 “田处长,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想请问一下,你们现在的任务,是不是想要抓卖盐嫖娼?”任笑天当然是能理解田处长的委屈。强权,一切都是权力在作怪。没有徐静柳爸爸的职务做支撑,田处长和刁所长会如此忍气吞声的说话吗? “是呀,刁所长出警,就是为了有人举报。我也是听到这边有了情况,才跑过来关心一下的。”听到是这样的问题,田处长倒也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知道任笑天的问题不会让人轻松,但因为事不关己,也就立即给了回答。只是他在回答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给摘除了出去。因为他不知道,任笑天还会有什么样的刁钻问题给抛出来。 第77章 夜总会的闹剧(五) “噢 ,照你们这么说起来,原来真的是一场误会。”任笑天一脸笑意的给大家发起了香烟。 刁所长一听任笑天的话音中有了转圜的余地,当然是心花怒放。连忙跟着打起呵呵说:“是哟,是哟。也许是我们电话没有听得清,弄错了包厢。嗨,这事回家得好好查一查,全没有一点工作责任心。” “嗯,这倒也有可能。报警的人说不清楚,接电话的人没有听得清楚。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止碰到过一回。行,你们走吧。祝你们今晚能抓上一条大花鱼。”这时的任笑天,变得十分的善解人意。说的话让人听在耳中,也是格外的动听。 “是滴,是滴。碰上你任所长,真是我的幸运。”刁所长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则是大骂这么一颗灾星、祸星。每一次碰上了都没有好事,希望从此以后不再碰上任笑天,才真的是福星高照。 看到刁所长往外撤退,徐静柳想要喝止,却被易芷寒给拉了一把,这才没有开腔。其他人倒也没有什么,只要徐静柳不说话,大家也犯不着再跳出来找麻烦。 赵人迈心中当然有所不忿。有了这么一闹,自己今晚的面子,算是丢到了东洋大海中去喽。本想要找一点面子回来,却又碍于任笑天已经表了态,当然不好再做纠缠。 再说,没有徐静柳冲在前面打头阵,自己还就不怎么好正面与孔祥和单挑。实力放在那儿,市委副书记是不能与省长较劲的。更何况,人家那个省长,是主持全面工作的省长,是代理省委书记一职的省长。 他咬了咬牙齿,想把心头的怨气强行给压制下去。突然发现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就在这一刹那间,赵人迈的心情就突然变得阳光起来。哼哼,有了任笑天这么一笑,今晚还有好戏可看。 “留步,请留步。任所长,你就不要再送了吧。”刁所长笑容可掬的和任笑天打着招呼。心中也在表扬任笑天,这年青人还是不错的,做事还知道留有一线,让人有退路可走。 “应该,应该的。你们当警察也不容易。如果我发现了卖盐嫖娼的线索,一定要及时报给你,让你们今天晚上也能有点收获。”任笑天还是坚持着把警察送到了包厢门外。他在出门时,从沙发那儿一抄,就将刚才从服务生手上悄悄接过来的东西抓到了手中。 “哈哈,那就多承老弟你的吉言喽。”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下了楼,而自己也站到了包厢门外,刁所长的腰板终于站直了起来。我的妈耶,好不容易才脱出了苦海。只是他没有注意得到,那个站在门外陪着笑脸的华老板,悄悄地朝着任笑天噘了一下嘴。 没让刁所长的高兴能维持多久,华老板的噘嘴动作刚一消失,就见任笑天的脸色倏地一变,立即冷若冰霜地发了话:“行,刁所长,我现在就给你报警。在这间包厢中,就有人在嫖娼。” 没有等到话说完,站在包厢门前的任笑天,立即飞步来到一号包厢门前。只见他猛地来了一个侧身飞踹,只听得‘嘭’的一声响,接着就是‘哇’的一声嚎叫,包厢门是应声而开,门口处则是一个赤身露体的青年男人,疼得在地面上打滚。 听到任笑天说‘现在就要报警’时,田处长和刁所长就知道事情要糟。眼前这个年青人看起来是笑眯眯的样子,却没想到比老狐狸还要来得狡猾。看起来是放自己这帮警察一马,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给推入了更大的波涛之中。 在地上翻滚的人,是岳子阳。自从警察闯入二号包厢之后,他就把自己包厢的门拉开了一道缝隙,随时掌握着最新情况。听到警察和任笑天握手言和,彬彬有礼的告别出门时,孔祥和与鲁斯年都气得在包厢之中骂娘,只剩下岳子阳还留在门口观察动静。 看到任笑天纹丝未损,依旧是言笑晏晏时,岳子阳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但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就在他恨不能致任笑天于死地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变生肘腋。等到觉察不妙时,想要撤身也是为时已晚,整个身体被包厢门撞了一个正着。 任笑天的这一脚,用的力道当然是不小。他把今天这一个晚上所积压的戾气,全部借助于这一踹给发泄了出去。直接的效果,就是让岳子阳落得个口鼻流血,鼻青脸肿,双手抱着下面那物事儿躺在地毯上打起滚来。口中连声哀号着:“我的妈耶,疼死我喽。” 包厢中的情景,更是让人不堪入目。这么多的男男女女,除了袁达明身上的衣衫稍许齐整一点外,个个都是**形状。就连袁达明的上衣和裤衩那儿的大门,也早已被人给解了开来。看到门外有人涌了进来,包厢中的人只得用手捂住了要害之处。 ‘咔、咔、咔’,只听得一阵连连按动快门的声音,闪光灯也在包厢之中不停地亮起。不知是什么时候,任笑天手中多了一台海鸥牌照相机。只见他对着屋内的众人,忠实地履行着一个摄影师的职责。 “别照,别照。谁要敢照,我和谁没个完。”孔祥和也知道眼前这种镜头给拍摄下来的后果,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在大声制止。他是耀武扬威惯了的人,虽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仍然改变不了平素那种颐指气使的语气。 鲁斯年更是惊慌,自己刚从监狱释放出来,恢复工作的事还停留在嘴巴上。如果说拣在这个时候被人拍下如此不堪的照片,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鲁斯年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就冲着任笑天扑了上来。可叹的事情,他不是任笑天的对手。手刚伸过去,想要抢下正在拍照的照相机,就被任笑天在小肚子上给踢了一脚,摔倒在了沙发上。 袁达明更是面如土色。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孔祥和是省长的公子,自然会逢凶化吉。鲁斯年和岳子阳,本来就已经是身败名裂,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事情。 唯独自己,才刚上任的厅长秘书,锦绣前程,唾手可得。唉——当任笑天的照相机拍过来的时候,他是黯然神伤,连避让的举动都没有。事已至此,再让又有何用! “哇噻,好下流!” “呸,那不是孔大公子吗?真难看。人家说他在外面欺男霸女,看来是不假。” “标准的男盗女娼,都是一些下流痞子。说起来是唱歌,原来是在做这些坏事。” ...... 徐静柳和她的那帮小姐妹,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全都挤了过来。刚刚挤到门前,就一个个的惊叫起来。 她们这些人,虽然经常听到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故事。只是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那种丑陋的样子,当然会让这帮养尊处优的女孩儿感觉恶心。从这以后,孔祥和这几个人,在金陵城里的小公主群体中,算是彻底给毁了名声。 在常人心中,事情闹得这个样子,应该很难收场。殊不知,恰恰相反。接下来的事情,反而简单起来。刁所长的方式很简单,一个电话打给了金陵市局的值班局长。事情涉及到厅长秘书,小小派出所长哪儿好处理这种情况!局长的对策也很简单,迅速把电话给转到了省厅。 刁所长不好把孔祥和给抬出来,岳子阳和鲁斯年都是没有恢复工作的人,只好把袁达明给推到了最前排。市局局长也是这样,直接踢起了足球。到了这种时候,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异口同声地说是事情牵扯到了省警察厅,基层不好处置。 到了最后,刚刚躺到铺上的黄长春,也被喊了起来。政治部有两个副处长卷入了这场闹剧之中,作为主任的朱军听到消息之后,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当他们俩到达舞厅时,才发现省委徐秘书长也已经坐到了二号包厢之中。只是脸色很不好,连起身握手的表面文章都没有做。黄长春在心中连呼‘晦气,晦气’,却也无计可施。今天晚上的整个行动,他都很清楚。虽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但也知道大体的进展情况。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任笑天会倒打一耙。到了事情的末尾,搞了孔祥和一个突然袭击。这也等于是给了警方一个耳光,你们不是要查卖盐嫖娼的事情吗?那我就把证据摆到你们眼前,看你们怎么来处理! 朱军到场以后,就把易芷寒拉到一边问起了情况。得知自己的女部下险遭不测的情形后,他阴沉着个脸,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来来回回了擦了好几遍。 “小易,别着急。先看他们怎么样表演,看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朱军重新戴上眼镜之后,没有急于发泄自己的怒气,反而拉着易芷寒坐了下来。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是徐飞已经暴发了起来。 “黄厅长,你们警方的工作应该怎么做?我是管不了喽。只想问你一声,我女儿什么时间参加男女鬼混?什么时间参加集体盐乱咯!如果真有这种事,我立即就断了这父女之情。如果没有,嘿嘿,也请黄厅长给我一个说法。噢,还有那个侮辱我女儿的警察,是不是也要有个交待哟?”徐飞把黄长春递过来的香烟给打到了地上,冷冷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第78章 夜总会的闹剧(六) 徐飞不是糊涂人,赶到现场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就已经察知了事情的原委。很明摆的事情,自己的女儿是帮那个任笑天当了一个挡箭牌。只是这事还又怪不得任笑天,人家小情侣正在外边谈情说爱,是自己的女儿发信息,硬把人家给逼了过来。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既然已经把自己女儿给牵涉到其中,徐飞也不得不认下这个亏来吃。不然事情传出去,对自己女儿的名声可不好听。想到孔家那小子丑陋的形状,他只是用鼻子‘哼’了一下。 递出去的香烟,被人打落到地毯上,黄长春也是尴尬得很。再听到徐飞的责难,更是无以置词。他在内心之中也是恨得很。既恨孔祥和老是让自己不得安宁,又恨田处长这帮人办事不力。只是事已至此,再恨也没有用,还是要面对现实。 口没遮拦的那个警察,就是自己的嫡亲外甥。想要让徐飞满意,自己就要挥泪斩马谡。想要顾及亲情,又无法对徐飞有所交待。想到这里,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朱军,想让他能从中斡旋一下,找出一个缓兵之计来。 到了这个时候,朱军怎么可能再为他的外甥来帮助说话。只是佯装不知的问道:“什么!我们的警察队伍中还有如此害群之马?不行,即使你徐秘书长不讨要一个说法,我们也不能容忍这样的败类混在警察队伍当中。” 黄长春也是有苦自知,明明知道朱军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却也不得不咽下这颗苦果。跟在后面表态说:“是的,是的。朱主任,你们政治部辛苦一下,连夜拿出处理意见,把当事人立即清除出警察机关。” 徐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本来就要立马走人。只是女儿不肯走,他也只好坐在一旁抽起了香烟。还好有个朱军陪在身旁,两个人云山雾海地进行聊天,到也不算寂寞。 黄长春当然是希望徐飞赶快离开,可又不好进行驱逐,只能是捏着鼻子在处置眼前这个烂摊子。他把脸往下一沉道:“田处长,你把所有的涉案人员全部带走,连夜进行审查。明天早晨一上班,就必须要给我一个明确的报告。” 田处长也知道自己今天是中了大奖。既不能让厅长满意,还得罪了孔大公子。同样也让任笑天这一方的人,把自己当作是助纣为虐的帮凶。唉——做人可真难噢。 “你就是任笑天吧?你是我们基层警察系统好学上进的表率,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黄长春一脸的笑意。从这个样子来看,很有一种礼贤下士的样子。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亲自部署了一场针对自己的围剿,任笑天还真能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好好地说上一通,诉上一大段委屈。此时,他只是耸了一下肩头,淡淡地回答说:“表率算不上,只是好学而已。至于久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哈哈,你知我也知。” 听到任笑天如此回答,黄长春的面孔涨得通红。只是因为自己有话要说,这才没有勃然大怒。反而是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然后又用给自己点烟的动作给掩饰了过去。 坐在包厢一角和朱军闲聊的徐飞,深邃的目光,到是连连闪动不停。噢,怪不得我家小柳儿总是要提到这个任笑天,确实不是一个平凡之辈。就冲这不卑不亢的样子,也非是久居人下之人。只要有了机会,未必不能一飞冲天。嗯,有意思,有点意思喽。 徐飞说的有意思,到底是一种什么意思,就连朱军也听不懂。也许就是他自己,或者说再加上他老婆能清楚话中之意了。朱军也顾不上揣测话中的内涵,精力都集中在黄长春的下步动作上。 “任书记,你原来就是警察,说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黄长春当然很清楚任笑天的情况,一口就道出了任笑天的最新职务。他此时的说话,还是在为自己的下一步说辞作铺垫。任笑天也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警方高官。 看到任笑天不肯接话,黄长春也有点恼火。你姓任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想能怎么样?为了省长的公子,我这个做厅长的人,已经再三给你放下了身架在说话,你还这么牛干什么! “哈哈,任书记,谢谢你为我们警方抓获卖盐嫖娼贡献了力量。接下来的工作,我会催促他们抓紧抓好,迅速到位。”可能是考虑到有徐飞坐在一旁的原因,黄长春还在耐心说着话。 “当然,当然,有了厅长出场,这么一起简单的卖盐嫖娼案件,还不是手到擒来。黄厅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休息了。今天如果睡不好,明天上课精力不集中,会要吃批评的。”说到这儿,任笑天也就站起了身。 马的个逼,我还没有说到正题,这小子就想走人。黄长春阴沉着个脸,不悦地说道:“任书记,我们的工作还要请你支持一下。” “支持?没说的。黄厅长,你尽管开口。不管有什么需要,我任笑天都不会推卸。”任笑天拍着心口在说话,只是话说得好听,人还是站在那儿,一副随时都想拔腿走人的样子。 黄长春也知道,这小子说得好听,并不等于做得爽快。他那犀利的眼睛中射出一缕锐利的锋芒,小声说道:“行,有你任书记这么一句话,我就放下了心。这样吧,你把刚才拍的照片胶卷交给我,此事就到此了结。” “嘿,黄厅长你怎么不早说哩,我刚才已经把照相机交给一个朋友。这样吧,我明天早晨让人把照片给送到派出所。嘿嘿,厅长大人,我对你们够支持的吧。”任笑天的嘴咧了一下,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 黄长春做了这么多的姿态,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答复,心中当然不快。眼睛一瞪,拍了一下桌子,接口责问道:“任笑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哟,厅长大人,你可别对我发火。我人小地位低,可吃不消你这么吓唬。”任笑天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挤了一下眼睛。 这一挤,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站在旁边不远的徐静柳‘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虽然捂嘴的动作快,也还是没有来得及。徐飞看到这情形,对自己女儿这样的笑声,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胶卷,你是交,还是不交呢?”黄长春老脸一红,站了起来。 任笑天不屑的一耸肩头说:“交又怎么样,不交又能怎么样?” “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不肯交胶卷,又想达到什么目的?”看到一个小小派出所长,竟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张狂,黄长春也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 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不慌不忙地回答说:“不好意思,你的话,我听不懂。” “我说的是外语吗?”黄长春讥讽了一句后,继续耐心劝说道:“我已经说过,只要把胶卷给交出来,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 “黄厅长,你说让什么事情了结?我怎么听不懂哩。是孔大公子这帮人嫖娼的事情吗?这关我个屁事。怎么处理,是你们警察的事,告诉我干什么?”任笑天耸了耸肩头,鄙夷地嘲弄了一句。 黄长春也知道任笑天是佯装糊涂,只是碍于徐飞和朱军两人在场,话又不好说得太明,急得额头上的青筋直在抖动。他将身子凑近任笑天面前,低声威胁说:“少说废话,识点相,把胶卷给交出来。不然,哼,你是知道后果的。” “黄长春,虽然你说的不是外语,但也不是一个厅长应该说的话。嗬嗬,大家听一听,这就是厅长讲的话。”一场突如其来的半途打劫,已经冲破了任笑天的忍耐底线。既然退却不能达到效果,那就正面交战。任笑天也决心在今天这个场合下,与黄长春彻底撕破脸皮。 听到任笑天直呼自己的名字,并且直言不讳的指责自己,黄长春也火了起来。马的个逼,再不好好整一下你,还要反了天咯。他的脸胀得通红, “任笑天,你说,你说。我是哪句话,不符合厅长的身份。告诉你,如果说不清楚,今天你就不要想能离开这个房间。哼,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能离开我们警察机关,你还有恋人在我这儿混哩。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来较量一下?”黄长春也是图穷匕见,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竟然连利用人质来进行威胁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是吗?我就不交,你咬我个**。”听到黄长春在用易芷寒进行威胁,任笑天将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摔,朝着黄长春逼了过去。一边逼,一边咆哮道。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方才压低了声音。尽管如此,这包厢中的人也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黄厅长,你刚才说的是我吧?”一阵清脆的声音,在包厢之中响起,随后,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就站到了包厢中间。 看到来了这么多的领导,易芷寒早就坐到了角落上。此时突然听到黄长春在用自己来威胁任笑天,生性倔强的她,哪儿会忍受下去。即使她自己想忍,为了心中所爱的小天哥,也无法忍耐。 易芷寒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倏地站了起来。平时总是笑靥如花的面庞上,此时也是冷若冰霜。她的步子虽小,速度可不慢。黄长春的话音刚落,她的人就站到了任笑天的身旁。 “黄厅长,如果你说的是这样的意思,那我想告诉你一句。不管是什么人,包括你黄长春在内,都不能用我来威胁小天哥。不就是一个副处长吗?你如果想要收回去,随时都可以,本姑娘并不稀罕。”易芷寒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都掷地有声。 “你,你,你疯了吧?”黄长春的手指着易芷寒,久久不能放下。这太不符合常理了,爱情的力量,难道真的能让人不顾一切吗? 第79章 夜总会的闹剧(七) 包厢内外的人,也都为易芷寒的话而震惊。 一个年方二十五岁的干部处副处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差。眼前这个能力与美貌皆是上乘的姑娘,竟然会为了恋人而公开与厅长决裂。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 徐飞的眼中连连闪现光彩。早就听说易芷寒这丫头是个能人,是个女强人,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百般照顾和迁就。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种刚烈性格。场中的这一对青年男女,确实是金玉良缘,羡刹人也。 听到黄长春那充满威胁之意的话出口之后,朱军就知道事情要糟。以他对自己部下的了解,易芷寒绝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唯一可能出现的局面,那就是公开叫板,把黄长春的脸皮彻底给撕破。对于这样的场景,他是乐于见成。哼,易芷寒的职务,是你黄长春能左右得了的吗? 场中最兴奋的人,当属是徐静柳。本来看到爸爸到场之后,她也一直是扮演淑女的模样,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和几个小姐妹轻声聊着天,看着场中的情景变幻。 看到任笑天丢掉香烟,朝着黄长春逼去的时候,她就兴奋得想要跳跃。只是瞟了一眼坐在那儿含笑不语的徐飞之后,才算是安分了一点。当易芷寒出场之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在口中大声赞美道:“壮哉,易姐姐。” 徐静柳不但是在口中说,人也冲入了场中,搂着易芷寒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当她发现易芷寒与任笑天手臂相互环绕时,秀眉一拧,赶忙也站到另一边,将自己的手臂与任笑天的手臂环绕到了一处。 场中的情景,算得上是兔起鹘落,瞬息万变,让人目不暇接。等到落定尘埃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大跌眼镜,有点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是好。 最为难堪的人,当然要算是黄长春。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被易芷寒这丫头给当众抓破了脸皮。这也就罢啦,徐家的丫头也象是给什么糊住了心窍一般,竟然也跳出来帮腔。 这说明什么?说明徐飞和孔达人不是一条心。孔省长呵孔省长,这可不是我黄长春无能,而是你连身边的人都没有能够笼络得住,让我又能怎么样?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的表现,徐飞也是哭笑不得。在这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作壁上观。你们警察侮辱了我的女儿,我来讨要一个说法,当然是名正言顺。可女儿这么一闹,就等于是站到了黄长春的对立面,是当众给了黄长春一个耳光,这让徐飞有点难以为情。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啦。女儿还又和任笑天把手臂勾到了一处,这算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呢?场中的情形一看就知道,那个易芷寒和任笑天早已是情根深种,你这个死丫头插到这中间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我徐家的女儿找不到婆家,硬要挤到这中间去当第三者吗? 徐飞有点欲哭无泪,身旁朱军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笑容。看到徐静柳跳了出来,那真的是心花怒放。在这之前,他还在担心任笑天和易芷寒会吃了眼前亏。到了那时,自己再怎么想要低调,也不得不冲上第一线,与黄长春展开正面冲突。有了徐家这丫头一出场,嘿,大事已定。 事情的发展,确实也是象朱军所想象的一样。时间不长,一无所获的黄长春,在徐飞和朱军面前,也不好露出狰狞面目,只好悻悻而去。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狠狠地剜了任笑天一眼。那意思,大家都明白,是让任笑天等着瞧吧。 徐飞也不想让自家父女卷入到这场恩怨之中,赶忙喝住了还想再玩的徐静柳。他将女儿的手臂一拉,低声斥责道:“你疯得还不够吗?哼,回家再和你算账。”话一说完,父女俩也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是离开的时候,徐静柳一直是噘着个嘴。 这两个人一动身,其他的人当然也是纷纷离开。今天这一个晚上的折腾,其中包含的内容,足够许多人花上不少脑细胞咯。通宵不眠,可能略有夸张,但思考上半宵的时间,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自从黄长春和徐飞这帮人进场之后,赵人迈和徐静柳那帮小姐妹,就都纷纷沉寂下来。没办法,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轨道,完全不是他们平时见惯了的小打小闹。看到大佬们离去,他们才又钻了出来。 “小天,做哥的今天又当了逃兵。”赵人迈羞赧地拉着任笑天的手。 “这说什么话哩!放心,我们是兄弟,一切我都能理解的。”任笑天捶了赵人迈一拳。 到了这时,路平终于是服了任笑天。这是一个好兄弟,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和这样的人为友,值啦!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抓着任笑天的手臂,死劲地摇晃了几下。 徐静柳的那些小姐妹,一个个都用闪光的眼睛,祟拜地打量着任笑天和易芷寒。帅,太帅了!其中一个小姐妹更是搞笑,冲了过来拥抱了易芷寒一下,然后又亲了任笑天一下。这样的动作,当然会让任笑天大感尴尬。 疯狂,太疯狂。我可是有主的人喽,你们怎么可以亲我哩!就是要亲,也只能是偷偷莫莫的亲热一下,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轻薄哥这纯洁的男人呢?任笑天对着易芷寒耸了一下肩头,表示自己实在是很无辜,只是躺着中了枪。 万事开头难,这帮小太妹,本来就不是一些讲究清规戒律的人。有了一个人这样做,其他的疯丫头也是有样学样,一拥而上,纷纷拥抱了易芷寒,亲吻了任笑天。到了最后,弄得任笑的脸上,布满了红红的唇印。易芷寒看在眼中,咯咯直笑。到了最后,笑得都弯下了腰。 “笑,你还笑。都是一帮疯丫头。”任笑天心中虽乐,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他瘪了瘪嘴,不满意地咕嘟着。 易芷寒一听,立即反唇相讥道:“小天哥,你就得了吧。某人心中乐开了花,嘴上还在装模作样。这是什么人噢,心口不一哟。” 听得易芷寒这么一说,任笑天当然知道自己的遮掩没有发生作用,连忙指东打西的岔开话题说:“赶快走吧,再晚的话,估计在路上又要有新的麻烦。” 对方能在自己来的路上找麻烦,同样也能在去的路上设置障碍。现在已经撕破了脸,接下来的报复行动,将会是更加的肆无忌惮。易芷寒听得这么一说,当然不再多话,拉着任笑天的手赶忙就朝门外跑。 看到自己的诡计奏效,任笑天当然是得意洋洋。在内心之中,他根本不担心今天还会有什么报复行动找上门来。事情闹得这么大,吴家那一边肯定会收到了消息。如果不出意外,夜总会门前,应该已经有了接应的人手。 果然不错,他们俩人刚一走到夜总会门前,新上任的军区特种兵大队的大队长古鹏,就已经开着吉普车等在了门前。站在车旁的吴雷,把手中的烟蒂一丢,大步迎了上来。先是来了一个男人的熊抱,然后才夸赞道:“兄弟,象个大男人!” 废话,我要不是男人,那兄弟的红颜知己怎么办?任笑天腹诽了一句,嘴上还是感谢道:“雷哥,这么晚喽,还要让你跑上一趟。” “兄弟,我不跑这一趟能行吗?要是我不跑,我爸我妈能依吗?再说,如果有什么不开眼的人,让你和弟媳妇有个什么闪失,就是活剥了那些人,也弥补不了损失呀。”说话的时候,吴雷那如刀似的目光,恶狠狠的在夜总会门厅那儿扫了一下。 黄长春和徐飞这么一大帮人,出门时相互表面谦让了一下,反而让任笑天跑到了前面。这时候,也才刚刚走到门厅处。看到任笑天和吴雷在拥抱,当然会停下了脚步。听到吴雷如此说话,当然是各有滋味在心头。 徐飞当然是明悟在心。前些日子就听人说过,军区吴司令员夫妇风尘仆仆地去了海滨市一趟,竟然是为一个小混混的婚礼捧场。这样的事情,在省城里也很是传说了一番。 各种猜测都有,只是因为有了周老父子的电报,才让所有的人闭上了嘴。大家都知道,必然是婚礼当中的人,牵扯到了京城的周家。这么一说,吴家夫妇的到场,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今天这么一看,这个任笑天才是一个关键人物。怪不得上次打了孔家公子,也能全身而退。今天晚上的这么一幕闹剧,应该就是孔家想要玩报复,却反而让人家给玩了一个丢盔弃甲。 吴家公子的出场,是在公开叫板。任笑天是吴家的人,你们有谁想要动任笑天,那就冲着我吴家来。这样的动作,不可能是吴雷这小子的私下行动,一定是得到了父母的支持。不然,是不会有军人全副武装的同行。 想到这儿,徐飞抚莫了一下自己那光滑的下巴。有意思,金陵城里的较量,比以前更有意思喽。吴家这俩口子,可不是纪委茅书记那班人能忍耐。这一对夫妇,眼中掺不得一粒沙子,都是能够拍案而起的人物。 嘿嘿,热闹,金陵城里有热闹可看喽。 第80章 恶有恶报(一) 黄长春当然也认得吴雷,知道这是何部长家的公子。 在金陵城里,要说最出名的纨绔子弟,吴雷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人物。只是由于吴家夫妇管得紧,这才让他没有出现欺男霸女的行径。尽管是这样,许多官员还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敢与之发生正面冲突。 “草他马的个比。今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砸了锅。”本来还想着让人弄清任笑天的行踪,夜里让人再把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吴雷这么一个强势出场,直接的效果就是让黄长春打了退堂鼓。 “嗯,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得瑟,原来是有这样的人物在背后做后盾,当后台。马的个逼,我当个厅长容易吗?夹在省长与组织部长中间,还让不让人活呀!”黄长春哀鸣一声,还是让人撤销了刚才发出去的指令。 吴雷主动与徐飞打了一个招呼,至于黄长春,那是看也没有看。面子是自己做出来的,既然此人如此不识相,做事这么不上规矩,那也就不需要再给他的面子喽。 “小天哥,芷寒姐姐,明天早晨见。”徐静柳追在汽车旁边挥舞着手臂。看到这样的情景,徐飞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唉,这丫头,怎么就总是长不大,没有一点心计呢? “弟妹,今天就不让你和小天亲热喽。”汽车刚一开动,吴雷就开始调侃起来。 任笑天一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兄弟可是一个纯洁的人,哪儿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想法!嗯,虽然今天有点食指大动,不是还没有做嘛,哪能这么当面说人哩。 他看到易芷寒被闹了一个大红脸,当然是要出头说话。用拳头捅了吴雷一下,威胁道:“雷哥,是不是皮肉犯痒喽。” “嘿嘿,口误,口误,纯属是用词不当。”吴雷可不想与任笑天进行较量,要是让这家伙把那内功给用起来,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赶忙打着呵呵解释说:“我们把弟妹送回家,你今天晚上就住到军区大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呗。” 听到是这样的安排,易芷寒也顾不上尚未消散的红晕,接口说:“这样好,这样安排好。雷哥,有你这么一出手,小天哥的安危,也就有了保障。” 在这之前,易芷寒一直就在担忧任笑天金陵城里的安危。今天晚上已经是撕破了脸皮。接下来,对方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小天哥在海滨市区,可能是有不少的人脉。可这是金陵城,属于是客地作战,一点也没有优势可言。 这丫头,只是顾着恋人的安危,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人身也同样处于对方的窥视之中。黄长春能打退堂鼓,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样畏首畏尾,也会放弃这么一段深仇大恨。 易芷寒的家,住在中心区偏北一点的老居民区中。那狭窄的巷道,汽车是不可能开得进去的。到了目的地以后,车子只能停在附近的一条路口。 任笑天送着易芷寒下车,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在夜总会打闹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已经时深夜十二点多钟了。满天的星斗,正起劲的一闪一闪,瞅着月下相携而行的一对情侣。 “小天哥,不要送了。你还是早点为回去休息,路上注意一点安全。” “到了你家门口,哪能不送一送呢?我也好认一下门,下次好来拜访叔父、叔母。” “嗯,小天哥,我可盼着哩。” “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来的。” 易芷寒的家,就是一幢普通的小院子。从外面看,里面是三间平房,房子的西侧,还有两间稍许矮小一点的平房,估计应该是厨房之类的附属用房。 任笑天和易芷寒吻别之后,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要等着恋人进了家以后才能放心。 院门没有锁,易芷寒用手一推,‘嘎吱’一声就被推了开来。她回过头来,朝着任笑天挥了挥手,就进了家门。看到院门被关上,再看到屋子里的灯光打开,任笑天这才转身回到了汽车上。 市区一家医院急诊室里,一帮骨折的家伙哀号着,咒骂着。 “哎哟,我的妈耶,疼死老子喽。” “唉——怎么就这样倒霉哩!哪儿不好打,偏要打了本少爷的脸哩。” “任笑天,你个狗娘养的,我饶不了你。” ...... “老大,孔少那边传来了消息。”那个穿阿玛尼西装的手下,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武老大的伤,不是胡老二给打的,而是自己的手下‘山熊’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打得不轻,造成了两根肋骨骨折。正躺在铺上唉声叹气。听到孔祥和那边有了消息,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什么事?快说。” 武老大今天晚上接的这生意,算得上是大亏特亏。自己受了伤,挨了疼,都还是小事。手下的得力大将‘山熊’伤了原气,才是最大的损失。没有了‘山熊’,金陵城里的头把交椅是不是姓武,那就要打上一个问号喽。 从伤势来看,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山熊’是无法恢复到昔日的功力。要想避免同行的倾轧,唯一的办法,就是抱紧孔祥和的大腿。不然的话,自己这个江南帮,就很有可能烟消云散,成为昨日黄花。 听到是孔祥和传来的消息,尽管身上的疼痛依旧,武老大还是强行支撑起身体。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小子一见此状,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身体。这小子刚要说话,又朝左右看了一下。 武老大一见这个样子,当然会知道传话的内容中,必定是有惊世骇俗之语。不然,以自己这内弟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么会如此谨慎小心!他把手一摆,立即吩咐说:“无关的人,统统赶出去。” “出去,出去,统统都给我出去。” “马的个逼,磨磨蹭蹭的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找打!” 刹那间,刚才还是大慈大悲的医生和护士,就成了这帮混混的驱赶对象。有的人,甚至把手伸到了女医生、女护士的心腹之间。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是这帮家伙的狂笑声。 “老大,孔少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几个人,把那小娘儿们从家中给掏出来,玩了以后,再拍上照片。”尽管屋中已经没有外人,身穿阿玛尼西装的小子,还是将嘴附在武老大的耳边悄声说话。 一听是让自己派人强好易芷寒,武老大到是有点心动。虽然是在夜色之中看得不太真切,但易芷寒的大体轮廓还是看得很清楚的。那体型,那线条,啧啧,绝对是一个大美女。如果能亲自出马玩上一回,那可不是一般的爽。刹那间,武老大就进了一幅低级的图画之中。 “老大,你说话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也好给那边回话呀。”穿阿玛尼西装的小子,看到武老大总是不说话,只是在口角处流下了一抹涎液而不自觉,心中也在着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事。放在平时,也许还能取笑上两句。只是孔大少爷那边在急等回信,只好用手推了武老大一下。这一推,就推到了武老大的痛处,或者说是牵动了武老大肋骨间的疼痛。 “哎哟,我的妈耶。草尼马的个逼,臭小子,你是在作死吗?惹得老子发了脾气,就把你姐发给大家玩去。”武老大一下子就发了脾气。这小子倒也是个绝品,一发脾气就要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去玩。 不过,你还别说,他这一吼,那帮部下还真的是在双目放光,一个个都在舔着嘴唇,好似美女就在眼前,等待着这帮大爷前去临幸一般。看来,此种事情,这个武老大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此时的武老大,虽然发了火,但也从意盐之中走了出来。想到内弟刚才说的事,他又在头脑之中盘算起来。劫持人质进行强好,这可算是一个大案,警方没有不重视的道理。 特别是把一个身居处长高位的女警官从家中给劫持出来,更是惊天大案。闹得不好,警察部都会有人来参加破案。不玩,不玩,这事可不好玩,闹得不好,脑壳都能给搬家。 “孔少说喽,让我们不要用自己的人,最好是用江北陈二麻子那边投过来的人,让他们去做。做了之后,再咔嚓掉。我们这边断了线,警察那边再放一点水,这事情也就算是不了了之。要说倒霉的人,也是陈二麻子。”穿阿玛尼西装的小子,看到了武老大的迟疑不决,又赶忙补上了这么一段话。 哦,这样还有一点意思。武老大让人把自己扶了坐起来。点燃一支香烟,坐在铺头上抽了起来。医生和护士都已经被赶出了门,也没有谁来干涉他抽烟的事。连抽了几大口以后,武老大才算是拿定了主意。 干,为什么不干呢?得罪了孔大少爷,自己在金陵城里就是无立足之地的局面。人家的主意,也算是出得不错。用别人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何乐而不为也。 让武老大得以如此宽心的事情,是因为手下刚刚来了两个从江北过来的混混儿。据说是因为得罪了陈二麻子,才改换门庭投到自己这一边。 这事就让他们去做,事后再让他们避上几天风。到了最后,再来上一个‘畏罪自杀’。嘿嘿,只要警方不深究,此案就天衣无缝。听说那小俩口已经把黄厅长给得罪到了狠处,警方的态度,一定也是得很。雷声大,雨点小,这样的场面,老子见识得可多了。 唉,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娘儿们。细皮白肉的一个大美女,白白的便宜了那两个死鬼。 第81章 恶有恶报(二) 武老大在头脑之中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任笑天已经到了军区大院。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修长的身材,头发茂密,一片银白,梳理得井然有序,丝毫不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再加上那慈祥的笑容,颇有长者风范,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向爷爷,你怎么也来啦?”任笑天做梦也想不到,老特务竟然会在吴司令员家中等着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向子良的双手。 向子良微微一笑说:“傻小子,就兴你来省城,我老头子就不能来玩玩吗?” “坐吧,坐吧。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先坐下再说。”吴司令员那个大喉咙,又响了起来。 任笑天刚刚扶着老特务坐了下来,何文秀就端着茶杯走了过来。这样的服务,任笑天可担待不起,吓得赶忙站了起来。何文秀慈爱地说:“小天,先喝杯茶,放心,天塌不下来。”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家中的保姆也好,工勤员也罢,都已经下了班。这泡茶的事情,当然是何文秀来做。这样的情景说到外面去,不说骇人听闻,也能值得让人自豪一阵。常委组织部长给我泡茶,嘿嘿,那该是多大的面子唷。 看到任笑天还在关心自己为什么突然到省城的原因,向子良抚须一笑:“我跟着那个给你治病的‘老神仙’后面修炼了几天,也就成了半仙之体。今天在家掐指一算,哇!不好,小天有难。我这不就到了省城了吗?” 听到向子良如此说笑,原本还有一点郁闷的任笑天心中一乐,也就暂时放松了心情。吴家夫妇也是好久没有听到向子良这样开心说话,当然是跟着乐了起来。 “小天,今天的表现不错。”向子良捋了一下自己那不长的胡子,对任笑天今天的表现进行点评说:“你和李达、苏永丰交上了朋友,这有助于自己的事业。原谅那个路平,这是一种气度的表现。至于碰到牛氓的时候,能够冷静下来,不逞一时的英雄气概,更是值得夸奖。逆流而上,主动到夜总会去,更是把‘借势’二字用得炉火纯青。好,好,任家后继有人喽。” 看到向子良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吴启明也在一旁赞赏道:“小天,今天在夜总会那边的表现,可算是打出了任家子孙的威风。好,就是要这样。这帮狗娘养的家伙,都是欺软怕硬的怂人。你打痛了他们,他们才会怕你,让你,避开你。舍得一身剜,敢把皇帝拉下马。有了今天这么一打,这帮兔崽子多少也要安分上几天。” “老吴,你瞧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哩!在孩子面前,不要总是脏话、粗话的说个不停。”何文秀嗔怪了吴启明一句后,转首对任笑天说:“小天,别担心。有了今天这样一闹也好,把事情都给放到了明处。那些人先要忙着擦自己的屁股,暂时也顾不上来对付你。” 几个人谈论了一会,任笑天方才明白,老特务之所以会出现在省城,是因为自己几次到了省城,都不是那么太平。第一次是被孙大伟给闹了一炮。第二次又和孔祥和结下了冤仇。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任笑天前脚走,老特务后脚就也奔往了省城。 “爷爷!”任笑天的声音有点哽咽。被人关心的滋味,那可不是一般。特别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总是忍耐,忍耐,再忍耐。到了最后,还是落得个‘杯具先生’的笑料。今天不同了,不但当众驳了省警察厅长的面子,还能全身而退。原因何在?就是有了眼前这些关心和帮助自己的人。 “呵呵,我们的大英雄,也会在爷爷面前淌猫尿吗?”向子良抚莫着自己的胡子,调侃了任笑天一句。 看到任笑天如此动情,吴启明扶着沙发扶手,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何文秀则是抿嘴一笑,没有作声。吴雷这小子可不地道,用手在自己鼻子上刮了一下,以此来戏弄任笑天。 “哪儿哩,爷爷。”任笑天被向子良这么一调侃,到也‘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的同时,还没忘记转过头来,攥起拳头朝着吴雷扬了一下。 只是这一招的威力有限,吴雷把脑袋一甩,直接就予以无视。可惜的是他的头发不长,没有电影、电视上那种小白脸甩头发的效果。反而惹得吴启明掉头训斥道:“好的不学,玩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干什么!” 吴雷大感委屈,我是小白脸吗?这个任笑天才是真正的小白脸。勾*人家小姑娘,那是一等一的本领。勾了一个还不够,两个、三个,再这样勾下去,恐怕马上都快要有一个班喽。 这边才想到女人的事,那边就有人说到了女人。说话的人是向子良,话也只有一句:“芷寒这丫头不错。” 老特务的话虽然只有一句,包涵的意义却不简单。在这之前,向子良只是认定了水素琴为任家未来的媳妇,对于易芷寒虽然没有评介过什么,从心理上来说,还是采取排斥的态度。今天能这么一说,无异于是对易芷寒的一种认可与肯定。 人在做,天在看。这个天,不一定就是天老爷。别人的眼睛,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你所做的一切。易芷寒从来没有与向子良发生过正面的接触,但她还是用自己的行为,感动了这位心志坚韧不拔的老者。 听到向子良的话后,何文秀先是一怔,继则颌首说:“老爷子说得对,小易确实是个好孩子。为了小天,作出了一般人不可能做到的牺牲。” 她扳着指头数说着:“为了小天,一等就是六年;上次是宁可不当秘书,也要与小天一起冲出去救人;这一次,又是视处长的位置为无物。好孩子,真是一个好孩子。小天呵,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呀。” 吴启明拍拍沙发扶手说:“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哈哈,小天好,他身边的女孩子,也同样错不了。我家小雷,也能给我找回一个这样的媳妇,老子就要笑死喽。”说完之后,他就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他突然停了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恐怕就是如何保护好这孩子喽。” 任笑天一听,也有点急了起来。自己倒也无所谓。只要回到海滨去,就等于是龙归大海。黄长春再是怎么发狠,也是鞭长莫及。单纯靠那个戴斌,也是有心无力。 自己这一方,真正的软胁,到真的是让黄长春给说到了准处,就在易芷寒的身上。生存在黄长春的身边,那可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如果也象任笑天那样转战,显然也不太容易。毕竟她也是一个副处长,一旦调动,影响肯定不会小。 还有人身安全的问题,也不是一件小事。对方如果还象今天晚上这样,用牛氓来半途骚扰,要是有个闪失,那将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损失。想到这些,不单是任笑天,就连吴雷也都挠起了头皮。 “小天,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爷爷教会了你什么?”向子良的话,有点词不达意。在这愁肠百结的时候,反而悠闲自在的考究起了任笑天的学问。对于老特务的这一套,任笑天是司空见惯,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反到是吴雷大为不满,心中大骂这个老东西不是一个玩艺儿。 “借势。”任笑天心中急,回话也简洁。 看任笑天回话的样子,向子良就知道这小子是心中有点不耐烦。瞪了一眼之后,没有好气的说:“今天再教你一招,那就是快。武打小说上不是说了嘛,唯快不破。只有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才能让自己争取主动。” “老爷子,你也看武打小说?”听到向子良说到武打小说,吴雷也大感兴趣,赶忙凑了过来。 听他这么一问,老爷子傲然一笑说:“哼,建国前,那平江不肖生的两部武侠代表作,《江湖奇侠传》和《近代侠义英雄传》,我都不止是看了一遍、两遍喽。” “哇,老爷子,你可真牛。爸爸,这事你以后可别再管我咯。连老爷子都能看的书,我为什么不能看呢?”听到向子良的回答,吴雷如获至宝,立即为自己叫起屈来。 听到这里,向子良才知道自己中了这小子的暗招,在他脑袋上来了一记响栗,疼得吴雷的嘴直咧。然后把头转过来:“小天,我说到哪儿了?” 任笑天眼睛也不眨,干脆利落的回答说:“说到快,说到唯快不破。” “嗯,不错。”向子良夸了一句,接口就说:“对方肯定会要对芷寒这丫头下手,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快,要在他们下手之前斩断对方的手脚。” “爷爷,你这话的意思——”任笑天有点吃不准向子良话中的意思,说话也有点迟疑。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白道,还是**,我们都要料敌于先,先发制人。”向子良还是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还在大谈他的攻防理论,任笑天想要催促,却又不敢,只得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 看到他这个样子,向子良把眼睛一瞪,教训道:“慌什么!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小天呵,你要在静气上好好下上一点功夫才是。越是紧张,越是要淡泊才行。” 任笑天只得乖乖点头受教。碰上这样的老爷子,你能说什么?说了以后,能有用处吗? 第82章 恶有恶报(三) 看到任笑天这种郁闷的样子,吴雷伸了一下舌头。心中暗道:乖乖弄的个东,还好在我没有和这老特务生活在一起。不然的话,这罪可有得受哩。瞧小天这么一副憋气的样子,滋味可不是好受的样子。 就在这时,老特务的眼睛就象是探照灯一样的扫射了过来。吓得吴雷猛一激灵,连忙在心中嘀咕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老特务不来找我的麻烦,那就阿弥陀佛喽。” 还好,向子良也只是用目光震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发飙。转过身来,就忙着和吴启明夫妇、任笑天商量起了应变措施。有大事要忙,当然也就顾不上去察看吴雷的装神弄鬼。 逃过大难的吴雷,只见向子良不停地指手画脚,三个听众也在不住的颌首赞同。说到困难的时候,几个人又都皱起了眉头。到了最后,何文秀不知是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幸好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如果让我走上政界,这日夜操心的事,烦就烦死人喽。”吴雷为自己庆幸了一把。多亏当初没有听父母的话,坚持走了自己的路。 金陵市区虽然不小,消息传递的速度还是很快。发生事情的时候,夜总会有不少客人在现场目睹。包厢之中,还有徐静柳的一帮小姐妹,回家之后,自然会和自己的父母述说一番。至于后来到场的警察,多少也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帝豪夜总会’里发生的事情,就在特定的圈子里传了开来。新闻,这绝对是新闻。警察敢于去碰‘帝豪夜总会’的屁股,这本身就是新闻。 更何况,事情又牵涉到了孔省长家的公子。治安处长出场不算,就连上任不久的警察厅长也到了场。事情的中心人物,又是上次打了孔祥和,并且是安然无事的任笑天。这样的事情,当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视。 “荒唐,简直是荒唐之极。”孔省长的家中,总是慈眉善目的孔达人,砸碎了茶几上的一座唐三彩。他也是得到消息之后,才从宾馆之中才赶回了家中。只是不知道他口中说的荒唐,指的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那些行动不力的警察。也许,是兼而有之吧。 “老孔,我不管你发多大的火,把孩子先给捞出来,这才是当务之急。”胖乎乎的妻子,脸庞上还挂着泪水。她也能够闻得出自己丈夫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为了儿子的事情,什么也都顾不上去计较。 孔达人懊恼地把手一挥:“溺爱,溺爱,就是你的溺爱害了孩子。哭哭啼啼,象个什么样子!” 发了一通火,问题还是要解决。这种事情搁在一般人身上,那就等于是塌了天。到了孔达人这么一级官员,除了感觉到面子上有点难堪之外,其他的事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接下来,他也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黄长春。其他的麻烦,都由黄长春头疼去了。 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茅志远听到消息之后,兴奋得在家中书房里踱起了方步,连声说道:“好,好,终于有人和孔家打起了擂台。” 自从许书记患病之后,孔达人就变得愈加专横起来。就连他那儿子,也是飞扬跋扈,胡作非为,俨然成了金陵市区一霸。周绍松在这儿当厅长的时候,多少还有一点顾忌。现在换上了这个黄长春,那就只能用肆无忌惮来形容。 踱步的时候,茅志远也在心中揣测着吴雷最后出场的潜台词。难道说,事件的主角,那个纪委副书记任笑天,竟然会是吴家的人!如果是这样,以后在常委会上的交锋,自己这一方,也就又多了一个生力军。他在心中盘算的事情,是如何从中挖掘对抗孔家的潜力。 赵人迈的家中,赵书记把儿子喊到书房里,反复询问了现场上的许多细节情况。任笑天在路上遭遇牛氓的事,也在圈子里传了开来。只是大家不知道任笑天是当事人,也就予以忽略了过去。赵家父子不是这样,因为赵人迈知道任笑天和易芷寒走的就是那么一条路。 “爸爸,无论是从路线上,还是从时间上,这两个遭遇牛氓的青年男女,应该就是小天和他的女朋友易芷寒。”赵人迈很难得地如此认真推测与分析着各种信息。 赵书记点点头说:“对,你说得有道理。看样子,今天晚上的行动,完全是孔家那不成气的浪*子玩的把戏。只是不知道,吴司令家和你那个同学是什么关系?” “爸,这事我也说不准。说没有关系吧,并不太象。上一次,那个吴雷也表现得很奇怪,和我们一样,盯在派出所不肯离开。今天又是这么高调的用军车来接人,说没有关系,谁也不会信。可要说有关系,上次那个朱建军,不过是组织部的一个办事员,就能把他给嘲讽得那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好理解。”赵人迈用力揪了自己一把头发。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这帮同学都不简单。 “人迈呵,这你就不懂喽,人家这叫低调。任笑天这孩子,我看是能成大器的人。就冲着这两次的事,你都没有冲上去,人家都能表示理解。说明什么?说明这小家伙的气度不凡,心怀开阔,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赵书记对任笑天的评介很高。 促使赵书记如此关心这事的缘故,是孔祥和在动手对付任笑天的时候,根本没有把赵家放在眼中。明知是赵人迈订的包厢,明知赵人迈的身份和来历,还要这样做。不但说明孔祥和的狂妄,也代表了孔达人对赵某人的态度。 在这之前的赵人迈父亲,在金陵城里属于是两不相帮。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既然有了今天这么一段打人脸面的故事,他的立场和站队,也就远离了孔家这一派系。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到家之后的徐飞,也和妻子谈到了今天晚上的这么一幕。他们夫妻俩,和别人愁的不一样。任笑天和易芷寒之间的情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可自己的女儿,还是傻乎乎的掺和在中间。这种事情,唉——怎么处理才好呢? 月亮已经升得老高老高,满天的星斗,也是越来越亮。他们透过窗户,温柔地照耀在铺上,照耀在一个美女的脸庞上。 回家之后的易芷寒,由于兴奋的原因,还是没有能够立即入睡。今天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险,多得让人有一种来不及消化的感觉,险得让人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本来是想立即就把情况报告给京城的周家父子,只是考虑到时间已经很晚,为了不打扰老人的休息,还是决定推迟到明天早晨再说。这中间的许多过程,自己也要好好梳理一下才行。 易芷寒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反复思索着所有的过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天哥应该说是暂时没有危险。孔家父子的手再长,也不能把魔爪给伸到军区大院去。明天上完课之后,小天哥又能龙归大海,让孔家父子有心而无力。 想到这里,易芷寒躺在铺上‘嗤、嗤’的笑了起来。至于自己的安危,她没有多想。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不当这个副处长呗。那样更好,就请朱主任帮我一下,让我到海滨去工作,也省得总是这样牛郎织女的思念。 嘿嘿,我到了小天哥身边,那些女人就要收敛一些了吧。毕竟,我才是小天哥正式承认的恋人。有我在小天哥的身旁,也能帮他料理好多事,省得他中了别人的暗算也不知道。 易芷寒带着甜蜜的笑容进到了梦乡。她不知道,武老大手下的人,已经朝着自己的家奔了过来。危险,正一步步的向着这个为了爱情,能把自己的事业置于一旁的女警察袭来。 这样的危险,任笑天没有想得到,易芷寒也没有想得到。之所以会想不到,就是因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阳光。根本不会想得到,孔祥和那样的渣滓,什么样的邪恶念头也能产生得出来,什么逆天的事情也敢于做得出来。 睡梦之中,易芷寒看到任笑天手捧一束鲜花来到了自己家中,单膝跪地向自己求婚。然后,又用手臂勾着披着一身洁白婚纱的自己,一起迈向婚姻的殿堂。在一对对童男童女族拥和撒花下,自己和小天哥迈上了那红色的地毯。 作为伴娘的徐静柳,噘着个嘴唇,还在那儿生着闷气。这丫头,还在为不能当上新娘,在耍着小孩子的脾气哩!嘻嘻,可爱的傻妹妹,姐姐什么都能让给你,就是这新娘子的角色不能相让哩。让我补偿?这事能用什么办法才能补偿呢? 朦胧之中,易芷寒仿佛听到了一阵淅沥的轻微落叶声,也好象听到簌簌的风吹树叶声。甚至还听到咕咚、啪嚓的声音,好象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情形。 正处于幸福与快乐之中易芷寒,在铺上轻轻地翻了一个身。这一切的声音又全都消失一空。哈,不会是有什么不开眼的小毛贼找上了我家的门吧! 哈哈,想我父母当了个穷老师,清贫了一辈子,虽说不上是家徒四壁,但也没有什么好偷的东西。就我这个副处长,也是外表鲜亮,内里空荡,能有什么值钱的物品! 去也,去也。如果是小毛贼,那就赶快另找下家。省得扰了本姑娘的好梦。否则的话,惹得本姑娘性起,休怪我拳脚无眼,打你一个认不得姥姥家。易芷寒一个翻身,重又熟睡过去。 难怪她会这样,一个晚上的折腾,体力也算是消耗殆尽。心情一旦放松下来,当然会沉醉于睡梦之中。 第83章 恶有恶报(四) 易芷寒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时。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不但她醒了过来,就连她的父母也一同给惊醒了过来。这夜静更深的时候有人敲门,当然会是惊动全家人。 “易处长,原来是你住在这里。”敲门的人,是省厅刑侦局的侦察员。一进门,就是大吃一惊的喊了起来。 他们是有了重大破案线索,上门来找事主核实情况。没有想得到,自己所要查找的事主,竟然会是省厅机关里炙手可热的易处长。这么一个发现,更是让他们意识到此案的背景很不简单。 “是你们,怎么会是你们找上了我家的门?”尚处于睡意朦胧之中的易芷寒,看到来的是同行,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不对,肯定是有重大情况。难道说小天哥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个傻丫头,到了此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对方虽然不一定会杀她,但是一个遭到侮辱,并且被拍照作为要挟的女孩子,而且是一个冰清玉洁、心高气傲的女孩子,能活得下去吗? 刑侦局的侦察员找上门来,当然不会是无的放矢。就在半个多小时前,他们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说是在某某区域,地面上躺着三个图谋不轨的罪犯。如果不抓紧时间出警,很可能会让罪犯逃脱。 听到这样的举报,在指挥中心值班的警察,当然是闻风而动。到了现场,他们才发现是真的有两个人躺在地上。这两个人,当然不是好好的人,四肢都已经被人给折断,寸步难行,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呼痛。 出现场的警察,扩大范围搜索了一下,又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同样是四肢被折断的年青人。有所区别的特征,就是这人穿的是阿玛尼西装。下阴之处,也给人踹了一脚。此人即使治好,估计也只能当太监去咯。 三个年青人,被人折腾成这个样子,当然会引起刑警的重视。这些人身上所携带的匕首、绳子和蒙人眼睛的头套,还有一只照相机,都能证明这几人所图不小。估计不是遭人阻止的话,他们躺倒的那一带区域里,应该是要发生一宗惊天大案。 有了这样的认识,出警的警察当然是眼前一亮。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有谁会不拼命。他们先是将这三个家伙送到医院,进行了一番基本治疗之后,就在病房里展开了突审。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时间不长,就撬开了这几个家伙的嘴。 得知这几个家伙是要潜入居民家中,将一个尚处于花信之年的姑娘掳出去进行强好的情形时,参加审查的刑警都抹了一把冷汗。好险,好险,差点就是一宗重大刑事案件。 这几个家伙也是倒霉,刚刚把作案对象家的门给撬开之后,就碰上了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夜行人。也没有感觉到那人是怎么一个动手的样子,这几个家伙就被人家给放倒在地上。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被那人给慢悠悠地折断了四肢。 审查有了进展之后,虽然对于那个夜行人还不清楚情况,刑警还是很快地赶到了易芷寒的家中进行取证。前来取证的刑警,从易家的门框上发现了撬压的痕迹。应该准确的说,罪犯已经完成了犯罪预备工作。如果不是有了夜行人的干预,下一步的事情就是劫持易芷寒。除了进行强好之外,还要拍照作为要挟的把柄。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易芷寒拧起了那秀丽的柳眉。哦,对方是有的放矢,是奔着自己的家而来。这就说明,这几个家伙作案的目的,就是为报复而来。想要侮辱自己,想要让自己无法做人。 想到罪犯如果得逞的后果,尽管易芷寒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整个身子还是凉了半截。好歹毒的心肠,竟然是想要侮辱我的人身。这个人会是谁呢?除了孔祥和那帮人,不会再有别的人。 易芷寒又想到了救自己的那个夜行人。秀丽的鼻子,微微蹙了起来。嗯,肯定是胡老二。是小天哥,是小天哥让胡老二救了我。想到这儿,易芷寒感觉到了一阵温馨,眼眶也潮湿了起来。 “你们好好查一下,这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估计得不错,应该就是江南帮的人。你们再顺藤找瓜,应该就能找到幕后的真凶。”易芷寒的情感激荡,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就回复到了平时处理案件和事务的利索劲儿。 事情牵扯到省厅干部处副处长,参加侦查的刑警,当然知道不是小事情。目标准确,手段歹毒,并且要拍照进行要挟,这不是一般的强好犯罪。他们回去之后,立即围绕三个罪犯的身份展开追查。这一查,很快就又发现了新大陆。 在刑警忙活的时候,省警察厅治安局的警察,同样也没有歇得下来。孔祥和那帮人的事情,处理起来到是很简单。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形成文字,谁也不会当真。不但不能当真,还要赶快放人。 他们之所以会忙了起来,是因为和刑警一样,也在半夜接到了报警。 前面说过,武老大这帮人,在医院急诊室里安营扎寨。只是他们的霸道也成了习惯,逼得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不敢靠边。到了夜间三点多钟的时光,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突然听到一阵‘哎哟、哎哟’的呼痛声。有人想要去看情况,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其他人给拦了下来。 “别去!你要是给那帮人打了,也是活该倒霉。” “是呵,这帮人都是活土匪。让他们挨上一点疼,也是好事。” “这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谁知道他们这样叫唤,是不是想要把我们引进去做坏事哩?” ...... ...... 就这样,武老大这帮人,哼哼了几个小时,一直等到出警的警察到了现场,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呼痛。因为他们的四肢,也和易芷寒门前那几个家伙一般,被折得个断裂开来。 出警的警察还发现,在武老大的铺前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恶有恶报!刚开始,还不能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当刑警也找上门时,大家把双方掌握的线索一合并,当然就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南帮的人,受了某个公子哥儿的委托,想要对省厅干部处副处长易芷寒不利。这种不利,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不利,是要劫持人质,侮辱人身,并且拍照要挟的不利。只是因为碰上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夜行人,才让这一切归于泡影。 事情到了这一步,侦查案件的警察当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一级向一级汇报,很快就把事情给捅到了黄长春那儿。 “混账!”黄长春终于发了脾气。从昨天晚上就一直郁积在心的怒火,终于暴发了出来。披着一身睡衣的黄长春,躺在自己家中沙发上,愁眉不展的抽着香烟。 他很清楚,部下口中汇报的这个公子哥儿,就是孔祥和。除了这小子,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也只有这样的纨绔子弟,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事搁在其他人的身上,黄长春也能一笑置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要知道,在金陵城这种繁华的省会城市里,每年发生几十起、几百起强好案件,这是常有的事情。报到警察机关,虽然也很重视。但真正能破获的案件并不是很多,大多数的情况也只是记录一下就算了事。只有那种丧心病狂的罪犯,连续不断的作案才会失手,从而让警方破获系列大案。 易芷寒不是一般的人。她是警察,是省警察厅的干部处副处长。连这样的人都在家中遭到掳劫,被人强好,那金陵城的社会治安,还能再有什么希望?省里的领导,会对自己的掌控能力提出质疑,部里的领导,也会进行指责。 如果只是单纯的强好案件,那还要好说一点。假如有人把这起案件与昨天晚上的事情联系起来,不但是孔家那小子跑不了,就连黄长春也无法洗得净自己。到了那时候,就连任笑天和易芷寒半路遭人拦截,警察窝在附近的派出所里不肯出动的事情,也会暴露无遗。 唉,其实还不对。这种事情的暴露,根本不能用假如来说,而是铁定会暴露。要是出了这样的大事,任笑天能罢休吗?远在京城的周绍松,肯放手吗?想到这些,黄长春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这些高官豪门的子弟,怎么就不能少找一点麻烦,少做一些逆天的事情呢? 早晨,一宵未眠的黄长春,刚一到办公室,就被一脸怒气的申局长给堵在了自己的办公室。申局长的怒,除了易芷寒险些遭人强好的怒,还有鲁斯年案件被人给颠倒黑白的怒。 面对申局长这种巷子里扛木头——直来直去的人,黄长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沉着个脸,一声不吭,坐在那儿听着申局长指责自己。 事实俱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孔祥和。事情弄得这么一个样子,让他又能怎么办?除了刚开始发了一阵火外,黄长春的眼睛在急剧地眨动着,想着能把孔祥和给排除在外的好办法。 听得不耐烦的时候,他伸手想要端茶杯,一端却端了一个空。这时他才想起,自己那个窝囊的秘书,昨天晚上也卷入了丑闻之中。黄长春苦恼地摇了摇头,一场对任笑天的围剿,又和上次在海滨的行动一个样,都是志在必得,却输得是一败涂地。 叹气归叹气,黄长春着急的事,是如何善后,是如何的擦屁股? 第84章 情义无价 自从刑警上门之后,易芷寒就没有能够再入睡,一直是在关注着案件的进展情况。当她得知医院的情况后,当然能明白,对武老大这帮牛氓进行惩戒的夜行人,一定就是胡老二。 看来,自从离开小天哥后,自己的身边就增加了特殊的保镖。她没有敢把这一切告诉爸爸、妈妈,这些话说出去之后,肯定会让老人增加不少的惊慌。 天亮之后,易芷寒打了电话给京城的周家,把昨天晚上的情况,还有自己夜里碰上的遭遇,给周绍松好好报告了一通。说到最后,周绍松在电话中安慰说:“小易,别紧张,天塌不下来。有情况,你就及时向我报告。其余的事情,交给小天就行喽。” 从语气中,易芷寒听得出来,周绍松一点也没有大吃一惊的感觉与反应。哦,对了,应该说周叔叔还有其他的消息渠道。说不定耶,他早就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呢?至于黄长春的报复,想来就让他来吧,本姑娘可不吃他那一套。 心中一安,易芷寒的任务就是吃好早饭。然后,再好好地陪小天哥上好课。最好的安排,就是让小天哥早早的离开省城,省得夜长梦多,再节外生出许多枝叶来。易芷寒可不知道,任笑知天今天晚上不打算离开省城。 派出所的刁所长,也算是倒了大霉。从接到上级通知,对‘帝豪夜总会’进行检查开始,他就没有能够安顿过一会。黄厅长到场之后,本来以为自己能松上一口气,却也没有能够如愿。 先要把孔祥和这帮人给请到派出所,好烟好茶的给供起来。虽然事情的处理,被他推给了田处长,可要拿出一个对厅长外甥的处理意见,也照样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事情。直到天欲放亮的时候,方才是落定尘埃。到了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全身酸痛,随便找了一张铺就躺了下来。 “所长,有人找。”刁所长方才朦胧入梦,又有人前来打扰。 人在刚刚入睡的时候,碰上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刁所长当即拍着铺沿发火说:“马的个逼,想要找死吗?” “所长,是,是人家送照片来喽。”前来叫门的人,当然知道讨不到好处。只是事情到了自己门前,又无法推辞,才只好硬着头皮来敲门。听到所长问话,赶忙抓紧时间说清了来意。 刁所长闻言一楞,照片?什么人送照片给我!稍一回神,就又想了过来。不好,是任笑天送照片来喽。这事可不能马虎,照片牵扯的人可不少,弄得不好就会出大事。 昨天晚上,黄厅长求了那么久,也没能从姓任的手中拿到照片。此时人家把照片送上门来,我可要认真对付才行。不要再惹出什么新的麻烦来,到了时候,双方都把气给撒到自己的头上来。 想想也可怜,平时跺跺脚,就能让四方紧张起来的派出所所长,到了这个时候,成了最为可怜的人。在这种事情上露面的那些脸孔,任何一个都是他无法攀比的人。碰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小心谨慎的应付。 起身一看,确实是任笑天送照片上门。刁所长出于责任心,对照片进行了认真的审核。所有的照片,都是现场拍摄的照片。每一张,都是拍得恰到好处。特别是有一张孔大公子的特写,更是拍得活灵活现。下面的那凶器,湿漉漉的,挂着几丝白色的液体,特别的显眼。 刁所长把手中的照片,翻来翻去地看了好几遍,总好象缺了一点什么,就是说不出一个道理来。任笑天看到刁所长没有挑得出一个理儿来,当然是大大咧咧的告辞而去。直到任笑天到了门前时,刁所长方才知道,自己上了任笑天一个大当。 说上当,也只是刁所长的看法。在任笑天所送来的照片中,他看来看去,就是没有看到袁达明的照片。嗯,这个任所长呀,做人够意气。尽管这个姓袁的不够朋友,任笑天还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同学。 为了袁达明的照片,任笑天还和老特务之间发生了一场冲突。不管怎么说,任笑天也没有同意把袁达明的照片给抛出去。他的理由只有一句话,就是情义无价。宁可袁达明不仁,我任笑天绝对不能做不义的事情。 争到最后,老特务是第一次认了输。说是任家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怪性子。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对不起朋友。尽管老特务让了步,也还是有点担心。如果袁达明是个感恩的人,那还要好说一点。怕就怕这家伙不但不知恩,反而会结下新的怨恨来,那就反为不美了。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任笑天打了一辆的士,直接就去了学校。刚一下车,远远的就看到易芷寒守在校园门前。双手抱着个两臂,在秋风的吹拂下,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怜爱的感觉。 “小天哥,呜——”易芷寒什么也不说,直接就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这哪儿还有平时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味道。 想一想,也能让人理解。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被人在夜阑人静的时候从家中给劫持出去。不但要遭到**,还要被拍照留存,作为要挟的把柄。不要说是易芷寒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强人,换作任何稍有一点个性的女子,都无法接受得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一死而已。 如果不是有夜行人的搭救,此刻的易芷寒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香消玉殒,天人永隔,岂不是要让人活活痛刹。前来取证的刑警走后,易芷寒是越想越怕。这连她的父母,也在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心口。 “芷寒,受惊了吧?”任笑天用手托着易芷寒的后背,温柔地拍打了几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要说是一个女孩子,就连任笑天得到消息之后,也是紧张得连手中的香烟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听到小天哥这么一问,易芷寒眼中流出了委屈的泪水。她用拳头捶打着任笑天的心口说:“小天哥,我要和你在一起。” “芷寒,别着急,天塌不下来。你放心,不管有多大的难事,我都永远和你在一起。”任笑天也知道,有了那几个打手的骚扰,易芷寒和她的父母也算是惊吓得不轻。 经历了惊险,能够得到情郎的安慰,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庆幸之处。只是易芷寒的性格,与旁人有所不同。当她一听到任笑天的安慰之后,立即悄声关照说:“小天哥,白天你不要离开校园。那些人的胆再怎么大,也不敢到校园里来找你的麻烦。” “没事,芷寒,那些人都已经得到了教训,应该是没有胆量再跑出来为虎作伥喽。”任笑天拉着易芷寒的手,满不在乎的耸了一下肩头。 听他这么一说,易芷寒突然停下脚步,闪烁着两颗乌黑的眼球,看着任笑天说:“小天哥,是不是胡二哥出的手?” “虽不中,亦不远矣。”任笑天为了让易芷寒的情绪得以缓解,克意玩起了之乎者也的语言游戏。只是他的话一出口,腰间那软胁处就传来了疼痛的感觉。 “快说。再有隐瞒,大刑伺候。”易芷寒俏目圆瞪,活脱脱的一副雌老虎模样。哇塞,易芷寒又使出了家法。任笑天是痛在身上,乐在心中。能让这丫头如此这样,也就说明了她暂时忘记了所受到的惊吓。 乐归乐,任笑天也不敢迟疑。真要让这丫头发起飙来,易芷寒手上的那股力道,也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两人站在校园门前,就这么交谈起了彼此不知道的事情。时间还早,其他的同学还没有来,当然也就无人来打扰这一对小情侣的窃窃私语。要是再过上一会,等到徐静柳到了场,想再这么窃窃私语,可就没有这么方便。 老特务这一次到省城来,不是一个人来的。既然有了预感,当然要有一定的准备。向子良当特务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的风起云涌,闯荡了若干险象环生的场景,谋定而后动,就是他的护身法宝。 他让鲁老大选了几个合用的徒弟,一起来了金陵。用老爷子的话说:我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子,打不到人不说,还要有人帮助照看着。既然是去为小天助威,那总要有实力才行。 昨天晚上,他正在和吴启明一家吃晚饭。就在饭要结束的时候,本来在外面参加应酬活动的吴雷突然赶回了家。他是接到了胡老二的报警电话,知道事情的分量,也顾不上再打电话,直接就往家中赶。 一听到任笑天在半道遭到牛氓袭击的消息,老特务立即就把带来的人手给放了出去。天大地大,没有任笑天的安危来得大。不但如此,就连吴司令员也带着一帮警卫员,坐镇到了夜总会的附近,以防发生突然事变。 夜总会的华老板,是古鹏的一个远房表叔。其他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个总是陪着笑脸的老板,只是吴雷放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所以说,任笑天在包厢中的一举一动,老特务都是了如指掌。得知任笑天让华老板给送了一架照相机进了包厢,他就知道这小子是想打上一个防守反击。 易芷寒被送回家之后,鲁老大就隐蔽到了她家的周围。用老特务的话说,这个世界上,狗是越来越多。想要跳墙的狗,更是增加了不少。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能不防着一点。任家的媳妇,可不能少上一根毛发。 第85章 实力决定一切 凌晨的时候,鲁老大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蹑手蹑脚的找到了易芷寒家门前。两人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会,然后就开始撬起门锁来了。依着手下那两个徒弟的想法,就是立即出手,把两个家伙给制服。 鲁老大不答应,只是让一个徒弟在这儿盯着,自己带着一个徒弟在周围进行了一番搜索。这一搜,就发现了那个穿阿玛尼西装的小白脸。这家伙是尾随在前面两人的背后,等到作案得手之后,负责把易芷寒遭受侮辱的场景给拍成照片。然后再杀人灭口,嫁祸于江北帮的陈二麻子。 听到是这么一个险恶计划,鲁老大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他将这小子折断四肢后,赶忙就奔回了易芷寒家门前。这时,那两个被人当作炮灰使用的小牛氓,刚刚才把易家的门锁给撬开。 鲁老大哪儿还会再让他们继续下去,大手一挥,手下的两个徒弟也就依样画葫芦,先将对方给制服,问清口供后再来上一个折断四肢。这一切都处置妥当后,才把消息给报给了老特务。当他们得知所有的计划,都是出自于那个穿阿玛尼西装的小白脸之手后,也给追加了一脚。直接的后果,是让这小子从此当上了太监。 向子良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吴启明家商量一些对策的细节。听到对方的计划后,也是暗自惊心。连声叫道:“好狠,好狠毒的心肠。哼,既然你们要做初一,那就怪不得老子要做十五。” 当老特务开始调兵遣将的时候,任笑天一直僵硬的坐沙发上没有吭声。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也一直没有捡起来。他有点后怕,假如不是有老特务的先见之明,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到了明天,只能面对一具僵硬的尸体。 “小天,在想什么呢?”何部长是细心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任笑天的异常。 “何阿姨,我——”任笑天羞愧地低下了头。 何部长一看,哪能不懂。小伙子这是在后怕,这是在为自己考虑事情不周密而后悔。走到沙发前,帮着把香烟给捡了起来,拍拍任笑天说:“小天,你没有想得到事情会弄得这么一个样子,阿姨完全能够理解。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经历得太少。直接的结果,也就是对人心的险恶没有直接的感受。” “小天呵,人心难测,人心险恶。我当特务的时候,每走一步,都要先计算自己的安危。那些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特别是这些官家子弟,更是无法无天。经此一劫,你就会多上一点谨慎,也是好事。”向子良抓着机会,在对任笑天进行现身说法。 在老特务的指挥下,鲁老大和胡老二合兵一处,迅速潜往医院。正好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被那帮牛氓给骚扰得离开了病房,这也就让他们的报复措施毫无障碍可言。所有住院的牛氓,都被他们折断了四肢。 特别是那张留在武老大枕头上的纸条,更是产生了一种莫大的震慑作用。知情的人中,不管是白道,还是**上的人,提到这件事,都是有点胆战心惊。 “恶有恶报!”黄长春轻声读了一下手中的纸条。声音虽然不大,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这个任笑天得罪不起哟,报复的措施来得好快好狠毒。昨天晚上的事情,到了今天凌晨就有了结果出来。 黄长春碰了碰自己的大腿,嗯,还好,还好,都还好好的长在自己身上。任笑天背后有能人,有大人物呀。得罪不起,得罪不起。为了孔家的事,用自己的生命去与姓任的较量,那可有点犯不着。 对孔家父子,又怎么才能有所交待呢?这样吧,我找点小鞋给易芷寒穿上一穿,这总行了吧。 黄长春是政客,作为政客的基本条件,一是要脸厚,二是要明哲保身。这两条,对于他来说,都不成为问题。他的眼睛珠子一转,就在心中拿定了章程。 ‘江南帮’的人想要劫持警察,并且要实施强好,虽然属于是作案未遂,但也要严惩不贷。这样的指示发布下去,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会得到有力地执行。 至于‘江南帮’那么多人,都被夜行人折断四肢的事情,还是闷声大发财比较好。不但不能查,就连消息也要封锁起来。万一惹恼了那神出鬼没的夜行人,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孔家公子嫖娼的事,当然是先要搁上一搁。等到风声小了以后,再来撤销案件也不迟。至于那个易芷寒,哼,神仙打架的事,你一个大学教授家的女儿,竟然也敢参与。过了这个风头以后,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有了黄长春这么一番思索,刚刚才坐上金陵城老大位置的江南帮,从这以后,就算是烟飞灰来,不见踪影。 过了一段时间,长江之中发现了一具泡得不显人形的尸体。打捞上来以后,有人从身体的一些特征之中认出,那就是被人折断了四肢,后来躲到乡下避难的武老大。 武老大是死于不慎落水,还是其他原因?由于时间太长,也无法追究。警方简单地验了一下尸体,就火化了事。有人说,这是那个夜行人下的手。道上混的人,都不相信这句话。人家真是想要武老大的命,当天夜里就能下手,根本不要这么藏头露尾的拖这么长时间。 反而有一种说法,到是得到了大家的默认。那就是陈二麻子下的手。这种说法的依据,是从警察机关传出来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武老大让两个从陈二麻子那儿叛逃过来的手下去作案,并且准备事后灭口,嫁祸于陈二麻子。有了这么一段过节,陈二麻子哪儿会忍得下来。 时隔不久,武老大的小舅子,就是那个穿阿玛尼西装的小白脸,也遭遇到了一场车祸。这场车祸,也是发生得蹊跷。这小白脸不但是被人折断了四肢,还断了下面的命根子,只能在家门口的小路上蹒跚移步。偏偏就有这样的人,偷了别人的车子撞到了他。一撞之后,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再也找不到人影。 这么一来,更是坐实了是陈二麻子为了报复而下的死手。对此,陈二麻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是与不是,一切都在一笑之中。当然,也有人说是武老大过去的仇家下的手。 有一种说法,是武老大作下此案的幕后指使人,为了灭口,才会这么做的。这样一种推测,只是在很小范围里传了一阵,就由于有关方面的警告,所有知情的人都悄悄地闭上了嘴巴。 武老大这宗事,金陵城里议论了一阵,很快也就归于沉默。有心的人,到是从中悟出了不少的道理。 这年头,出来混的人不算少,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更是多。真能成功的人,能有几何?不能成功也就罢啦,可别混得丢了身家性命。最为关键的一条教训,那就是要量力而行。没有力量的人,什么也不能做。 当初的任笑天,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季胜利,就能把他给吃得死死的。他能成为‘杯具先生’,除了任四海的错误观点,让他一味的忍让外,实力不足才是一个最大的关键。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他就是想要反抗,能有效果吗?除了遭遇更重的打击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反之,当他有了背后的助力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往而不利。放在过去,能和季胜利碰吗?能与皮小磊斗吗?更谈不上后来的贾玉林、孔祥和嘞。这些人之中,任意一个人,都能把他给吃得死死的。没有了后台,就会让他丢掉饭碗,甚至于进了牢狱。 武老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审时度势,没有正确地估价自己所面对的形势。刚开始受人指使,去半途袭击任笑天,还能情有可原。既然是出来混的人,当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只是当他遭遇过路人的打击之后,特别是自己恃为长城的‘山熊’也遭到重创之后,就应该要冷静地想上一想,是不是碰上了自己惹不起的‘钉子’嘞?可他不但没有这样想,反而变本加厉的继续为虎作伥,竟然要去做打家劫舍、掳掠良家妇女的事。 要知道,这是混X道的大忌。更何况,这个良家妇女不是一般的人,是警察厅的干部处副处长,是警察厅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年轻女处长。有了这么多的条件让武老大进行参考,他都没有能够趋福避祸,也就说明他是自取灭亡了。 在这一点上,武老大远远不如陈二麻子聪明。当初,陈二麻子被鲁斯年请出来对付任笑天,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服输认败,二话不说,拔腿走人。而且在明知江南的油水更大、更肥的情况下,也只是蜗居江北那一方,不肯南进。原因就在于他知道,油水越大,风险越大的道理。 这才是聪明人做的事,用心思索的人,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至于武老大,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倒反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嘞。 黄长春的想法,也和这些人差不多。易芷寒不过是一个大学教授家的女儿,竟然也敢参与到神仙打架中间来,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一旦过了这个风头以后,还不是任由自己这个当厅长的随意揉搓吗?。 第86章 芷寒请客(一) 说完了昨天夜里的情形后,任笑天怜爱地抚莫了易芷寒一下头发,柔情似水的安慰道:“芷寒,别担心。你的人生安全,一点都没有问题。碰到事情时,你只要大喊一声‘鲁老大’,鲁大哥就会出现在你的身旁。” 听到小天哥说得如此神奇,易芷寒虽然有点不相信,还是善解人意的将螓首往任笑天怀中贴了一下,口中也只是抿嘴笑道:“小天哥,你说得好逗。” 任笑天一听,当然知道这丫头心中是不相信。这也难怪,换作是以前,自己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存在。此时,他也不解释,只是促狭地挤了挤眼睛说:“逗不逗,你一试就能知道。” 此时的易芷寒得到恋人的安慰后,笼罩在心头的忧愁一扫而光,心情大好,当然愿意配合着任笑天一起凑趣。她将双臂吊着任笑天的颈项,调皮地大叫一声:“鲁老大——” “我在这儿哩。”易芷寒的话音未落,旁边就有了回答。 三公尺处有一辆黄色的的士,停在那儿已经有了一会,看样子是在等客人。这时候,驾驶员位置那儿的窗户玻璃被人给摇了下来,一个戴着宽边墨镜的壮汉,从窗子里探出了脑袋。 猛然听到有人回答,易芷寒可给吓了一大跳,赶忙转头望去。对方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笑眯眯的招呼说:“易处长,有事尽管吩咐。此时,哈哈,我就不做电灯泡喽。” 话一说完,对方就又把窗户玻璃给摇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易芷寒才发现自己的双臂还吊在任笑天的脖子上。哇!好难为情哩。易芷寒一下子就羞得满脸通红。她松下手臂,又用拳头在任笑天心口上捶打着:“都怪你,都怪你,怪你让我出了大洋相。” 难得地看到易芷寒露出小儿女的娇憨之态,任笑天乐得享受这么一种温馨,这么一种恋情。易芷寒撒了一会娇之后,用手捋了一下飘散在额前的长发。然后,又挎着任笑天的手臂,往校园方向慢慢走去。她可不敢再原地不动,说上那么多的情话,都被鲁老大给听了过去,岂不是羞死人喽。 两个人边跑边说,说了不大一会儿,易芷寒又想到了新问题,连忙关照说:“小天哥,下午一放学,你就赶快离开金陵。我的事情,有了鲁老大在身旁,你也不要多担忧。” “芷寒,你说错啦。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金陵城里和那些人泡上啦。”任笑天咧了咧嘴,有点得意地耸了耸肩头。这话一说,易芷寒可算是着了急。形势这么严峻,你怎么还能再耍孩子气呢? “小天哥,别任性。在金陵城里,你对付不了那些人。”易芷寒放缓语气了进行劝解。为了加重自己的说服力,还瞪着自己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任笑天。 只是她的劝说和眼神都没有什么效果,任笑天还是笑眯眯的说:“芷寒,你别紧张,今天晚上,我请你的爸爸、妈妈吃饭。” “真的?小天哥,你说的是真的?”听到任笑天想请自己的父母吃饭,易芷寒一时之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担忧,突然想到了夜间所做的那个梦。难道,难道小天哥真的是要去我家求婚! “不是蒸的,还是煮的吗?”看到易芷寒如此兴奋的样子,任笑天也就顺势调侃了一句。只是他没有想得到,眼前的恋人想的事情和自己不一样。 得到肯定答复的易芷寒,仍然有点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小天哥,你今天就去我家,时间来得及吗?还有,京城那边的周伯伯,知道这件事儿吗?” 汗,我请你和你的爸爸、妈妈吃饭,与京城的周部长有什么关系呢?任笑天也没有想得通易芷寒问话的意思。只能就话答话说:“来得及,来得及。放心,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操办。” 易芷寒越听越糊涂,这是什么意思呀?怎么还要让人操办!难道是直接结婚吗?不,不可能,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人生大事,哪能如此草率从事哩。 “小天哥,我们家还没有一点准备哩。”易芷寒有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衣角。不管是多么刚强的女人,提到自己的终生大事时,总是少不了扭捏的过程。更何况,这么一宵之隔,就直接操办婚宴,这让易芷寒的心中,顿时就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准备,要准备什么?任笑天的脑海之中也是一阵犯晕。他不能理解易芷寒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他发现易芷寒在捏自己的衣角,再看到满脸羞涩的红晕时,方才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汗,误会,误会,都怪我说话不清楚,让芷寒妹妹的理解产生了歧义。 事已至此,任笑天知道不能再有拖延,赶忙咐在易芷寒的耳上咕噜咕噜说了一阵。看到易芷寒似乎是不信的样子,又再次咐着耳朵解释了一阵。 “你说的是真的?”尽管与自己所想象的情况有所区别,易芷寒还是兴奋得双眼睫毛直在颤动。 “真金白银,如假包换。”任笑天在对天发誓。 “唷,这么一大清早的,小俩口就在这儿亲热起来喽。”这边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一个大喉咙十分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不用说,肯定就是‘赵大炮’来喽。 易芷寒柳眉一竖,立即发起威来:“好你一个‘赵大炮’,要你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当上了逃兵。到了这个时候,却又冒了出来。是不是看我和小天哥好欺侮呀?” 妈耶,你们这两口子还是好欺侮的人!其他的人,还让活不让活咯?赵人迈可不敢回嘴,这种关键时刻冲不上去的情形,连续发生了两次,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赶忙陪着笑脸说:“易姐,易姐,你是我的大姐好不好?饶我一回,兄弟必有后报。” 看到赵人迈如此吃憋的样子,任笑天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连忙拉了正打躬作揖的赵人迈一把:“别瞎说,长幼有序,这怎么能乱得了哩。” 听得任笑天帮自己解围,赵人迈也是如释重负。还是老爸说得对,任笑天是一个能处的朋友。他直了一下腰以后,感叹道:“嘿,还是小天兄弟好。弟媳妇,你放心。从今往后,我赵大炮绝对是唯你马首是瞻。让我上东,绝对不往西。让我打狗,绝对不会去赶鸡。” 听得赵人迈如此说话,易芷寒当然不好再挑他的礼。抿了抿小嘴之后嫣然一笑道:“别说得这样可怜,我们大家都是同学,都是朋友。不管碰上什么事情,都得风雨同舟才对。” “对,芷寒说得对。你放心,我赵大炮其他能耐没有,帮助扛旗打伞的能耐还是有的。从今往后,你看我的行动就是。”赵人迈听得出易芷寒话中所点的意思,毫不迟疑的就表了态。 听得赵人迈如此说话,任笑天还没有什么,只以为是同学之间说着笑话。易芷寒可不同,到底是当过厅长秘书的人,又当了干部处副处长这么久,当然能听得出话中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嗯,看来这是赵书记通过儿子转达的善意。当她把这话转告周绍松时,也得到了肯定。 “算上我一个。”赵人迈的话音未落,刚刚走过来的路平就接了上来。昨天回家之后,他也和赵人迈一个样,被在市委当副书记的老爸给拽入书房好生进行了一番盘问。得出的最后结论,当然是尽力与任笑天交好。 易芷寒听得路平如此识趣,笑得眯上了眼睛。嗯,小天哥会看人。今天早晨,她已经在电话之中,把路平的事情介绍给了周绍松。听到任笑天已经表了态,周绍松当然不会让自己外甥的诺言落到空处。答应上班之后,就会和金陵安全局这儿的头儿打上一个电话。 “赵大哥,路大哥,就冲你们不怕牵连的份儿上,我请你们吃晚饭。地点嘛,还是在‘帝豪宾馆’那儿。怎么样,敢参加吧?”易芷寒也不怕任笑天吃醋,朝着二人挤了一下眼睛。 “去,为什么不去哩?有酒不喝,雷打火烧。”路平抢在赵人迈前面表了态。 他这一说,赵人迈可算是着了急:“兄弟,兄弟,你这可太不仗义了吧。你把我的词都给用光,让我说什么呢?行,那我就说,喝,喝,我要喝出大炮的水准来。” 这种俏皮的话儿一说,当然是惹得在场的几个人笑成了一片。没有等到大家笑得停当,徐静柳又插了上来:“易姐,你要请客吃饭,能有我的份儿吗?” “要打,要打。小柳儿,你这话一问,就是该打。你说,姐姐请人吃饭,能少得了我们家的小柳儿吗?”易芷寒眼睛一眨,就听出了徐静柳话中的酸味。知道这从来不知人间冷暖为何物的丫头,是受到了昨天晚上那种情形的触动。回起话来,当然是用上了心思。 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徐静柳回想到任笑天和易芷寒的表现之后,就有一种遭到抛弃的感觉。在铺上折腾了半宵,都睡不着觉。此时来上学,也是强打精神而来。如果不是为了想见到小天哥,也许就会告上病假喽。 此时一听易芷寒的回答,立即忘记了心头的不快。一把拉着易芷寒的胳膊,开心地说:“易姐真好,易姐真好。” 对于易芷寒的邀请,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乐于接受。只是,事有例外,还是有人拒绝了易芷寒的邀请。 第87章 芷寒请客(二) 听到易芷寒的邀请。徐静柳好象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拉着易芷寒的手,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干脆就拉着易芷寒转起了圈子。转得易芷寒只是笑骂‘疯丫头’。 “嗬,是不是跑路拾到了金元宝耶,这么一大早,就开心得这么一个样子。”这时,又有同学走了过来。众人一听那有点破竹子般的声音,俱都会心一笑,知道这是陶莉莉来了。 果然不然,来人正是嘴唇搽得鲜红的陶莉莉。还在老远的地方,她就看到站在校园门前的这一堆人。近前一看,原来都是自己的同学。抱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她当然是早早的就打上了招呼。别看自己家中有不少钱,可看到有权人家的公子千金,还是矮了一头。 看到是陶莉莉走了过来,虽说是平时不怎么看得起这么一个爆发户家庭的女人,但因为心情不错,徐静柳还是娇笑一声说:“陶莉莉,今天晚上易姐请客吃晚饭,你去不去? ” 一听到这种请客的事,陶莉莉最是热心不过。请客的对象,是同学当中身居高位的易芷寒,地点又是在一流的‘帝豪宾馆’,平时的陶莉莉,即使再忙,也是会来不及的答应个不停。可是今天不同,嘴唇哆嗦了一会,没有能发得出声音。 在金陵城里,发了财的陶家,也算得上是消息灵通人士。昨天晚上发生在‘帝豪夜总会’的事,他们家也同样收到了消息。陶莉莉的爸爸在第一时间里,就把女儿、女婿给召集到了一处商量对策。只是他们对待消息分析判断的水平,比起赵人迈、路平这样的家庭,差了就不是一个档次。 “建军,你来说说看,这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陶莉莉的爸爸,嘴中衔着一根很粗的雪茄,含糊不清的指派着自己预定的女婿朱建军。这种事情,还是听一听在组织部工作的朱建军有什么意见比较妥当一点。 朱建军听到老泰山的问话,皱眉思索了一会。尽管他对易芷寒暗恋已久,也对今晚这事的结局不肯看好。他啧了一下嘴说:“黄长春是直接上司,孔家公子是江淮的太子。这两个人,得罪其中任何一人,都是有死无生的下场。何况他们是把两个人都同时给得罪下喽。” 陶莉莉听到情敌的名字,心中就不舒服,此时也撇撇嘴:“照我看,用不了几天,易芷寒那骚妮子,肯定就会是一个撤职查办的下场。她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人呢?哼,不是有人捧着她,帮我拎包,我都没有眼睛看她一眼。” 听到女儿和女婿都是这么一种看法,陶莉莉的爸爸也意识到这一次的祸事没有结束,后面肯定还会有下文,特意关照女儿说:“莉莉,你在厅里工作,还是要注意一点好。不要与这个女人走得太近,防止黄厅长也把你算作是她那一伙的人。爸爸最近顾不上你,主要精力都放在建军这一边。”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关照朱建军说:“建军呀,我已经托了人,帮助你在何部长面前打招呼。只要能接上了这根线,你在仕途上的发展,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好好照顾莉莉就行。” 听到老泰山如此说话,朱建军连忙陪着笑脸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莉莉好的。” 陶莉莉则是冷哼一声道:“只要你不想着易芷寒那只骚狐狸,我就吃得也香,睡得也甜喽。” 对于陶莉莉的这些酸话,朱建军也只能报之以苦笑,不敢搭腔。否则的话,将是越说话越多的结局。 有了昨天夜里的会商,陶莉莉对于易芷寒的邀请,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不仅是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听到徐静柳一说话,当即苦着脸说:“哎呀,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个活动,还就无法参加哩。” 徐静柳不知话中有虚,有点懊恼地说:“嗨,难得有同学聚会的机会,偏偏你又不能参加。算了,算了,你家那男人能参加吗?” 听到徐静柳问起朱建军的事,陶莉莉更是连连摇头。放在平时,她也不会放朱建军脱离自己的视线,单独去参加易芷寒这个情敌的晚宴。更何况今天这种非常时期,更是不可能这样做。 对于她这样的心态,易芷寒有什么会看不明白。她和任笑天对视一眼,暗笑于心。想了一想,又有点不甘心。到了最后,又故意用失望的语气说:“莉莉,没有你们俩的参加,肯定会让今天的晚宴失色不少。也许,你们以后会后悔哩。” “哪里,哪里。易处长,你说得太客气喽。”陶莉莉在表面上,还是虚与委蛇的客气着。心中早就骂开了,后悔?我们凭什么要后悔耶!就你这个不知还能再当几分钟的处长,难道还能让我来奉承不成? 几个同学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联袂进到了教室。目光一扫,发现袁达明没有到。几个人相互瞟了一眼,当然都能理解。无论怎么说,袁大秘书今天肯定是要缺席,不能来上课了。 看到任笑天和易芷寒还是如常一样的来上课,好多同学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这帮在政法系统多少都有一点活动能量的青年英杰,消息渠道当然不会少。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然也都会有一个耳闻。 在他们的想象中,袁达明来不来上课,这是两碰的事情。虽然是出了洋相,有着孔大少爷挡在前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脸皮老一老,照样可以出现在公众场合。 有些*遇败露的领导,还总是特意出席公众活动,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用以证明自己的位置没有动摇。袁达明如果这样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华夏的官场上,本来就有这么一说。那就是有本领的人,才会有*遇。只是忠诚爱情的人,反而都是一些窝囊废。 任笑天和易芷寒,倒是不应该出现在今天的课堂上。在大家的想象之中,这小俩口儿,正应该是处于惶惶不可终日之中。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来上课,而应该是如何面对孔家和黄厅长的报复。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应该来的没有来,反而是最不可能来的人,却精神焕发的来到了教室。 “任笑天,到我这边来一下。”无独有偶,平时总是踩着钟点到教室的教授李秉一,今天也提早到了教室。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任笑天喊到了自己的身边。反常的事情是接二连三的出现,当然会引起同学们的注视。 “小天,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你师母担心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你师母就催促着我赶快到学校来,打听一个准确消息。”任笑天方一站定,李秉一就滔滔不绝的问了起来。 老师的如此关切,任笑天当然是很感动。他早就听人说过,李秉一身陷囹圄的时候,也没有慌张过一分。今天,竟然是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刚刚收入门下的学生,露出了如此紧张的神态。 “老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天晚上,我还想请你和师母一起,出席一个晚宴哩。”任笑天泰然自若的把昨天晚上的情形,从头到尾的给介绍了一遍。听到紧张之处,就连李秉一这种见惯风浪的老人,也在不住口的啧嘴。 老爷子一会儿是在口中骂着‘无耻’,一会又怒声道‘可恨’,再过一会儿,又在口中赞上一声‘好’。离得远的学生,当然不知他口中说的无耻与好,指的是什么。任笑天倒是听得明白,说的是孔祥和与袁达明无耻,骂的是黄长春可恨,喊好是说‘江南帮’那帮人罪有应得。 对于晚上的宴会,李教授没有半点推辞,一口就给应承了下来:“哈哈,这是我学生的大喜事,我怎么能不去。我去,你师母也要去。不但要吃这样的酒,还要喝你们的喜酒哩。” 上课之后,李秉一没有直接讲课,而是宣布说:“我给大家宣布两条消息,一是收任笑天和易芷寒为我的关门弟子。可以告诉大家一句话,收他们俩为弟子,除了是他们在学业上拔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做人。我说的这种做人,不是阿谀奉承式的做人,而是坦坦荡荡的做人。” 听到李教授收弟子的事,大家都有点吃惊。尽管在这之前就有所预感,但没有想得到,会在今天这个时候给宣布了出来。更没有想到的事情,被李教授看中的学生,竟然会是这么两个朝不保夕的家伙。 说到这儿,李秉一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下,然后不客气的问道:“看到省长家的衙内在为非作歹,你们之中,有几个人能无所顾忌的站出来进行制止?他们俩站了出来。当然,还有徐静柳同学。这是我们集体的骄傲,因为我们有这样知道正义、维护正义的同学。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不知道,各位读这个法律研究生班,又有什么意义?” 李秉一的话很刺耳,一语道明在座的学生,都是一些功利主义者,都是为了当官,才来搬这么一块‘敲门砖’而已。尽管都是事实,往往都是采取心照不宣的态度,很少有人会说得这么直接。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袁达明同学,因为行为不检,从今天开始,被正式除名。”李秉一停顿了一下说:“对这个问题,任笑天同学有不同意见,认为我应该要给袁达明一个改过自尊的机会。这话是不错,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说得通,可是你们不行。” “你们是什么人?是法律工作者。已所不正,焉能正人。我李秉一的学生,就是不能做这样的事。这个脸,我丢不起。你们之中,如果也有这样的人,那我告诉你们一句,趁早走人,不要等到被我驱逐时,面子上难看。” 第88章 对策(一) 夜幕下的‘帝豪宾馆’,沉浸在一片灯的海洋之中。大型停车场那儿,早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车辆。尽管是在省城,在这刚刚开放的年头里,有这么多的名牌汽车聚集到一处,还是少有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大人物在这儿宴请宾客。 三楼大厅里,法国的青铜、意大利的音乐喷泉、法国的水晶灯、加上富丽堂皇的回廊,金箔的装饰,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室气派。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调、奔放且大气的布局、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给每一位客人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体验。放在这儿宴请客人,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彰显。 “叔叔,阿姨,你们别客气。坐在我们这儿的,都是家里人,随意就好,”任笑天热情地招呼着易芷寒的父母。开玩笑的话,不把未来的泰山和泰母给招呼好,将来要娶人家的女儿,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秉一和师母武清月,倒是随意的坐在这儿聊着天,看到易芷寒的父母有点拘束,就主动坐了过来,说:“易教授,别想得太多。孩子们的事情,就由他们折腾去。我们做老人的,只管看热闹就是。” 难怪易芷寒的父母有点犯楞,一直到此时,他们都有点在梦中,不知女儿说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再加上今天凌晨的事情,他们总感觉到女儿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俩才会出现忐忑不安的情形。看到学校知名的李教授对自己如此热情,又是女儿的授业教授,易芷寒的父母当然也是热情洋溢。也就暂时忘记了心中的忧虑。 “爸爸,你怎么也来啦?”徐静柳看到徐飞也到了宴会厅,心中大奇。象只小燕子一般,连忙迎了上去。 徐飞莫莫女儿的头发,慈爱地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哩?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不但我来了,你妈妈也来喽。” “咦,省委茅书记也来喽。小天,你和易芷寒之间,今天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呀?”赵人迈越看越不对头。今天的客人虽然不是很多,但都是一些有模有样的头面人物。 军区的领导一个不缺,省委常委来了一大半,金陵市有面子的书记、市长,几乎是倾巢而出。赵人迈和路平的爸爸全都在宾客当中。省警察厅的领导,更是一个不拉。 这到底是谁在请客?赵人迈有点弄不清头底。说是易芷寒在请客,有点不太象。无论如何,她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说不是,自己这个角落坐的人,都是易芷寒自己请来的客人。 “我说大炮呀,你别想得太多。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是谁在请客,我只认一句话,我们是小天和芷寒的客人。从眼前的样子来看,只会是好事,不可能有坏事。”扬东生不是官场中人,想的事情也就没有赵人迈那么复杂。 “姜哥,言哥,你们也来啦。”任笑天惊喜地拉住了眼前两个客人的手。一个是姜伟新,在特种兵大队当中队长,另一个是言有文,是军区情报部的科技人员。他们都是军区大院的子弟,上一次水素琴到省城时,吴雷专门给任笑天进行了引进。 姜伟新是快人快语,捅了任笑天一拳说:“我就不能来吗?你这臭小子,折腾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给哥儿们递上一条消息。” “小天呵,你有什么事情,先给哥儿们打个招呼,也省得遭到人家的暗算。吃了亏再来告诉我,咱可丢不起这个脸哟。”言有文的说话,总是这么慢言慢语。 任笑天一听这俩人说话,倒也觉得不是玩话。真的有所需要,一个是手下有兵,打个群架什么的,肯定要比那些街头牛氓强上不少。一个是手中有高科技,想要探听什么消息,那是没有话讲。 “两个哥哥的教诲,兄弟我给记下了。日后有了事情,一定会主动开口。”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才做的事。任笑天一听这两人的话,当然是立即顺着竿子往上爬,打着哈哈在铺路。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酒席正式开始。大厅里一共摆了五张桌子,算得上是座无虚席。在这儿坐位子的事,一点也用不着操心。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价,当然也会对号入座找到相应的位置。 “各位朋友,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谁也想不到,登台致词的人,会是吴启明。只见他咧着大嘴乐滋滋的说:“大家知道,我只生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就总是想着要有一个女儿。告诉大家,我们老吴家今天也有了女儿。芷寒,走上台来,让大家瞧上一瞧,看看我的女儿怎么样!” 听到今天的晚宴是这么一个主题,坐在座位上的客人一下子就轰了起来。 “咦,吴司令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收干女儿了?” “这孩子是哪家的姑娘,长得蛮俏丽的嘛。” “嘿嘿,这中间恐怕是另有故事。” ...... “哇,易姐,原来是这样的大好事呀。”徐静柳的脸庞上全是笑意。 虽说她是有点小孩子脾气,好象是从来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还是为好姐妹担上了心事,不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此时听到吴司令员夫妇收了易芷寒为干女儿,心中的郁闷也就一扫而光。 “大炮,我说的嘛,肯定没有坏事。你看,现在不是应上了嘛。”扬东生乐得直在用手抹自己的面孔,发自内心的在为老同学庆幸。 “高,高家庄的高。有了这么一招,黄长春什么报复措施都使不出来喽。”政治部主任朱军瞟了瞟面色有点发白的黄长春,心中暗自快乐着。 “我说你这个老吴呀,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站在这儿乐。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我干女儿的父母,都是金陵大学的教授。这一位嘛,就是我的干女儿易芷寒,在省警察厅工作。以后碰到什么不方便的事情,还请大家多多关照。特别是在座的各位警官叔叔,我可把孩子拜托给你们了。”何文秀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吴启明那边刚一开腔,她就把易家三口人给请上了台。 她这个架势一摆,倒是很简单。有的人,头就不是一般的疼。不要说是你黄长春,就是孔达人,再想要动易芷寒的手,也要先想一想如何迎接吴家夫妇的怒火。 没有举办这个宴会之前,你们还可以用不知者不罪来推托。现在可不行咯,规模搞得这么大,就是不让人有推托的借口。这个时候,场中最难受的人,当然是要数黄长春。尽管恶心,只是实力不如人,也只能是把眼前这只苍蝇给吃下去。 易芷寒的爸爸是金陵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虽然是做园丁的人,但绝对不迂腐。自从凌晨警察上门来取证之后,他就一直在心中打鼓,总感觉到女儿有什么事情瞒住了父母。 中午放学回家后,易芷寒把吴家夫妇要收自己为干女儿的事情,给父母汇报了一下。听到这种事,放在一般人的家中,早就是喜不自禁。能攀上这种大官的机会,生活当中可不多噢 。 “老白,你说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其他文章?”易教授背着女儿,问起了老婆。 易芷寒的妈妈姓白,也是大学的教授,在计算机系当系主任。听到老公的疑问之后,也在皱眉毛。心中抱怨道,这个死丫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底,就是不肯告诉父母亲。 看到妻子没有回答,易教授又推测说:“我听说吴司令员家就是一个儿子,没有娶媳妇。会不会是看上了我家芷寒。用这种方式来接近女儿哩。” 白教授迟疑了一下以后,摇了摇头说:“不会吧。真的是看上了我家芷寒,完全可以直接求婚。这样做岂不是舍近求远了吗?再说,我家芷寒早就有了意中人。这丫头,可不是一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是吗,芷寒有了男朋友?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哩!”易教授有点抱怨的意思。作为一家之主,竟然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白教授展眉一笑说:“老易,不是没告诉你,而是你没有注意。要怪,还是怪你自己太马虎。” 易教授有点不信的说:“怎么可能呢?女儿的事,我是一点也不敢大意的。” “你还记得孩子在学校上学时碰上食狼,差点失/身的事情吗?”白教授提示了一下。 一说到这事,易教授就沉下了面孔:“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哩!只恨我们的力量不够,不然,我会去宰了那个畜生。” “有个男孩子救了我家芷寒。”白教授在进一步的提示。 听到这里,易教授也是豁然开朗:“噢,你说的是那个任笑天,好孩子,是个好孩子。咦,他不是回了老家吗?让我想想,对了,是回了海滨市。” “是呵,这孩子现在是一个区的纪委副书记,现在又和芷寒同上了学,都成了法律系李教授的关门弟子。老易,你说这不是缘分吗?”白教授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母爱。 “缘分,缘分,这是大大的缘分。只是——”易教授迟疑了一下。 白教授不满地瞪了老公一眼,嗔怪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家里人说事,也要这么藏头露尾的干什么?” “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主就行。我只是担心他们分居两地,日后成了家也是十分不便。各有各的事业,都不好放弃。”易教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本来以为妻子会附和自己的看法,却没有想到,白教授只是微笑不语。 看到老公有点生气的模样,白教授才揭开谜底说:“你别操这个心啦。那个调走的周厅长,就是任笑天的舅舅。不然,你以为你女儿就这么容易成了厅长秘书,成了这么年轻的干部处副处长。” “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易教授点头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今天晚上,这个任笑天也一定会到场。嘿嘿,老白,到时候,我们可要帮女儿好好地把一下关喽。” 第89章 对策(二) 在今天的晚宴上,按照向子良的身份,想要坐哪一张桌子都行。到了最后,还是和李教授夫妇、易教授夫妇坐到了一起。 他一副文化人的装扮,加上广博的学问,不管是什么样的话题,都能让他聊得开心。此时和两对教授夫妇坐在一起,更是让他如鱼得水,谈笑风生。 这么一个组合,也就决定了任笑天和易芷寒的位置。老特务要陪,李教授夫妇也要陪,易芷寒的父母,当然是更要陪。为了这样的原因,他都没有理睬吴雷的邀请。 看到任笑天没有理睬自己的邀请,吴雷气得大骂起来,说他是见色忘义。只是他没有占到光,骂到最后,反而吃了何文秀一个巴掌,斥责说他不知道帮助招待客人,更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和妹夫。 徐静柳是当仁不让地坐到了易芷寒的身旁。剩下的两个位置,是给了赵人迈和扬东生。之所以让扬东生坐在这儿,主要是任笑天考虑到他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和这些官场显贵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怕他会遭遇冷落,才这样安排。至于赵人迈,嘿嘿,那完全是因为脸皮厚,才硬是挤到了这一张桌子上。 还没有开席的时候,易教授就拉着任笑天交谈开了。他是教授文学知识的行家,谈论的内容,当然也离不了世界各国的著名学者和名著。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谈到苏联著名作家肖洛霍夫的名作《静静的顿河》。 幸好任笑天平时就是博览群书,知识也算得上广博。易教授所谈论的题目,总算还能答上个**不离十,这才没有当场出洋相。 刚开始,易教授还是带着考教未来女婿学问的想法,在和任笑天进行交谈。谈到后来,易教授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谈得兴起,已经是把任笑天当成了同道之人,信马由缰,海阔天空地交谈起来。他这一放纵思路,可把任笑天弄得是手忙脚乱,不断地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向子良虽然是在和李教授夫妇在一旁交谈,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易教授和任笑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弟子如此博学多才,李秉一当然也是十分得意。赵人迈看到任笑天吃憋,乐得直是挤眉弄眼地扮鬼脸。 易芷寒虽然是和徐静柳在低声说笑,还是十分关注自己父母和任笑天的交谈情况。看到自己的小天哥如此的出彩,当然是一直抿着小嘴在笑。当他看到任笑天在冒汗的时候,又止不住的心疼起来,连忙用手捅了妈妈一下。 “我说老易呀,你不要总是缠着小天说话,也该让孩子吃点菜吧。”白教授在女儿的暗示下,终于开始打抱不平。只是她对任笑天的称呼和关切,说明已经认定了这个女婿。 听到妻子一提醒,易教授方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朝着大家说:“吃菜,吃菜。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一点要吃好,喝好。” 听到这个书生气十足的教授如此说话,大家轰然一笑。然后就相互敬起酒来。聊了一会儿,李教授有点迟疑地问道:“老爷子,你过去是不是在金陵蹲过。我怎么感觉到有点脸熟呢?” 这样的寒暄方式,在酒席场上也是常事。只是向子良可不然,用手撑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展颜一笑说:“李教授,说话不用转圈子。我们是见过面,而且是在监狱之中。” 监狱!怎么会是在监狱之中呢?所有的人都听得是稀里糊涂。没等到向子良说出答案,就涌来了一大帮敬酒的人,也就让所有人都只得把疑问放到了心底。 来敬酒的人,打头的是吴启明。在他的身后,站了一排军人。从军衔上看,都是少将以上的军官。在当时那个年代里,能在军区任职的军人,都是从战火之中浴血奋战过的勇士。就冲着人家往那儿一站,自然流露的剽悍架势,也能让你觉察到其中的不凡之处。 “老爷子,我们这帮当兵的给你老人家敬酒来啦。”吴启明是为首者,当然是由他先发话。 “小吴,这怎么行哩。你们都是在职军人,我只是一个山野闲人。”向子良嘴上说得客气,人还是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老爷子,没有你这种孤胆英雄,打这金陵城的时候,我们的弟兄们,还不知道要多躺下多少人哩。人家记不得你,我们当兵的人,不会忘记你老爷子。”说话的人,是姜副司令。 “别说废话,听我号令。敬礼!”吴启明的喉咙大,他这一吆喝,场中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扫向了这一边。只见到前来敬酒的六个将军,同时将手举到了眉间,恭恭敬敬的在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敬礼。 “好,好,你们的心意,我都收下了。”向子良的表情没有变,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在说话。任笑天注意得到,老爷子在挥手的时候,手掌在不停地颤动。这说明老爷子的内心世界里,已经掀起了万丈巨浪。 在平时的言谈举止中,任笑天已经意识到,老爷子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很可能就是一个‘白皮红心’的地下工作者。夺取政权以后,本应该享受胜利的果实。至不济的话,也应该是颐养天年。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反而是进了自己人的监狱。 这帮将军的敬礼,虽然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礼节,却是对老人一生的承认与肯定。一个受尽委屈,却无法诉说的老人,在这样的军礼面前,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向子良到底是一个心志十分坚韧的人,敬酒的人刚一离开,他就很快恢复了常态。乐呵呵地问道:“小天,我刚才和李教授聊到哪儿啦?” “爷爷,你们聊到是在监狱中相识。”任笑天本来就想知道答案,听到老特务一问,也就脱口而出。 “呵呵,光阴似箭。李教授,转眼就是三十多年过去啦。那时候,你还不到四十岁吧。嗬,一切都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向子良抚莫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发出了一声嘘唏。 “恩人,你就是那个大恩人。”向子良一嘘唏,李秉一‘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们两人本来就坐在一起,他一把拉着向子良的手,激动地叫了起来。 “坐下,坐下好说话。”向子良没有激动,只是拉了李秉一一把,让他坐了下来。李秉一看到四周桌子上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红了一下脸。 “老爷子,你可知道,解放之后,我曾经找过你好多回,也曾经拜托朋友打听过你,都一直是杳无音信。”李秉一人虽坐了下来,情绪还是没有平息得下来。 看到大家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李秉一也就介绍起了一段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往事。 年青时候的李秉一,就是一个急公好义的人。对于社会上的丑恶现象,总是不计利害关系的进行揭露。特别是到了大批学生、老师被当时的政府抓捕的时候,更是不顾个人安危,对政府进行了大肆鞭挞。由于这样的缘故,他也成了阶下囚。 几进几出,让李秉一成了原政权监狱的常客。当解放大军已经陈兵江边的时候,他又再次进了监狱。这一次,没有象过去那样关上几天就释放的好事,而是一直被关押,始终不肯放人。 炮声在江边响了起来,监狱里开始清理犯人。从号子里带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返回。经过特务机关的鉴别,有的是放了出去,有的是被直接处死。到了解放之后,李秉一才知道,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被押上了刑场。 负责对李秉一进行鉴别的人,是军统局的一个特务处长。那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也就是现在谈笑风生的向子良。老特务看了李秉一的材料之后,就开口训斥说:“为人师者,就应该要为学生放好样子。给我回去,好好地反省反省。” 李秉一本来以为自己是没有活路可走,却没有想得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放回了家。走到审讯室门前时,向子良低声说了一句:“别回家,赶快离城避一下风。过了这几天,就是雨过天晴。” 由于听了向子良的话,李秉一直接去了乡下。后来听说,那个释放自己的特务,也在当天晚上失了踪。所有被他放掉的人,都遭到了特务机关的再次追捕。 “老爷子,你一共放了五十二个人。听你话的有三十九个人。那些不听话的人,都被重新抓了回去,一个也没有活得下来。解放之后,我们大家都在想念着你,就是得不到你的消息。” 听到自己的老师如此说话,任笑天耸了一下肩头。你哪能找到这位老爷子哩?别的人是功成名就,享受荣华富贵。他老爷子倒好,被自己人关进了大牢。 没有时间让任笑天多想,何文秀就已经在喊他和易芷寒一起给客人敬酒。所有的来宾,看到任笑天和今天的女主角站在一起,当然会要打听他的来历。其实不用多说,大家也能猜测得出来,知道他肯定会是易芷寒的情侣。不然,何文秀应该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干女儿一起出来敬酒咯。 敬到黄长春所坐的桌子时,一脸尴尬的黄长春有心不站起来,但又不敢如此这样做。何文秀那秀眉一扫,立即打着呵呵说:“我带着芷寒和小天来敬酒。从今往后,芷寒这孩子就交给各位领导啦。” 听到常委组织部长如此说话,警察厅在场的领导,当然是一片喊好声。虽然有人注意到黄长春那不断挣扎的脸色,但也不会为了厅长,而去得罪一个手握大权的组织部长。 第90章 感受 任笑天跟着出去敬酒,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喝酒。这样的事情,既不能让何阿姨做,也不能让自己未来的媳妇做,只好自己拼命走一回喽。他刚刚才回到自己的桌子,又有敬酒的人找上了门。 前来敬酒的人,是一个年约五旬的瘦削男人。一见面,对方就很热情的说:“小天,我给你敬酒来啦。” 听到对方的语气如此热络,可自己偏生没有一点印象,这让任笑天多少也有一点尴尬。正当他准备按照社交场上的做法,打上几个呵呵时,一旁的易芷寒介绍说:“小天哥,这是省人大的金主任。他曾经在你们海滨当过市委书记。” 听到这么一提醒,任笑天当然能明白对方是何许人也。连忙热情地招呼说:“我知道啦,你是丹丹姐的舅舅。坐,快坐下,应该是我敬舅舅的酒,哪能让你做长辈的人给我敬酒哩。” 赵人迈的动作很快,眨眼之间就给金远山搬来了椅子,添上了餐具。 昨天夜间,在家中的金远山,也同样知道了发生在‘帝豪夜总会’的事。听了全部情况之后,他是乐得连喊三声‘好’。自从被调职之后,这才算是得到了第一个让自己开心的消息。他给自己的姐姐、姐夫打过电话之后,自己在家中连干了三杯酒。 今天晚上的宴会,他算是一个不速之客。按照何文秀的设计,主要是军区、省委、金陵市委和警察厅的客人。其余的客人,都是交给了任笑天这小一辈自行安排。对于金远山这样不请自到的客人,当然不会拒之于门外。说起来,大家也不是外人。 “小天,我们家丹丹的事,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代表姐姐一家人,敬你一杯酒。”金远山依照规矩,先给桌子上长一辈子的人敬了酒,然后就直接点明了来意。 “金主任,你是丹丹姐的舅舅,也就是我的舅舅。再说,为丹丹姐做上一点事,也是我的责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她遭受一点屈辱。”既然是这么一种关系,任笑天说话是一点不打折扣。这个时候给金远山的面子,也就是给刘丹丹的一种慰藉。 好,好,这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可惜,可惜的是已经有了情侣。不然的话,我们家丹丹也就有了最好的归宿。尽管是这样,就冲着刚才那几句话,自己也就不用再为丹丹那丫头操心喽。金远山敬完酒后,是笑眯眯的离开,并且在他的心中,已经孕育起了一个新的主意。 一餐收干女儿的晚宴,就这么喜气洋洋的举行,开开心心的结束。至于其中的感受,那是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菜肴虽然精美,黄长春却是无法下咽。虽然也在频频举杯喝酒,事实上却是坐如针毡。做梦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这臭小子的反击,会来得如此迅速,来得如此猛烈,而且是有文有武。 武的这一面,不但让孔家公子的报复措施落空,而且是让作为帮凶的‘江南帮’损兵折将,大伤原气,成为了历史。虽然没有出人命,但也让人感受到一种充满血腥气味的杀戮。文的这一面,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想搞小动作,再想找易芷寒的麻烦,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平时总是有说有笑的徐静柳,一个晚上,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回到家中以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就伏到铺上号啕大哭起来。放在平时,她的父母早就要来不及的进房查问究竟,苦口婆心的进行劝说。只是在今天,却全然不一样。 徐飞和自己的妻子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女儿是在为什么事而伤心,只是却爱莫能助。 他们也承认,任笑天那孩子是很优秀。要是与孔祥和那种人比起来,完全就是天壤之别的差距。尽管如此,放在今天之前,他们也不会接受任笑天成为自己的女婿。原因很简单,就是社会地位的差距太大。自家的女儿,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要嫁入豪门之家。 从听到任笑天这个名字以后,徐家夫妻二人的心思,就是防止任笑天会做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情。还好,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女儿一直是关心与爱护,始终没有非分之想。反而是自家的女儿,让人家一对情侣增加了不少麻烦。 今天的晚宴,说起来是吴家收干女儿,何尝不是让任笑天与易芷寒的恋情放到了明处。徐家夫妇观察了好大一会,不得不叹息的承认,如果不是任笑天已经是使君有妇,这样的俊秀成为徐家佳婿,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如果说易芷寒只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徐飞还能动一下心思,想方设法地帮助女儿打一场争夺战。凭着自己的家势,未必打不赢这一场争夺夫婿的爱情仗。可是,有了吴家的插足,任何想法都只能是空想喽。 徐家夫妇知道女儿的梦注定不能实现,既然是这样,反而不如是壮士断腕,来得更为利索一点。迟断不如早断,也好让女儿早点从痛苦之中摆脱出来。因为这样,他们才对女儿的悲伤和痛哭,采取了置若罔闻的态度。 哭的人,当然不止徐静柳一个。小柳儿的哭,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小天哥有了恋人,而这个恋人不是自己,是易姐姐。在这之前,她对任笑天的爱,是一种朦胧的爱。看到任笑天和易芷寒正式走在一起时,她才醒悟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爱上了小天哥。 另外人的哭,则是一种后悔的哭。陶莉莉的家中,这个断然拒绝易芷寒邀请的女人,后悔莫及的说:“唉,唉,我怎么会想得到是何部长家收干女儿哩。” “你也真是的,有了这样的事情,你也应该要回家说上一声哟。”朱建军恨死了眼前这个*大无脑的女人。多好的机会呀,如果能就此搭上何部长这么一条线,自己青云直上的时间就在眼前。 陶莉莉心中虽然也在后悔,听到朱建军这么一抱怨,反而不讲理起来:“我怎么啦!我错了吗?告诉你,是让你找机会去见那个小贱人吗?呸,你在做梦。” “嘿,你这说的什么呀?好好的说话,怎么又吃起醋来啦。”看到陶莉莉发起飙来,朱建军也是无话可说。他是靠着陶家的财力,才登上眼前的位置。因此,他要想在陶家的地盘上振兴一下夫纲,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别吵,别吵啦。”陶莉莉的爸爸发了火。听到他一发火,女儿、女婿全部闭上了嘴。生姜到底是老的辣,他旁听了这么一会,已经听出了一点内情:“我看呀,你们的错,不是错在今天这么一次。” “爸爸,为什么这样说呢?”对于岳父的观念,朱建军有点不以为然。在内心之中,他认为岳父这样说,是在为陶莉莉帮腔。 陶莉莉一听,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很得意地说:“你慌什么呢?听爸爸说就是啦。” “我听来听去,总觉得那个任笑天才是一个关键人物。既然是何部长收干女儿,为什么要把他给抬得那么高?你们想过没有,建军调到干部一处的事,本来是顺风顺水,水到渠成的事,什么时候出现了麻烦?” 陶父这么一说,顿时就把本来正在勾心斗角的小俩口给拉到了思索之中。过了一会,朱建军才有点迟疑不决的回答说:“我记得,头一天的晚上,是因为任笑天到了省城,扬东生请的客。” “对,那天晚上,我们还说请他们唱歌,后来没有要我们买单,是任笑天的朋友帮助买了单。”朱建军提了个头,陶莉莉也就想了那天晚上的情形。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问你们,当时是不是和姓任的弄得不愉快?”陶父哪儿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女婿是什么德行的人,一个下面市县来的派出所副所长,绝对不会是在他们的眼中。他所关心的事情,是这两个势利的晚辈,不要把任笑天给得罪得太狠。 听到陶父这种一针见血的问题,陶莉莉和朱建军节都有点张口结舌。过了一会,朱建军才有点嚅嚅地回答说:“我说要帮任笑天调到省城来工作,那家伙说是不想来的。” 陶莉莉一听,也急忙补充说:“是呀,是呀。好心当作是驴肝肺。” 正话反听,这是陶父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女婿的策略。此时听得他们如此一讲,当然明白这两个笨蛋是在奚落人家,最后遭到了对方的拒绝。这样的事情传到对方的长辈耳中,直接的结果就是让朱建军的调动给搁了浅。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在陶父的心中,自己的女儿、女婿虽然会在言语上有所不妥,归根到底还是任笑天依仗着背后的实力,在扮猪吃老虎,才让自己的孩子碰了壁。 “莉莉,你说任笑天不理你们,那上一次他来省城,你们不也是去吃了饭吗?还有,既然是人家不把你们放在眼中,为什么今天又要请你们参加晚宴呢?”陶父又发现了不妥之处。 对这样的问题,陶莉莉和朱建军也是无从解释。到了最后,还是陶莉莉咕噜了一句:“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请我们吃饭,又能怎么样?我还不去哩。有了个当部长的关系户,难道就能把尾巴翘上天吗?” 任笑天可不知道背后还有人在念叨着自己。他忙得很,正在忙着打电话。 第91章 红星的来历(一) 晚宴结束之后,任笑天因为喝的酒不少,也就没有参加送客的队伍,而是被安排着回房间休息。只是因为太兴奋,一时半会哪能睡得着。在房间里折腾了一会,突然拍拍脑袋,想到自己险些忘记了一件天大的事。 自己在省城闹得这么热火朝天,海滨那边的人会是怎么一种感觉?想到这事,他就赶忙抓起了电话。说是打电话,当然是打给了水姐啦。当上了纪委书记以后,按照级别待遇,水素琴的房间里也给装上了私人电话。 “谁,是小天吗?”电话刚一拨通,就听到水素琴那有点慵懒的声音。 想到自己还没有说话,水姐就一口认准了是自己,任笑天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水姐,是我。你睡下了吗?” “是呵,我也才刚刚上铺。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姐姐?”水素琴的声音很平淡,好象是有一种古井不波的意味。 任笑天一听,则是感觉到一种失望,一种拒绝。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姐姐,不是,不是这样。” “小天,不要急。慢慢说,姐在听着哩。”躺在铺上的水素琴,当然是听出了任笑天话中的着急,只是想到现实中的一些事情,又尽力让自己恢复了平静。声音之中,甚至是有了一点冷漠。 听到水素琴这么一劝,任笑天也有点张口结舌。是呀,光是说不是,自己能说得出不是什么呢?难道说自己不是和易妹妹一起走到众人的面前,公开昭示了自己的恋情吗?想到最后,他只能是生涩地说:“姐姐,不管到了什么时间,我对你的心,永远也不会变。” 听到任笑天这样的表态,水素琴的心中就象是掀起了涛天巨浪。只是想到现实,自己能做小天的情/人吗?不能,不可能的。无论是自己的家庭,还是自己的处境,都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 想到最后,水素琴还是忍痛说:“小天,别想得太多。你是我的小弟,怎么能说得上变心不变心的事情哩。姐姐也累喽,有话还是等到你回来再说吧。” 搁下电话的水素琴,起身之后伏在房间的写字台上,肩膀一起一伏的抽泣了起来。在这之前,她一直在盼着任笑天的电话。当任笑天的电话真的打进来之后,却又忍住内心的思念与渴望,强行卡断了电话。人啊,为何这样矛盾,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折腾自己? 水素琴没有发现,就在自己哭泣的时候,本以为早已入睡的儿子小海,却从被窝之中钻出了小小的脑袋。孩子默默地看着妈妈在哭泣,却又无计可施。到了最后,小脑袋来回摇了摇,还是回到了被窝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任笑天也就失去了继续给刘丹丹打电话的兴致。事情弄得这个样子,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躺在铺上翻来覆去的穷折腾,就是睡不着觉。自己应该怎么样做才对呢? 没有女人的时候,总想能有一个知己共度一生就好。可就是做不到,就连唯一的李若菡,也弃自己而去。有了女人以后,却又偏生涌来了这么多。而且,一个个的都是这么的优秀,都是这么的情真意切。让我如何取舍,让我如何才能不伤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金陵城的消息,当然是瞒不过燕京城里的有心人。一座封建年代的王府里,匆匆忙忙的走来了几个人。 “简哥,这事情如果再不痛下杀手,恐怕就是养虎为患喽。”孙大伟的声音有点急切。与过去相比,少了几许张扬,多了一点风尘之色。看样子,最近的日子过得不是太好。 坐在主人位置上的简宁奇,还是和过去一样的从容不迫,一样的居高临下。他用手中的香烟,指了指口中翘着一支雪茄烟的晏子安:“子安,你来说说看。” 听到简老大的吩咐,晏子安倒也不敢怠慢。还是过去那种阴森森的样子,不慌不忙的分析说:“从孔祥和的整个布局来说,倒也算不上有什么大错。应该说是一着比一着狠,只要有任何一着得手,都能让任笑天大伤原气。最简单的来说,在仕途上是无法再发展喽。可惜,可惜的是都发生了一些意外。” “意外!能有什么意外。子安,你就是这一点不好。自家人说话,用不着这么多的算计。有什么,说什么,我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猜测你话中的意思。” 简宁奇一点也不留面子,直接揭了晏子安的短。 他也不等晏子安的解释,就自行分析说:“孔祥和是个草包。在路上拦截任笑天的时候,就不应该把人分成三批。先让三个人上,再让警察上。实在不行,全部人马再压上去。这是什么?大伟,你来说。” “简哥,我说得粗一点,你别见怪。”现在的孙大伟,在简宁奇的面前,一点也没有脾气,而且是尽力陪着小心。所有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他爷爷在高层的话语权减弱而造成的。所谓是势不如人,就得要当孙子,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打过招呼后,孙大伟方才回答说:“孔祥和这小子,标准的是脱裤子放屁,多费的一道手脚。既然是要下手,就应该先把所有的人都给压上去,来上一个瓮中捉鳖。那时候的任笑天,没有思想准备,一围一个准。再有多少过路人出来打横炮,也没有用。” “对,大伟说得对。” 简宁奇表扬了一句,继续说道:“既然是想找麻烦,那就不要想那么多。装得再象,圈子里的人都会知道是他孔祥和打击报复。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吊死鬼搽粉,死要面子!” 晏子安帮简宁奇和孙大伟的茶杯加满开水后,赞同地说:“对,是这样一个道理。人围在圈子里,想怎么折腾都行,万无一失。他们就象排兵打仗一般的分为几个层次,反而给了任笑天有可乘之机。” 简宁奇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后,又继续分析说:“包厢里的事,也是荒唐。既然那个田处长,畏畏缩缩,不肯担责任,那就应该果断叫停。这种不敢牺牲的人,能用吗?还有,情况不明。对方包厢里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能打胜仗?情况出了差错,就应该将错就错,果断行动。不管是谁在里面,都要采取强制措施。只要把任笑天给拿下,一切都能得到大圆满。至于大伟那姨表妹的事,家里人也不是不好打招呼,事后再补救就行。” 说到这儿,简宁奇气得站了起来:“临敌慌乱,处处退让,这也情有可原。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时候,一个个还在玩女人,简直就是一帮蠢猪。结果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让任笑天给抓住了把柄。” 听得简宁奇如此一说,孙大伟气得把手中的香烟往烟灰缸中一丢:“这帮蠢材,什么时候不能玩女人?偏要拣在那个时候!” “是呀,拣在这个时候,再让‘江南帮’的人,去找那小丫头的麻烦,也是一个大大的不智。刚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人家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晏子安也补上了一句。 孙大伟眨了眨眼说:“子安,你的意思是说,找‘江南帮’麻烦的人,是任家那一方给派的人?” 听到孙大伟这么一问,简宁奇‘嗤、嗤’笑道:“大伟,那路上帮助任笑天解围的人,难道你真的认为是过路人?还有,夜行人也是偶然碰上?” 看到孙大伟傻傻地在点头,简宁奇叹了一口气:“大伟,你太老实喽。那些人都是任家那些老不死的给任笑天配的保镖。自从‘白眉’事件后,人家对任笑天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孔祥和的这些狠招,对付其他人都行。只是对付有了这些保镖的任笑天,那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看到孙大伟一时不能消化这条消息,晏子安阴阴一笑说:“大伟,你让人暗中去找‘欢乐时光歌舞厅’的麻烦,不是碰了壁吗?我告诉你,这都是那些保镖做的好事。” “哇,子安,快告诉我。任笑天这是从哪儿找出来的保镖?好厉害!”孙大伟想到自己派出去的打手,回来告诉自己的消息,情不自禁地把脑袋缩了一下。 听到孙大伟问到保镖的来处,晏子安红了红脸,有点羞愧的说:“不好意思,我也查不到对方的来历。只是知道很厉害,很神秘。” “这事不用查。能让你晏子安找不到来路的人,应该就是‘红星’出来的人。”正在客厅中来回走动的简宁奇,停住了脚步。 ‘红星’是国内成立最早,也最为神秘的特种部队。规模虽然不大,但级别却很高。除了一号首长可以调用外,其他的时间,都是自行安排和执行任务。许多涉及到国家安危的大事,都是他们在暗中出手,帮助消弭于无形之中。 听到任笑天身边的保镖,可能是出自于传说之中的‘红星’部队,孙大伟和晏子安都瞪大了眼睛。简宁奇知道他们有所不信,也不解释,只是继续来回地踱着方步。 “简哥,你给我们说一下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孙大伟终于而不住性子,一把拉住了简宁奇的胳膊。 晏子安也陪着笑脸说:“大哥,就给我们说一说吧。省得我们吃了别人的亏,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第92章 红星的来历(二) 简宁奇停住了脚步,用手指着孙大伟和晏子安,有点无奈地说:“你们想一想,‘红星’部队是谁一手创建起来的?既然任笑天身边的保镖,连子安都找不到出处,不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人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豁然开朗。许多事情未曾揭晓之前,都是十分的神秘。当简宁奇一语说破谜底之后,孙大伟和晏子安都是同声‘噢’了起来。 ‘红星’的诞生,是源于一个叫任兴邦的老人家之手。此人虽然早已离开人世,但他的威名一直不减。这么一说,对于‘红星’出手帮助任笑天,他们当然不会再提出质疑。 想到‘红星’的威名,孙大伟不禁抚莫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叹息道:“唉,大好的脑袋,也不知是什么时间,会让‘红星’的人给摘下去当足球踢哩。” 听到孙大伟的嘟噜,简宁奇‘噗哧 一笑说:“大伟,你把人家‘红星’,都当成是你那个‘白眉’吗?告诉你,‘红星’的人做事,是有原则的。不然,国家也不会对他们如此信任。” “这话不错。国家对‘红星’如此信任,是因为他们忠诚。如果说让他们去保护任笑天的人生安危,那是可以做到的事,毕竟任笑天是创始人的子孙嘛。但如果要让他们帮助做杀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时候,晏子安的思绪也算是活动了开来。 得知自己的生命没有危险,孙大伟也算是喘了一口气。只是想到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对付任笑天,他又有点不甘心,望着简宁奇说:“照这么说来,岂不是就只能看着任笑天腾飞了吗?” 晏子安插嘴说:“大伟,只是一个任笑天好办。扯上了军方的那帮人,事情就有那么一点麻烦。” “是的,子安说得不错。你们注意到没有,吴启明带着军区那帮人给向子良敬了酒。也就意味着,金陵军区那帮人,是站在了任家那一边。当年老祖宗们做的事,军方那帮人一直是表示不满,只是因为那人死得太快,没有了领头羊,才没有闹得出大的乱子来。现在有了军方的介入,我们就要小心加慎重,不能授人以柄。”简宁奇很有大将风度,说话之中一环扣一环,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简哥,那岂不是就听之任之了吗?”孙大伟的眼眸之中,明显失去了过去那种敢把所有世人都踩在足下的神采。 简宁奇听得如此一说,暗中鄙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你这个蠢材的一招刺杀,怎么会让任笑天这么一条潜龙给复活过来?” 他这话也不完全公平,固然说‘白眉’的街头刺杀,是给任笑天创造了一个腾飞的契机。但向子良这个老谋深算的王牌特务到了海滨,让任笑天走出困境,也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问题的关键,不在军方那帮人的身上。”简宁奇嘴上叼起了一根香烟,边走边说道:“你们孙家扶的那个孔达人太差,手长也就罢啦,好女人更是出了名。再怎么好女人,怎么能父子同抢一个刘丹丹哩!” “大伟,你别给我解释,说是中了刘丹丹的诡计。没有因,哪儿会有果。从高层的话音中听得出来,他想要上一把手的位置,已经是不可能喽。能保得住现有的位置,还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上。不然,哼哼。” 简宁奇‘哼’了两声,把手往下一挥说:“孔达人当不到书记,也就左右不了局势。我们现在是什么都不能做,越做越有错。而且,我们也用不着做。任笑天不离开海滨,就永远是潜龙,不可能一飞冲天。既然是这样,我们又何必要操心哩。当然,给任笑天找上一点麻烦,也不是不可以。大伟,这事完全可以让那个姓李的来代劳嘛。” “老一辈的事,由他们老一辈去操心。到是有一件事,必须要立即就做好。”说到这里,简宁奇的脸色微变说:“你们孙家,要赶快让佳佳离开海滨。如果真让姓任的得了手,大伟,我们就连朋友都没法子做咯。” 这么几年来,简宁奇也曾面对过不少风浪,从来没有象这一次,会有如此不安的心理。尽管他在内心之中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任笑天都不可能会取代自己在佳佳心中的位置。只是这种不好的感觉,还是让他要未雨绸缪,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要知道,此话一说,也就等于是在说明自己的自信心不足。 天一放亮,任笑天就已经登上了回程的路。一宵没有睡得好的他,此时是归心似箭。如果不能得到水姐的原谅,自己怎么能安得下心哩! 老特务没有和他一起回程。 昨天晚上,在酒席桌子上巧遇了李秉一之后,两个人谈得情浓。李秉一邀请了当年被向子良解救的几个在金陵的朋友,想要好好地叙一下往事。向子良也有自己的打算,当然是一拍即合。 为了任笑天的安全,吴启明派了一辆小车送他回海滨。司机还是上次送任笑天回家的战士小柳。看到任笑天后,就乐呵呵打着招呼说:“任所长,我们又见面啦。” “是呵,是呵,这也是缘分耶。上次连一顿饭都没有招待,让我很不好意思哩。”任笑天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发了一支香烟后关照说:“小柳,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吃了饭再回来。” 和任笑天同时返回海滨的人,只有胡老二。既然已经出了手,这回程的路上,当然用不着再分开,那样做的话,除了增加胡老二贴身保护的难度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作用。 车子一路顺风,风驰电掣的往海滨方向行去。归心似箭的任笑天,急于要见到水素琴,当然不会再浪费时间。谁知,刚刚出城不远,就看到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路边,一个驾驶员模样的人正站在路边上拦车。 “小天,是你们海滨的车。”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胡老二,远远的就看清了牌照号码。 一听这话,任笑天立即来了兴趣。海滨就这么大,能用桑塔纳轿车的领导,也就这么几个人。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么一个人喽。 想到前天晚上的遭遇,都是拜此人所赐,任笑天就是恨不打一处起。他立即吩咐说:“小柳,开慢一点。到了那轿车旁边的时候,如果我说走,你再突然加速。” 听到这样戏弄人的事情,小柳当然是乐得答应。戏弄地方上的驾驶员,这样的事情,可不止干过一回。自己的任务,就是护送任笑天。当然是任笑天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喽。 对方的驾驶员看到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地靠了上来,心中大喜过望,连连招手说:“师傅,帮帮忙,我们的汽车爆了胎。” 坐在车上的人,也在这个时间摇开了窗户玻璃。任笑天猜测得不错,后排座上坐的人,就是李震民和乔丹容。他们也是一早就动身离城返回海滨,却没有想到汽车会在这儿抛了锚。 那时光的汽车可没有现在这么多,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汽车。由于时间太早,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等到过往的汽车。好不容易盼到了一辆,却又偏生是冤家对头所乘的汽车。 任笑天当然不会去做东郭先生所做过的事情,只听得一声‘走’,早有准备的小柳,脚下油门一踩,汽车就呼啸而去,只将一股浓浓的黑烟,留给了李震民这辆轿车上的人。 看着远方扬起的灰尘,李震民的脸色沉得恨不能要掉到脚面上去。不顺,这一次到省城来得太不顺嘞。先是自己的女人,被孔达人横刀夺爱。自己人还没有离场,那小贱人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孔达人的怀抱。 本来想要借酒浇愁,却又碰上了任家那狗崽子。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就采用了借刀杀人的伎俩。你孔达人夺走了我的女人,我就把你儿子当枪使上一回,也算是捞回了票价。 前天晚上,他一直是尾随着任笑天后面跑,想要亲眼目睹任笑天出乖露丑的情景。却没有想得到,会从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一场混战,竟然让任笑天给逃了出去。 李震民一阵叹息,以为是后面没有好戏可看,也就回了宾馆。还好在有黄家父子给安排了女人,夜间倒也算不上有多寂寞。到了昨天早晨,陪伴孔达人过宿的乔丹容找了过来。从女人的口中,他才知道事情又有了下文。 ‘帝豪夜总会’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会有人连夜报告给了孔达人。陪睡的乔丹容,听得是一清二楚。为了这事,孔达人也才离开了宾馆回家料理残局。也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李震民留了下来,想要听上一个究竟。谁知,听来听去,传到耳中的都是坏消息。 任笑天那小子,不仅是逃脱大难,反而是把孔家公子给戏弄了一下。孔祥和怒无可泄,就把气给出到了黄大宝的身上,给了黄大宝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到了晚上,竟然得到消息,说是任笑天的小女人,成了何部长的干女儿。 李震民越听越气,本想在乔丹容身上好好发泄一下。谁知道,这个女人被孔达人临幸以后,竟然拿起架子来。说了声‘身体不舒服’,就独自开了房间。由于这样的原因,也在铺上翻腾了一宿的李震民,才会如此这么早的返回海滨。谁能想得到,人算不如天算,车子又坏在了半路上。 任笑天不知道这么多的内情,戏弄了李震民之后,他的心早就挂到了水素琴的身上。如果不能让水姐展开笑颜,自己的人生就会失去了欢乐。 第93章 怨气(一) 任笑天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从什么时间开始,水素琴在自己的心中,有了这么重要的地位? 还记得刚刚相识的时候,就是帮着水家做点体力活,再就是帮着照顾一下小海。其他什么涉及情感的事,好象从来都没有过。自从自己遭遇刺杀之后,这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唉,这些事还就真的烦人!没有爱情是失落,爱情多了也是烦恼。 回到海滨,才刚刚是上午十点钟。看到时间还早,任笑天让胡老二带着小柳先去找地方休息,自己则是直接去了纪委办公室。他没有先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一脚就跨进了水素琴的办公室。 “水姐,我回来啦。”任笑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就往嘴边上送。 正在批阅文件的水素琴,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用有点生硬、冷漠的语气回答说:“任书记,在办公室上班时,请称呼同志,或者是职务。” 这话一说,让正在掏香烟往嘴边上送的任笑天,一下子就僵在那儿。好大一会,手中的香烟都没有送得到嘴边。不好,水姐这一次发的脾气可不小。任笑天‘嘿嘿’干笑了两声,有点讪讪的自我下台说:“行,行,照领导说的办。水书记,我来向你销假喽。” “哦,那好,任书记,你就忙你的事去吧。”水素琴依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把自己的螓首深深埋没于厚厚的文件之中。 看到水姐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任笑天也有点怏怏不乐。只是这事情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惹的祸,谁让自己得陇望蜀的呢?齐人之福,虽说是人人皆喜之,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耶! “水姐,我从省城给小海带了一些东西。下午下了班以后,我给小海送过去。”尽管心中也有不乐,任笑天还是腆着脸皮在说话。不是有句话嘛,说是烈女也怕赖汉缠。任笑天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任你怎么冷落我,我也要缠着你。 听到这话,水素琴的螓首稍许抬了一下,就又埋了下去,依然是不冷不热的回答说:“谢谢,我也经常去省城,小海不缺这些东西。” 听到水姐不想让自己进门的话,任笑天把脸一苦说:“水书记,那是何阿姨带给小海的东西,我可不敢贪污哟。” 听到这样的话,水素琴也有点没辙哩。不接受任笑天的礼品,总不能连何阿姨的礼品也不要吧?水素琴迟疑了一下,只得答应下来:“那好吧,下班以后你送过来。” 听到水姐如此答复,任笑天‘嘿嘿’一笑。只要你让我进了门,我就不怕你会把我赶出门外。他之所以要放在晚上去,是因为中午的时间太短,而且驾驶员小柳又在海滨,自己要接待一下。到了晚上,小海放了学。有这孩子做润滑油,话要好说得多。 “那行,水姐,我先回自己办公室去啦。”话一说完,任笑天就摇头晃脑地出了办公室。只是他刚一出门,就连忙招呼说:“彭区长,你怎么也来啦。” 来的人,是新上任的区长彭中云。他到这儿来的目的,倒是奔着任笑天而来。只是看到任笑天刚从水素琴的办公室出来,当然不能这样说话。听到任笑天的招呼,也就应声而答道:“噢,小天回来啦。我找水书记有点事。等会儿,到你办公室有话要说。” 彭中云进门的时候,水素琴正在抹眼泪。对于任笑天的回来,她既是盼望,又是纠葛。说什么好呢?相见莫如不见。心中相恋的小弟已经有了恋人,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 从任笑天进门开始,她的脑袋就一直是埋在文件堆中。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水素琴的双肩一直是在轻微地耸动。泪,泪水一直是在慢慢地流淌。小弟,可爱的小弟,已经不能再把自己拥入怀抱,不能再来做小海的爸爸喽。 听到任笑天出门后,水素琴方才抬起螓首,抹了一把眼泪。却没有想到,彭区长正好到了门前。赶忙招呼说:“彭区长,你怎么也来啦?” 这话说得有趣,任笑天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彭中云想笑,只是看到水素琴抹泪的动作,心中又是一惊,连忙出声问道:“小琴,怎么一回事?” 听到彭区长这么一问,水素琴也是好生惭愧,接口掩饰道:“没有什么,只是风吹了一粒沙子到了眼睛。” 沙子?这样的回答,当然不会让彭中云满意。这办公室里哪来的风,哪来的沙子呀。想到方才任笑天出门时怏怏不乐的样子,他当然清楚是为了男女情感的事。对于任笑天和水素琴之间的感情,彭中云早就有所觉察。只是因为这两个年青人都是自制力很强的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从今天这样的情形来看,碰上情感的事,即使是再有理智的人,也是无法驾驭,也会闹出乱子来。看来,还是要让他们分开工作比较好一点。不然,一旦闹出什么事来,也是一个大麻烦。 当然,这样的想法,彭中云不会公开说出来,嘴上还是乐呵呵的关心说:“如果只是风吹了眼睛,那就没有什么大事,用水洗一下就好喽。” 看到彭中云真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任笑天多少也会有一点尴尬。他知道象彭区长这种老于世故的人,一定会能从自己和水姐的表情中,多少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嗨,这事可怎么说才好? “彭区长,这一次去省城,碰到了一些人和事,正好想向你做上一个汇报哩。”任笑天又使出了自己的乾坤大移挪功法。想用其他的事,来分解眼前的危机。 彭中云本来就是为了任笑天在省城的事而找上门来,尽管知道这小子是想转移视线在说话,还是乐呵呵的回答说:“嘿嘿,你是一个惹祸精,到了省城,你就从来没有省过一回事哟。” 任笑天一听,彭区长说的是这事!用手抚莫了一下脑袋,委屈地说:“区长,这事可怪不得我耶。” “别废话,给我把情况好好地介绍一下。”彭中云只要情况,不想听任笑天的解释。任笑天一听这话,当然是老老实实地解说了一遍。 听完前后经过之后,彭中云用手指敲打着办公桌面说:“小天呵小天,你可知道?这一次在省城里,你算是差点把天都给捅破喽。如果不是吴司令一家从中遮掩,是不是能完整的走出省城,都不一定的事情哦。” 这中间的道理,任笑天当然会明白。话又说回来,不是有这么一株大树在后面支撑着,任笑天也不敢这么折腾。当然,他还另有一个依仗,那就是‘老神仙’当初说的话:“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扪心自问,任笑天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秉承一颗仁心,没有肆意妄为。既然是这样,自己当然敢放手施为。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就立即转换了话题。 听到任笑天说起李达在海东投资失败的事情,彭中云沉思了半晌才说道:“那个费主任,是前任书记的人,也是陈市长的人。一时半会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也不好把他给拿下。小天,这事你和我都要放在心上。有了机会和借口,就不要放过这条蛀虫。” “那是当然。有了你彭区长的招呼,我任笑天保证是指到哪里,打到哪里。嘿嘿,彭区长,你别急着离开,我还有好消息给你说哩。”任笑天一把拉住站起身来,准备要离开的彭中云。 听了任笑天介绍研究员苏永丰的研究成果,还有扬东生搞的大规模饲养家禽的信息后,彭中云当然是很感兴趣。他拍着任笑天的手说:“嗯,小天不错。人在纪委系统,心系全区工作。年轻人,要的就是这个样。行,你说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嘞。” 满载而归的彭中云,走到门前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悄声说道:“小天,你和素琴都是领导干部。有些事情,回到家中去说。在机关里,还是要多注意一点影响才好。” 话一说完,彭中云就‘嘿嘿’的扬长而去。只丢下满脸通红的任笑天,不知说什么是好。心中嘟囔说:“彭区长,这事可怨不得我。在省城的事,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办公室的事,那是水姐丢脸色给我看哟。” 话是这么说,任笑天也不得不把这一切给兜了下来。这中间的委屈,当然是无从诉说。男人和女人斗气,多半是男人没有理。即使有理,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理。 中午的时间,任笑天陪着驾驶员小柳吃了一个便饭。送走小柳以后,剩下的时间,任笑天就是苦着个脸,在脑海中拼命琢磨着如何能让水姐接受自己的歉意。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答案。水姐这样的人,不容易发脾气。但如果真的生了气,也不容易转得过弯子来。 唉,这事可不能拖泥带水。可如果要想快刀斩乱麻,又用什么方法是好呢?任笑天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一个好方法。还是芷寒妹妹好说话,丹丹姐说的方法,才刚刚使用了一半,就让芷寒妹妹全力投入了我的怀抱。 想到这里,任笑天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好傻呀,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去找丹丹姐呀。女人最是知道女人,有了她这样的女高参出手,不管是有多大的难事,也都一定能摆得平。 第94章 怨气(二) “小天,是你!”看到是任笑天登门拜访,刘丹丹一下子就给惊住嘞。在她的想象之中,任笑天来得再早,也要到晚饭之后才会来看望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任笑天会来得这么早。 看到刘丹丹如此激动的样子,任笑天心中也有愧。不是为了水姐的事情,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想到要来看丹丹姐。想到别人是把一颗心都扑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却把别人给丢得干干净净,说不惭愧,那是铁血心肠的人物,才会做出的事。 在任笑天的心中,自认不是这样的人物。他喊了一声‘姐’,就上前一步,把刘丹丹拥抱在怀,长长的一个法式长吻,好久好久才分了开来。 “我的妈耶。小天,你这是想要姐的老命了。”刘丹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听到丹丹姐如此抱怨,任笑天‘噗哧’笑出了声。女人最是口不应心。明明很是享受接吻的快乐,却又在嘴上抱怨。 笑是笑,只是想到水姐的事,任笑天咧了一下嘴之后,就没有出声。刘丹丹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只是乐呵呵的拍了一下板凳说:“小天,快把这一次去省城的事给我说一说,也让姐姐好好开心一下。” 今天早晨,刘丹丹已经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只是由于妈妈也是听舅舅介绍的情况,许多细节也说不清楚。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矛盾之处。刘丹丹只能是通过推断,知道是孔祥和想找小天的麻烦,却反而栽了一个大头。此时看到任笑天登门,当然是急于了解完整的情况。 “解气,太解气啦。小天,你真是姐姐的福星。来,姐再奖励你一个吻。”听完详细经过的刘丹丹,乐得是哈哈大笑。将身子钻入情郎的怀中,又再次展开了长吻。 “小天,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发现任笑天没有象往常那样,占了口舌上的便宜之后,就会向心腹之处进军,反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抽起了香烟。刘丹丹秀眉一拧,立即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任笑天本来就是为了讨主意而来,听得刘丹丹主动问起,当然不会再扭扭捏捏。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把自己心头的郁闷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他又是一声长叹道:“丹丹姐,我知道这事怪不得水姐。要说怪,也是我太贪心了一点。” 听到任笑天介绍的情况,刘丹丹也在叹息。小天,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喽?前些日子,才为你和易芷寒之间的事情解围。今天又找上了门,要帮着为你与水姐之间的事解除迷津。 “小天,我好象成了你家后宫的协调员啦。”刘丹丹先是刁难了任笑天一下,看到任笑天红了脸以后,这才娇笑道:“唉,谁让我是你们家地位最为低下的女人哩!你的事,我做姐姐的不管,还有谁来管。” 虽然知道刘丹丹是在调侃自己,任笑天还是觉得脸红。自己现在这样的做法,好象是对不起所有的人。 “小天,发生这样的事,说不上谁对谁错的事情。爱,毕竟是两个人心灵碰撞的结晶。你烦躁,她生气,都说明了你们都很在乎对方,珍惜对方。这件事情也告诉你一个道理,你可以拥抱别人, 但请你别忘记,还有深爱你的人,需要你的拥抱和关心。”刘丹丹的话,句句都能打动任笑天的心。可是,道理再对,不能解决现实问题耶! 看到任笑天这么一副焦急的模样,刘丹丹露齿一笑:“小天,你别急。水姐既然能气成这个样子,就说明她爱你。要说你有错,就是前天夜里,刚刚发生事情以后,就应该立即把情况告诉水姐,省得她在家紧张得睡不着觉。假如她事先就知道何阿姨要收易芷寒为干女儿的事情,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喊好。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任笑天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前天晚上发生事情之后,水姐一定也得到了消息。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是急得半夜也睡不着觉。如果自己在那时打个电话,水姐不会如此着急,不会如此生气,还会帮自己出主意。想到这儿,他‘唉’了一声,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呀?好好地说话,打自己的耳光干什么!你瞧瞧,你瞧瞧,都打出了手印,看你下午怎么去上班?”刘丹丹口中一边嗔怪,一边赶忙取来了热毛巾,帮助搞起了热敷。忙活了好大一气,才算是停了下来。 她看到任笑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中也觉好笑。平时的任笑天,不管碰到什么事,都是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只有碰到女人的事情,才会出现这种慌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上次为了易芷寒是这样,今天为了水素琴还是这样。唉,看来在女人的事情上,姐姐还得给她守住一点门。不然,非得闹出点事儿不可。 刘丹丹用纤纤玉指点了一下任笑天的额头说:“别急,你的水姐跑不掉的。她既然能生你的气,就说明她爱你。你千万不能泄气,要主动上门去,认错也好,检讨也行,就是一句话,千方百计的求得水姐的原谅。” 任笑天听了以后,想到自己说要上门送礼物给小海,都险些遭到拒绝的事,就有一点气馁。刘丹丹看到他光是在咂巴着嘴不吭声,以为他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来,有点不满地指责说:“人家水姐把一片心都用在了你的身上,让你上门服个软,认个错,就有这么难吗?” “丹丹姐呀,不是我不去哇,而是水姐不想让我上门哩。”任笑天大感委屈。我哪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呀。只是水姐不肯让我进门,我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话一说,刘丹丹也知道自己是错怪了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说:“一次不行,你去两次。就是求婚,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呀。只要你是真心实意的爱着水姐,那就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用你的真诚去感动上帝。” 听到是这么一个意思,任笑天也知道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口中‘嗯’了一声,扯下还敷在脸上的毛巾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丹丹姐,晚上给我留门。” 刘丹丹和任笑天之间的关系,标准的来说,应该是正处于蜜月时期。刚刚才尝试到了鱼水之欢的快乐,更是食髓知味。分开了这么几天,心中本来就是思念得很。又被刚才的一阵法式长吻给引动了情思。此时听得任笑天如此一说,刘丹丹就象新媳妇一般,一片红霞罩在了脸庞上,口中轻轻地淬了一下,转首就往屋子里跑了回去。 看到一贯象个假小子模样的刘丹丹,娇羞得如此模样,任笑天乐得哈哈大笑。有了这么一笑,刚才那郁积的心绪,也明显好转了许多。 下午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做。纪委这种部门,只要没有案件在手中审查,平时工作也是很清闲的。除了千篇一律的官样文书在办公室之间旅行外,就是开不完的马拉松式会议。碰上有事业心的人,还能抓紧时间看看书,学点知识。自认为有后台或者是仕途无望的人,那就是整天吹牛打屁。 任笑天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就把丁一和郭明找了过来。既然彭区长已经说了,要拿计委那个费主任开刀祭旗,那就要先做一点准备工作才对。听到是这样的任务,两个手下都皱起了眉头。 费主任的大名叫费存旺,在计委这条线上,算得上是老资格的官员。虽说他的吃用享受都是超一流,明显存在收支不符的现象。要说是有收受贿赂的事情,那是肯定冤枉不了他。怀疑归怀疑,流言蜚语不能作为办案的证据。从纪委掌握的情况来看,还就没有能对费存旺立案的炮弹。 任笑天也不泄气,只是关照两个手下注意保密和留心收集证据,就算是把这件事给搁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他就盼着下班,盼着太阳早点落山。自己也好早点去水姐家,让自己和水姐之间早点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呵呵,总算是熬到了下班时间。”任笑天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赶忙就往门外跑去。谁知,刚刚跑到门外,就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你瞧瞧,这么大的一个人,跑路还这么慌里慌张的样子。”耳中传来的声音,是彭区长那很有特色的大喉咙。一听这声音,任笑天暗叫一声糟糕。此位先生拣在这个时候跑过来,三两句话都无法打发得掉。只是在表面上,还得装作热忱欢迎的样子。 “彭区长,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做的吗?”任笑天是话中有话。有事要让我做,你就快点说出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嘿嘿,那就早点走人吧。 谁知,急惊风偏偏碰上了一个慢郎中。彭区长一点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的打着呵呵说:“小天呀,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让我老头子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怕人说你失礼呀。” 一听这话,任笑天也被逼到了墙角,只得是哭丧着脸,把彭区长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时候,水素琴正好下班从门前走了过去。她看到任笑天那种困窘的样子,心中发笑却又赶忙把脸给转了过去。 第95章 怨气(三) 看到水姐从门前走过,任笑天却是一把辛酸泪无处可流。这个彭区长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要拣着下班的时间来。还好,任笑天是个豁达的人,既然水姐已经离去,那就干脆定下心来接待彭区长吧。 “说吧,区长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给彭区长泡上茶,敬上烟之后,任笑天这才坐了下来。 彭中云没有急于回答问话,而是用茶杯盖轻轻地拂去了浮在表面上的茶沫,然后不慌不忙地品尝了一口说:“嗯,不错,这茶叶不错。” 这茶叶当然不错,是吴雷从他爸爸那儿给捣鼓出来的精品,能差得了吗?任笑天心中虽急,还是很识相地从抽屉之中掏出了一听茶叶。这样的包装,在当时算得上是精品之中的精品喽。彭中云一看,眼睛立即发起亮来。 “这是吴司令喝的茶叶,一共只给了两听。见者有份。咱们二一添作五,我够大方的吧。”任笑天的话没有说完,彭中云的手就很不客气的伸了过来,口中还‘嘿嘿’笑道:“既然是老首长家的茶叶,那我就不客气喽。” 任笑天在心中鄙夷了一下,拿了我的茶叶,还不说上一声‘谢’字,还要美其名曰说是拿的老首长家的茶叶。好象这么一说,就是收之无愧喽。贱人呀贱人,算是你狠。 “小天,你上午说的事情,我回去以后好好想了一下。”彭中云把茶叶收入囊中,立即转入正题:“那个费存旺的事,要当作大事来抓好。要从他身上取得突破,区里的经济建设才能打得开局面。” “是的,我已经在考虑这件事。问题的关键,是要找到切入点。没有过硬的证据,是没有办法对这家伙进行‘双归’的。即使我们想这样做,你们常委会上也通不过。”任笑天揉了一下鼻子。 彭中云点头说:“是的,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我急着赶过来,不就是要和你商量嘛。总之,怎么做我不管,我要的是效果。” 耶!这位当区长的玩得倒是不错,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只要结果,不管过程。也难怪彭中云会这样说,人家本来就是当纪委书记出身,对于办案之中的难处当然不会不知晓。如果没有困难,也就不会赖上任笑天,交给其他人办也是一样。说到底,就是因为有难度,才会这样逼任笑天。 领导发了话,任笑天当然不会推辞。他叹了一口气:“唉,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你是我的领导呢?没说的,这任务我接下了。” 这事情本来就是有点强人所难,也是因为相互的关系不错,彭中云才会如此说话。听到任笑天没有推辞,彭中云也是一脸的笑意。站起身来,拍拍任笑天的肩膀说:“我就知道,小天不会让我失望的。呵呵,让你辛苦喽。” 汗,心不苦,只是命苦噢。你是没有失望,我倒是有点绝望了。彭中云这么来一拉呱,说起来也很快,不知不觉的就是一个小时给晃了过去。到了这个时候才去水姐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我进门哩。 告别彭中云之后,任笑天先赶回家中,取了何阿姨和自己买的礼品以后,也顾不上吃饭的事,直接就往水姐家中赶去。当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上二楼时,水姐家的门没有象往常打开着,而是关得不见一丝空隙。 不好,水姐这样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任笑天心中猛一格楞,知道水素琴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放在平时知道自己下班之后会来,不但是门开着,就连茶也会泡好在等着。 ‘笃笃’,任笑天有点无奈地敲起了门。这样的待遇,以前可没有享受过。 “谁呀?”这是水姐的声音。 汗,水姐,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任笑天心中在抱怨,嘴上还是赶忙回答说:“水姐,是我,小天呀。” 水姐没有回答,反而是小海欣喜若狂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爸爸,是爸爸来啦。” ‘啪’,屋内传来的巴掌声,随后就是水素琴在斥责孩子:“瞎说,你哪儿有爸爸。你的爸爸早就牺牲啦。” “不,我有爸爸,我有爸爸。小海叔叔,就是我的爸爸。”孩子哪儿会理解妈妈的苦衷,依然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观念。 “你要再说,我又要打喽。”水素琴施出了威胁的手法。 只是小海不肯服软,依然执拗的嚷嚷道:“我就说,我就说,小天叔叔是爸爸,是爸爸。妈妈,你和爷爷都说能喊的。” 听到儿子说到这话,再看到儿子脸上那红红的五条印,水素琴‘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孩子,你别傻,人家哪会愿意当你的爸爸。有谁会想得起来我们这孤儿寡母。” 小海哪能听得懂这话中的意思,只是看到妈妈在流泪,也就跟着哭了起来。娘儿俩抱着哭成了一团。在门外的任笑天,急得直跺脚。水素琴不肯开门,他也没有办法。 交道打到最后,水素琴也只是让他把何阿姨带来的物品放在门前的地面上。至于任笑天自己给她们母子买的物品,回答只有一句话:“请带回吧,送给那些让你牵挂的人,也是你的一番心意。” 这种话,实在让人是一种锥心剜肉的痛呀!任笑天伏在门上哀求说:“水姐,我小天不是这样的人。你能不能听我说上一句,哪怕就是半句也好。” “任书记,我是一个寡/妇。你可以随意留情,我水素琴还要做人。你如果想要坏我的名声,那就尽管在门前吵闹。不然,你就给我赶快走人。”水素琴的决心已定,毫不犹豫地就下了逐客令。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分儿上,任笑天当然只有走人。他是一步三回头,期望水素琴能突然改变心意,把门打了开来,接受自己的解释。只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传出开门的声音。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水素琴的心碎了。她一把捧着小海的脸庞,抽泣着说:“小海,我的乖儿子,妈妈打痛了你。” “妈妈,我不疼。”尽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海还是在强作勇敢的否认说。 “傻孩子,脸上都有了五条印,哪儿会不疼哩。坐在这儿别动,妈妈用热毛巾帮你敷一下。”水素琴手忙脚乱地帮着儿子护理了一会,直到照料小海上铺之后,才算是独自坐了下来。 我这样的做法对吗?水素琴在心中反问着自己。任笑天的心在疼,她的心更是撕/裂般的疼。从今以后,两个人就是路人。即使是有向老爷子和何阿姨一家夹在中间,也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任笑天痛上一阵,就可以淡忘,因为他还有需要爱的人。不但有易芷寒,还有刘丹丹。就连那个孙佳佳,也能算上一个。有了欲/望的时候,顾小雪还能陪伴在铺上。 水素琴呢?什么也没有。她的生活,又将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生活之中去。 “离开了男人,难道我就不能活下去吗?这么多年了,我不也活得蛮好的嘛!”水素琴擦一擦泪水,劝说着自己。 心是这么想,水素琴的手却打开了抽屉,取出了在金陵城里的照片。看着自己母子和任笑天的合影,水素琴有点痴喽。小海在任笑天怀中爽朗的笑,自己也依偎在任笑天的怀中,幸福地眯上了眼睛。多么幸福的一张全家福,如果能一直是这样,我还会流泪吗? “哼,都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冤家。”水素琴骂了一声,两手抓起照片,就想往两边用力。只是她这个力气实在是太小,撕了好大一会,也没有出现半丝裂纹。到了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将照片收回了抽屉之中。 “小天,你别这样唉声叹气的好不好?你说你难受,我说水姐比你更难受。你能跑到我这儿,诉说自己的委屈。水姐呢?你有没有站在水姐的角度想一想,她的委屈找谁去倾诉?”刘丹丹在发火。 任笑天从水素琴那儿出来之后,直接就到了刘丹丹这儿。听到任笑天碰壁的情况后,刘丹丹虽然劝说了好大一气,也没有能让任笑天摆脱沮丧的形状。 劝到最后,反而让刘丹丹生起气来。你这个任笑天也不是个玩艺儿,只知道自己的面子下不去,怎么就没有想到水姐的痛苦呢?看来,再优秀的男人,也是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 听到刘丹丹这一发火,任笑天有点委屈地说:“丹丹,你冤枉了我。你知道吗?我在她身边,哪怕就是打我几下,也能让她好受一点。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水姐这么一生气,又是流眼泪,又是打小海。事情过后,只是小海在她身边,她怎么才能散发得了心头的苦恼呢?。” 任笑天这么一解说,刘丹丹当然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小情郎。想到眼前的困境,她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可想,只得是感叹一声说:“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依!小天,假如你那个向爷爷在家,你们也不至于会闹得这个不可收拾的样子。就是水姐要打小海,也会有个人帮助劝说两句。” 向子良在干什么呢?他还在金陵城里,他在乐呵呵地喝酒。不但有李秉一这么一帮当年劫后余生的老朋友相伴,还从京城里飞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第96章 最后一个被救的人 向子良和李秉一相认之后,就是一见如故,说起了许多当年的往事。大家都是古稀之年的人,说到许多往事时,当然是嘘唏一番。为了这个缘故,李秉一硬是将老特务给留了下来。 把客人给留了下来,当然不会只是李秉一陪着向子良喝酒。金陵城里,李教授也是一呼百应的人。在他的招呼下,很快就涌来了不少陪客。说起这些陪客的身份,虽然没有孔达人这样显贵。但在金陵城里,还就让人不好得罪。 当年和李秉一同样遭遇的人,通过向子良之手给放出囚笼的一共是五十二个人。真正听向子良劝说而活下来的人,也只有三十九个人。李秉一和向子良重逢之后,立即发出了召集令。仍然健在,并且生活在金陵城里或者是附近不远的人,也只有七个人。这帮老家伙一听到消息,当然是闻风而至。 一帮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坐在一起,谈论起当年的往事,当然是嘘唏不已。话说多了以后,也就不可避免地提及当年一些不解的事情。从常务副省长位置上退下来的老文有点不解地问道:“向老,我在解放后就打听过你,也让警察系统的人帮过忙。他们都说在放我们出狱的那天傍晚,你就失了踪。我想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情,才让你在军统局无法藏身了?” 这样的疑问,不仅是老文有,其他人也有。老一代的人,报恩的情结都是特别的重。滴水之恩,尚需涌泉相报,何况这是一种救命之恩。象那种跌倒路上遭救以后,反而诬赖救人者撞了自己的事,在那一代人中是根本不可想象之事。 解放之后,这些幸存者都在通过不同的途径寻找向子良的下落。想要见上一个面,表示一下自己的答谢之意。谁知,寻找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他们获救的当天傍晚,向子良也失了踪。 “哈哈,你们都知道我那一天是释放了五十二个人。其实,我那一天是救了五十三个人。前五十二个人被我放了出去,可能会有一点麻烦,但不会让我引起那帮特务的怀疑,更不会让我在军统无法立足。真正让我出事的人,就是我救的最后一个人。”向子良抚莫了一下自己那短短的胡须。说话的同时,他的眼前也就浮现起了当年的那么一幕。 那一天,是四月二十号。距离大军渡江的日子已经是迫在眉睫。接到‘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命令之后,向子良也担负起了鉴别在押犯人的任务。 所谓鉴别,也只是走过场而已。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简单的问一下名字,然后打上一个勾,就直接给押上了刑场。那些日子里,刑场上的枪声就一直是响个不停。 整整一天的鉴别,虽说没有做什么事,也把向子良给闹得是精疲力尽。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既要把向往光明的人给解救出来,又不能做得过分显眼。费心又费力,当然是倍加劳累。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在向子良准备离开审讯室回家休息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喧嚣声。 “走,快走!”几个全副武装的军警,押着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正推推搡搡地往牢房走去。这样的事情,在已经是朝不保夕的金陵城里,早已是司空见惯。 那人走到审讯室门前时,向子良猛然一楞。对方不认识他,他却知道对方是野战军敌工部的联络员,叫季如飞。糟啦!这是向子良的第一个反应。 在这种大战即将爆发的前夕,季如飞到金陵城里来,一定是有特殊的任务。而他在这种时候被捕,可能造成的损失,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万一有个散失,就能影响到大军的渡江作战。 “站住!那是一个什么人?带过来给我瞧一瞧。”向子良不假思索地就下达了命令。那帮军警一看是军统局的行动处长下了命令,当然是二话不说,立即就将犯人送到了审讯室。 “我认识你们敌工部任部长。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做的事。”对方一被带进审讯室,大大小小的军警就都被轰出了门外。向子良看到自己的副官已经站在门口把风,知道是时不我待,立即打出了底牌。 季如飞一听眼前的军统特务自报家门,也就明白了对方的底细。本来是心事重重的他,立即开心的说:“你是‘夜莺’,我是任部长派进城来,有紧急任务要部署下去。刚一到联络点附近,就被抓了进来。” 向子良眨了一下眼睛,眉毛也紧紧地锁了起来。那个联络点是昨天晚上才被另外一个系统给查获的,由于时间太短,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得出去。军统在那周围布置下了暗哨,此时出现的人,当然不会轻轻给放了过去。 象季如飞这样的联络员落网,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消息一旦传开,肯定会立即引起军统高层的重视。到了那时,想要救人也没法救。如果要救,眼前就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还是象刚才那样,用证据不足或者是误捉的名义,把那些大学教授、知名人士给放过去,那是肯定不行。向子良在审讯室里急速地走动着。 大敌当前,季如飞身上肩负的任务一定是非同寻常,必须迅速地把他给护送出去。只是事情很危险,稍有不慎,就能让自己原形毕露。怎么办?二者必居其一,自己也只能是乘敌不备,出其不意,打上一个时间差,赌上一回喽。只是这么一来,自己也就无法继续在军统藏身。 “这样吧,季如飞同志,你必须死上一回,才能脱出牢笼。你不要担心,一切听我指挥就行。”向子良猛一咬牙,也就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在附近站岗的士兵就听到了向子良的叫骂声。骂到最后,只听到向子良猛一拍桌子说:“奸细,你一定是奸细。非常时期,直接处决就行。来人,把他押上车,我要亲自送他去见上帝。” 向子良和副官,还有两个士兵,押着季如飞上了一辆吉普车。当他们的车子驶出监狱大门时,一辆轿车从对面飞驰而来。副官低声说:“处长,是局座的车子。” “不管他,闯过去。”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的犹豫。向子良把牙一咬,直接就将自己的手枪抵在了一个士兵的腰间。另一个士兵的脑袋上,同样也被季如飞用手枪给逼住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个当兵的人,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忙求饶说:“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不要作声,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哼,你们自己看着办!”向子良连打带揉,迫使两个士兵乖乖地俯首帖耳,随着一起出了城。 向子良碰上的那辆轿车,确实是局座的汽车。对方是得知在联络站附近抓获一名嫌疑犯的消息,专门赶了过来,想要提审一番。没想到,被向子良抢先了一步,从而失之交臂。 局座在大门口发现向子良没有停车,就有所疑惑。再得知嫌疑犯被向子良亲自带往刑场进行枪决更是产生了疑心。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向子良做来也很正常。只是今天的向子良,表现得急躁了一点。特别是在监狱大门前,碰到长官的汽车,不但不停,反而加速离去,更是让人疑心。 有了这么多的疑点,局座立即让人与刑场联系。得知向子良根本没有带人去刑场,局座连呼上当,马上就在全城展开搜捕。一时之间,全城是警笛大作,一辆又一辆的卡车上装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往向子良可能藏身的地方赶去。 可惜是为时已晚,这一切的努力都注定是徒劳无功。这时的向子良,已经将两个士兵给打晕丢到了路边,又把季如飞送到了新的联络点,这才和副官二人一起离开了城区。 一周后,身穿解放服的向子良和副官,重新回到了金陵城。当他们来到面目全非的军统局时,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至于自己逃脱之后的消息,只是知道局座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仅仅是抓到了两个被推下车的士兵。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那两个士兵成了替罪羊,被暴虐的局座当场格杀。 “向老,你说的这个季如飞,恐怕就是国会的季主任吧。”听了这么一大段可歌可泣的往事,这些老人都在为向子良出生入死的经历而赞叹不已。就在这时,李秉一插上了话。 他是全国知名的法律专家,季如飞是国会专门分管法律事务的副主任,两个人当然是交往颇多。加上季如飞也曾在金陵工作过的经历,更是让他们多了好多共同的话题。平时交谈中,李秉一也曾听季如飞说过在金陵遇险的经历。今天听到向子良这么一说,当然就把这两件事给联到了一处。 “李教授,你说得不错。我听季主任说过往事。他在金陵解放前夕就进了城,并且差点牺牲。”文副省长用手中的茶杯盖子轻轻击打着桌面,也在一旁进行了证实。 李秉一听到文副省长的话,立即兴奋地站起来说:“我现在就来给季主任打电话。向老,如果季主任得到了你的消息,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嘛。”向子良的话,有点让人不解其意。先是疑问,然后又是一种不置可否的味道。正处于兴奋之中的李秉一,当然不会留心,向子良的嘴角上,流露出了一种讥讽的笑容。 第97章 内心的煎熬 燕京城里,一座宫殿式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一个身材修长,满头银发的老人,正仰坐在沙发中。从他那对无神的眼珠子中,不难看出正在进行着一场剧烈的天人交战。他,就是向子良刚刚说到的季如飞。 李秉一的电话,犹如是晴天霹雳,打破了季如飞的平静生活。方才正铺开宣纸,准备挥毫作画的季如飞,接到电话之后一下子就如霜打一般,整个人都焉了下来。眼见这样的情形,身边的秘书吓得连声问:“首长,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不用啦。你先出去一会,让我好好的静一下再说。”季如飞半躺在沙发上,无力地挥了挥手。秘书听他这么说,当然不敢违拗。只得给他加上开水,然后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秘书也没有敢离开多远,只是站在门口听着动静。 “三十五年,三十五年啦。该来的总是要来,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季如飞口中不停地在呢喃。他的话,旁人根本听不懂。象季如飞这种级别的官员,还会欠别人的债吗?如果真的是欠下了债,那这笔债的数额可不会小。一般的债务,怎么可能会让季如飞如此沮丧! 季如飞的眼光无神,一片迷茫。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一九五一年。解放了,进城了,作为胜利者的一员,季如飞成了军管会的一员,到处接受着人民的欢呼。他醉啦,鲜花,美酒,到处都有。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这样的豪情,尽情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季如飞同志,你认识向子良吗?”一个总是深居简出,平时只有耳闻,没有见面的高层领导在问话。这个领导不是别人,就是在历史上都一直有着大名的晏老,也就是晏子安的祖父。 从进办公室的时候,季如飞就一直是忐忑不安。这么重要的领导人物,平时都是让自己高山仰止一样的存在。他不知道,晏老这样的人物,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要风尘仆仆的从京城赶过来找自己谈话。 听到是这样的问题,他的心中反而是一松。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季如飞恭敬的回答说:“报告首长,我认识向子良同志。他是我党在敌人内部的‘夜莺’。解放前夕,还把我从敌人的狱中给救了出来。” “是吗?”对方的声音有点冷。冷得让季如飞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季如飞本来张口就要答上一个‘是’,这一个寒战却让他楞在了当场。为什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这些明摆着的事实,为什么会让最高领导核心身边的人,专门从京城赶了过来,并且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进行谈话? 经历过多次党内整肃的季如飞,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对面坐着的这位领导,可是专门负责搞整肃的专家。在他老人家手下,给当成‘托派’、‘特务’“叛徒”、“红旗党”等等坏人给打掉的老前辈,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数字。老天爷,怎么会让他找上了我的门? 晏老看到季如飞没有吭声,反而是有点惴惴不安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道:“经过我们调查,向子良根本不是什么‘夜莺’,更不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此人原是军统特务,血债累累。解放之后,又重新编造身份,妄图混入革命队伍。” 什么,什么?向子良那样的好同志,竟然会是妄图打入我们内部的奸细!不,不可能!季如飞的良心在呼唤着自己。解放前夕的那段经历告诉自己,这是阴谋,这是一个陷害自己同志的阴谋。 “怎么!季如飞同志,难道你对组织的结论有什么怀疑吗?”没等季如飞多加思索,对面那位领导已经发现了他面孔上的挣扎,并且发出了冷冰冰的询问。 季如飞刚想要答上一声‘是’,就看到了对方那幽深的目光。蓝蓝的,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方才把已经到了口边的那个‘是’给咽了回去。 “嗯,这样才对。”对面的领导注意到了季如飞思想斗争的过程,满意地表扬说:“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没有个人的恩怨好讲。你这样的态度很好,党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好同志。” 这个时候的季如飞,额头上沁出了一排排的汗珠。依照往常的经验来看,晏老的到来,不是为了给自己讲上这么一番大道理,而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让自己做。老天爷,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就谢天谢地喽。 “经过我们查证,1949年4月20日,你奉命进金陵城,顺利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有效地减少了我军的伤亡,保证了金陵城的完整。同样,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没有碰到任何意外情况。因为这样的功绩,组织上还将要对你予以重用。”晏老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中回荡着。 什么!我没有遭遇任何意外?难道我面临敌特的刺刀也是虚幻?难道那阴森森的监狱,也是幻觉?不,晏老肯定说错喽。季如飞想要分辩,却又在晏老那深不可测的眼眸注视下而咽了下去。 “有人说,你曾经被捕,那是诬陷。那是为了诬陷你曾经当过叛徒,而蓄意捏造的谎言。组织上经过认真的调查,确认你是一个好同志,是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好同志。”晏老说到这里,已经站了起来,就象在大礼堂做报告一般,挥舞着手臂说:“季如飞同志,我知道你会有想法。这不奇怪,这就是考验你有没有党性的关键时刻。做叛徒,还是当功臣?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样的选择,可不好做。自己碰上向子良,这是事实。而且,还是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从人性角度上来说,自己都应该要坦然承认这么一段事实。尽管不一定能报恩,但也不致于昧着良心做人。 这样做的后果,也是严重的。只要承认自己碰到向子良,就要承担自己当了叛徒的风险。从眼前形势看,这不是误会,很有可能是铁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实。如果自己成了叛徒,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不就都成了空幻吗? 人都是自私的,在面临自己前途兴亡的十字路口,季如飞还是选择了服从与妥协。当他在旁证材料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后,立即就伏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晏老对他的后悔与自责视若无睹,临走时,只是轻轻的说道:“季如飞,你的证词,是永远也无法修改的事实。” 三十五年喽,那一天的情景,一直就象恶梦,始终缠绕在季如飞的心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扪心自问:我对得起向子良同志吗?老向,你还好吗? 这么多年的风云变幻,让季如飞逐步登上了金字塔的最高层。他看到了若干风云人物的掘起,也看到了他们的败落。当年那个高不可攀的晏老,也早已成了过气的人物。不但是过了气,而且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当年遭到陷害的许多老人,恨不得将其尸骨扒出来,焚尸扬灰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尽管如今的自己,也成了政坛风云人物之中的一员,季如飞始终还是郁郁寡欢。每当独自一人时,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向子良。那皱眉的劲头,那爽朗的笑声,忘不了呀,总是忘不了。年龄越大,就越是清晰。 他想逃脱,却总是无法忘怀。他想面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身处高位的季如飞,无法解释自己当年签下名字的那份证词。尽管自己刻意不去打听事情的结局,但也可以推测得出,向子良不可能会有好的结局。 “该来的还是要来。自己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从李秉一的电话来了之后,季如飞就一直是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怎么办?去见向子良,有一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感觉。人家救了自己,而自己却恩将仇报,关键时刻在人家的背后推了一掌。不去见,自己的良心上说不过去。眼见得能有打开心锁的机会,却又给放了过去,岂不是永远沉浸于痛苦之中? 季如飞很想能找上一个朋友来商量,到了这时,他才真正领悟到‘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地位越是攀高,身边的朋友也越是减少。以至于到了眼前,连找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找不到。 “小吴,给我拿盒烟来。”对于自己的处境,季如飞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到了最后,只是把秘书给喊了进来。 “首长,医生说过,你不能抽烟。”秘书听到季如飞的要求之后,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就叫了起来。 “别废话!”秘书说的话,季如飞何尝不知。只是内心烦躁的他,哪儿能够听得进去,口中叱喝一声,就自顾自的点燃了香烟。猛地吸了一大口的烟,由于不适应,季如飞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急得吴秘书赶忙冲了过来,在他后背上拍打了起来。 拍打了好大一会,季如飞才算是停止了咳嗽。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连保健医生也接到消息,从值班室里赶了过来。对于秘书的举措,季如飞没有责备。他也知道,人家孩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好。唉,小吴,你能让医生来救护我的身体,可知心病不好治耶! 第98章 人善遭欺(一) 任笑天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过。 一连几天,每天下了班以后,他都会到水姐家中走上一遭,只是效果很不理想。刚开始,还能听到小海的应答声。到了后来,就连小海的声音也无法听到。屋内鸦雀无声,就象没有人一般。 工作上的事情,也是一筹莫展。他已经是不止一次的把丁一和郭明召集到身旁进行商量,想要找出一个对付费存旺的方法。只恨姓费的是老奸巨滑,虽说是经济收支不平衡,但就是找不到什么现实中的把柄。 “任书记,我专门找人了解过。姓费的虽然很贪,贪的对象,主要是外来的客户。在本地人的身上,他基本上是点到为止。一般没有大的怨恨,是不会有人出来揭发他的。”丁一做了不少工作,依然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 站在一旁的郭明,也有点无奈地说:“费存旺收礼,基本上都是一对一,连他老婆都不让在场。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有人出来揭发,也没有什么效果。”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任笑天也只能是报之以苦笑。咋办呢?只能是冷处理。他让得力手下回到办公室以后,自己闷着头来抽起了香烟。放在以往,有了这么多的烟雾之后,水素琴早就会嗔怪开了。现在倒好,水素琴根本不往他的办公室跑。即使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也是三言两语就算结束。 唉,公事不顺,私事也不畅。想我任笑天,英雄盖世,竟然也到了走麦城的时候。任笑天在自己办公室里,不断的谓然长叹。只是现实摆在面前,再是叹气也没有什么用。算啦,算啦。既然找不到一个头绪,干脆就出去散散心。 打定主意的任笑天,第一站就跑到了文莱派出所。那是自己的娘家,也是自己的发家之地,感情当然是最深。他想到就做,也不用请假,直接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那座久违的四合院。 “任所长,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啦。”刚一进门,就碰到了准备外出的程学进。尽管任笑天早已不是所长,他还是习惯称呼任笑天为所长。 “程大哥,今天没事,就弯了过来,顺便看看大家。如果你有事,尽管去忙。”任笑天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往里跑。在自己的老根据地,根本用不着别人来引路。都是知根知底的几个人,也用不着别人来介绍。 程学进可不会这么做,嘴上回答说:“任所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事情再多,也不能没有接待你的功夫吧。”他把自行车掉过头来,放到了院子里以后,就赶忙招呼说:“任所长,快到屋里坐。” 见到是任笑天到了所里,所里在家的警察都涌了过来。这个喊‘任所长’,那个喊‘任主任’。当然,也有人喊‘任书记’。这个人,就是对官场最为熟悉的迟小强。 任笑天寒暄了一阵,就是没有看到韩启国和莘浩祥这么两个正副所长。都是老熟人,他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开口问道:“程大哥,怎么没有看到韩所长和莘所长呢?” 听到他这一问起,刚才还在闹哄哄的办公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默不作声。任笑天等得不耐烦起来,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开玩笑的说:“怎么,才分开几天功夫,就和我闹得生分了吗?” 一听这话,程学进赶忙解释说:“不,不是这样。任所长,你可千万别误会。” 其他的人,也在七嘴八舌的让任笑天不要误会。话是这么说,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噢,要让我不误会,那就快说呀。如果不想说,那就算我没有问。嘿嘿,本少爷拔腿走人,这总行了吧。”任笑天知道,如果自己不施加压力,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说出结果来。 听任笑天逼得这么急,程学进把牙一咬说:“纸包不住火,任所长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韩所长要怪,就让他来怪我,谁让我是没有文化的人呐。” 任笑天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自己离开这儿没有几天时间,看样子还真的发生了一些事。不然,依照程学进的性格,早就会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其他的人,也不会同样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 “任所长,上次市局组织的打/黑行动结束之后,新来的戴局长发了一通火,说是我们派出所姑息养奸,才会造成黑恶势力的泛滥。为了这事,一定要追究领导责任。”程学进愤愤不平的介绍说。 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几分。千怪万怪,这事还是要怪到任笑天的身上来。戴斌本来是想放个响爆竹,用以向孔省长和黄厅长献上一颗忠心。结果是事不从人愿。先是在调动任笑天的事情上碰了壁。接着,又在清查‘欢乐时光歌舞厅’时,碰了一个大钉子。 当黄长春专程赶到海滨,为他呐喊助威时,又被薛局长好好教训了一下。随后开展的‘打/黑’行动,又遭到了陈市长的斥责。不但没有收拾到钱小祥这帮人,反而把黄大宝和皮小磊这帮人给陷了进去。戴斌的处境,标准的是四面楚歌,到处受气。 接二连三的摔跤,里里外外的夹攻。即使是个泥人,也会爆发出一点戾气。人常说,吃包子拣软的捏,戴斌当然也是这样,他算来算去,终于想到自己刚到海滨就碰壁的事。 就是这个韩启国,在任笑天已经调离的情况下,还让任笑天出面接待自己,结果是害得自己在政治处向主任面前出了洋相。钱小祥在这个派出所的辖区,黄大宝也在这个派出所的辖区。既然是这样,就用这个借口来对韩启国开刀。 “小天,你说冤不冤。无论是钱小祥,还是黄大宝,都是发生在季胜利当所长时候的事。再怎么算账,也找不到韩所长的身上。哼,天下哪有这么一个道理。”程学进的说话确实是有点啰嗦,说了这么一气,也没有说出韩启国受的什么样牵连。 任笑天有点无奈地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不耐烦的问道:“打住,打住。程大哥,你直接告诉我一句话,韩所长去了哪里?” 一听这话,程学进自己也感觉到有点好笑。说了这么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一拍脑袋赶忙回答说:“韩所长去了市局档案室,在那儿当主任。” 不等话音落地,任笑天又接上了一句:“是谁接任的所长?” 在他的想象中,很有可能就是季胜利卷土重来。上次戴斌要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到处扬言,说是要接自己的班,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一次找到了机会,应该是能如愿以偿嘞。 “小天,不是季胜利,是莘浩祥。”程学进有点生涩地笑了笑。 听到这样的答案,任笑天抚莫起了自己的鼻子。咦,这可不对呀。就是论资排辈,也应该是程学进先上。这个莘浩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也没有特殊的才能,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得到重用呢? 听到任笑天的疑问,程学进把嘴一撇说:“人家攀上了高枝,现在成了戴局长心中的红人。这个时间,一般都在戴局长办公室。” 听了这么久,任笑天心中也有点窝火,责问道:“程大哥,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小迟,还有你小魏、小狄。说!为什么不向我报告情况?” 任笑天这一责问,声音虽然不大,还就让几个人找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程学进有点嚅嚅的回答说:“小天,这事可怪不得我们,是韩所长不让说的。” “韩所长!他为什么不让说?”任笑天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 迟小强在一旁插嘴说:“任所长,韩所长走的时候说了两句话。其中一句,说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不想再让你烦心。” 听到这话,任笑天叹息一声。老实人就是不一样,受了我的牵连,不但不埋怨,还在担心我会多操心。他也感觉到几个老部下的说话有点拘束,甚至于还有点怯生生的味道,连忙放缓语气说:“说说看,老韩说了两句什么话?” “一句是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不要说他调动的事情和原因。并且作为是所长最后一次布置工作。如果我们还承认他这个所长,就必须要这样做。”程学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韩是个好人,这么一个嘱咐,我们怎么能不听。今天是你自己发现的情况,可不是我们多的嘴。”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摇了摇头,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这个老韩呵,让我怎么说他是好!一辈子没有为自己用过权,却把权力用到了对我封锁消息上。” 看到任笑天露出了笑脸,程学进的口齿也变得流利起来:“小天,老韩的第二句话,就是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习惯。有些人过去是跟着季胜利跑,现在是在捧局长的大腿。这一次,上面说老韩的不是,许多资料都是某个小人给捅出去的。” 程学进这么一说,任笑天也就算明白了过来。季胜利当所长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的屁股没有擦干净。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擦。季胜利自己是所长,上面又有皮磊志给护着,根本用不上担心。 这一次,戴斌需要炮弹整人时,莘浩祥就拣在这个时候贴了上去。不要添油加醋,只要人为的忽视季胜利的责任,全部的责任也就很自然的转移到了韩启国的身上。没有追究责任,算得上是对他放了一马。进行工作调动,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喽。 “我去看看老韩。”任笑天明白情况之后,哪儿还能继续坐得住。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就大步往门外走去。刚到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任书记。” 第99章 人善遭欺(二) 听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任笑天当然会停下脚步。抬头一看,他笑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和他打招呼的人,就是莘浩祥。 两人分开,也没有多长时间。上次为了滩涂局案件,任笑天还到派出所来过。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莘浩祥比以前更胖了一点,眼睛更细了一点。脸上的笑容,也更是多了一点谄媚的味道。 现在的任笑天,已经成了区纪委的副书记。在事业上,也算得上是如日中天。莘浩祥虽然攀上了戴斌这棵大树,也不敢轻易得罪任笑天。为了韩启国的事,莘浩祥一直就在担着心思,害怕任笑天会找上门来。怕什么,就来什么。看到任笑天真的上了门,莘浩祥也只好涎着个脸打起了招呼。 “哦,莘所长,你回来啦。”任笑天没有沉下脸,更没有恶声恶气的说话,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打着招呼。要说是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在‘所长’这两个字上,声音稍许重了一点。还有嘛,那就是语气中少了一点往常的热情。 莘浩祥可能没有听出差别,也许听了出来,仍然在装糊涂。他还和往常一般的打着呵呵说:“任书记,你难得到我们这种小庙来,多坐上一会吧。” “莘所长,庙大庙小没有什么,有菩萨就行。这个派出所有了你,自然就不会是小庙喽。好自为之,好自为之。”任笑天隐隐地讽刺了一句之后,不想再多费口舌,直接就出了门。留在身后的莘浩祥,那肥厚的脸颊上连连抽搐了好几下,没有说得出话。 站在院子里的程学进那帮人,看到莘浩祥这副尴尬的样子,一个个赶忙捂着嘴,抢在莘浩祥转身之前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你书记的大驾降临寒舍。”任笑天刚一到了市警察局,就碰上了原来大案科科长罗大龙。 罗大龙是个热闹人,虽然当上了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还是照样喜欢说笑调侃。看到任笑天之后,也总是免不了会开上几句玩笑。今天一见面,当然是依旧打起了呵呵。 任笑天也不示弱,立即挡了回去:“哟,支队长的老巢,也成了寒舍。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支队长室,应该是个什么样?是不是差几朵警花陪伴呀?我去找刘局长,让他老人家给你配上两朵,也好好地潇洒一下。” “别,别,别,小天,你还是饶了我把老骨头吧。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哪儿能象你小伙子,吃得消折腾。”罗支队长连打带消,不但化解了任笑天的攻势,反而又把火烧回了任笑天的身上。 两个人边调侃边跑,一个不让一个。到了办公室之后,罗大龙泡上茶后,才言归正传:“小天,说吧,今天有什么事,要让老哥哥帮助效劳?” 上次任笑天审查滩涂局案件时,请物证科王科长帮助到省城做了证据鉴定,对案件的最终认定,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为了这事,市委陆书记、纪委姜书记都在不同场合下表扬了刑警支队。这让刑警的弟兄们都感觉到脸上有光,也说任笑天够义气。有了成果之后,不忘给大家的脸上也贴上一块金。 听到罗大龙说到此事,任笑天耸肩一笑说:“罗大哥,有了要帮忙的事,我不会和大家客气的。今天是私事,纯粹只是私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说的时候,不问也会说。不能说的事,你问了之后,反而会造成尴尬。听到是私事,罗大龙当然不会再追问。只是打着呵呵说:“小天,是不是看上了哪朵警花?如果是的话,你也不要脸嫩,哥哥我去帮你摘回来。” 任笑天一听,哟,你这个罗大龙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我刚刚问了你办公室里要不要配警花,你这么快就给我还了回来。他刚想反击,就听到门外有人接上了话头:“是谁看上了我们局里的警花?说给我听一听。” 一听这话,任笑天和罗大龙都把舌头一伸,同时站起来喊了一声‘刘局长’。进来的人,正是分管刑警的副局长刘少兵。他摆摆手说:“坐,都坐下。坐下才好说话。” 大家都坐定之后,刘少兵才笑眯眯的问道:“大龙,是谁看上了警花呀?”他这话是明知故问。刚才在门前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罗大龙对任笑天的调侃。此时这样问起,也是领导的一种说话艺术。 罗大龙一听,立即得意地戏弄说:“是小天呀,这大白天不在自己单位好好的上班,跑到我们局里来东张西望,肯定是想要寻花问柳哩。” ‘咳咳——’刘少兵一听这话,咳得差点呛出眼泪来。待得定当之后,才用手指着罗大龙说:“你这个当支队长的人,嘴上说话怎么没有一个岗哨?到警察局里寻花问柳,这话也亏你说得出来。” “嘿嘿,这是典型的没有文化。罗大哥,你也要加强学习喽。”有了机会,任笑天也不介意来上一个落井下石。 罗大龙一听,也知道自己说话出了岔子。老脸给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用手挠挠头说:“口误,口误,不可当真。”当他转头看到正在偷笑的任笑天时,就又气急败坏地说:“小天,你到我们警察局来,不是想找警花,又是想干什么?” “小天来找警花,这不可能吧!”刘少兵眯着眼睛打量着任笑天,调侃道:“小天,你来找警花的事,可不能让易处长给知道哦。不然,等到易处长杀到海滨来,我可帮不了你哟。” “刘局长,你说的是省厅干部处的易处长?”罗大龙一听,八卦心理大增。啧啧,这个任笑天艳福不浅,竟然能摘取到省警察厅的厅花。当他看到刘少兵点头后,立即发起进攻说:“小天,不是老哥哥说你。有了易处长那样的媳妇,你也该满足了。不行,我得对易处长负责,绝对不能让你再在我们这儿找警花,不能让你犯错误。”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一段笑话,到了罗大龙嘴中,煞有介事,活龙活现。让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以后,还真能以为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生活中的有些玩笑,就是这样惹出了大麻烦。 刘少兵是个晓事的人,当然知道此类玩笑只能适可而止。他给两个人发了香烟之后,才关切地问道:“小天,这一次在省城惹的乱子不小呀。我听了以后,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你,刘局长,让你担心喽。”对刘少兵投放过来的善意,任笑天当然是报之以感激。接着,又淡淡地说:“还好,总算是运气好,没能让那些人得手。” 看到任笑天平静的神态,刘少兵暗赞一句,果然是能成大事的孩子。战流/氓,斗警察,整衙内,哪一桩事情说出去,都能让人吓上一大跳。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放在差一些的年青人身上,早就是扛着个大锣吹嘘开了。看这孩子,还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 “小天,今天来,有什么事情要让叔叔帮忙的吗?”刘少兵知道,金陵城里的事情不宜多问。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是一般人所能问津的。他寒暄了两句之后,就很自然地问起了任笑天的来意。 “刘局长,我刚才听说韩所长被调到了档案室。他是我的老领导,为了我的事情,受到了牵连。这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看他来了。”任笑天也不想谈论金陵城里的事,因为那事牵扯的人太多,其中的隐情太。听到刘少兵这一改变话题,也在暗自高兴,并且深表佩服。一个人的成功,并非都是幸运所致。就刘局长这样的眼力,还有对事情的把握上,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好的。 罗大龙一听任笑天说出来意,立即伸出大拇指赞扬说:“小天,仁义,够朋友。不看别人待自己,就看别人待朋友。小天,你让我大龙佩服。” 刘少兵也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接着又解释说:“老韩的调动,我们也马虎了一点。刚开始,说到文莱派出所的一些毛病时,我们也没有在意,因为老韩当时就是指导员。要说到责任的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刘局长,我要打断你一句话。当时的季胜利,算得上是一手遮天的人。老韩说了也没有用,即使闹腾起来,皮磊志也会帮着季胜利说话。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季胜利亲自所为。要说有帮忙的人,也只有那个莘浩祥。”任笑天有点气不服,一下子就揭开了事实真象。 刘少兵没有反驳,而是点头承认:“对,你说得很对。当时,我们就是疏忽了这一点。” 说是疏忽大意,也能勉强算得上。真实的原因,应该是韩启国属于寡/妇睡觉,上面没人的那么一种老实人。如果有哪个领导是他的后台,只要稍许问上几个为什么,其中的破绽也就能立即被戳穿。 任笑天自问一声,在遭遇刺杀之前的自己碰上这类事,结局可能更惨。反之,当自己走上快车道的今天,碰上这样的事,就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打横炮。尽管罗局长已经调走,刘局长、宋局长,还有万书记这些人,都会帮自己说话。 唉,朝中无人莫做官,这话放到任何时间都不算错。老韩的失败,就是败在没有人帮助说话。任笑天虽然在叹息,但也不会傻得揭破这层窗户纸。再说,已经是木已成舟的事情,说了又有何益? “刘局长,你们市局怎么会让莘浩祥当上了所长呢?”任笑天心中有所不解,或者是有所猜测,却仍然想要弄清具体情况。 第100章 内心独白 提到文莱派出所长走马换人的事,刘少兵也有点词穷。听到任笑天又改变了话题,也就乐得顺水推舟说:“哈哈,谈到这个莘浩祥当所长的事,这中间有个故事。” 在局党委会上,戴斌用一种大义凛然的态度,对文莱派出所的不作为进行了抨击。由于偷换了责任人的概念,倒也没有让参加会议的党委委员挑得出刺来。只是当他提出要让季胜利重新回来担任所长时,有人提出了疑问。 “戴局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刚才所列举的这些问题,应该都是季胜利担任所长时发生的事。要是说责任,季胜利应该说要比韩启国还要大上许多。你这样的调整,岂不是本末倒置,让责任大的警察,来取代责任小的警察。这中间是有什么原因,你能给我一点解释吗?”纪委书记万维彬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当场就提出了问题。 有人打了头炮,其他的人也就纷纷跟上,对季胜利的卷土重来提出了反对意见。会场上,戴斌倒也没有固执己见,而是听取了大家的意见,重新提出了新的候选人,也就是现任的副所长莘浩祥。 “小天,当时我们都认为莘浩祥是你临走时才突击提拔的干部,当然也肯定是你的人。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也就都投了造成票。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早就靠上了戴斌这条船。上当,上了大当。”刘少兵懊恼地摇摇头。 被提拔之后的莘浩祥,几乎每天都要到戴斌的办公室。象刘少兵这样的官员,对官场上的一举一动,当然都会立即看得出一个端倪来。说是上当,是他们想到戴斌在会场上引用的材料,应该就是来自于莘浩祥之手。 季胜利是个臭名昭著的人,戴斌想要让他上位,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现在看来,纯粹就是虚张声势,用季胜利来做诱饵。真实的目的,还是要让莘浩祥上位。你们推翻了我的一个提议,总不能再接着推翻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事后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只是时间太短,也没有人公开挑头,这事情也就成为既成事实。不是任笑天今天找上门来,也许韩启国就会被大家逐渐忘怀。官场上的老实人,是很难混得下去的。 “我去看一下老韩。他是我的老领导,又是受了我的牵连。不管怎么说,也要尽上一点心意。如果他晚上有空,就请他吃个便饭。”任笑天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应该了解的情况已经清楚,应该表达的意思也说得很明白。自己今天到市警察局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至于其他的事,也只能是顺其自然。或者说,是看老韩的运气。 刘少兵点了点头。他喜欢任笑天这样的性格,既想帮人的忙,又不是死打蛮缠。点到为止,这对大家都好。至于任笑天说晚上吃饭的事,他就不再搅和了。有了参加赵长思婚礼那一回,就比什么接触都更能拉近乎。象他这么一个当局长的人,当然不会凑这么一个热闹。 “小天,晚上算我一个。”罗大龙可不管这些事。他本来就是一个直性格的人,再加上又是为老韩这样的人宽心的事,当然是乐得参加。他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有些事虽然没有说得太明,任笑天的身份不凡,也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一些。 “老韩,你好悠闲自在呀。”任笑天走进档案室的时候,空荡荡的档案室里,只有韩启国一个人坐在那儿,撑着一副老花眼镜,聚精会神地在看着一份卷宗。 全神贯注的韩启国,突然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先从鼻梁上取下了眼镜,然后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是小天吗?你来得好快。我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长时间。” “老韩呵,这可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给我一点消息。你这样的做法,可没有把我当作是小兄弟哦。”任笑天坐下后,知道档案室的规矩,也没有往外掏香烟,而是径直就抱怨起来。 听得任笑天这么一说,韩启国也没有解释,而是乐呵呵的介绍说:“小天,你看看我们的档案室,又大又干净。寒暖夏凉,到哪儿有这样的工作条件。” 这话说得是不错,在八十年代的办公室里,普遍没有装空调。象档案室这样的办公条件,那是很少很少。只是一个做事业的人,很少有人会愿意把青春耗费在那浩瀚的卷宗之中。任笑天听在耳中,也只以为韩启国说的是调侃之语。 “老韩,你都是受的我的累。我刚才碰到了刘局长,说了你的事情。他也知道你的情况,有了机会,会对你有一个交代的。”任笑天介绍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韩启国一听,就着了急:“小天,我说的是真话。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忙,可是我不需要。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有点死脑筋,不能适应新时代。与其以后碰得头破血流,还不如现在就急流勇退,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人。” “老韩!”任笑天叫了一声。 没等到他往下说,韩启国用手挡在任笑天的嘴前,自言自语道:“小天,从上次派出所死人事件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是个好人,是个老实人。我从来不想沾别人的光,也从来不想伤害别人。” 说到这儿的时候,韩启国站起身来,有点悲哀地说道:“可这样就行吗?不行。季胜利在的时候,他做的那些事,我根本就制止不了。到了你当所长的时候,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又碰上了死人的事件。说实话,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思索。” “老韩,你在思索什么呢?”看到韩启国这个样子,任笑天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只是听到韩启国说得很深沉,也就情不自禁地问了起来。 韩启国好象没有听到任笑天的问话,只是在继续着自己的思路在说话:“我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宜当警察。总是抱着一种与人为善的想法,不想去刁难和欺压别人。结果是怎么样呢?” 听到这样的问题,任笑天也无法作答。韩启国也不要他回答,还是自顾自的呢喃:“受害者在欺侮我,让他好好休息,他却死在了我们的值班室。现场目睹的人在欺侮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不肯出面作证。同样当警察的人,也在欺侮我,在忙着追究我的责任。我在思索,为什么皮磊志、季胜利那样的人活得滋润,而我却活得十分艰难?” 这个时候,政治部的向主任也正好走到了门前。他听到韩启国内心世界的独白,也是为之一怔。任笑天看到他以后,赶快打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这个时候的韩启国,正处于情绪激荡的时候,容不得外界的打扰。 “我想了好久,才算是悟通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遭人骑。我这个人,不想欺压老百姓,又不想与同事勾心斗角。有你小天在,我活得自在,活得轻松。没有了你小天,又让我在所长这个位置上,终久不会有好下场。为了这件事,我一直是愁得睡不好觉。” 韩启国嘘了一口长气,接着说:“人家当官是享福,是发财,我当官却成了痛苦。象我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甘愿当傀儡,要么就是碰得头破血流。这话说出去,有人会相信吗?没有,就连我自己也感觉到好笑。现在好了,我总算是摆脱了这个恶梦。” 别人说这样的话,任笑天不相信。韩启国这样说,任笑天是一百个相信。时代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经盯在了钱上。贪欲,利益,已经成了人生的主旋律。 在现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年代里,只是本着一颗善良的心来做人,显然是行不通。想到那些慈心救助大街上跌倒老人的学生,反而遭人诬陷,一切就都能理解。人心不古,老实人确实是寸步难行。 任笑天有点心酸。一个老实人,一个想干事的人,也是一个能干事的人,竟然因为不能随波逐流,就想在这档案室里终老一生,岂不是人生一大悲哀! 韩启国的话,不但让任笑天震惊,也让向主任受到了震撼。一个股级干部的调动,在他心中根本不算一回事。他没有想得到,竟然会带来了这么一种悲哀。一时之间,门内外三人都是沉默不语。 还是一个取档案警察的到来,才算是打破了寂静。韩启国不好意思地招呼说:“向主任,让你见笑啦。” “老韩,你不能这样说。告诉你一句老实话,我管了这么多年的干部工作,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样震撼。”向主任有点动感情的一把拉住了韩启国的手。 对于向主任所表现出的激动,韩启国只是憨厚的笑笑,没有说什么。任笑天看到韩启国不说话,当然不好表示沉默,只得上前招呼说:“向主任,你来啦。老韩也只是和我在闲聊,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小天,你不用给我解释。这中间的曲折,我能理解。放心,改日我会找老韩好好交换的。”向主任到底是搞干部工作的官员,就在这一瞬间,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稍许寒暄了几句,取了两份干部工作的卷宗就告辞而去。 向主任走后,由于刚才的情绪起伏,一时之间,任笑天也想不出什么新的话题。既不能往现实上靠,也不能扯到忌讳的人和事,这让任笑天直在揉搓鼻子。突然,他看到韩启国桌子上的卷宗,就开玩笑的说:“老韩,这卷宗中还有什么宝藏让你在研究吗?”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韩启国‘噗哧’一笑说:“你这臭小子,整天想的就是这些吗?告诉你,这本卷宗之中虽然没有宝藏,说的却是你老家任家庄的事。” 第101章 吓人的卷宗 听韩启国说卷宗是有关自己家乡任家庄的事,任笑天多少也有一点好奇。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伸手去取卷宗,而是朝着对方瞟了一眼。 “没事,你尽管看,这本卷宗不是正式文档资料。只是前些年动乱的时候,一些造反派搜集的材料,不知是什么原因,送到了警察局。我看了有趣,拿出来打发时间的。”韩启国对任笑天的做法,感觉到特别的满意。这样的人上规矩,到哪儿都不会让人为难。 任笑天没有在意韩启国投来的赞赏目光,而是把精力集中到了那本看起来不算太薄的卷宗上。在他的印象中,任家庄的子弟从来不在外面惹事。也不知是哪一个人,让那帮造反派给入了眼,竟然还形成了这么厚的一本卷宗。本来,他只是抱着好奇心看一下稀奇。谁知,这一看就再也停不下来咯。 卷宗上标的案由很吓人,竟然是特务、内奸,外加贪污军粮。这三项罪名,只要有了其中任何一项,都是重罪。何况是三罪集中于一人之身。哇,我们任家庄什么时候会出了这么一个特殊人物?案犯姓名是任兴邦,还是我的同宗。嗯,回去问一问爷爷,说不定他会知道这么一个人。 任笑天也顾不上其他,就这么‘刷、刷’的埋首看了下去。就连韩启国给他泡的茶,也没有顾得上喝上一口。 在前些年的那场动乱之中,整个华夏都掀起了一股揪叛徒、抓特务的风潮。海滨这片土地上,当然也不会例外。运动到了最离谱的时候,有人披露了一条消息:任家庄庄后的祖坟里,安葬了一个叫任兴邦的坏人。此人是特务、内奸加贪污军粮。这样一个大坏人,还被安葬在任家墓地最为显贵的位置上。 这条消息,顿时就传遍了整个市区。无数的造反派和学生涌向了任家庄,要将任兴邦的坟墓给扒掉。从当时的形势来看,这样的行动根本无人敢于阻挡。即使家人有想法,也只能是在背地里流眼泪,表面上还要表态支持造反派的革命行动。 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开上了任家庄。这样的事情,不是做过一次。以往采取这样的行动时,也只是一种招摇过市式的大游行,根本没有任何困难可言。 谁知,这一次的行动却在任家庄碰了壁。到了那里,任家庄的所有村民都已经等在了那里。与以往所不同的情况,并非是举着红旗表示支持,而是一个个手持大锨、钉耙和扁担,怒火满面的阻挡在村口,完全是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农民兄弟们,我们都要响应领袖的号召,扫除一切害人虫。把一切阶级敌人全部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谁反对我们的革命行动,我们就打倒谁。” “谁包庇阶级敌人,就是人民的死对头。” ....... 口号声是一浪又一浪,前来参加挖坟的人也是一批又一批。形势最危险的时候,双方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就在这时候,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阵号令,拦在村庄门前的农民全部撤了下去。 看到这情形,造反派的头头本来以为可以长驱直入,胜利完成今天的壮举。谁知,又是一堆老人挡在了庄子前面。本来有人想冲,后来却被人给拦了下来。为什么?因为那些人都穿着各个时期的军装。军装上面,也佩戴了各式各样的勋章。 这些人,在场的造反派并不陌生,因为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从小就是听着这些老人的传统报告长大。这些人都是开国的功臣,有红军时期的战士,也有打小鬼子的将士,还有参加渡江战役的勇士。不少人都是断腿少胳膊,脸上还布满了伤痕。 有这些人拦在村庄的大道上,造反派当然不敢冲,只好派人和老人家进行谈判。谈来谈去,就是谈不出一个结果。谈到最后,老人家们也只有一句话:你们说任兴邦是特务、内奸,外加贪污军粮,让我们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行,那就请你们把证据拿出来。 证据在哪里呢?造反派只好派人到全国各地去调查取证。还好,当初的那些能作证的人,大部分都关在牛棚中审查。要想取证,也不算什么难事。时间虽然花了不少,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只是当他们带着这些调查好的材料再次来到任家庄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因为军分区的部队已经抢先一步进驻了任家庄。 军方的行动,既有上级的命令,也有形势的逼迫。任家祖先在任家庄立足之后,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繁衍,任家这一族早就开花散叶,发展衍生到了四面八方。当造反派卷土重来时,庄中的族老已经向周围各庄发出了召集令。 宗族有难,四方支援。接到号令的任氏子孙,纷纷从各地汇拢而来。就连当时民兵用的半自动步枪,也都被取了出来。眼见得如果不能有效制止,很有可能就会发生一场大规模流血事件。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军管会一面向上级报告,一边发出了紧急命令。造反派不服气,还要到处去寻求支持。可惜好景不长,他们自身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其中的骨干分子都进了监狱,这本千辛万苦调查而来的卷宗,几经辗转却到了警察局的档案室。 “有意思,有意思。没有想到我的家乡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当任笑天看完卷宗之后,不禁哈哈大笑。 在他的眼前,好象看到了人山人海的群众在相互对峙。村上的老支书,一定是在指挥着年青人准备进行战斗。自己的爷爷任四海,也会坐在那一群经历过战火的老人之中。 韩启国笑了笑:“小天,那时你还小。大概也就是五、六岁吧,这件事你当然不会有印象。” “是呀,不过我感觉奇怪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怎么一共没有听说过呢?”任笑天想到了那座自己经常嬉戏、做作业的坟墓。位置处于任家祖莹的核心,却没有墓碑。这本身就不正常,再加上造反派闹的这种事,全都说明这座坟墓大有来历。 任笑天和韩启国闲聊了一阵,也就到了下班时间。两个人也不废话,直接就往‘风味饭店’开去。韩启国虽然不想让任笑天在自己的工作上多费心,这种吃饭联络感情的事,倒也不会矫情。 “天哥,你来啦。给你安排在一号包厢。”刚一进门,卢小妹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这丫头结婚之后,可以是心情好的原因,明显比以前胖了一些,脸庞上也多了一些光彩。 任笑天和韩启国刚一落座,赵长思就亲自把茶给送了上来。先和韩启国打招呼说:“韩所长,不管你到了哪个位置上,你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尽管来,经常来,我要是不尽心接待你,就不是个玩艺儿。” 听得赵长思这么一说,任笑天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夸赞道:“这句话说得有文化。看不出来呵,我家长思结婚以后,文化长进了不少。”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兄弟。”赵长思的心口没有抬得起来,倒把肚子给突了出来,惹得一旁的卢小妹‘嗤、嗤’直笑。 时间不长,罗大龙就到了包厢。不但他来了,物证科的王科长和侦察大队的张大队长也做了不速之客。 “小天,我老张是不请自来。今天晚上这么一餐酒,不会多了我老张这双筷子吧。”张大队长是个热闹人,一进门就开起了玩笑。 任笑天站起来,一边让座,一边也开着玩笑说:“哪能这样做哩。真要那样,明天海滨市区里,人人都会要笑我任笑天太没有文化喽。” “是哦,我们的小天是科学家,哪会做这种没有文化的事情哩。”王科长也是一脸笑意的凑上了热闹。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开着玩笑。在这种气氛下,原本有点郁闷的韩启国也变得开朗起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全慕文、罗大鹏和钱小祥也都欣然而至。 说起来,钱小祥能参加今天这样的活动,还应该要感谢戴斌的‘扫黑行动’。放在以前,罗大龙这种身份的人,要和钱小祥坐到一起吃饭,多少都会有一点顾忌。 自从经历了扫黑,算是让钱小祥得到了彻底的洗白。人家不打架、不敲诈,不做违法犯罪的事,还帮助警察做点有用的工作。这样的人,谁还能再嚼什么舌头? 酒席开始之后,大家刻意不提韩启国调动的事,就这么天南海北的闲聊。相互灌了几杯酒以后,张大队长欲笑不笑的盯着任笑天说:“小天,你很能哟!” “张大哥,小弟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你尽管批评。如果不解气,打上几下也行。”任笑天听出张大队长话中有骨头,只是不知冲什么而来。反正是礼多人不怪,他也就腆着脸开起了玩笑。 罗大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听有戏,立即起哄说:“老张,小天有什么不上路的事,尽管说出来。你不好意思扁他,我和老王帮你出气。” 王科长也摩拳擦掌的说:“是呵,是呵,其他的忙帮不上,帮你老张灌小天几杯酒,还是没有话说的。” 一桌人都把目光盯在了张大队长的身上,不知他找到了什么借口,要拿任笑天来开玩笑。 第102章 转系 本来,张大队长也只是随口说笑,被罗大龙这么一闹,倒好象真有什么大事要说的样子。看到一桌人都把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他也只好苦笑一声说:“老罗呵,你是当支队长的人喽,怎么还是以前那么一副德行哩。” 罗大龙一听,不以为然的回答说:“支队长又怎么啦。不也是人做的吗?两只眼睛,一只鼻子,还有一张大嘴,不比人少,也不比人多。当了官,偏要装得那副人模狗样的干什么!” 王科长把大拇指一竖说:“老罗,要得。我们弟兄们,要那么多的客套干什么?你老张日后当了官,是不是就不想认我们这帮兄弟了?” 被罗大龙和王科长这么一夹攻,张大队长也有点吃不消,连忙举手投降说:“我认输,我认输。说了老罗一句,就惹来了这么多的恶毒攻击。你们大家帮助评一下理,我老张冤是不冤?” “老张,我说也不冤。谁让你把大家的胃口给吊起来,却又不说下文的呢?”韩启国也凑上了一句热闹。 “对,对,我也支持。” “是呵,张大队长,你太不地道喽。” 痛打落水狗的事,人人都会做。桌子上的人,一个个都是察颜观色的好手,顿时都把张大队长当作了进攻目标。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吗?”张大队长双手往下一压,止住了大家的攻击,这才掉过脸来问道:“小天,这一次在金陵闹的乱子不小吧?” “张大哥,你也知道这事?”任笑天有点惊讶。金陵那边的乱子虽然闹得不小,但因为有人从中压制,不肯扩大消息的传播,也就局限在了一定的圈子里。没有想得到,张大队长的消息也不慢。 “呵呵,刚才来吃饭前,我接待了省厅刑侦局的两个刑警,听他们说了一些情况。”张大队长先把消息的来源解说了一下,然后就眉飞色舞的说起了情况。 他的介绍之中,虽然有不少夸大其词和失实的地方。总体来说,也基本说出了那天晚上的情况。不是知情的人,是无法说得如此详细的。不过只要想到刑警在凌晨到易芷寒家取证的事,也就不难理解。 “小天,你还不是一般的牛呀。”罗大龙第一个发出了感慨。在这之前,他只是听刘局长提了一个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曲折。此时听了这么多,也是吓了一跳。 韩启国虽然没有说话,双眼也在不停地闪光。这还是先前那个‘杯具先生’吗?在这孩子身上的变化,说是天翻地覆,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把两者联结到一起。 接在罗大龙后面说话的人,是从来不甘寂寞的赵长思,他把桌子一拍说:“我赵长思的大哥,就是不一般。这下子好了,大哥也订下了女朋友。不然,只有我一个人成家,总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哩。” 对于赵长思这种自我吹嘘,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做法,全慕文和罗大鹏早已是司空见惯,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其他人则是对他从曲折、惊险的事件中一下子跳到订亲的思维跳跃,表示无语。 “天哥,看样子金陵这个地方,对你好象不是太吉利。你想一想,这几次去金陵,好象没有一次不发生事情的。”罗大鹏倒是从张大队长的介绍中,产生了新的联想。 全慕文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也附和道:“是呀,闹的事情,好象也是一次比一次大。再这样闹腾下去,就要出人命喽。” “没事,没事。”赵长思站起身来,象个大首长似的挥挥手说:“我天哥是个福将,再大的事情碰到他手中,也只是小菜一碟。谁想要找他的麻烦,那是自找难看。” 话糙理不糙。赵长思的说话,虽然不怎么中听。所有的人,还是都在点头。想想任笑天所经历的这些事,在座的这些人中,都不敢吹这个牛皮,说自己一定能闯得过这样的险情。 “天哥,什么时候也把你的女朋友带到海滨来,也让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见一见嫂子呀。” “是呀,嫂子进了门,也该要给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发红包才对呀。” “对,小天。让弟媳妇过来,我们也好再蹭上一杯酒。” ......一时之间,易芷寒就成了酒席桌上谈论的重点。大家七嘴八舌地和任笑天开着玩笑。想到水姐和自己的冷战,任笑天苦笑一声,我的苦,我的痛,又有谁能理解呢? “小天,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个事。”情绪大好的韩启国,这时候开了腔。 今天的主题,就是请自己的老领导,也是为了对受到自己牵连的韩启国表示歉疚之意。任笑天一听,当然是立即停止自己脑海中的思考,含笑说:“老韩,你尽管吩咐。只要能办到的事情,我任笑天不会说二话。” “嗨,说起来也是一个麻烦事。我只是请你打听一下,能帮则帮,不能帮就算。”韩启国有点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朝着任笑天示意了一下。酒下肚之后,才介绍起了情况。 韩启国有个侄子,今年夏天考上了金陵大学数学系。这孩子入学不久,就迷上了电子计算机,就闹着要转系。说起来也是好事,这种学科是前沿学科,也是新兴学科,在今后的生活中,应该是能够占有重要的地位。 只是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老韩的哥哥,是一个下岗工人。即使加上韩启国的力量,也照样是无济于事。当所长的时候,办不成这样的事。现在到了档案室,更是望洋兴叹。老韩也只是听到任笑天女朋友的父母都是金陵大学的教授,这才突发奇想。 听到是这样的事情,任笑天还就没有把握。他和易芷寒的父母也才见了一次面,当然不会了解得太多。这样的事情,人家是否帮得了,肯不肯帮,都是一个问题。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种事情,找到吴雷也是能解决的。需要考虑的事情,是找谁比较妥当。 韩启国看到任笑天楞在那儿,以为是在犯难,连忙打岔说:“小天,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别把这事当真。喝酒,喝酒。” 任笑天没有举杯,而是开口说:“长思,你帮我把电话给拉进来,我帮老韩给问一下。” 电话拉进来之后,任笑天给易芷寒和吴雷同时发了信息。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任笑天的一番心意。老韩受了自己的连累,都没有发出一声怨言。找自己这么一件事情,当然是要全力以赴喽。 易芷寒有传呼机,也是这一次吴家收干女儿以后的事。吴雷说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人,也应该要有所表示。送什么好呢?当然是送能让妹妹和妹夫加强联系的通讯工具好。他这个创意,难得地得到了父母的夸奖,说自己的儿子懂了事。 “小天哥,想我了吗?”先回电话的人,是易芷寒。电话刚一接通,话筒中就传出了甜蜜蜜的声音。 周围的几个家伙,立即不负责任的狂笑起来。赵长思更是搞怪,学着细声细气的说“小天哥,想我了吗?”引得又是一阵大笑。 电话那一头的易芷寒,听到笑声就觉察到了不对,立即发问道:“小天哥,旁边有人?” 任笑天不好正面回答,只好捂紧话筒,口中不住的‘嗯、嗯’。有了这样的回答,易芷寒哪会不明白,也就转换话题问道:“小天哥,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听到易芷寒不再说那些儿女情长的话,任笑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把韩启国要打听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他怕易芷寒感觉为难,特意解释说:“芷寒,你不要为难。我只是让你打听一下,具体的事情,我让雷哥帮我去找人。” 易芷寒抿嘴一笑,这个小天哥傻得好可爱,自己家中能办到的事,何必舍近求远呢?她促狭地问道:“小天哥,你忘记我妈妈是做什么的吗?” “没有呀。白阿姨不是在金陵大学做教授吗?”任笑天挠了挠脑袋,这应该不会错吧,易芷寒怎么会问这么一个没有含金量的问题呢?不对,肯定是有情况。他连忙用试探的口气问道:“难道白阿姨就在计算机系?” 电话那一头的易芷寒,蹙了蹙自己那秀气的鼻子,揶揄道:“嗯,你还不算太笨。还没有忘记我妈妈的工作。告诉你吧,我妈妈就是这个系的主任。你可以转告老韩所长,让他放心。到了学期结束以后,就会帮他侄子办好转系手续。”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韩启国当然是心花怒放。他也是过来之人,知道人家小两口一定会有体已话要说。打了一个手势,就连忙拉着其他人闹起了酒。 “小天哥,水姐还没有让你进门吧。”听到这边的闹酒声重新响了起来,易芷寒也就悄声问起了私房话。任笑天对易芷寒打探消息的能力,早就有所了解。对她突然问起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这种话不好回答呀!总不能在电话中这样告诉易芷寒:是的,因为和你公开订了情,水姐在吃醋。这几天以来,一直都不肯理我。人可以脸皮厚一点,但绝对不能无耻呀。 易芷寒可能意识到任笑天的尴尬之处,也就不再追问,而是劝解了一句:“小天哥,别着急。这事有了向爷爷回去,就一定能帮助解决好的。” 中呵!我怎么这么笨的呢?这事是老特务一手所策划,现在出了乱子,他当然要帮我给化解矛盾才对。老特务呀老特务,你赶快回来吧。此时的任笑天,对老特务的思念,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103章 迟来的泪水 此时的老特务,算得上是乐不思蜀。手中挟着一支烟,背部仰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搁在另外一条腿上,正放声大笑着。 那几个劫后余生的老头子,也都是闲云野鹤。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现在找到了当年的救命恩人,必然是要轮番表示一下心意。今天晚上,是文副省长做东。地点没有放在‘帝豪饭店’,而是放在了李达做老板的那家‘粤港酒家’。 时已七点,还没有开席,文副省长说是还要等一位客人。让大家耐心等上一会。大家都是无事之人,等上一会也不要紧。就这么坐在包厢里,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其他人都无所谓,只有向子良,浮现出那种让任笑天感觉到有点讨厌的微笑。这种笑,绝对不是什么好笑,而是一种大局尽在我掌握之中的会心之笑,得意之笑。只要看到这种笑,任笑天就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老特务给看穿的感觉。 “先生,请进。你要找的包厢,就在这里。”随着服务员引导的声音,包厢门被人轻轻地给打了开来。正在闲聊的老人们,也都抬起了头,集体朝着门口处看去。 一个身材修长,满头银发的老人,在秘书的扶持下走了进来。刚一进门,那人一把推开身边扶持自己的秘书,急匆匆地快走几步,来到了向子良的面前。 那人低下脑袋,弯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口中歉疚地说道:“向大哥,季如飞给你负荆请罪来啦。” 来人正是在国会当副主任的季如飞。接到李秉一的电话之后,他经历了剧烈的思想斗争。来金陵,还是不来金陵?让他难以抉择。到了金陵,可以了结自己的心病,但也会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 季如飞虽说不是一线职务,也算得上是副国级的领导。不管是走到哪儿,也都是前呼后拥的场面。到了这样的地位,再去给别人屈膝认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思想斗争的结果,是让季如飞明显憔悴了不少,也还是让他来到了金陵。今天在这儿,他竟然会给一个刚刚释放没有几月的老特务鞠躬,而且用上了‘负荆请罪’这个词,绝对是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 在场的人,都是久经风浪的老古董。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难以置信。 “季主任,你这是——”李秉一有点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所熟悉的季如飞,也是一个温文尔雅,卓尔不群的知识型领导。如果说是误用成语,那是不可能的事。 文副省长到底是在官场上打滚的老人,眼睛珠子稍许一打转,就联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他没有吭声,而是不动声色地扯了李秉一的衣袖一把,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他这一退不打紧,现场的最中心,就只剩下了躬身的季如飞和坐在沙发上不动的向子良。 文副省长这样坐,当然有自己的道理。这几天来,大家回忆的往事已经是够多的了。得知向子良在自己人的监狱里蹲了三十五个春秋之后,所有的人都是惊叹不已。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三十五年?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葬送在高高的院墙之内,当然是让人惋惜万分。如果是为了理想,为了信念,也还要好说一些。可偏偏恰恰相反,坐的是自己人的监狱。 大家知道,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结果,其中必然会有让人不好述说的原因,也就一直没有追究过前因后果。此时季如飞的举止,倒是让文副省长联想了起来。 象向子良这么一个救出如此之多地下工作者和民/主人士的英雄,不要说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特工,就是一个真正的军统特务,也应该会得到政府的赦免。怎么会在建国之后,一关就关了三十五年。而且是一直到如今,也没有任何的平反昭雪。 文副省长和李秉一这些人,过去不知情也能理解。象季如飞这种在高层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只要出来帮助做个证明,事情的结果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从这个角度一考虑,季如飞所说的‘负荆请罪’这个词,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现场上的空气有点凝聚,有点沉闷。所有的人都不说话,都在静静地打量着场地中央的两个人。季如飞的秘书急得直想跳。他知道自己的领导这两天的生活起居都不正常,如果这样的镜头再持续下去,很有可能会造成不测的情况发生。只是他不敢打扰,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气氛不对头。 “你是小飞子。”向子良终于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是看着季如飞,而是看向了窗外那广袤的夜空。月亮,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的蓝天,只有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皱纹。 向子良的话,很平常,也很空洞。放在平常时间,根本没有什么。让季如飞这么一个能勉强列入党和国家领导人队伍的高官,弯了这么长时间的腰,等来的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忿。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季如飞就兴奋地回答说:“向大哥,是我,是我小飞子。” 抬起头来的季如飞,面颊上已经是布满了泪痕。颤抖着的双手,缓缓地伸向了老特务。这时的向子良倒也没有矫情,而是一把就将季如飞给拽到自己身边沙发上坐了下来,诙谐地说:“这么大年纪的人喽,还淌什么猫尿?” 说话很惹笑,但所有的人都笑不出来。象文副省长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也只是咧了咧嘴,作出了笑的模样。如果让外人看起来,这种笑比哭还要难看。 “向大哥,我小飞子不是人,我小飞子对不起你耶!”季如飞双手捂着个脸,已经由暗自流泪,转变为号啕大哭。这么大年纪的人放声哭喊起来的情形,可不多见。他的秘书也算是有见识的人,赶忙退了出去,并且把服务员也全部给喊了出去。 包厢中留下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用说了,向大哥这三十五年的牢狱,应该也与眼前这位领导有着不小的关系。尽管看着让人很同情,在场的人中,还是没有人上前进行劝解。 季如飞哭了一会之后,向子良用手拍打了一下季如飞的膝盖,淡然说:“小飞子,过去的事,就由他过去了吧。你今天能来,就好,就好。” “向大哥,你不知道。在这三十五年里,每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就象有无数的虫子在吞噬。我是罪人,我是忘恩负义之人。我的良心,在谴责着自己。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来,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个机会,到死也不得安宁。”季如飞抽泣着说。 听到这话,李秉一和文副省长都在点头。他们虽然不相信因果报应,却也希望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了结自己这一生所有的恩怨。象季如飞这种愧对恩人的事,自然是希望能够早日有个了断才好。 一阵哭泣,一片叹息,屋内的气氛有点压抑。过了一阵,还是向子良打破了平静。他朗声朝着屋内所有的人说道:“各位老弟,我不想指责小飞子,并非我的肚量有多大。要知道,我是特务出身,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宽宏大量?只是因为在这之前的岁月里,是一个人性扭曲的年代。不但是小飞子,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说出了许多违背心愿的话。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得向子良这么一说,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个都在点头。是的,在那场号称是触及灵魂的大运动中,所有的人都不敢讲真话,只是机械的背语录,喊口号。人与人之间,充满了背叛,充满了猜疑。就连夫妻之间的一句笑语,也能成为阶级斗争的炮弹。相互之间,失去了最基本的真诚。 季如飞这样的背叛,在那个年代里,并不是一个特有的个例,而是比比皆是。在那种政治利益高于一切,党性高于一切的口号下,真诚变成了邪恶,真理变成了谬误。人妖颠倒的事,也是常有的事。要说错,也就是正常的生活偏离了法制,偏离了一切以事实为依据的轨道,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但愿我们大家都能记住这个教训,不再做这样的蠢事。如果大家愿意,就让我们携起手来,一起来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为我的老首长,鸣上一声冤,叫上一声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也好告慰九泉之下的老首长。”酒席桌子上,向子良举起了酒杯。 “向大哥,没说的。你老大哥指向哪里,我打到哪里。”季如飞第一个表了态。能在有生之年,做上一件弥补良心的事,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文副省长也不示弱:“我已经是退下来的无用之人,能在有生之年,还能为老首长的平反昭雪尽上微薄之力,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其他的老人,当然也是一个个的竞相表态。眼前的政治气候,本来就具备了平反昭雪的基本条件。许多被认为是成了铁案的当事人,一个个的都得到了昭雪。向子良所说的老首长,职务没有那些人高,影响也没有那些人大。真到了平反昭雪的时候,难度应该不会有那么大吧。 谁也不会想得到,向子良在酒席桌子上的号召,竟然会让日后被命名为‘心愿’的行动,也是一场牵涉面甚广的昭雪行动,就此拉开了帷幕。一时之间,当然不会看到什么效应。时间长了以后,不少人还是会提起今夜的聚会。 虽然没有想得到,他们的这么一场聚会,还是引起了京城一些人的关注。 第104章 山雨欲来 入夜,京城那一排充满古朴之风的四合院。只从建筑特征上看,这些房子的主人就是大富大贵之家。如果再注意一下周围那些密布的明岗暗哨,不难想象得出,这里住的不是寻常人家。 已经是凌晨一时,放在往常,这些院落中,应该早已是夜阑人静,不见灯光。今天不同,依旧是灯光闪烁,人影浮动。而且,这种现象,并非一家。 “好,老向这一招玩得好妙。”久不露面的周秉贤,坐在自家的书房中开心大笑,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 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在组织部当副部长的儿子周绍松。看到自己爸爸的高兴劲儿,心中也觉好笑。自从任笑天恢复健康之后,这个老爷子的笑声就一直是没有中断过。这样的事情,也曾引起其他孙子、孙女的抗议,说老爷子没有一视同仁。 “是呀,让老吴家收那孩子为干女儿,也算得上是神来之笔。特别是老吴那帮军人敬的那个军礼,我估计上面的人会有想法的。”周绍松不是光在乐,已经在更深层次上开始思考问题。 周老微笑了一下:“想法肯定是会有的,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军人如果没有一点血性,也是一天到晚的粉饰太平,阿谀奉承,那我们这个国家也就离灭忘的时间不长了。这一点,上面的人不会不懂。反倒是孔家那孩子的做法,会让上面有一个鲜明的对照。” 这话说得不错,任笑天在整个事件的进程之中,始终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一直是到了最后,才突然来了一个绝地反击。也是这么一个反击,让孔祥和与黄长春的嘴脸得以彻底撕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谁是弱者,谁是被欺凌的对象。 “爸爸,我研究过小天的许多做法。这孩子跟在向老后面,学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这个顺其自然,因势利导,用得是炉火纯青。这几次的较量,都是化被动为主动,打了漂亮仗。”周绍松也没有想得到,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任笑天就会取得了这么大的变化。 周老捋了一下颌下那长长的山羊胡子,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绍松。眼前的形势虽然不错,但也不可盲目乐观。要知道,人家那边还有人站在颠峰处。” 说到这儿,周绍松有些黯然神伤。明摆着的事情,明摆着的冤案,就是因为当初制造冤案的人中,还有人站在颠峰处,这样的冤案就无法得以昭雪。想一想平民百姓,又怎么能得到所谓的公平与公正呢? “绍松,你当过警察厅长,又在组织部工作,还看不破其中的玄虚吗?唉——”周老叹了一口气:“这就叫华夏特色。只要是有权在手的人,什么法律不法律?一切都可以置之不理。不然,他们凭什么半途拦截小天,那些警察又是怎么来执法的?” 说到这儿,周绍松更是无话可说。在权贵之人的眼中,说什么公平、正义,都是可笑的事情。就连任笑天最后的脱险,也是用的权力。用的是吴家的权势,来逼着孔家让步,来逼着黄长春不敢妄动。 想到最后,周绍松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难怪在这之前的任笑天,会成为海滨城里出了名的‘杯具先生’。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个人的作用实在是渺小得很。 “难道上面就不知道,就不想管?” “也知道,也想管。只是为了一个已经过了气的任家,去得罪一个如日中天的简家,合算吗?” “难道一切都是为了利?” “司马迁尚且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倒也是。老许的命运真好,听说他的病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这个消息封锁得紧,基本没有外人知道。”周绍松叹了一口气,想一想就是这么一回事。 为了任家能够早日昭雪的事情,就连‘老神仙’那样的人,都不能免俗。放在正常情况下,很难让玄玄道人出手为官场中人治病。这一次,也同样打破了常规,不得不主动出手为江淮省委书记许云飞治病。 “绍松,这是一张暗牌,不能轻易暴露。” “哦,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间?” “绍松,你也别泄气。事情有了好的开端,就有成功的期望。只要我们不出昏招就行。”周老说话的兴致很浓,言语之中,充满了信心。 周绍松问道:“爸爸,你说怎么办?” “两句话。”周老竖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指头:“一是引而不发。让老向只在金陵造声势,不到京城来。既有影响,又不会出乱子,让对方动起来。哼,大权在握的人,很容易利令智昏的。” “第二句呢?” “第二是哀兵必胜。他们不是想要打压小天吗?行,让他们来打吧,打得越凶,小天表现得越优秀。多行不义必自毙,到了一定的时候,会引起质变的。要知道,华夏的天下,毕竟不是他们简家人的天下。” 距离周老家不远的一幢四合院,是元老简老的住宅。一直是深居简出的简维浩,也在书房内谈话。唯一的区别,他是在接待客人。这个客人,也是老朋友,是孙大伟的爷爷孙益福。 “呵呵,孙老,你可是稀客哦。来,请坐,请坐。”简维浩在热情肃客。 孙益福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来品了一口,赞道:“嗯,不错,好茶。” 两个人也不急于谈正题,就这么天南海北的乱扯一通。看他们这个样子,好象就是吃饱了饭没有事做一般,才会在这种夜阑人静的时候出来串门。 “简老,金陵的事情,好象麻烦得紧。”到了最后,还是孙益福没有熬得住。他是上门求人的人,而且自己的地位也明显不如从前,当然要服上一点软。 简维浩有点不以为然:“孩子们的事,由他们去闹吧。不过——” “不过什么?”孙益福有点着急。 简维浩‘哼’了一声:“孔家那帮人有点不成气候哦。再这样胡闹,不做正事,恐怕就要换人喽。” “这倒也是,一天到晚就是想着玩女人,父子二人都是一个德行。我来给他敲一下警钟。他那个书记的位置,总是不得到位,也不是个办法唷。”在这个问题上,孙益福也不能否认孔达人的荒唐。 “孙老,你的意思我明白。改日我去听一下那几个核心领导的意思。如果有可能,就帮助推一下。不行,那就抓紧换人。既然任家那一边已经有了动作,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简维浩下了决心。这种事情,他不想让自己那当常委的儿子出手。 京城一排木质房屋,走廊上那几根深红色木头柱子,还有那雕梁画柱,飞檐陡峭,无不显示出厚重的历史沧桑。 任笑天遭遇刺杀之后,曾经主持那些元老进行讨论,并且作出派遣孙弘宁坐镇破案决定的赵主任,就在其中的一间房子里。此时的他,正斜躺在沙发上,不住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 一个多个小时前,有人将金陵城里的消息传递了过来。听到国会的季如飞也跑到了金陵,并且与向子良这么一帮老人聚合到了一处,他的头皮就在发麻。 前天晚上,吴启明夫妇收干女儿的事,已经是闹得纷纷扬扬。现在再加上季如飞的事,那就算得上是风起云涌,巨浪滔天喽。说也难怪,你一个省长的儿子,怎么与社会上的牛氓勾结起来暗算任家的孩子!还有警察厅的那个厅长更是胡闹,公然的警匪合流。任家的那些老人,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这样反击。 此时,赵主任的头脑中回忆的事情,是刚才去向核心领导汇报情况的反应。他记得,古书记的脸色很不好看,沉默了一会以后才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既然有人要跳,那就让他们跳一下吧。’赵主任想不明白,领导是想让谁跳呢?这个‘他’,指的是简家这一方,还是任家那一方呢? ‘军人不可以干预政事,但不可以没有正义。红星的要义,就是要有一颗红心。只要做事有度,也就罢嘞。’说到吴启明那帮将军给老特务向子良敬礼,还有‘红星’部队有人暗中为任笑天保镖的事,古书记并没有发火,反应也就是这么一句话。 放在一般情况下,军中之人对政界的事公然表明态度,这是一种越线。象‘红星’部队的这种私下做法,更是犯了大忌讳。但领导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赵主任想来想去,这句话中好象既有肯定,也有批评的意思。 到了赵主任要出门的时候,领导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话:“你给江淮的许云飞捎个信。有关病情好转的消息,一定要严加保密。除了我和周家的人知道外,其余的人,一概不得知情。”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赵主任想得有点头疼。尽管找不到准确的答案,但他还是把握到了一个脉络,那就是在不长的时间里,任家的那宗历史公案就会重新被人抬了出来。至于是谁胜谁负,目前还不好预料。 简家这一方,大权在握,有一个儿子进了核心内阁。加上孙家和晏家的人都在帮助摇旗呐喊,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任家那一边,虽说同情的人不少,大都是一些离开权力中枢的老人家,作用有限。 赵主任叹了一口气。唉,世事如棋。这盘下了三十多年的棋,也该到了要结束的时间喽。只盼不要再让人失望,不要再让那些屈死的冤魂依旧在荒野游荡吧。 第1章 奇闻 严格的说起来,拉开‘心愿行动’帷幕的标志,可以说是向子良参加的这么一场老人聚会。也可以把任笑天在档案室看到那份卷宗的时刻,作为一个开端。当然,还可以把李秉一与向子良的意外重逢,看作是‘心愿行动’的起步。 此时,作为‘心愿行动’主角的任笑天,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对金陵城里的这么一场老人聚会内情,也是一点都不清楚。甚至于就连任兴邦这个名字,也是下午才刚刚从档案室的那本卷宗中知晓。此时的他,才刚刚和易芷寒通了电话,帮助韩启国侄子落实了转换专业的事。 “喝,小天,谢谢你。”韩启国激动的端起了酒杯。他本来只是想为侄儿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这么困难的事,竟然是一个电话就给摆平。不是亲身经历,说给自己听也不会相信。 罗大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的内心也不平静。让大学生转换专业的事情,说难也不难,对于有权力的人,就象刚才那样,只是一句话的事。说难也难,不要说是韩启国这样的人,就是自己这么一个刑警支队长,到了省城也照样会被人家关在门外。 没有大把大把的票子花出去,这种事情的解决,也不知会要拖到牛年马月哩。更何况,任笑天还没有用上力。他那个什么雷哥,应该是一个更有实力的人,还没有能用得上。这小天,啧,不简单。 “小天,官场上的人,说话和做事,都和常人不一样。”张大队长虽然也有所震惊,但因为在这之前听说了任笑天在金陵的故事,有些事情,他也知道很微妙,当然没有在这种场合上说出来。尽管是闷在心中,多少也让他对刚才的事情有了一点抗药性。 任笑天一直沉浸在易芷寒刚才的关切之中。多好的女人呀,能为自己考虑到水姐的不开心,并且想出解决的办法,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任笑天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爱护和呵护易芷寒。 想到了易芷寒,他又想到了刘丹丹,这也是一个时刻以我任笑天为中心的女人。不但在为易芷寒的抱怨而劝说自己。当水姐生气之后,又是无怨无悔地在帮助出谋划策。 嘿嘿,上天待我任笑天不薄,给我送来了这么一些好女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活出一个人样。不为自己,就为这些女人,也必须要这样做。正当任笑天想得入神的时候,大家的议论和目光让他感觉到有点不妥。 不行,不能再让大家继续议论下去。我任笑天是什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机缘巧合,让我有了一些关系,这可不是让我骄傲的理由。这么一想,他也就赶快接话说:“张大哥,你给我们大家说说看,官场上的人,和常人有什么区别?” “嘿嘿,你要让我说这个区别,还就不怎么好说哩。”张大队长朝门口方向瞅了一眼,赵长思的反应很快,立即站起身来,跑到门前先和收银台上的卢小妹打了一声招呼,不要让人来打扰。这才返回身来,把门关了起来。 罗大龙不知张大队长要说什么事,不耐烦地敲击着桌子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弄得这么一个神秘兮兮的样子!” “嘿嘿,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新消息。有一个当官的人,整天在台上象个正人君子,下了班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可有点说不上口。嘿嘿,说不上口。”张大队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王科长也有点不满地说:“你这个老张,就是这么一点不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卖关子的嘛?无非就是收礼收贿玩女人,这种现象比比皆是。你不说,我们也不听。来,大家喝酒。” 看到王科长真的举起了杯子,本来还想吊一下大家胃口的张大队长,立即就没了辙。他赶忙投降说:“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嘛。老王,算你狠。” 王科长没有答话,只是耸了一下肩头,摆出了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架势。张大队长只好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反击说:“老王,我告诉你,你也没有能猜对。如果真的只是收礼收贿玩女人,根本用不着在这儿说给大家听。” “那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张大哥如此神秘呢?”任笑天适时的补上了一句。 喜欢传播新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希望能引起别人的好奇和重视。任笑天这时接上一句话,也就是挠到了张大队长的痒痒处。他听得开心,一口就说出了自己心头的秘密:“告诉你们,这个领导的爱好是做小偷。” “做小偷?不可能!”全慕文的反驳是脱口而出。领导干部做小偷,这完全脱出了他对生活的认知范围。话一出口之后,方才觉察有点不妥。毕竟人家是警察局的领导,不是自己的部下。他也不好解释,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官的人,还会差钱用吗?他们不差饭吃,不愁没有衣服穿,为什么要做小偷呢?不可能,不可能。要是做小偷,肯定是头脑进了水,或者是被驴给踢了。”赵长思的脑袋摇得象小孩玩的拨浪鼓一般,完全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罗大龙没有吭声,只是眯细了眼睛在抽烟。过了一会,他才在大家的催促下,睁开眼睛说:“我在部队当兵时,也曾碰到过这样的事。有个师级军官到医院看病时,偷了人家护士的罩罩和裤头。当时,人家护士追过来索还,警卫员还以为是护士在瞎说,还将护士狠狠地教训了一下。” “后来呢?” “说呀,真讨厌!” “快说吧,等一会再抽,行不行?” 罗大龙方一停下来抽了一口烟,几个人就齐声追问了起来。 看到大家急得这个样子,罗大龙只得无奈地继续说:“那个护士也是个厉害角色,一把就从这个军官怀里拽出了自己的罩罩与裤头。这事在部队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上级领导专门让人进行了调查。后来从这个军官的家中,查出了有半屋子的女人用的罩罩与裤头。从医学上来说,这是一种病,是一种叫‘恋物癖’的病。” “后来呢?”赵长思还在追问。 罗大龙一笑说:“还再有什么后来呀?后来就送这个军官去看病喽。以后是不是看好了病,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这个军官,肯定是不要当了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赵长思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他咂着嘴巴说:“张大哥,你说的这人,不会也是偷罩罩和裤头的吧?” “不是,不是。这人是专门偷盗自行车。刚才支队长说的这个故事,对我倒是很有启发。”张大队长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赵长思还想要问话,被任笑天摇手给制止了下来。当刑警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样,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思路,那就要抓紧时间进行思索。不然,过了这个机会,也就无法重现原来的灵感。许多已经进了死胡同的案件,就是这样给侦破的。 罗大龙和王科长都是内行人,当然用不着别人提醒。几个人就这么小声地谈笑,尽量不去打扰张大队长的思路。 “我想到了,想到了。这人也和支队长说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是喜欢偷自行车,但并没有出售销赃,都锁在自己家屋后的一个大棚子里。就为了这事,我才伤了好长时间的脑筋。”张大队长终于停止了思索。 “张大哥,这事有什么好头疼的?”赵长思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长思,你不懂,这中间牵扯着一个犯意的问题。不解决他为什么而偷,就不好定罪。”任笑天当上了普法老师。只是他也知道,这话也等于是对牛弹琴,说了赵长思也不会明白。 “这个人手上的权力特别的大,当然不会差钱用。事实上,他也没有用赃物去换钱。在这之前,我就一直是不好解释其中的原因。听支队长这么一说,这人很可能也是心理上的毛病,就是以偷盗为满足。”张大队长端起面前的酒杯,开心地说了一声:“干!” 任笑天和在座的几个警察,都能理解张大队长的心情,毫不犹豫地都端起了酒杯,跟在后面喊了一声‘干’,就都将酒倒入了自己的口中,喝好之后,才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酒席桌子上的气氛,随着任笑天打电话帮助老韩解决困难,罗大龙和张大队长说的故事之后,进一步的得到了提高。大家你来我往的敬开了酒,喝得是不亦乐乎。赵长思也想要大喝一场,只是被任笑天一把给刹住了车:“长思,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能喝,你不能喝。” “天哥,你不公平。为什么你们能喝,我就不能喝?”赵长思有点不服气。 罗大鹏插嘴说:“不为什么呀,因为你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就不能喝酒。” 赵长思有点不信,朝着全慕文望去,看到对方也在点头时,这才有点泄气的说:“不喝就不喝。你们也会有这一天,到了那时候,我也喝酒来馋你们。” 这话说得有点孩子气,根本不象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大家听了以后,都是‘咕噜、咕噜’直笑。就在大家聊得开心的时候,任笑天将嘴附在张大队长的耳朵上说:“大哥,这个领导的名字能说吗?” 第2章 致富(一) 张大队长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得为之一怔。咦,这个小天还是一个很成熟的小伙子,怎么也会有这么强烈的八卦心理呢? 他将自己的目光在任笑天的面庞上打量了一下,发现任笑天的眼光很清澈,也很纯正。嗯,告诉小天也不要紧,这小伙子应该是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想到这儿,张大队长就附在任笑天耳中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真的!”任笑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对,就是惊喜交集的样子。张大队长感觉到有点奇怪,任笑天怎么会有这么一种表情呢?他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任笑天不由分说的一把拽起张大队长,就往门外走去。过了好大一会,他们俩才一脸喜色的走了回来。为什么事情而开心,在场的人都没有问。 罗大龙这些人知道,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就不要打听。几个小兄弟,则是出于对任笑天的信任,而没有打听。只要看到任笑天的笑脸,知道是好事就行。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到了时间不用打听,任笑天也就会告诉大家的。 散席之后,任笑天是要送这几位大哥回家。只是罗大龙不答应,拒绝说:“小天,你有你的事。别为我们几位老哥哥担心,放心,我保证把老韩送到家。” 送走罗大龙和老韩这批客人之后,任笑天这兄弟几个没有急于离开。大家难得碰到一起,有了机会当然是要好好地聊上一聊。 “小妹,你哥哥的身体怎么样了?”任笑天笑眯眯的问了起来。 卢小妹不等他们坐好,就已经把茶水送了过来。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哥哥的情况,嫣然一笑说:“谢谢天哥的关心。我哥他已经出了院,医生说了,只要好好调养,就没有问题。” “天哥,你要帮我好好地谢一谢那个马院长,人家帮助减免了好多医药费哩。”赵长思也赶忙接了上来。 “噢,这就好,这就好。”任笑天点了一下头,然后问道:“小妹,你哥哥的身体恢复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卢小妹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着赵长思瞟了一眼。显然是有想法,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想让赵长思帮助说话哩。对这种事情,赵长思当然是乐得为之。天哥不会驳自己的面子,还又能让妻子和大舅子开心的事,做起来是特别的有劲儿。 听到任笑天一问,再一看到卢小妹的眼神,他就抢着回答说:“天哥,你不是答应说能帮助大海找条路子的吗?这几天,我们还在一起说到这事,想要等你忙得定当下来,再找你唠叨这事的。” 看到赵长思这个急切的样子,罗大鹏在一旁打趣说:“长思,有出息了吧。知道要帮着大舅子说话喽。” “嗨,大鹏,这你可别说嘴。等到你家林娜有了事情的时候,我看你求不求天哥帮忙!”赵长思的脸皮老得很,根本不把别人的调侃放在心上,反而是振振有词的给撞了回去。找天哥帮忙的事,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用不着怕人说什么。 罗大鹏想要反击,却又无话可说。事实摆在面前,如果不是任笑天的帮忙,自己与林娜根本就订不了婚。甚至于连林家的大门,都不一定能进得了。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来。 大家看到罗大鹏这个样子,心中好笑还又不敢笑。知道他脸嫩,唯恐笑了以后会让他下不了台。任笑天赶忙给大家发了一圈香烟,算是分散了一下精力。 “小妹,你哥哥在哪儿?”任笑天问道。 卢小妹一听,赶忙回答说:“在,他就在厨房里帮忙哩。我让他歇息,他不肯,说是闲得慌。” 任笑天一听,满意地点点头。主意出得再好,也怕碰上懒汉。既然是个闲不住的人,那就会有希望。小妹看到他在点头,征求意见说:“天哥,我把我哥喊过来?” 看到任笑天在点头,赵长思舍不得让卢小妹跑腿,自己就抢在前面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卢大海就跟着他到了包厢之中。 “天哥,你找我。”卢大海有点羞涩,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边说还边用身上的围裙擦着自己的手。 任笑天连忙站起身来,客气地招呼说:“大海,坐。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看到大家都是笑呵呵的望着自己,卢大海也就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人虽坐了下来,只有半个屁股沾在了板凳上。 “大海,我这次去省城,有朋友给我说了两个行当,不知道你想不想干?”任笑天征求意见说。 “天哥,你说,我听着哩。”卢大海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没有直接表态。 任笑天微微颌首,表示赞许。要是碰上那种别人刚一说话,就大拍心口的人,他也就不想再多说废话了。因为那样的人,什么实事也办不成。说了以后,也只是会给自己找麻烦。接下来,他就把苏永丰说的种西瓜和扬东生说的养鸡,给卢大海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到了最后,他才发表意见说:“大海,这两个行当,我听了都不错。一般来说,应该是不会亏本。你考虑一下,选择哪一行?如果感觉不行,我们再慢慢打听。” 从任笑天开始介绍,卢大海的眼睛就一直是在不停地闪烁。当任笑天让他自己选择时,好长时间也没有开口。站在一旁的卢小妹有点着急,想要说话,却被任笑天给用眼神制止了下来。能用心思考,这是好事。只有思想准备充分之后,才容易得到成功。 “天哥,我想了一下。这两个行当都不错。”卢大海终于抬起了头。 赵长思把头一昂,象只骄傲的大公鸡一般,得意洋洋地说:“大海哥,如果是不好的行当,天哥会给你做介绍吗?” “长思,别插嘴,让大海把话给说完。”任笑天用手压了一下,示意赵长思不要说话。 卢大海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又苦着脸说:“好是好,就是我做不了。” “为什么?”赵长思顾不得任笑天的制止,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连卢小妹,也在着急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我有两个困难无法得到解决,所以说,行当再好,我也没有办法做。”卢大海有点生涩地摇了摇头。 “说。”任笑天没有多余的话,话一出口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其他的人,倒反而来了兴趣。想要发财,当然会有难度。不然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发财!他们感兴趣的事,是任笑天那副酷酷的形状。好帅,天哥现在是气势看涨,说起话来,给人的感觉也是大不一样。 卢大海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而是实实在在的说起了自己想到的困难。他的话,既简单,也很务实。不管是养鸡也好,种西瓜也罢,都不是一件说在嘴上的事。不仅是要勤劳,更重要的是技术。这种技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事情。要有人教,而且是很认真的教。 除了技术之外,还需要的就是资金。不管做什么事情,离开了金钱,那都是寸步难行。种子和化肥要钱,搭建大棚的材料也要钱。从开始种植,一直到收获,都离不了钱的支撑。应该说,卢大海是一个实在的人,也是在认真思考问题的人。 “嗯,大海说得不错。做事情的人,就应该把困难想得足一点。当然,这些事,我也不懂。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任笑天对卢大海说的困难表示理解,只是他的答复也让人感觉到有点扫兴。连你都不知道咋办,这让大海又怎么来操作呢? “天哥!”赵长思着急得很。这事情能不能成,这可关系着自己在卢家的面子。在卢小妹的面前,赵大官人总是显得无所不能的样子。尽管卢家的人都知道,这是三个哥哥在帮助他撑门面。 “大海,你能这样考虑问题,说明你是一个细心人。不过,你也别担心。养鸡的事,会有我的同学来帮忙。至于种西瓜的活计,苏教授也不会放手不管。总之一句话,这都是一些贴心人,他们会来帮助指点的。”任笑天没有理睬赵长思,而是满有把握的给予了承诺。 他站起身来,走动了一下说:“至于经费的事,也不用担心。小妹,就从你那儿支出。不管用多少,你记上一笔账就行。亲兄弟,明算账。亏了以后,就记在长思账上。行不行呀,长思?” “这怎么能不行呢!长思,你快点说话呀。”卢小妹抢先就表了态,还在急着催促赵长思也表态。这样的好事,到哪儿去找?纯粹就是任笑天几个弟兄在用自己的钱,扶持自己的大哥做生意。如果再不知好歹,就真的是没有人性喽。 赵长思根本不着急。天哥对自己怎么样,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吗?没有天哥,还会有这个饭店吗?没有天哥,自己会有那么隆重的婚礼吗?天哥给自己帮忙,这都是可以想得到的事情。要记一个人的恩,不在于嘴巴上说什么,根本的还是要记在心上。 “天哥,如果真的是这么说。我想两个行当一起做。”卢大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话一出,卢小妹又是心中一惊。哥哥呀,为人不可太贪。天哥能帮我们的忙,完全是看着长思的面子。如果让他有了反感,那就不好办喽。 第3章 致富(二) 坐在一旁,陷入陶醉之中的赵长思,也是倏地坐正了身体。大海呀大海,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吧。天哥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兄弟,他要帮助的朋友也有好多。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样做了以后,让我也不好说话哩! 全慕文和罗大鹏,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在他们的印象中,天哥能答应的事,自然会答应。不能答应的事,说得再多也没有用。至于贪与不贪的事,他们根本不会去想。弟兄之间的事,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大海,说说你的想法。”任笑天倒是注视到了赵长思和卢小妹的反应,并且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人与人之间相处,很多的时候,看的是一个态度。能够知道进退,知道不能太贪,这是做弟兄、做朋友的基础。这小俩口能如此做,如此想,也就足以说明一切。 卢大海没有想得那么多,他还是陶醉于兴奋之中。听到任笑天问起,也就搓了搓手,兴奋地回答说:“养鸡必然会产生鸡粪,需要加以清理。种西瓜又需要有机肥料,这就为鸡粪的去处提供了一个渠道。如果两者同时经营,也就减少了成本,做到了一条龙作业。” 他的话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紧张的神态,赶忙问了一句说:“长思,小妹,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错,没错。”任笑天抢在这小俩口回答之前,就抢先说了话。要是等到他们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伤了和气不谈,反而会让事情多了一些折腾。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话,赵长思和卢小妹对视一眼,也算是放下了心。 “天哥,我看还有一个问题。”看问题比较细腻的全慕文,一直就在思考。看到大事已成,才跑出来拾遗补缺。他说出的事情,倒也简单。前期需要种子和饲料,后期需要销售。说穿了,也就是产供销一条龙的运作模式。 不管卢大海怎么做,做一项还是两项,都不可能把全部的事情给做起来。而扬东生和苏永丰也不可能常驻海滨,更不可能住在大海的家乡灞桥镇。帮助出售产品的事,也主要是靠自己来负责。 听到全慕文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也就等于是给卢大海画了一个大饼,看得到,吃不着。任笑天点点头说:“慕文做事细心。我们今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大家也都要这个样子才行。至于慕文说的这事,我已经有了打算。” 任笑天的方法也简单,就是让赵长思在灞桥镇办一个公司,负责所有的种子、饲料和销售,算是帮养鸡和种西瓜的人解决后顾之忧。弄得好的话,也有丰厚的利润可得。 “天哥,我哪儿会有这么多的时间蹲在灞桥镇呵。”赵长思一听计划,立即苦起了脸。新婚燕尔,让他和小妹分了开来,那不是要了他的小命吗? 听他这么一说,全慕文和罗大鹏都‘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得卢小妹是粉脸赤红,白了自己的老公一眼。赵长思可不管这些。如果现在不把话说清楚,自己才真的是犯了傻哩。 “长思,你别急。这个公司的老板也不是你当,你只管出钱,公司经理嘛——”说到这儿,任笑天停了下来。 听到天哥不让自己当经理,赵长思的脸色可不好看。怎么能自己出钱,却不当老板呢?只是他看到任笑天嘴角的笑容时,才咽下了要抱怨的话。用手拍拍心口说:好险,差点上了天哥的当。 任笑天看到赵长思没有上当,也就不再啰嗦,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公司的经理,让小妹担当。她是当地人,有些话好商量。一旦大海得到成功以后,肯定会有人来找他们兄妹来取经的。至于小妹不能正常在灞桥镇的事,也好办。我给她配一个常务经理,也就天下太平喽。” 听到任笑天考虑得如此全面,大家也都没有意见。对赵长思来说,自己与小妹两个人,谁当经理都是一个样。倒是卢家兄妹感激得很,他们觉得任笑天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小妹更是关照自己的哥哥,千万不能出漏子。 接下来,任笑天和卢大海具体探讨了一些细节。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事情也就容易谈得拢。卢大海打算是明天就回家,先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待得扬东生和苏永丰带人到了海滨之后,再在人家的指导之下开始作业。至于赵长思和卢小妹的公司操办,也可以先在区里办手续。 应该说的话说好以后,任笑天也就告辞而退。大家都知道他很累,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当然不会再把他留下来打牌。出得门外,任笑天吸了一口夜空下的清新空气,然后就跨上了自行车。只是他去的方向,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小天,你来啦。想死姐姐了。”说话的人,是顾小雪。说话的声音之中,也有一种又惊又喜的味道。当然,还有一种幽怨的意味。 自从有了刘丹丹之后,任笑天就很少到这里来。加上赵长思结婚的那一晚,梅洁又有了一番出人意外的表现,也让任笑天心中产生了一些芥蒂。 听到顾姐的语气,任笑天也有一点后悔。自从相识以来,顾姐一直就是这么实实在在的对待自己,从来没有提出过一丝非份的要求。就连梅洁捅出了乱子之后,也是在背后尽力地帮着进行补救。 任笑天走近顾小雪身边,闻到阵阵发香,还又飘散着成熟少妇清淡幽香,令人陶然欲醉。他也知道,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二话不说,上前就拥抱住了顾小雪,把对方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中。 “小天,你、你……”顾小雪那白晰的粉脸,羞得有如熟透的苹果般红晕! “呼!”任笑天往顾小雪的耳眼里吹了一口气。 “好痒”顾小雪娇笑着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又被任笑天那有力的肩膀给搂了回来。两人很快就四唇相接,刚一吻住,相互迅速占领了对方的口舌之间。深吻着对方,两条舌头交缠在一起,在灵巧地搅和着。口水,唾沫,不分彼此的溶合到了一处。 顾小雪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任笑天的心口前。隔着薄薄的布料,任笑天可以感受着她那丰满心口和突起的因桃。随着摩擦程度的加大,对方身体也不安的在自己怀里扭着。心口在起伏,脸也变得更加的红润,更加的动人。 ‘嗯,嗯’,顾小雪是久旱逢甘雨,除了‘嗯’字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任笑天也有一种内疚之心,存意补偿。两个人有意一同,就这么从客厅搂抱着到了房间,又从地上滚到了铺上。没有多长时间,就变成了白花花的身子。 任笑天在贪婪地狂野地吻着顾小雪,对方在最初的幽怨过后,也已经开始热烈地回应着他。她的嘴唇颤抖着,在他的每一寸肌肤留下潮湿的吻。当他的身子压下来,两个人契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情在一起汹涌……一个是如饥似渴的索取,一个则是如狼似虎的奉献,两个人战成了一团。 一个回合接着一个回合,大家都在珍惜着这难得的机会。到了最后,还是顾小雪先败下阵来,不停喘气着说:“小天,你坏,你坏死啦。”嘴上是这样说,她的人却舒服得痉挛似的,双手抓紧褥单,娇躯浑身颤抖着。 任笑天对她的求饶声,也是充耳不闻,反而兴趣更加亢奋。随着一声高昂的尖叫,任笑天和顾小雪终于双双达到了颠峰。俩人躺在铺上好久好久,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身体的疲劳刚一消退,顾小雪立即就翻身起来,打来了热水帮小情郎清理起来,爽得任笑天直是哼声不绝。待得一切都打理结束后,一杯热茶又递到了他的手上。两人相互依偎着,说不完的相思,诉不完的恩爱。 “顾姐,你小弟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任笑天打破了平静,主动问起了对方小弟顾之彤的情形。 顾小雪一听这个问题,有点无奈地说:“小彤给我说过,说是生意不好做。没有关系的人,赚钱很难。他还和我咕嘟过,说是想找你帮助出些发财的点子。” 所谓出点子,说穿了就是让任笑天帮忙打点关系。只是因为顾小雪的性格内敛,呐口少言,不愿意为了这种事让任笑天为难,也就一直没有说起过。 如果不是任笑天今天主动提起这件事,估计一时半会还是不会说出口来。就冲着这一点,顾小雪在任笑天心中的位置,又明显地高上了几分。她没有刘丹丹那么善解人意,也没有易芷寒那么聪慧机敏。她的最大优点就是知恩,知足。 “顾姐,我有一个生意,想让他去做。你和他联系一下,如果愿意,就让他和长思联系。”任笑天把刚才在‘风味饭店’说的开公司的事,给顾小雪介绍了一下。 “好,好,怎么会不愿意哩。我现在就能替小彤给答应下来。”这么一说,顾小雪的眼睛里都蒙上了雾气。心说小天真是善解人意,自己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帮我给考虑得妥妥当当。 顾小雪的老家,也在灞桥镇。听任笑天说起打算,是让自己的兄弟当常务经理,不要离开家乡,也不要掏本钱,就能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样的好事,到哪儿能找得到。 “小天,谢谢你。”顾小雪的声音有点哽咽。 任笑天用手指头在她那红红的小因桃上弹了一下,调笑说:“顾姐,你和我是同心相连的人,还用得着说谢吗?” 听得小情郎如此说话,再加上这戏弄的动作,本来是充满激动之情的顾小雪,一下子破涕为笑。一把将任笑天的脑袋抱入怀中,让任笑天在自己那高耸的山峰中领略那香甜的X香。 任笑天醉了,在那陶醉之中,也没有忘记刚才在酒席桌子上,张大队长所说的那个名字。 第4章 张网捕贼(一) 次日早晨,经过一番男女之欢的任笑天,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了一会茶之后,他就往隔壁的水书记办公室走去。 这几天,他已经在水姐办公室这儿碰了不少的钉子。碰到后来的结果,他已经是只要看到水姐的办公室,就会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没有实在是不可避免的大事,也都是尽量的绕道而行。今天的情况不同,任笑天有着充足的把握,不会让自己再碰壁。 “水书记,我有个情况,想要向你汇报一下。”任笑天轻轻敲门之后,也不等水素琴说话,就推门走了进来。他也不客气,自己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对他这种近乎耍赖的做法,水素琴白了一下眼睛。看到任笑天大腿翘在二腿上在抽烟,一副得意的神情,有心将他赶出门去。又因为是在机关里,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水素琴咬咬嘴唇,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说吧,有什么事情?” 这种语气,纯粹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换个差不多的人,都会有一种坐不住的感觉。如果是别人给自己这样的脸色,任笑天同样也坐不住。只是因为,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心境,也才会有不同的结果。 “情况是这样的,彭区长给我交待了一个任务。咳,咳。”任笑天想用这样的说法,来引起水素琴的注意。 只是他的咳嗽声还未能停得下来,水素琴就已经抬头回答说:“任书记,既然是彭区长交待的任务,你就直接向他汇报去吧。” ‘咳咳’,这一次,任笑天是真的在咳嗽,而且咳得差点接不上气来。这怎么说话呢?我说了一声是彭区长交办,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让你不要赶我出门。你怎么这个样子?连下文都不听,直接就赶我出门哩。 “水书记,你听我说。”任笑天有点不甘心的在继续努力。 谁知,水素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手往门的方向一指说:“我不想听。你去吧,直接向彭区长汇报工作去。” 话说到这个样子,任笑天再是怎么耍赖,也无法站得住脚。他有点讪讪的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水素琴早已低下脑袋,在那厚厚的文件和卷宗之中忙活了起来。 “唉——”任笑天长长地唉了一口气。如此冷战,何时才能结束?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影远去之后,水素琴抬起了头,面孔上满是复杂的神情。有一种解恨的意味,也有一种伤感的情绪。就连水素琴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恨还是怨? “彭区长,情况就是这样。你看看,应该怎么一个弄法?”无可奈何的任笑天,还是到了彭区长办公室。将情况介绍完毕之后,有点意兴阑珊的把后背往椅子上一靠,眼睛朝天地抽起了香烟。 彭中云没有注意到任笑天的表情,只是连连赞叹道:“好,真的是一条好消息。小天呵,我发现你是一员福将。再大的麻烦事,到了你的手中都是轻松解决。”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情况,‘咦’了一声之后问道:“小天,这事你给水书记说了吗?” “说了,她没有听,让我直接向你汇报。”任笑天有点苦涩的笑了一下。听得任笑天如此说话,彭中云总算是引起了注意。抬头一看,发现任笑天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彭中云那浓烈的眉毛拧了起来。嗯,看来这两个年青人的矛盾闹得不轻哟。想到前两天在纪委那边看到的镜头,他也就明白了问题的根源通到了什么地方。嗨,年轻人的麻烦就是多。照这个样子下去,也不知会闹得个什么样子哩。 情感的事,可不好说。这样的麻烦,彭中云当然不想卷入进去。特别是水素琴这么一种特殊情况,旁人更是不好多说话。他那两道浓眉抖动了两下,才拿定了主意。 “小天,你还是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有些事情,时间长了也就会好一点。”看到任笑天在点头,他也就继续吩咐说:“你和张大队长取得联系,好好地衔接一下,争取是在现场上抓获。一有成果,就立即乘虚而入,打开缺口。” 任笑天听到彭中云如此一说,思想也就回到了工作之中。两个人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之后,这才告辞而去。下楼梯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 这人个子不算太高,但也算得上是中等身材。再配上那宽边眼镜,和一身合体的西装,显然是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看他走路那昂首*凶的样子,应该说正处于春风得意的时光。 走过这人身边的过路人,都主动停下脚步,侧身让路,并且热情招呼说:“费主任好。” 对方虽然没有停步,但也不是目中无人的样子,而是稍许有点矜持的点点头,算是回了礼。任笑天没有吭声,但也往旁边稍许避让了一下。对方的目光,在任笑天脸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就直接是擦肩而过。 此人就是任笑天前些日子和彭区长说到的费存旺,也是让李达到海滨投资泡汤的那个费主任。彭中云虽然想要对费存旺下手,以此作为自己打开工作局面的突破口,只是找不到把柄,也就只能是望洋兴叹。 昨天晚上吃晚饭时,张大队长也是一时兴起,说起了自己办案之中碰到的笑话。其他人听了以后,也就一笑了之,不会当作个多大的事情。任笑天是有心人,听了之后就产生了一个惊人的联想:此人会不会是费存旺? 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就连任笑天自己也觉得是有点荒诞不经。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疯狂。谁料,这样的故事竟然会真的发生。当任笑天从张大队长口中得到证实时,也是惊在当场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费存旺这个人,其他的事情不好说。谈到对于治安防范工作的重视,那可是没有话说。基本上是逢会必讲安全防范的重要性,对一些具体的防范措施,也是一着不让的抓落实。为了这么一个缘故,警察局还专门送了一张‘治安积极分子’的奖状给他。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偷自行车的嗜好哩。 惊讶归惊讶,任笑天心中也是有所得意。他发现了一块敲门砖,想用这么一条让人不可思议的消息,作为接近水素琴的话题。谁料想,聪明的水素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将他堵塞在了门外。 回到办公室的任笑天,也不敢再去碰水素琴的钉子,而是把两个得力手下召集到了一起,如此这般的进行了布置。听到消息的丁一和郭明,当然会是大吃一惊的表情。任笑天满意地揉搓着自己的鼻子,总算是从两人的惊讶之中,找到了一点安慰,让自己刚才在水姐那儿的挫折感,得到了一点补偿。 中午要下班的时候,任笑天没有蹲在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跑到了原来作为储藏室的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没有其他特点,就是窗户朝着政府大院的停车场方向。只要站在窗口,下面的情景就都能做到一目了然。 “来了,来了。”丁一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正从政府楼那边走下楼梯的费存旺。声音虽然有点急促,却只是闷在喉咙里,传不了多远的地方。任笑天瞟了他一眼,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一听丁一的叫声,郭明也动了起来。他把放在桌子上的望远镜,迅速拿到了手中,朝着停车场方向瞄了起来。 费存旺的情绪很不错,一路走来,一路和身边的官员说笑着。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们这伙人,刚刚走到楼下不远,两辆桑塔纳轿车就驶到了身旁。 “哦,人家今天中午有应酬。”看着远去的汽车,丁一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这是典型的后知后觉,到了这时候还要再说出来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当然会引起郭明的鄙视。竖起小拇指头,朝着丁一挥舞了一下。 丁一的脸皮也不薄,腆着脸问道:“任书记,下面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回家吃饭,休息。”任笑天将手伸出窗外,朝着不知是什么方向,随意挥舞了一下之后,来了一个直接走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丁一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郭明把手中的望远镜收好后,拍拍他的肩头说:“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回家吃饭。”话一说完,也来了一个扬长而去。 “切,看你得瑟的劲头。”丁一不满的竖了一下自己的中指。 傍晚,当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中午的一幕,又在这储藏室里再次上演。丁一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住了政府楼的楼梯方向,唯恐漏掉了所要监控的目标。 下班的队伍,早已渐渐稀疏。整个政府大院里,已经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人影。随着办公楼里的灯光逐渐减少,大院里的灯光也在大放光明。到了这个时候,费存旺还是没有出现。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任笑天和自己的两个部下,还在慢慢地等待着。 第5章 张网捕贼(二) 这样的情况,在机关大院里也很正常。晚上有应酬的人,在办公室里打上几把牌,拖上一会时间,再去饭店宾馆,也是恰到好处的安排。既过了一把牌瘾,也让主人稍许等上一会,体现了自己的身价。 这么一个习惯,苦了这么几个守候的人。别人在打牌娱乐,他们却要忍受寂寞,连说话的声音也不敢高上一点。其他的奢望也不敢有,只是盼着费存旺少打一会牌。 果然不错,到了接近七点钟的时候,费存旺才在几个部下的围绕下,走下了楼梯。很快就又被汽车给接走。丁一和郭明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年轻,还是太年轻了一点。看到两个部下如此表情,任笑天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如果事情都是这么容易,世上哪儿还会有什么麻烦的事。他忘记了一点,自己也才是二十六岁,比起两个部下,还要小了一、两岁。在官场上,也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代。 “走吧,还楞在那儿干什么?”任笑天有点不客气的笑骂了一声。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就有点犯楞的丁一和郭明,更是不停地在抓自己的头皮,不知领导还会有什么安排。真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这么久,还能到哪里去? 时间不长,任笑天和自己的两个部下,又出现在‘风味饭店’里。同时出现的人,还有张大队长和他的几个嫡系部下。 八十年代中期,虽说是**之风已经开始。到了具体办事人员这一块,就是想**,也是可望不可接的事情。就拿这种吃饭的事情来说,想要吃了原告吃被告,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象今天这个样,虽然因为办案而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也只能是回家吃上一碗茶泡饭。 “小天,你总是这样弄,长思兄弟又能要提你的意见了吧。”刚一坐下,张大队长就说起了笑话。他这话一说,有个把知情的人,就‘吃、吃’的笑了起来。其他的人,则是有点疑惑。任书记请我们吃顿晚饭,怎么会有人提意见呢? 看到大家不解的样子,张大队长笑逐颜开的解释说:“今天这餐晚饭,可不是公款招待哟。”接着,他就把上次治安方面突袭‘欢乐时光歌舞厅’时,赵长思的那么一番表演解说了一番。说到最后,他才小结道:“自从这家饭店开张以后,小天为了工作而招待同行,已经是多得不好统计。” 面对大家惊异的目光,任笑天有点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头:“张大哥,别说得这么煽情。警察的苦,我是知道的。如果我再不能体谅一点,还让别人怎么理解?再说,赚了钱不就是由着用的吗?” “是呵,是呵,我天哥说得对。”赵长思一手端着一个盘子,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看他开心的这个样子,张大队长打趣说:“长思,又在吃你的白食,难道你的心不疼?” “说不疼,那是假话。可只要是天哥说了的话,就是心疼也要做。”现在的赵长思,真的是有了几分文化。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是刮目相看。让谁也不会相信,这还是那个几个月前在街头巷尾到处乱窜的小混混了吗? 对赵长思这种表现,就连任笑天也满意地在点头。以前的赵长思,那可是不能提到钱的事。只要一提到钱,那是要算筋算骨,算得让人不敢与他打交道,何曾有个这么豪爽的时候! 酒席开始以后,当然是一边喝,一边谈论着今天的事情。也有人低声提到,会不会掌握的情报有误?不然,怎么一点也看不到动静呢?丁一和郭明更是有点犯疑。要知道,费存旺这个人虽说是贪了一点,但说他是偷自行车的贼,这事确实是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张大队长倒好,充耳不闻,只是找人斗酒,好象此事与他无关一样。有疑问的人,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任笑天。 “你们呀,如果能象张大哥这样,把酒喝得这么香,一个个也就都成了破案专家嘞。”任笑天看得兴起,话一说完,也举起杯子说:“张大哥,来,走上一杯。” 连干了几杯酒后,他才算是歇息了下来,看到有人仍然在怔忡的望着自己,任笑天失笑道:“干侦察工作,是一项枯燥无味的事情。可能是一周,也可能是半个月,甚至于时间更长。有的时候,还能根本看不到结果。象你们这样,才过了一天时间,就想打退堂鼓,能干什么事情?” “你们呀,干侦察员的时间,要比小天兄弟长上不少。为什么进步不如他大?单纯是机遇吗,我看不见得。实力,实力决定一切。”张大队长的话,虽说是在教训自己的部下,丁一和郭明听在耳中,却是浮现出一种欣然的笑容。 酒席结束后,任笑天没有陪赵长思说话。刚一和张大队长告别,就急着离开了饭店。 “玉兰姐,今天好安逸,一家人都在看电视。”一进任玉兰的家门,任笑天就咋咋呼呼的嚷嚷开了。 “小天,快,家里坐。”任玉兰连忙起身招呼。姐夫阮栋翰和侄女小娟都站了起来让座。一时之间,全家人都忙活了起来。知道任笑天喝了酒,任玉兰赶忙上锅烧了一碗醒酒汤,端到了任笑天的面前。 “嗯,真香。”任笑天赞了一句。接着,就陪着姐夫阮栋翰聊了起来。得知侄女小娟的成绩很好,也满意地表扬说:“小娟,好好努力,一定要和柔萍阿姨一样,考上燕京大学。” “嗯,小天叔叔,我一定好好学习,也象柔萍阿姨那样,到燕京去上大学。”小娟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这么一说,倒也让任笑天勾起了思念。柔萍那丫头自从开学前离家以后,就没有消息传回家来。过国庆的时候,本来是说好了要回家,到了最后,也说是陪同学去了南海。用任四海的话说,这丫头是玩野了心。 “小天,你今天晚上来,是为了丹丹的事情吧。”没等到任笑天想得太多,任玉兰就发了话。她把女儿打发回房间休息,直接就问起了任笑天的来意。 哦,玉兰姐也能知道我的来意,任笑天暗暗心惊。下午上班的时间,在农机厂帮忙的方厂长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想要辞职返回金陵。至于继任人的事情,方厂长在电话中笑呵呵的说:“小天呵,你是捧着金饭碗在讨饭,有了这么好的人才不用,拿我老头子在开心呀。” 任笑天想再问个究竟,对方已经用一阵大笑结束了通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方厂长突然想要离职而去。任笑天的直观感觉,就是根子通在刘丹丹的身上。 是经营思路发生了分歧,还是相处不睦?任笑天的脑袋变得一个有几个大。在他的分析下,觉得不应该是刘丹丹恃*而骄所产生的矛盾。要说有问题,很有可能是刘丹丹的书本知识,与方厂长这种实践出真知的人才,在理念上产生的冲突。 要想得知真实情况,当然是来找任姐夫妇。他们是自己亲近的人,也是自己委以心腹的人。对厂里的一切,也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人。只是因为白天的工作跑不掉,这才拖到了此时。听到任姐一问,任笑天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小天,方老找你去过了?”阮栋翰笑眯眯的问道。任笑天还是在点头。不过,他的心情明显好上了许多。就连姐夫这样的书呆子,都没有一点意外之色,显然说明事情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 任玉兰端来了一杯茶放到任笑天面前的茶几上,乐呵呵地说:“小天,方老是想让丹丹来接替他吧。呵呵,这个主意好,我举双手赞同。” “哦,看来你们的意见,倒是都很一致哟。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不是闹矛盾,任笑天的心中就没有压力。 任玉兰听到自己的兄弟要了解情况,立即就呱叽呱叽的说了起来。阮栋翰的脾气很温驯,这种对外发言人的工作,历来都是让给妻子来做。今天也不例外,只是笑呵呵的坐在一旁做听众,偶尔做上一点补充。 这一听,可算是让任笑天给吓了一大跳。原来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刘丹丹竟然在厂子里做了这么多的事。不但解决了礼品的麻烦,还从体制和经营思路上,提出了许多新的想法。 最主要的原因,是刘丹丹很泼辣,有嘴有手,拉得下情面。厂子里的那些中层干部,看到了刘丹丹就会两腿打颤,唯恐又被她给挑出了新的麻烦。她要么不说话,说出来的毛病,那是一点也无法推托。 “小天,别看大家怕丹丹。说到最后,还就没有人恨丹丹。一切的事情,都照规矩来。被她惩罚过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怪话来。不象我这个大喉咙,到处都在讨人嫌。”任玉兰对刘丹丹的佩服,从说话的语气之中就能听得出来。 阮栋翰也在点头说:“丹丹说得不错,用制度管人,比用人管人,是要管用得多。兄弟,我劝你一句,这样的人才,你可千万一定要抓住。” 任笑天的眼睛亮了起来,丹丹姐还真的一块宝玉哩! 第6章 追究责任 听到最后,任笑天算是明白了一条。刘丹丹到工厂去了时间不长,管理水平已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公认。想不到,这丫头还会有这一手。看来,她所学的专业还就真的是管用。 任笑天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这丫头是得好好教训才行。到工厂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向本少爷报告过一次工作情况。害得我还以为她尚处于熟悉情况的时期,怕伤害她的自尊心,这才没有过问她的工作。 没有想得到,这才没有几天时间,就能站稳了脚跟。要知道,象她这种年青貌美的女人,很容易会被人当作是花瓶看待。要想得到方厂长这种老古板的承认,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赚了,赚得太多太多。任笑天对自己在金陵城里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做法,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刘丹丹在自己与易芷寒、水素琴发生感情冲突时,主动帮助出谋划策的行为,让他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善良。今天这么一听,又让他感觉到刘丹丹的博学多才。 哈哈,天助我也,给我如此英才,为我增添如此贤内助。不过,今天要到丹丹那儿去送一点‘美容物品’。既是奖励,也是惩罚。哼哼,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也不知道主动报告老公一下,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到了这时候,任笑天已经是精虫上脑。满头脑子里考虑的事情,全是如何教训刘丹丹的浪漫场景。至于白天张网待兔的事情,已经全部被他丢到了脑后。 丁一和郭明两个人,可没有他这么洒脱。躺在铺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头脑中思索的事情,全是费存旺会不会偷自行车?想到最后,才算是找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听任书记的,不会有错。 金陵城里,向子良还是在玩得不亦乐乎。封建王朝的文物他要看,前代总统府的遗址也要浏览一番。那帮老爷子也都是一些无事之人,当然是乐得奉陪。碰到有什么平民免进的地方,有了文副省长这张牌一打,当然是一路绿灯。 今天的活动,是爬山,去看一看一代伟人的陵墓。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山坡上比起了高低。让路边的游人,齐声帮作当起了拉拉队。当然,如果细细看一下,就会发现老人队伍中少掉了一个人。 少掉的人,是李秉一。自从听说任笑天陪自己吃饭的当天晚上,险遭不测的消息之后,老头子心中就郁积了一团火。这都到了什么年代,还会有人拦路打劫,并且有警察掺杂在中间为虎作伥。 在李秉一的一生中,就是一个以嫉恶如仇而著称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在新旧两个政权里,都被关到了监狱里面。老而弥坚,这就是他的性格写照。这种事情发生在旁人身上,他也会拍案而起,何况是发生在自己的关门弟子身上。 李秉一是省议会的常委,也是法学大家。为自己弟子所遭遇的不测讨要公道,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拿起法律武器来说话。作为法律工作委员会的负责人,对鲁斯年强行奸污妇女一案突然遭到平反进行质疑,也是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明明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案件,政法机关却进行了平反纠错。这样的做法,当然是经不住推敲。李秉一抓住的问题,都是案件的要害之处。非但如此,他还乘胜追击又把孔祥和等人嫖娼的事实给捅了出来。一时之间,当然是闹得有关各方手忙脚乱。 本来,作为李秉一这种知识分子,也只能进行质询,让政法部门进行答复。时间长了,也能不了了之。就在黄长春穷于书面应付的时候,更为要命的是又有重量级的人物入了场。 “是法大,还是权大?为什么一起事实清清楚楚的案件,会莫名其妙的被翻了过来。黄厅长,请问你们警察局,到底是在平反昭雪,还是在混水莫鱼?还有,‘豪门夜总会’里发生的嫖娼案件,为什么会至今也没有下文?”省议会的常委会上,副主任金远山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自从离开海滨市之后,金远山一直是偃旗息鼓,失去了声音。就连自己外甥女险遭侮辱的事,也没有出面讲过话。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孔达人。如果硬要挑战,也只能是自找难堪。在这种情形下,他也就理智的选择了沉默。 这一次,任笑天再次和孔祥和的较量,并且彻底抓破了脸皮的做法,让金远山看到了希望。特别是吴启明夫妇出面收易芷寒为干女儿,更是让他充满了信心。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莽撞地跑到人家酒席上去充当什么不速之客。到了他们这么一种层次的领导,想要吃什么样的酒席都没有困难。 当李秉一对鲁斯年一案提出质疑时,金远山抓住了机会,不再满足于让省警察厅进行书面答复,玩什么公文旅游的游戏。在他的推动下,省议会大张旗鼓地召开了常委会议,专题审议依法办案的问题。并且要求政法部门的领导到场,接受公开质询。 这一招,立即弄得黄长春手忙脚乱。原来,刑侦局的申局长不在家,还能玩上一点文过饰非的花招。偏巧赶在这个时候,申局长又从国外回到了金陵。 申局长可不想给黄长春的面子,而是和省议会这边联成了一气,捧出了各种证据材料,用以证明这起案件是证据确凿,定性准确。由于撤销案件的最后决定是来自于法院的裁决,申局长在会议上直接发难:“请问法官大人,你们是戴的有色眼镜,还是得了色盲?为什么会把这么一起明明白白的案件当成了错案。” 这么一闹,法院当然也不会答应了。明明是你们警察局自己提出要撤销案件,怎么把账给算到了我们头上?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不管怎么说,最终裁决也是法院做的。这事闹大以后,自己这一方也是跑不了的责任。 出场答辩的法院院长也是聪明人,主动检讨说:“我们在审核把关的问题上,存在着严重的不足。特别是不应该过分相信警察局的认定,从而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有了这样的检讨,当然也就把警察局给逼到了墙角上。再加上申局长从内部的反击,更是让黄长春这帮人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困境之中。黄长春等人在省议会这一边张口结舌的时候,省委组织部那儿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乱子。 事情是由省交通厅的一份文件引起的。鲁斯年被平反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恢复工作,恢复相应的职务。这么一份文件,此时就抓在了部长何文秀的手中。 照理说,省委组织部只是负责厅局长这一级的干部考察与提拔。处长这一级的干部,只要所在的厅局党组通过之后,报到省委组织部备案就行。一般情况下,是不予过问的。如果都要进行审核和考察,再是扩大三倍的人数也难以胜任。 当然,备案也不是就完全放任不问。象鲁斯年这样的情况,被一把手的常委部长问及时,还是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因为何文秀的关注,不是口头上查问一下,而是在审核干部的部务会上专题提了出来。 上次陪孔达人去海滨的常务副部长袁立新,额头在冒汗。心中知道事情不妙,但又没有办法回避。强行奸污妇女而且是未遂的事情好说,可以一把推给政法机关。可眼前发生的嫖娼案件,又怎么样来解释呢? “何部长,情况是这样的。嗯,这个嘛,咳咳。鲁斯年的案件,政法机关已经认定为是一起错案。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恢复原来的职务,也是符合规矩的。”袁立新哼了半天,才算说出了这么一段道理。 放在平时,这样的道理也不能算是说不通。有不少人犯了错误,先是被免职,平息一下公众舆论。转上一个圈子之后,就能官复原职。这样的做法,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有人挑刺。 在这之前,当然不会有人找麻烦,毕竟是有省长的公子牵涉在其中。即使不给鲁斯年的面子,也不能去得罪孔省长吧。可今天不一样,何部长的架势放在这儿,事情就不是一般的麻烦。 这时,也有人在心中埋怨。你孔达人纯粹是没事找事做。人家的常委是已经定好了的事情,你偏偏要把人家儿子开夜总会的事情给捅出来。查到最后,不但没有影响到人家的提拔,反而无端结下了这么一个大仇。你的儿子又不是省油的灯,什么坏事做不出来?这下好了吧,人家也来拿你的儿子说话嘞。 “袁部长,你刚才说的这个情况,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是不是错案,那是政法部门的事情,我不能越俎代庖。”何文秀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下,取出了一只夹在笔记本中的信封,淡淡的说:“我这儿有几张照片,你们大家都传阅一下,然后再发表意见。” 这些照片,就是任笑天在夜总会里,帮孔祥和、鲁斯年这帮人留下的珍贵纪念。他不但给派出所送了一套照片,也给何部长留下了一套。当时,何文秀就已经说过。放在她这儿,用处比送到派出所还要大。 谁能想得到,这才过了没有几天时间,照片就出现在了省委组织部的部务会上。 第7章 风平浪静 看到照片,参加会议的人都很明白,何部长这是准备彻底撕开脸皮了。面对何文秀那锐利的目光,袁立新也不敢站出来帮助说话。其他的人,早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谁也不会来充当堵枪眼的英雄。 “大家说一说,这样的人,还能再当处长吗?”何文秀的声音并不高,却没有一个人敢再提出异议。过了一会,她继续说道:“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 “是的,这种人不能再当处长。”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我们干部队伍的耻辱。我坚决拥护部长的意见。” “还是部长英明。如果再让这种人恢复了职务,我们组织部的脸就丢大了。”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歌声如潮。这个歌,当然不是说唱歌,而是在歌颂。袁立新只能是苦着脸,脑海之中筹划着如何对孔达人进行解释的事。 等到声音稍许小了一点,何文秀朝着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人说:“曲处长,你把这照片上的几个人好好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类似鲁斯年的情况。如果有,不管是谁,也不管是谁的孩子,都给我拿下来。同时,要把这些情况抄送省纪委。这样的人,还能留在我们的队伍里吗?” 到了这时,袁立新如果再不开口说话,孔达人那一边就无法交待了。他低声说:“何部长,这事,你看是不是——” “袁部长,这都是部里的同志。不管是有什么话,你都大声的说吧,也让大家好好地听一听,是不是有一点道理?”何文秀根本不想给袁立新留下空隙,直接就来了一个高八度。这么一说,袁立新哪儿还好再说话,只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时间不长,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就被传了出去。不但是鲁斯年想要官复原职的美梦成了泡影,就连在这之前已经恢复了职务的孔祥和、岳子阳,也被一下子拉到了底。这样的消息,当然会在省级机关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欢乐有人哭,这是必然的现象。孔达人的眼睛瞪得老圆老圆,好象是要择人而噬一般。省纪委书记茅志远,则是张罗着组织队伍,对鲁斯年一案和嫖娼一案进行督办。有人督办,效率就是不一样。不到一个星期,对有关干部参与嫖娼的处理意见就公布了出来。 三个当事人,被开除党籍和公职。这样的结果,虽然是罪有应得,还是引起了一番很大的议论。为了这事,孔达人不是不想做一点背后工作,奈何纪委书记茅志远根本不给面子。 省警察厅的田处长也沾上了一点光,因为处置不力,被记了一个行政警告处分。派出所的刁所长,滑溜了大半辈子,这一次也没能滑得过去,弄了一个行政记过处分。至于黄长春的小舅子,则是被清除出了警察队伍。 让大家有所迷惑不解的事情,是对袁达明的处分。他是夜总会事件的参与者,照理说处分也不会轻。谁知公布之后,只是给了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工作岗位也只是由秘书,调到了交警总队担任办公室主任。 局外人士猜测不出袁达明能够得到从轻处理的原因,有人说是黄长春这人重感情,也有人说袁达明虽然也在现场,做了有失警察体面的事。但他毕竟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算不上是嫖娼。减轻处罚,也是应该的事情。 也有知情的人,则是佩服任笑天的宽宏大量。如果不是任笑天坚持着把袁达明的照片给抽了出来,他的下场将会是最惨的一个人。其他的人,都会有人帮着,护着,他能有谁呢?至于他会不会领任笑天这个人情,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喽。 当然,袁达明会得到这样的处理,还应该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直接上司黄长春。看到上面掀起的这么一番狂风暴雨,黄长春也吓得是全身发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熬得过这一关。 黄长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在鲁斯年一案中所玩的手脚。这些事,根本经不住调查。何况,还有申局长那老不死的在从中作祟。孔达人保不了自己的儿子,同样也保不了自己。 愁呀愁,愁得白了头。愁到最后,还就让黄长春看到了一条生路。他发现,任笑天交出来的照片中,少掉了自己秘书袁达明的镜头。这说明什么?说明任笑天还在念着同学情谊。既然是这样,自己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任笑天一番心意。 出于这样的动机,黄长春在党组会议上力排众议,提出了这么一个处分决定。别的人,都以为黄厅长是在念着情义,却不知黄长春打的是这么一个如意算盘。是不是有用?谁也说不清。但有一个情况是最为现实的,那就是省纪委的督查无疾而终。鲁斯年虽然没有能够恢复职务,但也没有再回到监狱去。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黄长春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京城那一边传来了一道好消息:省委书记许云飞的病情加重,最高层已经属意孔达人接任。只是考虑到许家亲人和许多老同志的感受,时间上还是要再拖上一阵。 这么一道消息,顿时就让相关各方的行动有了重大变化。省纪委的督查小组撤了回去,省政法委的工作班子也解散了。至于省议会的质询会议也不再召开。只有省委组织部的决议,还是维持原样。气得孔达人直咬牙,下决心在自己登位之后,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拿下。 金陵城里掀起的一股浪头,还没有形成气候,就风漂云散。有人说是下了一阵毛毛雨,连地面都没有淋得湿,就已经恢复到了原有的状态。如果不是有何部长在那儿撑着,能让人怀疑是不是发生过这么一番风浪! 向子良目睹了这一切的变化,表情上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手抚胡须的次数,比起以前要多上了不少。眼眸之中的杀气,也稍许减少了一些。嘿嘿,还没有到决战的时候,就让你们一把吧。 依照李秉一的想法,还要留着他在金陵城里多玩上几天。只是他不肯答应,因为他知道家中那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冷战,已经持续了好多天。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闹出麻烦来。 吴家夫妇收易芷寒为干女儿,既是策略上的需要,也是对易芷寒的肯定。向子良虽然估计得到水素琴会有所不舒服,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两个人闹得这个样子,水素琴是对老特务有所失望,才没有打电话给向子良。任笑天则是没有想得到事情会发展到眼前这个样子,加上认为老特务很快就会回家,也就没有把消息说给老特务听。 “这两个混小子,气死我了。”在吴启明家,向子良气得直在拍打着沙发。 何文秀在一旁劝说道:“还好,还好在芷寒这丫头知道事情轻重,及时给我们传递了消息。不然的话,闹出什么事情来,倒真的是一个大笑话。” “是呀,我这干女儿收得不错。”吴启明很得意,只是想到眼前的麻烦,又有点担心:“老爷子,我不留你啦。我知道,素琴那丫头的脾气有点倔。这事情,其他人说了也不一定管用。” 向子良点点头:“老吴,你给我安排车子。下午就回去。我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两个混小子。” 吴启明一面点头称是,一面在心中笑道:你这个老爷子,也只能在我们面前说说大话喽。真的看到那两个孩子,你能舍得教训哪一个? 海滨城中,卢大海已经回了灞桥自己的家。他和妈妈刚一进家门,家中的亲戚和左邻右舍就都上了门。大家关心的事情,是卢小妹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家?是做了城里人的地下女人,还是嫁给了一个下岗工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大家就都停止了猜疑。卢大海发给孩子们的‘大白兔’奶糖,还有让乡亲们抽的‘大运河’香烟,都是最好的说明。在那个年代里,这些东西可不多见。 “大海,你那妹夫有多大年龄啦?”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也能理解,农村姑娘能嫁上这么一个有钱的人家,那卢小妹这个男人的年龄应该不会小了。当他们听说赵长思的年龄也只比小妹大上一岁时,一个个都张大了嘴。 再听说是在‘望海大酒家’办的酒席,省里来了一个司令,市里也来了好几个书记和司令。就连主持婚礼的人,都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个美女,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听到有个天哥答应帮助卢大海发家致富的事,有不少人都动上了心思。大家都是穷怕了,听到能有发财的机会,当然是个个眼热。当卢大海说到要平整土地搭建大棚和养鸡场的事情后,一个个都是自告奋勇的要来参加义务劳动。 说来帮忙,那是客气话。大家都是存上了一个心思,想要好好学上两招,也让自己家能早点走上致富的道路。至于卢大海说的话是不是真实,倒也没有人提出疑问。除了大海的为人可靠的原因外,更有说服力的事情,过不了几天,任笑天就会带着省城的专家来上门指导。 这可不是能打马虎眼的事情,是不是专家,大家自然会能看得出来的。这么多人在卢家坐了好大一会,一共也没有人关心卢长富的下落。其实不要问,大家也清楚。卢长富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得出什么有体面的事来。 第8章 现场抓小偷(一) 海东区的政府大院里,依旧是有几双眼睛在暗地里悄悄盯着停车场的方向。既然打不了速决战,那就慢慢来打持久战吧。只是每天暗中监视的人数,明显减少了不少。任笑天和两个部下也是换班作业。不当班的时候,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周末,放在平时,任笑天早就想着去接小海嘞。现在不行,他去过两次,水素琴都拦在了前面,根本不让他能沾小海的边。小海也看到了任笑天,只是急得朝着任笑天挥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 有一次,任笑天去早了一会,刚把孩子给抱到手中,小海就悄悄地告诉他说:“爸爸,妈妈在家中偷着哭哩。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敢吭声。” 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也是一脸的无奈。水姐呵水姐,你这是何苦呐?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坏了,又让我怎么对得起你呢?没有等到他和小海说上几句话,就被水素琴一把将孩子给抢了过去。并且厉声警告说:“我的孩子,不需要你来碰!” 面对水素琴的冷漠,任笑天也是无可奈何。既然去不了幼儿园,那就安心抓小偷吧。到了下午,忙完了手头工作的任笑天,悄悄地走进了储藏室。 看到他进门,当班的丁一也不掉头,招呼了一声:“任书记,你来啦。” “辛苦了吧,小丁,我来换你盯上一会。” 听到书记的关心,丁一咧嘴笑道:“这又什么好辛苦的事,全当是在锻炼眼力哩。” 既然丁一说不累,任笑天也就没有执意换人。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掏出香烟,给丁一发了一支,自己坐在那儿吸了起来。吸烟的同时,也就思索了起来。 这边进行监控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四天,一直都没有看到半点苗头。这种情形,任笑天倒也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粥。要想能现场抓获偷车的贼,当然是要耐心才行。 农机厂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那天晚上,任笑天从玉兰姐家出来之后,直接就杀往了刘丹丹的住处。到了那儿,他什么也不说,先是上铺好好地发泄了一番,直到刘丹丹连声告饶之后,这才问起了情况。 “小天,我这不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一脸红晕的刘丹丹,娇羞地解释着。她把自己的想法,给任笑天一一做了介绍。这么一听,喜得任笑天抱着刘丹丹,连着啃了几大口,方算罢休。 在刘丹丹的心目中,不能仅仅着眼于农机厂,而是要成立一个公司,把任笑天手中的产业全部集中在一起,合理调度资金,从而真正成为海滨的龙头企业。 有着市委书记陆明的扶持,还有各种各样的人脉关系,如果不加以利用,那才是标准的傻瓜,而且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听了刘丹丹描绘的远景规划,任笑天也觉得可行。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给方厂长送了行,并且包了一个大红包,算是感谢人家的帮助。从今天早晨开始,刘丹丹正式走马上任,成了农机厂的新任掌门人。当然,也是即将成立的‘东方集团’第一任总经理。 想到这么大的工作量,任笑天也有一点担心。听到刘丹丹是把农机厂的日常管理还是交给姐姐、姐夫之后,更是提出了反对意见。本来就是因为姐夫阮栋翰性格太软,才从金陵请来了方厂长。怎么转了一圈,还走回到了老路上! 对于任笑天的质疑,刘丹丹不以为意的笑着解释说:“小天,这事没有一点问题,只要订好规矩,萧规曹随就行。你姐夫的忠心和业务能力都没有问题,再加上你姐姐的杀气,算得上是珠联璧合,绝妙组合。” 听了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加上对刘丹丹的信任,任笑天干脆就放开手来,由着刘丹丹去发挥。生意上的事情有人接盘,任笑天算是去掉了一大半的心思。他也乐得偷懒,就连计划之中在灞桥镇成立的公司,也一鼓脑儿给并入了集团之中。既然是有能人可用,自己何必自找麻烦呢? 卢大海那一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土地平整好了,需要采购的材料也找到了卖家。只是价格没有谈,因为赵长思已经说过,讨价还价的事,还是要由他来做才行。 任笑天感觉到今天是个好日子,并不完全是为了这些事,而是因为老特务从金陵给自己打来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没有等到他诉苦,就被老特务给好好地一顿熊。 “你别给我说这么多没用的话,素琴不开心,就是你的责任。告诉你,我下午就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向子良的话,除了不讲理,还是不讲理。不管是怎么一回事,你也听我说上一句呀! 尽管如此,任笑天听了老特务那不讲理的话之后,却是甘之如饴。嘿嘿,只要老爷子到了家,一切就都可以天下太平。想到晚上能和水姐重归于好的情景,任笑天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 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水素琴,也正托腮思考着问题。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浮现着一层迷茫的雾气。刚才,她也接到了电话。那是何阿姨打过来的。话说得不多,只是让她放宽心,向老爷子下午就会回家。到了时候,一切都会有一个圆满的交待。 能有一个圆满的交待吗?水素琴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心中疑问着自己。什么叫圆满?除了自己能和小天生活在一起,其他再好听的结局,都只能是纸上画饼,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自己能比得过易芷寒吗?这个问题也已经问过自己不下数百遍。人家年青貌美,又没有孩子的拖累,还又有周家的认可。这些,自己都没有办法来比得上。 过去,自己还可以靠着向爷爷和吴叔叔一家的支持,勉强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地步。现在呢?现在连这几位都转向了易芷寒,自己是什么优势都没有喽! 她也想到了任笑天这几天的情形。这几天,小天总是在想方设法地要接触自己。上班的时候,总是找出理由来汇报工作。下了班,就象是流浪儿一样,总是要到自己家门前来回地转悠上几趟。 到了孩子放学的时候,任笑天不敢去接孩子。只能提前跑到幼儿园,把买好的零食交给门前的老门卫,让人家转交给小海。刚开始,水素琴想拒绝。只是考虑到不要让外人看笑话,才让小海收了下来。出了校园之后,还是让孩子给丢到了垃圾箱。 想到这儿,水素琴伏到桌子上抽泣了起来。这时,她想到了已经牺牲多年的丈夫毛永城。口中呢喃着:“永诚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小海需要一个爸爸,需要一个真心喜欢他,关心他的爸爸。” 两个人,在各自不同的地方,想着不同的心思。要说相同,那就是都在考虑着相互的感情。所谓区别,就是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区别。时间在流逝,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几个人还是和平时一样,继续在进行着耐心的等待。 “任书记,快看,你快来看。”始终在观察情况的丁一,突然发出了急促的叫唤。这时已经到了七点零五分,整个大院子里的人,除了值班员之外,基本都已经走光。 周末的晚上,区委、区政府的大部分官员,一般都会有交际活动。到了这个时间,早就到了推杯换盏的时光。到了这时还没有走的人,除了任笑天这样的傻货,还会有什么人呢? 听到丁一那急促的呼唤,任笑天倏地一下站起了身。跑到窗口旁边,他一把夺过丁一手中的望远镜,直接朝着停车场方向瞟了过去。 镜头中,已经略显昏暗的政府大楼方向,一个人影从楼梯上慢腾腾的走了下来。那人身穿一件长长的风衣,领口处也竖立了起来。不注意细看,很难看得清那人的模样。 整个大院子里,已经没有人走动。那人是畅通无阻,很快就跑到了停车场。如果说仅仅只是在走动,到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只是那人跑起路来,给人的印象总是有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随着距离的拉远,望远镜已经有点看不清那人的动作。任笑天赶忙调整了一下焦距,重新瞄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人已经走到了车棚中那为数不多的自行车旁边。 这些剩下的车子,都是主人外出参加社交活动,乘汽车外出或者是因为距离近步行而去才而给丢下的。想必是参加活动以后,再回来取车。也许就会丢在这儿,等到礼拜一上班以后再说。 那人刚一站定身子,手中就亮出了一把二十公分左右长的起子。一手扶着一辆自行车的坐垫,一手用起子在车锁那儿拨弄。技术很是熟练,没用上几下就打开了车锁。随后,那人将起子往口袋中一放,就推着车子往门外走去。这时,只见闪光灯一亮,就有几个人围了上去。 “成了。快,快到现场去。”任笑天把手中的望远镜望桌子上一丢,拔腿就往外跑。看他一跑,丁一和后来到的郭明,当然也是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第9章 现场抓小偷(二) 任笑天刚一冲下楼,就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拔腿往目标出现的方向奔了过去。从纪委的办公楼跑到停车场,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只是因为速度快了一点,还就不是一般的累人。 跑这么一点路,对练过‘逍遥诀’的任笑天来说,倒也没有什么。丁一和郭明两人却是吃了大亏,‘呼呼’直喘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个劲儿的直往下流。要说怪,只怪任笑天跑得太快了一点。他的速度,直接可以去参加短跑比赛喽。象丁一和郭明这种坐惯办公室的人,哪儿能够比得上。 他们三人到达现场的时候,身穿便衣的张大队长和另外两个刑警也才刚刚将目标围上了一会。一个刑警手中抓着照相机猛拍不已,其他两个人手中则是抓着强光电筒,照着被围在中间的人。 “别,别,别照。”处于包围圈中间的人,一手遮掩着脸孔,一手还扶着自行车,口中结结巴巴的说着话。也不知他是不让拍照片,还是不要用手电筒照着自己? 走到面前的任笑天,定睛一看,嘿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海东区计委主任费存旺。丁一和郭明从参加行动开始,一直都对费存旺会盗窃作案表示存疑。只是因为出于对任笑天的信任,才没有进行反驳。此时一看,也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叹一句,人生百态,无奇不有。 政府大门前的门卫,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乱子。出于职责的需要,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看到是计委主任费存旺,被几个陌生人围困在中间,连忙冲上前来解围。张大队长也不多言,只是亮出一张工作证,酷酷的说了一声:“警察办案,不得打扰。” 看到这样的情景,门卫也是吓了一大跳。再加上区纪委副书记任笑天带着几个人在场配合工作,门卫哪儿还敢多事。伸了一下舌头,就乖乖地缩了回去。 拍照的时间不长,门卫刚一退却,费存旺就被戴上了手铐。不大一会儿功夫,接到通知的警车就开了进来,把费存旺给押上了车。他手中的自行车,也被拍照留影,带上了汽车,用以充作证据。 尽管是预定的计划得以实现,任笑天并没有多少喜悦。他的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个很有能力的官员,有了今天这么一个闹剧,也就算是给彻底毁了。他宁可是从其他的方面来击败眼前这个对手,也不希望看到此人因为这样的罪名而毁灭。 “小天,别想得太多。这人今天不出事,明天还是会出事。”张大队长对人生百态看得很多。他对任笑天的沉默不语,当然能够理解。劝解说:“查清问题以后,我们向有关方面申请作个精神鉴定,也就算是对得起他了。” 任笑天也只是一时有所感悟而已,当然不会去做那种迂腐的事情。听到张大队长如此劝说,也就把这个想法给抛了开去,不再提起这件事。这种事情,想也无益。事实上,即使他还想再去思索,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抓住了费存旺,不等于就是万事大吉。反而是事情更多,更烦琐。他们一定要抢在消息走漏之前,完成审查和搜查任务。否则,风声一旦传出去以后,就会增加许多人为的困难。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从政府大院出来之后,直接就奔了费存旺的家。刚开始,费家的人怎么也不会相信男主人是一个偷车贼,朝着张大队长和任笑天叫骂了一通。 事已至此,他们俩人也不会和费存旺的家人争执。只是说了一句让事实来做见证,就结束了相互的争论。在费家屋后的一个大草棚子里,他们查到了十八辆大半新的‘永久’、‘凤凰’自行车。 那个年代里,这两种牌子的自行车,都是炙手可热的热门货。从价格上可以比美于后来的高档摩托车,更为重要的是有钱也买不到货。要想买到这样的车子,非得要有特供的票票才行。 费存旺的老婆、孩子,也想不到自家屋子后面废弃不用的大棚子里,竟然还会放了这么多的自行车。要知道,这么多的车子可能换上不少钱哩。即使不谈钱的事,也能让许多翘首以待,想给自己买上这么一辆名牌自行车的人满意而归。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审查。在证据面前,费存旺也没有什么好抵赖。他的作案手法很简单,就是利用节假日的傍晚,别人都已经下班回家的机会进行偷窃。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到了这个时间,头脑中就象是有一个幽灵,在拼命地把他往停车场方向拉。虽然也有门卫对他的行径感觉到有点奇怪,只是谁也没有往偷窃方向去想过。这么一个有身份的官员,根本不会在乎一点小钱,怎么可能会做贼呢? 偷到家的自行车,费存旺并没有一点珍惜之情,往草棚里一丢就算是了事。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想到此事。到了白天的时候,他还会针对机关大院里频频发生的自行车被盗案件,在计委内部人员的会议上,大讲特讲安全防范的重要性。只有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小小的幽灵才会出现,才会左右他的行动。 “癔症,典型的癔症。患者意识范围狭窄,集中注意于某些内心体验,而对环境中的事物不加注意,对外界的反应也减退。思维不清晰,有时很混乱。可表现带有焦虑或欣快的情绪。对周围的事物常有错认,也可有各种幻觉。这属于是一种心理疾病,也不是不可治疗。”平时学到的知识,让任笑天迅速作出了判断。 张大队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说:“是呀,要让他做做精神鉴定才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然的话,那些找麻烦的人,就都会扑了上来。” 老张的话说得不错,警察把一个计委主任给抓了起来,本来就是一条特大新闻。如果不能尽快让所有证据到位,反而会让工作变得被动起来。就连配合工作的任笑天,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还好,此时的费存旺,尚处于心神恍惚之中。先是回答警察的审问,对自己偷窃的事实,一点也不回避。什么时间偷的什么品牌的自行车,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对于任笑天的询问,也能做到有问必答。不但是承认了他自己在李达到海滨投资过程中,进行索贿的全过程。其他收受贿赂的犯罪事实,也主动说了不少。费存旺说的速度快,把负责记录的丁一和郭明,弄得是手忙脚乱。看到他能这样的配合,任笑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大队长的估计,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他们在忙于审查和搜集证据的时候,外面早就乱成了一窝蜂。 “你知道吗?警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冲进海东区政府,把计委主任费存旺抓走了。” “听说啦,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听说在现场上,还有任笑天那么一个政坛新秀在配合哩。” “嘿嘿,警察加纪委,这事情闹大嘞。” 这样的新闻,就象是一颗重磅炸弹的爆炸,很快就在整个海滨市区引起了轰动效应。有人在查询,有人在发火,有人在冷眼旁观。一时之间,海滨上层的电话使用频率明显增加了不少。 “刘局长,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都不能提前打上一声招呼?难道你们刑侦系统,是一个独立王国吗?”第一个遭到责难的人,是负责刑警工作的刘少兵。 给他打电话的人,当然是戴斌。上一次为了打击钱小祥的事情,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是闹得无法弥补。今天碰上了机会,当然会要借着机会好好发泄一下。 刘少兵虽然事先不知道情况,但他对自己的部下有数,知道不会闹出什么自己不可驾驭的夭蛾子来。更何况,此事有了任笑天参加。那是一个稳重的孩子,更不应该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麻烦事来。 “嗬嗬,是不是独立王国,我老刘可说不清楚,还是让别人去说吧。抓了一个计委主任,就算是大事,就要提前汇报?你不累,我还嫌累得慌哩。”‘咔嗒’一声,刘少兵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他也不打听消息,只是掏出香烟抽了起来。在他的预料之中,既然是发生了这种大事,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的部下就应该会有消息传递过来。之所以会慢了一拍,很可能是在处置现场情况。 果然不错,刘少兵的香烟才抽了两口,罗大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张大队长要将费存旺带到关押的地点进行审查,还要组织人力对费存旺的家进行搜查。有了这么两件事一做,汇报情况的速度当然就慢了一点。 听到是这么一个情况,刘少兵得瑟地说道:“我就说嘛,我的部下,还有小天,怎么会做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呢?哼,别管旁人的闲话,你们给我大胆地查。不管有多大的事,有我给撑着。” 同样的话,也有人在说。 正在宾馆接待客人的市委书记陆明,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之后,满脸喜色的对政法委书记许卫东说:“老许呀,要有信心。你要对自己的部下有信心,我对那个小家伙,更是有信心。” 这个时候,也有一个让人不舒服的电话打到了水素琴的家中。 第10章 水姐的心结(一) 水素琴家中的桌子上,放了不少的菜。向子良在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鸡爪子,就连小海的手中,也正抓着一只鸡大腿在撕咬。水素琴本人,则是面有不愉之色的闷坐一旁。 今天下午,向子良早早的就从省城回到了海滨。看到下班回家的水素琴,他就把省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给详细介绍了一遍。说到最后,才慢悠悠地问道:“素琴,你给我说说看。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保全易芷寒这丫头。” 听到这样的问题,水素琴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得出话来。是呵,让何阿姨收易芷寒为干女儿,是最简洁,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不用多说一句话,就会让黄长春投鼠忌器。即使黄长春想要孤注一掷,省警察厅的其他领导也不会跟着一起发疯。 “素琴,你再好好地想一下,芷寒这丫头,是不是在真心对待小天?”向子良看到水素琴不吭声,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还用说吗?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易芷寒是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都扑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六年的等待,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当任笑天冲出去解救刘丹丹的时候,说出‘不就是一个小秘书吗,丢就丢掉吧’这种话的人,是易芷寒。当黄长春发出威胁时,说出‘不管是什么人,包括你黄长春在内,都不能用我来威胁小天哥。不就是一个副处长吗?你如果想要收回去,随时都可以,本姑娘并不稀罕’的话,也是易芷寒。 易芷寒能做得这个样,有谁能不承认这丫头是一片真心在对待任笑天?尽管是情敌,水素琴还是在点头。假话,她不屑于说。只是自己心中的委屈,却又无法得以消除。到了最后,只得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易芷寒是真心对待小天,难道我就是假的吗?自从认识小天以后,我有哪一天不是把小天放在心中?他有了成功,我为之高兴。他碰上挫折,我为之难受。 在他遭到刺杀以后的那几个日日夜夜里,我哪一天不是在流泪?为了让他早日恢复健康,从来不肯信佛的我,第一次敬上了香,求起了菩萨。这中间的事情,让我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我知道,易芷寒得到了小天舅舅的支持。可我一直认为,我不会输给易芷寒。因为我得到了你向爷爷和何阿姨一家的支持。现在呢?现在我还有什么!就连你们都在帮易芷寒说话,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抽泣到最后,水素琴终于变成了哭泣。这还是因为担心周围邻居听到的缘故,不然,她好想放声大哭一番。想把这几年的委屈,还有更多的压抑,统统都给发泄出来。 “妈妈,你别哭。妈妈,你,呜——”正在外间玩的小海,手中还抓着向子良刚带回来的积木。听到妈妈的哭声,立即跑了进来。孩子话还未说得完,也跟着哭了起来。 看到眼前这一大一小哭成了一条声,平时总是遇事不慌,很有大将风度的向子良,到了这时也同样没了主意。他在心中骂道:“小天,都是你这混小子,惹下了麻烦,让我老头子在这儿帮你擦屁股。” 骂归骂,事情还是要做。向子良猛吸了两口烟之后,敲击了一下面前的小桌子,用轻松的语气说:“素琴,哭好了没有?如果没有哭好,那你就慢慢哭。哭好了以后,就好好听我说话。” 听到向子良这么一说,水素琴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她用纸帮儿子擦了一下眼泪:“小海,乖,听妈妈的话,我们都不哭了。去玩,一会儿,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菜。” 她把小海哄到外间去玩积木,自己重又坐了下来。捋了一把额前的头发,顺带也擦了一下眼泪。只是泪痕仍在,让向子良看在眼中,更是增加了几多怜悯之情。 “素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赶回来吗?”听到向子良的问话,水素琴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小天看到自己真的生了气,才把老爷子当成救兵给搬了回来。 因为心中清楚水素琴心中的想法,向子良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用赞叹的语气解释说:“素琴,你可知道,这消息是易芷寒那丫头传给我和你吴阿姨的。她听说你和小天发生了矛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是易芷寒传的消息,水素琴也是一楞。说起来,自己和易芷寒也是一对情敌。自己和小天闹得越厉害,易芷寒的地位也就会越巩固。怎么会帮着自己与小天之间来缓解矛盾呢? “说起来,易芷寒也是个死心眼的人。别看她在外面有多厉害,只要是扯上小天的事情,她就会犯糊涂。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只要是对小天好的事情,她都会去说,会去做。”向子良叹息了一声。 这一点,就连水素琴也不得不承认。易芷寒做出的许多事情,换在许多人身上,都不可能做得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依?可易芷寒能为小天做的事情,我也能做呀! “是的,素琴,我知道你也是一片真心。只要是对小天好的事,你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做。”向子良说的话,让水素琴伤痛的心得到了慰藉。看到她在点头以后,向子良那银白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说:“你也知道,小天的身世不寻常,而且是很不寻常。要想和小天在一起的女人,就要有牺牲自己利益的觉悟。” “我不怕,我愿意。”水素琴的话刚说出口,就羞红了脸。不但是红了自己的脸,就连颈项脖子也都红成了一片。 这种话,等于也就是公开承认了自己对任笑天的恋情。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一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呢?自己和小天的闹别扭,还有刚才的流泪,不已经都说明了一切吗?就是再想回避,也只能是欲盖弥彰,画蛇添足。 水素琴的回答,是这么的干脆利落,是这么的不打折扣。不难看出她对任笑天的用情之深。 “素琴,既然你能这样想,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我可以给你担保一句,你和小天的事情,有我向子良在,就没有一点问题。”向子良的老脸上红光一闪,腰板往起一直。 听得这话,水素琴喜不自禁,脱口而出地问道:“真的!向爷爷。” “嘿嘿,傻丫头,爷爷这么大的年纪,会和你说假话吗?”向子良抚莫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嘿嘿’笑了起来。 听得老特务这样说话,水素琴死劲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她点头的意思,是说向子良会说假话,还是不会说假话。不过,向子良也不会去追根究底。 看到水素琴脸上的颜色复苏,向子良继续说道:“素琴,今天既然是把话说了开来,我老头子也就多说上几句话。”水素琴螓首直点,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从道理上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是要忠诚于爱情。只是小天这孩子也太优秀了一点,才会招惹了这么多的女人。你平心静气的好好想一想,他身边的女人,有哪一个是他去主动招惹的吗?”向子良下定了决心,要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把水素琴所有的心病都给消除掉。 水素琴沉思起来。到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除了那个李若菡之外,顾小雪,刘丹丹,易芷寒,还有那个孙佳佳,包括自己,都是明知小天身边有女人,却象飞蛾扑火一般的主动扑了上来。这种事,说起来还就怪不得小天。这么一想之后,水素琴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起来。 “小天的身世特殊,身边的女人也不会少。这不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实就是这样,小天自身也无法拒绝。你说,让他去伤哪一个女人的心?”听到水素琴的笑声,向子良也就乘热打铁的推进了一下。对这样的理论,心境大好的水素琴没有再提出异议。 向子良点点头说:“素琴呵,在小天身边的女人中,你是年龄最大,也是他最尊敬、最为畏惧的人。有你在,我们就能放心,不会让他出大事。同样,你也要有大姐的气度。要象易芷寒那样,时时处处都把小天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协调好姐妹之间的关系。” 听到向子良说到自己年龄最大时,水素琴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黯淡。当说到小天对自己最尊敬、最为畏惧时,她的心中又在沸腾。回想了一下两人之间相处的情形,确实也是这样。 就拿这几天来说,自己给小天甩了这么多的脸色。小天除了苦恼之外,却从来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厌烦和反感的神情流露。想到这儿,水素琴的心中又涌起了一股暖流。 再听到向子良让自己要有气度时,她又为之一惊。是呵,爱一个人,就是要全心全意的为这个人着想。我是大姐,就要有大姐的气度。易芷寒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而且要比她做得更好。 注意到水素琴面孔神情变化的向子良,知道这丫头的心结已经打开,也就不客气的打下了预防针:“素琴呀,我有一句丑话要说在前面。你和小天的事,问题不是出在小天身上,而是在你自己的身上。” 第11章 水姐的心结(二) 在我身上?这怎么可能!水素琴有点懵然,也有点不敢相信。她思索了一会,也没有能够找得到正确的答案。不可能呀,小天就是我的命,就是我生活的依靠。我怎么会不愿意和小天在一起呢? 思索到最后,水素琴还是没有能够找得到答案。她把目光瞟到了向子良的脸庞上,想得到老爷子的解答。看到她这个样子,向子良叹息一声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这孩子虽说不上是红颜薄命,却也要比平常人多上好多的磨难。 “素琴,问题的根子,还是通在你的父亲那儿。”心中虽是这么想,嘴上还是要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向子良也有点怜惜眼前这女孩子。 水素琴刚想回答不会,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想到自己和毛永城恋爱的情景,她就卡了壳。自己的父亲并非不知道毛永城的优秀,却因为诚哥出身于农家,而坚决地投了反对票。为了这事,自己离家出走。以至于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得到自家父母的祝福。 城哥牺牲之后,自己的父亲又动上了心思,想要让自己改嫁。也是为了这样的原因,自己才会避到了海滨。照顾诚哥的父母亲,是一个原因。不想见到自己的父母,不想听到他们的劝说,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所有这一切,根本的原因,都是自己的爸爸想要与豪门结亲。为了这样的分歧,才让自己与父母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也才让小海出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外公、外婆。 自己与小天的事,爸爸会反对吗?从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小天有老一代革命家的外公,也有中组部副部长的舅舅。照理说,也算得上是豪门出身。自己的父母,不应该会反对吧!只是老爷子既然说了这话,应该是有感而发,而不应该是空穴来风! “向爷爷,不管是谁的原因,都不能让我和小天分开。”水素琴抿了抿嘴,发出了自己的誓言。声音虽然不高,她的眼睛却特别的明亮。 听她这么一说,向子良也是一喜道:“好,好孩子。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就一定会助你成功。” 心情舒畅,水素琴也就很开心地钻到了厨房里。她知道小天晚上要来吃晚饭,也就拿出了全部精神,要做出一桌好菜来,算是安抚一下心中的恋人。这几天来,也算是委屈了小天兄弟。想到任笑天这几天苦恼的样子,她在厨房里一个人‘嗤、嗤’的偷笑着。 ‘滴答、滴答’,时钟在不停地响着。桌子上的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水素琴站到门前看了又看。她怕任笑天脸嫩,站在门前不好意思进门。眼看着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半钟,任笑天还是没有来。 “不等了,开饭。”看到小海直在喊饿,向子良终于沉下了脸。这小子,好大的脾气!我老头子好不容易帮你做好了工作,你倒反而拿起了矫。水素琴不敢违拗老特务的话,只好把菜全部端了上来。 她的心中也在抱怨。小天,难道你就不能理解姐姐的苦衷吗?就是受了一点委屈,难道说就不能原谅姐姐一回吗?她一边照料着小海吃饭,一边不住的打量着门外,希望任笑天在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 ‘滴铃铃,滴铃铃——’随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水素琴的心跳也在不自然的加快。口中念叨一句:“一定是小天打来了电话。”话一说完就站起身来,要去接电话。 “别接电话,让这小子好好的凉一下。”向子良断声喝道。 他这样说话,也是帮水素琴出气。有了这么一个台阶,水素琴也就好下台了一点。听到老特务这么一说话,水素琴迟疑了一下。接又不好,不接又不是。 “电话,电话,是爸爸的电话。”小海的头脑很敏捷。看到妈妈做了这么多的菜,还又一直在等人,就能意识到是在等小天爸爸。看到小天没有来,他也有点失望。此时听到电话铃声,当然就反应了过来。 “向爷爷,我们还是先接一下电话吧。说不定小天是有什么急事哩。”听到自己的儿子又在喊小天为‘爸爸’,水素琴没有象前两天那样斥责。再听到电话铃声还在顽强的响着,也就和老特务打起了协商。 向子良听得如此一说,也是微一叹息,把手一挥说:“好吧,好吧。你去接电话,省得日后说起来,也是我这老头子讨人嫌。” 水素琴俏面一红,也不解释。迈着轻快地步子,就来到了电话机旁。 “水书记,你们纪委在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向我们区委汇报吗?”水素琴刚一拿起话筒,就听到了李震民的大声聒噪。刚才的好心情。也就全部被荡涤一空。 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离开了情感之间的事,照样也是一个女中豪杰。听到对方说话如此不客气,当下立即就沉下脸来:“你是谁?说话为什么这么不上规矩!” 打电话的人是李震民,说话这么冲,也是一时急怒攻心,才会如此。听得水素琴这么一责问,也算是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有点不开心,说话的语气还是缓和了几分:“我是李震民,你们纪委的任笑天,刚刚和警察局的人一道,把计委的费存旺给抓走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听得李震民如此一问,水素琴想回一声不知道。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不对,小天做的事情,一定会有缘故。他会不告诉我吗?不会。水素琴有这样的自信心,小天不会瞒着自己做什么事。再一想到前两天任笑天找自己的情形,她也就抿嘴笑了起来。 听到水素琴‘吃、吃’的笑声,李震民有所不解的问道:“水书记,你笑什么事?” “我笑了吗?没有呀。配合警察抓人的事情,我不知道。至于是不是要向你们当领导的进行汇报,我认为你应该要去找警察局才对。”水素琴的答复,纯粹是官方语言。想挑毛病是不容易。要找有用的内容,同样也很难。说到底,这是踢了一个皮球,让李震民去找警察局问情况。 搁下电话的李震民,脸上的神色是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他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就象是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过去当区长时,在整个城区里,自己都算得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现在当上了书记,就连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也敢于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水素琴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人家有一个省委组织部长的阿姨做后盾。这条消息,在上次赵长思的结婚仪式上,就已经公开了出来。官场上的人,早就把这事给传得纷纷扬扬。 李震民心中有怒火,却又无法发泄得出来。这种感觉,当然是加倍的难受。本来,这个费存旺是前任区委书记的人,李震民大可坐山观虎斗。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老费还又拉上了陈中祥的关系。这样一来,还又容不得回避。 接完李震民的电话,水素琴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任笑天之所以迟迟不来吃晚饭,应该是手中有事而给耽误了。想到李震民的电话内容,她的心中又有点着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小天和警察一道,把计委的费主任给抓走了呢? 抓一个正科级的计委主任,这在基层区县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个死小天,如此大的事情,事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万一捅出娄子来,可不好收拾。想到任笑天惹的麻烦,水素琴不能不担心。 这几个月来,任笑天不再是以前的乖宝宝,纯粹就是一个惹祸精。惹的麻烦是一个接一个,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大。从打小混混开始,一直打到了省长家的公子。抓的人也是逐步在升级。有纨绔子弟,也有老板,今天直接就抓起了计委主任。 想到这些,水素琴也顾不上再照料小海吃饭,只是站在电话机旁沉思默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小天瞒着我不说呢?不对,小天不是这样的人。再大的事情,也不应该会瞒着我!这一点,水素琴有着足够的自信心。 倏地,水素琴想到了任笑天前几天进自己办公室的情景。期期艾艾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话,只是自己根本不想听,就把小天给赶出了门。嗯,当时小天说了一句什么?对了,说的是彭区长交办的工作。我是怎么回答的?嗯,是让他去找彭区长。 想到任笑天当时的那副可怜相,尽管是想说话,看到自己眼睛一瞪,还是规规矩矩的走了出去。老爷子说得不错,小天对我是有点畏惧感。小天和其他女人相处时,可不存在这样的情况。水素琴的嘴角上,浮起了甜蜜的笑容。 心情大好的水素琴,立即就给彭中云打了一个电话。得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当然也就完全放下了心思。怪不得这么几天来,小天和他那两个部下,都有一点神秘兮兮的样子,原来是在打伏击,想要现场抓小偷。 向子良听到着水素琴的介绍,也不表态,只是自斟自乐的喝着酒。暗自思忖着:说起来,这丫头也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妈了。情绪的变化,还是象个小姑娘一般。如果我再不能帮衬着一点,岂不是要被人给欺坏啦。 “哼,这小子该打。即使是有正事要做,也该打个电话给你,也省得让你操心呀。不行,明天来了之后,我非得好好收拾这小子不可。”向子良狠声狠气的发着火。当他偷眼看到水素琴想帮助解释,却又不好说话的样子,也在暗自发笑。 第12章 常委会上(一) 向子良发火的时候,某处有个正全力投入审讯的年轻人,突如其来的打了一个寒战。不好,是有什么人在说我的坏话! 会是谁呢?一定是与眼前这个案件有关的人。嗯,费存旺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和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员肯定不会少。这些人还不知会怎么样骂我呐。 看到正在审讯的任笑天,突然打了一个寒战。身旁的张大队长关切地问道:“小天,怎么啦?” “没事,可能是少穿了衣服。过上一会,喝点酒就没事啦。”任笑天也不为意,继续审问起来。骂就骂呗,能少得了我一块肉吗?他可怎么也不会想得到,是老特务在发狠要收拾自己。 对费存旺的审讯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十二点多钟。结束之后,几个人就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了一碗面条,算是充作夜宵。味道一般,分量管足。尽管简陋了一点,几个人还是吃得很带劲,‘呼哧、呼哧’的只管往嘴中扒。肚子饿了的人,吃啥都觉得香。 看到大家这个样,任笑天微微摇了一下头。有钱有权的人整天吃山珍海味,也未必觉得快乐。眼前的这帮弟兄,只是一碗普通的阳春面就能找到乐趣。他表态说:“张大哥,还有几位兄弟。道谢的话,我就不说啦。过了这几天,我请大家好好喝一顿酒。” “小天,你这话我老张要听,也爱听。弟兄之间不说谢字,有酒喝就行。嘿嘿,能把你家那老爷子的好酒,给大哥弄上一瓶来,就更好喽。”张大队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是一个顺竽子爬的人,一说到喝酒,不但是满口答应,还乘机提出了新的要求。在这之前,任笑天曾从向子良那儿讨过两瓶‘竹叶青’白酒,给大家杀过馋。这事让老张一直是念念不忘。此时一提酒的事情,张大队长也就顺势说了出来。 听到张大队长如此一说,任笑天倏忽给惊住,想起了一件给丢到脑后的大事。不好,不好,我给误了大事。今天是老特务回来的时间,约了我去水姐那儿吃晚饭。这么一个和水姐冰释前嫌的最好机会,就为了这个该死的费存旺给糟蹋啦。 任笑天是后悔莫及,欲哭无泪。想要补救,也已经是无能为力。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水姐早就步入了梦乡。这个时候打电话,除了影响水姐的休息外,就是讨上一阵骂,没有其他的作用。 “唉——我的命好苦。”任笑天自哀自叹了一会,只好劝说自己道:也罢,也罢,明天早晨再去向水姐认错吧。至于老特务是不是会乘火打劫,早已被他给丢到了脑后。此时的任笑天,也顾不上去多想。 如果向子良知道此情,那不长的胡子肯定要噘得老高老高。没良心的臭小子,亏得我老头子大老远的从金陵赶回来,苦口婆心的帮你做劝说工作。到了最后,你竟然把我给忘记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早,没有等到任笑天登门去负荆请罪,他就和水素琴见上了面。他们的见面,是在海东区区委常委会上。任笑天虽然是正科级的纪委副书记,也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只是因为会议的内容,涉及到了费存旺,这才让他有资格列席了会议。 今天一早,市纪委书记姜臻生就到了海东区委。官员队伍中出了小偷,这么大的笑话,传出去都能笑死人。作为纪委书记的他,当然不能熟视无睹。看到姜书记的光临,李震民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就是再怎么想将费存旺给保下来,也是无能为力。 姜臻生是在李震民和彭中云的陪同下,来到会议室的。看到任笑天已经在场,姜臻生开心的笑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倒是真能搞事。调入纪委时间不长,就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件事,都是惊天动地,把整个海滨市的官场给震得摇摇晃晃。 彭中云和任笑天对视了一下,会心一笑,心中开心得很。有了任笑天这么一得手,自己在区长位置上的第一炮也就有了目标。开心归开心,他的面孔依然是板在那儿,直接就坐了下来,好象是事不关己一般。官场中人,如果只看他们的表情,或者是只听他们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高调,你就只能是等着跳楼了。 李震民的目光,倒是很锐利的刺向了任笑天。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医院的那一回慰问之外,他们俩还是第一次的正面接触。在金陵的那两次,双方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并没有直接摩擦出火花来。 想不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碰到了一起。今非昔比的事情,是昔日的‘杯具先生’已经登堂入室,堂堂正正的坐进了常委会议室。照这个势头来看,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小子就能成为常委中间的一员。 对于李震民那敌视的目光,任笑天在第一时间就有所觉察。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回击了过去。他坐在后排位置上,怎么样做,都不用担心别人的注意。李震民不行,不但要考虑到别人的注视,还要防止姜书记有所察觉。 “哼,任笑天,你给我等着。”李震民狠狠地盯了一眼之后,就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会议的内容只有一项,就是研究费存旺的问题。议程也很简单,先是由警方的代表对案件的情况进行了介绍。张大队长朝着任笑天眨了一下眼之后,就介绍起了案情。接着,就是由任笑天对涉及到收受贿赂的事情进行了介绍。 对于费存旺盗窃的事实部分,参加会议的常委都没有提出质疑。偷自行车的事,是当场抓获。不但有现场拍摄的照片为证,费存旺家中查出来的那些自行车,也是最好的证明。 对于收受贿赂的问题,目前只是局限于费存旺自身的交待,还没有其他的证据来加以证实。是不是能够成立,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尽管大家心中都已经知道事实不会错,但由于费存旺的背后之人是市长陈中祥,还是有许多人采取了三缄其口的做法。一时之间,会场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的意见,是对费存旺采取‘双鬼’。”打破会场平静的人,是水素琴。作为纪委书记,当然是要先发表意见。只要是事实没有出入,她可不要担心其他人的想法。对于事实,她也有足够的信心。 小天的做事,小天的能力,她都是放心得很。只是想到任笑天昨天晚上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还是有点恨恨地白了任笑天一眼。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水书记对自己副手的怨恨,任笑天可是看得个清清楚楚。唉——这可怪不得我呀。 水素琴的表态,虽然是打破了平静,也有几个常委接在后面发了言。大部分的常委还是在观望,还是没有表态。对于这样的状态,姜臻生有点不满意地用手中的笔,在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这个时候,彭中云站了出来。开玩笑的话,他不说话怎么能行。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和任笑天联手给搞出来的一场戏。先前不说话,是为了把戏给演得更象一点。 彭中云支持对费存旺采取‘双鬼’的意见,立即引起了多骨诺米牌效应。参加会议的常委也都接在后面,也都纷纷进行了表态。到了最后,就连李震民也只能是叹息一声,同意对费存旺立即进行‘双鬼’。 其实,他这么做,也仅仅是摆了一个架势。刚一听到情况,李震民就已经知道,对费存旺进行‘双鬼’,这是一件无可避免的事情。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对陈市长有个交待。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实在帮不了。实在要帮忙,也只能是在后面‘双鬼’的过程中,少认定一些事实而已。 这样的做法,在许多地方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明明被审查的当事人,已经交待了十起收受贿赂的案件,总数额达到了十万。但到了结案的时候,也许只剩下两件,数额也只剩下不到两万。 这中间的原因,当然会有很多。涉及到上一级领导的收受贿赂,当然不能认定。金钱分给了上级领导的收受贿赂,也不能认定。为了封住当事人的嘴,还要帮助减免一些罪行。这也就出现了不明资产有好多,认定罪行却不多的稀奇古怪现象。 李震民的打算,并没有能够得到实现,因为姜臻生已经从刚才的表态过程中察觉到了端倪。他不想让自己的部下为难,干脆就把办案权给收到了市纪委。 对于这样的决定,李震民也是无所谓。能不能帮到费存旺,对他来说,不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只是这种做法,让他感觉到有点脸上无光而已。他把内心的郁闷,全部都归结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因此,送走姜臻生和市警察局的人以后,他宣布继续召开常委会。 听到这样的宣布,任笑天也就站起身来。他不是常委,当然用不着参加后面的会议。 “任笑天,请你留下,继续参加下面的会议。”李震民开了口。说话的声调不高不低,语气也是不冷不热。 第13章 常委会上(二) 对于李震民这种让自己留会的决定,任笑天没有提出质疑,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和笔记本,重新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在心中说道,让我参加会议就参加呗,难道你还能把我吃掉了吗? 其他常委的反应,就是大不一样了。刚才是为了讨论案件,让一个纪委副书记列席会议,倒也是应该的事。接下来的会议,不是讨论违纪案件的事,继续再让一个纪委副书记参加常委会,好象有点不正常哦。看来,是有好戏上场喽。 彭中云楞了一下,浓烈的眉毛连连抖动了好几下,就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嘿嘿,李震民是想找面子呐。事情放在大家的面前,你再是怎么强势,这面子恐怕也是找不回去喽。 水素琴那秀丽的眼睛,盯着李震民看了几眼。哼,你姓李的想要找小天的麻烦?先要过了你姥姥这一关。 “任笑天,配合警察抓捕费存旺的事,你向哪一位领导报告过?”李震民冷冰冰的在问话,不但是声音冷,而且是直指要害。 任笑天的嘴角挑了一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牙齿缝中迸出了两个字:“没有。”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向领导报告,还有一点起码的组织纪律性吗?”李震民猛的擂了一下桌子。他这是在鸡蛋之中挑骨头,不过,确实也是被他找到了麻烦。 费存旺是计委主任,是正科级的干部。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你任笑天知道了之后,都应该要向上级报告。只要任笑天说一声汇报过了,那就要追问是向谁汇报的。 只要有人敢于站出来帮助承担责任,李震民都可以问上一句:既然任笑天知道组织纪律性,知道要向你汇报,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任笑天说没有汇报,那就直接追查任笑天本人的组织纪律性。不管怎么说,任笑天都是无法自圆其说。 看到眼前的情形,在场的人都知道李震民是在存心找麻烦,是有意识的节外生枝,故意的在找岔子。只是人家的用心虽然卑鄙无耻,却借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大义,那就是用组织纪律性来做文章。 即使是市纪委的姜书记在场,心中虽然不悦,表面上也不好对李震民的故意挑剔说上些什么。即使想要庇护任笑天,只能说上一声:出发点是好的,具体的做法有点欠妥。以后吸取教训,也就是喽。 水素琴想要说话,嘴唇张了几张,也没有能够发得出声。说自己事先知道情况,李震民只要反问一句‘那你为什么不报告,不和我们通一下气’?自己就无言自辩。 她的那双秀目扫向了彭中云,想从这个彭叔叔这儿求得援助。只是让她失望得很,彭中云只是两眼朝天的在吞云吐雾,好象是事不关己,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事放在心上。 水素琴有点生气。这个彭叔叔真不够意思,小天是在为你做事,现在遭到别人的攻击,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种气愤,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倏地,她那冷若冰霜的面庞上,宛若春天的到来一般,绽放出了艳丽的花朵。 让她露出笑容的原因,是她突然想到这件事,小天一直是向彭中云汇报的。眼前这种情况,小天没有发怒,彭叔叔也不着急,应该是他们已经有了准备。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要着急呢? 任笑天不着急,彭中云不着急,水素琴也不着急,李震民反而着上了急。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如此责问,任笑天为什么会没有反应?还有他背后的人,为什么也会毫无反应呢? 李震民是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官场上混得这么得瑟,不会如此张扬。当他发现情形一有不对的时候,立即放缓语气说:“任书记,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听到李震民如此说话,任笑天也是暗叹一声。本来倒是想让李震民好好地出上一回大洋相,奈何此人不是一般的狡猾。看到形势不对,立即就改变语气,反而让自己不好泛滥。虽然说是心有不甘,也只得是苦笑一声。 “李书记,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解释?”他不死心,还想再钓一下鱼。为了能让自己达到目的,他还特地放缓了语气。殊不知,他说话的语气越好,就越是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李震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能在拳头上跑马的人!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长的时间,对危险的防范,那可不是一般的敏锐。听到任笑天的语气一变,反而是立即引起了警觉。 “有什么,说什么。大家都是XX党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任笑天的语言越是缓和,李震民的态度也就愈加友好与客气起来。 任笑天叹息了一声,这个老家伙,可不是一般的狡猾。尽管如此,他也只能是有话答话说:“警察局的老同事找到我,说是发现了盗窃案的线索。” “任笑天,警察是警察的事情,与你是否请示汇报这种违反组织纪律性的问题,完全是两码事。”李震民发现了危机,及时收住了手,并不等于其他人也和他一样知难而退。宣传部候部长是李震民的嫡系,看到任笑天不能正面回答问题,也就不客气的斥责了起来。 对他这样的喧宾夺主,不少的常委都在感觉好笑。这才真的是皇帝不急,急刹太监唻。李震民自己都变换了语气,你跳出来干什么?水素琴则是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切,你也想跳出来,算个什么呀! “维护治安,人人有责。候部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好象你们的报纸杂志和电视节目,都是这样进行宣传的吧。”任笑天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话虽不多,也不是很重,候部长却是被呛了一下。不过,能搞宣传的人,嘴巴上的功夫都不会太差。他眼睛一眨,就有了新的主意,阴阴地笑道:“任笑天,维护社会治安,与请示汇报,这两者之间好象没有什么冲突吧。” “对的,是没有什么冲突。我想请问一下,是不是每一次协助警方的工作,都要向领导报告?这个领导,指的又是哪一级?”任笑天的回答,依旧是不温不火,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 此种形状,从好的方面说,是这个年青人很有涵养。从另一个方面说,此人是对自己的藐视。候部长的感觉,就是这样。被一个未满三旬的部下如此对待,其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只是多年的官场打拼的人,多少还是会有上一点城府。他心中虽然有点气急败坏,表面还是冷冰冰地说:“老费是科局一级的干部,你认为应该向哪一级汇报呢?”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任笑天的回答很简单。但他这样一回答,又让本来冷眼旁观的常委们来了兴趣。好,有好戏可看。本来以为李震民一退却,就算是收场了。没想到,这个老候又冲了上来。 候部长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依然是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任笑天,你要好好的端正一下态度。这里是常委会,不是你那小小的派出所。” “态度!候部长,你希望我端正什么态度?”任笑天瞪着一双无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对方。这样的情形,让水素琴看在眼中是心花怒放。小天好棒,小天,我好爱你!人生之中,能得如此佳偶,也算是不虚此生嘞。 不管是哪一级的常委,在其下属官员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候部长也是看惯了下级官员的奉承,渐渐就养成了一副骄横的性格。自以为是,不可一世,就是最好的写照。 在他的经历中,什么时候能有人敢对自己采取如此轻蔑的态度说话?心中戾气油然而生,脑袋瓜子一热,也就发起了火:“任笑天,你不要依仗着有人帮你。我告诉你,在我们海东区,没有你猖狂的余地。” 候部长这把火一发,场上不少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彭中云首先沉下了脸,接着就是水素琴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就连李震民的脸上,也是明显的不好看。老候呵老候,这种话只能放在心中,哪能放到桌面上来说呢? “候部长,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是谁在帮着我?我又是在什么地方猖狂的呢?你是常委,又是在常委会上说的话。嘿嘿,这话你可得给我一个明白的交待才行哦。李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嘴角带笑地回答了一句。 李震民一听任笑天的话,心中好不懊恼。这小子太狡猾,竟然又把我给圈了进去。这个候部长也是一个蠢材,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呢! “老候,说话要注意风度。”事到如今,他也只得上阵。先是批评了候部长一句,然后又转过头来,笑眯眯的问道:“任书记,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没有向水书记报告情况!” 这话一说,任笑天也不能不佩服,李震民确实是一个老狐狸。表面上是批评了候部长一句,实际上是小骂大帮忙。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姓候的脱出了尴尬之境。 然后,他又把话风一转,把矛盾移到了任笑天与水素琴之间。假如他们之间,不是这么一种特殊的恋情关系,想要不引起隔膜都是很难的事情。 彭中云一听,当然明白李震民的话中之意。暗中一笑,你李震民说的都是废话,纯粹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切,这俩人之间的关系,是你能用一句话离间得了的吗?也不撒泡尿自己照一照! 第14章 和解(一) 任笑天一听李震民的话,就知道在这种老狐狸面前,没有什么便宜好占,也就不再纠缠,而是用一种无辜的语气反问道:“李书记,你和候部长都在希望我要汇报,我也不明白到底要汇报什么。人家警察要抓罪犯,我们提供协助就是。我就想不明白,与组织纪律性有什么关系?” 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不就是抓个偷自行车的贼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当然,如果早点知道是费主任在做贼,我肯定是第一个就跑到候部长家中,换上一点新闻报道费嘞。李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任笑天的话才说了一半,不少常委就已经是恍然大悟。是呵,警察也只是知道要抓小偷,并不知道小偷是什么人。这样的情况,让任笑天事前向领导汇报什么?尽管事实可能不完全是这样,但这种无法证实的事情,谁会再来节外生枝? 有了这么一番说辞,李震民本来想要找回一点面子的设想,当然是无疾而终,十分郁闷地说了一声‘散会’,就不管不顾地离开了会场。 “小天坏死了。他是设好了圈套,在引李震民上当。”一回到家中,水素琴就象一只小喜鹊一般,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提到任笑天在会场上的表现,眉开眼笑,一点也没有前几天那种悲伤的情绪。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生了孩子以后,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性格呢?向子良叹息了一声,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客气的拨了一盆冷水:“素琴呵,就冲着这小子昨天晚上没有打电话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要好好地收拾他一下?。不然的话,岂不是更要无法无天!” 听得这么一说,水素琴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反应有点过火。怎么能这样呢?小天在省城那边公开了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没有一点交待,就连招呼也没有打上一声。不行,这绝对不行。水素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暗自下定决心,非得让小天对自己有个交待才行。 看到水素琴这种恨恨的样子,向子良并不担心。只要是真心相爱,就是有矛盾,也出不了大的乱子。再说,任笑天那小子,胆越来越大,也是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任笑天来了。这一次,因为有老特务在家,当然不会再吃‘闭门羹’。他一进门,就把小海抱到了怀中。这爷儿俩好久不见,当然是亲热得没个完。小海伏在任笑天的肩上,悄悄说道:“爸爸,妈妈昨天晚上笑了,刚才也笑了。” 听到这话,任笑天算是放下了心。只要水姐能笑,那就没有什么大事。嘿嘿,本少爷已经从诸葛军师那儿,讨来了锦囊妙计。今天这一关,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爷爷,你回来啦。”任笑天没有放下手中的小海,直接就坐了下来。早有准备的向子良,可不会给他好的脸色,冷冰冰的回答说:“是呀,我回来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任少爷请安嘞。” “爷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任笑天在心中埋怨着,本来以为你这老爷子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怎么正主儿没有说话,你倒抢先发起难来了呢? 看到任笑天在抓头皮的样子,向子良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 一听这个问题,任笑天并不紧张。自己是在工作,又不是拈花惹草去了,也就轻飘飘的回答说:“没干什么,只是抓了一个小偷。” “没干什么,你都忙得连电话都不知道打上一个。要是你干了什么大事,岂不是连家都顾不上了!”向子良的语气可是不善,听在任笑天的耳中,直是打起了寒战。 他的心中虽然不解,嘴上还是笑呵呵的打着招呼说:“是呵,是呵,是我不对。昨天晚上一忙,就忘记了给家中打一个电话。这事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要做检讨,保证是下不为例。” 听到任笑天的检讨内容,水素琴的心中一喜。汗,小天把我这儿当成了他自己的家。她那秀丽的鼻子,微微地蹙了起来。哼,我才不信你的话哩。既然是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为什么想得起来给彭区长打电话,却记不得给姐姐打电话呢? 向子良哼了一声,不再吱声。任笑天一见,赶忙凑上前去,抓起酒瓶,腆着脸给他斟满了酒。然后,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凑趣道:“向爷爷,我陪你喝上一杯。” 向子良也不回话,自顾自的端起杯子,‘吱’的一声把一杯酒喝了下去。任笑天可不管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话,只知道老爷子没有拒绝,就是接受了自己的敬酒。二话不说,吱溜一声,也来了一个干杯。 他给小海剥上了两只虾子,让小海自己吃了起来。又帮向子良和自己加上酒后,这才询问道:“爷爷,这次在金陵玩得开心吧?” “开心,当然是开心。如果没有你这臭小子扫我的兴,我就更开心。”向子良已经捡起了筷子,边往口中送菜,边教训着任笑天。 为了我?任笑天心中有点不解。继则想到易芷寒那鬼神莫测的情报能力,又豁然开朗。这丫头为了我,倒是什么事情都会做。我也说嘛,老爷子为什么会回来得这么突然,原来是有人给他捅了消息。只是这种事情无法说得明白,他只得是‘嘿嘿’傻笑了两声。 这时候,水素琴端着菜上了桌。与任笑天想象得不一样,水姐有点憔悴的脸庞上,并没有一丝笑容,而是绷着个脸,象是谁借了她的钱没有还一个样。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刚才在会场上,不是蛮好的吗?小海也说水姐刚才还笑了的呢?任笑天在不停地抓着头皮。看到他这个样子,向子良在偷笑着。哼,就是要的这个样子。不然的话,你小子岂不是要飞上了天! 有了这么一幕,中午的一席饭,吃得是鸦雀无声,了无生气。小海几次想要说话,也被水素琴给斥责得不敢开口。到了最后,只得把委屈的目光投向任笑天,想从这儿能够得到安慰。只可惜他找错了人,任笑天也是自身难保,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 这时候,水素琴也已经开始端碗吃饭。本来,她以为任笑天总要对自己说上几句温情的话,让自己好下台。谁知道,任笑天只是闷头吃饭,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可不知道,此时的任笑天,噤若寒蝉,哪儿敢说话。 本来,水素琴也只是在演戏,想要给任笑天一个教训而已。说上几句温情的话,也就能重归于好。此时看到任笑天不吭声,水素琴反而真的伤心起来。 原来只是做戏般的绷着脸,到了此时已经是真的走入了角色之中。泫然欲泣的她,嘴角在轻轻地抽搐,眼神有些恍惚起来。脑海之中,有些怅惘,还有些迷茫。难以用语言加以形容。 小天这是恨上了我,恨我给他脸色看,恨我没有给他面子。小天,你就不能理解姐姐吗?我有自己的委屈,也有自己的尊严。为了你,我一切都可以放弃。我都这样做了,你还不行吗?小天,你还是姐姐心中所爱的小天吗? 水素琴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愈来愈冷,愈来愈暗。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机械地往嘴中划着米粒。桌子上的菜,她一筷子也没有动。 看到她这个样子,向子良心中也是直在叫苦,后悔自己不应该导演这么一场戏。本来只是想给任笑天这小子一个教训,以后少在外面拈花惹草。谁知会假戏真做,反而弄假成了真。 看着眼前这一对小男女,各自闷着头在吃饭,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谁也没有朝着对方看上一眼,向子良心中已经是着了火。他恨不得在任笑天脑袋上狠狠地敲上一记,傻小子,看你平时能说会道的样子,怎么今天成了哑巴呢? 由于导演的画蛇添足,还有演员的过分投入,一桌佳肴出现了味同嚼蜡的结果,一餐本来是很圆满的中午饭,也不欢而散。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呼吸来。 到了这时,向子良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怎么办?老特务的眼睛珠子一转,顿时就来了主意。他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拔腿走人,来上一个溜之大吉。 “小海,想吃糖葫芦吗?” “想,想。老爷爷,哪儿有糖葫芦?” “要想吃糖葫芦,那就跟老爷爷走呀。” “嗷,嗷,我去吃糖葫芦喽,我去吃糖葫芦喽。” 小孩子是最为经不起哄骗的,一听到有自己爱吃的糖葫芦,小海也就忘记了刚才那沉闷、压抑的气氛,蹦蹦跳跳地跟着向子良出了屋子。临出门时,向子良狠狠地盯了一下任笑天。意思是在说,小子,你给我好好地把握机会。如果再弄不定当,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任笑天被老特务的眼睛这么一盯,弄得有点稀里糊涂。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动辄得咎的呢?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水素琴的身上。 第15章 和解(二) 说内心话,任笑天也感觉到有点委屈。 冤有头,债有主。在金陵办的这事情,就是想要算账,也应该要找老特务才对呀。任笑天在内心之中为自己辩解着。自我辩解到最后,他还是看清了眼前的现实。千道理,万道理,说到最后,能让水素琴露出笑容才是真道理。 想通道理的任笑天,立即抬起头来,准备开口说话。这一抬头,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跃入眼帘的情景是水素琴的双肩在耸动,背朝着自己在低声的抽泣。呀!这是怎么啦? 向子良喊小海出门时,水素琴有点脸红。她知道老特务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和小天之间创造一个二人相处的空间。有些不好意思说的话,到了私下之间也便于交流。 当一老一小出门之后,她就在静静地等待,等着小天来给自己说上几句软话,然后自己再娇嗔上几句,也算是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并且,水素琴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早已承诺的奖励送给任笑天。只是想到那奇特的礼品,她的脸庞就有一点发烫。 屋子里已经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相互的心跳。任笑天没有说话,更没有来安慰自己。就连最起码的招呼,也没有一句。看到自己所恋的人,竟然绝情如此,水素琴是悲从心来,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来,鼻子一酸,随即就掉下了泪来。 这一流泪,那是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都流了出来。水素琴是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后悔。伤心的是自己的命苦,后悔的是自己看错了人,竟然想把自己与小海的幸福,寄托在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身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任笑天有点莫名其妙。尽管他也和好几个女人有过很深的交往,甚至都和三个女人有过赤果相见,还就没有碰上过这么一种情形。 看到水素琴在哭,任笑天确实是乱了手脚。他有点忙乱无计的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他这么一副傻乎乎站立的样子,更是让水素琴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失望。她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失去了兴趣,索性就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水姐。”任笑天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只是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水素琴听到没有。估计是没有听到的多,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听到声音。 “水姐,我——”这一次的声音是大了一些,水素琴肩头的颤抖,也微微地停顿了一下。只是任笑天的话说了一半,就又停了下来,水素琴肩头的颤动,当然还是在继续。 “水姐。”任笑天还在呼唤。只是他的呼唤,显得无力,显得苍白,根本无法让水素琴停下哭声。唉——这可怎么办呢?任笑天心中在叹息。他有点抓狂,不知道如何能让水姐停下哭声。 “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水素琴倏地转过身来,一张如花的俏面上全是泪痕。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既然不能与之为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赶人出门。 看到水姐如此形状,任笑天不觉一阵心疼。再听到水素琴如此说话,任笑天更是心中大惊,知道这一次是玩大了。认识这么久的时间,水姐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过泪,更没有驱赶过自己。他也知道,自己千万不能走。只要走出了这个门,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回得了这个门。 这个时候,连一个帮助转弯说和的人都没有。怎么办?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任笑天心中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容不得自己再有半步后退。唯一的办法,就是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任笑天意识到眼前的危机,知道自己与水姐的情感已经到了十字路口。进则和美,退则败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他把心往下一横,也不多话,只是上前半步,右臂一圈,就将水素琴给拥入了怀中。 在这之前,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的亲密动作。就连水姐的手,任笑天也没有牵过一次。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一次在金陵拍照时,让任笑天把手扶在自己的肩头上。为了这么一个镜头,还让水素琴娇羞了好长时间。 此时,水素琴被他这一突然的拥抱,吓得如同触电一般,全身都酥麻了半边。自从丈夫牺牲之后,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拥抱过自己。她不禁失声尖叫道:“不要!不要!” 水素琴全身打着寒噤,双手猛推,企图让任笑天松开对自己的搂抱。只是任笑天哪儿肯放手,依旧是双手拥抱,紧接着的动作,就是吻上了水素琴的粉颊。 这一下,险些让水素琴晕了过去。在她的记忆中,最后一次的接吻,是丈夫毛永城接到返回部队的命令,临别时在自己脸上留下的一吻。这一吻,就成了永恒的记忆。没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给人打碎了珍贵的记忆。 水素琴挣扎一下,可是没有挣开,只好摆动头部,一边愤怒的叫喊:“放开,放开,你这混蛋。”水素琴的娇躯急遽挣扎着,两只拳头也在拼命地敲打着任笑天的心口。发现拳头不能奏效后,又改成了抓和掐。一时之间,任笑天的手臂上就增加了好些伤痕。 看到揪打没有效果,水素琴又改变了策略。她不再摇晃脑袋,而是自己的嘴唇主动迎了上去。这一迎,当然是和任笑天的嘴唇吻到了一处。不过,她不是吻,而是一下子就咬到了任笑天的嘴唇上。 这一下,咬得真狠,任笑天没有想得到水姐会真的咬自己,疼得直想叫唤。尽管疼,任笑天还是没有松手。他在内心世界中告诫着自己:“不能退,不能退。一退之后,我就永远失去了水姐。” 血也染红了水素琴的嘴唇,显得格外地鲜艳夺目,格外地光艳可爱。任笑天顾不上欣赏这些,而是把心一狠,用劲朝着水素琴的嘴唇吻了下去。 这一吻,双方呼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一股久违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水素琴的眸子开始闪着醉人的朦胧。任笑天微张着嘴,伸出温热的舌尖,轻舔了下她那甜蜜的香唇。 这一吻,水素琴的呼吸马上变得炙热而急促起来,樱红小嘴也微微张了开来,美眸也羞得悄然闭上了,粉红的小香舌也吐了出来,内心开始羞涩兴奋的轻颤了起来。 不,我不能这样做,水素琴在内心之中挣扎着。她想反抗,只是久旷的身体出卖了她。六年了,已经有六年时间没有男人的抚莫,没有男人的怜惜。心理上虽然很想拒绝,生理上却又让她全身乏力,欲拒还迎。只落得个粉脸涨红,心乱如麻。到了最后,喘声嘘嘘的‘呜’声不断。 任笑天的手,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探入到了水素琴的衣襟处,抚莫向了水素琴那空旷已久的神秘之处。水素琴身子一震,却没有反抗。她红着脸‘嘤咛’了一声,只是将自己那丰腴的身子,使劲地往任笑天怀中钻着,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深秋时节,虽然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处于室内的青年男女,穿着也不多,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织物,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之间那迅速升温的**温度。炙热的气息,隔着织物,传入了怀中。 水素琴意识到此时二人的姿态是何等的不堪。有心想要推开,却又觉得手脚发软,竟是动弹不得。那粉靥红红的,恍若熟透了的红苹果。?内心里,既有些抵触,又有些期待,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确是难以启口。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到了这时候的水素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对。‘笛笛笛,笛笛笛——’,就在水素琴心中矛盾万分的时候,任笑天口袋中响起了一阵寻呼机的鸣叫声。一听这声音,水素琴就象是遭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猛然推开任笑天的身体,向后急速地退了两步。 她的脸,有点微白。右手放在心口处,在用力地压抑着急剧跳动的心脏。从她那急促的呼吸声中,也能听得出来,是被刚才的响声给吓了一大跳。 该死的寻呼机,怎么拣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任笑天咒骂了一声,也顾不上去查看内容,就赶忙歉意的说:“水姐,吓到你了吧?” 水素琴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听到任笑天问起,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只好用鼻子‘嗯’了一声。见到水素琴如此反应,任笑天心中大喜。没有发怒,没有大骂,这是好现象。 要想有好的结果,当然是要乘热打铁。任笑天根本不想去看寻呼机的内容,天塌下来也不想去管。天大地大,没有让水姐露出笑容的事情大。他象着魔似地一把抱住水素琴的纤腰,贪婪地狂野地吻着她的脸庞、嘴唇。最初的惊惶过后,水素琴也开始热烈地回应。 当他们终于停下来后,彼此都红着脸望向对方,耳中传来强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水素琴的表情既羞怯又甜蜜,依旧陶醉在刚才的亲吻和甜蜜中。媚眼如丝,娇羞满面,使她显得更加性感妩媚。 爱情的力量,无法加以描绘。表现得如此突然、粗犷、奔放、热烈.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能把一切草木顽石都熔化,迅即就冲破了二人之间的隔膜。 到了这个时间,寻呼机的事情,已经被二人丢到了脑后。 第16章 小柳儿 一圈圈幸福的涟漪,在水素琴的心湖里漾开。就像喝了一罐子的蜜,说不出心里有多甜!她慢慢地从迷醉中清醒了过来,满脸通红地挣脱了任笑天的怀抱,理了理有点散乱的鬓发,这才坐正了身体。 “小天,你变坏了。”水素琴嗔怪地说。难怪她会这样说,在这之前的印象中,小天可是一个守礼的男人。不但是以礼相待,就连隐晦的语言和动作,也从来没有过。 谁能想得到,这才分开了没有几天时间,竟然敢胆大到这种程度。不但强行吻了自己,还在自己的神圣部位,肆意侵犯。想到刚才的情景,水素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发烫。甚至于在那丘陵地带,还有一点潮湿的感觉。 听到水姐如此说话,任笑天嘻嘻一笑,没有吭声。心中却在得意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过,就是打死他,也不敢把这话在水姐面前公开说出来。真的这样做了,不但会羞了水姐,还会让自己多受折磨。 水素琴想得是不错,在这之前,想要让任笑天如此这样对待水姐,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变化,还应该要感谢一个人。 这几天,只要想到自己与水素琴的矛盾,任笑天就会唉声叹气。为了这事,刘丹丹没有少帮他出谋划策。办法再多,设想再美好,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水素琴根本不让任笑天进门。在办公室里,多说一句话都很困难。 本来,任笑天还有一个指望,那就是等到向子良回来,帮助自己做上一点工作。到了后来,就连这个指望也变得有点渺茫起来。在这种气氛下,就是真的见了面,又能如何? 看到任笑天如此泄气,刘丹丹反而有点不以为然。她认为,水素琴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深爱着任笑天。世间的事,只要有了爱,那就是天下太平的结局。她抿抿嘴道:“小天,你别担心,姐姐教你一招杀手锏。” 初一听到杀手锏,任笑天也是精神大振。听到只是让自己抱着水姐亲吻的主意后,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你这是一个标准的馊主意。” 平时连牵手的事都不好意思做,要真的是强行亲了水姐,岂不是乱上加乱,乱到不可收拾了吗? 刘丹丹蹙了蹙鼻子,不屑地说:“哼,是你懂女人,还是我懂女人?” “懂女人又怎么啦!我这一弄,水姐岂不是把我给恨死了。不说我是牛氓,就不错了。” “对,如果没有爱,你这样的举止就是牛氓。如果有了爱呢?” “水姐对我爱吗?应该是有的。如果没有爱,也就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任笑天这么一个结论,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倘若没有爱,水素琴听到易芷寒的事,只会祝贺,而不是气得这么一个形状。 刘丹丹给任笑天出这样的主意,也是有着自己的经验。想当初,她也曾想和任笑天拉开距离,只做一个梦中恋人。只是因为任笑天的霸道,才不得不单身来赴约会。又由于任笑天那鲁莽的一吻,而招致全身酥软,从而也就改变了主意。 自己是女人,水素琴也是女人。只要任笑天用出了这一招,水素琴的满腹怨气也就会化为乌有。任笑天虽然听懂了刘丹丹说话的意思,但也不准备实施。因为他的内心之中有一种畏惧,害怕水素琴会恼羞成怒,彻底与自己翻脸。如果不是水素琴的态度太倔强,估计他还是不会使出这一招来。 任笑天不好回答水素琴的话,只得用行动代替语言。他将水素琴重新拥入怀中,轻轻地吻到了水素琴的额头上。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疼爱,水素琴当然不会再加以追问,而是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起了这迟来的温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超友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呼吸愈发急促,全都到了一种情迷意乱的状态。当身上的衣服逐渐减少时,水素琴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她一把拽住自己的衣衫,柔声说:“小天,不行,今天不行。” 听到水素琴如此说话,任笑天虽然也有一点失望,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服从。两只本来正到处作恶的魔爪,立即就停止了肆虐。水素琴看到任笑天如此听话,心中也觉欣慰。 为了不让恋人感到羞惭与失望,她那水灵灵的眼睛一转,就想到了刚才的寻机声。脆声提示说:“小天,快看看寻呼机,是不是有人在找你?” 这一提示,可让任笑天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这些日子里,孙佳佳感觉到有点无聊。刘丹丹的心思,全部都用到了工厂管理上,根本没有时间来陪她玩。找任笑天玩吧,又好象有点不妥。自己和天哥之间的关系,好象是有那么一点浪漫的意思。 丹丹姐醉酒的那一天,自己和天哥睡到了一张铺上。两个人不但共用了一只枕头,肌体上也好象有了接触。特别是在刘丹丹搬家的那天晚上,任笑天送自己回宿舍,如果不是爸爸的电话来得巧,很可能就会发生了一些超友谊的事情。想到这些往事,孙佳佳就会感觉到脸红。 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我会爱上了天哥吗?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哥虽然很优秀,也只是一个农民的孩子。爸爸虽然对我很疼爱,但也不会同意把我嫁入一个平民家庭。孙佳佳从理智上,否决了自己与任笑天相恋的可能。还有,自己哥哥做的那种事,他们双方能忘记得了彼此之间的仇恨吗? 尽管是如此,她也不好再象以前那样去找任笑天玩。得知任笑天大闹金陵城的消息后,她也在为任笑天叫好。放在以前,早就会迫不及待地去找任笑天,好好地闹上一会才对。只是因为心中有了顾虑,这才沉默了下来。 当然,她这种沉默不语,也有其他的原因。她在心中羡慕易芷寒的好运,也有点忌妒易芷寒的幸福。对易芷寒面对黄长春的压力,依然是大义凛然的表现,孙佳佳虽然也很佩服,但并不认为有多了不起。因为处于那种情况下,她认为自己也能做得到这个样。 是的,孙佳佳确实是能这样做。甚至于,她还能做得比易芷寒更厉害,为任笑天做得更多。但是她忘记了一个最根本的前提,那就是她有一个豪门家庭的印记。而易芷寒呢?只是知识分子出身的家庭。这中间的区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除了上班,还是上班。这样的日子,对于孙佳佳来说,当然是枯燥乏味。平时上班的时间,还能与那些同事随便聊上几句。尽管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多少也能打发一点时间。可今天是星期天,连个聊天打岔的人也没有。 吃过中午饭后,她实在是无聊得很。伸了一下懒腰之后,自言自语道:“不管他了,现在就去找丹丹姐,让她好好陪我玩一下。” 至于刘丹丹会不会把任笑天给找过来,她不想去考虑。说心里话,她希望刘丹丹能把任笑天给找过来,想要好好地听一下那天晚上的故事。虽然不能亲身处于那种场合,听一听也能让人热血沸腾。 “佳佳,你这是去哪儿?”孙佳佳刚一走到电视台宿舍的大门外,就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招呼自己。这是谁呀?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可自己在海滨这个地方上,认识的同年龄朋友也就这么几个呀。不象,都不象。 孙佳佳回头一看,失声惊叫道:“小柳儿,怎么会是你!” 来的人,是一个大美女,是来自于省城的徐静柳。谁也不会想得到,她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不着声,不着气的跑到了海滨。 对于徐静柳的突然到来,孙佳佳也有点莫不着头脑。她们俩虽然是姨表妹,平时打交道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偶尔见面,也只是徐飞夫妻带着女儿到京城拜年,才会碰到一起。今天这种突然前来,让孙佳佳着实死了不少脑细胞。 不管怎么说,孙佳佳也是主人。既然表妹从省城来看自己,当然是要好好接待一下。她只得打消了自己原来的计划,先把徐静柳让入自己的宿舍,泡好茶后,才坐下叙说起了家常。 说了一会话,孙佳佳渐渐地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她到海滨之后,跟在刘丹丹后面,也算是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特别是在刘丹丹遭人伤害的事情发生之后,更是让孙佳佳学会了察颜观色。时间不长,她就发现自己的表妹是有为而来,而且是奔着任笑天而来。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徐静柳的话题,一直就是在围着任笑天转。刚开始,孙佳佳也很有兴趣。因为她也想知道天哥在金陵城里的故事。只是谈了没有多大一会,徐静柳就表现得有点索然无味,反而是对任笑天在海滨的一言一行表现得更为关心。 看到表妹这个样子,孙佳佳已经意识到徐静柳的到来,不是为了看望自己这个表姐,而应该是为天哥而来。果然不出所料,时间不长,徐静柳就道明了来意,让表姐帮助与任笑天取得联系。 孙佳佳发信息的时候,任笑天与水素琴正处于热吻之中,哪儿顾得上看信息内容。如果不是水素琴为了避免任笑天的进一步骚扰,而提醒任笑天看信息的话,估计要到晚上才会知道徐静柳到来的消息。即使是这样,也已经到了一个小时之后。 第17章 咖啡厅里(一) 隔了好大一会,看到任笑天还是没有回复,孙佳佳想到总是这样枯坐也不是一个办法,就发出提议,姐妹俩一起到街上去走一走。这样也好,省得枯坐无事。 海滨街加起来,也没有金陵城的一条街长。俩人跑了一会,也就失去了兴趣。她们正好站到了‘白天鹅咖啡厅’的门前,反正也是无事可做,也就登上了二楼。 刚开始还要好一点,孙佳佳谈着自己到海滨的经历和感受,到也有点话题可说。时间一长,她发现徐静柳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心中也在嘀咕,难道表妹和天哥之间也有了情况不成? 后来,她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刘丹丹给拉出来一起玩。三个人在一起,总要比俩人这么傻坐在这儿要好上一点。孙佳佳是想到就做的人,主意一定,就‘通、通、通’的下了楼,找地方去打电话了。她这一走,只剩下徐静柳一个人坐在这儿,百无聊赖地用手中的小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不大一会儿,楼梯板响了起来。徐静柳以为是表姐来了,懒洋洋地抬头瞟了一眼,看到是两个年青小伙子,也就不再留神,依旧低下脑袋,继续想起了自己的心思。 徐静柳这一次到海滨来,是一种冲动,也是一种早就有预谋的行动。她对任笑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在学校时,她一直就是易芷寒的尾巴。易芷寒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那时的年青人,相对来说都比较的单纯。当易芷寒爱上任笑天的时候,徐静柳并没有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跟在后面玩得开心。加上总是有人要追求自己,她感觉到有点心烦,也就来了一个顺水推舟,说是自己爱上了任笑天。 时间长了,她也感觉到任笑天很好,很对自己的味口。所谓的好,也就是停留在有才学,做人很义气这种层次上。当任笑天因为打孙大伟的事情,被学校处分时,她也想帮着说情。只是当她找了爸爸之后,没有能够达到效果。让徐飞这样的官员,来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平民百姓出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她敬佩任笑天,也在为任笑天而抱屈。当任笑天回乡之后,还给任笑天写过几封信。时间长了以后,也就渐渐地淡漠了下来。如果不是任笑天为了小海受伤的事而重返金陵,两人之间也许就不会再发生任何交集。 扬东生召集的一场同学聚会,又让徐静柳重新唤起了已经淡忘的记忆。任笑天往日的一言一行,不停地在徐静柳眼前闪耀。紧接着,任笑天又入了研究生班。课堂上的出采,怒打孔衙内的威武,还有面对黄长春时的不屈风姿。一点一滴,都在无声地滋润着思春女孩儿的心扉。 警察冲入夜总会找麻烦的那一幕,让徐静柳在铺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都没有能够合得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小天哥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好帅呀,小天哥。帅呆了,小天哥。 想到那个丑陋的孔祥和,竟然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我为妻。不要真的是成亲,只要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的人所看中,就会感觉到恶心。还有那个袁达明,平时看起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想不到也是这样的丑陋。如果不是易姐姐看得准,还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 小天哥,你好棒,我好爱你!一个‘爱’字,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徐静柳的口中给说了出来。从一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姑娘口中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才终于察觉到了危机。好姐姐易芷寒竟然成了自己最大的情敌。既不想放弃小天哥,又不想伤害易姐姐,这可怎么办是好呢?想了大半宵,她也没有能够想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徐静柳是红肿着眼睛去上的课。本来,她还想慢慢再来考虑对策。谁料想,当天晚上事情就出现了重大变故。军区吴司令员夫妇收了易芷寒为干女儿,并且是变相地确认了任笑天与易芷寒的情侣关系。 看着他们俊男靓女一道出去敬酒,徐静柳的心碎了。如果不是怕人笑话,她能当场就会冲出宴会厅。就这样,回家之后她放声痛哭了一场。对于她的哭,徐飞夫妇没有加以劝说。 这样的事情,没有办法来加以勉强。而且,徐飞也不想勉强。毕竟只是一个农家的孩子,虽然很优秀,但还值不得让徐家冒着与吴家冲突的风险。 徐静柳在痛苦之中挣扎了好几天。她的痛苦,无人知晓,也无法与人商量。以往不管有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她的第一咨询对象就是易姐姐。象这种争夺恋人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朋友,也无法说得出口。更何况,自己要争夺的对象,就是好姐姐的恋人。 心中在痛苦,外表上还要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的情形,对于徐静柳来说,更是倍加难受。她本来就是一个想到就说,想到就做的人。象这种把事闷在心中的日子,那是倍加煎熬,格外地难受。 不行,我一定要把自己的思念说给小天哥听!说不定小天哥也在暗中思念着我哩。我要公平竞争,说出自己的爱。为了这么一个心愿,她一个人悄悄地从家中跑了出来。 到了海滨,又能怎么样?徐静柳一边用小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一边考虑着问题。总不能赤果裸的表白说:“小天哥,我爱你,你不能爱芷寒姐姐。” 不,我不能这样做!徐静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真的到了海滨,她原来的那种信心,已经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小天哥和易姐姐之间的感情,她是一清二楚。就是有缝隙可钻,自己也不能做这种对不起易姐姐的事。再退一步说,如果任笑天真是那么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还值得自己投入一片真情吗? “美女,碰上了什么麻烦事。说给哥哥听,哥哥来帮你。”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在徐静柳身边响了起来。 说话的人,是贾玉林,也是刚才徐静柳看到的两个青年人中的一个。自从被任笑天拘留之后,他在海滨城里的身价是一跌千丈。过去出门时,都有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现在不同了,经常都是孤家寡人。这几天,因为姑父陈中祥当上了市长,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气。 今天陪同贾玉林的小跟班,也曾经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说出来让人吓一跳,他就是皮小磊。人说失时的凤凰不如鸡,确实是有几份道理。皮小磊是不是凤凰?那不好说。最简单的说,当初提到‘皮老虎’的公子,在城区这方土地上,还是很有一点邪气的。 自从和任笑天打拼以来,皮小磊就算是倒了大霉。丢掉了工作不谈,还坐了几天监狱。好不容易保外就医之后,他就一直是闷在家中,不敢露头。皮磊志的局长宝座都被人给拿了下来,做儿子的出去混也同样不会有威风。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贾玉林和皮小磊相遇到一处。相互之间过去就有所耳闻,再加上又是同病相怜,痛恨的人都是那个该死的任笑天,当然是相见恨晚,一拍即合。 两个人的相处,总要分上一个主次。放在从前,皮小磊绝对不会甘居人后。只是因为陈中祥当上了市长,而皮磊志连常务副局长的位子都没有守得住。此消彼长,两人之间的高低,当然是不说自明。 再说,如果能和贾玉林搞好了关系,也就等于是拉近了和陈中祥的距离。这样的事情,不用皮小磊去想,就连皮磊志也再三嘱咐儿子,千万不要再象以前那样,耍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要主动放低身子,曲意相交。有了这么一个想法,两个人倒也相处得可以。最近几天,都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厮混在一起。 今天下午,贾玉林在家里感觉到有点气闷,想要出门散散心。这就喊上了刚刚相认不久的小兄弟皮小磊,说是出门溜达一下。听到这样的邀请,皮小磊当然不会拒绝,立即屁颠屁颠的跟着后面跑了出来。 只是当他跟着到了目的地时,抬头一看门上的招牌是‘白天鹅咖啡厅’,不禁摇了摇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想当初,自己也是风光盖世,威风凛凛的人。就是在这里,被孙部长和李区长的两个千金打得是不亦乐乎,呜呼哀哉。到了最后,不但没有讨要到一个公道,还落得一顿臭骂。 旧地重游,皮小磊当然是感慨万端。这里既是自己的伤心地,也是自己缅怀前情的烦恼处。那一次前来此地,自己有黄大宝陪同,还有一帮打手跟随。时至今日,自己则是成了别人的跟班。抚今思昔,当然是心浮气躁,心灰意冷。 上楼之前,吃过亏的皮小磊比过去小心了一些。先朝楼上扫视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碍眼的人。现在可不比以前,出了事可没有人帮自己的忙。还好,没有什么张扬的人,他才放心大胆地上了楼。 皮小磊落座之后,就在张罗着点咖啡。这么一点自觉性,他还是有的。既然是当跟班,就要把主子给服务好才行。就在这个空隙时间,留着小分头的贾玉林,也是闲得没有事做,站在那儿左右打量起了大厅里的顾客。 就这么随便一瞟,当然会让他看到了徐静柳。 第18章 咖啡厅里(二) 所谓的打量顾客,也就是说得好听罢嘞。贾玉林真正的目的,就是在看女人。看上稍许有点品味的女人,就专门盯着人家的心口和臀部看。有人觉察到以后,对他报之以怒视。他也不以为耻,反而会轻佻地打上一声口哨。 大厅总共就这么大,还没有扫到一圈,就让贾玉林看到了正在心不在焉搅和咖啡的徐静柳。哇,这个女人好正点,那娉婷婉约的风姿,娇艳俏丽的容貌,得体大方的举止,优雅迷人的风度,尤其是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贾玉林双眼放光,全身都好似酥麻了一般。 贾玉林的家中有钱,再加上有陈中祥这么一个姑父为依靠。想要玩上几个女人,那都是小菜一碟的事情。要钱,现场就可以给。想权,我帮你给姑父打一声招呼。有了这两样法宝,他在海滨城里,要比许多公子哥儿都能玩得转。 此时看到满脸忧郁的徐静柳,贾玉林觉得这是幸运女神在朝自己招手。这小丫头脸上的神情,说明是碰上了困难。要想解决困难,无非就是钱和权二字。呵呵,其他东西我没有,唯独这两样,海滨城里就是我最行。 想到眼前这样的大美女,很快就要投入自己的怀抱之中,贾玉林不是一般的快乐。他的脑海中,想象的全是将徐静柳弄上铺以后的那些不堪入耳的镜头。至于眼前的鲜花是不是会刺手,他完全不去考虑。天大地大,没有权大。千难万难,有了钱就不难。手持这么两件利器的贾玉林,有着足够的自信心。 贾玉林的头脑中动着邪念,两条腿也不由自主的迈动了脚步。眨眼之间,他的人就已经站到了徐静柳身旁。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徐静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是自顾自的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在过去,贾玉林也经常做这样的事,主动和素不相识的少女打招呼。对方的反应,不是惊慌,就是生气,或者是回避。象徐静柳这样毫无反应的情形,还就真的没有碰到过。 不理我,有意思。贾玉林嘿嘿笑了一声,就在徐静柳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样的举止,当然引起了服务员和其他顾客的注意。只是看到徐静柳依然低着个脑袋不说话,其他人当然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看到徐静柳依然保持沉默,贾玉林更是性趣大增。既然没有拒绝,那就说明是大有希望。他得意地打了一声口哨之后,笑眯眯的说:“美女,碰上什么事了吗?没事,你告诉哥哥。要钱,要人,哥哥都给你摆平。” “滚开!”徐静柳懒得理睬这种嗡嗡叫的苍蝇,斥责了一下之后,依旧是把眼神盯到了杯中的咖啡之中。她的心中有点抱怨,佳佳姐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哩! 贾玉林没有想得到,眼前这个美女会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不但是连正眼都没有看上自己一下,还出口让自己滚。一时之间,他脸上的颜色变得有点青紫。心中发狠说:小娘儿,老子不把你抱上铺,就钻你的裤裆。 “哼,美女的脾气还不小哩。你不是要让我滚吗?行,本少爷和你一起到铺上去滚吧。嘿嘿,会让你求着本少爷好好玩你的。”贾玉林的脾气当即发作起来。不但是嘴上在说着下流话,手也往徐静柳的肩头按了上去。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服务员心中想哭,怎么总是拣在自己当班的时候,会有人要找顾客的麻烦呢?为了上次的事情,老板差点炒了我的鱿鱼。今天怎么又是这个样哩! 刚才被贾玉林目光骚扰过的顾客,更是投来了痛恨的目光。她们想不通,这种社会渣滓,怎么就连一点基本的体面也不要呢? 放在以前,碰到这样的事情时,皮小磊即使不亲自为恶,也会打口哨,用脚跺地板,或者是得意地发出哄笑。吃了几次亏以后,他也算是学上了一点乖。 刚开始,他也是眼前一亮。耶,这女子好正点,好清纯。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鲜嫩的嘴唇,还有雪白的皮肤……皮小磊好是羡慕贾玉林的艳福。随便这么一转,都能碰上这么样的极品女人。 不对,肯定是有哪儿不对。就在这一瞬间,皮小磊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危机。这小小的海滨城,哪儿会有多少如此这般的绝色美女!就是有,也早就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哪儿还会象无根的浮萍,在这儿东飘西荡,任人采撷。 皮小磊想到了自己的教训,那一次也是在这里,也是看到了两个绝色美女,也是色胆包天,最后落得个被人教训的下场。不但是被孙佳佳和李若菡狠狠一顿打,而且还叫不了一声冤。 眼前这个女人,气质和上次那两个丫头一个样,高雅大方,非同一般,肯定也不是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不好,不好,贾玉林恐怕是要碰上了地雷。 想到自己当初那悲惨的情景,皮小磊立即准备开口,想让贾玉林不要急于行动,还是把情况弄清楚再说。谁料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贾玉林那边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徐静柳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更是不奈别人的聒噪。到了此时,她都没有想得清楚,自己到海滨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即使见到了任笑天,又能说上一些什么? 表姐出去打电话,她的心中就一直是在犹豫不决。见不见小天哥,这个决定可不好下。在家中时,那是恨不得能够立即扑到小天哥的怀中,好好地话说一下内心的爱慕之意。可到了现在,却又觉得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真的做了以后,小天哥会怎么样对待自己?芷寒姐姐又会怎么想?一连串的问号,让徐静柳感觉到头昏眼花,不知如何是好。偏偏贾玉林又在这个时候凑了上来。 说了一声‘滚’,非但没能把对方给斥退,眼前这个小白脸,竟然又在自己面前说出了如此混账的下流话。不但如此,还把那肮脏的爪子伸到了自己的肩头上。这一下,徐静柳哪儿还会再忍耐得住。 ‘哗’,一杯还没有喝过的咖啡,就这么全部泼到了贾玉林的脸上。这样的情景,贾玉林没有想得到,皮小磊没有想得到,其他的顾客和服务员也都没有想得到。都没有想得到如此文静的姑娘,性格会这么暴烈。一时之间,大家的头脑都跳入了死机状态。 “滚!”打破平静的人,还是徐静柳。泼出手中的咖啡之后,她的心中稍许获得了一丝平静,看也不看贾玉林一眼,依然是双手托腮,继续想着自己的心思。 听到斥责,就知趣而滚的人,那肯定就不是贾玉林。自从自己的家庭在海滨有了地位之后,除了被任笑天拘留的那一次以外,贾玉林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贱女人,你敢如此对我。”看到被自己看中的女人如此强势,贾玉林没有引起警觉,而是唤醒了心头的戾气。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然后就一把抓了过去。 正低着头在想心事的徐静柳,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敢袭击自己。在金陵城里,人家知道她是徐家的娇女,总是会尽力的呵护。即使不认识她的人,也会因为她那与人为善的性格,不会加以伤害。 谁能想得到,在这小小的海滨城里,就会让她碰上了意外。贾玉林的这一抓,刚好揪住了徐静柳的头发。不要说徐静柳根本没有防备,就是有所预感,也已经是无法避免。 “卑鄙!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女孩子。” “下流的东西!” “畜生!快放开。” 一时之间,大厅里传出了愤怒的叫骂声。在这之前,就有人对贾玉林的举止表示不满,再看到他如此欺凌一个弱女子,当然是群情鼎沸。有些男人,已经摩拳擦掌,想要帮助打抱不平。 这个时候的形势,确实是对徐静柳很不利。女人和男人打架,最为吃亏的地方,就是担心头发被人给揪住。特别是一头长发的女子,一旦被人给揪住,也就等于是失去了反抗能力。 此种情形,如果换作是易芷寒,也许就会两指插喉,或者是二龙抢珠,直取对方双目,用以达到让对方松开自己头发的目的。然后,再转而进行反击。 可怜的徐静柳,在学校时虽然也跟在易芷寒后面,练习过一阵擒拿格斗。只是因为太苦,再加上也用不着,时间一长,也就全部还给了当初的老师。此时一遭突然袭击,直接的反应也和普通女子一个样,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以减少头部的疼痛,根本没有想得到任何的反击措施。 看到徐静柳如此这样,贾玉林心中更是得瑟起来。哼,小丫头,就你这么个本领,还敢用咖啡来泼本少爷。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地来调理一番。不然,你也认不得老子长了几只眼睛! 贾玉林将手往心口前一缩,等于也就是在把徐静柳的头发往自己面前拉。为了能有空隙更好地戏弄对方,他还特意离开了身前喝咖啡的小桌子,站到了旁边的走道上。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想要和牵小狗一个样,好好地陪着这么一条美女狗玩上一玩。 第19章 咖啡厅里(三) 贾玉林心中有了邪恶的念头,双眸之中都在放光。他的思绪之中,全是眼前这个美女在铺上被自己折磨的情景。与此同时,手上也就开始加起劲来。 他的手上这么一加劲,徐静柳也就吃了大亏,眼泪都疼得流了下来。为了减少疼痛,只得用双手护着头发,人也顺势跟着站起身来。随着一步步的移挪,很快就走出了座位那狭小的空间。 空间走道上,一个男人得意地在狂笑,不停地来回拉动着手中的头发。笑声之余,还在下令道:“跪下,贱女人,快给我跪下!给我象狗一样的跪在地上。哈哈,象狗一样的来舔老子的皮鞋。” 一个女人则是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发,被对方拉得左右摇晃。丰满的波涛,也在随之而起伏不停。如果有人看到徐静柳的面孔,不仅有委屈,有屈辱,还有不甘。贝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边缓缓地流了下来。 这么一幕欺凌弱女的暴行,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施行。大厅中,虽然有不少的青年男子,也有一些和徐静柳一样的青年女子。只要有人发出一声呐喊,制服贾玉林也只是举手之劳的功夫。可是这种平时让许多男人趋之若鹜的英雄救美,到了这时,反而是鸦雀无声,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 这中间的原因,当然不是一宗。也并非没有人想要出面打抱不平。只是因为已经有人给出了消息,作恶的人是陈市长的侄子。贫不跟富斗,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忠告。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去得罪既有权又有钱人家的子弟,很少有人会愿意去干这样的事情。心理有点阴暗的人,甚至于在希望贾玉林能够当场施暴,也好让自己一饱眼福。 被人揪住头发,还被责令下跪,这样的屈辱,徐静柳不要说亲身经历,就是想也没有想到过此时她不但碰上了,而且成为被屈辱的对象,竟然连一个上前相救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任笑天,也不知小天哥在哪里?如果有小天哥到了现场,肯定会要立即就冲上前来。 愿望是美好的,只是现实也很骨感。徐静柳已经认识到,想要能够脱险,除了自己拼命,在场的那帮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也依赖不到。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她也算是看透了人性。什么救助弱小,什么见义勇为,原来都是一些粉饰太平的屁话。弱肉强食,欺凌弱势群体,才是人的本性。 疼到极处,羞辱到极处,也就会激发人体的爆发力。徐静柳的心中一怒,火气上升,什么疼与不疼,全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她将脑袋猛地一抬,一招撩阴脚顺势就踢了出去。贾玉林一点也没有思想准备,根本没有想到笼子里的金丝鸟还会反抗。 这一疏忽大意,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平时就是娇生惯养的贾玉林,就连碰上一块皮也要大呼小叫,呼天抢地。那么柔嫩的地方,哪儿能够承受得住这一招,瞬间就觉得下部那子孙带一处痛入骨髓,随之而来的直接反应就是大叫一声。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皮小磊,心中也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现场上的这个女人,盘子生得不错。如果贾玉林真的能够得手,自己也能跟在后面喝上一口汤。想到开心处,他的口角流下的馋涎,一直挂到了下巴那儿也不知道。 皮小磊美梦正香的时候,只听得场中声嘶力竭的‘哎呀’一声,就知道事情不妙。因为这种惨叫的声音,出自于男人之口。再瞪大眼睛细看一下情况,场中的情形已经是主客易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的妈呀,怎么会是这样?刚才还在狂笑不止,口发妄语的贾玉林,已经双手捂住裆部,在地上打起滚来。不但是在打滚,口中还在不停地‘哎呀、哎呀’的嚎叫着。 刚才那个被贾玉林百般欺凌的极品女子,则如同疯狂一般,不停地在用脚踢着贾玉林。不但是在踢,口中还在不停地哭骂着:“牛氓,臭牛氓。我打死你这个臭牛氓!” 皮小磊从来就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但面对眼前这么一种情形,他还是不得不为贾玉林作出贡献。不为其他,如果是见死不救,事情过后,自己肯定要面对贾玉林的怒火。可是,自己属于是保外就医的人,如果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就是老爸皮磊志也救不了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既要保护自己,又不能让贾玉林产生隔膜。皮小磊是聪明人,立即冲下楼去。大厅中的人,只顾看热闹。谁也不会去管他的离去。倒是那个服务员的眼睛比较尖,知道这是上次那个挨打的皮小磊,估计是去搬救兵了。 时间不长,楼梯上响起了‘通、通、通’的脚步声。声音很零乱,而且是不止一人。大厅里的人也在心中称奇,警察今天出警的速度可不算慢。确实,不但是速度不慢,到了现场采取的措施,也是十分到位。只听得有人大喝一声‘住手’,徐静柳和贾玉林之间立即就被人给分隔了开来。 上楼的人,当然是警察,当然是皮小磊搬来的救兵。这一次,警察出警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算得上是放了卫星。不能不快呀,陈市长的侄子在自己的辖区挨了打,那可不是小事。一旦事后追查下来,那可不好交待。 接到皮小磊报警电话的警察是魏亚东。他在电话中一听到这种情况,当然不敢怠慢,立即就把消息报告了所长莘浩祥。这些日子以来,正处于春风得意状态的莘浩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不但是得到了提拔,而且是当上了一把手。只要自己牢牢地抱住戴局长这条大腿,官场上的进一步发展,也不再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上任之后,他没有沿用任笑天的那一套。那种把所有人都分责任区的做法,太累人。自己好歹也是所长,怎么能和普通警察一个样呢?采用季胜利的模式,也行不通。指导员程学进,肯定就不会答应。 想来想去,莘浩祥采取了折中的做法。那就是继续采用责任区的做法,但自己不承担责任区,理由就是自己要负责全面工作。对于这种做法,程学进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只是因为任笑天让其忍耐,才没有公开闹腾起来。 放在平时,听到打架斗殴的事情,莘浩祥的态度是能让多远,就让多远。实在是让不掉的事情,也是推给其他人去干。时间虽然不长,就已经落了一个‘怕出所长’的雅号。街坊们提到他,都直是在摇头叹息。 今天不同,听到是陈市长的侄子被人打了,莘浩祥跑得比谁都要快。如果借此机会,能高攀上陈市长的关系,岂不等于是跑上了官场上的快车道!有了这样的念想,他的动作当然是很快。 他也不会一个人出警,这样的风险太大,不符合莘浩祥平时为人的原则。所里在家的警察,总共就是三个人,他和内勤魏亚东,再加上指导员程学进。姓程的不肯来,那是正好,省得这样的功劳有人来分摊。 莘浩祥带着魏亚东到了现场,看到贾玉林正在地上打滚,还有一个暴力女子正在那儿施暴。顾客和服务员,都是站在那儿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做见义勇为的事情。 这种情景,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他当即大喝一声,并且是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拦在了徐静柳和贾玉林中间。 这一招,从制止斗殴的角度上来说,也不能算错。只是莘浩祥的表现欲稍许强了一点,不但是自己拦到了已经发飙的徐静柳的面前,而且是双手同时推出,想将徐静柳阻隔于外围。 这双手推出的位置,实在不是太好。刚一推出,就有旁观的顾客发出了‘嘘’声。就连莘浩祥自己,也觉得不妙。眼前的女人再是美貌,自己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去袭击对方的波涛之处。 眼见同为警察的莘浩祥,到场之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袭击自己神圣的地方。徐静柳郁积已久的戾气和委屈,这时是全部都暴发了出来。过去所接受的训练,也在这一瞬间发挥了作用。 只见她侧身一让,避过莘浩祥的双手,一拳击在莘浩祥的背部,脚下一勾,莘浩祥向前冲出三步,还是没有能够稳住身体,一个‘狗吃屎’扒到了地板上。 从莘浩祥进场大喊‘住手’,到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上,前后也不过是几十秒钟的事情。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加以形容,也算不上夸张。在顾客的眼中,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事情就发生了逆转。 徐静柳哪儿会依,先是被人揪头发,再是差点遭人袭击自己最为神圣的地方。脾气再好的女人,也会发怒。何况徐家的小公主,本来就是不怕事的性格。这一下,只见得徐静柳双脚如飞,踢了贾玉林,再踢莘浩祥。只听得‘哎呀’、‘哎呀’声音不绝,两个男子汉在地上滚来滚去。 随同出警的魏亚东一看这情况,心中到是急得很。只是自己如果上前阻拦,也不免会要接触到徐静柳的身体。前车可鉴,这样的教训一定是要记取。他本来只是一个老师,当警察的时间也不长,头脑之中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急之下,他也有了主意,‘通、通、通’的跑下了楼梯。 第20章 咖啡厅里(四) 在这中间,不是没有人想上前进行劝解。只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刚才人家一个姑娘遭到牛氓骚扰的时候,你们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又能有什么脸面来进行劝解? 那个刚才在旁边跺脚的服务员,也已经冲下了楼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是顾客之间的冲突。派出所长也在地上打滚,也在被人当足球踢得来回翻滚,这事情不是闹大了吗?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把老板给找过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楼梯又响了起来。 上楼的人,是孙佳佳。在她后面的人,是刘丹丹。有了她们的介入,再加上听到陈市长的侄子被打,赶来救驾的各路人马也紧随其后纷纷赶到,事情也就更加热闹起来。 因为枯坐无聊,孙佳佳才想到打电话把刘丹丹喊过来一起玩。今天也正好是星期天,电话一打就通,刘丹丹当即答应说马上就到。 想到表妹的来意,孙佳佳也感到有点头疼。自己本来就在为天哥的事情,而在内心之中感觉到有点纠结。现在来了一个表妹,竟然也是为了这么一个原因。这样的事情,让人怎么处理才对呢? 孙佳佳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也就不急于上楼,而是在路口上等起了刘丹丹。由于这么一个缘故,也就让她与贾玉林和皮小磊错了过去。不然的话,让皮小磊看到孙佳佳这么一个杀星在咖啡厅,也许就会早早的劝住了贾玉林,事情也就不会闹得这样不可收拾。 没有多久,孙佳佳看到两个警察匆匆忙忙的上了楼。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徐静柳本身就是警察,而且还是省警察厅的处级官员,应该不会碰到什么麻烦事。 当她看到其中一个警察,上去不久又急匆匆的跑下楼来,冲到电话亭那儿,大声地在求援,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恰巧刘丹丹也在这时到了面前。她也顾不上多话,说了一声‘走’,就往楼上奔去。刚到楼梯口,就听到徐静柳边哭边骂道:“牛氓,臭牛氓。” 不好,是表妹出了事。想到自己曾经碰到过的事情,孙佳佳更是情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到了楼梯口。看到徐静柳边哭边踢人的情景,再看到地板上一个警察和一个小分头在翻滚,孙佳佳更是明白了几分。 不用说,一定又和自己的遭遇差不多。先是有牛氓侮辱表妹,接着是警察为虎作伥。按照孙佳佳的脾气,当然是也要上前帮助踢上几脚才能解气。幸好她的身后有个刘丹丹,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说:“快劝住你的表妹。” “为什么?”孙佳佳那白净的鹅蛋脸上,掠过了一丝冰冷之色。亮如星辰的美眸中,更全部都是怒火。 刘丹丹低声回答说:“她的身份不同。” 这么一说,孙佳佳立即明白了过来。徐静柳的身份,确实是不一样。如果只是徐飞家的小公主,打了人也就是这么大的事,可徐静柳不同,她是省警察厅的宣传处副处长。如果还是这么继续打下去,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已经打得发了狂的徐静柳,看到又有人想拦到自己的面前来,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打了出去。谈到拳脚上的功夫,她可不如接受过军队高手训练过的孙佳佳。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处于狂暴的状态,更是没有什么准头。拳头刚一打出,就被孙佳佳给抓了一个准。 “小柳儿,我是佳佳。”本来还想继续挥拳的徐静柳,一听这话就扑到了孙佳佳的怀中,象个孩子似的号啕大哭起来。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哭,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哭。她的全身在轻微地颤抖,眼泪也是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 这一哭,哭出了刚才受到侮辱的委屈;这一哭,哭出了她对任笑天的爱恋;这一哭,也是哭出了自己无法诉说心中思念的悲哀。徐静柳的哭,让孙佳佳无法劝阻。只能是轻轻拍打表妹的背部,表示自己的劝慰之意。 到了最后,就连孙佳佳自己也流下了泪水。因为她也想到了自己。就在今天上午,爸爸孙弘宁又打来了电话,再次催促女儿迅速返回京城。父女俩在电话中,很是争执了一番。说到最后的底线,也是要调到省城去工作。 就在这姐妹俩抱头大哭的时候,大厅里的人已经增加了不少。陈市长的侄子被打,处警的警察被打,这可不是小事。程学进接到救援电话之后,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妙。 能让当事人痛打警察的事,绝对简单不了。要么是警察把老百姓给逼得太狠,让人忍无可忍。要么就是当事人有很大的来头,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中。程学进估计得不错,而且是兼而有之。 当他察觉到其中的危机之后,立即就把消息给汇报到了分局和市局治安支队。然后,才带着刚刚回到所里的两个警察,也往咖啡厅赶了过来。刚一走到楼梯口,他就发现了刘丹丹。程学进是一个内秀的人,能从一个电话中就把事情的真相给基本推测出来,能是简单得了的人吗? 看到了刘丹丹,再看到那抱头痛哭的两个年青女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妙,很可能是惹下了大乱子。再看到那个背朝楼梯口方向的女子,很象那个主持人孙佳佳,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小迟,小狄,你们俩站在这儿不要动。只要他们不再动手就行。”程学进吩咐一声,转身就又赶忙下了楼。 已经站起身来的贾玉林,一手捂着裆部,一手用手指着徐静柳的方向,对着站在那儿的两个警察下令说:“你们还站在那儿干什么?抓,给我把人抓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小迟,小狄,给我动手。他姥姥的,竟然敢打老子,看我不要你的好看。”莘浩祥一手撑着个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部下,也发出了命令。 这一下,迟小强和狄牧野这两个警察是真的很为难。指导员刚才已经说过,不准动手。所长又下了令,要立即抓人。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让他们不想动手的理由,当然还有一条。这个贾玉林,前些日子还是被自己拘留的一个不法分子。怎么才换了一个所长,就能对我们警察发号施令起来啦?他们想不通,也就不愿意采取行动。 在他们之前到现场的魏亚东,已经知道这事不好处理。打完求援电话以后,一直是磨磨蹭蹭的不想上楼。看到指导员已经带领援兵到了现场,这才从一个空房间钻了出来。只是他刚一出来,就碰上了所长下令,进退两难,只好尴尬地站在了楼梯口。 还好,他们为难的时间不算长,因为又来了新的援兵。毕竟,市长的侄子被打,还是一条必须让人重视的消息。发生了袭警案件,更是可以借题发挥的理由。 分局治安队的赵队长,早在程学进报告之前,就已经接到了皮小磊给通报的消息,不然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分局主持工作的陈政委,也跟着到了现场。 动作最快的人,要算是市局常务副局长戴斌。为了歌舞厅的事,自己在陈市长面前折了面子。后来又为了‘扫黑’行动,更是让陈市长狠狠地教训了一回。 刚一听到值班室报告,戴斌就发了火:“这还有王法吗?立即出去。所有涉案的人,有一个,抓一个。”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话一说完,他就立即上了汽车,亲自往咖啡厅赶了过来。 这么一大帮人的到来,立即就把咖啡厅的楼梯口给堵了一个水泄不通。看到戴斌亲自到了现场,道口立即畅通起来。上楼以后,他们看到的就是贾玉林和莘浩祥的惨状,而那两个嫌疑分子却没有人采取任何行动。 “楞在那儿干什么?先把人给我铐起来。敢打警察,岂不是要翻天吗?”戴斌刚一站定,就很有威严的下了令。 他没有注意得到,站在看热闹队伍中的刘丹丹,笑得两肩直颤。她知道,戴斌如此说话,又要出大洋相了。一个孙佳佳,你戴斌都无力对付,再加上一个徐静柳,还会有你的好日子过吗? 戴斌的命令,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治安支队的井支队长,看到场中所谓的行凶对象,只是两个在流泪的女子,心中就打上了问号。再拉住服务员一问,知道基本情况之后,当然就不会再执行命令。他能磨磨蹭蹭,别人可不好这么做。 分局的赵队长,立即带头冲了上去。一把抓向了孙佳佳的肩头。手中的铐子,也同时套到了孙佳佳的手腕处。这套动作用得十分洒脱,放在平时也能赢得一声喝彩。只是他的命不好,碰上了一个孙佳佳。 “佳佳,当心。”刘丹丹的一声呼叫,让孙佳佳有了警觉。她将徐静柳往后一推,自己也顺势往前一俯,来了一个侧后踢腿动作。这一踢,正巧踢到了赵队长的手腕处。只听到‘哐啷’一声响,手铐就掉落到了地板上。 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有料想得到。赵队长也是大意失荆州,万万没有想得到,在如此之多的警察包围之下,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还敢反抗,竟然会让自己出了这么一个大洋相。 怒容突现,面部赤红,赵队长也顾不上去捡掉到地板上的手铐,架势一拉,身体半蹲,就准备来上一个右冲拳。他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也好让自己多少捡回一点面子。这么一个准备动作,就让赵队长有了新的发现,失声问道:“是你!” 第21章 咖啡厅里(五) 听到刘丹丹的示警,戴斌感觉到有点耳熟,恼怒地回过头来一瞧,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和警察对着干!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是刘丹丹,更是恼火得很。就是这个女人,才会让自己从省城来到了海滨。也是这个女人,才会让自己马失前蹄,险些误抓了孙部长家的千金。 不用说,这几个女人肯定都是一伙的。等到把那动手的女人给制伏之后,也要把这个刘丹丹一起带回去。管他有理没有理,先收拾一下再说,也算是好好地羞辱一下任笑天。 戴斌的算盘,确实是打得不错。他没有料到就这么一回瞥的时间,自己的部下已经打了败仗。再听到赵队长喊道‘是你’这样的语言,他更是觉得恼火。 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呀,都到了这么一种火候,难道还能因为是你一个小小队长的熟人,就放上一马吗?就是我能同意放,又怎么向陈市长交待呢? “别说废话,不管是谁,统统都给我抓起来。还有这个刘丹丹,也不是一个好人。对,也给我抓起来。”戴斌再一次的发出了号令。这一次,不但是分局治安队的警察在动,就连市局治安支队的警察,也已经开始上前,准备动手。 戴斌的号令刚一发出,就听到一声斥喝:“姓戴的,你敢!”发出声音的人,是孙佳佳。只是她的发怒,并没有产生相应的作用。 我不敢吗?笑话!在海滨这么一个屁大的地方,有我戴斌不敢做的事情吗?戴斌感觉到有点可笑,更感觉到对方的幼稚。他的眼皮也不抬,加重语气说:“抓,给我抓。抓错了,我戴某人负全部责任。” 这时候,不但是孙佳佳节和徐静柳被警察给围了起来。就连刘丹丹也没有脱得了身,同样被警察给困到了中间。警察如果真的动了手,孙佳佳和徐静柳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势必就是一场大战。 这场战斗一旦打响之后,不管是谁胜谁负,都是不可收拾的局面。原先冲在最前面的赵队长,此时是一脸的苦笑。他认出了孙佳佳,也知道,这次又惹上了大麻烦。有心想要制止冲突的发生,只是戴局长不让自己说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到他这一苦笑,本来就是在磨蹭的井支队长,更是引起了警觉。不好,这事之中肯定有情况,我可不能跟着莽撞行事。这时,程学进也从外围挤了进来,大声叫嚷道:“不能动手。” “不能动手!”井支队长不假思索地发出了命令。他这种下令,完全没有什么依据,仅仅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在说话。事实上,他这种直觉控制了事态的扩大。 “姓井的,你是不是想要造反!”戴斌火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指导员敢唱反调,就连支队长也公然发出了相反的命令。他岂能容忍得了!训斥之时,也就顾不上用语是否妥当了。 治安支队的警察,听到支队长的一声号令,立即就撤了下来。至于戴局长的发火,他们可管不了。你们神仙之间的打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只管听直接领导的命令。 分局治安队的人,本来也不应该动手了,因为他们的头儿赵队长站在那儿没有动。偏偏有两个部下拣在这个时候动了邪念,想要在新来的局长面前出一下风头,还是勇往直前的冲了上去。 冲向孙佳佳的警察,已经看到过眼前女子的出手,知道有点实力,当然是小心翼翼的应付。右手上前,一把就抓向了孙佳佳的肩头。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就罢喽。毕竟警察也是在执行命令,孙佳佳也不想过分为难人家。 谁料想,这个警察的出手,只是玩的一个假动作。真正厉害的一着,是左膝点往了孙佳佳的小肚子,要是被点到了,孙佳佳就得疼了蹲到地上。 看到对方如此歹毒,孙佳佳岂是一盏省油的灯,身体一侧,避过膝点,随即就来了一个右手勾拳,直击对方下巴。只听到‘哎哟’一声,这个警察立即就捧住了自己的下巴。 另外一个警察,则是把目标对准了徐静柳。他很聪明,到场之后,看到的只是孙佳佳在与警察对垒,而徐静柳一直是处于伤心流泪的状况。在他认为,自己的出手,应该说是三个指头抓田螺,稳打稳的事情。 吃包子拣软的捏,这个想法不能算错。放在这之前半分钟,处于伤心与屈辱之中的徐静柳,已经基本丧失了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她的头脑之中,只有任笑天,只有自己差点遭人侮辱。 当孙佳佳意识到有人袭击时,猛地将徐静柳推了一把。就是这一推,让徐静柳吓了一大跳。她那秀目一睁,正巧看到一个警察向自己扑了过来。对方从侧面动手,一只手向右肩膀袭来,一只手则是抓向了右手腕。很明显,对方是想将自己的一只手臂控制住。 这一下,可让徐静柳气得不清。刚才是没有准备,才会吃了那个小牛氓的大亏。你们这些警察到了场,不帮我出气,却反而对我动手动脚,这可怎么得了! 徐静柳双眉一拧,身体向后一退,避开了对方的双手,然后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那个警察的脸上就多了五条鲜红的手指印。 这一个巴掌,当场就将这个警察给打晕了。他没有想得到,一个任人欺侮的软包子,竟然会变成了一头母老虎。就在这一楞之间,徐静柳又是一个侧踹,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肚子部位。那个警察当场就双手抱住肚子,蹲到了地上‘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 场上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得到,两个五大三粗的警察,竟然会被两个弱女子给教训了。这一下,不但是戴斌的脸上不好看,场上所有警察的脸都沉了下来。 前面莘浩祥被打的时候,后来的警察只是听说,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两个警察的被打,大家都是身处其境,亲眼目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一时之间,现场上有点群情鼎沸。有些性急的警察,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投入战斗。 看到这样的情景,戴斌是最为高兴的人。人心可用,士气可用。这就是我戴斌打翻身仗的关键时刻。他把脸往下一沉:“井支队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部下被打,你作何感想?” 听到这种嘲讽,井支队长当然会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他一点也不动怒,因为他已经从刚才的打斗中,看清了孙佳佳的面孔。他没有反唇相讥,只是下令说:“治安支队的警察,立即向后撤。一切问题,都由我个人承担。” 听到这样的命令,部下的警察有点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啦?幸好井支队长平时的威信不错,大家尽管心中有疑问,还是选择了服从,纷纷往后退却,一直退到了楼梯口附近。 “姓井的,你这是疯了,好,好,好!我现在就宣布停你的职。其他的人,统统都给上,一定要把这三个女人给我铐回去。”戴斌不怒反笑。 井支队长不是自己的人,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这些,戴斌都是能理解的事。谁能想得到,这家伙竟然敢于公然抗命。行,我就拿你开刀,看谁敢跳出来帮你说话。 “不准动手!”又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戴斌算是给气疯了心,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个都在和我唱反调。“放屁,放你妈的屁!”人一着急,说话就不经过大脑思考,当然也就会口无遮拦,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这话一说,场子上的人一下子都静了下来。静,不是一般的静,静得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这是怎么啦?戴斌有点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人,想要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大的脾气!不好意思的说上一句,我妈妈早就不在世,就是在世,她老人家放屁,也轮不上你来闻。”说话的人声音不高,除了开始的一句有点惊讶与挖苦的意思外,后面的话,就是赤果果的在打脸。连闻屁的资格都没有,这是把戴斌当成了什么人呀! 戴斌觉得话音很熟,只是一时想不出是谁。他也不是糊涂人,刚才那样说话,也是一再受挫,急火攻心,才会口出无忌。此时一听对方口气不对,当然立即引起了警觉。回头一看,立即叫苦不迭。 来人是平时不常露面的薛局长。这个老爷子,正常是不管事。要是出了场,戴斌就会头疼。上次是为了‘扫黑’行动的事,这老爷子稍许抖动了一下虎威,就让戴斌精心策划的行动全部付之东流。今天这一出场,又是如此这么一副场景,戴斌当然是意识到不妙。 “薛局长,你怎么也来啦?”心中虽然在担忧,戴斌还是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我不来能行吗?连我说话,都是放屁,还要放我妈的屁。其他的人,有谁的说话,你能听得下去!”薛局长看也不看戴斌一眼,直接就往孙佳佳和徐静柳站立的位置走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口误,对,就是口误。”戴斌急得很,急得额头上的汗珠直冒。自己怎么就这样倒霉呢?骂谁不好,怎么又惹上了这个老不死哩! 他一边打招呼,一边往薛局长身前迎了过去。谁知,薛局长直接对他来了一个无视,直接和他来了一个擦肩而过。这样的情景,让戴斌察觉到了一个不祥之兆。不好,难道我又惹上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吗? 第22章 咖啡厅里(六) 顺着薛局长行走的方向一看,戴斌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哇,那个女人竟然是孙佳佳!晕啦,晕啦,我怎么会又惹上了这么一个豪门千金呢?想到上一次在歌舞厅的事,戴斌就是不寒而栗。 在这一瞬间,戴斌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些不合理的情景。治安队赵队长的半途退却,不肯再上前抓人。派出所指导员和井支队长不顾自己这个常务副局长的命令,坚持不肯动手。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他们都已经认出了孙佳佳。 “可恶!”戴斌的牙齿缝中,迸出了这么两个字。如果姓赵的提个醒,如果姓程的能给个消息,如果姓井的把话说得明白一点,自己怎么会捅这个马蜂窝! 戴斌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就没有想得到,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飞扬跋扈,是怎么样的颐指气使?在刚才那么一个时间段里,他能听得见谁的意见?就连薛局长到了场,也照样遭到了他的痛斥,这就是一个明证。 戴斌口中在骂人可恶,心中更是感觉到郁闷。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更加可恶的人。 戴斌眼中更加可恶的人,就是任笑天。因为任笑天也拣在这个时候,从警察的包围圈里挤了进来。在戴斌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想来看自己的笑话。其实,任笑天拣在这个时候到来,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和水姐重归于好以后,两个人当然说不尽的恩爱,诉不完的知心话,情动之时,任笑天当然少不了一些亲热的动作。这些动作虽小,却让久违男女之情的水素琴双颊似火,全身发烫。 “小天,你看一看寻呼机的内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你?”娇羞的水素琴,终于想到了一个逃避的借口。 此时的任笑天,经过刚才的一阵厮守,荷尔蒙急剧上升,俊雅的面孔也已经涨得通红。虽然听到水姐的劝说,依然是充耳不闻,只是将自己的鼻子贴在水姐那丰满之处,使劲嗅着那香甜的**。 看到任笑天如此惫赖,水素琴也无法可想,只得移动了一回身体,让小天弟更好地亲吻着自己那神圣的山峰,也让自己的快乐得到进一步的增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任笑天的手已经移向了小肚子地带。 水素琴有心迎合,却又碍于自己的心理底线。想要拒绝,既怕伤了恋人的自尊,生理上的震撼也不让自己这样做。随着裤带被解开,身上衣服在减少,擦枪走火的危机也在进一步加大。 就在这时,‘笛笛笛,笛笛笛’的响声再次响了起来。水素琴双手将任笑天一推,急促地喘气说:“小天,快去看信息。” 任笑天有心继续耍赖,只是听到水素琴的声音有点严肃,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咧了一下嘴之后,有点不情愿地直起了身。看到任笑天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听了自己的话,水素琴笑了,笑得很甜。小天听我的话,说明小天是爱我的。 寻呼机上的信息有两条,一条是孙佳佳打过来的,内容就是:小柳儿到了海滨,想要见你。看到这条信息,任笑天只感觉到一阵眩晕。为了一个易妹妹,让水姐和我生了这么大的气。这才刚刚恢复,这个小柳儿又跑了过来揍乱。我的妈耶!这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了? 任笑天发楞的样子,引起了水素琴的注意。正在整理衣服的她,凑上来一看,心中当然明白,这是小天在学校的另一个同学找上了门。让她有点不明白的是,小天的恋人是易芷寒,怎么这个徐静柳也来凑热闹呢?如果说没有情况,小天不会如此头疼的样子。水素琴抿了抿嘴,哼,活该,谁让你这么到处招惹女人的呢? 这个念头的出现,也只是一闪而逝。因为水素琴想到了向子良说的话:素琴呵,你也要有大姐的气度。要象易芷寒那样,时时处处都把小天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协调好姐妹之间的关系。 水素琴扬了一下眉毛,难道我就比不上易芷寒那样的气度吗?不,我一定要做得比她更好。已经整理好衣服的她,当即柔声说道:“小天,既然是你同学来了,那就好好接待呗。” 听到水素琴这样说话,任笑天楞了一下,这还是因为吃醋,几天都不理我的水姐吗?水素琴看到任笑天死死地盯着自己在看,也有点不好意思,用手理了一下头发,嗔怪道:“瞧你这个死相样子,看!有什么好看的?” “水姐,你真好。”任笑天想不到水素琴会这么通情达理,原先的隐忧和忧郁一扫而光。也顾不上手中的寻呼机,一把抱着水素琴,用力亲了一口。 又是一个长长的法式长吻,好长一会之后,水素琴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口中嗔怪道:“小天,你想要我的命呀。” 心满意足的任笑天,重又抓起寻呼机看了起来。刚看了一半,就失声骂道:“混蛋!” 正处于心情激荡之中的水素琴,突然听到任笑天发火,也是一惊,连忙关切地问道:“小天,怎么啦?” 传呼机上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是程学进打来的,只有一句话:你的朋友在‘白天鹅咖啡厅’和警察发生冲突,刘丹丹和孙佳佳在场。不好,麻烦惹大了,任笑天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在发涨。 就是这么一句话,连水素琴看了也在头疼。现在的警察局,与以前不一样。自从戴斌来了之后,一切都是对准着任笑天而来。要是想给警方打招呼,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一个女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遭到警察的围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在纠缠过程中,难免会有肌体的接触,这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将会是一个耻辱。如果再被关到派出所或者是监狱,水素琴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警察,徐静柳不也是警察吗?水素琴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了异彩。任笑天听到此话,也在连连敲打自己的脑袋说:“好笨,好笨。” “你不是笨,你是关心则乱。”水素琴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儿。任笑天一想也对,放在平时,自己哪儿会这么着急,说到底,还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口中分辨说:“水姐,我不也是怕你着急嘛。” 听任笑天这么一说,水素琴心中有了甜蜜的感觉,嘴上却不以为然的说:“切,不准把这些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任笑天偷笑了一下,没有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头脑中急于要思索的事情,就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找一般的人,没有用。那又找谁呢? 小柳儿是宣传处副处长,这事可以让向主任出面。嗯,小柳儿的爸爸是省委常委,可以给陆书记去个电话。这么一想,任笑天就拿定了主意。也正是因为这么样的担搁,当她和水素琴一道赶到咖啡厅时,已经晚了好大一会。 当他上楼时,咖啡厅门前已经布上了岗哨。只是因为任笑天也算是警务系统的名人,拦在道口的警察没有阻拦。他一登楼梯,首先看到的人是向主任。 向主任是和薛局长一起来的。接到任笑天的电话之后,他就知道这事不是一般的麻烦。省警察厅的宣传处长,在海滨这个地方遭到警察的围攻,这事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听说戴斌已经带队出发的消息,向主任心中也是一松。不管怎么说,戴斌也是从省厅过来的领导,当然应该会认识省厅的警察。有了他到场,应该说就是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局。 就在他有所犹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薛局长。一听说是这种事,薛局长当即斥责说:“你糊涂呀,向主任。你好好想一想,牵扯到陈市长家的事,那个人能清醒得了吗?” 一语提醒梦中人。向主任听得这话,也是一惊。是呀,戴斌拍了陈市长的马屁,剩下的麻烦就是丢给了自己,如何平息省厅的怒火,那就全成了自己的事情。 薛局长也不多话,拔腿就往车上奔。就这么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了戴斌发起最后命令的关键时刻,赶到了现场。由于薛局长一声断喝,才算是刹住了可怕后果的发生。 想到后果,向主任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有薛局长亲自出马,单凭自己赶到现场,能让已经处于狂怒状态的戴斌,停下对场中两个女子的暴力行动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自己是部下,是不从事具体业务的文职警察。在执行任务的现场上,根本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真的是面临如此窘迫的形势,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悲剧上演。 上了楼的任笑天没有说话,只是和井支队长、程学进、刘丹丹等人以目示意了一下,就静静地站立一边,看着事情的发展。水素琴是局外人,当然更不好说话。 他们不说话,不等于就没有麻烦。因为戴斌的目光,恰好就扫到了任笑天的身上。看到任笑天,也就让戴斌想到了歌舞厅的那一幕。任笑天,又是这个任笑天,一切的祸根之头都是这个任笑天。 此时他也顾不上来找任笑天的麻烦,当务之急,就是眼前的这个事情,应该怎么来收场? 第23章 咖啡厅里(七) 戴斌意识到,事已到此,不管怎么解释,都已经得罪了远在京城的孙部长。如果就此收场,又会得罪了陈市长,还会得罪黄厅长,甚至于就连孔省长也给得罪下来。 收场,还是不收场?戴斌的脑海之中,展开了一场猛烈的思想斗争。眼前的薛局长,并不在戴斌的眼中。很快就要下台的人,就是跳,也跳不了多长的时间。 将孙佳佳关起来,固然会得罪孙部长。哪有得罪孔省长、黄厅长和陈市长这么可怕!孙家固然是庞然大物,离自己太远。那么大的干部,总不能因为女儿打架的事,来找自己这么一个基层警察的麻烦吧。 反过来,自己只要把这件事情给做好,至多就是挨上几声批评。到了最后,省长、厅长和市长都会知道我的心,都会帮助我说话的。最多也就是小骂大帮忙,反而会让我因祸得福。 戴斌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到了这时,也终于拿定了主意。富贵险中求,破釜沉舟,赌上一回。他仿佛看到了高官厚禄在向自己招手,立即放声喊道:“在场的所有警察听我号令,立即把寻衅滋事,袭击警察的三名女罪犯给我铐起来。” 可能是看到有人质疑的目光,他又强调了一句:“市警察局是我在主持工作,一切都听我的号令。” 震惊,场上的人全都感觉到震惊,全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戴斌的号令,等于是在公开夺取薛局长的权,也等于是在彻底撕开了脸皮。此话一出,也就不准备再和平过渡的移交权力了。 “我是警察局的领导,面对敢于殴打警察的行为,绝对不能熟视无睹。我是主持工作的领导,就要勇于承担责任。大家不要担心,一切后果都由我戴斌来承当。”戴斌的声音虽然有点沙哑,却很煽情。有血有肉,让人听了不能不感动。一时之间,本来趋于安稳的警察队伍出现了骚动。 “听戴局长的命令,文莱派出所的警察,跟我冲!”莘浩祥第一个站了出来。 虽然因为疼痛,走路还有点歪歪扭扭,他还是冲到了最前面。他也知道,这是最大的效忠,事后得到的回报也将是最为丰盛。至于薛局长会有什么反应,他根本就不打算考虑。一个老掉了牙的领导,有什么可害怕的事。 紧接着,刚才那两个挨打的警察,也站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男人挨了女人的打,这口气怎么也无法咽得下去。既然有领导在撑腰,为什么不冲呢?不但能解气,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回报哩。 听到背后的聒噪,正在与孙佳佳和徐静柳低声交谈的薛局长,转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瞟了戴斌一眼。这个冷,有种让人寒到了骨子里的冷。戴斌不敢对视,赶忙将目光移了开去。 一个是在位的局长,一个是即将上台的局长。两个都是一把手,只是时间的区别而已。此种情形,顿时就让在场的警察给难住了。老成一点的警察,选择了沉默。有什么官司,你们当官的去三两棉花八把*——慢慢细弹(谈),小警察管不了。 也有情绪激动一点的警察,想要冲上前去,把那两个敢于挑战警察权威的丫头收拾下来。只是看到井支队长和赵队长都是面色严肃,站立如桩,这才没有敢于动弹。 最感觉为难的警察,当然是要数文莱派出所的警察。其他单位的警察好说,因为带队的领导都没有动,事后也好推卸责任。他们不行,因为所长已经冲上了第一线。尽管平时也不怎么看得惯莘浩祥的为人,但在这种大众场合下,怎么说也要顾一下所长的面子才对。 可市局两个领导的分歧,也是明明白白的放在这儿,这让处于最低层的小警察又能怎么办?三个参加工作不久的新警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指导员程学进。 “站到我这儿来。别怕,有事我给兜着。”程学进的话,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到了这种时候,如果还不知道如何取舍,程学进这种‘内秀’也就算是白当了。 现场上的这种局面,让所有的人都有点犯楞。就连原来已经冲上前去的莘浩祥和另外那两个警察,也停下了脚步。他们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还是看清风向再说。 周围看热闹的那些顾客,早就被赶到了一个小角落上,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唯恐这些警察恼羞成怒,把自己当成了出气筒。 “啪啪,啪啪。”就在这沉默加难堪的时候,有人鼓起了掌声。这是什么人!想找死吗?有这样想法的警察,可不止一个。没等到他们发现是谁如此放肆,就听到有人嘲讽道:“戴局长,你的气魄不小嘛。嗯,看来老薛的位置是让得晚了一点。” 戴斌想要发怒,只是听到后来的话,就知道说这话的人,自己得罪不起。果然不错,分开人群走入大厅的来人,一个是市委书记陆明,一个是代市长陈中祥。说话的人,显然是陆明。陈中祥的脸色,涨得比猪肝还要红上几分。 看到这么两位领导到了场,大厅中的情绪为之一松。原来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荡然一空。 “薛东同志,你还是海滨市的警察局长嘛。市委没有发文之前,谁也没有这个权利来夺你的权。这儿的事情,由你来指挥。”陆明的话,明显是在指责戴斌。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分量。戴斌自己的脸上,更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大汗淋漓。 “姑父——”看到陈中祥到了场,依旧还在捂着裆部的贾玉林,艰难地跑到了姑父身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当他发现姑父的脸色不好看,又赶忙住了嘴。 他不喊还罢,或者说只是喊,人没有跑到陈中祥身边,话也要好说一点。这一走动和出声招呼,陈中祥心中的怒火,就一下子都冲了出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扎扎实实的打在了贾玉林的脸上。 “畜生,看你干下的好事!”这话听在贾玉林的耳中,有点稀里糊涂。重新进了拘留所之后,他才从自己的老子口中得知,自己惹上了一个连姑父都不敢得罪的人。只是后悔莫及,只能自认倒霉。 在薛局长的指挥下,在场的目击者,都被请到了一旁,由赵队长带人取证。治安支队的警察,也将贾玉林带回了警察局进行审查。至于莘浩祥,也被向主任带回局里交给了纪委的万书记。案由嘛,就是涉嫌侮辱妇女。 不大一会儿功夫,整个大厅里就基本上是人走楼空。咖啡厅的老板,除了自认倒霉以外,还让人泡好了咖啡和茶,送给留下的这些领导。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哭丧着个脸蹲到了一楼的吧台处。今天这么一闹,不但是影响了生意,打坏的物品也找不到人来买单。 孙佳佳和徐静柳,已经在刘丹丹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派出所,配合警方进行取证。水素琴担心还会有什么麻烦,也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任笑天本来也想跟着,因为现场上的事,轮不上自己管。只是他刚走到楼梯口,就被陆书记给喊了下来。 “戴斌,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在薛东同志已经叫停的情况下,还要强行动手?”陆明已经从薛局长口中得知了基本情况,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权贵人家的孩子不惹事,就是天大的幸事。现在倒好,人家不惹事,反而有人去主动撩拨人家。骂了人家,打了人家,这事本来就已经是一个大麻烦。警察到场,反而把手送到了人家女孩子心口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更混账的人,就要数这个戴斌。听到是市长的亲戚,就如同是皇亲国戚一般,完全不顾基本的办案常识。到场之后就是要打要杀。薛局长出面叫停之后,不但没有作用,反而变本加厉的来了一个现场夺取权力。 面对陆书记这两个问题,戴斌根本无法回答。只得是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他也曾偷眼看了一下陈中祥,想从那儿能够得到一点帮助。毕竟,我也是为了你的侄子而赴汤蹈火。到了这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要拉我一把呀。 陈中祥注意到了戴斌的目光,只是狠狠地剜了一眼,就把目光给移了开去。 蠢材,标准的是蠢材!这种事情到场之后,只能化解,哪能这样拼命扩大呢?弄到现在这么一个局面,连我都要落个不是。孙部长那边好说,毕竟是山高皇帝远,不好与我计较。可徐秘书长那一块呢?这可是直接上司呀! 戴斌没有回答,事实上也不需要回答了。因为事情的经过并不难查,先是贾玉林去骚扰一个外地的姑娘,遭到人家拒绝之后,恼羞成怒,揪住人家的头发跑了好几步,还要让人家跪下求饶,跪下来舔他的皮鞋。 莘浩祥身为处警的警察,把手伸到了受害者的神圣之处,这更是大逆不道。不管你是不是有意,就凭着你到现场上不问情况,就直接抓人,难道不是滥用职权吗?至于戴斌赶到现场的作为,更是让人恼火。 “戴斌同志,鉴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作为市委书记,通知你立即停职检查。老陈,你的意见呢?”陆明转过头来,征求坐在旁边的陈中祥意见。 第24章 新的难题 到了这时,陈中祥能说什么呢?他连连点头说:“对,应该这样做。否则,很难对广大老百姓有所交待。” 戴斌一听这话,立即就晕啦。你们这哪儿是要对老百姓有所交待!纯粹的是要对徐飞有所交待呀。唉,事到如今,让我对谁去哭呢?千怪万怪,就怪那个任笑天。不是他到了这里看热闹,我哪会出这样的败招。 任笑天可不知道,坐在对面的戴斌,到了最后,竟然会把账算到了自己的身上。即使知道,他也无所谓。反正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自己已经和戴斌结下了这么多的恩怨,还在乎再增加这么一件两件吗? 他有点想不通的事情,陆书记为什么要把自己给留下?无论是对贾玉林的处理,还是对莘浩祥的处置,都是警方内部的事情。与自己这个纪委副书记扯不上多大的关系。 “小天,这件事你要帮助善后呀。”弄清情况的陆明,把任笑天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我?”任笑天不太理解。这种事情的善后工作,怎么会找上了我呢?要找,也应该是找徐飞打招呼才对。 “不找你,又找谁呢?徐静柳是你的同学,到了海滨,起码也要尽个地主之谊吧。要让人家高高兴兴的走,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喽。”陆明笑眯眯的下达任务,完全是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洋洋。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徐静柳这一趟的海滨之行,找的就是任笑天。如果知道这个底细,他根本用不上着急。嘿嘿,我拍屁股走路,一切都可以不管。只是由于不知道情况,还让他用了不少脑筋,才把任笑天给圈了进来。 “老狐狸。”看着陆明那得意的笑容,任笑天心中咕噜了一声。表面上。还故作勉强的说:“唉,好吧,我尽力而为。是不是能让老同学满意,我就不好说了。” 海滨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城,传到了省城。相关的各个方面,也都作出了各自的反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取证的时间,并不算很长。结束之后的孙佳佳和徐静柳,在水素琴和刘丹丹的陪同下,离开了派出所。这个时间,离吃晚饭还早,几个女人就一起去了刘丹丹的新居。 本来,还因为水素琴的年龄和职务,再加上刘丹丹又知道她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相互之间说话,多少还有一点拘束。时间一长,才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打开心结的水素琴,显得十分活跃。就象是一个大姐似的,调节着整个谈话的内容和节奏。 四个女人,当然是能搭成一台戏。刘丹丹本身又是一个活跃人士,打消顾虑之后,更是放了开来。大家你一语,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扯着一些闲话。时间不长,就让两个有点本来郁闷的姑娘,情绪得到了明显的好转。 这种情形,让从咖啡厅赶过来的任笑天有点惊讶。想不到水姐的心态这么好,真的象个大姐似的,把几个丫头团结在了一起。惊讶归惊讶,省了自己的麻烦也是大好事。不然,水姐再拣在这个时候吃起醋来,那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任笑天心中觉得高兴,女人之间的谈话,自己也插不上口,也就乐得逍遥,找了一个角落,独自抽起烟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正在谈天说地的几个女人,都在不时地偷偷打量着。 刘丹丹的目光,在任笑天和水素琴身上穿梭了几个来回,心中也就明白了几分。看来,小天已经和水姐重归于好。不然,水姐是不会坐在这儿陪着聊天,小天也不会如此逍遥自在。 她在心中佩服任笑天的好功夫,能让这几天一直是酸气冲天的水素琴,突然有了如此重大的改变,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事情。特别又来了徐静柳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还能让水姐如此大度,更是不容易。 刘丹丹眼睫毛上下颤动了几下,立即生出了一个促狭的主意,笑靥如花的开了口:“小柳儿,你说今天弄出这么大的麻烦,罪魁祸首应该是谁?” 徐静柳的性格最为简单,有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和过去极为不耻的刘丹丹结成了好朋友。此时听得这么一说,有点不解地问道:“不就是那个姓贾的小牛氓吗?除了那家伙,另外还能有谁!” 水素琴看到刘丹丹在不住的眨眼,再看到她瞄的方向,哪有不明白之理。心中暗笑,让你这个花心大王吃吃苦头也好,省得再多找什么姐姐妹妹。当下,她也故作不解的开口说:“丹丹,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你们想一想,如果小天一接到消息,就赶到咖啡厅,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刘丹丹说出答案后,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任笑天一听,心中是暗自叫苦,这才真的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哩!知道刘丹丹也只是在逗笑,是想让徐静柳开开心,好忘记刚才的不快。他也只能是耸了一下肩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徐静柳先是一楞,再看到大家都在笑,心中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嗤、嗤’笑出了声。孙佳佳一想,觉得很有道理,附和道:“是呵,如果天哥早点来,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贾玉林看到他,早就会跑得远远的了。” 任笑天一听,怎么越说越象哩。今天的事,还真的象是我造成的一样了。他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脑袋。这个不起眼的动作,恰巧就被刘丹丹看在眼中。 “你们看,小天不但不检讨,还在摇头晃脑哩。大家说,怎么处理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刘丹丹,抛出了问题。 “扁他!”水素琴一声吼,孙佳佳立即应声而上,扑到任笑天身边就动起了手。有了号令,有了人带头,其他的女人也都冲了上来。一边打,一边笑。闹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在打,还是在调笑。 反正是打得不重,任笑天就当成是在享受按摩一般,配合着闹笑一番。当然,在表面上还得装作是被打得嗷嗷直叫的样子。一直打到几个女人都感觉到精疲力尽的时候,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晚上的宴席,向子良没有参加,只是把小海给送了过来。小海的嘴乖,看到多了一个阿姨,不停地喊着,乐得徐静柳将他抱在怀中,亲了又亲,并且作出了许多物质方面的承诺。 小海和她的亲热,也是有时间限度的。到了开饭的时候,小海还是拒绝了徐静柳的照顾,很坚决地坐到了任笑天的身旁,说是男子汉要坐在一起。乐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酒席结束之后,又是唱歌跳舞。水素琴没有参加,因为小海明天还要上学。几个人一直玩到十一点多钟,才算结束。任笑天把孙佳佳和徐静柳送回宿舍之后,这才折回了刘丹丹的新居。 “小天,本领不小哇。”刘丹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任笑天。 “丹丹,我能有什么本领,你还能不知道吗?”任笑天挠挠头皮,苦笑了一下。 刘丹丹蹙了一下鼻子,不满地说:“能让水姐这样迁就你,还能说没有本领吗?” 任笑天知道,刘丹丹的潜台词是想问自己用上了什么方法,才会让水姐如此温柔。这话能说吗?不能,绝对不能。万一有个不注意传了出去,水姐不好做人,自己也会让水姐伤了心。 “这能有什么,不是你说的吗?老爷子到家,天下太平。”任笑天还是把皮球给踢了回去。不过,这话也不能说错。如果没有向子良的事先开导,任笑天再是使出什么杀手锏,也是徒劳无益。甚至于,反而会引起副作用。 刘丹丹盯住任笑天的脸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才展颜一笑说:“小天,得意了吧?”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事情。”任笑天愁眉苦脸的说:“这才好了没有多大一会,新的麻烦又上了身。” “活该,谁让你到处留情的呢?”刘丹丹在幸灾乐祸。 这一说,任笑天可不依了。上前一把就要动手,刘丹丹想逃,哪儿来得及。刚跑了两步,就被搂在怀中,全身上下被大肆轻薄了一回,直逗得刘丹丹求饶不止,任笑天方才松了手。 刘丹丹抹了一把有点发烫的面庞,不忿地说:“小天,你真坏。” “我就对你坏了。”任笑天耸了一下肩头。大有我就这么做了,你能怎么样我的意思。 “好,你狠,你厉害。等到孙家、徐家找你麻烦的时候,看你还是不是这个样!”刘丹丹佯装生气,背朝着任笑天坐了下来。 这一招,对于任笑天来说,已经没有了作用。用得多了,也就有了抗药性。任笑天眉头一展,蹑手蹑脚的跑到刘丹丹身后,一把抱着她的腰间,再在她的脖子处呵了一口气,立即逗得刘丹丹‘格格’笑出了声。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还是刘丹丹先休战说:“别闹了,小天,先说正事要紧。” 任笑天亲了刘丹丹的额头一下之后,才松手说:“丹丹姐,你是说今天这事有什么后果吧?” “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事!”刘丹丹白了任笑天一眼。也不知是真笨,还是假笨?碰上了涉及女人的事,这个小天就会有点傻乎乎的样子。 第25章临别的吻 对于刘丹丹的白眼,任笑天只是耸了一下肩膀,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点燃了一支香烟,再吸了一口,然后才回答说:“京城的孙家,应该要有反应。直接的结果,那就是佳佳要走了。” 刘丹丹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省城的徐家会有什么反应,我想不出来。”任笑天有点挠头,因为他不知道徐静柳为什么而来。 “小天,告诉我老实话。这个小柳儿,是不是对你有了感情?”刘丹丹对任笑天在学校时的所谓三角恋爱,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进行推测。 “丹丹姐,我是真的说不清楚。”接下来,任笑天就把自己在学校的情况,还有毕业之后在省城重逢的情形,详细地介绍了一遍。说到最后,才自我小结说:“我和芷寒,一直就是把小柳儿当成妹妹看待。不然,也不会相处得这么和睦。” 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刘丹丹‘噗哧’笑道:“傻小天,还有芷寒妹妹,你们都傻到了一处。这个小柳儿,分明是已经动了情,你们还把人家当成是局外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她这一次的来,明显就是对你和芷寒妹妹公布关系的反应。” “这——”任笑天想要分辨,话到了嘴边又摇了摇头。丹丹姐说得不错,小柳儿已经不是孩子,表现得对自己这么依恋,应该是对自己有了情。这怎么能行呢?别说自己已经有了芷寒,就是没有,自己和她也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 “没话说了吧,小天。”刘丹丹得意地调笑道。只是看到任笑天皱眉的样子,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停了一下,她走到任笑天身前,抽走他口中的香烟,柔声说道:“别急,这种事,急也没有用。”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任笑天问。 “告诉姐姐一句老实话,你对小柳儿是一种什么感觉?”刘丹丹看着任笑天的眼睛。 “怎么说呢?” “当然是说老实话。” “我对小柳儿的感觉,一直都很好。她没有高官子女的那种傲慢,一直就象个孩子似的。所以说,我们一直都处得很好。只是——” “一直都是把她当作妹妹,没有想到男女之情。”没有等到任笑天说完,刘丹丹就补上了这么一句。 “嗯,”任笑天没有再继续解释。事情就是这么一个样,怎么说都没有多大区别。自己虽然也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徐静柳对自己有一种异样的情感,但没有当真,还一直以为是错觉。没有想得到,徐静柳竟然会追到了海滨。 怎么办呢?任笑天在问自己。 这个时间段里,其他的人,也没有歇着。一时之间,电话铃声此起彼落的响了起来。 首先接到电话的人,还是任笑天。刘丹丹的话音才落,他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易芷寒的信息,任笑天苦笑了一下。但愿芷寒妹妹不要误会,那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看到任笑天有点畏缩的样子,刘丹丹也有点同情。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却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正应上了那么一句话:竹本无心,却节外生出许多枝叶。她只得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表示鼓励与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任笑天才算是打起劲头给易芷寒回了电话。 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可怕,易芷寒只是了解了一下徐静柳遭到殴打的情况,并且作出了和刘丹丹差不多的预测。到了最后,才情意绵绵的说:“小天哥,你不要担心我,把小柳儿接待好就行。” 坐在一旁的刘丹丹,听得是清清楚楚。她在心中佩服易芷寒的肚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表现出了博大的心怀。 孙佳佳的宿舍里,电话也响了起来。电话中,孙弘宁的语气很不好。听完情况之后,先是把那个戴斌痛骂了一场,接着就是让女儿回京城。这一次,不再是以前的协商,劝说,而是直截了当地下达命令。直到女儿答应与徐静柳一同返回省城,然后再回家之后,才算是搁下了电话。 难怪孙弘宁如此生气,自己的女儿,是如此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到了海滨以后时间不长,却连续遭遇到了三场袭击,而且场场都与警察有关。 第一次,是和李若菡一起,也是在这个该死的‘白天鹅咖啡厅’,和皮小磊撞到了一处;第二次,是在那个歌舞厅,和皮磊志发生了碰撞;这一次,又和陈市长的侄子发生了冲突。这个海滨还能蹲吗? 孙弘宁虽然是让女儿立即回家,女儿也没有抗拒。搁下电话的他,还是越想越不开心。气愤之下,抓起电话打给了黄长春,乱七八糟的训斥了一通,骂得黄长春两眼直瞪。到了最后才明白,又是戴斌给自己捅了娄子。 说起来,徐飞的反应最是平和。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如果在这个时候逼着让女儿回家,反而会闹出大事来。因此在电话中,她只是安慰了女儿几句,让女儿在海滨好好地玩上几天。 本来以为自己这么率性而为,会引来爸爸的责骂,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温柔的对待。一时之间,徐静柳在电话中喊了一声‘爸爸’以后,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姨父如此对待表妹,孙佳佳也是感慨万端。自己的爸爸,虽然也很体贴自己,哪儿能和姨父相比。看到小柳儿流泪,自己也情不自禁地伤心起来。 姐妹俩的事,暂且按下不提。搁下电话的徐飞,却在自己家中愁起了心思。怎么去报复那个姓戴的警察,那是以后的事,如何让这个事情的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让自己的女儿赶快回家。只有这样,一切可能产生的议论就会自然消失。 怎么才能达到如此效果呢?徐飞的想法,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换作其他人,也许会迁怒于任笑天。不是这小子,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如此神魂颠倒?徐飞不是这么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女儿作茧自缚,怪不得人家孩子。 从同学开始,人家就没有想到要与自己的女儿谈恋爱。就连易家的那孩子,也是苦恋六年才有了成果。所以说,这事怎么说,也怪不得人家。 想来想去,徐飞还是拿定了主意,那就是让任笑天出面帮助做工作。从此时的情况来看,也只有任笑天出面说话,才能管用。而且,从徐飞了解的情况来看,只要是把话给任笑天说清楚,这个小伙子是能帮助做好工作的。 接到徐飞的电话之后,任笑天的嘴张得老大老大。他没有想得到,徐秘书长会对自己如此信任,竟然把如此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尽管是有点突然,他还是责无旁贷地答应了下来。 电话刚一搁下,他发现刘丹丹在旁边笑得是花枝招展,直不起腰来。有点不解地问道:“丹丹,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怎么不好笑呢?老丈人没有办法对付自己的女儿,只好向女婿求援来啦。”刘丹丹用手捂着小嘴,格格直笑。 任笑天一听是这么一回事,想想也有一点好笑。笑了两声之后,这才想到自己是被刘丹丹给作弄了,一个虎跃,就将刘丹丹扑倒在身旁的桌子上。 第二天上午,任笑天没有去上班,而是请假陪徐静柳逛了半天市区。刘丹丹和孙佳佳都用‘上班’这个借口,给他们两个人提供了一个私语的空间。 闲谈之间,徐静柳隐隐约约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情意。任笑天也没有回避,实事求是的介绍了自己与易芷寒之间的交往。许多经历,徐静柳不但知道,而且也身历其境。 说到最后,任笑天也开诚布公地说:“你易姐姐知道你来了,专门来电话,让我要把你给接待好。” “易姐姐也知道我来了?”徐静柳吃了一惊。听到易芷寒让小天哥要好好接待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话。 两人把话说开了之后,反而畅开了心扉。徐静柳也意识到自己来得鲁莽了一点,即使见到小天哥,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让小天哥移情别恋吧。小天哥如果真是那样的人,也就值不得自己爱了。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吃过饭后,也就搭上了回省城的汽车。 和她一起上车的人,还有孙佳佳。这丫头也算是想通了一个道理,既然是要离开海滨,那就干脆早点走。她也知道,导致家中总是不放心的原因,还是担心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如果总是不肯走,反而会引起家中对天哥的不满。 道理是道理,到了临出门的时候,孙佳佳扑到任笑天的怀中,有点眼泪汪汪的说:“天哥,亲我一下。” 这,这是什么要求呀!屋子里的人,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但有徐静柳,还有前来送行的刘丹丹。任笑天刚想拒绝,就感觉到腰间一疼,原来是被人掐了一把。侧首一看,是刘丹丹在给自己使眼色。 先是有点诧异,不知刘丹丹为什么会如此暗示?继则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此时拒绝,岂不是伤了佳佳的自尊!美女在抱,再要装逼,岂不是要天打五雷轰吗?旖念一生,也就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香甜,温柔,这是任笑天的感觉。当他意犹未尽地松开手臂,舔了舔嘴唇时,徐静柳在一旁开了口:“小天哥,我也要你吻我。” 任笑天心中一乐,发了,今天是大发了。美女送吻,而且是好事成双。此种美事,想也想不到呀。刚想装模作样,表示自己很为难的时候,看到了刘丹丹那充满揶揄的笑容,只得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吻了上去。 第26章 咎由自取 送别二女之后,任笑天很是饱受了刘丹丹一顿讽刺。说他是伪君子,明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亲芳泽,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象吃了多大的亏。 分辨了几句,也没有什么效果。到了最后,任笑天也没有什么言辞来为自己辩护。干脆不加解释,直接抱着刘丹丹,依样画葫芦,也来了一个法式长吻,这才算是堵住了刘丹丹的嘴。 孙佳佳的回到京城,最开心的人,当然是孙弘宁。自己的女儿,是大家闺秀,哪儿会有那些人说的那样不堪。就连孙大伟也得瑟了一下,把晏家兄妹好好地损了一回。 为了孙佳佳的回归,这帮豪门子弟聚在一起好好地乐了一个晚上。简宁宁和佳佳一直就是手帕交,又是跳,又是笑的说不完知心话。简宁奇那阴沉了好些天的脸庞,也重新看到了阳光。就连晏家兄妹,也专门摆下了宴席,为佳佳的归来而接风。 金陵城里,徐飞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迅速的回家,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到了家,对外的解释,也就好说话了。女儿只是到海滨去看表姐,却碰上了意外。其他的不利信息,全部被一扫而光。为了这事,徐飞还是很承了任笑天一个人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善后处理。有了孙、徐两家的联手,想要让戴斌丢官,并不算是什么难事。黄长春也对戴斌失望之极,并不想保全这条无用的狗。只是想到如果就此断了这条腿,也就意味着自己对海滨警方失去了控制,心中又在犹豫不决。 为了这件事,黄长春只得求到了孔达人的门下。对于这样的难题,孔达人也有点头疼。他也知道黄长春说得在理,只是为了一条总是闯祸的狗而出面,并不符合孔家的利益。 也是戴斌命不该绝,就在这迟疑不决的时候,另外的几桩人事变动,也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由于这样的原因,相互进行了一番交换,这才让戴斌死里逃生,弄了个行政记过的处分,算是了结。 文莱派出所所长莘浩祥,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了。事发之后,他先是被市局纪委的万书记找了过去,好好接受了半天审查。放回家之后,思前想后,也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恃为靠山的戴局长,自身也已经难保,当然不会再来庇护自己。 莘浩祥恨,不应该为了巴结陈市长,得罪了孙家的千金。莘浩祥悔,不应该在两虎相争的时候,旗帜鲜明的站到了戴斌这一边。现在好了,标准的是鸡飞蛋打,让自己处于了险境。 他想发火,更想发怒,因为他刚一回到派出所,看到的就是指导员程学进那充满鄙夷的笑容。到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因为莘浩祥想到,自己的位置,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时候。说得越多,越是麻烦。 想来想去,莘浩祥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到了眼前这个状况下,能救自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任笑天。别看这小子年纪轻,却和市局的几个副局长关系都不错。如果能让他帮助出面打个招呼,此事也能有个回旋余地。 对,就这么办。 说起来,莘浩祥是个聪明人。只是时运不济,想的办法是不错,但也要行得通才行。到了这时候,莘浩祥终于开始后悔。不应该在攀上戴斌的关系之后就忘乎所以,不但恼了韩启国,也恼了任笑天。 “咳咳,程指导员,来,来抽支烟。”莘浩祥放下了身架,主动请程学进抽烟。 坐在他桌子对面的程学进,眼睛一细,来者不拒,接过香烟就叼到了嘴上。莘浩祥一见,赶忙帮着点上了火。吸了两口烟下肚之后,程学进才懒洋洋的开了口:“说吧,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做?招呼打在前面,不要给我出难题。” 听到程学进如此说话,莘浩祥也只是苦笑一声。这明摆着的是拒人于门外,不想帮忙的意思。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前些日子把话说得太满,自认为已经是与任笑天平起平坐的人哩。 “老程呵,我也不与你说虚话,哥哥我这一次是过不下去了。如果说咱们弟兄还有一点情义在的话,就拉哥哥一把。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莘浩祥腆着脸皮在求情。 程学进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翻了一下白眼说:“莘大所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呀。你知道的,我这人没有什么文化。有话直说,不要绕圈子,好不好?” 心中知道无望,莘浩祥还是说出了想请程学进帮助去求任笑天的想法。说到最后,又补充道:“老程,我知道,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做了一些没有文化的事。此时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 “莘所长,你既然把话说得这么明,我也就不和你玩虚的啦。你和我,都是任笑天提拔的干部。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反脸无情,把老所长给挤走。更不应该说什么‘能当这个官,是自己辛苦而来,与姓任的有个屁事’这种混账话。”程学进抓到了机会,一句句的数落着。莘浩祥只能是耷拉着个脑袋,任他指责。 说到最后,程学进把香烟往地上一扔,两手一摊道:“这种事情,让我帮你求情。不是我不去,而是我开不了这个口呀。”话一说完,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说了这么多的好话,除了被人奚落了几句,什么效果也没有。莘浩祥那小圆脸上的肉,连连抖动了几下。只是形势逼人,只好又转请了好多和任笑天关系不错的人帮助打招呼。就连居委会的冯主任,卖卤肉的李瘸子,都给找了一遍。 “咳咳,我只是个老百姓,哪儿能找得通任书记哩。”李瘸子摇摇头,连门缝儿都没有打得开。 “这种官场上的事,我这种只管婆婆妈妈的主任,哪儿能插得上手哩。”冯主任直接给予了拒绝。 “嘿嘿,所长大人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我和小天关系再好,哪能比得上你们一条战壕的战友情呢?”服装厂的保卫干事老开,毫不客气的就嘲笑了一通。 这些人转过脸来,都‘呸’了一下。这个时候想到要求人了,挤老所长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留上一份人情。口口声声地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把任所长放在眼中。现在怎么又想着要去求人哩!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帮莘浩祥转达过消息。任笑天事后听说了这些事,也为之叹息了一声。没有一人肯帮他传消息,也说明了一个情况,那就是人心已失。失掉了人心的人,又有什么必要再去帮呢? 刘丹丹笑问了一句:“如果说莘浩祥真能放下架子,求上门来,你会不会帮他度过难关?” “不会。”任笑天回答得很坚决。看到刘丹丹有点惊讶,他解释道:“对一个不知记恩,不知感恩的人,对一个能对韩启国这种老实人下手的人,我不会去做东郭先生。这种人,你即使帮上一万次,他还是改不了这种忘恩负义的劣根性。” “你呀,也只是嘴上说得厉害。”刘丹丹看到任笑天不服气的样子,又补上了一句:“你别不服气,那个袁达明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之间的区别,就是莘浩祥伤的是韩所长,姓袁的伤害的是你。告诉你,他们都是不知感恩的人。” 任笑天想要反驳,还是没有想得出合适的理由。 莘浩祥还是丢掉了所长位置,调到分局治安队当了一名普通警察。离开派出所时,他留恋地看了一下自己曾经辉煌过的地方。整个派出所里空荡荡的,除了正在办理户籍的魏亚东外,其他的警察都在新所长程学进的带领下,去了户籍区。 这种情形,与韩启国走的时候不好比。你莘浩祥不参加,还有程学进带了一帮小警察帮助送行。与任笑天走的时候,更是不好比。那是全所出动,就连保卫干部和居委会主任也来了不少。 莘浩祥脸上的肥肉跳动个不停,小眼睛也是眨了又眨。到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派出所。 按照刘局长和几个领导的想法,是想让韩启国重返所长的岗位。只是党委会作出决议以后,向主任找他谈话时,却出现了异常情况。 “向主任,我感谢领导的好意。你们能这么安排,我心中的委屈也就消失了。”韩启国直接拒绝说:“只是我不想再回所长的岗位了。我不是说气话,也不是说客套话,我是真的不想再去担这个风险了。” 可能是觉察到向主任有点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图,韩启国解释说:“想当一个好所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让领导满意,又要让老百姓满意,很难很难。我这样性格的人,除了能让自己不贪之外,根本做不到这两个满意。与其说在位子上莫名其妙的犯错误,倒不如有自知之明的让贤为好。” 由于韩启国的再三坚持,最后还是由程学进当了所长,从外单位调来了一个指导员。 本来,季胜利还以为自己能有机会卷土重来。听到消息之后,赶忙就找到了皮磊志的家。谁知,才刚刚进门,就被泼了一盆冷水,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再来动这种歪脑筋,岂不是自己找骂吗?别说皮磊志处于没权的时候,就是有权也不敢出手耶! 第27章 人事变动(一) 由徐静柳来海滨引起的风波,就此偃旗息鼓。最起码的从表面上来说,各方的人士都闭口不再提起此事。孔达人碰到徐飞的时候,还专门打了招呼,说老徐是个大度的人。至于徐飞是不是真的大度,谁也不会去深究。 想一想,假如生为平民百姓的女儿,遭到贾玉林的欺侮、侮辱之后,又能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就连薛局长那样的人,出面说话都没有作用,平民百姓岂不是更加可悲!唉,怪不得华夏的百姓都热衷于官场的角逐之中。 事后,易芷寒倒是给任笑天打过一回电话。说是徐静柳回去之后,说话比过去少了许多,笑容也少了一些。估计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任笑天也不好说什么。完全无动于衷,显得有点无情。表示伤感,又要考虑到别人的感觉和想法。到了这时,他深切地觉察到,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电话中,易芷寒听他总是不开口,可能也理解到了这一点,戏弄地笑道:“小天哥,心病还得心药治。小柳儿的心病,恐怕还得等你这医家圣手下次到省城来的时候,才能有所好转哩。” 听到这话,任笑天恨得咬牙,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使。省城那地方,不是什么安乐之地哟。应该说,就是自己的苦难所在。外有孔家那帮人在虎视眈眈,内有小柳儿的情意绵绵,这可怎么是好! 既然是没有办法,那就得过且过吧。任笑天的生活,也就恢复了平静,有事做事,无事看看书。机关的事务也很简单,没有案件办的时候,除了开会,就是看文件,永远没有一个停顿的时间。这样的生活,任笑天也能适应,总比在派出所时日夜不停地处于紧张状态,要好上许多。 下班之后,任笑天的任务就是去幼儿园接小海,听小海附在自己耳朵上,轻声喊着一声‘爸爸’。然后,再到水姐家蹭上一顿晚饭。陪着老特务喝喝酒,再对生活中的事,来上一段分析,也算是长上一点见识。 每当到了这时,扎着围裙的水素琴,也会乐滋滋的坐在一旁,听着这一老一小在高谈阔论。小海则是任笑天和水素琴之间钻来钻去,笑个不停。就连向子良也会抹着胡子说,这才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除了学习之外,任笑天当然会经常去看看刘丹丹和顾小雪,给她们送上一点‘美容品’。对于水姐,他可不敢这么做。至多也就是乘着老特务不在,或者是不注意的时候,抚莫一下,亲上一下而已。总是会让水素琴弄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 在这期间,李达也到了海滨。听到那个费主任出了事,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任笑天的电话打过去,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就来了海滨进行谈判。 这一次的谈判,完全是由彭区长直接负责。其他人也插不上手。原来就有一个基础,加上参加谈判的人吸取费存旺的教训,也不敢闹什么夭蛾子,很快就达成了建设一座五星级宾馆的协议。签约的时候,就连陆明和陈中祥也到场表示祝贺。 那个年代里,有个三星、四星级的宾馆,就是很不错的事情。这么一座五星级宾馆的落成,也就意味着海滨的城市水平上了一个档次。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领导来说,都是喜出望外的大好事。 听到这也是任笑天引进过来的项目,陆明和陈中祥的眼睛,都是眨个不停。陆明心中想到的事,是任笑天的能量果然不小。到了陈中祥的心中,想到的就是要赶快下手。再等任笑天的羽毛丰满,那就无从下手呐。 李达到了海滨,任笑天也只是在当天晚上接待了一下,其余的事情都没有参加。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公归公,私归私,不要夹杂不清的让人说闲话。自己就这么开心过日子,也是一件大好事。他忘记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总是不可能做到人人开心的。 要说有人不开心,那就是市医院的护士梅洁。自从上一次参加赵长思的婚礼,闹得任笑天有点不高兴之后,这丫头一直是在小心翼翼的做人,不敢再为任笑天增添麻烦。 本以为过上一段时间,就能让天哥重新接纳自己。谁知道,天哥去了一趟省城,就和那个同学易芷寒订下了恋爱关系。这样的消息,让梅洁有点难以接受。 顾小雪倒是好说得很。自己是有夫之妇。能够得到任笑天的爱,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其他的奢望,想也没有想过。她也劝梅洁说:“小洁,你也想开一点。那个易芷寒,等了小天六年时间,这中间的情感,你能比得上吗?人家已经是副处长,比小天的职务还要高上半级,你也不好比。听我劝一句,就这么处下去,也是一份情意。” 梅洁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顾姐说得不错,无论是相处的时间,还是社会地位,自己都和易芷寒没法子比。如果要想争高低,那就要自己努力,压上易芷寒一头才行。 生活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二月的月底。任笑天过的是云淡风轻,其乐融融的好日子,却没有注意得到,区委机关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忙成了一窝蜂。 忙的事情,当然是人事变动。每年到了年底,都会要进行一番人事变动。这一届的领导班子,上台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调整过各级官员。眼看着到了年底,当然会要动上一番手脚。 在好位子上的人,还想再锦上添花。官运不佳的人,也想跟着能有所改变。实在不行,也想能保住眼前的利益。什么样想法的人都有,大家的目光,都瞟着即将召开的区委常委会。 区委常委会的召开,对于任笑天来说,那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刚刚才从警察局调来时间不长,不可能调离。来了以后,又连续变动了两次岗位。先是从副科级纪检员提拔成了副主任,接着,又直接担任了副书记。 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职务上的变迁。这一点,任笑天很清楚。就连自己的亲朋好友,也不会与这一次的人事变动发生关系。罗大鹏属于市警察局那一边管,碍不到海东区的事。赵长思和钱小祥是平民百姓,也用不着操心。 为了这样的原因,就连水素琴也没有多大的兴趣。除了涉及到纪委内部的几个职务调整,其他的事,她连听都不想听。 倒是全慕文忙了一些。他不是为自己忙,而是为了工作忙。变动干部的工作,干部科长当然会要忙上一些。 外界的议论纷纷,任笑天是充耳不闻。他的精力,集中到了帮助卢大海致富的承诺上。已经和研究所的苏永丰,还有老同学扬东生取得了联系。他们也都已经答应,就在最近几天要到海滨来进行具体指导。 吃晚饭的时候,水素琴没有回家,说是在区里开会。小海已经吃饱了饭,跑到一边搭起了积木。只有任笑天陪着老特务在喝酒,两个人说说笑笑,倒也乐得自在。从任笑天的感觉来说,每一次和老特务的交流,都能让自己增长不少知识。 此时的水素琴,正在参加区委常委会。会议的主题,当然就是最近的热门话题——人事调整。这一次的调整范围不算太大,那样做,会造成不必要的反弹。刚刚走马上任的李震民,也不想引起太大的震荡。 会议的前半阶段,进行得都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分歧意见,也就很快得到了通过。负责宣读名单的人,是组织部陶部长。这个时候,取出了最后一份打印稿。 宣读之前,他的目光先在李震民和彭中云的脸上扫视了一下。嘴角咧了一下,还是读了起来:“接下来需要研究的职务,是区计委主任一职。我们推荐的人选,是建设局副局长乔丹容。” 一听这个女人的名字,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原来的主任费存旺出了事,大家都知道这个情况。这一次的会议要确定新的人选,也是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在这之前,大家都预测过继任人选。各有各的看法,各有自己所看中的人选,就是没有想得到,会是这么一个女人。 提到乔丹容,在座的常委没有人不熟悉。都知道这个女人,是目前最受李震民疼爱的干女儿。这两个男女之间的关系,只要是地球人,都会知道。大家能够理解李震民会对乔丹容有所重用,但没有想得到会在第一次研究人事变动,就把这个女人给抬了出来,而且是放到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彭中云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李震民,等待他的解释。在这之前,书记和区长两个人,再加上分管组织工作的谢书记,对今天的会议内容进行过碰头,陶部长也列席了碰头会议。当时研究的对象,可不是这个乔丹容。这种突然袭击式的变化,不把话给说清楚,那可做不到。 李震民苦笑了一下,等着他回答的人,不但有彭区长,谢书记也已经瞪起了眼睛。其他的常委,显然也意识到了会场气氛的变化,一个个都在注视下一步的变化。 第28章 人事调整(二) 说句心里话,李震民并不想提拔这个女人。上次从金陵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搭理过乔丹容。倒也不是李震民对孔达人忠心耿耿,把领导用过的女人当作是禁脔,而是乔丹容这个女人太势利。自认为是攀上了高枝,说话做事就有点飞扬跋扈起来。 不要说是其他的干兄弟不在她的眼中,就连对李震民说话,也是颐指气使。言语之间,甚至于还有高李震民一头的意思。马的个比,不就是让孔达人睡了一下吗? 这样的情形,李震民怎么会受得下去。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乔丹容的事。不是这样的话,上次小范围内商量名单的时候,他也不会闭口不提此事。 为了这事,乔丹容专门来找过李震民。只是今非昔比,双方的关系,已经由铺上伙伴变成了冤家对头,当然谈不到一处去。到了最后,弄了个不欢而散。事后,心有不愤的乔丹容专门去省城找了孔达人,这才出现了今日的变化。 “嘿嘿,这事我要打个招呼,没有给老彭和老谢商量。因为孔省长也是刚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大家议一议,也好让我对领导有个交待。”李震民的态度很好,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与我李震民没有关系。在场的常委一听,倒是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已经熬到了这个位置上,谁也不想轻易得罪孔达人。 “我不同意。”彭中云说话,干脆利落。话一说完,就捧起了茶杯。开玩笑的话,计委主任是区长的左膀右臂,用上这样一个女人,自己还想不想做事嘞! “我也不同意。”水素琴的表态,一点也不出李震民的意料之外。一个区长,一个纪委书记,本来就是一条战壕里的人。 看到其他人都不表态,他也就顺水推舟的打了一个哈哈:“这样吧,既然是有不同意见,我们就暂时先搁置一下,下次开会再说吧。毕竟,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不能不慎重。” 李震民这么一表态,彭中云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味道不对呀,本来还准备要大干一场,好好地理论一番。没有想得到一惯强势的李震民,会如此轻易的就此偃旗息鼓。水素琴也在眨眼睛,想不通李震民在演什么戏,难道是在虚晃一枪吗? “下一个需要调整的岗位,是警察分局局长。”陶部长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看到大家又在注视着自己,他也有点无奈地咧了咧嘴。嗨,今天不是在开常委会,是在搞野炊,把我放到火上烤呀。看到陶部长如此为难的样子,大家都能猜测得出来,肯定又是有了新的变化。 今天会议的议程,原先没有这一项。事前不是没有议过此事,只是因为人选没有定得下来,分歧太大,也就确定不在这次会议上研究。现在又重新提出此事,当然又是李震民在玩花招。 这事不冤枉李震民。本来,他就在碰头会时把皮磊志给提了出来,只是因为彭区长和谢书记的联手反对,这才没有得逞。此时重提此事,他当然是有自己的算盘。 “警察局长,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不能空缺时间太长。省警察厅的黄厅长,也专门给我打了招呼,希望能给皮磊志同志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另外,省里当初答应给分局的一批钱和物资,也给卡了下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李震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借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 彭区长面无表情,只是在用手中的笔,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上的笔记本。谢书记把面孔仰着在看天花板,好象那上面有什么秘密一般。其他的常委,有沉思,有惊讶,也有微笑。 “我也找分局的陈政委,了解了一下。卡的原因,也很简单。当初这批物资,是皮磊志经手要来的。现在换了人,后勤处的那帮人不认这个账了。看来,不让这个老皮上,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办哩。”李震民弹了一下烟灰,就不再说话。 为了向上级要物资,而专门安插官员,这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只要你有关系,有后台,能为基层批得下项目,要得回资金和物资,那就是能人。哪怕一个大字不识,也能给套上一只乌纱帽。李震民用这种理由来帮皮磊志说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李震民说出的理由,让常委们一时无话可说。 “省警察厅的人很牛。就连管后勤的人,都能干预起了我们的组织人事工作来了。”彭中云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谢书记只是瞟了一眼李震民,又继续审视起了天花板上的秘密。到了最后,这项提议又归于流产,还是搁置了起来。 “最后一项议程,是关于灞桥镇党委书记的人选问题。”陶部长抹了一把汗。今天晚上的劫难,总算是快要画上了句号。 听到灞桥镇的事,所有的常委都提高了注意力。 灞桥镇是个老大难,经济建设是全区倒数第一。乡土观念还特别的强,外地人根本站不住脚。 有人刚一到任,就被上门要债的人给堵住了门。连吃饭也跑不出来。后来,还是跳窗户才算是脱了身。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被人家捉了奸。最后一个,是在散步的时候,被人打了闷棍。先后三任党委书记,都是干了没有一个月,就泡起了病假,死活不肯再去上任。 打那以后,就一直是让副镇长董海生在主持工作。 这个被提名的人,不是去当官,而是在充军发配。先不要说政绩不政绩的事,只要能站得住脚,就是最大的胜利。 大家都在关心这个人选,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让李书记给看上了,会被刚刚上任的李震民,当成了立威的祭品,给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去当官。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脉,当然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嫡系成为这个推荐对象。 陶部长没有说出推荐名单,反而是李震民先开了腔:“灞桥镇是我们区经济发展的老大难,一直都在拖全区的后腿。在我当区长时,没有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每当想到那里有三万多的老百姓,还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的难受。” 对李震民这样作秀的话,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予以直接过滤。真要这么忧虑,早干什么去嘞?演戏的本领,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人,都会来上这么几招。不要说就这么几句漂亮话,即使淌上几滴眼泪,也不算什么难事。 陶部长已经漫不经心的抽起了香烟,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看来,他是不准备宣布这个倒霉者的名字了。此时的李震民,仿佛没有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已经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轻松写意的端起了茶杯,用杯盖撇开浮在表面上的茶沫,慢慢地品起茗来。 ‘呼’的一声,彭中云一口吹开了面前那袅袅上升的烟雾,以此来表达自己对李震民那故弄玄虚做法的不满。 “大家都知道,灞桥镇的问题,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要想解决问题,墨守成规是不行的,必须要打破常规的使用人材才行。”说到这儿,李震民又停了下来,想要看看大家的反应。 坐在他旁边的谢副书记,有点不耐烦地用笔在敲打着笔记本。什么玩艺儿,说起话来总是说半句,留下半句的,让人讨厌。水素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低垂的眼睛也睁了开来。 “任笑天,就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李震民把嘴用力一抿,终于是图穷匕见:“这个同志,调来纪委虽然时间不长,已经办了好几个有影响的案件,而且办得都很成功。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头脑很聪明。他在警方工作时,连陈市长的表哥都敢抓,说明他是一个不畏**,刚正不阿的好同志。有能力,有活力,更有魄力。大家说,让这样优秀的同志去灞桥镇,岂不是大有希望吗?” 话说到这个样子,会场上没有出现纷乱,反而是一片沉默。李震民与任笑天是一对冤家,这是海东区领导班子里众所周知的事实。让一个二十六岁的年青人去灞桥镇,挑这么一副沉重的担子,还美其名曰是重用人才。明摆着的事实,就是想要借刀杀人。 谢副书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李震民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名义上是把任笑天给捧成一个人才,其实不然,是以退为进,先高高的捧起,然后再狠狠地摔下。任笑天一旦在灞桥镇折了威风,也就等于是断了仕途上的希望,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李书记,你说任笑天是个人才,我不反对。难道说,我们纪委就不需要人才了吗?”水素琴虽然是在质问,眼光连看也没有看李震民一下。 当李震民口中吐出‘任笑天’三个字的时候,水素琴就想拍案而起,好好教训一下对方。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还有此刻的会场情况,才没有公开泛滥。 压抑到最后,才抓住李震民口中的‘人才’二字进行了反驳。你既然说任笑天是人才,那我们纪委的工作也需要人才。对不起,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任笑天给调走。 第29章 阳谋(一) 对于水素琴的质问,李震民当然是早有精神准备。要想能通过这么一项提案,肯定会有不小的难度,就必须要有一点虎气才行。既然姓水的小娘儿们主动跳了出来,他也就准备好好利用一下,以此来杀退其他人的反弹。 “水书记,我这就要批评你喽。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一定要有大局意识。纪委的工作很重要,也需要优秀人才,这是不错的嘛。但是,你们纪委的工作,少了一个任笑天,还是可以照样运转的嘛。可是,你们有没有好好地想一想,灞桥镇那边是有三万多老百姓,等待着我们去帮助他们脱贫。在这种情况下,每个同志都不能有本位主义。这是大局,是全区的大局。”李震民说得是头动尾巴摇,脸庞上都在散发出亮光。 “你——”水素琴倏地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说话。”眼看水素琴就要失态,彭中云及时出面叫停。他用手势往下虚按了一下:“李书记,我想提醒一下,有关任笑天的任何新的任命,都必须要向市委陆书记报告一下。因此,我建议今天晚上先不要急于讨论这个提案。有什么个人想法,都可以先向陆书记汇报一下,以后再说也不迟嘛。” “你——”这一次是李震民想要发怒。彭中云的话,听起来好象是波澜不起,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力度。其实是柔中带钢,不动声色地就化解了李震民的如意算盘。 你李震民是很聪明,可我彭中云不接你的招。对不起,你抛出的这个所谓提案,只能是你个人的想法。要想捧到常委会上来讨论,还是先去向市委陆书记汇报好了再说。 “老彭,你这话就有点不对了吧。我就是要向陆书记汇报,也得先在我们区委形成一个初步意见才对吧。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意思?”李震民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眼睛一眨,就来了主意。让我去汇报,不是不可以,只是先要形成决议才行。 他和陈中祥早就有过算计,知道一旦把这套方案提出来,肯定会有人要提出陆明关心任笑天工作变化的事情。如果想要让陆明表态支持自己的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个方案就是一个陷阱,是让任笑天无法自拔的陷阱。 既然是这样,陆明怎么可能支持这样的方案!只要陆明一旦明确提出反对,就连提交常委会研究的机会都不存在。既要让任笑天入巢,又回避不了陆明的干预,这事实在是让人头疼。 到了最后,还是陈中祥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先形成决议,然后再向陆明报告。说穿了,就是打上一个时间差,用区委的决议来压陆明。你一个市委书记,总不能这么霸道,个人否决一级党委的决议吧! “此议不妥。”谢副书记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老谢,能成为海东区委的第三极,也不是一个善与之辈。他很清楚,只要是让这个决议先行通过,也就等于是在帮助李震民来压陆书记。 而且,李震民刚才的话说得很清楚,特意把任笑天抓陈市长的表哥这事给说出来,也就是在告诉大家,这事情的背后,有陈市长的影子存在。处于这种尴尬境地,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讨论这个方案,让上面的神仙相互较劲去。 在座的常委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分量。听到彭区长和谢书记相继表态,也就跟着发表意见。这一来,李震民精心策划的一搅子计划就全部归于失败。 在他的预想中,先用乔丹容试一下风向,然后再把皮磊志的事情抛出来。自己当区长的时候,就是以强势而著称。当了区委书记,第一次讨论人事工作,你们否决一个,总不应该否决第二个吧。 即使是这样,事不过三。连续两个人选遭到否决,到了讨论任笑天的时候,反弹力也应该会大大减弱。谁料想,三个方案,无一能够得到通过。这种结果,实在是让李震民感觉到有点难以接受。 “小天,李震民想要对你下手了。”水素琴到家时,任笑天还没有走,还在陪着向子良说话。小海倒是睡了,只是不肯上铺睡觉,硬是赖在了任笑天的怀里。 没有等到任笑天发问,水素琴就把会场上的情况给介绍了一遍。说到最后,她有点庆幸地捋捋头发说:“还好,好在陆书记当初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然,今天的麻烦是不会小。” “嗯,李家那条小狗,是个聪明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嗯,《曹刿论战》读得不错。”向子良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水素琴从任笑天怀中接过小海。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对方怀中睡得如此香甜,她的心中也多了一丝甜滋滋的感觉。冲着任笑天来了一个微笑,算是奖励。任笑天也悄悄地噘了一下嘴,让水素琴一下子就红了脸。赶忙抱着儿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向子良的眼睛只是盯着桌子上的茶杯,好象没有注意到眼前这对小儿女的眉来眼去。只是如果注意到他那微微翘起的胡子,就能知道这老特务是在偷笑哩。 水素琴把孩子送上铺后,给这一老一小加上了开水,也在一旁坐了下来,一对美眸瞅着这一老一小,等待老特务发表高见。一度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这位老爷子属于是绝对的高人。说出来的方法,都是一等一的高招。 过了一会,向子良才开口说:“李震民先用那个女人的提拔来打前阵,来观察自己在区委的实力。看到事情不成之后,立即转向,又抛出了姓皮的来试探大家的容忍底线。能成更好,不能成,也能为后面对小天下手打好基础。他用的是阳谋,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整人,却又挑不出什么理儿来。” “是呀,他打的是如意算盘。你们反对了我一个方案,再反对了第二个方案。到了第三个方案时,一般的常委都要稍许让上一步。可惜的是,这样的情况没有能够出现。”任笑天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对,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向子良赞赏了一句。 水素琴有点迟疑不决的说:“向爷爷,我感觉到李震民这样的做法,好象是偷鸡不成,反而是蚀了一把米。” “说说看。”向子良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烟。 “如果李震民换个次序,把小天的事放在前面提出来,把那两个人的事情放在后面说,很有可能会通过其中一项提案。现在这个次序的颠倒,反而是一无所获。”水素琴发现了其中的毛病。 “小天,你来回答。”向子良用手中的香烟一指。 “水姐,你说的情况,确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我们想得到,李震民也肯定想得到。既然是这样,他还要这样做,那就说明他已经恨我入了骨。宁可一无所成,也不放过能整到我的机会。”任笑天作出了自己的推断。 水素琴眨了一下自己那水灵灵的眼睛,开心地赞了一句:“小天,你真聪明。” “水姐,不是我聪明。你只要好好想上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任笑天微笑了一下。消除心结以后,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默契。 “好啦,好啦。你们小俩口,就不要总是这么眉来眼去的嘞。现在的问题,是陆书记会怎么对待这一个提案?”不解风情的老特务,毫不客气的来了一个棒打鸳鸯。 听他这么一说,水素琴当然是弄了一个大红脸。任笑天则是翻了一下白眼,汗,这个老特务的说话,一点也不知道含蓄。尽管是在腹诽,还是皱起眉头,在头脑之中演算起了下一步可能带来的变化。 海东区常委会上的情形,连晚就让人给传到了陆明的耳中。一个市委书记,如果不能及时掌握下面的大动向,也就离被人架空的时候不远了。 “这个李震民,有点意思。看来,他是想玩上一招阳谋,弄上一个既成事实,迫我就范呀。”陆明没有怒气,只是在家中来回走动着。 “陆书记,我看他们这是联起手来,想要对小天这孩子下手哩。”说话的人,是纪委书记姜臻生。 各人有各人的消息渠道,会议一散,他也知道了海东区常委会上的情况。大家都坐在市委宿舍大院里,相距也没有几步路。一接到消息,他就跑到了陆明的家中。 姜臻生说到‘他们’时,用嘴朝着右边噘了一下。陈中祥住的宿舍,就在这个方向。用了这么一个动作,两个人也就心照不宣,都知道说的是谁。 “下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陆明停下脚步,不屑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了指窗外的天空:“这是谁家天下?是XX党的天下,谁也不能一手遮天。哼,就凭他们这些鸡鸣狗盗的小把戏,也能玩得出个什么新花样来?” “是呵,小天不能调离纪委。陆书记,这事我先给你说定喽。谁想要调小天,我都不会答应的。”心情大好的姜臻生,两拳上举,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就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 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步,陆明就已经开了口。 第30章 阳谋(二) 听姜臻生这么一说话,陆明反而坐了下来。用揶揄的口气调侃道:“老姜,借用我们那位李书记的话,我这就要批评你喽。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一定要有大局意识。纪委的工作重要,也需要人才,这是不错的。你们纪委的工作,少了一个任笑天,还是可以照样运转的嘛。可是,你们有没有好好地想一想,灞桥镇那边是有三万多老百姓,等待着我们去帮助他们脱贫。” 说到最后,陆明自己也有点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了声。姜臻生没有笑,并不是他感觉不好笑,而是他感觉到陆明的话中有话。姜臻生也不坐下,直接疑问道:“老陆,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我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还没有成熟,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这样吧,明天李震民来回报情况的时候,你也参加听一下。”陆明的面庞上,是一副纠集的神色。 陆明的想法,也很有道理。既然你李震民想要动人家纪委的干部,总应该要让姜臻生知情吧。就是要反对,他也是最能冲锋陷阵的虎将。有了他在场,也就用不着陆明自己出面直接说些什么了。 “好,明天我就来会一会这个李震民,看他是不是脑袋瓜子进了水。”姜臻生明白了陆明想让自己当炮手的意思。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陆书记为何会有一种举棋不定的样子? 这一个晚上,海滨城里一些住宅的电话,一直是响个不停。这些人,当然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因为在那时,电话还未能安装到寻常百姓家。谈论的中心词语,也是任笑天与灞桥。看来任笑天的社会地位,已经远远不是昔日的‘杯具先生’可比。 尽管老百姓家中没有电话,但李震民想要把任笑天给发配到灞桥镇的消息,还是很快就在市区里传了开来。 “来,兄弟,我们干上一杯酒。”正在家中喝闷酒的皮磊志,一听到这条消息,立即拉着难兄难弟季胜利碰了一下酒杯。喝完之后,他也顾不上抹嘴角,咧了咧嘴说:“好,这条消息好极了。这事真能办成功,我也就解气了。” “皮大哥,我可听说陆书记对那臭小子不错哦。”季胜利的腰,比以前弯得更狠了。看来,他这些日子过得也不舒心。 ‘啪——’皮磊志把桌子一拍,震得自家方桌上的杯盘直在跳舞。他也不管那些东倒西歪的餐具,很有气魄的拍着季胜利的肩膀说:“兄弟,你别担心。省里有孔省长,市里有陈市长。任笑天!哼,他逃不过这一关。” “好,好,我就盼着这一天。不出这口气,我季胜利是死不瞑目。”季胜利的眼中有了泪花。盼了这么久,才算是得到了这么一条好消息。 正在自己宿舍里看电视的戴斌,也收到了这条消息。他双手合什,朝着屋外的满天星斗作了一个揖:“谢天谢地,总算是有人出头来收拾这小子了。菩萨保佑,一定要把任笑天给送到那个土匪窝里去。” 说到土匪窝,戴斌这话说得倒是一点也不假。灞桥镇这块地方,是穷得出了名。建国之前,穷得娶不到媳妇的人家比比皆是。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也就会穷则思变。下田是农民,下海就成了海匪,这是公开的秘密。 解放之后,情况虽然有所改变,有些传统,还是遗留了下来。民风强悍,就是最大的特点。稍有一句话说得不对劲,操起手中的铁锹与人拼命,那是常有的事。就连派出所也采取的是眼不见为净的策略。只要双方不闹事,那就万事大吉。 那里宗族势力特别的强大,基本上就是董、顾、施三姓的人在左右局势。碰上了事情,什么政府不政府,法律不法律,都是一些多余的话。比拳头,比家族,谁的力量大,就是谁有理。 李震民让任笑天去这种地方任职,戴斌一听就能明白,这是没安什么好心。所以说,他想求菩萨帮助保佑,希望能让这个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实际是杀人不用刀的阳谋能够得到实现。 全校长的家中,一家人都没有睡觉,都聚集在明间堂屋中,讨论消化全慕文带回来的消息。作为干部科的副科长,全慕文当然会在第一时间里知晓了常委会上的情况。 “这个李震民,贼心不死。怪只怪,四海当年那一枪,不应该打在他老子的大腿上。要是打在脑袋上,不知要减少多少麻烦。”全忠贤的手掌用力地拍打着桌子。 全奶奶心疼老头子的手拍得疼,一把抓着他的手,劝解说:“老头子,这事你也别怪四海。当年不让打李博时那老东西的脑袋,也是首长说的话。” “唉,首长什么都好,就是太仁义了一点。”全忠贤在叹息。 全奶奶不服气的反驳说:“首长不是这样大仁大义的人,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多的人死心塌地的跟随?” “慕文,你说姓李的这招阴谋,能有多大的可行性?”自己的孙子在组织部工作,当然就是最好的解说人。 这问题不好回答,全慕文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爷爷,这事很难说。李震民的用心很歹毒,但他的做法却让人无从挑剔。因为他是用的阳谋。从一般情况来看,陆书记是不会答应这样做的。不过——” “不过什么,快点说。”全忠贤那对全白的眉毛在抖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那些当官的会怎么想。”全慕文一急,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的话一说完,全忠贤就开始穿衣服。急得全奶奶连忙问道:“老头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老特务,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在这些玩阴谋诡计的活计上,三个全忠贤也抵不上他一个人的脑袋瓜子灵活。”全忠贤离开了家,和他一起去向子良住处的人,当然少不了全慕文。 “小天,你不能去灞桥镇。”刚一听到消息,刘丹丹就追到了任笑天的屋子里。搁在平时,都是任笑天去她那儿过宿。因为这边的房子,是处于居民区中间,来往次数多了之后,容易引起邻居的猜疑。只是因为消息太让人炙心,她才会顾不上这些事情。 任笑天一边忙着烧开水,一边张罗着让刘丹丹坐下。从老特务那儿回家的这一路上,他也在头脑之中思考着这个问题,静静地思考着自己所面临的局势。陆书记会让自己去那个到处都是盐碱地,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按照平时的接触来看,陆书记对自己是很欣赏的。加上何阿姨这边的关系,从道理上说,陆书记不会答应李震民的请求。只是凡事都会有例外,要知道自己的敌人可不止李震民这么一个人。 任笑天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市警察局的戴斌,省警察厅的黄长春,都是自己的敌人。他们都在睁大眼睛,等着自己露出破绽,然后就扑上来咬自己一口。不过,在这种调动人事的事情上,他们想要暗中使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市长陈中祥,在决定自己职务任命的事情上,有着不小的权力。省长孔达人,更是一个庞然大物。一旦强势介入,恐怕陆书记也不怎么挡得住。只是想到吴司令员一家,任笑天的心中又充满了暖意。 人要在官场上混得轻松,背后没有人给你当后盾,那是不可想象的事。那些说是凭着自己的能耐打天下,闯官场的话,要么是书呆子的呓语,要么就是大官糊弄下属的屁话。 如果没有坚强后盾,不要说任笑天得罪了孔达人、陈中祥这样的方面大员,就是一个李震民也足以让他疲于奔命嘞。不要说是把他调到灞桥镇工作,就是送到疆新、藏西那些地方去支边,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看到任笑天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刘丹丹也意识到事情很复杂。她将银牙一咬:“小天,如果不行,我去找陆叔叔。他答应过我,说是有困难就去找他的。” 为了恋人的事情,刘丹丹是豁了出去,话一说完,拔腿就往门外走去。只是她没有走得成,因为任笑天的两手抓住了她的双肩。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句:“不要去。” “为什么?”倔强的刘丹丹,抬起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亮若星辰。 “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这么冒失地去陆书记的家,岂不是让人家看轻了我们。再说,如果人家真的是有情之人,你不找上门,人家也会念着这之间的情分。到了不念情分的时候,找了也没有用。”任笑天的态度很冷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怎么是好?”平时的刘丹丹,从来都不是这么慌张。今天听到这条消息后,显然是乱了心神。 “那有怎么样,路是人走出来的。”任笑天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头,将刘丹丹拥入了怀中。当刘丹丹还想继续说话时,只落得‘呜呜’的声音发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两个人都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都赤果相见,战到了一起。 月光如水,经过一番铺上大战的刘丹丹早已熟睡。得到纯阴气息滋补的任笑天,却是精神正旺。左右也是睡不着,他点燃了一支香烟,站在窗前沉思了起来。 第31章 阳谋(三) 水姐今天晚上从会场上带回来的这条消息,说明的内容很多。最简单的说上一句,那就是李震民已经对自己恨到极处。不然,是不会宁可放弃自身的利益,也要选择这种可能得罪陆明的方法。既然是能这样做的人,就不可忽视他的疯狂。否则,将会是祸害无穷。 任笑天之所以不和刘丹丹进行进一步的讨论,就是不想会让她引起紧张与担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回避这个触动心神的话题,唯一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给刘丹丹输送一点‘美容用品’。 金钩西斜,一缕如水的月光穿过窗户。任笑天在月光的沐浴下,也算是暂时拿定了主意。面对这样的现实,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把灞桥的情况都掌握到手中。嘿嘿,有备无患吧。以不变应万变,只要自己有所准备,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李震民就到了陆书记的办公室。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有半分后退。昨天晚上一散会,他不但和陈中祥进行了勾通,也把情况报告给了孔达人。 在电话中,孔达人和陈中祥都很明确的表示了支持。当然,话都说得很好听。那就是‘灞桥必须改变面貌,灞桥需要人才’。李震民相信,有了这么一个三方合力,就是陆明也不好阻挡。 心情大好的他刚一到陆明办公室的门口,就被谢秘书给拦了下来:“李书记,陆书记让我转告你。如果是想汇报有关任笑天的工作调动,那就请你把彭区长和谢书记一起都给请过来。” 李震民楞了一下。陆书记知道我要来?知道我是为了任笑天的事情而来?这个楞,也只是微微一怔。眨眼之间,他就想到了答案。昨天晚上开常委会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陆明这个老狐狸? 他心中也有一点疑惑,没有弄得清楚陆明这样做,是什么样的意思。尽管不理解,还是必须执行。当他和彭区长、谢书记一起走进小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进屋之后,李震民这才发现,不但陆明在座,就连陈市长和其他几位常委也在座。大家都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小声地说着话。只有姜臻生看到他们进场时,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整个会谈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算短。先是由李震民介绍了自己的想法,陈述了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当然,应该做秀的地方还是要做秀。他说到了自己的心急如焚,说到了要改变落后地区面貌的紧迫感。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在听。 彭中云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不同意。这么一个烂摊子,民风强悍不谈,财政上也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时候,让一个从来没有搞过经济的年轻人去当政,岂不是明摆着的在整人吗? 谢书记没有讲话。这就表示了海东区委真的是三足鼎立,各有各的算盘。其实谢书记也很为难,从他的内心来说,也不赞同这样一个阴损的方案。只是昨天夜里,陈市长已经和他通了电话。权衡轻重,他选择了沉默。 “你李震民不是很有才干嘛。这样吧,你下去代上半年的职。如果能够解决灞桥镇的问题,我姜某人愿意让贤。”姜臻生公开在叫板。尖锐的目光,直刺李震民的面庞。尽管也是老于世故的人,李震民还是感觉不舒服,悄悄地移挪了一点身体,避开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姜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嘛。我们大家都在说任笑天是个人才,到底是不是人才呢?我看呀,是骡子,还是马,牵出来溜上一溜,不就清楚了嘛,何必还要再这么你争我斗的说个没完。”陈中祥的话,是不表态的表态。 陆明没有吭声,只是朝着陈中祥瞥了一眼。得罪了一个徐飞,你陈中祥吓得是面如土色。难道那个当组织部长的何文秀,就是一只可以任意揉搓的软包子吗?看来,这个老陈还是欠扁唷。 参加会议的人虽然不多,还是很快就分成了两派意见,互不相让,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僵持状况。争执的过程中,陆明始终都没有表态,只是默默地听着双方的发言。 “好,讨论的时间已经不短,大家都发表了很多的意见和看法。这样吧,我来说上几句。”陆明轻轻地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 一听到陆明要表态,双方都停了下来。任笑天会不会去灞桥镇任职?这是最为关键的讲话。看到大家都在屏气凝神,等待自己的讲话,陆明轻笑了一下。 “任笑天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这一点,你们双方都好象没有什么异议。是不是这样呀?同志们。”陆明的目光,在大家的面庞上扫了一圈。 所有被目光扫到的人,都在点头。尽管有人心中有所不甘,也只能是如此。否则,你拼命要推荐人家去灞桥镇任职的所有理由,也就等于是将一幢楼房建立在沙滩上,无法生根,也就不攻自灭。 “当然喽,是人才,不等于是全才。你们的分歧,其实就在于任笑天能不能担得起灞桥镇这么一个家当来。是不是这个原因呀?姜书记。”陆明的问话很实在,姜臻生只好也是点头。 “李书记,你既然对任笑天同志有这么大的信心。不知你为他的任职,准备提供一些什么有效的帮助呀?”陆明的问题,一下子就让李震民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不管是陈中祥,还是李震民,头脑中想的事情,都是如何才能把任笑天给推到灞桥镇去。至于任笑天到了那里,如何生存的问题,那是连想也没有想过。即使想到,也只是希望任笑天所遭遇的麻烦越大越好。至于提供帮助,那是不可能会想到的事情。 陆明对眼前的状况,并不感觉奇怪。浅啜了一口茶后,他沉下脸来:“我们要对大局负责,就不能只是依照自己的好恶来说话。任笑天能不能去灞桥镇任职,这不是核心问题。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能不能改变灞桥镇的现状。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回去都好好地考虑一下,如何尽快改变灞桥镇的面貌?至于谁去任职,那是另外一回事。” 海滨市区不少官员都在关心着的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随着陆明把问题转换到了如何改变灞桥镇面貌这个角度上,李震民的声音立即小了许多。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点后悔起来。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就应该把皮磊志的事情放到第三位,好歹也能让自己的亲信重新上位。 对于官场上的这些新闻,任笑天不用打听,也会有人告诉他。水素琴是第一消息来源,全慕文的消息也不算慢。闹到最后,就连远在省城的易芷寒也打来了电话。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当天晚上,此事也就成了李震民的一大笑话,在海滨市区里被人谈论着。 “李震民也是疯了心。就这么想让任笑天去灞桥,哪能得到陆书记的同意?” “陆书记好高明,把任笑天是不是人才,转变成了谁是最能改变灞桥面貌的人?这么一句话的变化,就让李震民的鬼把戏全部失败。” “是呵,嘴上说得一套一套,到了行动上却什么也拿不出。光是想把人家推到灞桥去,却不考虑如何改变灞桥面貌,那算是什么样的领导?” ...... 戴斌听到外边的议论以后,则是连连跺脚,口中大骂道:小畜生的命运真好。 全老爷子和所有关心任笑天的人,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是吉人自有天相,菩萨保佑任家子孙吉祥如意。 事情的主角任笑天,顾不上这些事。他连听这些消息的时间也没有,因为他在忙着陪同省城来的客人。 客人有两个,一个是老同学扬东生,一个是研究员苏永丰。他们两个人的到来,当然是为了帮卢大海发家致富的事情。要想真正能把一件事情给做好,也不是动动嘴就行。许多的事情,一点也马虎不得。 养鸡场的事还要好说一点,只要是雏鸡和饲料到了位,再指点一下注意事项就可以解决问题。时间上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大棚西瓜的种植。现在就是育种的最好时节,一月份就要移苗到田里。所以说,一听到任笑天传过去的消息,苏永丰立即就赶了过来。 晚上陪客的人,一个是李达。他正忙于自己的宾馆基建,一直就留在这儿没有走。戚局长夫妇当然要来陪自己的老同学,一听到任笑天的电话,很快就乐呵呵的赶了过来。 按照任笑天的想法,是要安排到‘望海大酒家’去。李达不以为然,说是在大城市里吃腻了大餐,还是弄点风味小吃好。苏永丰和扬东生也是这么一个意见,说是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餐馆没有吃过,不要讲究那些排场。 任笑天苦笑了一下,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并非是反对去大饭店,而是担心自己的开支。他连忙解说了自己的经济状况,只是说也无用,到了最后,还是少数服从多数,还是跑到了自家的‘风味饭店’。 第32章 灞桥之行(一) 听到是帮卢大海发家致富的能人来了,赵长思夫妇当然是竭尽全力地接待。一口一声‘苏教授’、‘扬老板’,喊得他们两人应答不迭。这样的情景,看在全慕文和罗大鹏眼中,直是偷笑不已。说是相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到赵长思如此乖巧过。 对于两个哥哥的笔,赵长思的方法最是简单,那就是装聋作哑,置若罔闻。在接待的菜肴上,他也用上了心思。只要是饭店里能捧得上台盘的菜肴,恨不得全部都给端上了桌面。还好,他也知道藏拙,专门是挑那种大城市里看不到的菜上。 李达方才品尝了几个冷碟子里的小吃,就赞不绝口道:“好,好,有特色。等到我的宾馆开张之后,也要将这些特色小吃引过去,这就叫土洋结合,既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那些吃惯高档菜肴的客人,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味道。” 看到李达连吃了几筷子菜以后,任笑天方才举起酒杯,打招呼说:“李大哥,你来了之后,一直没有捞得到机会好好陪你,今天算是给你赔罪啦。” “这说的什么话。”李达把手一挥,不以为意的说:“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事业。再说,我是来和你们政府做生意,你掺在中间,反而不好说话。” 李达这个人,也是喜欢别人给他戴花帽子。看到任笑天的第一杯酒敬给了自己,顿时是酒兴大发,连着给大家敬起了酒。有了热闹的开头,大家也就不客气,相互捉对开始了敬酒的热潮。 任笑天是跑不了的主角,要陪老同学喝酒,要敬苏大哥的酒,戚局长夫妇的酒,也是少不了。喝得水素琴直瞪眼睛。还好在罗大鹏和全慕文两个小兄弟帮腔,总算是减少了一些负担。 成了家的赵长思,比起过去来,倒是成熟了不少。他也知道,苏永丰和扬东生的到来,都是为着自己的大舅子而来。看到酒席热潮过去之后,赶忙带着卢小妹来给客人敬酒。由于刚刚结婚,长辈和几个弟兄都不让他喝酒,只肯让他用水代酒。虽然是水,也是表达的一番心意。 赵长思倒是想帮任笑天代上一点酒,被水素琴一瞪眼,只好退了回去。看来,任笑天对水姐有点敬畏的心理,也传染给了几个小兄弟。就连罗大鹏和全慕文看到了水素琴,也是这个样子。 看到赵长思这么一副可怜相,大家都在‘吃、吃’地偷笑。刘丹丹只好出面打圆场,安慰说:“长思,你别急。有了孩子以后,还怕你没有酒喝吗?” 赵长思一听,心中总算是有了一点慰藉,由衷地赞叹道:“还是嫂子好。” 这一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气得刘丹丹笑骂了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天,这一次的事情,我和老戚都为你在担心哩。”借着敬酒的间隙之中,宁丽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心口。 虽然只是无意之举,还是媚态十足。那副妩媚的样子,只要是男人都会怦然心动。就连水素琴这样成熟的少妇,也在为之称赞。她偷看了一下任笑天的反应,谁料到,任笑天早已是见怪不怪,早早的就把眼睛避了开去。 苏永丰看在眼中,心里也在叹息。难怪自己的老同学会惹上这种飞来横祸,红颜祸水,诚不我欺!只是这事还又怪不得宁丽,因为这个女人的艳丽,没有一点娇柔做作,都是与生俱来。 戚得标没有注意自己妻子给别人带来的震撼,而是顺着话题发表自己的意见:“小天如果真的去了灞桥镇当书记,我帮不上其他的忙,经费上的事,还是能给你助上一把力的。其实,滩涂上的事情,我看也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可怕。” 任笑天目光一闪,暗地思忖道:哦,没有那么可怕!看来,戚大哥心中自有韬略。如果真的是这么一个情况,抽出空来,我还得要好好讨教一番才对。如果灞桥的经济能有突破之道,也未必不是自己的一个机遇。 让任笑天如此这样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普通警察,提拔成为正科级的纪委副书记,这样的速度虽然是因为有人帮衬,但也属于是机会所致,不可再行复制。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在仕途上的发展,已经走到了瓶颈之处。 尽管几个老爷子嘴巴上没有说什么,任笑天还是能清醒地意识到,他们心中很急,急着要让自己在仕途上能有大的发展。所有这一切,都可能与几个老人家口中令人难忘的老首长有关。 人生最大的孝敬,莫过于顺从老人的意愿。任笑天的眼光连连闪烁。如果能让自己突破瓶颈,这种陷阱也未必不能闯荡一番。嘿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宁丽不怎么赞成自己老公的观念,连忙插嘴打岔说:“老戚,你这个忙,帮不上也好。那个土匪窝子,能有什么好的地方!”她的话,得到了好几个人的赞同。 听戚得标这么一说,水素琴倒是想起了一条消息。接口问道:“戚局长,听说你要高升一步了?” “是呀,是呀,这都是小天兄弟给我带来的福分。不然的话,此时的我,还要关在牢房里遭人欺侮哩。”说到这事,戚得标连着敬了任笑天几杯酒。 “我这个小天兄弟,谈到做人的实在,那是没有话说的喽。就连我们那个老同学,跟在别人后面对他下手,小天都没有记恨,反而放了一马。这种肚量,这种气魄,不好比的喽。”说到这些事,扬东生是一脸的敬佩之意。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是以德报怨,帮助袁达明抽出了那些污秽的照片。 苏永丰也笑呵呵的赞赏道:“小天是个性情中人。不是这样,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到一起来。”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专门请了假,陪着苏永丰和扬东生去灞桥镇。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单身行动,后面还有具体操作的技术人员。为了方便,罗大鹏特意找人借了一辆面包车,一起去了海边。 本来,任笑天也可以不去灞桥镇。那些具体业务上的事情,他不懂,也插不上手。由罗大鹏帮着找一辆汽车,再加上赵长思夫妇,陪着客人一起去灞桥也算不上失礼。 虽然相距也不是很远,从小到大,任笑天还就没有到过灞桥。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听说,灞桥的海边,看不到蔚蓝色的大海,也没有那种让人捡拾贝壳的沙滩。 海水,是黄色的,席卷着无穷的泥沙。浑浊,永远没有清澈的时候。沙滩,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滩涂。跋涉上十几里路,也看不到大海。至于想要找上几只贝壳的好事,那只能是在梦中去寻觅。 只是想到李震民玩的这么一招,任笑天倒是对灞桥产生了兴趣。特别是昨天晚上听到戚局长那说了一半的话,更是增加了许多想法。借着陪客人的机会,他决心去看一看灞桥,到底是一个怎么险恶的地方? 这一路上,刚开始的情况还不错,走的是沥青路。大家有说有笑,看着公路两边的风景。虽说是深秋初冬季节,没有什么好东西可看,毕竟有点清新的空气,也让这帮长期困在办公室的城里人,找到了一种开心的感觉。 大家都是为着帮助卢大海致富而来,卢小妹当然是要陪着一同回家。这一路上,他就给大家当上了解说员。 灞桥镇有三大姓,董、顾、施三姓占了全镇一半人。象卢小妹这么一种姓氏,就是小姓。要想得以生存,就必须依附于其中一个大姓。这种依附都是按照地域来划分的,卢家就是跟着施家后面跑。有了大事小事,都是唯施家马首是瞻。 这几年来,三大姓中各出了一个头面人物。说来也巧,这三人在生理上各有不足。董家的叫董海生,脸上有几颗白麻子。施家的叫施志钢,瞎了一只眼。顾家的叫顾云风,瘸了一条腿。 人说瘸狠瞎毒麻子刁,这话在这儿都得到了检验。这三个家伙都是一些欺男霸女的货色,臭味相投也就凑到了一处。他们的结合,也就遮挡住了灞桥的大半边天。 不管是谁得罪了他们,在这个地方就没有办法站得住脚。灞桥的经济上不去,他们这三家的小日子过得倒是都不赖。时间长了,大家就把他们合在一起,称之为‘灞桥三害’。 在势力范围上,他们三个人也有一个划分。董海生,人称董麻子。在镇里当副镇长,也就霸住了镇区这一块。这么多年来,灞桥也没有一个镇长、书记来任职。他虽说是副职,其实也等于是一把手。 没有人愿意来,即使来了也站不住脚。市里、区里也知道是董海生使的坏,只是因为上面有大领导帮助董海生说话,这才睁只眼睛、闭只眼睛,没有追究下去。 顾云风,人称顾瘸子。靠近大海的这块地盘,是他做主的地方。不管是谁想要在这儿做海产品的生意,先要把好处费交给他。不然的话,轻则砸碎家什,重则打断一条腿。 施志钢的地盘,是在镇区的周围。只要进了这块地面上,不管你是想做什么事,都要孝敬一下施瞎子。镇上最大的饭店,就是他家给开的。只要是上面来了人,都会在他的饭店里就餐、住宿。 镇上的人,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没有这三人开口说话,那是行不通的。就连嫁女儿、娶媳妇的事,如果说没有给这三人提前打过招呼,多少也会有一点麻烦事。 听到卢小妹这么一说,赵长思第一个沉下了脸色。 第33章 灞桥之行(二) 看到赵长思那不豫的脸色,任笑天和全慕文互相打了一个眼色,知道这小子有了心思。 “小妹,照你这么说,我们俩结婚的事,没有给这个施瞎子打招呼,他岂不是也会要找你们家的麻烦?”果然不错,赵长思听到这儿,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卢小妹点点头,也有点愁眉不展的说:“是呵,长思哥,我们住在城里,倒是不用担心。怕就怕施瞎子会找大海哥和我爹妈的麻烦。” 任笑天‘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想得到,自己客串了一回红娘,还会留下这么一个后遗症。照这么说起来,即使自己这帮人给卢大海找到了致富路,是不是真能富得起来,还得要打上一个问号才对。 “小妹,你别担心。我家天哥是科学家,再大的事情也难不倒他。”任笑天没有表态,赵长思已经在一旁拍起了心口。 听他这么一说,卢小妹顿时就展开了眉头。全车的人都在笑,笑话赵长思的惫懒。 正在开车的罗大鹏眼睛虽然是在盯着前方,嘴上却在笑骂道:“长思,干脆就让天哥不要工作,专职给你提供服务得喽。” 对于罗大鹏的调侃,赵长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的麻烦,不就等于是天哥的麻烦吗?我这样说,能有什么错处!” 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呀?偏偏赵长思还又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罗大鹏翻了翻眼睛,也没有找得出话来进行反驳。就在这时,汽车猛的颠簸起来。罗大鹏也顾不上回击,只得把精神都集中到了驾驶上。 车子开进灞桥镇的地盘以后,好好的沥青路,就都变成了沙土路。路面坑坑洼洼,不时还会碰上大窟窿拦在路中心,实在是不好走。十多公里路,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就这样,还是因为罗大鹏驾驶技术高超的原因。 那时的汽车,密封性能都很一般。由于天气干燥,风沙本来就很大。随风卷起的灰尘,那是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不大一会儿功夫,车上所有的客人,就都成了一个个的泥土人。 任笑天用手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上全是灰尘。他用庆幸的语气开玩笑说:“幸亏陆书记没有让我到这边来工作。不然的话,凭着这么一段路,还有这么大的风沙,就能要了我的老命。” “幸亏是车子坐不下,不然那些大美女,可就都遭了大殃。”扬东生说话的时候,朝着任笑天挤了一下眼睛。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刘丹丹对任笑天的感情不一般。估计是英雄救美,救出了火花。 本来,听到任笑天这帮人要到海边上来,刘丹丹撺惑了罗大鹏和全慕文的恋人,也想跟着来玩一趟。只是人太多,车子坐不下,这才打消了念头。此时听到扬东生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深以为是。 正在开车的罗大鹏,朝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赵长思瞟了一眼,调侃道:“长思,你的面子真大。” “面子大!大在哪儿呀?”赵长思有点丈二和尚够不着头脑。 “你比李震民都要牛,你的面子还不大吗?”罗大鹏得意地笑话着自己这个小兄弟。 赵长思一想,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和李震民能比什么?比官,比钱,比女人,好象都比不上吧。不是有天哥这么几位好兄弟的帮衬,我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 “李震民用八抬大轿,想把你天哥给哄过来当书记,天哥都没有鸟他。为了你家大舅子的事,就让他巴巴地跑来了灞桥镇。你说,你的面子还不大吗?”罗大鹏笑着揭开了谜底。 听到这么一说,车上的人都‘嗤、嗤’的笑了起来。赵长思也一脸得色地说:“那没说的,天哥是我的铁哥儿们,李震民那老王八蛋,怎么好和我比。” “是呀,你赵长思的面子比天老爷还要大。”全慕文也不甘寂寞。 虽然大家都在调侃赵长思,他却一点也不作恼,因为他知道好歹。这么多的人,跟着到海边来吃灰尘。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帮自己在撑门面吗。 苏永丰和赵长思不太熟悉,加上年龄也差上了一大截,当然也就没有参加到调侃的队伍之中。他一个人瞄着窗外的情景,一会啧啧有声,一会又在感叹不已。 看到他这副形状,坐在旁边的任笑天也引起了兴趣。顺着苏永丰的视线,也朝着窗户外面望去。灰尘卷过之后,会有一时半会的空档。在这个时间段里,可以看到路两边的情形。 广袤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长着已经枯黄的茅草。时不时的有野兔跳起,也有野鸡‘扑腾、扑腾’的飞了起来。大一点的动物,就要算是獐子了。眼睛一眨,就能跑得看不到影子。 “苏大哥,灞桥镇这个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少地多。要比其他乡镇少上一半的老百姓,土地却要多上好几十倍。十几里看不到人家,也是常有的事。”这两天,为了李震民的那套方案,任笑天也专门研究了一下灞桥镇的情况。碰上了感兴趣的苏永丰,也就有了说话的资本。 “小天呵,我可告诉你,这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土地。大有潜力可挖,大有文章可做。”苏永丰见多识广,匆匆一瞥,就发现了灞桥镇的潜在实力。 任笑天听到这话,不由得怔了一下。从来都只听人说,灞桥是个穷地方,没有想得到,眼前这个苏大哥却把他给当成了一块宝地。这中间应该是有个什么说道吧,任笑天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我们的西瓜种植,最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种出来的西瓜,才能保证甜度。其他的地区,土地很紧张,哪儿能这么做?你看呵,这儿的土地如此之多,最大的难关也就不攻自破。”苏永丰解释说。 扬东生也插嘴说:“这儿的野生小动物多,完全可以搞一个狩猎场,吸引外地的游客。” “对,东生兄弟说得对。有了狩猎场,就有了游客,也就带动了餐饮业的发展。大棚西瓜的种植,也就能很快名声大振。哈哈,灞桥镇的人,是捧着金饭碗在讨饭哟。”苏永丰的思路异常活跃,一点也不象在这之前沉默寡言的样子。 开车的罗大鹏,泼上了一盆冷水:“你们这是做梦吃饺子——想得倒美。你们瞧瞧,就冲着这条路,能有游客来吗?” 也许是为了验证罗大鹏的话,汽车‘轰’的一下跳了老高。车上的人,都很快作出反应,一把抓住身边能抓的椅背、扶手。接下来,连续又往上跳了几次。全慕文的体质差一点,几乎都要呕吐了出来。 “是呵,小天,这是一个最大的难题。”苏永丰附和道:“没有一条好路,无论是西瓜,还是家禽、鸡蛋,都运不出去。即使勉强运了出去,也会增加不少成本。” 听到这样一个问题,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自己能请来苏教授和扬大哥,可这修路的事,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还好,这样的路不长。过了没有多远,罗大鹏的方向盘一打,车子转了一个九十度的角,就看到了一个集市模样的小村落。 “到了,这就是灞桥镇。”卢小妹介绍情况的时候,有点激动。难怪,自从出门打工以后,她这还是第一次回家。不但是带着新女婿回门,也是带着专家来帮娘家人发家致富。想到美好的情景,她就兴奋得直想跳。 一听到老婆说话,赵长思也睁大眼睛,拼命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镇子倒不是太大,只是和城脚下的村部所在地差不多。没有楼房,也没有什么新砌的房子,就那么几十间稍许有点破落的房屋,座立在大街的两边。而且,这所谓的街道也很窄小,就连汽车也无法通行。 “小妹,这汽车怎么才能开到街上呢?”赵长思有点不解地问道。 卢小妹摇摇头说:“开不到大街上,只能停在街的路口那一块。” “那到你家呢?” “也只能是停在那儿,因为去我家的那条路是牛车道,不要说是汽车,就连人也法子走。” “哦,那还真的没法子走哩。”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草地上走。”卢小妹急中生智,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通过她的介绍,任笑天一行人才知道,这海边上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盐碱地特别多,大片大片的白花花的土地,显露在天地之下。在那种土地上,不管是人行走,还是汽车经过,都是畅通无阻。 方便是很方便,只是有一条不好,那就是盐碱对汽车的损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好的一辆车,用不了几年,就会锈蚀得只能进钢铁厂回炉。 听到这样的情况,车上的人都在苦笑。灞桥的穷,不用别人去介绍,就凭着这么一条路,也就足以说明许多问题。只是灞桥虽然穷,虽然规模不是很大,还就有着不同一般乡镇的特殊风景线。 这个特殊,不是其他什么美妙的地方,而是有一条绳子拦在了那不宽的大路上。绳子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一条随处可见的草绳。作用倒是很明白,那就是留下买路钱。 “咦,就这么一条破路,也不让人走吗?”赵长思有点疑惑。在海滨市区里,也没有哪一条路给拦着要收费耶! 卢小妹一听,立即想了起来:“哦,我忘记说了。从这儿过往的车子,都是要收过路费的。因为——” 第34章 灞桥之行(三) ‘嘎’的一声,汽车在绳子一米处停了下来。罗大鹏没有穿警服,只是在眼睛上戴了一副宽边墨镜。这时,他摇下汽车窗户,摘下墨镜,将脑袋探出窗户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看到吗?收过路费。”一个口叼香烟,长得有点夯头夯脑的年青人,用手指了指背后的一块牌子。牌子上贴着一张报纸,用毛笔写着三个大字:收费处。牌子旁边,还有一张三条腿的课桌,也不知是从哪个学校的仓库给找出来的废物。 “收什么费?是哪一家的规矩,拿给我瞧瞧。”罗大鹏将手搁在窗户上,伸手要收费依据。他是当交警的人,对于收费的规矩,当然要比其他人懂得多一点。 “什么,什么规,规矩,不,不规矩,老,老子,说话,就是,就是规矩。”一个剪了个马盖头形,脖子上套了一个大大的银项圈的年青人,看到打头阵的人有麻烦,就冲了过来。气势倒是不小,只是说话有点结巴。 罗大鹏推开车门,从车子上跳了下去。看到他一跳下来,再加上那一米八五的个头,那个说话结巴的年青人,往后退了两步。口中招呼说:“你,你可别,别瞎来,镇长,是,是我爹。” 对于这样的结巴子,不谈他说得吃力,就连听的人也是吃力万分。罗大鹏也没了逗笑的兴趣:“说,你们凭什么收费?” “凭,凭我爹,是,是镇长。”结巴子一说,脖子一硬,眼睛一瞪,好象也蛮威风的样子。你还别说,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镇长还真的就能称王称霸哩。 “好啦,好啦,给钱走路。”任笑天赶忙制止住了罗大鹏的进一步发问。 他并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事。自己只是一走而过,根本不鸟什么镇长的儿子。只是一旦闹腾了开来,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如果再闹到派出所去,那更是麻烦。 卢家要在这儿生活,得罪了土皇帝,那可不怎么好玩。刚才已经说到小妹结婚的事,可能会让那个施家找麻烦。如果再增加新的麻烦,话就更不好说嘞。给了两元钱,就能天下太平,何必要为卢家找麻烦哩。 苏永丰竖起了大拇指,朝着任笑天笑了笑,意思是佩服任笑天的肚量和审时度势。年轻人有血气之勇,这很正常。要是能在自己占据上风的时候,还能懂得退让,就属于是大有韬略的人喽。 交完钱之后,那个结巴子倒也没有再为难任笑天一行人,而是立即拿着钱去了不远的一家小卖部。看到这样的情景,任笑天也只是笑着摇了一下头。 卢家所住的村庄离集镇不远,出镇之后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就看到了卢大海站在路口迎接。从昨天接到电话开始,他就兴奋得整夜也没有睡得着觉。 今天早晨,隔不到多大一会,他就会跑到路口上来张望。尽管他心中也知道,从城里到灞桥,再早也要到九点过后。问题是腿脚不做主,到了时间就会往路口跑了过来。 “天哥,你来啦。”一脸憨厚笑容的卢大海,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虽说是对任笑天抱有信任,但这么一件关于自己毕生幸福的大事,不落到实处也是会忐忑不安的。 他在打招呼的时候,大海的妈妈也站在后面,悄悄地用腰间的围裙擦拭了一下眼角。她在为自己的儿子高兴,总算是碰上了贵人了。她也在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如果那个施瞎子知道女儿回了家,会不会上门来找麻烦? “妈妈。”卢小妹则是象小燕子似的扑了过去。 下车之后的任笑天,没有急于进屋,而是站在卢家屋外细细打量了起来。 卢大海的家,其实就是个土砖垒成的大杂院,院子这儿是两扇破旧的大门,根本关不起来,就这么歪歪斜斜的靠在墙上。不过,他们家也没啥偷的,有没有大门都是一样的效果。 破烂黄泥砖墙上,还挂了不少老玉米。一条大黑狗呲牙裂嘴的冲着任笑天等人一阵狂吠,卢大海吼了两嗓子,大黑狗才算是安静了下来,摇着尾巴在卢小妹脚下大献殷勤。 真是穷困潦倒啊!任笑天看着周围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感慨。 让任笑天发出感慨的原因,是那围观的一群老百姓。虽然阳光还不错,算得上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那些人却是双手抱肘,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种情景,既有对城里人的胆怯,也有身上衣着不多的原因。一个个的面庞上,除了海风吹拂所造成的粗糙以外,更多的是憔悴,是一种营养不好的结果。 “大海,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吧?”任笑天直截了当地谈起了正题。苏大哥和扬大哥来一趟不容易,又在路上耗损了这么多时间,当然是要一切从速。幸好早晨出发得早,现在也才到十点钟,抓上一点紧,上午还能做上一点事情。 卢大海一听,立即回答说:“好了,好了。都按照你的要求,土地翻好了,材料也都让人拉了回来。这站着的乡亲们,都是家中亲戚,来帮忙的。” 介绍情况时,卢大海的手指到几个衣着光鲜一点的人,声音就小了下来:“天哥,他们几个,都是送材料来的老板。” 这么一说,任笑天倒是明白了过来。刚才怎么看,也感觉到这几个人的装束上,似乎是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原来不是当地的农民,而是做生意的老板。卢大海之所以会有一种羞赧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些人在等着收材料款。 这些事情,赵长思最是灵光。不用别人提醒,他就主动迎了上去。先是核实材料的数量,然后就是检验质量。到了最后,才坐下来谈价格。其实,价格早已经谈好,只是赵长思不答应。 “要想赚大钱,就要有眼光。我可告诉你们,我们这儿的生意,可不是一锤子买卖。懂事情的,我们就处上一个朋友。不然,我们就拜拜。”赵长思说得是摇头晃脑。 只见他一会儿在发怒,一会儿又是和人家拍打肩膀,勾肩搭膀的拉交情。到了最后,硬是被他把原来谈好的价钱,给砍下了三成。那些老板苦笑着说:“赵老板,我们这是赔本赚吆喝啦。” “几位大哥,你们这话可不地道。应该说是放长线,钓大鱼才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听我的,保证没有错。”赵长思则是满脸的喜色。少花钱,办大事,这也是自己的本领。 任笑天管不上这些事,只是陪着苏大哥他们在现场上进行指导。乡间的人就是纯朴,听到卢大海家要兴土动工,周围在家没有事做的人都跑了过来,说是要帮着搭上一把手。 人多好办事。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无论是种植西瓜的大棚,还是养鸡的屋子,都已经是初具规模。 为了不让客人受委屈,赵长思也是动了一番脑筋。菜和酒都是从饭店里带过来的,说是免得麻烦。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才发现除了自己带的‘双沟大曲’白酒被用上外,其余的菜肴,都被送到了帮忙的乡亲桌子上。 卢家的房子小,就在屋子里放了一桌,用来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其他的亲戚和乡亲,也就在门外的空地上摆起了桌子。好在天气不错,又是中午,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本港的海鲜,你们尝一尝,和深海的海鲜不一样的口味。”今天一大早,卢大海就让自己的表哥去了海边,专门收购了一些城里人吃不到的海鲜。再加上一些野味,当然是让这帮城里人大快朵颐,好好地饱啖了一餐。 “绝了,绝了,”跟着来看热闹的李达,连连竖起大拇指。 苏永丰也在点头说:“新鲜度当然是不用谈,就这口感也是大不一样。嘿嘿,就是一个嫩字和一个鲜字了得。” “啧,要是能把这些海鲜运到城里去,我那饭店的生意,起码要扩大好几倍才行。”赵长思的眼睛珠子一转,就发现了商机。 李达也在点头赞同:“是呵,长思兄弟,你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别说你那小饭店,就是我那五星级的宾馆,也能当作一大特色来做。” “嘿,真笨,眼底下的财,都不知道去发。”听到李达在表扬自己,赵长思的骨头顿时就轻了四两。他的话没有说完,脑袋瓜子上就被罗大鹏敲了一记。 “为什么打我!”赵长思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还好,卢小妹来得快,连忙帮他揉起了脑袋。 罗大鹏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做妻子的虽然没有说什么,这样的动作当然是不愿意别人打自己的老公。看到全慕文在一旁偷笑,只好耸耸肩头说:“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就冲着今天跑的这路,再好的海鲜,运到城里也早就成了鱼干啦。” 听罗大鹏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理。任笑天想到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再对照眼前的情景,更是比刚看到时增加了几份体会。 他把这话说出来之后,个个都觉得有理,但又都觉得有点无耐。修路的事可不是小打小闹,凭着眼前的这帮人,想也不要想。也不知道那些当政的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一天到晚的混日子。 挨了打的赵长思,本来还想找罗大鹏讨回一点公道来。有了卢小妹的安抚,他乐得将脑袋拱在妻子的怀中,享受着妻子的温柔,也不再去找罗大鹏的麻烦。 “三爷来啦,好久看不到你老啦。” “三爷,我敬你老一杯酒。” “三爷,我给你让坐。” ...... ...... 第35章 灞桥之行(四) 屋子里的人,本来是谈兴正浓,聊得最为开心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招呼声,也都停了下来,不知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客人,会让这么多的人齐声逢迎。 只有卢家三人,听到屋外的声音,脸色顿时一僵。卢大海的额头上在冒汗,口中呢喃道:“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卢家兄妹的妈妈,脸色铁青,甚至于全身都打起了哆嗦。看她那个样子,随时都能休克。卢小妹舍不得妈妈,赶忙上前一把搀扶起妈妈,口中劝说道:“妈妈,别怕,别怕,你别怕。有天哥在这儿哩,我们什么都不怕。”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的嘴唇也在打抖。 “妈妈,你别担心。我们弟兄四个都在这儿,就是天塌了下来,也有办法给撑得住的。”这个时候的赵长思,说话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豪情。有了天哥在这儿,还有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对付不了? 听到赵长思的话,尽管也知道只是让自己宽心的话,还是让卢大海恢复了一点原气。他强作笑容朝着大家笑了一下:“来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请大家忍耐一下。无论如何,也要忍耐才是。” 话一说完,他就象火烧屁股一样,赶忙跑到了门前。不等站好,立即弯下腰来:“施三爷,你来啦,快请屋里坐。” “卢家的小伙,有出息啦。听说你妹子攀上了城里的高亲,让老子瞧瞧,生了几只眼睛,几条腿?”来人说话声音很高,唯恐屋里的人听不清一般。 “哪能,哪能呢?三爷,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老请多关照。”卢大海在竭力陪着小心。 “怎么着?你就这么拦在门口!是不想让我进屋,还是怎么啦?”来人一点也不给面子,直接就将卢大海往旁边一推,大摇大摆地朝着屋子里走了进来。 卢小妹也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乘着卢大海在门边应付的机会,三言两语就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任笑天等几个人就已经弄清了来人的身份。 灞桥镇虽然穷,却从来都不缺少强悍之人。所谓之穷山恶水出刁民,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眼目下,地盘不大的灞桥镇,就有被人称之为‘灞桥三害’的三个强人,人称‘一麻二瘸三瞎子’。此时来的人,就是排名第三的施瞎子。 这三个强人,分工非常清楚,互相不搭界。即使有了交接,也是相互帮忙的多。麻子姓董,在政府当副镇长,也就是先前拦路收费那结巴小子的爸爸。这人在灞桥,算得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不管是谁来当书记,都要先过他这一关才行。 瘸子姓顾,在靠近海边那一块称王。谁要想下海捕捞,想搞一点养殖什么的,没有他同意可不行。陆地上种庄稼的这边地盘,就归此时来的这个施瞎子管。这人欺男霸女,什么都做。只要被他给盯上了眼,想要不破财都难。 按照灞桥这儿的规矩,卢小妹结婚的事情,先要给施瞎子送上一份大礼,再把他老人家请到最尊贵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桩婚事才能顺顺当当的给办好。偏巧由于赵长思这种特殊原因,让任笑天来了一个快刀斩乱麻,把这一切的程序都给打乱。 卢家从省城请来了高人,帮助发家致富。这样的事情,更应该要让施瞎子知晓。是不是要送礼打招呼,那是另外一码事。最简单的说上一句,今天这么一个中午饭,那是绝对要让施瞎子来当主人。 卢大海从来没有办过大事,事情一忙乱,也就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此时听得施瞎子上了门,哪能不是吓得两条小腿直在打颤。 卢小妹在家的时候,就已经让施瞎子看上了眼。曾经让人带过信,说是要让小妹给他们家做侄媳妇。这不过是名义上的事情,村上的人都知道,施瞎子那侄子是个痴呆之人。要是真的嫁过去,还不是成了施瞎子的笼中鸟。 按照卢长富的性格,只要有了钱,怎么说都好办。再说,他也不敢得罪施瞎子。听到对方传来的消息之后,当然是五脏的点头答应。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不好说的原因,卢小妹才独身去了市区打工。 得知自己看中的女人,竟然飞出了巴掌心以后,施瞎子当场就砸碎了手中的紫沙茶杯。后来看到了先溜回家的卢长富,他让人把卢长富好好地收拾了一回。尽管是这样,心中的戾气还是难以发泄出去。 也是合该有事。他今天本来是要到城里去玩上一圈,因为车子开了没有几步路就炸了胎,这才扫兴地回了家。刚一进门,就听到家里人都在说卢家碰上贵人的事。再一打听,也就知道了卢小妹带人帮哥哥养鸡和种瓜的事。 其他的事情,施瞎子管不上。他只知道,想到城里去找卢小妹的麻烦,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到了灞桥这方土地上,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不让那小娘儿们好好地陪自己过上几天,心中的这口气怎么也无法消散得掉! 这么一想,施瞎子带着自己手下最能打的两个打手,朝着卢家行了过来。在他的想象之中,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城里来的软脚蟹,看到自己这种强者进门之后,就应该是纷纷起立,将自己请到最尊贵的位子上坐下来。然后再赔上许多礼节,让自己好好地得瑟一下才对。 谁知,自己进了门,不但没有看到以往那种逢迎的情景,这些客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是自顾自的在小声聊着天。这让施瞎子的面子往哪儿搁?他一下子就冷下了脸。 “施三爷,你坐,你请坐。”看到眼前这个样,卢大海暗自叫苦,知道今天是惹上了大麻烦。 任笑天这些人的实力,他都见识过,都是一帮心高气傲的人,不会看得起施瞎子这种草莽之人。施三瞎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这两帮人凑到了一处,那可不会闹出什么好事来。 施三瞎子什么时候碰上这么一个冷遇过,用力将卢大海往旁边一推,口中就开始发起飙来:“他姥姥的,什么时候有人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撒野来啦!” “想怎么着?说!”罗大鹏把桌子一拍,轻蔑地问了一句:“姓施的,告诉我一声,是想来文的,还是来武的?” 正在发飙的施三瞎子,突然听得罗大鹏如此说话,也是吓了一跳。看到说话的汉子,也算得上是一个彪形大汉。要是打起来,也不是好对付的家伙。继而又一思索,他姥姥的,还想来吓唬老子吗?就凭你们城里人怕事的性格,放上一点血就能哭爹喊娘喽。 施三瞎子如此想,倒也不能算错。他的外号是瞎子,其实也只是一只眼睛瞎。是在年轻的时候,与人斗狠被竹子戳瞎了一只眼睛。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场赌斗,奠立了他在灞桥镇的恶名。差不多的人,听到他的名声,就会退避三舍。 他不但有恶名,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年轻时,听说是跟一个游方和尚学了几招硬气功。五公分的钢管抓在手中,随意一扳就成了麻花形状。想和他对阵的人,往往是还没有打得到他的人,或者是打到了却毫无反应,就已经被他给教训得认不得爹妈了。 此时,施三瞎子听得罗大鹏如此一说,也不多话,将外衣随手一抛,就丢给了身后随行的打手。只看他全身上下一活动,两只胳膊关节处就发出了一阵阵‘格嘣嘣’的响声。 在卢家吃饭的客人,不是亲戚,就是周围邻居。看到施瞎子到了卢家的门上,所有的客人就都把心给提到了半中间。此时再听到屋子里开始叫板,大家都没有心再吃饭,全都挤到了门前,想要看上一个究竟。 “来吧,大个子,看大爷怎么来教训你!”施三瞎子用小手指头勾了一下。他想好好地活动一下筋骨,借着这帮人来立威。 没有等到罗大鹏接话,旁边有人搭上了腔:“对付你这么一个残疾人,有我就行喽,用不着我的兄弟动手。” 说话的人,是任笑天。 “什么,是你要和我动手?”施三瞎子有一种遭受侮辱和蔑视的感觉。就这么一个小白脸,全身加起来也没有几斤肉,还不够老子一只手的力量哩。就是打赢了对方,也没有什么面子。 看到施三瞎子那副剽悍的样子,扬东生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任笑天的拳脚功夫不错,但要对付眼前这个彪形大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永丰则是有点抱怨,你这么一个文化人,怎么和这种地痞牛氓赌气呢? 赵长思最是开心,口中大叫道:“好,好,有戏看喽。来,让一让,让一让,给我天哥让一块地方,也好让这个什么瞎子三爷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在他的张罗下,屋子里吃饭的桌子很快就被挪到了一旁。 扬东生和苏永丰有点看不懂,不理解有人上门来找麻烦,赵长思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就连做事比较稳重的全慕文和罗大鹏,也是一脸的笑意,双手抱肘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看不懂,想来想去,还是弄不分明。 第36章 灞桥之行(五) 看到眼前这么一个阵势,卢大海则是虚汗直冒。特别是看到赵长思乐得那个样子,更是在心中嘀咕,自己这个妹夫有点不懂事哩。碰上了施三瞎子这种人,躲还躲不了呢,你怎么还在这儿撩拨是非呢? 就连卢小妹,也在暗中埋怨自己这个傻老公,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只顾着好玩喽。想到下面的结局,她有点不寒而栗,抱着自己妈妈的胳膊直打哆嗦。 这个时候,施三瞎子也算是看出了有点不对。在他原来的感觉中,出来和自己较量的人,应该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罗大鹏。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真要交上了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可现在看了情况,好象不是这样。那个罗大鹏,双手抱肘,嘴上叼着根香烟,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动手的意思。这么说来,对方要动手的人,难道就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身的年轻人?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对手不单是体质单薄,而且是托大得很。难道说手上真有一点道行不成? “看你脱衣服的样子,看来是想要动手喽?”任笑天吸了一口香烟,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施三瞎子把眼一瞪,当然,只是瞪了一只眼睛。在灞桥这块土地上,只要听到施老三要动手,都是吓得直打哆嗦的人。什么时候看到如此嚣张,并且还用语言挑逗自己的对手?他在口中怒道:“要打就打,哪来的这么多的屁话!” “你年纪比我大上不少,怎么说话也不干净。我劝你一句,以后还是把嘴巴洗刷干净再出门吧。这样吧,我也不欺侮你。只要你能让我移动了身体,就算你赢。”任笑天缓缓地喷出了口中的一团烟雾。 这样的语言,这样的动作,施三瞎子何曾经受过?当下把心一横,既然你想要找死,也就怪不得我施三爷手下不留余地了。今天最少也要折断你的四肢,然后再掏五千元现金来赔礼才行。 施三瞎子也不多话,只听‘呼’的一下,一记右勾拳,直接照着任笑天的脸上打了过去。这么一拳,只听声音就能知道分量不轻。打到脸上,估计也是满脸开花的局面。苏永丰一看,赶忙就用手捂住了眼睛。 任笑天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就用手中的香烟迎了上去。不少旁观者都惊讶得发出了声音,这么一只香烟屁股,能抵得上什么用?碰到了施瞎子的拳头上,岂不是自讨苦吃! 虽说不上是身经百战,但也参加过不少恶战。施三瞎子可不是这么想,他觉得其中必有玄虚。幸好,他也没有把任笑天看得这么简单。既然能如此大模大样地对待自己,手上多少也会有几把刷子。看到任笑天如此迎敌,他也就顺势而为,将拳收回的同时,一只脚朝着任笑天坐的椅子腿上踢了过去。 这个账算得不错,既然你姓任的如此托大,坐在那儿和我动手,那我就好好的欺侮你一下。只要是把你踢动了身子,也就算是赢了赌注。尽管没有说定赌注是什么,最少也能让这帮城里人没有面子。再说,这帮人可以拍腿跑路,卢大海可走不了人。 看到施三瞎子的脚踢了过来,任笑天没有避让,只是将一只腿脚迎了上去。很显然,任笑天这是想来上一个硬碰硬。对这样做的结果,除了任笑天的三个兄弟以外,并没有人能够看好。 “哎哟!”只听得一声呼痛,场中的两个人,甫一接触,立即就分了开来。出乎大家的意料,呼痛的人,显然不是任笑天。大家只看到施三瞎子蹲到了地上,不停地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脚。 刚才这一脚,施三瞎子用的力气不算小,也算是准确地踢到了目标。只可惜是踢到了石板上。用的力气越大,反作用力也就越大。一贯以力气大而著称,以耐打能力强而出名的施三瞎子,算是碰上了硬茬。他按了一下自己的脚,估计一个轻微骨裂的结果,应该是少不了的啦。 “好,好,我施瞎子今天是碰上了高手。”施三瞎子不是没有吃过亏的人。一看到比自己强的人,立即就双手抱拳打起了招呼。并且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作出握手的样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施三瞎子服了软,刚才提心吊胆的一大屋子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能够雨过天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好说,好说。只要你不说我欺侮你,那就行了。”任笑天也不为已甚,打着呵呵,坐在那儿,仍旧没有动弹。 谁料,就在这一瞬间,场中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先是施三瞎子握手的动作变成了下勾拳,直接朝着任笑天的下巴打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两个跟班打手也从一左一右扑了上来。一个是拳打脑袋,一个是脚踢腰际。 “卑鄙!无耻!”苏永丰何曾看到过这样下流的人。 “我来帮你。”罗大鹏的反应并不慢,只是也有点赶不上形势的变化。 “天哥,小心。”赵长思发出了尖叫。 当施三瞎子扑上来的时候,任笑天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不看其他,就冲着施三瞎子那只独眼中所闪烁的阴狠目光,还有那前虚后实的站立架势,他也能知道对方不是真的想要握手求和。暗笑一声,不让你吃上一点苦头,都认不得马王爷几只眼睛! 施三瞎子的手刚一变招,任笑天立即就作出了反应。他看也不看,直接就将自己的左拳往后上方捅了过去,只听‘哎呀’一声喊,那个偷袭想打任笑天脑袋的打手,已经抱着自己的拳头哭喊了起来。 那个脚踢任笑天腰间的打手,和任笑天的脚撞到了一处,同样也没有能够讨得了好处,疼得直在地上喊‘妈’。他的感觉,就和刚才施三瞎子一个样,一只脚如同撞上了铁板似的,疼得钻心。 最先发动进攻的施三瞎子,拳头已经落到了任笑天的手中。这一次,任笑天也是存心让他吃点苦头。手上的力气多加了几分,就让施三瞎子疼得弯下了腰。到了最后,干脆就跪到了地上,口中叫喊道:“饶我一回,饶我一回。” 看到对方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的样子,任笑天感觉到有点厌恶。把手一松,施三瞎子的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是疼得遍体是汗。坐到地上才‘哎哟’一声,喊起了‘妈妈’。 这一瞬间的变化,算得上是兔起鹘落,流星赶月,让人有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感觉。眨眼之间,整个场上的情况就面目全非,主客易势。看得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施三瞎子,你还想打吗?”任笑天接过赵长思递过来的香烟,重新点燃了起来。刚才手中的那半支烟,已经在打斗之中被摔到了地上,更被踏成了泥土。 施三瞎子知道自己今天是撞上了铁板,不但是人吃了苦头,名声也将会是一落千丈。在短时间之内,要让同为‘三害’之列的董老大和顾老二笑上一阵了。 知道打不过人家,他就干脆坐在地上不起身,想要双手抱拳,刚才被任笑天捏过的那只手却又用不上力气。如果估计得不错,应该也是骨裂了。 他只得单手撑地,强作笑脸说:“这位大哥,我施瞎子有眼不识泰山,关公面前舞大刀。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施瞎子给你赔礼啦。” 话一说完,施三瞎子就把脑袋碰到地面上,算是叩了一个头。见软就欺,见硬就当孙子。在这一点上,施三瞎子算是玩得炉火纯青。他的理论,就是光棍不吃眼前亏。 从心理上来说,任笑天不想鸟这种地痞牛氓。只是考虑到卢大海一家还要在这个地方生存,这才随意一摆手说:“坐在地上干什么?来了就是客人。有什么话,坐到桌子上来,喝了酒再说话。” 看到任笑天没有纠缠,赵长思是最为开心。他心中担忧的事情,就是自己这么弟兄几个人,大腿一拍就可以走人,丢下大舅子在这儿可就要吃人家的亏了。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他也就赶忙上前张罗,指挥大家又把桌子抬到了屋子中间。重新落座之后,施瞎子先是讪讪的用没有受伤的手给任笑天敬酒说:“这位大哥,刚才多有冒犯,兄弟我用酒给你赔罪。” 话一说完,他也不等任笑天回话,忙不迭的就来了一个先干为敬。喝完之后,他亮了一下杯子,也没有敢坐下。由于有一只脚已经受了伤,也站不稳当,只能是半依着桌子站在那儿说话。 看到施瞎子这副模样,苏永丰也在暗中叹息。这就叫人怕狠的,鬼怕恶的。假如任笑天身上没有一点功夫,此时的境况则是完全不一样。不但是人被打了,还要花钱赔罪。现在倒好,吃了亏的人,就象个孙子似的在赔着小心。 任笑天没有立即举杯喝酒,拿捏的时间,也只是短短的一下,这就让施瞎子受足了煎熬。已经到了晚秋初冬季的季节,他的额头上是热气腾腾。豆粒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下直滚。 “施老板,这么客气干什么。坐,坐下好说话。”任笑天眼皮也没有抬,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酒虽然喝了下去,任笑天在等,想看看这个施瞎子还有什么花招i没有使出来。 第37章 灞桥之行(六) 看到任笑天喝掉杯中酒后,施三瞎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在江湖中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对方已经放过了自己,不准备再和自己计较了。接下来,他又陪着小心给桌子上的客人都敬了一轮酒。 不管是省城的客人,还是任笑天的弟兄,都给面子的喝下了杯中的酒。不为其他 ,就是不想为卢大家家找来麻烦。尽管如此,桌子上的气氛还是没有能够调节得起来。 多了施三瞎子这么一个恶客,换到谁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会有有多大的兴趣。勉强喝掉施三瞎子敬的酒以后,桌子上的人也就失去了酒兴。加上下午还有正事要做,很快就散了酒席。 苏永丰和扬东生有事要做,当然没有兴趣陪施瞎子这样的垃圾聊天。他们也不休息,直接带着各自的人马,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这位大哥,少年英雄,好生了得。我施瞎子碰上的高人也不算少,象你这样的好手,还就真的没有见识过。”到了这时,施瞎子是想方设法的要和任笑天套近乎。看到旁边的人已经散开,他也瘸着一条腿跟在了任笑天的身旁。 “施老板,我可告诉你,天哥的功夫到底是有多深,你最好不要试。不然,吃亏的人肯定是你。”赵长思发出了警告。他这是为卢大海作想,让施瞎子知道任笑天的厉害,也就等于是给自己的大舅子戴上了护身符。什么样的话最厉害?那就是故弄玄虚,让对方不知深浅才行。 其实,这话不要赵长思说,施瞎子是当事人,这中间的虚实,他比其他的人要清楚得多。刚才的打斗,虽然只是交了两拳一脚,人家有多厉害,自己是心知肚明。 第一拳,是被人家手中的烟头给吓退的。那不算数,还可以说成是自己胆小,被人家给吓退。接下来的一脚,那可是实打实的一脚,而且是自己踢的人家。结果是人家没有一点反应,而自己却疼得钻了心。 最后的那一拳,更是了不得。自己是在两个小兄弟的配合下,同时发动的进攻。人家是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儿,拳来拳挡,脚来脚踢,轻松利落地打发了自己的小兄弟,还把自己给制得跪拜在地上。 施三瞎子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尽管可以把气出在卢大海的身上,还是不能解气。传出去的话,人家还会说自己是欺软怕硬。所以说,他要弄清任笑天的来路。 这时,门外的人也已经散了开去。 本来,看到施瞎子到了门上,所有的客人就都把心给提到了半中间。听到屋子里开始叫板时,大家都没有心再吃饭,全都挤到了门前,想要看上一个究竟。 谁也没有想得到,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小伙子会这么厉害,刚一过招就把鼎鼎大名的施三瞎子,给治得服服帖帖。大家有心继续看热闹,只是省城来的专家已经开工,谁也不愿耽搁取发财经的功夫,这才一哄而散。施三瞎子也就是知道没有人来看自己的难堪,才会如此陪着小心说话。 “这位大哥,仙乡何处,台府怎么一个招呼?”施三瞎子在盘任笑天的根。只是他用的语言,有点老八股。差不多的人,根本就听不懂。在场的人,除了任笑天,其他的人根本就不会把仙乡与家乡、台府与姓名之间联系起来。 任笑天虽然听得懂施三瞎子的话,却并不想进行回答。这样的人,答复得太快,反而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最好的办法,就是吊他一下胃口。 罗大鹏看到任笑天没有吭声,以为是不想理睬施三瞎子,也就不耐烦地训斥了一句:“聒噪个什么逑呀。告诉你姓施的,有什么麻烦,你就到市警察局去找我罗大鹏。到了市区的大街上,你随便找哪个警察,一问就能找到我。” 此话说得不假,只是玩了一点语言技巧。罗大鹏是交警。大街上的警察,一般来说也是交警。问到了罗大鹏的名字,能说不知道吗?嘿嘿,谁说罗大鹏是老实人呢? 罗大鹏的话,听到了施瞎子的耳中,效果就是大不一样。乖乖弄的个东,原来是大衙门的人,我可得罪不起。别看施瞎子有多厉害,他也只是看家狠。离开了门前这一亩三分地,他就什么也不是。 他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活计,对于警察总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是采取敬而远之的做法。就是最为霸道的时候,看到镇上派出所的警察,还是会要不停地打呵呵。宁可到了背后,再去对别人耍威风。此时听说罗大鹏是市警察局的人,更是不敢招惹。 这时,满脸红光的赵长思走了过来。刚才帮助收拾碗筷的时候,卢小妹的妈妈好好地把女婿夸了一下。说是幸亏女婿有这些好哥儿们,小妹跟了长思,是天老爷长了眼睛。 “施老板,你想要问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话,少他妈的唧唧歪歪的东拉西扯。”自尊心得到大大满足的赵长思,打着饱嗝,用牙签挑剔着牙齿的的残食,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施瞎子,脸上戾色一闪。自己什么时候混得如此鳖脚,竟然会让这么一个小胖子给吆喝起来?他是聪明人,脸上的戾色也只是一掠而过,就转而陪着笑脸说:“这位兄弟,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好,那我来告诉你。”赵长思也知道,不来上一点猛药,这个施瞎子不会死心。他把手中的牙签往地上一摔:“这是我三哥,姓罗,在哪儿工作,就不要说了吧。这是我二哥,姓全。他的官不大,就是能管你们这儿的镇长。” “什么!”施瞎子的脑袋有点不够用,眼前这个姓全的年轻人,竟然能管董麻子?这可是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的事。 赵长思说的话,不能说完全错。全慕文是干部科副科长,当然是负责对科局一级的干部进行考察和管理。只是用‘管’这个字,显然是大了一点。不过他这么说,用来唬施瞎子这种土包子,还是能有一点用处的。 看到施瞎子张大嘴巴的样子,赵长思很是得意。用手指了指任笑天,充满自豪地说:“这是我天哥,姓任,是专门查当官的官。听说了吧,那个滩涂局的汪局长,就是我天哥给送到牢房去的。” 汪哲军的名字,在其他地方的老百姓的头脑之中,可能不会有一点位置。到了灞桥镇,稍许有一点门道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名字。因为这里的一半土地都是属于滩涂,每个人都可能会与滩涂局发生直接或者是间接的关系。 “你,你,你就是‘杯具先生’!”施三瞎子的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或者说是有一种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恐惧。他的手指头指点着任笑天,就这么僵持在那儿,放不下来。 “你混账!”本来是一脸得意之色的赵长思,听到这话之后倏地变了脸。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五条指印就落到了施三瞎子的脸上。 这个时候,就连性格最是淡泊的全慕文也发了大怒。势若奔马,直接就冲到了施三瞎子的身前。如果不是赵长思的距离近,动作快,抢先了一步,估计这个巴掌就应该是他打出手。 即使是这样,赵长思的一记耳光刚刚打出了手,罗大鹏的手也已经从背后揪住了施三瞎子的衣领,挥起了拳头,准备要好好地教训这个人瞎心也瞎的家伙几拳。 不怪任笑天这几个弟兄如此作恼,被人称之为‘杯具先生’的时候,正是任笑天的人生处于最为低潮的时候。遭人打压,前景无望,除了黯然神伤,就是借酒浇愁。那个时候,作为做兄弟的几个人,想帮也帮不上忙,只能是陪着喝酒解愁。 重新掘起之后,大家都在刻意避免重新提起这样一个让人伤心的绰号,以免让任笑天伤感。施三瞎子说出这样的称呼,无疑于是在掀起任笑天的伤疤,这三兄弟如何会不恼! “不,不,我不是这么一个意思。”被罗大鹏提得离开地面的施三瞎子,也知道自己出言不逊,闯下了大祸,哪儿敢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只是他有自己的苦衷,只能连连分辨着。 乍一听到‘杯具先生’这个绰号,任笑天只觉心中一痛。那是一段多么艰难的日子,那是一段受尽屈辱的日子。虽然自己是在刻意忘怀,但还是忘不了。此时的心痛,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真的抛了开去,何必再有这些反应。 “放开他,听他解释。”任笑天的话很冷。如果施三瞎子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哼,本少爷不想欺侮人,但也不任人可以揉搓的软包子。 ‘呼、呼’,落到地面的施三瞎子,赶忙喘了两口气,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快说!”罗大鹏又逼了上来。 屋里的变化,将那边听课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就连正在讲课的苏永丰和扬东生也停了下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样的事。他们俩放不下心来,也走到了门边,想要听上一个准信。 第38章 灞桥之行(七) 看到屋外涌来了那么多的人,施三瞎子也是羞辱难忍。只是罗大鹏哪儿肯放他过关,手上一使力,又将他拧起了身,接着又是一声厉喝:“说!快点说!” “我说,我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海东区里有个‘杯具先生’。”施三瞎子看到罗大鹏又瞪起眼睛,赶忙补上了一句说:“不过,这个‘杯具先生’的意思,和过去的‘杯具先生’不一样。” 听到‘杯具先生’这个绰号,竟然还出现了两种解释,任笑天倒是来了兴趣。他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烟之后,淡淡地说了一个字:“说。” 声音虽然不大,有点云淡风轻的感觉。听在施三瞎子耳中,却有万钧之力。好象要比罗大鹏刚才说的话,还要震撼人心。 “以前说‘杯具先生’,说的是你任大哥混得不好,总是受人欺侮。现在说的意思不一样,只要是惹上你的人,都会是悲剧性的结局。”施三瞎子怕罗大鹏发火,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其中的区别。 哦,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起来。想一想这话说得也是不错,自从自己遭遇刺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之后,惹上自己的人,好象都是一个悲剧的结局。 小人物有黄大宝、皮小磊,丢掉了饭店和舞厅,还进了拘留所。哦,还有那个贾玉林、钱有福,都是进了拘留所和牢房。皮磊志和戴斌两个人,好象也没有讨得到什么好处。一个是丢了官,还有一个在海滨到处碰壁。 江淮纨绔子弟的首领孔大少爷,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个人。几次三番,都被自己教训得不轻。上次是为了刘丹丹的事,当场打了脸。这一次的照片事件,也足够他喝上一壶喽。嘿嘿,再有什么当省长的爸爸给庇护着,也照样是弄得下不了台。 至于陈中祥、李震民,那就不用再说了吧。所有相互交手的事,没有一次能点到上风。嗯,这话有点道理。说到最后,就是把我身上的‘杯具’给当成了礼品,转送给了自己的敌人。 看到任笑天在点头的模样,施三瞎子腆着脸说:“就象我今天这个样,一惹上了你老人家,不就是闹成了悲剧的结局吗?” “姓施的,算你会说话。”罗大鹏‘哼’了一声,将施三瞎子往地上一丢,嘴上叼了一根香烟,走到了一边看风景去喽。底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任笑天来作主,用不着他来烦神。 全慕文听了这话以后,‘噗哧’ 一笑说:“天哥,这话说得不算错。过去,总是人家让你享受悲剧。现在,则是你让人体会一下悲剧的滋味。嗯,不错,不错,这一反一正之间,意思大不一样。” 本来,看到屋子里一派剑拔弩张的气势,卢小妹的妈妈吓得连声喊着‘菩萨保佑’。也不知是真的有菩萨显了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眨眼之间,原来那种紧张局势就风飘云散,恢复了有说有笑的状况。屋外的人,当然也是一哄而散。这发财的机会,可不能给白白地浪费掉。 到了这时候,施三瞎子才敢用手抚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孔。一抹之下,还是火辣辣的疼。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小胖子,长得并不算高大剽悍,手劲也会这么大。 他可不知道,在赵长思的心目中,任笑天就是自己的神,就是自己的全部依赖。谁要是想得罪任笑天,那就等于是要了他的命。在这种情况下,打出的巴掌能轻得了吗? 尽管吃的亏不小,施三瞎子还是有点庆幸。事情没有闹得不可收拾,这就是好事。孔省长的公子、陈市长的侄子,还有‘皮老虎’的儿子,都被这个‘杯具先生’给整得不要不要的。自己这么一个在乡里称霸的平民百姓,哪儿吃得消人家轻轻一指。 他能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在酒席桌子上听滩涂局的一个朋友说的,后来又听当镇长的董海生说了一些。这些事情,都是当故事在传说着的.但听到的人都有一个感觉,象这种专门让人‘杯具’的克星,还是不碰为好。弄得不好,就会让自己惹上悲剧的故事。 “施老板,我大舅子家的事情,就要拜托你喽。”赵长思的手,拍到了施三瞎子的肩头上。瞧他这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肯定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刚才那个耳光绝对不会是出自于他之手。 看到赵长思的手伸过来,施三瞎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虽然天气已经有点凉,他的鼻尖上也已经沁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发现对方只是在拍自己的肩膀,他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陪着笑脸说:“赵老弟,你这说什么话呢?都是自家人,不打不相识。有我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什么时间到市区去,到我那儿玩。放心,我这三个哥哥都特别好客。有我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赵长思拍打着自己的小肚皮。 到了这个时候,施三瞎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一关,总算是熬了过去。回去之后,还要与当镇长的那个董麻子和海边的顾瘸子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对待姓任给自己留下的耻辱。如果让他独力来报这个仇,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看到任笑天往门外走去,他也赶忙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来的村民可不算少。除了帮忙的人以外,也有不少人是在看热闹。省城的专家送技术上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家都在打听,也想能搭上一番顺风船,跟着卢家一起发点小财。 这样的人不算少,苏永丰也想进行推广应用。干脆就摆下了战场,和扬东生一左一右,分开进行授课。真正的农民,大都是一些勤劳的人。他们想致富,想通过自己的手来致富,只是苦于找不到这么一条致富的路径。 卢大海对乡亲们的凑热闹,更是高兴。因为大家都是在边听边做,把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结合到了一处。无形之中,也就加快了整个建设速度。照这个样子,等到苏教授和扬老板把课给讲好时,卢家的基础工作也就已经基本就绪。 施三瞎子听得也很用心。一会儿在扬东生这边听一听知识讲座,一会儿又跑到苏研究员那个旮旯里,看着人家是怎么指导解释西瓜的生长周期与发展前景。 听得开心的时候,那只独眼龙也在不停地放光。谁也不会想得到,此时的施三瞎子,心思已经用在了如何垄断西瓜和鸡蛋的出售上。至于如何找任笑天讨回面子的事,不要说难度太大,就是没有难度,也已经退到了第二位上。面子的事再大,也没有票子的事大。 卢小妹看到刚才的紧张局势得到缓和,也就放下了心。象只花蝴蝶一般,不停地穿梭于人群之中,给讲课的老师和做活的乡亲们送上开水。到了这时,刚才那险些遮蔽天空的乌云才算是彻底散了开去。 任笑天没有参与这些事。对于眼前的这些变化,他也只是泯嘴一笑。当他看到施三瞎子也在入迷似的听课,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提上一些问题时,微一皱眉,很快就又舒展了开来。只要不玩阴毒的事儿,发财的路上也不在乎多上几个人。 他一直站在路口,好象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天哥,我来啦。”一个骑在自行车上的小伙子,远远的就在拼命地叫喊着。车子骑得飞快,一边叫,还一边挥舞着手臂。在他的后面,还有两辆自行车。 看到逐步靠近的身影,任笑天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往卢家房屋走去。 自行车飞速而至。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是个调皮蛋,不是按照常规下车,而是双脚一蹬,任由自行车从自己的屁股下面向前飞滚。等到自己落地之后,再快若奔马般的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自行车的衣包架。 “天哥,我来啦。”停好自行车的小伙子,低眉顺眼地跟在任笑天后面。 “顾老板,来得不慢呀。”任笑天的话中,充满了揶揄的味道。 来人叫顾之彤,是顾小雪的小弟。昨天晚上,任笑天就和顾小雪约好,让她的小弟来见一下自己,好好商量一下组建‘灞桥农贸公司’的事情。没想到,这小子会拖到了下午才来。 在刘丹丹的构思下,就是把所有的企业组合成‘东方集团’。统一管理,统一策划,统一调度资金。这个‘灞桥农贸公司’就是‘东方集团’下面的一个子公司。 一听这语气,顾之彤知道任笑天是在说自己来得太慢。虽然只是在开玩笑,也还是觉得有点不服。如果不能解说清楚,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姐姐那一关不好过,眼前发财的事情也会要打上一点折扣。 他一边跟在任笑天后面跑,一边大声地给自己叫着屈:“天哥,这事可不怪我。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任笑天停下了脚步,有点好笑地瞅着顾之彤,想听听这个小调皮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这时候,那两个跟着顾之彤一起来的年轻人,也已经停好了自行车,跑到了任笑天旁边。听到顾之彤说的话后,主动帮作做起了解释。 第39章 灞桥之行(八) 听了那两个年轻人的介绍,任笑天才算是知道了原因。 顾之彤来得晚了一会,确实是怪不得他。顾小雪昨天晚上就把电话打给了村子里负责看电话的人。那时候,叫通讯员,也就是专门负责跑腿传消息的人。 那人嘴上答应得不错,喝了一点酒店之后,来了个一觉睡到大天亮,也就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到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人说到卢大海家中来了城里亲戚的事情,才把这事给想了起来。 “好,算你无罪。嗯,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哪儿来的朋友?”任笑天笑了起来,不再纠缠这件事。他也没有走回屋内,就在门前广场上和顾之彤交谈起来。没有先说正题,而是先问起了那两个年轻人的情况。 两个人,一个叫郁文远,今年27岁,在镇机关的办公室里工作。名义上说得好听,是办事员,实际上也就是打杂跑腿。另一个叫余和平,今年29岁,中专毕业。在学校读的是农业专业,毕业之后就当了个农艺师。说起来也只是一个虚名,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这两个人的性格一看就知,郁文远好动,能言善辩,几个人中就是他的话最多。余和平好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说到郁文远的时候,任笑天还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的感觉中,这人应该是一个能办事、能跑腿的人。到了介绍余和平的时候,任笑天乐了。这真的是老天爷掉下了馅饼,刚在担心技术人员走了之后会出现的困难,就给自己送来了人才。 任笑天也不说破自己的想法,而是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彤,你姐姐都告诉你了吧?” “说啦,说啦。”顾之彤象小鸡琢米一般,连连地点着头。 “你能干这一行吧?想清楚了以后,再告诉我。”任笑天用手指了一下大棚和养鸡场的方向。谈到正事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是郑重。 顾之彤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施三瞎子瞅了几眼。他不知道这个远近闻名的恶棍,站在这儿干什么?自己所要干的事情,如果有这人从中插上一扛子,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任笑天捕捉到了顾之彤脸上的一丝阴影。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顾之彤本来想要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把心一横,管他娘的个皮,天塌下来,有天哥给撑着。既然任笑天不说,我也就不管这些闲事。 “只要你天哥让我干,赴汤蹈火,我顾之彤也不会说上一个不字。这一点,天哥你尽管放心。”顾之彤的表态,一点也没有半点含糊其辞的地方。 任笑天点点头,满意地解释说:“这个公司,眼下看起来不大。等到发展起来,前景是很可观的。不但要负责所有西瓜种植的种子、肥料和农药的销售。还要把西瓜的销售也要承担起来。同样,养鸡场的供和销,也要一并抓好起来。小彤,事情不少吧?” 顾之彤一听,哇,这事可不是自己平时捣咕的小买卖。能做大生意,傻子才不干哩。只是要把这样的事情给做好,他的脸色有点迟疑不决的样子。 任笑天注意到他的表现,反而放下了心。怕就怕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管能不能做得到,先大言不惭地给你应承下来。等到把事情给做砸了以后,再捶心顿足表示后悔。那样的人,千千万万不能用。 “你也不要担心。原料的来源,有苏教授和扬大哥会提供。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业务上多动点脑筋,能给人家顾客有所指导就行。至于销售的事情,你负责收购。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市区的刘大姐负责。”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听到是这样的安排,顾之彤一拍大腿说:“干喽,干喽。有天哥你给撑腰,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彤,这事你可要用点心,不要让你姐伤心。”任笑天叮嘱了一句。 顾之彤想到自己以前捅的那些漏子,脸上掠过一片飞红,‘嗯’了一声说:“天哥,你放心,这一次的事情,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姐姐为我丢脸。” “天哥,你好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郁文远已经从那些乡亲们的口中得知了刚才的一切。听到郁文远眉飞色舞地介绍刚才痛打施三瞎子的情景,顾之彤心中的最后一丝隐忧也随风飘散,不见踪影。 “和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公司来做一个兼职技术顾问?既让你的专业有了用武之地,也能赚上一点辛苦钱。”任笑天笑眯眯的问起了起来。 余和平一下子没有转得过弯来,还是郁文远在旁边推了一把:“和平哥,天哥问你话哩。” “我——我——”余和平一楞之后,欣喜的回答道:“好,太好啦。任书记,只要能让我做事就行,不要报酬我也愿意。” 上学的时候,余和平就听说过苏永丰的大名。能跟在这种牛逼的教授后面学上一点,哪儿会有不愿意的事。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就立即加入了旁听的老百姓之中。 站在一旁的郁文远羡慕地看着余和平,咂巴着嘴唇说:“和平哥的运气真好,一出门就碰上了这么一件大好事。” 要知道,在这穷得出了名的灞桥,能找上这么一份兼职的事情,可不是容易的事。他并没有去眼红顾之彤,因为人家有关系在那儿摆着哩。只是羡慕余和平,有知识的人就是好哇。 “小郁,你也愿意干吗?”任笑天问道。 郁友成也楞了,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我能帮你干些什么?” 难怪他如此没有自信,在政府机关混日子的人,除了一张嘴以外,什么长处也没有。离开了政坛之后,则将是一无是处。此时的郁文远,就是这样的尴尬。 “怎么不能哩。宣传发动,掌握基础情况,为以后交通改善之后的大发展,先行一步,创造条件。”任笑天心中早有打算,只是碍于眼前这讨厌的道路状况,才会采取走一步,看两步的措施。 郁文远听到如此解释,拍手叫好道:“行,行,天哥,这事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 在来的路上,他就听顾之彤介绍过任笑天的来历,见面之后,又得知了任笑天教训施三瞎子的事,更是对任笑天崇拜得很。别说还有一份辛苦费,就是让他打白工,也会雀跃不已。 时间不长,顾之彤、余和平郁文远三人就和苏永丰、扬东生以及他们手下的人打成了一片。三人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又是年青人。跟在后面听了一会,就把相关的知识掌握到了不少。特别是余和平,到底是科班出身,问的问题,也常常问到了节骨眼儿上。 “小天,你找的这个顾问,找得不错。”苏永丰对余和平的印象不错。 就连扬东生也在表扬说:“嗯,顾之彤也不错。他的脑袋瓜子灵光,只要有人给掌握着大方向,这事我就可以丢下不管喽。” 任笑天眼睛一亮,笑道:“苏大哥,有没有兴趣在灞桥收个徒弟?” “你说的是那个余和平?” “是呵。除了他,还能有哪一个。” 任笑天一行人,直到晚上十点钟方才离开。原因是闻讯赶来的乡亲太多,大家都想听一听专家的讲座。没有经历过贫困的人,很难理解那时想要脱贫的急迫心理。 现代也有一些人想要脱贫,与这些人有一种本质的区别。现代有不少人,并不是找不到工作,也不是没有体力。只是嫌钱来得太慢,嫌苦怕累。那时的人,本性不贪,本质不坏。缺少的只是一个方向,一条路。只要有人帮上一把,哪怕是再苦再累,也不会嫌弃上半分。 为了不让这些乡亲们失望,苏永丰和扬东生就在广场上开起了课堂。虽说是有点凉意,也没有人抱怨一声。虽然不能在一个晚上就让大家把知识都接受下去,但他们也不担心。 有卢大海这个样板放在这儿,碰上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有样学样的来取经。再说,苏教授和扬老板为了帮助卢大海入门,还留下了两个助手进行具体指导。有余和平这个苏教授新收的徒弟在这儿,那个顾之彤也是一个能人,听说以后就专门负责帮助大家指点迷津。 上车的时候,赵长思这小夫妻俩也吃了一个定心丸。因为卢大海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施三瞎子会使坏。经过今天这么一番教训,施三瞎子也不会自找苦吃。 海边上的人,本来就都很剽悍。今天来的这么多的乡亲们,有了种西瓜和养鸡这种共同利益的存在,就能把大家联系到了一起。如果施三瞎子真要找麻烦,大家也能齐起心来。 施三瞎子手下的人再多,真正落到了整个村庄的老百姓之中,也只不过是挨打的货。只要不落单,就没有事。任笑天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得出来,也想要从这两条致富门路上分上一杯羹哩。既然是想好好做生意,那就一切都好谈。尽管这样,任笑天也嘱咐卢大海和顾之彤,一有情况就给自己打传呼。 有了今天这么一来,让卢大海致富的事,算是有了一个交代。接焉的事情,就是自己如何面对李震民的那套阳谋了。 第40章 不速之客 回程的路上,公路的颠簸,再加上喝了一点酒,一车子的人也早已昏昏欲睡。只有任笑天所坐的地方,依然是在不停地闪烁着红红的火光。此时,他的脑海之中格外地清醒。 这些日子以来,他调和了与水姐的关系,也和刘丹丹温馨快乐。就连顾小雪这一块,也通过让顾之彤介入生意的方式,进行了适当的补偿。易芷寒呢?自己对芷寒妹妹,好象是没有一点交待。 想到徐静柳的突然前来,任笑天就感觉到自己有点对不起易芷寒。自从事情发生之后,自己只是给易芷寒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这么一件事,其他就什么也没有做了。用刘丹丹的话来说,凡事都要换位思考才行。这事搁在自己身上,我会怎么想呢? 这个时候的易芷寒,正在和京城通电话。本来,她早就想打这个电话,只是担心会让周绍松一家产生误解,以为自己在拈酸吃醋,这才把汇报情况的事给拖到了今天。 电话中,易芷寒向周部长说到了任笑天和水素琴的矛盾起因,说到了目前已经言归于好的情形,也提到了徐静柳的突然前往海滨。到了最后,才把李震民提出的方案给说了出来。 “周部长,我看这事不能掉以轻心。李震民既然能公开把这个方案给抛出来,未必没有后着。”一旦开始思考状态的易芷寒,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抛开生活之中的一切是是非非,只是纯客观的分析问题。 “嗯,你说得不错。”周绍松若有所思地回答着问题。易芷寒所说的一切,他都已经通过其他的渠道,或多或少地得到了消息,并不感觉到有什么惊讶的地方。 让他感觉到需要重视的事情,是易芷寒的语气有点酸楚。嗯,小丫头终于有点吃醋了。易芷寒话中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就是对任笑天忽略她的感觉,有所不满。向自己倾诉,是因为自己是任笑天的舅舅。 唉,小天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沾花惹草的本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惹了一个,又是一个。偏偏这些女孩子,一个个都是这么的优秀,一个个都是这么的死心塌地。作为舅舅的周绍松,同样也是觉得难以取舍。 “芷寒,你和小天已经公开了关系,怎么还在喊部长呢?”周绍松是老于世故的人,也不作任何解释,而是直接进行了批评。 “那,那喊什么呢?”易芷寒一下子没有转得过弯来。 周绍松暗暗一笑,真是一个傻孩子。嘴上却反问道:“难道不会喊舅舅吗?” “舅舅。”易芷寒脱口而出,心中也是一喜。周部长这样的要求,等于是在给我安慰。 周绍松听得易芷寒如此一喊,心中也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此举等于是为任家定下了一房媳妇,这可是一件大事。等上一会,可要赶快把消息告诉给老爷子听才对。 “芷寒,既然已经喊了舅舅,你也应该到海滨去上一下喽。不能总是被动应战哦,你说对不对?”周绍松在电话中开起了玩笑。 他在心中想到了一件事,后天是一个叫任兴邦的老前辈八十冥寿。在江淮这个地方,对于去世老人的出生日,逢十都是要搞一些庆典活动,称之为冥寿。 按照预定计划,在江淮的任四海、全忠贤和向子良这帮老人,就已经在任家庄筹备庆典活动。既然如此,何不让易芷寒早点投入到这个家族之中呢? 有些事,总是藏着掖着,也不是一个终了之局。早点把话说开,让年轻一辈的人也投入到‘心愿计划’中来,岂不是要比让孩子们蒙在鼓里好得多。 心中正在乐滋滋的易芷寒,听得周绍松如此一说,也是为之一怔。是呵,我怎么没有想到去看一看小天哥呢?本来就相互隔开,交往不多。自己再不主动,岂不是在给别人增加机会吗?小柳儿都有这样的勇气,一个人跑到海滨去看小天哥,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做呢? “这样吧,芷寒,你明天下午就去海滨,和任家的长辈见一下面。最主要的活动,是到任家祖坟上拜上一拜,也算是认一下祖。那里会有一个大的庆典活动,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孩子,你要注意调节关系哦。”周绍松在这一念之间,就策划出了一整套方案。 听到周绍松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易芷寒哪儿会说‘不’字。只是连连在点头,不停地‘嗯’着。 “芷寒,去任家庄参加祭祖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刘丹丹和水素琴,也会去的吧。到了时候,你要有肚量,要有涵养。”说到最后,周绍松特意嘱咐了一句。 一宵无话。第二天一早,任笑天送走了苏永三和扬东生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至于李震民想整自己的事情,也被他丢到了脑后。总不能听到夜猫子叫,就吓得不睡觉了吧。 卢大海那边的事也用不着操心,顾之彤打来了电话,说是一切顺利。就连留在那儿的技术人员也在电话中表扬余和平,说他是个人才,比卢大海学得还要快。有了顾之彤和余和平,就不会出现技术出错的问题。 这么一说,任笑天更是放下了心。上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看了一会书,就是和丁一、郭明两人吹牛打屁,乐了一会。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之间就到了下午要下班的时候。 “好啦,不和你们穷扯喽。”任笑天收好桌子上的物件,就准备着去幼儿园。自从和水姐消除隔阂之后,每天下午接小海的任务,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笛笛笛,笛笛笛”,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寻呼机响了起来。丁一挤挤眼睛说:“任书记,又有约会啦。” 任笑天耸了一下肩头,口中咕嘟道:“什么约会不约会?这个时候来信息,不是别人请我吃饭,就是让我请人吃饭。嗨,可怜我的肚皮哦。” 说话的同时,他低首一看手中的寻呼机,原来是易芷寒让他回电话。任笑天笑眯眯的想道,这丫头又在想哥哥了吧。当他将手送往电话机时,突然象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不对,不对。芷寒让我回电话,怎么会是海滨市区的电话号码呢? 任笑天有点不信,重新审视了一下寻呼机。不错,这是海滨市区的电话。糟,不是一般的糟!徐静柳走了没有几天时间,芷寒妹妹怎么又给我来了一个突然袭击? “芷寒妹妹,什么时候到的海滨?”任笑天一语点破主题。 “刚到,刚刚才下的汽车。”易芷寒抿嘴一笑:“小天哥,猜猜看,我在哪里?” 这事可不好猜,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这不是市警察局的号码,易芷寒在海滨,除了自己之外也没有听说有什么朋友。哦,对了,她说才下车。这么一想,他也就展眉笑道:“这还要猜吗?是在长途汽车站。” “小天哥,你真厉害。我才下的汽车,快来接我吧。”电话中,传出了易芷寒那银铃般的笑声。 这可怎么是好!搁下电话的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变得有几个大。这样的事情,遮掩不了。不管是怎么一个做法,到了最后,也会让水姐知道。想到这儿,任笑天把心一横,走进了水姐的办公室。 “小天,你还没有去幼儿园?”水素琴有点奇怪。她倒是舒服得很,自己窝在办公室看文件,把接儿子的事情全部丢给了别人。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且是心安理得。 任笑天咧了咧嘴,没有吭声。 “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水素琴有点诧异,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任笑天打的就是这样一个算盘。他把易芷寒打来电话,让自己去车站接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在打量着水素琴的表情。 刚开始,水素琴到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默默地听着介绍。听着听着,嘴角就流露出隐隐约约的笑意。难怪她会有这样的表现,水素琴暗自思忖着:小天在自己面前没有隐瞒,说明对自己没有见外,又是这么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更是说明自己在小天心中的位置。 “小天,那你还拖泥带水的干什么?赶快去呀,把人接好了,直接就去‘望海大酒家’。饭店的事,陪客的事,都由我来落实。快去,快去。”水素琴连声催促着。 听到水素琴如此说话,任笑天提在半空之中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口中回答说:“那好,我先接了小海,然后一起去车站接芷寒妹妹。其他的事,就都拜托姐姐了。” “妹妹来了,小天的嘴也变得甜了起来。”水素琴微微蹙了一下鼻子,揶揄了任笑天一句。 “嘿嘿,我天天都对姐姐甜。”任笑天涎着脸说了一句情话,拔腿就跑。 水素琴一听,急忙斥责说:“要死啦,这种疯话也敢在办公室里说!” 抬头看时,门外早就没了人影。水素琴抿嘴笑了一下,哼,这小子胆量越来越大,竟然敢对姐姐说起疯话嘞。有机会的话,非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行。发狠归发狠,她还是赶忙抓起了电话机。 第41章 祭祖(一) 任笑天从幼儿园赶到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苍茫。平时总是乱哄哄的车站门前,早已是恢复了平静。到了傍晚这个时候,基本没有旅客再在这儿逗留。 蹬着自行车的任笑天,远远的就看到穿着一件米色长风衣的易芷寒,手持着一只小包站在那儿不停地张望着。坐在自行车大杠上的小海,眼睛特别的尖,小手一指:“爸爸,那是易阿姨。” “易阿姨,抱。”刚一从自行车上下来,小海就冲着易芷寒扑了上去。上次在省城时,小海在吴司令员家,和易芷寒见过一面。这次见面,当然是一点也不吃生。 看到小孩子朝着自己跑了过来,易芷寒的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口中忙着招呼说:“小海,慢点跑,慢点跑,当心摔跟头。” 小海哪儿肯听这样的招呼,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易芷寒的面前。随之是一个虎跃,扑到了易芷寒的怀中。吓得易芷寒连忙张开双手,将他抱到了怀中。 易芷寒亲了小海一下之后,连忙就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一包糖果。边将糖往小海手中递,边逗笑说:“小海,阿姨好不好?” “好。”正在剥糖果的小海,不加思索地就喊了一声好。话一说完,还是全神贯注的对付起了手中的糖果。 已经停好自行车的任笑天听了好笑,也赶忙凑趣地接了一句:“好多少?” “好一千,好一万。”小海的话一说完,就把糖给塞到了口中。 看到小海这种逗笑的样子,易芷寒‘啪’的亲了小海一口,口中赞道:“小海真乖。” 任笑天让小海坐在自行车的大杠上,自己推着自行车,两个人慢慢地往‘望海大酒家’方向走去。难怪易芷寒要让任笑天来接她,这丫头不但手中有小包,还带了一个超大形的旅行包。也不知放的是什么东西,把这么大的一个包都给撑得鼓鼓的。 推车走,速度当然快不了。再加上车子的衣包架上还放了这么一只体积不小的旅行包,更是走不快。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一路跑,一路谈,慢腾腾的来到酒家时,已经是六点多钟了。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水素琴和刘丹丹等在门前。二人不停地看着手表,相互不知道在咕噜着什么。易芷寒一见此情,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到了地上。 昨天晚上和周绍松通电话时,她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是今天到海滨来。搁下电话之后,方才觉得有点麻烦。刘丹丹那一块,还要好说一点。可是水素琴这一边呢?刚刚才和小天哥恢复了关系,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突然到来,而让他们再起烽火吧。 易芷寒有心改变主意,却又觉得不妥。只要自己打了退堂鼓,也就等于是在小天哥的长辈面前失了分。再说,周部长既然让自己改口喊舅舅,就一定不会坐看自己遭遇尴尬。想来想去,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海滨。 此时,看到水素琴能主动放下了身架,站在酒家门前等待自己,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加上先前任笑天介绍的情况,说是水姐一听到消息,就在张罗着订酒席和约客人。易芷寒顿时心花怒放,快步迎了上前。 “水姐,丹丹姐。让你们久等啦。”易芷寒和两个姐姐拥抱了一下。任笑天站在一旁,看得有点惊讶。这么一付热情洋溢的样子,怎么好象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呢? 水素琴理了一下额前头发,拍拍易芷寒的肩膀说:“芷寒妹妹,我们没等多久。到是你这一路过来,坐车很累吧。小海,还不下来,让阿姨好好休息一下。” “不累,不累。这么一点路,还能承受得起。小海这孩子好乖,哪能让我累得到。”易芷寒亲了小海一下。 “水姐,芷寒,到楼上坐下再聊家常吧。”刘丹丹看到水素琴和易芷寒聊个没完,忍着笑意发出了提议。她算是看得明白,眼前这两个美女都在努力和对方拉近关系。 任笑天拎着那个大旅行包,象个搬运工一般跟在三个美女后面跑。走进包厢一看,唷嗬,自己的三个弟兄,连同他们的女朋友,一个不拉的都坐在那儿聊天。十个大人加上一个孩子,正好凑成了一桌。 开席之前,易芷寒先给所有的客人发放了礼品。小海的礼品,当然是第一个领,除了手中的糖果,还有饼干,再加一套绘画用品和一件羽绒服。这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算得上是一份不薄的礼品喽。孩子虽然不去管什么价值不价值的事,看到自己心爱的物品,还是甜甜的喊着‘谢谢阿姨’。 全慕文、罗大鹏和赵长思,每个人都是一双耐克鞋,也是最为时新的礼品,乐得三个人眉开眼笑,一口一声‘谢谢大姐’。他们到是想说一声‘谢谢大嫂’,只是看到水素琴和刘丹丹坐在一旁,还是没有敢捅这个马蜂窝。 送给卢小妹和向梅、林娜的礼品,一人是一瓶黄海产的‘友谊’雪花膏,再加上一台吹风机。当时的女人,用的化妆品,就是雪花膏,而且是用塑料袋子装的普通货。象这种来自于大都市的高档商品,三个女人都是爱不释手,更是让她们笑得花枝招展。 水素琴和刘丹丹二人,也有这两件物品。只是除此以外,两人还有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到底是什么?易芷寒没有公开说出来,只是附在两个女人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任笑天侧耳听声,也没有听得出个究竟,只是看到两个姐姐的脸上多了一片红霞。 有了这么一个良好的好的开头,整个晚宴也就显得特别的欢乐。六个女人凑成了一堆,这边弟兄四人也闹到了一处,只剩下小海无从归属。最后让他自己选择,还是投入了任笑天的怀抱,说是和男子汉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情景,水素琴的心情格外地好。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以后,会当成一个拖累。自己的小海,不但不拖累妈妈,还能帮妈妈增加筹码哩。想到刚才向子良和自己说的话,她更是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隙。 晚宴结束之后,依照赵长思这帮兄弟的意思,是要到歌舞厅再去热闹一番,只是被水素琴给拦了下来。不但是拦了下来,还宣布了一条最新消息,并且安排了各个人的任务。 “向爷爷说了,让大家明天都去任家庄参加祭祖。大家都把手上的事情给安排好,应该请假的请假,应该拜托别人的也早点打好招呼,一个也不能缺席。大鹏,你的任务,是借一辆面包车。保证明天让这么多人都能乘上车。 长思,你和小妹一起,请饭店的厨师加一下班,把明天去任家庄的菜肴给准备好。要多准备一些,参加吃饭的人不少。听向爷爷说,要准备五桌人的饭菜。慕文,祭祀用的物品,就由你负责了。具体需要什么,你和你爷爷联系。所有的人,明天早晨八点,都到‘风味饭店’门前集中,一起去任家庄。”到底是当官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同,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看到水素琴在那儿谈笑点兵,任笑天也有点诧异,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对于明天要回任家庄祭祖的事,任笑天也是下午才接到的通知。说的是要为一个叫任兴邦的老人举行祭奠活动,谁是任兴邦?任笑天有点莫名其妙。得知就是那座自己经常在那儿做作业、嬉戏的坟墓主人时,才算是有了一点觉悟。 这么多年来,他也曾经多次问过那是谁的墓地,可一直都没有能够得到准确的回答。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人肯回答,没有人肯告诉他坟墓的主人是谁。没有想得到,今年不用自己问,爷爷任四海就主动把谜底给揭了开来。 到了傍晚时分,又听说向爷爷和全爷爷一家也要一起回任家庄,去参加这一次的祭祀活动。这条消息,又让任笑天多了一点联想。看来,墓地的主人应该是与这三个老爷子一直是吞吞吐吐的的秘密有关。也许,是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想到这三个老人家坚守多年的谜底,任笑天也有一点兴奋。他看得出,老人们是把他们多年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很是让人向往。 到了晚饭结束的时候,水姐的分配工作,又让任笑天心中的疑团大大增加。任家庄的祭奠活动,从来不让外人参加。就连周厅长上次到祖坟上去进行祭奠,也已经是破了大例。 这一次倒好,不但是三个兄弟要参加,就连他们的妻子和恋人也能参加。自己这一边,弄得更是夸张了一点。易芷寒专门为这事赶了过来,水姐母子要参加,就连刘丹丹也没有给拉下。 有意思,有意思。从饭店回到自己只是晚上睡觉的那个家以后,任笑天坐在窗口沉思了好大一会。想了好久,他还是没有能够找得到答案。不知道这个叫任兴邦的老人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第42章 祭祖(二) 由于对这突然安排的祭祖有着许多的猜测,所有人都怀着一种急不可待的心情来参加。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早早的就集中到了‘风味饭店’门前,浩浩荡荡的往任家庄开去。就连小海也没有去上学,让任笑天提前去幼儿园请了一天假。 在这之前,任笑天只是知道有一个祭祖活动,具体的内情如何,他也是一问三不知。到了上车以后,才从水姐口中知道了部分内情。今天的活动,是老特务一手给安排的。昨天下午,他自己就和全爷爷、全奶奶一起去了任家庄,说是给年轻人打个前站。 “哦,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没有多加盘问,只是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坐在一帝深思了起来。 昨天晚上,易芷寒是和刘丹丹一起住宿的。到了刘丹丹的房子里,她才知道了祭祖活动的一些细节情况。到了这时,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周部长不仅是让自己来海滨看望小天哥,而且是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到海滨的任务,不仅是让自己与小天哥见一下面那么简单。最有代表意义的事,是让自己随着小天哥一起去任家的祖坟祭祖。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说明自己得到了任家长辈的承认。当然,去的人也不是自己一个,水素琴和刘丹丹,也有这么一分荣幸。 只是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让水姐和丹丹姐也一起参加了这么一个活动。想到周绍松最后叮嘱的那句话,又似乎是若有所指。难道说任家是想让我和水姐、丹丹姐一起—— 水素琴的眼睛有点红,上车之后除了给任笑天介绍了几句以后,就闭上了眼睛在假眠。看她那个样子,一定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得好。也难怪,昨天下午听到向子良的安排,她才知道这个老爷子早在自己之前就得到了易芷寒要来的消息。 再听到向子良让自己带领大家去任家庄祭祖,更是惊喜交集,因为老爷子特意点明要让小海跟着去。这话所代表的意义,岂不是说明任家的老人不但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自己的儿子。 对于今天的活动,最没有精神准备的人,要算是刘丹丹喽。自己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能够得到任笑天的爱,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想要得到任家长辈的认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好在她的定位也不高,只是满足于当一个地下女人就行。 在酒家门前等候易芷寒的时候,当水素琴说出去任家庄传神的安排时,刘丹丹的眼睛立即迷蒙起来。做梦也没有想得到,自己这么一个为外人所不耻的女人,竟然能参加任家这么一个庄严的祭祀活动。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得到了小天背后的老人承认,说明小天已经把自己的委屈都给说了出来。 任笑天弄不清向子良唱的这是哪一出戏?不过这样也好,既是给易芷寒一个礼遇,也给了水姐和丹丹姐一个面子。看到小海兴奋得在汽车上跑来跑去,他也抱着小海疯到了一处。 到了任家庄,几个老爷子又给了任笑天一个意外。 任四海亮着个光溜溜的脑袋,远远地就朝着汽车的方向在挥手。到了跟前一看,不但是老特务和全爷爷在,村上的老书记也站在一旁。在他们的引导下,所有的人也不打停留,直接就往庄后那孤岛上走去。 想到水姐特意让全慕文准备的祭祀用品,任笑天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任家的祖莹,就在孤岛上。只是有一点,他没有能够明白,那就是按照庄子上的规矩,除了自己以外,今天来的人都算得上是外人。没有特殊情况,是上不了孤岛的。 意识到其中别有内情之后,一行人也不吭声,闷着个脑袋直接就上了孤岛。蹦蹦跳跳的小海也受到了感染,一声不吭地牵着任笑天的手,乖乖地走在任笑天的身旁。 看到庄子上来了客人,一大群大人、小孩跟在后面看起了热闹的。当他们看到客人越过那条阔不达两米的小道之后,就都自觉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庄上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没有那些族老的批准,平常时间是不能登上孤岛的。 在老书记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往那一块圣地行去,这更让任笑天有点看不明白。在平时,庄子上的人都不能接近圣地。特别是外人,根本不得接近。即使是庄子上的人,也只有逢到祭祀的时节,才能在庄中族老的组织下,集体参加祭拜。 岛上树木林立,郁郁葱葱,许多稀罕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鸣叫着。也许是气氛有点肃穆的原因,就连最是活泼的小海也是一声不吭,看到鸟儿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一番,乖巧地牵着妈妈的手,不敢前往追逐。 到了圣地里,任笑天又是感觉到了一阵惊讶。庄子上的族老,也就是那些已经很少出头露面的老古董式人物,已经全部守候在那座很大的坟墓跟前。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会举行如此规模的祭祀?既然是祭祀,为什么庄子上的其他人又不参加呢?好象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就是这几个族老喽。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现在任笑天的脑海之中。 按照常规来说,不是很有身份的人,连孤岛也不能登上,就更不要说这块大家心目中的圣地了。可今天有点奇怪,不但让外人登了岛,而且在圣地中心这块没有墓碑的墓地前进行祭拜活动。 在老书记的指挥下,任笑天和几个小弟兄一起,把带来的祭祀物品放到了由石板建成的石案上。 祭祀开始时,先是由一个白发苍苍的族老,站在石板搭成的案台一侧宣布:“任兴邦先生八十冥寿祭祀活动开始。” 到了这时候,任笑天才终于知道,这座有碑无字坟墓的主人,原来真的是叫任兴邦。也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德高望重之人?竟然会得到庄上这么多老人家的尊重。 正在浮想联翩之时,任笑天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捅自己的腰际。回头一看,是全爷爷。 “孩子,快去点香烛。点好之后,再磕上三个头。”全爷爷在嘱咐。按照过去的规矩,这些事轮不到任笑天做,只是让他第一个磕头。任笑天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意思,还是乖巧地执行了全爷爷的指示。 点好香烛,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这个不知身份的长辈磕了三个头。当他起身以后,那个当司仪的族老,不容分说就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继续恭立在一旁。 接下来上前磕头的对象,更是让任笑天有点莫名其妙,竟然会是水素琴、刘丹丹和易芷寒。为了三人的先后次序,向子良和任四海还发生了争执。 到了最后,还是全忠贤一言而决,让三个女人并排而立,一齐磕头。只是站立的位置,让易芷寒居中。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后来才让任笑天知道的。她们磕头的时候,那位司仪爷爷还让任笑天也在一旁陪礼。 小海是接在妈妈后面磕头的。这孩子的嘴很是乖巧,刚一跪下就在口中叫着:“老爷爷,小海给你磕头啦。” 这话一说,可把站在旁边的那些老人家的眼泪,都给激动得流了下来。啧,这孩子,真的是和任家有缘,这辈份,喊得一点儿也不乱。原来有人对水素琴的身份并不认可,此时看到这个情景也都点了头。 全爷爷、向爷爷是和任四海一起磕头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老首长,四海(忠贤、子良)给你磕头来啦。” 剩下的三兄弟,则是按照年龄大小,带着自己的妻子或者是恋人,依次为老人家磕头。好在人数不是太多,祭祀活动很快就宣告结束。老书记做事很干脆,说了一声‘我等你们开饭’,立即带着那帮老人离开了孤岛。 “小天,是不是有许多疑问?”全忠贤也不讲排场,一屁股就在了草地上。向子良将身子依在一棵松树旁,微闭着眼睛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任四海倒是表现得很激动的样子,嘴唇颤抖着急着想要说话。 看到三个老人的情景,任笑天点点头。今天出乎意料的事,确实是太多了一点。到底是什么缘故,举行这么一场祭祀活动?尽管话没有说得太明,任笑天也已经意识得到墓中之人和自己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不说其他,就冲着这磕头的先后次序,也能看得出一些端倪。自己是第一个磕头不谈,论关系,也应该是自己的爷爷任四海接在后面,还有自己的奶奶和爸爸、妈妈呀。怎么反而是让自己的女朋友排到了前面?就连小海这孩子,都排到了前面。 而全慕文他们弟兄三人,不但排在了水姐他们后面,也排在了三个爷爷的后面,这说明也不是让年轻人先磕头的意思。不对,肯定不对,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听到全爷爷主动问话,任笑天默默地点了点头。 听到全爷爷要打破眼前的谜团,水素琴和全慕文这么一帮年轻人,一齐都围绕了上来。要知道今天这个祭祀活动,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太多的疑问。 第43章 祭祖(三) “任兴邦是一个老革命,也是一个高级领导。在他身后,我们都是只称呼为老首长,而不提名字。我当年的身份,就是老首长的秘书。”全爷爷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正在墓地周围打扫垃圾的任四海,瓮声瓮气的接上了一句:“我是老首长的警卫员。” “我和他们俩不同。”向子良幽了一默:“他们是正面人物,我和长思的爷爷一样,都是军统特务。只不过,我们这两个老特务,是白皮红心的特务,是老首长的部下。” 这话虽然有一点拗口,大家还是一听就懂,知道向子良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只有赵长思追问了一句:“向爷爷,那我爷爷也是老革命喽。” “那是当然,傻孩子。一九四一年入的党,能不是老革命吗?”向子良一反平时的霸道,而是很温柔的抚莫了一下赵长思的头发。他这样的举止,很是让赵长思有一种受*若惊的感觉。再听到自己的爷爷是这么一种身份,他更是感觉到快乐。 长期以来,他就因为自己的出身,始终是有一种自卑的感觉。在平时生活中,总是有一种自抛自弃的行为,与此也有分不清的关系。此时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形,他捏紧拳头朝着脑袋上方高举了一下。 “向爷爷,那我的爷爷是什么人呢?”罗大鹏开了口。不但是他,就连罗守义和冉翠翠,也在眼巴巴的望着向子良。别的人都和老首长挂上了关系,就连赵长思这没根的孩子都与老首长有了联系,可自己家好象没有什么牵连呀。 “别问老特务,这事我最清楚。”任四海走了过来,插嘴道:“你的爷爷是和我一起,跟着老首长一道,从国外回来参加抗战的。” 听到这么一说,罗家三口子算是明白了相互之间的缘分。难怪不管有多么困难,这几家都是在不离不弃的帮着自家。其他的人,也算是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墓中的人,是将大家联结在一起的钮带。可以说,没有那个今年已经是八十岁的任兴邦,也就没有这么一帮人聚集在一起。那么,这个任兴邦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任笑天想到了自己在市警察局档案室看到的那么一份档案,好象名字也是叫任兴邦。不会吧?这么一个受到所有人敬重的老革命,怎么会是一个特务、内奸和贪污军粮的人呢?如果不是,怎么可能名字相同,埋葬的地点相同呢?不过,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就冲着眼前这块没有名字的墓碑来说,其中就大有文章可说。 “三位爷爷,你们能告诉我,墓中的这位爷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任笑天决心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彻底打破这个谜团。省得这几个老爷子,总是在装聋作哑,不肯答复。 “是呵,爷爷,既然是你们的老首长,那就肯定不是一个寻常人物。” “快说呀,全爷爷。” “既然是老革命、老首长,墓碑上为什么又不刻名字呢?” 不但任笑天有这样的疑问,全慕文这帮小兄弟也是一样。听到任笑天开了口,一个个都接了上来。水素琴这帮娘子军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一个个也瞪大着眼睛,想要知道其中的奥秘。 “孩子们,别急,别急。今天让你们到这里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我们都老了,再不告诉你们,将来也不好去见老首长喽。”看到几个年青人都在急着等待答案,全忠贤欣慰地抚莫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耐心地给大家介绍起了任兴邦的历史。 任兴邦是个华侨子弟。在东南亚一带,也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大家族。说起来,也是从任家庄出去的子弟。当年得知朝廷派兵准备清剿庄子时,老族长将族人分为两支。 其中一支,就是由东入海,重新寻找新的洞天福地。时间长了以后,这一支族人也就在东南亚站下脚来,并且在当地有了很大的声望。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忘任家庄。 J国侵略华夏的时候,毕业于英国皇家警校的任兴邦,正在苏格兰场当警察。得知国土沦丧,家乡父老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任兴邦抛弃了上流的绅士生活,离开了新婚燕尔的美丽妻子,毅然回到了祖国。 没有高谈阔论,也没有豪言壮语,任兴邦的话只有一句:这是我的根,这是我的母亲。国破山河在,我不回家,还有谁回家!我不救助自己的母亲,还有谁会来救助!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回的国。任兴邦的家,在东南亚一带也是出了名的富豪之家。家中特意选派了两个拳脚功夫好的保镖,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国内。任四海和罗大鹏的爷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着回到了国内。要说有所区别,就是任四海也属于是任家庄出去的族人。 本想立即奔赴杀敌最前线,甘洒热血写春秋的任兴邦,到了陪都山城之后不久,就充满了失望。这哪儿是一个全民抗战的中心?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无数华侨节省下来的物资被人倒卖。在这时,他想到了那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商女不知亡国痛,隔江犹唱**/花。 在这种情况下,任兴邦再是怎么想要兴邦爱国,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借助于酒店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在这里,他碰上了以XX社记者身份出现的周秉贤。 当时的周秉贤,比任兴邦的岁数大上一点,也算得上是年青人,借着喝酒的名义接近了任兴邦。得知他心中的苦闷之后,就建议他先不要作定论,而是到当时被人称之为革命圣地的宝安走上一趟再说。 宝安的清新之风,极大地感染了任兴邦。在这里,他找到了能够发挥自己一技所长的岗位。时间不长,就破获了一起针对XX党最高统帅的谋杀案件。乐得XX党的老祖宗拍打着任兴邦的肩膀说:“你就是红色的福尔摩斯。” 打那以后,任兴邦就在XX党的队伍之中留了下来。连续破获了几个山城那边派过来的特务组织,并且把抓获的特务转化了过来。以民族大业的旗帜,把那些有着一腔热血的年青特务重新派了回去,成了白皮红心的地下工作者。 在宝安的时候,任兴邦正巧碰上了XX党内纯洁组织的一场斗争。性格直爽的他,顾不上什么禁忌,仗义执言,用事实说话,帮助一些险遭不测的同志洗刷了清白。为了这件事,也得罪了当时负责这项斗争的一些领导人。 ‘老神仙’是任兴邦的方外好友。得知他回到国内参加打击侵略者的斗争,‘老神仙’曾经专门到宝安来看过他。并且在他的恳求下,帮助几个领导人检查了身体。妙手回春,赢得了老祖宗那些人的高度称赞。只是想要请‘老神仙’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当有些领导得到消息时,‘老神仙’已经是不胜其烦,扬长而去。 大军过江前,任兴邦是野战军的敌工部长,专门负责打探敌方情报,防范敌特搞破坏。建国之初,他在南方的一个省级市里担任了警察局局长的职务。就在奉令准备调入京城,准备予以重用的时候,突然下了牢狱。时间不长,就死在了牢房之中。 “一个人做了好事,总是会有人能记得住的。老首长逝世之后,任家庄的老百姓,就把他的棺材葬入了圣地。只是为了能让老首长能够安息,不给乡亲们找麻烦,这才没有在石碑上刻下老首长的名字。唉——”全忠贤用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的叙述。 由于事关自己的亲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与故事中人的子孙产生了恋情。大家听得都很用心,以至于全忠贤的介绍已经结束,大家还沉迷于往事之中。 “全爷爷,这位任爷爷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入了牢房?”一脸迷惘的赵长思,第一个开始发问。 全忠贤的答复有点苦涩:“莫须有。”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难道我们还处于宋代那种昏庸无道的统治之下吗?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这三个字用得也不算错。大家听得出来,这个任爷爷是好人,是忠臣。既然能将这样的人陷害至死,应该也是出了秦桧一样的人物。 “全爷爷,那我的爷爷为什么要去宝岛?”赵长思还在追根溯源。他有点想不通,既然已经打下了江山,为什么还要离乡背井?丢下了自己的子孙在家乡遭人欺凌,这又是何必呢? “工作的需要。他奉命继续进行潜伏,等待全国解放的那一天。可惜,我那老兄弟没有等到那一天。却因为自相残杀,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向子良接下了话头。只是想到赵家一门,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感觉辛酸。 “向爷爷,你也是因为老首长的被捕,才受到牵连,才被关了这么多年?”任笑天立即发现了这中间的关联之处。 解放之后,作为特务出身的向子良,并没有立即被逮捕,而是在警察局工作了一段时间。象他这种大名鼎鼎的行动处长,想要隐瞒身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没有隐瞒身份,还又在新的政权机关里得到重用,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向子良的地下工作者身份得到了确认。两年之后,老首长突然下狱,向子良也跟在后面进了牢房。这中间的因果关系,不是很清楚了吗? 第44章 祭祖(四) 正因为赵长思爷爷的事而感慨万端的向子良,突然听到任笑天的问话,平时总是不动声色的他,脸上的肌肉急促地抽搐了好几下。到了最后,才叹气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厦将倾,非一木所支也。” 向子良这话一说,除了赵长思和卢小妹因为文化不高的原因,还有点迷惑不解外,其他的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如果不是老首长突然出了问题,任四海不会回家当农民,全忠贤不会改行当校长,向子良更不会白白的坐了三十多年自己人的监狱。 “爷爷,你说的这个周秉贤,是不是长思结婚时发来贺电的那位周老?和那个警察厅长周绍松,又是什么关系?”全慕文也找到了事情的关联之处。 “这还用问吗?这个周老,就是当年的周秉贤,也就是周厅长的爸爸。”不甘寂寞的任四海,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话说到这么一个样子,凭着任笑天的推理能力,除了一些情况因为缺少佐证之外,大致的脉络也已经基本清楚。他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对整个情况进行了一番勾勒。 建国之后,任兴邦作为一个野战军的敌工部长,只是担任了一个市级警察局长,显得很不合理,明显是遭到了别人的打压。突然调入京城,这说明是有人想起了任兴邦,想要重用任兴邦。因为这样的缘故,也就导致了的别人痛下辣手。 不管是因为党派倾轧,还是私人恩怨,任兴邦都是遭到别人妒嫉,从而导致了不白之冤。由于这样一个变故,与他相关的人,也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这些年代里,任四海和全忠贤一直坚守在海滨,是因为老首长的遗体就在任家庄。他们在等待,等待着老首长重新得到昭雪的那一天。因为这个原因,向子良从监狱里刚一释放出来,连家人都不肯去相见,也直接奔到了海滨。 “三位爷爷,如今的平反昭雪已经是进行得轰轰烈烈。建国以来的冤案,大都已经得到了纠错。就连几桩认为不可能得到平反的通天案件,也有了一个说法。你们为什么——”任笑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 “平得了吗?如果能平,我们还会等到今天。”任四海没有好气的呛白了一句。 向子良一听就冒了火:“你和孩子发什么牢骚!小天,别听他的。现在的问题,是当初制造冤案的人,还有人坐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想要翻这个案,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操!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整人的时候,到是蛮厉害的。到了要帮人平反的时候,又在拉烂屎了。”赵长思立即发起了牢骚。 此时,一起来参加祭祀的人,除了全奶奶和任奶奶在忙着照顾到处乱跑抓小鸟的小海,其他的人,都还围在一旁,没有人敢于动弹。人虽然在场,除了赵长思能这么大大咧咧的说话,其他人还就不怎么好随意发表意见。 全慕文和罗大鹏的父母,还处于震惊之中。任笑天的父母,虽然知道一些信息,但由于长年为农,也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全慕文、罗大鹏和赵长思的妻子或者是恋人,一点也没有思想准备,加上在身份上,与任家也有一点差距,当然也不会随便说话。 水素琴和刘丹丹两个人,早就意识到任笑天的身上有大故事,背后有着一股不小的势力。听了这么久,虽然还有着言犹未尽的感觉,因为是第一次参加任家的活动,也不好指手画脚的发表意见。 在场小辈子人中,最清楚情况的人,当然应该要算是易芷寒。她用贝齿轻咬嘴唇,默默地分析着三老介绍的情况。话中有虚,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最为简单的理由,就是三老说了这么多的内容,都没有提到京城周老一家与任笑天的关系,也没有点出当初陷害任兴邦的人是谁?还有,这个任兴邦,与任笑天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说一点没有关系,那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仅凭着是警卫员的孙子,就能排在第一位磕头吗?不但是任笑天排在了最前列,就连自己和水姐、丹丹姐都排到了前面。甚至于连小海也都到了第一序列之中。 这样的做法,不能用任四海的私心杂念来解释。即使他想为自己的孙子争位置,其他两个老人家也不会答应。 易芷寒越想,思路也就越乱。听得赵长思在发牢骚,这才嫣然一笑,抬起了头来。嘿,小天哥的这个小兄弟,好有意思。 赵长思一船篙打翻一船人,把所有当官的人都给骂了下来。在场的人中,当官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任笑天、全慕文和罗大鹏是家中的孩子,话要好说一点。水素琴、易芷寒,还有全慕文的未婚妻向梅,都是在官场上打拼的人。 “长思,你会说话吗?”向子良把脸往下一沉。 赵长思一听,知道自己话中出了错。再朝着任笑天一瞟,赶忙解释说:“我又不是说天哥和水姐,他们不会计较我的。” “那你是说慕文和大鹏喽。”任笑天一看不对,长思说话只是口无遮拦,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意思。被老特务这么一训斥,反而让气氛有点过于严肃。为了调节气氛,他也就有意调侃了一句。 赵长思慌了神,双手直划:“不会,不会,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么会说家里人哩。” “嗯,长思兄弟,你是说我和向梅妹子吧。”易芷寒一听就知道任笑天说话的意思,也一脸笑意的配合了上来。 这一下,赵长思更是着了忙。要是让天哥的女朋友生了气,自己就对不起天哥了。他连忙弯腰作了一圈揖,口中招呼道:“我不会说话,大姐原谅我。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这总行了吧。” 易芷寒的话一出口,水素琴和刘丹丹已经在笑。再听得赵长思如此打招呼,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有了她们俩一带头,其他的人也‘嗤、嗤’的笑出了声。到了最后,就连几个老人家也绷不住脸,‘噗哧’笑了起来。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大家又重新开始说笑起来。几个女孩子,年纪差不多大,当然是谈到了一处。这边的几个男人,还在继续着原来的话题。 “向爷爷,你们一直希望我在仕途上能有进取,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任笑天头脑中一步一步的进行着推理。 “是的。”全忠贤回答得很简洁。 “你们说的这个周老,应该算得上是老一辈的革命家吧。”任笑天的思路,来了一个大跳跃。 任四海有点不满地回答说:“小天,你的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嘞!京城健在的老人家当中,周老也算得上是排在前五十号的人喽。” “孩子在好好地问话,你掺在中间,瞎操什么蛋哩!”向子良发了火。没有文化不可怕,怕的就是你任四海这么一种明明没有文化,却还硬要充作大头宝宝的人。 向子良听得懂任笑天说话的意思,是说周老那么大的能量,还有一个当副部长的儿子,都不能帮你们的老首长翻案。让我这么一个年轻人,一级一级的去拼搏,要等到什么时间,又能管什么大用? “小天,我懂你说话的意思。是说周老那么大的官员,都不能发挥作用,你这样的小官更是管不上用。我告诉你,周老不是帮不上忙,而是他不能出面说话。现在能说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看到任笑天想要问话,向子良连忙制止说:“你先别慌着打听原因。到了时间,你自然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哦,还有隐情没有说出来。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搁在别人身上,也许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任笑天不会这么做。从自己身怀内功,而自己的爷爷和父母亲都不知情的细节来看,这其中的隐秘就不是一星半点。不想说,那就藏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主动告诉我的。 “三位爷爷,我在市警察局,曾经看到过一本关于任兴邦的卷宗。”任笑天心中暗忖,既然你们不想告诉我内情,那我就和你们谈一谈其他的事情吧。 “小天,你说是谁的卷宗?”向子良的眼睛瞪了起来。全忠贤和任四海的眼睛,也全部盯到了任笑天的身上。 “任兴邦。”任笑天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 向子良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呀。老首长的卷宗,无论怎么说,也不应该出现在海滨这么一个小地方。如果说要保管,也应该是在京城那一边的国安局,或者就是在中组部的档案室才对。” “小天,你没有看错名字吧。”全忠贤关切地问了一句。 任笑天吐落了一根咬在嘴角上的草根,笑呵呵的回答说:“全爷爷,不会错的。卷宗上的罪名写得清清楚楚,就是特务、内奸、贪污军粮。遗体也是埋在我们庄上的祖莹里。你们说,还可能会错吗?” 话说得这么清楚,当然不会再有什么疑问。三个老人家都在沉思默想。其他的年轻人,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当然无从插嘴,只能是看着发呆。 第45章 祭祖(五) 向子良可能也碰到和任笑天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手中的资料太少,无从分析其中的来龙去脉。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朝着任笑天瞅了一眼。意思很清楚,是让任笑天介绍一下卷宗的具体情况。 “前些年动乱期间,到处都在抓特务和叛徒。有人听到消息,说是在我们庄子上,埋了一个大特务。就有人发起号召,说是要把尸体给扒起来进行示众。”任笑天一看老特务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混账。让我知道,杀了他们一家。”杀气腾腾的向子良,一下子就让那边闲聊的人,都停止了说话。 相对而言,任四海和全忠贤经历了那么一个过程,倒也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应。他们两个人只是点点头,对任笑天说的情况表示默认。这时候,向子良也反应了过来,微一颌首,示意任笑天继续介绍情况。 “不要小天说,我知道情况。”任四海喜好表现自己的特点,永远也改不掉。他主动接过话题介绍说:“那些学生和造反派要冲进任家庄,来挖老首长的坟。你们说,这能行吗?当时的形势,真的是好紧张。我和老书记就把庄子上的老军人都组织起来,挡在了庄子门前的大路上。” “不错,这是个好方法。”向子良表扬了一句。 任四海更是开心:“嘿嘿,我们用的方法也很简单,大家都穿上自己当兵时的军装,佩戴上自己得到的军功章,就这么往庄子门口的大路那儿一坐。哼,谁想要进庄,就从我们身体上踏过去。 打退第一波的来人以后,我们知道对方不会死心。就让族老们发出了召集令,让周围乡镇的任氏族人都赶回来参加护庄。说真的,那时我是准备拼嘞。把小天送到老全家中,由他再护送到了‘红星部队’。这样一来,我任四海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就是死,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家伙。” “什么‘红星部队’?”任笑天有点不理解。 任四海随口回答说:“就是鲁老大他们原来的部队。” 这么一说,任笑天意识到,这个‘红星部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部队。这支队伍,应该与这三个老人口中的老首长有着特殊的关系。否则,是不会在那种混乱的时候,还专门把自己这么一个才三四岁的孩子送过去避难。 更不会在自己遭遇刺杀之后,专门派出鲁老大和胡老二来暗中保护自己。虽说以自己的功力,已经用不上他们的保护,但这是一种姿态,是在告诉某些人:我们对任笑天的安危很在意。 向子良闻言,瞪了任四海一眼。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任四海连忙又开始了自我吹嘘:“老向,你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庄子外的大路上,那是人山人海,都是要来挖老首长坟墓的无知之人。老子心中一火,就让老书记打开了民兵的武器库。哼,我扛了一枝半自动步枪站在村口。他娘的,谁要敢冲,老子就敢开枪。” 这话不假,任笑天是一百二十个相信。如果真的有人发动冲锋,任四海绝对敢开枪,而且是一枪一个,弹无虚发。至于打出什么后果,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成大事的能力有限,只有一颗忠心可敬,这就是任四海。 “少说废话。”向子良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先是市里面乱了阵脚,担心闹出大事来。不管是造反派,还是没有完全垮台的市委、市政府,都有人出面叫停。军分区也来了人,劝说我们不能开枪。后来,开来了一支部队,驻扎到了村外,这才算是缓解了局势。事后我才知道,这支部队的到来,是‘红星部队’给上面施加压力的结果。”任四海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珠。说了这么一大段,再加上绘声绘色,也用去了不少力气。 向子良没有吭声,只是把目光投到了全忠贤的身上。 “四海把小天送到我家后,我和儿子、儿媳妇带着小天连夜就离开了海滨。没有客车,我们就在路上拦了一辆卡车。不管好丑,先要离开海滨再说。一路上,换车换船,不让人掌握我们的行动路线。跑了三天三夜,才到了‘红星部队’的驻地。听说我到了之后,早已不问世事的迟胡子,专门迎了出来。”全忠贤介绍着当初的情况,旁听的人都有着一种身临其境的紧张与害怕。 任四海则是有种无所谓的感觉,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老全,你的面子可真大。这个世界上,能让迟胡子迎出门来的人可不多。” “废话,那不都是老首长的面子嘛。”全忠贤回了一句,继续介绍说:“迟胡子抱着小天,当场就流了眼泪。一听情况,就拍了桌子。拿起电话就吵了起来,说是上面如果不过问,他就带‘红星’来任家庄过问。这么一说,对方就软了下来,让他不要动,保证立即出动部队进行保护。” “迟胡子,不错。”向子良只说了五个字。大家都能听得出,他能这样说,就是代表了内心之中的敬佩。 “嘿嘿,也不枉老首长救了他一命。”任四海不合时宜地补上了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任笑天看着自己的爷爷,也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个老爷子,怎么就这样一副德行哩!只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也顾不上去多想爷爷这些无聊的语言嘞。 任笑天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自己和老首长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这样的疑问,不仅是他有,他的三个红颜知己也有。就连思维稍许有一点慢的赵长思,也都沉浸于思索之中。 从全爷爷口中介绍的迟胡子,应该是一个十分剽悍、暴烈的军人,而且是一个已经不过问世事的退隐者。这样的人,突然出来过问事情还好说一点。可要抱着老首长警卫员的孙子流眼泪,这中间的道理说不通,说不通呀! 再说,造反派煽动老百姓来挖老首长的坟,与任四海的孙子有什么关系?既然要送,为什么不将孙女任柔萍一并给送走?作为秘书的全忠贤,此时最合适的位置,应该是和任四海站在一起,去护卫老首长的坟墓,而不是带着任笑天去避难。 任笑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藏到了海滨市区都不放心,还要让任家三口人日夜兼程的送往‘红星部队’。要知道,全慕文只比任笑天小上几个月,正是需要父母照顾的年龄。还有,为什么要在路上换乘车船,不让人掌握自己的行动路线?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说明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任笑天的身上,承担着一个不可述说的重大干系。这个秘密,能让全爷爷一家置自己的亲孙子于不顾。这个秘密,就掌握在眼前这三个老人的心中。 看到任笑天这帮年轻人都在沉思,向子良笑了。他笑的原因,是眼前这些年轻人都是会动脑筋的人。能有他们相助,小天的大业也就能省去不少麻烦。特别是那三个女孩子,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的人,绝对都能成为小天的得力帮手。 全忠贤也在笑。他想谢一声上苍,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给老首长留下了一线希望。 “小天,到你了。说说那本卷宗写的什么?”向子良一下子就将大家的思路给打断。他这样的做法,得到了集体鄙夷。赵长思更是腹诽道:一个很没有文化的人。 任笑天虽然也有点不满,只能是翻了一下白眼。他也知道,老特务这样做,就和自己的‘乾坤大移挪’的功法一样,是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让大家沿着已经露出的破绽继续纠缠下去。他耸了一下肩头,就把自己看到的卷宗内容解说了一遍。 “好,好,天助我也。”向子良是一脸的喜色。 全忠贤也在口中呢喃着:“吾道不孤,吾道不孤。谁能想得到,那帮渣滓竟然是歪打正着,帮助我们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任四海用手搔了搔脑袋,不能理解他们两人说话的意思。当然,不理解的人也有许多。大家都在瞪大着眼睛,想听到进一步的解释。 “小天,我们要想为老首长昭雪,就必须要拿出证据来。沧海横流,时过境迁。三十多年时间过去了,已经是满目沧桑,物是人非。要想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就必须要找到当年的那些老人。就凭我们这些人,难,不是一般的难。”全爷爷解释了一句。 “那这本卷宗能有什么用呢?全是说的假话、屁话,都在说任爷爷是个坏人。”赵长思在抓自己的脑袋瓜子。 罗大鹏反应了过来,挤到人群中间说:“这本卷宗,可以作为一本索引,让我们找到那些当事人。” “那也不一定。”赵长思不服气的在抬杠:“又是二十年过去了,这些人也不会总是呆在那儿等我们去找他吧。” “你们说得都不错。”看到两个人又要争执起来,任笑天连忙出声制止,然后又作了一个补充解释:“不管那些人会到什么地方去,总能留下线索。所以说,这本卷宗还是会有大用的。他让我们知道是谁在那个案件中说了假话,也让我们能找到他们二十年前的住处。即使已经有所迁徙,也能顺着线索找人。” “小天,你回去之后,要立即找到那个韩所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本卷宗给我弄出来。”向子良点了点头,立即下达命令。 任笑天咧了一下嘴,这个任务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笑道:“没问题,那本卷宗本来就没有入档。只是作为废纸放在那儿。我去找韩所长,没有话讲。实在不行,我就把他复制下来。” “向爷爷,我有一个疑问。不知是不是可以问一下?”易芷寒是科班出身的警察,再加上头脑敏捷,思维活跃,很快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第46章 仙女起舞 听到易芷寒开口问话,任四海倒还没有觉察到什么,向子良和全忠贤心中都猛然‘格楞’了一下。他们知道易芷寒不简单,这一发问,很有可能就会问到了节骨眼儿上。只是处于眼前这么一个状况,想要拒绝也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 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尽管心中是不乐意的想法,在表面上,向子良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落落大方地挥了一下手:“问吧。都是家里人,说话不要这么客气嘛。” “刚才,三位爷爷说了那位老首长好多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提到他的家人呢?”易芷寒轻启贝齿,说出了自己心中不解的问题。 “是呀,老首长是我爷爷的领导。他的子孙在那儿,我要和他交朋友。”赵长思拍起了手。看他那个样子,恨不得立即就要去见老首长的子孙。 任笑天击掌赞道:“中呵!一语点醒梦中人。帮老首长翻案的事,最佳的人选,当然是老首长的家人。我们这些人,帮助冲锋陷阵就行。” “对,天哥说得对。爷爷,我们去把老首长的子孙找出来,大家一起来帮忙,也好早点帮你们这些老人家了结一桩心事。”全慕文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其他的人,也在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总的就是一个意思,询问老首长子孙的下落。 刘丹丹没有开口。她注意到了向子良和全忠贤脸上的为难之色。只是不知道,为难的原因在哪里?水素琴拧起了眉毛。在她的印象中,向子良是一个精于谋略的人。这么一种浅显的方法,不可能想不出来。 向子良的目光,在场中所有的人脸上穿梭了一下。心中也在感慨,这三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一些。先是易芷寒这丫头发现了漏洞,接着就是水素琴和刘丹丹的若有所思。他朝着全忠贤噘了一下嘴,示意由他来解释。这事可不能让任四海来做,这位老兄弟只会添乱,帮不上忙。 “小天,你知道这个孤岛上有两个传说的事吗?”全忠贤到底是做校长的人,总是喜欢用引导的方式说话。 “全爷爷,你说的就是那个仙女跳舞和仙人踏波的故事吧。不听,不听,我早就知道了。”赵长思的脑袋摇得象个拨浪鼓一般。 “长思,不要打岔,我们还有好多人没有听说过呢?”水素琴出来进行制止。看到是水姐说话,赵长思乖巧地缩回了脑袋。看到他这个样子,卢小妹抿嘴一笑,牵了他一把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 在大家的期待下,任笑天把这两个故事介绍了一遍。 仙女跳舞的事,发生在庄中一位贵人入葬的时候。从现在来看,这个贵人,应该就是三位老人家口中的老首长,也就是眼前这座坟墓的主人任兴邦。 那是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白天参加安葬仪式的全庄老小都已经散去。那条阔不及两米的小道上,是由庄上的族老在把守。其余的人,根本靠不上边。一些年青人睡不着觉,加上感觉到可能还会有新奇的事情,就都守候在岛的对岸处的树林中张望。 那天晚上的月亮,圆得像个银盘,天空一片明净。四周是无边的寂静,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 等着,等着,孤岛上突然响起了音乐声。按照在场人模仿的曲调,长大以后的任笑天,觉得应该是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中的‘天鹅舞曲’。 接着,一个身穿着白色舞裙的仙女出现在孤岛上。她的身影,蒙在洁白朦胧的轻纱薄绡里,显得飘渺、神秘而绮丽。清亮典雅,清明高贵,清澈纯洁,美若天仙。 朦胧的月色下,美丽的仙女随着凄婉动人的旋律,立起脚尖跳起了古典芭蕾舞《天鹅湖》。仙女在经受着恶魔的折磨,在等待着王子的救援。当一片乌云掠过孤岛上空时,仙女失踪了,她被恶魔变成的乌云给抓走了。与此同时,那美妙的乐曲也停止了声音。 这个传说,一直在任家庄一带流传。听到的人,哪怕再是铁石心肠,也会情不自禁的叹上一口气。任笑天从有了记忆开始,就一直是伴随着两个传说长大。 “唉——”任笑天用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的叙述。尽管并不相信这么一个传说,他还是在为这个传说中的仙女而叹息。这个仙女没有天鹅那样的好运,没有得到王子的搭救,而是在一片乌云之中消失了。这片乌云,也许就是那可恨的恶魔吧。 当任笑天结束叙述的时候,周围传来了一片抽泣声。在场的女人,一个个都在流泪。她们都在为传说中的那个仙女而伤心。就连原来不想听的赵长思,脸上也是一片悲怆之色。他不想听,就是不想再让自己悲伤。 “呜——”卢小妹伏到了赵长思的肩头上,哭出了声音。 “妈妈,那个仙女姐姐好可怜。小天叔叔,我们一起去,去把仙女姐姐救回来。”不知是什么时间,正在抓小鸟的小海也被任笑天说的故事给吸引了过来。他哭着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 赵长思搂着自己怀中的卢小妹,轻轻拍打着妻子的背脊,安慰说:“小妹,别难受,这都是假的,你不要当真。” “不!这是十分真实的事。”全忠贤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 他的话,让在场的年轻人为之震撼。这样的传说,怎么可能是真实?大家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所短路了。 说不相信,看着全忠贤那老泪纵横的面孔,向子良那捏紧的拳头,就知道此言不虚。就连说话不知轻重的任四海,此时也是一脸的悲怆之色,双手抱着个脑袋,蹲到了地上。 “老首长逝世的消息刚一传出,我们就按照原先的布置,让四海先行一步,日夜兼程的赶回任家庄落实墓地的事。这是老首长事先就说好了的事,如果他有了不幸,就用一口薄皮棺材运回家乡去安葬。当时,那些人不肯,要就地火化。 首长夫人大闹了一场,也没有用。到了最后,还是周老出面找到了高层领导,才算是勉强同意运回家乡安葬。因为拖延了时间,为了保证尸体不发生变化,周老从一个民/主人士家中找了一具楠木棺材。一路上,由我和夫人护送。”说到这里时,全忠贤已经是泣不成声。 看到全忠贤已经无法叙述,任四海站起来接着说:“当年要过江时,首长带着我们路过家乡时,解决了一桩公案。事后,老首长指着这块墓地说,如果他有一天死于非命,就把他的尸体运回家乡,安葬在这儿。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在说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被那些人带走前的那天晚上,又再三给我们做了嘱咐,这才知道首长说的是真话。” 听到这儿,任笑天心中一楞。这个老首长,莫非也和我一样,有着特异功能?有他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水素琴、刘丹丹和易芷寒都知道任笑天有着这种奇异的预知祸患能力。听到这样的介绍,当然也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特别是易芷寒,已经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莫非这个老首长,才是小天哥的真爷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刚才磕头的次序问题,也才能解释当初任笑天命在旦夕的时候,老书记带着全庄老少准备抢尸体回乡安葬的举止。 “我刚一赶回家乡,就碰上了老书记和庄上的族老。他们都已经在等候,已经做好了安葬的一切准备。当时,我很吃惊。因为我是一得到老首长去世的消息就往家乡赶,怎么他们的消息比我还要快?一问才知道,老首长被抓之前,就已经给他们传来了消息。”任四海的补充,进一步的证明了老首长早就预知自己会死于非命。 这个时候,抽了一支烟的全忠贤,已经恢复了情绪。他继续解说道:“首长的夫人,出生于国外一个大的华裔家族。首长回国时间不长,她也从国外追了过来。因为有一口流利的英语,被分配在外事部门担任翻译。建国之后,也就到了妇联工作。 当首长出事之后,她一直是在到处奔走,为老首长喊冤叫屈。当时,全国妇联里的不少领导,都是核心首长的夫人。得知消息之后,也有不少人出面帮助说了话,可惜的是没有一点作用。 当老首长去世的消息传来后,夫人的反应很平静。除了一开始为了首长的安葬而大闹了一阵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只是在默默地整理首长的遗物。我们看到这个情形,也就放下了心。 护送首长的尸体回任家庄前,首长夫人坚持要带上家中的留声机,还有《天鹅湖》的舞曲唱片。她给我们的解释,老首长生前,最喜欢看她跳这一曲舞,最喜欢听这一段音乐。当时,我们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因为他们夫妻俩,都是出生在国外,许多生活习惯也是沿袭的国外那些东西。” “老头子,喝口水。别急,慢慢说。”不知是什么时候,全奶奶已经跑回庄中取来了茶水。把杯子递给全爷爷的时候,她用手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第47章 军粮的故事 “葬礼是按照庄上的最高规格进行的,全庄的人,不管大小全部参加。葬礼结束之后,首长夫人让我们都退出孤岛,她要独自陪一陪首长。随后,舞曲就响了起来,首长夫人就在月下跳起了天鹅舞。跳着,跳着,首长夫人就倒了下来。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就没有想得到,没有想到首长夫人已经萌生了死志哩。”全忠贤自责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老头子,老头子,别伤心,你别总是这样自责啦。”全奶奶哭着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在旁边,谁也没有会想得到,首长夫人会走这么一条绝路呢?当时,她要穿那条白色的舞裙到墓地上来,我还在心中不开心哩。老向,老任,你们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老头子一想到这件事,就在揪自己的头发。” “爷爷!”“全爷爷!”“全爷爷!”......所有的小字辈都在肃然起敬。一个能对首长夫人自尽行为而自责三十多年的秘书,其人格,其德操,都是值得让人敬佩的。 “老全,你别这样。首长夫妇的恩爱,你不是不知。首长走了,夫人的心也已经死了。既然已经萌生死念,即使你能在当天晚上有所防范,也防不住以后。”向子良的推论,还是很有道理的。哀莫大于心死。再好的防范,又怎能让一个心已经死了的女人断绝死念。纵然活在世上,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首长夫人从带留声机和唱片回家乡开始,实际上就已经萌生了死念。当葬礼结束之后,她独自一人留了下来。服下预先准备好的安眠药之后,就放起了唱片,跳起了丈夫生前最爱看的天鹅舞。 跳呵,跳呵,一直跳到药力发作,才倒了下去。首长夫人本身就是医生出身,对药量的掌握当然是十分的准确。既没有抢救设备,也没有医疗人员,必然是不可抢救的结局。 接下来,全忠贤和任四海这帮人,也就接着办起了第二场丧事。首长和夫人去世之后,任四海就回到了家乡,为老首长当起了守墓人。全忠贤也放弃了自己的职级,在老首长的家乡当起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师。罗家和赵家的人,一直是跟着老首长生活。没有地方好去,当然也跟着到了海滨落下户来。 任四海的形象,一下子也在任笑天这帮小字辈子的心目中高大起来。在平时,他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一个说话不着调,做事不知轻重的老顽童。除了喝酒和吹牛皮,好象看不到其他什么长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全爷爷,传说中的仙女是突然出现在孤岛上的。过去,我也听庄子上的人说过。好象是先响起了音乐,一闪之后,就看到仙女在翩翩起舞。”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当然是赵长思。尽管脸上还有泪水,仍然阻隔不了他的好奇心。 放在平时,罗大鹏可能会在赵长思的脑袋上敲上一个响栗。今天在这儿,明白了相互之间的渊源,也就耐心解释说:“天冷,首长夫人身上披着外衣。在黑暗之中,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首长夫人站在墓前。当她把外衣去掉之后,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仙女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般。” 听完了仙女月下跳舞的传说,大家都是嘘唏不已。一曲可歌可泣的爱情之歌,一幕让人荡气回肠的历史悲剧。让在场的人除了感伤,更多的是惋惜。当然,还有人没有尽兴,他们又缠着任四海说起了仙人踏波的故事。 这也是一件真实的事。在那自然灾害的年代里,到医院抢救任笑天的那个‘老神仙’,给乡亲们送来了救命用的粮食。由于是在水上踏波而行,被周围的乡亲们看到,以讹传讹,就变成了这样的传说。 其实,也不能完全说错。‘老神仙’本来就是神仙一流的人,不然怎么能把任笑天从‘死神’手中夺回来。在水上踏波而行,也是真实的事情。不过,人家是为了把粮食运到孤岛的草地上,才会这样做。 听到这儿,易芷寒的美眸又在不停地闪烁。在她的印象中,‘老神仙’是一个不容易请得动的世外高人。当年,有高级领导想要让老首长帮助治病,都没有能够成功。也许,那时就为老首长埋下了遭到打压的祸根。 “行,芷寒这丫头不错。”很少夸人的向子良,一听易芷寒的推断,就竖起了大拇指。难怪他会这么高兴,因为任四海和全忠贤这种当事人,都没有想到这么一层致祸根由。 他的这么一夸,更是加大了易芷寒心中的疑团。既然‘老神仙’轻易不肯为官场中人看病,当任笑天遇难时,却能不请自至。这就说明,‘老神仙’和老首长的关系非同一般。当年,为什么没有出手拯救老首长呢?这样的事情,对这种世外高人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爷爷,当年老首长的三个罪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任笑天的脑海中,已经对这么一起扑朔迷/离的历史陈案发生了兴趣。既然三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家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那就要尽上一份责任才对。 听到任笑天主动过问此案,三个老人家相互交换了一下欣慰的眼神。全忠贤点点头说:“呃,我来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说老首长是内奸,是指他从国外回来,就是想打入XX党内部。” “屁话!”任笑天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热血青年,身怀赤子之心,万里迢迢的赶回国内保卫母亲,却成了内奸,岂不是一个荒诞不经的天方夜谭吗? “说老首长是特务,因为他用了你向爷爷和赵爷爷这样一些打入敌人内部的高级特工。他们救了无数的同志,也为我军送来了重要的情报。小天,你不是总想知道吴司令员和向爷爷的关系吗?”全忠贤的介绍,也来了一个突然转向。 任笑天点点头,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也与向爷爷的特务身份有关。 大军即将过江之前,当时任侦察营长的吴启明,和教导员的水彤一起去江南,任务是侦察敌军的布防情报。当任务基本完成时,不幸暴露了目标。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吴启明带着十几个战士引走了尾追的敌人。 人数越打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吴启明一个人昏倒在阵地上。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军用吉普车上的后排椅子上。汽车在颠簸,吴启明的直接反应:“不好,我怎么当了俘虏!” “好好的躺着别动。”身旁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话的人,是一身戎装的向子良。他是在巡视的路上,发现了这个躺倒在草丛中的军人。以他的身份,不难查明吴启明的来历。 吴启明当然没有动,因为他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对自己采取任何约束手段,更没有向自己打听什么。过了几天,向子良把已经养好伤的吴启明送过了江。临别时,向子良送了一份最新的‘江防图’给吴启明,说到自己身份时,只是说了一句:“‘夜莺’向任部长问好。” 回到江北以后,吴启明才从敌工部长任兴邦口中得知,‘夜莺’是我党潜伏在敌人内部的一个重要特工。这也就是当吴启明得知向子良被当成特务入狱的消息后,怎么也不肯相信的原因。 凭他当时的职务,也救不了向子良,更救不了任兴邦。只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给向子良一点生活上的照顾。说个最简单的事实,配备给吴启明的‘牡丹’香烟和茅台酒,基本都给了向子良。 这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在场的人,都在心中感慨了一下。 任笑天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个教导员也姓水,很可能就是水姐的爸爸。事后一问,还就猜得不错。只是因为水姐不怎么愿意谈起自己的爸爸,这事也就没有传得出去。 “说老首长贪污军粮的事,倒是不可不提起李博时这么一个人。”全忠贤喝了一口茶,才说出了原因:“他是李震民的爸爸。” 大军过江前夕,老首长任兴邦带着警卫员任四海和秘书全忠贤一起回到了家乡。说是家乡,也只能说是故地,因为他们这一系,就是飘洋出海的那部分族人。 这么多年来,早就在外面生根发芽。由于国内一直乱个不停,任兴邦这种在国外出生的人,根本没有回到过故乡。这一次路过家门,当然不会过门而不入。 本来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却弄得有点啼笑皆非。别的地方都在敲锣打鼓地庆祝解放,任家庄的老百姓却在准备逃难。原因就是当地来了一个叫李博时的区委书记。 大军作战,当然少不了要征收军粮。应当征收多少,上面都有一定的尺度。只是碰上了李博时,任家庄的老百姓就遭了殃。好大喜功的李博时,为了博得上级领导的欢心,狂征暴敛,将老百姓的口粮都给搜罗一空。想要反抗的人,也被关了起来。没有办法,乡亲们只好去逃荒。 “混账!”任兴邦当时就发了火。 第48章 解脱 任兴邦让人把被关着的乡亲们放了出来,又从军队那一边先调来十万斤军粮救命。在大家忙于分粮食的时候,被关着等候审查的李博时,从屋子里逃了出去。当任四海得到消息时,李博时已经游到了河对面。 “留他一命。”幸亏任兴邦喊得快,追到河边掏枪就打的任四海,才把枪口往下压了一下。本来是打脑袋的一枪,飞到了李博时的大腿上。逃得性命的李博时,也没有讨得了好处,到了最后还是瘸了一条腿。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难怪自己不把两家的恩怨当作一回事时,爷爷会打自己的耳光。这么说起来,这个耳光打得不冤。只是由此想到李若菡,心头又有一丝黯然神伤。 这十万斤军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大战在即,更是一个十分微妙的问题。饿死一个村庄的老百姓,可以通过追究李博时的责任来解决。兵荒马乱时的人命,是不值钱的。更何况,还不一定会全部饿死。无论怎么说,也不能与调用军粮来相提并论。 贻误了军机,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任兴邦再是怎么位高权重,也承担不起这么大的一份责任。任兴邦当然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在组织乡亲们分粮的时候,立即就让敌占区的一个商人,帮助购买二十万斤粮食,并且及时送到了军中。至于资金,当然是由任兴邦在国外做商人的父亲帮助进行了支付。 “当时野战军后勤部候部长给我打了收条,还和我开玩笑说,这样的生意能做,希望老首长能多放几次粮才好。既解决了老百姓的困难,又为军队募集了粮食。”全忠贤生涩地补充说:“这张收条,至今还保存在我的手中。” “把收条拿出来一亮,不就天下太平了吗?真笨。”赵长思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自认为是十分聪明的话。他这话一说,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赵长思这话一说,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不但引起了大家的反感,向子良直还接就给了他一个响栗,口中斥责道:“你能,你能,就你这个臭小子特别的能!” “长思,你少说两句吧。”卢小妹看到老公挨打,虽然心疼,也不敢多说什么。站在这儿说话的人,都是长辈,哪能轮到小字辈来插嘴,她只好轻轻地拉了自己老公一把。 “长思,人家想要整你,你那张收条拿出来,能有用吗?想一想滩涂局戚局长妻子的遭遇,你就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全忠贤温和地启示了一下。 这么一说,赵长思当然不会不懂。现在这种开始**制的年代里,都有这种事情的发生。那种不知法制为何物的年代里,上面有人定了调子,能是一张收条改变得了结果的吗? “可是,你们也应该努力一下才对呀。”赵长思还是有点不服气。 “老首长被带走的前一天晚上,就给我们做了交代。包括不准我们为他喊冤叫屈。这是作为纪律来交代的。当时,我们还以为他在说笑话哩。”全忠贤的耐心,不是一般的强。 赵长思本来就是一个得志变猖狂的人,看到全爷爷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更是有点放肆:“全爷爷,你把老首长说得这么神。既然他已经预知有危险,为什么不能一走了之呢?” 这种话,虽说是有点不中听。在场人中,有此想法的人,也不止赵长思一个人。即使没有想到的人,也赞同地在点头。 “孩子,你说得不错。当时,我和你也是一样的想法。听到老首长不象是在说笑话之后,就劝他避出国外。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就在羊城,只要是想出国,那是一抬脚就行。可是,你们知道老首长是怎么样回答我的?”全忠贤的眼中,全都是敬佩的小星星。 “爷爷,老首长是怎么说的?”全慕文的话,代表着所有人的心声。 “小全呵,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的家人怎么办?那些已经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他们又怎么办?还有一大批跟着我工作的人,就会遭到株连。”全忠贤好象回到了当年的情形,模仿着老首长的语气,一手插着腰,一手在挥舞着说:“不,我不能这样自私。解脱,只有让我死了,才是对所有各方都有交待的解脱。” 说到这儿,全忠贤走动了几步,继续用伤感的语气模仿说:“小全呵,我得到解脱,也是应该的事,可苦了你和四海这帮人啦。不仅要完成我交代的事情,还要忍辱负重的活下去。我任兴邦,给你敬礼嘞。” 所有人的心,都象是被捶击了一下。明知祸在眼前,却为了一大帮部下,却为了正在进行的工作,放弃了自己生存的期望。还有这么几个傻子,却也在为一个早已失去昔日辉煌的领导,默默地坚守着岗位,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和誓言。 “爷爷,我为你而骄傲。”全慕文一把扶住了全忠贤。 “假如我的爷爷没有牺牲,一定也会和几个爷爷一个样,守在任爷爷的墓前,当一个忠诚的守墓人。”罗大鹏一脸的憧憬之色。 几个女孩子,布满泪痕的面庞上,也是充满了敬佩之意。生活中,他们见到过许多的尔虞我诈。也曾听说过,在那场已经过去的运动中,发生的一些不堪入耳的事情。 一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领导,一些平时说话总是冠冕堂皇的人物,为了自己能够维持高官厚禄,不惜踩着别人的肩头,甚至对着昔日的战友挥起了屠刀。当尘埃落定的时候,却又用受害者的身份重新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和任兴邦相比,这些人统统都是狗屎,是垃圾。他们的地位虽然很高,他们的权力虽然很大,但他们的德操,和全忠贤比,和任四海比,和向子良比,连个小手指头也不是。 “三位爷爷,我任笑天在老首长爷爷的墓前发誓。”任笑天走到了任兴邦的墓前,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右手握紧拳头,高举至耳边:“有生之年,我必以任爷爷的昭雪大业为已任。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纵是万丈深渊,也将是一往无前。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在任笑天的身后,刷地一下子跪下了一排人。齐声重复着任笑天刚才誓言中的最后八个字: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小天叔叔,我也来帮你!”小海那稚嫩的声音,震撼了所有人的心。向子良冲上前去,一把将小海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了两下。 “老爷爷,你流眼泪了。”小海的话,让向子良有点尴尬。自从得知老首长逝世消息的那一回流泪以后,几十年了,他都已经忘记了流泪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没有想得到,今天会流眼泪,而且让一个小孩子给说了出来。 “是的,孩子。老爷爷是在流泪,因为老爷爷今天开心。”向子良没有否认,而是放大声音在说话。他注意到赵长思张了张嘴唇,想要说话的样子,主动询问说:“长思,你还有什么问题?” “向爷爷,这个任爷爷有自己的子孙吗?”赵长思有点嚅嚅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点。 赵长思的问话不能算错,因为全爷爷说了这么多,也只是说到了首长的夫人,根本没有谈到首长的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任四海和全忠贤能如此对待老首长的遗体,不会置老首长的孩子于不顾吧? 听到这样的问题,三个老人家的脸色全都沉了下来。任四海把手往下一砍,没有好气的说道:“不要提那个孬种,任家没有这样的子孙!” 向子良放下怀中的小海,一声不吭地跑到旁边抽起了香烟。小海可不依,上前一把扯住老特务的衣袖说:“老爷爷,不要生气,不要生小海的气。” 这话从哪儿说起哩,向子良有点哭笑不得地拍拍小海的脑袋说:“孩子,老爷爷怎么会生你的气哩!” “爷爷,你们不要生气呗。呃,就当我赵长思没有问,当我长思放了一个屁,不要这样生气,好不好?”赵长思也有点慌了神,赶忙腆着脸点头哈腰地打起了招呼。 “唉,长思,这不关你的事。还是我来说吧,省得你们胡思乱想,反而不好。”全忠贤叹息了一下。 老首长有一个儿子,叫任振华。任兴邦逝世的时候,儿子也已经十四岁了。由于父母双亡,任振华就被父亲参加革命的引路人周秉贤给收养回了家。长大之后,周老还把自己的女儿周紫筠嫁给了任振华。 到了大动乱的时候,任振华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是能帮自己父亲平反昭雪的时候到了。谁知道,当年参与整治任兴邦的高官中,有人被送到了牛棚,天天挨批判。也有人还在台上坐,整天还在筹划着如何整治别人。 任振华这一跳出来,在台上的那个领导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人家为了永绝后患,下了斩草除根的决心。幸好参与执行的人中,有一个和周老关系密切的人,这才给周家送了一条消息。 当时的周老也被关在牛棚中,每天都要被那些造反派揪到各个大学里进行批判。自顾尚且不暇,哪能分出身子来救自己的女儿、女婿!只得让人捎了一道口信:去找你的祖父。 第49章 口误 任振华的祖父是在东南亚,周老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孩子到国外去避难。那个在台上的人既然下了杀心,国内就没有任振华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唯一能让小俩口得到庇护的地方,就是国外嘞。 听了周老的话,任振华和周紫筠连夜出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即使在周老重新启用之后,这对小夫妻也没有回国探过亲。请人带信让他们回国主持父亲的平反昭雪,也只是回答了一句:人已归天,平反又有何用? “孽障,不孝之子。”全忠贤跺了一下脚。 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形,众人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一起回到了村子里,和族老们一起共进了一顿午餐。村子里六十岁以上的人,都参加了吃饭。好在赵长思准备的菜肴分量足,这才没有出现菜荒。 吃饭的时候,易芷寒一直在沉思。她注意到全爷爷说到老首长的媳妇叫周紫筠,是周老的女儿,也就等于是周绍松的妹妹。这么一说,岂不就是很明白了吗?小天哥是周老的外孙,也是老首长的亲孙子。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小天哥的身上。既然作为儿子的任振华不争气,这些老人家,当然会把期望放到了做孙子的任笑天身上。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让所有的问题得到解释。 因为这样的原因,今天在老首长八十冥寿的仪式上,才会让任笑天第一个磕头,并且作为主人来对行礼的诸人表示答谢。自己和水姐、丹丹姐也才能作为第二序列磕头。而三个爷爷则要接在自己的后面,至于小天哥的三个小兄弟还要往后排。 对了,小海磕头时喊了一声‘老爷爷’,在场的不少老人脸上都是一种赞赏的容颜。原因就在于这孩子误打误中,喊对了辈份。直接的结果,就是让这些老人家认为这孩子与任家有缘分。 到目前为止,小天哥还是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就是老首长的亲孙子。在场的这两个姐姐,还有这几个兄弟,也同样不知道内情。 易芷寒得意地蹙了一下自己那秀丽的鼻子,嘻嘻,还是我知道的情况最多。 既然是这样,那我可得要为小天哥好好地策划一下。乘着这一次来海滨的机会,就把大的行动方略给定下来。 豁然开朗的易芷寒,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宛若盛开的鲜花异彩纷呈,绽放出无穷无尽的美景。这么一番情景,看在任笑天眼中,一下子就痴迷得不可自拔。幸好刘丹丹拧了他一把,方才让他从梦中及时醒来。如果让老特务看出他在这种时候分了神,非得要好好地教训一番不可。 向子良的注意力集中在易芷寒的表情上,这时点了点头。他意识得到,这丫头悟出了一些什么。想要和她说上一声,免得影响了整体的行动计划。 “能看到你们这些孩子的成长,我老特务再受多大的委屈,也算是得到了补偿。小天,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为老首长昭雪的大事。”吃过中午饭之后,向子良就把大家又召集到了任四海的家中。 听到这样的题目,任笑天没有急于答话,而是疑问任四海说:“爷爷,我们家逢年过节都要拜的这个神龛,是不是那位任兴邦爷爷?” 一听这话,任四海的大嘴一咧:“小天,你猜得真准。到底是任家的嫡系子孙,呵呵——” 没有等到任四海再说出下文,向子良就呛白了一句:“你要笑,就到外面去笑,不要影响我们的正事。” 任四海一楞,想不通老特务发的是什么邪火。全忠贤一听就知道,是在担心任四海说漏了嘴,连忙将他一拉:“四海,我们到门口抽支烟去,让老向陪着孩子聊聊。” 老特务的突然发火,在场的不少人都吓了一跳。易芷寒当然知道其中的含义,泯嘴一笑,没有作声。任笑天也知道,这又是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才会这样着急。他也不去多想,只是耸了一下肩头,直接发问道:“三位爷爷,你们认为我要达到哪一级的干部,才好公开出面帮老首长翻案?” “最低是县处级,达到厅局级稍许稳妥一点。当你达到了一定的位置,发出来的声音,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向子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 水素琴皱起了眉头。周老那么高的位置都不好说话,小天做个县处级的小官,又能管什么用? 听到这样的答复,任笑天的想法也和水素琴差不多。不过,他也没有去多想。因为他知道这几个老爷子身上,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都是自己人,既然想要保密,那就由他们去吧。 只是他也有点担心,这些老人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间,才能看到自己登上县处级的宝座?要知道,官场上的事可由不得自己。许多的人,终生也只是在办事员的位置上原地踏足踏,也没有能够移动个半步。 “小天,你笑的意思,是怕爷爷看不到你做到县处级的官吧?”全忠贤风趣地说起了笑话。 被全爷爷揭穿自己心中所思的任笑天,有点不好意思的抵赖说:“哪能呢?爷爷的身体好得很,一定会能看到的。我笑的意思,这种当官的事情,恐怕由不得我来作主。如果真能按照我的愿望来实现,岂不早就天下太平喽。” “是的,官场上的事,背后没有人是万万不行的。不要说再想高升,就连小天现在的位置也玄乎得很。”刘丹丹抿了抿嘴唇。她拣在此时说话,也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才能。上午在孤岛时,水姐和那个易妹妹都有上佳的表现。自己要想有位置,也得有所表现才行。 “我说你们烦不烦呵?照我的想法,找一下何部长,给小天直接弄个个县长、处长的官衔儿套起来,不就全部都解决了吗?”任四海有点不耐烦了。他刚才受了老特务的邪火,有点不服气。 看到他这种样子,全忠贤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任笑天则是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这种话说得多没有文化耶!碍于是自己的爷爷,他也只能是苦笑了一下。 “任四海,我警告你,不要为老不尊。如果不是看在你扶养小天的份儿上,我今天非得煸你几个大耳光不可。”向子良发起怒来,不是一般的厉害。吓得小海一下子钻入了妈妈的怀中。 向子良用了‘扶养’二字,当即引起了在场诸人的注意。难道说任四海不是任笑天的亲爷爷?这个疑问对于易芷寒来说,只是让自己内心的推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水素琴和刘丹丹也是豁然开朗,怪不得,怪不得先前有那么多不好理解的地方。 全慕文和罗大鹏也想到了几个老人对任笑天的不一般之处。过去一直只是认为任笑天有独特的优秀,才会让老人们另眼相看。现在看来,天哥的出身大有来历。也许—— 赵长思的小眼睛也在不停地闪烁。哇,天哥原来是大有来历之人。嘿嘿,那我就可以跟着天哥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啦。心中快乐的他,上前一步想要说话。 只是没有等到他开口,就被卢小妹给拉了一把。回首看去,卢小妹朝他呶了一下嘴。他再朝着屋内诸人打量了一番,发现大家都是恍若未闻的意思。就连天哥也还是安坐不动,抽烟,喝茶,悠闲自在得很。 任笑天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如同遭到重锤打击了一把。啊,果真如此!我的身世果然是有问题。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自身内功的来历,才能理解三个爷爷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殷切希望,才能说得通今天磕头顺序的事。 “小天你不要怀疑我是在危言耸听。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世牵涉着一件天大的秘密,也是牵连着一宗天大的冤案。你是不是总在怀疑,我这么一个老特务,好不容易熬到释放的时间,为什么不要和家人团聚,要跑到海滨这么一个穷不拉几的地方来干什么?” “告诉你,省得你总是鸡肚猴肠的在揣摩。我是为你而来,为你的寻根之路而来。不但是我,就连你的全爷爷,还有你的四海爷爷,都是为你而来。你不要担心,只凭我们三个老头子能有何用?吾道不孤,只要你有需要,总是会有人帮助你的。” 这个时候,任笑天想起了老特务在水姐的家中,对自己说过的话。寻根,让我寻什么根? 任兴邦是我的爷爷,任振华、周紫筠是我的父母。京城的周老,应该是外公喽。难怪周厅长教训我的时候,一点也感觉不到领导的官气,反而是长辈恨铁不成钢的叹惜。 照这么说起来,所谓为老首长平反昭雪的‘心愿计划’,其实只是我任笑天应有职责。嘿嘿,你们这几个老头子,本来就很简单的事,被你们这么一番故弄玄虚,反而闹得麻烦起来。如果早点让我知道内情,也许我就会重写自己的人生。 最简单的来说,不会有‘杯具先生’这么一段屈辱,更不会遭遇‘白眉’刺杀而毫无反抗。既然你们喜欢这样做,就由着你们吧。到了你们想要揭开谜底的时候再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是要好好地筹划一下自己的‘心愿计划’嘞。 第50章 机遇 任笑天怎么也没有办法想得通,三个老爷子为什么要如此遮人耳目?这样的做法,除了瞒住了自己人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好处。更想不通,一贯精明的向子良,今天怎么会出现了如此重大口误?如果不是他的口误,自己还不会这么快的豁然贯通。 三个老爷子不知道,仅仅是因为向子良的一时‘口误’,就让整个‘心愿计划’走上了快车道。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们如此这样掩盖事实。实在是任笑天的爸爸任振华轻举妄动,惹得仇家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险些导致任家断了血脉。这样的教训,才会导致全忠贤和任四海矫枉过正,一直瞒着不让任笑天知道真相。 向子良被释放之后,对他们的这种做法,一直就是持反对态度。全忠贤虽然在许多事情上,都站在向子良这一方,唯独是在这个问题上,不肯再冒半点风险。他也是被迫无奈,才采用了这么一种‘口误’的方式,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群孩子,个个都是鬼怪精灵的聪明人。 任四海不知道向子良的用意,只是觉得自己被人当着这么多小辈子的面,给教训了一通,脸面上有点挂不住。他捞了捞衣袖,有点得瑟地咋乎道:“咋啦,老特务,难道你还想和我动手吗?哼,当年的手下败将,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哼,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如果不是大鹏的爷爷在旁边帮了你一把,有些人也不知道要摔多少跟头呢?我不和你计较,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哩!”向子良也哼了一声,一脸的鄙夷之色。 “好啦,好啦。都一大把年纪的人喽,还在争这些干什么!小天,我来问你,如果有个机会让你现在就上到县处级,但也有不小的风险,你是干,还是不干?”全忠贤心中也对向子良有意识的‘口误’不满,对任四海这种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更是恼火。看到双方就象孩子似的真要较量起来,只好站出来岔开了话题。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笑天和水素琴这帮人都明白,这才是今天这场活动的真谛。只是他们也弄不明白,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任笑天登上县处级的机会。 从一般情况来分析。任笑天调到纪委不足一个月时间,由一个股级的派出所长到副科级的纪检员,再到副主任,又到了正科级的副书记。再怎么有人帮忙,近期内也没有可供提拔的空间了。即使李震民那帮人不挑刺,其他人也会看不下去的。官场上的事,没有很特殊的背景和理由,还是要讲究论资排辈的。 “全爷爷,你说的是不是灞桥镇?”刘丹丹突发奇想。 刘丹丹这话一说出口,任四海倒也没有什么,向子良和全忠贤则是双目连连眨动,有着大慰我怀的表情。这个小天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福分,眼前这几个女人,一个不让一个,个个都是聪明得没边的主儿。看来也是老天看不下去,要让任家得以昭雪,这才让这些女人都跑到了任家来了。 “那个方案不是已经否决了吗?这事怎么可能!”罗大鹏在摇头。 “灞桥镇的党委书记,也只是正科级呀。”全慕文也在皱眉头。 “丹丹姐说得有道理,我认为可能性很大。灞桥镇是个穷地方,大家都清楚得很。李震民是想整小天哥,才会这样推荐。如果不想去,姓李的也没有办法。”易芷寒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陆书记一直不表态,其实也是希望能有一个改变灞桥局面的能人出现。他在等,等这个人的出现。假如小天哥站出来,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易芷寒眼眸闪烁了一下,抿抿嘴说:“李震民自以为狡计得逞,陆书记也会觉得内心有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开口要上一点补偿,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好,好,芷寒,你来给我说说看,应该要上一些什么补偿才对?”向子良双手鼓起了掌。有了他一带头,小海跟着竖着大拇指:“阿姨真棒,阿姨真棒。” 易芷寒一把将小海抱到怀中,亲了一口:“让小天的职务高配上半级,应该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谁要是有意见,或者是眼红,那就让他来吧。我看,那么一个穷地方,再加一级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去干。所以说,我们这个要求一点也不高,还可以再提上一点物质上的扶持。” “芷寒说得不错。只要我们能有信心改变灞桥镇的面貌,就不要担心陆书记会不会答应职级的事。”水素琴是官场中人,对灞桥的情况多少也知道一些。听到易芷寒说了个中原因,也补上了一句。 “到底是干部处长,哈哈,我这个干部科长在你面前,那是一无是处喽。”有了易芷寒这么一点拨,全慕文也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任笑天没有说话,当刘丹丹揭开谜底时,他也就悟通了其中的道理。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弄得好,也许就是一战成名,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不说话,是因为他的思绪已经飘浮到了灞桥镇。 “丹丹不错,一眼就看破了我们的计划。芷寒也厉害,连我们的价码都提了出来。好哇,后继有人,大事可成。”全忠贤的眉眼都在笑。 看到大家都在夸几个女孩子,任四海不知是哪根筋扭了,还是怎么嘞?无缘无故的发起火来:“个个都好,那我家的柔萍就差了吗?” 任四海口中说的柔萍,是他的孙女,也是任笑天的妹子。这丫头还是放暑假时在的家,开学之前就回了学校。这一去,就是影无踪,连国庆节和中秋节都没有回家。 “任柔萍,有人找。”一个女生在宿舍门外喊了一嗓子。 正在洗头的任柔萍,甩了一下刚刚洗好的披肩长发,有点诧异地问道:“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找我?” “肯定是个帅哥。”一个坐在铺边上的短头发姑娘,一脸向往的神情。 “快,让我来看看。”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女孩子,本来坐在铺上吃零食。连忙将手中的零食往铺上一抛,抢着开了门。 “疯丫头,想帅哥都想得疯了吧。哼,一个个都是花痴一般。” 任柔萍不以为然的站起身,用干毛巾擦了一把头发,往门口跑去。 “咦,怎么会是你?” 看清来人,任柔萍不由一楞。站在那儿,一时没有再继续说话。 “哈哈,柔萍,想不到会是我吧。”来人是孙佳佳,确实是让任柔萍想不到。在任柔萍的印象中,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交集。硬要说有什么关系,就是那个李若菡给哥哥送‘绝交信’的时候,这个孙佳佳也在场。 不要说任柔萍想不到孙佳佳会来找自己,就连孙佳佳自己,也没有想得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回到京城之后,她就恢复了往昔的生活。也就是说,重新和那帮所谓的太子、太妹混到了一处。无非就是依仗家中有着做高官的长辈,花天酒地,飞扬跋扈,称王称霸,一点儿文化素质都没有。 原来玩得好的那个小圈子,好象都在变化。先说简宁奇吧,看到孙佳佳回了家,到是十分的开心,专门办了一场舞会表示庆祝。舞会上,当然少不了要和心中的女神跳上几曲舞。 舞会过后 ,一切就雨过天晴,好象没有什么掀起一丝涟漪。孙佳佳从简宁奇的脸上,看到的是一种矜持,看到的是一种俯视。过了好几天,她才从哥哥的零星语言中,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自己不在京城,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晏家兄妹恨不得天天在泼自己的脏水。就连简宁奇这么一个睿智的人,也始终是阴沉着脸。看到自己回来了,这才显出了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把自己看成了他的金丝鸟,不容他人有所染指。并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因为他丢不起这个脸,被人笑话输给了一个乡巴佬。自己回到了京城,他也就放下了心,也就可以去寻觅门当户对的娇女了。至于他和孙佳佳当初的情谊,早就因为家族势力的落差,而成了昨日黄花。 “佳佳,别理这帮臭男人。”简宁宁明白其中的是是非非,对自己哥哥的做法也是大不以为然。 孙佳佳暗自鄙夷了那些人一把。汗,一个个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离开了家族的扶持,你们什么都不是,最多也就是一个可怜虫吧。和天哥比起来,全是一些没有文化的人。 在所有的人中,孙佳佳不恨晏子安,也不恨晏玉。他们这一对兄妹,本来就是在尽力挣扎,因为这帮自诩为太子/党的人,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兄妹当成一个人物。想当初,他们的爷爷在位的时候,也曾经不可一世,让人仰视。那可时候,他们可曾想到自己的子孙今天仰人鼻息的时候? 说到底,官场上的事,就是上上下下,你方唱罢我登场。哭的哭,笑的笑。想开了的人,把他当作是过眼烟云。想不开的人,还在其中拼命攀龙附凤。 只是人在世人走,看得破的人,能有几何哩? 第51章 未婚妈妈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孙佳佳反而更是怀念在海滨和任笑天一起的日子。她不再参加花天酒地的活动,只是把自己关在家中,默默地思索着往日的点点滴滴。 在家中,她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过去那个慈祥的爷爷,现在整天盘算的事情,就是想要为孙女找上一个高官的子孙嫁出去。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为家族兴旺发达助上一把力。过去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孙佳佳,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 这样的生活,孙佳佳怎么能够接受得了。今天晚上,她也是不耐烦爷爷的聒噪,才一个人跑了出来。走在大街上逛了好大一会,她方才发现,诺大的京城大街,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去处,找不到一个可以谈知心话的朋友。 走呀,走呀,她才发现,自己在海滨的时光,是那么的开心,是那么的自在。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我离开了海滨,天哥和丹丹姐一定还是很开心吧。 想到了任笑天,孙佳佳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跑往了燕京大学。因为她知道,天哥的妹妹任柔萍就在这儿读书。尽管相互之间,曾经为了李若菡而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还是想来看一看任柔萍。 谁也没有想到,孙佳佳走到校园门前的时候,竟然会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老同学,一个老朋友。她没有想得到,竟然会看到已经去了国外的李若菡。 “若菡,你,你什么时间回国啦?”孙佳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眼中的李若菡,没有过去那么靓丽。腰际之间鼓起了一大圈,腹部也明显凸出了不少。很明显,这是怀孕了的征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李若菡已经结了婚? “是佳佳呀,我刚回国不久。听说你去了海滨,什么时间回来的呀?”李若菡用手撑着腰,有点吃力地说着话。 孙佳佳看到她那个吃力的样子,上前一步扶着李若菡,心疼地问道:“若菡,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佳佳,我怀孕了。”李若菡用手温柔地抚莫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幸福地笑着说:“国外那鬼地方,天气太炎热,不适合孕妇生活,我就提前回了国。” “你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孩子的爸爸,一定是个大帅哥吧?”孙佳佳感觉到自己的脑筋有点不够用,这才分别了几个月的时间,李若菡就结了婚,还怀了孕。不可思议,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李若菡只是笑而不语。到了最后,也没有说得出一个子丑寅卯。只是约孙佳佳有空的时间到自己宿舍去坐一坐。她回国以后,就住到了学校。研究生结婚生孩子的事,也很正常。加上李若菡在校时的印象也不错,帮助分上一间宿舍,也不算什么难事。 看着李若菡蹒跚而行的背影,孙佳佳有点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中间的变化,时间太短,变化太大,这还是那个为了爱情而痛不欲生的好朋友吗?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把那个为她等待了六年时间的天哥给忘记得一干二净。孙佳佳感觉到有点悲哀,为任笑天感觉到有点不值。 伫立了一会,孙佳佳摇了摇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感情上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干预。她抛开眼前的思绪,找上了任柔萍的宿舍。至于自己能和天哥的妹妹交谈一些什么,孙佳佳根本没有考虑过。 性格开朗的女孩子之间,总是容易能谈到一起,总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任柔萍和孙佳佳,本来就没有矛盾,要说有,也是为了别人而产生的一些误会。见面没有多长时间,把话说开之后,也就有说有笑起来。 让她们能够迅速聊到一起的原因,就是任笑天这么一个共同的话题。 “你这丫头,离开了家就没有一点信息。你知道,你哥哥是怎么说你的?”孙佳佳有意开着玩笑。 任柔萍把鼻子一蹙道:“哼,他要是敢瞎编排我,我就找他的麻烦。” “哇,柔萍好厉害。”孙佳佳露齿一笑。 任柔萍连忙拉着孙佳佳的手,撒娇道:“佳佳姐,快说嘛。小天哥说了我一些什么?” “哈哈,他说你一定是找到了帅哥,就忘记了自己的亲哥哥。”孙佳佳‘吃、吃’的笑着。 “好哇,坏天哥,竟然敢在背后说我的瞎话。”任柔萍挥了挥小拳头。 任柔萍与孙佳佳两个人闹笑了一阵,就听着孙佳佳说起了任笑天这些日子的变化。得知自己的哥哥,这几个月来不但是官运亨通,还发生了许多不可想象的事情,任柔萍的眼中全是小星星。 “任柔萍,你的哥哥好棒噢。”在旁边听热闹的那个短头发的女生,抢先赞了一句。 那个脸上有青春痘的女生,一脸的向往:“任柔萍,你的哥好象还没有男朋友吧。怎么样?帮我介绍一下。” “有此男朋友,此生不虚也。”还有一个女生夸张的张开了怀抱,好象任笑天就在身前一般似的模样。 “去、去、去,都是一帮马后炮。当初要介绍你们当我哥哥的男朋友,个个都是怎么说的?”任柔萍绘声绘色的模仿说:“小乡镇的警察,能有多大出息?想要出人头地,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当初任柔萍也是气得不轻。不然,是不会如此刻薄的说话。其他三个女生一听,个个都不依不饶地冲了上来,又抓又挠,闹个不停,非得让任柔萍帮忙做介绍不可。 “这个媒,柔萍妹妹怕是做不成了。”孙佳佳捧着肚皮在笑。 任柔萍一听,连忙摆脱三个室友,接口问道:“佳佳姐,是不是你爱上了我的哥哥?” 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能在这晚上跑到学校来,对人家的妹妹介绍哥哥的情况,当然是和任笑天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孙佳佳立即就红了脸:“柔萍,别瞎说,你的嫂子刚刚已经定了下来。不但是有一个正选,还有几个后备人选哩。” “我哥哥好厉害。佳佳姐,你这一说,我都有点不相信了,这还是我那个木头哥哥吗?”任柔萍听到任笑天的那些浪漫故事,也在暗自称奇。自己还在为哥哥担心,怕他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无力自拔。却没有想得到,他竟然会来了一个大大的爆发。 “哼,那个贱女人,还会瞧不起我的哥哥吗?钱,有了十万。官也到了正科级。只是一步之遥,就到了县处级。她哩?被人家外国人搞大了肚子,还不肯打胎哩。真丢我们华夏人的脸。”想到往事,任柔萍直在咬牙切齿。 什么?李若菡没有结婚!看到孙佳佳一脸不信的样子,那个脸上有青春痘的女孩子,用一种鄙夷的笑声,告诉她其中另有内情。 李若菡一直都没有结婚。出国有了三个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怀了孕。到了四个多月的时候,她才迫不得已回了国。学校的领导,都出面做工作,动员她把这个孩子给打掉。 平时看起来蛮聪明的李若菡,却象中了邪似的,死活也不肯打这个胎。一脸幸福的样子,说要为自己的恋人把孩子给生下来。为了这个事,全校议论纷纷,都把这当成了燕京大学的一大耻辱。 “幸好当初没有谈得成这门亲事。不然,让这样的女人进了我们任家的门,我爷爷、奶奶岂不是要给气死!”任柔萍用小手庆幸地拍拍自己的心口。 在海滨经历过了一些事的孙佳佳,对问题的看法,不再象过去那么简单。她用有点凝重的语气劝说道:“柔萍,这事还是告诉你哥哥一下,让他作主要好上一点。” 任家庄里,任笑天还在继续讨论着三个老爷子说的‘心愿行动’。到了这个时候,就连向子良都退了出来,只是坐在一旁抽着香烟,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年轻人在那儿勾勒出具体的行动方略。 任四海倒是想要多说上几句,被向子良瞪了一眼之后,这才悻悻地退到了一边。全校长打圆场说:“四海,你就看开一点吧。如今年轻人的头脑,要比我们聪明多嘞。” “小天,还有各位小弟、小妹,大家来说说看,应该怎么样来展开‘心愿行动’?”老人家一退出,年龄最大的水素琴,也就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了召集人的角色。 听到水素琴这么一发问,当然会有人表示疑惑。因为几个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心愿行动’是要在任笑天登上县处级,或者是厅局级的职务以后才会展开,怎么到了水素琴嘴中,却变成了立即动手? 这样的疑惑,不用说赵长思有,就连任四海也有一点迷惑不解。他用眼睛扫了一下向子良和全忠贤,想要责问上几句,却发现情况不对,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看到,向子良笑了,抚莫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笑了起来。全忠贤的老脸上,也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任笑天想要做一点解释,没有等到开口,易芷寒就率先发言说:“水姐,我觉得‘心愿行动’,必须是从现在就开始步入预备阶段。这个预备,我觉得主要是从这么几个方面开始落实。” 听到易芷寒从指导思想一下子就跳到具体的行动方略,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了起来。 第52章 造势 看到没有人提出异议,易芷寒也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一是信息的搜集。小天哥要立即从韩所长那儿把那份卷宗取到手。并且要对卷宗中涉及到的当事人情况进行核查。这种核查,包括住址、身体状况,子女情况,以及对往事持有的态度。这些资料,决定着我们的工作进度和工作方式。” 听到易芷寒在侃侃而谈,向子良在连连点头。罗大鹏有所不解地问道:“易姐,那些人的身体状况,与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吗?还有,那些人的子女,与我们的行动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大鹏,那些关系人,都应该是一些老人。如果身体不行,我们就要提前开始行动,把相关的翻案材料拿到手才行。不然,等到我们一切准备好的时候,那些老人已经不在了,岂不是白忙活了一阵?那些人的子女情况,对于我们来转变那些老人的态度,说不定也是会有用处的。”全慕文连忙做起了解释。他可不想让别人小瞧了自家弟兄们。 易芷寒点点头,认可了全慕文的解释。接着,又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二是物质上的准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照我估计,无论是前期的打探信息,还是后期的实际操作,都需要不少的费用支出。” 对于要用钱的事,没有人提出疑义。这种事情,大家都能理解。到了全面启动的时候,单是到全国各处求证的费用,就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三是能量上的积蓄。这种积蓄,既有小天哥在仕途上的发展,也有各种力量的纠集。既有老首长昔日的战友和朋友,也有各方面的朋友和政治力量。到了全面发动的时候,振臂一呼,就能形成一定的声势。”易芷寒朝着水素琴嫣然一笑,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水素琴颌首夸道:“芷寒妹妹到底是在大机关工作的人,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丹丹,下面就轮到你喽。” 听到水姐点将,刘丹丹掩口而笑道:“芷寒妹妹说到物质准备的事,我的想法,就是把小天手中的企业集中到一处,形成一个拳头,把事业做大做强。这个企业,就叫‘东方集团’吧,以后不管增加什么项目,都由这个集团统一高度,统一管理。至于这个总经理,本女子不才,就来上一个毛遂自荐吧。先干上一任,如果不行,再另请高明。” 听到刘丹丹说得如此风趣,水素琴展颜一笑说:“丹丹来当这个财神爷,那是最为合适不过。易妹妹,你说呢?” “我举双手支持。”易芷寒早就知道刘丹丹在农机厂的作为,当然不会反对。 看到两个姐妹都对自己投了造成票,刘丹丹的脸上也兴奋得发红,继续说着自己的建议:“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小天不但要在仕途上的政绩努力,还要在社会舆论上好好下一点功夫。” “高,实在是高。”刚一听到刘丹丹说起‘舆论’二字,水素琴领先鼓起掌来。 “我们不但要在仕途上拼,让小天有说话的地位。还要让小天在舆论上先声夺人。只有这样,到了全面发动的时候,上面的人才不会感觉到突兀。而且,我们不要人为的做作,生活中就有现成的题材。”刘丹丹给了水姐一个微笑。 说到宣传舆论上的事,在座的人没有能比刘丹丹更能懂行的人。她妩媚一笑说:“小天说过做官要有畏惧之心,陆书记也曾经在常委会上引用过。我们以小天的名义,写上一篇《从‘畏惧之心’谈官员反腐倡廉》。水姐,我相信你们纪委系统一定会能大加宣传的。” “嗯,这样的文章,说不定能一直传到最高层。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是先让小天在京城里打好了基础。”水素琴认可了这个提议。 “咦,这么说起来,天哥说的那个‘双向选择’的提法,不也可以写成理论文章吗?”全慕文的大脑也开动了起来。 一听这话,易芷寒那对俏目连连闪动了几下:“这篇文章的题目,我看就是《浅谈干部管理工作中的‘双向选择’》。丹丹姐,你看如何?” “妙,妙。这篇文章到了何阿姨手中,再送到京城。嘻嘻,周叔叔那一边,能不引起重视吗?”水素琴笑靥如花,直接点明了文章的效果。 在这之前,向子良几个老人让到一边,是想让出一个舞台,给孩子们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也是让几个女孩子相互增进一点感情,减少不必要的矛盾。没有想得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些好主意。 就凭这个用理论文章当敲门砖的主意,绝对的是一个高招。不要说全忠贤这种书生想不出来,就连向子良这种诡计多端的老特务,也是自愧不如。也是眼前一亮。他抚莫着自己的短须说:“老全,如今的孩子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 任四海有点不解,抓了抓自己的秃脑袋说:“不就是写上几篇文章嘛,能管什么大用?” “四海,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前,我给小天出谋划策时,说得最多,也只是说到了一个借势。这个刘丹丹三言两语之间,说了一个造势,就比我说的那个借势高上了不止一筹。”向子良心中开心,也就难得地给任四海做起了解释。 “水姐,照我看来,这个造势的主意好。自己造势。花不了多大力气,却能让对方那些人手忙脚乱,无法打压。而且我们还又用不着去求人。”易芷寒头脑之中,灵光闪烁。 水素琴越听越开心,这个易芷寒不但是一个人材,而且能处处在为小天想着大事。心中知道答案是什么,嘴上还是含笑问道:“芷寒妹妹,你说不用求人,那该让谁来做这事呢?” “那还能让谁来干!丹丹姐呗。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上上下下都熟悉。省新闻单位那一块,还有一个小柳儿,能给丹丹姐当助手。一个宣传处副处长,这些事情应该是能对付得了吧。”易芷寒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是在点头。 话说到这个样子,大家才发现,‘心愿行动’的‘猪脚’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话。 “天哥,你说话耶!”赵长思发声催促。 听到赵长思的催促,再看到大家期盼的目光,任笑天内心感觉到有点好笑。你们都已经说了这么多,还让我说什么呢? 其他人不好说话,只有水素琴可以不管这些,秀目一瞪:“小天,就到你哩,大家都在等着哩!” 一见是这位大姐开了口,任笑天耸了耸肩头,再想偷懒,那可是没辙的事。他揉搓了一下鼻子,赶忙慌里慌张的声明说:“别催,别催,我这就准备发表高见哩。” 看他这副慌张的样子,还有这种搞笑的语言,在场的人笑得是前俯后仰,乐不可支。就连几个坐在角落里的老人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海不知道大家笑的什么意思,只急得盯着妈妈和任笑天的脸上看。 这一笑,倒是让水素琴红了脸。她在暗中警告自己,看来自己是得注意和小天说话的语气嘞。总是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让任家的老人把自己当成了河东狮吼! 任笑天一看,这可不行。自己这么一个有文化的人,怎么能成为大家调笑的对象哩。再看到水姐脸红的样子,也得赶快转移视线才对。他咳嗽了两声,站了起来。这一招还就管用,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刚才,大家已经说了不少的主意。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心愿行动’正式开始启动。”站起来的任笑天,说话之时是一脸的肃然,再不复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好,我拥护!” “天哥伟大,天哥圣明。” “万岁——” 所有的人都报之以热烈的掌声。大家的情绪,如同水库里的水位一般,正在不断地攀升。任笑天此时的这一声宣布,等于就是打开了水库的闸门,当然是巨浪滚滚,心潮澎湃。 年青人都站了起来,鼓掌、欢呼。小海的脑袋,一会在妈妈身上撞一下,一会儿又钻到了任笑天的身旁。全奶奶用衣角抹了一把眼泪,这种抹的作用好象不大,眼泪反而是越沫越多。到了后来,就和任奶奶拥抱到了一处。 三十多年啦,老首长已经去世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盼到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尽管还没有成功为老首长平反昭雪,但也算是看到了希望。全忠贤也不再埋怨老特务的一意孤行嘞。他在心中佩服向子良的魄力,没有这么一次‘口误’,要想看到今天这一幕,还不知道再等多长时间哩。 等到大家的情绪安定下来之后,任笑天直接开始了调兵遣将。事情到了这么一步,再去优柔寡断的反复研究,再去悠哉游哉的等待所谓最佳时机,都是不必要的选择。时不我待,做一点,就是向前进一点,也就是距离终点近上一点。 第53章 点将 任笑天向下虚按了一下双手,看到大家都平静下来,这才开始发号施令。 “我目前的任务,就是一心一意的在仕途上求得发展。水姐的任务,一是为我的发展当好后盾,及时提供信息和支援。二是居间联络,负责协调各方的行动。”任笑天的第一个任务,就交给了水素琴。 听到自己所肩负的任务后,水素琴兴奋得满脸放光。能帮得上小天的忙,这对于水素琴来说,才是最大的快乐。而且这个居间联络的任务,等于就是在帮任笑天主持整个‘心愿行动’。不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承认和肯定。 “行,保证完成任务。”水素琴也不说废话,干脆利落的接受了任务。 任笑天转过脸来,朝着一脸期待的易芷寒笑道:“芷寒,我把卷宗取到手之后,就交给你,由你按照卷宗中所涉及到的情况进行分类,组织人员秘密进行核查,形成第一手的资料。” 这样的安排,当然是最为妥当。易芷寒所处的位置,让他可以很容易的核实本省的有关人员。至于涉及到外省的人员,有了省警察厅这么一块招牌,也能方便许多。 看到易芷寒连连点头之后,任笑天吩咐说:“慕文,你和向梅,再加上长思和钱小祥的任务,就是按照芷寒的调度,负责对涉及到老首长冤案的相关人员,进行实地核查,了解他们的住址、家庭和现状。” 这样的组成,兼顾了各个方面。全慕文和向梅是在官场厮混的人,熟悉官场上的规矩。赵长思长期生活在最低基层,又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容易接触方方面面的人。至于钱小祥,则是利用他曾经做过街头混混的经历,到当地去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在赵长思的头脑中,这种官场上的大事,肯定是用不上自己。别看自己现在活得个人模狗样,说到底,还是沾的天哥的光。要谈真本领,那是不用人说,自己清楚自己能吃多少粮食。 此时,听到任笑天点到了自己的将,他忙不迭的答应说:“好,好,我保证完成任务。” “丹丹姐,筹措资金的事,还有宣传策划的事,就都是你的事情喽。”任笑天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扫了一下,看到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自己的分工,心中明白,谁也不愿意做一个无用的人。接口说道:“林娜和小妹也交给你指挥。一个配合搞舆论,一个配合做生意。两位妹妹,你们看行不行?” 林娜一听,心中当然开心。她本来就是语文老师,平时也喜欢搞一点新闻创作。这样的分工,对她来说,算得上是正中下怀。 卢小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赵长思的胳膊。她没有想得到,自己也会有工作。在所有人当中,她的文化最低,见识最小。想不到竟然担当起了为大事筹措钱财的大事。 “天哥,我呢?”罗大鹏急嘞。所有的人都有事做,没有文化的卢小妹有事做,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儿也有事情做,唯独自己当上了闲事营的营长。 “你!你要做什么事?把马路给我站好,就是最好的工作。”任笑天说了这么一大气,也感觉到场上的气氛过于严肃,听到罗大鹏一问,也就故意调侃了一句。 这话一说不要紧,引来了一屋的笑声也无所谓,偏偏赵长思跳了出来:“鹏哥,你就好好地歇着吧。这些小事,嘿嘿,有我们去干就行了呗。” “去你的,让开,别惹我发火!”罗大鹏‘淬’了赵长思一口,眼睛瞪得老大老大。这种涉及到家族荣誉的事,怎么能少得了自己!不说其他,就是自己那媳妇儿林娜,以后也会瞧不起自己耶! 他这也是当局者迷。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工作要做,怎么可能少掉了他一个人?所以说,罗大鹏着急的时候,除了赵长思在逗笑之外,其他的人都在看热闹。到了最后,还是林娜看不下去,拉了他一把之后,才算是觉悟了过来。 任笑天给他的任务,确实就是站马路。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之后,海滨城里的动静更是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罗大鹏是交警,获得信息的渠道也最为广泛。这项工作交给他来做,也算是最佳人选。 大事商量定当之后,丢下了那几个老人,慢慢消化今天所接受到的冲击。任笑天一行人,也就从任家庄返回。到底是年轻人,虽然是大事在肩头,大家还是好好娱乐了一阵。 到了晚上,全慕文等人告辞之后,刘丹丹还拉着水素琴、任笑天一道陪着易芷寒打起了麻将。 “小天,你这是在给芷寒发红包耶。” “小天,我又胡啦。” “小天哥,你真好。” “给钱,快给钱。” 对于麻将这样的国粹,任笑天说不上喜欢。平时很少打,碰到人数不足的时候,也能帮助凑一下数。今天可能是让着女士的缘故,也可能是心不在焉的缘故,上场以后一直就是在输钱。没用多长时间,口袋中的零钱就已经输得个光光。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把几位女士乐得‘格、格’直笑。 输了钱,还要被人笑话。任笑天恨得直咬牙。有心一振乾坤,却偏偏有心无力。打麻将这玩艺儿,越是赌气,越是输得厉害。就在这时候,他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一看,原来是妹妹任柔萍发来的信息。 “柔萍,是你吗?你这丫头,一离开家,就不要哥哥了吧。说,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另一半?”任笑天一接通电话,立即就大呼小叫起来。这样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不过,任笑天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事。这叫做真性情,率性而为,大丈夫也!挪过头来,还朝着放声大笑的几个女人挥舞了一下拳头。 “哥哥,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不来啦!”任柔萍听到哥哥如此说话,心中知道这是开心的表示,嘴上却仍然娇嗔了一句。再听到电话中伟出女人的笑声,而且是不止一个,更是莞尔而笑。佳佳姐说得不错,哥哥是走了桃花运。 站在一旁的孙佳佳则是面色一黯,如果自己还在海滨,岂时在场大笑的女人之中,应该也少不了自己。现在的自己呢?只是一只关在笼子中的金丝雀。让人挑选,让人侃价,等着成为家族利益的交换物品。 任柔萍没有等到哥哥回话,立即发问:“哥哥,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是哪一位姐姐在笑呀?” 听到妹妹如此一问,任笑天很是得意。记得妹妹还在担心自己无力自拔,走不出李若菡阴影的情景。嘿嘿,哥哥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找不到老婆的‘杯具先生’了。他大着喉咙,把正在和自己***牌的三个女人逐一进行了介绍。 听到任笑天在向妹妹介绍自己,不管是羞涩的易芷寒,还是大胆的刘丹丹,以及曾为**的水素琴,一下子都红了脸。按照身份算起来,这个任柔萍也是自己的小姑子喽。 “呃,哥哥,你真行,真的是找到了三位嫂子耶。”任柔萍的嘴张得老大老大。她的话,也雷倒了同宿舍的三个女生。在她们的印象中,暑假过后刚开学时候,任柔萍还在卖力气的为自己的哥哥做媒哩。怎么才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事情就来了个这么大的反差! “怎么说话呢?柔萍。”任笑天有点不高兴,这话怎么能说呢?只能说是三个女朋友,怎么能说都是嫂子哩。这话传到外面去,自己不好解释,水姐她们也不好做人耶。 任柔萍听得语气不善,连忙改口说:“我说什么啦?我说是请你向三个大姐问好。自己的耳朵不好,还在乱吼什么!” 妹妹这种刁蛮的话传到耳中,任笑天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听得哥哥不再发火,任柔萍吐了一下自己那可爱的小舌头,掩口而笑说:“哥哥,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那当然是先听好消息啦,呆子。”任笑天嗤之以鼻。 任柔萍不服气的一蹙鼻子:“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应该开心,就先开心一会。省得被坏事冲淡了兴致。有了好心情,也能减弱坏消息的负面效应。懂了吗?这就叫革命的乐观主义。”任笑天乐呵呵地调侃着自己的妹妹。 “嗯,算你有几份道理。好吧,你猜测一下,谁在我的身旁?”任柔萍在刁难自己的哥哥。 这漫无边际的去猜测一个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任笑天那浓黑的眉毛拧了起来,继而就又舒展了下来。嘿嘿一笑说:“小样,这么一点事,还来考你哥哥这么有文化的人?” “别吹,说对了才能证明你是有文化的人。”任柔萍不为所动,依然是不动声色地等待答案。 “除了孙佳佳,还能有其他人吗?”任笑天的答复脱口而出。 任柔萍作惊叹状:“哥,你真神了。” “这有什么神不神的事,在你大哥眼中,纯粹就是小菜一碟。”任笑天笑得很得意。 这问题,确实是有点简单。知道任笑天寻呼机号码,又在京城,并且能和任柔萍说上话的人,只有孙佳佳一个人。当然,没有说破之前,可能会感觉到有点神秘感。一旦揭开谜底,那就是一钱不值喽。 第54章 问计 任笑天笑的时间不长,刚刚才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得瑟了几句之后,就听到了李若菡怀孕的消息。他抓着话筒,半晌也没有说得出话。自从和李若菡分手之后,任笑天曾经多次设想过再次相遇的情景。没有想得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草,什么样的男人不好嫁?怎么去找了一个洋鬼子哩!即使要嫁,你也应该好好地结婚呀,怎么开放到了这么一个样子?来了一个未婚先孕。甚至于连男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有人知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柔萍,你让佳佳接电话。”任笑天的声音有点冷。 任柔萍有心拒绝,只是听到哥哥的语气不对,只得怏怏不乐地让开了位置。 “佳佳,我想请你做一件事。”任笑天咬着嘴唇。 孙佳佳听到天哥的声音,也是怦然心动。到了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好喜欢这样的声音。只恨自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她用力抓着话筒:“天哥,你说。不管多大的事,我都帮你去办。” 听到孙佳佳那有点颤抖的说话,任柔萍瞟了一眼。唉,这又是一个失陷的女人。哥哥,你已经有了三个女人,不能再这样招惹人家女孩子了吧。这是在华夏,可不是那种可以实行多妻制的沙漠国家哇。 “你帮我送五千元钱给李若菡,不要说是我送的。朋友一场,同学一场,尽个心意吧。过些日子,我把钱汇给你。”任笑天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没有什么情感,冷冰冰的,不怎么好听。 孙佳佳一听,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此种有情/人,世上难寻找,可偏偏总是有人不能加以珍惜。前有李若菡,放弃了已经到手的爱。后有自己,有爱却不敢爱,不能爱。她哽咽着声音说:“我去,我去。天哥,我听你的,钱由我出,你不准再说还钱的事。” 听到孙佳佳如此说话,不但是任柔萍和宿舍里的同学在面面相觑,接电话的任笑天也是心中一惊。不好,莫非佳佳也对自己有了情?他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人家是豪门贵族家的小姐,又与自己家有着仇怨。再怎么多情,也多不到自己的身上。 在他身边的三个女人,谈到察言观色的能力,那都是绝对的一等一的能人。不要说是孙佳佳的说话内容,就是这声音之中透出的情意,也能知道打电话的女人动了真情。 “打牌,打牌。”看到任笑天搁下了电话以后,脸色依然没有缓和过来,刘丹丹抢先开了口。 “对,今天晚上,天大地大,我们打牌的事情最大。” “小天哥,要不要我给你贷款噢。” 三个女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相互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心意。任笑天刚刚得知李若菡的消息,特别又是怀孕的消息,心情难免会有震荡之感。最好的办法,不是劝说,而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刘丹丹的提议刚一发出,立即就得到了水素琴和易芷寒的赞同。 接下来的打牌,任笑天如有天助一般,连连胡牌,胡得三个美女娇嗔不已。最后联起手来,一起耍起了赖皮。不但是不肯再付钱,还把任笑天的本钱都给瓜分得一干二净,乐得任笑天哈哈大笑。 听到任笑天笑得那么的爽朗,三个女人也开心的笑出了声。她们知道,有了今天晚上这么一个电话,任笑天和李若菡之间的这么一段心结,这才算是彻底的解了开来。 她们对任笑天让孙佳佳帮助送钱的举止,不但没有醋意,反而更是佩服任笑天为人的厚道与真诚。用刘丹丹的话说:不是痴情之人,怎么能让我刘丹丹畅开心扉! 第二天下午,易芷寒刚一离开海滨,任笑天就找上了戚得标的家门。灞桥镇的事,不管会是怎么一个说法,都要先摸清情况再说。从这一次的灞桥之行来看,灞桥有一半土地属于是滩涂。要想能改变灞桥的面貌,当然是要找行家来打听消息。 “小天,灞桥镇的事,慎重,千万要慎重。”戚得标在滩涂局工作了大半辈子,对灞桥镇的情况,虽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是半个灞桥通。 正在端茶的宁丽,口中嗔怪道:“老戚,你不要光是说难。到底是难在哪里,有多大的难?还有,你能不能帮得上小天,说具体一点才是道理。” “对,还是小宁说得对。”戚得标用手抓了一把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灞桥梁的事,难就难在人的身上。灞桥有三害,一麻二瘸三瞎子。不把这三个人给解决掉,那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法子做。” 任笑天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说了这三个人的大名。不但与老大董麻子的儿子见过面,被宰了几元钱的过路费,还与老三施瞎子交过手,狠狠地扫了一下施三瞎子的脸面。 正在泡茶的宁丽插嘴说:“老戚,如果小天能解决了人的问题,你能帮得上忙吗?” 在她的想象中,什么‘灞桥三害’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问题。就凭任笑天这么一股虎气,再厉害的地头蛇也会望风披靡,闻风丧胆。 “能!不但是能,而且是能帮大忙。”戚得标回答的话是斩钉截铁。说完之后,他又耐心解释道:“小天,滩涂那儿,是一块宝地。只要当政的人能够真用心,想要让当地的老百姓富起来,那是一点也用不着费难的事。” 宁丽一听自己的老公说有办法,立即巧笑倩兮道:“老戚,真的是这样吗?既然是这样,先前那些人为什么不做呢?” “那还会假!我告诉你小宁。全市滩涂系统的人,谈到综合利用与开发滩涂的事,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我。过去的人不做,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灞桥三害’。只要有这三个人在那儿,什么好事也干不成。就是有资金到了那个地方,也是进了这帮人的口袋。再说,我们原来的那个局长,能不从中索要好处吗?几道关卡一过,真能用来做事的钱,也就所剩无几嘞。” “老戚,照你这么说,事情还是办不成耶。”宁丽一听,立即皱起了眉头。她那秀美的面庞,即使皱起眉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小宁,这你就不懂了吧。”戚得标得意的一笑,充满信心的说:“现在的资金管理权在我的手上,再有了小天去那儿当政,更是如虎添翼。小天,如果你真能把那‘三害’给降服,我们弟兄二人联手干上一番事业,也能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从交谈中,任笑天得知,现在的滩涂局,是戚得标在主持工作。如果不出大的意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便宜姐夫当一把手。戚得标对滩涂的开发,确实是有一套办法。 “小天,只要把到海边的路给修好,滩涂的开发,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这笔钱,我有,也可以给你。知道吗?上面拨下来的钱,本来就是这么一个用途。以前不敢发下去,是因为钱到了董麻子那样人的手中,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如果说真的想做事,我来扶持你。只是从灞桥到国道的那段路,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喽。”戚得标的话,一点也不打结。 任笑天听得精神为之一振。没有想得到,一个滩涂局就能帮上这么大的忙。如果再多上一点扶持,灞桥的穷帽子,也不是摘不掉。以前的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坏就坏在了一个贪字上。个个都想从中要好处,再好的锦囊妙计也没有用处。 至于说到路的事,不要戚得标过多强调,任笑天也能理解。这一次的灞桥之行,就已经让他充分领略到了灞桥的路难行。不说开发滩涂的事,就连卢大海那边的西瓜种植和养鸡也无法推广开来。 “老戚,没有想得到,你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听到自己的老公说得如此肯定,宁丽那宜喜宜嗔的面庞,就象是开了花一般。这女人对于报恩的事,一直是耿耿于怀。今天听到能帮上任笑天的事,心中的喜悦就全部显露了出来。 这种情景看在任笑天眼中,虽然早就有了一些免疫力,也是大呼吃不消。他只好赶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姐夫,我知道你说的这个道理。要想富,先修路。不然,再有多少好产品,运不出去,也是空话一句。灞桥到国道路的那一段路,我也走了一回,确实是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 “小天,我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到过灞桥的人,都知道灞桥的路难行。去过了一次,都不想再跑第二次。”戚得标颌首。 “戚大哥,如果说有了你的扶持,在海边一带搞滩涂开发,再在西部搞大棚西瓜与家禽饲养。我看,有个一年的光景,老百姓的日子就能有个大变样咯。”任笑天憧憬着美好的前景。 宁丽柳眉轻蹙,有点担忧地问道:“小天,你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那种地方,能斗得过那‘三害’吗?” 第55章 现场测试 听到宁丽的疑问,戚得标和任笑天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这问题不怎么好回答。任笑天是不好自吹自擂,说自己完全不惧‘灞桥三害’。戚得标则是小有担心,毕竟那个地方有着赶跑过三任党委书记的前科。 “喝酒,喝酒。小宁呵,你快把我房间的那瓶茅台酒给取出来,我要和小天好好地醉上一醉。”戚得标放开嗓子一嚷,就把宁丽的问题给岔了过去。 宁丽听得老公这么一说,‘嗨’了一声,就往房间跑了过去。 今天下午,看到任笑天主动登门来拜访,宁丽是眉开眼笑,乐在心中。忙里忙外的做了一桌子菜,想要好好地款待一下这个小兄弟。倘若没有任笑天当初的慨然出手相助,自己这个家会是什么一个样子?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今天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是要好好地让老公和小兄弟好好醉上一醉咯。 宁丽的这么一番报恩之心,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达到预期目的。就在她把酒取了出来,把菜往桌子上端,准备开饭的时候,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任笑天一看信息内容,是一个姓陆的人,发来信息让自己回电话。这会是谁呢?任笑天自忖,在自己的圈子里,好象没有这样的朋友。 “是小天吧,我是陆明。”电话刚一接通,对方就来了一个自报家门。 这一下,让任笑天有点抓头:“陆书记,怎么会是你?” “怎么啦,这才分手了几天时间,就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吗?”陆明的话中,充满了调侃之意。 戚得标和宁丽二人对视了一眼。这个小兄弟可不是盖的,不但做人仗义,背后的实力也不寻常。上次那个婚礼,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今天,陆书记都把电话追到了屁股后面。 陆明得知任笑天在戚得标家中,就让他把电话交给了戚得标,客气的招呼说:“老戚,不好意思喽,我今天要请个霸王客,让小天来陪我喝一会酒。改日找机会,我给你赔礼喽。” 市委书记如此说话,戚得标又能怎么说?只好满口称是。宁丽想要抱怨,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碰上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反过来还要劝说道:“小天,快点去吧。陆书记找你,总归是有话要说的。我们家里人,喝酒的机会有的是。” “好,改日我来请姐姐、姐夫。”任笑天笑着出了门。他的心中有数,应该是昨天说的事情有了反应。芷寒妹妹说得不错,陆书记心中也在着急,也在想着能改变灞桥的面貌。如果真的有能人出现,那是不会吝啬一只副处级的乌纱帽的。 看着任笑天的背影,宁丽点点头说:“老戚呵,这个小兄弟不是凡人哦。说不定,我们还能沾上他的光哩。” “此话有理。不过我要纠正一句,不是说不定,而是我们已经沾上了小天兄弟的光。”戚得标说的是自己得以平反的事。宁丽一听,也在点头赞同。 到了陆明家中,菜也已经端到了桌子上。陆夫人摘下腰间的围裙,乐哈哈的招呼说:“小天,阿姨的手艺不好,你多吃一点。” “阿姨,谢谢你。到了长辈的家中,我不会客气的。”任笑天笑眯眯的给陆夫人打着招呼。 “小天,别客气。就我们俩人,边喝边谈。随便聊聊,不要拘束。”陆明打着哈哈在说话。能有单独陪书记喝酒的机会,这样的待遇可不低。这事让其他人看在眼中,那可是会让人忌妒的事。 这几个月来,任笑天也算是见了不少大场面。赵长思结婚的那一次,规模可不小。特别是吴司令员夫妇收干女儿,更是弄得声势浩大。有了这样的经历,今天到了陆书记家,也能应答自若,谈笑风生。 “陆叔叔,我敬你一杯酒。”任笑天给两人斟好酒后,就主动端起了酒杯。 陆明也不推辞:“小天,做人就是要这样。工作是工作,生活归生活。如果我们在家中说话,还要弄得君君臣臣,恭恭敬敬的样子,做人也就没有什么趣味和意思喽。” “叔叔,你放心。我这人是最不讲规矩的人,只要你别嫌我说话没大没小就行。”任笑天一听就乐了,自己本来就是怕守规矩的人,既然领导不计较,岂不是正中下怀。 陆明的酒量也不小。两个人你来我去,连续喝了好几杯。第一个回合结束后,他才放下酒杯,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给任笑天发了一支。‘咔嚓’一声,任笑天为他点燃了香烟。 “小天,说说看。如果让你主政灞桥。你准备怎么来帮助那儿的老百姓摘掉贫穷帽子?”陆明把背脊往椅子上一靠,显得很惬意的抽着烟。 来了,今天的主题歌唱了起来。任笑天一听,知道这是陆明喊自己吃饭的真实用意。这事儿可得要认真回答,不光是牵扯着一只副处级的乌纱帽,更重要的是关连着给老首长平反昭雪的‘心愿’行动。 任笑天猜得不错,陆明确实就是这样的想法。从他的本意上来说,当然看得破李震民和陈中祥这些人的用心,也是不想让任笑天到那个穷地方去担风险的。 只是想到任笑天多次表现出的能为,又想能让他去试一试。要知道,海滨市的滩涂地区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是长达几百公里的海岸线。如果能够找到了脱贫致富的金钥匙,那可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因为这样的原因,陆明采取了沉默的态度。他想等上一等,看一看任笑天的底牌。 要想能够摘掉贫穷帽子,可不是嘴巴上喊喊口号的事情。任笑天毕竟是一个警察出身的年轻人,没有从政的经验,更没有搞经济建设的经历。要让他贸然承担这样的重任,陆明也有点不放心。只是想到任笑天说的那个‘双向选择’的理论,又有点动意。为了这个原因,陆明专门把任笑天喊到了家中,就是想来上一个现场测试。 “陆书记,我想了一下。灞桥的穷,一是穷在人,二是穷在路,三是穷在思维上。”任笑天侃侃而谈。自从李震民想对自己下手的消息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去灞桥的那一回,从表面上来说,是为卢大海致富而奔波,其实也是一次火力侦察。 陆明一听,眉毛为之一扬。不错,小家伙已经有了精神准备。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理论。好,这就好,有准备就好。他也不开口,只是把手中的香烟扬了一下,让任笑天继续说下去。 “灞桥的领导班子,不能帮助老百姓致富,甚至于还有坑害老百姓的嫌疑。不下大力气整顿领导班子,整顿社会治安。再好的发展思路,也只能是空谈。”任笑天介绍了自己到灞桥帮助卢大海致富碰到的事。 听到灞桥有‘三害’,听到董镇长的儿子拦路收费和施瞎子上门挑衅的过程。陆明用手指弹弹烟灰说:“知道那个班子不行,但因为没有具体的问题,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也就放任到了现在。看来,心慈手软是不行的噢。” 听了陆明的介绍,任笑天才知道那个叫董海生的副镇长是怎么一回事。 在华夏大地上到处闹造反的那几年,省里有个老干部被流放到了灞桥镇,无巧不成书的就坐在了董家的隔壁。董海生的父亲是个精明人,知道这种人就和古书上说的一样,属于是暂时落难。到了一定的时间,还会得到重新启用的。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也就对这个老干部多加了一些关照。 后面的故事也很老套。过了几年,那个叫占益山的老干部得到了重新启用。权力到手之后,还是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占益山当然也会想着要对董家进行报恩。所谓报恩,也就是用重新得到的权力,给董家一点好处。 这个时候,董海生的爸爸已经去世。报恩的事,也就落到了董海生的身上。在占益山的关注下,董海生很快就入了党,当上了一个副镇长。尽管没有什么文化,还闹出了不少乱子。但都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他。因为只要有了风声传出去,董海生也会跑到省里去哭诉一番。 这些年来,市、区的领导一直都是看在占益山的面子上,没有动得了董海生。后来,占益山又去了京城任职,这么一来,更是要看面子办事。没有想得到,这么几年的光阴,董海生也就在灞桥成了一番气候。不但赶跑了三任党委书记,还成了地方上的‘三害’之首。 “这事情,我们也有责任。总认为他没有什么文化,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没有想得到,已经成了影响到当地经济建设的恶瘤。”陆明重新举起了酒杯。干杯之后,用杯子示意道:“小天,继续说。” “二是路。从国道上到灞桥的十多公里路,颠簸得没法说。外面的客商进不去,里面的商品运不出。还有那大片的滩涂,荒废在那儿,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任笑天直在惋惜。 陆明一听,立即翻起了眼睛。这个年轻人,是个有心人。刚才到戚得标家中去,看来就是想要讨教去了。听说老戚是个学究式的干部,应该对滩涂的开发有所研究。 “嗯,小天,不要光说问题,也要有解决办法嘛。”陆明直接要起了思路。 第56章 破格任用 任笑天的嘴角上露出了微微一笑的纹路,心有成竹的说:“陆书记,修路可以分为两段。与国道路相联结的这一段,可以找交通局想办法。路也不算长,如果市里投入一点,区里支持一点,再不行,也可以到省里要上一点。我看有了这三个一点,修这条路的经费是绰绰有余。 至于说滩涂那一边,市滩涂局里也有专项费用。只是由于相关人员贪得太狠,才会让这笔费用闲置在那儿,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我认为,只要能把这两处的路给修好了,也就一定能迎来灞桥经济发展的春天。” “好,说得好。我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经济发展的春天。来,小天,我敬你一杯酒。”陆明豪情满怀的喝了一杯。照这个样子来说,也许海滨市的滩涂那一块脱贫工作,就能着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两个人干杯之后,陆明也不再多话,等着任笑天的继续解说。他想要好好地看一下,眼前的年轻人到底能给自己多少惊喜! “三是发展思路。这一次,我帮卢大海家引来了大棚种植西瓜和家禽饲养这两条致富之路。如果引导得法,可以让相当一部分农民走上小康之路。还有,滩涂的多种经营,也是一条不错的致富路。有了戚局长这样的专家出马,又能帮上不少的老百姓。”任笑天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干脆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说:“我相信,只要下决心去干,有领导大力扶持,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看到任笑天如此兴奋的样子,陆明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小家伙说得有板有眼,不是心血来潮,应该是可行的。如果将这么一员虎将放出去,说不定真能闯出一条路来。到了时候,不但是在全市,可能在全省都会有指导作用。 “小天,说说看,想要什么样的支持才能当好这个书记?”这个时候的陆明,已经是在正式征求意见了。 刚开始的询问,并没有太大的期望。怎么说都行,陆明也只是姑妄听之。现在不同了,是正经八百的让任笑天提要求。任笑天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能有便宜可占的时候,当然不会轻轻放过。 “陆书记,我的要求就是三个字。” 听说只有三个字的要求,陆明笑了一笑,没有吱声。 任笑天一看陆明的反应,知道自己的小心眼瞒不过眼前这个老政客,也就老老实实的说了起来。说起来是三个字,真要解释起来,还就说了好长时间。归纳一下,他的要求一是集中在人上,二是集中在钱上,三是集中在政策上。 “噢,小天,这就是你的三个字要求?”听了以后,陆明直在发笑。这小子胃口可不算小,如果不是看在那个地方确实是穷得太厉害,还就真的不想答应下来。每个地方都这样提要求,他这个市委书记只能去喝西北风喽。 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痒痒自己的脑袋,连忙解释说:“陆书记,我是狮子大开口,你还可以就地还价呗。” “还价!你以为我这是在和你做生意吗?吃饱喝足了吧,给我回去好好考虑,把方案想得再精细一些。哼,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嘿嘿,看我怎么来教训你!”陆明拉下脸来,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任笑天配合的将肩头一耸,乖乖地答应道:“请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三天的早晨,任笑天登上了汽车,由彭区长陪着去去灞桥镇上任。之所以会拖了两天时间,是因为他的任命被提到了市委常委会上。 一般来说,科级干部的调动,只要是在县区一级的常委会上研究就行。如果不是陆明下了那么一条禁令,说是任笑天的调动,必须先报告他同意。依照李震民的心情,早就直接下达文件,把任笑天给送去了灞桥那个穷旮旯里去了。 就在陆明将任笑天喊到自己家中吃饭的第二天晚上,市委常委会议室的灯光亮了起来。 “今天开个临时常委会,专题研究一下任笑天的任命问题。”会议一开始,陆明就开宗明义,宣布了会议的主题。 听到是这样的内容,临时被召集来的常委都打起了精神。这几天来,有关任笑天去灞桥任职的消息,传得是甚嚣尘上。到了最后,给人的感觉,好象是陆明在压制人才的成长,反而是陈中祥、李震民要大力使用人才。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会有公论。 在座参加会议的人,当然知道其中另有玄虚。只是没有想得到,陆明会把这件事给捧到了市委常委会上来了。陈中祥也没有思想准备,只是不停地眨巴着眼睛,脑海之中不停地分析着陆明的真实意图。 “不少同志都在向我推荐,说任笑天是个人才。老陈,是这么一回事吗?”陆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他也不客气,既然你陈中祥一定要发起进攻,那我就把你拉下水,用你说的理论,来打你的嘴巴。 陈中祥一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立即回答说:“对,陆书记说得不错。任笑天同志的成绩斐然,有目共睹。既然是人才,我们就要大力提拔,大力重用。这也是为了我们的事业培养后备力量嘛。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叫‘捧杀’?就是这么一个做法。把你给高高的抬起来,再把你送到一个哭笑不得的岗位上去,然后再来看你的笑话。在座的常委看得懂其中的奥妙,当然不会来淌浑水,采取的方法也是如出一辙,都没有吭声说话。 “看样子,大家对任笑天同志是人才这个问题,都没有异议。接下来,就是如何使用人才的事情了。”陆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在会场上扫视了一圈:“海东区推出了方案,陈市长也进行了推荐,孔省长也专门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要放手使用人才,要不拘一格的使用任笑天这样的年青干部。” 听到孔达人也插手其中,不少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下有李震民,中有陈中祥,上有孔达人,三路夹攻,这孩子还会有活路吗?陈中祥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哼,看你陆明还怎么来庇护任笑天!姓任的,你这一次算是死定啦。 “看来,领导也好,下面的同志也罢,还有我们身边一起工作的同志,大家的思想都很解放,都很热心的使用年轻干部,使用优秀人才。这样一说,就是我成了一个老顽固。既然是这样,我也就顺应一下潮流,对任笑天进行一次破格任用吧。哈哈。”陆明想到了快乐之处,笑得出了声。 听他这么一笑,纪委书记姜臻生的脸色可不好看了。不好,老陆撑不住啦!他这一退,我可是孤掌难鸣了。任笑天,唉,可惜了,一个好孩子,一颗好苗子。要是被人给送到灞桥那地方,真的是不好说咯。 “陆书记,你怎么会是老顽固呢?你是我们的旗手,旗帜一舞,我们大家就要往前冲呗。”陈中祥凑趣道。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种时候,不能把陆明给压得太过分。 陆明眯了一眼:“老陈,我说的话有这么灵光?” “当然,那是当然。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嘛。”陈中祥笑得很阳光。这么一段时间,他才算是第一次找到了感觉。 “好,既然陈市长把我老陆夸得如此神奇,那我就来试上一下,看看我老陆的说话是不是真的这么灵光?”陆明过足了一把调侃的瘾头之后,这才端出了自己的底牌:“我提议,任笑天同志担任海东区副区长兼灞桥镇党委书记。” “什么?什么!陆书记,你这说的是什么?”陈中祥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陆明戏弄地问了一下:“怎么?老陈的耳朵不太好使呀。” “陆书记,怎么能这样呢?任笑天这么年轻的人,怎么能一下子提拔为副区长呢?不行,不行,我不能同意,这是典型的拔苗助长。”由于激动,陈中祥的喉咙不知不觉的放大了好几个分贝。 “陈中祥同志,有理不在声高嘛,吵这么高干什么?”姜臻生看出了一点苗头,冷冰冰的讽刺了一句。 到了这时,他算是弄清了陆明的意思。你们不是用人才来压我吗?行,我就顺其自然,按照你们的计划走,走的步子比你们还要大,让你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政法委书记许卫东笑眯眯的坐在那儿,用手中的香烟画着圈圈。看到姜臻生开口后,也站出来帮腔:“是呵,有志不在年高,无才空活百岁。既然大家都在说任笑天是人才,为什么到了具体事务上,又要叶公好龙呢?” 会议室里乱了一阵,只是帮陈中祥说话的人太少,最后反而是形成了一边倒的状况。在这一点上,陆明有着绝对的自信心。尽管是这样,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今天上午和孔达人的通话中,作出了一定的让步。 “呵呵,老陈,你刚才说的那个旗手靠不住哇。一到具体问题,就会原形毕露的。”陆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充满了讥讽之意。这话说得陈中祥无以自辩,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 第57章 上任(一) 陆明在常委会上的掌控力,那可不是盖的。他的提议,不但是得到了许卫东和姜臻生这些人的支持,就连很少发表意见的石司令员也早早的投出了赞成票。 陈中祥也不会硬着头皮与陆明叫板,只能是神色一黯,不再作声。在这样的情况下,陆明的提议当然是得到了全票通过。虽然姜臻生还有担忧,也被陆明的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你们有谁不放心任笑天同志的工作,都可以充分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给年轻人帮扶一下嘛。灞桥是全市的灞桥,搞好了以后,对我们全市的工作都会有很大的推动。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什么人,都只能是帮忙,而不能是拆台。如果有谁想要动歪心眼,被我发现了,哼,哼,可别怪我不给面子。”陆明的两声‘哼’,显得有点阴森森的味道。 陈中祥听得出话中的味道,那是在对自己发出警告。 常委会结束之后,当然还要履行一定的程序。一个副处级的官员提拔,总是要有不少的官样文章要做。还好,组织部门也知道特事特办的道理,一切都是走的‘快车道’。 到了昨天晚上,市委组织部曲部长专门找任笑天进行了任职谈话。同批谈话的干部,还有戚得标。他也算是沾了任笑天的光,被正式任命为滩涂局的一把手局长。 彭区长对于任笑天的上任,也是忐忑不安的心情。既为年轻人的成长而高兴,也对任笑天所面临的局面表示担心。前面三任党委书记也不都是无能之辈,之所以会落荒而逃,都是因为那个董麻子在从中搞鬼。 这个董麻子在灞桥镇有一帮人,已经成了气候,再加上现在住在京城养老的那个占老头子,个性强得很。只知道自己要报恩,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意见。在那个老头子的心目中,董海生只是一个调皮一点的小孩子。殊不知二十年的光阴,足以变化许多事物。 由于这个占老头子的纵容和庇护,更是让董麻子在灞桥镇飞扬跋扈。不要说是在镇区里,就是到了市里,许多领导看到他也要陪着笑脸,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了京城的那尊大菩萨。 这一次的人事调整,虽然市里已经紧急调动了一些人手,想为任笑天增加一些帮助。内行的人还是在摇头,几个人的调整,对于整个一套班子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任笑天这一次去上任,能够看好的人并不算多。彭中云也算是不太看好的队伍之中。这也难怪,他是军人出身,转业之后也是从事的纪检工作,对经济建设并不太熟悉。说到滩涂那边的事情,更是两眼一抹黑。 之所以没有在任笑天的调动上唱反调,一是看到陆书记的决心已定,知道不可逆转。二是看到水素琴的表情很轻松,一脸的笑容,也就觉察到任笑天此次的上任,可能会有自己所不掌握的必胜法宝。最简单的来说,省城的何部长,还有市委陆书记,也不会愿意看到任笑天在灞桥那儿栽跟头。 尽管如此,彭中云的心还是吊在半空中,担心任笑天是否能够对付得了那‘灞桥三害’。他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任笑天,发现小伙子的脸上一片坦然,心中稍许好过了一些。 歪靠在汽车后背上的任笑天,没有这么多的担心。他的头脑中,是老神仙给自己说的那句话: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自己去灞桥,是为了帮那儿的三万多老百姓脱贫,当然是一颗仁义之心喽。 这一次,陆书记是给了自己最大的助力。帮助从市交通局里要了三十万的修路款子,剩余的款项,也让交通局的领导负责到省交通厅去申请,争取建成一段高质量的公路。 去省城跑钱的事,任笑天也用不着操心。派出所那个迟小强的爸爸,就在市交通局担任副局长。得知任笑天去灞桥任职的消息后,主动承担起了这件事。迟小强在电话中给任笑天打包票说:“老所长,你放一百个心去上任吧。省城要钱的事,我会帮你盯着哩。” 至于市滩涂局,更是要全力以赴。市委领导找戚得标谈话的时候,说得就很明确,要把对灞桥镇的支持,作为滩涂工作的重中之重。有了这么一道金牌,戚得标当然是名正言顺的加大投入。其他的不要说,这两年扣下的五十万滩涂专项基金,就可以用到了灞桥镇的滩涂道路和设施的改造上。 为了保证任笑天顺利上任,陆明让市财政局从他自己掌握的书记专项基金中,专门拨了十万元办公经费,彭中云也让区财政局拨了五万元。十五万元钱,在当时的经济水平中,算得上是一笔巨款。有了这笔钱,好歹也能挡上一阵了。 人力调整的问题,彭中云没有交底,只是打着哈哈说:“小天,你去了灞桥以后,就会清楚的。” 任笑天今天走马上任,只有区财政局临时借调的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同志陪同。这人姓区,叫区海平。管了一辈子的钞票,主要作用就是帮任笑天把住钱袋子。省得被人把钱给捞去用了,还在傻乎乎的帮人数钞票。 灞桥镇虽然是个穷地方,但也有富人的存在。进了灞桥镇区的范围,就可以看到一幢气势不凡的别墅。占地面积不用说,那琉璃瓦建成的屋面在旭日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在那一片矮小的旧房屋之中,形成了一道奇观。 此时,别墅里关得密不通风的大厅里烟雾弥漫。 “大哥,这事可得快点拿出一个主张。”这是施三瞎子的声音。看他的面孔,委靡不振,好象几天没有睡得好觉,说话声音也有点中气不足的样子。 一个腿脚有点不太方便的汉子站了起来:“施老三,慌什么?不就是一个小毛孩子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怎么说,还能把我们弟兄三人给吃掉不成吗?” “施三叔,你的胆子也太,太小了一点。那个任笑天我,我见过,是个怂,怂人。被我一拦,也乖乖地给我,给我交了钱。”董海生的结巴儿子董小华也接了上来。 “小孩子家,你懂什么?”董海生斥责了一句:“老二,老三,市里这一次的来势不小呀。” “大哥,那小子不就是挂了一个副区长的职务吗?他还能敌得过京城里的那个老爷子不成。”名叫顾云风的瘸子有点不以为然。 “不,此话错矣。”董海生当了几年的官,偶尔也能说上几句有文化的话。他用手指头敲击着家中的八仙桌面,审慎地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任笑天,人还没有到,打前站的人就已经来了好几个。听说上面还专门给他拨了款子,给他壮胆。” “是呀,这个姓任的,能文能武,不是一般的人物。”想到那一天交手的情况,施瞎子还是心有余悸。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他也一直没敢去找卢大海家的麻烦。想不到,那个年轻人竟然会到这儿来当上了‘土皇帝’。 看到施瞎子怕得这个样子,顾瘸子有点鄙视,用鼻子‘哼’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屑一顾的意思。 施瞎子见状,用脚跺了一下地面,算是自己的回击。哼,你没有尝试到那个‘杯具先生’的味道,才会在这儿说大话。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你顾老二会不会装怂? 看到自己这两个把兄弟如此形状,董海生皱起了眉头。大敌当前,还在闹这些小孩子脾气!他也顾不上指责,只是苦着脸在琢磨着的策略。 “他的钱,钱再多,帮他用,用光,就是了。”董小华开了口。他用手揉搓着自己的马盖头,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在他认为,不管任笑天带了多少钱来上任,都应该让给自己来用才对。 没等到董海生开口斥责,顾瘸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妙呵!大侄子这话说得妙。” “妙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呢?”施三瞎子在一旁抬杠。 顾瘸子鄙夷地看了施三瞎子一眼:“你是个猪头脑子,能看得出这中间的文章,这才是怪事哩。” “狗草的顾瘸子,你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老子给惹火了,我现在就把你给打得两条腿全瘸了。”施三瞎子那没瞎的一只眼睛,瞪得是无大不大。那中间的火焰,恨不得能将顾瘸子给烧得灰飞烟灭。 “来呀,来呀,谁要说二话,谁他马的就是狗娘养的。”顾瘸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听到施三瞎子一叫板,哪儿会肯退让。 “混账!都到了什么时候,你们俩还在这儿闹。再这样闹下去,我也不管了,让你们去闹,闹出大事才好。”董海生终于发起了脾气。茶杯一捧,就往后屋跑去。 “大哥,我们听你的。”顾瘸子和施三瞎子一看董麻子发了大火,连忙齐声表态。只是话一说完,相互之间又狠狠地瞪上了一眼。 “老二,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董海生也不去管他们之间的这些小动作。这二人相互闹得欢,才更加跳不出自己的巴掌心,自己也才能更好地发号施令。 “大哥,现在已经到了年底,上门来要账的人肯定不会少吧。”顾瘸子一脸狡诈的笑容。 董麻子一听这话,当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咧嘴笑了两声:“嘿嘿 ,老二这个主意不错。姓任的到我们灞桥来上任,带了五万元钱,哪儿吃得消多大的来去。好呵,就照老二说的办,帮姓任的把这笔钱给花光,让他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跑路才好。” 第58章 上任(二) 彭区长送任笑天上任,车子也同样不能直接开到政府大院里,也和任笑天上次到灞桥一样,停在了街东头的那个停车场。任笑天注意观望了一下,上次那个收费的破桌子依然放在路边,只是拦路的那条绳子看不到了踪影。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嘿嘿,董家父子也知道趋利避害的道理。看来,自己到灞桥的任职,还是要好好过上几招,才能见到分晓。 汽车刚一停下,一群人就迎了上来。 “彭区长,欢迎你来视察哦。”为首的人,是一个披着黄大衣的中年人。脸上虽然有几颗白麻子,却反而有一种俏的风味。不但身材高大,就连说话也是嗓音洪亮,语气豪迈。 任笑天暗忖了一下,看来,这就是那个久闻大名的董海生了。嗯,有点意思喽。从表面来看,这人好象也是豪爽之人。只是听听董海生的所作所为,小动作一点也不会少。所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得到,这么一个六尺男子,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彭区长也顾不上寒暄,先给董海生一行人介绍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新上任的任区长。” “欢迎,欢迎。任区长,灞桥有了你这么一尊大神来坐镇,老百姓的日子,就有了指望啦。”董海生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热情地摇了几摇。 由于海边的风沙大,相互说话也很吃力。董海生和任笑天握手之后,也顾不上再介绍其他人,一行人就直接回了镇政府。 灞桥的街不宽,相当于市区的一条巷道。街两边的老百姓看到这么多的政府官员倾巢而出,也知道上面是来了大官。一个个站在街旁的店铺里指指点点,咕嘟着一些什么。 政府大院的大门倒是很宽敞,只是年久失修,门上的油漆也早就失去了旧日的颜色。任笑天盯了一眼,暗中忖度了一下,这房子的历史,应该要比自己的年龄大上不少。如果估算不错的话,大概是六十年代初期的建筑。 彭区长的军人作风,在这时得到了充分体现。进了政府大院之后,也不多话,直接就立即召开了镇党委会,把任笑天介绍给了大家。 任笑天在彭区长的身旁落座时,目光朝着会场中的人一扫,心中就乐了起来。自己的搭档,新任的党委副书记兼镇长的人,竟然是全慕文。哇塞,真的是想不到。有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大事可成。 想到几个爷爷把全二弟都给派了出来,任笑天的小心肝怦怦直跳。谈职务,全慕文这个干部科副科长,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任职,虽说是提了一级,也并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只是为了任笑天的大业,这才作出了自我牺牲。 消失了好几天的胡老二,也出现在会议室里。彭中云给任笑天介绍说:“任区长,这是新调来的人武部长胡阿炳同志。他刚从部队转业回来,主动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来工作。” 没有想得到,胡老二会公开现身。这样也好,反而更方便贴近自己。要知道,在这海边广阔的地域里,想要让胡老二不离左右的帮助任笑天应付突发事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两个人握手的时候,胡老二俏皮的挤了挤眼睛。 新来的纪委书记,是任笑天的铁杆粉丝丁一。这小子看到任笑天以后,脸庞上都是兴奋的笑容。如果不是任笑天用眼色制止住了他,估计就能冲上来直接拥抱了。 其余的几个人,一个是组织委员冷山,一个是宣传委员董思海,一个是办公室主任施风英,一个是原来主持工作的副镇长董海生。那个没有到会的党委委员,是人大主席顾亚明。这人年纪大了一点,身体也不是太好,正常时间都是在泡医院。象今天这种不参加会议的现象,也很正常。 任笑天打量了一下到会的这四个搭档。冷山是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虽然瘦了一点,却很结实。可能是海风吹得多的原因,皮肤比较粗糙。人如其姓,一副冷漠的样子。听到介绍到自己的时候,他也只是没有表情的点了一下头,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那个董思海,听说是董海生的本家侄子,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是一个下巴光滑得看不到一根胡须的白面书生。在这种整天吹海风的风沙地带,能把皮肤保养得如此细腻,当算是一个另类。 此人说话时是一脸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当他一听到介绍自己的时候,立即站了起来:“任区长,宣传工作上,还要请你多指教。” 办公室主任施风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从任笑天一行人到了会议室之后,就一直是在忙忙碌碌的没有停得下来。她的忙,是在忙着指挥手下泡茶送水。 “谢谢。”当茶杯送到自己面前时,任笑天一看,给自己送茶的年轻人,也是一个熟人,是上次来灞桥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郁文远。在这种场合下,他只是微微颌首道谢。 在彭中云介绍其他人的时候,董海生只是阴沉着个脸,坐在那儿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偶尔抬起头来,让人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与刚才在停车场的爽朗,完全是判若两人。 面对眼前的形势,任笑天在内心之中进行着力量对比。九个党委委员,我的人占了四票。冷山属于是两不相帮的人,那个顾主席,也应该是属于中间派。这样一来,我在党委会上就占据了主导地位,不要担心太阿倒置的问题了。 看到这样的组成,任笑天知道,无论是陆书记,还是彭区长,都是尽到了最大努力。如果说有了这样的阵容,再加上背后的物质与人力支持,还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夫复何言! 眼前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应对董海生迎接自己上任的第一波攻势。 会议上,彭中云当然会要冠冕堂皇的说上几句话。无非就是一个意思,让大家紧密团结在任笑天周围,把灞桥的经济建设搞上去,让广大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灞桥的领导班子,有着不光彩的过去。我不希望,也不愿意再看到过去那种现象的重新上演。在这里,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想搞小动作,谁要是再玩什么阴谋诡计,都不会有好下场。”说到最后,彭中云把脸沉下来,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有关人员。 对于彭中云这近似威胁的话,董海生脸上的白麻子稍许涨红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哼,只要有我董某人在灞桥这一块当家作主,还轮不到你当区长的来指手画脚。 嘿嘿,先给你一点面子,把任笑天给挤走以后再说话。拿定主意的董海生,当彭中云的讲话刚一结束,就拍着心口带头表了态:“请彭区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任区长的工作。谁要是敢扯皮找麻烦,我先剥了他的皮。” 听了董海生的说话内容,再看一看董海生那说话的态度,让人有种安逸的感觉。这样的人,虽然说话粗鲁了一些,应该还是一个实在人。换作是一个书生意气的领导来上任,也许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只要好好的团结他,应该是能搞好工作的吧。 接在董海生的后面,冷山和董思海也表了态。 “我是三根木头跟排走——随大流。”冷山的表态就和他的为人一样,说话冷不溜秋的样子,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彭中云那犀利的目光,在冷山身上停留了一下。 董思海的态度大不一样:“没说的,任区长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我到灞桥来,就是想干一番事业,就是想让老百姓过上几天好日子。过去的事情我不管,一切向前看。”任笑天的表态也是言简意赅,没有多说废话。 会议一结束,彭区长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立即就赶回了市区。区里的那一摊子工作,特别是李震民丢下的那些烂摊子,也够他忙的嘞。没办法,只好多辛苦一点。 “任区长,你们几位都是初来乍到,就由我来给大家接个风吧。”刚一送走彭区长,董海生就从阴冷之中走了出来。一脸的笑意,主动提出了建议。 任笑天没有拒绝这种安排,迎来送往的喝酒,这是华夏的国情,他也不能免俗。只是说了一句:“行,董镇长,这事你们安排就是。下午还要有工作,我建议把接风宴放到晚上吧。” 对任笑天的建议,董海生也不会有反对意见。答应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上午也没有什么大事,大家就都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整理自己的文档资料。 任笑天的办公室,和全慕文的办公室连在一起。房子虽然旧了一点,也还能对付。可能是长久不用的缘故,屋子里的味道重了一点。两个人就站在走廊上聊了一会。 政府大院里的人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跑过来和新上任的镇长、书记打招呼。任笑天笑了一下:“看来,我们那位对手的威风不小。” “那是当然。人家在这儿盘根错节的经营了这么久,总是会有一点说道的。这儿的干部和老百姓都在看我们出招哩。”全慕文是昨天下午来上任的,已经坐了大半天的冷板凳。对眼前的一切,也已经是见怪不怪,有了抗药性。 第59章 上任(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有准备,简陋了一点。”施凤英一直跟在任笑天后面,不停地打着招呼。 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有家的回家,新来的几个领导,加上冷山,就在食堂里对付了一下。 说简陋,确实是简陋了一点。一大碗咸菜豆腐汤,一盘咸菜炒土豆丝,一盘烧咸鱼。看不到新鲜蔬菜,到也能理解。在这海边上,新鲜蔬菜要比鱼贵。再简陋,也不能只是在咸字上打滚呀。满街到处都是文蛤和鱼虾,随便买上一点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冷凤英这样的安排,就有点耐人寻味嘞。 “没什么,这样就很好,能吃饱肚皮就行。施主任,你如果不在这儿吃饭,就早点回家吧。”任笑天是来做事的人,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去计较什么。听到这样的答复,那女人腰肢一扭就走了人,这才算是让他的耳边清静了一些。 冷山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再盯了一下那施凤英的背影,‘嘿嘿’笑了两声,就闷下头来吃起了饭。饭桌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话。各人洗好自己的碗,就回自己的宿舍休息一番。 在和任笑天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山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海边上的风大,口袋里的钞票容易被风给吹跑噢。” 任笑天回过头来的时候,冷山已经扬长而去。看着对方的背影,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呃,这也算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天哥,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呀。”全慕文洗碗的动作慢了一步,没有听到冷山说的话。他跑到任笑天的身旁,只是对刚才吃的饭菜发表意见。 任笑天的嘴角翘了一下,不以为然的回答说:“如果那个人只有这么一点道行,我反而是放下了心。怕就怕只是这个女人自作主张哦。” “都安排好了吗?”董海生在自己的家中,没有了在会场上的笑意。说话的口气,就象是别人欠债不还的模样。手中捧着个茶杯,学着在用茶杯盖子拂去茶沫。只是他那大腿翘在二腿上的样子,又有点不伦不类。 刚才在任笑天面前表现得俯首帖耳,诚皇诚恐的施主任,听到董海生一问,得意地一笑:“这有什么不好安排的事,粗茶淡饭,稍微应付一下,就算了事。” ‘咣’,董海生手中的茶杯,猛的顿到了桌子上。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响,施主任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明白,董镇长为什么要打自己? “蠢货,你为什么这么蠢呢?”董海生在捶凶顿足,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可怜的施主任,一双虽说不上是水灵灵,却也能勾人心肺的眼睛,还是盲然不解地瞪得老大。董海生的这种谩骂,并没有让她知道自己挨打的原因。即使知道,她也不敢反驳什么。 当年,她只是渔村的一个普通织网女。只是因为在自己结婚的酒席上,被董海生一眼所看中。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一只飞上高枝的喜鹊。不但是脱了苦海,而且成了拿固定工资的国家干部。 有人说她是鸡窝中飞出了一只金凤凰,也有人说是一只小母鸡飞入了董海生的怀抱。不管怎么说,施凤英不敢违背董海生的旨意,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就象此时一样,挨了打以后也不敢问上一声为什么。 “唉,气死我喽。”董海生的手指头一直点到了施凤英的鼻子上:“你这样的安排,不就等于是在告诉姓任的这帮人,我对他们不快活。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我安排的吗?让他有了戒心,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下午上班以后,任笑天的意思,是想到镇区转上一转。上次到灞桥来了一趟,只是一走而过,根本没有停得下来。就连这么一条并不宽阔的小街,也没有走上一趟。人家常说走马观花,他连什么是花,都没有看得到。既然要在这儿打拼一番,了解一下基本情况也是当务之急。 从宿舍出来之后,他先到办公室。刚刚坐了下来,一个脸上有几颗雀露斑的年青人,匆匆忙忙的忙了进来。任笑天一瞅,唷,原来是郁文远。只是看到对方一脸慌张的色彩,也就没有急于吱声。 “任区长,有麻烦嘞。” “不要慌,不要慌。小郁,天塌不下来嘛。” 正在说话的任笑天,和坐在对面交换情况的全慕文,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他来的时间不长,已经知道郁文远是办公室负责信/访工作的办事员。嗯,看他这么一种急乎劲儿,应该还是一个不错的部下, “任区长,全镇长三所学校的校长,听说你带了一笔钱来上任,都找上门来找你要拖欠的工资了。”小郁听到领导的语气很镇静,自己也稳住了情绪。 任笑天那浓黑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小郁,坐下来说话。你来说说看,一共来了多少人?” “全镇一共一所中学、两所小学。三所学校的校长,一个不拉,都坐在接待室那儿哩。我看到情况不对,就先溜了过来给你报个信。”小郁虽然紧张,口齿到还利索,说的内容是字字到位。 任笑天听得清楚,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小郁,你知道一共欠了老师多少工资吗?” “我知道,三所学校一共是105个老师。我们这儿的习惯,都是半年发一次工资。这么说起来,欠下的工资,应该是41850元钱。”说到数据,小郁是张口即出,一点也不打结。 任笑天满意地在点头,这是一个称职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如果德行没有问题,就能够大用。小郁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幕即兴表现,就已经为自己的腾飞打下了基础。 “现在是谁在接待?”任笑天问了一句。 “是董委员在接待。”小郁迟疑了一下:“我估计时间不会太长,那些校长就会闹到你这儿来的。” “董委员的接待,难道不能解决问题吗?”全慕文也插了上来。 这话一问,郁友成楞在了那里。他不好说董思海的坏话,只能是摇了摇头,支吾其词道:“全镇长,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用处。” “行,那我们就不要再等了。去,看一看这些为培养下一代而付出艰辛劳动的园丁们。”任笑天一看郁文远的面色,心中知道原因。他也不想让眼前年青人为难,招呼了一声就往外跑。听到消息的胡老二等人看到他这一走,也全部跟了上来。 到了接待室门外,任笑天等人没有急于进门,而是站在门外听起了屋内的动静。从门缝中可以看到,屋子里有四个人,一个是分管教育的宣传委员董思海。 另外三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已经上了一点年纪的男人,一个是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则是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看来,这三个人就是来访的三个校长。只是那个壮实男人有点不太象校长的样子,如果要说那人是杀猪匠,任笑天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任区长刚刚到任,一个个就来给领导添堵,还想不想干啦?给我滚,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董思海在屋子里拍起了桌子。 任笑天的脸上,则是布满了黑丝。这个董思海的做法不地道耶!对待上访的事情,只能是耐心疏导,哪能如此进行压服。这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把矛盾激化。嘿嘿,怪不得那个郁文远是一脸的为难之色。行,那我就再看上一会此人的表演。 全慕文笑了一笑。这个董思海,哪儿是在平息事态,纯粹就是在这儿撩拨来要钱的校长呗。用这样的语气来接待索取工资的校长,即使是脾气好的人,也会要发上几句火气。 接待室里,那个花白头发,有点儒雅之气的老教师有点不悦地指责道:“董思海,你这是怎么说话哩!我们大家到这里来,只是想要回自己应该得到的工资,又不是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拍桌子、打板凳的呢?为什么要让我们滚呢?” “施校长,你老不要计较,我不是针对你的。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噢。”董思海连忙解释说。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诚意。 站在任笑天身旁的小郁,主动当起了解说员:“任区长,这个施校长,是中学的校长,曾经当过董委员的老师。德高望重,是个生性耿直的好老师,好校长。” 那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教师,一听这话就站上了前。他身上的衣服有着好几个补丁。这在当时的生活条件下,也不多见。他有点不愤地开了口:“董委员,你的话是针对我们说的吧?” “针对你,又怎么啦?不是还没有到发工资的时间嘛。你们都是为人师表的人,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才对。你看你穿得这个破落象,丢净了老师的脸。”董四海的语气也不善。大有一种我吃定了你,你又能怎么样的意思。 “你!”戴眼镜的教师一时语塞。 “这是镇区小学的吴校长,家在乡下,家中生活全靠他的工资。两个老人都有病,很困难,不是一般的困难。”小郁的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怜悯之意。 第60章 上任(四) “马嘞个比,瞎吵什么呢?姓董的,你告诉老子一句实话,今天给不给我们开工资?”那个身材壮实,大手大脚的男人用手一扯,把吴校长拉了一个趔趄。 任笑天天皱了一下眉头,这人也是小学校长吗?说话的语言和动作,都是极为的不雅。怎么看起来,和那种出海打鱼的鲁莽汉子差不多呢? “这是海边小学的顾校长。呃,没有,没有什么文化。”小郁的介绍有点吞吞吐吐。 没有文化的人,也能当小学校长,岂不是误人子弟吗?任笑天一行人摇了摇头。看到任笑天在摇头,郁文远赶忙补上了一句说:“他是海边顾瘸子的哥哥。因为这个关系,才当上了校长。” 郁文远的声音很低,就连任笑天的耳力,也不过是刚刚听到,站在后面一点的全慕文等人,根本就没有能够听得清内容。他们的眼睛,都盯在了屋内的情形发展上。 “姓顾的,说话不要带脏字。告诉你,镇里的账上没有钱,你们来政府要钱,也是白来一趟。”董思海有点恼羞成怒,说话的同时也站了起来。 顾校长也不怵他,往前一挤:“姓董的,你想蒙我?告诉你,我的情报准得很。任区长来上任,可不是空着身子跑来做官的。嘿嘿,人家带了五万元钱,那可是从区财政上拨过来的票子。” 听到这话,那个施校长和吴校长都是一脸的兴奋。有了这笔钱,好歹也能要上几个月的工资,老人和孩子也算是能开上一点荤腥了。 任笑天从区财政带五万元钱上任的事,知情的人不超过五个人。用手指头扳着数,李震民、彭中云加上财政局长,还有一个是办手续的会计。这种事情就是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不然,任凭眼前这个姓顾的校长,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消息? 办公室里的董思海,一听那个顾校长的话,脸就沉了下来:“姓顾的,我可告诉你,任区长带来的这五万元钱,可不是只为你们做老师服务的。镇里欠下的那么多招待费,还等着靠他还账哩。”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哩!不给人家解决工资的问题,反而说是要把钱用来还吃喝玩乐的欠账。这事搁在谁的头上,听了都不会舒服。这不是在劝说,标准的是在撩火。丁一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想要进门吼上两嗓子。任笑天轻轻地摇了摇头,算是止了下来。 “放屁,你姓董的是在放臭屁。你们当官的有钱吃喝,没有钱给我们发工资吗?我不和你说哩,走,我们找任区长说话去。”顾校长拉了吴校长一把,拔腿就往门外走。他这一动,施校长和吴校长对视了一下,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动了步子。 “告诉你们三个人,你们找任区长也没有用。我给你们把话说白了,眼睛盯着这笔钱的人,可不是一家两家。”董思海是唯恐天下不乱,又拱了一把火。任谁都能听得明白,这不是在劝阻,而是在告诉眼前的三个人,如果想要钱,那就要趁早。手快的哈哈笑,手慢的双脚跳。 “不用你们找,我任笑天就在这儿。”任笑天没等三个校长出门,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到任笑天带着新来的几个领导,一起涌进了办公室。董思海也是一楞,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不好,不好,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知姓任的听到了没有?如果听到了,岂不是把我自己给出卖了吗?想到这事,他狠狠地盯了跟着进门的小郁一眼。 听到任笑天的说话声,打头阵的顾校长猛一停步,差点和后面的施校长、吴校长撞到了一处。看到对面这个小白脸,顾校长在鼻子里‘哼’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噢,你就是任区长,我们找的就是你。”顾校长大大咧咧的在说话。他这样说话的口气,可不象一个为了工资而奔波的小学校长,到好象是在找任笑天打官司的对手一般。 施校长一听,连忙出声制止:“任区长,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三个人到政府来,只是想向你们领导反映一下我们的具体困难。” “对,是有点困难,想请领导关心一下的。”吴校长也赶忙补上了一句。 对他俩这么说话,顾校长‘哼’了一声。心中暗骂一声,这两个熊人,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只是大敌当前,心中虽然不满,也没好再说下去。 “行,大家坐下来说话。不管是什么情况,你们管说,我们管听。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大家商量着办。”任笑天一脸笑意的张手肃客。 重新就座以后,任笑天问起了情况。董思海和三个校长相继介绍了一番。虽然是各有侧重,各说各的理,事实到也没有多大的出入。确实是小郁介绍的那样,欠下了105个教师的半年工资,合计是41850元钱。 “董委员,这事平时是怎么处理的?”任笑天和颜悦色的在说话。 董思海有点迟疑不决地回答说:“任区长,按照以往的规矩,应该是明天发工资。只是——” “只是什么?你把话给说清楚嘛。不管有多大的事,我们商量着办就是喽。”任笑天仍然很耐心。 董思海不停地挤眉弄眼,意思是有些话不能当着外人说。只是任笑天的眼神不太好,楞是没有看到。到了最后,董思海也有点无可奈何:“任区长,我就说句实话吧,实在是镇里的账上没有这笔钱。” “哦,是这么一回事。管钱的事,是经管所负责的吧。行,小郁,麻烦你跑一下,去把那个所长给我请过来。”任笑天做事利索得很。现场办公,省得以后再扯皮。 他这一说,董思海面有难色的说:“任区长,你这样做,好象不太好吧。” “这没有什么吧?董委员。”任笑天瞅了董思海一眼:“欠下人家老师的工资,让人家家中揭不开锅,这可是一件大事。我们来上一个现场办公,快刀斩乱麻,也算是为辛勤教书育人的园丁办上一点实事吧。” 听到这话,董思海也不好再加阻拦,只得‘啧’了一下嘴,退到了一旁。那个顾校长口中低声嘟囔了一句,大腿翘到二腿上抽起了香烟。施校长和吴校长到是感动得很。以往找到领导时,都是张三推李四,今天推明天,哪有新来的任区长说话办事这么利落。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郁就跑了回来。在他身后,是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人。白白胖胖的样子,颌下留了一撮胡子。 “任区长,我是经管所的缪有山。你老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尽管吩咐。”缪有山的态度,表现得过了一点。那弯腰说话的样子,多少让人感觉到有点谄媚。 施校长想到自己平时来找这人讨要办公费的待遇,总是倨傲得一塌糊涂,哪有此时的一丝客气,不禁摇了摇头。吴校长也在感叹,人不能比人,缸不能比盆。这个缪所长会变脸哦,平时对我们说话是趾高气扬,今天就象是小孙子一般。 “哦,你是经管所长。那我来问问你,欠老师的工资,你准备什么时候兑现?”任笑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在问话。 “任区长,这事可不好说哩。”缪有山脸上是不动声色。 任笑天有点不悦:“事无不可对人言。欠人家老师的工资,也应该对人家有个交代嘛。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任区长,实在是账上没有钱呀。我心中也在着急,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缪有山说得很可怜,但那白胖的面孔上,却没有什么着急的神色。 任笑天翻了一下眼睛:“缪所长,已经到了年底,你都没有钱来给老师发工资。我来问你,那你是准备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任区长,我,我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缪有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准备了各种说辞,就是没有想到任笑天会让他说出一个生财之道的方法。 任笑天将手中的烟蒂丢在烟灰缸中,拍了拍手说:“手中没有米,也没有找米的办法。缪所长,我看你这个媳妇并不巧哇。如果灞桥的干部,都是你这么一个样子,灞桥的经济能发展吗?” 话中的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你一个当经管所长的人,手中没有钱到还好说一点。可你连一点解决问题的章程都没有,岂不是要让人打嘴了吗? 话说得再白一点,那就是你这个经管所长不称职,这个位置,你干不了,应该要让贤。缪有山的额头上,顿时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眼前这个任区长,可不好对付。 自己这么一个位置,虽然说品级不高,只是一个处于起步状态的股级干部。可这个位置好哇,胜就胜在实惠。就是用一个不掌权的副镇长的位置来换,我老缪也不肯换呀。 怎么办?任区长不放我下台哇!还好,有人前来救驾。 第61章 上任(五) 面对任笑天的攻势,缪有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坐在一旁的董思海也是额头冒汗。他也不好说话,也说不上话。 “嗨,这事给闹的,让我丢脸呀。老师工资的事,怎么能让任区长烦这个神呢?”董海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办公室的施主任。 董海生一进门,就开口指责董思海:“你这个宣传委员,是怎么当的?连几所学校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事?不能当,就回家去烧火做饭去。” “任区长,这事你不要烦心。明天我就到区里去找领导,去讨饭,去滚钉板,我也要找财政上要点钱来给老师发工资。”董海生脸上的那几颗白麻子,由于跑得忙了一点,也染上了红晕。 话一说完,他又转过身来对三个校长斥责道:“回去,都给我回去。你们都是教育人的人,怎么能这个样子!任区长刚刚上任,你们就堵上门来要钱,这成什么体统?看我以后怎么来收拾你们。” 董海生从进门开始,就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任笑天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从董海生的脸上,移到了紧随在后面的那个施主任脸上。呵呵,好一曲双簧,唱得不错嘛。先让董思海在前台唱戏,挑动那些校长找我要钱。 看到我把经管所长给揪了出来,这个施主任就忙着去报了信。你董海生一得到消息,也就跳了出来。想要这么简单的脱出身子?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几位校长,先别忙着走。既然来了,就把事情给解决好,省得以后再来回跑冤枉路。”任笑天不再与缪有山纠缠。既然你董海生要跳出来,那我就陪你好好地玩一下。他拦下了几位校长,出言问道:“董镇长,镇里欠下这么一大笔的工资,不会一点打算都没有吧?” 董海生只以为自己一到场,做出一副姿态,帮作把要钱的校长给打发掉,就能把眼前的这一幕给揭了过去。没有想得到,眼前这年轻人却不肯放手。心中虽然恼火,却也不好发作出来。 “嗨,穷家难当,穷家难当。任区长,时间一长,你就知道我的难处嘞。”董海生不好说有打算,也不好说没有打算,只能是含糊其辞。 “董镇长,照你说话的意思,如果任区长不来当这个家,你明天也不准备给大家发工资了。”全慕文的话,有点戳心。他这种话一说,也就等于是把董海生给逼到了墙角上。 董海生一听,脸上的白麻子顿时就变了颜色。李书记说得不错,这个姓全的也不是什么好玩艺儿,和任笑天是一个鼻孔出气。别看他笑眯眯的样子,纯粹就是一头‘笑面虎’。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我把全镇的老师都给得罪光了。即使姓任的被我逼得发了工资,也只是让姓任的结下了善缘。 他这边在生气,任笑天心中却乐开了花。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嘿嘿,我们这异姓兄弟也不赖。任笑天心中嘀咕着。有了全慕文这么一帮腔,等于是把董海生给逼到了墙角上。接下来的戏,也就好唱多了。 全慕文的话音未落,施校长脸上的皱纹就变成了‘川’字型。是呵,新来的全书记说得不错。明天就应该要发工资,镇经管所的账上却说是一分钱也没有。不但是没有钱,就连筹款的打算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董海生不准备给大家发工资。 “董镇长,你一个月、一个月的往后推,推到现在,已经到了年底,你们的账上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原来是根本不想给我们发工资呀。”吴校长想到家中等钱买米的老婆孩子,想到外面欠下的债务,喉咙也就高了起来。 “吴校长,话不能这么说嘛。我们这地方穷,没有钱,你们不是不晓得。要有大局意识嘛。”看到董海生陷入困窘,刚才被骂得退到一旁的董思海,赶忙跑出来救场。 放在平时,吴校长也会退让一二。只是今天不同,没有钱,家中就揭不开锅,就没有办法打发那些上门来要钱的债主。他把脖子一硬:“董委员,你站着说话腰不疼。我们一家老小,等着这笔钱买米还债哩。” “姓吴的,你别在我面前哭丧着个脸。告诉你,你们家再穷,我也不会救济你半分钱。”董思海被吴校长一顶撞,也就恼羞成怒起来。 “思海,这是怎么说话哩。吴校长,你们的困难,我都知道,也能理解。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一定会帮大家想办法的。”有了董思海这么一打岔,董海生也就缓过了劲来。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十分的诚恳。 “好,我们听董镇长的话。老施,老吴,走哇,还赖在这儿,想让任区长请你喝酒吗?”听到董海生一发话,那个顾校长立即响应。看到另外两个校长没有动作,一手拉一个,拔腿就要往外跑。 他这一带头,施、吴两位校长就有点为难了。尴尬的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再被这么一拉,手劲儿也比不过姓顾的校长,硬是被拖得动了步。 有了顾校长这么一拉,三个校长所站的位置就明显地表现了出来。这个顾校长,刚才折腾得最厉害。到了这时候,又退得最快。很明显,此人属于是董海生的打手,是撺惑着其他两个校长来找麻烦的人。看到形势不妙,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么着急干什么?施校长,吴校长,到我屋里坐一坐,给我聊一聊教育上的事,也好让我学习学习。至于钱的事情,我们也一并商量一下。”任笑天不想一下子撕开脸皮,也就把两个校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至于那个顾校长,他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看到任笑天拉着两个校长离去,董思海刚想要说话,就被董海生给止了下来:“有话到我屋里去说。” 话一说完,董海生就反背着手,领先出了门。跟着他跑的人,不但有董思海和办公室的施主任,就连那个顾校长也跟着跑了过去。既然事情闹得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要商量好下步对策才是。 任笑天和两个校长谈了一些什么内容,别人不知道。因为那个新来的胡部长,就象是个门神一般,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任区长的办公室门口。施校长和吴校长出门的时候,到是满脸放光,一个劲儿地对着任笑天笑。 晚上,灞桥镇最大的饭店,‘向阳海味馆’里来了一帮客人。店老板施老二早早的就站在门外恭候,因为这帮客人不但是他的衣食父母,还是当地的父母官。他早就听说了任笑天的大名,也很想看看能镇住自己家那个三瞎子的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菜是好菜,都是当地出了名的海鲜。酒也是好酒,虽说不上是国酒,也都是要有计划票才能购买得到的‘洋河大曲’。尽管市场上不容易购买得到,对于这些一方诸侯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只要供销社的仓库有货,尽管搬来就是。 八个党委委员,正好坐满了一张八仙桌。主宾双方都在刻意避免提及下午的事,一时之间,你来我往,杯觥交错,到也热闹。加上多了施主任不时的娇笑,更是增加了几分热闹之气。 “任区长,我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你老人家一下。”饭店老板姓施,到了酒席半途的时候,上来给新来的任区长敬酒。敬了酒之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任笑天心中一动,好戏上场了。行,只要你姓董的敢出招,我就统统都给你接下来。他不慌不忙地捡了一筷子鲳鳊鱼送到口中,咀嚼了一下送进了喉咙之中,口中赞道:“呃,不错。这鱼又鲜又嫩,很有味道。” 说完之后,他又给自己点燃了香烟,慢腾腾的吸了一口之后,才好象记了起来:“这个老板,怎么还站在这儿呢?” “任,任区长,我是想麻烦你一件事。”施老板心中在骂娘。你姓任的明明知道我有事要找你,却硬是要装腔作势,偏偏在这儿吊我的胃口。 “酒席桌子上,只谈喝酒的事。其他的事,都到办公室说去。”任笑天一口就将施老板的话挡了回去。 他这么一说,到是很简单,施老板可就着了急。这是董镇长交代的事,我可得要办好。万一捅出娄子来,家中那不讲理的三瞎子可饶不了我。他也是急中生智:“任区长,我说的事,就是与喝酒有关系。” “哦,既然是与喝酒有关的事,那你说给我听听。大家都别忙着喝酒,听听这个施老板给我们增加了什么下酒菜。”任笑天也不是真心拒绝,吊了施老板一下胃口之后,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咳咳,就是你们镇政府的领导——咳咳。”施老板的喉咙嗓子不太好,光是咳嗽,就是不说具体的内容。 董思海有点不答应了:“施老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话说话,没事就不要影响我们喝酒。我们大家都在这儿等着哩,要给任区长敬酒。” “今天晚上是开开心心的喝酒,施老板,你不是给我们董镇长丢人吧?”全慕文欲笑不笑的也补上了这么一句。 第62章 上任(六) “好,我说,我说。就是你们镇里领导欠下的酒席款子,到了年底,是不是也帮我把账给结算一下。”施老板被董思海一催促,口齿也变得利索起来。 “哦,是找我要欠下的酒席钱?”任笑天反问了一句,依旧捡起桌子上的菜往口中送去。并且朝着其他几个客人推荐说:“来,这道菜不错。” 任笑天既没有发怒,也没有紧张,反而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一闹,董海生原先安排好的步骤,也就不好延续下去。其他几个人,也都在望着他。 “你这个施老板,是想给我添堵,还是不想让我好好喝酒?不就是欠了你一点酒账嘛,我们政府的办公室又搬不掉,还能赖你的账不成!”董海生只能取代原先安排给任笑天的角色,桌子一拍就发起了火。 桌子周围的人,一下子都搁下了手中的筷子。大家都清楚,好戏上了场。胡老二也不吱声,用眼睛瞅了董海生一下,自己端起酒杯,‘吱溜’一声就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施老板一听董海生发火,也就进到了自己的角色之中。他把腰杆一直说:“董镇长,话可不是这么一个说法。这都到了年底,几万元的账挂在这儿,我们小本经营,也要资金周转才行。任区长,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任笑天好象没有听到一般,从桌子上掏出一根牙签,慢慢腾腾剔起了牙齿当中的鱼刺来了。大有一种你们吵也好,骂也好,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姓施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哪儿有几万元钱的欠账?告诉你,不要想对我们这些人耍花招。”董思海是宣传委员,这煽风点火的本领,确实是很擅长。看到施老板的话没有让任笑天激怒,就又添上了一把火。 一听这种撩火的话,施老板一拍大腿,呼天抢地的嚷嚷道:“天理良心,我施老二如果敢错你们一笔账,那就天打五雷劈,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不吃了,不吃了,真是气死老子嘞。”董海生一拍桌子,双手一抬桌子,就想掀翻桌子走人了事。只是他的力气有点不够大,向上用力掀了两下,也没有能够成功。 这个桌子只要能被掀翻,任笑天带着领导班子吃霸王餐的名声,就算是传了开去。至于这个桌子是谁掀的,那并不太重要,也没有人会来调查个水落石出来。更何况,这儿是董海生的大本营,说黑说白,当然是他这一方占优势。 任笑天稍许用上了一点内力,哪儿是董海生这种蛮力可比的。哼哧了几下以后,董海生才终于发现,自己无力相抗。只得灰溜溜的重新坐下,口中哼哼道:“姓施的,你敢出我的洋相,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施老板,说说看,董镇长他们到底欠下了你多少酒席款?”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这话问得董海生直翻白眼,一句话就把这酒席账与政府脱开了勾,硬是给套到了董海生的头上。 “任区长,一共是35888元钱。笔笔都有账,我不敢瞎来的。”施老板的额头上直冒冷汗。眼前这个年轻人太冷静,而且是冷静得有点可怕。今天晚上这事,恐怕是要糟。弄得不好,就会出大乱子。到了时候,家中的那个三瞎子又要怨自己不会做事。 “这是多长时间欠下的账呵,怎么会这么多?”任笑天手上剔牙的动作,还是没有停得下来。 “这是下半年的账,不会错,不会错的。”施老板用手在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任笑天转过脸来,朝着等着看戏的董海生问道:“老董,是这么一回事吗?” “咳咳,是的,是的。”董海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只得有点尴尬地笑着。 丁一在旁边插了上来:“董镇长,如果照这么说起来,我们今天晚上的这么一餐接风宴,也是要欠账的喽。” “咳咳。”董海生除了咳嗽,什么也说不上来。心中暗骂一句,姓丁的也不是一个好玩艺呵,这不是在当面打人耳光吗? “施老板,今天这桌酒席,一共是多少钱?”任笑天的嘴角翘了起来。 施老板偷偷朝董海生瞟了一眼,没有得到明白的答复,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说:“一共是285元钱。” 他的话刚一说完,全慕文就从口袋中掏出钱来,一五一十的点给了施老板。全部点清之后,这才交代说:“我们不想吃白食,更不会欠账不还。施老板,你给我点清楚,再给我一张**,以后可不要再找我们要账噢。” “任,任区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时候的施老板,到是真的汗流满面喽。算了姓任的各种应对方式,就是没有算到他会当场付款。施老板一边用手背抹汗,一边偷偷地瞟着董海生,想从他那儿得到主意。 全慕文这么一个付账的做法,也算是打乱了董海生的阵脚。本来是想用讨账的方式,给任笑天一个难堪。如果不行,就大闹一场,造成一个新领导上任,不但大吃大喝,还又不肯付账的社会舆论,让任笑天下不了台。 现在这么一弄,反而是让董海生这些前任领导出了洋相。不到半年时间吃掉了三万多元钱,基本上就是天天在这家饭店里摆酒席,这还是一个连老师工资都发放不了的穷乡镇吗? 任笑天丢下了手中的牙签,慢悠悠地问道:“董镇长,你说这些欠账,是由你来处理,还是由我处理呢?”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董海生额头上的汗珠也滚了下来。这话可不好回,说是自己来处理,钱从何方来?说是让任笑天来买单,这话也有点说不过去。给新来的领导接风,让客人在付账。到了最后,还要让新来的领导帮助付清旧账。半年时间吃掉了这么多钱,有点不好交代呀! “施老板,你过来一下。”任笑天也不再等待董海生的答复。 本来已经缩到墙角的施老板,一听喊声,赶忙弯着身子跑了过来:“任区长,我在,我在这儿哩。” “施老板,你拣着我来吃饭的时候讨账,是看中了我口袋中的钱吧。”任笑天的脸色有点冷酷。 施老板一听这话,再看到任笑天的脸色,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透后背脊,连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小人不敢这么做。” “哦,那是别人让你给我添堵来了?”任笑天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不敢,不敢。” “是你不敢,还是我任笑天不敢?”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施老板,我也不为难你。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这样吧,你把账本拿给我。丁书记,你负责审核。只要是合理的招待,我一分都不拖欠,全部给你还上。如果不是公务招待,或者是你虚报胡夸,嘿嘿,可不要怪我不讲理哦。”任笑天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容施老板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是的,是的,我不敢瞎来的。”施老板的腰,根本就没法抬得起来。 “那你还在等什么?快去拿账本呀。”丁一催促了一句。 不大一会儿功夫,施老板就把账本给取了过来。他想把账本直接交到任笑天的手中,只是没有能够如愿。坐在一旁的丁一将手一伸,一把夺过了账本。 “嘿嘿,施老板,你的这本账,先要借给我好好地看上一看。如果是合理招待,那我不会说话。如果是用公款大吃大喝,中饱私囊,那可就别怪我要亮红灯喽。”丁一的话,让人听了有点不是滋味。 董海生的脸色苦了一下,还是没有吱声。他已经发现,今天晚上这么一餐鸿门宴,算是演砸了锅。整个活动的节奏,全部被任笑天所掌握。自己就是想要说话,也找不到缺口。 “董镇长,我来敬大家一杯酒。”任笑天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大家走了一回。搁下杯子之后,又开口说道:“董镇长,董委员,冷委员,还有施主任,我有一句话想要对你们讲。” 听到任笑天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所有的人都搁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全神贯注的听起了下文。就连那个施老板,也悄悄地躲藏在一边,听起了壁角。 “我任笑天和全镇长、丁书记、胡部长到灞桥来,是想做事的。所以说,我很想和在座的各位精诚团结,共同把灞桥的事情给做好。今天下午老师工资的事,我认了。只要是应该发的钱,我是一分也不会少。今天晚上的招待费,我也认下了。只要是用途合理,我也给报销。” 听到这样的表态,灞桥原有的领导全都瞪大了眼睛。他们都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有这么大的气度。 “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如果说有谁还想再找什么麻烦,呵呵,我任笑天是好说话的人。只是党纪国法,也不是那么好通融的事情。”任笑天的话说到后面,却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话音冷若冰霜,让那个施主任打了一个寒战。 任笑天的这么一段话,听起来好象没有什么,真的要咀嚼起来,其中警告的味道浓了不少。官场上是要讲面子的地方,我任笑天已经连续退让了两步。如果你能识相,那我们就既往不咎,精诚团结,好好的把灞桥的经济搞上去。如果不识相的话,嘿嘿,那就怪不得我不给面子喏。 第63章 上任(七) 整个施老板来要账的过程之中,组织委员冷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戏。一直到离开饭店,他都没有吭声。只是当任笑天最后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才倏地亮了一下。 好家伙,这个任区长年纪不大,做起事来倒是有板有眼,一点也不含糊。你让人来要工资,要欠账,我都给你认下了。如果你姓董的还要再发招,那就怪不得我任笑天不给面子了。 以后不管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不管任笑天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击,都算得上是师出有名。冷山的眼睛在任笑天和董海生的脸上来回穿梭了几个回合,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对于冷山的沉默,董海生感觉到很正常。因为在这之前,冷山就一直都是这么不冷不热的存在,从来不管什么闲事。任笑天也不奇怪。自己初来乍到,才刚刚到位,要想在今天这么一种场合下,就让一直处于中立的冷山站队,也是不现实的事。 ‘砰——’拍桌子的人,是董海生。从饭店出来之后,他就直接回到了家中。董思海和施凤英也跟在后面,就连那个施老板,时间不长也一脸晦气的到了他的家中。 董海生想到方才的情景,咬牙切齿的骂道:“没想到,这个小畜生会这么难缠!” “董镇长,这个账本不会惹什么事吧?”施老板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不听此事还可,一听施老板提及此事,‘啪、啪’,只听得两声响,施老板两边的嘴巴子上,各自多了五条手指印。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惹的事,要跑这么快干什么?慢一点去拿账本,你就会死吗?”董海生气不打一处来。 “叔叔,这个姓任的,是个厉害角色噢。”董思海自己找了一张沙发坐了下来。 “嗯,思海,你来说说看。” “姓任的最后说的那么一番话,已经把事情给挑明喽。要工资的事,要欠账的事,他都明白得很,知道是我们在搞鬼。他把话给撂到了明处,这两招都给接了下来,如果再有什么,他就不给面子了。”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他在给我叫板喽。”董海生点了一下头,突然发现施老板还站在一旁听消息,厌恶的一挥手说:“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去吧,我们有正事要商量。” 施老板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连忙‘嗯’了一声,弯着身子倒退着走出了董家大屋。 “思海,继续说下去。”董海生接过了施凤英刚刚泡好茶的茶杯。 董思海也从施凤英的手中接过了茶杯。他在接手的时候,悄悄在施凤英的手背上抹了一下。施凤英也不吭声,只是抿嘴笑了一笑。 “叔叔,照我估计,如果我们再有什么动作的话,姓任的就会要反击的。” “反击,他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样的反击?” “那我们能不能按兵不动,静观待变呢?” “不能,我们不能让他站下脚下来。思海,你可能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不能慢慢地逗着姓任的玩下去?” 董思海点了点头,没有吱声。他的动作已经是做出了回答,有这个必要吗?人家才来了大半天时间,你就连续出了两招。 “思海,你不懂呵。这一次,和以前几次不一样,上面是真的在动我们的手。你看看,就冲着新调来的几个人,党委会上占了一半的位置,我们还有什么说话的地方。如果不乘现在就把任笑天的威风给打掉,以后还会有我们的活路吗?” “这倒也是,那几个人都和姓任的一个鼻孔出气。全镇长和任笑天是一个人。姓丁的和任笑天也是一个部门出来的人。只有那个胡部长,有一点探不到深浅。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就连是从哪个部队转业的事情,都弄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和姓任的是什么关系?” 董海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以后,深思了一会以后,一拍桌子说:“有了,我们就从姓胡的身上下手。” “叔叔,这话怎么说?” “刚才姓胡的在酒席桌子上说了,明天要到村子里检查民兵建设的事。我让顾瘸子出手,先打一下那家伙的威风,然后再让凤英给点甜头那家伙尝尝,把他给拉下水。” “叔叔,你真大方。”董思海的声音中多了一点醋意。眼前这么一个美女,就白白的便宜了胡阿炳那个矮胖的家伙。 施凤英听到董海生说到了自己,有点不高兴地扭了一下腰肢说:“大哥,我不要。” “什么要不要?你还以为我真的让你和那家伙睡觉不成!告诉你,只是给点甜头,哄哄那家伙就行。你可别给我假戏真做噢,哼,真要那样,瞧我不打扁了你!” “大哥,我什么时候这样做过吗?” “量你也不敢。呵呵,我姓董的女人,其他人能碰吗?”董海生说完话,让自己的威风得到了一番展示,满意地仰面大笑起来。 他没有注意得到,就在自己大笑的时候,侄子董思海偷着朝着施凤英呶了一下嘴,那个女人报之以一笑,眼角微微地挤了一下,董思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就不着边际的说了几句,看了没有什么再要商量的事情,也就告辞而退。 施凤英帮作董海生颈项按摩了一阵,看到董海生的儿子回了家,也就顺势退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功夫,她和董思海两个人就滚到了一张铺上。 董思海的想法很简单,那些和任笑天斗法的事情,自己都管不上,也管不了。到不如乘着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陪着叔叔的女人好好地潇洒一回。 施凤英也是这个心事,董海生那么一个粗野的老头子,哪儿抵得上董思海这么知情知温柔。与其陪着那老头子去生闷气,不如和董思海这小白脸找点乐趣。 她在欢乐的时候,却无缘无故的想到了任笑天,总是觉得今天来的那个任区长,人长得俊俏,官也做得大。如果能和任笑天睡到了一处,一定会能多上不少乐趣。 ‘砰——’又有人在拍桌子。今天这个晚上,好象是有不少人对拍桌子产生了兴趣。这次拍桌子的人,换了主人。不是董海生,而是换成了李震民。 这一次海东区的干部变动不算小,由于孔达人的强势出面,陆明也做了让步。乔丹容如愿以偿地到了计委,皮磊志也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只是在这中间,陆明也玩了一点花招,没有能让这两个人完全称心如意。虽说是当上了主持人,但都只是副职主持工作。 乔丹容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孔达人已经出了力,陆明只肯退让到这一步。说得再实在一点,还是因为答应了让任笑天高配为副处级,才会让这个女人得到了计委副主任的位置。 李震民对乔丹容的上位,并不感兴趣,他真正关心的人,还是皮磊志。在这一点上,孔达人也不得不让步。到了最后,还是用任笑天的一个副区长,换来了乔丹容和皮磊志这两个副职。 对于任笑天登上副区长的宝座,从李震民开始,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不要说有董海生那样的怂人在一旁作崇,即使没有,想让一个穷旮旯的地方改天换地,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说,谁也没有把任笑天登上副区长的位置当作一回事。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等着任笑天被人从灞桥灰溜溜的赶出来。 今天晚上,是皮磊志为了答谢干爹的恩情,而专门设下的酒席。陪客也只有两个,那就是市警察局的戴斌和政法委副书记胡有成。由于打了一会牌,开席的时间也不算早。 谁知道,刚刚才喝了几杯酒,董海生就传来了出师不利的坏消息。让老师上门要工资,没有能制得住任笑天。就连饭店老板当场索要欠债,好象也没有吓得到任笑天。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李震民拍打着桌子。他有点想不通,这个任笑天年纪不大,怎么就这样难治哩! 看着李震民在发火,戴斌揉搓着自己脸庞上的那道伤痕,也是恨声不绝。只是他在这个地方上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当然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更让他泄气的事情,是这一次的人事变动都已经揭晓,薛老头子没有退得下来。 陆明给省警察厅打的招呼,说是海滨的情况复杂,还需要老局长再维持一段时间。黄长春到是帮助做了不少工作,只可惜人事权是在滨海市委。 “黄厅长,难道你就没有可用之兵吗?非得要用上这么一棵废柴不可!”黄长春本来还想找孔省长帮助说一说话,谁知刚一开口,就被孔达人给堵了回来。戴斌去了海滨,先是得罪了孙佳佳,接着是得罪了徐静柳,这样的部下,在孔达人头脑中的印象,已经是坏到了极限。 到了最后,薛东让掉了局长的位置,仍然还是党委书记。空下的局长位置,也没有让戴斌上任,只是让他来了个主持工作。 这样的变化,也就意味着戴斌一时之间上不了一把手的位置。尽管是主持工作,有了薛东这个党委书记在一旁掣肘,想要对任笑天玩上一些什么小动作,还是望梅止渴,无济于事。 看到李震民发了这么大的火,他也只能是黯然神伤。 第64章 闭门羹 “老皮,我记得灞桥派出所的所长,是被任笑天给搞下去的那个熊克如。如果能把这个人给用好,估计还是会有作用的。”胡有成开了腔。他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只能是坐在一旁摇摇鹅毛扇子。 听到这话,皮磊志刚刚吸入口中的一大口烟,全部都给吞到了自己肺子里。连续大声咳了好几下,才算是喘过了气来。看到他这么一副样子,场上的三个人都感觉到有点奇怪。怎么一根老烟枪,还会给烟给呛着呢? 这可怎么解释呢?当初为了错案的事,自己把熊克如当成一颗弃子给丢了出去。谁知丢得太早,反而与自己成了仇人。从那以后,熊克如就没有和自己打过照面。就连这一次自己官复原职以后,也没有打一个电话来祝贺一下。 这事说不出口,一说出来,只会落得干爹一顿大骂。自己也不能去找熊克如,也丢不下这个面子。不找的话,任笑天和熊克如俩人心中多少还会有一点过结,还尿不到一个壶里面。一旦找了以后,反而会促成他们之间的联合,让任笑天平空增加了助力。 “行,没有问题,明天我就来给熊克如打电话。”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皮磊志嘴上还要维系着自己的面子。 听到这么一说,戴斌也找到了用武之地,乐呵呵的接口说:“老皮,你可以把话给熊克如说得清楚一点,只要能很好地执行你的指令,回城的事情嘛,可以考虑的,对,就是考虑。不要一下子说得太多,要让他自己努力做事才行。” 在场的人都是行家,一听懂,知道戴斌说话的意思,是要吊熊克如的胃口,让熊克如主动卖命干活,才能取得原效益。胡有成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高!” 对这样的主意,皮磊志心中在苦笑,表面上也只得是喊好。 如果没有其他情况的话,胡有成出的这么一个主意,确实是击中了任笑天的要害。 要在一个乡镇当好领导,最为要紧的三件事情,一是印把子,如果不能统得住自己手下的这帮人,也是徒有虚名,容易被人架空。二是钱袋子。手中没有钱,谁会跟着你后面干呀!三就是刀把子喽。在地方上说话硬不起来,很容易被人欺。 任笑天到灞桥来任职之前,就已经好好研究了一番其中的道理和学问。印把子的事情好说,陆书记给自己安排得好好的。九人之中,自己人就占了四票,姓董的那一边,也就是三票。另外那两票,应该是处于中间状态。尽管这样,他们谁也掀不起浪来。加上那个冷山的态度也很有一点意思,更是巩固了自己的位置。 钱袋子的事,也不算麻烦。上任的第二天早晨,任笑天就让丁一带着纪检部门的人,对着账本子在逐一进行核对招待费。该付款的就付款,不该付的款,嘿嘿,对不起,谁吃的就找谁去要账。 财政局的区海平,也已经开始核查老师的工资。只要名单不错,真实是在学校上班的人,估计到了下午的时候,也就能把工资发放到老师的手中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老区对经管所的账目进行核查。哼,看你们能玩出多大的名堂来。 任笑天这么做,倒也不是想要和董海生撕破脸皮,只是不想用冤枉钱而已。再说,即使董海生不再闹事,灞桥的‘钱袋子’也得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可。查一下,心中也好有个数,也算是给董海生一个警告,让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董海生也听到了这条消息,反应却和任笑天设置得不一样。他根本没有理会此举的警告之意,反而是心中开心得很。他只知道任笑天口袋子里有五万元钱,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要把这笔钱给掏光。接下来,就会让那些退休老干部来闹事,看你任笑天怎么来应付? 情报的缺失,也就决定了策略上的失误。董海生不知道任笑天还有一个十万元钱放在一旁,足以抵挡一阵。再加上他自从涉足官场之后,一直是跑的顺风道,哪儿会想到其中这么多的关节。 日后任笑天知道了董海生的想法,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唉,一个特别没有文化的人耶!” 此时的董海生,看到胡阿炳去了海边对民兵工作展开调研,全慕文去了经管所审查收支情况,心中暗笑,让你们去忙活吧。看你们忙到最后,能有什么作用?他也不去多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哼着小调,翘起了二郎腿,一心一意地等着海边顾瘸子的好消息。 其余三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工作,任笑天也没有闲得下来,反背着手,直接就去了派出所。眼下最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和派出所取得默契。他虽然是初来乍到,好在有个认识的郁文远,也算是有了一个带路的人。 一路上,通过小郁的介绍,任笑天基本清楚了派出所的情况。所长就是老朋友熊克如,相互之间的关系是好,还是坏?任笑天并不十分担忧。如果说此人能知恩图报,大家就好好地共事一场。 实在不行,市警察局那一边,也不是没有人帮忙说话。大不了,换上一个所长就是了。人有了后盾,说话的中气也能足上不少。一般的乡镇长,也能点着名字让警察局换所长。象任笑天这种副区长兼的镇党委书记,更是没有二话可说。不管是刘局长、宋局长,还有向主任和万书记,都会给他一点面子。 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跑到了派出所,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因为派出所是铁将军把门,没有一个警察在家。 “大爷,派出所怎么关门啦?”小郁找到门口的邻居打听起了情况。 “是小郁呀,派出所今天没有人。听说是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从昨天早晨出了现场,到现在还是一直没有消息。” “杀了什么人,大爷知道吗?” “只是听说有个女人吊死在苹果树下,到底是不是杀人,我也说不准哩。” 郁文远翻了一下白眼,刚才说的是杀人案件,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吊死。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说话也没有一个准头。 这么一说,任笑天也就算是听了个明白。派出所总共就是三个警察,有了这种大案件,当然是全部上阵,一个也拉不下。这种事情,照理是要向镇里分管政法的领导汇报的。只是由于忙于交接,原来分管政法工作的人武部长,也就没有顾得上介绍这件事。 “小郁,走,去瞧一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手哩。”想到自己的老本行,任笑天也是来了一头脑的劲。好长时间不办案件,手上还有点痒着哩。 “好哇,我也想看着你任区长大显神通哩。”小郁年纪不大,本来也是好事的主儿,再听到新上任的领导如此吆喝,当然是嗷嗷直叫好。 破案的指挥部,设在光明村的村部。路也不算多远,两个人蹬上自行车,没用上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屋子里的人一听到新上任的任区长到了门前,顿时就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这么一笑,不要说是小郁弄清不楚是什么意思,就连任笑天也被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呵呵,我猜得准吧。我就知道,任笑天这小子知道这里发生了刑事案件,第一反应就是要到现场上来看一看。”随着话声,刑警支队的张大队长就到了门前,一个熊抱,就和任笑天紧紧地搂到了一处。 “任区长,没有在所里接待你,不好意思啦。”跟在后面的人,是所长熊克如。因为当初的事情,他说起话来还有一点羞赧的样子。 任笑天上前一把抓着对方的手,用力晃动了两下:“老熊,这说什么话呢?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其他什么都不要说。破了案件,我再来请大家喝酒也不迟。” “老熊,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张大队长把大拇指头朝着自己的鼻尖比划了一下,得意地吹嘘说:“小天不是那样的人。不管当多大的官,都是咱们的好兄弟。前面的事,他都没有计较。现在还会来找你什么麻烦!” 这话说得很直白,任笑天听了以后当然是心中有数。看来,这个熊克如对自己的到任,多少还有一点担心哩。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来说,对方是在担心自己还会记着以前的那段过结,而不是对处分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任笑天知道眼下不是解释的时间,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事实来证明一切。他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子,坐在那儿听起了案件。这个时候,他又仿佛穿上了自己的那一身制服,也忘记了自己的那几个弟兄们在政府那一块干什么,是不是顺当? 吃过早饭之后,新上任的人武部长胡阿炳,就带着自己唯一的部下,一个姓柳的人武干事,一起去了海边一带闲逛。任务也很简单,就是了解村镇民兵队伍的建设情况。 柳干事是当地人,三十多岁的人,过去也当过兵。只是回到地方时间长了一点,原有的棱角也早被生活给磨平了。说话做事,总是有种一平二稳的感觉。对于镇上的情况,他是一问三不知。 还好,胡阿炳也不想打听什么,这才没有出现尴尬的局面。其实,柳干事心中也有苦衷,海边那一带是顾瘸子的地盘,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给胡部长的面子? 第65章 沙滩上的较量(一) 初冬的太阳十分和煦,照在人的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胡阿炳和柳干事两个人就这么一边跑,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我说你这个小柳呀,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做事就象一瓶温开水,没有一点火气耶。”胡阿炳那走南闯北所形成的口音,让人听了有一种南腔北调的感觉。 对新领导的这种说不上是表扬的话,柳干事也只能是干笑几声,不好正面回答。想当初,自己也曾经仗义执言过。结果又能怎么样,被人家赶到了武装部这么一个冷衙门。除了征兵的时候忙上一阵外,基本上就是闲事营长一个。 至于说到民兵的事,现在又不打仗,谁还会当作一回事呀!说起来重要,做起来次要。一旦忙了起来,什么都不要。就连那些什么规定和制度什么的东西,也是写在纸上,贴在墙上。布满了蜘蛛网,也没有人愿意去抹一下。 再说,自己是当地人,当然不好得去罪董海生那帮人。闹出事来,胡部长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自己可不行。因此,对于胡部长的话,他只能是佯装不懂,一笑了之。 海滩上,当地的老百姓看着胡阿炳走东串西,一口的侉子话,也感觉到稀奇。当地的人,对外地人有个区分,叫做南蛮北侉。海滨以北的人,就被称作为侉子。海滨以南的人,就被称作为蛮子。 由于当地交通不便,很少有胡阿炳这样的领导会到海滨来,更不会到老百姓家中来走访。听到胡阿炳的说话,大家都感觉到好奇。一时之间,胡阿炳的背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大人、小孩。柳干事赶了几回,也没有什么作用。 胡阿炳到是一个好脾气,操着一口北方话说:“小柳,你赶什么人哩。我又不是大姑娘,不怕人看的嘛。” 既然领导不计较,柳干事当然也就不再赶人了。就这么走一路,聊一路,要说有什么成果,那不好说。到是让胡阿炳得了一个好脾气的评介。这话让鲁老大听到以后,肯定会要笑掉大牙的。 跑了一段路之后,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渔民家中坐了下来,刚聊了一会,就听到了老百姓这样的评介。胡阿炳的嘴咧得老大,嘿嘿的笑了起来。柳干事听了只是摇头,脾气好有什么用?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的拳头大,谁的说话才能管用。 柳干事的嘀咕还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跑到门口一看,心中顿时叫起苦来。今天早晨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偏偏碰上了这么一个草头王呢? 来人是顾瘸子,说是瘸,也只是相对正常人来说,有条腿短了一点而已。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残疾,也就让他的性格特别的暴虐。碰到让他不开心的事,就会大打出手。只有看到了血,才能让他感觉到满足与开心。 昨天晚上发生在‘向阳海味馆’的事情,顾瘸子是了如指掌。事情发生不过半个小时,他就收到了全部信息。简直是荒唐之极,几个外乡人竟然不把地头蛇放在眼中,而且是当场羞辱了一把。 “窝囊!这样的事情,他董老大能忍,施老三能忍,我顾老二可无法忍耐。这个面子,我丢不起。”顾瘸子当时就捶了桌子。不但是他在发狠,就连他的那帮手下也在嗷嗷直叫,说是一定得给这几个外乡人一点厉害瞧瞧。 得到董海生的通知之后,他也就拿定了主意,要好好地羞辱一下这个新来的胡部长。什么部长不部长,在海边这一块,就是我顾老二为王。 今天一大早,顾瘸子就在头脑中想着法子,要到镇区去,把灞桥人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这个时候的顾瘸子,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灞桥人的化身与代言人。全然忘记了当地的老百姓,是把他当作‘三害’之一而在不停地诅咒。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巧,顾瘸子出门时间不长,就听说新上任的胡部长跑到海边来体察民情了。草尼马的,这儿是老子的地盘。你这么一个‘三寸钉’,也敢到我这儿来挖墙角不成! 胡阿炳的个子虽然不算高,也有一米六五的身材,要是与武大郎那样的‘三寸钉’相比,还是要高上不少。只是因为气味不投,到了顾瘸子的口中,就被划拨到了一个类别之中。 “走,我们大家去会一会这个‘三寸钉’,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的人物。”随着顾瘸子的一声号令,手下的虾兵蟹将纷纷出动。有了这样的阵势,周围的老百姓也纷纷被惊动。 好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哪怕顾瘸子也曾经欺侮过自己,自己也曾经历过无人救援的困境。到了这时,看到顾瘸子要对外乡人施暴,还是有不少人想着要看热闹。就象鲁迅先生笔下那买血馒头的人一样,人性已经麻木不仁。 稍许好一点的人,也只是抱臂远远的站在那儿,冷眼看上一会,不敢出面打抱不平。独木不成林,懦弱的人最是难抱成团的。有了好处,你争我斗。碰到危难,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就凭区区一个顾瘸子,又怎么能够在海边这么一个民风剽悍的地方扬名立万? 胡阿炳本来正和房子的主人聊得热闹,听到门外的喧嚣声,再看到屋主人那慌乱的神情,哪儿会有不明白之理。他知道屋主人心中害怕,只是不好把话说出口,也就爽朗一笑:“大伯,改日再聊,改日再聊。不把恶客给赶跑,就是想在这儿聊天,只怕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喽。” 那家屋主看到胡阿炳如此善解人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胡部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喽。我们乡下人,就是胆小怕事了一点。” “不管是多凶狠的豺狼,用棍子把他赶跑了就成。不然,他就会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胡阿炳挥了挥手,转身问道:“小柳,你是军人吗?” “是,我是前年才从部队转业回家。” 得到响亮的答复后,胡阿炳面容一整:“那好,听我的口令,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屋子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站了不少的人。看到胡部长和柳干事如此做法,一下子都平静了下来。两个人的队伍,走到门前两米处就停了下来。谈人数,与顾瘸子那一边不好比。只是这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是让叽叽喳喳的人群立即静了下来。 只是时间不长,对面的队伍中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哟,那个胡部长在摆什么谱儿呢?” “能摆什么谱!就凭这么一个‘一二一’,就想把我们海边的人给吓住吗?” “呵呵,笑死人喽,笑死人喽。” 对面的人群中,拥出了一个走路稍许有点别扭的中年人。那人一脸的戾气,眼睛朝上看着,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他,就是顾瘸子,在他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膘肥体壮的汉子,好似哼哈二将一般护卫在身旁。 “唷,姓柳的,今天攀上了高枝,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谱喽。”顾瘸子用手中的烟蒂指着柳干事。他身后的狐群狗党,也配合着发出了一片怪声怪气的哄笑。在他的心目中,一个小小的人武干事,完全可以无视。 柳干事的脸涨得通红。放在平时,他早就会认怂走人。只是今天不同,刚才胡部长的那几声口令,让他找回了军人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凭那透着杀气的口令声,他也能觉察得出胡部长不是凡人,而是一个经过血与火考验过的军人。柳干事的眼睛有点发红,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跟着胡部长,拼啦! “姓顾的,你是小娘儿们,还是咋的啦?想要磨嘴皮,早点给我滚。”柳干事的腰杆,从来没有站得这么直。哇塞,站直腰杆做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顾瘸子懵住了,身后的虾兵蟹将也楞住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就连被人称之为‘好好先生’的柳干事,也敢和大名鼎鼎的顾瘸子当面叫板了!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说柳干事吃错药了吗? “大龙,二虎,给我上,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两个小子。不要留手,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我给兜着。”顾瘸子闯入了狂暴的状态。周围的人都知道,一旦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最少也是要打断眼前这两个人的腿。 有人怜悯,唉,怎么能得罪这样的恶人呢?平时看起来,那个柳干事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也跟着一个外乡人发起了疯? 有人漠视,又有人要倒霉了。至于是不是无辜,他们并不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上,不要说被人打上一顿,就是送上一条命,在强者的眼中又能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这样的理论能够成立,当初的孙大伟,何至于会因为一场街头过节,就派出了杀手‘白眉’! 还有人狂热,一场血肉横飞的斗殴就在眼前。这可要比银幕上的打斗来得真实,来得刺激。不要钱的实况表演,不看白不看耶。看到膘肥体壮的大龙和二虎摇摇晃晃走到了场地中央,不少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血腥的一幕上演。 第66章 沙滩上的较量(二) “来,过来,让爷爷好好教训教训你。”走到了场子中央的大龙,用食指对着胡阿炳和柳干事勾了勾,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看了以后不能不憋气。 大战一触即发!当然,是不是能算大战?谁也说不上,因为所有的人都不会看好胡阿炳和柳干事。柳干事是个好好先生,谁也没有看到他动过手。即使不加思索,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看头。 这个胡部长嘛,长得倒是蛮结实的样子。可要与大龙、二虎比起来,那可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人。估计真的动起手来,也只是被人打沙包的结局而已。唉,可怜的人。有些看笑话的人,甚至于在已经在推测大龙和二虎二人,谁打的沙包多一些。胡部长是断一条腿,还是两条腿? “胡教官,真的是你吗?”一道惊喜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听到喊声,那边的人墙,‘刷’地一下子就从中分了开来。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青年人,肩上扛着一盘海船上用的缆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咣’,年青人将肩上的缆绳往地上一丢,溅起了一片沙尘。急忙走了几步,到了胡阿炳面前,‘啪’的一个就地立正,右手敬礼,大声说道:“胡教官,战士胡红兵向你报到!” “稍息。”胡阿炳一丝不苟的回了一个军礼。 看到场中的变化,顾瘸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他早就让人连同敢出面搅局的人***了。唯有这个胡红兵,他不敢这么做。 胡红兵不属于灞桥三大姓中的任何一姓,照理说在灞桥镇不应该会有什么位置。可他偏偏是一个特例,‘灞桥三害’没有一人敢惹他。单打独斗,‘三害’手下的人,没有一人是胡红兵的对手。蜂拥而上,又怕其他的人插手。要知道,胡红兵在这一带的威信可不低。 “胡红兵,井水不犯河水。我这儿的事情,可轮不上你管。”顾瘸子的话,有点欺软怕硬的意思。 胡红兵猛一转身,用手指着顾瘸子:“瘸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喜欢别人说自己的残疾。灞桥的老百姓都知道,只能称呼‘顾老板’,绝对不能当面说‘瘸子’这两个字。就连柳干事刚才发火,也只是说了一声姓顾的,却没有敢触及顾云风这个忌讳。胡红兵如此这样做,等于是喊明了话,不准备给顾瘸子的面子喽。 人怕狠的,鬼怕恶的。这话放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样说话,那绝对是大祸临头,要被打得残疾。不但讨要不到医药费,还要磕头打招呼。胡红兵这么做了,顾瘸子还就是有点没辙。 “路归路,桥归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胡红兵,你不要坏了规矩。”顾瘸子想通过协商的办法,让胡红兵不要介入自己的事。 胡红兵一听,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噢,原来你是想要教训我的领导。那好,那好,你请便,我看热闹,这总行了吧。” 唉,不少人泄了气。本来以为有了胡红兵的介入,会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可看。没想到,居然也是虎头蛇尾,银样腊枪头。 最伤心的人,当要算柳干事。刚才是因为血气上涌,才会和顾瘸子对拼了一句。时间一长,他的小腿也在发抖。每个人都想要面子,只是这个面子是需要实力来加以支撑的。自己空有雄心壮志,奈何实力不够,打不过对方呀。胡部长经历再多,年龄大了也打不过对方呀。 就在柳干事患得患失的时候,来了一个胡红兵,这等于是来了一个救兵。要知道,在整个灞桥能不买‘三害’账的人,就是这个胡红兵。再听到胡红兵称呼胡部长为教官,柳干事更是心花怒放。 一波三折,还没等到柳干事心中石头落到地上,胡红兵却又站到了一旁,当上了观众。柳干事的心,那是拔凉拔凉的寒冷。他在心中胡部长说:“你怎么就不会拉住胡红兵帮上一把忙哩!” “你这个胡红兵,还是那么爱胡闹。”胡阿炳倒没有这么多的患得患失。他知道胡红兵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这个当年的教官,再好好地表演上几手。他笑骂了一下,就朝着对面那大龙、二虎勾了勾手:“罢了吧,就让我老头子也来欺侮一回人,欺侮一下你们这两个小毛孩子吧。” 听到胡阿炳说出如此狂话,鄙夷的人可不算少。就连柳干事也在心中抱怨:老祖宗,到了这种时候,你就别再这么撩火了,好不好?再这样撩下去,今天这个场面还不知怎么收呢? 对面那个大龙把手臂一抱,摆明了是不想动手。哼,一个小老头儿,哪能用得上自家兄弟二人一起上阵!二虎一看,这事就是我的啦。大哥能推,我可没法推耶。 二虎扬了扬自己的手臂,只听得骨节里‘格嘣、格嘣’直响。这么一个示威性的动作,更是让场上的紧张气氛增加了几分。二虎也不摆什么架势,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往对手面前走出。这种和相扑运动员差不多样的体型,还有这样的体重,不要说动手开打,就是压也能把胡阿炳给压垮。 二虎走的速度并不快,如同肉山一般的慢慢往前移挪。这也是一种战术,是想从心理上把胡部长给压倒。他想在正式交手之前,就能看到胡部长跑地求饶的情景。这样的事情,以往也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二虎一直跑到对手面前,也没有发生以往碰到的情景。二虎并不感觉到泄气,反而是表现得兴奋起来。他好象是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忍不住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满脸贪婪的神情。 胡阿炳仍然没有避让,还是大模大样的站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柳干事暗中叫苦,莫不是胡部长已经给吓痴啦,怎么会连基本的避让也不懂呢?他想呼叫提醒,却已经是为时已晚。只听那二虎狰狞一笑,双臂往中间一合,就想将胡阿炳圈在怀中。 到了时候,二虎只要再一使力,就能听到胡阿炳的骨裂声了。柳干事张大了嘴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周围的老百姓也屏气凝神,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局出现。至于结局会是什么样,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不会有什么疑义。 谁料,就在这一瞬间,场中出现了变化。只见胡阿炳微一侧身,右手食指戳向了二虎的夹肢窝。这一戳,可不是一般的力道,只听到二虎一声怪叫,紧接着就趴到了地上。因为他在一疼之时,膝盖弯处就挨了狠狠的一脚。肉山倒地,标准的是肉山倒地。和相扑运动员差不多的身材,一时之间哪能爬得起身来。 谁也想不到,一场一边倒的虐杀,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虐杀别人的人,反而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身来。那个被顾瘸子称之为‘三寸钉’的小老头,反而是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说谁也想不到,也不完全准确。场中有一个人,那就是胡红兵,对眼前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料。开玩笑的话,堂堂‘红星部队’派出来的教官,能教训不了这种社会垃圾吗?当柳干事张大嘴巴的时候,他早就鼓起了掌声。 没有等到顾瘸子再发指令,场中的大龙已经有了反应。看到二虎吃亏以后,大龙吼了一声,就朝着胡阿炳扑了上来。这一次,胡阿炳没有避让,而是来了一个大摔包。一手握着大龙的右手手腕,一手抱起大龙的右大腿。只听得‘嗨’的一声,体重超过150公斤的大龙就被胡阿炳扛起了身。 身体悬空的大龙,根本无从反抗,在半空之中旋转了三圈之后,‘呼’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这一飞,足足要有五米远的距离。落地之后,听到‘哎哟’一声,就不再有声音。 到了这时,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得老大老大。前面的二虎吃了败仗还好理解一点,可以说成是大意失荆州,可以说成是胡阿炳用了计谋。这大龙的失败,就没有话说了,人家是硬碰硬,标准的以小搏大,以轻斗重,一点也没有取巧之处。 “哈哈,教官就是教官。顾瘸子,你的手下连我都干不过,还敢和我的教官对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胡红兵看到了精彩表演,还又好好地教训了顾瘸子,心中不是一般的兴奋。 柳干事也是一脸的兴奋,不逊的语言也就脱口而出:“顾瘸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走!”顾瘸子沮丧到了极点。技不如人,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他也顾不上计较柳干事的用语,将烟蒂往地上一摔,掉头就走。幸好有些手下还懂一点事,帮着把大龙和二虎搀扶着离开了现场。 顾瘸子和他的手下一走,现场上的老百姓并没有立即散开。大家议论纷纷,不时的有人发出哄笑声。这几年来,吃过顾瘸子亏的老百姓不在少数。今天看到有人折了这家伙的威风,当然是觉得解气。虽然没有能让顾瘸子损失什么,但也让人看到了希望。 第67章 门可罗雀 “乡亲们,对于邪恶的东西,不能怕,就是要和他们斗。”胡阿炳看到周围的老百姓发出嘲笑声,也就借机进行了宣传发动。他刚才选择和大龙硬拼的做法,就是为了给这些已经陷入麻木不仁状态的老百姓一个震撼。 “胡教官说得对,只要有他老人家帮我们撑腰,大伙儿就别怕那个顾瘸子。”胡红兵帮助胡老二做起了鼓动宣传。 “是呵,只要有人领头,谁会愿意受那龟孙子的气!” “对,红兵,你的师傅来撑腰,你就领着大伙儿一起干吧。” “二吧,反正是这穷日子,我也过腻味啦。”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怕事的屋主也跑了出来,发出邀请说:“胡部长,再到屋里喝上一杯茶吧。” “红兵,屋里坐。”胡老二看到那位大爷一脸惶恐不安的神情,笑着答应了下来。只是笑的时候,突然捂住了心口。 胡红兵赶忙上前一把扶着胡阿炳,不动声色地往屋子里走去。刚才和大龙的那场对决,别人看不出来什么,胡红兵还是看出了端倪,知道教官也是伤了力气。要知道,打架玩的是巧劲。象这种硬用笨力气的事,对自己的损伤也不会小。 还好,一杯茶下肚之后,胡阿炳也就恢复了气力。这个时候的柳干事,把新上任的胡部长看成了神灵一般。那种佩服之情,真是可以说用尽三江之水也无法表达。忙里忙外的跑个不停,为胡阿炳端茶送水。打这以后,他也就算是成了胡阿炳的得力助手。 “教官,你怎么会和那个大龙用上了死力?”虽然是打赢了大龙,胡红兵还是想不通其中的这个道理。在他的认识当中,胡老二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那个大龙给击败,而用不着花这么大的力气,甚至是让自己受伤的笨招。 “红兵,我如果只是用巧力。即使打败了那个大龙,顾瘸子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吗?在场子上看热闹的老百姓,能这么容易鼓起勇气吗?我虽然吃了一点苦头,却达到了一招震敌的效果。”胡老二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么一说,不但是胡红兵,就连柳干事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胡部长打败二虎用巧劲,打败大龙却用上了硬功,原来是用心良苦,是要一举打垮顾瘸子这帮人的信心,是要让老百姓生起反抗‘灞桥三害’的信心。 胡阿炳和胡红兵聊了一段别后的情景。当初,胡红兵是在一支特种部队当兵。为了提高整体的搏击技能,部队首长专门从‘红星部队’请来了几个教官,胡阿炳就是其中的一个。 刚开始,胡红兵这帮特种兵也是心高气傲,看不上胡阿炳这些貌不惊人的老兵。自认为自己有着一身不凡的技艺,冷嘲热讽说了许多风凉话。直到交手之后,才知道人家果然是名不虚传,个个都有一身不凡的本领。 寒暄了一阵之后,俩人开始探讨民兵的事务。为什么要把民兵的事务抓得这么紧?当时的民兵,接近于后来的预备役。任笑天要想在滩涂上修路,肯定是要调动不少的民工。与其说用那些懒散的老百姓,不如用经历过军事训练的民兵。既能有速度,也能有质量。 打跑了顾瘸子,再有了胡红兵这么一个在当地有威信的退伍战士介入,胡阿炳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参加滩涂道路建设的人,可以优先购买滩涂土地的使用权。有了这么一个利益驱动,符合条件的年青人,都是闻风而动。 难怪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大家都是穷怕了的人。有了这么一条致富路,有谁会不急着往上跑。胡部长的话是不是牢靠?这根本不是问题。就凭着人家是胡红兵老领导的这块招牌,那就不会有人提出疑问。 财政局老区对老师工资情况的核查,也已经有了结果。名册上是105名教师,实有104名。之所以会少了一个人,是因为那个顾校长根本不是老师。 这人从来没有上过学,只因为是顾瘸子的堂兄弟,就想着要有个吃饭的活计。顾瘸子和董思海打了一个协商,就用名誉校长的名义硬给加上了一个领工资的名额。这样的名分,当然不会得到教育局的认可。但也不会进行干预,因为拿的不是教育局的钱。你们灞桥政府愿意发,那就由着你们,怎么做都行。 既然其他的老师都没有异议,老区直接就把钱给发了下去。领完钱后,施校长和吴校长,还有郊区小学的一个副校长,想到任笑天办公室去道谢,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因为任笑天根本不在办公室上班。 董海生的脸上,全是晦气,一脸的戾气。昨天晚上的事,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今天一早,他也早早的到了办公室。放在以往,不管是谁到镇里来,没有一个人不到自己办公室来报到的。可今天不一样,已经快到下班时间,还没有一个人来过。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人的本能,就是会审时度势,趋利避害。在新领导到任之后,大家都想看一下风向。昨天晚上一班领导在饭店交锋的一幕传出之后,也让不少人增加了观望的念头。特别是胡老二在海边轻易击败大龙和二虎的消息传开后,更是让一些人停住了去董海生办公室的脚步。 董海生心中好憋气,好不容易看到几个人从走廊上经过,却是来给任笑天表示谢意的几个校长。这几个人对自己的办公室,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这让董海生那狂怒的心,怎么能舒展得下:“哼,你们跳,我看你们能跳几天?过了这几天,看我怎么来收拾你们这帮臭老九。” 董思海有点蹑手蹑脚的跑了进来:“叔叔,饭店的那三万多元钱的账,姓丁的审核之后,只认下了一万多元钱。施老二让我问问你,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事?让他先把那一万多元钱的账收下再说。哼哼,只要把钱拿到了手,那就一切都天下太平了。”董海生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这样的反应,到是让董思海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昨天晚上和施凤英的幽会让叔叔给抓到了把柄。他连连退了几大步,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站定身体之后,又在不停地摇头,不能理解自己的叔叔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你蠢呵!”董海生看到自己侄子这个样,忍不住的斥责说:“姓任的给老师发工资用掉了三万多,再加上吃喝款一万多,他的手中还会有钱吗?” “高,高,叔叔,还是你的办法高。只要他姓任的把这五万元给用光,一切就都要听着我们摆布了。”董思海那白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片红晕。 施凤英也娇笑道:“再弄上几招,姓任的就只能脱下裤子回市区啦。” “哼,你这个小贱人,就是想着脱男人的裤子。”董海生‘哼’了一声。 施凤英不满地噘了一下嘴,把身体扭了过去,给了董海生一个背脊,口中咕噜道:“难道你就不想脱女人的裤子吗?” 在她转身的时候,由于幅度太大,动作太快,卷起了一股香风。董思海的鼻子用力嗅了几下,只是看到董海生那不悦的面色,方才若无其事的把脸转了过去。 对于施凤英这样的耍脾气,董海生也不以为意,而是转换话题得意地笑道:“思海呵,就凭他姓任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还想与我斗!” “镇长,经管所的缪有山有点撑不住啦。姓全的一步也不让,压力太大了。”就在欢笑的时候,一个年青汉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在这之前,为了能够及时掌握到第一手的消息,董海生在新来的几个官员身后,都安排上了一条小尾巴。 “废物,你想办法给我传话进去,让他给我撑住。只要他能挨过了今天,一切就都天下太平。如果他想做孬种,就准备去坐牢吧。”董海生的声音,让人听在耳中好象有点阴森森的味道。 听到这话,施凤英也接上了一句:“这个缪胖子,平时吃香的,喝辣的,说起大话来,倒象是一个人物。碰上了事情,就成了窝囊废。” “对,此人如果说撑不过这一关,以后就让他回家养老去。”董思海也跟着说起了狠话。 “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过了这一阵再说。我可警告你们,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我捅了娄子,可不要怪我董海生手下不留情面。” “怎么样?老彭。小伙子还能挡得住吗?”上午的事情忙完之后,陆明还是有点不放心,给彭中云打了一个电话。 听到领导在关心,彭中云也是暗笑在心。今天一个上午,已经不止一个电话在询问任笑天的情况。省城的吴司令员两口子在关心,就连京城的周老也放心不下。 还好,这小子很争气。昨天下午和晚上的两场遭遇战,都是赢得干净利落。从今天上午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形势也不错。胡部长那边打开了局面,打出了声威。 小丁和小全那儿,传过来的消息也不错。一个是把饭店的欠账给理得清清楚楚,一个逼得那个缪所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有任笑天和派出所衔接的那一路没有消息,也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让人实在是有点揪心。 第68章 面授机宜 外界的一切,任笑天都不关心。胡阿炳他们的工作,他也不要担心。因为他的全部身心,都已经投入到了案件之中。 说起来,案情也不是十分的复杂。昨天早晨,在镇东的桃树林里发现了一具上吊的女尸。接到报警之后,熊克如就带着所里的警察出了警,并且同时向分局刑警队和市局刑警支队进行了报告。 作为老刑警队长,熊克如一进/入现场,就基本能够确认这是自缢身亡。只是前车可鉴,前面那起错案让他有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说,他也不会贸然作出结论。由于小心谨慎,他在现场周围还发现了一排已经被破坏掉的足迹。这么一来,案情反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从法医验尸的结论来看,死者属于是生前自缢身亡。这也就意味着,不是他杀,更不是死了以后,才将尸体移动到此。只是那一排被人小心翼翼给消除掉的足迹,又说明了什么问题呢?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事情确实是有点搅乱思维。因为这个原因,刑警支队的张大队长才会带着人马赶到了灞桥。 死者亲属不知道足迹的事,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些表面现象。这些表面现象,说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一是死者的脸上有几道血丝,这说明是有打斗的过程;二是尸体悬挂在树上的时候,一只脚尖已经碰到了地面上。这说明自缢身亡的结论不能成立,而应该是死亡之后做成的假象。 灞桥这一带的民风彪悍,无风还能掀起三尺浪,何况家中的人死得不明不白。昨天一天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之后,从今天早晨开始,死者的亲属就开始聚集,要警方给出一个明确的交待。如果处置得不妥,很有可能会演变出一幕大的乱子来。 听到是这样一番情况,任笑天一个劲儿的在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自己还想从警方这一边得到助力,在后面的布局之中发挥重大的作用。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不给自己惹麻烦就是天大的幸运。 “说说死者的具体情况。”任笑天直奔主题。他也顾不上去多想,既然事已临头,回避也不是一个办法。 熊克如也不推让,事实上也没有法子推让,谁让他是所长的呢?咳了一声开始介绍情况:“任区长,这个死者叫董月英,女,23岁,镇东村人。今年年初,经人介绍,与镇西村的施向前开始谈恋爱。到了前些日子,男方突然变卦,要与同村的另一个姑娘结婚。为了这事,双方闹得不太愉快,董月英大前天下午离家出走。到了昨天早晨发现时,已经成了尸体一具。” “尸体检验中发现,董月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张大队长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任笑天面部抽搐了一下。一尸两命,这事可马虎不得。 熊克如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介绍:“昨天初步了解情况之后,我们对施向前进行了传唤谈话,并且进行了调查走访。考虑到他的安全,暂时还是让他住在这儿。” 对于熊克如的小心谨慎,任笑天颌首表示赞同。吃一堑长一智,确实是有道理。现在的熊克如,做起事来明显是比过去成熟稳重多了。要是不对施向前进行保护式的控制,很有可能会酿成恶性案件的发生。 “施向前是什么样一种反应?前天晚上到昨天早晨这么一段时间里,施向前在哪里,在干什么?”站起身来的任笑天,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从调查的情况来看,施向前到是蛮伤心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把脑袋往墙上撞,说是自己对不起董月英,对不起没有出生的孩子。至于前天晚上到昨天早晨的活动时间,只有他自己的自述和他妈妈的证明,说是在家中睡觉,哪儿也没有去。”熊克如认真地回答着问题。 这样的证词,虽然有可能是事实,但作为警察审理案件来说,完全不能作为证据来使用。不要说是亲情会出现伪证的可能,就凭孤证也无法成立。任笑天摇了摇头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看一看那个施向前。” “让我死,让我陪月英一起去死。”任笑天刚走进施向前休息的房屋,就看到一个年青的男人正在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 熊克如一见此情,立即出声斥责道:“施向前,你这是干什么!好好休息,等我们来做好死者那一方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熊克如这话说得有点不妥呵。这话一说,等于已经是对董月英的死亡性质给定了性。不妥,大大的不妥。这样的思维,很容易影响到对案件的后续侦查。 张大队长的刑事侦察经验十分丰富,看到施向前在撞墙的镜头后,就感觉到有点不悦。此时再听到熊克如这样的说话,更是拧了一下眉头。 “谢谢所长,谢谢所长。我不是担心自己受委屈,我是觉得对不起月英和孩子呀。”施向前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看来是伤心过度。 “你在什么地方上对不起董月英呢?”任笑天冷冷地笑了一下,突然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如果真能这样伤心的人,就应该是一个痴情的人,就不应该做出悔婚的事情。 施向前楞了一下:“我,我,我不应该屈服于妈妈的压力,毁了自己与月英白头到老的誓言。不然,月英是不会走上这条绝路的。” “哦,这又是一幕新时代的《梁祝》。只不过悲剧的角色,从男人换到了女人的身上。施向前,是这么一个意思吗?”任笑天的话,有点不近人情。人家已经这么伤心,何必还要如此进行嘲讽! 张大队长的眼睛亮了一下。任笑天对案件的推理能力,那可不是盖的。此时这么一反常态地说话,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嗯,这个施向前好象伤心得太过分。想要与未婚妻同死的人,不应该做出悔亲的事情呀。 “我不对,我不对,我对不起月英。求求你们,让我去死吧。”施向前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痛不欲生的放声大哭。哭的时候,还突然撞到了墙上。幸亏熊克如拉得快,只是在额头上擦破了一块皮。 任笑天没有再问话,因为他已经走出了房间。对于施向前的伤痕,连看也没有看上一下。当他走后,施向前站在那儿楞怔了好长时间。得知任笑天是新来的区长之后,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的时间,任笑天出现在了尸体停放的地点。那时,没有后来的条件,可以直接送到殡仪馆存放。只能是临时搭建一个棚子,用于保管尸体。 任笑天察看了尸体的情况,从面部的伤痕,到颈项部位的绳索痕迹,一点不拉地仔细检索了一遍。到了最后,叹息一声:姑娘,你这是何苦呢?爱情不可靠,生命才是真。你这样做,上对不起父母,中对不起自己,下对不起没有见到阳光的孩子。 叹息了一阵之后,他又翻看了死者随身携带的物件,还有现场勘查时发现的东西。看到一张揉搓成一团的收款收据,任笑天心中有了一点光亮。呃,这事可不能马虎。就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既要考虑到工作的需要,又要考虑到当地的民风,就是一个字:快。只有快,才能把事情解决在萌芽状态。 “老张,老熊,我来点班门弄斧,你们看怎么样?”任笑天也不客气的说了话。 张大队长一听,不高兴的批评说:“小天,你这说的是什么哩!” “任区长,我们正想着能听到你的指导意见哩。”熊克如倒也不矫情,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请求。 “老张,我看这事你要立即向支队报告,求得支队的支持。在具体的工作上,一要......”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张听到任笑天提的工作意见,连连点头说:“小天,你放心。我立即向罗支队长报告,让支队调动警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任区长,有你这么一点拨,我也算是开了眼界。”这个时候的熊克如,对任笑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任笑天是在村部陪支队来的警察一起吃的饭。案件没有定当,当然不能喝酒。尽管如此,好话还是要说上几句:“张大,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没说的,兄弟请大家吃海鲜。” “那是当然,到了海边,你这个做兄弟的,想不招待,我也不答应。”张大队长的心情很好,说话也是一点不客气。 熊克如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有了任笑天刚才的面授机宜,他的心中大定。到了这个时候,他对任笑天的业务能力,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到张大队长在说笑话,也在一旁凑热闹说:“没说的,由我来做东。” “切,你老熊口袋中能有几个钱?兄弟,这种事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哟。放心,我和小天是弟兄。不吃他的大户,还想去吃谁?”张大队长一副吃定了任笑天的架势。 说到钱的事,熊克如面孔一僵。派出所穷呵,穷得想请一个烧饭的炊事员都没有钱。说到招待客人的事,除了自己掏腰包,那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任区长,任区长,出大事了!”正在边吃边说的时候,刚才去接电话的小郁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第69章 帮人漱口 任笑天也不回话,三口两口的就把碗中的饭给扒得干干净净。大口喝了一口汤之后,站起身来招呼道:“小郁,别急,先把肚子给填饱再说。” “小天,你还有事?!”张大队长急问一句。 熊克如也赶忙补上一句说:“任区长,带上两个警察吧。” “呵呵,天塌不下来。不就是有人看中了我口袋里的钱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任笑天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老张,老熊,你们这边的工作一定要抓紧。我估计,那些人在我那边讨不了便宜,很有可能会把主意打到这边来。” “我办我的案件,关他们什么屁事!我看那个什么‘灞桥三害’,哼,是活得不耐烦嘞。”张大队长有点发怒。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还没有碰上敢找自己麻烦的人。 熊克如到底是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对当地的人情风土也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他眨了一下眼睛,就想通了任笑天话中的道理:“嗯,很有这个可能。那些人是想把水给搅浑,最后把污水都给泼到任区长身上。” “草,这帮狗娘养的好歹毒!”张大队长怒骂了一句。 骂归骂,张大队长还是从这话之中感觉到了压力。任笑天前脚一走,后脚他就给刑警支队的罗支队长通上了电话。情况一说清楚,整个刑警支队就立即忙活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越早解决案件,也就是在为任笑天减少压力。 任笑天返回镇政府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七嘴八舌地在大声疾呼,要等着找新来的区长算账。董海生那帮人,当然都是一个看不到。新来的领导,也只有人武部长胡阿炳双手抱肘,站在转弯处抽着香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要是早上半天时间,胡阿炳肯定会成为屋子里那些人的批判对象。我们这些人,都是灞桥镇的老领导,当年也曾在灞桥的政治舞台上叱咤过风云。哪一个人站出来跺跺脚,都能让灞桥的地面上摇上几摇。 你一个新来的领导,不说要关心我们这帮老人家的生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那儿抽烟,这还象话吗?嘴皮上训斥几句,那是轻的。弄得不好,碰上个把脾气暴躁的人,还能弄上几拳才能解气。 现在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胡阿炳已经成了灞桥的名人。他的名声,比起年轻得不象样的任区长还要响。当然,这个名声大振的原因,是用拳头换来的结果。能将‘灞桥三害’之一顾瘸子的金牌打手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可不能瞎去招惹。 欺软怕硬,这是国人的特性。屋子里那帮气势汹汹来找任笑天算账的人,也是这样。他们不敢碰这个会用拳头说话的胡老二(他们不想称呼胡部长,也不想喊胡阿炳的大名,就只好用他的排行来代替。殊不知,人家就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胡老二),却一个个都有恃无恐地吃定了任笑天。 “好热闹!小郁,是不是我跑错了门?跑到了菜市场来啦。”任笑天到了门口的时候,朝着门神一般的胡老二笑了一下,就推门走进了会议室。只是进门的时候,先来了一通讥笑,算得上是敲山震虎,让屋子里的人照顾点自己的体面。。 乍一看到一个年青人走了进门,再听到如此嘲讽的话,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什么?这年青人竟敢如此对我们说话!屋子里有的人,顿时就毛了起来。脾气急的人,已经拍起了桌子。但也有点人反而稳住了心神,不妙哇,这孩子可不是一个善茬呀,还是看看风向再说吧。 “想要吵的人,回家去吵,这儿不是菜市场。也不是养猪场。想要拍桌子的人,也请你出去。这是公物,拍坏了是要赔偿的。”任笑天一点也不给这些人的面子,声色俱厉的在说话。 会议室里,又静了下来。已经有人感觉到了不对,这个年青人不简单呀,面对这么多人来上访,竟然一点也不畏惧。不但是不怕,反而教训起了我们这帮老人家。 当然,也有人不信这个邪。一个红脸膛的老人,从后排位置上朝着任笑天冲了过来。看他那个样子,是想要挥舞拳头,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人。 任笑天视若无睹,径直往主席台方向跑去。到了那儿,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接着,不慌不忙地掏出香烟,慢腾腾地抽了起来。 那个冲过来的老人,反而楞了一下。人家这是对自己予以无视,而且是彻底的视而不见。羞刀难入鞘,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台上跑去。一步、两步,到了第三步的时候,他没有继续再跑,因为胡老二双手抱臂站在了道口。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任,名笑天。是新任副区长兼灞桥镇党委书记。我把招呼打在前面,有话好好说,我会听着。只要是合理的事情,我都会有一个答复。如果是有谁要想耍蛮,想要闹事,嘿嘿,我任某人连天老爷都敢笑,可不怕什么邪头不邪头的角色。”任笑天把手中的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拍,声音虽不很大,却也有一点震慑作用。 哇,我的个乖乖,这个年青人厉害。想要一哄而上让他屈服,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上了年纪的人,最会审时度势。看到情况不对,就都缩了起来。让别人打头阵,这是最好的选择。有了好处,自己的一份也照样少不掉。 一人有这种想法,倒也算不上什么,可惜在场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一个。大家都当上了缩头鸟,刚才群情鼎沸的情形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姓任的,你他妈的个比,凭什么不发我的工资?!”董海生也不是吃素的人,早就防上了这么一招。他在来访的人群中,早就埋下了钉子。此时一看到那么多人都不开口,郊区小学的顾校长就跳了出来。 这个顾校长,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叫什么。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只是称呼顾老大而不名。说大字,认不得一个。说到跪打哭笑这些下三流的招数,那可算是灞桥镇的一个高人。是什么样的高人呢?说穿了,就是无赖一个。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敢招惹这个如同牛皮糖式的人物。当官的碰上了他,能堵在门上骂个三天三夜。到了最后,还非得请出人来花钱打招呼才行。 至于乡里乡亲们,那是更不要说。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只要碰上了他,都得自认倒霉。走在路上,碰到大姑娘、小媳妇的,上前到人家怀中掏上一把,那是家常便饭的事。被他占上了便宜,还不能吭声,不然麻烦就会找上了门。 看到这么一条恶狗找上了新来的书记,有点正义感的人,在为任笑天担忧。有阴暗心理的人,则是露出了笑容,想等着看上一场不花钱的好戏。大家都很清楚,顾老大不好对付。就冲着这家伙出言无忌瞎骂人,任笑天就是一个计较不好、不计较也不妥的局面。 计较吧,你不能和他对骂。不说骂得过、骂不过的事情,即使你比顾老大还要会说脏话,也会失了身份。不计较吧,就只能是认亏吃。没有开仗,就已经是落了下风。 “你是狗,还是人?如果是人,今天早晨漱口了吗?”任笑天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他俊面一沉:“胡部长,有人嘴太臭,你来帮他一下忙。” 没等到顾老大反应过来,就被胡老二一把抓住衣领给揪到了门外。只听得顾老大‘哇哇’直叫,声音就渐渐远去。过了一会,他们二这才转了回来。只是顾老大的心口前湿了一大块,脸上也有不少的水迹。很明显,顾老大吃了一点小亏。 “任,任——”顾老大的手指直在哆嗦,嘴也在哆嗦,一直没有说得出下文。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霸王式的胡部长。刚才被胡老二揪到自来水龙头上灌水的滋味可不好受,说什么也不想再来第二回了。 任笑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姓顾的,如果你的嘴还没有能够打扫干净,那就继续让胡部长给你帮帮忙。” 听到这么一说,顾老大连忙关上了嘴巴。其他的人,也在伸舌头。乖乖弄的个东,说打就擒毛,一点也没有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个年青的区长,不好玩,不好玩。看样子,说话是要留上一点神。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向我反应?”任笑天的手指头,点向了顾老大。 本来,吃了苦头的顾老大已经坐到了最后一排,决心当起缩头乌龟,不再找麻烦。只是他想缩,任笑天却不肯答应。这么好的教育对象,怎么能够轻轻放过哩。人家都说,杀鸡骇猴,我偏要杀猴骇鸡。眼前这个顾老大就是一只最好的猴子,当然是非杀不可嘞。 顾老大看到任笑天在点自己的名说话,明知对方不肯放过自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碍于胡老二和背后那些人的压力,也不得不站了起来。不然,董镇长和自己那二弟也放不了自己。回去之后,是没有法子交代的。 第70章 游击队长(一) 想到回家之后的情形,顾校长,不对,应该是顾老大,还是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全镇105个老师,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领不到工资?” “你是老师吗?”任笑天翻了一下眼睛。心中暗道,就凭你这么一个德行,也想让我来发工资? 会议室里,也有不少人知道顾老大的底细。听到这个问题,有人就‘嗤、嗤’的笑了起来。听到笑声,顾老大那三角眼朝着笑声方向瞪了一下,笑声嘎然而止。 “我是郊区小学的校长。”顾老大说话的态度还不错,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嚣张的样子。 任笑天‘哼’了一声:“那我问你,毕业于哪一所学校?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这话没法回答,因为顾老大从来没有上过学。还好,任笑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很快,就将第二个问题给抛了出来:“那你会教什么课程?语文,还是数学?” 这话更不好回答,因为顾老大一个大字也不识。连续两个问题,让顾老大张口结舌,丢人现眼,就是回不出话来。看到他这么一个样子,屋子里又响起了轻轻的笑声。到了这个时候,顾老大也顾不上转头去看是谁如此不给自己的面子。 “我是名誉校长,不用教课的。”顾老大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一条汉子,可不是给吓大的人。想了一想,就找到了说辞。他把脖子一梗,为自己进行了辩解。 “你这个名誉校长,我不知道你的名誉在哪里?我不知道,你能教学生一些什么!”任笑天嘲讽道:“你会打架,你会说脏话,还会堵寡/妇门,偷五保户家的鸡蛋。我们的学生,不会需要这样的老师吧。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你们家的孩子,是不是需要这样的老师?” “不要!” “不要这样的老师!” “我们不要这个王八蛋做老师!” 会议室里,哄堂大笑。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了先前对顾老大的忌惮之意,也忘记了大家今天本来是一条战壕的战友,是一起来找任区长要钱的人。有的人,甚至鼓起掌来。 “任区长,你不能这样。”顾老大是真的急了。一个月是45元钱的工资,六个月就是270元钱。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大团结’的人民币才是真的哟。 任笑天有点听不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他也懒得开口,只是盯着顾老大的脸却不肯说话。 “董委员答应过我家顾老二,说是只要让我挂上了校长这个名,一个月45元钱,就跑不了的。”顾老大的语速特别快。三角眼也有点变了形,好象是圆了一些。 “姓顾的,我不知道你的大名叫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声,你在我面前做不了老大。”任笑天戏谑了一句,换来的又是一片笑声。 “你没有文凭,更没有文化,当不了老师。没有任命,没有协议,当然也没有人会承认你这个校长。如果你想要工资,不是不可以。”说到关键之处,任笑天停了下来。 顾老大算是急疯了,这是一大笔钱呀。他双手合什说:“任区长,求求你喽。大人不计小人过,做做好事,求你给我指上一条明路呀。只要能给我发钱,说什么都行。” “谁答应给你发钱,你就找谁去。呃,我看你去找董委员要呗。”任笑天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就端起了小郁刚给自己送来的茶杯。 看到眼前这样的阵势,他就已经知道董海生那帮人不准备接受自己的善意与劝说,是要一意孤行的与自己展开决战。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需要顾及这些人的面子嘞。 冷场,全场鸦雀无声。过了片刻之后,变成了一片哄笑声。是呵,任笑天说得不错,谁答应的你,那你还去找谁要钱吧。顾老大没有想得到会是这样一个答复,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老大。 顾家弟兄也不是受人欺侮的人,自从家中出了一个顾云风之后,顾老大也是脾气看涨。曾几何时,会有如此窝囊的一天。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朝着那帮嘲笑的人猛地一扫,笑声倏地而止。 “姓任的,你等着。我——”顾老大本来还想说上两句脏话,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忿。只是看到胡阿炳那爹爹不亲、佬佬不爱的笑容,就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会议室。 有了这么一盘开胃菜,会议室里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最起码的来说,没有先前那般剑拔弩张的现象。坐在场中的人,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等待任笑天说话。 “各位,言归正传,现在我们应该是来讨论正事了吧。”任笑天面容一整。这话听在有些人的耳中,却是为之一震。敢情这个年轻人刚才对付那个人见人怕的顾老大,还没有当作一回事。 任笑天进场之前,整个会议室里都是闹哄哄的。照那个样子来看,也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任笑天。有了顾老大这么一幕开胃小餐之后,屋里的人好象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任区长不一般,做事也不会按照套路来。如果还想要胡搅蛮缠,很有可能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这样的认识,在场的人多少都收敛了一些。当任笑天提出言归正传时,反而出现了冷场的现象。一时之间,没人开口说话。 “怎么啦?是不是大家来的目的,只是想看一看新来的书记长得什么样?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句,你们没有失望。任笑天同志不是小白脸,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俊雅男人。”任笑天调侃的话,顿时就让屋内的氛围为之一松。 “呵呵,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看他刚才那么一副凶悍的样子,还真有点怕人。” “有文有武,有张有驰。嗯,是个人才。看这个样子,说不定灞桥会有救。” ...... 听到下面议论纷纷的声音,任笑天对着胡阿炳瞅了一眼。双方眼神中闪过一簇火花,知道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 “各位,如果要议论我个人长得如何的话,建议你们回家之后再讨论。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事情却不少,必须要抓紧才行。”任笑天用手敲了一下主席台的桌面。 听到这话,有人哑然失笑,也有人点头称是。这话说得不错,谁都知道,灞桥镇是个烂摊子。人家既然要做事,当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坐在这儿陪着一帮老头子来扯皮。 “任区长,我姓梁,是参加过抗战的游击队战士。这两年来,腿上的枪伤发炎,已经到了要截肢的程度。只是因为医药费得不到解决,才一直拖了下来。”一个满面沧桑的老人,在身边一个小伙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任笑天一听,立即跑下主席台,用手搀扶着老人家:“老人家,你坐下说话。慢慢说,不要着急。你是打小鬼子的功臣,不管有多大的难处,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谢谢,谢谢你,年轻人。”老人没有想到任笑天会下台扶自己,更没有想得到对方没等自己开口说话,就一口给应承了下来。想到以往的遭遇,他感动得只是在口中呢喃着。 现场的人,七嘴八舌地帮着进行了一番介绍。老人家姓梁,叫梁士第。在打小鬼子的年代里,曾经是七里八乡出了名的游击队长。一匹大白马,两把盒子枪,也曾经风光了好长时间。只是到了解放战争的时候,因为腿上有伤才不得不提前解甲归田。 由于这样的原因,解放之后也就没有能够享受相应的待遇。有了伤病和困难的时候,只能依靠民政上的一点补助金。到了这几年,随着灞桥的经济每况愈下,想要得到民政的救助更是困难。为了这个腿上的伤,他不止一次的找过董海生。 “董镇长是怎么答复你的?”任笑天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心中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答复,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个革命功臣如此落魄。 老人没有说话,旁边一个应该是孙子模样的年青人,愤懑道:“姓董的根本不理我们,说我爷爷是活该受罪。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好歹也应该要认识几个老首长。这么一点小事,根本不应该再来找他的麻烦。” “混账的东西,混账的话。有钱吃喝,胆敢欠下三万多的吃喝账,却没有钱给老师发工资,没有钱给老革命治伤!”任笑天怒不可遏的话,不仅是让会议室里的人为之一震,也让某个在自己办公室等消息的人吓了一大跳。 在这之前,顾老大的落荒而逃,已经让董海生有点胆寒。现在听到这高八度的发怒声,更是有点震撼。这个任笑天,不是一个好剃的头。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碰上了辣手货。 “老人家,医院说需要多少费用?”发过火之后,任笑天俯下了身子柔声问道。 “市人民医院的马院长说了,不会少于一万五千元元。我也知道,不能全让政府拿这笔钱。已经东拼西凑的借了五千元钱,剩下的钱,确实是想不上办法了。”梁士第虽然落魄,说到要钱的事情,还是有点惭愧。说话的声音不高,脑袋也低了下来。 第71章 游击队长(二) 梁队长当年虽然也是威风凛凛的人,为了打江山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到了如今,为了一点治伤的费用却被逼得如此落魄。让人抚今追昔,嘘唏不止。 “打江山的人,没有钱看伤。坐江山的人,有酒取乐。公理何在,公理何在!”任笑天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喊了一声:“小郁。” “到。”小郁蹦的一下,就站到了旁边。 任笑天直接下令:“你找区老取上两万元钱,租上一辆汽车,陪着梁队长一起去省城。到军区总医院中医科找姜教授,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一切听姜教授安排。” “老人家,你放心。一会我给军区总医院那边打电话。他们会帮你安排好的。不管是哪个科室,都没有问题。你安心治疗,家中的事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转过身来,任笑天对给老人家进行了一番安抚。 任笑天的这番话,极大地震撼了在场的人。大手笔呀,一出手就是两万元。这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105个人半年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是三万多元钱,这一笔治疗费就花掉了两万元。除了眼前这个不知世事艰难的傻小子,世间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为如此一个过了气的老头子,花上这么一笔冤枉钱。 大家虽然是在摇头叹息,却也不得不佩服任笑天的气魄,佩服任笑天的能量。军区总医院那种地方,是一般人打个电话就能摆平的地方吗?在场的人,没有谁会怀疑任笑天在说假话。因为没有必要,而且也经不起推敲。无论是多么美妙的假话,只要梁队长一到省城,就会无所遁形。 听到这样的安排,梁队长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来。他的孙子猛地往下一跪,磕头在地说了一句话:“任区长,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人都给记住了。” “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啦!大男人,跪天跪地跑父母,其他什么都不要跪。放心,生活上的事不要操心。只要不是懒汉,都是会有路走的。”任笑天一把拉起了梁队长的孙子。 拄着拐棍的梁士第,眯细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任笑天几眼。不错哇,一个好孩子。记得还是刚解放那阵,才有人会对自己这样的老革命如此尊重。 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自己这个老革命也同步贬了值。不管是跑到哪儿,都只会被人当作一个糟老头子。没有想得到,今天会碰上了这么一个有血性的年轻人。 目睹着梁家祖孙二人在小郁陪同下离去,大家的积极性也得到了极大的调动。不少人都在心中打着算盘,这么一大笔钱,眼睛都不眨一下,说花也就花了出去。相对而言,自己所想要的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滴! 接下来,任笑天连续解决了几笔费用,都是应该支付,而被拖着不办的事情。到了后来,他干脆就将财政局的区老请到了台上,当场拍板,当场发放。看着口中千恩万谢的老百姓离去,台上台下的人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大家都知道,好戏就要上场。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喘着粗气跑到了前面。这人说话不太客气:“任区长,我是供销社的主任,姓左。你们当领导的人,一共欠了我们的烟酒钱6308元。” “哦,是什么时间欠下的这笔钱?”任笑天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只是瞟着袅袅升起的烟雾。 左主任喘了一下气:“是七月份到现在的账。” “哦,不多嘛。就这么一点小事,找我干什么?”任笑天一脸的莫名其妙,好象是怪对方找错了人一般。 左主任一听这话,立即叫起屈来:“任区长,怎么不多呀,再这样下去,我们供销社就要关门啦。” “早干什么去啦?”任笑天反问了一句,又疑问道:“既然要钱用,那你去收账呀。跑到这儿来找我干什么!吃饱了饭撑得慌吗?” “咦,任区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领导欠下的账,我不找你要,又去找谁要?”左主任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也在晃动。 “废话!我抽了你的香烟吗?喝了你的酒吗?呃,谁欠你的账,你就找谁去要。告诉你,想让我给钱,没门!”任笑天一拍桌子,把个左主任吓得连退了几大步。 “任区长,我是综治办的主任,姓谢。”一个瘦得象猴子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让他和刚才的左主任站在一起,说起相声来到是天生的一对组合。一胖一瘦,形成明显的对照。 “说!”任笑天很酷,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讲。 谢主任呵着腰说:“任主任,我们综治办有一支十个人的联防队。不但没有办公费,就连工资,也已经半年没有发了。” “哦,综治办,联防队。不错,不错。说说看,你们都做了一些什么工作?”任笑天对工资的事不置可否,首先查问起了工作。 台下的人,看到综治办的谢主任出了场,都知道此人和刚才那个左主任是一路货色,属于上门来找麻烦的人。有人想看笑话,有人则是鄙夷地撇了撇嘴,还有人在摇头。 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的工作情况,谢主任没有看出不对,反而是眉飞色舞的介绍说:“任区长,我们联防队做的事情可多哩。为政府看大门,抓大肚子(计划生育),拆房子(拆迁),烧老子(火化)。谁要是不听领导的话,就把谁给关到黑房子里面去。” “我看你这是无法无天。是谁给你的权?让你关人,让你打人,让你封人家的门!你们不是联防队,是牛氓队。告诉你,不是给不给工资的问题,而是要给我把那些污七八糟的事说清楚,把那些强占老百姓的钱财给我吐出来。”任笑天发完火之后,用手指往外一指:“给我滚出去。” 猴子模样的谢主任想要争执上几句,只是看到胡阿炳瞪起了眼睛,想到自己就这么几两力气,只得灰溜溜地跑出了会场。 “任区长,我是供电所的所长,姓邓。你们政府机关大院,已经有半年没交电费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结实男人站了出来。 听到邓所长这话,不但是任笑天在叹气,场上也有不少人在摇头。你说这个董海生是怎么当的家噢?到处都是债。再这样下去,把政府大院给卖了去还债,恐怕也不济事。到了这时,不管是和董海生好的人,还是坏的人,都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灞桥再不换人当家,那就彻底看不到希望了。 对于供电所要钱的事,任笑天既没有训斥不认账,也没有当场给钱走人。 “你是邓所长吧。用电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灞桥的困难,也是有目共睹的事。这样吧,我们打个协商。只要你们供电系统能在春节前,帮我们镇把电路给整修好,能够保证用电量的增加,所有的费用,我在春节前全部交全。而且,以后不再有拖欠的事情发生。”任笑天拍起了心口。 他的话,让大家感觉到有点不太现实。你一个年轻人来上任,口袋中能有多少钱?老师工资用掉了三万多,帮助前任领导付酒席账,又花掉了一万多,刚才那个梁队长,又是两万元钱。加上一些零散的账目,算起来也有了一万多元钱。几笔账加起来,已经靠近九万了。 邓所长不是这么想,一听任笑天的表态,精神为之一振:“任区长,此话当真?” “真金白银,如假包换。”任笑天调侃一句后,话风一转道:“老邓,我也告诉你一句大实话。灞桥的用电高/峰期,就在眼前。你的工作绩效,也就在眼前能够得到检验。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要到了时候,你们是人硬货不硬唷。” “放心,请任区长放心。我立即向局里报告,一定保证用电供应量。”邓所长乐呵呵的走了出去。 “任区长,我是前任的镇长崔恒海。”一个虽已满头白发,却依然保养得不错的老人站起身来,有条不紊地说道:“其他镇退下来的领导,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有一份福利,唯独我们灞桥没有。我想请问一声任区长,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又准备发多少?” 话一说完,崔恒海用拳头朝着自己周围的老人们挥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给自己鼓劲,还是为大家打气?也许是一种号召,我已经为你们打了头阵,接下来也应该是你们上阵了。 “是呵,我们跑出去,总好象低人一等似的。” “这么多年了,也该让我们弄点福利嘞。” “在职的人大吃大喝,我们连口汤都没得喝。” “老子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哟。” ......崔恒海说话之后,一下子就形成了春潮涌动的形状。 看到自己依然有着不凡的号召力,崔恒海的眼睛笑得有点眯了起来。这个任区长是个雏儿,一来到灞桥就得罪了那‘三害’。既然是这样,就不得不依靠咱们这些老干部。如果弄得好,自己也就会有‘第二春’。让这傻小子冲在前面打头阵,自己跟在后面掌权发大财。 “哦,是这么一回事。”听了台下那么一番议论,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明白是明白,却没有什么表示。说了半句话,他又停了下来吸了一口烟。 台下的人急得很,恨不得把他口中的香烟给拔掉,让他赶快说出一个答复来。 第72章 索要福利 “崔镇长,我想请问一事。”任笑天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雾,好大一会后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说话的语气,还是显得很谦恭的样子。 任笑天的话,让处于陶醉之中的崔恒海很是激动。他坐在那儿安然不动,很有风度的摆了摆手:“任区长,你别客气。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我们都可以商量着办。” 这种官场派头,让任笑天看在眼中,当然是很不舒服。商量?商量你个大头鬼哟!任笑天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己在任时不好好做事,把经济弄得一塌糊涂。下了台,还不死心,还想来帮助董海生来欺侮我这种新出道的年青人。 “崔镇长,我想要请问一下,你在任时发放过这种福利吗?如果发放,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嘿嘿,这些事我也不怎么懂,只好事事处处来讨教了。”任笑天很是憨厚的问了一句。大有准备有样学样,甚至还能超出的意思。 这话不难回答,偏偏却又不好回答。你姓崔的自己当政时都没有发过这种福利,既然是这样,凭什么现在来找我要福利呢?崔恒海呛了一口,脸涨得通红,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这小子,这小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一个人,骂起人来却不带一个脏字。 “崔镇长,你们过去找董镇长要过这种福利吗?”任笑天不等崔恒海的回答,新的问题又跟了上来。既然你们想要福利,总不会是今天才有这样的念头吧。那我问问你,前任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这话等于就是赤果果的在打脸。董海生是出了名的‘三害’之一,崔恒海根本靠不上董海生的边。这话不好说呀,如果一说出口,岂不是送了一个话柄给任笑天。 噢 ,你们惹不起董海生,也不敢惹董海生,难道就是我这个人好欺侮吗?你们今天看到我一个年青人来当政,个个就都出了头。单纯是想要一点好处,到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你们不应该和姓董的搅和到一起呵。 “任区长,咳咳,你听我说。”这一次,崔恒海站了起来。 “呵呵,老崔同志,我想你就不要再做解释了吧。灞桥镇的经济上不去,有历史的原因,也有地域的原因,这怪不得哪个原任的领导。可是!为什么坏人猖獗,好人受气的时候,看不到你们出来说话?为什么明知我手中的钱不多,你们还要跳出来为自己讨要好处?”这个时候,任笑天不再称呼崔恒海为镇长了。 任笑天的话顿了一下:“你们的党性何在?你们的良心何在?看一看刚才那个受伤的老革命,你们难道不觉得应该要惭愧吗?当你们为自己索要福利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要为那个老革命送上一丝温暖,送上一片爱心吗?” “任区长,话不能这么说嘛。这是你们现任领导的事,怎么做?当然都是你的责任,关我一个屁事。”崔恒海涨红了脸。本来是想讨要一点好处,顺便再满足一下自己号令一方的虚荣心。却没想到,会被一个刚刚出道的小朋友给教训了一番。 “是的,关心每一个困难的老百姓,都是我们每个现任领导应该做的事。那我来问一问你,在你的任期里,修过一间教室吗?补过一段路吗?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凭这些,你有资格来和我说‘责任’二字吗?”任笑天的声音有点激昂。说到激动的地方,他站了起来。 难怪他会如此说话,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崔恒海带人来要福利,本来就让他不满。后面再来上一句‘关我一个屁事’,当然更是火上浇油。事后有人说任笑天是年青气盛。他的回答:“年青人如果不气盛,这个世界岂不是看不到希望了吗?” “各位老领导,你们经历了贫穷,经历了落后。你们的生活,也很简陋。想过得好一点,这是人之常情。想多要一点福利,也是能理解的事。这一切,不是靠别人的施舍,而是要靠着我们自己的努力。眼前,机会就在眼前!”任笑天站到了台前。 “我们要把滩涂的路修好,让滩涂养殖成为现实。我们要让家禽养殖和大棚西瓜推广开来。我们要把镇区与国道的路打通,让我们的产品能运到外面去。这一切,都要在春节前完成。大家说,有了这一切,我们还会再贫困吗?”任笑天的最后一句反问,让所有人都进了石化状态。 这是真的吗?修路,不但要修滩涂的路,还要修通国道的路。这样的事,已经念叨了几十年,难道真的就在眼前吗?还有那家禽养殖和大棚西瓜,都是要技术的事,也能推广开来吗? “任区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一个嘴巴有点干瘪的老干部走到了台前的台阶上。 “这位大爷,我刚才说的这三条,条条都能很快兑现。市交通局的工程技术人员,明天就来勘察路况。市滩涂局的戚局长,也是明天到我们滩涂来。至于家禽养殖和大棚西瓜的技术人员,也将在最近几天,赶到我们灞桥来开办培训班。”任笑天的介绍,进一步的具体化,让大家听得是心驰神往,兴高采烈。 “不会是吹牛皮吧?” “不可能的,人家把时间说得这么确切,怎么可能是哄人开心的事。明天来不来人?一看就知道。春节前修好路,也是一看就能知道的事。” “要真的是这样,我们灞桥就有了希望。” 这个时候,也有人提了一个问题:“任区长,这三件事,好是很好,我们听了也很开心。可是,这对我们这些老人,能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是呀,这样的变化好是好,可对眼前这帮已经退了休的老人,还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呢? 人不为已,是不是会天殊地灭,没有人能知道。眼前这帮人,如果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肯定不会跑到这儿来找任笑天说话的。没有好处的话,他们有时间还不如在家打打麻将,吹吹牛皮,何必要跑到这儿听小屁孩子给上政治课! “大叔,你听我来给你解释。镇上的路,连上了国道,你要是出门探亲访友,不会再象现在这么遭罪吧?”任笑天晒然一笑。对于解答这样的疑问,他是心有成竹,早有准备。 问话的老人一听,这话有道理呀,点头答应说:“是的,任区长这话有道理。家门口的这条路,是把我们灞桥人给坑坏喽。以前要想出个门,那可是遭罪得很。” “滩涂得到开发,再加上家禽养殖和大棚西瓜,家家户户都多了致富的门路。只要不是游手好闲的懒惰之人,还会担心再过穷日子吗?”任笑天在反问。想要吃白食,那是不行的。如果想要劳动致富,那我就给你指上一条光明路。 一个站在后排的老者插话说:“是呵,要是能弄上几亩滩涂地,我们家也能过上几天舒心日子。” “当这一切都能成为现实,镇里的财政收入会增长吗?”任笑天象老师一般,在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大家的思维。 “会!”众人的回答哄然而起。到了这时,所有人的思维都已经跟上了任笑天的节拍。 “我们负责把路给修好,让乡亲们直接到滩涂边上进行养殖。一亩这样的滩涂,每年收上五元钱的承包费,不高吧?” “不高!” “一百万亩的滩涂,收上五百万的承包金,不是吹牛吧?” “不是!” “再加上家禽养殖和大棚西瓜的收益,我们灞桥镇财政的年收入达到六百万元钱,能实现吗?” “能!” “有了这么多的钱,大家想要的那么一点老干部福利,还会是难题吗?” “不是!” “哈哈!” “呵呵!” 所有的人都笑到了一起。任笑天给大家描绘了一幅美景。这不是水中月,也不是纸上画,而是很快就能得到检验的事实。 一场在别人眼中是不可收拾的风波,就这样被任笑天的三言两语而化解。一帮退休的老干部抢着要和任笑天握手告别,都在叮嘱任笑天在发包滩涂的时候,不要忘记这帮老人。还有的老人,在邀请任笑天有空的时候到自己家中坐坐。 现场上面色不好的人也有一个,那就是刚才打头阵的崔恒海。他的心中恨得很,既恨任笑天,一点也不懂得尊重老人,一点也不知道要给自己这个老领导的面子。又恨一起来的那帮老人,听到一点还不知有没有的好处,就一个个都变节投降了任笑天。 心中不乐,也无法改变现实。崔恒海楞了半响,猛一跺脚,怏怏不乐的离开了会议室。回家之后,就闭门不出。不为其他,丢不起这个脸耶。只是他这样的做法,也没有能坚持多长时间。一有风吹草动,他还是跳了出来。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任笑天接待老干部说的话,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出去。已经被贫穷折腾得有点麻木的乡亲们,眼中重新有了光泽。大家在热切地讨论着,传播着,等待着。 看到能让自己过上新生活的机会,有谁不开心哩?新来的任区长,既然能有这么大的气魄说话,说不定会能成功哩。 第73章 送钱 会议室里的情况,当然瞒不过董海生的耳朵。他的心中当然是不会舒坦,立即召集了几个人窝在一个屋子里,不住地商量着对策。几个人都是老烟枪,弄得房间里都是烟雾弥漫的样子。 “叔叔,你说姓任的手上只有五万元钱,这消息好象有点不对头呵。你看人家这钱花得象流水似的,一点也不眨眼睛。”董思海眨巴着眼睛,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是呵,你好好地算一下,姓任的用掉的钱,好象都快靠近十万元钱啦。老大,你别是给区里的人给骗啦。”施瞎子把那一只独眼给瞪得圆圆的。 顾瘸子有点不满地抱怨说:“老大,你的消息一点也不灵光。那个胡老二是那么能打的人,你都没给我透上一点信,让我在海边那儿白白地丢了一个大人。还有,我家老大的那么一份工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泡了汤。回家之后,我家大嫂又不知道要唠叨多少废话哩。” “啧,啧,那个小白脸的手真辣,一句话都没让顾老大说出来,就把人给揪了出去。”施凤英也在陈述自己的看法。她的嘴巴上虽然是在指责任笑天,眼角的春意却表现出了欣赏。当她看到董海生的目光扫了过来时,才赶忙闭上了嘴。 几个人在屋子里说来说去,总是说不出一个道道来。一切都已经脱出了自己的掌握,这让董海生怎么能够接受!想到消息失实的事情,他抓起电话,就打给了区委的李震民。 “李书记,你们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董海生发了狂。他看到任笑天已经掌握了局势,不但是用钱挡住了自己的攻势,还用一幅蓝图得到了那帮老干部的心。让他发狂的原因,就是任笑天手中的钱,绝对不是原来所说的五万元钱。 李震民也是无话可说。本来以为任笑天最大的依仗,也只是从区财政上拿走的五万元钱。没有想得到,陆明又从市财政上给任笑天另外拨了十万元钱。这条消息,直到傍晚才从陈中祥那儿传了过来。只是为时已晚,董海生原有的对策已经全部落败。 “老董,别泄气,一定都要撑住才行。只要你能挡过姓任的第一波,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李震民在为董海生打气。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如果董海生抵挡不住,那就会演变成了一场闹剧,成了弄巧成拙。不但伤不到任笑天,反而是白白地送了一只副处级的乌纱帽给人家。 听到李震民这种安慰与打气,董海生摇了摇头。这种好话有什么屁用哇!他已经发现,任笑天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自己站在姓任的对立面,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凭人家年纪这么轻,就能爬到副区长的位置上,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老二和施老三都已经折在了任笑天的手上,如果自己再往下退,那也同样讨不到好处。不要说其他,就这两个家伙也非得把自己拉下水不可。 “拼啦!”董海生猛的一拍桌子。在他周围的几个人,当然是要唯他的马首是瞻。听到董老大一发火,也就都跟在后面嗷嗷地叫嚣了起来。只是具体怎么一个拼法,还是要得好好商量才行。 ‘啪’,董海生一拍桌子,恼火地说道:“你们别都和娘儿们一个样,穷唠叨个不停。找你们来商量,就是想个主意出来。说这么多的屁话,能管什么用!” 看到董海生发了火,屋子里唯一的娘儿们施凤英伸了一下舌头,连忙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其他的几个人,也是大眼看小眼,就是不吭声。大家都把目光盯到了平时说话最多,主意也是最多的施瞎子身上。 ‘咳、咳’,看到大家都在等着主意,施瞎子也是一脸的得失。他先是干咳了两声,这才开始说话:“镇东那儿死了一个人,你们听说了吗?” “知道,死了一个傻女人呗。听说,还是一尸两命。”施凤英的八卦情绪又被调动了起来,只是看到董海生瞪大的眼睛,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施老三,这儿在商量正事,你扯这些不淡不咸的事情干什么?”顾瘸子不满的堵了一句。 董海生倒是听出了一点话音,赶忙摇手制止说:“老二,你别急,等老三把话说完。” 几个人就这么围到了一起,听着施瞎子摇头晃脑地说着自己的主意。说到最后,顾瘸子一拍桌子说:“妙,实在是妙。老三,你不愧为是我们的狗头军师。” 听到这样的评价,施瞎子翻了翻那只独眼,不满地问道:“顾老二,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损我呀?” 任笑天可不管这些事情,吃过晚饭之后,与同来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情况,直接回宿舍睡觉。他要养好精神,明天再到光明村去,帮助警方料理那个董月英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回宿舍时,他朝组织委员冷山的房间瞟了一眼。已经熄了灯,没有一点动静。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呃,这个冷委员还继续站在旁边看戏哩。既然要看,那就慢慢看吧。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冷山就会主动出山的。 躺在铺上的任笑天,一上了铺就悠然入睡。劳累了一整天,虽说没有做什么体力活,也够劳心的。他不知道,远在京城里,也有人会在想到了自己。 “若菡,我和柔萍看你来啦。”孙佳佳按照任笑天的要求,来给李若菡送点钱。本来是一个人来,只是任柔萍也想来看一看情况,说是以后好对哥哥有个交待,这才凑成了一路。 看到孙佳佳和任柔萍一路而来,李若菡到也没有什么反感,用手托着个后腰,一脸热情地招呼着:“佳佳,快帮我招待柔萍。我这儿简陋了一点,柔萍,你不要计较噢。” 说话之间,一点也没有当初在医院冲突所留下的芥蒂。这样的情景,总算是让孙佳佳放下了心。如果两个人在这儿再起战火,她夹在中间也会感觉为难。 李若菡住的屋子里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铺和一张课桌。另外有一块板搭成的平台,上面放了一些生活用品。这么一个样子,根本不象一个区委书记女儿所住的房间。 从任柔萍的内心来说,是想来看一看李若菡的笑话。一个大姑娘,未婚先孕,丑也丑死了。只是到了屋内,看到李若菡举步维艰的样子,又生起了一股恻隐之心。独自一人,没有父母和家人的照料,连生活的费用都有问题。再是有多少的恨,任柔萍也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桌子上,放了一些书。任柔萍随手翻了一下,都是一些如何保胎和生儿育女知识方面的书,甚至于还有一本外文版的胎教知识。再看到李若菡用手摩挲自己小肚子的动作,满脸都是幸福的异彩,根本找不到一丝羞耻和后悔的样子。 “柔萍,你天哥还好吧?”李若菡到是表现得很淡然,说话的语气宛若家人。 孙佳佳心中也在埋怨,哪壶不开,你偏要提哪壶。我这儿在担心任柔萍要说难过话,你自己怎么到反而扯上了这么一个让人不快的话题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天哥还好。”任柔萍到底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心中虽然不快,还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忍心呛白对方。 李若菡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好就行,他是有才之人。只要打开了心结,就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的。” 任柔萍和孙佳佳两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她们心中的话,天哥何止是能闯出一番天地,而是已经闯出了大大的一片天地。想当初,你要挟天哥,让他当县处级的官,要有十万元的存款。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天哥已经全部实现了目标。 因为不想伤害李若菡,两个人都没有说出这样的最新情况。对于任笑天让孙佳佳带来的五千元现金,李若菡也没有推辞:“谢谢二位妹妹,我正好也是差钱用的时候,就不和你们客气了。有朝一日,我让孩子的爸爸给你们道谢。” 任柔萍撇了一下嘴,汗,也不知是一个什么样不负责任的男人。自己播了种,都不知道要尽一下起码的责任。偏偏碰上这么一个傻女人,还这么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菡姐,你就这样等待下去吗?”孙佳佳把钱交出去之后,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如同任笑天说的那样,同学一场,朋友一场,恻隐之心总还是要有的。 听到问话,李若菡抿嘴笑了一下。她知道孙佳佳在担心什么,笑着解释说,:“佳佳,你别担心。下个星期,我就到法国去。我在非洲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法国一家公司的聘请。她们让我到法国去生养孩子,接着就在那边工作。” 听到是这样一个情况,孙佳佳和任柔萍对视了一眼。怪不得李若菡这么一副轻松的样子,原来是已经心有成竹。看样子,那个在李若菡身上播种的男人,应该是一个浪漫的法国人。那个人应该也有一点实力,不但让李若菡去法国生养,就连李若菡的工作也一并给解决好了。 “柔萍,这事就别告诉你天哥喽,省得他再为这事伤神。”出得李若菡的宿舍,孙佳佳特意嘱咐了一句。 听得孙佳佳如此说话,任柔萍开心地点点头。哼,少了一个李若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爱我哥哥的人多着哩。不过,天哥刚刚走马上任,事情多得很,我是真的不能让他烦神。算了,这事就不告诉天哥吧。 第74章 审案(一) 京城的事情,任笑天一点也不知晓。一宵无话,经过一宵好睡的任笑天,早晨起身之后,再修炼了一遍家传的‘逍遥诀’,神清气爽的走出了自己的宿舍。海边的空气之中,带有一丝丝咸气,让他有着一种与城里显然不同的感觉。 昨天晚上,已经和全慕文他们交谈过嘞,把各自的任务交待完毕。今天也不要再多加废话,各做各的事。与昨天不同的情况,就是任笑天的身边少了一个小郁。小郁已经去了省城,而且找到了姜教授。 得知梁队长的遭遇以后,总院的那帮军人老头发了脾气,说是地方上的这些官员欺人太甚。他们不但帮助免除了全部医疗费用,还闹腾着要让军区出面,找海滨市的领导讨一个说法。 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也只是嘿嘿一笑。别人怎么去做,那是别人的事。自己要做的工作,就是为那些真心报国的老人家,尽上一片心意。在这件事情上,也用不着烦太大的神。只要能把滩涂开发出来,让自己手中有了钱,那就是天下太平。 “刘局长,你怎么也来啦?”任笑天才刚走到设在光明村破案的办公地点,就看到市警察局分管刑警的刘少兵副局长,从屋里迎了出来。这么一起简单的案件,不应该要惊动到这样的领导吧。 没等到刘少兵开口,从他身后闪出一个人来:“呵呵,小天,我也来了哟。怎么样,欢迎不欢迎?” 任笑天一看也就乐了起来,说话的人是支队长罗大龙。这家伙当了支队长,说话还是没有一个正形,总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赶忙表态说:“欢迎,我举双手欢迎。你们这些大领导能到灞桥来,那可是请也请不到呀。” 到了屋里,任笑天才知道能把警方这么几员大将都给吸引过来的原因。 “小天,张宇平他们按照你指引的方向开展工作,还就发现了不少情况。我一听,这是一个新课题,以往没有办过这一类的案件,就把大家都给带了过来。”刘少兵介绍了一下来意,然后就让部下介绍案情的进展。 张大队长的大名叫张宇平,只是平时喊成了习惯,很少会有人喊他的名字。到了刘局长的口中,当然不会那么随意。 听到张宇平介绍的案情,任笑天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我的人品好呀,就连这么一宗简单的非正常死亡案件,都能帮上我的大忙。 “小天,你智审滩涂局案件的那一段,我可是向往之极哦。”罗大龙在说好话。听得出来,这是话中有话。 任笑天听出话中有献媚之意,赶快把屁股往板凳旁边让了一下。无缘无故的礼下于人,那可没有什么好事。 看到任笑天没有答话,罗大龙心中作恼。这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做起事来却是大大的狡猾。他索性也不客气,来了一个直道其详:“怎么样?给老哥我来上一段现场表演。” “小天,不要拒绝。你给我们这帮眼高于头的家伙,好好上一堂课。”刘少兵用手止住了任笑天的说话:“我可告诉你,只要你做得好,让我老刘看了满意,嘿嘿,少不了送你一份大礼,也算是为你高升祝贺吧。” “哇塞,我老张有眼福喽。上次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有眼福,想不到,今天我也能沾一下领导的光。老熊,别傻站着。赶快做准备,我老张保证你不吃亏。”张大队长咋呼开了。他和罗大龙一样,早就对任笑天智审滩涂局案件的模式向往之极。 话说得这个样子,任笑天当然不好再说什么。也罢,这事如果弄得好,也是让自己在老百姓面前出上一回大彩。对于提高自己的威信,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任笑天可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和董海生那帮人,算是有志一同,想到了一处。大家都想借着这起案件来出上一回彩。到底是谁胜谁负,也只有碰撞之后才会知道结果。 到了上午八点半钟的时候,光明村部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姓董的家族来了不少人,施姓家族来的人也不算少。还有一些与两边都不搭界的人,也早早的就到了这儿 。 任笑天的眼光朝着人群瞟了一眼,发现董海生和董思海也到了场,施瞎子和开饭店的施老二也到了场。就连沾不上边的顾老大、顾老二也站到了一旁。任笑天晒笑一声,嘿嘿,看来这是一场正面较量喽。 “天哥,你怎么也来啦。”一个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任笑天听到有人喊自己,朝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嗬,原来是那个被收容所卖给钱有福做工的董小军。刚想要问对方来的原因,赶忙又住了口。还要问吗?人家也姓董,和死者是一个家族的人。 “小军,别瞎喊,要喊任区长才对。”旁边一个老大爷连忙斥责了一句。 任笑天见过这个老人家,是李瘸子的老丈人。上次为了董小军的事,还一起喝过酒。他连忙上前一步:“大爷,你这说什么话呢。我比小军大上几岁,做他的大哥正好。” “呵呵,我说的吧,小天不管做多大的官,对待咱们老百姓,都是一样的好。”任笑天转头一看,嗨,说话的人原来是卖卤肉的李瘸子。咦,怎么会碰得这么巧哩! 上前一聊,才算是知道了情况。 李瘸子陪妻子回家来看望老丈人,正巧碰上妻子堂妹死亡的事。作为一个城里人,又是一个曾经和市长对面谈判的能人,当然是被董家的人,当作是一个智囊给挽留了下来。准备在警方不能公正执法时,帮助出谋划策,帮助找警方的麻烦。 想到当初遭到的不公正对待,李瘸子就是一头的怒火。虽然不好对任笑天那帮警察说难过话,但对警察的怨恨还是埋了下来。听到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义不容辞的拍拍心口就上了阵。 “呵呵,李大哥,今天是我亲自来审案。没说的,就请你来帮我把关喽。”任笑天一脸的坏笑。原来董家的人想要闹事,还请了我的老朋友当高参。嘿嘿,有意思。 李瘸子一听,拐杖往地上一顿:“放心了,放心了。有你兄弟帮助出头,这世上没有不公正的事。” “只要你任区长说了话,我们没有不信的。”李瘸子的老丈人也表了态。不看其他的事,就冲着人家帮助搭救自己儿子的事,这任区长的人品就一定能信得过。 当镇长的董海生,对于家族里的人请李瘸子当高参,是不以为意的。自己是一个为官多年的人,智慧还会比不上一个卖卤肉的瘸子吗?只是碍于李瘸子的丈人和死者的父亲是嫡亲兄弟,比自己的关系要近上不少,这才没有说话。 他没有想得到,就是这么一念之差,就让自己的计划埋下了危机。这边还没有开始发动,李瘸子就已经帮着任笑天展开了正面宣传。董小军的遭遇,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当大家听说新来的任区长,就是那个刚正不阿的任所长。是他挡住了陈市长的压力,为董小军一家讨回了公道。一个个都放下了心思,知道不会让自家人吃亏。闹事的劲头,也就消失了一半。 时近九点,警方的代表纷纷落座。由于来听结果的老百姓太多,警方就把见面的场所放在了村部门前的空场上。几张八仙桌一拼,就是一个蛮好的主席台。 “现在公布调查董月英死亡一案的调查结果。”任笑天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人群中发生了一点骚动。这公布结果的事,是警察的活计,与你一个副区长有什么关系?到了这种活计上,可不是比官大官小,还是行家说了算。再加上有人蓄意找麻烦,‘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渐渐地有了失控的征兆。 “看来,大家是不急着知道事情的真相。”任笑天平淡地笑了一下。听起来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听到的人,为之一怔。是呵,不管怎么样,先听了情况再说哟。 “听任区长说话。他本身就是警察,而且是最能破案的警察。”李瘸子和他岳父一家人,在人群中展开了宣传。听到自家人在宣传,再加上事前就知道搭救董小军的人,就是新来的任区长,大家也就平静了下来。 看到人群重新恢复平静,任笑天很轻松地转入正题:“为了今天这个事,市警察局刘局长专门赶了过来。他看到我,就对我说,‘小天呵,你这个当过派出所长的人,有没有丢下功夫哟?’说没丢,别人不相信。说丢了,自己不愿意,大家说,我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听到这种轻松调侃的话,人群中发出了阵阵笑声。任笑天将双手往下虚按了一下,继续说道:“因此,刘局长要对我进行考试。如果我的答复能让大家接受,那就说明我没有丢功。反之,那就说明我以后再也回不到警察队伍之中喽。乡亲们,请多帮忙噢 。” 人群之中,又是一片哄笑声。大家感觉到,这个新来的任区长,不但是年轻,说话风趣,也是一个很和气的人。 第75章 审案(二) “既然大家不反对,那就先请大家帮我第一个忙。”任笑天提出要求之后,场上的人都有点奇怪,不知道这个年青得有点不象话的区长,事情未说先要人帮忙,究竟是玩的哪一出? “我提议,姓董的站在我的左边,姓施的站在右边。其他看热闹的人,请你们站在中间。对,就是这么一个站法。”任笑天一边说,一边走到人群前面,亲自进行指挥。到了最后,董、施双方直系亲属也被专门站到了一个地方。 “董镇长,你也到台上就座吧。”任笑天眼睛尖,直接盯住了往人背后躲闪的董海生。不但发出邀请,而且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董、施双方的人,还有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在看着董海生。 董海生哪肯上前。自己就是来点火的人,坐到台上怎么好煽风点火。他赶忙摇手说:“不要,不要。任区长,今天我是董家的亲属,不是以镇长的身份来参加。你忙你的,我站在下面听听就行。” “噢,你这是代表董姓参加听证喽。行,有你帮助指正,更能体现出警方的执法水平。如果说有什么人要做过激的事,你也能帮我劝说一下。你说是不是呵?董镇长。”任笑天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死缠烂打。话一点到,就将董海生给放了过去。 到了这时,董海生也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到了董姓族人的队伍之中。这么一来,他也就失去了在人群之中到处煸风点火的机会。他在心中庆幸的事,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到了场,顾瘸子和施瞎子也在场中站着哩。有了出手的机会,他们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有了李瘸子一家的大力协助,人群的分开站立,很快就井然有序。就连那出了名不上规矩的‘灞桥三害’,也不得不按照任笑天的要求站到了三个队伍之中。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重新回到台上的任笑天,一边打着呵呵,一边解释说:“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样站,说了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人的脸嫩,生怕被人聒噪。这样一站,我就能知道是谁对我有意见喽。嘿嘿。” 任笑天的笑声,让有些人听在耳中,总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董海生心中大骂:“小畜生,你这么一弄,老子还怎么指挥,还怎么让人浑水莫鱼?” “小天越来越老练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有些人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成了。”刘少兵在点头赞叹。 罗大龙也在点头:“哈哈,小天这方法管用。谁要想捣乱,那可是一目了然的事。” “嘿嘿,光是看了这么开场,今天的戏就一定错不了。”张宇平也在一旁凑着笑。 “好,言归正传!”随着任笑天的一声吆喝,整个事情就转入了正题。 接着,他先是让熊所长介绍了发现尸体和警察出警的情况,这些事,有现成的材料可读,用不上费神,死者的亲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就连那些准备来闹事的人,也采取了按兵不动的策略。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死者董月英的脸上为什么有血痕?虽然只是表皮伤,不是什么刀伤或者其他的伤害,但也是一个问题呀。人命关天,出现在尸体上的任何伤痕,都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这一点,好多人都想不通。我觉得能够理解,警察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对。”任笑天的话,一下子就赢得了好多老百姓的共鸣。 “本来,我也想好好地找一下这帮警察的麻烦。欺侮我这方土地上的老百姓,做不到!只是和尚不亲帽子亲,看在我也做过警察的份儿上,话到了嘴边才咽了回去。这么一迟疑,我就想到了一个场景。现在说给大家听一听,看看是不是能得到什么答案?”任笑天的话,开始往案情上引。 在场的老百姓,虽然知道任笑天说的是笑话,但也意识到已经接触到了核心问题。大家都屏气凝神,听着下文的披露。 “一个黑暗的夜晚,一个因为婚姻生变,心情严重不好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片桃树林。她的眼前,没有前进的方向,也没有路的高低不平,只是莫索着向前走。她忘记了家庭,忘记了父母,因为伤痛已经充斥于她的心口。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会避得开扑面而来的树枝吗?即使避得开,她会去避让吗?” 说到这儿,任笑天停了一下,然后声音一高:“不会,什么也不会。不要说是这样一个已无求生之念的女子,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在夜晚时分,也照样无法避让。各位乡亲,你们处于同样情况时,能避得开树枝的碰撞吗?” 任笑天悠扬顿挫的介绍,让大家听得如醉如痴。有人点头,有人叹息,就是没有人提出质疑。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一旦点破之后,没有丝毫玄虚之处。 道理是讲给说理的人听的,碰上了不准备讲理的人,也等于是废话。时间不长,广场上又响起了‘嗡嗡’声,而且是越来越响。任笑天的目光,在人群当中穿梭了一遍。所到之处,对上眼的人都会感觉到寒意逼人,纷纷避让不及。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的人存在疑惑,还有的人,根本就不想听。我奉劝大家一句,是真心想为死者讨上一个公道的人,就请耐心听我说下去。有疑义的地方,我们还可以探讨。我也请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身旁,是不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有只是想闹事的人。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也不要求你们做什么,只是拉开一点距离就行。”任笑天的话,有情有理,也具备可操作性。 片刻之间,人群中又立即产生了分化。董海生、董思海和顾老大、顾瘸子,还有施家兄弟都被孤立了出来。这几个人见势不妙,只好乖乖地缩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好,我把招呼打在前面,如果有谁想要借题发挥,煽动闹事,可不要怪我认不得人。”任笑天再次震慑了一句,这才言归正传:“一个人吊在树枝上,生死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即使想要后悔,也是无法挽救。所以说,我劝大家千万莫动轻生的念头。” 有人想笑,却又因为场合不对,赶忙捂住了嘴。 “死人重,死人重,这是人们平时形容物体重量的说法。这告诉我们什么?就是尸体的重量,要比正常的活人要重上一点。加之,树枝本身也是具备一定的弹力。随着尸体的逐渐下坠,树枝也在下垂。这就造成了董月英的足尖虚点地面的情形。 这不奇怪,在非正常死亡案件中,甚至于发生过人体接触地面,却仍然死亡的案例。因为自缢的人,在接触绳索的一刹那间,就已经昏迷,当然无法自救。”任笑天的解释,虽然很有道理,不少人还是在摇头。就连李瘸子也在啧嘴。 “有人可能要问,你姓任的说了这么多,都是说的董月英自杀。可你凭什么来说董月英是自杀的呢?是呵,放在我身上,也会这么想。这个问题不解决,你姓任的刚才说的话,统统都是废话。”任笑天的话,换来了一片笑声。 死者的亲属,到是很信服的在点头。这个任区长说话在情在理哇。有了他的出场,自家的孩子不会吃亏白死的。 “熊所长,有请证人上场。”任笑天把话说完,就坐了下来,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刘少兵见状,赶忙递了一根香烟过来。 “我是东来镇悦来旅社的老板,叫江丛斌。我们家的旅社开得小,只有四个房间。”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走到了场地中间,给大家介绍说:“大前天下午,有个叫董月英的姑娘,到我家来住宿。这姑娘很伤心,伏在房间里哭了好长时间。 为这事,我家老婆子还劝了好大一会。这姑娘住到了前天下午,才离开我家。一直到了昨天下午,警察找到了我家门上,我才知道姑娘已经死了,唉,多好的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董月英的妈妈已经在放声大哭。难怪她此时如此伤心,自从女儿出走之后,这才是得到的第一个准确消息。 江丛斌等到哭声稍止,又介绍说:“因为客人不多,姑娘走了以后,房间也没有打扫。警察来的时候,一切都是原样未动。警察在桌子上找到一份写了一半的信,还有写信用的纸。另外,还在字篓里找到几张纸。” “我是江老板的邻居,叫江小丫。大前天晚上,我到他家去串门。正好他家要给住在房间的客人送晚饭,就是一碗白粥,再加一碟咸菜。我就帮着端了过去,看到那个姑娘在房间里写写撕撕,撕撕写写,还在不停地哭。当时我劝了两句,就把粥碗丢在了桌子上。”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嫂,说话到也干净利落。 在场的人,都已经听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董月英离开人间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在东来镇悦来旅社度过。这个失恋的女孩子不但是很伤心,还在写遗书。接下来的疑问,就是董月英写了一些什么?外行都能知道,遗书是决定死因的关键所在。 第76章 审案(三) “经过笔迹鉴定,这封写了一大半的遗书,还有写了三言两语的废纸,都是出自于董月英的手下。”任笑天取出一本空白的信纸:“从这本信纸上,我们可以看到明显的压痕。经过比对,与董月英留下的那封写了一大半的遗书内容一致。这就说明,遗书是在悦来旅社所写。” 遗书的内容,到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任笑天给大家读了一下:“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为了爱情,为了孩子,我要走了。我们一家三口会在地下团圆的。来世,我会报答父母的恩情。” 这么一读之后,也就证明了董月英的死亡是自杀。她的父母无话可说,只能是哀哀的哭了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哪能不伤心。尽管如此,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就在一些看热闹的人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事情出现了变卦。 “假的,全是假的!”有人在狂吼。 “警察得了施家的好处,在帮施家说假话。”有人在检举揭发。 “打呀,打这些狗日的警察,打这些贪官污吏。”有人在煽动。 一时之间,场上的秩序被打乱,后排的人纷纷往前涌来。前排的人即使想要站立身体,也是身不由己的被推着往八仙桌搭成的主席台方向涌来。 “打!打这些狗娘养的。” “打呀,让这些警察知道我们董家的厉害。” “谁敢欺侮我们董家无人,我们就打谁!” ...... 喊打之声,充斥于现场上。李瘸子一家人,站在那儿也是糊里糊涂,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制止,也没法子说话。他们发现,高声喊打的人,董家的队伍中有,施家的队伍中有,就连看热闹的队伍中也有。 任笑天和坐在那儿的几个警察,没有发怒,也没有慌张,只是挥了一下手,就重新坐了下来。 没等到想清楚任笑天为何如此镇静的原因,现场的老百姓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咚、咚、咚,咚、咚、咚’,一声声都踏在人的心坎上,一声声都在警告着那些骚动的人们。 听到整齐的脚步声,现场上的老百姓纷纷转头望去。一百多个腰扎武装带的民兵,在胡阿炳的带领下,雄纠纠、气昂昂的跑进了场地。这些人一进场,就将刚才向前冲的人群慑服下来。后退,后退,还是后退。 “把那三个领头闹事的家伙给我揪出来。”任笑天又站了起来,一声大吼震耳欲聋。胡阿炳应声而动,一个箭步冲进了人群。标准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之间,就有三个倒霉蛋被摔到了场地中央。 “老三,快救我。”施老二在哭喊。这个时候的他,一点也找不到做老板的风度。 “老二,我的腰快要断了。”顾老大在嚎叫,校长的风范,也是荡然无存。 “老大,老大,快拉兄弟一把!”这是顾瘸子手下的小兄弟。这家伙本来只是在人群之中煽风点火。只是表现得太积极了一点,才被任笑天给盯得死死的。 站在人群后排的顾瘸子和施瞎子,心中比谁都要着急。自己家的兄弟被人给揪了出去,这事可不好处理。他们不是不想继续闹事,只是碍于胡阿炳太厉害。谁要是一有动作,这家伙就能冲开人群把人给揪出去。有了这样的恶神在场,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看到场中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他大声呼喊着:“乡亲们,请大家好好看一看,这些闹事的人都是谁?只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们也就不难清楚这些人闹事的目的。” 刚才的形势有点乱,大家还没有看得清摔在地上的人是谁。听得任笑天这么一吆喝,当然会注意观看是谁这么倒霉,被人家值勤的民兵抓了一个现场。 “咦,那不是开饭店的施老板吗?不对,他怎么会为董家打抱不平的呢?” “那不是鼎鼎大名的顾老大吗?他也来帮董家说话!啧,这事让人不太相信呢?” “会不会是董镇长请来的人在帮忙呀?不然的话,顾家的人吃饱了饭,撑得慌吗?” ...... 这个时候,董家自己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头。特别是死者的直系亲属,更是明显发现了异常。自己家中的人,只顾着在伤心哩,根本没有一个人出面闹事。而这些闹事的人,却不是自家的人。不对,不对,有人在拿我们家的事在起哄。 董家的直系亲属也不是傻子,更不会愿意被人当枪使。很快,李瘸子夫妇就被当作董家的代表站到了场地中央。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我们夫妻受董月英父母的委托,出面声明一句,我们相信任区长,不管是什么样的结论,我们都会接受下来。因为,我们信得过他的为人。至于这几个闹事的人,我们不知道是谁请来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李瘸子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怯场。 听到董家代表如此说话,看热闹的人哪有不明白之理!死者的亲属不想闹事,反而是惹麻烦的施家在挑事,这中间如果没有问题,鬼才相信哩! “听任区长说话。谁想闹事,就是畜生。” “施老二,我们家和你有什么仇?你这是在把我们家孩子往死里整呀!” “施家的人往后站,谁想闹事,就站到前面去。” 施家那一方,也在心中叫屈,我们可不想闹事呀!特别是死者董月英恋爱对象施向前的家中人,看到施家有人也在闹事,更是在破口大骂那些闹事的人。 有了董家的这么一声明,还有施家那边在公开骂人,大家心中明白得很,这是有人煽风点火,想要火中取栗。谁也不是傻子,更不会愿意给别人当枪使。很快,场中就恢复了安定。大家都静下心来,等着再听任区长介绍下文。 “董镇长,我把这三个闹事的人交给警方,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任笑天说话的态度是不错,表面意思是在尊重董海生。只是说的内容直戳人心。站在远处的董海生恨得直咬牙,就是不好吭声。 胡阿炳把手一挥,几个身材魁梧的民兵走上前去,就象老鹰捉小鸡一般,将施老二等三人一把抓在手中,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绑得这三个倒霉蛋哭爹喊妈的一顿乱叫,就是没有人出面救驾。 看到施老二几个人跪在一旁,任笑天把桌子一拍,大喝一声:“把施向前押上来!” 这话一出,就有耳朵尖的人听出了不对头的地方。不对呀,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董月英是自杀。怎么说起来,施向前也只是人品不好,道德有问题,怎么又会用得上一个‘押’字呢? 施向前确实是被押了上来。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左一右的将他挟持到了场地中央。刚一站好,就将他象垃圾一样的随便往地上一抛,摔得施向前‘哎呀、哎呀’的连叫几声。 “施向前!”任笑天一声喊,声音直刺施向前的耳膜。 “在,我在。”瘫软在地上的施向前,连声回答着。这个时候的他,也弄不清楚场中的情况。在今天之前,那个熊所长一直都是很客气的在说话。对自己的限制自由,也只是一种临时性的保护措施。怎么一宵之隔,事情就全都变了样呢? “施向前,你施家的长辈,在为董月英之死喊冤叫屈。你怎么看?”任笑天一脸的冷漠。 施向前也看到了被在捆在一旁的施老板,一听任笑天这话,连声大呼:“冤枉,冤枉,我冤枉呀!” 听到儿子的哭叫声,施向前的父母也在痛哭流涕:“施老二,我们可没挖你家的祖坟呀。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呀?” 施向前这边的亲属,已经和施老二那一系展开了对恃。有些激动的年青人,甚至发生了揪打。如果不是有执勤的民兵进行压制,又不知会闹得一个什么样子。为了这事,此后的施家一直是分成了两派,闹个不休。 “施向前,我来问你。”任笑天一点手指:“你和董月英是自由恋爱吗?” “是的。”施向前的声音低不可闻。 任笑天厉喝一声:“声音高一点,让大家都听到。” “是的。”施向前抬起了头。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任笑天的问题,直指要害。 “嗯——呜——”施向前用哭声在回答。 “回答!大声回答!” “是的。” 当施向前回答之后,任笑天又将他的妈妈喊到了前面:“你知道董月英的肚子里有了小孩子吗?” “不知道。如果我晓得这个事,怎么也不会同意这畜生要和其他人结婚的事。”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儿子换了恋爱对象?” “上个月吧,向前突然告诉我,说是他要结婚。到了这时,我才知道他换了恋爱对象。任区长,这事是我家向前的错。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施向前与董月英自由恋爱,并且让董月英怀了孕。就在这种时候,他又突然移情别恋,悔弃了自己与董月英的婚约。”任笑天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畜生,是他逼死了我家月英呀!呜——呜——”董月英的妈妈号啕大哭。周围的女人,也是哭成了一片。 “这个姓施的不是人,玩了人家姑娘,却又反脸无情。” “太不讲道德嘞,哪儿有一点人性呵!” “是呵,孩子无罪。一大一小,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结束了。” ...... 第77章 审案(四) 场地上,议论上越来越高。不管是董家,还是施家,所有的人都在指责施向前,说他做事太不道德。有的人已经在大声疾呼:“把这个没良心的家伙送到监狱去,好好地关上几天。” “施向前,此时此刻,你有什么感想?”任笑天的说话,有种冷冰冰的味道。 本来坐在地上的施向前,双手往地上一撑,连连磕头说:“我有罪,我有罪。我对不起月英,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幸好是泥土地,任凭施向前怎么用力,也只是将额头前面撞成了红色。泪水到是流得满脸都是,把他弄成了一个三花脸。不过,此时也没有人顾得上取笑。 “老董,你再不出头,今天这事,就算是彻底没戏啦。”躲藏在后边的顾瘸子,这时已经按捺不住。再这样等下去,自家老大就真的要被警察给带走。到了那时,大嫂那种哭闹的劲头就够头疼的啦。 听他这么一说,施瞎子也站了出来:“老董,我施家可是为了你才出力的。总不能让我施家的人陷进去,你都不伸手吧。” “吵,吵,你们就知道吵!”董海生猛地一跺脚:“行,我这就出头去,看姓任的怎么办?” 话一说完,董海生就分开拦在面前的人群,往场地中央行去。坐在台上的任笑天,注视到到下面的人群发生了骚动。定睛一看,发现董海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本来准备说话的他,停了下来。他想看一看,到了此时,董海生还能有什么精彩的表演。 “任区长,我是灞桥的镇长,更是董氏家族的一员。这个施向前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此时,我以董姓的身份出面,强烈要求警察局对施向前处以极刑。”董海生在大声疾呼。 随着董海生的出场,董姓这一边的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发出了一片欢呼声。施姓那一边,则是在大喊倒彩。双方的人,有喊好,有喊坏。就连看热闹的人,也产生了骚动。 现场上的声音越吵越高,董姓和施姓人群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眼看着,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就在这时,胡阿炳所率领的民兵队伍,如同一柄锋利的钢刀,一下子就插到了董、施两姓的人群中间。再大的声势,也挡不住如此洪流的冲击。 随着连续几个身影,被胡阿炳和胡红兵从人头上,给当作是沙包一样摔出来之后,嘈杂声、冲击声嘎然而止。身体是肉做的,可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不要说只是瞎起哄的人,就是那些预谋好的家伙,也不会愿意当这个人肉沙包。 “董海生,你还有什么高见要发表?”任笑天有意揶揄了一句。他的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 看到胡阿炳那快若闪电的身形,董海生就已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听到任笑天调侃自己的话,虽然心中有怒,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瘪瘪嘴,期期艾艾的说:“没有,没有,我也,也只是一时激愤,才会这样说的。” “那你还想要对施向前处以极刑吗?”任笑天已经下了决心,既然你姓董的不识相,那我就好好戏弄你一下。 虽然明知任笑天是在戏弄自己,董海生还就没有办法应付。刚才是为了煽动人群,造成骚乱,才会那么说。现在人群已经平静下来,自己如果再这么说,岂不是要让施家那帮人给恨到了骨子里。 看到董海生不吱声,任笑天鄙夷的笑了一下,索性嘲讽了一句:“董海生,枉我还把你当成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原来,你也没有文化呀。” 话声未落,在场的不少老百姓就哄笑起来。灞桥的人都知道董海生是一个什么样文化的人,只是碍于他的身份,这才没有人敢于公开说出来。新来的任区长,不知道这么一个禁忌,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就公开说了出来。 任笑天不是不知道这个底细,只为董海生做得太过分,才会借着这种机会,狠狠地甩了董海生一个耳光。这好比指着秃头的人,说人家头上没有长毛一般。 ‘砰!’董海生猛一跺脚,就要往场外走去。 “董海生,你既然已经代表董家出了场,那就请你留下来,好好看一看今天的执法公不公?”任笑天发出了邀请。只是这种邀请,多少带有一点戏弄之意。 坐在台上的刘少兵等人,也知道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任笑天已经和董海生这么一帮人成了死仇。不过也没有加以同情,或者是有所非议。在研究方案的时候,他们听到董海生对任笑天所做的那一切,也就知道这是一个死结。除了任笑天灰溜溜地离开灞桥,没有人能够打得开。 特别是今天现场上的这些情况,已经脱离了正常的案件是非之争,纯粹就是有人想把事情闹大,达到把任笑天赶走的目的。既然是这样,当然也就容不得半点退让。 董海生没有走得成,气呼呼的坐在了一张由村干部送来的板凳上。他还没有服气,还想看看任笑天如何了结这么一段由移情别恋造成的非正常死亡。 “施向前,你还有什么可说?”任笑天再一次的言归正传。 听到任笑天的问话,现场上一时都静了下来。大家想听听施向前如何回答,也想知道警方如何处置施向前。 从常理上来说,对于董月英的死,施向前有责任。但这种责任,只能是始乱终弃,法律根本无法加罪于他。至于道德法庭的事,那也只能是因人而异。已经丧失良心的人,怎么样的谴责也是无济于事。 “我对不起月英,对不起孩子。”施向前连连在口中嘀咕着。这个时候,好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好说。说重说轻都不好办,唯有用一个对不起来掩饰自己的丑恶,还又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刚才,我们已经说过,施向前是在明知董月英有孕的情况下,却决定了和另外一个姑娘的婚事。”任笑天继续介绍起了案情:“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那个姑娘长得更加漂亮一点,家中的钱更多一点。施向前,是这样吗?” “我有罪,我有罪。”施向前把脑袋伏到了地上。 “施向前,你真的是有罪吗?如果是有罪,那你告诉我,你是犯下了什么罪?”任笑天立即接上了一句。 听到任笑天如此问话,施向前猛一格楞,连忙辩解说:“任区长,我说错啦。我是有错,不是有罪。” “好,既然不承认有罪,那我继续来问你。”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施向前,那你是如何给董月英做解释的?” “我——我——我说的是父母反对我们的婚事,逼着我与别人结婚。”施向前支吾了一阵,还是说出了真情。 “乡亲们,事情的基本经过,大家都清楚了吧?”任笑天放大声音朝着场中问道。 “清楚了。”许多人都在大声地嚷着。事实是明摆着的,谁也说不出什么。 “移情别恋,始乱终弃,还要嫁祸于人。你所要嫁祸的这个人,是你的母亲。你把自己悔婚的罪过,转移到了自己的母亲身上。这一切,不冤枉你吧,施向前?” “不冤枉,不冤枉。” “如果说,事情到了这里就宣告结束,从法律角度上来讲,确实是没有办法来惩治你。可是——”任笑天拉长了尾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董家的人在倾听,施家的人在倾听,所有在场的人,都在倾听。就连施向前自己,也一下子坐正了身体。 “施向前,悔婚之后,你又给董风英写了一封信。有这么一回事吗?”任笑天说出了下半句。 信!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信?难道说这两个人还在藕断丝连!所有的人,都产生了内容广泛的联想。有些思想阴暗一点的人,已经在往大被同民、一马双鞍的方面想了过去。 有人注意到了场中的情形。刚才痛不欲生的施向前突然僵硬在那里,渐渐地在抖动,在瑟瑟发抖。这是怎么啦?难道信中还另有玄机不成!可惜他再是怎么样的抖动,也无法阻止事情的进程。 任笑天手上出现了三张纸,只听他娓娓读了起来。信的内容说不上有多么的精彩,只是一些上不了台盘的爱情语言大拼凑。只是听在当事人的心中,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爱,爱,还是爱。诉不清的爱,道不完的情。信中充满了对董月英的思念,充满了对父母包办婚姻的痛恨。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梁山泊与祝英台》跃然纸上。 “切,骗人的鬼话。” “草尼马的个逼!纯粹是哄人的话。” “什么爱不爱呀,真爱会做这种事情吗?”...... 聪明人到处都是。很快就有人想到了施向前刚才承认的事实,是施向前自己在悔婚,而不是他的父母在包办婚姻。大家直接的反应,就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么一些语言,听在局外人的耳朵中,很明显的会知道都是哄人的话,你能忘记当日的誓言,你能不顾未出生的孩子,再来说这么多的情谊之言,岂不是废话吗? 不但其他的人在骂,就连施向前的妈妈也蹲到了地上,连连悲呼道:“作孽,作孽呵。我怎么生了这个孽子呀!” 第78章 审案(五) 任笑天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继续读了起来。信中的内容,还是这般的肉麻。脸嫩的人,都无法再往下听。 “请大家注意,下面就是这封信的重点。”读了一会,任笑天停下来,专门进行了一下提示:“亲爱的月英,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幸福,我愿意去死,我愿意和你们母子二人一起,在另一个世界里,过上幸福的生活。亲爱的月英,假如你愿意。只要给我一个电话,我就会和你们一起登上天国。” “施向前,这是你写的信吗?不要试图抵赖,这上面是你的笔迹,还有你的指纹和你的汗液。科学会证明一切。”任笑天的发问,让人无从反驳。 “我——我——”施向前‘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得出话来。 看热闹的村民不答应了,有的人已经开始叫骂起来。 董家的亲属,更是痛不欲生。原来都认为是自己的女儿死心眼,伤心过度才会走上了绝路。却没有想到,是这个良心坏透了的臭男人使的坏。是这个臭小子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去自杀。弄到最后,女儿死了,这小子却一根毛也没有少得掉。 施家的人,已经开始沉默。现场上的形势,已经朝着不利于施家的方向前进。不管怎么说,是施向前约着董风英一起自杀。到了最后,人家的女儿死了,而你施向前没有死。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从情理上,施家都要承担责任。施向前的父母,已经在心中估算着自家要花多少钱,才能让董家平息怨恨。 “施向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任笑天再次追问了一遍。 施向前也知无法抵赖,只得点了一下头:“是我写的。” “好,既然你承认自己写了这封信。那我再来问你,前天晚上你在哪里?”任笑天的话题一变,变得有点突如其来。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已经做出了确认,证明了董风英是自杀,怎么又在追查施向前的行踪呢?看来,这中间另有文章。在场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屏气凝神的在听着下文。 “我在家中睡觉,哪儿都没有去。”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施向前也不敢马虎,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答案。 任笑天在追问:“是吗?有谁为证!” “我妈妈能做证明。妈妈呵,你帮儿子说句话呀!”施向前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哭音。 再是不懂法律的人也能知道,施向前妈妈的证词,对于这一案件的责任认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施向前的妈妈,再一次的被人带到了场地中央。当她刚欲张口说话时,被任笑天拦了下来:“在你做证之前,我给你提醒一下。这是一起人命关天的案件,所有的证词都将记录在案。只要你是做了伪证,将会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在场的乡亲们都会记住我的提醒,不要事后再来做后悔莫及的事。” “妈妈——”施向前看到自己的妈妈有所犹豫,连忙喊了一声。听到儿子的呼唤,想到自己的证词对儿子的作用,母爱终于占用了良心:“前天晚上,我家施向前没有出门,一直都在家里睡觉。” 听到这样的证词,施向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妈妈,却象虚脱一般,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任笑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施向前的妈妈说道:“好吧,你就坐在那儿吧,不要再退回去了。既然你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子,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施向前的妈妈还没有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旁边已经有警察把她刚才的证词记录在案,并且当众宣读了一遍。然后跑到她的面前,让她签字,按上了指纹。 “乡亲们,刚才我介绍了董风英到树林自杀的一段经过。为什么说是一段呢?是因为刚才的介绍不完整。当你们听到全部经过之后,就能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那就是,施向前应该承担什么责任?”任笑天的话声十分沉重。 “各位乡亲,我是镇上光明百货店的店主,叫柏长林。前天傍晚六点半钟的时候,一个姑娘到了我们家,用公用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到镇西村村部。是让人喊一个姓施的年青人接电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来说了一段证词。 接在柏长林后面,是一个残了一只臂膀的中年人出来做证:“我叫鲁风华,是镇西村的通讯员。前天傍晚六点多钟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打来电话到村部,要找施向前接电话,我到他家去喊的。当时,施向前躺在铺上看画报。” “施向前,你能告诉大家,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说的又是什么内容吗?”任笑天又开始了发问。 面色苍白的施向前,已经只能靠着肘部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唇哆嗦着:“是,是月英,是她给我打电话。她,她说心里烦,说,说不想活了,想和我一起死。我劝说了她两句。” “施向前,不是你主动提出,要和董月英一起去死的吗?怎么到了前天晚上,你又在劝说董月英不要死了呢?”任笑天的问话直指要害。现场上的不少老百姓,都在点头称是。 “我,我不想死了。”施向前嚅嗫着。 “呵呵,施向前,你很谦虚。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想告诉大家一个完整的答案。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代劳吧。”任笑天嘲讽了一句,依然用先前介绍情况的语气开始叙述:“一个黑暗的夜晚,一个因为婚姻生变,心情严重不好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片桃树林。她的眼前,没有方向,没有高低,只是莫索着向前走。” “她忘记了家庭,忘记了父母,因为她准备和自己的恋人,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共赴天国。在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和她一起向前走着。和她一样,那个男人的脸上也有树枝的擦痕。” 反应快的人听到这里,立即朝着施向前的脸上打量了起来。就连他的妈妈,也情不自禁的赶忙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在施向前的脸上找到了好几道擦痕。 施向前的妈妈,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她意识到,事情已经是大大的不妙。儿子做的事,不仅仅是伤德,而且是在犯罪。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就连自己恐怕也已经是脱不了身子喽。 “到了一棵高大的桃树下,这一男一/女停了下来。然后,他们在树枝上绑好了自己带到现场的绳子。也许,他们会告别,会相约在天国相见。接着,他们同时把脖子伸到绳索之中。一会之后,女人断了气,而那个男人却从绳索之中脱了出来。也许,他的脖子根本就没有钻入绳索之中,也许,他做的绳索,就不需要让自己离开地面。总之,这个男人没有死。”任笑天的叙述在继续进行着。 现场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闷,甚至让人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谁也不会吱声,唯恐漏掉一个字。 “这个男人,对于身边的女人之死,采取的是无动于衷的态度。在这时,他着急要做的事,是掏恋人的口袋。他想干什么?是想找回自己写给董风英的信。”任笑天扬了一下自己刚才读过的那三页信纸:“因为这封信,可以证实这个男人诱骗恋人自杀的罪行。可是,让他失望了。因为董风英把信丢在了悦来旅社的房间里。” 不少听众发出了‘噢’的声音。大家感觉到,苍天有眼,没有让坏人得逞。此时的施向前,已经完全垮掉了。他俯卧在地上,手臂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这个男人只是找到了一张纸,是悦来旅社的一张收据。他把收据一团,就丢到了地上。也就是他这一团,才在收据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在这之后,这个男人因为没有能找到自己写的信,在现场上逗留了好大一会,先后抽了三支烟。因为心中有鬼,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这个男人只顾消除自己留下的足迹,却把自己抽的香烟屁股丢了下来,甚至还把打火机也丢在了现场。”任笑天说出了破案的关键。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张大队长,还是熊克如,都很佩服任笑天的眼力。就在他们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任笑天从这张被丢在一旁的收据中找到了突破口。先是让人去了悦来旅社,从那儿找到了遗书和施向前写的信。然后反过头来,在镇上找到了打电话的线索。 “各位乡亲,刚才我对案情的分析,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任笑天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自己的讲话。接下来的事,是由张大队长宣布对施向前进行刑事拘留。当然,施向前的妈妈也没有跑得掉。就凭一个伪证罪,判上半年拘役,那是不会错的事。 “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呀!养了这么一个孽子,不但不能养老送终,还把老娘给送进了监牢。”施向前的妈妈披头散发地在地上打着滚。只是同情她的人也不很多,刚才任笑天再而三的劝说,大家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施向前和他的妈妈被押离现场,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都逐渐散去。董海生那帮人早就乘着混乱的时候,抢先跑了一个影无踪。他们不但是想回避任笑天的嘲弄,更是急着要筹划对策来对付任笑天。 第79章 奖励(一) “董老大,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呢?”在施老二的饭店里,施瞎子是一脸的愁容。自己的二哥出了事,被任笑天来了一个当场抓人。不但是面子丢不下,更重要的事情,施老二家中的人会找自己哭闹。 顾瘸子的眉毛也挤到了一处。从眼前这局势来看,董老大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做梦也没有想得到,如此一个小毛孩子,竟然会这么难缠!就连足智多谋的施瞎子都感觉头疼,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可想的呢? “我有两个办法。”董海生已经拿定主张。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自己已经和任笑天闹到了这么一个份儿上,就是想退,也是无路可退。不但不能退,而且是时不我待。 全慕文那一边,死死的缠住了经管所长缪有山。偏偏这个姓缪的又是一个怂人,时刻都有崩溃的可能。如果那边守不住,自己这几年私分滩涂建设款的事就会暴露无遗。还有,计划生育的罚款,也大部都到了自己家中。 本来,现在的财务上还应该有八万多元钱,这是用来对付年末开支的钱。只是为了对付任笑天,才被自己挪到了私人账户上。这事一旦暴露无遗,就凭挪用公款这一条,也足够自己喝上一壶了。要想保住自己,就必须在缪有山松口之前打垮任笑天。 “老大就是老大。”听董海生说不但有办法,而且还是两个,施瞎子竖起了大拇指。 顾瘸子也是一脸谄媚的笑容说:“老董,你是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听到两个兄弟都表示了自己的拥戴,董海生的心情明显好上了不少。他低声说着话,说的声音也只有两人才听得清楚。说到最后,施瞎子和顾瘸子乐得直笑。人说‘瘸狠瞎毒麻子刁’,有了这三个人凑到一处,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主意想得出来。事已至此,只能让任笑天自求多福喽。 三个人低声嘀咕了一阵,到了最后,董海生叮嘱说:“顾老二,你海边那一块的事,也要多留上一点心。千万不能拣在这个时候,也跑出来凑乱。” “放心!”顾瘸子一拍心口说:“派出所总共就那么三个警察,单是审问施家那母子,就够他们忙上一气了,哪能顾得上到海边找我的麻烦?就是他们找到了我的门上,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董海生想想也是,三个警察跑到顾瘸子的地盘上,除了讨打以外,什么事也做不了。在这海边上,是力大为王的地带。即使是警察挨了打,也照样讨不到一个说法。想到这里,他也就没有再多加啰嗦,而是满脸生辉道:“行,那我们各自回家,等着听好消息吧。” 他的话声刚一落下,一个年青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连声大呼道:“老大,老大,出事啦,出事啦!” “别慌,别慌,慢慢说话。”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 “草尼马的个逼,乱什么东西!” 屋里的三个人,同时出声斥责了一句。 他们三人之间,尽管有长幼之分,但在各自的地盘中,还都是以老大自居。所以一听有人喊‘老大’,他们也就不由分说的同时作出了回答。说话的同时,也一下子都围了上去,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样的祸事。 三个人,虽然是同时在回答,语调之中也就显示了各自的身份和性格。第一个说话的人,当然是董海生,到底是官场上的人,语气和蔼了一些。施瞎子虽然也有点生气,到底是性格阴沉的人,喜怒不露于色。而那个顾瘸子,标准的就是草莽之人,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黄腔。 冲进门的人,听到三人斥责后,也清醒了一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警察,来了一大帮警察,把我们的棚子都给包了起来。” 一听这话,顾瘸子就知道是自己的后方出了事。连忙一步冲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厉声问道:“说!是哪儿来的警察?” “老大,你,松,松一点。”冲进门的人,被顾瘸子的手给勒得喘不过气来。还是董海生来得快,拍了顾瘸子手上一巴掌,口中招呼说:“老顾,先松一下手。” 听到董海生如此说话,顾瘸子也才发现自己性急了一点,一边松手,一边催促道:“快说。” 松了一口气的来人,也不敢拖延时间,连忙回答说:“老大,是市里来的警察,混在胡红兵那帮民兵的队伍中间。到了跟前才发现不对,棚子中的弟兄,一个都没有跑得出来。” 听到老大手下说清楚了情况,顾瘸子猛地一揪头发,狂嚎一声:“完了,完了,我的全部家当都完了!胡红兵,我草你姥姥的个逼!” 听到顾瘸子的哀号,董海生和施瞎子也是兔死狐悲,只是爱莫能助,站在一旁露出了哀愁之色。放在往日,他们也许会结伴冲到派出所去,只是今天不行。 那个任笑天,生就一张利嘴,再加上有那个胡老二为助,想用蛮力也使不上劲。再说,刚刚发生了董月英之死的案件,市警察局的局长还在那儿守着哩。董海生和施瞎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捋这么一个虎威。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会让顾瘸子如此伤心,露出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情态。事情得从施向前被押离现场的那一刻说起。 “刘局长,两位支队长,你们交办的工作,我总算是完成了。嘿嘿,给我的奖励,也应该要出手了吧。”任笑天煞有介事的抹了一把额头。是不是有汗?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想到刘少兵在事前的承诺,也就毫不客气的讨要了起来。 刘少兵点点头,夸奖说:“嗯,完成得不错,应该奖励,值得奖励。” 看到奖励还要玩假清高,那可不是任笑天的性格。他立即腆着脸说:“刘局长,你说的是什么奖励,也该告诉我了吧?” “嘿嘿,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呢?”刘少兵轻笑一声,故意在吊胃口。 任笑天一听这话,赶忙打蛇顺杆爬,说:“刘局长,有奖励不要,雷打火烧,那可不是我任笑天做的事。” 看到任笑天这么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刘少兵调侃了一下说:“瞧你这个样子,哪象一个县处级的官员?” “错矣,刘局长。我任笑天这是真性情,率性而为,真豪杰也。”案件能够成功办理,又打得董海生溃不成军,任笑天当然是谈笑风生。 几个人说了几句笑话以后,就言归正传的谈起了奖励。说起来,刘少兵还就真的是给任笑天送来了一份大礼。 灞桥的经济落后,谈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谈钱。镇机关都穷得这个样子,作为派出所更是穷得没法子说。别说是要组织一支联防队,就连雇用一个烧饭的临时工都没有钱。 放在平时,碰到今天这么一种涉及到家庭势力的冲突,作为所长的熊克如,只能是当缩头乌龟。即使想要管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了最后,还得依靠‘灞桥三害’出来帮助收拾残局。所以说,一开始提到公开审理案件的时候,熊克如就一直是在摇手反对。 其他人不了解情况,来了一段时间的熊克如,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任笑天亮出了胡老二这张底牌之后,才算是让熊克如放下了一颗心。事实证明,没有胡老二所带的那一百多人的民兵队伍,在现场上进行威力震慑,董海生那帮人的捣乱还是会成功的。 听说任笑天到灞桥任职,刘少兵就在头脑中盘算着如何帮任笑天一把。作为警察局长,要帮乡镇领导的忙,当然还是从本行业务上来帮,也就是要让派出所能够强大起来,能为乡镇领导保驾护航。 说到这些扶持的事,每个派出所长都会说到一个字:‘钱’。有了钱,才能招兵买马,才能购买装备。当这些都有了之后,想要办事,也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喽。 分管刑警的刘少兵,多调动几个警察,来帮助灞桥镇搞一点严打斗争、破案攻势之类的动作,那到不成为什么问题。可要是让他拨款来支持灞桥派出所,就只能是干瞪眼睛,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一方面,刑警本来就是一个穷光蛋。再从有限的资金之中,拨款去支持别人,这话也不怎么说得通。再说,这样的动作,传到别人耳中,也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 就在刘局长想不出好办法的时候,昨天傍晚,刑警支队收到了一道情报。情报的内容,是说海丰县有一股专门抽头聚赌的人,已经流窜到了灞桥镇,和顾瘸子这帮人合到了一处,在灞桥靠近海边的镇海村里开棚设赌。 从道理上来说,查禁赌博的事,应该是治安部门来管理。只是因为其中有两个参与设赌的人涉及到其他的刑事案件,这才引起了刑警的关注。 刘少兵听到这道情报的时候,罗大龙正在向他汇报董月英之死的案件。得知前后经过之后,刘少兵也在点头,这样的案件,没有多少先例,如果不是有任笑天指点迷津,自己的部下很可能会闹出笑话。 既然任笑天帮了自己的部下一把,刘少兵当然不介意也要投桃报李。为了这个原因,他才亲自赶到了灞桥镇。 第80章 奖励(二) “小天,有了这么一场数额可能达到十万元钱的大赌,你们派出所的经费,应该没有多大困难了吧。”刘少兵笑道。 警方的经费不足,这是一个普遍现象。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地方政府就会鼓励警察去罚款。然后再从罚款之中,返还一部分给警方。这样的做法,既缓解了政府的压力,也让警方得到了实惠。 有了这么一个经济杠杆,当然会极大地调动警察的罚款积极性。一时之间,也就出现了全警抓罚款的奇妙现象。只要提到罚款,各个警种都是双眼放光。交通违章,那是交警的事。卖盐嫖娼和赌博,那是谁能查得到,罚款的提成就归谁。 按照当时的物价指数,十万元的赌博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标准进行返还,派出所也能得到五万元钱。想一想,任笑天这么一个副区长到灞桥上任,区里也只拨款五万元,就不难想象其中的含金量。 “刘局长,你这么大的支持,让我说什么是好呢?”任笑天心中明白,刑警也很缺钱。人家表面上是在支持派出所的工作,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捧场。 虽然心中很想要这么一笔钱,嘴上还是要客气上几句。只是说话的中气有点不足,他根本不会说不要的话。 罗大龙一听任笑天说的这些假客气的话,立即鄙夷了一把。他用手刮了下任笑天的鼻子说:“小天,这话说得有点虚伪了吧。嘿嘿,你能告诉我,说你们不想要这笔钱吗?” “罗大哥,哪有这样的事!有钱不要,雷打火烧。我任某人是见钱眼开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放钱离开的事情呢?熊所长,有了这样的好事,你还不赶快谢谢几位领导吗?”任笑天一把就将熊克如拖到了前面。 熊克如挠挠头发‘嘿嘿’直笑,有了这笔钱,自己的工作就好开展了。最简单的说一句,自己在灞桥的这几年,是用不着再为经费的事情而发愁嘞。怕只怕,唉,就怕那皮老虎再从中插上一杠子。只要钱从分局那儿过一下,自己能不能喝上一口汤,恐怕都成问题。 一看到熊克如面有难色,刘少兵就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就赶忙补上了一句:“熊所长,这事你别担心。案件由我们刑警支队来办,所有的手续与你们分局都没有关系。到了最后,我们把钱留给你就行了。” “谢谢,谢谢领导帮我们考虑得如此周全。”熊克如心中好开心。这样一做,皮磊志就是想要插手,也无从开口。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占任笑天的光。没有任笑天,刘局长才不会这么客气,刑警支队更不可能这么大方。人家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儿,平常也要到处打秋风哩。嘿嘿,跟着任笑天这个年轻人后面跑,工作轻松,还能有实惠。 去抓赌的事,如果说只有警察出动,可能还会有点麻烦。凡是搞这种流动赌/场的人,对安全的事都是倍加重视。为了防备万一,往往都要放上不少岗哨。最过分的事情,就连市警察局、分局和派出所的门口,都会有人在望风。一有大批警察出动,就能立即得到报警。 这一次的情况有点特殊。刘局长带来的这批刑警,是为了董月英的死亡而来。对于这种侦查刑事案件的警察,开赌/场的人不会放在心上,当然也不会派人来进行盯梢。 加上有了胡老二率领的那帮民兵帮忙,这又增加了好多便利。刑警支队来的十多个便衣警察,混在了民兵队伍之中。一直是找到了赌/场的门口,才被岗哨发现。到了这时候,再怎么想要反抗也是无能为力。 当顾瘸子接到报告的时候,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任笑天已经陪着刘少兵和罗大龙一起,到达赌/场巡视行动的成果。设赌的人,都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由于手铐不够,大部分的人只能是用绳子勉强捆扎了一下。 “刘局长,任区长,情况基本清楚。为首的人姓玉,是海丰人。他们经常在各地流窜设赌。这一次,是和顾瘸子勾结起来,在这儿开棚设赌。查到的赌款,初步合计了一下,大约有十一万元。”熊克如笑眯眯的介绍着情况。 罗大龙一听,直咽口水:“哇,这么多!” 这确实是不少了,赌款加罚款,到了最后的收入,保守估计也会有七万元钱的进项。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任笑天却被触动了心弦,想到了赵长思被人设赌的那一次。 “按照袁枚的交代,对方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口音是海丰县人,这一点没有错。为首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姓玉,不知道具体名字。还有一个姓吴,就是那个和赵长思对赌的人。这两人知道袁枚与赵长思之间的恩怨,这才找上门来,相互勾结给赵长思设套。对方给了袁枚三千元钱好处费。”这是胡老二抓了袁枚之后,告诉任笑天的话。 “天哥,那个和我赌钱的人,姓吴,是一个皮肤有点黝黑的瘦削男人。”这是赵长思在医院的时候,象个在外面吃了亏的小孩子,噘着个嘴,向任笑天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想到了这件往事,任笑天的眼睛亮了起来。 想到了赵长思被人诈赌的往事,任笑天赶忙拉了熊克如一把。两个人站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话。在分局里,熊克如也曾听人议论过这件事。既然任笑天提起这事,他当然乐于效劳。过了一会,熊克如就笑呵呵的跑了过来。 “任区长,你估计得不错,这事是他们干的。姓玉的和姓吴的两个人,都在这儿哩。听他们交代,说是皮小磊和黄大宝让他们干的这件事。”熊克如的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也透着开心。 能帮任笑天的好兄弟讨回公道,也算是让自己尽了一份心。而且,自己和任笑天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简单的说上一句,有了任笑天这棵大树,自己在灞桥的任期内,不会再象之前那样,只是一个充军发配的货。说不定呀,还会过得很滋润。 对任笑天来说,查清赵长思被人陷害的事,也只是了结了一段昔日公案而已。至于如何处理皮小磊和黄大宝,到也用不着费什么心。这些事情,自然会有罗大龙他们去考虑。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上,许多事情也就简单了好多。 话是这么说,只是作为当事人父亲的皮磊志,就不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好不容易才官复原职,而且还不是完全到位,还只是一个副局长主持工作。首先迎来的事情,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又进了拘留所。这种事情,不管搁到谁的身上,都无法开心得起来。 尽管不开心,还又没法子说。到了这时候,他才终于发现,自己过去那种颐指气使,一呼百应的好时光,早已是一去不复返喽。更多的时候,是自己要仰人鼻息。从这以后,他虽然还是那样让人讨厌,但从整个气势上来说,明显收敛了不少。 任笑天不去管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而是想到了分赃。对,就是分赃。这么多的收获,不能全部都让派出所给得了去。人要知足,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在这一点上,任笑天做得不错,主动提出要让刑警支队带一部分收获回去。 刑警既然说了是给任笑天送礼,自然不好出尔反尔。只是在任笑天的坚持下,罗大龙才答应说:“行,小天,我也不和你客气。这样吧,刑警支队拿三分之一的收获。” 任笑天和罗大龙在这边分赃,现场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又发生了新的故事。由于这个故事太出乎意料,很快就把他们的目光也给吸引了过来。 “你们谁是负责人?”一个头发烫得象鸡窝,嘴搽得象红屁股的女人,指着一个负责看守的民兵,趾高气扬的问着话。 乡下的老百姓,什么时候看到过如此装扮的女人?再听到这样的说话语气,更是觉得紧张。一阵脸红心跳之后,只好赶忙把熊克如给请了过来。 “什么事?”熊克如忙得很,哪来的时间陪这种女人多说废话。说话的时候,当然也没有多好的口气。 那个女人,没有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会对自己如此不客气。当下,也没有好气的问道:“你认识我吗?” 咦,这到是一件怪事!我凭什么要认识你这样的女人?熊克如硬棒棒的回了一句说:“不认识!”他在心中嘀咕着,就你这样的女人,我还怕弄脏了自己哩。 “什么?你连我都不认识!”那个女人听熊克如说不认识自己,就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坐着的板凳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熊克如翻了一下白眼,没有吭声。认不识你这么一个女人,好象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吧。 “皮磊志,你总不会说不认识吧。”女人的话音之中,带有一种深深的讥讽之意。 哼!只要你是海滨的警察,能说不认识皮老虎吗?不能,当然不能。在这个女人的想象之中,只要自己把皮磊志的名字给抬了出来,对面这个小所长就会立即惶恐不安,赔着小心给自己说话。 第81章 奖励(三) 要说在警察系统,熊克如最不想听到的名字,那一定就是皮磊志。偏偏眼前这个女人,却不知道这么一个禁忌,还在肆无忌惮的把这个名字当作是重磅炸弹给抛了出来。 熊克如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啦?” “你知道我和你们分局的老皮是什么关系吗?”那女人把手指头往自己鼻子上一指,有恃无恐地叫了起来。 熊克如没有好气的回答说:“不知道。” “你就不能猜一猜吗?”那女人已经被熊克如给折腾得没了脾气。怎么碰上一个木头人呢?你就顺着话音问上一声,让我好好地风光一下,难道就多费什么力气吗? 站在旁边的民兵也看了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是有一点背景。不然的话,是不会这么张扬。可惜碰上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熊克如,就是不肯给面子,连话也不肯多接上一句。弄得这个女人,上不上,下不下,找不到一个感觉来。 有个从支队过来的刑警,站在旁边听了几句以后,倒是明白了毛病所在。心中笑道,你这么一个**人,哪一块的关系不好攀,怎么就硬是攀上了一个皮磊志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熊所长曾经被皮老虎给坑过一回? “我说老熊,人家这么一个大美女让你猜测一下,又不是什么多大的难事,你就开一下金口呗。”那个刑警有意在调侃。只是在说话的时候,挤眼睛、歪鼻子的举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没安好心。 “是呵,是呵,这个警察大叔说得不错。熊所长,你就猜一下呗。”那个女人伸手想要抓熊克如的臂膀,用意可能也只是撒一下娇,拉一下近乎。但可把熊克如吓得不轻。赶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还好,那个调侃的刑警没有看得到这个情景。或者说,虽然看到也没有顾得上来讥笑。因为,那个刑警气得够呛。你这么一个**人,是一种什么眼神哇!你都三十多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在喊我这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为大叔呢? 看到眼前这女人如此放肆的动作,熊克如也有点恼火,说起话来也就不再留下余地:“你让我猜测,实在是不好猜。说你是皮磊志的老婆,年纪轻了一点。说你是他的女儿,好象又大了一点。不好说,不好说。” “你这个所长,说话真逗。男人和女人,难道就只能是老婆和女儿的关系吗?” “有,那是妈妈。难道说,你是皮磊志的老妈吗?”熊克如的这个答复不但快,而且逗,使得周围的人,全都笑出了声。 眼前这个女人的年龄摆在这儿,怎么也不可能去做皮磊志的妈妈。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如果这个女人做了李震民养在外面的女人,也就能成为皮磊志的干妈妈。 “要死啦,我怎么能当老皮的妈哩。”那女人立即就娇嗔了一句。那种说话的样子,倒也听不出有多生气的成分。 “看你的样子,又不是黄花闺女。我想不出来,你一个有了老公的女人,还能是皮磊志的什么人?”熊克如讽刺了一句。 “傻了吧,谁规定一个男人只能找一个女人,又有谁规定,一个女人的肚皮上只能伏一个男人呢?”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羞愧的表情。 周围的人,一下子都瞠目结舌,作石化状。知道有女人做别人的婚外女人,知道有女人做别人的二房女人,但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女人,做得如此趾高气扬的女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熊克如觉得,如果再和这个女人聊下去,自己也会沾上一点骚气。当即不客气的卡断了话题:“别说废话,说,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熊所长,你们扣压了我一万元钱。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们为难。退五千元钱给我,就此了结。我也不要你们的收条,你们也能得到实惠。怎么样,我这要求不高吧!”那理得象鸡窝一样头发的女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熊克如一听,有点楞了。在赌/场上被扣压的赌款,还想讨回去,还说什么就此了结。嘿嘿,想得到美。 “噢,你的算盘打得不错。本来,一万元钱都要没收,还要罚上四千元钱。你这一弄,就等于是减少了九千元钱的损失。不对,还逃避了拘留七天的处罚。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熊克如竖起了大拇指。 鸡窝头发女人恍若没有听出熊克如话中的讽刺之意,依然把那蓬松的头发一甩,振振有词的说:“我减少了损失,你不也得了实惠吗?扣我的钱再多,都是公家的,都是集体的,你能得多少?这五千元钱,我不要收条,不就全进了你的腰包了吗?” 在远处听笑话的任笑天和刘少兵等人,相视一笑,当然是无话可说。碰上一个能够公开宣称自己是别人的女人,公开劝别人把公款往腰包放的女人,还是远离几步为好。 看完了这场闹剧,刘少兵就带着部下回了市区。他没有接受任笑天的邀请,留在灞桥吃晚饭。为了一顿海鲜,晚上再颠簸几个小时,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干。不过,刘少兵到是和任笑天说定,等到通往国道的路修好之后,那是一定要到灞桥好好地**一次。 既然客人不肯留在这儿,任笑天也就不再客气。打了一声招呼,直接回到了镇政府。让他如此着急的原因,是戚得标已经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到了灞桥镇。任笑天从现场出来,直接就奔了他们所住的旅社。 滩涂局的工程人员到了灞桥,也就意味着任笑天振兴灞桥的大业,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不但是任笑天要急着回来和戚得标会面,就连灞桥街上的许多居民,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他们看热闹的原因,是因为任笑天在接待老干部的时候,曾经宣布过要开发滩涂。戚得标的到来,不但说明年青的任区长没有放空炮,也在告诉大家是真的有发财的机会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只要能通路,滩涂下面处处是宝藏。到了那时候,稍许用上一点力气,就能看到钞票往家跑。什么万元户之类的口号,绝对不会是梦想。孩子上不起学,讨不上老婆的事,都将会成为历史。 看到任笑天过来,滩涂局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在细心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区长。在滩涂局,任笑天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就凭着那一招拨乱反正,为戚得标讨回了公道,也足以让他赢得好多人敬佩的目光。 刚刚走马上任,任笑天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如果不是因为董月英的死,很容易引发大的**,他都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说是手痒,也只是一句笑话而已。 从灞桥的形势来看,只有董月英的死,才能引发大的动乱,才能让某些有心人加以利用。一旦乱起来,就会是大事。稳定压倒一切,这是每个基层领导都念念不忘的大事。再忙再累,任笑天都必须要到案件现场去。只有那一块得到了稳定,他才能安心抓好其他工作。 事情的进展,也确实是不出所料。董海生不但是想要利用董月英之死来做文章,而且是想大做特做,做到把任笑天给赶走为止。只是没有想得到,任笑天早有算计,预先安排了胡部长这么一着伏兵。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想通了任笑天为什么在这下车伊始的时候,忙着让胡部长整顿民兵的用意。 “这个任笑天,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谁也没有想得到,他会用上了民兵这么一支生力军。”听到灞桥的消息后,原本一直在担着心思的纪委书记姜臻生拍案叫绝。 案件的事情一了,现场那边也取得了重大收获,任笑天也就归心似箭,急着回到办公室料理自己的本职工作。跑到半路上,他得到消息,说是滩涂局的工作队已经到了旅社,只好又折回了旅社。 到了那儿,任笑天先和大家随便寒暄了几句。时间不长,戚得标就把任笑天拉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大哥,别急。先抽上一支烟,有话慢慢说。你放心,天塌不下来。”刚才说话时,任笑天就察觉到了戚得标脸孔上的忧郁之色。他劝说了一句后,先帮戚得标泡上茶,再帮着点燃香烟。 看到任笑天如此沉着,戚得标不觉脸上一热。自己空活这么一大把年纪,碰到事情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沉得住气。心中一静,刚才的那种急躁也就荡然无存。 “大哥,今天是个好日子。”任笑天不急于说那些扫兴的事,还是有条不紊的说起了笑话。 戚得标一楞,转而也就明白了任笑天是在让自己放松的意思,也就跟着问道:“小天,这话怎么说?” “今天上午,我和警察局的老朋友一起破了一宗杀人案。到了中午,又端掉了一个大赌窝。下午,你大哥又赶了过来,给我这个兄弟捧场。你说,今天这个日子还能不好吗?”任笑天含笑问了一句。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戚得标也是暗自佩服,口中赞扬道:“那到是不错。一宗杀人案,一个大赌窝,都是小天你的老本行。我有一个预感,小天你的将来,还是要回到警察系统。象你这样的才能,警察系统应该要珍惜才对。” 第82章 修路权 “是呵,是呵,我就托大哥的吉言喽。”听到能重归队伍的事,任笑天也是眯细了眼睛。不管做多大的官,还是干老本行才是称心如意的工作。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这儿,漫无边际的随便聊了几句笑话。过了一会,这才言归正传。 滩涂局对灞桥的滩涂建设加大投资的决定出台之后,立即引起了方方面面的关注。市里专门做道路工程的贾老板,很快就找上了戚得标家的门。 说贾老板,任笑天不一定会熟悉。说老板的大名叫贾谊,任笑天也不会有什么印象。但要说到是贾玉林的爸爸,是陈中祥的大舅子,那就一点也不会陌生喽。 贾谊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戚得标把滩涂上的全部道路工程,都让给他的公司来做。说起来,贾谊也是一个精明人,不然也不会帮助陈中祥投资运作市长的位置。只是他的精明,精得有点过了分。 本来,凭着贾谊与陈中祥之间的关系,戚得标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同样是做工程,给谁做不是做呀!千不该,万不该,贾谊不应该在临走时丢下了一只包。这只包内也没有什么其他物件,就只是现金五万元。 要说戚家夫妇眼下最怕的事情,那就是别人给他送礼。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戚得标的前任刚刚出事还没有多久。这个五万元的数字,对于戚得标来说,更是一个记忆犹新,刻骨铭心的数字。 “贾老板,你是看错了人。” “戚局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贾老板,我很佩服你做生意很是精明强干。可是,你太不了解我戚某人的品性了。你把包给我拿走,不然,我会送到市纪委姜书记那儿。” “戚局长,何必这样呢?” “滚,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进门。”双方纠缠到最后,还是宁丽发了飙,这才有了结果。这么一来,贾谊想要承接工程的事就算搁了浅。 “你是个猪头呀!”陈中祥一听自己的大舅子说起碰壁的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这个事情上,给什么人送礼都行,就是不能给戚得标送礼。不送礼还行,一送就坏事。当他听到贾谊前来告状时,立即发了火。 骂归骂,他也没有办法。自己当市长,都是贾谊帮助到省城进行斡旋的结果。没有贾谊出的那个一百万,孔达人可不会想得到陈中祥这个名字。发火之后,他还是打了电话到戚得标的家中。 先是把贾谊的好好地批评了一通,对戚得标坚持原则的做法表示了肯定。到了要搁电话的时候,才委婉地提了出来,在可能的情况下,帮助贾谊安排一点工程。 戚得标接到陈中祥的电话,当然会头疼。幸好宁丽就在身旁,帮着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责任推给了任笑天。说是所有施工方面的事,都由灞桥镇政府负责落实。滩涂局这一边,只是负责规划和监督工程的实施。 “小天,不好意思喽。”戚得标是个书生,做了这种祸水东引、嫁祸于人的事情,总是有点忐忑不安。从接完电话之后,一直就在担心任笑天的态度和反应。 任笑天一听是这么一回事,立即就笑了起来:“大哥,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没事,本来我就准备要对你说。这种涉及到金钱的事,总是会有人要来伸手。既然你不好说话,那就由我来做这个黑脸包公吧。” “小天,你又能怎么办呢?你才刚刚上任,陈市长那儿也不好得罪呀。” “没事,没有,我不会做硬挡那种没文化的事。很简单,把一切都放到桌面上来,让大家相互来比较。比工期,比质量,比造价。这三项,谁优就让谁来做,谁也挑不出毛病。” “高明,高明。小天,你的头脑真灵活。如果说我们的工程都这样做,一定也能减少许多**事件的发生。” 话一出口,戚得标就知道自己是说了一句废话。真想要**的人,会愿意采用这种自己捆扎自己手脚的事情吗?即使上面明令要这样做,也会是做形式而已。还好,任笑天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双方相视一笑,也就不再多作解释。 约定晚上给大家接风后,任笑天告别了戚得标一行人,忙着回了办公室。他知道,自己刚刚走马上任,事情不会少得了。果然不错,刚一坐下,丁一就捧着一本卷宗走了进来。 “任区长,经管所的那个缪有山,已经作了交代。除了以往的贪污以外,目前有85631元钱的公款,被他们从政府的账户上,转到了一个私人户头上。”丁一笑着汇报情况。 这是好消息。账上多出这么一大笔钱,对于任笑天来说,也能缓解一段时间的财政困难。更重要的是能让董海山,还有他背后的人都闭上嘴巴。至于董海生如何处理,任笑天到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省里,甚至于京城都有人会为董海生说话,他不想去多费这个神。 “行,你把情况向市纪委报告。尽快冻结那个账户,保证这笔钱不能有损失。至于对董海生这些人如何处置的事,听彭区长的意见吧。”任笑天的答复很明确。保住财务上的钱,这是头等大事。 “任区长,刚才市交通局打来了电话。”丁一刚走,全慕文也走了进来。在上班时间,他们弟兄之间有个约定,只是称呼职务,而不是称兄道弟。 听到是市交通局打来的电话,任笑天当然是一脸的兴奋。要想打开灞桥的局面,最为关键的一条,那就是修好灞桥与国道相连的那段路。要想富,先修路。灞桥的路能修好,全局皆可盘活。 “全镇长,坐下说。说说看,是什么情况?”任笑天丢了一支香烟过去。 全慕文也顾不上点烟:“电话是白梅打过来的。” 听到这话,任笑天暗自发笑。都是自家人在办公事,能有办不好的吗? “你先别笑,消息可不是太好。”全慕文注意到任笑天的表情,连忙打了一个预防针。 任笑天楞了一下,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呢?有陆书记在上面护着,交通局的那帮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派出所小迟的爸爸也是明白人,应该不会在这中间玩什么把戏。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天塌不下来。” “白梅在电话中说,市交通局的迟局长,专门为了我们修路的事,跑到省里要钱。省交通厅对修路的事,支持到是很支持,拨款的事情也到了位。只是到了最后,又向迟局长提了一个要求。”全慕文的话,说了一半。 任笑天眉头一拧说:“是想要好处费吗?” “好处费倒是没有要,但人家的胃口更大,要的是修路权。” “是谁想要?” “你不是在省城打了一个鲁斯年吗?就是他的公司想修这条路。听白梅说,孔省长的公子,也在这公司里面有股份。” “哦,不是冤家不碰头。我没到省城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而找上了门。好,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刺激。想来就让他们来吧。” “任区长,这事可不能闹着玩。耽误了工期,我们所有的计划就会都泡了汤。”5 “全镇长,我没有说笑呀。你别担心,这事我已经有了章程。不管是多大的事,都能对付得过去。” “那我再告诉你,陈市长也在关心这条路。” “是想让贾谊来修路吧。” “是的。咦,是谁先告诉了你消息?” “他还想要修滩涂的路哩。” “哦,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你是提前有了消息。那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任笑天的办法,和刚才与戚得标说的差不多。就是在质量、造价和工期上进行竞争,谁能占优,谁就中标。 “任区长,你想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怕就怕这些人胆子太大,做下了豆腐渣工程,即使我们打赢了官司,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全慕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一听这话,任笑天也是一惊。是呵,那些人有时间和自己扯皮,可自己的时间耽搁不起呀。误了这两个月,也就等于是误了一年。再说,施工材料用掉之后,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些人手中得到赔偿呢? 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转了几个圈子。拧着眉头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再追加两条。一是要交保证金,达不到预先承诺的标准,就将保证金充公。二是施工队要自己带资修路。验受一段,发放一段的工程款。质量不合格,所有的投资都会打水漂。” “天哥,你真狡猾!”全慕文一得意,就忘记了相互之间的约定。看到任笑天在翻眼睛,赶忙捧着手中的材料走人。 全慕文出门之后,任笑天又坐了下来,阅读起了前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文件。要当好一方的领导,这读文件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什么是务虚的事,什么是务实的事,一定要区分清楚才行。 “任区长,你的动作可不慢哦。”刚读了没有几份文件,冷山捧着茶杯进了门。一脸的笑意,与这之前的冷面孔,判若两人。 任笑天一见此情,心中也是一喜,赶忙站起身来迎接说:“冷委员,你来啦。快坐,快请坐。” 第83章 美人计(一) 任笑天到灞桥任职之前,专门让人对组织委员冷山进行过了解。这人原来是在城区政府办公室当副主任,因为得罪了李震民,才被发配到了这种边远地带当上一个有其名无其实的组织委员。 说起来,掌管人事大权的组织委员,在一般的乡镇,多少都是会有一点权力。只是在董海生的霸权之下,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外来人分享权力!来了这么几年时间,冷山和董海生也尿不到一只壶中。当然,也没有什么权力可言。 冷山只能就这么捧着茶杯,到处游荡着过日子。他的茶杯捧得也不错,整天是冷眼旁观,看着董海山这帮人胡作非为,把个好好的海边乡镇弄得乌烟瘴气。 冷山也曾经寄托希望于那些调过来的党委书记,谁知,一任不如一任,都是一些软脚蟹,还没有上阵交锋,就都被董海生给打得落花流水。时间长了,他也就失去了信心,混一天算上两个半天。再混上几年,弄上一个退休就算了结。 刚开始,他对任笑天的到来,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以前那些官场上的‘老油条’,都对付不了董海生。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哪能斗得过董海生那种痞气十足,而且上面有人帮忙的老家伙。只是因为恻隐之心,才提醒了任笑天一句,让他把钱袋子给捂好。 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才来了两天时间,任笑天这帮人就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先是任笑天在接待学校校长时,把握准了分寸。该发的工资,一分也不少发。象顾老大那样滥竽充数的人,坚决的不予理睬。 接着就是胡老二在村子里大显神威。一个人单挑顾瘸子手下的那两员大将。不但是打落了顾瘸子的面子,也让让老百姓看到了希望,产生了与‘灞桥三害’斗一斗的勇气。 任笑天接待那帮集中上门要钱要债的人时,更是进退有据,游刃有余。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一分钱也没有。不但是让董海生这一伙人威风扫地,还将那帮为老不尊的退休干部折腾得没了脾气。尤其是对梁队长看伤的处置,更是赢得了人心。 到了最后,任笑天还给大家勾画了一幅美好的蓝图,让大家对灞桥的未来充满了希望,赢得了大家的拥护。到了这时,冷山的心就开始活络起来。人虽然坐在办公室里捧茶杯,心却跟着任笑天这帮人在到处留意。 今天这一天,各方面传来的消息更是让冷山觉得开心。先是听说董海生在镇东村那边出了洋相。接着是顾瘸子的老巢被警察给掏了。滩涂局的戚局长,又亲自带着人到了灞桥。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地证明着一个事实:任笑天不同于往常那些当官的人,而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年青俊杰。在这个年青人的领导下,灞桥的兴旺发达,指日可待。 冷山坐不住了,想着要出来做上一番事业。这除了他自身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是一个正派的人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任笑天和李震民也是一对死敌。 李震民对任笑天的打压,在整个海东区官场上来说,甚至于在整个市区都不是什么秘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的原因,当然能促使冷山自己主动上门求战。 对于冷山的到来,任笑天早有预料。自己这一边是四个人,再加上冷山这一票,自己在党委的地位也就稳立不败之地嘞。即使那个议会主席顾亚明投到了董海生那一边,也掀不起什么浪头来。 有了这样的基础,两个人越谈越投机。对灞桥的发展,很快就形成了共识。冷山来的时间长,对灞桥的干部当然很熟悉。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自然是了如指掌。任笑天的态度也很明朗:“你是组织委员,当然是要担起责任来。” 冷山是个老人,对于官场上的忌讳不会不清楚。他当然知道,不管是什么大度的领导,对于真正涉及权力的事,任谁也不会轻易放手。象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是不会放权。什么叫权力,就是反应在用人的问题上。对这一点,他也有自知之明,不会瞎伸手。 照他本来的想法,就是给任笑天当上一个参谋,支个招,提上一个醒。没想到,自己这边刚一交心,人家就来了一个推心置腹,来了一个全面放权。嗨,这个年轻人,是一块干大事的料。这是冷山走出办公室时的印象。从这时开始,他也就铁了心,要在灞桥辅助任笑天好好地干上一番事业。 冷山前脚刚一离开,施凤英后脚就进了任笑天的办公室。随着一股香风的飘起,任笑天皱起了眉头。到底是乡下的女人,用的化妆品也是这么的没有品味。香是蛮香,就是这种香味让人腻味了一些。 “任区长,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思想情况。”施凤英搔首弄姿的施展着风情。你还别说,虽然是一个家农家妇女,放起电来的时候,到也是娇羞满面,媚眼如丝,小嘴吹气如兰,身上发出一般女人的肉香, 任笑天一楞,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哇!你这么一个董家叔侄共用的‘公共汽车’,怎么会想到要向我汇报思想的呢?心中虽然惊讶,嘴上还是很客气的招呼说:“行,你坐下来,慢慢说吧。” “唔,在这儿有点不太方便吧。”施凤英有点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 “噢,你是想到我宿舍去汇报?”任笑天奇怪的问了一声,却是暗笑于心,原来是想玩美人计,是想把我给拉下水。当我傻子哩! 施凤英的脸上飞过一片红晕,点点头,没有说话。妙目涟涟,大有意犹未尽之意, 听到这儿,任笑天算是明白了施凤英的来意。本来还想再陪着这个不知羞的女人过上几招,只是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到了去陪戚得标吃饭的时间,也就不客气的站起身来。 “施凤英,我想送你一句话,那就是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要把别人都当作和你们是一样的人。”话一说完,任笑天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满脸通红的施凤英僵硬地站在那儿。 出得门外,任笑天和全慕文几个人会合到一起。这么大的一件事,当然要让领导班子集体出去。只是董海生叔侄女没有联系得上,也就不在其内。距离不远,他们几个人没有骑自行车,就这么一起往约定的‘海边人家’走去。 “天哥,你瞧。”全慕文拉了任笑天一把。 任笑天放眼望去,嗬!原来是老朋友。是什么老朋友呢?是任笑天那天到灞桥来的时候,拦路收费的董小华。这小子在干什么呢?还是在收费,还是在路中央拉了一根绳子,当上了山大王。 任笑天也不说话。恶人自有恶劣人磨,这样的事情,自有胡老二走上前去。 “你这是在干嘛?” “你,你没眼睛看吗?老,老子在收费。”董小华没好气的回答说。 这几天,他被老子关在家中,一直都没有捞得到零花钱用,心中正憋着气哩。今天好不容易才乘着董海生不在家,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在这儿设下了卡子。还没有开市就有人找上了麻烦,心中当然不开心。 他不认识胡老二,才会这么说话。再加上胡老二貌不惊人,更是没有引起他的警惕。如果说他在海边那儿看到过胡老二的神威,说什么也不敢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说话。 胡老二不怒反笑,乐呵呵地问道:“收费,你这是收什么费呢?” “你,你烦不烦呵!没,没眼睛瞅吗?收汽车过路费。去,没,没事的人跑到一边去,少,少烦本少爷!把少爷惹得烦了起来,送、送、送你到派出所关上几天。” “哇,我好怕,好怕,好怕。”胡老二搞笑似的拍了拍心口,引得任笑天身边的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董小华的眼光也落了过来。看到任笑天也在场,董小华吓了一大跳。他虽然说话结巴,人并不笨,一下子就想到了胡老二的身份。 “我的妈耶,快跑,快跑,碰上了杀星喽。”董小华拔腿就跑,由于跑得太急,摔了一个大跟头。爬起来之后,也顾不上查一下被擦破皮的脸庞,继续狂奔了起来。说来也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说话一点也不结巴嘞。 几个打手看到董小华一跑,当然也是跟着跑路,不敢再继续留在现场。眨眼之间,这个人见人怕的收费站就成了过眼云烟,只剩下那张三条腿的课桌,还在无声地证明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晚上给戚得标一行人接风的时候,董海生和董思海这对叔侄没有到场。施凤英这么一个政府的大管家,在任笑天那儿碰了一个壁,可能是有点面子上下不去,也没有到场。 有人说,董海生去了市区,也有人说他是去了省城。以往也曾有过这样的情景,只要形势有所不顺,他就会去省城告上一状。过不了多久,就又会重新杀回灞桥来。 对这样的情景,任笑天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已经撑过了第一关,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说多了。不管是有多大的难处,自然会有陆书记在上面给撑着哩。 眼目下最大的任务,就是把戚大哥和他的手下们给接待好。至于董海生会有什么样的报复措施使出来,那就走到哪里,算到哪里,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第84章 美人计(二) 施老二给市局的警察带去了看守所,‘向阳海味馆’当然也就没有开门,冷山带着大家去了一家‘海边人家’的饭店。这家饭店的规模不大,只是几间简陋的平房。 做菜的方式,也没有什么花俏之处。最大的特色,就是新鲜。由于制作方式简单,吃到口中的菜肴都是原汁原味。这样的吃法,反而让吃惯大餐的戚得标等人大开胃口。 菜好人好心情好,有了冷山加盟的酒席,更是增加了大家喝酒的快乐。饭店老板看到笑个不停的冷山,感觉到有点奇怪。这是咋的啦?这还是我所认得的那个冷委员吗?听人说起来,冷委员来了灞桥几年,就没有人看到过他脸上的笑容。 “老板,你的眼睛没有出错。冷委员不冷,是因为他焕发了第二春。”很少开玩笑的胡老二,也算是破了一次例。 冷山微微一笑说:“我又不傻,心情这么好,为什么不笑哩?” 戚得标听得此话,心中大是佩服。任笑天这个小兄弟厉害哟,才来了两天时间,就收服了这个被人称之为‘冷人’的怪杰。看样子,那个什么‘灞桥三害’也奈何不了这个小伙子。 尽管开心,大家的酒,喝得也不算多。戚得标一行人,明天还要工作。任笑天这一班人,来的时间太短,当然也是要处处留心。有了这么一些原因,大家的心意到了以后,也就结束了闹酒。 “小天,等你的工作有了眉目之后,我们再好好喝上一场。”戚得标很能理解人,首先提出了休战。 任笑天一听,点头说:“我听大哥的,到那时我们大家再来上一个一醉方休。” “没说的,谁怕谁呀!”戚得标说话的时候,那是豪情满怀的样子。 任笑天想到宁丽那厉害的劲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戚得标看到他这副样子,老脸一红,也就没有继续吭声。 回到宿舍之后,任笑天先和水素琴煲了一会电话粥。当然,也把已经查到的问题,顺便向水书记作了汇报。由于喊了一声水书记,惹得水素琴在电话中大发娇嗔,害得某人多作了几回检讨。 接下来,任笑天又和易芷寒、刘丹丹分别通了电话。得知自己的恋人这么快就站稳了脚根,两人当然是娇笑连连。易芷寒在电话中,还告诉任笑天说:“这一次的集中授课,你就不要来啦。李教授说了,万事开头难,让你全力投入工作。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让你直接打电话请教。” 听到李教授如此体谅自己,任笑天心中也是暖流直涌。通电话结束后,虽然知道不用去上课,任笑天还是很认真的看了一会书。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打了一个呵欠的任笑天关上了电灯,很快就进到了梦乡之中。 ‘嚓、嚓、嚓’,当月亮已经开始西斜的时候,任笑天所住的宿舍走廊上,传出了轻微的走路声。 任笑天所住的宿舍,是一排和办公用房差不多的平房。要是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位置稍许偏了一点。每人一间,大小都差不多。那时当官的人,特权少得很,就这种宿舍而言,最大的区别也就是位置好坏。 尽管如此,华夏人的特点,哪怕再穷,也要穷出个三六九等。按照常规,应该是任笑天住在最东边的一间。全慕文次之,接下来是冷山,丁一和胡阿炳排在后面。董海生和董思海都是本镇人,当然谈不上分配宿舍的事。 任笑天一行人到职后,其他人都好说,唯有胡老二提出了要求。说是自己当兵多年,怕潮湿,要住在第一间,让任笑天住到了第二间。幸好任笑天不计较,当然不会产生纷争。 任笑天不说话,全慕文也不会说话。作为丁一来说,当然更不好说话。只有冷山心中有点不快乐,总是感觉到胡老二有点霸道,做事有点粗鲁。时间长了以后,他才发现,胡部长这样的要求,还是有点道理的。 就拿此时的脚步响,最先引起反应的人,其实不是任笑天,反而是胡老二。因为通道是由东而西,不管是谁,只要进了领导的宿舍区,都要先从胡部长门前走过。这也是胡老二坚持这样安排宿舍的原因。 自从练了‘逍遥诀’以后,任笑天的听觉也是倍加灵敏。当胡老二有所警觉的时候,任笑天同样也听到了声响。他看了一下自己那块价值四十元钱的‘钟山’夜光手表,已经是凌晨一时。这种时间,有谁会来这里呢? ‘嚓,嚓嚓’,时间不长,来人的脚步声在任笑天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随后,‘笃,笃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夜阑人静的时候,敲门声显得格外地清脆。不要说冷山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就连最容易上觉头的丁一也已经醒了过来。 这是谁呀?任笑天的脑海之中急速地转动了起来。从脚步声来分析,应该是一个女性。自己到灞桥来的时间很短,认识的女性更少。莫非是——? “谁呀?”任笑天也不开门,坐在铺边上吆喝了起来。夜静更深,声音听起来是特别的响亮。 “任区长,是我,我是小施呀。”门外说话的人,确实是个女人。细声细气的说话,几乎会让人把这么一个被灞桥人称之为‘女妖精’的女人,当成了举止端庄,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 任笑天一听,笑了起来。自己猜测得不错,果然是办公室的那个施主任。只是说小施,有点委屈了她自己。从年龄上来说,这个女人起码过了三十岁,要比任笑天大上一截。再联想到下午要汇报思想的那么一幕,当然会明白了过来。嘿嘿,竟然连美人计都给用上了,说明董海生也已经到了手忙脚乱的时候。 “哦,是施主任。有什么事情吗?”任笑天不动声色,依然是坐在铺上说话。 施主任有点柔媚地说:“任区长,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思想问题。你开一下门,好吗?” 汇报思想问题?任笑天一闻此言,顿时哑然失笑。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不回家睡觉,不去陪自己的老公,却要到一个大男人的房间来汇报思想问题?切!这不是在草蛋吗? 暗中笑话的人,可不止任笑天一个人。紧隔壁房间的胡阿炳和全慕文在笑,隔一间的冷山也在笑。就连住得最远的丁一,也站到了房门口,笑得捂住了嘴巴,唯恐声音传了出来。 “施凤英,我明确告诉你,深更半夜的让我一个大男人为你开门,嘿嘿,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听。下午我就劝说过你,警告过你。如果你还想要为自己留上一点面子,那就赶快离开。不管有什么事,早晨上班以后到办公室谈。”任笑天的回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任区长,你就开一下门嘛。”施主任还不死心,反而站在房门口撒起了娇。事实上,她也不想来这里。任笑天下午的回答,已经把话给堵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董海生不相信,说是没有不吃腥的猫儿,硬是逼着她再来试一下。 ‘嘎吱’,隔壁的房门被推开。接着,一个粗喉咙响了起来:“这是哪家的骚猫!到了这么晚也不睡觉吗?滚,快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不然,老子就用凉水浇嘞。” 胡老二的手上确实端着一只脸盆,这大冷的天,一盆冷水浇到身上,滋味也不会怎么好受。看到这是动了真,施主任连忙招呼说:“别浇,别浇,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要滚就快点滚,有什么思想问题,找董海生汇报去。或者,你去找那个小白脸也行。”胡老二不但是声音大,说的内容也是不留一点情面。就他这个喉咙,不但是领导这一排宿舍的人听得见,其他宿舍的工作人员也是听得清清爽爽。 “气死我喽,姑奶奶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脸面。”施主任一脸的晦气,很快就出现在董海生的家中。说话之中,当然会带有一丝怨尤。 跟在后面进屋的顾瘸子,一脸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你又没有蚀掉一块皮。难道你还真的想让姓任的压到你的身上?要是你发了春,就让老子给你杀杀痒。” “那是当然,那姓任的是个小白脸,怎么看,也要比董老大俊俏一点。施主任,我说中了你的心吧?”施瞎子的人还在门外,就咧着个嘴巴调笑了起来。 最后一个进门的人,是董海生。他将身上的军大衣往椅子上一甩:“笑!笑你马的个逼呀?说,下一步怎么办?” 按照董海生的计划,是让施主任去喊任笑天的门。只要一开门,不管是不是上得了任笑天的铺,埋伏在附近的顾瘸子这帮人,都要冲过去。到了那时,姓施的女人再把衣服一解,让任笑天弄上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出现了这种情形,任笑天再怎么牛,也无法在灞桥站脚。 “我说老顾,你也真笨。难道就不能冲上去,自己把那个姓任的门给打开?”这时候才进门的董思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一说,顾瘸子就跳了起来:“草尼马的个比,你知道个什么?那个姓胡的一出来,我手下那大龙和二虎根本就不敢动手。要么你去,看你能不能把姓任的门给打开?” “吵!吵什么呢?现在都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你们还在这儿杂七杂八的瞎闹事。”董海生有点弄不明白。任笑天也没有显出什么特殊的能为,怎么自己这一方,就如此溃不成军呢? 想不明白的事,他也顾不上去想喽。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把任笑天给拿下! 第85章 视察学校(一) 到了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放在过去,董海生这帮人的拿手好戏,就是一个‘穷’字。不管是谁来上任,都是用上门要债来赶人走路。实在不行,就是让施主任上阵,用‘色’字拉人下水。只要让姓施的上了铺,这个官员也就成了木偶人,任由董海生这帮人操纵。 这两招都失效之后,剩下的也就是武力相见。灞桥的人都知道,董海生手下有哼哈二将,一个顾瘸子,一个是施瞎子。这两人的手下,各有一帮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打手。如果得罪了董海生,能不能走得出灞桥镇,都是很成问题的事。 到了此时为止,想用钱财来卡任笑天,显然是已经失败。人家不但手中有钱,还从经管所缪有山那个怂人手中捞走了八万元钱。只要有了钱,下面那些人只会听任笑天的话。董海生不但不能用这个理由来策划闹事,闹了以后反而会人心大失。 用色来设陷阱的事,也没有任何效果。到了明天早晨,施主任半夜三更敲任区长门的闹剧,就会传遍灞桥镇。要知道,宿舍区里,可不只是住了几个新来的领导,还有许多一般工作人员,也在那儿有着自己的宿舍。 别看没有人开门说话,大家都醒在那儿听着哩。所有的人,心中自然会有一杆秤,都会对今天的事情作出自己的评价。这种笑话传开来,大家只会佩服任笑天的精明,只会嘲笑董海生这帮人的无耻。 “打,只有打,才能让这小子低头。”董海生下定了决心。想到自己儿子下午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他就有一股戾气涌上心头。再不打出一点威风来,自己在灞桥就无法站脚嘞。 听到一个‘打’字,施瞎子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想到那天和任笑天交手的情景,他就有点担心地说:“董老大,不是我姓施的说泄气话,姓任的手上功夫不差,反正我是打不过那小子。我也奉劝大家一句,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施瞎子,你这说的是什么废话?谁让你去和姓任的比武啦!乱拳打死老师傅,就凭你和我的手下,来上一个突然袭击,大家一起冲上去,拳打脚踢,还怕一个小白脸能飞上天不成!”顾瘸子很有气魄,一拍心口就促成了计划的敲定。 难怪他会这么积极,换作任何一个人,自己的老巢被人端掉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顾瘸子想到自己投入赌/场的那笔资金,心中就在隐隐作痛,这要多长时间才能捞得回来呀。 董海生也是急于反败为胜。自己挪用八万多元钱的事,还有以前私分滩涂款的证据,都掌握到了任笑天的手中。如果不能让任笑天闭上自己的嘴巴,自己也就只剩下到省城或者是京城去搬取救兵这条路可走了。 这条路好是好,只是不能常用。用得多了以后,也容易引起那位老爷子的怀疑。别看那人很重感情,但也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万一弄巧成拙,让对方知道自己做过的这些事,不但得不到庇护,甚至还能要对自己严加惩处。 “呵呵,今天的天气不错嘛!”早晨起身以后,任笑天就发现今天是个好天气。暖洋洋的太阳,没有什么风,平时那种风沙满天,让人讨厌的情形,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好天气,如果不能出去走一走,也有点对不起大好人生。 他对面上的工作,并不怎么担心。修路的事,都交给了全慕文。审查经管所的缪有山,已经让丁一给担了起来。听水素琴的口气,可能是让区纪委的郭明来增援。这都是老搭档,配合上也没有问题。 冷山的主动加盟,也让任笑天多了助力。早晨一上班,老冷就在召集各个职能部门领导的会议,整顿工作纪律,提高工作效率。至于调整人事的问题,任笑天根本用不上着急。 先让冷山运作,自己站在旁边看上一看,有合用的再提拔也不算迟。那个郁文远和余和平,任笑天已经看在了眼中。一个当办公室主任,一个当农林站的站长,都是不错的人选。 胡老二对民兵进行整顿的那一块,已经上了路子。在昨天的审理案件和突袭赌/场的过程中,都发挥了出色的作用。只要公路修筑一开工,就能进一步发挥作用。到了那时,有了一支组织有力,成建制的民兵队伍投入施工,无论是速度上,还是质量上,都能得到极大的保证。 省城那一边也有了消息。苏永丰一听到任笑天当上了副区长,并且在灞桥这一方主政,在电话中就明确表态,说要带人住到灞桥来,借着任笑天的权威,把西瓜种植好好推广开来。 扬东生听到消息之后,也主动和苏研究员取得了联系,说是要结伴而来,在灞桥这儿好好推广一下自己的家禽饲养。既让自己取得经济效益,也让老同学取得政绩。 好消息是一条接着一条,任笑天当然用不着操太多的心。他觉得自己的重点,还是多了解第一手情况。由于这样,他蹬着自己那辆‘飞鸽’自行车,出了政府的大门,直接就往灞桥中学方向骑了过去。 “任区长,你怎么会有时间到我们这儿来了?”施校长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认为,此时的任笑天,应该正处于焦头烂额的时候,不可能有这么一种闲功夫来视察学校。 任笑天放好自行车,一边和周围迎上来的老师握手,一边打着呵呵说:“施校长,教育是第一位的事,这可不能光是放在嘴巴上噢。我来看一看大家,又费不了什么力气。” 道理是不错,可以前就没有哪个领导会这样做哇!施校长苦笑了一下:“任区长,话是这么说,真这样做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因为不多,我们才是更要这么做。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在这儿当区长,就要把教育给抓好。不然,穷根难拔哦。”任笑天说的是心里话,没有文化的人,永远是不可能得到大的发展。 “任区长,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已经喊了好多年,又有几人真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你,我们做老师的工资,都无法拿得到手,还说什么教育不教育的事呢?”施校长叹了一口气。想到以往的经历,他就直是摇头叹息。 听到这话,任笑天表态说:“施校长,我可以给你承诺一句。只要我在这儿任职,就不会让老师为了工资的事情而发愁。宁可把政府机关的工资给推迟,也不会拖欠老师的工资。” ‘啪啪,啪啪!’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当书记、当区长的人,敢这么拍着心口表态。看来,这个新来的区长是一个心有韬略的人。 任笑天的表态,很快就传了开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有课的老师,都已经聚拢到了他们两人的身旁。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哪个领导如此干脆利落的表态。 “听到你们的掌声,我是既惭愧,又感动。”任笑天抱起双拳,朝着大家作了一个拱,接着说道:“按时给老师发工资,这本来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弄到现在还象是做了一件大好事的份儿上,作为政府的领导,我感觉到十分惭愧。” 停了一下,任笑天感慨万端地说:“你们在拿不到工资的情况下,还在辛勤工作,为培育下一代而付出自己的汗水。相比起你们,那些把有限的财富用来大吃大喝的官员,就是人渣!大家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你们及时领到自己应得的工资呢?” 在一片掌声中,任笑天察看了所有的校舍。得知其中百分之三十的房屋属于是危房的消息后,他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的心态,拍打着办公桌说:“施校长,这可是一件大事,一点也容不得马虎呵。” 听他这么一个说法,施校长苦笑了一下说:“任区长,其中的道理,我都知道。只是钱在哪里呢?你也是初来乍到,手上也没有钱。我总不能为了钱这种事,老是去麻烦你吧?” 人常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施校长是个本分人,不会象有些当官的人会哭穷,会耍嘴皮子。这样的做法,只会产生一个结果,那就是连工资都不能及时拿到手中。 “施校长,我给你说两条,一是立即就将孩子们从危房中搬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是不能让一个孩子在危房中上课。这件事,现在就做。另外两所小学,也由你负责通知。话是我说的,如果出了问题,我就找你说话。这个责任,你一定要给我担起来。 另一条,你就是立即与市教育局取得联系,拿出校舍的规范图纸。学校一放寒假,立即组织施工。我们要力争在新学年开课之前,让孩子们用上新教室。即使晚上一定,也不能让孩子的生命遭到任何的威胁。”这一刻的任笑天,没有先前的和颜悦色,而是充满自信心的在指点江山。在他那丰神俊朗的面庞上,洋溢着光亮的异彩。 好大的计划,好大的手笔,钱又在何方呢? 第86章 视察学校(二) 施校长和周围的老师,一下子都给惊骇得有点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吗?灞桥可不是那些富得流油的大乡镇。今年能这么顺利的把工资拿到手,这对所有的老师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说再想要把危房都给推倒重建,岂不是强人所难! “任区长,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你的手上,也没有钱呀。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三万、两万元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呀!”施校长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他怕由于自己用词不妥,会伤害到了眼前年轻人的一片热心肠。昼地在自己心中仔细斟酌着合适的词句。那些年轻老师可不管这些,而是鼓着掌欢呼了起来。 任笑天一听这话,心中感激这老人的厚道。只是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滩涂那边的道路一旦开始修建,灞桥的财政,就不再是讨饭财政,而是肥得流油的金口袋。用在教育上的这点钱,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施校长,还有各位老师。你们的责任,就是把孩子们的安全给抓好,把孩子给教育好。钱的问题,都由我来负责。当然,你也要给教育局打个招呼。我们政府有了表现以后,他们多少也应该要放点血出来才对。”任笑天不想做冤大头,既然是修学校,也要让教育局做点贡献才对。 施校长一听,唷,看来任区长不是在放空炮!是想真的做一番实事哩。想到这儿,他连声应道:“任区长,你放心,我们今天上午就将危房给腾空,保证伤不了一个孩子。和教育局打交道的事,我老头子亲自出马。为了孩子,我就把这副老面孔给豁了出去。” “好,这就好。那些危房,我也有用处。马上我就让人来给拆掉,所有的碎砖,全部运到公路上去,让我用来打地基。哈哈,这就叫废物利用吧。”任笑天走出校门的时候,又想到了这么一招。 从中学出来以后,任笑天干脆就把两所小学也逛了一遍。形势严峻,形势逼人,这是任笑天得出的印象。两所小学的危房比重,比起灞桥中学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抓紧改造,在自己的任上发生校舍倒塌事件,也未必是危言耸听的事。 这么说起来,全部改造费用就要花上一百多万元。如果没有滩涂承包费用的支撑,想要来做这么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根本是想都不要想。只是这种承诺,一切都系于滩涂的道路建设和连接国道的公路建设。这就好象是链条一样,只要其中任何一节断裂,就会是全部崩溃。 董海生那帮人,也未必看不出其中的关联。只要他们想通了这中间的诀窍,就一定会变着法子来阻挠滩涂开发的成功。哼,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在道路建设上插手,想要阻挠滩涂开发,那都是不可能的事。不管是谁要跳出来,都要让他撞得头破血流。任笑天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暗自发出了自己的誓言。 到镇区小学时,刚开始没有碰到那个吴校长。任笑天坐在那儿闲聊,听到其他老师说起了吴校长家的情况。老吴家有两个老人,身体多病。妻子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孩子,也就无法离家做活计。全家人都靠着吴校长的这点工资过活,当然是十分困难。 “吴校长,你的妻子无法离开家,那你可以在家里搞点家禽饲养嘛。”任笑天看到匆匆忙忙赶到学校的吴校长,寒暄了几句之后,主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听这话,吴校长搓着自己的双手,不好意思的干笑着。任笑天一看这情形,知道是有困难,轻笑一声说:“吴校长,是有什么困难吗?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助解决呢?” 吴校长哼哧了几声,才在催促下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的困难。首先是没有钱,想要搞副业,没有一笔投资是不可能的事。象他这种等米下锅的人家,不可能拿得出这么一笔钱。其次是没有技术,大批饲养家禽,这可是一桩细巧活计,不懂行那可不行。 “吴校长,你说的这两点都不是问题。”任笑天得知是这两点困难,倒也放下了心。 技术上的事好办,扬东生下午就会带人和苏研究员一起来。有了专家指导,很快就能走上轨道。至于投资的问题,这次来上任之前,任笑天也取得了信用社的承诺,就是给饲养家禽和滩涂养殖的老百姓发放小额货款。只要有信誉和房产做担保,证明确实是用于这几项用途,就可以破格发放贷款。 “真的!?”听完情况介绍的吴校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么两个困难一解决,也就等于是让自己家有了致富的可能。 妻子不要离家,就能搞起副业。自己放了学以后,也能帮作妻子做点帮手。就连家中的两个老人,做上一点接接拿拿的轻巧活计,也不是困难的事。 其他的老师,听到新来的区长考虑得如此仔细,也发出了欢呼声。要知道,这样的致富路,可不只是对吴校长开放的噢。 受到吴校长的启发,任笑天给自己下午安排的工作任务,就是到卢大海家中进行察看。要想让灞桥的老百姓富起来,住在海边上的那部分人,是靠滩涂的开发。离开海边的人,就要靠大棚西瓜和家禽饲养。这么说起来,卢大海家的示范作用,显得十分重要。 “任区长,你来啦。”任笑天刚一走到卢大海家的大棚附近,远远的就有一个老男人迎了上来。说话的语气,近似于谄媚。 这人披着一件带补丁的破蓝布夹袄,有一副高而瘦的身坯,肩胛上耸,脊背微微有点驼。那张脸庞上的皱纹粗糙深刻,就像龟裂的土地一般。不消说,此人就是卢大海的爸爸卢长富嘞。 “噢,你回来了。”任笑天的回答有点淡漠。就象吃了一只苍蝇一般,他感觉到全身都不是一个滋味。这也难怪,一个能把自己儿子结婚用的彩礼钱,给偷走去赌钱嫖女人的人,让谁看了也不会有多舒服。 不知是什么时候返回家中的卢长富,当然会感觉到任笑天话中的寒意。只是人在屋檐下,也只得连连点头说:“回来嘞,回来嘞。任区长,还是在家中好。” “从你儿子身上掏走的四千元钱,是不是都用光了呀?”这样的问话,一点也没有给人留下情面。再加上任笑天说话的语气,更是让人不好受。 卢长富的脸黑,是不是红了脸,也看不太清楚。只听到他在‘嘿嘿’的打着过门,就能知道他从自己儿子身上偷走的那四千元钱,铁定是花了个一干二净。 任笑天也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接朝着养鸡的屋子走去。那里面的进展,才是他今天的来意所在。才走了没有几步,一个年青人从棚子里跑了出来。 “天哥,是你!”话声中充满了惊喜。他就是卢大海,虽然有点疲惫不堪,脸庞上还是一脸的兴奋。 看到自己要拜访的正主儿,任笑天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乐呵呵地开起了玩笑:“怎么!不欢迎我吗?” 一听这话,卢大海憨厚地挠了挠头皮。这时,有人接上话来:“大海哥,天哥是在和你开玩笑哩。” 任笑天听到说话声,就知道是顾小雪的小弟顾之彤。看样子,这小子担任了这个专门分管销售的副经理之后,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话音刚落,顾之彤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出屋子,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任笑天的身边,口中招呼道:“天哥,你来啦。” “怎么样?之彤。”任笑天帮顾之彤将一根沾在头发上的鸡毛给取了下来,关切地问起了情况。 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的经营情况,正好是挠中了顾之彤的痒痒。红扑扑的脸蛋上,全是自豪的神色。他开心地介绍说:“天哥,一切都没有问题。小郁帮我在搞宣传,余和平帮我搞辅导。乡亲们知道了这是一条发财路之后,都在主动找我签订合同哩。” 他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直接就往鸡棚中跑。边跑边说道:“大海家养了五千只鸡。其中两千只是下蛋鸡,三千只是肉用鸡。” “哦,养了这么多。”任笑天也没有想得到,卢大海起步的动作就会搞得这么大。 “不大,不大,这三千只肉用鸡,有了五十六天就能出售,正好赶上春节的销售旺季。”听到任笑天的问话,顾之彤做起了解释。 任笑天一听,也是来了兴趣。虽然知道新式养鸡的时间很短,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短。他不解地问道:“之彤,这么短的时间,鸡能养多大呀?” “天哥,我听技术员说,到出售的时间,应该是五、六斤左右。”卢大海也在一旁兴奋地做起了介绍。 一听能把鸡给养得那么大,任笑天也乐了起来。照这么说起来,有了两个月的时间,卢大海就能有所收获,就能在致富的道路上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他看到鸡棚中的人不少,不但卢大海的妈妈在那边帮着清扫鸡笼下面的粪便,还有不少男人、女人也在帮忙。有的在喂饲料,有的在帮助搞防疫。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87章 伏击(一) 任笑天有点不解,难道这都是卢大海请来帮忙的人吗?真要是这样做,随着人力工资的支出,饲养家禽的成本就会大幅度增加,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合算的事。 顾之彤是个精明人,刚一看到任笑天在皱眉头,就连忙接口解释说:“天哥,这都是住在周围不远的邻居。他们中间,有的人家也已经养了几千只鸡,有的是准备要养鸡。他们到这儿来,就是一个目的,学习饲养的知识。” 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华夏古国中并不缺乏聪明人,缺少的只是肯为老百姓着想的引路人。只要有人在致富路上做出了样子,他们自然就会主动地跟了上来。 象这种到卢大海家边干边学的做法,就是最好的推广模式。这对卢大海来说,等于是瞌睡送了一个枕头,白白地多了十几个免费的义务劳动者。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任笑天考问说:“之彤,人家老百姓都在主动学本领,你这个负责推广的经理,是不是也学到了什么本领吗?” “天哥,你在考我?”顾之彤嘴角一翘,很得瑟的样子全部都写在了自己的脸庞上。 任笑天一瞧,唷,还很牛的样子嘛!也就调侃道:“行,就算是考试吧。你给这些乡亲们好好介绍一下,养鸡有些什么诀窍?” “呵呵,那我就给大家说上一说。嘿嘿,先说一说养鸡省料秘诀。鸡蛋的蛋黄和蛋白是白天形成的,而蛋壳则是在下午和夜晚形成的。对产蛋鸡采取一日喂两次,早上喂给高蛋白,高能量,低钙质的饲料,晚上喂给低蛋白、低能量、高钙的饲料,这样不仅能调节产蛋期,增加产蛋量,还可以节省饲料。”顾之彤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一副得意的情形。 他的话,听在那些帮忙的邻居耳中,个个都在不停地点头。有的年轻人,还掏出了纸和笔,赶忙记录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说话,如此受人欢迎,顾之彤更是得意,滔滔不绝的继续介绍说:“还有哇,那就是最佳投食秘诀。鸡在一天中有两个采食高峰,一是日出后2-3小时,采食量上午为1/3,此时投食,产蛋率可大大提高。可见饲养产蛋鸡上午9时和下午3时两次投食效果最好。” 等到顾之彤的表演告一段落之后,卢大海才把任笑天介绍给了大家。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卢大海经常提到的恩人任笑天,也是新来的任区长后,在这儿帮忙的老百姓全都围了上来。 对于大家的问候,任笑天一一笑着回答以后,这才询问说:“乡亲们,大家对于养鸡和种西瓜,还有什么担忧和困难吗?” 一听这话,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任笑天听了一会,也就明白了基本情况。说起来,就和那个吴校长反应的情况差不多。一是技术,二是资金。当大家听说省城的专家组下午就到灞桥的消息,一下子就鼓起掌来。再听到信用社能发放贷款,对这两项事业予以扶持时,当场就有人要与顾之彤签订合同。 “任区长,我还有一点担心。”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民,挤到了任笑天的身旁。 一听这话,任笑天笑眯眯的安慰说:“大爷,别担心。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我们大家商量着办就是喽。” “任区长,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就是这养好的鸡,还有产出的鸡蛋,要是运不出去,也是一个大麻烦。”看到新来的区长说话这么和气,那个大爷也放大了胆子说话。 顾之彤一听,就有点急红了脸。这事如果解释不清楚,那可是自己的失职呀。他连忙挤上前来说:“大爷,你不要担心。我们既然订了合同,就会负责把所有的产品都给收购下来的。” “孩子,你说的话我懂。可是这么多的东西运不出去,你们也会亏本。你们今年亏了本,明年还会这样做吗?要知道,我们花这么多的钱进行投资,总不能今年养鸡,明年再拆卸掉吧。”这个老人的担忧很有道理。人家花了大钱搞投资,不能只做一锤子买卖。 这一问,就把顾之彤给问得傻了眼。到底是年轻人,只是感觉到任笑天拿的主意不会错,也就没有往深处想。此时听到老人这么一问,也就瞪大了眼睛。 “大爷,你是个很有头脑的人。是的,没有人明知亏本,还要继续做这种亏本生意的。同样,大家也不会愿意做这种一锤子买卖。”任笑天先是赞同老大爷的意见,然后才话风一变说:“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就在这个星期里,我们灞桥镇通往国道的那条破公路,就要开始修筑。在春节之前,这条路就一定会打通。大家说,这条路修好之后,还会耽误到你们的产品运输吗?” “不会,不会。” “太好啦,从此以后,我们也能有一条好路走啦。” “任区长,你是老天爷给我们灞桥送来的福星呵。”那个老大爷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任笑天从养鸡棚中出来之后,又在顾之彤和卢大海的陪同下,去西瓜大棚那儿巡视了一下。这儿还处于培育秧苗的时间,暂时用不上多少人力。听他们两人介绍,再有半个月的时间,也就到了移植瓜苗的时间。到了那时候,就需要忙上一番。 三个人一路跑,一路说着话。从他们的介绍之中,任笑天得知,在这周围已经有不少的老百姓动了心思,也要跟着养鸡、种瓜。现在采取行动的人家,也已经有了十几户人家。 “天哥,我估计到了今天晚上,找我签订合同的人就要大批量的增加。”顾之彤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能把路修好,也就消除了许多人的后顾之忧。 卢大海也点头说:“是呵,修好了路,再有信用社帮助货款。就凭这两条消息传出去,我们灞桥镇的老百姓,就要敲锣打鼓的高兴上一番。再听说那些专家又到了灞桥,那还不是立即就动了心。” “天哥,有了你到灞桥来当官,我当这个经理,心中也算是有了底。”顾之彤嘘唏了几声。看得出来,最近这些日子里,这年轻人的心中也在担着心思。 任笑天听了这话,心中明白是什么意思,表面上却故意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说:“之彤,难道我不到灞桥来任职,你这公司还开不成吗?” “天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没有你来,这条路会有人来修吗?再说,那个施瞎子被你抹了面子,能咽得下那口气吗?还有,他们那帮人看到了发财的机会,有谁会不来插上一杠子?”顾之彤心中的忧虑非止一天,听到这个话题,立即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卢大海也在一旁附和说:“是呵,我这一颗心也总是悬在半空中,总是担心施瞎子会找上门来。现在可好了,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找上我的家门喽。” 谈完这一切,卢大海看到任笑天想走,连忙拉着任笑天的自行车说:“天哥,你这不是在骂人吗?即使你没有帮我的忙,就冲着是长思的大哥,你也要留在这儿吃上一餐饭吧。” “天哥,你就留下吧,我陪你喝上两杯。”顾之彤也在一旁帮助劝说着。 任笑天也不固执己见,就留下了下来。到了开饭的时间,卢长富可能也知道自己不招任笑天的欢喜,一个人也不知躲避到了什么地方。其他的人心中有数,也不过问和查询,就这么吃喝起来。 在卢大海家中吃过晚饭之后,任笑天推着自己那‘飞鸽’自行车往机关宿舍走去。因为心中有事,他也没有肯多喝酒,只是稍许意思了一下就算了事。回家的路上,他也不急着赶路,沐浴着夜风,慢腾腾的走着路。 今夜的月亮不是很亮,月牙儿,像把梳子一样静静地挂在半空。半圈明晃晃的月丝,发着白金一样的光辉,静静地,几乎不为人察觉地嵌在暗蓝色的天空! 人们都说月亮是位最善良、最好伤心和最易受感动的姑娘。人间有什么不幸和哀愁,她总是怜悯地注视着大地,有时还会流下泪来!此时的月亮掩住了自己的半个脸,想必她是不忍心去看即将发生在月光下的罪恶吧? “这个臭小子,磨磨蹭蹭的跑路。就这么支巴长的一段路,怎么跑了这么久!”一个粗野的声音,在任笑天回宿舍必经之路的一座小桥旁边响了起来。 “顾老二,你安分一点行不行?心慌吃不到热粥,这么大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说话的人,语气有点不悦之色。 一听这话,顾老二有点讪讪地在说话:“老大,我这不也是心里急嘛。早点把这臭小子给拿下,我这心才能放得下呀。” “哼,大话别说得太足。告诉你顾老二,我这心中可有点悬着哩。”这话一听,就能知道是施瞎子在说话。 自从那一次和任笑天交手之后,他对任笑天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今天晚上这种伏击任笑天的行动,从内心来说,他是压根儿不想参加。只是迫于弟兄情谊,拉不开面子,这才带着几个手下到了场。 顾瘸子有点冒火:“施老三,你如果不想干,现在就可以回家。草他马的,我就不信离了你瞎子,还整治不了那个小白脸!” “顾瘸子,你还别说,我们几个人,没有谁离不了谁的话。要不是有董老大在这儿,我还就真的要走人哩。”听人当面说自己瞎子,施老三当然不开心,也就反唇相讥的回击了过去。 第88章 伏击(二) “别说啦,别说啦。都这么大年纪的人啦,都少说上两句。”看到顾瘸子又跳了起来,董海生连忙出面制止。再让他们俩这么斗下去,今天晚上不要说伏击任笑天,就光看着两个人上演对口词嘞。 顾瘸子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说话。施瞎子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也是不满地斜了一下眼睛,转身把屁股对着了顾瘸子。 “来喽,来喽。”就在董海生想要再劝说两句的时候,顾瘸子的一个手下从远处奔了过来。 听到有了消息,三个人都来了精神,朝着那个手下瞟去。那手下也是一个明白人,连忙接着报告说:“姓任的没有骑车子,是在推着车子跑路。”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才会拖了这么久。董海生放下心来,也就嘱咐说:“两位兄弟,我先行一步。这儿的一切,就都拜托两位喽。千万小心,拜托拜托。” 月光下,任笑天不慌不忙的推着自行车,悠闲自在的在乡村小路上漫步。卢大海和顾之彤想要送他一路,都被坚决的予以拒绝。一个人在这月光下,吹一吹海风,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一路走来,前方的小路上,时不时的有野兔穿越。路的两旁草地里,也不时的传出野鸡‘扑腾’的声音。更是增添了不少乐趣。 今天到卢大海家中走了一趟,听说这两项副业能够很快得到推广,任笑天心中也算是有了底。只要这事得以成功,再加上滩涂的成功开发,自己到灞桥的目标也就算是基本得到实现。下面的事情,应付好董海生那帮人的黑手就行。 想到董海生的黑手,任笑天的嘴角就翘起了那弯弯的笑纹。自从自己到任之后,董海生那一个‘穷’字,还有一个‘色’字,都已经施用了出来,只是效果不佳,都落得个铩羽而归的结局。 按照往日的惯例,董海生的‘三板斧’还剩下了最后的一招,也就是一个‘力’字,使用武力把自己赶出灞桥。只是仅凭顾瘸子和施瞎子那点功夫,能会有用吗? 昨天夜里,那个施主任被胡老二一顿好骂,只得灰溜溜的跑了回去。依照任笑天的推测,对方的第三招差不多就要施用出来喽。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对方早点动手,反而来得轻松一点,省得天天要提防别人的暗算。 为了这么一个原因,任笑天有意识的在卢大海家中多逗留了一点时间。当卢大海挽留他吃晚饭时,也没有丝毫的推辞,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董海生那帮人找到机会下手。 当卢大海和顾之彤想要送他一路时,当然会被坚决的予以拒绝。开玩笑的话,多了这么两个人,岂不是等于多了两个累赘。到了打斗的时候,自己是保护他们,还是应付敌手? 看到前方有一座小桥,任笑天微微一笑,就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十指相交,活动了一下手指骨节,接着又甩了一下两只胳膊。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朗声朝着前方的草丛中吆喝了一句:“出来吧,堂堂的男子汉,何必象个老鼠似的扒在地上。” 顾瘸子和施瞎子的手下,虽然是竭尽全力地掩盖行踪。只是他们那急促的呼吸声,哪能瞒得过耳目过人的任笑天。他那家传的‘逍遥诀’,别说是有那么多的人潜伏在前方,就是只有一个人也照样能觉察得出来。 “出来就出来,老子还会怕了你这么一个小白脸吗?”顾瘸子感觉到一头的晦气。想打任笑天的黑棒没能成功,却反而被人家喝破了自己的行踪。 随着顾瘸子从草丛中现出身形之后,他的手下也纷纷地从道路两旁的草丛中站了起来。那个大龙和二虎,当然是站在最前面。他们不但是现了身形,而且是立即就朝着任笑天扑了上来。 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听说,施瞎子曾经在任笑天手下吃过亏。这一次,他们也算是吸取了前天被胡老二打败的教训,没有再敢托大,而是联手对任笑天展开了围攻。顾瘸子其余的手下,也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围了上来。 这种情景,如果放在白天,绝对是惊人得很。只可惜,这种初冬的晚上,在这种荒草地中的小道上,很难找得到观众。既没有人喝彩,也不会有人骇破心胆。 对于这样的情景,顾瘸子早就见识过。前一任的党委书记,就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被自己的手下打断了一条腿。到了最后,只能是灰溜溜地跑回了市区。眼看着旧日的情景又将重复上演,他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这时候的任笑天,已经处于大龙和二虎的夹攻之中。两人的双臂已经快要靠拢到一处,眼前的猎物也不知是吓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这么站在那儿没有动弹。大龙和二虎发出了‘嘿嘿’的狞笑声,手中也猛然加速,准备象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将任笑天擒到半空之中,好好地折腾一番。 谁知,就在这间不容缓、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任笑天动了起来。如同游鱼一般,倏地消失在大龙和二虎的夹击之中,而是现身于大龙的左侧,刷地来了一个凶猛的侧踹。 说起来,大龙和二虎的打斗经验也很丰富。只是由于在灞桥这方土地上,实在是很少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目空一切,让他们在对付胡老二时吃了一个大亏。 此时,他们方一发现任笑天的人影消失,也就立即引起警觉。弟兄俩同时来了一个大转身,由原来的对面相向的夹击,变成了背对背,联手对付突然事变。 大龙发现任笑天的侧踹之后,也不慌张,而是两只大手迎了上来,想将任笑天的一只腿脚捞到手中。反正自己的皮厚肉粗,挨上一脚也没有多大的事。如果让他的阴谋得逞,估计任笑天的这条腿,最低限度也会是骨裂。到了那时,任笑天也只能是乖乖地任人摆布喽。 看到大龙的动作和反应之后,任笑天暗自也有一点佩服。这么一个粗鲁,甚至于有点臃肿不堪的汉子,想不到动作竟然也能这么灵活。看来,前天胡老二的轻松得手,也有一定的偶然性。我今天要想轻松得胜,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是这么想,任笑天的反应也不慢,随着腿脚落地的惯性,人也向前扑了上去,右手一个下勾拳朝着大龙的下巴打了过去。这一下的动作太快,还没有等到大龙有所避让,只听得‘咔’的一声响,大龙就嚎叫了起来。 任笑天这贯注了浑厚内力的一拳,可不是一般人所能轻易尝试的招数。就连鲁老大和胡老二那样身经百战,鏖战疆场的英豪,轻易也不敢轻拂其锋。象大龙这样的鲁莽之人,当然是无法承受得起。 听到自己的哥哥发出这样凄惨的叫声,二虎的脑袋一下子没有能够转得过弯来。不会吧,自己的大哥怎么会发出如此的叫声,难道是在有意恶心那个小白脸吗?他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谁料想,祸生肘腋。 高手之间过招,哪能容得上分神思考。就在这一闪念之间,二虎只觉得自己心口前一疼,就双手捧着心口弯下了腰,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他已经中了招,已经被任笑天一招‘黑虎掏心’给击中了心口。 放在平时,不要说是这么一拳,就是再来上三五拳,二虎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会仗着自己皮粗肉厚的优势,只当是挠痒痒一般的咧咧大嘴,然后反过头来也给对手来上一拳,再慢慢来享受着聆听对手骨裂的声响。 可惜的事情,是他碰上了一个特殊的对手。任笑天那家传内功,哪是寻常人靠着皮肉的粗糙能硬抗得了的事情。就连鲁老大和胡老二都自认不是敌手,区区一个二虎,当然也只能是手下败将。 站在后面督战的顾瘸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恃为长城的大龙和二虎,竟然就这么败了下来。不但是打了败仗,而且是败得如此的干净利落。 前天下午的那次对阵,败给胡老二,还可以解释一点。毕竟胡红兵本来就是灞桥镇出了名的高手,胡老二又是胡红兵的教官,当然更是技高一筹。他能打败自己的两个手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即使是这样,胡老二能够赢得那么干脆利落,也是利用了大龙和二虎的轻敌。如果他们俩一上阵就联手对敌,也不会输得那么惨。可今天晚上,自己的这两个手下一点也没有敢大意,出手就是狠招,一见不妙立即就转为防守。即使是这样,还是被这个小白脸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不行,我不能让这个小白脸如此得瑟。顾瘸子只觉得自己热血上涌,戾气由不住自己的控制就爆发出来。只听得他大声吼叫道:“上呵,给我统统的上。” 这一吼的结果,是他的手下手举砍刀,‘嗷嗷’直叫的冲了上去。这一叫的结果,是让顾瘸子从此结束了在灞桥称王称霸的快乐时光,走进了牢房。为了这一吼,他将要在那儿度过十年时光。 第89章 伏击(三) 顾瘸子的手下,当然不会达到目的。 现场中的打斗,也只是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可以看到那些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打手,一个个都躺倒在路面上。不但是躺着,而且是个个都在大声哭爹喊娘。 出手的人不是任笑天,而是胡老二和胡红兵。任笑天从卢大海家中出发的时候,他们俩就一直是尾随在暗中。对付这种不不择手段的无赖之人,来不得半点大意。任笑天自己,也不会去争当这种孤胆英雄。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以后,只会惹来家中那帮老人的一通大骂。 任笑天和大龙、二虎交手的时候,胡红兵急得直跳。别看这两个家伙打不过胡老二,可要是对付起别人来,那还是一把好手。新来的任区长,只是一个白面书生,怎么能和这种粗鲁之人动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闹出了大乱子! 胡老二也不解释,只是让他静观其变。谁料想,甫一交手,大龙和二虎就双双落败。不但是败了,而且是败得如此迅速,如此狼狈。这样的情景,让胡红兵看得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胡老二拉上一把,就连上前对付那帮打手的事情也不会顾得上。 神,太神了耶。这个任区长,看起来只是一个白面书生。谁也没有想得到,真要动起手来,会比胡部长还要厉害,还要火爆!难怪老人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到了这时,顾瘸子才知道自己是打错了算盘。让顾瘸子得出如此结论的原因,是他看到了派出所的熊所长也出现在现场上。不但是熊所长到了场,所里的另外两个警察也一同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环顾四周,顾瘸子懊恼地发现,那个施瞎子根本不在现场上。当任笑天到了现场的时候,这家伙和他的那帮手下根本没有现出身形。发现情况不利时,立即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嗨,我怎么就这样傻哩!”顾瘸子叹息了一声,乖乖地伸出了双手,让警察给自己戴上了手铐。 ‘三害’之一的顾瘸子落入法网,一宵之间就传遍了灞桥镇。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是在持观望态度的机关干部,终于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灞桥镇是真的要变天喽。到了这时候,再不知道投入新的阵营,那就是标准的傻瓜嘞。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机关大院里是一片兴旺景象,几乎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早早的到了办公室上班。原来那种没精打采的样子,再也看不到踪影。冷山发现随着这一宵之间的变化,自己发出的号令明显好使了许多。原来阳奉阴违的做法不见了,代之以嗷嗷叫的工作热情。 董海生还是到办公室上了班,没有象往常一般的去省城、去京城告状。他和以往一样,准时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一进门之后,就没有往外挪动半步。 昨天晚上,他在小桥那儿给顾瘸子和施瞎子调解完矛盾之后,就先撤离了现场。这种半路劫道的事,作为一个在职的副镇长,还是不要在现场比较好。万一有人说了出去,总是有点不好解释。 谁知,他刚回到家,一支烟还没有吸得结束,施瞎子就气急败坏地冲进了自家的家门。他做梦也没有想得到,那个长得象书生的年轻人会有这么厉害。竟然会在弹指之间,就将大龙和二虎给收拾下来。更没有想得到,那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处事会有这么老辣。不但自己能打善战,还在暗中安排了保驾人员。 事情演变得这个样子,董海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经管所的那个缪有山,已经把好多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如果这个顾瘸子再一松口的话,估计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按照往年的做法,他会立即去搬救兵。这一次不行,不能立即就动身。如果自己贸然这么一走,就会让后方全面失守。只有稳住心神,守住自己的阵脚,才不会出现全面溃败的情形。 为了这个原因,董海生才强打精神到办公室来上班。一进机关大院,他就发现那帮被自己压得死死的,平时不敢高声说话的手下,一个个都象翻身农奴把歌唱似的,欢天喜地的在做着工作。他哼了一声,阴沉着个脸,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捧着个茶杯,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心思。 宣传委员董思海,上班不久就到了任笑天的办公室里。他不能象董海生那样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他没有那样的能量。一进任笑天的办公室,他就主动检讨了自己随意安排顾老大当名誉校长的错误。并且积极请战说:“任区长,我今天就到市教育局去,找图纸,要资金,一定要在下学期开学之前,把所有的危房问题给解决好。” 那个施主任,倒是请了长假。有了那天夜里的表演,她的脸皮再是怎么一个厚法,也不好意思出现在任笑天这帮新来的领导面前。即使自己再不想要脸,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也就足以让人难堪了。 办公室的事情也好办,那个送梁队长去省城看伤的郁友成,已经返回了灞桥。任笑天和几个领导碰了一下头,就将他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在施主任不能到职上班的时候,负责主持全面工作。 小郁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刚一到职,就风风火火的抓起了日常工作。苏研究员和扬东生带着技术推广小组到了灞桥,一应的接待和组织老百姓参加听课的事情,全部都给他包了下来。 有了这么一个好帮手,任笑天这么一班人也就得心应手的抓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胡老二的民兵整顿,已经步入了正规。冷山的干部调整和机关作风整顿,也是如火如荼的在开展。丁一已经和郭明会合到了一处,对经管所的缪有山进行深层次的审查。 全慕文的工作最为要紧,既要和市交通局进行衔接,落实镇区与国道之间的道路连结。又要配合滩涂局的戚得标,做好滩涂开发的配套工程,把水、电、路都给接通。这么多的事情都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确实也是累得够呛。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越忙越精神。 这么多的领导,说起来最闲的人,还是要数任笑天。这倒也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他要忙着应付各个方面的‘关心’。 陆明的秘书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董海生的事情,不要急于撕破脸皮。一切都给灞桥的经济发展让路,至于董海生违法、受贿的事情,可以等到纪委、警察部门对缪有山、顾云风的审查有了结果之后再说。 陈市长也亲自给任笑天打来了电话。说内心话,陈中祥不想打这个电话。只是他那个舅老爷不肯吃这个亏,一定要将灞桥的工程给拿下来。他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这么一个电话。 让他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市长,给下面的一个副区长打招呼,这种事情说起来也让人有点不是滋味。还好,任笑天给了面子。说是可以参加招标,优先照顾。 接下来打电话的人,是区长彭中云。任笑天本来以为彭区长是在关心自己的工作进展,却没有想得到是在为省城的鲁斯年打招呼。说起来,这事做得有点窝囊。就连彭中云自己,也感觉到有点脸红。 灞桥到国道的这么一段路,全长也不过是十公里。按照平时的公路建设,最多也就只是一个路段而已。谈起造价和利润来,应该是入不了鲁斯年这种人的眼中。这一次偏偏就出了意外。鲁斯年不但是要承建这段路,而且是志在必得。 想当初,鲁斯年也是省交通厅公路处的副处长。大权在握的时候,整天都是花天酒地,潇洒人生。只因为任笑天插手了刘丹丹的事,就让他那灿烂的人生发生了断层。由高高在上的官僚,变成了众人唾弃的囚徒。 黄长春上台之后,鲁斯年本以为能够否极泰来,重新获得光辉灿烂的一切。没有想得到,就在幸福的花环都已经在向自己招手的时候,又碰上了任笑天。由于夜总会的那一幕,又让鲁斯年的梦想重新成为泡影。 有了这么多的事情,鲁斯年怎么会不把任笑天恨之入骨。为了能报一箭之仇,他是挖空心思要找任笑天的麻烦。这一次,听说任笑天到了灞桥来任职,听说灞桥的经济发展,有很大的程度上要依赖于道路的修筑,鲁斯年也就动了心。 他想在道路的造价、工期和质量上动一点手脚,让任笑天好好栽上一个大跟头。不要说其他,就一个工期上的事情,任笑天就拖累不起。到了明年的四月份,老百姓的鸡和鸡蛋,还有西瓜,如果运不出灞桥,那还不是要闹翻天咯。 有了这样的想法,鲁斯年就想尽办法动起了承包工程的主意。没有想得到,一开始就吃了一个闭门羹,所有的人都不肯承诺下来,都把责任推给了任笑天。 要让鲁斯年来直接面对任笑天,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别看他在背后恨得是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的让他到任笑天的面前来猖狂一番,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第90章 平静的日子 就此偃旗歇鼓,放弃对任笑天的报复,别说是鲁斯年做不到,就连那个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孔大公子,也咽不下这口气来。为了这么一个原因,孔祥和与鲁斯年联诀来到了海滨市。他们俩先找到了陈中祥,再找到了李震民。 陈中祥已经为贾谊出面找任笑天打过了招呼,当然不好再为鲁斯年出面说情。而且他也知道,来的这两位客人,已经与任笑天势若水火。再大的面子,也没法能让任笑天松下口来。 只是一口拒绝,也好象有一点说不过去。最起码的来说,孔省长的面子有点交代不过去。当然,陈中祥也有办法,就是一推了之。他把事情推给李震民,就算是万事大吉。 李震民可不好推,也不想推,他的心中正窝着火哩。没有想得到,任笑天那小子竟然会如此难缠,平时说起来有多厉害的‘灞桥三害’,到了任笑天的手中,刚一交锋,就望风披靡,一个个都是来不及的败下阵来。 到了昨天晚上,半路伏击这一招狠手,竟然也没有能够奏效,反而被人家抓了一个现场。今天一大早,市警察局治安支队的井支队长,就带着手下去了灞桥,说是要‘打黑除恶’。照这个样子看来,那个顾瘸子是在劫难逃了。 孔祥和与鲁斯年到李震民办公室时,他正在生着闷气。坐在那儿,‘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气。看到省城的这两位纨绔子弟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也只得是强作笑容,站起身来表示迎接。 双方交谈时间不久,李震民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这到也算得上是有志一同,在对付任笑天的事情上,李震民是最为积极。有了他的介入,很快就使出了一个阴损的方法。 这个方法使用出来的直接效果,就是让彭中云抓起了电话筒,做起了他最不想做的事,说起了他最不想说的话。任笑天听到彭中云出面为鲁斯年说情,也是大为惊异。 自己与鲁斯年这帮人的关系,彭区长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还要出面帮助说情,其中必然会有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在电话中,他就直截了当地问了起来。一问之下,果然不出所料。 海东区的道路交通不好,并非是灞桥镇一处。基本上凡是偏远一点的乡镇,都存在这样的情形。李震民出的馊主意,就是让鲁斯年用帮助另一个乡镇也修好道路作为诱饵,要挟彭中云出面为鲁斯年承包灞桥的修路工程而说情。 彭中云当然会知道这中间的怨恨,根本不会愿意出面为鲁斯年作说客。作为一个区长来说,听说能为一个乡镇修好道路的事,想要拒绝也是十分痛苦的事情。他也是刚刚履新不久的人,要想竖立威信,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自己的政绩来。 说到政绩上的事,每个当官的都会想要。嘴上说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真要落到实处,那可就是千难万难。既然有人把政绩送上门来,彭中云怎么也拒绝不了。几经犹豫不决之后,他还是拿起了话筒。 得知是这么一回事之后,任笑天笑了起来。看来,孔祥和与鲁斯年那帮人,对自己的恨已经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只要能够泄愤,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任笑天也不在乎。事情已经弄到了这个样子,后悔与退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想让彭区长为难,就把自己与戚得标和全慕文的那套说法搬了出来。彭中云一听,也觉得大有道理,就把这个答复转告给了鲁斯年。 过了一会,他又把电话打给了任笑天。因为鲁斯年说了,既要低造价,又要赶工期,还要保质量,这让承包工程的人从哪儿获取利润呢?没有利润的事,能有人会愿意做这个工程吗? 彭中云想了一想,也觉得此话有点道理。商人只有看到利益才会趋之若鹜,哪有帮人出白工的道理。即使不想让鲁斯年承包工程,也要重换一个说得上口的说法才行。 “彭区长,哪能让人做白工哩。”一接电话,任笑天就笑了起来。他在电话中解释说:“我的想法,是在工程检验合格之后,再另外给承包工程者总造价百分之十五的奖金。这个奖金,也就等于是承包工程的利润。这样的做法,就是保证了不会发生烂尾工程的麻烦。” 彭中云一听,也在电话之中笑了起来,口中笑骂道:“你这个小天,鬼得很哩。你把那些人想要玩花招的漏洞,全都给堵得死死的,一点空子也不拉下。行,就这么办,我支持你。” 事情的演变,确实是如同彭中云所说的一样,孔祥和与鲁斯年看到没有空子可钻,只能是悻悻不快的回转了省城。不管他们对任笑天怎么一个恨字,可要让他们拿出几十万的现金,来换一个拖延工期的效果,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做不出来。 要知道,那时的几十万,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几千万。用这么大的代价,来换取如此的结果,就是贾谊那样的老板,就是孔达人这样的高级官员,也舍不得做这样的事情。 孔祥和与鲁斯年的主动退却,也让灞桥镇的道路建设减少了许多变数。在全慕文的主持下,整个招标工作得以有条不紊地进行。贾谊到底是有实力的人,不但拿下了连结国道的这么一段路段,就连滩涂开发的道路,也拿下了相当一部分路段。 为了这事,陈中祥专门给他敲了一下耳朵边子。意思是说任笑天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既然能让你中了标,那你就要在工期和质量上把好关,千万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 刚开始,贾谊还有点不开心。你一个当市长的妹夫,做起事来怎么总是畏首畏尾的样子,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样的威信?回家之后,细想了一下,也觉得陈中祥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为其他,就因为任笑天背后有着陆明这么一个后盾。如果自己不加以小心谨慎,在工期和质量上给任笑天揪住了尾巴,那可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不但是百分之十五的奖金拿不到,还会让自己垫付的资金付之东流。 贾谊有了这样的警惕,在随后的施工过程中也就变得格外的老实。不是他不想偷工减料,而是他不敢这样做。连鼎鼎大名的贾老板都不敢胡作非为,其他拿到工程的老板当然是有样学样,个个都专心抓起了工程质量。 光阴似箭。随着整个道路的修筑启动之后,整个灞桥镇都呈现出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办在卢大海家的养鸡培训班和西瓜种植基地,吸引了不少来参观学习的人群。这一块的工作,基本就交给了新上任的办公室副主任郁文远。 胡红兵为首的民兵队伍,也投入了滩涂治理的工程之中。有了戚局长和胡部长的牵头指挥,任笑天也用不上过问。至于查处违纪和调整干部的事,他也基本上只是把握大的方向,具体事务都交给了丁一和冷山。 这些日子里,他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学校危房的改造之中。之所以会让他投入这么多的精力,是因为他那天刚从学校视察结束不久,镇区小学就倒塌了一间教室。 当时在教室上课的孩子,也才刚刚撤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提到这事,学校的吴校长就是后怕不已。无论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学生家长,都是不住口的夸着新来的任区长。说是没有任区长的果断决定,也不知会惹多大的祸事哩。 这些日子里的董海生,到是安逸得很,整天按时上下班,既不多说话,也不多管事,一点也没有找麻烦的苗头。为了这事,许多人都在猜疑不定。就连陆明也感觉到十分诧异,不知道董海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他的印象中,以往到了这种情况下,京城那位老爷子的电话就会打了过来。 对于董海生如此这样的表现,任笑天到是欢迎得很。只要你不来给我惹麻烦,其他的事也就由着你去吧。 那个施主任在家窝了几天,可能是感觉到过了风头,也回到了办公室上班。他和董海生的做法差不多,也是保持着一个低调的态度。碰到工作上的事,全部推给了郁文远,一点也没有争权夺利的现象发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向任笑天请求汇报的工作,她也是尽量避免到任笑天的办公室去,而是让郁文远上前。 那个施瞎子,自从那天晚上见机得快,及时逃离了现场之后,也就成了一个看家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谈不上惹事找麻烦。灞桥的老百姓都在惊叹,说这是灞桥近几年来最为安逸的一度时光。 形势看好,人心也容易趋于安定。当初那帮结伙来找任笑天麻烦的老干部,看到任笑天那天勾画的蓝图正在一步步地得到落实,也算是放宽了心思。大家都在想着要跟上这班车,也能弄上几亩滩涂地,让自己后半生过上几天快乐生活。 “天哥,你说这个董海生如此安逸,会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眼看着道路工程即将完工,而董海生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全慕文有点沉不住气了。 第91章 担忧 再过几天时间,连结国道的工程就可以宣告完工,办公室的小郁已经在筹备剪彩仪式。滩涂的配套工程也基本就绪,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对外发包。只要能平安无事的把土地承包出去,手中有了大笔的现款,任笑天到灞桥的第一仗就算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这些日子里,任笑天和大家的眼睛都一直是盯在董海生的身上,提防着他会搞什么小动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就是没有发现一点动静。不但董海生没有搞小动作,就连董思海也老老实实的扑在学校危房的翻建工作中。 越是这样,大家越是不放心。难怪全慕文会这么想,眼前的状况,完全不符合董海生的性格。全慕文不相信,‘灞桥三害’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道路没有一点阻碍的给修好,会眼睁睁的看着滩涂改造的顺利完成。 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一点。也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任笑天才把大家召集到了一处。无论是董海生这帮人,还是他背后的那些人,都不可能会坐看任笑天取得成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可容不得半点的大意。 听到全慕文的担忧,胡老二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姓董的想要怎么样折腾,都由着他。哼,只要他敢公开跳出来,我们也就师出有名,就能好好地杀一下他的威风嘞。后面有人!能不讲理吗?” 任笑天那粗黑的眉毛拧了一下,没有吭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冷山。要知当地情,须问当地人。在座的人中,只有冷山在这儿工作的时间最长,也只有他才最有发言权。 “照我看来,董海生不是一个轻易承认失败的人。他这一次的风平浪静,一点也不找事,这不符合他的个性。根据我的估计,他应该是在酝酿大的事变。这种变化,要么是不出手。一旦动起手来的时候,很有可能是打在我们的软骨上。”冷山在脑海中斟酌了半天,才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郁文远从省城回来之后,也就算是彻底的成了任笑天这一方的人。当了副主任之后,更是成了得力助手。他接在后面发言说:“董镇长,噢,不对,是董海生。” 在私下场合里,这几个人都是直呼董海生的名字,没有什么忌讳的事。郁文远不同,他是长期生活在董海生高压之下的人,一时还不能习惯这样的称呼。 他伸了一下舌头,发现大家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事,这才继续说道:“他没有什么文化,个性也比较野蛮。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闹上一个天翻地覆。这一次的按兵不动,就连牢骚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有点不太象他的为人。” 几个人在任笑天的办公室里商量了一会,对董海生不会莫甘于寂寞,都是有所共识,没有异议。只是对董海生选择什么方法发难,在什么问题上发难,却又是莫衷一是,说不出一个名堂。 看到一时商量不出什么名目来,任笑天挥挥手,就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门。这么多的事都压在各个人的头上,总不能因为天塌下来,就不去做事了吧。 所有人都走后,任笑天自己在办公室里踱起了方步。他也赞同大家的看法,那个董海生不是一只好鸟,肯定还没有死心,一有机会就会跳出来找麻烦。只是他会选择什么为突破口呢? 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腾腾的转着圈子。一圈,一圈,又是一圈。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的软肋会在哪里呢? 连结公路的事,就要举行剪彩仪式,玩不出什么夭蛾子。滩涂开发的事情,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把发包的事情给组织好,也就万事大吉喽。那一块有戚大哥和胡二哥坐镇指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学校危房改造的事情,别看表面是董思海唱大戏,实际上一点手都插不上。那个施校长和吴校长,是把全身精力都投到了上面。就连郊区小学,也有冷山在盯着不放。经费的事,质量的事,都有人给管着。自己从财政局带过来的那个区老,那可是一把铁算盘,谁也别想多沾一分钱的光。 嗯,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呢?对了,经费的事。自己带过来的15万元钱,前前后后用掉了八万元。所好的事,从经管所那一边挖出了八万元。给那位梁队长去省城看伤的两万元钱,因为军区总医院那一边给免了费,又被小郁给带了回来。 这样算起来,自己手上还有15万元钱。应付眼前的日常开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喽。如果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危房改造的费用。眼前是由建筑商垫支建筑费用,要到春节前才会结算工程款。到了那时,所有的滩涂承包款也已经全部到了位。这中间会有什么问题吗?任笑天摇了摇头,想不出什么毛病。 “小天,在想什么心思呀?”推门进来的戚得标,看到深思不语的任笑天,关切地询问了起来。 看到来人是戚得标,任笑天也就暂时丢开心中的困扰,展颜笑道:“戚大哥,快请坐。”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戚得标又重提旧话:“小天,碰上了什么麻烦吗?” 任笑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自己的疑问说:“大哥,滩涂那一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能有什么问题!”一听这话,戚得标朗声笑道:“小天,你放心。大哥给你打个包票,滩涂那一块的改造与配套工程,保证没有任何问题。我知道这事情的分量,一步也没有敢放松。” “那你说,这承包滩涂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变故吧。”任笑天的心中还是有点不踏实。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也不是什么天才,更不是什么全才。在滩涂的开发上,他还是有点信心不足。此时看到戚得标。当然是要问个明白。 “哈哈,小天,你太小心了一点。”戚得标拍拍任笑天的肩膀,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么低的承包费,傻子才不抢着来承包哩。如果说你们这儿的老百姓不想承包,那就让我来。这是一笔包赚不赔的生意,怎么会承包不出去哩?” 听到戚得标说得如此肯定,任笑天也算是放下了心。只要这一块没有问题,自己的资金周转上就不会出现缺口。嘿嘿,手中有钱,心中不慌。任凭董海生再怎么掀风鼓浪,也闹不出大的的乱子来。 放下心来的任笑天,拉着戚得标一起到‘海边人家’喝了两杯酒。这位大哥也是实在人,到了灞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回过家。完全是把滩涂改造的事情,当成了自家的事情在办。人生有友如此,也算得是一大幸事。 喝好酒后,任笑天将戚得标送到旅馆,方才转回自己的宿舍。刚到门口,寻呼机就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他赶忙走进房间,掏出寻呼机一看,我的天!一下子来了三条信息。 第一条信息是陆明的秘书打来的,任笑天赶忙把电话回了过去。电话是谢秘书接的,在电话中告知任笑天说:“任区长,陆书记已经定下了日程,要去参加你们镇的通车剪彩仪式。仪式结束之后,再去参观养鸡场和大棚西瓜种植。” 一听是这样的安排,任笑天当然是举双手拥护。市委书记能来参加仪式,也是对自己工作的支持。最大的好处,就是会让部下对自己充满信心。做起工作来,也能信心百倍。 “小天,想姐姐了吗?”刚一接通第二个电话,话筒中就传出了刘丹丹那柔美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人听了之后,总是会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任笑天当然是要说想,不但是想,而且是刻骨铭心的想。一番**汤灌下去,乐得刘丹丹在电话中格格直笑。尽管知道任笑天的话只是在哄自己开心,她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番闹笑之后,这才言归正传。到了剪彩的那一天,刘丹丹也准备到灞桥来。有了两个月的时间,卢大海家的养鸡场里也就有了成果。第一批肉鸡要出笼。不但是他家有了成果,周围的好多邻居,也同样有了成果。 这几天,他们都在忙着做出笼的准备工作。这个时间赶得巧,正好碰上了公路通车,也就减少了许多麻烦。按照原先订好的合同,所有的肉鸡都由顾之彤负责收购和销售。养鸡的老百姓,只要做好出笼的事情就行。 为了保证第一批生意顺利进行,刘丹丹专门调了卡车前来运输。到了那一天,她还要亲自来灞桥看上一眼。到底是不放心生意,还是想看一看任笑天,这中间的事情就有点说不清楚嘞。 听到任笑天在电话中的‘嘿嘿’笑声,刘丹丹一咬嘴唇,口中嗔怪道:“笑,你还笑!告诉你,到了那一天,水姐和小海也要去的。哼,看你不好好接待我们!” 接完电话,任笑天心中一乐。这下子可热闹咯!到了剪彩那天,不但要接待市里的领导,还要把这几个姐姐给照顾好。嘿嘿,这事情让人有点忙不过来耶。 第92章 变化(一) 任笑天把电话打给水素琴时,其实都是重复的话。到了剪彩那一天,水姐要带着小海来海边玩一玩。这事情,刚才刘丹丹已经在电话中说过了一遍。尽管如此,任笑天还是如同刚刚才知道一般,表示激动,表示开心。 从任笑天开心的语气之中,水素琴找到了一种满足,一种欣喜。说到最后,又专门地叮嘱说:“小天,你一个人在灞桥,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饮食。要按时间吃饭,一定要吃饱吃好。” 听着水姐的嘱咐,任笑天心中好笑。水姐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把我当成了孩子!尽管是感觉到好笑,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暖意。有人关心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时光,一切如常,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任笑天到剪彩那一边的筹备工作上察看了一下,看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步就班地在开展。叮嘱了几句之后,也就放心离开。 接着,他又到了卢大海家,发现第一批饲养的肉鸡,确实是象扬东生说的那样,时间短,个头大。随便抓一只出来,都在五斤以上。投资小,收效快。看来,这种养鸡的副业很快就能推广开来。 再到瓜棚中看了一下,嗬,瓜藤拉得好长,长势十分的喜人。再听卢大海介绍说,到了五月份的时候,西瓜就能送往市场嘞。 “天哥,这条路修得好哇。有了这条路,我们的鸡就能直接运往市区,减少了许多开支。以后的鸡蛋运输,也能减少许多损失。” 顾之彤得意地补充说。 想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那种颠簸不平的道路,再好的包装,也没有办法避免鸡蛋的损失。任笑天点点头,为政者不是要去创造多少伟业,只要能为老百姓解决后顾之忧,就是最大的德政。 其实,这条路的修好的益处,不仅仅体现在肉鸡和鸡蛋的运输上。西瓜上市之后,也需要一条好路来保证运输,来减少成本,来减少损失。还有滩涂开发之后,所有的海产品也同样离不开这条路的运输。 任笑天在卢大海家转悠了好大一会,总是感觉到好象少了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是什么。到了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了起来,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卢长富呢? “大海,你爸爸没有在家吗?”任笑天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问了起来。 听到任笑天问起这事,卢大海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回答说:“他在家中蹲不住,说是嫌养鸡烦人。前些天到修路的工程队上去做了一阵临时工,这几天说是工程已经结束,人又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噢,是这么一回事。任笑天在脑海之中盘算了一下,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劣质的人,也管不了许多,还是由他去吧。 话是这样说,任笑天在脑海深处,还是有一种隐隐患的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不安,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楚。 “任区长,出事了,出大事了。”任笑天刚从外面回到办公室,屁股连椅子都没有沾得上,丁一就匆匆忙忙的找上了门。不但是来得急,而且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听到这话,任笑天只觉自己的头皮一麻。他暗自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预感还是不错的。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在牵肠挂肚的不放心,总是感觉到自己的对手会在暗中施放冷枪。 微微一怔之后,任笑天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就是这样,灾难未曾降临的时候,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知道来了麻烦之后,到反而觉得神智一清,精神一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他还能再有什么? “别急,小丁。不管是多大的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任笑天一边安慰着丁一,一边在头脑中急剧地思索着会是什么样的麻烦。 今天是滩涂土地那一边对外发包的日子,为了防止有人从中搞鬼,任笑天专门把丁一给抽调了过去,用意就是让那些想要从中伸手的人有所警觉,不要多吃多占。 一百多万亩土地,说起来是不少。真正能分到人头上也不能算是很多。灞桥镇靠海吃饭的老百姓有一万多人,为了这么一个原因,任笑天把承包的基数定为每一包为100亩,用以保证所有的老百姓都能得到一份承包地。 如果说每个老百姓都承包了一份滩涂之后,也就没有可以占用的空间。当时,戚得标还叹息了一声,说是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任笑天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空隙。只要每户少承包五到十亩滩涂,就会出现五到十万的空隙,无论是自己生产,还是用于转包,都能发上一笔不小的财。 对于戚得标说的话,任笑天不是不懂。只是那样一弄,自己在灞桥的说服力就要大打折扣。在这个以政绩为主的时期,利益的事还是要让位。至于机关里的其他干部,任笑天也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利用第一批的承包资金,进行第二轮的滩涂开发。到了那时候,完全可以再让大家享受这份开发的红利。 丁一此时冲进来,难道是有什么官员和豪强不顾自己的禁令,在与民争利吗?真要是那样,任笑天倒也不介意用几个官员的乌纱帽,来杀一杀那些人的威风。 “任区长,不是你想的这个样。”丁一听到任笑天那有点冷酷的冷笑,有点啼笑皆非。 事情确实是与任笑天想得不一样。今天的滩涂发包,不但没有出现竞相争包的场景,甚至于是一种门庭冷落的惨境。一个上午,除了胡红兵带的那一百个民兵,按照规定缴钱承包了自己应得的份额以外,其他就几乎没有人来赏光。 整个发包现场,看热闹的人不少,看笑话的人也有,就是缴钱的人不多。到了丁一来报警的时候,一个上午也就包出了不到两万亩土地。 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土地发包不出去这一着。真要让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只要拖过了春节,自己的整个计划就会全盘溃败。 任笑天现在手中还有15万元钱,说起来是不算少,可要真的用来应付岁末年初的一缆子费用,还就远远不够瞧。各种拖欠的债务,应发的干部职工工资,还有退休工人、军烈属和孤寡老人的慰问补助,都是不可或缺的支出。 天大地大,吃饭唯大。要是在春节前不能让大家有工资回家过年,刚刚掀起的工作热情就会一风吹散。那些机关工作人员,可不会管你任笑天是不是什么区长,照样会闹上门来要饭吃。 这些事情都还好说,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是学校危房改造那一块。三所学校,几十间教室同时开工,没有五十万元钱那可解决不了问题。现在都是由建筑商垫付的资金,如果知道镇政府给不了钱,那还不闹翻了天吗? 任笑天揉搓着自己的鼻子,在办公室里转起了圈子。到了这时,他不能不佩服自己的对手。没有老百姓前来承包滩涂这种事,不用说,肯定是董海生那帮人在背后作祟。这一招,算是打到了自己的要害之处。 “任区长,这事是董海生他们在搞鬼。”新上任的办公室副主任郁文远,也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情况。他是当地人,知道的情况也要比丁一多上不少。 自从滩涂开发的阵势拉开之后,灞桥的老百姓谈论最多的名词,就要算得上是‘承包’二字。这可是一件大好事,路修到土地旁边,电和水也拉到了土地旁边。有了这样的条件,想要搞海产品养殖就是水到渠成的发财事。 承包的费用又不高,五元钱一亩地,一百亩地也不过是五百元钱,等于是白给。实在是家庭有困难的家庭,还可以到信用社那儿去贷款。这样的好事,到哪儿能找得到!大家都在等着发包的那一天,只要能把地拿到手,也就能过上脱贫致富的好日子喽。 到了昨天晚上,这股承包热却是嘎然而止。因为有人放出风来,京城那位老人家要在春节前来旧地重游,看望董海生一家子。任笑天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哼哼,到了那时,天还是董海生的天,地还是董海生的地。谁要是不听招呼。现在抢着去去承包土地,可别怪董镇长到了时候不给面子。不但是现在承包的土地要收回,让你投入的资金打了水漂。在接下来的承包,嘿嘿,也要请你靠边站。 听到这样的消息,海边那一条线上的村庄,昨天晚上折腾了整整一个通宵。承包土地的费用虽然不高,可也是钱耶。要是董镇长日后不肯承认现在的承包合同,那自己的五百元钱也就白花喽。钱打了水漂好说,可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第93章 变化(二) 老百姓也会算账,单是承包费这五百元钱还要好说一点,就当作是赌钱赌输了吧。可承包土地之后,要搞养殖就会有投资,而且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如果真的让合同作废,损失就不是一般的大。 也有人家不信这个邪,说任区长不是凡人。来了时间不长,就办成了这样的大事。这样的大官,也不是董海生想怎么揉捏,就能怎么揉捏的。如果自己丧失了这一次送上门来的致富机会,那会是后悔莫及的遗憾事。 说起来,有这样想法的老百姓也不算少。可到了今天早晨,真的去承包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这中间的变化,当然是另有原因。因为出面进行撺掇,让老百姓不要参加承包的人,不仅仅是董海生这一方的人。 这一次掀起的风浪,不但有董家的人在卖力地到处游说,就连顾瘸子家的人也出了场。有人作出了保证,只要董海生能够重掌权力,已经关入监狱的顾瘸子也就能脱罪。这样的好事,顾家的人哪能不卖力。 ‘灞桥三害’有了两害都出了手,作为三害之一的施瞎子也不会置身事外。从心理上来说,施瞎子对于任笑天有着一种畏之如虎的感觉。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伏击任笑天的时候,连个面都没有露上一下,就带着手下逃避了开去。 因为怕,他不敢与任笑天正面为敌。也正是因为害怕,他才更希望能早点把任笑天给赶离灞桥镇。只要有这么一个恶神蹲在这灞桥镇,自己就不要再想过以前那种快乐逍遥的生活。 如果说这些原因还不足以让施瞎子铤而走险的话,经济利益也就成为一支最为重要的筹码。在施瞎子原来的打算中,是想把卢大海和那些乡亲们养的鸡、种的瓜都抓在手中,由自己来主掌收购销售。想定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让这帮只知道出死力气的老百姓,为自己的发财大业打工赚钱。 谁曾料想,那个设在市区的什么东方公司,却早早的就把这事给放在了心上。从开始进行技术培训的时候,就和那些农民签订合同,把种子、肥料、饲料、农药和产品外销都抓在了手中。这让施瞎子空看着别人发财,自己却无计可施。 放在以前,施瞎子也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一个字,‘打’字上前。不管是设在市区的公司老板,还是在本地当销售经理的顾之彤,都可以让手下的人用武力来制服。 只是现在不行,有了任笑天在这儿坐镇,再借施瞎子几个胆,他也不敢使出这一招来。真要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也和顾瘸子一个样,进了大牢一起做起了狱友嘞。 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自己得不到,这种事儿让施瞎子如同猫爪子在挠自己的心一样,痒痒得没法说。想要出手却又不敢,不出手却又**难填,这让人可怎么活呢? 就在这时候,董老大那边传出了消息,说是弟兄三个要联手行动,不让姓任的把滩涂承包搞成功。只要任笑天手中没有钱,那就等着破产滚蛋。到了那时,弟兄三人再来分享滩涂开发的红利。 听到这样的消息,施瞎子哪能不动。不但是动了,而且是大动特动。他把自己的家人和手下都动员了起来。他们和顾家的人联起手来,能说服的就进行劝说。不听招呼的人,那就是‘打’字上前,让这些不听话的老百姓好好知道一点利害。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真正说起来被打伤的老百姓也不算多,也就是那么十几户人家。问题出在有心人的宣传上,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让许多本来想要承包的老百姓,都乖乖地缩了回去。 “能让机关干部都退了出来,不敢参加承包滩涂的活动。在这中间,有一个人也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说到这儿,郁文远抓起任笑天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听说另外还有人卷入了眼前的捣乱活动,本来正在埋首消化郁文远带来消息的任笑天,那浓黑的眉毛也一下子拧得很紧。噢,有点意思喽。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看来这一次的滩涂发包,是把所有的牛鬼蛇神都给惹了出来。 “快说,让我看看是哪一个王八蛋在从中搞鬼。”这时也从现场赶了回来的胡老二,急不可耐的开了口。 难怪他会这么着急,好端端一件造福于民的工程,到了就要成功的关键时刻,却遭到邪恶小人的半途阻击,这不是气人的事情吗?如果这人站在跟前,说不定他会让对方好好地挨上两拳。 郁文远也不敢耽误,立即介绍起了情况。大家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不禁都是哑口无言。这个也参加进来进行捣乱的人,竟然是一位官员。当然,是一位已经下台的官员。 说起来,此人也不陌生。任笑天刚刚到任的第二天,曾经接待过一批索要福利的退休干部。为首的人,就是灞桥镇的前镇长崔恒海。这人以老卖老,说话之间也总是压着任笑天,大有想把任笑天当作傀儡的意思。 这样的做法,任笑天怎么可能会听之任之。当场就来了一个反唇相讥,让崔恒海弄了一个下不去。虽然任笑天到了最后,还是为所有的退休干部勾画了一幅蓝图,并且作出待得滩涂改造完成之后,会给退休干部改善待遇的承诺,崔恒海还是怀恨在心,耿耿于怀。 这一次,他与董海生一拍即合,也出面在沿海一带展开了游说。崔恒海是前任老镇长,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他这样的人都说任笑天在灞桥蹲不长,当然会是真实的消息啦。 崔恒海的出场游说,也不是出白工。要是那样的话,他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哩。董海生给他承诺了一条,待得重新掌握权力之后,就免费送一千亩滩涂地,让崔家开发。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单从承包金上来说,就是五千元钱,相当于崔恒海当年退休金的十倍。既报复了任笑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又能让自己获得一笔不菲的收益,崔恒海怎么会不配合董海生的行动呢? “混蛋,这个崔恒海,算是丢光了退休干部的脸。”全慕文愤愤不平的骂了起来。他在组织部门工作,也曾见识过一些为老不尊的退休干部。象崔恒海这样寡廉鲜耻的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一个崔恒海,值不得为他去生气。”任笑天对于崔恒海的挑头闹事,并没有多么震怒。就冲着崔恒海那天下午来找自己要福利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鸟。为这种人生气,犯得着吗? 尽管说是不生气,眼前的形势也不可掉以轻心,更不可置若罔闻。真要是让滩涂用地承包不出去,灞桥镇的整个资金链就会断裂。到那时,任笑天只有乖乖的走人,把自己打下的江山交给董海生来掌管。 任笑天给大家发了一圈香烟之后,自己坐到了位置上,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大大咧咧的说:“急什么?这事有什么好急的嘛。谁要想闹事,那就由着他去闹呗。至于愿意相信这些谎言的人,上当吃亏也只能埋怨自己的愚蠢,怨不了其他的人。” 听得任笑天如此说话,在场的人还是不得要领。说了这么多,好象也没有说出个什么解决的方法耶。眼前的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怎么还能这样唱高调,不做实事呢? 全慕文本来想要说话,只是看到任笑天嘴角上露出了坏坏一笑的纹路,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缩了回来。从小到大,每当看到天哥这副模样,总是会有人上当吃亏。天哥的性格,看起来有点软,其实,那是表面现象。如果让他动了怒,那是绝对不会手软。看样子,天哥已经是胸有成竹,我又何必空自着急哩。 他能这样想,别人也能这样想。胡老二对于任笑天的足智多谋,已经有了太多的记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用脑比较多的人,对眼前这种麻烦事的破解,也有着足够的把握。所以说,他也只是发泄了一下不满,就站到一旁吸起了香烟。 从纪委出来的丁一,本来就是任笑天最为热衷的粉丝之一。想当初才刚刚接手滩涂局案件的时候,那是多么大的压力!不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走过来了吗?眼前这样的局面,自己只要跟着去做就是,根本用不着多担什么心事。 郁文远到底是年轻一点,只知道着急,却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冷山就不同了,眉毛皱得团到了一处。到底是年轻人呀,一点都不知道眼前的危机有多大。还在这儿掉以轻心的唱高调,这可怎么是好? “你们五个人,都到沿海地带的几个村子里去,把滩涂开发的利益和老百姓讲清楚。要告诉大家,这是发家致富的一个最好机会。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将来虽然还会大片的开发滩涂,到了那时,就不是五元钱一亩的价码喽,千万不要错失良机。”任笑天坐直了身体,给这五个嫡系部下分配起了工作任务。 第94章 变化(三) 任笑天也知道,眼前的这五个部下,对自己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并不是全都采取认可的态度。产生这种区别,主要是对自己的了解不一,当然就会出现信心不一致的状态。只是有些事情不好说得太明,只能委屈一下大家,先蒙在鼓里做上一阵糊涂虫。 “任区长,如果我们的宣传也没有效果呢?”郁文远有点迟疑地问道。 这样问话的人,只有郁文远。换作其他稍许老成一点的人,都不会这样说话。领导安排了工作,你就只管去做,干什么要这样质疑呢?往深处说上一句,你这是在怀疑上级的领导能力。 任笑天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是年轻人,自然会喜欢这种心直口快的性格。这样的部下好耶,有话就说出来,用不着让自己去费心猜疑。 “郁主任,我想只要是把工作做到了位,总是会有一定的效果。实在是不肯相信你们的劝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路已经铺到了脚下,如果自己还是不肯走,只能是让人叹息一声,这些人是自己放弃了致富的金光大道。在这样的事情上,一味同情也不是一个办法。有的人,总是要吃亏上当之后,才能听得进好话的。”任笑天说话的时候,倒是真的叹息了一下。 生活当中,确实不乏自己放弃机遇的故事。思想不解放,怕这怕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总是犹豫不决。听到风吹草动,就会吓得畏缩不前。这样的人,注定了总是会与到手的财富擦肩而过。任笑天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不可能去代替那些人拿定主张。 出门的时候,冷山突然悟通了一个道理。这承包滩涂的事情,明摆着的是一件大好事。只要肯付出,等于就是捧上了一个聚宝盆。想要走上致富路,那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呢? 想到这儿,他倒是有点理解了任笑天那种悲天悯人的语气。发财的路送到你的手中,只为听到一些谣言,就拒之于门外,岂不是愚不可及!你们不要,不等于就找不到愿意承包滩涂的人。只要任区长愿意松下口子来,就连我自己也想弄上几百亩土地玩玩哩。 谁也不会嫌钱多,看到发财的机会,冷山也不会去做苦行僧。在这之前,机关中就已经有不少干部都动上了承包滩涂的心。只是因为任笑天不肯,怕侵占到了老百姓的利益,才会强行下令,除了沿海地带的老百姓以外,其他的人不准介入。 现在好了,既然你们要听坏人的话,不肯参加承包,那就怪不得其他人的介入喽。虽然吃不下那么多的土地,但要解决眼前的财政危机,应该还是不成问题。想通心事的冷山,也不得不佩服任笑天的精明强干。 当天晚上,任笑天召开了自己到任以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党委会。彭中云来的那一次,也只是走了一下过场,把任笑天介绍给了董海生那些人,其他并没有研究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今天的会议,只有一项议题,那就是讨论滩涂承包的事。要对滩涂承包这种大事作出新的决策,任笑天也不想乾坤独断。只有经过集体研究的事,才不会让人揪住尾巴。在这一点上,任笑天自然会小心谨慎的做事。 董海生不但到了会,到会的时间还提早了十分钟。他脱掉了总是披着不离身的黄大衣,一件崭新的羽绒服穿在身上,也有着不错的风度。进入会议室之后,就不哼不哈地往主持人的位置上一坐。也不知是大脑进了水,还是急着要夺回权力?总之是有点不太正常。 那个董思海倒是笑嘻嘻的,一进门就嘻嘻哈哈的和全慕文打着招呼,就象是走路拾到了钱包一般,笑得合不拢嘴。施凤英倒是显得很高傲,一脸的倨傲之色,下巴也抬得高高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这副样子,其他人也只是笑上一笑,倒也不好说上什么。想要和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不懂得进退,不知道羞耻的女人争高低,往往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胡老二可不管这些事,嘴巴一咧就开了腔:“唷,这不是施主任嘛。这几天夜里,怎么看不到你到我们宿舍那儿汇报思想情况啦!倒是多了几只野猫,这大冷的天,在那儿叫春哩。”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胡老二这话一出,施凤英立即就象打了败仗的溃兵一样,脸面一红,低下了自己那高昂的脑袋。 今天晚上的会议,不但是所有在家的党委委员,一个不拉的都到了会场,就连那个一直在市区泡病号的人大主席顾亚明,也出乎大家意外的出席了会议。 会议时间订在晚上七点半钟,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任笑天还没有进入会议室。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着接待到访的戚得标,当然不能分身,不能提前到达会议室。 他没有到会场,董海生坐在会议主持人的位置上也没有动身。这时,耳中传来办公室那边的关门声,还有任笑天和戚得标的告别声,董海生依然是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儿不动弹。 ‘蹬、蹬、蹬——’随着一阵皮鞋着地的脚步声,任笑天已经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了过来。冷山眨巴了一下眼睛,会议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嘿嘿,今天晚上是要上演一台好戏喽。他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喽,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好方法,能不动声色的解开眼前的难题。 争吧,弄得不好就有一点小题大作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董海生是个没有文化的人,是一个粗鲁野蛮的人,你一个当区长的领导,和他去计较这些,显然是丢了自己的身份。不争吧,又明显落了下风,让董海生当面打了脸。嗨,这事是争也难,不争也难哟。 就在冷山苦思无策的时候,有人动了,动的人是胡老二。他是军人作风,刚一动身就站到了董海生的身边。他也不说话,只是将双手舒展开来,然后是十指交叉,只听得指骨那儿象炒蚕豆一样,格嘣嘣的一阵响。 “是你自己滚开,还是让我来帮你?”胡老二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震慑力。 在场的人,谁也不会把胡老二的话当作是笑话来听。那个郊区小学的所谓名誉校长顾老大,就充分领略过他的厉害。仅仅因为是出言不逊,就被胡老二拉出去强行嗽了口。 “胡部长,你,你可别瞎来。”想到顾老大那样的遭遇,董海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欠起身子,声音也有点在打抖。 看到眼前这个样子,冷山暗中一笑。人常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象董海生这样的人,说再多的道理也是白费力气。只有象胡老二这样拳头上前的做法,才是对症的灵丹妙药。 “别说废话,我数五个数字,如果不动,我就请你去洗凉水澡。”胡老二‘哼’了一声,就开始数数:“五、四、三——” 会议室里的人,都把目光盯在了董海生的身上,看他会如何反应。全慕文和丁一两个人,到底是年纪轻上一些,相互在打赌,看董海生会不会自动离开位置。 “全镇长,要是照我说,死也不会离开。如果就这样让了位置,这面子多难下咯。” “丁委员,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有些人眼中,面子算什么?只要不吃眼前亏,怎么做都行。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就赌一顿晚饭。” 听到这样的赌注,屋内的几个人都觉得有趣,都在观察着结果的产生 刚开始,董海生只是涨红了脸,没有动弹。在灞桥镇,他也风光了这么几年。从来都是他在欺侮别人,哪里会想到自己也有遭人欺凌的一天。只是形势比人强,面对绝对的实力,他也无计可施。如果真让对面这个野蛮人动了手,丢的面子将会更大。 董海生在内心之中盘算了一下得失,很明智的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没等到胡老二数到‘四’,就‘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坐到了旁边的一张位置上。 胡老二也不为已甚,咧了一下嘴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的人虽然各有想法在心头,当然不会表露出来。都把自己当成了瞎子和聋子,对眼前的一切自动过滤而不说好歹。只有丁一嘟囔了一句:“哼,真气人,害我白白输掉了一顿晚饭。” 任笑天踩着点儿进入了会议室。刚一落座,他就看到了顾亚明。走过去寒暄了几句,对顾亚明的到会表示了欢迎,也表示了自己的奇怪之意,怎么会赶得这么巧呢? 顾亚明自己介绍说:“任区长,我是今天下午才从市区到了家,听到镇里召开党委会,专题研究滩涂承包这样的重大事项,也就赶了过来。这事是大事,我不知道就罢。知道了以后,哪能缺席不参加哩!” 听到这样的解释,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以后,只是笑了一笑,却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宣布了会议的议题:“开会嘞,今天晚上的会议,只有一项议程,那就是研究滩涂开发承包的工作。” 第95章 扩大承包范围(一) 接下来,任笑天就让全慕文介绍了承包工作中碰到的困难,以及可能引发的潜在矛盾。对于这些事情,不用说,在座的各位也都很清楚。任笑天的做法,就是你们既然要跳出来捣乱,那就把一切都放到桌面上来谈,不搞什么藏头露尾的把戏。 看到任笑天这方做得如此坦然自若,等着看笑话的董海生,也不由得一怔。就连不请自到的人大主席顾亚明,眼光也不停地闪烁了好几回。 全慕文的介绍中,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来称呼那些暗中捣乱的人,却也等于是指桑骂槐,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喽。 董海生的皮厚得很,一点无动于衷的样子。就连刚才被胡阿炳折了的面子,此时又好象是找了回来。他将大腿翘在二腿上,仰面朝天的抽着香烟。 董思海是置若罔闻的样子,依旧是无动于衷,事不关己。眼睛盯着眼前的茶杯,好象专心研究着杯中的茶叶形状。 “眼前的形势是十分严峻的。如果滩涂承包无法落实到位,我们的财政就会出现崩溃的局面。”任笑天接在全慕文后面补上了一句,好象是不把危机说得严重一点,就不能引起在座各位的重视一般。 董海生冷‘哼’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那个顾亚明倒是啧啧有声,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意思是什么。其他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都是保持沉默状态。这种情形让列席会议,专门负责记录的郁文远也感觉到十分无奈。 “董委员,你来说说看,有些什么好的建议。”任笑天看到大家不作声,就开始点名发言。 董思海也没有想得到会第一个点自己发言,显然是楞了一下。他的反应还算不慢,张口就回答说:“嗯,这个事情嘛,嗯,我看还是加强宣传发动比较好。只要工作到了位,问题也就会自然得到化解。” “董镇长,你的意见呢?”任笑天又在点名。 听到在点自己的名,董海生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粗声粗气的回答说:“我是没有文化的人,这事你可别问我。”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觉得有点好笑。知道他是受了胡部长的气,在找机会发泄。任笑天可不理这个茬,接口奚落道:“能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那就还有救。最起码的来说,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没等到董海生再有所反应,任笑天就继续开始点名发言。等到大家都说了一圈之后,他就直接开始进行总结。 “刚才,大家都发表了很好的意见。我来做一下总结,同时也让大家对一些决策进行审议。”任笑天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一一掠过,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董委员说得很好,要加强宣传工作。整个宣传发动工作,为期三天。这件事,分两块进行。一块是让镇广播站动起来,全天进行宣传发动。这件事,就交给董委员了。 冷委员,你负责把全镇的机关干部都动员起来,分成小组到沿海地区的村子里展开工作。下去的同志,一定要把话说透,把工作做实。这要作为今年考察提拔干部的重要依据。表现好的同志,就是要大用,要重用。” 对任笑天说的这一条意见,大家都提不出意见。就是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这个主意,是出自于董思海之口。 “第二条,增加优惠政策。凡是签订承包合同的老百姓,一订三年不变。过了三年以后,在同等价格的前提下,享有优先承包的待遇。”任笑天又抛出了新的想法。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当然会明白其中的分量。只要现在签订合同,也就意味着只要签约人愿意,就能永久地掌握了优先承包权。对于这种好事,谁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谁要是反对的话,岂不是要让老百姓骂娘!这种傻事,没有人会愿意干。 任笑天接着说道:“滩涂养殖的事情,是时间不等人。误了这几天,就是一年的光阴。我把宣传发动定为三天时间,就是这个意思。过了三天,就将承包滩涂的限制放开。让全镇的老百姓都投入进来,让所有的机关干部都投入进来。” 听到这样的意见,冷山轻轻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嘿嘿,自己也能发上一笔小财。其他的人倒是为之一怔,没有想到任笑天的步子会迈得这么大,会这么急。 董思海想要反对,只是想到会得罪所有的机关干部这一后果,又赶忙合拢了嘴巴。这种堵人财路的话,可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岂不是要遭人咒骂。 董海生的头脑反应,要比董思海快上一点,当然也知道不能反对。他在心中暗骂任笑天狡猾,把全镇的机关干部都拉上了自己的战车,谁要是提出反对意见,也就等于是把所有的人都给得罪了个光。 哼,想好事哩!董海生阴阴的笑了一下,就凭这一招,可不要想改变眼前的危局哦。 灞桥镇的人就这么多,能有实力承包大面积滩涂的人更少。本身就吃不下这五十多万亩土地,如果再加上自己这边的人做反宣传,愿意承包,胆敢承包的人就会更少。嘿嘿,到了那时,看你任笑天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董海生不开口反对,任笑天的这一条建议又获得了通过。大家都很清楚,凭着眼前这几条措施,能让承包工作出现很大的起色。但要说彻底解决问题,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还是投向了任笑天的脸上,想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还会有什么锦囊妙计抛出来? 眼看着前面的三项提议都得到了通过,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哼,小样的,就凭你董海生这种没有文化的人,也想和我对着干!你背后有人给支招,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喝了别人的洗脚水。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对于任笑天脸上的笑容,各人站在自己的立场,自然会有不同的解读。对他有信心的全慕文这帮人,当然是为之开心。对他不够了解而又出自善意的郁文远,则是为他担上了心事。象董海生这种人,则有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等着看任笑天的笑话。 座中只有一人,是怀着一种矛盾的心理,把目光瞅在任笑天那俊秀的脸庞上。她就是办公室主任施凤英。自从那天晚上被胡老二给斥退之后,她反而对任笑天发生了兴趣。平时有了机会和空隙,总会偷着瞅上任笑天两眼。 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当上了副区长。你说说,这不是人杰又能是什么?仕途无限,人又长得俊俏,岂不是女人心中的如意郎君!只可惜自己已经有了老公,不然的话,岂不是一桩美妙姻缘! 有了这样的想法,施凤英总是免不了会来上一阵自哀自叹。唉,做不上夫妻,哪怕做个没有名分的女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凭这年青人轻松打败大龙和二虎的本领,到了铺上的功夫,也一定会比董家叔侄强上不少。 想法是很美妙,只是现实也很骨感。施凤英想到自己和董家叔侄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就又有点自惭形秽,自抛自弃,知道自己和任笑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天晚上,看到任笑天这种胜券在手的表现,她又有一种陶醉了的感觉。 就在施凤英思绪万千的时候,任笑天已经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着解说:“刚才我已经说过,时间不等人。扩大承包范围的宣传和实施,时间定为两天。如果仍然还不能奏效,那我们就对外承包,让有实力的大企业进来,开展规模经营,营造优秀品牌。我还不信,捧着个金饭碗,还能让我去讨饭不成!” 任笑天的话一说完,随手拍了一下桌子。那俊秀的面庞上,浮现出了一丝怒气。在场的各位,都不是傻子。大家顾不上去研究任笑天的怒火,而是纷纷思忖着他的话中之意。 是呵,有谁不知道滩涂是个聚宝盆。只要承包到了土地,就能稳赚不赔。只是由于愚昧无知,才会让董海生这帮人的鼓噪得以成功。难怪那位老祖宗曾经说过:根本的问题在于教育农民。 从表面上来看,农民属于是弱势群体,需要大力加以扶持。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由于他们的无知,由于他们的眼光短浅,又更是容易受骗上当。往往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反而会把骗子的语言当作是经典圣言,让你哭笑不得,啼笑皆非。 任笑天的主意,就是绕过眼前这个不肯承包的死胡同。用现实的例证,来为二期的滩涂改造创造条件。到了那时,知道吃亏上当的农民,不要说服动员,就会争着、抢着要承包。你如果不答应,他一定会和你急。这就叫做牵着不走倒着走。 如果这样一来,董海生这帮人的所有谋划也就不攻自破。不管是采用什么形式,只要能把土地承包出去,整个灞桥镇的经济也就活了起来。有了一期的样子,到了二期的时候,老百姓也就不再上当,就会涌跃投入承包的热潮之中。 任笑天这么一招,就叫作是四两拨千金。一个扩大承包范围,就将董海生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董海生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第96章 扩大承包范围(二) 任笑天的这一招,当然是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这样的结果,董海生当然不会乐意看到。任笑天的话音未落,他就脸色一变,厉声叫道:“我不同意。” “有话好好说,声音这么高,想要干什么?说,是什么理由不同意?”任笑天不以为然的给自己点燃了香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以后,才回答了他的话。 董海生已经急了眼,当然不会有所退缩。他把脖子一硬,蛮横的回答说:“滩涂是灞桥人的财富,凭什么要让外乡人去发财?” “你说滩涂是财富?”任笑天有点奇怪。 董海生振振有词的回答说:“当然,有谁不知道滩涂是灞桥的聚宝盆!” “那我们明天就把你董镇长的话传达到每个农民的家中,就说董镇长在党委会上说了,说不想承包滩涂的,都是一些傻子,都是明明知道能发财的事,却傻乎乎的听人瞎糊弄。”任笑天笑了起来。他笑得很爽朗,借着董海生的话,又重新回击了过去。 “不,话不能这样说。”董海生有点慌了神,挥舞着双手进行分辩。他知道,这么一说,岂不是让自己先前的工作都付之东流,当然是来不及的予以否认。 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他扮作有点不解的样子问道:“董镇长,这我就不懂了。本地的老百姓不想承包,外地的老板又不让进来。那我们的财政收入从何而来?我们改造学校危房的资金又从何而来?” 这样的问题,董海生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只得耍起了赖皮:“我不管,谁让你是区长的呢?这样的事,当然是你管才对。” “让你管,你也管不了。告诉你,就是让董思海来当这个家,也轮不上你这个没有文化的家伙。”胡老二插上了话。 对付董海生这种赖皮,他是标准的驾轻就熟。你要耍赖,我比你更赖。你要耍横,我就比你更横。这大冷的天,让你泡凉水的滋味,可不会怎么好受。 听到胡老二说话,董海生本想说上几句,只是看到胡老二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个颤。到了最后,只得朝着董思海一撇嘴:“他?就他那个德行。也能当镇长?” 董思海一听这话,心中大感委屈。叔叔呀,我可没有得罪你。我能不能当镇长,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当上了镇长,你也用不着给我这种脸色哟。 任笑天注意到董家叔侄的脸色变换,心中佩服胡老二的智慧。看起来是一个鲁莽之人,做人的谋略可要比常人强上许多。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这狼狈为奸的叔侄二人心中生起了芥蒂。啧啧,这是标准的大智慧。 “哈哈,任区长,我来说上两句,你看行不行?”进入会场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人大主席顾亚明,这个时候插上了话。 没有等到其他人说话,董海生就抢先表态说:“顾主席,你说,你是老前辈,我听你的。” 任笑天在董海生和顾亚明的脸上扫了一眼,也接上了一句:“顾主席,这是党委会,本来就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你是老同志,对灞桥的情况熟悉,对灞桥经济的落后,应该比我们更着急,更有发言权嘛。” 冷山和顾亚明同过几天事,也打着哈哈说:“老顾呵,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这么谦虚干什么耶。” 挨了一顿骂的顾亚明也不计较,还是乐呵呵地说道:“任区长,我觉得这个对外承包的事,可以暂时缓一步再说。说不定经过大家的有力工作,海边的老百姓就能把土地给承包结束。即使不行,我们不还是有全镇的老百姓和机关干部嘛。我们在这儿争得面红耳赤,说不定根本就用不上。何必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哩。” “哦——”任笑天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烟雾,过了一会才疑问道:“顾主席,你的意思是暂缓一步讨论?” 顾亚明依旧是笑眯眯的解释说:“是呵,是呵,前后也就是这么五天时间。我估计呵,到了公路剪彩的那一天,如果承包工作还没有大的进展,我们再来讨论对外承包的事情也不算迟。任区长,我只是一孔之见,供你参考,供你参考。” 任笑天在顾亚明那笑容可掬的面孔上停留了一会,仍然是‘哦’了一声。就在董海生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胡老二开了口:“顾主席,有这个必要吗?做大事的人,要的就是一个干脆利落,何必脱裤子放屁,多费这么一道手脚?” 面对胡老二这种粗鲁的语言,顾亚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神情露了出来。还好,顾亚明的年龄大了一些,肚量也比一般人大上许多,面皮很快就又舒展了开来,重新恢复了那笑眯眯的样子。 “胡部长,这是怎么说话呢?顾主席是老前辈,一定要尊重。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我们都要给他一个面子嘛。”任笑天批评了胡老二一句之后,转而表态说:“行,我们就听顾主席的意见。再等五天时间。到了公路通车的那一天,如果说还不能有所起色的话,我们再来开会讨论这件事。” 有了任笑天的一言而绝,会议室里原来有点沉闷的气氛,顿时就重新活跃起来。董海生掏出自己口袋的香烟给撒了一圈,走到任笑天面前时,还乐呵呵地帮助点上了火。任笑天也不拒绝,也是笑嘻嘻的接受了下来。 顾亚明看到这种情景,竖起大拇指夸赞说:“任区长,象你这么一种虚怀若谷的领导可不多见。跟在你后面做事。痛快,痛快。” 听到老同志的表扬,任笑天那浓黑的眉毛跳了两下,也用诚恳的语气回答说:“顾主席,你是老领导,如果说我们在工作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批评意见。你放心,只要是为了工作,是为了灞桥经济建设,不管是什么样的意见,我都能听得进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以求大同,存小异。 我刚才说的这两个‘为了’,就是我和在座各位合作的基础和底线。在这个地方,我也和大家打上一个招呼,无论是谁,只要是违反了这两个‘为了’,那就是和我任笑天过不去,就是和全镇的老百姓过不去。到了那时,不管是什么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喽。我说这么多的话,就是希望大家好自为之。” 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出,任笑天的话中有骨子,是另有所指。只是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喽。当然,也不会有人出来对号入座。 散会之后,所有的人都各奔东西。回家的回家,聊天的聊天,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郁文远留在那儿打扫卫生。 今天晚上的会议,对于他这么一个政坛上的雏鸟来说,算得上是五光十色,异彩纷呈。先是任区长那连续三招,一招比一招高明,还又让董海生那帮人不好反对。 郁文远当时就在想,自己怎么就这样笨呢?说起年龄来,自己好象要比任区长还大上两岁,怎么就想不出这些好主意哩。人不能比人,缸不能比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要死。没说的,自己跟着任区长后面好好学着一些就行。 当任笑天提出对外招人承包的意见时,郁文远差点忍不住喊上一声‘好’。这个主意太高明喽,只要能够得到实施,董海生那些阴谋诡计就全部没有用处。 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镇里的财政危机也就能得到缓解。哦,不对,不能说是缓解,而应该说是大大地得到改善。年末各项开支的钱有了,危房改造的钱有了,新的发展计划所需要的基金也到了位。这样的情形,是过去任何一任领导都没有敢想过的事。 从表面看起来,滩涂一期改造中,许多老百姓误信馋言,上当吃了亏。说起来,这也未必就是坏事。到了二期改造的时候,董海生再做什么反宣传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董海生跳出来进行反对,这是不奇怪的事情。不过,他再怎么反对,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董家叔侄加上那个女人,也不过只有三票。任区长这一边,新调来的四个领导,肯定是站在同一阵线上。冷委员也是支持任区长工作的,当然也会投赞成票。顾主席一直就和董海生的关系不睦,不然也不会闹得住医院去。 只是想不到,眼看着一切都已落定尘埃的时候,顾主席却站了出来,提出把事情给暂缓一步。郁文远有点看不懂,这样的提议能有什么意义?举手表决一下,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即使在这五天中能把全部土地都承包出去,也没有什么影响嘛,为什么非要拖延表决呢? “看不懂,看不懂。顾书记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提议?任区长这么一个精明的人,又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意见呢?”郁文远一面打扫卫生,一边在口中咕嘟着。 第97章 交易(一) 和郁文远有同样想法的人,当然不止一个。会议一结束,全慕文和丁一、冷山几个人,就都跑到了任笑天的宿舍之中。 “天哥,你怎么能答应他们推迟到五天之后再来讨论这件事情呢?这个顾主席,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戏!”一进门,全慕文就咋呼开了。这三个人当中,也只有他能这样说话。 丁一是把任笑天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根本不会提出异议。冷山与任笑天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一些,虽然感觉到有点不妥,也不好这么直言不讳的说话。 看到全慕文急得这个样子,任笑天笑了笑,让大家都坐下之后,才朝着冷山颌首道:“冷委员,你有什么看法?” 冷山也有一脑子的糊涂,听到任笑天问到自己,用手挠了一下脸皮,然后又摇了一下脑袋,这才有点狐疑地说:“说实话,我也没有看得出,老顾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接下来,他就给任笑天介绍起了顾亚明和董海山的关系。 顾亚明也是本地人,和那个被抓起来的顾瘸子是本家。按照辈份算起来,还要比顾瘸子长上一辈子。实际工作中,顾亚明是人大主席,董海山是副镇长,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对付外来干部的问题上,有的时候还站在了一条战壕里。 平时的工作中,顾亚明还是多少有一点能力和责任心。只是到了利益分割的时候,两个人也出现了争夺。董海生上面有人,加上顾瘸子也倒到了董海生这一边,这就让顾亚明落到了内外交困的地步。一气之下,也就不再问事。这几年来,一直是在医院里混日子打发时间。 “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老顾,不应该会站到董海生那一边去。今天的这个会,他来得有点突然。到了后来,表面上是在打圆场,实际上却是帮着董海生拖延了时间。任区长,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答应下来?”冷山把情况介绍完毕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等到任笑天回答,宿舍门被‘嘎吱’一声推了开来。大家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胡老二进了门。胡老二先是歪了一下嘴,接着又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不客气的拿起任笑天放在桌子上的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顾亚明是什么时间回的灞桥,我们暂时不知道。通知开党委会的事,只是会前半个小时的决定。我问过办公室的郁主任,他不知道顾亚明的回来。当然,也就不可能去通知顾亚明到会。呵呵,我们在座的五个人,也没有人去通知他吧?”任笑天笑着提出了问题。 “不会。你们根本不认识他。连他的家在什么地方,也不会知道。他回家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想要通知他呢?”冷山连连摇头,感觉到有点不好理解。 全慕文眯了一下眼睛,试探性地问道:“天哥,莫非是那边的人给的消息?” “对,应该就是那边人给的消息。”任笑天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大家都知道,这个所谓的‘那边人’,指的就是董海生那帮人。当任笑天表示肯定之后,冷山还是有点不相信,用迟疑不决的语气疑问道:“任区长,他们之间的关系,属于是水火不相容,哪能合作到一起呢?” “冷委员,他们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发生冲突?” “为了利益。” “假如现在给他相应的利益补偿,让某人得到了自己过去想要而一直不能到手的东西,会不会化干戈为玉帛呢?” “如果是这样,此人的人品也就太差了吧。” “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还能再说什么人品吗?” 听到任笑天如此的回答,冷山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与唯利是图的人谈人品,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既然是这样,任笑天为什么还要答应顾亚明的提议呢? 看到冷山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睛,任笑天笑道:“拉人一把,总比推人下水要好上一些。你们注意到了吗?我刚才说的那两个‘为了’,就是给他们传递的信号。哼哼,真的不听劝,想要火中取栗,那就怪不得我不给面子喽。” 冷山注意到任笑天那俊秀的面孔上流露出了一丝杀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露。哇,好重的杀气!这个时候,他回忆起了任笑天在会议要结束时讲的那么一大段话。 “只要是为了工作,是为了灞桥经济建设,不管是什么样的意见,我都能听得进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以求大同,存小异。” “无论是谁,只要是违反了这两个‘为了’,那就是和我任笑天过不去,就是和全镇的老百姓过不去。到了那时,不管是什么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喽。” 冷山点了点头,这个任区长年龄不大,智商可不低,一板一眼全都踩到了点子上。哼哼,但愿那个顾亚明不要利令智昏,见利忘义,做出一些怡笑大方的事情来。 全慕文看出了冷山的惋惜之情,劝解道:“冷委员,任区长已经给他明白做了点化。如果迷途知返,大家还是好同事。如果一意孤行,那是自己硬要自寻死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由他去吧。” 从会场出来之后,顾亚明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之后,他朝后面瞟了一眼,发现背后没有行人,就往一条巷子里钻了进去。时间不长,就出现在董海生的家中。他没有注意得到,屁股后面一直是吊了一根尾巴。 其实,顾亚明即使是想要注意,也没有办法能够注意得到。象胡老二这种经历过战火考验过的军人,想要跟踪一个人,哪能是顾亚明这种老朽能够轻易摆脱得了的事。 不但是他没有注意得到,就连董海生那几个人在家中高谈阔论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发现窗户外面贴着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谈话内容都给听得清清楚楚。 任笑天分析得不错,顾亚明本身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有了顾瘸子家人的哭诉和哀求,对以往帮助董海生对付叔公的做法表示忏悔,更是让他感觉到有了面子。再加上董海生主动赔礼道歉,并且承诺利益共享之后,顾亚明也只是稍许拿了一下架子,就和董海生重归于好,结成了同盟。 这个时候的顾亚明,俨然站在灞桥救世主的角度上,掌起了帅旗。他提出的口号,灞桥是灞桥人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外乡人发号施令。大家一定要团结起来,一定要把任笑天这条外来的强龙给赶出去。 此时,他们又聚集到了一处,就是要对今天晚上的会议进行分析,检讨得失,确定下一步的策略。 看到顾亚明进屋,董海生远远的就迎了上来。一边掏香烟,一边称赞说:“生姜到底是老的辣。老顾,你这一招拖刀计,玩得好耶。”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顾书记这一招延迟讨论,让那个姓任的根本无力反击。”董思海也跟在后面拍起了马屁。 顾亚明有点矜持地笑了笑,微微一摆手说:“哪里,哪里。你们叔侄二人过奖啦。姓任的这种年轻人,少年轻狂,忘乎所以,好大喜功。只要弄上几顶花帽子戴戴,就能让他晕得不知东南西北。有些话,你们叔侄不好说,我嘛,哈哈,还能服得住这小子。” 对于顾亚明话中的表功之意,甚至还有稍许的倨傲,董海生当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是笑容满面的亲自动手帮作泡茶,端到顾亚明手中:“顾主席,你老不愧为我们灞桥的掣天柱哇。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都听你吩咐喽。” 听到这话,顾亚明把手中的茶杯轻轻往桌子上一放,说:“董镇长,我们也不要玩虚的。说吧,给我什么回报?” “顾主席,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你说,只要我董某人能拿得出的东西,一切都好商量。”董海生对顾亚明的就地起价,没有显出一点意外之色。 顾亚明看到对方答应得很爽朗,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不愁你会不答应。哼,不趁此机会好好地敲你一把,怎么消除我这几年来郁积在心头的怨气! “哈哈,董镇长,言重,言重。”顾亚明打了两声哈哈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要价:“老弟,我也不多要。那滩涂上的土地嘛,给我五分之一就是喽。怎么样,我这个价钱不苛刻吧。” “不苛刻,不苛刻。顾主席,你这说的是哪一家的话哩。照我说起来,这100万亩土地就都应该交给你分配才是。既然你老哥这么说了,我来上一个照办就是。哈哈,顾主席,你看这样可行?”董海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将顾亚明的条件答应了下来。 他在嘴上说得好听,心中却在骂道,好你一只贪心的狼。让你出面说了两句话,就要这么多的好处,也不怕风大刮了舌头。除了分享权力之外,还给我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要上20万亩滩涂用地。哼,就是按照任笑天那小子出的低价格承包出去,也要值上100万元钱哩。土匪抢银行,也不会来得这么顺畅吧。 第98章 交易(二) 听董海生不打折扣的答应了下来,顾亚明笑得眯细了眼睛。双方各取所需,各打各的算盘,当然是谈得愉快,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顾主席,你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董海生花出了代价,当然要捞回票价。稍许寒暄了几句,立即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顾亚明浅浅地品了一口茶,拿足了架势之后,才放下茶杯道:“董镇长,今天的这一着,只能拖延五天时间。到了通路剪彩仪式之后,任笑天就会迫不及待地召开党委会,重新讨论这个话题。” “是呵,到了那时就没有办法再拖下去。顾主席,你说有什么办法继续拖下去?”这时的董海生,真的是在不耻下问。兵临城下,不得不放下身架。 顾亚明抽了一口烟后,喷出了一股浓密的烟雾,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办法倒是有两个,就看你想怎么用喽。” 本来正在犯愁的董海生,听到说有办法,而且是两个办法,面庞上掠过一片喜色,立即接口说:“顾主席,你说,你说。我一切都听你的。” 顾亚明‘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才开口解释说:“我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招兵买马。” “招兵买马?在这紧要关头,能招什么人呀?”一直没有吭声的董思海,满脸迷糊的问了起来。难怪他会这么想,想要找能和任笑天在拳头上较量的人,这一时半会的功夫,确实不容易找。 董海生一听,倒是明白了过来,接在后面问道:“顾主席,你说的是冷山?” “除了他,还能有谁?”顾亚明傲然地一点头。 董思海满脸的不可思议,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和姓冷的尿不到一只壶里,怎么可能让他投到我们的阵营里来?再说,姓任的让冷山掌了人事大权,他又怎么会投得过来呢?” 顾亚明用略带鄙视的眼神扫了董思海一眼,自顾自的低下脑袋,用手中的茶杯盖拂拭起了茶杯中的茶沫,然后慢慢腾腾的品起了茶来。那股悠闲自在的样子,把个董思海恨得直咬牙。 “笨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董海生斥责了一句之后,然后才解释道:“无利不起早。只要给姓冷的足够利益,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再说,我们和姓冷的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能和顾主席重新修好,当然也就能和冷山做朋友啦。” “对,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董镇长是一个聪明人,这种事情一点就通。给他两千亩地,我亲自出马,笃定是马到成功。”顾亚明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一脸的自信。 他的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这年收入不过千的年代里,给你一个旱涝保收的地盘,而且是高达万元以上的收入,冷山能不动心吗? “好,照你说的办。顾主席,快说第二招。”董海山一拍桌子,就算是认可了顾亚明的建议。 顾亚明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歪了歪以后说:“我们能把冷山拉过来,那是一件大好事。党委会上,也就成了五比四的格局。可是万一拉不过来呢?万一他投了弃权票呢?我们还是会处于不利的地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格局?” 一听还有这样的危机,董思海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说话的施凤英,倒是觉得好笑。说能拉得过来的人是你,说有危险的人也是你,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才算靠谱? “我的第二招,就叫做调虎离山。老董呵,你不是和李书记有来往吗?这事情也应该让他们出一下力。打个电话,调个党委委员到区里去汇报工作,这总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嘿嘿,少了一个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四比四。你们说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话一说完,顾亚明就将脑袋靠在椅背上,大模大样地抽起了香烟。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冷了一会场之后,董海生‘嘿嘿’笑了起来:“妙,妙呵。老顾,有你的。就凭这一招,任笑天是输定了。” 悟出其中内情的董思海,也用手捂住心口大笑道:“哈哈,笑死我了。即使是四比四,也只能是平手,只能是议而不决。时间不等人,手中没了钱,姓任的就要滚下台。” 施凤英没有说话,只是乘着董海生不注意的时候,抛了一个媚眼给董思海。 三男一女欢笑了一阵以后,又围绕着许多细节商量了好久。直到晚上十二点钟,才算分手。看着顾亚明的背影,董思海阴阴的问了一声:“叔叔,你真的会给老家伙这么多地?” “笨蛋,有财不会我们自己发,凭什么要分给他!”对侄子的问话,董海生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顾亚明根本想不到,大业尚未成功,自己的盟友已经准备过河拆桥。回家的这一路上,他在哼着小调,脑海中思索的全是那20万亩滩涂地会给自己创造的效益。 第二天上午,到了十点钟的时候,任笑天接到了电话。电话是水素琴打过来的,内容是将经管所的缪有山,调到市区去进行封闭式审查。丁一是案件审查总指挥,一天不结案,一天不回灞桥。 已经获悉董海生与顾亚明密谋内容的任笑天,当然不会感觉到意外。要说想不到,就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借水姐的手来调虎离山。如果不是先行知道内情,还真能被打上一个措手不及。 想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有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套住水素琴。让她出面来打这个电话,任笑天才不会有所警觉,也才能到了最后,出其不意的打任笑天一个冷不防。 电话中,任笑天和水素琴商量了一些什么,没有人能知道。大家所能看到的事实,就是吃过中午饭之后,丁一就和郭明一道,押着缪有山去了市区。他们登车的时候,董海生倒是讲义气得很。专门到场送行,还赠送了衣物。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任笑天的门。这一次,胡老二没有出面干预。一直到来人离开,也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到了第二天早晨,任笑天开玩笑的说:“胡二哥,你这可不地道哇。万一我中了别人的美人计,那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哦。” “嘿嘿,你任区长的眼力不会这么差吧。再怎么样的饥渴,也不会到了这种程度。”胡老二笑嘻嘻的调侃了一句。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镇里所有的机关干部都全力投入了宣传发动之中。就连广播站的喇叭筒中,也整天是在进行着动员。只是效果也很一般,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连同前面已经签订的合同加起来,也不过刚刚满了三万亩地。 看到这样的成果,任笑天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说:“一边是穷得无路可走,一边是有着金光大道却不肯走。唉,要让农民真正走上致富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四天的早晨,对全镇放开承包的消息一传开,整个签约工作就有了明显的起色。从任笑天开始,一下子就承包了两千亩地。全慕文、胡老二也是承包了两千亩地。丁一不在灞桥,就让办公室的郁文远给自己代办了手续。就连小郁自己,也承包了一千五百亩地。 有了他们的样子在前,其他的机关干部,也纷纷承包了不少土地。当然,这中间受到影响,担心会鸡飞蛋打的人也不少。已经退休的那些老干部,受影响的人倒不是很多。当原来的镇长崔恒海上门游说的时候,一下子就被轰出了门。 开玩笑的话,这种挡人财路的事,你姓崔的也敢做得出来呀!我们可不是那些没有文化的老实庄户农民,这种谎话就不要对我们说了吧。 任笑天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一点背景,能做得成这么多的事情吗?要是也象以前那些人容易赶走,人家也不会这么卖命的开发滩涂了。 尽管这样,到了公路剪彩仪式的前一天晚上,郁文远所统计的结果报上来,全部承包款收上来也不过是二十万元多一点。这么一笔钱,就是只用来做危房改造,也不够用。唉,这种日子可怎么过呢?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至。 在这期间,最忙的人就要数办公室副主任郁文远了。既要忙滩涂承包的对外宣传,还有办公室的一摊子事务。那个施凤英,自从开了党委会以后,干脆就看不到人影咯。 这些都还好说,关键的事情,是今天上午十点钟就要进行公路通车剪彩仪式。这样的事情,在灞桥没有出现过,郁文远更是没有经历过。为了这事,他打电话请教了不少朋友,得到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建议。 当他把这些建议捧到任笑天面前时,得到的答复却很简单。任笑天拍打着郁文远的肩膀表扬说:“郁主任,让你多费心嘞。不过,这事不要如此麻烦。买一块红绸子,再买几串鞭炮,不就行了嘛,何必再烦这么多的神。” 哇,这么简单!郁文远一楞,差点儿连自己的舌头都收不回来。这个任区长好象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不行,我得提醒一下,这是我做办公室主任的责任。 第99章 剪彩 “任区长,这一次的活动,不仅是李书记和彭区长要来,市里的陆书记和陈市长也要来。你这样安排,是不是简单了一点?”郁文远要尽自己的责任,也就只能是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听到他这么一说,任笑天也把视线从眼前的材料之中转移了过来。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对郁文远的赞赏之意。能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的部下值得鼓励。 接着,任笑天解释说:“郁主任,你别担心。陆书记最是反对铺张浪费,在电话中特意让我一切从简。我们多花了力气,多花了金钱,反而会让他不高兴。实事求是,因陋就简,反而会让领导满意。” 郁文远得知这是陆书记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转而他又想到了吃饭问题,这么多的领导来,仪式搞了简化,吃饭总不能再简单了吧。 “噢,这个事情,倒也是一个大事。”任笑天沉吟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头比划说:“郁主任,你给我做三件事。” 郁文远一听,赶忙掏出笔记本记录。 “一是让食堂搞好卫生,准备好餐具。这是大事,我们可不能让领导吃了不卫生的东西;二是采购海鲜和野味,要多找一些稀罕物品,让领导尝尝鲜;三是请一个会做本地特色海鲜的厨师,要让领导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其他的事情,就由我来落实就行。郁主任,你看这样安排,是不是妥当?”任笑天三言两语之间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事情他早就有所盘算。 郁文远一听这话,心中也乐了起来。任区长说话好逗,怎么问起我是不是妥当?嗨,你还别说,任区长这样的计划还就不赖。放在食堂里请领导吃饭,不露山,不显水,领导心中没有负担。吃的标准高一点,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话。 要说吃的这些东西,也算不了什么。当时由于灞桥的路不好,海边上的海鲜也运不出去,当然值不了什么钱。至于野味什么的,这么大的草地上,野兔、野鸡和刺猬当然少不了,碰得巧的话,獐子和野猪也能买得到。那时光,可没有禁捕禁猎的禁令。想要吃的话,只要你有本事,尽管打猎去。 任区长说得是好,就连做特色海鲜的厨师都已经考虑好了。可是,这蔬菜从哪儿来?还有这野味的加工,也要找个好厨师才行耶。在海边上,最贵的菜肴不是海鲜,也不是野味,而是蔬菜。原因无他,就是当地没有人种蔬菜,外边的蔬菜又运不进来。 听到郁文远的疑问,任笑天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到灞桥靠近两个月的时间,除了吃上一点老咸菜,还有就是水姐他们让人捎过来的一点蔬菜。 刚开始,水姐她们只是担心任笑天的伙食不好,捎来的也总是荤腥。后来才知道,他最需要的竟然是蔬菜。因为罗大鹏这个交警队长的关系,客车驾驶员当然是乐于效劳。也正是这样,任笑天几个人,才避免了嘴唇干裂的现象。 “蔬菜和厨师的事,你别担心。到了剪彩那天上午,我会让朋友都送过来的。”任笑天有着亲身的经历,当然会对这样的问题有所准备。听到是这样的安排,郁文远感觉到全身心的轻松。领导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全,自己完全用不上烦神。 到了上午九点半钟的时候,任笑天带着镇里的全体领导迎到了镇区西侧的路口。董海生那帮人,倒也没有搞鬼,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队列之中。 剪彩仪式的地点,也就定在这儿。既是必经之路,又省得领导多跑路。 “任所长,任所长。”任笑天刚一站定,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心中一乐,在灞桥这块地盘上能喊自己为‘任所长’的人,应该就是李瘸子的小舅子董小军喽。 回过头来一看,果然不错,就是董小军这小子。任笑天笑着问道:“小军,在这儿看热闹吧。” “嗯。”董小军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就改口说:“不是呐,我在等姐姐和姐夫。” 一听这话,任笑天好奇的问道:“你姐姐和姐夫,也拣在今天回来?” “是呵,姐夫听说我们姓董的好多人家都没有承包土地,就在电话中发了大火,骂董家的人怎么蠢笨得象头猪呐。说是任所长带着大家发财致富,一个个还不领情,拽得象个二五八万似的。”董小军说话象炒蚕豆一样,‘格嘣、格嘣’的说了个明白。 “他们今天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心中暗忖,李瘸子是个明白人呀,一眼就看出了致富的机遇。唉,那些上当受骗的老百姓,你们怎么就听不进好话呐。 董小军点点头说:“姐夫在电话中说了,只要跟在你后面走,就不会错的。他担心家中的老糊涂,嘴上一套,行动上做一套,要亲自陪着去缴承包款。” 任笑天点了点头,刚想说上几句,就听到站在路头上观察目标的郁文远,大声嚷嚷了起来:“来喽,来喽,好长的一排车队。” 他朝着董小军摆摆手说:“小军,回家告诉你的爸爸、妈妈,听你姐夫的话,不会错。” 最前面的是一辆开道的警车,到了近处的时候,驾驶员将方向盘一打,就避到了路旁。接在后面的是一辆面包车,刚一停下,就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打开了车门。看到车上下来的第一个人,任笑天连忙迎了上去:“陆书记,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任区长,干得不错嘛。这才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有了明显的成效。”陆明在握手的同时,就不住口的夸了起来。他的声音不低,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任笑天心中得意,嘴上却也只得虚伪地谦虚说:“谢谢领导表扬,这才刚刚起步,我们还需要更大的努力才行。” 接下来握手的领导是陈中祥,也在口头上说了两声‘不错,不错’。到了市纪委姜书记姜臻生的时候,则是一把握住任笑天的手,连连摇晃了几下:“小天,干得不错,给我老姜长脸嘞!” 李震民走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的握了一下手。双方都是心知肚明,都没有吭声,手掌轻轻一碰就松了下来。站在他俩旁边的彭中云和水素琴看在眼中,也是暗自好笑。 剪彩的仪式,确实是如同任笑天说的那样,一根红绸拉在路上,陆书记、陈市长、李书记和市交通局钱局长一起剪彩的同时,路边的田野里,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剪彩仪式刚一完毕,一大溜儿的汽车就开了过来。既有客运的公共汽车,也有货运的大卡车。当然,也有一些轿车和面包车。这么多的车辆同时涌了过来,倒也为整个仪式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氛。 接下来的程序,就是让各位领导参观滩涂改造的成果,还有养鸡场与大棚西瓜。任笑天上了陆书记坐的面包车,担当起了解说员。到了滩涂的时候,一干领导都在认真地听着任笑天的介绍。从原来的旧貌,说到现在的景象,再介绍到未来的远景规划。 看着任笑天那眉飞色舞的介绍,不要说陆明、姜臻生、彭中云这些支持者,就连陈中祥也在心中喊好。水素琴自是不用说喽,她把任笑天的成果看得比自己还要重,眉目之中全是笑容。 要说不开心的人,当然是李震民。他在心中恨得泣血,这小子的命运为什么如此好呐!灞桥这么一快人见人怕的穷地方,到了他的手中,怎么成就了他的政绩哩! 车队到了卢大海家的时候,有不少人正聚集在那儿忙活着。到面前一看,大家正忙着把装好笼子的肉用鸡,往几辆卡车上运。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大领导,卢大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只是‘嘿嘿’的傻笑着。 陆明一一地问了成本与利润,得知有半年时光就能收回部分投资,到了年底就能产生利润时,连续喊了几声‘好’。 “这就好了吗?告诉各位领导,大海还没有把大棚的收益给算上哩。如果都算到一起来,到了六月份,他就能收回大半投资喽。”就在这时,一个柔美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陆明回过头来一看,惊讶道:“丹丹,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叔叔,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呢?”刘丹丹俏皮的一蹙自己那精致的鼻子,反问了一句之后,才微笑解释道:“叔叔,我们成立了一个公司,为农民兄弟的致富提供保障。从肥料、种子和雏鸡开始,到产品的收购、运输和销售,实行一条龙式的服务。今天,我就是带着车子来运第一批肉用鸡的。” 听到是这样的情形,陆明怔了一下。这可是一个好主意,省了农民好多麻烦事。许多地方的农民丰产不丰收,问题就出在后续配套服务上。本来应该赚到的钱,却都流入了奸商的口袋之中。有的人,甚至于会是血本无归。 “丹丹,这是一件大好事。是谁想的这个主意,我要代表受益的老百姓,好好地感谢他。”陆明的喜悦溢于言表。 第100章 表决(一) 对于陆明的问题,刘丹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嗤、嗤’的笑了起来。陆明一看,就知道是另有玄机。他不追问,只是等着这丫头的下文。 “陆书记,这事儿,要说感谢的人,那就是我们的任区长咯。”卢大海不好让领导等待,赶忙插上了嘴。 当陆明听完卢大海的介绍,得知所有这一切都是出于任笑天的手笔,不能不佩服这年轻人的思维。从开始引进这些致富的新技术时,一步一个脚印,所有的事情都是做得有板有眼,把困难想在前面,解决在前面。 只是他也想不到,任笑天考虑问题,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全面,但还是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漏洞。到了日后,还是让人给抓到一个短处,大肆利用,差点弄得灰头灰脸。这事后话,暂且不提。 到了西瓜大棚那儿,看到那茁壮成长的瓜藤,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在这隆冬季节,所有的人都是油然一喜。再看到成堆的鸡粪堆积在那儿,显然是废物利用,众人都在佩服设计得巧妙。 “陆书记,这是省农科所的苏研究员。自从在我们这儿推广大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任笑天给陆明做起了介绍。 陆明一把拉着苏永丰的手说:“谢谢你,苏教授。你为我们农民兄弟送来了致富路,也就是大家眼中的财神爷。我代表海滨市委感谢你。” “陆书记,别客气。要说谢,那就谢任区长喽。没有他给我们提供的这个平台,这样的科技成果还关在实验田中哩。”苏永丰不是迂腐的人,一开口就抓住机会为任笑天唱起了赞歌。 陆明听了又是一楞,这事与任笑天有什么关系呢?苏永丰一看,就赶忙做起了解释。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陆明才明白,大棚的事情,虽然会为农民带来实际利益,但由于数额不大,不会让GDP有所增长。一般来说,在乡镇当官的人,并不热衷于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任笑天这样重实效,不把虚名放在眼中的人。不要说大棚西瓜,就连那家禽饲养,也很难做到大面积的推广开来。陆明虽然知道基层的官员把GDP看得很重,但也没有想到会重到了这种程度。如果都是这样想,这样做,这种GDP的考核,又能有什么实际意义?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是安排在机关食堂,陈中祥和李震民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有城府的人,自然不会说上什么。只是当菜肴上了桌子以后,却都眼前一亮。 “环境简陋一点,请各位领导谅解。”开饭之前,任笑天先打了一个呵呵。 姜臻生用手中的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肴说:“小天呵,你这话说得虚伪了吧。你看这鱼,这虾,还有这野味,在市区里哪能吃到如此新鲜的菜。” 菜吃到嘴中以后,就连陆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海鲜是传统海边做法,原汁原味,这不用去说。那些野味的做法,则明显出自于高人之手,一般的厨师是做不出此等水平的菜肴。 看到陆书记疑惑的眼神,任笑天解释说:“在市区投资‘海滨国际大酒店’的李老板,到灞桥来看望苏教授。我就让他带了一个厨师,还有一些配套菜肴。嘿嘿,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合各位领导的口味。”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陆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你个任笑天,用五星级宾馆的厨师给我们做菜,还问我是不是合乎口味!嘿嘿,小调皮。 灞桥这地方,既没有休息的宾馆,也没有能让人娱乐的活动场所。吃过饭后,陆明一行人应该就要返回市区。就在大家离开饭桌的时候,陆明却招呼了一声:“任区长,我们去你的会议室。” 可能是预先接到通知的缘故,陈中祥和姜臻生跟在后面就动了身。海东区的领导,也跟在后面一股脑儿的跟在了后面。到了会议室的时候,灞桥镇所有的党委委员都等在了那儿。 今天的会议,董海生没有敢再来争主持人的位置。有这么多大领导在座,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他虽然不知道这些领导要说些什么,但也能估算得出,应该就是现场作一点指示,表扬几句,再说上几点希望。哼,你们走了之后,我再找姓任的麻烦,也不算迟。 让他感觉到奇怪的事情,这些领导没有在前排就座,反而是在后排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当上了旁听者。咦,这是怎么一回事?董海生觉得有点不对头。他把目光朝着顾亚明扫了一下,想得到一个解释。对方轻微地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也想不通。 “今天召开一个党委会。为了保证会议决定的合法性,我特意邀请了市、区两级领导到场进行监督。”任笑天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董海生一听,就知道任笑天是想借领导的压力,迫自己就范。哼,想好事哩。那个丁一已经被李书记给调往了市区,冷山又被拉了过来。就凭你们三人,怎么也翻不起天来。他抬起眼皮,朝着顾亚明看了一下。对方没有抬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滩涂承包工作,到目前为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据昨天晚上的统计数字,一共承包出去11万亩土地,收到承包款约55万元。这么一大笔款子,用于学校危房改造,基本能够满足需要。但是要与全镇财政缺口相比,还是存在很大差距。更重要的事情,我们用于二期滩涂改造和配套工程的费用无法落实。”说到这儿,任笑天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董海生歪了一下嘴角,哼,你说这些有什么屁用!我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一个想法,不让你的承包计划成功。 “时间不等人,我们的工作思路也不能受到冲击。为了这个原因,我提议,把剩下的滩涂用地对外发包,收回资金,保证镇财政支出的正常运行,保证工作的正常开展。今天召开这个党委会,就是让大家来讨论,并形成决议。”任笑天不打算拖延时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会议的最终目的。 董海生一听,也知道这事不能沉默,立即站了起来。他也不管有领导在场的情形,大声吼道:“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说!理由?”任笑天的声音很冷,用词更是简明扼要。 董海山为之一僵,冷了一会场才想到,自己这时候怎么也不能退让。一退了下来,就再也没有自己生存的土壤。他把脖子一硬,振振有词的辩解说:“这是灞桥人民的资源,不是让你用来捞取政绩的跳板。” “既然是资源,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镇长,为什么不加以开发?”全慕文一语就反击了回去。 董海生已经铁了心,知道这是背水一战,也就不管有没有领导在座,蛮不讲理的回答说:“我就不开发。宁可闲在那儿,也不能让外人来沾我们灞桥人的光。” “那学校危房改造的钱从何而来?”全慕文追问了上来。 董海生回答得也快:“那我不管。” “镇财政的缺口怎么办?” “我也不管。” “那你管什么?” “我什么都不管,就是不让你们对外承包滩涂的土地。哼,只要有我董海生在灞桥,你们就休想成功。” ...... 全慕文和董海生就象说对口词一样,你来我往,一个不让一个。到了这时,董海生那副无赖的形状就显露无遗。不要说陆明的脸上不好看,就连陈中祥也在不停地啧嘴。 董思海一看情形,知道不妙,连忙插了上来:“任区长,照你刚才报的数据,学校危房改造的钱已经有了,财政上的缺口也可以慢慢来解决。我们并不是急着等米下锅,为什么一定要赶在这时候把土地全部承包出去?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老百姓也是可以会接受,会理解的嘛。” 他的话一说完,面有得色地朝着任笑天笑了笑。顾亚明打着呵呵呼应说:“董委员这话有道理。群众工作嘛,要有一个过程。只要我们能耐下心来,总是会有做通工作的一天。假如我们的资金确实很困难,我倒也同意这种应急措施,只是——” 任笑天笑了一下。他从自己的预感和胡老二得到的情报之中知道,在今天这个会议上,顾亚明一定会跳出来。只是没有想得到,这家伙会跳得这么早。这样也好,跳早了以后,就一起收拾。省得我在收拾的时候,还要区别对待。 对任笑天脸上的笑容,顾亚明并没有什么压力。自己的发言有理有节,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建议你暂缓一步,也没有彻底反对。说不定眼前这小伙子,还以为我在帮他说好话哩。 导致顾亚明跳得如此之早,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刚才董海生和全慕文之间的一问一答,他也看在眼中。董海生那根本不叫讨论问题,纯粹就是胡搅蛮缠。 这样下去的话,到了正式表决的时候,自己就无法投票。这么多的领导坐在这儿,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再公然支持董海生,也就等于是断送了自己的仕途之路。 这样的傻事,顾亚明当然不会做。偏巧就在这左右为难的时候,董思海跳了出来,掰了一套歪理,想继续来玩‘拖刀计’。见此机会,他也就一头扑了上来。 第101章 表决(二) 既然想要分赃,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顾亚明此时的付出越大,到了分赃的时候,才好获取更大的利益。他可想不到,董海生根本就不可能与他进行利益分享。还在蜜月期间,就已经打好了对他下手的主意。 这也难怪,万儿八千亩的土地,董家叔侄也许就能放了这么一点血。顾亚明开口就要20万亩地,那可是100万的一笔巨款,这让他们怎么能够做得到!与其说董家叔侄的心太黑,莫如再加上一句,顾亚明的心也太贪了一点。 对于顾亚明这么早的跳出来,而且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公开帮腔,任笑天只是略表惊讶,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全慕文和胡老二也只是翻了一下眼睛,就没有其他表情。反而是旁听记录的郁文远,倒是吓了一大跳。他用手抓抓头皮。今天这是怎么啦?顾主席不是和董海生水火不相容吗?怎么又站到了一条道上哩! 此时,看到对方已经停下口来,他也就接了上来:“刚才顾主席和董委员发表了很好的意见。是的,有了收到手中的55万元承包款,我们就能对付眼前的困难。只是我想请问一声,过了这个时间,那几十万亩的土地会不会误了季节?” “那有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开发,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董海生接上来就反驳了一句。在他的眼中,多荒一年,少荒一年,能有多大的区别。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利益,管他干什么? 听到这种毫无责任心的话,任笑天也不发怒,只是淡淡地问道:“土地误过了时节不谈,是不是也会少收了一年的承包费?没有承包,就没有产品,是不是也减少了税收?” “任区长,我不管这些事。我是穷光蛋出身,过惯了苦日子。一年有这么55万元钱的收入,够了,足够过日子了。”这个时候的董海生,已经忘记了有领导在场。大有一种我就这么样,你能怎么办的架势。穷又怎么啦,我就这么过呗。 对他这种无赖的样子,陆明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种颇有玩味的微笑。姜臻生和彭中云,则是拧紧了眉毛。心说,难怪前几任书记无法打开局面,有了这种扫帚星在这儿捣乱,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有了这种人当政,还谈什么发展经济。 水素琴心中虽有怒气,却没有表露出来。在这之前的电话交流中,她已经知道了任笑天的全盘反击计划。既然是有胜无败的较量,那又何必去多计较什么。反过来,她在用欣赏小丑表演的心情来对待董海生的犯难。看到开心处,禁不住的掩口而笑。 到了这个时候,陈中祥已经是彻底的放弃了与李震民共进退的心理。用董海生这种人作打手,即使打赢了这场权力斗争,也容易让人垢病。自己与任笑天之间,虽说有着一些矛盾和冲突,但也没有什么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值不得这样做。 李震民的眉毛也是皱到了一处。他已经意识到,今天的危机很大。不然的话,任笑天是不会将这么多的领导都请到会场的。这小子的信心来自于何处呢? 如果决议无法通得过,总不能硬让陆明出面帮腔,强行通过决议吧。真要那样做,任笑天的仕途也就出现了斑点。以后的路,也就会增加许多坎坷。任家这小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他摇了摇脑袋,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董海生,你的意思是说,有了55万元收入,就已经是足够应付当前的困难。”没等到李震民想出答案,任笑天已经开了口。 董海生点头说:“是的。” “如果我说要进行二期改造,你会告诉我应该慢慢来。” “那是当然。” “如果我想把全镇的道路、水电都进行改造,你会说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这还要说吗?” “那我问你,给老百姓打下的那175万元白条,应该怎么办?”任笑天逗了一会以后,突然来了致命一击。 董海生一听,脸色一片苍白。怎么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把突破口选在了这个地方。他一下子楞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董镇长,你在去年年底,对老百姓筹集资金,说是要修路。我想请问一句,你修的哪一条路?如果没有修,那修路的35万元钱又去了何方?”就在董海生六神无主的时候,全慕文用手指着自己面前的一迭材料问了起来。 这么多的领导,今天是为何而来?当然是为了通路剪彩。在这之前,灞桥修路了吗?答案是不问自明。从陆明开始,几乎所有领导的脸庞上都出现了怒色。 为了支持任笑天的工作,陆明也不过是加拨了十万元财政准备金。你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一口就吃下了35万元钱,怎么能让人不发怒。 “董委员,你说学校的危房很多。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前年年底,从老百姓身上集资了62万元。请问,你修了几间房子?如果没有修,钱又去了何方?” “顾主席,175万元钱的白条,董镇长和董委员用掉了97万元,剩下的78万元,都是你负责集的资,听说用途是建造办公大楼。请问,楼在何方,钱在何方?”全慕文的炮弹是一发接一发,炸得被点到名的三个人东倒西歪,面红耳赤。 全慕文的话音刚落,任笑天就又接了上来:“董镇长,顾书记,还有你这个董委员。刚才已经说过,这样可以等,那样可以慢慢来。我想问你们一句,欠下老百姓的175万元白条,你们准备等到哪一天还?” 声音虽然不高,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董海生三人的头脑中震响。还钱!拿什么来还?不还,又用什么来解说。既然已经把这175万元钱的事情给捅了出来,接下来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他们想得不错,这么一笔巨款,无论是在海东区,还是在海滨市,都是一宗特大贪污案件。一个经济水平在全市倒数第一的穷乡镇,竟然会出现如此巨贪,典型的属于是‘穷庙富方丈’。 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揭露了开来,必然要有一个说法。就在全慕文一一列举的时候,姜臻生已经和陆明咬了耳朵,然后就跑出会场打起了电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就会出现在灞桥镇。 陈中祥注视到了陆明和姜臻生的动作,也看到了陆明投过来征求意见的目光。到了这时候,自己又能说些什么?不但不能反对,而且是要大力支持。他的反应很快,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彭中云和水素琴对视一眼,也是心领神会。只是他们没有采取任何动作。一把手是李震民,他没有反应,其他人当然是不好越俎代庖。不过,区纪委这一块有没有动作也无济于事。等到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到了场,海东区还是要配合工作。 “各位委员,为了灞桥的经济发展,也为了能让老百姓过上一个安心年,我们必须要抓紧抓好滩涂用地的承包工作。由于一些人的捣乱,导致整个承包工作进展不顺。时间不等人,既然老百姓一时不能接受新生事物,那我们就必须引进外来资金,把滩涂的改造工作落到实处。现在我提议,对这一方案进行表决。”任笑天终于说出了今天会议的核心内容。 对于任笑天的意图,董海生等人并不感到奇怪,并且为此作了精心的准备。只是由于任笑天提前引发了那175万元的白条炸弹,他们几人的头脑之中一直是在嗡嗡作响,无力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这时听到任笑天提出表决,董海生和顾亚明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这一碰,顿时碰出了火花。拼喽!就凭那175万元巨款的下落不明,自己这几个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既然是这样,不如也让任笑天讨不到一个顺遂。 “我反对。滩涂是灞桥人的财富,绝对不能让外人来占有。”董海生第一个投出了反对票。 听到自己的叔父已经开了口,董思海也不迟疑:“我也反对。不管是什么理由,灞桥的地,都不能对外承包。” “我反对。”施凤英虽然也投了反对票,却是声若蚊蝇。到了这时候,她也知道自己所依仗的董海生叔侄,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辰光。 顾亚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想退也是无路可退。要说怪,就怪自己不应该利欲熏心。好好的医院不住,要赶回来趟上这么一淌浑水。要不是这样的话,也许就不会扯上自己的那一笔烂账。 “尽管我知道任区长也是一片好心,但我要对灞桥人民的利益负责,所以我必须投上这张反对票。”到底是老奸巨滑的家伙,到了这种时候,还要给自己套上一副假面具。顾亚明的话一说完,就把目光投到了冷山的脸上。 会场上的局势,已经是很明朗。即使冷山不倒戈,也是四比四的结局。这么一弄的后果,就会让任笑天提案流产。在新的领导班子组建以前,无法再重新提起表决。 尽管是这样,会议还是要继续进行。 第102章 表决(三) 也许是注意到了顾亚明的目光,冷山接在后面就开了口:“我支持任区长的提议。只有引进外来资金,才能让老百姓过上安心年,才能让灞桥的经济发展更有动力。” “这样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老胡当然是要支持。”胡老二是快人快语,说话一点也不含糊其辞。 全慕文朝着董海生笑了一笑,说:“我是外来的干部,但我要比有些人更关心灞桥的发展,更希望灞桥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所以说,我要投上赞成票。” 三比四,会场上的气氛有点凝固。 现在只剩下任笑天没有表态。其实他的态度也很明确,方案是他自己提出,当然不会再出尔反尔。可他的投票有用吗?他虽然是一把手,也只是一票而已。再是怎么投票,也无法改变眼前的困局。 董海生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哼,任你任笑天再是怎么厉害,今天的这么一场戏,你还是演砸了锅。过了今天,你也只能是灰溜溜地离开灞桥了。 “我能参加投票吗?”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了开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说话声,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门的方向。大家想好好地看一下,这会是谁呢?难道还会有第九个投票者吗? 听到说话声,任笑天没有抬头,直接答复道:“丁委员,来得正好,你来发表意见吧。” 看到是丁一到了会场,胡老二咧咧大嘴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丁,正好轮到你投票喽。” 在这之前,任笑天一直是处于不利的地步,陆明的脸上也始终没有变过颜色。在他心目中的任笑天,可不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人。没有三扁担,岂敢上梁山。如果任笑天没有准备,怎么会贸然把自己这帮人给请了过来? 真要是这样,也就算是自己看错了人。此时看到丁一的到场,他笑了起来。这小子先让对方把自己逼上梁山,逼到死角,然后再来上一个绝地反击。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 顾亚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失策,严重的失策。自己怎么找了董海生这个草包作为合作伙伴呐?心口拍得通天响,说是已经把丁一给看得死死的,肯定跑不回灞桥来。 看到顾亚明剜向自己的眼神,董海生也在叫屈。这可不是我误事,李书记给我打过包票,说是一定不会放丁一回到灞桥。我怎么能想得到,大干部说话也会放空炮哩。 要说郁闷,此时最为郁闷的人,当数李震民。自从接到董海生的电话之后,他就用上了脑筋。先是借着关心灞桥工作为名,让水素琴把丁一连同整个工作班子给搬到了市区。为了不让丁一脱身,今天早晨出发之前,他还到丁一工作的地点进行了视察。 市区开灞桥的公共汽车出发之后,丁一还在审查那个缪有山。参加剪彩之后,内线也再次给李震民传递了消息。那个参加审查的内线是可靠的人,消息也不会有任何的虚假。谁能想得到,这么快的时间,丁一就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懊恼归懊恼,表决还在继续进行。有了丁一的参加,决议的形成当然是再无悬念。这么一场表决,演变到最后,除了让顾亚面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外,也让市区的领导得知了灞桥经济上不去的真实原因。 “刚才,我们已经形成了决议,对外引资,进行规模性的开发滩涂。在这件事情上,我再强调两点。一是再次展开宣传,要让老百姓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让一部分老百姓能赶上最后一班车。二是外来的客商,要想承包土地,不能和我们本地的老百姓同一标准。我提议,应该要定为六元钱一亩地。”表决之后,任笑天又提出了两点建议。 接着,任笑天邀请领导发表指示。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当然是非陆明莫属。 陆明坐到任笑天身旁,语气很平静的说了起来:“同志们,刚才灞桥镇开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党委会。有些事,不辩不明。经过刚才的争论,灞桥经济发展的症结在哪里?大家应该是一目了然了吧。改革,就是要换思想。为什么有的老百姓面对金光大道却不敢走?因为有人从中搞鬼,因为我们的官员让老百姓不信任。” 说到这儿的时候,陆明站了起来,声音也严厉起来:“一次又一次的从老百姓手中把钱骗过来,说是修路,修房子,修大楼。175万元的巨款呀,你们修了一些什么?谁能告诉我!说,是你董海生,还是你顾亚明、董思海?民脂民膏,你们吃得好舒服,好轻巧。嘴巴上,还在口口声声的要为灞桥人民着想!” 陆明批评了一通之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任区长考虑得很细致,提出要对老百姓再次进行发动。我看很好,就再拖上三天时间吧。要把今天的会议内容告诉大家。我相信,会能得到老百姓的认可。即使这一次不行,到了明年的时候,也一定会能得到大家的拥护。” 说到这儿,陆明停了一下:“刚才任区长说要对客商加价的事,我觉得没有必要。既然是要对外招商引资,我们的气度就要大一些,就要给人家同等的待遇。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市委书记说的话,在座的人自然不会有不同的意见。接在后面,大家都表示了赞成。就连陈中祥也表态说:“按照灞桥镇的新思路,灞桥的腾飞之日已经为期不远。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是责无旁贷,为他的腾飞作出自己的贡献。” 就在这时,陆书记的秘书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说得正在兴头上的陈中祥面孔上露出了不悦之色。自己好不容易打开心结,想要与任笑天和缓关系,怎么又有人搅局呢? 陆明对自己秘书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不是发生了大事,不会如此紧张。 “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陆明先是安抚了一下谢秘书,但当谢秘书附耳说了几句话后,又失声问道:“他真的来啦?” 谢秘书坚决地点了一下头。开玩笑的话,在这种大事上,自己怎么敢掉以轻心! 陆明也知道谢秘书不可能发生这种低级错误,所谓疑问,也只是习惯而已。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下来。在这之前,虽然就有了思想准备。真的事到临头,多少还是有一点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在这之前,一直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董海生等人,一下子都恢复了神气。甚至于来说 ,面庞上出现了一种狂热的神情。顾亚明一看,哪儿会不知道,这是董海生峙为长城与后盾的那位老爷子到了灞桥。 好消息,这绝对是好消息。自己这一方已经是一败涂地,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的老爷子到了灞桥,才能一举挽回败局。顾亚明的面孔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他掏出香烟发给胡老二,调侃地笑道:“兄弟,不要笑得太早哦。” 胡老二是个刁钻的性子。香烟照接,点燃之后猛吸一大口,再‘扑’的喷出一串烟圈,然后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草尼佬佬的个比,不要裤子脱得太早,着了凉哦。” 这话说得好粗鲁,顾亚明却是无话应答。你明知对方是一个大头兵出身的人,不会有什么文质彬彬的话说出来,何苦又要去撩拨人家呢?一句话,欠扁!再说,到底是谁胜认负,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由于谢秘书的这么一搅和,陈中祥也不再讲话了,所有人的思绪都一下子集中到了董海生的靠山身上去嘞。谁也没有想得到,就在这尘埃落定的时候,京城的那位老爷子会真的到了灞桥。各种各样的想法,当然都涌了出来。 要说最为安逸的人,要算是水素琴。她把那红红的嘴唇撇了一下,老前辈也得有老前辈的风范。要说老,这位老爷子能比得上周老吗?要是讲道理,那就大家讲道理,要是闹腾起来,谁也不怕谁。 说到底,还是实力最为重要。放在以前的任笑天,连一个季胜利都能把他给吃得死死的。现在呢?因为有后盾,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淡定自若。 至于谁是谁非,嘿嘿,到了权大的人眼中,道理又能算得了什么。不然,陆明这样的封疆大臣,明明是理直气壮的事,为什么会要神情恍惚呢?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担心也好,开心也罢,让所有在座的人都十分在意的老爷子,大叫占益山。打J国小鬼子的时候,曾经在海滨这儿打过游击。后来大军南下的时候,就成了江淮省的领导。 到了动乱的那个年代里,占益山也进入了牛棚,整天过着遭人批斗的苦日子。也不知是一个什么脑袋进水的领导突发奇想,既然你占益山是一个老革命,在海滨打过游击,那我就把你送到海滨去劳动改造。 到了海滨之后,又碰上了一个善于理解上级领导意图的官员,立即作出决定,把占益山送到了最为贫穷的灞桥镇。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更好地磨练一颗红心。 第103章 麻烦上了门(一) 占益山到了灞桥以后,就住在董海生的家中。那时光,个个都把占益山作为反革命来批斗。只有董海生的爸爸不是这样想,经常偷着给占益山送点鱼虾和抵挡风寒的衣物。 用董海生爸爸的话来说,占益山是天上的星辰,只是一时落难,才会到了灞桥。这种人受难的时间不会长,用不了多久,还会重列仙班。这话还就被他说了一个正着,没有过上半年时间,占益山就又回到了金陵。 到了这时候,一切就又重新翻了一个身。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这正应了小曲儿上的一句话:你方唱罢我登场。哭的哭,笑的笑,上的上,下的下。 占益山是一个重情的人。重新官复原职之后,就让人找到了董海生的家,给他家送上了许多钱物。只是董海生爸爸的命不长,福没有享上几天,就呜呼哀哉,一命归了天。 占益山就把这报恩的心,放到了董海生的身上。扶持着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无赖,走上了官场。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就罢嘞。偏偏这是个倔老头,容不得董海生吃上半点亏。一听到什么闲话,就象是护短的家长一般发火骂人。 董海生认的字不多,但要论玩起权术来那还是滑溜得很。欺男霸女,贪污受贿,那是无师自通,无所不为。为了这事,也有领导看不下去,曾经找占益山说过情况。却没有想得到,白白地挨了一顿骂。 在占益山的心中,董海生是一个很纯朴的孩子。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文化差了一些。在他记忆之中的董海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社会熏陶的青年。他可没有想得到,现在的董海生,经历了社会这个大染缸的熏陶,已经成了一个五毒俱全的恶霸。 以往,董海生只要惹下了麻烦,就会去省城告状。占益山老了以后,人就显得比较固执己见。一看到董海生,也会想起那段最为困难的日子,就会对董家父子产生联想。 往往是才听了一半哭诉,就抓起电话把海滨的领导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他可不知道,由于自己的庇护,才会让董海生愈加横行霸道,恣意妄为,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次数多了之后,海滨的领导都学了一个乖。碰到董海生的事,那是能跑多远,就尽量躲上多远,谁也不会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拉。加上占益山后来去了京城,由于距离的原因,对董海生的事情,也少了许多过问,这才让海滨的领导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前两年,占益山在京城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基本上不再过问世事。这一次,他也始终也没有吭过声。就连陆明也认为,这位老爷子很可能会休养生息,不会再帮助出头露面。没有想得到,就在灞桥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占益山却亲自找上了门。 麻烦,这是天大的麻烦。所有的人,都在心中这样认为。 任笑天的脸上,却是一片淡然。他记得‘老神仙’说过的话: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他在心中问道:我做的这些事,对得起灞桥的老百姓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既然如此,我又何俱之有? “呵呵,既然占老到了灞桥,我们就一起到路头上迎接一下吧。”陆明也知道,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只有直面相对,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高层的官员,总是把自己看得很有魅力。他在眼中看到的情形,都是笑容可掬,都是说不尽的奉承话。殊不知,大部分的官员到了基层,下面的人是骂在心中。 为了接待上峰,陪上多少笑脸,担上许多心思。到了你走后,才能抹平笑得有点僵硬的面皮。你如果不能给人家升官,不能给人家带来福音,再和人家没有什么私人感情,人家凭什么要欢迎你耶? 特别是已经退居二线的官员,还要到基层去发挥什么余热,更是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此时占益山的来访,在陆明的心中就是一个大麻烦。让不掉,还又得罪不起,偏偏还又是一个听不进真话的倔老头。这样的人,陆明能不头疼吗? 陆明往门外跑的时候,特意留神看了任笑天一眼。耶,小伙子很淡然。一脸恬淡的笑容,就好象是去接待前来观光的老人一般。这小子的心态,不是一般的好。陆明赞了一句之后,又想到了京城的周老。叹息了一句,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呐。 路的尽头开来了三辆汽车。任笑天的眼力好一点,看到最前面的最一辆警车,中间是一辆面包车,最后是一辆军用吉普车。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警车开道,这事能理解。不要说占益山这样的高官,就是县区一级的官员,也常常是前呼后拥,警车开道。中间那辆面包车,应该就是占益山所乘坐的车子。只是后面那辆军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车子的速度不慢,眨眼之间就看到了一行人的面前。看到有人拦在路上迎接,车队也就停了下来。 先下车的一个中年人,陆明有点熟悉,知道是省委办公厅的杜主任。对方看到陆明迎了上来,连忙恭敬地对着车厢内的人介绍说:“占老,海滨市委书记陆明同志迎接你来啦。” 听到这样的介绍,一个满头银发,身板硬朗的老人,也不用人搀扶,自己从车厢中走了下来。 “占老,欢迎你来检查指导工作。”陆明快跑几步,主动迎了上去。 接在他的后面,陈中祥一行人也相继迎了上去。任笑天的级别最低,够不上这个资格与占益山握手,也就乐得自在,独自站在一旁,瞎细着眼睛打量起了最后那辆军用吉普车。 这一瞧,还就瞧出了一点名堂。哈哈,这辆汽车好面熟!不就是那个小柳开的车子吗?吴司令员两次让人送自己回海滨,都是用的这辆汽车。这么说起来,这位老人家到灞桥来,难道也与军区那边拉上了关系?如果是这样,倒是减少了不少麻烦。 念头一动,任笑天就朝着吉普车走了过去。还没有等到他跑到汽车旁边,驾驶室的门就打了开来,一个年青军人从汽车上跳了下来‘啪’的一个敬礼:“首长好!” 任笑天一看,心中就乐了起来。哈哈,果然不错,这跳下车的军人就是小柳。他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拥抱住了小柳,乐呵呵地说道:“小柳,真的是你呵。有缘,我们兄弟是真的有缘。” 两人一番热闹之后,任笑天才算是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梁队长的伤势,到了军区总医院治疗后,在一干老军医的精心照料下,总算是保住了那受过伤的一条腿。院方不但免除了全部的费用,还安排了专车送老爷子祖孙二人回灞桥。 至于说和占益山的车队混到了一处,纯属是一件巧事。小柳的车子从省城出发之后,就发现了这么两辆汽车组成的小型车队。有了警车开道,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有了这么一个原因,小柳干脆就跟在后面,享受起了车队的待遇。 前面的车辆,看到是一辆军车跟在后面,倒也没有进行阻止。谁也没有想得到,就这么一跟,一直跟到了灞桥。到了这时,双方才知道,大家的目的地原来都是灞桥。本来,小柳就可以径直开车离去。只因为前言欢迎占益山的领导挡住了路,这才无可奈何地停在路边等待。 “任区长,谢谢你帮了我老头子的大忙。”说话的这点功夫,梁队长已经在孙子的搀扶下,也下了汽车。 任笑天一见,赶忙双手扶着老人,急切地关照着:“老爷子,别忙,别忙。” 扶着梁队长站定之后,任笑天又关心起了伤情:“老爷子,伤情怎么样了?” “好,好,前所未有的好。”梁队长一举手中的拐杖,兴奋地说:“医生说啦,只要再恢复两个月的时间,这陪伴了几十年的劳什子,就能彻底给丢掉喽。任区长,我老头子可是承了你的大情噢。”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任笑天也在内心为梁队长开心。苦了一辈子的人,能有一个欢快的晚年,也是一件大好事。他开心地介绍说:“老爷子,你的伤势能得到恢复,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今后的生活,你不要担心。我给你们家留下了200亩滩涂用地,一分钱也不用花,完全是无偿使用。即使你老百年之后,你的子孙后代也能享有优先承包权。” 听到是这样的消息,梁队长祖孙也是十分的激动,拉着任笑天的手,连续说了几声‘好’,再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 “老爷子,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们进行了滩涂改造。让老百姓承包之后,镇里的财政上也有了钱。我已经打算过了,乘着过年的机会,让胡部长把你这样的老革命都好好统计一下,专门拨出一笔款子,让大家过上一个开心年。”任笑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第104章 麻烦上了门(二)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今天下午这个党委会一开,对外承包的事情,也就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嘿嘿,其实就连东风也不要借,前来承包的大老板已经到了灞桥。 听到这样的安排,梁队长感叹道:“这是苍天有眼,把你任区长给派到了我们灞桥来。不然的话,我们灞桥的苦难还不知道要拖上多少年才能结束。” 梁队长的孙子也在一旁附合道:“是呵,就我们脚下这条路,没有任区长,怎么也不会修得起来。” “孩子,好好跟着任区长学着一点,这才是真正的XX党人。那个董海生,就是混进党内的蛀虫,就是披了一张羊皮的狼。”梁队长借机教育着自己的孙子。 任笑天不想再听别人对自己的表扬,赶忙转换话题说:“小柳,你把汽车停到我们机关大院里。先到我办公室坐上一会,晚上我给你和梁老爷子接风。大爷,你别担心。吃过饭之后,我让汽车送你回家。” “呵呵,任区长,你说我会担心什么?碰上你这样的好领导,我梁某人睡着了也会笑醒嘞,哪儿还会有什么担心的事。行,我听你的安排。”梁队长说话很爽朗。能在战争年代里叱咤风云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一方豪杰。 “任区长,快,快,那边的老爷子在发火呐。陆书记让我找你,让你赶快到会议室去参加接待。”办公室主任郁文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一站下,就气喘吁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小郁如此一说,任笑天也是一拍脑袋。只顾聊得开心,却忘记了眼前的最大危机。董海生的后盾到了灞桥,怎么会不找自己的麻烦?找又怎么啦!我任笑天做事,行得正,走得实,没有让人可以挑眼的事情。你这个占益山,再是什么老革命,也不能不讲理吧! 任笑天朝着刚才忙着握手欢迎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占益山已经在陆明等人的招呼下去了机关大院。可能是刚一见面,占益山就说了什么难听的话。陆明没有看到自己,这才让小郁来找自己去参加接待。 “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小郁,你带梁队长和小柳一起去我办公室,负责帮我把客人招待好。”任笑天嘱咐说。 郁文远护送梁队长去的省城,当然不会不认识。刚才只是因为心里急,一时才没有注意得到。听到任笑天一说,赶忙招呼道:“梁大爷,你回来啦。” 转过身来,他又焦急的关照说:“任区长,你快点去吧。陆书记让我给你带个信,说是忍耐一点,不要发生冲突。” “别怕,天塌不下来。顶多就是不当这个官呗。小郁,其他的事我不管,你给我把老爷子和这位兄弟接待好就行。”任笑天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 梁队长一听,连忙追问道:“任区长,碰上什么麻烦了吗?” “没事,没事,碰上了一个有点糊涂的倔老头子吧。”任笑天转身就先去了机关大院。 这小子也有一点欠扁,人家一个高级干部,在他的口中,竟然成了一个有点糊涂的倔老头子。这话传出去,岂不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郁文远陪着梁队长去办公室的这一路上,可没有闲得下来。他将任笑天到灞桥所做的事和碰上的麻烦,都给介绍了一遍。就连占益山的突然来访,也给细细说了个清清楚楚。 不说不行耶,可能是人到了年龄之后,脾气都会有点倔强。梁队长的性格也是有点倔的人,逼着小郁把事情一点不漏地说了个明明白白。 “你就是任笑天?”占益山那犀利的目光,盯在了任笑天的脸上。 任笑天刚一走进会议室,还没有坐得下来,就被占益山来了个迎面一问。他只好赶快站定脚步,陪着笑脸回答说:“首长,我就是任笑天。” “你的胆量不小哇。”占益山的话,带有一点嘲讽的味道。 任笑天眉头一皱,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的胆量大不大,关你什么屁事,我又没有得罪过你。心中是这样想,嘴上还是客气的回答说:“不大,不大。” “怎么会不大呢?你连天老爷都敢笑,胆子还不算大吗?”占益山已经沉下了面皮。 咄咄逼人的口气,听在耳中,很不好受。水素琴张了张嘴,就想说话。还好在坐一旁的彭区长连忙用手拍了她一下,这才没有发飙。 陆明一听,也是暗自叫苦。这样的话语,说明眼前这个老头子已经铁了心要找任笑天的麻烦。如此刺激性的语言,小伙子怎么能够忍耐得下去? 开心的人,当然是李震民和董海生这帮人了。好,就是要这样。根本不给任笑天解释和说理的机会,最好再来上一段大吵大闹才好。到了那时,仅凭一个不尊重老领导、老前辈的大帽子,也就足够让任笑天喝上一壶嘞。 “天若不公,笑他一下,又有何妨?老祖宗不就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嘛。”任笑天的脸上还在笑,只是说话的语气有点变了样,变得有点生硬。 难怪他会这样说话。我的名字之中是有‘笑天’这两个字,关你什么事?这是长辈帮我取的名字,我能改得了吗?想一想任兴邦那老爷子的遭遇,这老天爷笑他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话一说完,他就自己找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占益山也是顺风顺水的走了过来。就是最高层的领导看到他,也会称呼一声‘占老’。到了省市区这一级,都是前呼后拥,奉承个不停,却没有想得到,会在灞桥这么一个小渔村里,被人给刷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没有说话。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震民在叫好,陆明在叫苦不迭,唯有水素琴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丝笑意。哼,就凭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也敢对我们家小天发脾气!想到任笑天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所畏惧,有所收敛的情形,她‘嘻嘻’笑出了声。 谁也没有想得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水素琴会如此开心的笑。彭区长转过头来瞟了一眼,没有吭声。陆明的眼睛珠子一转,心中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他也知道这一老一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是不会有和气下台的可能。 唉,你们神仙打架的事,我这个市委书记没法管,也管不了。眼前这样的情形,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当旁观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由着这一老一小去对掐吧。小的吃了亏以后,自然会有大人出来找场。老的吃了亏,应该找谁就去找谁吧。 “开门,让我进去!”就在这时候,会议室门外传来一声咆哮。 这是谁呀?怎么就不长眼睛哩!屋子里已经闹得这个样子,怎么还会有人再来凑上一把火呢?陆明心中也有点恼火,有点埋怨任笑天不应该把自己请来剪彩。如果不是为了给这小子撑门面,怎么会碰上眼前的尴尬局面呢? 会议室的门,被人用拐杖给捅了开来。刚与任笑天分手不久的梁队长气咻咻的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是哪个为老不尊的混蛋,敢到灞桥来欺侮我们的好区长?” 一听这话,陆明心中乐了起来,原来是任笑天给搬来的救兵。 这话说得有点冤枉,任笑天可没有做这样的安排。梁队长随郁文远去办公室的一路上,就问清了占益山来找麻烦的全过程。一听这事情,老爷子的脾气就炸了起来。再一听说占益山的名字,更是火冒三丈。就这样,他连任笑天的办公室也不去,直接就冲着会议室闯了过来。 占益山心中本来就有气。自己这么一个老前辈,不管跑到哪儿,人家都是说自己德高望重,老当益壮。怎么也没有想得到,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顶撞嘞。更想不到,又被一个疯老头冲进来指责为‘混蛋’。 即使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听到这种骂人的话,心中也会有所不悦。更何况,占益山本身就是一个倔性子的人。在平常的日子里,也只是他骂人,哪人被人骂的时间。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刚一见面,就拿着任笑天的名字找起了麻烦。这种听惯奉承话的人,哪能忍耐得住,当即一拍桌子,怒斥一声:“混账!” 这边一发火,旁边自然会有拍马屁的人跟了上来。董思海急步上前,用手就来推人,嘴中还在斥责道:“去,去,去,梁老头,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再不快点滚蛋,我就让人把你给抓起来。” 他的动作快了一点,嘴皮上的功夫也利索了一点,却没有想得到会变生肘腋。只听得‘咣’的一声,梁队长手中的拐杖已经敲到了他的脑袋上。 “哎哟,梁老头,你怎么打人?”董思海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梁队长责问。他还没有弄得清楚情况,还在把梁队长当作是在找自己乞讨医药费的残废老头子。 “打,我就打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小畜生。”梁队长骂了一声,就又把拐杖扬了起来。想到自己以往的那些遭遇,他就是怒上心头,火不打一处来。 第105章 麻烦上了门(三) 这一次,董思海也算是看出了不对。他可不想吃眼前亏,连忙一捂脑袋窜到了旁边。只是在嘴皮上还不肯饶人:“梁老头,你给我等着。过了今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小畜生,有种你别跑。”梁队长骂了一声之后,也不再纠缠,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占益山的脸上。他盯着占益山看了两眼,然后才冷悠悠地问了一声:“姓占的,是你骂我‘混账’的吗?” 刚开始,占益山也不知道梁队长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意思。就在被他看得有点犯毛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心中一怒:“是我骂的,又怎么啦?难道不是你先骂人的吗?就兴你能骂人,我老头就不会骂人吗?” ‘呸!’梁队长先是表示了自己的鄙视,然后才接话说:“你为董家叔侄当后台,难道不是混蛋吗?你到大街上去走一走,听听老百姓的声音,这两个畜生是什么样的名声?” “老大爷,这是我们京城来的领导,你不能这样说话。董镇长也是你们这儿的领导,你不能这样骂人的。”李震民看到占益山在和一个疯老头斗嘴,心中知道不好。这样斗下去,反而是帮了任笑天的忙。吵到最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任笑天脱了身。这么一想,他就赶忙跑了出来。 梁队长不认识李震民是何方大神,瞪了一下眼睛说:“我不认识你是谁,就冲着你帮董海生说话的份儿上,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滚开去,让我来找姓占的说话。” 想不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糟老头给骂了的李震民,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把脸往下一沉:“来人,把这老头子给赶出去。” “你敢!”几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首先出声的人,当然是梁队长。这些年来,因为腿伤的缘故,他受够了窝囊气。这一次在军区总医院,也被那些火气十足的老军医们好好教育了一通。明明有理的事,为什么不争呢?就象这治伤的费用,早就应该找政府要咯,有谁敢要不给,就敲断他的骨头。 住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前思后想了好大一阵。如果不是有了任区长的到任,自己还会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下去。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平。 这一次回来,除了要好好答谢任区长外,就是想要讨回一点公道。没想到会碰上了眼前这档子事。更没有想得到会有人要把自己给赶出去。这下子,心中的怒火当然是迸发了出来。 和他同时发声人,一个是任笑天,还有一个是胡老二。这段时间里,胡老二在海边抓民兵建设,听多了白马游击队长的故事。此时看到李震民要将梁队长赶出去,哪能按捺得住。 草,太不把我们军人当人看待了。 胡老二出声发怒的同时,几步就跨到了李震民的面前。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姓李的,你敢对梁大爷这样说话,看我不撕了你!” 李震民怎么也不会想得到,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竟然会让部下的一个人武部长如此对待自己。让他更想不到的事情,是梁队长的拐杖随着话音,已经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疯啦,这个世界已经是彻底的疯啦。作为一个区委书记,不管跑到哪儿,都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没有想得到,今天在灞桥,不但被一个糟老头子骂了,还要挨打。 胡老二一看不好,这一拐杖真的落到李震民的头上,即使没有脑震荡,也会要上医院去包扎。这种事儿,放到鲁老大在场,也许会装作看不见。胡老二就不同喽,会想到此事的连锁反应。最简单的来说,这事也会对任笑天产生负面效应。 他用手一托梁队长的拐杖,转过脸来陪笑说:“老爷子,别为了这种小人,气坏了你老的身子。” 梁队长也是一时急怒攻心,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把拐杖往李震民的脑袋上砸了过去。被胡老二这么一干扰之后,也在心中暗自后怕。真要砸出个什么事情来,自己这么一个老头子倒也没有什么,人家任区长的大好前程,就会遭到了连累。 心中虽然后怕,嘴上还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姓李的,不是这位小兄弟帮你,看我不砸了你这马屁精!” 占益山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省里陪同领导下来观光的办公厅杜主任,一看这情形可不妙。这事情闹到最后,陆明落不了好处,自己也会落上个不是。他连忙用手捅了一下陆明,意思是让他出面解围。 陆明也清楚眼前的形势,再要这么闹下去,谁也讨不了一个‘好’字。不用杜主任提醒,他也不会再坐看事态的恶化。 “老人家,我们这是在陪京城来的老首长说话。老领导也曾在我们这儿打过鬼子,作为家乡人,也要说上几句客气话吧。哈哈,你说我这话对不对?”陆明说话的时候,还朝着任笑天瞪了一眼,意思是让他赶快帮着做上一点工作。 没有等到任笑天开口说话,梁队长已经瞪起了眼睛:“什么老首长不老首长,吹牛放屁也不脸红。老子扛枪打鬼子的时候,姓占的还是个读书娃呐。” 这话一说,全场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连根针响的声音也能听得分明。不为其他,就是梁队长刚才说的这话,实在是太雷人了一点。 陆明一声不吭,就退到了一旁。海滨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是革命老区,本身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象灞桥这种穷地方,又在海边,更是XX党的天下。碰上一个老字号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自己这么一个晚字辈,可不能夹到中间去做什么沙袋子。 要说最郁闷的人,当要算得上是占益山。这一次从京城出来,算得上是一路顺风。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看到自己都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唯恐照顾不周。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物,还是喜欢听别人说好话的时候多一些。又有几人愿意听着别人在自己耳边聒噪?占益山也是凡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到了这么一大把年龄,更是喜欢听上一些开心话。 要是别人和他比文化,比书法,也许他会谦虚一下。可要说比起参加革命的资历,他还就不怎么会让别人。他这样想,并不是没有比他资格老的人存在,而是那些人都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很少会出京城。 今天到了灞桥,先是被一个年轻人给抹了面子。现在,又有人笑话自己是个学生娃,这事情实在是让占益山有点挂不下面子来。如果真是老前辈说这种话,当然是要虚心接受。可眼前这么一个老头子,纯粹就是在无理取闹。 “呵呵,这位老人家,你说我是学生娃,那我请问你是哪一年扛枪杆子的哟?”占益山心中虽然已经怒极,说话的语气却反而是更加平和。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降临的预兆。 “哼,你问一问我腿上的伤疤,就能知道老子杠枪杆子的时间,是不是比你大山早呐。”到了这时候的梁队长,反而没有了脾气,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一些戏谑的味道。 这样的话,听在旁人耳中,只会看成是对占益山的不尊重。老人家的名字叫占益山,你却偏偏喊成了大山。人家问你什么时候参加革命,你却让人家问你腿上的伤疤。这算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呀! 谁料,这话听到占益山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震耳欲聋,惊世骇俗。他的嘴唇在不停地颤动,过了好一会才急步上前。这时候的占益山,已经冲到了梁队长的身前。 他一把拉着梁队长的手,说:“你——你是梁队长?” “梁队长早已是过去的事情喽,现在只是一个被人骂成混账,要让人给赶出去的糟老头子了。”梁队长的话音中,既有调侃,也有嘘唏,充满了不堪回首的味道。 这也难怪,遥想当年,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白马游击队长。只是因为伤口没有能够恢复,就没能随大军南下。就这么一步之差,当年的战友都成了高官,而自己却成了海边的一个穷老头子。 如果不是因为任笑天的到任,就连一条腿子也差点保不住。就拿眼前来说,占益山是前呼后拥,风光无限,而自己则是差点被人赶出门外。人生落魄到了这种境地,怎么不让人沧然而涕下? “你真的是梁队长?老首长,我找得你好苦。”占益山的眼中已经出现了泪花。 陆明知道这中间一定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连忙挥手要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好留下空间让两个老人家交流感情。 任笑天一看,耸了一下肩头。心想这不关我的事情了,我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地,省得那倔老头子一会想到了我,又要发脾气。谁知,他才刚走到门前,梁队长就制止说:“任区长,你别走。今天我非得帮你把理给争回来不可。” “陡壁书记,我们没有什么秘密。你让大家听一听,也好了解历史嘛。”占益山也出言制止。 既然两个老人都说不需要回避,陆明当然不会固执己见。 第106章 往事 事实上也没有回避的必要,事情就是很简单的一回事。 当年,占益山这批学生娃要去保安参加革命的时候,是由赫赫有名的梁队长带队进行护送。‘大山’这个名字,就是行军途中,梁队长闲暇无事给占益山取的。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只是当年一同行军的那么几个人。那些人,只要还活在世上,都在京城那个圈子里养老,占益山不会不认识。所以说,一听到这个名字,占益山就想到了对方是梁队长。 过封锁线的时候,由于一个学生娃不小心发出了响声,导致炮楼上的小鬼子用机关枪扫射了起来。就在占益山和另外两个同学还没有伏下身体的时候,敌人的机关已经朝着他们藏身的方位扫射了过来。是梁队长的一个虎跃,将他们压在了身下,才算是保住了三个学生娃的性命。 这样的故事,在战争年代里并不稀罕。真正让人嘘唏不已的事情,是梁队长这样的民族英雄,竟然会在打下江山之后,却因为医药费的事,被董海生这样的人给赶出门外。天理何在?人性何在! 对于这样的事情,熟知历史的任笑天只是苦笑了一下。这样的事情,何独是梁队长一人的不幸!当年的革命老区,送物资,送亲人,为的只是能看到一个新华夏,为的只是能过上好日子。解放之后,他们依然是穷得一塌糊涂。那些所谓的将军县,听起来很光荣,很风光,可老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得到一点改善。 特别是那些在家含辛茹苦供养老人,扶养孩子的女人,好不容易盼到了胜利的一天,盼到了上战场的丈夫传回的家书。谁能想到,等到手的却是一张离婚证,却是丈夫已经娶了城里洋学生的消息。 “梁队长,你为什么不找组织呢?”占益山有点抱怨地问道。是呵,就凭着老爷子这么一块招牌,只要给当年的战友捎上一条消息,怎么会挨这样的磨难哩! “大山,想到那些死了的战友,我有什么资格去求得什么特殊待遇?又有什么脸面,去为自己要个什么一官半职?”梁队长的话不多,却说出了自己隐姓埋名的真实原因。 当初参加革命的理想,就是为了劳苦大众。真的掌了权之后,又有几人能做到淡定,真的把理想落实到行动上去。在那场已经过去的动乱之中,基层的老百姓为什么会对那些官员如此痛恨?其根本原因,就是那些官员已经忘了本,忘记了理想,已经腐化堕落。 在眼前的改革中,发财的人是普通的老百姓吗?那些号称改革者的子孙后代,一个个赚得钵满盆溢,捞足了改革的红利。这些事情,老百姓能满意吗?不要怪老百姓一切向钱看,更不能怪老百姓对XX党不支持,实在是那些官员和他们子孙的做法,伤透了老百姓的心。 听到梁队长如此一说,占益山也是老脸一红。无论是在地位上,还是经济利益上,他都没有亏。就连退下来之后,也是待遇不减。这一次为了自己重游故地,所到之处,也是前呼后拥,车水马龙。到了地方上,只是为了自己当初所得到的一点私人恩惠,什么也不调查,什么是非曲直也不过问,就这么杀气腾腾的杀上了门。 “陆书记,你们海滨市就是如此对待革命老前辈的?”占益山的声音非常冷。 面对昔日的梁队长,占益山感觉到心中有愧。想到刚才的尴尬,也有点难以下台。到了最后,他就把麻烦找到了陆明的身上。 一听到占益山把矛头转到了自己的身上,陆明就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发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嗡嗡直响,理不清思绪。 梁队长讨要医药费的事,在发生之后的当天晚上,陆明就接到了任笑天的报告。当时,陆明除了感慨任笑天的仁义之外,也觉得年轻人做事冲动了一点。总共就只有15万元的救急资金,你也要省着点用才对呀。 过了没有几天,金陵军区专门就梁队长无钱看伤这件事发来了公函。军方的语气,当然不是怎么动听。石司令也为了梁队长无钱看伤的事,在常委会上责问道:“连这样的老前辈都落到无钱看伤的地步,今后还能让谁扛枪打仗?还能让谁来保卫我们的祖国?” 道理是对的,现实也是客观存在的。要说怪,就怪这些年代里,人心散了,人生的价值观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上到下,好的不香,坏的不臭。捞钱的,包二X的,不但没有耻辱感,反而成了一些官员的时尚。 在这种风气的感染下,有谁会顾得上梁队长这种浴血奋战过的老前辈?再碰上董海生这种另类的人,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把老人家的高尚情操看成了是愚昧无知。 这一次到灞桥来,陆明也有一个想法,要与任笑天好好研究一下对梁队长生活的安排。整体上的政策,他没有办法来干预。就梁队长一个人的困难,作为市委书记来帮助解决,还是不成什么大问题。 没想到,到了灞桥之后,还没有扯得上正事,就碰上占益山气势汹汹的扑上门来,怒气冲冲找麻烦的事。更没有想得到,占益山会把怒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种事情,可不怎么好解说。三言两语,肯定是说不清,眼前这老爷子又不会听自己长篇大论的进行解释。把责任都推到下面来,占益山也不会听。可自己确实是没有责任呀,陆明感觉到有点说不出的郁闷。 这个时候,陈中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陆明无法解释梁队长所遭遇的委屈,就会让占益山大大的不满。只要他回到省城的时候,稍稍表示一下不满,孔达人就会大加利用。嘿嘿,瞌睡送了个枕头,孔省长正想着要找借口把陆明给拿下哩。 姜臻生和彭中云也在只皱眉头,这事情不好说,不好解释。不但陆明自己不好辩解,他们俩也无法帮助打圆场。 任笑天一看情形不对,这个倔老头怎么这样说话呢?这可不行,我得为陆书记解围。心中一想,嘴上就开了腔:“占老前辈,这个事情可怪不得市里的领导。” “那你说应该要怪谁?”占益山把脸一沉。 任笑天心中不悦,只是不想给陆明找麻烦,只好耐心解释说:“老前辈,是我们陆书记亲自特批的款项,给梁大爷去省城治病。为了大爷的生活,几次三番的对我们提出要求,必须要让大爷过好幸福的晚年。他今天带着这么多的领导来灞桥,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亲自来落实对梁大爷的生活安排。你说,陆书记能有什么错?” 陆明一听,心中也乐了起来。这小子把自己做的事情,都挂到了我的头上。嗯,医药费的事情,是从我给他特批的十万元备用金中支出,勉强算得上我为老爷子特批的吧。说我几次三番的对老人家的生活提出要求,这是小伙子在给我的脸上贴金。至于说到我今天的来意有这一条,倒是说得不错。咦,难道这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占益山听到任笑天在为陆明打掩护,心中也在佩服眼前这年青人的胆量不小,嘴上却借题发挥说:“既然你们市委领导没有责任,那你这个镇长是怎么当的?眼睁睁的看着老前辈受苦受罪都不管,还有这经济建设又是怎么来抓的?” 任笑天一听,哟,这老爷子的脾气倒是真的不小。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把枪口转到了我的身上?要问这些事情,干吗要找我?找那董海生去问呀! 当了这么时间的官,任笑天也知道了一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此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自己多加解释。不然的话,刚才的陆明也不会如此为难。 任笑天自己不好说话,不等于就没有人为他说话。 “大山,你这怎么说话呢?”梁队长先是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接着就夸起了任笑天:“小伙子好哇。你看,这才来了两个月的时间,路给修好了,滩涂给开发了。就连我老头子的这条腿,也是小天给我找的军医,才算是保了下来。没有这小伙子,你今天能有这么好的路走吗?我今天才一到家,人家就要请我老头子吃饭。二百亩滩涂用地,就给送到了我的手中......” 梁队长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气。说得越多,占益山的脸色就愈加缓和。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有一点脸红。多好的小伙子耶,自己怎么会听了董海生的鬼话,跑到这儿来找麻烦的呢?幸好碰上了梁队长,否则我岂不是留下了千古骂名! “小伙子,你来给我说说看,董海生到底干了一些什么?你放心,我绝不护短。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我都会秉公而断的。”有了梁队长的介入,占益山和任笑天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任笑天撇了一下嘴,你不护短才怪哩。如果不是为了护短,这大冷的天,你跑到灞桥来干什么?见了面之后,什么情况都不打听,直接就开始骂人,这不是在护短吗? 和任笑天有同样想法的人,当然会有不少。只是碍于占益山的身份,大家才不会说出口。即使是这样,场中不少人的脸色还是体现了出来。 第107章 逆转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任笑天把自己所掌握的材料,一一叙述了起来。当听到董海生‘灞桥三害’之首时,占益山就知道自己出了一个大洋相。 董海生这些人,早在梁队长开始夸奖任笑天的时候,就已经灰溜溜地跑出了会议室。 李震民虽然没有离开,也恨不得把脑袋给钻到裤裆里面去。不用说也能知道,今天这一仗又是输得一干二净。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能够算得到梁队长这匹‘黑马’会跳出来。按照正常思路来说,有了占益山到场,根本就没有任笑天的还手之力。就连陆明想要帮助讲话,在这种刚愎自用的倔老头子面前,根本也没有办法开口。 那样的话,任笑天就只有一个结局,灰溜溜地滚出灞桥。 至于是非曲直,嘿嘿,事后有谁能追到京城,去找占益山这个倔老头子进行辩白?等到有一天让真相大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再说又有何益? 任笑天的命好呀!李震民在自己的心中咕噜着。他忘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没有任笑天慷慨解囊,拿出两万元钱给梁队长去治伤,老爷子还在病床上折腾。如果说不是因为任笑天的仁义,梁队长即使身体很健康,也不一定会帮助仗义执言。 当然,没有这么一段遭遇,回到京城后的占益山,只会说任笑天的狂妄,说任笑天的霸道,说任笑天的不是,绝对不会向古总书记去介绍和推荐灞桥的新气象。也许,这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用老特务事后评价的话说,那就是老天已经注定,任氏当兴! 与李震民相反的是陆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在心中暗道,这孩子的机遇真好,碰上了这么一个梁队长。他在心中也佩服,总共只有15万元的家当,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梁队长,竟然一出手就是两万元。这样的手笔,这样的气魄,注定了这孩子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更为让人赞叹不已的事情,就是刚才那个占益山咄咄逼人,把锋芒直指自己的时候,任笑天一点也没有退让,而是刚正不阿,直言不讳,帮助自己说起了公道话。甚至于是把他自己所做的事情,也给装到了我的身上。这在现代官场上,不多,实在是不多了。 由于梁队长从中插上了这么一杠子,也就使得占益山的灞桥之行完全变了味。从董海生的‘保护伞’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当他听完任笑天的介绍,得知自己所庇护的董海生,竟然是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时,也是勃然大怒,指着董海生的鼻子骂道:“我怎么就瞎了眼睛,培养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畜生。” 对于董海生这帮人的下场,占益山厌恶地挥挥手:“国法如山,让他们去好好地接受改造。否则,何以对老百姓有所交待?” 当然,到了私下场合时,占益山还是与陆明打了一声招呼,说是教育为主,处理为辅。这种话的意思,官场上的人都能听得明白。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董海生网开一面,手下留情。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不服气也是不行的。 占益山多了这么一句话,就等于是又给任笑天增加了新的麻烦。董海生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被放回家后,怎么会安分守己的守在家中,怎么可能不对任笑天展开报复呢? 随着市纪委工作组的到达,董海生、董思海、顾亚明和施凤英都被宣布了‘双规’。当场就被押上了汽车,带回市区去进行审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这些人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想着如何让自己能够减轻处罚。 到了这时候,顾亚明把自己的肠子都给悔青嘞。好端端的福不享,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上这么一个麻烦呢?如果自己还躺在医院里,任笑天再是怎么霸道,也不会到医院里把自己给揪出来。 还有那个已经退休的老镇长崔恒海,事后也因为制造谎言给弄了个党内记过处分。 如果说这种处分对他这种退休干部无关痛痒的话,当地那些由于上当受骗而没有承包土地的老百姓,对他的声讨则是让他在灞桥无法容身。到了最后,只得黯然神伤地离开家乡,去了在外地工作的儿子身边生活。 灞桥的条件有限,仅有的一家小旅馆,早就给苏教授、扬东生和戚局长他们给占了一个满。这样的情形,显然不适宜接待占益山一行人的吃、住、行。 时间不长,他们这些人就由陆明陪同,一起返回了市区。梁队长与占益山旧友重逢,也随着车队一起去了市区。 “小伙子,谢谢你啦,谢谢你对梁队长的关照。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到京城去做客。”上车前,占益山拍拍任笑天的肩膀。他也不是说客气话,专门让自己的秘书给任笑天留下了电话号码。 陆明离开灞桥之前,悄悄将 任笑天拖到了一边。 陆明找任笑天说话,是因为他有心事。刚才的镇党委会上,虽然说是通过了对外承包滩涂的事,可这急切之间,到哪儿能找到合适的老板?弄得不好,就会误了养殖的周期。 时间就是金钱,这一年的承包期耽误下来,小伙子的全盘计划也就会付之东流。不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陆明也不会带着陈中明一干人来参加剪彩。就这么一条十几公里的路,都要市长、市委书记一齐上阵,全市都要这么搞的话,陆明岂不是要忙得两腿生风。 他不放心呀,不要说还有这么多人在捣蛋。就是顺风顺水的让人做事情,这种穷根也不是那么好拔的耶。真要是这么容易做的事情,怎么会等到今天让任笑天来摘这个桃子! 听到陆明问起这事,任笑天心中也是一热,这才是真为自己着想的领导呐。他欣然一笑说:“陆书记,想要承包的客商,已经到了灞桥。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对老百姓的再次动员结束之后,我们就能签订承包合同。” “哦,是什么样的老板,能一下子吃得下这么多的土地?”陆明也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把所有的工作都作到了前面。要是自己的部下都是这么样的官员,自己要少操多少心思呀!有了任笑天这么一个表率作用在前,整个海滨的海岸线,岂不是都能快速腾飞? 来投资的老板,确实是已经到了灞桥。他就是在海东区投资五星级大酒店的李达。作为从开放地区过来的人,特别又是从海边过来的人,对滩涂开发的含金量,要比许多人都清楚得多。他一听到任笑天的电话之后,就是嗷嗷直叫的扑了上来。 五元钱一亩的承包金,这等于就是跑路拾了个钱包,打破头也找不到的好事。偏偏灞桥就有这样的傻子,要去听信那些反面宣传,哭着闹着不肯承包土地。既然这样,李达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发财的机会。 只是在资金上,他也吃不下这么一大块蛋糕。在省城,已经投资了那么大的一座饭店。到了海滨,又是一座五星级的宾馆。如果再把所有的金钱都给放到灞桥,就很容易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李达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这样的开发离开了当地人可不行。从政府机关的协调,到税务工商部门的合作,还有与当地老百姓的相处,这都离不开当地人的支持。 象他这么一个外来人,能找谁来配合呢?你还别说,李达的眼睛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他找上了刘丹丹,提出合作开发滩涂的思路。在前几次与刘丹丹的交往中,李达发现这个美貌的主持人,就是任笑天弟兄几人在生意上的代理人。既然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让任笑天也能发上一笔财呢? 刘丹丹听到李达的提议,也在心中抱怨。这样的大好事,为什么不让自己来做呢?人常说,肥水流不到三道坝。也就是有发财的机会,先要让自家人上的意思。任笑天倒好,有发财的机会,先给了别人。还是人家头脑聪明,知道要拉上自己一起发财。 当然,她也只是在嘴头上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去责怪任笑天。不要想也能知道,任笑天这样做的意思,是为了避嫌,是为了以后减少不必要的废话。既然是这样,刘丹丹也不会破坏任笑天的计划。 从表面上来说,她只是李达聘请的顾问,负责帮助李达打理一些具体事务。实际上,她占有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当上了大老板。这事情,一直等到任笑天离开了灞桥之后,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荻了内幕。 陆明得知这样的安排之后,也就放心地离开了灞桥。到了临行时,姜臻生笑着捶了任笑天一拳说:“行,小天,有你的!”到了这时候,他对任笑天在灞桥的任职,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任笑天没有时间去发表感慨,他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有一大帮客人要去接待。 第108章 幕后的较量 说到客人,就不能不提到丁一的突然返回。www.Pinwenba.com并且是在针锋相对的关键时刻,赶来投上了决定胜负的最为重要的一票。 那天晚上的党委会结束之后,胡老二就尾随着顾亚明去了董海生的家。艺高人胆大。他贴在董海生家的窗户上,将这帮人合谋的事情听了一个清清爽爽。 任笑天获得消息,还有另外一条渠道。 顾亚明为了拉拢冷山,竭尽全力地对冷山做了许多工作。奈何冷山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任笑天既然能做这么多的大事,就不会让董海生轻而易举地给赶出去。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在口头上应承,转过身来就乘着夜幕去了任笑天的房间,把所有的内幕给汇报得清清楚楚。胡老二知道是冷山进了任笑天的宿舍,又哪会出面干扰这样的好事。 董海生有了顾亚明的出谋划策,立即就找到了李震民。他心中笃定得很,既然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人,凭什么我在前言冲锋陷阵,你在后方不出一点力呀! 听到这样的方案,李震民也不好拒绝。第二天上午,他就按照预定的计划,让水素琴把丁一和郭明给调回市区去,说是在城里对经管所的缪有山进行审查,效果要来得更好一些。也便于领导及时掌握情况,好采取正确的措施。 水素琴一听这话,就觉得味道有点不对。你李震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好心眼来关心纪检工作?对小天那一块的麻烦,你是恨不得越多越好,怎么会要帮助分解负担?不对,这是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 为了这事,她刚从李震民的办公室出来,就给任笑天打来了电话。任笑天一听,心中明白李震民的鬼把戏。当即和水姐进行了一番勾通,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表面上是丁一被调往了市区,在那儿牵头负责起对缪有山的审查。直到今天早晨,他都一直是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采用多种方法进行分析过滤,知道了李震民在审查组的内线是谁。 等到市区开往灞桥的班车已经发车,内线给李震民发完信息之后,丁一突然卡断了整个审查组的对外联系,并且把审查组移交给郭明管理。他自己哩,则是坐着罗大鹏的车子来了灞桥。这么巧妙的一着,当然是打了董海生一个措手不及。 任笑天考虑到对外承包滩涂的事,是一件以前没有经历过的大事,必须引起高度的重视。如果没有高层次的领导见证,将来会给一些有心人找到话柄。 为了这个原因,他特意找到了陆书记。听到这种担忧之后,陆明也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为了慎重从事,他特意把陈中祥和区里的李震民、彭中云也给拉到灞桥参加剪彩仪式。到了最后,还将两级纪委书记也拉了过来。 一场本来是胜负难料的争斗,由于任笑天这一边抢得了先机,所以争得了主动。董海生虽然将占益山请了过来,杀了任笑天一个措手不及。却由于梁队长这匹‘黑马’的意外出场,让事情取得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知道今天公路要通车,水素琴早就说好,要带着小海和刘丹丹几个人到灞桥来玩。接到要来灞桥参加剪彩的通知,她倒也楞了一下。 不过,这样的突然变化,倒也说不上什么。小海跟着罗大鹏和赵长思夫妇一起到了灞桥,离开了妈妈的管理,玩得更是开心。 水素琴没有随同大队伍返回市区,而是和刘丹丹那么一帮人会合到了一起。当天晚上,大家还是聚集在食堂里进行会餐。小海坐在任笑天的身旁,规规矩矩的吃着任笑天给剥好的虾子。 一起吃饭的人,不但有任笑天这四兄弟,加上水姐母子、丹丹姐,还有胡老二、李达,就连苏教授和扬东生也赶了过来。到了酒席开始的时候,顾之彤才和卢大海一起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谁也没有想得到,顾小雪和梅洁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顾姐,你什么时候回的家?”任笑天赶忙站起身进行招呼。他的心中直在叫苦,怎么都拣在今天到了灞桥。说话的时候,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朝着水姐溜了过去。 顾小雪只是听弟弟说任笑天喊了吃晚饭,也没有多想,就跟在后面跑了过来。却也没有想得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再看到水素琴和刘丹丹也在座,不觉就弄了一个大红脸。心中嘀咕着,担心任笑天会要责备自己。 听到任笑天很热情的招呼自己,这才嫣然一笑说:“我听说家乡的路通了车,就想着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小梅知道了,也跟着一起来玩的。” “小雪,还有小梅,快坐下说话吧。”水素琴在自己身旁腾出了两个位置,也站起身来招呼说。 看到水素琴笑容满面的样子,顾小雪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了下来。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水素琴会不高兴。那样的话,自己今天这个不速之客,也就等于是给任笑天找了一个大麻烦。尽管如此,她还是在责备自己,今天的行事着实是孟浪了一点。 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还是赶忙道谢说:“谢谢水姐喽。都怪我这兄弟不会说话,只告诉我说小天喊他和大海吃饭,让我们俩也一起来。早知有这么多的人,怎么说我也不会来咯。” 到了这时候, 顾之彤也只能是抓抓头皮,‘嘿嘿’的傻笑着。 “小雪,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人多,才热闹嘛。我们在这儿,你才更应该来。大家一起玩,多开心的事情呀。”水素琴抿着嘴,笑眯眯的劝解着。这个时候,她如果不讲话,还就真的没有人好开口。 刘丹丹瞅了任笑天一眼,行哟,小天能让水姐做到这么大度,那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嘴上也赶快附和说:“水姐说得对。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要弄得这么生份。来,喝酒,喝酒。” 有了水素琴和刘丹丹这么一搅和,场上的气氛顿时就活跃起来。梅洁看到水素琴这样的大干部,先还有点拘束。被水素琴拉到身旁坐下之后,劝了两杯红酒,也就放开了心怀。她看着小海有趣,就陪着孩子疯了起来。 顾小雪坐在刘丹丹的身旁,倒是落落大方的说笑着。从她的介绍之中,得知梅洁刚刚提拔为护士长,今天听到灞桥刚修的公路通了车,也就结伴到海边来瞧瞧热闹。 听到梅洁当了官,酒席桌子上又是一番热闹。大家你来我往的祝贺了一番,到了最后,把梅洁敬得无法招架,她就来了一个祸水东引:“我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干部,能有什么好祝贺的事情。你们就是要敬酒,也应该是敬水姐的酒才对呀。” 众人一听,这话不错。桌子上的干部就数水姐为大,就又掀起了新的一轮敬酒热潮。刘丹丹心说,这丫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把矛头给转移到了水姐的身上。嘿嘿,小天,今天晚上不得安宁了吧。 刘丹丹的担心,显然是有点多余。来了这么多的姐姐、妹妹,任笑天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不可能会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就是有,也只能是深深地埋藏于心底。 酒席结束之后,大家就分头休息。梅洁跟着顾小雪去了顾家,赵长思夫妇当然是去了卢大海的家。水姐母子加上刘丹丹占据了任笑天宿舍,任笑天本人则是和罗大鹏一起,被赶到了丁一的宿舍。 下午的党委会结束之后,丁一就跟着陆书记的车队回了市区,毕竟,这么多的干部在市区那儿接受审查,灞桥镇总应该要有纪检干部在场才对。 “嗯,小天的房间还蛮整洁的嘛。”一进宿舍,水素琴就夸上了一句。 刘丹丹点点头:“是呵,他的房间不象那些臭男人,总是邋里邋遢,一股子的怪味。” 由于小海要睡觉,她们这间房间里最先熄了灯火,绝了人声。周围房间也陆续消失人声,独有月亮,却缓缓地出现在寒夜的空中。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丹丹,还没有睡着吗?” “是呵,水姐。我这人认铺,到了生地方,总要有一个过程才能睡得着。” “噢。那你去找小天聊上一会,也许就不会认铺喽。”水素琴心中暗笑,哪儿是因为认铺的原因,分明是因为那被子中发出的男人气息而思潮起伏,浮想联翩,才会睡不着觉。 刘丹丹一听这话,耶,水姐在拿我开玩笑。看来,水姐是彻底的被小天给征服。要不然,怎么会能这么大度来对待顾小雪二人,更不可能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想到这儿,她莞尔而笑道:“水姐,小妹哪敢占先哟。” 这话说得刁钻。表面上是在客气,实际上却是在小小的戏谑了水素琴一把。意思是说就是要去和任笑天聊天,也应该是你这个大姐去才对。我这个做小妹的,可不敢抢这个先。 水素琴一听,哇,这个刘丹丹,伶牙俐齿,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她轻笑道:“丹丹呵,你别拿这话来挤兑姐姐。这时候,小天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哩。” 是呵,此时的小天,会在想着哪一个人呢? 第109章 甜蜜的梦 任笑天躺在铺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www.Pinwenba.com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今天晚上,姐姐妹妹来了这么多,嗨,就是一个也碰不着。 自从到了灞桥之后,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就一直没有回过市区。要说不想男女之事,那纯粹是哄人的话。一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怎么可能会没有X望。象今天晚上这么一种情形,更是会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不但是水姐来了,丹丹姐来了,就连小雪姐也来了,还搭上了一个小梅洁。这样的情形,放到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身上,都会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任笑天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其实,他也只能是在头脑之中想想而已。别说是来了这么多的姐妹,无法分出亲疏远近。就是只来任何一个姐妹,他也无法一亲芳泽。灞桥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无论任笑天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都会迅速传播得路人皆知。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任笑天一个翻身,也就酣然入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只是他睡得舒服,睡得惬意,可苦了睡在一旁的罗大鹏。一会儿听到任笑天笑,一会儿感觉到任笑天抱紧了自己的双脚。用不着说,任笑天是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的恋人。到底是见到的哪一位,可能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第二天一早,起身之后的刘丹丹和水素琴,都发现对方的眼睛泡子有着浅淡的暗黑色。相视一笑,都是了然于胸。当他们发现任笑天神清气爽,神采飞扬时,暗自生气,这个死小天,倒是能睡得着! 两人心中生气,悄悄凑近任笑天身旁,乘人不注意,一人掐了任笑天一把。好端端的起身,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吗?任笑天被她们俩掐得有点莫名其妙,猜测了好大一会,也是不得要领。 到了顾小雪和小梅也会合过来的时候,任笑天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些女人到了灞桥,一个个都生了熊猫眼睛呢?想到刚才水姐和丹丹姐刚才掐自己的情景,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早饭之后的节目,任笑天是陪着小海去看大海。说是陪小海,水姐和丹丹,还有罗大鹏这么一帮人都陪在了后面。全慕文没有时间参加活动,昨天党委会决定要继续动员两天,丁一不在灞桥,他当然是脱不了身。 去海滨的半途上,恰巧碰上了李瘸子一家人。那个董小军连蹦来跳地冲到了任笑天身边。 “小军,你们一大家子人,这是去哪儿呢?”任笑天笑着打起了招呼。 董小军开心地回答说:“任区长,姐夫带我们家的人去订承包合同哩。” “好,这是好事。”任笑天夸了一句。 “任所长,今天又碰上了你。看你的气色,是越来越好呀。水书记,你家小海越来越可爱啦。呵呵,主持人,你也来啦。”在后面跑的李瘸子夫妇也跟了上来,看到任笑天和水素琴这么多的熟人在一起,他们也赶忙打起了招呼。 两边的人,就在路边停下来攀谈起来。 从交谈中,任笑天得知,李瘸子的岳父家原来也是信了董海生那帮人的撺惑,不准备承包土地。只是董小军不信这个邪,说任区长让做的事,肯定不会错。 他劝了父母亲几句话,说任区长是个有办法的人,说出来的话,一定就能做得到。他让父母想想自己的遭遇,就能明白任区长的能量。他父母一想,这话有道理呵,连市长都不能奈何得了当时的任所长,现在的董海生,又能算得了老几。 就这样,董小军的劝说也就有了效果,只是董家的其他人,反而把董小军骂了一通,说是小孩子能懂什么事。再说城里人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到底是陈市长没有奈何得了任所长,还是陈市长不和普通老百姓计较,这种事谁也说不清。 挨了骂的董小军,越想越不服气。一气之下,就把电话打给了姐夫。李瘸子到底是城里人,眼界要比农村人宽上不少。特别是跟在老特务后面与市长对话之后,更是长了不少见识。一听电话内容,就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发财之道。 为了这事,李瘸子不仅是在电话中把自己的岳父岳母好好数落了一通,并且乘着灞桥通路的机会,专门赶到了岳父家进行劝说。有了他们夫妻俩的思想工作,不但是董小军家要承包土地,就连小军的叔叔伯伯家也都动了心思。 “小军,你们家打算承包多少土地呀?”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当然高兴,含笑问道。 董小军将手一竖,得意地回答说:“任区长,我们家要承包五百亩。” “这么多呀?你们一家三口人能忙得了吗?”任笑天吃了一惊。 李瘸子揍了上来:“任区长,还有我哩。嘿嘿,现在城里想要能赚大钱,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我乘着这个机会,也来搭一下你任区长的顺风船。” 任笑天一听,不住的点着头。心说李瘸子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了承包滩涂的商机。可惜的是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和渔民,自己给他们铺下了金光大道,就是不肯走,却要信那些歪门邪道。等到有一天,看到别人发了财,又会呼天抢地诉说自己的不幸了。 刘丹丹听到李瘸子这么一说,翻了一下白眼。水素琴注意到她这个眼神,有点不解地问道:“丹丹,怎么啦?” “没有什么。我是在想,小天真是一个好心人,处处都在为老百姓着想。只可惜,那些老百姓就是不肯领他这份情。”刘丹丹心中的想法,是在惋惜又少掉了五百亩田。只是这种想法,哪能公开说出来,只好打了一个马虎眼把水素琴给糊弄了过去。 李瘸子一听,大表赞同道:“是呵,是呵,任区长对老百姓最是好了。只有这些脑子进了水的人,才会去相信那些屁话。等到我们赚了钱,那些人有得后悔哩。” 得知任笑天是带着这帮人看海时,李瘸子立即发出邀请说:“任区长,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就让我来做个东,到我岳父家吃个顺便饭吧。” 任笑天推让了好大一会,也没能推得掉。到了最后,好说歹说,约定由自己带酒上门,才算是达成了协议。李瘸子看到邀请成功,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难怪他会这么乐,别说是在这贫穷落后的灞桥,就是在城里,象李瘸子这么一种身份的人,想要请到任笑天这么一个副区长到家中吃饭,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更别说,还有水素琴这么一个常委级纪委书记。 看起来,是任笑天占了李瘸子的光,吃了人家一顿饭。其实,李瘸子占的光,那可是大得没法说。不但是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就连办起事来也会减少许多的麻烦。 “小天叔叔,海水为什么是黄的呢?” “小海,这就是黄海的特征呵。这水中都是泥沙,当然就变成了黄色。” “那海水中的泥沙,又去了哪里呢?” “就在我们的脚下呀。” ...... 海边上,任笑天陪着小海一问一答的踩在沙土上。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水素琴一直是眯细着眼睛,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醉了,醉得是心花怒放。 站在一旁的刘丹丹,一见此景,促狭地问道:“水姐,你看这一大一小,是不是就象一对亲父子呀。” “象,是有点象。”水素琴一听刘丹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就随声附和了一句。话一出口放知不对,连忙笑骂道:“要死啦,死丫头,竟然敢拿姐姐开玩笑!” 话一说完,红了脸的水素琴就追着刘丹丹揪打了起来。刘丹丹哪儿会让她打得到,一边逃,一边笑着求饶说:“好姐姐,不敢啦,不敢啦。” 任笑天不知道水姐和丹丹姐为了什么事情在打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热闹。小海拍着小说,大声在为妈妈鼓劲:“妈妈加油,妈妈加油!” 其他的人,也都围拢在周围看起了热闹。美女打闹,那可是一件很养眼的事情。特别是象水素琴这种平时不苟言笑的女子,今日这种嬉笑,更是难得一见的情景。 有人欢乐,就会有人愁。 就在任笑天在海边嬉笑的时候,李震民却是恨不得要气炸了自己的肺腑。这一次在灞桥的全部安排,已经是全部落到了空处。不但没有能让任笑天身败名裂,反而成就了这小畜生的功名。最简单的说上一句,短期内谁也没有办法能撼得动任笑天的地位。 为了这么一个原因,陈中祥算是彻底的灰了心。回城之后,当李震民约他商量对策的时候,陈中祥直接就摇了手说:“算啦,算啦,以后就不要再捣鼓这些事啦。” 看着陈中祥的背影,李震民恨恨地骂了一声:“胆小鬼,窝囊废!” 骂归骂,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面沉似水的李震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几个圈子,终于下定决心:立即启动二号方案。 第1章 春天 自从董海生等人被纪委带走之后,滩涂承包的工作也就走上了快车道。www.Pinwenba.com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全慕文代表灞桥镇与李达签订了协议。当然,任笑天也到场作了见证。 李达承包的滩涂,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多。这主要是董海生被‘双规’的消息传出后,他制造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短短三天时间,就让当地老百姓承包的滩涂数据直线上升到了57万亩。到了李达手中的滩涂,也只剩下了43万亩。 这还是因为有些老百姓没有完全打得开心锁的原因,总在担心董海生还会有卷土重来的那么一天。不然的话,就连十万亩也不一定能保证得了。 对于承包土地的锐减,李达倒也没有什么想不开,反而是乐呵呵地举着酒杯说:“任区长,这就是发财的机遇。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是想要承包一亩滩涂,你们灞桥的老百姓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听听这话,任笑天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道理。经过一年的实践,老百姓也就会看懂其中的机遇。因为有人赚了大钱,有人摆脱了贫穷的帽子。 只是到了明年,还会再有五元钱一亩的好事吗?答案是不会。到了那时,许多人都会象饿狼一样的扑了上来。他有点叹息地摇了摇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人生有许多机会,就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丧失。 滩涂承包成功之后,任笑天的肩头也就卸下了一副重担。学校的危房改造,已经是热火朝天地在进行。只要资金能及时到位,什么问题也不会发生。 工程质量的事,自会有三个校长在亲自把握。任笑天自己,也会时不时的到现场去抽查。他把话说得很清楚,不要说是出现了豆腐渣工程,就是质量上挑到一点毛病,那百分之十五的奖金也都会泡了汤。 涉及到经济利益的事,谁也不会当成儿戏。那些承包工程的老板,一个个都红了眼,在现场上亲自督促检查着质量。想要偷工减料,那全是扯淡的事。老子不要你的红包,你敢糊弄老子吗? 早晨上班不久,任笑天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好以后,就开始了自己例行公事的巡查。因为路程远,交通工具也换上了李达借用的一辆昌和面包车。他也用不着驾驶员,自己开车就行。按照老规矩,第一站还是学校。 “任区长,你这么早就过来啦。”一进中学工地,还没有等到任笑天走下汽车,年过半百的施校长就乐呵呵地打起了招呼。 任笑天打开车门,刚一下车,先用双手搓了一下面庞。已经进入隆冬季节的天气,加上海边大风的肆虐,已经开始出现冰冻的现象。他耸耸肩头说:“施校长,这是没办法的事,这工程一天不结束,心中就总是担着心思哩。” “放心吧,任区长。有你这么关心,谁也不敢玩什么妖蛾子。”施校长说话的时候,口中呵着热气,还在不停地跺着脚。 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之后,任笑天再三叮嘱说:“施校长,天气已经是很冷。如果不能保证质量的话,那就把粉刷的事情往后推一推。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出现豆腐渣工程。” “任区长,有我在这儿盯着哩。只要不能保证质量的事,我就立即叫停。呵呵,他们要是不怕浪费材料,浪费时间,就由着他们来。任区长,你这个把奖金抓在手中的办法好,是高招,不愁他们不就范。”施校长那老脸上全都是笑容。 到了镇区小学,吴校长正在指挥着人手用茅草遮盖已经浇筑好的水泥路面。在这海边上,什么都缺,就是这大片的茅草可以满足供应。用这种草来给水泥路面保温,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到任笑天到了工地,吴校长把手中的茅草一丢,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碎草屑子以后,这才一脸喜气的迎了上来说:“任区长,我们这儿的工程已经基本结束。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平整地面,搞好绿化。哈哈,天气再冷,也没有什么妨碍喽。” “好,这是好消息。大家手上抓紧一点,明年开学之后,孩子们就能用上新教室了。”任笑天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是开心,自己整天忙着抓时间,不就是为了能让学生早点在新教室上课吗? 两人谈论了一会工程的事,临走时,任笑天又想起来一件事,关切地问道:“吴校长,家里养鸡的事,效益怎么样?” “好,好着哩。这第一批鸡就让我们家把以前欠下的债都给还清啦。任区长,说到这事,还要感谢你哟。没有你,哪能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我家那一位,给我说了好多次,要让我请你去家中喝上一杯酒哩。”说到养鸡的事,吴校长的话明显多上了许多。 这也难怪,过去他们家因为老人身体不好,妻子不能离家做活计,那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过着穷日子,还要让人笑话。自从任笑天帮着贷款养起了鸡以后,家中的日子可是变了样。 顾之彤得到任笑天的叮嘱之后,不但是送雏鸡和饲料上门,还要负责做技术辅导。当第一批鸡能出笼的时候,又让卡车一直开到门口,把鸡给运走,全不要吴校长夫妇动上一点心思。 日子好过了,吴家夫妇就总是念叨着要请任区长到家中吃上一顿饭。说是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都不能忘记任区长这份大恩。后来因为收购价格的事,有人见利忘义,撕毁了开始时签订的合同。吴校长家就一直是恪守本分,说是做人要有良心。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家反而成了最大的专业户。 视察完学校的任笑天,方向盘一打,直接朝着已经开发的那一百万亩滩涂开了过去。一路上,都能看到络绎不绝的人群和车辆。不用说,都是奔着滩涂那儿去做活计的人。 虽说已经进入了寒冬季节,已经承包滩涂的老百姓家,一个个都忙得是热气腾腾,挥汗如雨。既然是自己的土地,当然会要抓住时机,好好地干上一冬。到了开春的时候,钞票就会往家中涌哩。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有了货不愁外销的事情。想要省事,那顾之彤的‘光明集团’自然会上门服务。家中的劳力多,想要多赚上一点钱,那也没有问题。任区长帮助修好了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市区。 “任区长,你又下来看情况啦。告诉你呵,形势好得很哩。” “任区长,早晨好呀。这么冷的天,你也不知道休息休息呀。” “任区长,什么时候到我家中去坐一下呀?” 这一路上,路边上的老百姓看到这辆昌和车开了过来,都知道是任区长来视察。一个个都在忙不迭的打着招呼。看到眼前这种兴旺景象,任笑天抿嘴笑道,灞桥的春天已经提前来了。 李达的‘东方养殖场’也开了业,不但是从北地海边上找来了许多打工者,就连钱小祥手底下的那帮人也到了海边,当上了管理员。每天都在指挥着那些打工者,操持着整个滩涂的具体事务。 刚开始,任笑天没有想得通李达要招募钱小祥这帮人的用意。除了有一身的死力气以外,既不懂滩涂养殖,也缺少管理经验。只是想到舞厅交出去之后,这帮人也要有个职业才好养家糊口,也就没有提起过疑问。 后来,还是胡红兵揭开了谜底。 灞桥这个地方,能够生出‘灞桥三害’这样的人物,也是因为特定的土壤条件才会这样。靠近海边的人,民风剽悍,好勇斗狠。三句话说不到头,就能抓起鱼叉戳人。要想制服对方,说理不行,唯有你比他更狠,更凶才行。 ‘灞桥三害’,说起来也是应运而生。有了他们的横行霸道,才会让那帮好勇斗狠的人乖乖地收敛起来。当‘灞桥三害’有的入狱,有的被审查之后,这些人隐藏了好多年的野性子,又重新显现了出来。 滩涂承包之后,经常会为了利益冲突而发生一些流血事件。象李达这样的外来人,本来就很容易成为被欺侮的对象。再加上当地的老百姓逐步发现自己上了董海生的当,失去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更是怨恨重生。 他们不是责怪自己的愚昧无知,也不去埋怨董海生这帮人的鬼蜮心肠,而是把自己心中的不忿,发泄到了外来的老板和打工者的身上。认为是李达和打工者抢走了自己的聚宝盆。 这种理由,当然是摆不上台盘说话。剩下的办法,那就是无理取闹。经常会有人三五成群的打上门来,弄的不好就是流血事件。为了这事,任笑天专门给派出所买了两辆三轮摩托车,专门用于出警,处置突发事件。就这样,也是疲于奔命,不堪应付。 当钱小祥带着手下那帮小弟兄到了灞桥以后,这种现象才得到了根本的改善。他们把所有的打工者都统一组织起来,所有的养殖活计都是集体行动。来了找麻烦的人,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加以应付。 刚开始,还有人不服这口气,闹着要和钱小祥这些人比武。比了一场又一场,直到胡红兵也在比斗之中拱手认输后,这才将这股排挤外来人的风波给平息了下来。 当任笑天对李达的策略表示佩服时,李达笑了笑说:“小天,我是没有什么本事,但我有一个聪明的总经理哟。” 第2章 失踪(一) 听到李达对刘丹丹的夸赞,任笑天也是由衷的开心。www.Pinwenba.com这丫头,自从自己到了灞桥以后,就一直是在市区与灞桥之间来回奔波。由于海风的吹拂,原来那白皙的皮肤也变得黝黑了一些。惹得任笑天开玩笑的称之为‘黑牡丹’。 对这样的绰号,刘丹丹是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黑又咋的啦?黑才是健康的美。” 任笑天想到这些往事,嘴角上就流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天哥,你来啦。快,有急事要找你。”正当任笑天神游物外的时候,钱小祥远远的就迎了上来。还没等跑到汽车旁边,就咋咋呼呼的嚷嚷了起来。 看到钱小祥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任笑天心中也是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会,不会,眼前的一切都是十分的顺畅,哪会有什么麻烦事呢?任笑天用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 “天哥,慕文哥的妈妈曹阿姨让你赶快给她回个电话。”钱小祥说出了着急的原因。 一听是这事,任笑天用手拍了拍心口。不就是曹阿姨让我回上一个电话吗?能有什么多大了不起的事情!这个小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是不成熟,还是沉不住气呀! 不对,曹阿姨有事要找我,为什么不打我的寻呼机呢?任笑天念头一动,赶忙就从腰间掏出了寻呼机。低头一看,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哦,不对,应该说是什么信号都没有。用手一拨弄,才发现是电池没了电。难怪,难怪我没有收到信息。 既然是曹阿姨要找自己,任笑天不敢耽误时间。下车之后,急步朝着钱小祥的办公室奔了过去。就在这奔跑的一会儿功夫,他和钱小祥边跑边谈,也就弄清楚了情况。 曹阿姨打任笑天的寻呼机,一直都没有回信。一急之下就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早晨一上班,任笑天就已经离开了办公室,哪儿能接得到电话。还好,主持办公室工作的郁文远,听到任区长办公室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担心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打开门帮助接了一下电话。 听到对方是全镇长的母亲,郁文远自然不会怠慢。再听到语气比较急促,急着要找到任区长,郁文远立即就揽下了这件事。搁下电话之后,他就在开动脑筋寻找任笑天的下落。 打寻呼机,还是没有回音,知道可能是寻呼机出了故障。他就顺着任笑天的视察工作线路,一站站的找了下来。电话打到三所学校,都是晚了一步,没有能拦得到任笑天。一直到了滩涂这一块,才算是抢到了任笑天的汽车前面。 这么一说,任笑天的额头上也立即沁出了汗珠。从小到大,在任笑天的记忆之中,就是跟着全爷爷生活的时间最长。曹阿姨照顾自己的时间和细心程度,都要超过了全慕文。小的时候,全慕文就曾提出过抗议,问爷爷和妈妈,谁才是他们的孩子? 其他的不说,就谈任家庄被造反派包围的时候,曹阿姨丢下自己的孩子,抱着任笑天,随着全爷爷千里求援。这之间的情分,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事情。此时,听得阿姨有急事要找自己,任笑天哪能不急。 “阿姨,你别急。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用不着担心。”一接通电话,任笑天就听到了全慕文妈妈的抽泣声。 这一哭,更是让任笑天心惊肉跳。这么多年来,不管是碰到什么样的困难,全爷爷的一家人都是乐天派,从来没有这样惊慌过。曹阿姨是个老师,更是喜怒不露于色。今天这么紧张的样子,难道,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惊天巨变? “小天,慕文失踪了。”曹阿姨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得任笑天的脑袋直冒火星。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全慕文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这么大的一个男子汉,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任笑天强行按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劝说了好大一阵,才算是让曹阿姨说清了情况。 自从通车剪彩之后,灞桥的工作也算是走上了轨道。前天是周末,任笑天就安排着全慕文回市区休息一下。说是休息,其实是让全慕文与白梅谈情说爱。总不能为了工作,就让人家小俩口相距咫尺却不相见吧。 今天是礼拜一,按照规矩来说,全慕文应该在上班之前就要赶到灞桥。任笑天离开办公室时,依然没有发现全慕文的人影。以为全慕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被白梅拖住了后腿。 当时,他还在心中纠集了一下。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一时一刻也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想等全慕文来上班之后,要好好地数说兄弟一下。没有想得到,慕文却是出了这样的事。 从曹阿姨的口中得知,因为今天就要到灞桥来上班,全慕文昨天白天就约了白梅,说是晚上一起看个电影。他连晚饭都没有吃,就急呼呼的出了门。当时,全爷爷还笑话了一句,说这孩子为了找老婆,肚子也不饿咯。 昨天夜里,全慕文没有回家。家中人都以为是年青男女的那些荒唐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古板了大半辈子的全爷爷很不高兴,还说了两句难过话。 到了今天早晨,全慕文还是没有回家。这事情让全爷爷发了火,青年人有点荒唐能理解,怎么会荒唐得连班都不上哩!为了这事,曹阿姨打了个电话给白梅。 谁知,白梅也在郁闷着哩。昨天晚上,她在约会的地点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看到全慕文的人影。本来以为全慕文碰上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心中抱怨恋人不会关心和体贴人。就是临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应该给自己通上一条消息才对。害得自己站在那儿,傻等了那么长的时间。 听到白梅这样的答复,曹阿姨就慌了神。回家告诉全爷爷之后,全家都被惊动了起来。全慕文所可能去的地方,都去寻找和打听了一遍,什么消息都没有找得到。乘着全爷爷去找老特务商量的机会,曹阿姨偷偷给任笑天打了个电话。 “阿姨,你别急,我现在就赶回市区。”任笑天心中知道事情不妙,嘴上还是在安抚着曹阿姨。撇下电话之后,任笑天急促地吩咐说:“小祥,带上几个人,跟我回市区。” 从任笑天开始打电话,钱小祥就一直是站在旁边。他从任笑天的脸色和说话声音中,知道这一次的麻烦不会小。只是他再怎么会设想,也不会想得到是全慕文失了踪。一听任笑天的吩咐,他嗷了一声,就赶忙让人把‘东方养殖场’的那辆吉普车给开了出来。 乘着钱小祥招集人手的时候,任笑天一连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了老特务。这样的大事,只有这位老爷子才是主心骨。向子良在电话中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任笑天先回市区再说。 任笑天也给警察局的刘局长打了电话。听到是这样的事情,刘局长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一个在职的党委副书记、镇长,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失踪。说这中间没有诡秘,没有内幕,鬼才会相信呢?刘局长二话没说,就把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彭区长接到消息之后,一下子给震惊得坐在椅子上,半晌也没有说得出话来。急到任笑天直在电话中大声喊:“彭区长,彭区长,你快说话呀”。 从养殖场返回以后,任笑天让钱小祥的汽车先出发。赶到市区以后,立即运用各种渠道打探全慕文的消息。他自己则是赶回了政府大院,把镇里的工作托付给了冷山。 这么大的一个镇子,总得有个人主持工作才行。全慕文下落不明,丁一又在市区办案。自己和胡老二都得赶回市区,这事还就得交给冷山才行。 “任区长,你尽管放心。不管有多大的事,我都会担待起来。”冷山很爽快地拍了心口。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看得出,任笑天碰上的麻烦不会小。前些日子,董海生那么猖狂,也没有看到眼前这个年青人慌过神。可此时,不但是额头上出现了汗珠,就连眼睛也有点发红。 任笑天给寻呼机换上了电池。刚一换好,寻呼机就‘滴、滴’的响个不停。他也顾不上回电话,直接上车走人。胡老二也不客气,直接坐上了驾驶员的位置。在这种情形下,再让任笑天开汽车,显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任区长,快停车。任区长,快停车。”汽车正要驶出大门,郁文远扬着手臂在叫喊。 任笑天虽然急着要返回市区,不想再料理工作上的事。但他知道郁文远也是一个细心的人,绝对不会用工作上的琐碎小事。来耽搁自己的行程。既然如此匆忙的让自己停车,那就肯定是有重大情况要汇报。 “郁主任,别急,有话慢慢说。”任笑天抢先安慰了一句。 郁文远喘了一口气,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口齿伶俐的回报说:“任区长,街上到处都有人在传消息,说全镇长是个贪赃枉法的坏人。因为受贿,已经被抓了起来。刚才,我让人悄悄地查了一下,消息的来源,就是那三户人家。” 第3章 失踪(二) 任笑天明白,郁文远口中的那三户人家,就是说的‘灞桥三害’。www.Pinwenba.com好家伙,那边的人才一失踪,这边就有了流言蜚语。看来,慕文的失踪是有点文章喽。 “郁主任,你说的这条消息很重要,你多关心一点,一有情况就向我报告。”任笑天嘱咐了一句,赶忙就上了车。 这一路上,任笑天的寻呼机一直是在响个没完。还好在发信息的人知道他在路上,没有办法回复电话,发来的信息都只是说情况。从信息内容来看,整个市区都围绕着全慕文的失踪而动了起来。 市委书记陆明已经得到了消息,让政法书记许卫东坐镇到了市警察局。刑警支队和治安支队的警察,也在对所有的线索进行梳理,一条条的进行核查。 在路上值勤的交警,已经接到命令,要对所有离开市区的车辆进行检查,防止对方将全慕文转移出城。就连从来不参与地方事务的军人,也配合着警察上了路。 钱小祥早了一步回到市区,立即召集起了自己那些在道上混的朋友,运用一切手段在寻找全慕文的消息。在他之前,赵长思早就让自己那帮做生意的朋友都动了起来。说是还认我赵某人为朋友的人,就给伸上一把手。不然,从此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就在这表面平静,实际上是暗流涌动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却显得十分的平静。 从全慕文家中,到他与白梅约会的地点,这么一段长达两千公尺的后街上,有一个满头银发,鼻梁上撑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儒雅老人,正慢慢地在到处张望着。 他走上几步,就会停了下来,对地面进行着仔细的观察。有时,还会拉着过路人问上几句话。他,就是向子良。 当全校长赶到自己的屋子时,向子良一看到老朋友那哆嗦的双腿,还有那颤抖的嘴唇,就知道发生了滔天大事。他先是让对方歇息下来,抽了一口烟之后才问起情况。 一听到是全慕文失踪的消息,向子良的眉头立即就锁了起来。要说眼面前的这四个孩子,最不省心的人,当要数赵长思。胆大包天,无所不为。象那种嫖娼和赌博的事,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 任笑天也是一个胆大没魂的主儿,只要是认准了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敢往上冲。在省城的那几回冲突,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罗大鹏的脾气要好上一些,轻易不会发火。只是真的发起脾气来,也是九头牛拉不回来的倔性格。 要说最让人省心的孩子,还是要数全慕文。这孩子就和爷爷一个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安步就班,一点也不会乱来。象这种动不动玩失踪游戏的笑话,想也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真的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全慕文也会要让家中人知道个消息。再不济的话,也不会让白梅站在那儿傻等上一个晚上。既然全慕文是个细心的孩子,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那他这个失踪,就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喽。 向子良听完情况之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吴司令员。通报了情况之后,又把消息告诉了水素琴。当这一切都做好后,才顺着全慕文昨天晚上走过的路段,细细的勘查起了现场。 这条路段,是比较偏僻的后街。路的两边,都是机关大院的后围墙。没有店铺,也没有什么什么娱乐场所。到了晚上,除了匆匆而过的行人以外,一般不会有什么人停留。 这么一种特定的情况,也就让向子良寻访踪迹的措施落到了空处。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才在一棵梧桐树旁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说是打斗,也只是有几双脚印呈现不规则的扭动。引起向子良注意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树下发现了一只小小的工艺品。 这只工艺品,是部队的战士用子弹壳打磨而成。任笑天从吴雷手中得到之后,就被全慕文看上了眼。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事件,全慕文是不会随便丢弃在树根下的。向子良顺着这几双足迹,还发现了汽车轮胎的痕迹。 “对方是三个人,带着一辆吉普车,属于是有预谋的守候在这个地方。打斗的场面不是很大,应该是出其不意的将全慕文予以制服。不排除有过路人曾经目击过现场情况,你们所要做的事,就是扩大走访面,从目击者那儿寻找消息。”当刘少兵带着胡大龙等人赶来时,向子良作出了这样的推测。 在这之前,胡大龙并不熟悉向子良。听到眼前这么一个儒雅老人,作出如此睿智的推断,当场就瞪大了眼睛。听刘局长介绍说是任笑天的爷爷之后,这才佩服地说了一句:“怪不得任笑天那小子的头脑聪明,原来是家学渊博。” 任笑天的汽车刚一进入市区,就发现了与往常不一般的情形。交通要道上,都有警察在设卡检查。参加检查的人中,有交警,有刑警,还有治安警。就连军分区的那些现役军人,也参加了盘问检查的队伍之中。 设卡的军警,也不是一概而论。他们只查出市区的车辆,对于进入市区的车辆,根本不加过问。由于设卡的原因,任笑天的汽车速度也慢了下来。就在这里,路边人谈论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我说老王呀,看警察这么一个架势,象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你的消息灵光,听到什么情况了吗?”一个高个子的中年人在发问。 “没事,这几天风平浪静,屁大的事也没有。”回答的人,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用不忿的语气说道:“眼看着要过年喽,这些警察肯定是想多罚上一点款,好过一个肥年呗。” 那高个子中年人先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又感觉到不对,连忙接口反驳道:“老王,你的话不对。我看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警察罚过一辆车子的款呀。” 那个老王有点不服气,只是看了一会之后,也就不再接话。因为所有的警察只是检查汽车上的乘客,并没有象往常那样顺带着进行违章罚款。 任笑天听了一会,没有什么新鲜内容,就又把汽车窗户给摇了起来。看来,市区这一块已经动了起来。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说是好事,是全慕文的失踪,已经得到了有关方面的重视。有了国家机器的出动,总要比自己私人寻找的效果好上不少。 说不是好事,那就是全慕文的失踪,不是国家机器所采取的行动。任笑天摇了摇头,如果纪委在办案,无论是姜书记,还是水姐,都不会采用这种手段。检察院在办案的话,就凭着自己这么一副面子,事先给通上一点气,也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既然不是国家机器,那就是私人恩怨嘞。啧,不对呀,全慕文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呢?爱情?不可能。慕文和白梅已经相恋多年,相互之间从未出现过第三者的风声。因爱成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金钱?也不可能。慕文的家,虽然都是有工作,有固定收入的人,但因为要扶持赵长思和罗家的缘故,也不算富裕。想要打全爷爷家钱财主意的人,那肯定是找错了人。至于生意上的事,慕文从来没有经过手,更谈不上与人结仇的事情。 脾气,还有工作上的矛盾?这也不可能。慕文的性格,在弟兄四人之中,算是最好的了。平时总被赵长思说成是阿弥陀佛的人,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去与别人计较一些什么。 至于工作上的事,他原来在组织部工作,虽说是副科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权,至多不过就是一个执行者罢喽。要说到了灞桥之后,是和董海生这帮人产生了矛盾。可要说是报复,也应该是对准自己而来才对呀。 任笑天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市警察局的大门。 会议室里,坐在政法委书记许卫东旁边的人,赫然是老特务向子良。已经当了党委书记的薛局长也出了场,刘少兵、宋鸣达一个不拉。至于他们手下的罗大龙等人,也都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儿。 看到任笑天进了门,没有寒暄,只是许书记说了一声‘自己找个位子坐下来’就算了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各个工作小组的汇报上。罗大龙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算是打了招呼。 任笑天坐下一会儿,就明白了会场上的情况。 全慕文失踪的消息传开之后,各个警种就都动了起来。在这中间,各自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刑警和治安警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走门串户的调查上。 他们走访的主要内容,就是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者。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么多警察编成的排查大网,很快就出现了成果。此时大家集中在一起,就是在听取已经找到的两个目击证人的证词。 任笑天一听,立即打起了精神。噢,已经找到了两个目击者,这是好事。最简单的来说,也能让下步的搜寻工作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不至于浑水摸鱼,晕头转向的在乱找。 第4章 失踪(三) 第一份证词是由罗大龙在宣读。www.Pinwenba.com “我叫赵定生,在海滨中学工作。昨天晚上大约是在七点钟不到一点的时候,我路过府后街的时候,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擦肩而过。刚走了没有几步路,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打斗声。回头一看,就发现那个年青人被三个人围在了中间。两个腰粗膀圆的男人,各自叉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有个中年人,站在旁边没有动手。 刚开始,那个年青人还在挣扎,后来那个中年人,从口袋中好象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年青人才停止了挣扎。只是嘴上还在吵,我离得远,没有听得清内容。后来,那几个人就把年青人带上了旁边的一辆吉普车。当时看到这种情况的人,应该还有几个人。我们也看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没有上前过问。” 罗大龙刚一读完,井长河就拿起了面前的几页材料纸。 “我叫鲁红英,在商业局工作。昨天晚上七点不到的时光,我从府后街路过。一头看到了原来组织部的全科长,当时还打了一声招呼。他笑眯眯的样子,我还开了一句玩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他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吭声。他和我是同方向行走,只是他的速度快了一些,好象急着要去什么地方似的。 在他和我拉开有十来步的光景,从路旁的梧桐树下突然冲出了两个男人,一人抓住了全科长一只手臂。当时,我也是吓了一大跳。本来,我还想上去帮助说两句话,谁晓得,有个男人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全科长就没有再继续反抗,只是嘴上还在说什么。我就跑了过去,想问一个原因。没有等到我跑到他们的面前,那几个人就把全科长给带上了车。” 这么两段证词读完之后,罗大龙补充介绍说:“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有目击证人。因此,我们四处寻找证人的工作,依然还在继续进行。需要补充说明的情况,一是那辆吉普车没有装车号牌,这说明对方不想暴露身份。二是对方说话的口音,用的都是普通话,很有可能不是本地人。” 接下来,就是自由讨论的时间。各个方面的人员,都从自己的专业方面发表了意见。经过一番争论,大家逐步形成了统一意见,那就是将全慕文带走的三个男人,应该是来自于某个官方部门。否则,全慕文是不会停止行动上的反抗,而只是在语言上进行争辩。 “任区长,你来谈谈看,有些什么不同看法?”就在大家讨论到最后的时候,许书记突然点了任笑天的将。 因为自己现在不是警察系统的人,加上今天来的领导又多,不单纯是警察局的领导。因此从一开始,任笑天就打定了只听不说的主意。此时突然听到许书记点到自己的名,任笑天也不由一楞。 虽然没有什么精神准备,但由于刚才也一直是在思索这个问题,任笑天也不会出现张口结舌的局面。他先朝着在场的领导微一欠身,表示了自己的礼节之后,才开始回答问题。 在场的官员,除了少数几个具体办事的警察,职级稍许低上一点外,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副处级以上的职务。象任笑天这样的新秀,在这些老资格的官员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敬意,实属是应该的事。 可偏偏有许多这种初出茅庐的年青官员,自以为是少年得志,前程似锦,往往是趾高气扬,目空一切,表现出一种张扬的性格。任笑天如此的谦逊,立即让许书记和老薛局长微微颌首,表示了自己的欣慰之意。 “各位领导,我来谈一点自己的浅薄想法,供大家参考。”任笑天先说了一句客气话,然后就转入正题:“从刚才介绍的证人陈述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听出两点信息。一是全慕文的心情很好 ,很愉快。” ‘嗤——’会场上有人发出了不以为然的讥笑声。这算是一种什么分析意见呀!那个叫鲁红英的说得很清楚,全慕文是笑眯眯的样子。以此作为分析意见来说,岂不是真的太浅薄了一点? 这时,已经有人对任笑天这个如日中天的官场新秀产生了疑问。哼,这又不知道是哪一位领导大力提携起来的官宦子弟?你们想要培植官家子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必又要把他吹得那么神奇呢? 笑声也只是轻轻的一下子,因为发笑的人,已经看到了许书记那双怒目。就连那个基本就不太过问工作的老薛局长,眼睛也猛然一睁,射出了一缕锐利的目光。笑的人心中一惊,坏了,怎么会让这两位大爷给盯上了眼! 对于别人的讥笑,任笑天并没有放在心上。别人对自己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资历太浅了一点。既然别人不了解自己,那自己就用事实来折服别人。这种做法,要比争面子,斗意气高明得多,也有效得多。 “全慕文的心情好,也就等于是在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有预料。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再作出进一步的推论,他在恋爱、工作和生活当中,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让人进行绑架的意外事件。”任笑天停了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明悟了过来。是呵,全慕文的心情好,这是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任笑天的高明之处,是点出了这段表象所显露的潜在内容。 心中有隐忧,甚至于有危机感的全慕文,能高高兴兴去赴恋人的约会吗?他这种喜悦,是一种真实的流露。能让一个路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开心之处,会是一种强作镇静的表象吗?看来,这个年青人的手上确实是有几把刷子。 看到不少人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任笑天继续说道:“第二点,将全慕文带走的人,应该是官方人士,而且不是我们海滨市的官员。” 对于任笑天的这种推论,有人还是有的想不通。就凭那几句普通话,就能作出这样的推论,可能是武断了一点。有了刚才那声讥笑的教训,这一次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从全慕文看到那个小本子以后停止挣扎,只是叫嚷的情节来看,对方应该是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或者是相关的法律手续。有了这样的举止,也就排除了私人绑架的可能性。只有是官方人士采取的行动,才会让全慕文停止反抗。这一点,大家都能想得通。可为什么要说是外地的官员呢?”任笑天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朝着会场上的所有官员面孔上扫射了一圈。 他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军警联合行动,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不管是本市哪个执法执纪的部门,能不收到消息吗?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能不赶快与有关方面取得联系吗?再说,能够采取强制措施的部门,无非就是警察局、检察院和纪委。 这三个部门的领导都已经在座,应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至于其他一些行政执法部门的执法活动,如果没有警察的配合,想要采取这样的行动,恐怕也有点力不从心。即使是单独采取了行动,也不可能会让全慕文停止反抗。” 有了这么一番补充说明,不少人都对任笑天的推论表示了赞许。许书记低声对老薛局长说:“人才呀,人才。老薛,就是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竟然会被那些王八蛋给赶到了纪委。这种事情,让老姜给笑死了。只要开到会,就能用这事来笑话我两句。” 对这样的事,薛局长也是有口难言。他恨恨地说道:“老许,你以为我不恨吗?可是,我恨又能有什么用!照我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局长的位置给留着,让这小家伙上位。到了时间,不知道要能省上多少心哩。” “咦,老薛,你可是出了一个好主意。嗯,这事先别说出去,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来想办法。”听了老薛局长的话,许书记也是眼前一亮。嘱咐了一句之后,就扬声说:“任区长 ,不要藏着腋着的说话。还有什么想法,都给我说出来。” “我认为,劫持全慕文的人,应该是来自于省城,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任笑天的声音很坚决,有一种不可动摇的意味。 不等别人提出质疑,他就主动解释说:“我从灞桥返回市区的时候,灞桥街上已经有人在传播消息,说是全慕文因为受贿的事,已经被抓了起来。什么人的消息会这么灵光?什么人会如此卖力地传播这条消息?不言而喻,是那些前段时间遭到打击和处理人的亲朋好友。那我再追问一下,这些人的消息又从何而来?” 任笑天扫了一眼大家的反应,继续解释说:“从理论上来讲,其他省的执法执纪部门,即使是跨省来抓人,也应该要取得我们海滨市相关部门的配合才对。可能有人会要说,假如对方违规操作,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有人在点头,也有人在微笑。 第5章 失踪(四) 任笑天的解说,在继续进行。www.Pinwenba.com “全慕文的读书、工作和交友,都是在本省范围内,没有跨出过省外一步。从这一点来说,不太具备这样的可能。更重要的原因,导致相关部门违规操作的案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利益驱动。从全慕文的经历来看,操作的最大经济活动就是灞桥的道路建设。 即使发生经济利益上的冲突,也与外省的相关部门无关。由于这样的原因,我才大胆推断,此事与外省官方无关。谢谢。”任笑天对给自己加开水的罗大龙道了一声谢。 到了这个时候,原来并不了解任笑天的一些领导,也已经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开始刮目相看。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人家仅仅是听了两个证人的证词,就作出了这么多的推断。这样的智慧,要是放到实践之中,能少走不少的弯路哩。 “既然不是外省官方作出此事,剩下的对象,就只能是来自于京城和省城。这么一个二选一的命题,我的选择是省城。大家想一想,要对一个副科级的官员下手,应该是京城什么样的部门呢?无论是从全慕文的级别,还是从他的经历来分析,都够不上能让中纪委那种级别的部门关注的档次。”任笑天稍一停顿,就作出了解答:“除了安全部门,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样的部门。” “刚才我已经说过,全慕文连外省都没有去过,当然更没有去过国外。至于说他与外国间谍有什么交往,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上一句,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说他真的是与间谍案件有关,就不会在对方亮出相关的证件或者是手续之后,依然在争辩不休。更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灞桥传开了风声。所以说,我认为这一次全慕文的失踪,应该要在省城的相关部门里寻找线索。” 任笑天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到了这时,他才点燃了身旁罗大龙递过来的一支香烟。 接在任笑天的后面,也有不少来自各方的行家发表了意见。有赞同,也有质疑。在这种会场上,凡是能有几把刷子的人,都会抓住机会,尽量展示自己的才华。在这些人的发言中,当然也不乏真知灼见。 “我同意任区长的意见,只是要提出两点补充意见。”罗大龙的话一出口,就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在海滨政法系统,他也算得上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从他口中说出的补充意见,当然是非同小可。 “为了能够尽快找到全慕文同志,我的想法就是尽量要把网撒得大一些。从这个思维出发,一是我们要防止市里某些部门、某些人因为私利,对警方这种寻人行动故意置若罔闻,不予理睬。因此,我建议相关部门都要对自己的下属进行一次清查行动,防止‘灯下黑’现象的发生。 二是要立足于省城,其他方面也不能放松。我这样说的意思,就是防止对方是伪造的证件。在那种突发情况下,要让全慕文准确判断证件的真伪,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罗大龙的发言一结束,不少领导都在点头称许。就连任笑天自己,也不觉有点汗然。生姜到底是老的辣。罗大哥的发言,这才是老成持重。尽管不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但把所有的漏洞都提前给堵好,总要比事后再来后悔要强上不少。 侦查案件的事,本来就是要步步为营,一切疑点都不能放过。花上十分力,只有一分力能用在刀刃上。可是谁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去做那种孤注一掷的事情。 所有人的发言都结束之后,薛老局长在许书记的催促下,进行最后的小结。任笑天只见老爷子腰板一挺,声音宏亮的说:“同志们,这一次全慕文同志的失踪,市委、市政府领导都很重视。作为执法部门,我们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寻找之中。在这里,我想讲三点意见。” 听到薛老局长如此说话,所有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个抓起笔记本,‘沙、沙’的记录了起来。 “一是不争论,不传播。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全慕文的失踪,现在有不少的推测。我认为,在找到全慕文同志之后,一切问题和疑点都能迎刃而解。现在想得太多,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二是目前所采取的各项工作措施不得停止,不管有没有进展,都要继续进行,发现情况要立即向指挥部报告。如有玩忽职守的现象,严惩不贷。这一点,请大家务必要传达到每一个参加搜寻的同志。 三是各自对自己的上下级负责。既要清查自己的下属部门,防止有人在滥用职权,隐瞒不报。也要与上级机关取得联系,了解有无直接采取行动的事情发生。这是重中之重,务请大家要全力投入。” 薛老局长的小结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任笑天听了之后,也是暗自佩服。这么多年的磨练,可不是一般的道行。他在心中祷告着,慕文兄弟,你可一定要撑住。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这个时候的全慕文,正处于一座不知地点的地下室里。他的双手已经被戴上了手铐,蜷缩在地面上的一堆稻草之中。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就象是处在梦幻之中一般。一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所碰到的一切。 昨天晚上,他从家中出来,去赴白梅的约会。尽管说相恋时间已经不短,但由于一直是分处两地,只能是遥相思念。当白梅调回海滨工作,相互正式明确情侣关系之后,又由于自己去了灞桥工作,也是分多聚少。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回到灞桥,全慕文当然会对晚上的约会充满了热情与向往。 为了早点赶到约会的地点,全慕文抄了一条近道,顺着府后街那条路走了过去。这一路上,他是人也精神脚步也轻快。事业上是蒸蒸日上,爱情也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辰光。人生能够如此风光,哪能不乐哩。 因为心情愉快,只顾着幢憬着自己与白梅的未来。对于身后有一辆吉普车尾随跟踪的事,根本就有一点觉察。进入府后街不远处,那辆跟踪的吉普车突然一加油门,冲到了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反常情形,象全慕文这样的文弱书生出身的官员,根本毫无觉察。他只是感觉到有点好奇,瞥了一眼之后,依旧是回到了自己的遐思之中。 “全慕文!” 走到那辆吉普车旁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呼唤。全慕文虽然感觉有点奇怪,还是随口答应了一声:“嗯。” 话一出口,他就在四处张望,是谁在喊我呀?怎么又看不到人哩!就在这一迟疑之间,从吉普车旁闪出了三个男人。对方的动作是迅雷不及掩耳,其中的两个人二话不说就各自擒住了全慕文的一只胳膊。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虽然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形,全慕文还是本能地进行着挣扎,并发出了愤怒的责问。 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应该是对方找错了对象。在自己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得罪过人。至于违法乱纪的事情,想都不要想。从小到大,自己那个老夫子的爷爷,就把本分做人当成了家规,一直是挂在嘴边上。不用说自己,就连任笑天也不敢违拗一点。 对方没有让全慕文想的时间太长,其中一个中年人很快就亮出了一份工作证,口中喝道:“检察院办案,老实一点,不要自讨苦吃。” 听到是检察院要抓自己,全慕文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眩晕了一下。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会惹上了检察院呢?他想一想有点不对,立即反问道:“你们既然是在办案,为什么不通过组织系统找我,却要采取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抓人。” 嘴上责问的时候,他也就停止了挣扎。说到底,全慕文还是书生意气。如果换作是任笑天,说什么也不会停止反抗。不管你有多大的来头,先给我把话说清楚才行。 就在这一楞神的时候,对方三个人就将他挟持上了车。到了这时,全慕文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在对方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大声呼救,也就不会出现眼前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景。只是后悔莫及,自己已经成了阶下囚。 全慕文在汽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一路上被颠得是七荤八素,完全辨别不清方向。只知道是离开了市区,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在心中思忖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是俯仰之间无愧天地,怎么会让检察院找上了自己的门?贪赃枉法的事,徇私舞弊的事.....全慕文想了许多,一件也与自己沾不上边。 从这些人的举止看来,好象是鬼鬼祟祟,完全没有一点政法部门的光明磊落。不对,不对,我上当了。这些人肯定不是检察院的人,应该是冒牌货才对。可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些人假冒检察官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些什么呢? 到了目的地以后,那三个人只是把全慕文关在了地下室,然后就不闻不问,来了个不见人影。全慕文也知道,随着自己的失踪,家中一定早就闹翻了天。只是自己身陷囚笼,想要传递个消息也没有门路。 第6章 意外之喜 海滨城里,依旧还是一片紧张的气氛。www.Pinwenba.com到了下午的时光,设在警察局的临时指挥部,气氛比起上午来,更是严峻了许多。 “草他佬佬的,这些权力机关,难道就不是XX党领导下的部门吗?”许书记一脸的怒气,正拍着桌子在发火。 难怪他会这样生气,上午会议确定的三条意见,只是落实了两条半。为什么还有半条没有落实到位呢?薛老局长要求各部门对自己的上下级进行查询。对下级的事情好办,几个电话一打,再派出得力人员一检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对上级询问的事,就碰到了难处。纪委这条线好说一点, 市纪委姜书记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茅志远。听到是这样的事情,茅书记的直接反应就是不可能,但还是立即让部下进行了查询,很快就进行了答复。虽然结果让人有点失望,毕竟也是排除了一个部门。 到了省警察厅和省检察院,事情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他们和茅书记的直接反应一个样,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们觉得海滨的做法十分不恭。从来只有上级查问和指导下级的工作,哪有下级单位来查问领导机关工作的做法。不但没有帮助查询,还在电话中好好地发了一通脾气。 听到这样的答复,许书记哪有不生气之理。 “老许,别生气啦。你在这儿发再大的火,也不顶用。这样吧,你和我,还有徐检察长,一起跑上一趟省城,看看能不能有点作用。”薛老局长发出了新的提议。 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许卫东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都是为了工作吗,为什么要把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区分得这么清?既然是这样,也只能是到省城去跑上一趟喽。 许卫东对到省城去与权力机关打擂台的事,也不抱有任何信心。别看自己是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在海滨市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到了省城之后,这么一个基层的副厅级干部,根本不会被那些人瞧在眼里。 还好,这位名叫向子良的老人愿意同行。上次赵长思的婚礼上,这位老人和吴司令员夫妇之间的关系,被刘少兵悄悄地告诉了许卫东。有了这样的人物助阵,自己到省城的工作应该是能得到不少的助力吧。 看着老特务上了许书记的车,任笑天也就离开了警察局。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自己总是坐在这儿也不是一个办法。有这么一点空隙时间,到不如赶快去全爷爷家跑上一趟。爷爷和奶奶,肯定是已经急坏了。 听到任笑天的打算后,罗支队长赞许地拍拍他的肩头说:“去吧,小天。不要人没有找得到,又把老人给急坏啦。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打传呼给你。” 任笑天点点头,没有吭声,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往门外走去。 “小天,去哪儿?”胡老二知道任笑天的心情不好,也不多话,直接问目的地。 任笑天刚想回答,自己腰间的寻呼机就‘滴滴’地响了起来。赶忙抄起一看,是易芷寒发来的信息。上午薛老局长把工作安排之后,任笑天考虑到黄长春很有可能会采取不配合的做法,就把电话打给了易芷寒。 得知是这么一番情形,易芷寒当然不会迟疑,立即就和徐静柳进行分工,把所有能动员的力量都给发动了起来。有了她们这帮人的出手,根本用不着黄长春再发指令,就把省警察厅的所有下属部门翻了一个底朝天。 任笑天看了一下信息,叹了一口气。动作是快的,效率也是惊人的。只是结果却让人很扫兴,警察厅的所有下属部门都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 不过,这个寻呼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最简单的说上一句,许书记他们一行人到了省城之后,就不用再去找黄长春磨嘴皮子嘞。任笑天把信息通报给许书记后,继续准备去全慕文的家。 谁料,他刚走到了警察局大门口,就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那儿,其中那个男人,正在对着自己拼命舞手。定睛一看,嗒,可不是什么生人。 在大门口舞手的男人,是赵长思。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女人,任笑天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自己在派出所当警察时认识的一个居民,家中开旅馆的李二嫂。当初为了卢长富想要谋夺赵长思的财产,她还仗义执言,气得要把卢家父子赶出自家的旅馆。 咦,这么两个人,怎么会跑到了一处?任笑天心中有点不解,脚下还是加快了步子。嘴上也赶忙招呼说:“长思,李二嫂,你们怎么会到了这儿?” 听到任笑天的声音,赵长思立即得瑟了起来:“天哥,我找你有急事。偏偏碰上这么一个没有文化的门卫,硬是不让我进门,真的是急死人喽。” 事情很简单,赵长思急着要进警察局找任笑天,却又掏不出什么有效的证件。加上他那种慌慌张张的样子,当然会被警察局的门卫给拦在那儿进不了门。 听到赵长思说人家门卫没有文化,任笑天心中好笑。你这么一个读书没有几天的人,还敢在外面说人家没有文化?嘴上却正色地批评说:“长思,别瞎说。人家门卫也是执行规定。”转过脸来又对门卫招呼说:“对不起,我这们兄弟不会说话,我给你赔礼啦。。” 门卫刚开始也有点不豫之色,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说话,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没事,没事,任区长,你不要这么客气。”话说完之后,还朝着赵长思瞟了一眼。意思是说你看任区长多和蔼,哪象你这么一个熊样。 放在平时,赵长思也许还会要贫上几句嘴。只是今天有大事在身,也顾不上争一番高低。他连忙一拉任笑天的衣袖,急着说道:“天哥,李二嫂有急事要找你,还又不肯告诉我什么事,我只好带她来找你呐。” 任笑天正想问李二嫂为什么事要和赵长思结伴而来,听到这么一说,连忙转过脸来,笑着招呼说:“二嫂,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李二嫂一听这话,浑身上下就象是猪八戒吃了人参果,那是每一个毛孔中都透着舒服惬意的感觉。心说任所长会做人呀,自己还没有开口说话,人家就问有什么事情要让帮着做,这完全就是家里人的语气。行,这种人值得我帮! “任所长,你那个叫全慕文的兄弟是不是出了事?”李二嫂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先打听起了消息。 她这话一说,惊得任笑天心脏怦怦直跳。有门,这话问得有点名堂。任笑天失去了平时的镇定,连忙接口说:“是呵,是呵,二嫂,你有什么消息吗?” 看到任笑天如此情急,李二嫂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起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形。 昨天晚上,李二嫂有事也路过了府后街。只是她经过那里的时候,全慕文已经被人押上了汽车。后来听人说,有一个年青人被人抓上了汽车,由于没有看到全慕文,她也就没有引起重视。只是象平时那样,朝着吉普车那儿看上了一眼。 就是这一看,让李二嫂看出了不寻常。 说不寻常,是因为她认识最后一个上车的中年人。李二嫂老公的妹妹在省城工作,他们夫妻俩也曾去过老公妹妹家,在那儿住过几天,那个中年人是老公妹妹家的邻居,姓屠,好象是个副局长。她也曾听妹妹介绍过,说那大院里住的人,基本都是在检察院工作。 看到这个情景,李二嫂当时还叹了一口气,说肯定是年青人不学好。不然,怎么会让省检察院的大官来海滨抓人?这件事,她也只是在回家之后,当成笑话说给老公听了一下就算了事。 今天上午,她一直守在家中没有外出,当然也就不知道海滨街上的情况。吃过中饭之后,这才听串门的邻居说起了这事。听说赵长思象疯了一般,到处在打听有什么人曾经从府后街路过的事。再一打听,才知道那个被押上车的年青人,竟然会是全慕文。 李二嫂一想这可有点不对头。任所长这几个弟兄当中,除了那个赵长思说话做事有点不靠谱之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是本本分分的人。特别是那个全慕文,一看就是善良的人,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会让检察院抓走的坏蛋。 想到这些,李二嫂就出了家门。说来也巧,正好碰上了象没头苍蝇,在到处乱闯的赵长思。李二嫂也不多话,只是问任所长在哪儿,说自己有急事要找他。 赵长思听了之后,当然是要追问原因。只是李二嫂不敢相信赵长思的为人,只是说有天大的消息,必须要找到任所长才能说出来。赵长思急也无用,只好陪着李二嫂来了市警察局。偏偏急惊风又碰上了一个慢郎中,到了大门口,却又进不了门,哪能不让赵长思急得直跳。 “谢谢你,谢谢你,李二嫂,我代表全家人谢谢你。过了这件事之后,我一定会带着慕文兄弟登门道谢。”任笑天心中那个激动,实在是无法言表。 第7章 审讯 这才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www.Pinwenba.com 这么多的人在寻找消息,在打听信息,都没有能确认到底是何方神仙抓走了慕文兄弟。却没有想得到,自己就守在这儿,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凶手是谁。嘿嘿,这是人品好呐。 李二嫂也知道此时的任笑天事情正忙,只是说了一声‘都是家里人,不要客气’,就主动告辞而去。至于事后如何答谢人家,也就不在书中交待。 任笑天沉吟了一下,这条消息的可靠程度应该是很大。灞桥街上传说的消息,就是说全慕文因为受贿被抓了起来。什么部门管受贿的事?除了纪委,就是检察院。 眼下省纪委已经作出了回答,只剩下检察院没有答复。此时李二嫂的消息,又直指省检察院。看来,用不着再走弯路,直接找省检察院就行。 重新回到指挥部之后,任笑天先给已经驱车去省城的许书记和薛老局长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们的明确目标。接着,他给自己点燃香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有了准确的消息,就一定能找到人吗?任笑天的直观感觉是不容乐观。别看许书记在海滨是威风凛凛的一方大员。到了省城那方土地上,他是什么也算不上。就是找上了省检察院的门,人家是不是理睬,那还是一件两可之间的事。 在华夏古国,检察院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这种部门,能够监督所有的党政部门。不管当多大的官,犯到了检察院的手上,也就等于是仕途的结束,人生的休止符。 相对而言,对检察官的监督与制约,却是有点流于形式。从理论上说,检察官违纪以后有纪委可以审查,在办案当中应当受到人大的质询和监督。 事实上,纪委查处的只是违纪行为。对于办案当中的事情,却是很少或者是几乎不加过问。人大这么一个特定部门,本来最是应该加强监督。由于组成人员都是退入二线的官员,对这么一种事,往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者说,连过问的热情也没有。 由于这样的缘故,也就造成了检察官权力的膨胀。在罪与非罪之间的确定上,自由权限很大。有时甚至什么都不说,只用一句‘证据不足,退回侦查’,就足以让一起千辛万苦破获的刑事案件打入了冷宫,无法走上司法程序。 要是在这件事情上,省检察院也是这样做的话,许书记去了省城,也不一定能管什么大用。不行,这事不能单纯依靠许书记。任笑天丢掉手中的烟蒂,连连拨出了几个电话。当电话都打完之后,他直接上车走人,也去了省城。赵长思知道有了消息,也跟着上了车。 当海滨市政法系统的领导正忙着分析信息,寻找全慕文下落的时候,省城那座地下室里也有了动静。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那几个人把全慕文押入了一间房间。 全慕文被他们给架到了一张特制的椅子上,手和脚都被固定在了椅子面前的搁板和腿拐处,完全无法动弹。他刚想提出抗议,一张强烈的聚光灯就对着自己的眼睛照射了过来。那灼热的温度,刺得眼睛生疼。 “全慕文,我给你做个自我介绍。本人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局长,姓屠。”那个中年人打破了全慕文心中的疑团。哦,这些人不是假冒,而是真的检察官。 这样的结果,总算是让全慕文放下了一点心思。既然是真的检察官,总要比落入罪犯之手要好上许多。只是他也有许多想不通,不对呀,象自己这么一个洁身自好的官员,有什么事情值得让检察官如此大动干戈? 不但是越级惊动了省检察院的官员,还采取了这种非正常的手段,把自己从海滨劫持到了省城。对,就是劫持。全慕文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办案,而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想用阴谋诡计来对付自己,从而达到打击任笑天的目的。 想通了对方的目的,全慕文也不再提什么抗议。既然对方是要存心对付自己,说再多的抗议也是无用。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看一看,对方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眯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调节精神,准备迎接对方的狂风暴雨 他这样的举止,很是惹恼了坐在对面的屠局长。] 采用这种非常手段,把人从海滨劫持而来,换上一个心志稍许差上一点的人,早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痛哭流涕。再被这强烈的聚光灯一照,也会茫然不知所措。到了最后,再自报家门,并且把副局长的‘副’字给刻意遗忘,也能让人感觉到震撼,感觉到心惊胆战。 没有想得到,对面这小子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打起了瞌睡。当然,屠局长心中也明白,眼前这个年青人如此眯上眼睛,只是为了避开强烈的光线照射。 哼哼,既然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哪儿会有这样的好事。屠局长冷笑一声:“唷,看样子还没有睡得醒哩。去,帮他清醒清醒。” 屠局长的话音未落,他的手下就心领神会的跑到了全慕文的身边。只听到‘啪啪’两声响,全慕文的面孔两侧就出现了五条手指印。牙齿缝隙中,也沁出了鲜血。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要不要再来上几只烧饼?”打人的那个手下,眼睛瞄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象一只威风凛凛的老猫一般,得意洋洋地戏弄着眼前这只根本无力反抗的小老鼠。 全慕文抬起头来,稍稍看了一眼对方,就又把眼睛给闭了起来。蔑视,这绝对是蔑视!那个手下扬起手掌,只听得‘啪啪、啪啪’的声音连续响起,全慕文的脸庞明显增厚了许多,嘴角上渗透出了血丝。到了最后,渐渐地变成了血珠,慢慢地滴到了地上。 看到全慕文依然是没有反应,对方恼羞成怒,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量。鼻子开始流血,先是流淌到了衣服的胸襟处,接着就流淌到了身前固定身体用的搁板上。 屠局长看到全慕文依然是紧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地挺在那儿,把手一挥,手下明白他的意思,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了一支电警棍。先是按了一下开关,只听得警棍‘喀嚓、喀嚓’的发出电击的响声,然后又往门把手上一靠,‘吱吱吱’的冒出了火花。 这些动作,都是在威胁,都是想来震慑全慕文。只是效果不大,全慕文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之后,依然眯起了眼睛。他这样的反应,让那充当打手的那个手下怎么能够容忍得了。 只听得一连串的‘吱吱’声,全慕文身体猛然一挺,全身变得僵硬起来。按照他这种反应,手足爆发的力量足以是平时的几倍。只是由于手足都被牢牢的给限制住了自由,直接的结果就是让手腕和脚踝处皮开肉绽,疼得全慕文的牙齿咬得格嘣嘣的直响。 “全慕文,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里来?”屠局长感觉到下马威已经差不多到了火候,这才笑眯眯的开了口。 全慕文恨恨的一瞅对方说:“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吗?” “会的,会的。”屠局长皮笑肉不笑的说:“全慕文,你是一个聪明人,想一想我们反贪局是干什么事的,就应该会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 “不知道。” “你是基层的官员吧?” “是的。” “全慕文,难道你会没有问题吗?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生活作风,收受贿赂。玩忽职守。哈哈,这些都是我老屠所管的行当。想要找你一点麻烦,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对不起,我没有问题。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 “哈哈,笑死人喽。这个世界上,哪儿会有雪白的猫儿。你们看到过吗?” “哈哈——” “呵呵——” 听到顶头上司那戏谑的问话,他那两个下属迎合般的发出了一阵狂笑。难怪他们会这么笑,几年来,手中审查了不少的官员,几乎就没有出现过洁白无暇的人。 只要是进了这个门,大有大问题,小有小毛病,没有一个能干干净净的出得门去。即使是洁身自好的人,随便套上一个罪名,也能让你臭不可闻。 对于他们的笑声,全慕文只是闭上眼睛。他不想作任何辩解,因为对方所采取的行动,还有这种刑讯逼供的做法,已经充分说明,对方不会讲道理,也不准备讲道理。任何一种幻想,只能是让自己多受一番折磨。 屠局长没有想得到全慕文会是这样一种做法。本来以为有了一番下马威,再加上语言的威慑,总会要让全慕文出现畏惧的心态,却没有想得到,这年青人会摆出这么一副架势。 “全慕文,你不要不识时务。” “你想让我识什么样的时务?” “说清你的问题,我保证能减轻对你的处罚。”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吗?” “瞎说,你这是对我们政法机关的污蔑!”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问题。” ...... 审讯在继续进行着,全慕文身上的伤痕在不断地增加着。这个时候,双方都在进行着韧性和意志的较量。因为他们都知道,随着全慕文的突然失踪,海滨必然会掀起一起大的风波。这个时候,比的是耐力,比的是速度。 第8章 上门要人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海滨市以许书记为首的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省城。www.Pinwenba.com半路上,他们收到了任笑天传来的准确消息。知道时间紧急,直接就将汽车开进了省检察院的大门。 听到秘书的通报,说是下面市里来的领导要见自己,唐检察长心中有点不豫。他在心中暗怪海滨市的徐检察长不懂规矩。不管有多大的事,也应该拖到明天早晨再说。这都到了要下班的时间,你们跑到我的门上来,还让不让我下班了? 省城里的人,夜生活是比较丰富的。许多工作和生活中的事,都是通过这些交际活动来解决。今天晚上,唐检察长就已经安排好了活动,只等着一下班就去赴宴。 而且,今天晚上的这餐宴会,是一个权贵子弟请的,对自己的仕途有着重要的影响。此时看到许卫东一行人拣在这个时候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佛到门前,不得不烧香。毕竟许卫东是下一级市区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如果不出面技术性一下,以后有些工作协调上的事情,也不太好说话。由于这样,唐检察长尽管心中不乐意,还是强打精神出面接待。心中希望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给打发掉,那就阿弥陀佛喽。 双方甫一交谈,唐检察长就把脸沉了下来。你这个许书记是怎么当的?少掉了一个镇长,竟然会跑到我省检察院来要人了。难道说是把我们省检察院当成了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吗? 你们也把自己的身价看得太重,小小的一个科级镇长,值得我们省检察院出手吗?别说不是我们出的手,就是真的出了手,也不会轻易就把人给交出来呀。 一方急着要找人,一方在计较对方的态度和做法。双方的会谈,很快就进入了僵局。这种情形,急得海滨市的徐检察长直在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他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一边是直接领导,一边是地方上的领导,两头都不好得罪。偏偏碰上今天这种事情,双方都会批评自己做事不得力。 唐检察长黑着个脸,坐在那儿不说话,只是瞟着头上的天花板。 许卫东的态度还算不错,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上下两级检察长相互之间踢皮球。从他的面色来看,一点也不着急。似乎他到省城来的目的,只是到此一游,而不是急着要解救全慕文。 向子良更是安详得很,进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眼睛盯着茶杯,好象是在鉴别杯中的茶叶质量一般。 海滨过来的其他人,脸上的颜色就不好看了。你们省检察院的衙门是大不错,可我们是为工作而来,不是找你打招呼,开后门。特别是那帮刑警,更是虎下了脸。 有人说,警察当中唯有刑警是最有血性的警种。一旦让他们动了怒火,根本不会去管你是什么级别的官员。真要是闹将起来,那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看的场面。还好在有薛老局长在场,一个个才没有敢跳起身来发飙。 还好,这种僵持的时间不长。不大一会儿,办公室的秘书走了进来,低声通报说:“检察长,纪委茅书记和人大金主任来了。” 听到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茅志远、省人大副主任金远山联诀来访的通报后,海滨来的人算是松了一口气。而省检察院的唐检察长,则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放在平时,唐检察长可以不把金远山放在眼中。一个已经过了气的二级官员,而且是被孔达人打入冷宫的官员,在仕途上已经被划上了句号的官员,对于唐检察长这种大权在握的官员来说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前些日子,省警察厅的黄长春急着要帮省交通厅的鲁斯年翻案,被省人大副主任金远山抓住了痛脚。结果是黄长春落了一个不是,检察院和法院也弄得是灰头土脸,不是一个滋味。打那以后,唐检察长也对金远山有了几分忌讳。 金远山还要好说一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不留下话柄就行,那个茅志远就有点不好说喽。人家是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是省委大院里能与孔达人对着干的领军人物。这样的实力派,唐检察长可不敢轻易加以得罪。 “茅书记,金主任,请,两位领导请。” 唐检察长的态度,与刚才接待许卫东一行人相比,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方才,是大模大样的坐在办公室等待。此时,则是亲自迎到了楼下的大厅里。说话的语气,则是充满了恭敬。 “老唐,你给我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案件,让你们跑到了海滨市,并且采用了这样的方式办案?”不等屁股沾到椅子上,金远山就开始发难。用语是简洁明快,根本不给唐检察长一点回避的余地。 唐检察长一听这话,脸就苦了起来。既不好还象刚才那样打官腔,踢皮球,又不能直接回答自己的属下没有这么做。那些处长、局长是些什么样的德行,别人不知道,唐检察长还能不知道吗? 别看那些人在办公室时,一个个人模鬼样的装正经。看到自己这个当检察长的顶头上司,一个个都装得是孙子一般。只要离开了检察院这么一亩三分地,那是见官大三级,疯狂得很。 耀武扬威,不可一世,那是很正常的事。即使是厅局级的领导看到他们,也都要陪上一个笑脸。稍许有点不舒服,这些兔崽子给地方上的官员一个脸色看看,那也是寻常之事。 象海滨来人说的这些情况,直接使用非常规手段抓捕地方上的官员,虽然不是那么合乎规矩,但也不是干不出来。放在以往,干也就干了,只要不出大的乱子,事后也只是警告一番,就算了事。 只是今天好象有点坏了事。海滨市的领导追了过来,就连省里的这么两尊大神也堵上了门。啧,麻烦,不是一般的麻烦。也不知那个镇长是多大的来头,竟然会牵动了这么多的领导。 这个时候,唐检察长也在暗中叫骂,不知是哪一个兔崽子,在外面给我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哼,让我知道了以后,非得好好教训不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这官儿就不要当了吧。 “两位领导,这件事情我也要调查以后才能说得清。毕竟,这办案的事情,都是各个部门自己在操作。不是特大案件,我也不完全清楚。”唐检察长先为自己洗了一个干净身子,把自己置身事外。 茅书记当然会听得懂唐检察长的话中之意,眉头一拧,有点不悦地说:“那你还等什么呢?抓紧时间,把所有的副处级以上官员都找过来,我想亲自听他们说一说,有没有这么干,为什么要这样干?” 唐检察长听了这话,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看茅书记这样的架势,好象是要一追到底,不准备给我们任何的喘息机会喽。这事要真的给抓住了话柄,我们检察院算是中了大奖,全年工作成绩都泡了水! 茅书记和金主任来得这么及时,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说话语气这么冲,当然更是事出有因。 任笑天从李二嫂那儿获悉最新消息之后,心中立即展开了筹划。到省城来了几趟,其他的好东西没有看到许多,省城人的优越感却让他看了个十成十。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做事的风格,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许书记和薛老局长这么一行人,在海滨市来说,的确是跺一脚能引起地动山摇的人物。到了省城以后,嘿嘿,那就不好说喽。也许一个小小的副处长,都能把他们给拦在门外,不加理睬。 任笑天眼睛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他先是给何部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何阿姨与茅书记取得联系。这事让纪委出面,那是再合适不过。然后,任笑天又给金主任打了电话。 听到是这样的消息,茅书记和金主任都是乐于出手。无论是从职责上来说,还是从情谊上来讲,他们俩都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相互取得联系,约定时间之后,准时赶到了省检察院。 既然是有为而来,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哪能不全力以赴!再说,人落到了这帮心狠手辣的家伙手中,不死也会脱层皮。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把人给捞出来。早捞一分钟,就少吃一分钟的苦头。 到了这儿以后,他们俩就采用高压态势,咄咄逼人,不让唐检察长有喘息的机会。 看到两位领导如此态度,唐检察长心中虽急,表面还得陪着笑脸,打着哈哈说:“茅书记,这都快到下班时间,你看,是不是拖到明天再说。” “老唐,你认为能拖得起吗?假如你能保证那个小全同志的人身安全,我倒也不介意拖到明天再说。”金远山淡淡一笑。 他的说话态度,倒是一副很好协商的样子。只是听在唐检察长的耳中,却完全不是滋味。你金主任站着说话腰不疼,这种事情我能给你打保证吗? 从海滨的人这么情急,从这两位大神如此急迫,看来这事十有**是自己的手下所为。手下那帮人,是什么样的德行,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别说是拖到明天,就是现在找到那个什么全慕文,估计也不会是一点损伤都没有了。 第9章 诱供 唐检察长想得是不错,此时的全慕文确实已经是遍体鳞伤。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为了便于刑讯,他已经被屠局长他们从那张特制的椅子上解了下来。此时,又经历了一番电击,全身瘫软在地上喘息不止。 “全慕文,我劝你一句,不要自讨苦吃。进了我屠某人的门,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好把事情说清楚,我还能给你一条路走一走。”屠局长又当上了狼外婆,扮着一副笑脸在进行劝说。 屠局长脸上在笑,心中却是急得很。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六点钟,交通厅的鲁处长还在‘粤港酒家’那儿等着自己吃晚饭哩。想到鲁处长在电话中的承诺,说是把唐检察长请到场的情景,屠局长心中就不由自主的一阵兴奋。 帮助鲁处长抓了一个小小的镇长,不但攀上了孔大公子,还能拉近了自己与唐检察长的关系,这可是一笔一本万利的好交易。只要拿到了想要的口供,自己日后的仕途也就是一马平川喽。 开心归开心,屠局长的内心之中也是急得很。已经快到赴宴的时间,眼前这小子还在死咬着牙关,没有肯漏出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是好?没有人家想要的东西捧出去,那是不会得到人家的友谊的。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有多大的技术难度。估计三招两式一弄,就能鼻涕眼泪往下流,乖乖地交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谁能想得到,就这么一个软柿子,竟然会是这么难缠。 平时那些连壮汉都经受不起的‘泰山压顶’、‘金鸡独立’、‘披麻戴孝’,都没有能让年轻人松口。没有办法的事,屠局长只好改变方式,好言好语的劝说起来。 听到屠局长的劝说,全慕文用胳膊肘儿撑住地面,吃力地抬起头来,哆嗦着嘴唇说:“姓屠的,你已经把老子打得这个样。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身上的伤痕摆在这儿,到了时间会帮助我说话的。” “耶,嘴还蛮硬的嘛!来,让老子瞧瞧,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老子的皮鞋硬。”屠局长的一个手下走上前来,用皮鞋踩在全慕文的头颅上,慢慢的用劲往下压。 全慕文也不反抗,随着对方的压力,很快就将脸庞贴到了水泥地面上。他知道,即使自己用再大的力量进行反抗,也只能是徒劳。与其那样,还不如保留一点精神力气,等待对方的下一波折腾。 看到眼前的全慕文如此顽强,屠局长面孔上掠过一片慌乱。如果真的撬不开全慕文的嘴,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难怪鲁处长那么大能为的人,也没有办法对付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既然鲁处长无法让海滨的政法机关对这小子下手,也就说明这个全慕文有点来头。能让一个市的官场都加以维护的人,能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吗?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海滨市的官场就会因为全慕文的失踪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幸好自己准备充分,手脚做得干净,才没有惹火烧身。不然的话,海滨的官员已经追到了省城。屠局长不知道,海滨的政法委许书记正带着一班人,坐在省检察院办公室里要人哩。 尽管不知道,他也知道这事很麻烦。全慕文已经被刑讯得这么一个样子,想要退却也无路可退。要想把人给交出去,就必须要有自己想要的口供。没有口供,那就不能交人。这个全慕文一旦脱出自己的手心,就会倒打自己一钉耙,把自己送入牢房。 放人难,不放人更难。眼前的这个全慕文,已经成了一只烫手的山芋。想到自己可能要面临的噩梦,屠局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狞色。他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姓全的,你出去之后想要告我?” “你说呢?”全慕文反问了一句。 屠局长接着问道:“你认为我会这么傻,会让你带着这么一身的伤出去,好告我的状吗?” 一听这话,全慕文也是为之一怔。是呵,瞧这个屠局长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明知自己会要索取公道,他还会让自己就这么好好的走出去吗?不好,这家伙很可能会狗急跳墙,会对我下毒手。 屠局长看到全慕文的脸上变了颜色,‘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蹲到全慕文的面前,用手指头抬了一下全慕文的下巴,得意地狞笑道:“姓全的,给我识点相。要想活着出去,就给我把供词给留下来。不然,你只能是一个畏罪自杀的下场。” “是吗?”全慕文的声音很淡定。 过了最初慌乱的全慕文,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对方已经动了杀机。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不能就范。如果贪生怕死,却反而是入了对方的圈套。不但会死于非命,还会留下骂名。 只有坚持到底,才能拖延时间,等待天哥的援救。对于天哥的能为,全慕文有着足够的信心。尽管他不知道任笑天能通过什么办法来找到自己,但他知道,能找到自己的人,一定会是任笑天。 ‘唉——’看到全慕文的神色转为淡然,屠局长知道自己的威胁利诱已经失败。他叹了一口气,仍然不肯死心,继续威胁道:“姓全的,你不要逼我走极端。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把受贿的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哩,也不为已甚,放你回家,从此不再提起这事,你看可好?” “真的吗?”全慕文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别说我没有受贿的事,就是有也不会上你这个当。 由于情急,屠局长一时没有听得出全慕文话中的戏谑之意,急忙表态说:“当然是真的。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 “姓屠的,你也有人格吗?”全慕文的话一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人耶!世间不知有羞耻二字,竟然也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人格’。哈哈,真的是笑死人。 屠局长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遭到了全慕文的愚弄。再听到全慕文的笑声,当然是恼羞成怒,一脚踢在全慕文的下巴上。只听到一声惨叫,全慕文就昏迷了过去。 “屠局长,怎么办?”看到这般情景,手下的人也有点慌了神。 尽管他们采用刑讯逼供的手段,这也不是第一次。包括使用秘密抓捕的手段,也同样不是无独仅有。这一切的违规,都必须要建立在对方有罪的前提下。只有做定了对方的罪名,才能让当事人吃上哑巴亏,不敢声张。 可现在这么一个样子,已经是骑虎难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总不能真的象屠局长说的那样,弄上一个畏罪自杀的场景吧。刑讯逼供是一回事,谋人性命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嘞。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做事都会有一条底线。这夺人性命的事,显然就越过了这两个打手所能随的心理底线。对不起咯,屠局长,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不敢办。 屠局长当然也能知道手下人问话的意思,也知道刑讯逼供的事情泄漏出去,手下只是服从命令,即使追究责任也不会很重。而自己呢?则将是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滴、滴、滴,滴、滴、滴’,就在这时,屠局长腰间的寻呼机响了起来。听到声音,屠局长眉头一皱,心中有点不悦地埋怨说:鲁处长,你追得有点太紧了吧。就是上吊,也要先让人喘口气才行咯。你这么急剧的催促,让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悦归不悦,屠局长还是掏出了寻呼机。他的眼睛刚一瞄了上去,不由一怔。切,这是怎么一回事? 寻呼机上只有一行字:“速到院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唐。” 看到这样的内容,屠局长啧了一下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唐检察长今天晚上的安排,是接受孔省长的儿子孔祥和的邀请,和自己参加同一个晚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拣在这个时间召开紧急会议呢? 检察院和警察局不同,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出发的突发事件。已经就快到下班时间,唐检察长有什么大事需要召开紧急会议?不通,实在是有点说不通。 莫非?莫非全慕文家的人已经找到了省城!一个突发奇想出现在了屠局长的脑海之中。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遭到了屠局长的否定。不可能,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让屠局长如此自信,也不是没有原因。他们这一次的行动,算得上是干净利落,一点线索也没有给留下。海滨警方就是打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得到全慕文是落到了检察官的手中,更不会想得到全慕文是被抓到了省城。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全慕文家的人能够获得蛛丝马迹,寻到了省城,唐检察长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想要让他放弃孔家公子的晚宴,立即下达命令召开紧急会议,那要多大的面子才行?如果全慕文真有这么大的实力,还会被我给抓到省城来吗? 想到这里,屠局长稍稍放下了心。甚至于还在责备自己,这是怎么啦,胆子越过越小,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镇长,难道还能把自己给吓倒不成! 第10章 解救 ‘滴、滴、滴,滴、滴、滴’,放在桌子上的寻呼机,再次顽强的叫唤了起来。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屠局长有点恼怒,这是谁呀?怎么会如此麻烦!当他有点不耐烦地再次将寻呼机举到眼前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 “速到我办公室,协助接待海滨市来人,唐。”寻呼机上的内容,十分的简洁。 看到这样的内容,屠局长哪能不知道事情出了差错。自己只是一个中层干部,唐检察长有什么样的客人需要自己帮助接待?更何况,这个客人还是来自于海滨! 麻烦,不是一般的麻烦。屠局长已经知道自己捅了一个天大的娄子。最麻烦的事情,不是采用非法手段抓了全慕文,而是将人打得这个样子,却什么口供也没有。 如果自己此时到了唐检察长的办公室,海滨官方就会逼着自己交人。一旦把人给交出去,对方看到遍体鳞伤的全慕文,怎么会善罢甘休!就是孔家公子帮助自己说话,帮助自己出面打圆场,也没有办法帮自己解脱责任。 到了这个时候,屠局长才知道自己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屠局长略一思忖,就拿定了主意。此事只能进,一步也不能退。向前进,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如果退了以后,屠局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一退,将会是兵败如山倒的格局。所有的荣华富贵全将付之东流,甚至于还会沦落为阶下囚。 作为一个专门审查违法官员的检察官,屠局长不会不明白刑讯逼供的下场。以往,他也不是没有办过此类案件。在他的手下,曾经不止一次的将采用刑罚手段的警察送入囚牢。在他的脑海中,不会忘记那些警察后悔莫及的情景。 不,我不能退让。此时他开始对两个手下开始喊话,只是声音在这阴冷的地下室里,显得有点冷若冰霜:“两位兄弟,事情到了这么一个程度,难道你们还能有路可退吗?告诉你们,要么是跟着一起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就一起蹲大牢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听到屠局长如此说话,两个手下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话是说得不错,事情泄漏出去,即使再有什么领导帮助庇护,也免不了一个纪律处分。闹得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可要是就这么跟着屠局长一条道走到黑,更可能会是灭顶之灾。 “说,你们是干,还是不干!”屠局长看到两个手下还在进行思想斗争,又加上了一点压力。 两个手下本来就很为难,再被这么一催促,更是心慌意乱,心惊肉跳,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就在这左右为难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朝着门外一看,心中既慌又惊,当然也就顾不上答话。即使顾得上,也不会再回答这样的问题。 “别拖拖拉拉,说,你们是干,还是不干?”屠局长也知道时间不等人,语气之中又增加了几分压力。 “不,我不能干。” “屠局长,这事我不能干。” 听到两个部下如此回答,屠局长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用手指着手下的鼻子说:“混蛋!你们以为不下手,就能逃得过海滨那一方的事后追究吗?我告诉你们,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只有这个全慕文不能说话,我们才能逃得过眼前这么一场大难。” 两个部下苦笑一声,屠局长呵屠局长,现在别说是事后追究耶,就是眼前这一关,你也过不了啦。他们也知道多说无益,当下也不多话,赶忙诚惶诚恐的站到了一边。 看到两个部下如此形状,屠局长也发觉到了不对。难道说情况有了什么变化?否则这两个手下的态度是不会变得如此快,如此坚决的。想到这儿,他刚想转过头来看个究竟时,就听到有人朗声问道:“屠局长,你想下什么手呢?” 不对,这个说话的人声音好生疏! 没有等到屠局长回答,就又听到唐检察长的怒骂声:“混涨,败类,你是我们检察系统的蛀虫。来人,给我把他们三个人给押下去。” 这时,屠局长也才刚刚转过身来。首先看到的人,就是省委茅书记。作为官场上混的人,对省城的这些大佬当然不会陌生。至于金主任,他也熟悉。毕竟有许多法律上的事务,需要和人大打交道。 前些日子,为了鲁处长翻案的事,这个一直不怎么吭声的金远山,突然大张旗鼓地对政法部门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抨击。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屠局长也不会忘怀。 看到唐检察长一副须发怒张的样子,屠局长当然知道自己完了。唐检察长的做法,只是与自己拉开距离,为他姓唐的洗净身子而已。完啦,彻底的完啦!屠局长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就软软地瘫到了地上。 “天哥,你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全慕文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任笑天找到自己的速度,提出了疑问。 这样的疑问,不但是全慕文有,就连和任笑天同车的赵长思也感觉到有点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自从见到了李二嫂以后,赵长思就没有离开过任笑天。 这一路上,除了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几次之外,也没有看到任笑天见过其他人。不知是什么缘故,到了省城之后,任笑天先是直奔省检察院,然后就带着一帮人直接找到了这么一幢别墅。 “小天,有话快说,别总是这么藏藏掖掖的样子。”看到任笑天欲笑不笑的样子,闻讯赶来的吴雷有点不耐烦地嚷嚷了起来。 任笑天一听吴雷着了急,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连忙出声招呼说:“雷哥,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来。” 事情得从头说起。 许书记一行人从海滨出发之后不久,任笑天就从李二嫂那儿得到了最为准确的消息。知道是省检察院的人下的手。听到这条消息,任笑天的额头上就冒出了黑线。 他知道,许书记这么一行人的组成,在海滨市来说,绝对是一个庞大阵容。不管跑到哪里,都会是地动山摇的效果。可到了省城之后,却又绝对不够看。 那些省城的检察长,是不会把下面市里的政法委书记看在眼中的。那些人的眼眶子大得很,即使自己有了准确的信息,是不是会痛痛快快的配合找人,倒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 这么一想,任笑天先给金远山打了一个电话,想借用省人大的力量给省检察院施加压力。电话打完之后,感觉到分量还是不足,就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何阿姨,让她疏通省纪委的关系。双管齐下,迫使省检察院就范。 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全,也就应该说是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咯。只是任笑天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总觉得不对,总觉得还是少算了一点什么。如果自己就是这样去省城,估计还是找不到全慕文的多。 当时,赵长思对任笑天的磨蹭也有点不爽,口中咕嘟道:“天哥,你再这么拖下去,到了省城也找不到人。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看你怎么对全爷爷交待!” 中呵!即使追到了省城,找不到全慕文也是白搭。万一省检察院不配合,万一那个屠局长不出面,那又怎么是好?时间就是生命,只要全慕文在那帮人手中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的危险。 要想迅速地找到全慕文,采用什么方法好呢?按照正常的做法,当然是通过警察系统。今天这么一种情况,能管用吗?想到这样的情形,任笑天赶忙又打出了一连串的电话。 任笑天和赵长思从海滨出发之后,并没有使用那辆半新的‘仓和’面包车。而是从军分区那儿借用了石司令员的座驾,一辆刚出厂不久的吉普车。正是靠着这辆汽车,一路上风雨无阻,风驰电掣,才会在许书记刚到检察院不久,他们也赶到了省城。 他们一进省城,也是直奔省检察院。到了那儿的时候,唐检察长正在吩咐办公室的人,让他们通知所有副处级以上的官员到会议室开会。到了这时候,茅书记一行人也没有点出屠局长的名字来。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提出屠局长去了外地办案,一时无法联系。听到这样的消息,茅书记和海滨的一行人对视了一下。看来消息无误,是这个屠局长跑到海滨下的手咯。 唐检察长听到这样的消息,一下子打了一个寒战。这么多年的检察长做下来,还能听不懂其中所包含的意义吗?该死,真该死,这个屠文敏可害死人呐。 骂归骂,可这一时之间到哪儿去找人呢?唐检察长急得直转。这个时候,任笑天开了口:“各位领导,我知道这个屠局长的下落。” “什么!你知道屠文敏的下落。快说!快告诉我。”唐检察长一个箭步就蹿到了任笑天的面前。 在这之前,任笑天一行人走进接待室的时候,唐检察长并没有在意,只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也是海滨来的人。由于年纪太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也难怪,就连许卫东这么一级的官员,唐检察长都没有放在眼中。一个如此年轻的基层官员,又怎么会放在唐检察长的眼中。只是因为任笑天知道屠文敏的下落,才会惹得唐检察长如此情急! 第11章 线索的来源 年过半百的唐检察长,很可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迅猛的动作。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不但是让他的秘书看得目瞪口呆,就连任笑天对于唐检察长的如此情急,也是吓了一大跳。 尽管如此,任笑天也只是淡定地回答了一句:“跟我走,就能找到人,就能找到你们这位外出办案的屠局长。” 对于任笑天的如此大条,唐检察长有点愕然。只是当他看到茅书记和金主任都是笑眯眯的起了身,只好也跟在后面跑。他可不知道,在上一次轰动省城的吴司令员夫妇收干女儿的宴席上,这两位大佬 就已经见过了任笑天,知道这是吴家夫妇已经认定了的干女婿。 临出门时,任笑天还玩了一个恶作剧。他知道从省检察院到目的地的别墅那儿,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为了稳住那个屠文敏,他特意让唐检察长的秘书到了十二分钟和十四分钟的时候,分别发上一条传呼。 唐检察长听到任笑天这样的安排,心中就知道自己的手下屠文敏完了。到了办公楼门前的时候,发现金陵市委赵书记的儿子赵人迈,已经带着一帮巡警蹲在了两辆警车上。 他不由得朝着任笑天好好地打量了几眼,咦,这年青人不简单呀!不但思路敏捷,滴水不漏,而且是来头不小哇!一个下面市县来的基层官员,不但认识茅书记这样的高官,还能调动省城的警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屠文敏惹上了这样的人,也算是活该倒霉。 一行人驱车赶到别墅时,正好听到屠文敏在逼着两个手下要对全慕文下毒手的对话。唐检察长在心中大骂一声:“蠢材!你这是在自己找死呀。” “就是这么一段情况,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到这儿,任笑天把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已经是竹筒倒豆子,说得一干二净。 赵长思翻了翻眼睛,听了这么多,好象还是没有说到怎么会找到别墅这儿来的原因。正当他想要问话时,就听到旁边的吴雷发火叱喝道:“找打!小天,你的皮在痒痒咯。” “雷哥,我可没有得罪你哇。”任笑天还在继续装神弄鬼,扮出了一副遭受冤枉的样子。 吴雷可不吃这一套,用手指着任笑天的鼻子说:“快说,到底是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雷哥,这要问你才对呀。金陵城里,除了你能帮我,还能有谁会有这么大的神通呢?”任笑天依然不想一口说出答案。 “我?”吴雷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眉头一皱,立即思索起来。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有点疑惑地问道:“小天,你说的是言有文?” “对,雷哥就是雷,一猜就中。嘿嘿,只是猜中无奖咯。”任笑天乐得拍起手来。 在海滨出发之前,任笑天得到了赵长思说话的提示,想到省城那么大,到了省城以后如果找不到全慕文也是白搭。就这样一条原因,让他想到了赵人迈。只是他又多想了一条,如果赵人迈也找不到怎么办? 就在这里,他想到当初在省城吃饭时,吴雷给自己介绍了两个朋友。其中一人,就是言有文。 那次在省城时,任笑天就得知言有文是搞高科技的现代化军人。并且曾经说过,在省城里,想要找个人,打听个什么消息,只管吩咐就行。如果让言有文来帮助寻找全慕文,岂不是妙不可言! 有了这样的原因,任笑天立即给言有文打了电话。为了以防万一,还让赵人迈调集了一队巡警,准备用于解救全慕文。 听完这么一段始末,就连茅书记和金远山也在暗自赞叹不已。吴家夫妇的运气真好,不但捡到了一个好女儿,还找到了一个好女婿。假以时日,这孩子肯定能一飞冲天。 感叹的同时,金远山也在为自己的外甥女叹惜。如果能早上一步,说不定刘丹丹也能与与之成为佳偶。唉——造化弄人,万般不由人!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已经和任笑天睡到了一处。 全慕文的成功获救,也就意味着整个事件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从常情来说,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也应该是见好就收。剩下的事情,就是由有关方面对屠文敏几个人给予处罚就行。 “不行,事情不搞个水落石出,这事就不能算完。”任笑天不肯答应这样的结局。 当全慕文苏醒之后,任笑天就参加了在省检察院召开的一场会办会。这场会办会,省纪委、省人大和省政法委都有领导参加。海滨市的代表,当然就是许卫东。 任笑天作为海东区和灞桥镇的代表,也是名正言顺的参加了会议。 作为法律监督部门的代表,金远山不苟言笑的坐在中央主持会议。他听到了任笑天的反对意见后,眉毛耸动了一下:“说,把你们的理由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屠文敏这样做?这个原因不搞清楚,对全慕文是不负责,会永远地留下一道阴影。对屠文敏的处罚也不好定性。到底是为了办案而刑讯逼供,还是为了帮助别人陷害基层官员?这是两个性质的案由。”面对这么多的大领导,任笑天依旧是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怯场。 从唐检察长的愿望来说,是希望早点结案。越早越好,越早也就影响越小。只是任笑天说得也在理儿上,轻易不好加以驳斥。如果没有茅书记和金主任这两尊大神压在这儿,他还能强行把整个案件给压下来。 理由很简单,这是省里面的事儿,轮不上你一个小小的副区长加以过问。现在呢?这样的说法显然是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办案,把整个事件的真相都给揭露出来。 屠文敏被押到了审讯室。这一次,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讯人员,而是成了阶下囚。到了这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捅的娄子太大,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事情给说清楚,让更多的人帮助分担责任才行。 前些日子,省交通厅的鲁斯年找上了屠文敏。不但是请客吃饭,还递上了一封检举信,被检举人就是全慕文。具体的案由,就是全慕文在负责滩涂道路的修筑过程中,利用质量验收的机会敲诈勒索,收受贿赂。 既然是检举,那就要有证据。鲁斯年手下的一支工程队,参加了滩涂的道路修筑。只是他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说是丢不下这个脸面。在质量验收时,因为出了一点小问题,没有能够过关,就被搁置了下来。 这已经到了年关脚下,再加上验收如果不能过关,也就拿不到百分之十五的奖金,整个工程也就等于是白做。在这个时候,有个在工程队打杂的当地人站了出来。自称是全慕文的亲戚,愿意出面帮助做一点疏通工作。 所谓疏通,地球人都能知道其中的奥妙,实际上就是花钱买平安,用钱来打通关节。工程队长一听,当然很开心。就让这个人出马,只花了五千元钱就把此事给搞定。 事后,工程队长越想越气愤。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却被人白白地给敲了五千元钱的竹杠。回到省城之后,就写了这么一封检举信。只是因为知道全慕文家在海滨的势力很大,才把信给送到了鲁斯年的手中。 屠文敏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鲁斯年在借刀杀人。前些日子里,鲁斯年和孔家公子惹出的那些麻烦事,早就在金陵城里传得是路人皆知。这个被检举的全慕文,又和那个敢动老虎屁股的任笑天是好弟兄,其中的含义也就不言自明嘞。 鲁斯年也知道自己编的这些故事瞒不过屠文敏的眼睛,很爽快地表态,说是事情成功之后,就会把屠文敏介绍给孔祥和,并且把唐检察长给请过来,和屠文敏一起吃个饭。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是到了求证的时候,却碰上了困难。唐检察长和鲁斯年同时否认了参加晚宴和请客的事。至于介绍屠文敏和孔祥和认识的事,鲁斯年洒然一笑说:“他屠文敏是个孩子吗?别说我没有答应帮助做什么介绍的事,即使真的答应了这事,又能说明什么?” 对于转送举报信的事,鲁斯年更是豁达:“这有什么?只能说明我的思想觉悟高,积极投身反腐斗争。到底应该怎么去做,那是你们检察院的事情,关我一个屁事。” 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既扯不上鲁斯年,更扯不上孔祥和。到了这时,屠文敏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坐实全慕文的罪行。要是能够认定了全慕文受贿的事,他的罪行也就能够得到大大的减轻。 “任区长,你是什么样的看法?”唐检察长笑呵呵的看着任笑天。 自从得知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会是副处级官员以后,他就多加了一份小心。基层的副处级,那可不是省城来得这么容易的事。特别是此人在运用各方面的力量,迅速找到全慕文,更是让唐检察长感觉到不可小视。 有了这么一些原因,唐检察长的语气当然是好上了许多。认真说起来,比接待许书记这一行人的态度,还要好上一些。 第12章 追根究底 自从任笑天得知全慕文被人劫持到省城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受贿的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不但没有紧张,反而是放下了心。说赵长思贪财,说罗大鹏糊涂,任笑天都能相信。要是说到全慕文受贿,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四兄弟之中,全慕文的为人做事,最为小心谨慎。在全爷爷的言教身传下,从来不肯做越轨的事。就说这钱的事罢,别说是他家不差钱用,就是差了钱,也不会行此苟且之事。 再说,自从开了饭店之后,专卖店和农机厂的生意,也都是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的红火。不管是谁差了钱用,只要开一下口就行,也用不着去自找这个麻烦。 全慕文是搞干部工作出身的官员,对这种在修筑道路工程中玩手脚的利害关系,也不是一般的清楚。这种如同火中取栗的事,他会干吗? “不可能,全慕文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任笑天斩钉截铁地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听到任笑天说得这么果断,会场上好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夫妻父子之间,尚有不能交换的秘密,何况你们这样一种异姓兄弟! 年青,到底是年青。会场上有人摇了摇头,对他这种鲁莽的表态,显出了不以为然的态度。 也有人听了暗自心喜。屠文敏是检察院的人,出了这样的洋相,当然会让一些检察官有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这时听到任笑天如此表态,有个姓朱的检察官阴阴的笑了起来:“任区长,你能对自己的说话负责?” 有了这么多经历的任笑天,哪能听不出朱检察官话中的意思。只是在此时此地,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的迟疑不决。他把脸往下一沉道:“朱检察员,全慕文在生活中是我的兄弟,在工作上是我的搭档。如果说他有受贿的问题,我愿意与他同责。” 任笑天这话一出口,等于就是把自己和全慕文绑缚到了一处。不但有许多人在骂任笑天少不经事,就连茅书记和金主任也在暗自着急。如果有个散失,怎么好对吴家夫妇有所交待? 从海滨市过来的许书记、薛局长等人,也在心中埋怨任笑天没有社会经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把自己和别人给捆绑到了一处。唉,要是在省城把一个年青有为的副区长给人糟蹋掉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回转海滨咯。 那个朱检察官闻言心喜,立即开口说:“此话当真?” “当真!” “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朱检察官故作大方的再次提醒了一下。 任笑天不屑一顾的笑道:“一言九鼎,何必反反复复!” 到了这时,朱检察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圈套已成,任笑天已经是作茧自缚,自己跳入了罗网。 “朱检察官,我想请问一声,如果说全慕文没有受贿的话,你又准备怎么说?”没有等到朱检察官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任笑天又出人意外的补上了一句。 这话一说,朱检察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那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来十分尴尬。这样的话语可不敢瞎说,凡事怕就怕一个万一。象朱检察官这样的人,可不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来与任笑天拼。 “呵呵,都是说笑。工作上的事,既不能让任区长来承担责任,我们单位的朱检察官嘛,也不好承担这个责任的。”到了这时候,刚才装聋作哑的唐检察长,也只好跑出来收拾残局。 金主任看到形势有了转化,也就顺水推舟说:“行,那就赶快找全慕文进行核实,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再作讨论。” 话一说完,他也抹了一把汗水。这个任笑天,可把我老头子吓得不轻。事后,他在刘丹丹面前抱怨这事时,好生被刘丹丹嘲笑了一番。说是任笑天没有金刚钻,怎么敢来揽这个瓷器活。这话说得金主任满脸黑丝,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帮舅舅说话哩! 在军区总医院的病房里,全慕文接受了纪委和检察院的联合调查。他虽然被打得不轻,到底是年轻,底子厚。这才过了一夜,气色就好了许多。 “全慕文,在滩涂的道路修筑过程中,有人找你打过招呼吗?”朱检察官没有直接提及案情,而是由浅入深,从最为基本的情况来接触话题。他是想慢慢叙谈,好从中找到缺口。 “有,而且是不止一个人找我打招呼。”全慕文的回答很干脆利落。他坐在床上接受调查,倒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朱检察官一听这话,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他最希望的回答,就是全慕文要矢口否认才好。不料,这个年轻人竟然不躲不藏,直言不讳地把事情给承认了下来。不好,这小子不太好对付。 “全慕文,你能说说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找你打招呼吗?”朱检察官改变了原来的轻松神态,打起了精神来问话。 “你要这么问我,那就多了。这样吧,我给你分个类。第一批人,是想不参加投标,能够直接拿到工程。第二批人,是在施工过程中套近乎。最后一批人,则是在质量检查验受的时候,想要蒙混过关。”全慕文的回答很轻松,娓娓而谈,一点也没有面对检察官的压力。 朱检察官的心在往下沉,看这年轻人神态自若的样子,莫非还真的是一只雪白的猫儿?不,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有人请吃、送礼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全慕文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他就把灞桥在承包道路修筑工程中的做法,一一介绍了一遍。说到最后,他很轻松地反问道:“有了这么规范的招标规则,还需要送礼吗?又有谁会这么傻,还要把钱往外送?” “好,这是一个好方法。我们要带回去,大力推广才好。”纪委参加调查的人,是一个姓苏的主任。手中的笔,一直是沙沙地写个不停。他们没有想得到,办案办出了一个反腐倡廉的典范。 朱检察官听到纪委的官员如此说话,眉头拧成了川字型。你们这是在办案件,还是来挖掘先进典型呀?这话也只能在心中想,可不敢公开说出来。 “那就一直没有人上门来请客送礼吗?”朱检察官还是不死心。 全慕文一听,立即回答说:“有呀,怎么会没有呢?” “那你是怎么接待的?” “用不着接待。” “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机会。” “怎么来理解你这句话?” “这很好理解呀。白天上班的时候,我和胡部长,还有办公室的郁主任,始终是三位一体。到了休息时间,我也是和任区长、胡部长在一起。至于睡觉的时候,不要说是没有人来找我们,就是有人来了,也不会开门。”全慕文想起那个施凤英半夜敲门的往事,‘嗤、嗤’的笑了起来。 朱检察官不知全慕文笑的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脸上更黑,心中更是恼火。也就单刀直入的问道:“那个卢长富和你是什么关系?” “卢长富?”全慕文楞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说的是卢小妹的爸爸?” “对!”朱检察官的说话口气中,让人听了以后,会有一种拽拽的感觉。 “他是赵长思的岳父,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全慕文有点不解。 朱检察官咄咄逼人的指责说:“你和赵长思是弟兄关系,难道能否认自己与卢长富之间的关系吗?” 全慕文怔了一下,想想也对,也就应承下来:“这么说起来,倒也有一点关系。” “你和他有些什么交往?”朱检察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掏出香烟来撒了一圈。喷出一口烟雾之后,才慢悠悠的问了这么一句。 全慕文一听这话,嘴角上也露出了微笑的纹路。就凭卢长富那么一个下流坯,能和我们有什么来往?他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对方如此穷追猛打,想要找自己的岔子,根子是通在卢长富的身上。既然如此,自己根本是无需有任何一点担忧。 心神大定的全慕文,坐在床上调整了一下身体,把双腿往前挪动了一下,这才不慌不忙的反问道:“就凭卢长富那么一个人,你说能和我有什么交往?” 纪委那个苏主任听了有趣,也就笑问道:“全镇长,难道这中间有什么故事不成?” 全慕文听得苏主任问起,倒也不敢怠慢。从走进病房开始,这个苏主任的态度就一直是很好。既然是这样,他也要以礼相待才对。他将卢长富在家乡的名声,还有想利用卢小妹与赵长思的婚事,谋夺专卖店的事一一介绍了一遍。 当全慕文说到卢长富从自己老婆身上偷走儿子结婚用的四千元彩礼时,苏主任失声叫道:“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父亲!” 叫完之后,他又转过头来,瞅了朱检察官一眼。意思倒是简单得很,那是在问朱检察官:这种人作出的证词,你们也能相信吗? 朱检察官听到这样的介绍,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幻莫测。很显然,那个卢长富就是一个无赖。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能有多少可靠的成分?做出来的事,能有几分靠谱? 第13章 真相大白 朱检察官在内心之中打起了鼓,知道眼前这事不是一般的麻烦。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弄得不好,自己也能跟在后面摔跟头。虽说是兔死狐悲,这也只是嘴上说说的事。如果要让自己真的跟着丢脸,朱检察官也不会做这种傻乎乎的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提问说:“全镇长,我听说,卢长富也在一支工程队帮助搞公关。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坐在旁边的苏主任,听出朱检察官的语气,明显有了改善。不禁抬起头来,瞟了朱检察官一眼。 “我不清楚这一件事,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情况。”全慕文的回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卢长富没有找过你吗?” “找过,在我的印象中,卢长富曾经找过我一次。” “全镇长,请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听到朱检察官的要求,全慕文眼前浮现起了一段情景。 那是滩涂道路验收结束的第二天上午,卢长富找到了全慕文的办公室。自从参加过赵长思的婚礼以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卢长富的面。尽管心中鄙视对方的为人,但还是看在赵长思和卢小妹的面子上,让卢长富坐了下来,并且让郁主任给泡了茶。 卢长富的来意很简单,是为一支工程队的质量验收问题来说情打招呼。全慕文看了一下资料,问题倒也不是很大,只要把有问题的地方,稍许返一下工就能通过验收。听到这样的答复,卢长富是一脸喜色的离开了办公室。 “后来呢?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听到这里,朱检察官急不可耐的追问了起来。这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他当然会紧追不放。 全慕文眯了一下眼睛,停了一会以后,才慢腾腾的回答说:“后来?没有什么后来耶。实在要说什么后来,那就是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想着去见他,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这——”朱检察官好象噎了一下。想说一些什么,却没有说得出来。 难怪朱检察官会有这样的反应。从举报材料中看,卢长富是受工程队的老板委托,找了全慕文疏通关系。并且是当场送了五千元现金。由于这样,才会让后来的验收得以过关。 全慕文也看出了朱检察官的尴尬。他的性格没有任笑天那般刚烈,不想让对方难以下台,就主动解释道:“朱检察官,卢长富来找我的时候,不是我一个人在场,办公室郁主任,还有胡部长也在场。这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查得清楚。 至于第二次验收,那是由胡部长负责的,我没有介入。质量不达标的工程队,是拿不到奖金的。由于我们的态度很坚决,所有工程队的老板都知道这么一根底线。本来问题就不是很多,即使有一点不足,也都认真进行了返工,没有再出现不合格的现象。所以说,也就全部都过了关。有了这样的结果,恐怕也就不需要给我送礼了吧。” 听到全慕文这看似轻松的解说,朱检察官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五颜六色,变幻无常。很显然,要么是工程队的老板在诬陷,要么是那个卢长富从中获取渔人之利。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板明知卢长富会从中作崇,仍然放任自流,为的是以此为借口,好对全慕文下手。 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卢长富的证词中,只说到找了全慕文一次,并且是当场送出了礼金。而现在全慕文则是说出了两个现场证人。这种事情,可不好说谎话。只要一查证,就能轻易得到证词。全慕文当然不会这么傻,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全镇长,谢谢你的配合。请安心休养,组织上一定会对你有一个明确的交代。”苏主任看到朱检察官的脸色,当然能理解他的心情,就主动出面帮助斡旋了起来。 朱检察官一听,也赶忙接口说:“是呵,是呵。请全镇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有法必依,执法必行,还你一个公道。” 谈话的结果,很快就报到了唐检察长那儿。到了这时候,他也只能是气得直拍桌子,大骂那个屠文敏丢了检察官队伍的脸。然后,又跑到海滨一行人下榻的宾馆,代表检察院表示道歉。 当天晚上,‘豪门会所’最大的一间包厢‘盛世厅’里,聚集了一大帮青年男女。当然,也有其他年龄层次的客人。不过让人看起来,到处都是青年人的欢声笑语。 “气死我咯!气死我咯!”别人都是在开心地说笑,只有赵长思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口中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着。 难怪他会气得这么一个样子,自己的老丈人,竟然会如此不长脸。不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还让慕文哥差点出大事,这让平时总是大言不惭的赵长思何以对人!?出了这样的事,不但自己夫妻俩不好意思见人。回到海滨以后,也不好去见全爷爷呀! 全身包裹得象个粽子的全慕文,到了包厢之后一直坐在沙发上,听着任笑天和许书记、薛老局长这些领导说笑。他注意到了赵长思的短吁长叹,闷闷不乐。心中知道赵长思为的是什么,朝着任笑天招了招手。 “长思,你这是在干什么?”全慕文被任笑天搀扶着,走到了赵长思的面前。 “我——我——”平时总是伶牙俐齿的赵长思,这时是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能有一个窟窿,好让自己能钻进去。 “我什么呀!”全慕文瞪了赵长思一眼,有点恼火地说:“长思,你是你,卢长富是卢长富。你硬是要往中间掺和什么?我告诉你,回去之后,可不准和小妹说什么难过话。要是让我听到什么,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任笑天也在一旁插嘴说:“是呵,路归路,桥归桥,谁惹下的麻烦,就由谁去承担。你这种唉声叹气的样子,还让人以为是做哥哥的欺侮了你哩。” 听到两个哥哥如此说话,赵长思用手抹了一把头发,不好意思地傻笑道:“嘿嘿,我这也是有点难为情哩!既然你们都说了不计较,我怎么会对小妹说什么哩!” 坐在一旁静听这弟兄三人对话的许书记和薛老局长,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在这种金钱至上的年代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能够达到如此程度,也算是凤毛麟角的现象喽。 今天参加晚宴的人,除了海滨市的来人外,还把茅书记和金主任也给请了过来。有了这样的客人到了场,主人当然是换成了吴司令员夫妇。 任笑天的老师李教授夫妇,也出席了晚宴。听到那个屠文敏的所作所为时,老爷子气得直打哆嗦。连声叹息道:“任重道远,我们国家的法制建设,确实是任重道远哦。” 师母武清月一看老头子气得那个样子,一边帮着拍打背脊,一边柔声劝解说:“老李呵,别急,别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哦。” 任笑天一见此情,又转过来安慰了老师几句。就在这说话的空隙,客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走在最前面的人,还是赵大炮。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小天,我来咯。” 任笑天赶忙跑到门前,刚和赵人迈握上手,就听到甜蜜的声音:“小天哥,我们来啦。” 抬起头来一看,是易芷寒和徐静柳这么一对姐妹花。两人携手并肩,巧笑倩兮的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他赶忙招呼道:“芷寒,小柳儿,快请进。” 紧急着后面,又来了一些同学和朋友。吴雷帮助把姜伟新和言有文这哥儿俩也给请了过来。任笑天用力拥抱了言有文 一下,算是把自己的感激之情表达了出来。吴雷也知道这中间的秘密不能宣泄出来,很是理解的拍了拍双方的肩膀。 看到任笑天和一个文质彬彬的大男人如此亲热,徐静柳不满的撇了撇嘴唇。自己和易姐这么两个大美女站在这儿,都不知道拥抱一下,却去拥抱什么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易芷寒莞尔而笑,没有作声。 今天晚上,任笑天请来这么多的客人,当然是有原因。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在这种时间里,任笑天哪儿有多余的时间蹲在省城。党政一把手都蹲在了省城,就连胡老二也跟了过来。那个丁一又留在市区办案,只剩下冷山和郁友成在家主持工作 那么大的一个乡镇,百废待举,不知要有多少事情需要照料。不用问,也能知道他们肩头上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时间长了以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任笑天是心急如焚,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到了今天下午,事情已经是水落石出,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明天早晨,他就必须赶回海滨去。在回去之前,少不了要对方方面面答谢一下,也就有了今天的晚宴之说。 到了省城以后,不和老同学见一下面,总是有点不近情理。为了这样的原因,今天的晚宴,不但是对海滨的许书记一行人表示答谢,也是对茅书记和金主任的答谢。到了最后,又加上了同学聚会这么一道题目。 在这中间,还闹出了一个笑话。 第14章 势利之人 快要下班的时候,易芷寒接到任笑天的电话,说是晚上想要请老同学一起聚聚。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依照易芷寒的想法,最好就是两个人找个小饭店,好好地品尝一下甜蜜蜜的爱情。只是她也知道,任笑天这一次是有为而来,又急着要赶回灞桥,只能采用这样的办法。 易芷寒很快就把消息转告了徐静柳。一听到任笑天到了省城,徐静柳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易芷寒暗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与。这个小柳儿明知自己已经与小天哥情定终生,却仍然是对小天哥情有独钟。 虽然是在叹息,易芷寒也不好把话给说破,只好佯装不知,嘻嘻哈哈的说起了小儿女之间的私房话。两个人正在谈得开心的时候,陶莉莉一头闯进了办公室。听到易芷寒说到任笑天这一次到省城和晚上请客的事,这个女人也是眼前一亮。 上一次,省委组织部何部长收易芷寒为干女儿时,易芷寒也曾经邀请陶莉莉和朱建军俩人参加晚上的宴席。只是因为陶莉莉错误的判断形势,来了一个当场拒绝。 事后,不用自己的爸爸和朱建军埋怨,陶莉莉自己悔就把肠子都给悔青了。这么一个能结交高官的好机会,就这么白白的给自己放弃了。如果那一次能有一个好的表现,说不定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升了官。 世上后悔的人多,只是后悔药无处买。陶莉莉也只能是把这事放在心中,暗自悔恨,却又不好说出口来。今天又听到这样的好事,陶莉莉哪儿肯放了过去。再听说何部长夫妇也要出席宴会时,更是两眼放光。 她连忙涎着脸,凑到易芷寒面前说:“芷寒妹妹,上一次我因为家中有事,没能参加你被何部长家收干女儿的仪式。今天我可一定要参加嘞。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妹妹你尽管吩咐。” 当日的情形,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清二楚。对于陶莉莉这对夫妇的为人,大家也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了解。在这之前,也只是感觉到这个女人有点小家子气。有了一点钱,就忘乎所以。只是看在同学的份儿上,没有过多计较。 这一次的事情,就让人彻底的寒心。人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有了大喜事,看得起你这么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请你们参加宴会,这是给你面子。而你却认为人家已经失势,快要倒大霉,立即来了个当场拒绝。 这不是一般的眼力不足,而是标准的势利小人。为了这事,陶莉莉在同学圈子中的人缘,算是丢得一干二净。今天碰上了这种机会,哪能不加以珍惜,当然是不顾一切的贴了上来。 没等到易芷寒开口表态,徐静柳就已经冷下脸来:“陶莉莉,这是我和易姐姐的事,你掺合什么?再说,今天晚上是小天哥请客,与你好象没有什么关系吧。” “好妹妹,好妹妹,你就饶姐姐一回吧。大家都是老同学。你们有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带上姐姐玩哩。”这个时候的陶莉莉,彻底的放下了身架。她打定主意,哪怕就是死皮赖脸,也要去参加今天晚上的宴席。 徐静柳讥讽地问道:“陶莉莉,你能有空吗?我可听说,你是一个大忙人,你家那个朱建军,更是忙得看不到人影哩。上次易姐姐那么大的事,你都没有时间参加,今天你怎么会有空呢?” “有空,有空。我和朱建军两个人,都有空。即使没有空,我也一定要抽空参加。”陶莉莉打蛇顺竿子爬,不但自己要参加,听到徐静柳提到朱建军,也顺带着把自己的未婚夫给抬了出来。 面对陶莉莉的死乞白赖,软磨硬泡,徐静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冷嘲热讽了几句以后,也就很快败下阵来。她一赌气就跑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陶莉莉也不再纠缠徐静柳,而是把目标对准了易芷寒。 听到陶莉莉左一声妹妹,右一声处长的叫唤,易芷寒也感觉到有一点无奈。要说陶莉莉这人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死皮赖脸。为了利益,什么面子都可以放得下来。那种让人听了全身发麻的话,就好象是不要钱买,能够成批成批的往外送。 到了最后,易芷寒也不得不认输投降,只好点头答应。只是她也交代了一句:“莉莉,我给你把话说清楚。今天出席宴会的客人,有不少是领导。到了酒席上,你们夫妇可不要忘记规矩,千万不能随意给领导敬酒。” 只要能让自己参加酒席,就是最大的成功。对易芷寒这样的要求,陶莉莉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表面上是连连点头答应。回家之后,她也没有提到这样的要求,只是大吹大擂了一番,反复说明了自己的功劳。 对于陶莉莉能够突出奇兵,争得了参加何部长主持的晚宴资格,不但是朱建军表示惊讶,就连她的爸爸也是大加赞赏。 “你,你说的是真的?”朱建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也有点打结。 自从这该死的未婚妻拒绝了易芷寒的邀请之后,朱建军的心情就掉落到了谷底。在组织部上班的时候,也是举步维艰,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唯恐一个不小心,会给何部长找上一个把柄。如果不是自己还需要陶家的钱财支持,都恨不得立即悔了这门亲事。 陶莉莉自然知道朱建军的心情,心中虽然后悔莫及,却又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此时听得未婚夫如此情急,她骄傲地把头一昂,下巴抬得老高,得意地回答道:“哼,这种事情还能假得了吗?我陶莉莉做事,那还能错得了吗?” “嗯,莉莉这事办得不错。有长进,大有长进。”陶莉莉的爸爸一开始也不相信这条消息,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把那个易芷寒伤得太狠。到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办事能力不错。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到了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没有想到是对方的肚量大,还在夸奖自己的女儿。还好,现场上还有一个人。朱建军对易芷寒的了解,当然要比陶莉莉的爸爸深切得多,一听就能明白是易芷寒的宽宏大度,才会让自己有这么一个机会出席宴席。 想到这儿,朱建军小心翼翼地问道:“莉莉,那个易芷寒光是答应让我们参加晚宴,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吗?” 听到自己的未婚夫如此一说,陶莉莉那稍许有点发热的脑袋,也慢慢地降下了温度。她用手拍了一下脑袋,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让我们不要随意给领导敬酒。这算什么呀,到了酒席场上,看到领导怎么能不敬酒呢?就是我不去敬酒,你看到何部长以后,能不去敬酒吗?” 陶莉莉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能去给何部长敬酒,那我腆着脸皮求着去吃这顿饭,又能有什么意义?难道说我们陶家出来的人,还会差这么一顿饭吃吗? 朱建军是在官场上走动的人,一听就能听懂其中的话音,知道易芷寒是善意的提醒,让自己不要在何部长面前自讨没趣。可这话他不好说出来,一说肯定就能点燃了陶莉莉那爆竹捻子。这事还又不能不说,不然到了现场闹出了乱子,吃亏的人只能是自己,他只得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岳父。 陶父到底是经历多了一点的人,看到朱建军投来的目光之后,稍许一怔也就领悟了过来,连忙打着呵呵说:“莉莉,建军,既然人家易处长已经打过了招呼,那你们就按照人家的意思去做。这一次参加宴席,也就是混上一个脸熟呐。其他的事情,时间长了就会有机会的。”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陶莉莉到了包厢之中,才算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没有多加动弹。只是人坐在位置上,心中也有老大的不是滋味。她在妒嫉易芷寒的好运气。不就是长了一副好脸蛋嘛,凭什么又是当处长,又是找了这么一个高官家庭当干女儿? 她在心中诽谤易芷寒的同时,却也在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把易芷寒得罪得太过分,否则,象今天这样的酒席,肯定不会有自己的份。象那个袁达明,不就是这样嘛。原来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呢?什么也不是。这样的场合下,再也看不到踪影。 此时的袁达明,并不象陶莉莉想象的那么不堪。他也在喝酒,并且也是在‘豪门会所’里吃饭。 今天晚上,他是和孔达人、鲁斯年、岳子阳这般人一起来的。自从发生了夜总会事件以后,他和这几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过去有人说,一起扛过枪,一起渡过江,一起吃过糠,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这样的人一起同甘共苦过,感情也是最为深厚。不管碰上什么事情,都能相互提携一番。 到了金钱至上的年代里,这种说法有了质的变化。换成了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的人最为不分彼此。因为这样的人,互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中,一损俱损,一荣共荣,才能最为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今天晚上,袁达明和这帮朋友也在聚会。而且,他们聚会的原因,也是因为全慕文被检察院抓的这么一件事。 第15章 有人打劫(一) 袁达明被处分之后,虽然是法外从轻,还是明显失意了不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从当初有着锦绣前程的志得意满,到如今受了处分后的灰头盖脸,这之间的差距,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人往好处过,那是一天比一天滋润,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可要是一旦失意起来,那可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不要说其他,就别人看着自己的眼光,也要有着不小的差距。 有了这样的原因,袁达明也就干脆和孔祥和这般人滚到了一起。 这一次,鲁斯年一手策划的报复行动,袁达明也是全程听闻。对于这样的小儿科,他并不怎么看好。这种不看好,并不是从技术层面上不看好,而是觉得伤害不到任笑天。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会为别人的下场而动容!那个全慕文,说到底,也只是任笑天的一个异姓兄弟。多上一个,少上一个,能有什么区别?在袁达明的想象中,这事情不管弄得什么样子,都伤害不到任笑天一根毛。 就象袁达明如今参加的这么一个四人小团体来说,少了哪一个人,别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该玩的还是玩,该乐的还是乐,谁也不会为别人流下一滴伤心的泪。 即使是从技术层面上来看,也是大大的不可取。只有那个叫屠文敏的人,纯属是利欲熏心,才会这么不顾节操的奔到下面市区里,去拿一个科级的小小镇长开刀。 尽管如此,袁达明还是想看一看任笑天的反应,想看一看任笑天激怒的表情。 想想几个月前扬东生为任笑天接风的晚宴上,自己是常务副厅长的秘书,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整个酒席的风光,都被自己盖了过去。而任笑天呢,只是一个刚刚才提拔的副所长。一个副处级的秘书,一个是副股级的副所长,这中间的差距,能比吗? 这才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一切的风光都已经是时过境迁。任笑天成了实职的副区长,而自己却成了交警总队一个正科级的办公室副主任。这中间的反差,实在是让人有点无语。 在袁达明的心中,并没有记住任笑天为自己减轻责任的那么一份恩情。在他的认识中,如果不是任笑天到省城来惹事生非,自己还会在厅长秘书的位置上好好坐着,怎么会有如今的落魄? 得知鲁斯年的计划完全失败的消息后,袁达明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有点想不通,任笑天的运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好呢?‘白眉’杀不死他,黄厅长的雷霆万钧也压不住他。就连他的朋友也沾上了光,落到了检察院的手中还能全身而退。 今天晚上的宴请,是孔祥和为了帮鲁斯年解除心中的郁闷,而把大家喊到了一处。谁料想,一进‘豪门会所’就听说任笑天也在这儿举行答谢宴会。袁达明心中就象是吞下了一只苍蝇,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袁达明心中骂了一声。放在以往,任笑天请客,能不请自己吗?不但是要请,还会是当作最重要的客人来请。如今却连消息也没有透上一点。他有心撒手离去,却又担心会惹恼了孔家公子,只得面带悻悻之色的走进了包厢。 “怎么啦?袁主任。是谁得罪了你?”岳子阳总是有点与袁达明过不去,明知他心中不豫的原因是什么,还是有意出声挑逗。 泥人也会有个土性子,听得岳子阳如此一撩拨,本来就是心情不好的袁达明,当即把脸色一沉:“姓岳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就凭你这么一个靠出卖女人做官的小白脸,老子根本就不会鸟你。” 袁达明这话一说,岳子阳的脸就变得刹白。 在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岳子阳的往事,都知道岳子阳能与孔祥和为友的原因。只是大家虽然心中不耻,却也没有人公开把这事给说出来。时间长了以后,就连岳子阳自己也象驼鸟一般,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件事。 有道是打人不上脸。袁达明这么一反击,算是打到了岳子阳的痛处。但这又怪不得袁达明,谁让你岳子阳总是要找人家的麻烦呢?更何况,今日的情景,袁达明本来就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你又何必去撩拨人家哩。 大家知道其中的渊源,一时也都说不出话来。 “呵呵,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是弟兄,都是朋友,能有什么事情说不开的呢?都坐下,我们还是要一致对外才是。”这个时候,孔祥和也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好出面打圆场嘞。 “孔少,这事可怨不得我。有些人总是在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我要是总不回击,人家会把我当成软包子哩。”袁达明不好不给孔祥和的面子,连忙站起身来赔着笑脸。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岳子阳给奚落了两句。 岳子阳哪儿肯依,立即出声反击道:“姓袁的,你别得瑟。我跟在孔少后面的时候,你还在那儿和任笑天称兄道弟哩。现在怎么样,人家任笑天不鸟你了吧。” “住嘴,都给我少说上两句。”孔祥和气咻咻的一伸手指,满脸怒容的指责说:“我把你们请过来,是看你们在扮猴儿戏吗?幼稚,浅薄,无知!” 听得孔祥和如此一骂,岳子阳和袁达明对视一眼,虽还是有所不忿,也只得恨恨地低下了头。 看到两人在自己的威势下不再吭声,孔祥和有点矜持地笑了笑:“我今天把大家都请过来,就是要商量一个主意。姓任的不是很得意吗?那我就给他一个得意忘形。大家说,好不好?” 听到孔祥和这么一说,几个人本来就是对任笑天同仇敌忾,哪儿会说上一声不好。就连袁达明也是嗷嗷直叫。赶走了包厢里的服务员之后,几个人的脑袋很快就凑到了一处。到了最后,一阵狂笑声充满了包厢之中。 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光,任笑天站在‘豪门会所’的门前送客。今天这么一餐,算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不但拉近了与茅书记和金主任之间的关系,也和海滨的这么几个领导有了进一步的溶合。 按照常规,任笑天平时也很难得地来省城一趟。有了这样的机会,总应该是要和易芷寒缠绵上一阵才对。但今天不行,因为任笑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不但要把茅书记和金主任一行人给送走,还要把海滨的许书记一行人给安排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落在徐静柳的身上。有了这个大灯泡的存在,任笑天和易芷寒只能是苦笑而别。 尽管如此,易芷寒还是很开心。她在为自己的恋人又成功度过一劫而高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大大方方地和任笑天吻别之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先将徐静柳送到了省委大院。 “易姐,明天见。”徐静柳的心情,还是处于兴奋之中。因为刚才易芷寒和小天哥吻别的时候,她也占了一点光。 易芷寒对于这个电灯泡的恶作剧,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此时看到徐静柳还是一脸的激动之色,也就含笑调侃道:“小柳儿,祝你做个好梦。” 两人道别之后,易芷寒重新上了自己刚才和徐静柳一起乘坐的的士。刚一上车,那个一直没有吱声的中年司机就开了口:“小易,等会儿有了情况的时候,你只管坐在车子上不要动。如果你不听话,不但是帮不上我,反而会害了我。” “鲁大哥,难道是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易芷寒心中一惊。 自从那个什么‘江南帮’覆灭之后,一直都没有麻烦找上门。没有想得到,那些人还是贼心不死,拣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又想要暗算自己。幸好小天哥有了这样的安排,不然的话.....易芷寒暗自庆幸着。 鲁老大‘嗯’了一声,没有作声。他的精力都集中在开车上,或者说是集中在观察后面盯梢的一辆‘丰田’面包车和一辆桑塔纳轿车上。 ‘丰田’面包车是紧紧地盯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那辆桑塔纳轿车则是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后方。从表象上来看,这两辆汽车似乎是全无关联。这些遮眼法,哪能瞒得过久经沙场的鲁老大这双火眼金睛。 “嘿嘿,有人是想要打劫哦。来了两帮人。前面的一帮,应该是负责动手的狗腿子。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应该是想来看笑话的家伙。如果我估计得不错,就是孔祥和那一帮人。你的那个老同学,很可能也在其中。”鲁老大看清了敌情之后,给易芷寒解说了一下。 汽车进入到沿江公路的一段路道,由于天气寒冷,这个时候已经是基本看不到什么过往的车辆和行人。鲁老大是艺高人胆大,也不着急离去,依然是恍若无事一般的在公路上兜风。 就在这时,‘丰田’面包车突然加速,‘刷’的一下冲到了鲁老大汽车的前面。 ‘丰田’面包车超车之后,没有开出多远。只听‘嘎——’的一声,就在鲁老大的汽车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车子是横在公路上停的,而且是停在了路中央。很明显,就是要挡着的士前进的道路。 唷嗬,来者不善噢! 第16章 有人打劫(二) 从面包车上,下来了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嘴上叼着的烟蒂,在夜幕下一闪一闪地亮着火光。 他们不慌不忙地朝着鲁老大的的士走来,在车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出两个人长得相当的高大彪悍。在这大冷的天气里,上身竟然只穿了一件汗衫背心,浑身的肌肉当然是非常的发达。 没有等到那一高一矮两个人跑到车前,鲁老大就主动下了车。走到对方面前一看,两人的太阳穴微微隆起,气息很是平缓,眼神中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看得出来,这两人是练家子,而且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高手。 “朋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鲁老大主动打起了招呼。 自从离开部队之后,除了和任笑天切磋过几次以外,就一直是找不到过瘾的机会,全身都在发痒。看到高手之后,鲁老大也是见猎心喜。不但没有畏惧心理,反而激起了高昂的斗志。 “开车的,如果识相点,就给老子早点滚开。”对方听到鲁老大说话,也是微微一怔。他们没有想得到这个开的士的汉子,竟然会是如此一条壮汉。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在意。因为他们是从‘豪门会所’那儿就开始进行盯梢的。鲁老大这辆的士,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只是那个徐静柳随手一指,给选中的出租车。 如果说是与易芷寒有什么瓜葛,就不应该是这么一个情形。他们没有想得到,徐静柳经常和易芷寒在一起,早就熟悉了这个被称之为鲁大哥的的士司机。 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失误,让这两个来自于国外某个战火丛生国度的高手,失去了先机。这个先机,是用生命来交换的先机。当这两个家伙吃亏之后,才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里。 鲁老大伫立于黑暗之中,好象是一副不想多事的样子。他从对方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彪悍杀气,不难知晓对方的实力。这两个人和上次‘江南帮’的打手不同,都是真正经历过血腥杀戮的亡命之徒。 看到鲁老大双臂下随,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图。走在前面的那个高个子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了自己的满意之情。谁料,就在这擦身而过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 鲁老大一个侧踹,左腿狠狠地踢向了高个子壮汉。与此同时,右拳也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跟在后面的矮个子脸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地方。 对方也不是善茬。虽然事出突然,有点应对不及,也还是很快就作出了有力的回击。 走在前面的高个子被踹后,顺势向前冲了两大步,然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来了一个翻转,一只碗口大的拳头,直接照着鲁老大的脑袋砸了下来。后面的矮个子,动作也不慢,身体后仰,卸去脸上的力量之后,脚下却也不迟疑,立即就是一脚踢出。 这两人的所有反应都是瞬间即至,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细节。不但是快速,而且是深谙‘凶狠’二字的真义。 对方的反应,着实是让鲁老大给了一个惊喜。到海滨来了之后,已经好久没有机会活动筋骨。没有想得到,会在金陵城中碰上了如此高手,而且一来就是两个。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期待已久的兴奋和热切。 他不怒反喜,口中喊一声‘来得好’,随之就是一个闪身,从前后夹击之中脱了出来。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再作变化之前,已经欺近矮个子的身旁,一记漂亮的右勾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对方的下巴上。连续两拳,一拳在面孔,一拳在下巴,矮个子再是怎么能打,也是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大步,最后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高个子看到自己的伙伴中招,立即就在空中变招,由出拳变成了凌空一脚。这一脚来得快,来得猛,正巧踢在了鲁老大的背脊上。听到背后的风声,鲁老大就已经知道无法回避,只得顺势向地上摔去,连续打了两个滚之后方才稳住身形。 一个鱼跃,鲁老大立即跳起了身。 嘿嘿,不错,这高个子的手上有两把刷子。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谁能让我受过伤。鲁老大用手抹去嘴角上的血丝,发出了一声如同狼嚎般的叫声。 叫声传到易芷寒的耳中,心中当然是一惊。直接的反应就是打开车门,想要去和鲁老大并肩战斗。当她的手伸到车门把手的时候,脑海之中倏地响起了鲁老大的嘱咐:如果你不听话,不但是帮不上我,反而会害了我。 易芷寒缩回了自己的手,只能是在心中祈祷着,盼望着鲁老大能够获胜。在这一点上,她有着足够的信心。因为在平时闲暇无事的时候,易芷寒也曾缠着鲁老大交过手,知道鲁老大的功力高低。 她和徐静柳两个人,合起来出手,也占不到鲁老大一片衣角。如果说鲁老大无法对敌的话,易芷寒想要参战,也只能是白饶。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易芷寒又怎么会如此乖乖的听话? 这个时候的鲁老大,表现出了充分的兴奋状态。他的脸色发红,眼睛之中也布满了血丝。嘿嘿,好久没有碰上这么一个等级的对手嘞。既然碰上了,那就好好地过上一把瘾。 他也不玩什么多余的花俏动作,直接就是一记冲拳,对着高个子的心口处打了过去。 高个子一看这个镜头,立即眯细了眼睛。在他生活的那个圈子里,高个子就是以力大而著称。曾经生撕猛虎,力斗莽熊。就是到了战场上,也是只凭两只拳头就能横冲直撞。此时看到鲁老大竟然要和自己比试拳头上的功夫,冷哼一声,也是一拳迎了上来。 两只硕大的拳头,就这么硬碰硬的撞击到了一处。双方的拳头都是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两人依然不肯退让,还是一拳接一拳的砸了下来。已经打开汽车窗户的易芷寒,只听到双方拳头上传出‘滋滋’的骨裂声,很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拳,两拳,三拳......双方就这么一拳拳的对打开了。随着他们俩的拳头举起,一连串的血珠也同时飞扬在半空之中。 “傻蛋,干什么要拼拳头哩。要是依我的想法,两个人合起手来,直接就把这个司机给做掉,不要这么麻烦。”尾随在后面的桑塔纳车辆上,也有人在发表议论。说话的人,是岳子阳。 “孔少,这事情好象有点不对头。就凭易芷寒这丫头,怎么总是有高手在身边保护哩。而且,这种保护好象是贴身保护。再说,这种高手就是花钱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耶!”鲁斯年不参加岳子阳的评论,而是在对自己的新发现在进行着推断。 袁达明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他并不想来看这个热闹,是被鲁斯年给硬拉了过来。此时看到如此情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是一个滋味。再听到两个人的议论,也在有点郁闷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样的高手,应该不是来自于社会上。” “袁主任,你说不是来自于社会上,那能从哪里冒出来呢?”岳子阳刺了袁达明一句。 袁达明立即反唇相讥了一句:“岳子阳,你不能用脑袋瓜子去想吗?这样的高手,只有一个来处,那就是军队之中。” 岳子阳本来还想要分辨,只是想了一想,也觉得袁达明说得有点道理。再联想到易芷寒的干爹是军区司令员,也就叹了一口气。突然,他又眼前一亮,说:“草他娘的,我们不如乘着这个机会,去把易芷寒这小娘儿们给做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做了也没有人知道。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岳子阳的特长是阿谀奉承,说话做事则是很少运用大脑。他的话刚一说完,看到大家都没有反对,立即就开始行动,顺手将身旁的车门打了开来。 雷,不是一般的雷。 对岳子阳的提议,汽车上的另外三个人不是不想反对,而是被岳子阳的话给彻底雷倒。明明知道易芷寒有高人在保护,而且这种高手来自于军队,还在想着要去乘乱打劫,这可不是一般的雷人。 ‘啪’,只听得一声响,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孔祥和,顺手给了岳子阳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不是平时的闹笑,而是真货实料。岳子阳的脸上,那五条鲜明的红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孔哥,你为什么打我?”岳子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虽然有点畏惧孔祥和,但也因为疼痛和羞辱,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打你!打还是轻的哩。”孔祥和的脸色铁青,气得不想多作解释。 难怪孔祥和会这么生气,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因为一时兴起而策划的报复行动,已经是撞到了铁板上。自己让人偷袭有军队高手保护的人,真的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就是当省长的爸爸也护不了自己。 想到这样的后果,他也不再多话,朝着开车的鲁斯年吩咐了一句:“走,赶快走。再在这儿蹲下去,不被这小子给害死,气也得给气死。” “好,要走就快走。今天这事,恐怕是讨不了好处。”鲁斯年将油门一松,汽车立即就启动起来。 第17章 有人打劫(三) 孔祥和几人不知道,就在他们这辆汽车刚刚转过弯去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中开出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从车上下来的人,盯着绝尘而去的桑塔纳轿车,冷‘哼’了一声说:“哼,算你小子聪明,真要有这个胆子动了手,看老子怎么来折腾你们!” 就在孔祥和等人离开时,鲁老大和那个高个子的硬拼,也已经有了结果。说有结果,并不是拳头上比出了高低,而是事情有了变化。当双方对拼到第十拳的时候,那个坐在地上的矮个子已经从地上爬起了身。 这家伙是一个阴狠的人,站起身来也不吭声,直接就朝着鲁老大身后扑了上来。闻到身后风声,鲁老大也不回头,身子向前一扑,一拳直接捅到了高个子小腹之处,只听得‘哇’的一声狂叫,就见到高个子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小腹。 与此同时,鲁老大一记漂亮的‘倒打金莲’,正好迎上了矮个子的下**位。 “哇,我的妈耶!”矮个子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里,只能看到鲁老大兔起鹘落,连连出招,场中就有了结果。 “老大,干得漂亮。”胡老二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鲁老大看到跟着下车的古鹏,笑了一下说:“古大队长,这事要麻烦你们喽。” “鲁大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古鹏赶忙指挥着手下的特种兵,把地上的两个家伙给绑得个粽子似的。 任笑天知道这么一段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返回海滨的路上。不等胡老二把话说完,他就急不可耐地问道:“胡二哥,鲁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看到任笑天如此情急,胡老二满意地笑了笑。心道,这小子不错,就和传闻之中的任兴邦老爷子一个样,都是重情义的人。帮着这样的人做事,倒也让人心悦诚服。 “能有什么?真要有大的伤势,我还不早就扑上去打支援了吗?嘿嘿,这么一点小伤,对于我们这种生里来,死里去,把脑袋提在裤腰上的人来说,完全可以说是忽略不计。”胡老二着实是眼红得很。鲁老大的运气真好,竟然捡到了这么一个好的练手机会。 昨天晚上打斗结束之后,看到鲁老大那种嗷嗷直叫的兴奋劲儿,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哥,着实是过了一把瘾。 “后来呢?胡二哥,后来的事情,你快说呀。”坐在一旁的赵长思想不到这些事,他关心的是那两个想要劫持易芷寒的人下场如何。 听到赵长思的提问,胡老二笑了一笑,没有具体回答。 任笑天一见,连忙帮助解释说:“长思,还能有什么后来。那两个人送到监狱,就算是了结了吧。” 赵长思对这样的答复,显然不很满意。咂巴了一下嘴唇,眯细着眼睛看了任笑天和胡老二一眼以后,没有再作声。在他的想象之中,这么两个能与鲁老大较量的高手,应该有着不一般的结局。 胡老二看到赵长思的情形,暗自发笑。这事还能再有什么结果?那两个家伙当然不能交给省警察厅。都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重大罪犯,只能由军区转交给警察部处理,才比较妥当。 当然,这件事还是掀起了不少余波。只是因为胡老二不想关心这种事,也就没有在意。 当天晚上,孔祥和因为心中不快,就又和鲁斯年几个人疯了一下才回了家。刚一进家门,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平时早就应该休息的爸爸孔达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爸,你还没有休息?”孔祥和知道不好,打了一声招呼就想往自己的房间闪。 “站住!” 听到喊声,孔祥和的脚步本能地停了下来。 “你说,今天晚上做了什么事?” “爸,我还能做什么事?不就是陪朋友吃了饭,再玩了一会儿嘛。” “你让人去动老吴家的干女儿了?” “没有,没有。这种事儿,我怎么会干呢?” “狡辩,你还在狡辩!”孔达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得孔祥和连连倒退了几大步。 看到儿子吓成这个样子,孔达人又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自己也算是威风凛凛的一方官员,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无用的儿子呢?不但不成器,还专门在帮着家中在添乱! 他那有点臃肿不堪的妻子,听到声音以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儿子身边,拍打着孔祥和的肩膀劝解说:“乖儿子,刚才警察厅的老黄和军区保卫部的老马,都已经来过了我们家。孩子,听妈的话,把事情好好告诉你爸爸。别怕,有妈保着你的。” 到了这时,孔祥和也知道无可抵赖。警察厅的黄长春来自己家,这是应该的事。可怎么又会扯上军区保卫部的呢?看样子,自己猜测得不错。那个为易芷寒当保镖的人,应该是军方的高手。他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涨。 事情到了这么一个程度,孔祥和也只好实话实说,一点也不敢隐瞒。就连岳子阳想下车乘火打劫的事情,也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听到是这样的情形,孔祥和那胖妈妈用手拍打着心口处那下垂的肉团,庆幸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乖儿子,好在你没有肯让那小子动手。不然的话,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情,就是你爸爸也没有办法保住你。” 孔达人也顾不上厌恶老婆那蠢笨的动作,心中也在庆幸。还好,这小子平时做事虽然不着调,今天在这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候,总算是没有捅下那天大的漏子。看来,他那几个狐群狗党是不能再留下咯。不然的话,迟早都得为我孔家招来大祸。 “祥和,这几天你就在家里蹲着,哪儿都别去。至于那个易芷寒,从此以后你都给我离得远远的,一点都不能碰。”孔达人没有训斥自己的儿子,只是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孔祥和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功夫,已经拿定了对自己那几个难兄难弟处置的主张,依然有点不满地咕嘟道:“不就是有个司令员当干爹吗?凭什么要让我躲着她!” “什么?你给我说得声音大一点。”孔达人一下子火了起来。说话的同时,也拍了面前的茶几。 孔祥和一见,哪儿还敢作声。 “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孔达人用手指头点着自己儿子的额头,懊恼地数落说:“你以为军区保卫部的老马是为了吴家而来?错!真要是那样,我孔某人还不至于会要让步。军人怎么啦?我奈何不了他,是不错,可他也管不到我。我们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管不到谁。你可知道?老马是接的军委的命令。你可知道?你差点给老子捅破了天!” 听了孔达人的详细介绍,孔祥和额头上的汗珠才一下子滚了下来。他没有想得到鲁斯年帮助找的两个打手,竟然是国际刑警通缉的罪犯,更没有想得到易芷寒会有那么大的来头,竟然是连自己爸爸都只是耳闻的‘红星’部队派出来的人,在暗中为她当保镖。 如果今天真的听了岳子阳的撺惑,将易芷寒掳为玩物,不要说孔达人无法保得住自己的儿子,就连整个孔家都将会成为华夏官场上的历史。 到了那时,所有的朋友都会噤若寒蝉。没有人会帮助孔家说上一声情,能不在自己的背部踩上一只脚,那就是天大的幸运。 第二天早晨,当任笑天已经踏上归程的时候,有关各方都开始了动作。大家对昨天晚上发生在沿江公路上的事,都很聪明的当上了聋子和哑巴,就如同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鲁斯年被省交通厅一脚给踢出了工作岗位,就连他旗下的工程队,也被厅里派人会同税务局进行了清查,一下子弄得个倾家荡产。这还不说,又因为那起已经被平反的案件给抓回了狱中。他在监狱里蹲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想得通毛病出在哪儿。 那个岳子阳,昔日贪污公款的事,也是东窗事发。不但被送进了监狱,还被同监室的犯人给好好作弄了一下。说他是小白脸,天生就是做兔子的料。可怜的岳子阳,打又打不过别人,只得当上了那些粗鲁汉子的胯下玩物。 处罚最为轻松的人,当然还是袁达明。从参加工作以后,他也没有实际掌握过什么权力。要说错误,那就是和孔祥和这帮人在夜总会荒唐的那一次,还有就是和厅办公室的那帮半老徐娘玩的嘿咻之事。这一次,都被给翻了出来。 这些错误,放在平时有人帮忙的时候,都可以忽略不计。赶上了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再加上孔达人心有惊吓,当然不会轻轻放过。对袁达明的处置,就是一撸到底,让他成了一个站马路的交警。 “易姐,你说这一次的事,小天哥还会帮袁达明说话吗?” “小柳儿,小天哥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不会有任何动摇的。以往看在同学的份儿上,小天哥会留上三分情面。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人,小天哥不会有半点同情之心。” “真的吗?” “那你去问他呗。” 省警察厅的办公室里,两个女人闹在了一起。 第18章 激将法 任笑天回到灞桥之后,才从易芷寒的电话中得知了后续的一切。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对于未婚妻所受到的惊吓,任笑天当然是好好地安慰了一通。 “小天哥,你对这事,是怎么想的?”在电话中一番缠绵之后,易芷寒也就说到了袁达明的结局。说到这事的时候,她想到了徐静柳的疑问,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对于袁达明沦落到这么一种地步,如同易芷寒分析的那样,任笑天只是叹息了一声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他能参加到企图绑架你的队伍中,也算是白披了一张人皮。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呢?我不是农夫,更不会做东郭先生。” 听到这样的答复,易芷寒大为赞赏。 孔达人在收拾残局中所做的一切,当然瞒不过老特务向子良的眼睛。听到消息之后,他眯细着眼睛笑了一下说:“算这小子知道一点进退。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看我怎么来收拾他!” 黄长春则是迷糊得很。他想不通孔达人为什么会这么果断,对自己儿子的朋友一点也不留情面,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下了狠手。他左思右想,就是找不到一个答案来。 到了最后,他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易芷寒身边的保镖来自于何方?虽然他也曾向有关人员打听过,要么是没有答案,要么是讳莫如深。 那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就自己这么一个警察厅长,也用不了这样的保镖。再联想到前些日子‘江南帮’的覆灭,更是有点不寒而栗。为了自己的安全,黄长春悄悄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金陵城中发生的事,络绎不绝的传往了燕京城里。 香山深处的一幢四合院内,刚刚看好桌上文件的古总书记,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揉了揉有点疲倦的眼睛,乐呵呵地笑道:“小赵,金陵城中还蛮热闹的嘛。说说看,各方都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 上次在任笑天遭遇刺杀之后,奉命召集那帮老人开会的赵主任,十分恭敬地站在一旁。听到古总书记问起这事,连忙接口汇报起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 他从鲁斯年设计陷害全慕文说起,再说到任笑天跟踪追击到金陵城中找到全慕文。到了最后,才说到了孔祥和让两个通缉犯去掳掠易芷寒的事。 “胆大妄为,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小赵,你说这还是我们倡导的立党为公吗?”古总书记生气的用手拍打着桌面。 赵主任不好回答这样的问题,做下属的人,只能做陈述性的发言,不好发表带有个人想法的观念。他只好接着说起了‘红星’部队迟胡子大发雷霆的事,还有孔达人的善后处理。 “嗯,这帮人还就得让迟胡子治治才行。唉,自从任家老爷子去世之后,老迟也已经很久不出头露面咯,也只有为了任家的事,才会偶尔露一次真容。”古总书记说话的语气,带着几份伤感。 “好,不说这些咯。小赵,你来说说看,任家那孩子怎么样?”古总书记的情绪转换得很快,用手点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问了起来。 文件上的题目是《常有畏惧之心,方是为官之道》,署名者赫然是任笑天。还有一张报纸,上面有一篇‘盐碱地上致富路’的新闻报导。 “首长,这两篇文章,我都作过了解。畏惧之心这么一个提法,是任笑天当派出所长时,面对市委调查组提出的一个观念。在这之后,市委书记陆明曾经在好多场合下引用过。后来被任笑天归纳成文,由纪检系统给层层推荐上来。 那篇新闻报导,是《江淮日报》的记者给写的。文中提到的修路,开发滩涂,引进技术与科技,让老百姓有了致富的希望,这都是事实。而且,也已经看到了成果。首批养鸡的农户,已经卖出了第一批产品。 我的手中还有一篇文章,也是任笑天写的,题目是《双向选择有利于整合内部潜力》。这篇文章同样很有见地,是组织系统给报上来的。我觉得,能够让各地有所借鉴。”赵主任的口才不错,一听领导问起,立即就有血有肉的介绍了起来。 “不错,不错,任家的孩子很有潜力嘛。”古总书记哈哈大笑道:“纪委、宣传和组织,三大系统同时发力。哈哈,看来任家那帮人,是铁了心要要把当年那案给翻过来哦。” 古总书记的心情很好,边说边走出了屋子。虽说是冬日,外面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照射在人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沿着花圃走了几步路之后,他随口吟诵道:“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 赵主任听到这样的诗句,哪能不知道领导的心情舒畅,更知道领导的心意,也就接上了一句说:“公道自在人心。” “对,小赵,就是这么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你看,就连天老爷也在帮着任家,让任家出了这么一个优秀子孙。”古总书记停住脚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听在赵主任耳中,却犹如九天惊雷。他赶忙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还好,那些警卫和服务人员都很上规矩,一个个离开得远远的,没人能听到领导刚才说的话。 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立即会引起滔天巨浪。只要稍有一点政治常识的人,都能听得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这是对任笑天的肯定,也是对任兴邦当日案件的定性提出了质疑。当初那些从中上下其手的老人,听到以后怎么会不闹翻天! “小赵,听说占益山去了海滨一趟?”古总书记说话的内容转换很快,差不多的人,还就不容易跟得上他的思维。 赵主任一直是全神贯注,没有走神。听到领导问起那个倔老头子占益山的事,立即会意了过来。他把占益山到灞桥碰壁的事,从头到尾解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才补充介绍说:“占老爷子回到燕京之后,就一直在到处宣扬任笑天的政绩。说这才是真正的XX党人。还让我给你汇报,说是要谈一谈到灞桥的感慨。” 古总书记没有多加评论,只是将自己的双臂张开,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然后才吩咐道:“小赵,你代表我,去一下江淮省委书记许云飞的家,看看病情恢复得怎么样嘞。如果说情况不错,那就在开春之后好好出去走一走,就算是暗访吧,看看基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赵主任连忙答应了下来。他在心中暗忖,领导让许书记出山,看样子也是对江淮的情况,有了极度的不满。 那排旧时王府的屋子里,也都有人在分析着金陵城中的情形。 “我说老孙,你们家的那个孔达人,太有点不成气噢。”到底是心有底蕴的人,尽管是怒涛冲天,白发苍苍的简维浩,说话的声音依然还是不徐不疾,从容自然。 并排坐在沙发上的孙益福,有点尴尬地打着呵呵说:“要说怪,就要怪他家的那个宝贝儿子,做起事来一点也不顾后果。” “不顾后果!”简维浩微闭着的双目猛然一睁,转首盯着身边的孙益福说:“我看这是在玩火。如果再这么玩下去,我看他们会把自己的小命都给玩掉。老孙,你说迟胡子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孙益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任家的那帮人,现在已经在发动攻势。”简维浩用手拍了拍茶几上的几份文件和报纸说。 孙益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迷糊地问道:“老简,你说的是什么攻势?” “你看一看,连续发了三篇文章,都是在为那个任笑天在造势。”简维浩有点不满地用手敲打了一下茶几。 孙益福有点尴尬,自从淡出权力中枢之后,有些文件到不了他的手上。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说:“发文章能有什么用?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错,这种声势大了之后,就会引起高层的关注,也会让任家的人重新积聚人脉。”简维浩点破了任笑天几人的用意。 “哦,照这么一说,我们还不能大意哩。”孙益福坐直了身体,有点不安地问道:“老简,我们应该如何对付?” “能有什么办法?”简维浩顿了一下,才关照说:“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要再撩拨任家那孩子咯。真把迟胡子那老东西的火给撩起了身,你和我都不好说话。” “那又怎么办?不管是江淮,还是海滨,我们都没有一个得用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去一个象你家宁奇这样的有才之人,在那儿直接指挥,把所有的力量都给集中到一处,把任家那小子给打垮才行。”说这话的时候,孙益福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线。 “老孙,你说的是我家宁奇?” “是呵,整个京城里,能有哪家的孩子比得上你们家的宁奇?照我说呀,你应该要好好地培养这孩子。将来能接江山的人,非宁奇莫属耶!难道说,你会舍得把这孩子当金丝鸟养在家中不成?”孙益福用上了激将法。 听到孙益福一激,简维浩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老孙,你说得不错。宁奇这孩子,在机关里蹲了几年时间,也该要下去走一走喽。不然,将来总是少了基层锻炼这道经历。嘿嘿,就让他去海滨吧,省得下面的人总是在瞎胡闹。” “宁奇去海滨!好,这是一个好主意。有了你们家的宁奇出手,那个任笑天就不够瞧喽。”孙益福的脸上犹如开了花一般,顿时亮堂了不少。 第19章 法不责众(一) 距离简家不远的周老家,周家父子也在商量着金陵城中发生的事。wwwwo品★文★吧 “疯狂,这些人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时候。上面如果再不加以教育和控制,那和八旗子弟又有什么两样?”本来歪靠在躺椅上休息的周秉贤,一听到这事,倏地坐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指责。 他不但为自家的晚辈险些遇害而发怒,更在为大好江山的未来而担忧。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下面的官员已经胡作非为到了这么一种境地。再这样下去,这些官二代眼中还会有‘法律’吗? 站立一旁的周绍松苦笑了一下,就凭孙家那二世祖敢于动用‘白眉’的做法,这些官宦子弟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自己的爸爸文人出身,一辈子都本分做人,哪能想到这样的事情! 他不想在这些问题上纠缠,赶忙转换话题:“爸爸,海滨那边干得不错,连续帮着小天送上来了三篇文章。” “嗯,文章我看过,不错,都很有见地。绍松,上面怎么一个看法?”周秉贤听到外孙的事情,立即就转移了注意力。 周绍松回答:“我收到的消息,都不错。知道小天根底的人,都任家后继有人。我听,古总书记让人把文章都给收集了过去。至于什么看法,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哦,这需要有一个过渡期。上面的人能知道小天写文章的事,这本身就一道好消息。再能想到要调过去看,那就更成功。不要急,就这么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总会有成功的一天。”周秉贤看得很开。对事情的成败得失宠辱不惊,如同看庭前花开花落,丝毫不以为意。 周绍松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赞同道:“呵,能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取得这么大的进展,也一种了不得的成功。呵呵,我看小天这孩子,还真的有点希望。” 周家父子在为任笑天的进步而开心的时候,并没有想得到简维浩那头老狐狸,已经决定把自己最心爱的孙子简宁奇给放了出去,放到了海滨市。 一个挟家族之势的世家子弟,在与任笑天这么一个农民家庭生长出来的孩子相比,其优势当然不言自明。得知简宁奇的到来,不要任笑天,就连陆明这个方面大员,也在头疼着哩。 全慕文发生不测事件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按照民间的习俗来,已经到了数夜数的时间。换一种法,也就距离春节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任笑天在省城忙完大事,就急不可耐地回到了灞桥。 “任区长,你可回来啦。”冷山那充满疲惫的面孔上,透出了一丝惊喜。 任笑天可以想象得出,这几天的时间,应该把这位面冷心不冷的组织委员忙得够呛。各项事业百废待举,‘灞桥三害’的余孽还在掀风作浪。再加上全慕文这个镇长无缘无故的失踪所引起的各种奇谈怪论,足够让他受的了。 办公室副主任郁文远没有话,只默默地帮着任笑天泡了一杯茶。只从年轻人有点瘦削的脸庞,也能知道这几天经受的风浪不小。几个人刚聊了两句,派出所长熊克如也走了进来。 “老熊,这几天很辛苦了吧。”任笑天笑着发了一支香烟。 熊克如耸了一下肩头:“我倒没有什么,吃的就这么一碗风里来、雨里去的饭。要辛苦,还真的苦了冷委员和郁主任。他们俩人为了平息风波,这一阵子忙得够呛。” 任笑天前脚离开灞桥,后脚就传开了全慕文出事的消息。很显然,这有人从中在大做文章。随着流言蜚语的传播,越传就越吓人,越传就越走样。 “知道吗?那个全镇长和任区长都不什么好东西。他们到我们灞桥时间不长,每个人都捞了五十万钱到腰包之中。这一次,他们两个人再也回不了灞桥啦。” “老天有眼,让省里来的大官把姓全的给抓走了。任区长一吓,连夜就跑到省城找人打招呼去嘞。这些人呀,都不帮我们灞桥做事的人,除了想要捞钱,你还能指望他们干些什么?” “强龙难压地头蛇。就凭姓任的那小白脸,也想在我们灞桥称王称霸,做梦去吧。呵呵,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滩涂承包合同没有用了。到了时候,我们也去抢上一块地玩玩。” ...... 这种话,由于人为的加工与扩散,传得家喻户晓。造成的结果,当然人心惶惶。就连胡红兵那种见过大阵脚的人,也急慌慌的跑到了镇区来,要找胡部长打听一个究竟。 在这期间,也不没有人站出来公道话。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就中学的施校长。 他站到大街上,用手指着那些嚼舌头的人指责:“你们任区长和全镇长不干事的人。那我来问问你,这路谁给修的?这学校谁来改造的?这滩涂谁来开发的?人都要讲良心,要把手给捂在心口话。这么多年来,房子没人修,路没有人造,也没见到你们放个屁。任区长他们做了事,反而倒做出了罪过。” 镇区小学的吴校长没有话,他的妻子倒毫不客气的放了一通炮:“你们这些人,都坐着放屁腰不疼。谁来告诉我,哪家的人给任区长和全镇长送了礼?光眼红别人发了财,就不想好好的劳动的人,才会出来嚼这样的舌头。” 当那个治伤回来的梁队长得知消息后,立即让孙子扶着自己到了镇区的大街上。他也不多话,只拉着那个传播任笑天和全慕文捞了五十万元的人,让他给出个答复:“你能告诉我吗?这一人五十万元的钱,从哪里给捞去的吗?” 这话本来就无稽之谈,那人哪能给出答复。只能涨红了脸连连求饶:“老爷子,老爷子,你就饶了我吧,我也听了别人的传话,哪儿能找到依据哩。” “小兔崽子,真本事没有学得上,倒会嚼舌头哩。看我不敲死你!”梁队长火爆性格的人,打就扬起了手中的拐杖,吓得那几个传播消息的人抱头鼠窜,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大笑。 由于这些有威信的人出面帮助话,流言蜚语日益扩大的趋势得到了有效的遏制。但也由于这样,全镇的老百姓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喊好者,对任笑天来灞桥的政绩大加赞赏。另一方则喊坏的人,任笑天在欺侮灞桥的人。 “呵呵,我欺侮灞桥的老百姓?”任笑天有点无语地揉起了自己的鼻子。这话从何起呢?怎么想也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熊克如咧了咧嘴:“任区长,我看人家得倒也不算错。照我看,你欺侮了灞桥的人。” “哦,你当派出所长的人,也在不错,看来我还真的欺侮了人。嗯,让我好好想一想,不有这么一回事?哦,对了,我还真的欺侮了人,欺侮了灞桥的人。”任笑天一拍脑袋,算想了起来。 自从任笑天到了灞桥,原来称王称霸的‘灞桥三害’相继落网。先那个半途偷袭的顾瘸子现场被抓获,接着董海生东窗事发,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不但他,就连他的侄子董思海和那个不识相的顾亚明,也一同被立了案。 本来,那个施瞎子因为见机得快,连续摆脱了几次危机。这一次得知全慕文被省检察院抓走的消息后,他利令智昏,以为收复江山的好时机。他带着人冲击起了李达的‘东方养殖场’,想要乘乱好好捞上一把。 出乎意料的事情,钱小祥虽然带了几个人回到市区打探消息,在‘东方养殖场’还留下了人手。更为让人想不到的事情,‘东方养殖场’里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往往施瞎子的人才刚准备动手,就莫名其妙的躺倒了一地。 弄到后来,施瞎子的手下都那儿有鬼,什么也不肯前往。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施瞎子只好亲身前往。结果也重蹈覆辙,躺倒在那儿,被闻讯赶到现场的熊所长抓了一个正着。老账新账一起算,就这样,施瞎子也进了看守所。 从这个角度上来,任笑天这些外来的强龙,确实欺侮了灞桥的地头蛇。因为有人从这儿挑事,倒也赢得了一些人的支持。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对已经承包的滩涂进行‘打砸抢’的突发事件,明显增多了不少。 为了这样的事情,冷山、郁友成和熊克如都忙得两腿生风,屁股冒烟。派出所的警力不够用,市局宋鸣达专门让治安支队派来了二十几个警察进行增援。 “任区长,你这些被抓的人,应该怎么样处理才好?”熊克如苦着个脸。 难怪他会这样,抓的人已经达到了近三百人。借了镇区小学的房子关人,也已经人满为患。对于处理意见,也众纷纭,莫衷一,找不到统一的意见。 那些被抓的人,还又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们自恃法不责众,派出所奈何不了自己,一个个还都嚣张得很。因为这样的原因,熊克如一听到任笑天回到了灞桥,就忙着赶了过来。 没办法,再这么继续关下去,就会惹上大麻烦了。 第20章 法不责众(二) 任笑天一听,这可一个大麻烦。总法不责众,就因为人数多了就不好处理。也就为了这样的原因,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敢于铤而走险。如果这一次不好好处理,今后还会有人这么干。如果处理得过重,又会造成不好的社会反响。 眼目下,又到了传统意义上的春节。如果在这个敏感的时间,一下子处理这么多的人,很有可能会产生很大的负面效应哩。 “看,你们什么意见?”任笑天瞎了一下眼睛,又把球给踢了回去。 听到任笑天的问话,熊克如无奈地摇了一下头。谁让人家官比自己大的哩! ‘咳、咳’,他先清了一下喉咙,然后才开口:“从法律上来,象施瞎子那种在幕后操纵、挑唆的为首分子,进行从严打击,一点也没有问题。还有那些作恶多端的骨干力量,也要加重处罚。麻烦的事情,那些跟在后面起哄闹事的人。处罚吧,人太多。不处罚吧,又不能从中吸取教训。” “这样的人,一共有多少?” “嘿嘿,也不太多,只有217人。”熊克如苦笑了一声。 听到有这么多的人,任笑天也吃了一惊。这样一个数据,就自己想要处罚,报到市警察局去,也没有领导肯批下来。再,已经到了要过年的时间。按照正常情况,已经关到拘留所的人,也要放回家过年,哪能再把这么多的人,送到拘留所去! 面对这样左右为难的情形,任笑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他只好先让熊克如到小学那边去等着,自己和冷委员、郁主任交换、安排一些急等要办的事情以后,再赶过去研究、落实处理意见。 起来很快就赶过去,当任笑天把急办的事情都办完的时候,也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任笑天摇了摇头,只好先吃了饭,再去熊克如那儿商量对策。任笑天并不知道,就自己回到灞桥的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民间的议论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听了吧,任区长回来了。就连全镇长,也被他从省检察院给救了回来。” “早就知道喽,这个姓任的个杀神下凡。他不管到哪儿,都要血流成河。听他这次到省城去,又把人家一个副处级的局长给捣鼓到了监狱里。” “呵呵,这下子那些打砸抢的人,没有指望了吧。你们看,任区长到了家,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 对任笑天从省城返回消息最为敏感的人,要数那些参加‘打砸抢’的人,还有他们的家属。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根本不把这事给放到心上。再加上全慕文下落不明,任笑天又杳无音信,更助长了他们的嚣张。 如果,他们在任笑天返回灞桥之前的心态,一种有恃无恐的张扬。到了此时此刻,则可以用惶惶不可终日来加以形容。任笑天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杀星来看待。 就连‘灞桥三害’那样的人物,在任笑天的手下都走不过三招。这些只贪图小利的平民百姓,又怎么能来对抗任笑天的威势?不少的人家在后悔,当初不应该参加起哄闹事。也有人家在敬香求菩萨,哀求菩萨能够保佑家人度过眼前这一关。 就连和任笑天有点关系的人家,象卢大海、顾之彤和董小军这些人的家中,也都聚集了不少来疏通关系的人。 要眼前的这个麻烦,都卢长富给惹出来的。卢大海自己的心思都愁不完,哪儿肯多这种事。 顾之彤和董小军这两个年轻人,本来就任笑天的铁杆粉丝。对于上门求情的人,当然不会有好脸色。回答的话,也如同丢在雪地上的馒头一个样,硬嘣嘣的不让人转弯:“你们早干什么去啦?任区长这样的大好人,会贪图钱财的人吗?就处罚了你们家的人,也活该。” 吃完中饭之后的任笑天,也顾不上休息。他知道熊克如正急等着自己给拿定主意哩,和胡老二交待了几句话之后,就和郁文远一道步行前往镇区小学。 小学设在镇区的东首,这一路走去,任笑天注意得到,不时有人越过自己,也往小学的方向走去。时不时的还有人主动打起了招呼:“任区长,你回来啦。”“任区长,你这去小学吧。” 任笑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怎么的啦,怎么才几天时间不见,灞桥的老百姓都变得这么有文化嘞?不但多礼,而且对自己的行踪猜测得如此准确! 到了小学门前,任笑天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校园里的广场上,到处都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到一处,时不时的把脑袋靠到一处,低声商量着什么。有时讨论到激动之处,还会发出大声的争执。 任笑天瞄了一眼卖小吃和小百货的摊点,又一个疑问涌上了心头。难道今天什么赶集的日子,把周围的老百姓都给引了过来? 郁文远个很有眼力见识的办公室主任,一看到这种情形,就抢步钻进了人群。不大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听郁文远清其中的缘由之后,任笑天也只落得一个啼笑皆非的境地。 原来,听到任笑天从省城回来的消息之后,很快就传了开来。加上熊所长又放出了风声,任区长要亲自来确定处罚意见。大家一想,这话也对。这么大的事,当然只有任笑天才能拍板。 那些参加过‘打砸抢’的人员家属,这几天本来还有点满不在乎的样子。听到这条消息,也就慌了神,都从家中赶了过来。大家赶过来,也就想早点得知对家人的处置结果。 还有那些被‘打砸抢’,财产遭到损失的承包人员,也想要听一个准信儿,看这个承包滩涂的活计能不能再往下做嘞。这总担惊受怕,也不一个长久之计。听到任笑天要到小学这边来,也赶了过来。 一传十,十传百,加上镇区里喜欢看热闹的人,当然越聚越多。至于那些做小生意的人,则纯粹经济头脑发达,听这边的人员聚集,就象闻到鱼腥味的猫儿一样,也就都把自家的小摊子摆了过来,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发上一点小财。 听到这样的介绍,任笑天不知什么好。这哪一码归哪一码呀?谁也不会想得到,自己到小学这边的察看,竟然也会与商机牵连到了一起。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好好筹划一下,为自己谋取一点广告费才对。 “任区长,你来啦。快点让开路,任区长有大事要办的人,耽搁不起功夫。”这一个看热闹的中年人。 “任区长,求求你,放我家那个傻瓜一马吧。”这一个妇女在求情,她的丈夫参与了打砸抢。 “任区长,你我家的损失能要得回来吗?”这一个老人家。他的家中也遭到了打砸抢。 ....... 没等到任笑天暗乐多久,周围的老百姓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七嘴八舌地和他上了话。这么多张嘴一起开口,任笑天再三头六臂的人,再一个怎么有文化的人,也无法招架得住。他只好双手合什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在郁主任的掩护下,好不容易才挤进了熊所长蹲的地方。 整个小学,最大的场所就食堂兼会场。能容纳五百学生在一起开会的地方,当然不会小。任笑天和熊所长一商量,决定来上一个快刀斩乱麻,因势利导进行一场法制教育。 熊所长带着警察,先把那二百多个等待处置的违法人员给带到了会场里。这边一动,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跑了过来。没有多大一会,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处。 “各位乡亲们,这大冷的天气,让大家在这儿和我一起挨冻受罪,让我不好意思哩。在这里,我任笑天给大家陪罪耶。”任笑天甫一上台,就先给台下的老百姓作了一个揖。 看到传闻中的‘杀星’任区长并不可怕,起话来也如此风趣,底下的老百姓也哄笑起来。 “任区长,这我们自己来的,怨不得你老人家。” “我们就想听一听你老人家一个准信,再冷也要赶过来。” “任区长,你抓紧时间给我们吧。” 听到台下的哄笑声,任笑天苦着脸问道:“乡亲们,我有这么老吗?你们一口一声老人家,不但会折我的福,还会让我讨不到老婆哩。” 这么一,台下的哄笑声更加响了起来。有的人干脆在台下大叫道:“没事,只要你任区长愿意,我们灞桥的姑娘任你挑。” 任我挑?这岂不要把我给忙坏了嘛!嘿嘿,这事可不能随便答应。真要这样做的话,水姐那纪委就要把我找去谈话喽。任笑天在心中恶搞了一下,就决定言归正传。 他将双手往下虚按了一下,台下的话声、哄笑声也就嘎然而止。即使有两个仍然话的人,也被周围的人给制止了下来。闹归闹,笑归笑。这大冷的天,谁也不愿意真的在这儿挨冻。早点听上一个准信儿,也好早点回家。 第21章 法不责众(三) “这么冷的天,大家聚集在这儿,无非就想要关心三件事。”任笑天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一我和全镇长到底有没有受贿?这个问题应该不用我回答了吧,如果我真的收了50万元钱,此时此刻,想必不会站在这儿和大家见面了吧。大家,不这么一回事?再告诉大家一个情况,全镇长在医院修养,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上班。那个做坏事的检察官嘛,已经被纪委请去喝茶嘞。” 下面的人,又一片哄笑。 “50万元钱,好大的一笔数字。我和全镇长两个人加起来,就收了一百万元钱。真话,我在做梦中都想能有这么一笔钱。为什么这么想钱呢?大家想上一想,现在从镇区到市里的路好走了吧?” “的,这任区长的德政。” “可你们从村里到镇里的路呢?还坑坑洼洼,还走不了车。大人好一点,孩子上学怎么办?有的人家没有孩子读书,有人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行,那我们就不管孩子的事。我来问你们,走村串个亲戚,要不要一条好路?亲家上门来访亲,要不要一条好路?还有呀,我们家里种了西瓜,养了鸡的人家,你们的产品怎么才能运得出去?” 听到这儿,下面的人不再哄笑了。呵,村里没有一条出脚的路,想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不错,我们承包滩涂,得到了一大笔钱。这些钱,都在财政所那儿放着哩。除了发放工资,就修学校。剩下的钱,就要用来修路。如果有人不相信,过了年之后,我会让财政所把收支情况公布出来,接受大家的监督。 好,我到这儿,大家应该能够明白,没有谁能贪那50万元钱。灞桥的钱,好好的在那儿放着哩。用途什么?那就修路。要让每个村都能通上一条好路。 有人劝我,要把我们的办公大楼好好修一修。我什么呢?不修,坚决不修。过去封建社会里,还有着‘官不修衙’的法,我为什么要建办公大楼呢?办公条件差,又能怎么样?就因为差,大家才在办公室里蹲不住,才会要到乡亲们的家中去访贫问苦。大家,我这样的花钱,你们有什么意见?” 到这儿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任笑天将手往下按了一下,继续道:“第二件事,我想一这几天传的一些流言蜚语。在这里,我先不解释什么强龙与地头蛇的事,也不什么我们来了之后做了一些什么德政。只请问大家几个问题。大家,这么多年来,灞桥修路了吗?” “没有。” “灞桥的滩涂开发了吗?” “没有。” “灞桥引进过让乡亲们发家致富的项目了吗?” “没有。” ...... 任笑天一连串的发问,激起了在场人回答的热情。在一声又一声‘没有’的回答中,大家也渐渐醒悟了过来。 这么多年来,正由于董海生这帮人的统治,灞桥的经济才会一蹶不振。看着他们整天过着鱼山肉海的奢侈生活,而灞桥的老百姓却捧着‘金饭碗’在讨饭。 “乡亲们,刚才那一连串的回答,你们不难得出结论。灞桥的穷,穷就穷在有些人的不作为。那么我再来问大家,在路上用一根绳子拦在那儿要收费的,那谁?你们辛辛苦苦的从海滩上,从田野里收获的产品,要给谁交保护费?你们的婚丧嫁娶,要给谁去送礼打招呼?” 台下的老百姓迟疑了一会,才有人小声喊出了‘董麻子的儿子’、‘顾瘸子’、‘施瞎子’。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终于有人喊出了‘灞桥三害’这么一个过去只敢在私下里提到的词语。 “灞桥三害!” “灞桥三害!” “灞桥三害!” 台下的喊声越来越响,时间不长,就演变成了整齐的呐喊声。灞桥的老百姓,从来没有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喊出过‘灞桥三害’这四个字。今天,他们不但在喊,而且在用一种泄愤的吼叫在呐喊。 看到台下老百姓群情鼎沸,任笑天再次按下了双手。 “乡亲们,有人我‘杀星’,我欺侮灞桥人。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到了灞桥之后,我确实在欺侮人,而且欺得很厉害。我欺侮的人谁呢?就你们刚才的‘灞桥三害’。不但欺侮了他们,还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大家,这样的人不应该要欺侮呀?” “应该。” “那我就有一点搞不懂了。我欺侮了‘灞桥三害’,董海生那帮人恨我,诅咒我,这都能想象得到的事。他们的那些打手、狗腿子,要到处造谣惑众,我在欺侮灞桥人,我也能理解。可,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也要跟在后面瞎起哄呢?”任笑天的手指头,指向了那么一帮等待处理的人。 “你们和‘灞桥三害’一党的人?还得到了‘灞桥三害’的好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任笑天的言辞,不再原先的风趣,而变得尖锐起来。锋芒所至,让人汗颜。 他那咄咄逼人的攻势,也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共鸣。呵,‘灞桥三害’的人反对任区长这些人,你们为什么也要跟在后面起哄呢?大家的目光,也都顺着任笑天的手指头,看向了那些被警察集中蹲在会场中央地面上的那些人。 “不,不。” “没有,我没有得到好处。”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围在中央的那些人,连声给自己辩解着。有的脸皮薄些的人,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 “既然你们不‘灞桥三害’的人,那又为什么要参加打砸抢呢?我看你们得了红眼病。看到别人承包滩涂,有了发家致富的希望,心中有些不平衡。你们,不这么一回事?” 这样的问题,哪儿有人愿意回答。即使自己不想要脸,家里人也丢不下这个面子耶!一时之间,场子上鸦雀无声。 “乡亲们,我们开发滩涂,引进新产业,为的什么?不就要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嘛。你们,什么原因让你们没有承包上滩涂?你们不好意思,那我来帮你们回答。当初为了动员大家参加承包,我们广播喊,上门劝,你们能听得进去吗?好人话,你们不想听。‘灞桥三害’一撺惑,你们就来了一头的劲儿。金光大道你不走,偏要做这些打砸抢的活计。现在好了,只落下看人家发财的份儿哩。” 任笑天的话,句句都在戳人心。想到自家发财无份,还要等着接受处罚,有些妇道人家已经泣不成声起来。 “我刚才过,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这不假话,一定要兑现到位的。今年没有能赶得上承包的人家,也不要着急。过了春节,很快就要进行二期的滩涂改造。要有什么区别,就你们比别人晚了一年发财。呵呵,这就叫花钱学乖。大家,不这么一回事呢?” “耶!耶!” “应该,花钱学乖,也一个教训。” 下面的人听到这里,又哄了起来。就连那些蹲在地上等着接受处理的人,也抬起了脑袋,有了精神。 “你们不小孩子,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大家,不这么一回事?” 这一次的问话,激起了全场人的回答。大家都在举手,高喊‘应该’二字。 “应该拘留的拘留,应该罚款的罚款,应该赔偿损失的,当然也要赔偿。不过,看在大家已经认错的份儿上,除了赔偿这一块不能免除外,其他的拘留和罚款,都可以降低一等来处理。至于要拘留的人,也可以放到春节之后再。大家看,这样行不行?” 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哪儿还会有人再不行。当任笑天走下台时,不少的老百姓纷纷涌上前来,打听二期滩涂开发和修路的情形。那些惹祸的老百姓,本来正在担心赔偿的事。任笑天听到之后,帮助出了一个主意,那就用出劳力的方法,来补偿被自己伤害的对方。 这话一,不少人都在现场喊起了‘高’和‘妙’。不但解决了无力赔偿的困难,也为养殖户解决了劳力问题。更重要的不会因为赔偿损失的事,而增加双方的对立情绪。 这么一段原本让熊克如揪心的事,由于任笑天的出手,瞬间就云消雾散。原本甚嚣尘上的气氛,也风平浪静,归于平淡。海边上那帮原来有所紧张的承包户,在胡红兵被胡老二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时以后,也重新竖起了信心。 人心稳定之后,剩下的事情虽然繁琐一点,但由于人心齐整,倒也不算什么问题。走访孤寡老人,慰问军烈属,还有那些已经退休的老干部福利,这些事情一样都没有拉下。 当日历掀至大年夜三十的时候,春节前的一切工作也都已经画上了句号。 第22章 谁是高手 “任区长,时间已经不早,你还早点回家吧。你放心,这儿有我盯着哩。有了大事,我会给你发信息的。”吃过中饭以后,郁文远就在催着任笑天早点回家。 到了昨天为止,对董海生那帮人的处理意见,已经有了结果。除了施凤英没有直接卷入贪污、分赃以外,其余的人全部被移送司法部门处置。当然,由于占老爷子发了话,不会严肃处理,那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顾瘸子和施瞎子的罪行更五花八门,敲诈勒索,霸占妇女,寻衅滋事等等,无所不为。由于有了任笑天前些日子在小学的那番演讲,老百姓也放大了胆子,公开进行了检举揭发。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的证据,估计要想结案,还要拖上一段时间。 那个施凤英虽然没有罪行,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算少。虽然没有受到法律的惩处,办公室主任也没法子当下去了。被开除了公职,回家当起了家庭妇女。 因为要过年的原因,其余的官员一时还没能调配到位。唯有办公室主任一职,倒直接上了位。 郁文远算撞上了福星。由于得到了任笑天的赏识,先直接当上了副主任,这一下,又成了正职主任,并且成了党委委员。在灞桥镇来,要算得上最为炙手可热的本土官员。 对于让谁担任留守值班的事,根本用不着进行动员,郁文远就主动提出了请战。 他本地人,既没有孩子的牵累,又正处于建功立业的时候,当然会争着要多做一点事。他在心中认定了一个理,只要跟在任区长后面好好干,日后当上一把手镇长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任笑天没有急着走,过春节的事情用不着自己操心。赵长思那小两口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按照中秋那天的模式,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当。即使有所不足,也有水姐和丹丹姐在帮衬着哩。 全慕文也已经从省城回了家。到底年轻的缘故,加上有白梅的全天候的服务,更将他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由于这一次的飞来横祸而突飞猛进。 “大海,家中过年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吧。”任笑天又去了卢大海的家。他看了卢家养的鸡和种的西瓜之后,这才坐了下来。 卢长富也想不到自己暗中吞下的五千元钱,竟然会惹出了这么一桩滔天大祸。得到消息之后,一下子就逃得个影无踪。后来还省警察厅出手,将他从黄海市给抓了回来。 为了这事,不但赵长思这对小夫妇感觉到内疚。卢大海和他的妈妈更感觉到不好意思见人。这算什么呢?任区长兄弟几个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家走上了致富路。可自己的爸爸倒好,直接来上了一个恩将仇报。这事在整个灞桥镇,都成了一个笑话。 今天看到任区长在回家之前,特意又跑到自己的家来问长问短,卢大海心中更感觉到有点过意不去。母子俩一直嗫嗫嚅嚅的跟在身后,不肯大声话。 “大海呀,事情已经过去,不要总放在心上。”任笑天安慰。 卢大海唯有点头的份,:“任区长,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道理。只让全镇长吃了这么大的亏,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呀。” “那行。等到慕文来上班之后,你好好请他喝上一顿酒就行。”任笑天帮助出了一个主意。 “行,行,保证没有问题。”卢大海听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当然喜出望外。 随行的郁文远不断地在点头。心中叹息,这个卢大海算撞上了狗屎运。放在平常人家,就能把任区长和全镇长这样的官员请到家中做客,也一件十分光鲜的事情。何况卢家做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丑事,所得到的惩处竟然只请上一桌酒。 他在心中嘀咕道:卢大海呀卢大海,你一定要学会感恩啦! 对于卢大海要给城里各家捎上的鸡蛋和海鲜,任笑天也没有装逼。只了一声‘都自家亲戚,我就不客气啦’,就十分爽快地让卢大海把物资搬上了自己用的那辆仓和面包车。 他的车子上,已经装了不少的海产品。这都他让郁文远帮助采购的,大过年的,总要有一些人情世故的事。自己不跳出三界外的神仙,当然免不了这些俗套。 “老爷子,我给你拜早年来啦。”从卢大海家中出来,任笑天又去了梁队长的家。 正在指挥孙子在家贴门联的梁队长,看到任笑天提着礼物上了门,立即就大着喉咙:“任区长,你这么做,让我老头子怎么过意得去。老婆子,快,快,贵客上门,快点给我泡茶呀。” 等到梁队长忙乱好了之后,任笑天才和梁队长叨唠起了家中过年的事情。 “任区长,我老头子今年托了你的福。占益山那老倔头从京城那给我捎来了好多过年的东西。军区里、市里都送来了钱和礼物。前天,胡部长也来过了,代表镇里表示一个心意。”梁队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承包的滩涂,情况怎么样?”让胡老二登门慰问的事,本来就任笑天给安排的,他当然清楚得很。 梁队长一听任笑天问起承包滩涂的事,乐呵呵地:“任区长,让你费心啦。我告诉你,情况好着哩,到底没有开发过的土地,到处都宝。只要舍得花力气,泥土下面的海鲜就足够我们忙的喽。照这样下去,我们家的日子今年就能大变样。” 听到这样的情形,任笑天也放下了心思。从梁队长家出来之后,他也就和胡部长驱车登上了回城里的路。 “二哥,那个高手到底谁?”车刚一上路,任笑天突然问起了这样一个题目。 任笑天从省城回到灞桥之后,就听到了有人组织‘打砸抢’的事。李达的那个‘东方养殖场’,从一开始就成了众人眼中的肥羊,几乎天天都有人上门找麻烦。 由于全慕文的突然失踪,原来充当保卫力量的钱小祥,被任笑天给调回了市区打探消息。不但钱小祥离开了灞桥,就连他的手下也被抽调了不少。 当那帮手舞铁锨的老百姓,在有心人的组织下冲来时,养殖场里不管技术人员,还招聘过来的临时工,一个个的都闻风丧胆,谈虎色变,悄悄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至于场里的财产,谁也顾不上去照料嘞。 谁也没有想得到,事情会出现了一番戏剧性的变化。 施瞎子的手下,带着受骗上当的老百姓气势汹汹冲入‘东方养殖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莫名其妙的躺倒了一地。就连不信邪的施瞎子,亲自赶到现场,也重蹈覆辙,乖乖地躺倒在地上。 有人:“当年那块地方打过仗,死过不少小鬼子和汉奸,就连游击队也死了不少人。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明那些人阴魂不散,明这个地方有鬼。” 也有人:“照我,这有高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抢人钱财的事,那些高人看到以后,哪可能不出手!” 还有人:“呵呵,这天上的神仙显了灵,才会施展法术将那些坏人给定在地上。不然,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人来去看不到踪迹呢?” 总之,各种各样的法都有。得邪乎的时候,就连神和鬼都给搬了出来。有鼻子有眼睛,好象亲眼看到一般。 任笑天回到灞桥之后,就明白其中必有玄虚。只因为忙,才一直没有捞到时间问上一个究竟。此时在车上无事可做,才想到了这回事。 对于神鬼之,他属于有点似信非信的人。信吧,按照唯物主义来解释,怎么也不通。要不信,那个救自己性命的‘老神仙’,又作何理解呢? 不过,‘东方养殖场’这儿出现的怪现象,任笑天还觉得应该属于人为,而不什么神鬼现象。 从那些目击者的反应中,这个出手的人,技艺不一般的高。最起码的来,钱小祥和他的那帮手下达不到这个水准。只这个高人应该谁呢? 鲁老大一直在省城,胡老二也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任笑天觉得,胡老二应该知道其中的隐秘。此时看到旁边也没有闲人,也就顺口问了起来。 “小天,那个高手,你应该知道。”胡老二听到问起这事,笑眯眯的答上了话。 任笑天一听,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奇怪地问道:“我知道?” “呵,难道你忘记了吗?” 听到胡老二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任笑天认真搜索起了自己的记忆。想来想去,还没有找到答案。 “钱小祥的歌舞厅。”看到任笑天在苦思冥想的样子,胡老二做了一点提示。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钱小祥的歌舞厅里能有什么高手呢?除了鲁老大和胡老二以外,不就钱小祥那班手下吗?那里面有高手!不会,绝对不会。 “这人在钱小祥去夺歌舞厅时,曾经出现过。”胡老二又补充上了一句。 任笑天的眼睛一亮,钱小祥那一次和赵长思去夺取歌舞厅,曾经发生了冲突。如果不有鲁老大和胡老二出手,铁定一个灰溜溜的下场。谁能想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黄大宝,手下竟然积蓄了这么大的力量。 谁那个高手呢? 第23章 送礼 在任笑天的印象中,黄大宝手下的那个胡二,本领虽然不差,但还算不上高手。至于赵二虎和路风民两个人,更排不上趟。自己这边,就鲁老大和胡老二出了场。事发的时候,他们俩都在省城,显然不应该算在其中。 那会谁呢? 倏地,一个名字跳到了任笑天眼前。‘辣手屠夫’,这黄大宝从外面救回来的一个打手。此人在钱小祥去找黄大宝麻烦时,虽然只昙花一现,就立即被胡老二给引出了歌舞厅。但能放手和胡老二对阵的人,就一定不会徒有虚名的人。 ‘辣手屠夫’离开歌舞厅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听到鲁、胡二人提到过。事后,任笑天偶然兴致所至,提到‘辣手屠夫’时,他们俩人也只笑而不语。 任笑天有点猜疑不定,:“二哥,这人‘辣手屠夫’吗?” “正!得一点也不错。小天,可惜,我没有奖发给你哦。”胡老二也难得地幽默了一回。 原来,‘辣手屠夫’被胡老二引出之后,做通了思想工作,当上了钱小祥这帮人的教官。这对于‘辣手屠夫’来,一笔有赚无赔的交易。有了‘红星’部队的外衣,以往的仇家也不敢再来轻启战事。他到了老年,也算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这一次,钱小祥带人入住‘东方养殖场’,当上了保卫科的科长。作为师傅的‘辣手屠夫’,也一起来到了海边。当那些前来‘打砸抢’,想要发上一笔意外之财的暴徒到了养殖场时,钱小祥手下的那几个小兄弟也慌了神。不为其他,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点。 这中间最大的为难之处,就不能真的动手。毕竟,其中有许多一时糊涂的老百姓。真要打出后果来,就会把事情给闹大。到了时候,也会给任笑天增加麻烦。 就在这时,‘辣手屠夫’出了场。甫一亮相,就让那帮做着美梦的暴徒给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白胡子老头,脚不沾地的在人身上飞来飞去。只要被他碰上的人,无不骨折倒地,哀鸣嚎叫。 其实,他们应该很幸运的人了。放在以前碰上‘辣手屠夫’,绝对不会简单的骨折了事。能保住性命就最大的幸事,多少也会留下一点伤残。 听到这么一回事,任笑天也不禁失笑。难怪老百姓会这样传播,起来,这位老前辈也算得上神仙一流的存在。 从灞桥到市区的路修好之后,明显快捷了许多。当胡老二完这些往事之后,车子也就到了‘风味饭店’。任笑天下车之后,搬下车上的物品之后,胡老二按了一下喇叭,开着车子迅速离去。 胡老二的家,就在隔壁的兴华市。算起路程来,也只有30公里远。这一次从省城返回的时候,任笑天就想到了这件事。虽军令如山,总还要有人情可讲。总不能只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就不让两位大哥与家人团聚吧。 为了这事,任笑天和鲁老大、胡老二争执了好大一会。后来还老特务和吴司令员作了一个仲裁。省城那一边对易芷寒的保护,由已经上任的军区特种兵大队长古鹏安排人来接替。任笑天自身的安危,只要多加小心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事。 双方商量的结果,并且得到了‘红星’部队那边迟胡子的批准,鲁老大和胡老二才答应了回去和家人团圆五天的方案。 “天哥,你回来啦。晚上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你,不应该给我一点什么奖励?”得到消息的赵长思,迅速从饭店的楼上赶了下来。一见面,就表起了自己的功劳。 任笑天目送胡老二离去后,还没有转身,就听到赵长思向自己讨要奖励的话。有心陪着调侃一番,但看到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心知家中的那些老人马上就要过来参加大团圆活动,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不等人,他要把从灞桥带回来的海鲜和野味送到各家去,就和赵长思招呼了一声:“你们先忙着,我把这些东西都给送走,马上就回来。” 为了过年的事,任笑天早就和冷山几个人作了商量。 不管在什么时代,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下级部门都要给上级领导机关送礼,这已经约定俗成的事情。本来,冷山还有点担心,怕任笑天血气方刚,不能接受这些官场上的规矩。 “没事,这些我都能理解。老冷,你抄出一个预算来就行。我唯有两条原则,一对我们灞桥发展有贡献的单位和领导,二点到为止,心意到了就行。毕竟我们灞桥的穷出了名的地方,想必人家也会理解的。” 任笑天的思路很明确。送要送的,但要有一个尺度。在这一点上,冷山也没有异议。冷山和郁文远拿出了一个方案之后,任笑天又召集大家讨论了一下,对所要送的名单和礼物进行了审核。 到名单,市里和区里的一些部门的领导。至于市、区的那些领导,根本就没有加以考虑。在冷山的心目中,陆书记那样的人,距离自己太远,根本靠不上边。李震民和任区长之间的关系嘛,那不要的咯。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惹得任区长心中不快活。 对于冷山的想法,任笑天也表示支持。尽管这样,他也不能不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自己在灞桥的成功,离不了陆书记和姜书记、彭区长,还有戚大哥的支持。这些心意,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送上门去。 起来,任笑天这一腿跑得可不算轻。 他先要到市委大院里去了一趟,给陆书记和姜书记送上了一点海产品和野味。价值虽不上有多高,重在一片心意。这半年多来的成功,离不了这两个人的关心和帮助。 本来以为领导的门不好进,在这年末的时候,想要给领导表示心意的人,肯定不会少。没想到,陆书记家中根本没有客人。 “我真笨,这都到了什么时间啦!又有几个人,会象我拖到这个时候才上门来表示心意的呢?”任笑天眼睛一眨,就想到了今天已经大年三十这个原因。 礼物也很简单,就一些市场上不容易看到的海产品。价值不算高,特色就新鲜和稀罕。 看到任笑天也给陈市长准备了一份礼品,陆明满意地点头:“小天,你能这样做,明你已经一个很成熟的基层领导干部了。” 人宰相肚子能撑般,的就要有肚量,要有容人之量。象陆明的这句话,就对任笑天的最高评价。什么叫‘成熟’,全在领导的感觉之中。 能让陆明这样的高层领导如此当面评价,当然一份不菲的奖品。任笑天心中暗笑,看来自己的想法对的。老话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不要陆明没有想得到,就连陈中祥也一脸的惊讶。当他看到蹬着三轮车敲门的任笑天时,大脑之中出现了短暂的短路现象。咦,这个年轻人吃错了药,还跑错了路吗?按照相互之间的关系来,任笑天跑遍了市委大院,也不会走上自己的门呀。 “能让他如此这样做的人,肯定高人。如果只他自己这样做,那就更可怕。年纪这么轻,就能有如此肚量,不简单,不简单。中祥呵,我劝你一句话,这个年轻人不可得罪。”在陈中祥家做客,准备一起吃年夜饭的贾谊,看着任笑天的背影,作出了如此评价。 “切,我还以为他任笑天有多拽哩。原来也会走请客送礼的这一套。”站在贾谊背后的人贾玉林,看到任笑天前来送礼,不忿地‘淬’了一口。 贾谊连忙斥责道:“玉林,不要瞎。你小孩子家,能懂个什么?你好好地看一看,人家这送的礼品吗?” 贾玉林翻了一下眼睛,又鱼,又野兔,不礼品,还能什么? “玉林呵,这么几样东西加在一起,又能值上几个钱?人家送的不礼品,送的心意耶。”贾谊也恨铁不成钢,只因为自己的孩子,才不得不苦口婆心的进行着解。 陈中祥没有话,只瞪了贾玉林一眼。心中却如同打翻了五味醋一般。这样的年轻人,和眼前这个侄子相比,简直就天壤之别。 起来,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恩怨,也不过为了这些不成器的亲戚而自找的一些麻烦,自己有必要去和他过不去吗?既然人家年轻人能向前看,我为什么就不能打开心结哩! 任笑天还去了彭区长的家,去了市警察局宋、刘两位副局长的家,去了戚大哥的家。尽管冷山那一边,都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人的礼品,但他还要来,因为自己欠下的人情太多了。 当他从刑警支队长罗大龙家出来的时候,礼品已经基本都已经送了出去。因为时间不够用,他也就偷了一个懒,把给张大队长那些弟兄的礼品都丢在了罗大龙的家中。 他要偷这个懒,因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必须送礼上门。所以,他的三轮车上还有最后一份礼品。 第24章 年夜饭(一) 任笑天心中感觉到最重要的人物,并不官有多大,权有多重,而在他自己心中的情谊特别重。 参加工作以后,相处了这么多的朋友。在他心目中,亏欠最多的人就韩启国。如果不因为自己的原因,老韩怎么也不可能在年富力强的时候,被送到档案室那种赋闲的岗位上去。 “小天,你这怎么啦?我们相处了这么几年,什么时候也搞起这么一招啦。”看到送礼上门的任笑天,老领导韩启国一开口就埋怨了起来。后来还他老婆提醒了一句,这才不好意思地让站在门外的任笑天进了门。 任笑天能理解韩启国的意思,一辈子都没有收过别人的礼品,不想在到了赋闲岗位上再坏了自己的名声。笑了笑之后,才开始解释:“老领导,你仔细瞧一瞧,这能算礼品吗?只不过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吧。” 韩启国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认可的点了头。他的老婆有点不高兴,口中嗔怪道:“任区长念旧的人,记得来看望你这个没权的人,你还拽什么拽呀。” “你——”韩启国想要发火,话到了嘴边,还咽了下去。 难怪老婆这样叨唠,自从自己不当所长以后,还能想着自己的人,确实不多了。尽管自己也很坦然,过去那些看着自己就点头打招呼的人,只冲着那只乌纱帽而来。可老婆孩子不这么想,他们想到的人情冷暖。 “老韩,你侄子的事情落实了吧?”任笑天主动挑起了话题。 他能理解韩启国夫妇的心情,世俗之间的人情冷暖,这人之本能,谁也无法加以改变。因为这样,他才会把今天到韩启国家送礼,看成了重头戏。看到情势不对,也无法劝,只好用上了自己的看家功夫——乾坤大移挪。 听到任笑天如此问起,韩启国感激的回答:“落实啦,落实啦。你女朋友的妈妈帮的忙,一切手续都给弄得妥贴了。我哥哥还给我过,要上门给你道谢哩。” “事情办好就行,道谢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吧。你老韩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有上一声谢吧。” “那,那。” “老韩,我可给你把话清楚。家中有了什么事情要帮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嗨,你肩头上的事情多着哩,怎么好老去麻烦你。” “大嫂,你别听老韩的话,有事就去找我。你如果找不到我,就让程学进给我捎信。” 听到这话,韩启国的老婆连连答应:“好,好,我一定去找你。老韩工作了大半辈子,总算碰上了你这个好兄弟。” 面对妻子如此这样,韩启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挥挥手,让老婆去给任笑天泡茶,才算安顿了下来。两个人聊起了往事,一聊就聊了好大一会。还老韩的妻子提醒,这才让任笑天离开了韩家。 当任笑天从外面再次返回饭店时,外面已经华灯高高亮起,路上的行人也已经几乎看不到踪影。大街小巷里的鞭炮声也已经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 “小天,辛苦啦。”一进入二楼大厅,首先迎上的就全爷爷的笑脸。 一开始,任四海还在为任笑天天姗姗来迟而有点不满。只因为向子良哼了一声,才没有发作得起来。此时看到任笑天上了楼,将身子转了过去,鼻孔里‘哼’了一声。 全校长从赵长思口中得知给这么一些人送礼的内情后,发自肺腑的感叹道:“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做人的基本伦理。小天这孩子,不亏任家的子孙。” 任笑天从外面一回家,就从赵长思那儿知道了爷爷任四海不高兴的事。上楼之后,他先冲着任四海扮了一下鬼脸,恼得老爷子想要发火,却又无从发起。只得抹着自己那光亮的脑袋,独自坐在那儿生着闷气。 今年的年夜饭,和中秋节那晚差不多,也摆下了三桌酒席。要有所区别,那就少了一个孙佳佳。还有一点不同,那就卢小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从原来的特邀佳宾变成了主人,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 白梅和林娜没有能参加,毕竟还没有过门的媳妇,这年夜饭还要在娘家吃的。尽管如此,也一直磨蹭到快要开席才离去。看这两对年轻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如果估计得不错,到了明年的年夜饭,也就要到一口锅中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老老小小的还你来我去的相互闹着酒。小海这孩子,还所有老人心中的宝贝疙瘩。全奶奶捡的菜还没有吃得完,任奶奶又给他的碗里捡满了菜。 饭店的电话机,早就给赵长思给拉到了酒席桌子旁边,到了时间好让大家拜年用。当屋外的鞭炮声响成一片时,大厅里的电话机声音也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人,易芷寒。她的电话,直接打给了水素琴,而不任笑天。听到她们姐妹在电话中闹成一团,任笑天郁闷得直在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这怎么啦?这丫头不给我这个老公拜年,却和水姐打得这么火热! 听到易芷寒如此这般的处置姐妹之间的关系,全爷爷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老特务向子良,连着喝了三杯酒。只有任四海无所谓,依旧在喝着自己的酒。当水素琴转达易芷寒的拜年祝福时,他才算坐正了身子。 扬东生和赵人迈打来了电话,吴雷和古鹏打来了电话,苏永丰和李达也打来了电话。与此同时,任笑天的寻呼机也一直响个不停。警方的朋友,还有灞桥的下属,都在给任笑天发来了拜年的信息。 “小天哥,你的电话好难打哦。”电话刚一接通,一个女生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接电话的人赵长思,一听声音,连忙学着女人的声音喊道:“小天哥呀,这你的电话哩。” 这么一学,也算得上惟妙惟肖。一时之间,惹得整个大厅笑成了一片。 打电话来的人徐静柳。她不知道这边笑的什么事,对着接过话筒的任笑天疑问道:“小天哥,你家里人笑什么事呢?” 这话任笑天哪好解答,只得搪塞道:“他们在笑话哩。” “在笑话我吧?”徐静柳也聪明人,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哪能呢?” “不在笑话我不知羞?明明不你的恋人,还在死皮赖脸的给你打电话。” 这话越越白,甚至于在声音之中已经传出了哽咽的调子。任笑天的脑袋,一个变得有两个大。 “小柳儿,你傻了吧。这大过年的日子,跑到哪儿不笑声?我们同学,好朋友,相互之间拜个年,也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要敢笑话你,看我不揍他一个鼻青脸肿!”任笑天哪儿敢承认徐静柳问的事情,只好来了一个大言不惭。 听到这样的解释,徐静柳总算笑出了声。 在桌子上闹酒的那帮弟兄们,都在注意听着任笑天通话的内容。听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一个个都作出了一个我鄙视你的手势。就连水姐她们几个人,也露出了一副解恨的笑容。 一波又一波拜年的浪潮结束后,各个人也分别用电话给自己的领导和长辈、朋友拜起了年。这个时候,任笑天反而变得悠闲自在得很,除了给吴司令员夫妇和李教授夫妇拜年之外,就歇息了下来。他坐在几个老爷子身边,陪着喝起了酒。 刚才那一圈,起来很辛苦。到了这时也看到了效果,不要再重复着拜年了。至于和顾小雪拜年的事,在这种公众场合下,当然不好做。只能等到明天休息的时间,抽个空补上这一课吧。 当所有人的拜年都结束之后,全爷爷用手拍了拍身前的桌面。大家一见到如此形状,都知道老爷子有话要,赶忙关住了自己的声音。就连一直笑声不停的小海,也瞪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个慈祥的白胡子老爷爷。 “小天,你给京城打个电话,给你周爷爷打个电话,拜个年吧。”全爷爷的声音,有一种十分持重的味道。 “我——”任笑天有点吃惊。这么多年来,还第一次有人让自己给京城的那个老人拜年。虽然心中已经若隐若现的知道其中必有渊源,但一直没有人给揭破这层窗户纸。 “对,就你。”向子良用的一种不容违拗的语气。 到了这时候,任四海也不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边用大手从前往后抹着那亮晶晶的脑袋,一边在旁边补充:“哟,你赶快给周爷爷拜个年。老人家盼这一天,可盼了好多年啦。” 这话得太明,即使再没有心计的人,也能听得出话中所包涵的意思。话音未落,向子良的眼睛就瞪了起来。瞪归瞪,任四海并不在乎,若无其事的咧了一下嘴,就又捧起了自己的酒杯。 幸好有个全爷爷在这中间当润滑油,连忙拍了一下向子良的肩头,止住了进一步的纷争。任笑天没有精力去顾得上几个老爷子之间的争斗,脑海中所想到的事情,全如何向京城那位周爷爷拜年。 第25章 年夜饭(二) ‘滴——滴——滴——’ 电话的拨号声响了没有几下,就被人给接通。 话筒中传中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标准的京片儿:“你好,这里京城周家。请问你找谁?” 等待的时间虽短,任笑天抓着话筒的手,却已经流出了汗水。周爷爷,你真的我的外公吗?还有那个周叔叔,应该我的舅舅吧,我应该怎么来称呼他们呢? 听到电话一接通,任笑天也顾不上再去胡思乱想,连忙接口:“你好,我海滨市的任笑天。想给周爷爷和周叔叔拜个年。” “任笑天——噢,你稍等一会。”接电话的男人似乎楞了一下,迅即又反应了过来。招呼了一声以后,就放声叫唤了起来:“爸爸,爸爸,海滨的小天给你拜年来啦。” “什么,什么,你谁给我拜年?”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爸爸,你慢一点,不要急。” “爸爸,电话一定小天打过来的。” 话筒中的声音很杂乱,显然电话机旁的人不少。也难怪,这大过年的时候,哪家不老少会齐,三代甚至于四代会合的大团圆。此时任笑天的一个电话,显然打乱了周家的会餐活动。 乱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一下子静了下来。 “小天吧。”电话中的声音,虽然略显苍老,慈祥之中带有温和。细细听了下来,也不难听出话中有一丝激动的气息波动。 任笑天一听,赶忙肃然回答:“爷爷 ,我,我小天,给你老拜年啦。” 在这之前,任笑天还在为如何称呼的事情而感觉郁闷,感觉纠集。到了正式和周老通上话时,一声‘爷爷’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 “好,小天好,爷爷为你高兴。”周老在电话中呢喃着。等了二十多年,才算等到了外孙的声音。作为古稀之年的老人,怎么会不激动呢? “爷爷,我给你拜年,我们在海滨的这么多人,给你老拜年了。祝你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任笑天看到赵长思急得额头冒汗,又挤鼻子,又弄眼睛的,不知什么意思。灵机一动,也就代表着大家给周老拜起了年。 赵长思这么急的原因,因为在他结婚的时候,那两份贺电可给他长了不少脸面。碰上这种拜年的机会,哪能不顺便给老人上几句吉祥话。只恨自己凑不上去,只好做着鬼脸让天哥给代劳啦。 周老听到任笑天如此乖巧的话,老怀大慰,连连回答:“小天,你能过得好,爷爷就开心啦。” 爷孙俩就这么在电话中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周绍松又把话筒给接了过去。除了夸奖了任笑天几句外,还发出了正式邀请,让任笑天在明年的中秋节到京城来玩。 让我去京城?搁下电话的任笑天,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得过神来。 这算什么?算给我正式揭开底牌吗?他虽然早有精神准备,也一直在盼望着早点知道其中的内幕,可真的听到周绍松的约定时,还会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当天晚上,还有后来的几天,任笑天一直都在脑海中反复思考和消化周绍松的邀请。在这期间,他的名字也在反复被人提起过。 灞桥镇区小学的吴校长家,全家人都团聚在桌子周围吃团圆饭。与往年不同的情形。过去烧上两盘咸鱼,再加上一大碗骨头汤就成。今年不但有了肉,还有了鲜鱼和蔬菜。 “爸爸,好大一块肉,真香。”吴校长的儿子,有种狼吞虎咽的样子。难怪孩子会这样,好多年了,家中从来没有这么放开让自己吃过肉嘞。 “孩子,慢点吃。吃完了,爸爸再给你捡。”吴校长疼爱地又给儿子的碗中捡到上了一块肉,接着,又给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各自捡了一块,:“吃,大家都吃。” “吃哩,吃哩。孩子他爸,做梦也想不到,今年会过上了一个肥年。”妻子也给吴校长碗中捡了一块肉。这些日子里,她虽然累了一些,却明显精神了不少。 吴校长听到这话,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能过上这种好日子,全都亏了任区长耶。过了年以后,我们手上有了钱,就去市区帮爹妈好好地检查一下身体。任区长给我了,让我不要担心。市里解决不了,就到军区总院去,他在那儿有朋友。” “真的吗?儿子。”吴校长的妈妈有点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那还能有假!你们听梁队长了吧?就任区长给打了一个电话,人家那些老军医全都上了场,不但帮助看病,还给免收了全部费用。” “儿子呵,真要这样,我和你妈妈还能多过几年哩。” “放心,一过了年,我就来找任区长聊这个事。现在,我们什么都别,就好好喝酒。” “对,我们一家都来敬任区长一杯酒。”吴校长的爹妈也举起了酒杯。 今年过年,在市区卖卤肉的李瘸子也破例的回到了乡下。自从回城之后,他就一直不愿意回到这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地方。让他破例的原因,在滩涂的承包中好好的赚了一笔。 没有被人开发过的滩涂,到处都宝,到处都金钱。随地可捡到的贝类,运出了灞桥就钱。过去因为路不好,运不出去,窝在灞桥这儿也值不了几个钱。 现在不同了,路道修好了之后,李瘸子每天一个来回,口袋一个劲的鼓了起来。这才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给买上了一辆一吨半的小卡车。虽有一多半靠了贷款,可来钱也快呀。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就能把贷款给全部还上了。 “姐夫,幸亏你赶了回来,让我家多承包了五百亩滩涂土地。不然,哪能有这样的好年成哩。”董小军对李瘸子的英明决策,那一脸的崇拜之情。 当初,他的父母也听信了董海生那帮人的话,认为承包的事不靠谱。一个外乡人,哪能斗得过赫赫有名的‘灞桥三害’。虽然那些当官的跑到门上来进行宣传发动,就死活听不进去。 后来,还董小军把消息透给了姐姐、姐夫,这才使得李瘸子从城里赶了过来。不但让董家承包了一大片滩涂。就连李瘸子自己,也借着董家的名义,承包了三百亩滩涂。到了如今,周围那些不肯承包的邻居,都在羡慕董小军有个好姐夫哩。 李瘸子的筷子,专门在那又鲜又脆的海蜇皮上下功夫。‘格嘣’咬上一下,再端起酒杯抿上一口。听到自己的小舅子如此话,得意地答着话:“小军呵,我告诉你一条经验。不管做什么事,只要跟对人就行。” “姐夫,你的跟着任区长就行?” “那还要。你好好地想上一想,当初你出事的时候,如果没有任所长帮你出劲,你以为有谁会帮着我们老百姓去得罪那个陈市长?” “没有。” “你认识那个卢大海吧。” “认识。他们家今年可发了大财。第一个养的鸡,又第一个种的西瓜。我们这儿的人,都卢家碰上了贵人。” “我可告诉你呀,他这沾的妹夫赵长思的光。那个赵长思如果没有任所长的帮衬,纯粹就一个小混子。为了他的事,任所长不知出了多少力。你们想一想,任所长能这样对待一个异姓兄弟,这样的人话做事,能不靠谱吗?” “靠谱,靠谱。我们这儿的老百姓都,听任区长的话,一定不会错。那些当初不肯承包的人,现在把肠子都给悔青嘞,不应该信那‘灞桥三害’的话。”董小军的爸爸也在连连点头。 事实最好的明,自家就因为听了任区长的话,才会过上了一个开心年。不这样,哪儿能这么大鱼大肉的享受着。 当上了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的郁文远,算得上春风得意。自从任笑天到了灞桥之后,他就登上了顺风船,芝麻开花——节节高。在他家的团圆饭桌子上,也不可避免地到了任笑天。 “文远呀,这个任区长年纪不大,可一个大好人耶。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做在老百姓的心眼儿上?” “爸爸,我知道。从他帮卢大海家致富的事情上,我就知道他一个有能为的人,一个想做事的人,也一个肯帮忙的人。他一到灞桥来,我就认准了这条船跟着跑下去。” “嗯,你得不错。文远哇,你当了这么大的一个官,我好象没有听到你用过钱吧。” “任区长不这样的人。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连吃饭的钱,都他给掏腰包,从来不肯沾我一点光。” “哦,这一个好人。往后,这样的官员,算看不到啦。孩子,你要多学着点。跟着这样的领导后面干,你吃不了亏。” “知道。一起干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算了解了任区长的性格,他要的人,就能做事,想做事的人。那些吹牛拍马,阿谀奉承的人,在他面前没有市场。你儿子我,其他的长处没有,就会埋头苦干。” “好,这就好。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啦。” 京城里,也有人在谈论着任笑天。 第26章 送行 今天正月初六,再过两天时间,所有的上班族又将告别过年的欢乐,重新进入忙碌的生活之中。 京城的青山会所,一座独立的小楼。京城的一帮公子哥儿们又聚集到了一处。今天的内容有点特殊,既不往年的节日聚会,也不为了告别春节而抓紧时间疯狂一回。 “简哥,你真的要去海滨那个穷乡僻壤任职吗?”美女晏玉举起手中的酒杯给简宁奇敬酒。水灵灵的大眼睛,透露出了无穷的情意。 身穿一件咖啡色小马甲的简宁奇,一口喝下了杯中的白酒。亮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之后,笑容可掬的解释:“小玉,不已经过了嘛,我要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就必须要有一段在地方政府工作的经历。这没有发生办法的事,谁也避不过这一关。” “哥,我也有点想不通。即使要混资历,也不一定要到海滨那么远的地方去吧。爷爷和爸爸也真的,京城周围这么大的地方,随便找个城市也就行啦。”一头披肩长发的简宁宁,也在不满意地嘟囔着。 “简哥,我来敬你一杯酒,算兄弟给你壮行啦。祝你马到成功。”孙大伟早已知道简宁奇去海滨的使命,当然不会在两个美女所的题目上纠缠。 今天参加晚宴的人,不但有简家、晏家和孙家兄妹外,还有一帮京城大家庭族的子弟。听到孙大伟如此一,也就哄笑着敬起了酒。 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敬酒:“简哥,其他的事情我帮不上,如果想要项目和资金增加政绩的话,尽管给兄弟打电话。” “那当然,为了简哥仕途的鹏程万里,只要有所需要,我们这帮弟兄们都要鼎力相助。”一个穿军人服装的男青年,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简宁奇陪着在座的弟兄们喝了一圈酒之后,也端起酒杯敬酒:“客气话我就不啦,到了时候,欢迎大家到我那海滨市玩。好菜没有,听野味和海鲜还不少。” 一直没有话的晏子安,这时也点头:“简哥得好,我就给你约好喽,五月份去你们那个灞桥镇,吃海鲜,吃西瓜,也顺便看看那个任笑天,到底一个有多大能为的人。” 喝酒正热闹的时候,突然听到晏子安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场上的一些公子哥儿们,都开始打探起了消息,想要知道这一个何方大神,竟然能引起简宁奇和晏子安的关注。 简宁宁那长长的眼睫毛连连扑闪了几下,妖憨地问道:“晏哥哥,你的这个任笑天,不和大伟哥有过节的任笑天?” “咳咳,不错,就他。”晏子安已经看到了简宁奇投过来的责备眼光,知道自己话失言。只话已经出口,无法收回。想要搪塞,也无法措词,只好干咳了两声,随便点了一下头。 “这个任笑天,我好象记得警察,怎么又到了灞桥镇呢?”简宁宁可不容易糊弄得过去,依旧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面对娇憨的简宁宁,晏子安作茧自缚,只好一五一十地介绍起了任笑天目前的情况。 听到任笑天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从一个普通警察成长为一个实职的副区长兼镇党委书记,刚开始表态的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赞叹道:“这个任笑天个人才,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要到灞桥去,好好地见识一下。” 晏玉鄙夷了一句:“什么人才不人才!不就因为上面有人在帮助撑腰呗!” “晏家妹子,你这话我可不大赞成喽。”那个穿军装的男青年反驳:“你这个姓任的因为朝中有人才做的官,这种情况很可能存在。但他如果不有才之人,不会爬得这么快,更不会去一个多少年都没有改变面貌的乡镇当党委书记。在官场混的人都知道,京城的副处级官员好混,基层的镇长、党委书记不好当。那么多的人,要跟在你后面吃饭的,这事可不好糊弄。” “听你这么起来,我倒也对这个任笑天来了兴趣。佳佳,有机会的话,你陪我一起去一趟海滨,看看他不真的人才。”简宁宁用手捅了一把坐在旁边的孙佳佳。 “宁宁,你什么?”刚才有点走神的孙佳佳,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 简宁宁有点抱怨地:“孙佳佳,你在想什么呀?我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看一看那个任笑天,看看到底有多神奇的一个人。” 听到这么一个意思,孙佳佳的上掠过一片飞红。口中支吾其词道:“噢,噢,没有想什么。” 看到话题越来越偏,简宁奇有点不悦地用指敲击了一下桌子:“妹妹,别光扯这些无用的事情。你也这么大的人喽,好好敬客人的酒才对。” 听到哥哥的责备,简宁宁不好意思地伸了一下自己那灵巧的小舌头。作了一个滑稽象,逗得大家哄堂大笑。接下来的时间里,孙佳佳还这么一副怔怔不语的样子。就连简宁奇盯着她看了几回,也还毫无反应。 “妹妹,你有心思?” 酒席结束之后,孙佳佳拒绝了接下来的舞会,自己开着汽车回家。看到妹妹没有兴致,孙大伟也失去了兴头。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后,立即就关切地打听了起来。 “心事!我能有什么心事?” “简哥看了你好几回,你都没有反应。” “爱看就看呗,关我什么事?” “他有点不高兴。” “噢,他不高兴吗?” “的。” “与我有关系吗?哥哥。” “简哥和我们朋友,你不应该这么对待他的。” 听到孙大伟了这话,孙佳佳猛踩一脚刹车。只听得‘嘎吱’一声,桑塔纳轿车就停到了路边。 “孙大伟,你给我把话清楚。凭什么我要在乎简宁奇的喜怒哀乐?”孙佳佳的手指头,一直点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孙大伟额头上。 “别误会,妹妹,你可别误会。”看到孙佳佳一发飙,孙大伟顿时就傻了眼。 “误会?误会你个头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就想把当作商品,交换到简家去,好给你们换来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吧,我中你们的心思了吧。哈哈,枉你们也能自称为大男人。可怜我的妈妈死得早,没有人帮我话,呜——”孙佳佳想到伤心处,伏在方向盘上就哀哀地哭了起来。 “妹妹,别哭,别哭。这大过年的时候,你这么伤心干什么呢?”这一下子,孙大伟算慌了手脚。 孙佳佳也不听孙大伟的劝,只独自悲伤了一会。哭了一阵,也许内心的忧郁被释放出来的原因,她感觉到心里好受多了,重新发动起了汽车,也不理睬自己的哥哥,就这么闷着头往家中开去。 过了一会,孙大伟偷偷地望了望自己的妹妹,看到脸色还算不错,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春节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告诉你,只要能离开这个家,怎么弄都行。” “你要离家,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我就一定要坐在家中,让你们当作商品,牲口,让那些权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来挑选,为你们的仕途重新掘起作出牺牲,你孙大伟才算满意?” “妹妹,你知道哥哥不会这么想的。” “真的?” “妹妹,我能对天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去做牺牲你的事情。” “那好,你帮我劝爷爷,让我出去工作。” “工作?” “别人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我就这么整天坐在家中,算花瓶,还什么啦?” “妹妹,你别急哇,我又没不答应帮忙。你,让我怎么做?” 听到孙大伟终于被自己逼得举手投降,孙佳佳破涕为笑道:“哥哥,你真好。” 我好吗?刚才一言不合,就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直接喊我‘孙大伟’。这才过了几分钟,就又换了一个人似的。孙大伟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个妹妹,他算没辙啦。 “别灌哥的**汤了。吧,想要哥帮你到什么单位去工作?” “哥,我想去《江淮日报》社去当记者。”孙佳佳终于出了自己的心思,话一完,就将眼睛的余光盯到了孙大伟的脸上。 “《江淮日报》,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孙大伟有点猜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听到孙大伟的答复不那么干脆利落,孙佳佳用手一拍方向盘,不开心地叽咕道:“哼,还在发誓哩,话一点也不算数。” 看着妹妹那蹙起来的秀丽鼻子,孙大伟又有点慌了神,连忙解释:“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什么好歹,不没有人照料嘛。” “你这的什么话呀,姨妈一家不都在省城那一块吗?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还有小柳儿能给我为伴。” “噢,妹妹,你这么一,我也想了起来。简哥去了海滨,你也跟着要去江淮。明白了,我明白了。” “哥,你这的什么哩——” “没的,妹妹,我全力支持你。爷爷和爸爸那一边的工作,我给你包下了。”孙大伟以为妹妹不甘心被简家轻视,想要夺回自己在简家的位置,这才动了去金陵的心思。心情大好,立即打起了包票。 第27章 佳佳告密 大年初一,任笑天就到了灞桥上班。这大过年的日子,作为灞桥的最高长官,总要出场亮相才对。不但他到了灞桥,就连全慕文也没有肯休息,一镇长之长,塌不下这个台。 这几天,他和全慕文的任务,就走门串户到老百姓家中去拜年。这几天的伙食,也都在乡亲们家中就地解决。今天晚上,他和全慕文吃饭的饭厅就设在了镇区小学吴校长的家中。 “任区长,你来吃饭,就给了我们全家的面子,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来啦。破费,实在太破费啦。”吴校长一看任笑天和全慕文手中所提的物品,立即就不好意思地搓起了手。 他们二人带来的礼品,有给老人的人参,也有给吴校长妻子的化妆品,还有给他儿子的学习用品。算起价值来,到饭店里吃上一餐也绰绰有余。 “吴校长,你就别客气啦。这几天,他们两个领导不管到哪一家去吃饭,都要带上这么一大捧的礼品。”跟着当引路人的郁文远,为吴校长一家做起了解员。 “啧,啧,现在的领导真好。不但让我们家致富,就连一杯酒水也不肯叨扰。”吴校长的爸爸啧啧有声。 席间,谈到了吴校长父母亲的病情。任笑天当即吩咐:“郁主任,就事就交给你嘞。你先陪老人家去市人民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到了那儿,你直接找马院长就行。” 听到任笑天当场就落实了任务,吴校长的父母不断地嘀咕着:“好人啊,好人。我们吴家祖上有德,让我们碰上了任区长这样的大好人。” 郁文远听了好笑,明明人家任区长的一片好心,怎么又扯上了你吴家祖上有德的事情哩? 在吴家喝完酒之后,任笑天和全慕文二人一路步行而回。 大街上虽然没有什么行人,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开着摩托车的联防队在路上巡逻。自从抓了那场赌以后,熊所长也气大财粗,兵强马壮。虽不能让全镇都有巡逻队,这镇区范围的治安状况,还能保证安全的。 ‘滴滴滴——滴滴滴——’任笑天刚想夸上一声,腰间的寻呼机就叫了起来。 “天哥,哪一位嫂子在查岗呀?”全慕文的脸上,全促狭的笑意。 自从祭祖之后,任笑天在这方面的事,算憋住了嘴。此时听到全慕文的调侃也不好进行反击,只低下头来看起了信息内容。一看,他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啦?”全慕文把脑袋凑了过去一看,发现孙佳佳打来的信息,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天哥什么都好,就在这女人的事情上,有点搞不定当哦。 任笑天也有点迷糊,不知道孙佳佳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拜年吧,已经在大年初一那天就通过了电话。谈情爱,也不太可能。自己和易妹妹关系明确的消息传开之后,佳佳还专门表示了祝贺。 为了发这么一条信息,孙佳佳也踌躇了好大一会。从‘青山会所’回家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不管谁来喊门,也没有肯打开过。 刚才在酒席桌子上的对话,孙佳佳听得很清楚。简宁奇突然离开京城,去海滨任职。起来好听,为了混资历而去。这些话,也只能哄一哄那些没有介入内情的局外人。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孙佳佳也从家人的零星语言中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她没有想得到,自己也和李若菡落到了同一境地。自己的家族和简家、晏家一样,都当初对任笑天爷爷下手的凶手。 为了这个事,李若菡的爸爸一直在尽力对任笑天进行打压。自己的哥哥,也才会因为昔日的一次恩怨而用上了杀手。 自从天哥重新掘起之后,京城这三家的人,就一直没有中断过对任笑天的关注。也为了这个原因,自己的爸爸才会连续不断地给自己打电话,催着自己从海滨返回京城。 在这期间,任笑天碰到了不少的打压。 派出所死人那一回,算得上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模样。那个姓戴的局长突然到任,一出手就打到了‘欢乐时光歌舞厅’。还有天哥在省城的遭遇,天哥突然被调到了灞桥。所有这一切的背后,都有着京城这三家人的影子。 天哥一个有文化的人,这么多的明枪暗箭,也没有能让他倒下。不但没有倒得下来,还做出了许多让人瞩目的成绩。看来,简、孙、晏三家人发了慌,这才把视为骄子的简宁奇给派到了海滨去。 一个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一个挂名的副区长,实质上只一个穷困乡镇的党委书记。一个有着京城这么多豪门的支持,一个只吴家夫妇在后面撑腰。这两者之间的实力高低,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天哥能斗得过简宁奇吗? 在孙佳佳心中的天平上,已经明显地歪到了任笑天这一边。放在过去,她对简宁奇的称呼,那没有简哥不开口。到了今日,只直呼其名喽。对任笑天的称呼,反而终日‘天哥’不离嘴。 搁下电话之后,任笑天静静地坐在那儿,好久也没有话。他没有想得到,孙佳佳会冒着背叛家族的风险,把简宁奇到海滨任职的消息透露给了自己。 这条消息,对于任笑天来,并不怎么新奇。在这之前,易芷寒就已经从周绍松那儿得到了消息。对于简宁奇的来意,任笑天这些人可算一清二楚。真正让任笑天感觉为难的事情,如何回报孙佳佳这份情意? 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和孙家属于敌对的两大阵营,将来的结局,也非得分出胜负才行。到了那时,自己又将如何面对孙佳佳?记着这分情,无法对那还没有认祖的爷爷有所交代。不认这分情,又会让人指责为寡情。 唉,真的难刹人喽。 得知电话内容的全慕文,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可想。叹息了一声之后,背抄着手回了自己的房间,自顾自的休息去咯。 “不讲义气的家伙。”任笑天鄙视了自己这个兄弟一把。 对于简宁奇的到来,任笑天倒也没有太多的担忧。尽管在孙佳佳和易芷寒的介绍之中,简宁奇被夸成了一支花。而且从两个美女所列举的那些实例中,任笑天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一个人才,自己的劲敌。再加上对方有着庞大的后援,双方之间的较量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啧,这小子不好对付。任笑天点起了一支香烟,在宿舍里转起了圈子。 嘿嘿,看样子对方的长辈已经感到了压力。不然,不会把这么一个寄托家族希望的未来之星放到海滨来的。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只对方不屑一顾的‘杯具先生’,而今却成了需要加以全力对付的‘黑马’,任笑天的心中充满了自豪。 简宁奇的实力雄厚,那又怎么啦?海滨不京城,灞桥更不那些二世祖猖獗的地方。骡子马,大家牵出来瞧上一瞧。只要公平较量,我任笑天也不怵你简家大公子。 ‘滴铃铃——滴铃——’就在任笑天思绪万千的时候,宿舍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天,有压力吗?”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任笑天听到向子良的声音,心中也不由得一丝激动。在这个非常时期,自己最为需要的支持,就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能给自己一点指导。这个老爷子,无论阳谋,还阴谋,都用得炉火纯青,一点也没有烟火之气。 “爷爷,怎么会没有压力呢?人家那么大的来头,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对付得了那样的公子哥儿哩。怕,我好怕好怕。”任笑天嘴上在怕,话间中却充满了俏皮之意。 “调皮。”向子良笑骂了一句。他对任笑天此种表现很满意。如果一听到简宁奇的到来,就惊慌失措,那扶不了的阿斗,自己也就不要再多费什么心血。 “小天,你对姓简的到来,有些什么想法?” “我觉得既好事,也坏事,而且好大于坏。” “噢,你认为好事,而且好大于坏,看,让爷爷好好听一听。” “先坏事吧。他气势汹汹而来,身上有着家族给他披上的光圈,加上又常务副市长这样的职务,以大吃小,居高临下,都可以把我压得死死的。” “嗯,这么一个理儿。” “过去,陆书记和许多领导都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关心。现在面对简宁奇这么一个有着浓厚背景的人物,他们能在双方的对阵中保持中立,就已经难能可贵的事情嘞。所以,我没有外援可以依赖。” “有道理,人心本来就这样。” “简宁奇要想打败我,也不一件容易的事。舞厅那一块,我们已经彻底脱了身,他就想要下手,也狗咬刺猬,找不到下口之处。我们的企业,有丹丹出面就行。不偷税漏税,不违法经营,对方真要下手,陆书记多少也会要上几句话。再,我们不还有杀手锏嘛! 我们弟兄几个,大鹏当交警,与政治上的事情不搭界。我和慕文在灞桥,姓简的手也够不着。老爷子,我们的弱点只有一块,那就长思。只要你老能把他给管住咯,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第28章 最大的优势 “嗯,要把长思这个惹祸精给管管好,不能再节外生枝,给自己人找麻烦。”向子良点了点头。 任笑天:“向爷爷,只要我们站稳脚根,不授人以柄,那就用不着担心。市长又怎么啦?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都要得出一个理儿来。既然阳谋,那就兵对兵,将对将,大家好好的厮杀一场。” “小天,你了这么多,还没有出你的优势呢?” “爷爷,我没有优势。” “噢——”听到这样的答复,显然也出了向子良的意外。他只噢了一声,没有继续接话。 “向爷爷,不管从职务上来,还从家族的威慑力上来,我都没有优势。正因为这样,我才拥有了最大的优势。” “怎么?” “因为我输得起,他输不起。所有的人都不会看好我,我输了也应有之意。输了又能怎么样?不就回家当农民嘛。他呢?他天之骄子,他大家族的希望,他输不起。因为在他背后的眼睛太多了一些。不但我们和他家的人在盯着他,就连高层的人,也会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到海滨的任职,与其挟威势而来,不如一着败招,他家的老人出了一着昏招。他不要打了败仗,就举措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都会对他将来的晋升带来很大的影响。因此,我能败,他却输不起。” “哈哈,小天分析得不错。那个简宁奇还没有开始出手,他自己的手脚就已经给扎住啦。” “的,向爷爷。简宁奇到海滨的行事,不可能大刀阔斧,反而会如履薄冰,步步为营。这么一来,他想要对我下手的地方,少之又少。大家都在阳光下进行较量,只要我们工作上不出漏子,谁又怕谁呀!”任笑天的话,充满了豪情。 “噢,你刚才的好大于坏。你给我一,简宁奇到海滨来,为什么好事呢?” “向爷爷,简家让自己的孙子跑到海滨来任职,不可能不引起高层的关注。” “这么一个道理。” “既然这样,不管我们如何较量,都必须要光明正大的进行。不然,会引起反作用的。这么一来,反而保护了我。不管这场较量的胜败如何,都已经把我们的‘心愿行动’推到了最高层领导的眼前。这比我们大声呐喊的效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再,如果让我现在到京城去,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简宁奇展开较量,真话,我还就没有这个胆量。现在呢,他到了海滨。主客易势,他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难以施展全力的环境之中。” “小天,不要掉以轻心。对方的来头不小,气势也大。你这么一条小蛇,不敌得过对方,也很难的事情。” “向爷爷,出水才看两脚泥。姓宁的可能会一条强龙,但也不一定能压得下我唷。” “好,小天,你长大了。孩子,你放心。只要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有我们这帮老头子来。”向子良在大笑之中搁下了电话。 过了正月十五,闹过了元宵之后,政府的工作也就算走上了轨道。任笑天把所有的领导都召集到了一起。 “今天开上一个党委扩大会,中心议题就如何让灞桥的工作能够再上一层楼。具体的方法,就摆问题,困难,谈设想。大家不要有顾虑,我们把困难想得多一些,工作中的漏子才能少一些。” “任区长,我先来。”新任的党委委员、派出所长熊克如打了头炮。 这一个春节,他过得很惬意。谁能想得到,一个犯了错误,受了处分,被贬到穷困乡镇的人,竟然会时来运转。不但工作顺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连本来不再抱有希望的仕途,也借着这次班子大调整的机会,升了半级,成了副科级的党委委员。 “好,要想经济上台阶,治安工作做保障。熊所长,你来看,有些什么想法和要求?” “各位领导,灞桥的经济发展,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部分的老百姓都已经调整了思维,把精力充沛放到了如何致富上来。特别春节前,集中处理了一批参与‘打砸抢’的人员,歪风邪气得到了有效的打南。由于这样的原因,打架斗殴的事情明显减少,邻里之间的扯皮斗嘴也少了许多。” “大家都想富,没有精力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冷山插上了一句。 “呵,穷杠嗓,富烧香。只要能把大家都引上了致富路,这些社会治安上的问题就能少上许多。”全慕文感叹了一句。 “由于经济的发展,我们这儿的外来人增加了许多。既有来打工的人,也有上门来收购产品的人。由于这样,也就引发了许多新的矛盾和冲突。这还好一点,最严重的一些罪犯把目光落到了我们这里。春节前后,偷盗事件增加了不少。”熊所长继续介绍着。 任笑天的眉头皱了起来。灞桥的经济才刚刚出现了好的势头,距离老百姓真正富起来,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如果不能把这种犯罪的势头给控制住,就会出现人心惶惶的状态。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把目光瞄向了熊克如。 看到任区长的目光,熊克如精神一振:“我们的打算,加大防范和打击的力度。具体的措施,就设立治安办公室。每三个村设一个,海边滩涂那一块,五公里设一个。每个办公室有一个联防小队,有警处警,没警的时候就在自己的责任区进行巡逻。这样做的好处,就能够增加威慑力,也能及时打击罪犯的嚣张按气焰。” “好,就这么办。全镇长,花钱买平安,这事我看能办,值得办。熊所长,你造个预算,送到经管所核算一下,立即执行。”任笑天不加犹豫,就表了态。 这样的事情,全慕文哪儿会投反对票。手中有钱,心中不慌。他补充:“熊所长,你造预算的时候,不但要考虑人员工资,要把所需要的机动车辆,一并考虑好。” “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眼前案件高发的势头给打压下去,绝对不会让灞桥的经济发展受到影响。”听到两个主要领导如此支持自己的工作,熊克如当然连连点头。这样的支持力度,别在这种穷乡僻壤,就在市区里也难得一见。 “任区长,全镇长,各位领导。我有两件事要汇报一下。”当初被任笑天聘请担任技术顾问的余和平,现在已经成了农林站的站长。到底书生,起话来总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难免有点怯场。 “余站长,你放开胆子,我们给你当后盾。”任笑天理解余和平的心情,及时地帮助打了一下气。 “从我的调查来看,想要参加到养鸡和种植西瓜队伍中的乡亲们,人数越来越多。但因为技术上的问题,让这一部分人还处于观望的阶段。我的打算,开办农业夜校,让有这个想法的乡亲们来参加学习。这个夜校,不需要多大的投资,只让我们的技术员加一点班,另外请卢大海这些有了经验的农民,到现场作一些介绍就行。”余和平定下心神之后,也就侃侃而谈起来。 “这个方法好,可以让更多的人富起来。”任笑天肯定了一句之后,又发表意见:“不能让技术员白辛苦。现在市场经济,所有的劳动都应该要得到合理的报酬。这样吧,按照省里来的技术员标准减上一个等次,给大家发放一份补助。记住,没有讲课的人,绝对不能享受这个福利。” “请任区长放心,这点规矩,我会严格执行的。”余和平表态后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就开办海边狩猎场的事。” “哦——这个事。”任笑天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件事还上次到卢大海家中时,苏教授在汽车上的一个提议。他到灞桥之后,由于百废待举,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也就没有顾得上这件事。没有想得到,余和平会在今天这个会议上提了出来。 看到任笑天发生了兴趣,余和平补充解释:“灞桥和外面的道路修好后,想到这儿来搞投资的人不少,许多人都看到了我们这儿潜在的商机。春节期间,就有不少人到这儿来考察狩猎场的事。” “嗯,不错,这好消息,明我们灞桥的外在形象有了改观。”任笑天笑着给大家发了一圈香烟。参加会议的人多,老烟枪也不少。一圈烟发下来,只剩下了一只空烟盒。幸好全慕文赶忙把自己的香烟给推到了他的面前,这才没有出糗。 “有人来投资,这好事。但我们也要防止一哄而上,反而引出麻烦来。这用枪的事情,不可不小心呀。”余和平个老成持重的人,的话也四平八稳,面面俱到。 “有人来投资,好事哇。” “越多越好,这种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余站长的担心,也不没有道理。这用枪的事,弄得不好,就能出大事。” ...... 会议室里,顿时就议论开了。 第29章 群策群力 任笑天听着大家的议论,一直笑而不语。看到大家的意见都得差不多了,才朝着全慕文噘了一下嘴,让自己这个小兄弟来拍板话。 他的想法也很清楚,按照党政分工来,这都属于行政事务,自己这个党委书记不能越俎代庖,把什么权力都抓在手中。自己这样做了,即使自家兄弟不会计较什么,别人也会有看法,也会要这个党委书记霸道。 再,全慕文不可能永远和自己一起搭档做事,也会要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如果现在不给他的肩头上压担子,将来也一个麻烦。 大家议论的时候,全慕文也一直在思索。时间不长,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只因为习惯于让任笑天来拍板,也就没有做好讲话的思想准备。 看到任笑天噘嘴的动作,全慕文虽然有一些出乎意料。但由于一直在思索,到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清了一下嗓子,就发表起了自己的意见。 “各位,刚才大家都发表了很好的意见。我认为——”到这儿,全慕文稍许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听,这才继续道:“狩猎场要办,但一定要办得稳妥才行。一风而起,从表面看起来会让政府多赚一些钱,会造成一定的繁荣。其实,这一种短视行为,会给我们造成大的麻烦。” 在这之前,灞桥的官员都把目光盯在任笑天的身上。此时听到这个年青的镇长如此的旗帜鲜明,不少人顿时刮目相看。没有三分三,不能上梁山。看来,这个全镇长也一个角色哦。 “请大家想一想,大家都来办狩猎场,会不会造成价格上的恶意竞争?会不会造成服务设施上的不到位?刚才余站长也提到了用枪的隐忧。狩猎场一窝蜂的开办,很容易造成管理上的不到位。各位,枪弹乃无情之物,稍有不慎,就能酿成滔天大祸。” “咦,这个全镇长,看起来年轻。考虑起事情来,却老成得很。”有人小声咕嘟了一句。 “那还用!”有人附和了一句。 “我的看法,狩猎场要办,不能多,不能滥,有个一到两家就行,要做大做强才好。我们要把短期能获得的眼前利益,改成长流水,不断线。考虑到用枪的安全问题,我的建议,把这件事交给胡部长牵头负责,由派出所熊所长协助。你们要从选择商家开始入手,一直到建立健全相关的管理制度,都要一着不让的抓在手中。任区长,你来定夺。” “好,就照全镇长的意见办。胡部长,熊所长,你们没有困难吧。”任笑天很干脆的表达了赞同意见。 “没有。”“保证完成任务。”胡老二和熊克如同时表了态。 “任区长,全镇长,我的建议对镇区的街道进行改造。象现在这么一个样子,汽车开不进,碰上一个集市什么的,经常挤得水泄不通。万一有个火警或者生病的事,想要救火、救人都没有办法。”建管所的所长姓施,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人的眼力很毒,仅从刚才全慕文的一段讲话就找到了感觉到。在发言的时候,不再单单称呼任区长,而把全镇长也并列在一起称呼了起来。打这以后,灞桥的人也就形成了习惯,请示事情的时候,总会要考虑到全镇长的意见和态度。 “你们建管所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有了刚才的暗示,全慕文也不再回避与谦让,施所长的话音刚落,他就接上了口。 “我们的打算,想让现在的小街来一次拆迁,把南侧的居民房屋全部后挪三十公尺,在我们灞桥建成一条全市乡镇最宽阔的大街。”施所长显然早有准备,张口即答。 “哇,好大的手笔。不过,我们灞桥的街,确实也太掉价了一点。”一听到这个设想,郁文远就张大了嘴巴。 冷山比较沉着,首先想到的困难,:“这事可不好玩,这么多的居民,要花多少钱,才能拆完成迁呵!” “花钱小事,我们灞桥的民风,你们也不不知道。那些破房子放在那儿不值钱。一旦拆到了房屋,保准狮子大开口。不打上几场架,我就跟你姓。”一个机关干部大着嗓门儿,出了自己的意见。 也有人在小声议论:“嘿嘿,这事不容易。”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就象开了锅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看到大家的意见得差不多了,全慕文和任笑天相视一笑,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各位,我来点看法。” 听到全镇长发了话,会场上的议论嘎然而止。从此时开始,大家已经注意到了全慕文的权势与能力。 “关于镇区建设的问题,春节期间,我和任区长有过商量,也曾找过市建设局的行家做过探讨。总的看法,与其在原地小打小闹,不如另起炉灶,重绘一张蓝图,再建一条新大街。”全慕文有条不紊地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时候,他愈加佩服任笑天的先见之明。春节期间,就把灞桥镇区的建设提了出来。大过年的时间,跑到人家建设局去讨教学问。 “重砌炉灶?好主意。” “花钱少,麻烦也少。” “其他地方担心土地的事情,我们灞桥没有这个困难。” 全慕文的话一,就赢得了与会者的一致支持。只有施所长提出疑问:“全镇长,你的这个方案好好,省钱省力。只一时之间,有谁会到大街两边来建筑房屋呀?” “我们只要把新大街的路面修好,把公共设施给建筑好。其他的事情,用不着担心。有了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吗?”由于有了准备,全慕文话的底气很足。 “施所长担心大街两边空荡荡的不好看,没问题,我来出个主意。”一直没有话的任笑天,这个时候插了上来。他点名问道:“信用社、邮电所、农电站和供销社的领导来了吗?” “来了。”“来啦。”几个单位的领导同时都站起了身子。 放在以前,这么年轻的区长可不在他们这些实力派的眼中。更多的情况,还先要看一下董海生的脸色。现在的他们,可不敢再对任笑天阳奉阴违不买账。任笑天到灞桥之后,所打出的拳脚,他们都看在眼中哩。 “你们向自己的领导机关报告一下,如果愿意在新街上落脚,我们灞桥政府可以免费增送建筑用的土地,而且可以让你们优先挑选地点。为期一个月,过了这个时间,呵呵,那可就要按章收费喽。”任笑天打着呵呵在话。 “好,我们一定会把信给带到。” “我们信用社一定会搬到新街上办公的。” “对,我们农电站也会搬迁的。” 这些领导都明白人,灞桥的经济腾飞,已经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个时候,让自己的领导机关来加大一点投资,也不什么难事。特别信用社,更如此。如果反应不快,被其他金融机构占了先手,自己这个主任的位置,也就等着下岗吧。 听到任笑天的主意,再看到这几家有钱的主儿如此表态,原来还有点担心一时发展不起来的人,也露出了笑容。 只要这几个单位的楼房在新大街上一竖起来,其他的单位和个人,还能不象苍蝇一样的叮了上来吗?看来,要不了多少日子,灞桥的新大街上,就一片热闹的施工景象。 “有一点,我要提请大家注意一下。新大街上的建筑,不管集体的,还私人的,都必须严格执行规划,不得随意乱建。这个关,你们建管所一定要把好。还有,新建筑的房子,不得低于两层楼。我们的新大街,要有气势才行。如果还低标准,那还不如不建。”全慕文又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一点,倒也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本来呗,一条新建的大街,如果再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谁看了也不会舒服。想到了以后两边都楼房的新大街,所有的人都一脸的兴奋。 “两位领导,那老街又怎么办呢?”施所长有点为难。按照全镇长的规划,虽能很快的建设起一条新大街。可老街破烂不堪、存在隐患的问题还放在那儿呀。 “很简单,只修不建。如果需要改造房屋,扩大住宅面积的人家,可以搬迁到新规划的大街两侧建房。”对这样的问题,全慕文早有了准备。 “妙呵。”冷山一拍桌子:“好一招只修不建。用这样的方法,让老街上的房屋自然减少。到了一定程度上,再来上一个因势利导,就能完成老街的改造。工作力度不大,也不会引起老百姓的反感。任区长,全镇长,我老冷服了你们。” 全慕文抿嘴一笑,能让你这么一个老码头信服,也不枉我和天哥两个人,连个年也没有过得好,到处去求学拜师了。 “任区长,你刚才让市区的直属单位企业都搬迁到新大街上,那我们的政府机关,还有镇直的部门,搬不搬呀?”郁文远这么一个办公室主任,当然会要关心这么一摊子的事情。 听到郁主任如此一问,原本就有一点眼热的镇直机构的官员,都瞪大了眼睛。 第30章 陈市长的拜访 “这一点嘛,我和任区长的意见八个大字,就‘做好规划,分批落实’。具体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嘿嘿,你们就要问任区长咯。”全慕文卖了一个关子。 “这很简单,做好规划,那就要统一布局,把政府和各个直属部门的地皮给预留下来,不能到了以后再为这些事来烦心。分批落实,就要根据需要与可能,来确定搬迁的进度。只有一条,我要提前打上一声招呼,那就在我的任期之内,政府办公地点不作搬迁。”任笑天挥舞了一下手臂,很显然,决心已下,不容动摇。 有人想到了任笑天腊月里在镇区小学的话,‘官不修衙’,这话起来容易,真要让一个年青得志的官员如此这样做,那可不一件容易的事。 会议就这么有条不紊地开了下去。随着时间的延伸,灞桥的蓝图也就一步步地给绘制得更加完美。任笑天笑了,全慕文也笑了。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那位从京城空降下来的太子爷。 简宁奇已经到了海滨。他的内心之中十分郁闷,好象有一块大石头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对自己的海滨之行,简宁奇并不开心。他不在为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较量而担心,在这一点上,他有着充分的自信心。只觉得有点胜之不武,即使胜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感。 让简宁奇感觉郁闷的事情,担心自己在海滨不可能会有太大的成果。经济基础放在这儿,自己再有多大的神奇,也不能点石成金。再,要让最高层知道了自己为任笑天而来,对自己今后的仕途发展,可不一件什么好事。 爷爷也糊涂,怎么会上了那个孙益福的当哩。简宁奇虽然心中不满,也没有办法。在简家这样的家族里,盛行的就家长制。别简宁奇,就他那已经身居高位的爸爸,也不敢对爷爷的主张有半点违拗。 想到这些事,简宁奇就愈加怨恨孙益福。由于这样的原因,对孙大伟兄妹也生起了隔膜。特别孙佳佳在听自己要到海滨任职的消息后,所表现出的神态,更让人不忿。很明显,孙佳佳在为任笑天的未来而担忧。 男女之间,什么样的事情最为敏感?最为让人容易弹动心弦的事情,就自己所爱的人,和另外的异性之间的情感。任何一个眼色,一个笑容,都能引起不少的联想。 对于孙佳佳在海滨的一切,简宁奇也早就有耳闻。只因为自信,才会将听到的一切都予以自然过滤。那一天晚上的宴席,孙佳佳的反应,却深深地刺痛了简宁奇的心。 人生之间,何为大仇?最为让人耿耿于怀的事,莫不过于横刀夺爱。尽管简家并不一定想要接受孙佳佳这么一个没落家庭的女孩子为自家的媳妇,简宁奇还把孙佳佳看成了自己的禁脔。为了这样的原因,他也决定不会留手,而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任笑天。 任笑天好冤枉,不知不觉,就被简宁奇当成了情敌。他冤枉吗?如果让刘丹丹来,肯定会一点也不冤枉。你都已经和人家孙佳佳睡到了一张铺上,还差一点擦枪走火,怎么能冤枉呢? 简宁奇对于任笑天的了解,都依靠晏子安提供的情报。到了海滨以后,总少不了要自己打探一番。只有自己亲身了解的消息,才能正确指导自己的行动。 找谁呢?这一步可不好走。孙家安排的那个李震民,可以作为一条暗线来使用,但绝对不能公开接触。这人的名声,在海滨市来,已经臭不可闻。自己贸然和他见面,反而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报到上班之后,简宁奇礼节性的拜访了陆明和陈中祥之后,就在自己办公室里想着心思。 “肖秘书,简市长在吗?” “陈市长,你找简市长吗?在,简市长在哩。” “你帮我通报一下,就我想见一见简市长。” “好,你稍等。” 听到门外秘书室里的对话声,简宁奇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自己正在盘算从谁开始入手打听情况,就有人找上了门来,这不瞌睡送了一个枕头吗? “小肖,不用通报啦。”简宁奇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办公室的中央位置。他一把拉着了走进门的陈中祥的手,笑着招呼:“陈市长,你怎么来啦?应该我去拜访你才对。” “应该,应该。我主人,你客人,哪有让客人来拜访主人的道理。” “我到了海滨,就不客人喽。陈市长,准确的来,我你的部下才对。” “呵呵,简市长话真幽默。” 两个人在沙发上对面坐下后,简宁奇又关照肖秘书:“小肖,以后陈市长来,直接请进来就行,用不着搞那一套形式上的事。” 陈中祥此次贸然来访,也用了一番心思。对于简宁奇的到来,海滨市的官场上也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开玩笑的话,一个根红苗正的太子爷到了海滨任职,能不引起轰动吗? 这样的人物,放在平日,就到了京城也见不着。竟然会到了海滨来,与大家一起成了同僚。不好奇,那不可能的事。机关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很好好地议论了几天。 热闹劲儿过去之后,一般的机关干部也就把这事放到了一边。不要人家太子爷,就凭人家常务副市长的身份,也不一般的官员能靠得上的事。当作新闻传一传可以,时间长了也就会自然淡化。 一般官员可以这么想,作为陈中祥这么一级的官员,可不能这么大而化之。在海滨市委常委会上,陈中祥处于绝对的劣势。在这之前与陆明的几次较量中,都落得一个灰溜溜的结局。 次数多了以后,陈中祥也有点灰心丧气。特别看到任笑天逐步展现的力量,就连报复任笑天的心思也淡化了许多。听到简宁奇到基层挂职的消息后,他的心眼又活路了起来。 简宁奇什么人?京城大家族的人,第三代的领军人物。既有元老人物的爷爷荫庇,又有身居高位的爸爸护驾。这样的人物到海滨来镀金,如果能把关系搞好了,自己岂不也能攀龙附凤,随之风云九天。 因为这样的心思,陈中祥拿定主意,要主动来拜访简宁奇。不但要主动上门,而且宜早不宜迟。只有抢在陆明的前面,才能让自己在简家公子面前获得青睐,得到器重。 简宁奇想要结交地方上的实力人物,有了陈中祥的主动投靠,当然不会拒之于门外。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双方的交谈气氛很热烈。一个要打听消息,一个卖力提供。不大一会儿功夫,宾主皆欢。 陈中祥意得志满地离开了简宁奇的办公室,在他的背后,只留下了作深思状的简宁奇。 谈话的时候,简宁奇采用的旁敲侧击的方法来打听任笑天的情况。不然,你一个京城来的太子爷,一个常务副市长,这么巴巴的关心下面的一个副区长,总会让人产生疑问的。 还好,陈中祥心中对任笑天的怨恨非一桩两桩,也不一朝半夕的事。虽然因为年前的礼品而化解了不少,但也不完全没有芥蒂。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任笑天有陆明给护着,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会生起了缓和矛盾的想法。 当简宁奇刚一露出口风,陈中祥就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有了这样的人物要对付任笑天,自己完全可以借刀杀人,站在一旁看戏就行。简宁奇要打听灞桥的发展情况,他也就滔滔不绝的了起来。 从陈中祥的介绍之中,简宁奇得到的消息不算太好。在市委一般人中,陆明铁了心要扶持任笑天,纪委书记姜臻生和政法委书记许卫东也和任笑天一个鼻孔出气。 有了这么一个局面,在今后自己与任笑天的对决时,这些人即使畏惧于自己的背景,至多也只采取中立的立场,很难帮助自己对任笑天施加杀手。 市委这一块这样,海东区那块地盘上,也这么一个情景。区长彭中云和纪委书记水素琴都站在任笑天背后的人,那个李震民也孤掌难鸣。 警察局呢?黄长春专门空降了一个常务副局长过来,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因为连连出错,被架空了起来。既不能接位一把手局长的职务,又有老局长、党委书记的掣肘,下面一班副局长也不把他看在眼中。 至于那个皮磊志,更不一个玩艺儿,父子二人在海滨的名声,也算臭到了极点。到了这时,简宁奇也感觉到有点郁闷,与自己家族有关联的这些人,为什么都一些人渣哩? 他想到临行时爸爸的嘱咐:“宁奇,此去海滨锻炼,我只有四个字送你,那就‘珍惜羽毛’。那些老一辈的恩怨,对你不很重要的事情。能管则管,不能管,呵呵,你爷爷也不会让你勉强而为的。” 唉,看来海滨之行,不一件容易的事。简宁奇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阴影。如果其他的事,他也许就会搁之一旁,不再问津。只想到孙佳佳的事,又有一股戾气油然而生,不可抑制。 第31章 出手不凡(一) “陆书记,陈市长去了简市长的办公室。”谢秘书汇报。 陆明的眼睛盯在面前的文件上,头也没有抬起半分,嘴上淡淡道:“噢,动作蛮快的嘛。” “陆书记,陈市长在简市长办公室谈了一个半小时,刚刚才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噢——”陆明抬起头来,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烟。 ‘咔嚓’,谢秘书赶忙帮他点上了火。陆明吸了一大口香烟之后,缓缓地喷出了一团烟雾。然后,挥了挥手让谢秘书出去。 谢秘书也不多话,连忙就出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还轻轻地把门给带了起来。他知道,陆书记这几天的心情不很好。也难怪,从上面空降了这么一个太子爷下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于陆明这个一把手来,都不什么好事,都会带来莫大的压力。 对于陈中祥会跳出来,陆明早就有了预感。只没有想得到,他会跳得这么早,这么快。果真一个官迷,看到了机会,迫不及待地就攀上了大树。 对于简宁奇的来意,陆明已经从何部长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当然,他有另外的消息渠道。要不然,他在面对孔达人的压力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底气。 让他感觉到有点意外的事情,做梦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那么一个农家出生的孩子,会牵扯到这么大的恩怨,会让简家把下一代的领军人物都给派了出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我这个市委书记容易吗?你们这样针锋相对的掐架,让我们这些旁观的人又怎么办? 想到这儿,陆明不由得鄙夷了陈中祥一把,对简宁奇的到来,我躲都来不及。你倒好,怎么反而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自己主动扑了上去呢? 陆明不一般的烦恼。简太子不好得罪,任笑天也同样不好得罪呀!简家有简老,任家后面也有周老、周部长呀!难,难,这事情的把握上不一般的难! 想到京城那位大人物给自己透露的内情,陆明也能明白,这中间的力量对比,当然简家要强上一筹也不止。自己要站队的话,答案显而易见。 只想到任笑天这孩子的才能,陆明啧了一下嘴,嗨,可惜了这孩子! 过了正月十五,所有的政府机关都开始了正常运转。从海滨传来的消息,任笑天很安分守己的在上班,一点也没有再掀起战火的样子。除了刚开始的勾画蓝图,对灞桥的工作进行了一番整体规划外,就走村串户,帮助一些特困家庭落实致富的扶持措施。 整个班子的其他成员,都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特别灞桥要重建一条新大街的消息传出后,市直和海东区的一些职能部门的领导,都带着部下赶了过去,想为下属机构占上一块好地盘。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陆明也算松了一口气,总算让这个惹祸精有了一个安定的时候。松气之余,他也在佩服任笑天的心计。不动手,不湿脚,就凭着一份新规划,让市里面的这些实力部门给动了起来。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新灞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市里面的这位太子爷,起来也算安分守己。这些日子里,除了循规蹈矩的上班之外,就到自己分管的部门去视察工作。所做的事情,倒也算得上可圈可点。 好日子总过得快,眼睛一眨,就到了正月底。随着春意盎然的季节到来,陆明也生起了到基层走一走的念头。这天早晨,他刚到办公室坐了下来,还没有来得及端起谢秘书泡好的茶,陈中祥和简宁奇就走了进来。 看到简宁奇走在前面,陈中祥落后半步的架势,陆明的眉毛拧了起来。你这个陈中祥,就再不要脸面,也不要这么丢人现眼吧。这么大的一把年纪,全都活到了狗的身上。 “坐,快坐下。你们两位大市长一起到了我这儿,应该有什么喜事相告喽。”陆明的心中在不断地猜疑,不知这两人所为何来,表面上还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喜事,倒真的有一点。简市长为我们海滨市立下了大功,找来了几个大客户,把所有没有人愿意要的企业,都给吃了下来。”陈中祥一脸的得意,就象他自己做出的贡献一般。 简宁奇有点矜持的笑道:“陆书记,没有陈市长得这么夸张。只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他们到海滨来看我,也就顺便做了一点小生意。” 这倒也不什么假话,简宁奇在京城认识的老板,都身家居国内前三甲的人。稍许拨出一点资金,就能把海滨这么几家亏损企业给吃下来。再,在商言商,也不会亏本。 听到这话,陆明也不禁有点动容。到底京城的太子爷,出手果然不凡。他也知道此类事情对于简宁奇来,只举手之劳。可搁在海滨市来,就一个大麻烦。 “好,好,简市长果然出手不凡。初战告捷,一下子就为我们市委、市政府解决了大问题。”陆明也由衷的高兴。 有了这样的开局,三个人开心地聊了起来。尽管聊得愉快,陆明还有点忐忑不安,想不通这两人的突然造访,到底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 “陆书记,我想有一个建议。”寒暄了一会之后,简宁奇终于点明了来意。 来嘞,要来的总归要来。陆明暗叹一声,知道对方铺垫了这么长时间,就为的接下来要的建议。唉,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好呵,简市长见多识广,家学渊博,你的建议一定不凡,我洗耳恭听。”尽管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陆明在表面上还落落大方的话。 “陆书记,我到市警察局搞了一番调研。发现他们现有的班子战斗力不足。几个声音同时在话,形不成统一号令。这样的状态,很不利于工作的开展。对内,不利于团结。对外,形不成拳头。这个现状不改变,我市的治安形势,实在让人担忧哦。”简宁奇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陈市长,你的意见呢?”陆明用指骨节轻轻敲打着身前的玻璃茶几。随着‘笃、笃、笃’的声音响起,方才缓缓问了一声。 陆明的话音刚落,早就迫不及待的陈中祥立即接口:“陆书记,我完全同意简市长的意见。这样的警察局再不加以调整,人民群众的安危,就会得不到保证。经济建设的保驾护航,也无从谈起。” “哦,陈市长,简市长,警察局的问题会有这么严重吗?”陆明的眉毛拧了起来。 陈中祥得越严重,也就等于在打陆明的耳光。在这之前的布局,都出自于他的安排。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全盘否定,他能开心得起来吗? “陆书记,事情虽然没有严重到影响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危,也没有影响到经济建设的程度。但作为一个各项工作都在蒸蒸日上的城市来,也必须要加以关注的事情。”简宁奇止住了陈中祥的分辨,而将陈中祥话的调子给降了下来。 他在内心之中骂道,陈中祥,你一个蠢材。你把警察局的工作得这么糟,岂不也在否定了你自己?你能这样,陆明能接受得下去吗? 听到简宁奇如此话,陆明的脸上微微变色。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从大家族出来的后起之秀,起话倒滴水不漏。看来,任笑天倒碰上了劲敌。嘿嘿,有意思,有好戏可看了。 “简市长,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陆明这样的问话,明明白白的在打陈中祥的脸,将他当成了空气,直接予以忽视。也难怪陆明会这样做,你一个当一把手市长的人,居然会为自己的副手当马前卒,那又怎能让人给你面子哩! 陈中祥也不官场新丁,当然听得懂陆明话中之意在笑自己失了官场体统。只处于眼前境地,他的心中虽然有所不满意,也只能讪讪干笑几声,就算了事。 对于陈中祥的表现,简宁奇虽然也有瞧不起的意思,但毕竟自己到海滨以后第一个投靠自己的官员,什么也要顾及一点面子。他微侧脑袋,征求意见:“陈市长,那我就先啦。” “你,你。”陈中祥暗自感激简宁奇,人家年轻人会做事耶。哪象这个陆明,话做事都老气横秋,高高在上的样子。 “陆书记,我和陈市长商量了一下,也征求了省警察厅黄厅长的意见。初步打算让警察局的薛书记彻底退下来,由戴斌同志担任警察局长兼党委书记,让政法委副书记胡友成担任常务副局长。他原来就正处级,调过去之后,职级上也没有变化。”简宁奇的声音不愠不火,徐徐道来。 他的话听在陆明的耳中,却掀起了巨浪。哼,好大的手笔。让薛东同志退下去,让戴斌取而代之,再让胡友成去当左膀右臂。这要一举夺取警察局的控制权呀。 胡友成在政法委的位置很尴尬,被书记许卫东给压得死死的,一点儿主也作不了。现在这么一调动,反而成了实权在握的一方大员。从某种意义上来,甚至于比许卫东的实际权力还要大上不少。 看来,简、陈二人在谋取警察局的权力上,动了不少脑筋。 第32章 出手不凡(二) “其他还有吗?都出来听一听。”在表面上看,陆明脸上的神色纹丝不动。就好象只在进行寻常谈话一般,情绪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 看到陆明的反应,简宁奇的嘴角上翘起了一丝微笑的纹路。 他这一次对警察局的调动,并非轻举妄动,而经过了深思熟虑。他想借这个机会,来检验一下陆明的态度。如果实在不肯配合的话,那就将陆明给彻底搬开。 本来,安排一个听话的书记为简宁奇搞好服务,远比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好得多。搬动一个市委书记的事,对于简家来只举手之劳。怪只怪那个孔达人,为了拍孙家的马屁,莫名其妙的把前任市委书记金远山给挪动了位置。 一个各项工作都还可圈可点的中档城市,在半年时间内,没有任何理由连续更换两任市委书记,这样的事情,即使如日中天的简家也有点投鼠忌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简宁奇都不好下这样的决心。 此时看到陆明没有出现明显的反弹,简宁奇放松了心思,知道这京城的某个友好家族出了手。既然这样,自己的谋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自己也不要冒着失分的风险,来强行将陆明给调离咯。 “为了能让新的领导班子更好地开展工作,我们的打算,把副局长刘少兵调到防空办任主任,把副局长宋鸣达调任政法委任副书记。两个人都解决正处级的待遇问题,也算政治上的一种关心。”简宁奇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娓娓而谈。话意之中,充满了对刘少兵和宋鸣达的关切之意。 陆明听了以后,尽管心中不喜,也不能不佩服。到底高手,信马由缰,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就让警察局彻底变了天。防空办什么单位?起来当然很重要,在准备打仗的年代里,绝对一种政治上的高度信任。 可请别忘记,现在和平年代,现在的防空办基本上就一个养老送终的单位。尽管没有人公开出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这标准的杀人不用刀,随便一调,就让刘少兵这么一员虎将给赋了闲。 再宋鸣达的事,也从一线岗位给挪到了二线位置。再也不用东奔西跑,所要学习的业务,那就开会议,看文件,捧茶杯。有了时间,到基层随便走上一走。 简宁奇把话完之后,就把眼光落到了陆明的脸上。陈中祥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陆明的面部,非常急切地想要看到陆明的反应。 “老陈,你什么意见?”陆明没有让两个关注自己反应的人多等,很快就淡淡地问了一声。 因为刚才陆明对自己采取了忽视的态度,陈中祥也没有想得到陆明此时又问到了自己的意见,有点张口结舌地回答:“我,我没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 话一出口,陈中祥就意识到不对,意识到自己又被陆明给耍啦,连忙转口:“我完全拥护简市长的意见,支持简市长的意见。” 听到这样语无伦次的回答,陆明有点哑然失笑。一会儿没有意见,一会儿又拥护、支持。就这么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你们简家也要收入帐下,岂不贻笑大方! 简宁奇也有一点憋气,你陈中祥好歹也一个正职市长,怎么能对一个副手的意见出‘拥护’二字哩!即使私下里你心甘情愿的愿意成为我简家的外围走卒,面场上的时候,多少也应该要顾及一点自己的身份才对呀。 “噢,既然这样,那就应该要好好筹划一下才对。简市长,我们商讨的政法系统的干部调整,你看不把分管干部工作的陶书记和政法委的老许请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也好早点拿出一个方案。”陆明的提议无懈可击,简宁奇和陈中祥当然挑不出眼儿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陶书记和许书记二人联诀到了陆书记的办公室。刚一坐定身子,就听到陈中祥介绍起了简宁奇方才起的方案。这一次,他算学了乖,没有再让简宁奇出头话。 “噢,这么大的动作!”许卫东吃了一惊。 作为政法委书记,他对目前的警察局领导班子,基本上还比较满意的。基本,原因就在于他对戴斌很看不上眼。虽从大机关下派的干部,素质却不怎么样,总捅不完的娄子。此时此刻听到新来的简市长要对警察局有这么大的动作,而且要扶戴斌上位,哪有不吃惊之理。 陶书记乍一听到这么一套方案,心中虽然惊疑不定,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用眼角偷偷打量陆明的神色,却没有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陆明完全一副无悲无喜、无嗔无怒的表情。 两个人心中虽然对这么一套方案并不认可,也完全可以不鸟陈中祥。但他们看到陈中祥那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能知道这套方案出自于何人之手。 虽然知道这位京城来的太子爷会要大展拳脚,也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两个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得到,这位太子爷的第一脚会踢向了警察局。特别许卫东,更不能理解简宁奇为什么会要在自己的领地上开刀? 他不想得罪简宁奇,也得罪不起简宁奇,可如果按照这样的安排,警察局就会成为陈中祥的后花园,自己这个主管领导反而成了摆设。没有权还好,万一出了事还要承担责任。这样吃亏的事,许卫东肯定不想干。 “几位领导,我对戴斌的接触不很多,只知道他从上面下派的干部。但有两件事,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许卫东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这才出了自己的看法。 “噢,老许,有什么样的事情会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具体的看。”一听这样的话题,陆明心中大喜,把你老许这尊大神给搬过来,要的就你这种话。 “一查处‘欢乐时光歌舞厅’时,把孙部长的女儿当成了卖盐女抓。二处置‘白天鹅咖啡厅’打斗事件时,也非常的不妥。省委徐秘书长的女儿遭到了陈市长的侄子滋扰。戴局长到场后,不问清事实,就要把受害者给抓回去。 当时依然一把手局长的薛东同志到场后,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叫停。在这种情况下,戴斌同志采用了强行抢夺指挥权的方法,一意孤行,造成的影响不很好。这两件事,陈市长都很清楚吧。”许卫东没有出自己的具体意见,话中之意却表露得明明白白。 “这,这——”陈中祥的脸庞涨得通红。他没有想得到,许卫东会在这样的场合下,会把自己侄子的事情给捅了出来。一时之间,想要分辩也无从起。 简宁奇皱了一下眉头,这些基层的官员,怎么都一些屁股不干净的人呢?只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既然把戴斌给推了出来,就不能半途夭折。否则,自己丢得起这个人,简家丢不起这个人。 “呵呵,许书记的这些情况,我也听过。这明什么?明戴斌同志工作热情很高,属于好心办错了事。在今后的工作实践中,需要进一步加强提高与锻炼。好在这个同志的主流不错的,政治上很成熟,道德情操也很不错。其他的事嘛,都枝微末节嘛。哈哈,大家,不这么一个道理?”简宁奇用一个反问,传递了自己的压力。 这就有背景的好处,话做事都要比常人强势得多。明明利欲薰心,却要成好心办错了事。明明业务能力不强,却要成枝微末节。到了最后,更用一声不出滋味的笑,让大家来咐和自己的意见。 面对这样的太子爷,平时话有点大大咧咧的许卫东,也只能死劲地抿紧了嘴唇,没有吭声。一直采取沉默的陶书记,更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刚才大家都了自己的意见,我看都得不错,大家都本着对党的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来发表意见。既然简市长对戴斌同志在政治上的坚定性和道德情操都有中肯的评价,我个人觉得此人还能用的,就由他担任一把手局长。 当然,老许的情况,也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这样嘛,薛东同志还不要彻底退下来,继续担任党委书记,扶上马,送一程,这我们党的老传统嘛,大家,不这么一个道理?”陆明也用一个反问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呵,陆书记得对。” “好,要的就这个扶上马,送一程。” “有个老同志在一旁帮助掌舵,也好主意。” 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出,陆明在和稀泥,既没有得罪简家太子,又考虑到了实际工作。大家都跟着唱起了赞歌,简宁奇虽然不很满意,还附和着笑了几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围绕刘少兵和宋鸣达遗下的空缺,展开了争夺战。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只好把薛老局长给请到了场。 第33章 出手不凡(三) 薛东甫一到场,就听到了要对警察局大动手脚的消息。他的目光在陆明的脸上扫了一下之后,就发现事情不很乐观。再一看到许卫东那不忿的样子,心中当然明白了几分。 到了这种时候,他也知道自己话的能量会有多大。也就不带观念,实事求的对自己部下逐一进行了点评。 听了薛东对自己部下的评价之后,几个常委又推出了各自的候选人。这中间当然免不了会有争执。许卫东明知不敌,但为了自己的今后考虑,也不得不争。 到了最后,陆明拍板:“这个事情不要再争了,就这么定下来。一个罗大龙,一个仇益生。” 罗大龙现任的刑警支队长,也刘少兵的亲信嫡系。仇益生现任的交警支队长,和陈中祥的关系紧密一些,也陈中祥推出来的候选人。这么一来,双方等于打了一个平手。 对这样的结果,简宁奇并不很满意。他看得出来,陆明还在犹豫不决,还想在中间走钢丝绳。看来,这事还得让京城的那位友好世家出手,让陆明彻底把屁股给挪过来才行。 警察局里的人事变化,当然要上报到省警察厅。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易芷寒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得知简宁奇的第一把火烧到了警察局,任笑天楞了一会,感慨万端的道:“陆书记不但个有文化的人,而且个大大的科学家。” “小天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呢?” “既没有和简家那太子爷抓破脸,又没有完全把警察局的阵地给丢掉。这样的做法,不陆书记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想不出这套方案来的。” “小天哥,你知道简家太子如何评价戴斌的吗?” “就凭戴斌那个败类,能有什么好的词?” “这个同志的主流不错的,政治上很成熟,道德情操也很不错。其他的事嘛,都枝微末节嘛。”易芷寒绘声绘色的学着简宁奇话,一副官腔学得维妙维肖,逗得任笑天在电话中大笑起来。 “就凭戴斌那德行,也能得上道德情操也很不错?照这么起来,监狱的罪犯也能称得上文明标兵喽。”任笑天对简宁奇的法嗤之以鼻。 想到戴斌在学校被自己打塌鼻子的事,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呃,一个好色之徒,一个品德败坏之人,也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岂不这个世界上没有非曲直之分嘞? “小天哥,周叔叔让我问问你,简宁奇这么一段评价,到底好,还坏?” “噢——好,还坏?让我想想,让我好好地想上一想。啪——”任笑天略一楞神,轻轻一敲桌子:“我想到了,芷寒,我想到了。” “小天哥,你,我在听着哩。” “简宁奇对戴斌的德行,一点也不了解。他这么一表态,等于就把自己给绑上了戴斌的战车。假如戴斌的那些丑恶行为暴露出来,简宁奇也等于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样的事情,放在基层干部身上,还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对于简宁奇这个有着宏图大志的人来,就一个很大的麻烦。往轻处,最简单的也一个政治上的不够成熟。嗨,可惜,可惜,实在太可惜了一点。” “小天哥,你什么东西可惜呢?嘛,快点给我听呀。”在电话中, 易芷寒嗲嗲的撒了一下娇。 任笑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扼腕长叹的时候,听到易芷寒在电话中对自己撒娇,心中一股暖流在全身流淌。只此时不温情脉脉的时间,他也只好赶快回答恋人的问题。 “芷寒,我的可惜,当初那件事儿上,没能留下证据来。现在已经时过境迁,无法再寻觅证据。否则的话,就能一招制敌,让简宁奇灰溜溜的跑回京城去。”任笑天的话音之中,充满了不甘心的意思。 “小天哥,你真棒!” 任笑天听到易芷寒对自己的褒扬,心中乐道:你的小天哥当然很棒。到了结婚的时候,哥会让你知道这一点的。此话只能在心中想,任笑天可不敢真的出口来。 嘴巴上话,他还有点不甘的了一句:“棒也没有用,只能看着那邪恶之徒在那儿张牙舞爪。如果能让我在省厅刑侦局工作,也许还能揪住姓戴的一点尾巴。唉,这些能管什么用?” “怎么会不管用呢?” “管用?能管什么用?” “你还记得申局长吗?” “记得,刑侦局的申局长。为了我被刺杀的事,他和周厅长一起来海滨的。” “他老人家亲自出了马,正组织人员在暗中追查戴斌当初的劣迹,听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真的吗?那实在太好啦。”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大喜过望,这才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哩!高兴之余,他又叹息了一声:“嗨,就苦了两位老领导,让他们受了池鱼之殃,受到了连累。” 对于刘少兵和宋鸣达的调动,任笑天心中有着内疚之情。人家当得好好的副局长,又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光,却被不明不白的送到了赋闲的岗位上。到底,都受的自己的连累。 “小天哥,你别想得太多。有些事情,不你我所能左右的。” “芷寒,你我能不想吗?”任笑天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易芷寒觉察到了任笑天内心之中的纠葛,娇笑道:“小天哥,塞翁失马,安知祸福?” 任笑天一听,这话中有话呀,连忙追问道:“芷寒,你的话中什么意思?” “小天哥,你不觉得我们的‘心愿行动’中,缺少能镇得住阵脚的大将吗?” “知道,一个个都年轻人,虽有闯劲,缺少经验也一个薄弱环节。没办法的事,只能边走边看,边干边学。咦,你的什么意思?” “小天哥,你不感觉到刘局长的岗位很闲吗?如果让他一个分管刑侦的局长,带着一班年轻人,帮着那个任爷爷寻找平反昭雪的证据,不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任笑天一听,果然一个好主意。不管谈能力,还比阅历,刘少兵都一个上好的候选人。让他带着一帮年轻人在外面调查取证,肯定没有话讲。 这么多年的刑事侦察工作搞下来,在全国各地所结识的同行,也不一个能够轻易忽视的人脉。谈到时间,那更不问题。防空办那儿,可能什么都不会有,唯独这个时间大把大把的有。 “芷寒,你刘局长会愿意做这件事吗?”任笑天的担忧也不无的放矢。人家才受到了牵连,不愿意再淌这么一潭浑水,还就真的有点不好。 易芷寒抿嘴一笑:“小天哥,别担心,有周叔叔哩。” “芷寒,你的周厅长?” “呵。” “那就行了,有了周厅长出马,那就天下太平喽。”任笑天揉起了自己的鼻子。嘿嘿,有了在中组部当副部长的周绍松出面,刘局长一定会乐于参战。 “小天哥,我对你有一个建议。” “我洗耳恭听。” “不要总喊周厅长了。” “哦,应该喊周部长才对。” “小天哥——”易芷寒拉长了声音在话。 任笑天有点不解:“芷寒,怎么啦?” “小天哥,你好笨呀!” “我笨?” “你还不笨吗?好好想一想,你应该喊周叔叔什么?”易芷寒有点在发飙,话的时候,还跺了一下脚。 听到易芷寒这么一嗔怪,任笑天也算反应了过来,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我有点笨,刚才没有反应得过来,有点给懵住了。的,确实不应该再喊周厅长了。芷寒,好象我应该喊舅舅吧。” “还好,笨得不算太过分。”易芷寒蹙了一下秀丽的鼻子。 任笑天想了一下:“不过,舅舅和外公好象还没有准备公开身份。既然这样,我就先喊周叔叔吧,省得让他们为难。” 易芷寒‘嗯’了一声,算认可任笑天的意见。 市委组织部的动作很快,市委常委会刚一结束,就把会议的结果给公布了出去。消息传开,海滨官场上顿时就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谁也想不到,会在一丝预兆都没有的情况下,警察局两个大权在握的副局长,就被人挪到了养老的位置上。而那个不被人看好的常务副局长戴斌,却反而时来运转,坐上了一把手的宝座。 谈话过后的戴斌,也许受到了有关方面警告的原因,低调得很,一点也没有什么张扬的举止。从市委谈话回来后,规规矩矩的跑到薛东的办公室里,交换起了工作。毕竟,在党内职务上来,这死老头子还要压着自己一头。 同样也谈过话的刘少兵,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既然人已经调离了岗位,少不了要把自己的办公室清理一番。他一边把办公桌抽屉里的物件取出来,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眼前的突然变化。 没有信息,没有预兆,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被人给突然挪了位置。官场上的事,没有原因,那就有大大的原因潜伏在其中,只自己不知道罢喽。 啧,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第34章 出手不凡(四) ‘嘀铃铃——嘀铃铃——’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 刘少兵轻轻的‘咦’了一声,这个时候有什么人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起来,刘少兵在警察局的人缘还不错的,特别在刑警支队来,更到了德高望重的地步。此时之所以会没有人来,因为他想自己好好的静一下。 大家也能理解老领导的心情,这才先都去了罗大龙的办公室,商量着为罗大龙祝贺,也为刘少兵送行的酒席安排的事。 至于社会上的人,此时能想到给刘少兵打电话的人,恐怕就不会很多了。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此时明显遭到打压的刘少兵,有谁会想到要给他打电话呢?有些势利一点的人,恨不得立即拉开与刘少兵之间的关系,唯恐会让简副市长心中不开心哩。 “喂,刘少兵吗?我罗定山。” 话筒中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刘少兵惊讶地回答:“你罗局长!” “我。怎么样,没有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吧?” “哪会呢?什么也不会忘记老领导呀。”刘少兵爽朗的笑了一下。 笑的时候,他也在心中猜疑不定,想不通罗定山为什么会拣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莫非与自己的调动有关?到底老刑警,一猜就中。 “工作调动了吧。” 刘少兵一听,心中大定,看来能知道原因了。他‘嗯’了一声后,笑着问道:“老领导,你的消息好快。” “有点猜疑不定吧,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调动?老刘,这样吗?” “,就弄不明白哩。” 当刘少兵得知内幕之后,这才算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遭到了别人的暗算。到了这时,想要后悔也为时已晚。既然自己已经被对方当成了周家的人,那就干脆一条道走到黑。 因此,当他听到罗定山代表周绍松邀请自己参加‘心愿行动’时,不加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他到防空办报到上班之后,就以学习业务为名,带了一班人到全国各地开始参观学习。尽管大家都能明白,这挂着羊头卖狗肉,借学习之名,实为公费旅游。对于这样的事,谁也不好什么。 人家已经被赶出了权力部门,你还想干什么?不就占了国家一点小光呗,人家防空办又不差这么一点经费用。有些打抱不平的人还帮腔:“谁要有什么意见,那也调到防空办工作去。” 这话一,其他有意见的人,当然也不好再三道四嘞。不但没有人闲话,刘少兵的老部下,新提拔的副局长罗大龙和刑警支队长张宇平商量了一下,还支持了一辆警车,让领导的参观学习更方便一些。 为了这事,戴斌倒了发了火,找到薛书记办公室告状:“老薛,这个风要好好地刹一下,怎么能随便把警车借给外单位的人使用呢?” “哦,这么一件事。我知道,罗大龙局长向我报告过。老刘也我们警察局的老人娄,借辆警车用于工作,也还要支持的嘛。不然,人家岂不会笑话我们警察局没有人情儿了嘛。”薛东打了这个呵呵,就把事情给压了下来。 戴斌心中虽有不忿,只因为刚刚走马上任,还不敢和薛老头子撕开脸皮。他找到了陈中祥,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番黑状,想让陈市长出面来压一下薛老头子。 “我你这个戴斌,这么屁大的事情,你也要来告诉我!我来问问你,还有没有事情可做?让你上了一把手的位置,不让你去计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而要尽快地把警察局的大势给稳住,把实际权力给掌握到手中来。”陈中祥很恼火。你戴斌拣在这个时候与薛东计较一辆汽车的事,还有没有一点大局意识? 简宁奇也听了这件事,但也没有加以过问。他把脑筋动到了任笑天的周围,想分化瓦解任笑天的力量。对于这些枝微末节的事,根本不想关心。 第一炮已经打响,下一步的工作就要赶快跟上去,才能尽快地取得效果。简宁奇的手,已经伸到了京城。 京城一处高大庄严的楼房,只从楼中央悬挂着的国徽,还有那门前全副武装,巍然肃立的士兵来看,就能知道这一处不凡的所在。 一个身穿军装,肩佩上将军衔的军人,从会议室里漫步走了出来。他年约六旬左右,一脸儒雅之气,虽在漫步,随意游走,腰肢也站得笔直笔直。一看就能知道,这个做事方正,为人有点个性的老人。 “水主任,你散会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从对面走了过来,主动打起了招呼。 被称之为水主任的老人,脚步微微一停,客气的回答:“管秘书呀,还没有散会哩,中途休会,我随便走一走,活动一下腿脚。” “呵,呵,人坐久了之后,就要注意舒筋活血才对。”管秘书一脸的笑意,转过了身体,和水主任走了一个肩并肩。 两个人边走边聊,随意的笑着,悠闲自在得很。走了一会,就在一处可以了望远方风景的拐角处站了下来。 “水主任,听你的女儿在海滨那儿当区纪委书记?”管秘书又抛出了新的话题。 这位军人姓水,职务又主任,再加上他的军衔,有了这么几点做参考,其身份也就跃然而出。如果让任笑天来分析,眼睛都不用眨上一下,就能出此人水姐姐的父亲、小海的外公、总政主任水彤。 起来,水彤也大权在握的军中要员。论起军中座次,除了那几位大佬以外,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放在平时,他和年轻人话时,完全可以随意潇洒,信马由缰,用不着多加思索。此时却芒刺在背,越越心惊。 对方只一个秘书,怎么会让一个军方要员如此紧张?如此困窘不安?只困为对方的背后,一个姓简的常委,那可最为核心的存在。如果要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攀上此人无疑最为明智的选择。 对于送上门来的亲近,水彤并没有大喜过望的感觉。塞翁失马,安知祸福?军方大员很少和政界要员亲近,这一个不争的事实,谁也不会愿意给自己招来麻烦,引起高层核心的忌讳。 让水彤紧张的原因,不知眼前这个管秘书为何找上了自己?如果为权力争夺的事情,那可不什么好事。军人不干政,这些常识大家都清楚。照理,那位简常委不会不知道这些常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水彤在自己脑海之中,认真揣测着对方接近自己的来意。既然选择在大众场合,让秘书与自己搭腔,应该不会什么隐匿的事,可自己与这位简常委素无交往呀。 听到管秘书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水彤不觉眼前一亮,原来这才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简常委的儿子简宁奇去海滨镀金的事,在京城不什么秘密的事。 水彤虽然不会去刻意关心这些事,但因为涉及到海滨的事,才稍许留意了一下。权贵子弟到基层镀金的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让他感觉到诧异的原因,想不通简家子弟为什么会选择了海滨那么一个穷地方? 为了女儿的事,而来接近自己这么一个做父亲的人,这中间会有什么猫腻呢?想要联姻,水彤没等想完就直接摇了头。虽自己的女儿在守寡,简家的儿子也未婚,这中间不存在任何一点可能性。 毕竟,自己的女儿嫁过人的人。简家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可让人不可仰视的家族。要想把女儿嫁进简家之门的高官贵族,那可如同过江之鲫一样的多,怎么可能会轮到自家的女儿呢? “简少也去了海滨锻炼,首长希望两家的孩子携手并肩,在海滨好好做上一番事业。”管秘书完成了传递作息的任务,挥了一下手,告别离去。 水彤的脑海之中却翻腾开了,不对呀,简家子弟常务副市长,我家女儿的上级,有什么需要素琴那丫头帮忙的事情呢?莫非,莫非为了任家那孩子?水彤的思索之中突然跳出了一条信息。 小海被打的事情,水彤当然不会不清楚。那个仗义出手,救了自己外孙的任笑天,水彤也必须要了解清楚。他虽然没有想到会发生姐弟恋的事情,但也知道了任家的一些事。 当年任兴邦遭人嫉妒,落得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这些事情虽然被当作禁忌,不准私下传。事情发生的时候,水彤的地位还不够高,还不够资格打听这些事。 只因为老战友吴启明的原因,才会得知老特务向子良的事情。后来,随着地位的不断攀升,才会逐步接触到一些内情。特别担任总政主任之后,由于当年认定任兴邦的一些罪名,也涉及到了军中,更让水彤知道了不少内情。 噢 ,看来简家要在海滨与任家的后代展开较量。水彤的思维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想通了管秘书找自己的目的。简家的人在给自己打招呼,让自己的女儿不要介入简、任两家的冲突。 嗨,自己这样的家庭,有这个必要吗?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介入到双方的冲突之中?又怎么能左右得了双方冲突的局势?难道—— 第35章 出手不凡(五) “素琴吗?我水彤。”晚上吃过饭后,水彤坐在沙发上闭目思索了一会,还直起身体,拿起了沙发旁边的电话。 水素琴的妈妈,本来坐在一旁打毛线衣,看电视。一听电话内容,立即关闭了电视机,打起精神来旁听通话内容。 自从女儿强行嫁给了那个毛永城以后,自家的老头子大怒之下,就断绝了和女儿的联系。女婿牺牲之后,老头子又想让女儿改嫁给一个老战友的儿子,遭到女儿的断然拒绝。 水彤个性格很倔强的人,对于女儿两次违拗自己的意旨,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和女儿联系过。不知道今天怎么一回事,老头子突然改变主意,主动打电话给了女儿。 好事,这一件大好事。水素琴的妈妈双手合什,心中求起了菩萨,但愿这个电话能让全家和好如初,重享天伦之乐。 “爸爸,怎么会你!”接到水彤的电话,水素琴也大吃一惊。在她的记忆中,自从在婚姻大事上违背爸爸的意愿后,这还爸爸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 听到女儿的回答,水彤也有一点动容。这丫头的脾气,就和自己一个样,都不转弯的性格。宁可自己在海滨那穷地方带着孩子受苦受累,也不肯向自己低下脑袋。 “怎么就不可能我呢?傻丫头。”水彤亲昵的笑骂了一声,转换话头问道:“小海好吗?” 听到爸爸的笑骂声,水素琴的眼眶湿润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听到爸爸对自己如此亲昵的话。听到问起自己儿子的事,她连忙慌乱的喊着儿子:“小海,外公喊你了,快,快喊外公。” “外公,你好。”小海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以后,又充满稚气的问道:“外公,你也喜欢小海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小海哩。”听到孩子如此稚气的问话,水彤乐得放声大笑。 水素琴的妈妈听到这样的内容,再看到老头子乐得这个样子,心中也直在庆幸。好哇,好哇,这一家有了这么一个样子,又能重新团圆到一起啦。 “那你怎么不来看小海呢?怎么不象老爷爷和小天叔叔那样,经常买好吃的东西给小海呢?” 听到小海这样无所顾忌的问话,水彤一下子傻了眼。 想到孩子长了这么大,自己还没有抱过一回的事实,不觉也有一点汗颜。水夫人用眼神刺了老公一眼,谁让你这么死要面子的呢?看看,孩子让你下不了台了吧! “小海,别瞎。外公的工作忙,没有时间来看你。”水素琴连忙打起了圆场。 小海不认可这样的解释,继续争辩:“不对,小天叔叔的工作也忙,又要抓坏人,又要抓生产,不还有空来看小海吗?” 听到母子俩在电话中的对答,水彤感觉到有点惭愧的同时,也意识到任笑天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并非一般。如果不经常接触的话,孩子不会对任笑天如此熟悉,如此亲热。 “素琴,你和那个任笑天很熟悉吧。” 听到爸爸的问话,水素琴不觉脸上一热,只在嘴皮上还很淡然的回答:“呵,我们一起在纪委同过事。人家还救过小海,当然很熟悉啦。” “噢,那个简宁奇到了你们海滨工作,知道了吗?” “知道,在市里担任常务副市长。”水素琴暗自心惊,爸爸拣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专门提到任笑天和简宁奇,这什么意思? “哦,他爸爸的秘书,今天找了我。” “他爸爸的秘书!找你干什么?”水素琴更吃惊。 在这之前,她和任笑天设想过了多种交锋方式,就没有想得到,对方会把第一场交锋的地点引到了自己的家中。 听到女儿如此紧张的追问,水彤叹了一口气。 他意识到,自己的预感已经成为事实。看来自己的女儿不但介入了冲突,而且与那个任笑天的关系非同一般。 唉——傻丫头,这些神仙打架的事,岂你一个小小的纪委书记所能涉足其间的吗? “素琴,听爸爸一句话,简家和任家的恩怨,你不要介入到这中间去。过一段时间,你还调到京城来工作吧。” “不!”水素琴的答复很明快,就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素琴,你不要固执己见。简家的事,不要你,就爸爸也没法子管。你就听爸爸一句话,好吧?”水彤没有象以往那样勃然大怒,而苦口婆心的劝起了女儿。 对于爸爸的耐心劝,水素琴也感觉到有点吃惊。放在以往,只要话不投机。水彤早就会拍案大怒,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好脾气。只她的心意已定,哪能轻易为水彤的几句话所左右。 “爸爸,你的心意我知道,只女儿不想到京城去工作。至于简家和任家之间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做人的准则。”水素琴满脸的坚毅之色。 “你真的要这样一意孤行?”水彤的声音冷了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叫一意孤行,只按照我的为人准则在做事。” “难道你不想要父母亲?” “这与要不要父母亲没有关系。” “你不想让小海来看外公、外婆?” “如果爸爸、妈妈愿意,随时可以见到小海。” ......听到女儿如此答复,水彤扬起了手臂,想要将话筒摔了下去。幸好水夫人的动作来得快,一把抢过了话筒。 水夫人用手将丈夫推了开去,柔声道:“素琴呵,快让小海喊一声外婆,让妈妈好好听听。” “外婆,你好。小海好乖哦。听妈妈的话,还会画画。” “的吗?我家小海真有出息!有时间的话,外婆去海滨看你。小海,你好吗?” “好,好。外婆,你来了以后,小海带你去看大海。那儿有好多好多野兔和野鸟,好玩着哩。” 水夫人听了好笑,又小海,又大海的。想到自己的女儿独自将这孩子带大,还差点遭到了那个无良老师的毒手,心中不觉一阵悲哀。 她再联想到刚才老公和女儿的事,不觉又有一点为难。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缓解父女关系的契机,她可不想再为外人的事情而让家庭失和。 可简家的事,也不一件小事。水夫人虽然不去过问政事,简家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她还很清楚的。左又不,右又不,实在急煞人。 这么一急,还就让水夫人急出了主意。她改变劝的主意,而柔和地和女儿:“素琴,过上几天,我去海滨,想好好地看看我的乖孙子。” “嗷,嗷,外婆要来喽。”小海的声音,立即就从话筒之中传了过来。 想到出生以后就没有见到过亲生父亲的外孙,水彤不觉也谓然一叹。唉,都自家的孩子,何必要生太大的气呢?也罢,也罢,就让妻子跑一趟海滨吧。劝一下那个死丫头,也带点礼物给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小外孙吧。 搁下电话的水素琴,没有等到转身,就把自己爸爸来电话的事告诉了向子良。 “好消息,这一条好消息。”向子良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才缓缓出了自己的看法。 水素琴的思维虽然不慢,但对于简家用高压政策来压自己的父亲,还有点看不透其中的奥秘。直观感觉上这一件坏事,明对方在全力以赴地对任笑天进行打压。怎么到了老特务的嘴中,反而会变成了一件好事呢? “素琴,你好好地想上一想,如果对方信心很足的话,会不会如此这样的放下身架,通过外围来施加影响?既然这样,那就明简家没有必胜的信心,才会想到要从我们的内部进行分化瓦解。”向子良耐心解释。 听到这么一个解释,水素琴轻轻的‘噢’了一声,咬咬嘴唇,没有话。她想到自己的妈妈很快就要来海滨的事,看来老人家仍然没有死心,还会继续要对自己进行劝。 “不管怎么,谁也不能让我和小天分割开来。”水素琴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到她的神态,向子良松了一口气。在这种两军对决的关键时刻,自己的队伍可不能乱套!想到这事,他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一些。简家已经动了手,就不会再停下来。 第一刀动在了警察局,算被他们夺回了部分阵地。局长、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姓了简,还夺得了一个分管治安副局长的位置。这一次的攻势,简家这方的收益可不算小。 为什么只部分位置呢?因为分管刑警的副局长,还有还有刑警、治安支队长,都还没有姓简。有了这样的布局,就为以后的运筹帷幄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简家的第二刀,想在任系的阵营里搞分化瓦解。这一着不可谓不毒辣,只动作太大了一些。简常委的秘书亲自出马,让核心领导知道消息后,并不一个什么太好的信号。 除了军委主席之外,其他的人最好不要打军队的主意,这可一条高压线哦。哈哈,也许简家的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哦! 那么,简家的下一刀会砍向哪里呢? 第36章 出手不凡(六) 向子良那银白的眉毛拧了起来。只有料敌机先,才能稳立于不败之地。 他用食指轻轻地揉搓起自己的太阳穴,手中的香烟也忘记了抽,老长的一段烟灰就那么连在烟蒂上,也没有掉得下来。 将小海照料上铺睡觉后的水素琴,看到老特务这副模样,知道对方沉浸于深思之中。她也不话,自己拉了一张板凳,双手托着腮部,静悄悄地坐在了旁边。 ‘呼——’向子良突然呼了一声痛,原来香烟头烫到了手指头。他赶忙将烟蒂往烟灰缸中一丢,再把手指头放到口中含了一会,才对着惊得站了起来的水素琴笑道:“没事,没事。” 看到老特务真的没事,水素拍拍心口:“没事就好,刚才真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素琴呵,你简家的下一刀会砍向哪里呢?” 听到老特务这么一问,水素琴眨巴着秀丽的眼睛思索了一会,才柔和的回答:“向爷爷,照我看呀,要简家找我们这一边人的麻烦,最有可能出问题的人,那就长思兄弟,但他已经和大鹏兄弟一起,跟着刘局长一起去了外地游山玩水。简家就想找麻烦,也无从下手。” 到这儿,水素琴掩口而笑。这一着妙呵,不但消除了自己这一方的危机,还让‘心愿行动’深化到了实质性的阶段。一旦时机成熟,就能随时随地的开展反攻。 向子良颌首赞成,但没有话。 “向爷爷,我分析了一下,对方要下手的地方,可能会有两处。”水素琴话的神态,充满了自信。 “噢,有两个地方?看,让爷爷好好听听。”向子良的身体坐直了起来。 “一个继续对我们的队伍进行分化瓦解。首要目标就吴叔叔和何阿姨,断我们的后路。其次就让人对丹丹进行拉拢,不过,因为孔家对丹丹伤得太重,估计不会直接来对她进行游,最大的可能就外围做工作。”思路非常明晰的水素琴,一字一板的侃侃而谈。 “嗯,有道理。如果吴家被人动了心,我们在省城那一块的支持,就算打了水漂。老吴夫妻俩都死心眼的人,嘿嘿,估计不太容易。丹丹这丫头嘛,也心志坚韧不拔的人,孔家那么大的压力,都没有能让她屈服,一般的外围游,又怎么能让她让步?好,第二点。”向子良丝丝入扣的进行着有条不紊的分析。 “第二处能让简家下手的地方,就小天的经济后盾。卢小妹的‘风味饭店’规模太小,即使找到麻烦,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由于赵长思的情况特殊,加上先前的遭遇,反而容易引起社会的反弹。所以,我估计简家不会来动这个脑筋。”水素琴双手接过了向子良亲手泡好的茶,:“谢谢向爷爷。” 浅浅的饮了一小口之后,水素琴用手往后捋了一把飘散在额前的头发,继续道:“要能下手的地方,还农机厂和灞桥的收购那一块。农机厂的经济比重最大,我们所有行动的经济支撑点,不容动摇。灞桥的海产品和鸡蛋、肉用鸡的收购、运输,都关联着小天在灞桥的事业,容不得有任何疏忽大意。” 听到这里,向子良满意地‘嘿嘿’笑了起来。这些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精灵。只要能静下心来,对形势的分析,那字字珠玑,句句到肉,针针见血。等到这件大事有所了结,看来自己也能放心离开小天了。 想到这儿,他满意地捋了一下自己那不长的胡须,:“嗯,分析得不错。如果让我来,可能还要加上一条,简家会在海滨的官场上进一步拉拢人手。从这一次警察局的人事调配来看,那个陈中祥公开的站到了简家那一边去了。” “的,没有陈市长的的帮忙,那个简宁奇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还好,有陆书记在帮着我们。不然,情况会更加的糟糕。”对于陈中祥这样的人会站在简宁奇那一边,水素琴并不感觉到奇怪。毕竟,简家华夏官场上的一块金字招牌。 向子良阴阴的笑了一下,:“素琴,不要把人想得太好,太善良。那个陆明,呵呵,在和稀泥噢。你,假如简家继续加大攻势,陆明会怎么办?” 水素琴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没有吱声。她的心中也明白,这一次警察局的人事调动,没有陆明的放水,简宁奇不可能如此得心应手的取得成功。所好的事情,陆明到了最后还算守住了分寸。 “这一次能守得住分寸,下一次呢?素琴啊,我的看法不能乐观。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官场上的事情,也出不了这个圈儿去。为了自己的乌纱帽,道德良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向子良好似看透了水素琴的想法,立即点拨了一句。 “向爷爷,你的话我懂。一切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稳立不败之地。”水素琴。 看到水素琴领会了自己话的意思兵役法子良也不再多言,只吩咐道:“素琴呵,你给丹丹打个电话,就把你刚才的分析意见上一,让她好有个准备。” 水素琴一听,口中‘嗯’了一声后,就抓起了电话机。姐妹俩先在电话中闲聊了几句,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自从参加了任兴邦八十冥寿祭奠活动之后,相互之间的情感明显增加了不少。 聊了几句之后,水素琴这才上了正题。一听到简家可能要通过外围来对自己进行游的分析之后,刘丹丹不由分就打断了水素琴的话,斩钉截铁的回答:“水姐,你放一百个心。不管简家找什么样的人出来当客,我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丹丹,好样的,真我的好姐妹,我对你有信心。”水素琴莞尔而笑的回答。 到简家可能会对企业出手的分析时,刘丹丹轻笑一声:“水姐,你放心。谁要想要出手,那就尽管来吧。哼哼,我保证会让他们缩不回狗爪子去的。到了那时,简家会无法自容,把脸面丢在了海滨。” 听到刘丹丹如此自信满满的回答,向子良‘噗哧’笑出了声。呵呵,刘丹丹的性格泼辣大方,做事的风格也硬朗得很。有了这丫头出手,也许简家那孙子真的会在海滨丢个大大的人哩! 水素琴分析得不错,确实有人在做吴启明的工作,只她没有想得到,出面进行游的人,竟然会自己的爸爸水彤。 “老水嘛,哈哈,今天刮的什么风?竟然会让你水主任给我老吴打起了电话。”听到水彤的声音,吴启明就在电话中大笑了起来。 当年,为了水素琴婚姻的事,吴启明没少劝过水彤。双方之间为这事,多少还弄得有点不愉快。毛永诚在战场上牺牲之后,水彤又在逼着自己的女儿改嫁。为了这事,性格耿直的吴启明当场就拍了桌子。 打那以后,双方就生出了芥蒂。自从水彤调往京城之后,两个人也就中断了联系。没有想得到,时隔多年之后,水彤会主动打来了电话。到底一同出生入死过的老战友,吴启明也没有去多想什么,还和以往一样亲热地调侃了起来。 “你这个老吴,还当年那个样子,话的腔调,一点也没有变。” “变了干什么?当年的老战友,有谁不知道我老吴就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那,那。” 两人在电话中寒暄了几句之后,吴启明发现水彤一直在转圈子,就不具体的事情,有点不耐烦地道:“我老水呵,你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老战友之间,用不着转这么多的圈子吧。” “嘿嘿,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想到老战友了呗。” “哄鬼哩!你老水一个什么样的性格,我吴启明还能不知道吗?” “呵呵,老吴,你既然要问,那我就实了吧。” “这才对。” “听你和那个老特务,还有任家那孩子走得很近?” “怎么啦?”吴启明的声音有点粗了起来。 水彤一听,知道不好,连忙解释:“没什么,没什么。” “呃,吧,到底什么意思,我在听着哩。”吴启明平静了一下情绪,徐缓地问道。 “简常委的秘书小管,刚才和我通了一个电话,让我代为向你问好。” “简常委!他让人向我这个军区司令问好,这好象有点不合规矩了吧。军政不交往,老水,这事你可不要犯糊涂噢。” “老吴,你这想到哪儿去了!”水彤有点不高兴的解释:“人家只让你和那个老特务,还有任家的孩子拉开点距离,又不扯什么其他的事,能犯什么样的糊涂?” “让我和向老爷子,还有小天拉开距离,老水,你的这么一个意思吧?”吴启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才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水彤刚才的话。 水彤一听,感觉到吴启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劝道:“嗯,这么一个意思。老吴,这事情不算怎么为难的吧。就当作给我这个老战友一点面子,你看行不行?” 吴启明在电话中沉默了下来,好长时间也没有话。 第37章 出手不凡(七) “老吴,你话呀。到底一个什么意思,给我一个准信,我也好给简常委那边回话唷。”吴启明总不作声,水彤也有点作了急。 吴启明有点瓮声瓮气地回答:“老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分。” “知道,知道,人对你有一分好,你要报人三分恩。你老吴这么一个性格,老战友之中有谁会不知道呢?” “我这一生中,要对不起的人,就两个。一个你的老特务向子良。人家在当年救了我老吴一条命,可人家在难中的时候,我却毫无表示。那时候,还可以用人微言轻来解释,现在呢,老水,你让我用什么理由来和恩人拉开距离?” 这话问得水彤无言以对。忘恩负义的事情可以做,但要让人光明正大的出口来,那也不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劝人忘恩负义!水彤哪儿好再往下。 “我对不起的第二个人,就我的警卫连长,也就你的女婿毛永诚。” “别提他!”水彤一听这个名字,就有点冒了火。 “为什么不提呢?他你女儿的丈夫,你外孙的爸爸。在边境反击战中,他救了我一命,却丢掉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老水,你我能不善待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吗?” “这和你帮姓任的有什么关系?”水彤弱弱的回了一句。 “真的没有关系吗?”吴启明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老水,谁救了你外孙一命?老水,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年轻的时候,你老水也轻生死,重恩义的一条好汉子。难道真的因为当了高官,就连‘恩义’二字也给丢得干干净净吗?” “老吴,简家什么样的存在,难道你会不清楚吗?”水彤被吴启明教训得脸庞火辣辣的痛,不好再继续任笑天救小海的话题话,就搬出了简家的地位来话。 “清楚,我老吴清楚得很。如果得罪了简家的人,我老吴会很快就解甲归田。”吴启明冷冷的笑了起来。 “那你还准备继续这样干?” “老水,我老吴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当上了军区司令,这已经出乎意料的事。比起当年牺牲的老战友,我已经得到的太多太多。当年如果不碰上向老爷子,我也早就成了一堆黄土。想到他们,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老吴,你还有好几年可干,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得罪那样的大人物呢?”水彤仍然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好一个不相干的人!老水,我看你利欲熏心了吧?就连救自己外孙的恩人,也能当成不相干的人。哈哈,好一个老战友!老水,我把话给你个明白。得罪简常委,不过让我提早几年回家休息。和向老爷子、小天拉开距离,却会让我的良心遭到一辈子的自责。”吴启明的话一完,‘咔嚓’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爸爸,你好伟大!这才我从书本上看到的英雄情怀。我今天真的服了你,爸爸。”站在一旁听电话的吴雷,啪啪的鼓起了掌。 ‘唉——’坐在沙发上的何文秀叹了一口气:“这个老水呵,官越当越大,官瘾却也愈发大了起来。到了这个层次上,还在想着法子往上爬,何时了时呢?” 同样的电话内容也在另外一家的电话中重复着。接电话的人,换成了省人大副主任金远山。给他打电话的人,京城某个大部一个姓喻的副部长。两个人当年曾在京城党校同过学,感情也不错。眼下,虽然大家同为副部级的官员,实际权力却天壤之别。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金远山正在陪一位客人在聊天。听到铃声响起,金远山抱歉地打了一声招呼,才拿起了话筒。突然接到失联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老朋友电话,金远山也有点吃惊。 如果大家在仕途上都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候,相互的联络一定不会少。自从金远山到了人大以后,这样的官场朋友早已失联。没有想得到,今天会突然给自己来了电话。 得知对方让自己劝外甥女刘丹丹离开任笑天的意思之后,金远山笑了。不但在笑,而且笑得很狂放。 “老金,你别笑啦,我能理解你笑的意思。” “喻部长,你能理解什么?理解又能怎么样?” “那个老孔的为人,确实不怎么样。他让你到了二线,又坑了你的外甥女。我知道你的心中有恨有怨,这事怪不得你。” “既然这样,那你还让我劝孩子吗?” “老金,这事要分开来。我给你打电话,受简家的委托,与姓孔的无关,这两件事情扯不到一处去。” “哦,让我劝外甥女背叛恩人,这还不一样的意思嘛。” “不一样,不一样。事情如果办到了位,你就不会还在这么一个养老的位置上了。我给你担保,一个副省长的位置跑不了你的。怎么样,老朋友,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喻部长,谢谢你的好意。我金某人也已经闲了这么长的时间,压根儿就没有再出山的打算。再,让我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哈哈,老朋友,这话我也不出口咯。” “好吧,算我喻某人不识好歹,自找难堪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礼喽。” 搁下电话的金远山,不好意思的朝着对面沙发一的客人招呼:“许书记,让你久等啦。” “没什么,倒让我看了一幕有趣的笑话。”客人江淮省的省委书记许云山,谁也没有想得到,身患癌症,躺在病榻上等死的他,会悄悄地出现在了省城。 许云飞得到‘老神仙’的治疗后,身体很快就得到了恢复。只因为古总书记的通知,身体康复的消息才被封锁了起来。过了春节之后,他又接到赵主任的通知,对江淮的现状进行一次暗访。 听到这样的通知,许云飞心中也很清楚,这一号首长对江淮的工作不满意的表示。 为了不惊动孔达人,他没有去其他在位的部下那儿,而到了接近于赋闲的金远山的家。本来只图上一分清静,却没有想到会碰上了这么一个电话。 “老金呀,照我估计,这样的电话不止打给了你一个人。”许云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个电话的要害之处。 金远山一怔,随后就明白了过来,点头:“啊,看来凡与任笑天有关的人,可能都会接到了这样的电话。就象我们那位孔省长,肯定会接到了这样的电话。看来,简家下的力度可不小哩。” “老金,这你就错了。象孔达人那样的人,简家根本不需要打电话。他本来就孙家的人,这种打压的事情,不用招呼,他也会争着要上的。更何况,还有你外甥女和他儿子的事,更会要借机报复才对。” 听到许云飞提到刘丹丹的事,金远山冷‘哼’一声,:“许书记,他孔达人拿掉我的职务,这算不了什么。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想多什么。可他们不应该糟蹋孩子啊。你,他们父子还人吗?” 许云飞也知道这金远山最大的痛处,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递给金远山,温和地劝道:“老金,不要想得太多,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放心,组织上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金远山楞了一下,许书记的这个‘公道’,到底包含一些什么意思?孔达人不会有好下场?还自己的仕途还能再有新的变化?也许,会兼而有之哩! 他从许云飞突然单身出现在自己的家中,而且不肯透露消息的做法,就已经看到了端倪。此时再听到这样一句许诺,心中狂喜。只官场上的规矩,通常都点到为止,不会把话得太明白。 金远山按下心头的开心,若无其事的介绍起了任笑天的点点滴滴。他从‘杯具先生’的由来起,一直到了任笑天到灞桥任职为止。到最后,才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大口喝了一口茶水。 “老金,看来你得不错,任家那孩子很不错。如果不这样,简家的人不会如此坐立不安。”许云飞。 金远山点头道:“许书记,任笑天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你到灞桥去看上一下,就会一清二楚。我听人介绍了这孩子做的那些事,真的,不要年轻时代的我们,就现在的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气魄,没有这么高的智慧。” “老金,听你这么一,我真的有点迫不及待喽。我们先到全省各处走上一遭,最后一站到灞桥。怎么样?陪我去灞桥走上一走。”许云飞一拍茶几。 金远山一听,心中明白,许书记这要对全省进行一次秘密考察。想到自己唯一的陪同人员,心中哪能不喜。他爽快地回答:“老领导发下号令,金远山怎么敢不奉命行事!” “哈哈——” “呵呵——” 两个人笑到了一处。 许云飞预料得不错,这种劝的电话,确实不止金远山一人接到过。海滨的市委书记陆明,也其中的一个人。 接完电话之后,陆明歪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唉,难煞人喽!” 第38章 第二刀(一) 翌日早晨,又一个晴朗的天气。 早早就来到办公室的阮栋翰,先给自己泡上了一杯好茶,微微地吹拂了一下,再用茶杯盖轻轻地拂拭了一下茶沫,然后再美美地喝了一口。 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女儿和老婆都成了城里人。随着户口的解决,家中的生活费支出明显下降了不少。孩子的成绩也很好,在学校里总保持在年级的前几名。到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总会被班主任当作典型在表扬。这让做父母的人,多少都满足了一点虚荣心。 工厂的事情,也算走上了轨道。全厂的生产,已经完成了彻底的转轨。不再生产那些耗时费工,利润价值还又不高的农机产品。而由吴雷牵线搭桥,找上了海军后勤部,专门生产舰艇上用的不锈钢零件。 这种零件,起来军用,并没有太高的技术要求,关键要加强管理,保证产品质量就行。这对于农机厂这样的正规大厂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由于数量大,也就造成了生产容易规范的好处,减少了不少管理上的麻烦。 生产军工产品,利润大,付款及时,这都显而易见的好处。由于不要到处去找米下锅,作为厂长的阮栋翰也少了许多麻烦。只要定时和海军后勤部签好合同就行。 至于生产需要用的原料,由于数量比较大,都由阮栋翰自己掌握,亲自带着人马出面商谈,根本不会让人有从中搞鬼的余地。那些少量的物资采购,则由任玉兰出面就行。 工厂生产的进出两个道口被控制后,剩下的事情就内部管理。有了刘丹丹的那么一套规章制度,阮栋翰只要肖规随曹就行,根本用不着去费什么脑筋。 按照老规矩,阮栋翰在办公室里坐上一会,等着下面的人来请示报告一些具体事项。过了这一阵,就会到车间里去转上一圈。产品质量的事,他一点也不敢马虎。 “老公,过年以来的形势不错嘛。”任玉兰忙完自己的一摊子事,也到了厂长室。 阮栋翰开心一笑:“哦,玉兰。照这个样子做下去,我估计到了年底的时候,就能基本还清贷款嘞。” “吗?这么快!”任玉兰虽然知道形势不错,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一个速度。 “那还能有假!”阮栋翰感慨万端的补上了一句:“玉兰呵,你还别,小天的朋友真给力。那个吴雷可算帮了大忙。还有这个刘丹丹,想到的那些主意,一套又一套的。有她这样办厂,哪能不赚钱?” 任玉兰笑眯了眼睛,开心地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嘛,我们任家庄出来的人,哪能不管用哩。” 夫妻二人也没有什么事要急着做,就在办公室里随便聊了起来。 “阮厂长,不好啦。不好啦,阮厂长!”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冲了进来。进了办公室也没有刹得住脚,一直冲到了阮栋翰的办公桌前,多亏任玉兰及时扶上了一把,这才没有撞到桌子。 “什么?你什么!”阮栋翰一惊,倏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过大,茶杯也随之给摔到了地上。只听到‘咣啷’一声,茶水泼了一地。 “别慌,天塌不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玉兰的性格泼辣大方,稍许一惊之后立即稳住了心神。 “市,市税务局来了人,要查账哩。”戴眼镜的小伙子喘着大气,结结巴巴的出了情况。 这话一,阮栋翰夫妻俩都在摇头,不肯相信。农机厂的税务,都市直税务分局在负责,分局的局长林中玉就罗大鹏的未来岳父。照理,不会来搞这么一个突然袭击。 再,小天新认的大姐宁丽,市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有这么一尊大神给罩着,有谁会不开眼睛来找农机厂的麻烦呢? 更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农机厂根本不存在什么偷税漏税的事情。不需要,也不可能。 不需要,因为工厂的效益这么好,根本用不着去做偷税漏税的事。不可能,因为厂里生产的所有产品都军工产品,没有**根本不好与军方结算账目。 看到厂长夫妇都不肯信自己所的话,小伙子也急了眼,大声疾呼道:“阮厂长,你别不信我的话,人家都已经把账本给封啦!” 听到真有这事,阮栋翰也急了眼。朝妻子一挥手:“走,看看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冲到了厂里的财务科,才走到门前,就听到屋里乱哄哄的,嚷嚷个不停。 任玉兰的体格健壮,不客气的推开拦在门口的一个税务工作人员,大步闯了进去。阮栋翰也不敢迟缓,连忙跟着妻子也跑进了屋内。 “好,任大姐来了,阮厂长也来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人,有什么话,就和我们领导吧。”财务科的人,看到阮栋翰夫妇到了场,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阮栋翰朝着几个穿着税务人员服装的人瞟了一眼,发现眼生得很,不经常打交道的那几个税务人员,就很客气的道:“几位兄弟,眼生得很,请问你们哪个单位的领导?” “兄弟?就凭你这么一个书呆子,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一个脸上有几道伤痕的小个子税务人员往前一站,指着阮栋翰的鼻子就指责开了。 这人一开口,任玉兰就不答应了。她这人心眼儿直,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事,就别人轻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此时听得眼前这人如此指责自己的老公,也就不客气的回答:“唷,这哪个花生壳没拣干净,还冒出个人(仁)儿哩!” 那人也不示弱,趾高气扬的自报身份:“我们市税务局稽查分局的,这我们尤局长。你们想怎么样?告诉你们,老子想叫你们关门,就立即关门。想让你们破产,也只分分钞钞的事。” 一个身穿西服,有点发福的中年人,这时也摇着身体走上前来,颇有威严的点了点头。看他那么一副样子,还真的有让工厂瞬间关门破产的权力。 “哼,这什么人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们到弄弄看,让姑奶奶好好瞧上一瞧,怎么让我们破产?”就在阮栋翰不知如何应答,任玉兰也有点紧张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话音之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的味道。 听到有人不鸟自己,那个尤局长有点涨红了脸庞。在官场上混的人,最为关注的事情就自己的面子。如果在农机厂这儿折了威风,今后在海滨的官场上也就没法子混嘞。 “你谁?”尤局长有点恼羞成怒。 “我谁!你还不知道吗?连我谁都不清楚,你还来找什么麻烦。先滚回去吧,把情况弄清楚再来找姑奶奶的麻烦。” 尤局长把衣袖一捞,上前一步,分开了拦在前面的人群。到了这时,他才看清了话的女人谁。不别人,正刘丹丹。 昨天晚上,她接到水素琴的电话之后,就进行了一番调兵遣将,用以应付可能遭遇到的打击。本来,她也只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准备把事情给闹大。 谁曾料想,刚刚安排妥当,就接到了舅舅金远山的电话。这一下子,就把刘丹丹的火药捻子给点燃了。 自从和任笑天结为情侣之后,她一直洗净铅华做人,不再与人争个高低上下。至于自己与孔家父子的恩怨,她将希望寄托在任笑天的身上。只要小天的大业有成,也就不愁自己的大仇得不到报复。 谁能想得到,简家的人却要半途插手,想用一个副省长的位置,让舅舅来劝自己离开小天。人可以脸厚,但不可以无耻。难道本姑娘一个弱女子,就可以让你们任意揉捏吗?呸,你们这在做梦!为了这么一段插曲,她立即调整了部署。 今天早晨,刘丹丹起得很早,先到卢小妹那儿走了一圈。赵长思不在家,饭店和专卖店那儿的事都交给了卢小妹照看。刘丹丹知道,一旦开始较量以后,自己可能会顾不上照料这一块,所以就先去安排一下。由于这样的原因,到农机厂的时间就晚了一拍。 尤局长的大名叫尤松山,也一个见过许多场面的人。此时看到刘丹丹如此模样,冷笑一声。心中想道:哼,虚张声势,色厉内荏,这么一套,在我尤某人面前行不通。 他虽然没有和刘丹丹直接打过交道,但也闻名已久。海滨电视台的台花,海滨人民都会认识刘丹丹,尤局长能不认识吗?再,尤局长与刘丹丹早就有个过节,一直耿耿于怀,怎么会不认识刘丹丹! 过节,其实也很简单。上次刘丹丹处理的礼品事件,就有这个尤局长的一份。为了这事,尤局长不仅没有发财,反而因为退货的原因损失了一笔钱财。 当时,刘丹丹虽然处置得很隐秘,但架不住有心人的调查。时间长了以后,还知道了当初礼品事件的始作俑者刘丹丹。只碍于纪委的禁令,才没有找上门来报复。 这一次得到了上峰的指令,尤局长才会一马当先,带着部下杀气腾腾的冲上门来。 第39章 第二刀(二) 人夺人钱财,占**女,乃生死大仇。礼品事件让尤局长破了财,当然会让尤局长把刘丹丹恨到了极点。此时看到刘丹丹,尤局长也两眼发红,恨不得把刘丹丹一口给吞了下去。 看到尤局长分开人群往自己瞧了过来,刘丹丹也不示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里。反而那个开始话的小个子税务人员,看到刘丹丹后,顿时脸色大变,立即往人堆里钻了进去。 起来,刘丹丹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个子的年轻人。只对方的动作有点奇怪,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皮小磊,换了一身马甲,以为我就不认识你了吗?”刘丹丹戏谑地调侃了一句。 见到刘丹丹已经认出了自己,皮小磊只好停下了脚步,尴尬地站在那儿,‘嘿嘿’的傻笑了两声,什么也不出。 自从在‘风味饭店’闹事以后,他不但被拘留,还丢掉了警察的工作岗位。黄大宝离开海滨之后,自己那前呼后拥的风光日子一去不复返。后来好不容易攀上了贾玉林这么一层关系,却又因为在咖啡厅碰到徐静柳的事,而闹得生分起来。 提到这件事,皮小磊就感觉到冤枉。那孙佳佳自己惹得起的人吗?自己脸上那伤疤,既有李若菡的功劳,也有孙佳佳的杰作。在那种情况下,自己不躲藏,还能怎么样?不管好歹,自己还做了事,把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察都给搬了过来。 贾玉林不认这个理,逢人就皮小磊不讲义气,不够朋友。皮小磊想要分辨,却又无从起。 在这个很讲现实的社会中,别人只会相信陈市长侄子的话,而不会去听父亲已经丢官的皮小磊解释。他只落得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 打那以后,只得重新龟缩在家中,不敢出头露面。直到皮磊志复出之后,这才求张三,拜李四,找尽了关系,才在陈中祥的帮助下,特招进了税务局。 今天第二天上班,皮小磊本来想在新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才会这么出头露面。看到刘丹丹出场之后,他在心中叫苦不迭,唉,我的命怎么会这样苦,怎么又碰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女人呢? 刘丹丹也不理睬皮小磊,和这种小瘪三纠缠,反而会降了自己的身份。她旁若无人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手中那乳白色的小皮包中掏出一包女士香烟,慢腾腾的抽出了一支衔到了嘴上。旁边一个见机快的会计,赶忙‘咔嚓’一声打燃了打火机。 起吸烟,刘丹丹还在省城工作时学上的。那时,为了配合自己‘**’的身份,吸烟、喝酒,都让她给学了个全。到了海滨之后,这些习惯都被她给控制住了。不特别的知己之人,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会吸烟喝酒。 当上了农机厂的老板之后,免不了会有一些应酬交际。为了自我保护的原因,她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包香烟,用于应付。更多的时候,也只做做样子。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她之所以会抽烟,更多的对尤局长表示蔑视。 徐徐吐出一口烟雾之后,刘丹丹才用有点倨傲的语气问道:“吧,尤局长。这么大清老早的到我们农机厂来干什么?想要推销礼品,还怎么又有了什么新花样?” “干什么!我们能干什么?来查你们偷税漏税来啦。”尤局长的肺都要给气炸咯。 从事稽查工作以来,不管国有企业,还私营企业,对自己的接待都诚惶诚恐,唯恐接待不到位,会让自己生气。何曾看到过如此大模大样的人。不但不恭敬,还在揭自己推销礼品的伤疤。 “你到我们这儿来检查,有市纪委的批文吗?”刘丹丹瞅了对方一眼。 当初为了礼品的事,刘丹丹曾经帮陆明出过主意,就对权力机关的检查进行制约。没有市纪委的批文,就不好随意对企业进行刁难。 听到刘丹丹这么一问,尤局长也来了精神,身板一直:“哼哼,市纪委的批文,我倒没有。不过嘛,我有简市长的批复。小皮,把批复给刘老板看一看。呵呵,刘老板,不知道这个批复不管用呀。” 尤局长算夺回了一城,你对我蔑视,我也反唇相讥的嘲笑你一下。看看闹到最后,到底谁能占到上风? “管用到管用,只不知尤局长准备查呢?”刘丹丹对尤局长的反击无动于衷,淡淡地问了一句。 “查账,停产。”尤局长本来以为自己嘲笑的话出之后,刘丹丹会气得暴跳如雷。却没有想到人家毫无反应。好比勇猛打出的一拳,最后却打在了空气上一般。再听到刘丹丹这漫不经心的问话,也就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内心打算脱口而出。 “哇,好可怕!”刘丹丹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在她的脸庞上,却找不到一丝害怕的神情,反而一副嘲弄的笑意。 “你别狂,等我让你的工厂彻底整垮台以后,看你怎么来哭着求我!” “尤局长,你真的要把我们的工厂给整垮?” “真的!” “这简市长的意思吗?” “那当然。”尤局长想到自己攀上了简市长的高枝,也一脸的兴奋。 “噢,那我问你,凭什么要让我们停产?” “因为你们偷税漏税。” “有证据吗?” “我不在查嘛。我就不信,你们会没有偷税漏税的事。即使没有证据,呵呵,你放心我也会让他有的。” “还没有查到证据,就让我们停产。即使没有偷税漏税,你也要制造证据。我问你,这哪一家的规矩?” “我尤某人就这么办。目的就一个,让你的工厂关门。嘿嘿,怎么样,刘小姐,害怕了吧!?”这个时候的尤局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能把眼前这个美女逼得走投无路,也一个不小的成就。不定呵,还能人财两得哩。尤局长的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一副淫猥的画面。 “工人不能生产,就没有工资拿了。”刘丹丹的语气开始缓和下来。 尤局长的嘴一翘,:“那我管不着,刘小姐,这你的事。” “工厂停了产,作为股东的工人,就会减少收益。”刘丹丹还想以理服人。 尤局长鼻孔朝上,喷出一口烟雾后,:“那我不管。我税务机关,只管查案。你们工人的收益多少,关我一个屁事呀!” “那我们厂里的产品能送货吗?”刘丹丹有点怯生生地问道。 “不行,没有我的批准,一根钉子也不准出厂。皮小磊,立即带人给我把厂门封起来。” 听到上司的命令,早就想离开漩涡中心的皮小磊,如闻仙音,‘噢’了一声,立即抢步离开了办公室。 “尤局长,你这样做,会让我们失信,会让我们违背合同,要承担责任的。” “呵呵,那你刘小姐的事,找我可没有用。” “尤局长,这军工产品。” “不管你什么产品,我都不准出门。” 听到刘丹丹和尤局长一来一往的斗嘴皮子,阮栋翰急得直想跳。到底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本来,这批货应该在凌晨五点就发货。这样的话,司机还来得及打个回往。谁知,昨天晚上刘丹丹打了一个电话,就把发货时间改成了上午十点。 这一改,就被税务局的人给堵了个正着。不能按期交货,这可不单单罚款的事,更重要的信誉问题。弄得不好,会让军方取消合同的呀。没有了这些合同,农机厂会立即倒闭。 还有,这些税务局来的人,本来并没有想到不准送货的事,完全都这个刘丹给撩拨起来的。你傻了吗?好好的交涉事情,干嘛要问人家能不能送货呢? 任玉兰看到自己老公急得直冒汗,连忙拉了阮栋翰一把,再呶了呶嘴。 阮栋翰顺着妻子指引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刘丹丹翘起了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在抽烟。这一看,他算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丫头早已心有成竹。 我嘛,好好的送货,为什么要改时间呢?为什么人家不封门的事,这丫头反而主动把话给引了上来。看来,这丫头心中有好文章。想到这儿,他也让人找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听到尤局长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回答,刘丹丹嫣然一笑的提醒:“尤局长,我可再提醒一遍,这军工产品,不能耽误时间。” 旁边有些财务科的会计,也在帮腔:“这呵,耽误了军工产品的交货时间,这可不一件小事。” “刘小姐,你把我当三岁孩子了吧。告诉你一句大实话,哪怕你造卫星的产品,也不准出厂。”没有人帮腔,尤局长还好一点,这下子就彻底的堵塞了放行的路。 难怪尤局长会这么,海滨的人,有谁不知道农机厂的能量,只做点拖拉机上的零部件。不这样,也不会濒于破产的境地。哼,军工产品,哄鬼去吧! “门口的那位师傅,你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我有几句话想要告诉大家。”刘丹丹丢掉手上的烟蒂,站了起来。 第40章 第二刀(三) 听到有税务局的人来查账,厂里的工人早就给惊动了。 做工人的没有多大的企求,只希望厂里的效益好,自己的利益能够得到保证就行。好不容易看到厂子有了起色,工资、奖金在全市都最高的标准。 对于工厂的未来,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谁料,竟然会风云突变,一大早就有税务人员上了门,并且让工厂停了产。大家都在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一个个也无心在车间等通知,就都汇集到了办公楼外的广场上,想等着最新消息。 “老尤,这怎么一回事?”没等到刘丹丹动步,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进了办公室。 来人市直税务分局的局长林中玉。他罗大鹏的未来老丈人,对农机厂的一举一动当然会放在心上。刚刚上班不久,就听稽查分局的老尤带人闯进了农机厂。这样的事情,林中玉肯定要管,而且刻不容缓的就赶到了现场。 看到林中玉匆匆赶来,尤局长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林局长呵,你这问的什么话唷。我们稽查分局的人到了企业里,能干什么事情呢?” “老尤,大家都朋友,能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吗?呵呵,给我一个面子,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看看在什么地方上发生了误会?”林中玉好生劝着。 话得好听,他的心中也有点不悦。你姓尤的当初还我的部下,靠着我的举荐才登上了这么一个位置,怎么转眼就不认人呢? 尤局长怪笑一声:“老林,你让我看你的面子?我倒要问问你,你的面子大,还简市长的面子大呀?” 尤松山的话一完,就放声大笑起来。跟着他一起来的部下,也象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跟在后面大笑了起来。 事到此时,话也得这个样子,林中玉再怎么迟钝,也能听出话音不对,知道对方铁了心想要找农机厂的麻烦。只想到罗大鹏自己的未来女婿,还有这小弟兄几个背后的关系,他还硬着头皮要周旋一下。 “尤局长,农机厂的产品军工产品,耽误不得。而且,他们也不会有偷税漏税的事情发生,就不要这么大动干戈了吧。闹出事来,大家都不好话。”林中玉耐心进行着劝。 “呵呵,呵呵!笑死我喽。闹出事来,不好话。老林,你的脑子进了水吧。告诉你一声,我这奉简市长的命令而来。谁想要把事情给小下来,我还不答应哩。你,我会怕把事情给闹大吗?”尤局长的话有恃无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林中玉气得脸声铁青,用手指着尤松山:“你——姓尤的,你欺人太甚!” 站在一旁的刘丹丹开口劝道:“林叔叔,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啦。暮鼓晨钟,唤不醒世间名利客,却耐何?你已经尽了这份心,姓尤的将来后悔莫及的时候,也怨不着你。” 到这儿,刘丹丹走到门前,朝着广场上的工人喊道:“工人师傅们,税务局的人来我们厂里来查账,我们接受查账。可他们不但要查账,而且还要让我们停产。在什么问题也没有查到的时候,就让我们停产。大家,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 “我们不答应!” “谁要砸我们的饭碗,我们就砸谁的狗头!” 经历过下岗和破产危机的工人,最珍惜自己的饭碗。此时一听到有人要让自己停产,要让自己重新走上没饭吃的老路,哪能不恨。别有人从中挑唆,即使刘丹丹不一个字,也会群情鼎沸,吼声如雷。 农机厂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四面八方。 作为警察局长的皮磊志,当然属于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人。 “干爹,这一件大好事。”皮磊志的眼睛,笑得成了一道缝。他一得到消息,就跑到了李震民的办公室。 在这之前,李震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没有皮磊志介绍得这么详细而已。他知道,这简家的那位大公子出了手。 对于简宁奇的到来,李震民有一种不出的滋味。大家都同一战壕的战友,本应该携手并肩,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道理。因此,李震民对简宁奇的到来,也充满了希望。 谁料,简宁奇到了海滨之后,却根本没有与李震民有过任何接触。甚至于,还有一种刻意的拉开距离。这让本来信心倍增的李震民,有着一种情何以堪的感觉。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震民当然清楚简宁奇冷落自己的原因,心中不忿地骂道:小畜生,看你能在海滨混出一个什么模样来!到了碰壁的时候,看你怎么来求我? 对于简宁奇在市警察局砍出的第一刀,李震民也不得不佩服。警察系统任笑天的娘家,也任笑天的后盾。把那几个人给架空以后,也就等于断了任笑天的后路。 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期待着,等着看简宁奇的第二刀。今天终于等到了消息,而且令人振奋的消息。砍断了任笑天的经济命脉,也就让任笑天失去了动力。 此时,李震民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简宁奇能一举成功的打垮任笑天,却又有点不甘心。由于这种矛盾的心理,他没有皮磊志那样的兴奋,而审慎地在思考着简宁奇的全部布局。 “小皮呵,你简市长的出手,会这么一招吗?”李震民让皮磊志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并且递了一支香烟过去。 这样的款待,让皮磊志有鼎足之势受宠若惊。自从做了干儿子以后,还没有得到过如此的礼遇。他连忙站起身来,半弯着腰接过了香烟。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皮磊志先为李震民点燃香烟,也顾不上为自己点燃香烟,回答:“干爹,我听,交警支队的警察,好象在长途车站那儿有什么行动似的。” “哦——长途车站?那条路上会有什么行动呢?”李震民用食指的指骨节,轻轻敲打着茶几上的玻璃。一时之间,他有点弄不清交警的行动,与简宁奇的动作会有什么关联? “干爹,你忘记了吗?那个地方的路口,正好灞桥到市区的出口处。”干什么,吆喝什么。在这一点上,皮磊志这个警察局长,头脑就要比李震民清爽得多。 李震民听到这话,到也精神一振。只当他听到农机厂的工人已经去了市政府的消息后,,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皮呵,你先忙着高兴。” 听到这话,皮磊志为之一怔,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以往对任笑天的打压,哪一次不信心百倍,总认为会马到成功。结果呢?到了最后,都让任笑天反过头来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干爹,那我们怎么办?” “别急,别急。我估计呀,姓任的不会甘心就擒,一定会有反击动作。你先给我打听着消息,如果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话,我们也犯不着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如果有了情况呢?” “到了那时,我们再出手。也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好好看一看咱们爷儿俩的厉害。” 早晨上班的时间,海滨市区最为忙碌的路口,并不市中心的解放路,而长途车站门前的20X国道。这条路,南连黄海市,北通东山省,算一条大动脉。往东则一条支道,去了灞桥镇。 放在平时,交警对这条道口的管理也很一般。如果检查得多了一点,容易会造成交通堵塞。在这种大动脉上惹出麻烦,那可不小事。尽管知道这儿最容易出效益,所有的交警还敬而远之,不在这儿设卡检查车辆。 今天不同,交警不但在这儿设了卡,而且如临大敌,来了不少人。这让过往的司机,一下子就把心给提了起来,担心自己不要被人放血。 只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来的交警虽然不少,也只摆了一个花架子,并没有真的检查过往的汽车。 参加设卡的交警,有的在聊天,有的找个有太阳的地方抽烟休息,就没有一个在做正事。就连带队的丁大队长,也在路边的一个店铺里陪着老板娘聊天。 他拉着老板娘的手,一边帮助老板娘看手相,一边上两段荤腥的故事,引得老板娘发出阵阵放荡的笑声。旁边看热闹的人,对这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心知肚明,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在窃笑不已。 “老大,老大,来啦,来啦。”一个坚守岗位的交警匆忙奔到丁大队长的身边,打断了领导与老板娘的**。 丁大队长抽回了正在帮老板娘看手相的手,不高兴地斥责:“慌什么!不就查个车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瞧你这个紧张的样子,还能做什么大事!” 报信的交警,本来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工作热情,却没想到会扫了领导的兴致,只好悻悻地站到了一边。 丁大队长这话一,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明白了过来。这些交警今天到这儿来,原来有的放矢,在这儿蹲点想找什么人的麻烦喽。 只不知道这个倒霉鬼谁,所有的人都在为此人而担忧。没的,能让警方出动这么大的阵容,这人的下场不会好得了。 第41章 第二刀(四) 时间不长,一溜儿的卡车从灞桥方向的路上开了过来。海滨的经济不算发达,象这种成群结队的卡车也不经常看到。也只到了春节前夕,才出现了这种情景。 一个交警迎了上去,拦在路中间,随着一套示意停车接受检查的手势打下来,十几辆卡车就缓缓地停到了路边。 “交警同志,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年青小伙子跳下卡车,大声问起了原因。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人‘灞桥农贸公司’的副经理顾之彤。 “能有什么事?检查!”交警有点倨傲地哼了一声。 看到卡车接受指挥,乖乖地停了下来,十几个交警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一人盯一辆卡车,动作麻利地检查了起来。 顾之彤用手抓抓后脑壳子,不知道这些警察要检查什么。今天,他本来不要随车出发,只因为刘总经理发了号令,这几天的运输,可能会有人要找麻烦,这才随车而来。 没有想得到,果真如此,果真有人要找麻烦。还丹丹姐厉害,早就有先见之明,一切都料事如神,并且做了布局。嘿嘿,到了时候,就看这些交警怎么下台咯。 不大一会儿功夫,检查结果就公布了出来。 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所有的卡车都有问题,不车灯有问题,就反光镜不行。有一辆卡车实在找不出毛病,上面装的鸡臭味太大,有碍市区卫生。处理意见也很一致,都扣车。 按照通常做法,即使真的有什么问题,也应该开罚单就行。实在问题严重的话,也要等人家把车上的货给卸载之后,再进行处罚,哪有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全部扣车的道理。 再,人家车上装的鸡,哪可能会没有鸡屎味。要有问题那就鸡蛋里找骨头了。 听到这儿,所有的旁观者都很清楚,这不一般的路检,而找麻烦来了。 “看来,这家的老板没有喂得饱交警的这帮人。”一个开店的老板,按照经验进行了分析。 旁边的一个老板,叹了一口气:“唉——可怜,也不知要破费多少,才能让这帮交警满意!” “唉,这世道就这么一回事。谁的权力大,谁就能折腾别人。想要人家的好处,就明呗,何必要找这些破理由!”一个过路行人的声音有点高,有意在刺激这些执行任务的警察。 这些警察,对于有人爱打抱不平的情形,早就见怪不怪。此时听到这人的嘲弄之言,大部分人都置若罔闻,装聋作哑。 “怎么啦?想找麻烦,不!给我走远一点,免得把自己也给兜了进去。”也有一、两个年青警察血气方刚,按捺不住脾气。 那人一听,也火了起来,双手往前一伸,:“我就管了闲事,你要抓人吗?来呀,来呀!,你如果不来,你就小娘养的。” 这么一闹,现场上就热闹了起来。 带队的丁大队长,本来只站在一旁看着手下在一看到现场上犯了乱,心中知道不好。在路上查扣车辆,最怕的就引起争议。一旦造成了围观的**,事情就不一般的 “怎么啦,怎么啦!,去,做你的工作去,少给我乱七八糟的找麻烦。”丁大队长先将自己的部下一训斥,然后陪着笑脸:“这位大哥,下面的小兄弟不会话,你多担待一些。” 那个过路人,也只一时不忿,才会出一些刺激性的语言。听到丁大队长出面打招呼,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了两句过门话后也就扬长而去,不再多话。 丁大队长一看矛盾得到顺利解决,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情。他冷冷的看着顾之彤,想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他也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不管顾之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都一个样,车子还会被拖到停车场去。在这一段时间里,灞桥的卡车不要想进市区了。 在没有监督的权力面前,什么解释与分辩,都多余的话。 听到扣车的处理意见,带队的顾之彤,因为刘丹丹已经有了指令在先,也不动怒,只找到丁大队长争辩:“丁大队长,我们卡车上装的都鲜活产品,一点也耽搁不得。你看,不通融一下,改日我们再登门打招呼。” 丁大队长‘哼’了一声,心中道:谁不知道你运的鲜活产品?就为了这样,才要扣你们的车。不但今天扣,明天还要扣。简市长不发话,谁也不敢放行。 他不耐烦的回答:“少废话,给我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去。态度好的话,我还能考虑考虑处罚的幅度。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给面子喽。” “丁大队长,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顾之彤还在打商量,手中一只敞开着的小黑包,也一直抓在手中。 “没有!”丁大队长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了一个车灯不亮的事,就要扣车吗?”顾之彤有点不服气。 “我就这么一个处理意见,你要不服气,尽管可以去投诉。”丁大队长阴阴的笑了几声, 哼,这个官司,你打不赢啦。告诉你要吓一大跳,这戴局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有谁会来帮你讲话? 顾之彤好象有点犯了傻,依旧在追问道:“那没有问题的车,你们为什么要扣呢?照你这么一个法,运大粪的车子,不也要扣留呀?难道,你们交警的停车场喜欢要这种臭味吗?” 这话问得有趣,引得在旁看热闹的人哄笑起来。混在人群中的小混子,乘机打起了口哨。交警在市民心中的形象不会好,也好不起来。除了他们的职责就扣车罚款以外,吃拿卡要也一个重要的原因。 此时看到司机与交警发生了冲突,同情司机的市民,理所当然的占了多数。一时之间,起哄人,打口哨的闹成了一片。由于看热闹的人太多,南来北往的大通道顿时就陷入了瘫痪。 看到这样的情况,丁大队长一下子沉下了脸,没有好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人?” “丁大队长,你别吓我,我只一个普通老百姓,我的胆子小。” “!” “我叫顾之彤,‘灞桥农贸公司’的副经理。” “哦,姓顾的,我警告你,现在就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去,还能有几分面子。否则的话,有你的好看!” “怕怕,我好怕。”顾之彤故作胆怯的样子,拍起了自己的心口。有意无意之间,他手中小黑包的包口也总对准了丁大队长。 “既然知道怕,那就赶快去开车。” “丁大队长,你要弄清楚,这些车子被扣了之后,就会让我们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也会让我们灞桥的老百姓失掉信誉。” “关我一个屁事呀!告诉你,我今天就要让你送不成货,就要让你们亏损。找什么人来也没有用,这简市长亲自下的命令。” “乡亲们,这些交警不想让我们吃饭,要扣我们的车,大家能答应吗?”顾之彤一反刚才的猥琐形状,大声疾呼了起来。 “他姥姥的,谁在找我们灞桥人的麻烦?” “谁想要扣车,就让他自己来。” “哼,谁要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就找市长去。” 那些司机本来就等得有点不耐烦,再听到要扣车的消息,更有所不满。海边上的人,性子本来就很刚烈,有人一发动,哪有不响应的道理。此时听到顾之彤一声鼓动,立即鼓噪了起来。 顾云生顾瘸子的堂弟,从小没有爹娘,就靠着东家混一顿,西家吃一口才得以长大。虽然有个‘灞桥三害’之一的堂兄,也没有占到过什么光,还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日子。 自从到了顾之彤的‘灞桥农贸公司’当司机,这才算过上了好日子。白天跑上一趟车,温饱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休息时间再到自己承包的滩涂去忙上一阵,收入一个劲儿的往上涨。 小日子过好了之后,也有人上门来帮着提亲嘞。顾云生心中不一般的乐。一路开着车子,一路哼着小调。却没有想得到,一进市区就碰上了麻烦事。 他看到交警如此刁难,那第一个不答应。 车子一被扣,不但今天的收入没了,以后的生活也没了保障。那门才刚刚开始谈的亲事,肯定也要黄了。 这么一想,他的大手在卡车的引擎盖上一拍:“他姥姥的,谁要找老子的麻烦,我就和他拼命!” 和顾云生一样想法的人,当然不一个。海边上的人,性格本来就比较彪悍,有人带头之后,一个个全都鼓噪起来。拍车厢的拍车厢,拍引擎的拍引擎,顿时吸引了不少的围观者。 司机不配合,丁大队长一下子就傻了眼。总不能让自己手下的警察上去抢车吧?要比体质,一对一的抢车,不会抢得到,还一个要打问号的事情。 就抢赢了,这个场面也不怎么好看。如果让国道真的造成了瘫痪,别自己,就市局的领导也担待不起。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 第42章第二刀(五) 市警察局的局长办公室里,戴斌正陪着一班属下在聊天。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戴斌从下派到海滨的第一天起,就盼着登上一把手的位置。如今总算大功告成,心愿得偿地当上了局长。虽然还有那个薛老头子当个党委书记,压在自己的头上,可毕竟一个过了气的糟老头,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眼目下,自己得到陈市长、简市长的支持,身边又有常务副局长胡有成、副局长仇益生的支持,从总体情况来看,自己在市警察局的位置,应该稳如泰山,无人能够加以撼动。 不管什么人,都会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谁曾料想,政治部的向主任和纪委的万书记,还不哼不哈的样子,整天围绕着薛老头子转。其他的几个副局长,也支支吾吾的不肯站队。 那个新提拔的副局长罗大龙更过分,整天油腔滑调的话不着调。批评了几次,也还老样子。本来正事的时候,都被他胡搅蛮缠给搞黄了。 至于实战部门,更让戴斌感觉郁闷。一个刑警,一个治安警,这警察局的两大支柱,也不肯迎合戴斌。治安支队长井长河,刑警支队长张宇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来过局长室一次。 戴斌内心的苦衷,还又不好出来。简市长苦心孤诣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如果自己再去叫苦,岂不会被简市长给看扁了?今后的前程,还能再有什么希望吗? 昨天晚上,接到简市长秘书的通知,参加一个小会,戴斌就一直心惊肉跳,唯恐简市长会交个无法完成的任务给自己。还好,只对灞桥运输货物的卡车加强安全管理。 在警察局,其他的牛逼,戴斌不敢吹,唯独对交警这块阵地的掌控,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没有其他原因,现在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仇益生,就原任的交警支队长。那块地盘上,仇益生也苦心经营了好几年,虽不上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但也能一声喊到底的后花园。 这个时候,陪着戴斌聊天的人,一个胡有成,另一个就仇益生。他们讨论的话题,就关心今天的行动,会让任笑天处于什么样的被动局面? “戴局长,我看这个任笑天应该死定喽。只要让灞桥的货运不出来,用不了一个星期,灞桥就会闹翻了天。他的政绩什么的,就会统统完蛋。到了时间,他不但不能人,反而会成了灞桥的罪人。”仇益生到兴奋的时候,唾沫星儿到处飞溅。 胡有成到底从大机关下来的人,对于仇益生这样的举动不太感冒。他皱了一下眉头,身体往旁边侧了一下,躲避飞过来的唾沫星儿。 他有点担心地问道:“仇局长,其他的事都没有什么,我就担心那些海边上的刁民,不肯好好的接受管理。时间闹长了以后,会影响到国道上的交通。那样一弄,就会闹出大事噢!” “胡局长,你别这么小心翼翼哦。几个乡下的老百姓,能有多大的能为?我让交警的老丁带了15个警察去,足以应付现场上的情况嘞。”仇益生不以为意地解了一下。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稍许吓唬一下,那些没有见识的老百姓还不俯首帖耳吗? 他忘记了一条,以往所碰上的司机,都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敢与警察展开对抗。今天不同,交警所要面对的对象,十几个司机,而且从海边那个习惯以拳头话的地方,过来的司机。 戴斌到底当过治安局长的人,经历和处置过不少的大型突发事件,对于引发**的后果清楚的。 特别到海滨以后,碰了不少的钉子,折了不少的威风,也让他在对待处置与任笑天有关的事情上心有余悸。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大早就拉着两个副局长来聊天。 “仇局长,小心无大错。你还与丁大队保持联系,让治安支队做好应急的准备。”戴斌叮嘱了一句。 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里,简宁奇在审阅文件。审阅,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草草地看了几份文件之后,就把手中的笔一摔,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他的心中很憋气。那个陈中祥想要投靠自己的家族,这不假,对任笑天恨之入骨,也真实的情况。只到了真对任笑天下手的时候,却又畏首畏尾起来,死活不肯冲上第一线。 到最后,只让人炮制了两份匿名信,举报农机厂偷税漏税和灞桥运输产品的卡车危及公共安全。用这样的方法,作为出手的借口。 把自己的出手选在农机厂和灞桥的卡车运输上,简宁奇当然有自己的算计。 农机厂一垮,任笑天就会失去经济基础。灞桥的产品运不出来,当地的农民经济受到了损失,就会让任笑天由功臣成了罪人。那样一来,也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将任笑天给拿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匿名信,放在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加以关心,将信转给职能部门处理就行。层层下转,转到不知什么角落,也不会有人来过问。因为牵扯到了任笑天,这才会让事情复杂起来。 “陈市长,你把这两封信给批转下去吧。”简宁奇提议道。 陈中祥不想惹火烧身,立即推辞:“简市长,税务局和警察局,都你分管的部门,还由你来批吧。” 简宁奇心中冒火,碰到这样的事都要推三阻四,我简家要你又有何用?考虑到陈中祥得也在理,不好当面进行批驳,他只得在匿名信上签了意见。 签什么内容呢?简宁奇很费思量。到底家学渊博,眨眼之间就打定了主意,划、划、划的写了起来,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意见。 签好之后,陈中祥接过一看,批给税务局的意见:税务事关大局,不可掉以轻心,请税务局派得力人员酌情处理。批给警察局的意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重于天,务必加以重视。请警察局把安全工作好好抓一抓。 这么两段批示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眼儿来。就闹出什么事情来,也找不到简宁奇的头上。作为分管的常务副市长,让下属部门对税务和安全加以重视,到哪儿也对的。 陈中祥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妙,实在妙!” 简宁奇瞅了陈中祥一眼,自负地抬起了下巴。哼,妙与不妙,我自己还不知道吗?难道没有你的出力,我在海滨就不能呼风唤雨了吗? 话这么,真要让行动落实到位,单单依靠这么一行批示还不行。昨天晚上,他还让陈中祥把税务局的扬局长和警察局的戴局长找了过来,进行了一番面授机宜。简宁奇今天早晨心神不宁的缘故,就因为期待农机厂和车站那边的结果。 陆书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陪着政法委书记许卫东和纪委书记姜臻生在聊天。聊得正兴头的时候,秘书小谢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谢,情况怎么样?”陆明问道。 “陆书记,情况不好,而且很不好。农机厂的工人已经打着旗帜往政府这边来请愿,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带队的人,一个叫任玉兰的女人。 听,她阮厂长的妻子。 车站那边的卡车与交警僵持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发动汽车,也往政府这一边开了过来。为首的人‘灞桥农贸公司’的副经理顾之彤 。看样子,也要来请愿上访。”谢秘书虽然着急,话的时候,还口齿伶俐,不疾不缓,让几个领导一听就能明白。 “‘灞桥农贸公司’?这一家什么公司?”许卫东有点不解地问道。 “这‘东方集团’下面的子公司,总经理就原来电视台的播音员刘丹丹。”谢秘书赶忙补充解释了一句。 “噢——”陆明和两个领导同时‘噢’了一声,都没有再吱声。 他们都清楚刘丹丹何许人也,更知道刘丹丹在农机厂当厂长的事。在这之前,他们或许不知道‘东方集团’的总经理谁,现在一旦明白,也就清楚了今天早晨发生的这两件蹊跷事,到底为了什么原因。 “看来,这那位少爷在下手。”姜臻生话的时候,朝着政府大楼的方向呶了一下嘴。 许卫东颌首:“这两刀够狠!都砍在了任笑天的要害之处。啧,这事可不怎么好应付。” “呀,这一闹,海滨的安定氛围又算完蛋啦。陆书记,你要赶快出手才行。这事闹大了以后,苦的还老百姓。”姜臻生有点担忧。 “要我出手吗?我看什么也不要!这边下刀狠,那边的反击也不弱。苦到最后,把我陆某人架在火上烤。”陆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听到农机厂的工人和灞桥的司机分两路往政府大楼而来,他就明白了任笑天这一方的意思。 这样的事情,不管谁胜谁负,闹到最后都陆明的不。上面打起屁股来,陆明都头一份。 姜臻生能够理解陆明心中的不忿,但还帮着辩护了一句:“陆书记,你得不错。不过,总不能只让小天挨打,不准还手吧。” 第43章第二刀(六) 听到姜臻生如此帮着任笑天辩护,陆明也觉得好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要海滨市里谁任笑天的后台,非自己莫属。怎么自己反而生起任笑天的气呢?想到京城的那个电话,他的眉毛拧了起来。 本来自己只想和稀泥就行,两边都不得罪人,只要能让简家那位大公子在这儿过得开心就行。没想到,人家不肯安顿呵。这才来了几天时间,就闹出了大事。 再高明的泥瓦工,也和不了眼前这块稀泥呀。不行,我得先压一下任笑天,不能让他把事情给闹大。 陆明勉强笑了笑,吩咐:“谢秘书,你让人到农机厂和车站那儿去了解一下,看看到底谁在搞鬼?如果任笑天指挥的这一切,不管他有没有道理,我都得撤了他的副区长。” 看到陆明从未有过的厉声厉色,谢秘书也不敢多话,‘嗯’了一声就赶快走出了办公室。 “陆书记,我觉得小天不会这么做。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这孩子会作出反击,但不会让人把事情闹到政府来,这不符合任笑天的为人处事方式。”谢秘书出门之后,许书记才出了自己的看法。 姜臻生也接口:“呵,这不符合任笑天的个性。” 他们两人对陆明的态度有点不太理解。怎么会这个样子呢?不问非,就先要拿任笑天来开刀。此时,他们觉得对陆明有一种陌生感。 这些事情,确实不任笑天组织的。当时的通讯条件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善,还不能与后来人手一只手机的条件相比。信息的缺失,距离的空间,都决定了任笑天不可能会遥控指挥这一切。 在全校长的陶冶下,任笑天的性格趋于稳妥型。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虽然也从老特务那儿学了‘借势’这么一招,用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不那么炉火纯青。 象这种简宁奇打上门来的事,他会极力容忍,等到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再一鼓而下。而不现在这样采用睚眦必报的方法,把事情给闹大,闹彻底,不给对方有丝毫抽身的空档。 此时的他,正在办公室里和全慕文几个人在商量新大街的设计蓝图。由于市直部门都看到了灞桥的发展前景,都想着让自己的下属部门能抢占有利地形,加上老街上的居民也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争着要打报告搬迁到新街上,这就让新大街的地皮一下子成了香馍馍。 “任区长,照这个样子来看,用不到拖到年底,我们的新大街就能初具规模啦。”冷山可能笑的机会多了,脸上的皱纹明显平坦了许多。 胡老二吃饭不管事,双手托肘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着那些实力部门的领导为了地点的好坏而争论不休。突然,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任区长,不好啦,不好啦——”气急败坏的郁文远,一头闯进了办公室。 听到这样的声音和内容,不单任笑天的心在揪,全慕文的心在揪,灞桥镇所有领导的心都在揪。好不容易才让灞桥的工作走上了正规,可经不住再有什么大的折腾喽。 “郁主任,有话慢慢。”任笑天心中有一道阴影,难道姓简的已经对灞桥举起了砍刀? “市区的交警,把我们灞桥送货的卡车全部给扣了下来。”郁文远气喘吁吁的。 全慕文问道:“理由什么?” “灯不亮,喇叭不响,还有一辆车子上的鸡有臭味。” 听到这样的理由,胡老二把桌子一拍道:“他姥姥的,难道让我们把运鸡的卡车洒上香水才行!” “看来这帮交警想要好处嘞。”丁一知道交警的德行,不屑地撇了一下嘴。 冷山也不满地道:“我们灞桥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这帮交警就急着要捞好处了。” ...... 听到大家的七嘴八舌,任笑天的直觉不会这么简单。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就拨起了电话。罗大鹏虽然已经跟着刘少兵一道出了远门,还有几个相处得好的朋友。他准备找这些人问个情况,再采取相应的措施。 让他失望得很,罗大鹏的那几个朋友,要么不接电话,要么支支吾吾的不清楚。这一来,更让任笑天的心在往下沉。看来,那位简大公子出了手! “小天吗?我韩启国。”就在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尽管心中很烦闷,听到老领导的声音,任笑天还赶忙乐呵呵地笑道:“韩主任,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啦。” 韩启国档案室主任,称呼当然也要随之改变。他听到任笑天的笑声,也在心中佩服。这孩子成熟多啦,碰到这么大的事,差不多的人早就手忙脚乱,小天还能笑得出来。 “小天,你们灞桥的车子被交警扣啦,你知道吗?” “刚刚听了。” “噢 ,我听简市长亲自下的令,那个姓戴的亲自调兵遣将。小天,你要小心哦。”韩启国关切地嘱咐。 消息得到了最终的证实,任笑天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对方要一意孤行,要把老一辈的纷争漫延到第三代的身上,那就尽管放马来吧。他淡然的回答:“谢谢老领导的关心。没事,谁想要跳,就让他跳吧,跳得越高越好。” 听到任笑天没有一点惊慌的意思,韩启国也算放下了心。寒暄了几句以后,就搁下了电话。 看到周围一帮脸有忧虑的部下,任笑天不以为然的挥挥手:“没事,既然交警想要吃我们灞桥的鸡和鱼,那就让他们吃个够吧。我就不信,这十二卡车的货,有谁能吃了不给钱!?” 听到任笑天得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场的人也就都放下了心思。正当大家围拢到一起,准备继续研究新街道的蓝图时,又听到了‘嗵、嗵、嗵’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来人农林站站长余和平。 “任区长,街东头的车站那儿,聚集了三百多个乡亲,要到市政府去请愿。”余和平的额头上虽然在冒汗,话还不紧不慢的样子。 任笑天一听,额头上就出现了黑线,沉声问道:“谁组织的,他们想干什么?” “听送货到市区的卡车被交警给扣啦,顾之彤把电话打了回来。卢大海那帮人就串联了起来,要找市政府讨个法回来。”余和平赶忙补充了一句。 “混账,这不在添乱吗?”任笑天开始觉察到有点不妙,事情有点脱离自己的掌握。他立即吩咐道:“全镇长,你们几个都到车站那儿去,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拦下来。大家要清楚,只要我们灞桥这边不去人,理儿就在我们这一边。一旦灞桥这边去了人,我们的党委、政府都要背上黑锅。到了有心人的嘴中,怎么也不清。” “好,我现在就去。”全慕文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其中的分量,立即拔腿走人。丁一和胡老二、余和平、郁文远等人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这边的人刚一出发,任笑天就立即给顾之彤打起了传呼。他想问一问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被扣了车以后不向自己报告,反而捅给了卢大海他们。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任笑天刚一拿起话筒,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天,我张宇平。” “你好,张大哥,还没有来得及给你道喜哩。”听到刚提拔为刑警支队长的张宇平给自己打来电话,任笑天心中一暖。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还能给自己打来电话的人,才真正的兄弟。哪象交警队的那帮王八蛋,碰到事情就一问三不知。 “小天,车站那边交警支队的人在搞鬼,灞桥的人也不简单,已经把车子开到市政府去请愿了。” “胡闹!谁让他们这样搞的。” “农机厂那边也出了事,税务局出的手,听责令停产封门。有三百多工人也去了市政府请愿。治安支队老井他们已经出动,我们刑警支队也在集结待命。我怕出大事,给你打个电话。兄弟,悠着一点,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听到这样的情况,任笑天算明白了过来。简宁奇果然不一个寻常之辈,这一出手就组合拳,而且打在了自己的要害上。让自己的经济命脉断裂,让自己的灞桥经济振兴失败。好,够狠! 自己这一边的反应也够快,对方刚一出招,就让两路人马开上了市政府。你不让我活下去,我也让你小命不保。难怪传呼打出这么长时间,顾之彤这小子也不给我回电话,原来想把我给蒙在鼓里。 任笑天想通了其中的瓜葛之后,又给刘丹丹打了一个传呼。能让顾之彤这样做的人,除了刘丹丹,还能有其他人吗?可等了好大一会,不但顾之彤没有回音,就连刘丹丹也失去了消息。 “嗨,这丫头,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任笑天咕嘟了一声。 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自己人在灞桥,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火。这个时候,再有多好的办法也无计可施。想了一会,他还把电话打给了向子良。 第44章 反击(一) 听完情况的老特务,沉思了一下回答:“小天,我看这样就很好,你把灞桥那边的人心给稳好就行。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灞桥那边如果乱了阵,你会脱不了干系。市区这一块的事,交给丹丹就行。你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到。日后有人要把账算到你的头上,也不容易。” “向爷爷,这样的做法,会影响整个大局稳定的。”任笑天的话有点急嘞。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怎么还能如此漫不经心哩。要闹出了毛病,前面所作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 “小天呵,‘借势’二字,你没有丹丹用得好哦。”向子良的话有点幽幽的味道。 听到这样的语气,任笑天有点不寒而栗。尽管如此,他还不解的问道:“借势?借什么势?” “对,就借势。既然简家那小子要出手,我们就给他一着狠的。借用工人和农民的力量,好好地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任家的人,不那么好欺侮的。以后再要伸爪子的时候,给我当当心。”向子良的声音,有一种喋血的味道。 “爷爷,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小天,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用一个虚设的副区长,换他一个常务副市长,这笔交易合算得很。只怕你想要换,人家还不肯换哩。小天,你放心,爷爷做事会有分寸的。” 搁下电话的任笑天,坐在办公室里抽起了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到了最后,他算明白了过来。呵,自己的力量比不过简宁奇,那就借用别人的力量。 再,市区那一边的事,自己管不了,也用不着管。人家已经出了招,自己为什么要当缩头乌龟呢?对,要打就要打狠,让简宁奇不敢再轻易伸爪子。 自己眼前所要做的事,还要稳住灞桥的大局。只要灞桥不乱,自己就稳立不败之地。 想通这一切之后,他跑到冷山办公室,吩咐道:“冷委员,你在机关守电话,我去车站那儿看一看。市区的事我们管不上,灞桥的事我们要全力以赴。” 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自己刚一离开办公室,冷山就笑眯眯的打起了电话。任笑天更没有想到,刘丹丹既不想给他回电话,也没有时间给他回电话。 在他得到消息的之前,农机厂那儿也经历了一番折腾。 当林中玉对尤松山的劝失败之后,刘丹丹就站到了财务科的办公室门前。她将双手向下按了一下,广场上七嘴八舌的工人立即静了下来。 她正准备继续放开喉咙进行鼓动时,任玉兰送来了一只电喇叭筒。这可算解决了大问题,刘丹丹可没有任笑天那变态的内功。刚才吼了几声,就已经觉得喉咙疼嘞。 “工友们,我们农机厂生产的军工产品,一点时间也耽搁不得。我们把情况向这位尤局长做了汇报,请求他让我们先发货,免得误了交货时间,可这位尤局长不答应,他不管我们工人吃饭的事。” 听到刘丹丹到这样的话,尤局长冷笑了两声,哼,到了这个时间还想用军工产品的大帽子来压我,没门! “工人师傅们,停了产,大家会没有工资拿,自己的股份也会受到损失。如果我们不能按期交货,就会失了信用,就会丢了合同,就会让工厂破产。大家,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 “不答应!” “把那些狗娘养的揪出来!” ...... 听到广场上人声鼎沸,尤局长和他的那帮手下,每个人的小腿都在颤抖。 “快,快向警察局报警。”尤局长担心愤怒的工人会真的把自己给揪出去痛打一番,连忙让手下报警。 “工人师傅们,我们农机厂的工人,都讲道理,守法律的人,大家一定要冷静,要冷静,不能做那些让仇者快、亲者痛的事。现在我提议——” 听到刘丹丹的劝,再听到她有提议要出来,广场上一下子重新静了下来。 “一、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们农机厂的人经得起查,既然税务局的尤局长要查账,那我们就让他们查个够。来人呵,让我们把他们请到会议室去慢慢查。” 对于刘丹丹这种近乎挟持的做法,尤局长极为不满意。只在眼前这种情形下,能让自己免除皮肉之苦,也算一种大幸。他不但没有提出抗议,动作反而比别人还要快上一点。 “二、既然尤局长不让我们送货,那我们就要把情况立即报告收货方。阮厂长,你立即给我打电话给海军后勤部,向他们明情况。” 听到刘丹丹的吩咐,阮栋翰了一声‘我现在就来打电话’,转身就往办公室跑去。 尤局长听在耳中,冷笑了一声。心,哼,到了这种时间,你们还在这儿虚张声势,当我三岁两岁的孩子吗? 不但尤局长这样想,就连前来解围的林中玉也在苦笑。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就凭这些空洞的吓唬语言,哪能吓得住人。难怪林中玉会这样想,作为税务分局的局长,他用不着做具体的事务。只知道农机厂的效益不错,却不知道农机厂真的做上了军工产品。 “三、送货的司机时刻做好准备,一旦能够放行,要立即出发。全厂工人的饭碗就靠你们,拜托大家了。现在,我也去打电话,向各级领导报告去。玉兰姐,这儿就交给你啦。”到这儿,刘丹丹就把手中的电喇叭交到了任玉兰的手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交接电喇叭的时候,刘丹丹轻轻地捏了一把任玉兰的手,低声嘱咐:“玉兰姐,把工人带到市政府去。注意,不要让人瞎搞。” 刘丹丹钻到办公室,就给吴雷打起了电话,把海滨的情况和自己的打算介绍了一遍。 “丹丹,我同意你的意见。没问题,你想要的电话,在一个小时之后会打到海滨的。”对于刘丹丹的求援,吴雷二话不就给答应了下来。 “兄弟姐妹们,这些税务人员不让我们吃饭,你我们能答应吗?”任玉兰的喉咙大,再加上电喇叭的作用,一下子就调动了广场上工人的情绪。 “不能!”几百人喊成了一个声音。 “我任玉兰个农村女人,没有什么文化。我只知道一个道理,要和这些人讲理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把事情告诉市里的领导。姓尤的简市长让他这样做,那我们就去找陆书记。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哇!” “去,我们和你一起去!” “谁不去,就狗娘养的。” “马上都吃不上饭嘞,谁还管他什么狗屁的简市长哩!” ...... 农机厂的工人沸腾起来,人人争着去市政府。在任玉兰的组织下,去了三百多人。大家排成队伍,每排四人,整整齐齐的往市政府走去。 打完电话的阮栋翰,看到这种情景,立即追了上去。大声疾呼道:“玉兰,玉兰,你不能这样做。” “老公,你回厂里歇着吧,这儿的事由我作主。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出不了大事。”任玉兰把阮栋翰往回一推,就领着工人们呼起了口号: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吃饭!” “打倒贪官污吏!” “打倒贪官污吏!” ...... 看着请愿的队伍一路远去,阮栋翰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任玉兰的主意,‘嗨’了一声,只好返回了厂内。 刚到办公室,他就看到刘丹丹坐在那儿悠闲自在的喝着茶,如见救星般的大叫道:“丹丹,你快去劝我家玉兰一下,她最听你的话。” “劝什么?阮大哥,这样做最好了。” “丹丹,你也同意这么做!” 看到阮栋翰震惊的样子,刘丹丹掩口而笑。什么同意不同意呀,本来就我的主意呗。 为了不让阮栋翰担太多的心事,她劝解:“阮大哥,姓尤的这么做,有人在背后指使。我们把事情给闹大了之后,才好促成事情的解决。” “丹丹,难道真的那个简市长在找我们的麻烦?” 刘丹丹轻点螓首,嗯了一声。 阮栋翰一见此情,长叹了一声,心知此事不能善了。他怎么也想不通,我们好好的办厂,怎么就会得罪了简市长那种大人物呢?既然这样,那倒不如把事情给闹大,闹到了比简市长大的官员那儿,才能让事情得到好的解决。 就在刘丹丹和阮栋翰交换情况的时候,刘丹丹的寻呼机一直在响个不停。听到刘丹丹在回电话,阮栋翰才知道,那个新来的简市长不但在农机厂这一块发了招,就连灞桥送货的卡车也没有能幸免。打击的目标,都集中在任笑天的身上。 怪不得,玉兰要带人上市政府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要风平浪静的得到解决,那做梦。要想有一个好的结果,唯有把事情闹得公开化。就象当初‘风味饭店’的事,不最好的明吗? “这什么世道耶!怎么好人做事就这么一个难哩。”阮栋翰嘟囔的时候,注意到刘丹丹有一道传呼没有回电话,疑问道:“丹丹,你怎么不回电话呢?” “没事,小天打来的传呼。他当官的人,有好多的忌讳。这事有我们招呼着就行,不能让他卷进来。” 阮栋翰心中羡慕任笑天的好命,多好的女人呵,为小天想得多全面。他在为任笑天高兴。 第45章 反击(二) 农机厂的工人刚一从厂里出发,警方就接到了报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本来,戴斌还在和胡有成、仇益生在兴高采烈地聊着天。聊得开心时,不断发出爽朗的笑声。时间不长,就接到电话报告,尤局长一行人遭到工人的围攻。 “好,这一条好消息。只要有工人打了人,我们就能把事情给闹大。到了那时候,就有人想给任笑天话,也无法开口。”老奸巨滑的胡有成,不但没有紧张,反而乐得咧嘴直笑。 戴斌也用手指头敲打着茶几:“对,这么一个道理。仇局长,不要管他们的事,让派出所派人盯住就行。只要真的动上了手,就让治安支队立即动手抓人。” 就在几个人认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一个警察冲了进来:“局长,局长,农机厂的工人去了市政府。” “什么!”戴斌倏地站了起来,面前的茶杯也摔到地上打了个粉碎。 工人去了市政府,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给破灭。事情一旦公开化,简市长就会骑虎难下。到了那时,矛盾只会集中到警察的身上,税务局反而没有什么事。 胡有成和仇益生先还没有反应得过来,迟疑了半拍才站了起来。这倒不他们的思维慢,而因为来人进门就喊局长,让他们以为只有情况要向戴斌报告。 戴斌这么一个姓,在称呼职务的时候,总会让人歧义,误认为代局长。为了这事,戴斌正式成为一把手局长以后,就明确规定,称呼自己的时候不用带上姓,而其他副局长,则要加上姓氏。 “立即让治安支队出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工人的队伍跑到市政府!”经过开始那一瞬间的惊慌之后,戴斌立即开始发号施令起来。到了这时,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把事态控制在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胡有成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附和:“对,所有的警察都出发,一定要全力以赴。” 一阵纷乱之后,治安支队的警察在井长河的带领下,倾巢而出。站在高楼窗户旁看着警察出动情形的胡有成,若有所思的道:“老戴呵,恐怕我们还得再做几手准备。” “老胡,你!还要做一些什么准备?” “要让刑警和巡警、交警支队的警察全部集结待命,以备不测。”背对着大家的胡有成缓缓地出了自己的想法。 和任笑天较量了几回,没有一次能够占得了上风。这一次虽借着简市长的旗号,他还不敢掉以轻心。 “好,就照你的办。” 早晨刚上班时间还不久,大部分的警察都还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来得及出发。即使有些动作快的警察,离开的时间也不很长,很容易就能召集回来。 听到各路的汇报,知道自己的部下都坚决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戴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重新找回了胜券在握的感觉。 “局长,出事了,出大事了!”又一个警察急匆匆的冲进了办公室。 当戴斌得知灞桥来的卡车没有开往停车场,反而朝着市政府方向开了过去的消息时,坐在办公室等待消息的简宁奇等人,也同样等到了消息。 “废物!”简宁奇一下子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手中的签字笔也同时一分两截。 “简市长,农机厂的队伍和灞桥的车队,同时都在向市政府开了过来。”简宁奇从京城带过来的肖秘书,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自己收到的信息。 “税务局的扬昌隆和警察局的戴斌在什么地方?他们采取了什么行动!”简宁奇那英俊的脸庞上的肌肉,此时有点扭曲。 “警察局的戴局长已经取得了联系,治安支队的警察已经上了路,在进行阻止,巡警、交警和刑警也都已经上了车,进行层层堵截。他本人也正朝着政府这一边赶了过来。那个扬局长,还没有联系得上。” 简宁奇真的火了起来,口中骂道:“混账,到了关键时刻就拉稀。给我继续打电话,一定要把扬昌隆给我找出来。”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肖秘书的步子跃然不大,速度却很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简宁奇的面前。 扬昌隆办公室里,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他本人就坐在自己那张老板椅上,却没有心接电话,因为他想吃掉眼前的一个美女。 农机厂遭到税务局检查和刁难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里就传到了宁丽的耳中。她知道这任笑天弟兄几个的产业,自然要表示自己的关心。为了这事,她找上了扬局长的办公室。 “这个嘛,有点不好办喽。”扬昌隆口中打着官腔,斜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女。 宁丽虽然知道扬昌隆一直对自己有着非分之想,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平时没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不会往局长室跑的。 只今天因为要求人,也顾不上那些讨嫌的目光,她放低身架恳求道:“扬局长,拜托喽。任区长对我家老戚有恩,这事我们不能不帮。” 扬昌隆翻了一下白眼,让我帮你的忙!这个忙能白帮吗?别人都我有艳福,我在办公室里养了一个大美女。有谁能知道,我根本没有挨得上一个边,只空落了一个虚名。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宁丽给拿下。 扬昌隆也知道农机厂的事,简市长亲自关顾的事,自己根本没有放水的可能。管他哩,先把女人玩上手再。到了事后,还怕宁丽逼着自己兑现吗? 其实,他也利令智昏,打错了算盘。宁丽如果他想象之中的女人,当初根本不会拒绝市纪委检查五室主任牛大江的要求。要知道,那可关系到自己丈夫的政治前途,关系能自己丈夫能否逃脱牢狱之灾的大事。 因为这样的想法,尽管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扬昌隆也没有顾得上去接电话,只一个劲儿的想把自己的魔爪往宁丽的身上蹭。直到宁丽气呼呼的拂袖而去后,他才知道自己误了大事。 扬昌隆赶到市政府的时候,事情早已不可收拾。不但简市长已经出了场,就连陈市长和陆书记也已经出了面。为了他的姗姗来迟,恼羞成怒的简宁奇提议免去了他的局长一职。当然,这后话,暂且不提。 农机厂工人和灞桥桥车队一齐向市政府进发的消息,惊动了不少人。早晨刚一上班,就坐在那儿慢慢品茗的新任政法委副书记宋鸣达,乍一听到消息,就立即坐直了身体。 在警察局的时候,他一直忙碌个不停。到了这么一个既没有权力,又没有事情做的岗位上,不失落那假话。宋鸣达想找刘少兵聊聊天,诉一些内心的委屈,却发现刘少兵十分豁达地带着人外出游山玩水去嘞。 “嗨,这个老刘,倒也想得开。”宋鸣达感叹了一句。 由于心绪不佳,他没有注意得到,随同刘少兵外出参观学习的队伍中,不但有防空办的人,还有赵长思、罗大鹏、钱小祥这帮人。如果知道了这些,他就会产生新的联想。也许,就会不会如此的心灰意冷,意志消沉。 尽管心情不好,宋鸣达的反应能力还很强。同时找农机厂和灞桥的麻烦!哦,对了,简副市长这要对任笑天下手!难怪,难怪,难怪我会莫名其妙的坐上了冷板凳,原来根源在这儿。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那么悠闲自在的品茗,而立即拔腿走人。他和办公室打了一声招呼,就要出门。 “宋书记,你这去哪儿?”工作人员关心地问道。 宋鸣达打了一个过门:“噢,我的胃又疼了起来。老毛病了,要去医院看一下。不定呀,还要住院哩。许书记来的时候,你们帮我请一下假。” “行,你安心治病。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你就打电话来。”工作人员一听这事,当然不会继续再问下去。官不限病人,有谁吃了五谷会不生病的哩。 宋鸣达离开办公室时间不久,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宋书记在吗?我陈市长办公室,姓王。”对方的气派不小。 工作人员一听陈中祥的秘书,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回答:“王秘书,你好,宋书记刚刚离开。” “去了哪里?”王秘书一听,连忙追问道。 “宋书记去了医院,犯了胃病,可能还要住院哩。” “病得真时候。”王秘书咕嘟了一句,就搁下了电话。 这话得政法委接电话的工作人员直翻眼睛,生病就生病呗,又有什么时候不时候的话哩。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没有敢多什么。 陈市长的秘书这样话,也不没有原因。得知农机厂和灞桥的车队往市政府开了过来,戴斌立即派出了治安支队的警察,兵分两路迎了上去。 谁料,井长河带的治安警察,光打雷,就不肯下雨。他们手持电喇叭沿途维持秩序,就不肯出手对上访队伍进行拦截。发现这个情况后,戴斌就把手中的预备队伍给派了出去。 由于维持治安的事,必须要以治安为主。井长河不卖力,整个形势还没有得到好转。 第46章 反击(三) “仇益生,你亲自去,一定要让井长河动手,不准再这样出工不出力嘞。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得知现场上的情况没有好转,戴斌砸碎了面前的一只茶杯。 仇益生苦着脸:“局长,不我不去,而井长河那家伙,只听那个宋鸣达的话呀。” “王秘书,给我打电话,立即让宋鸣达赶过来。让他给井长河下命令。”听到这条消息,已经到了现场的陈中祥,不假思索地就给自己的秘书下了命令。 他的秘书一听,腹诽道:陈市长呵陈市长,你怎么给我找了这样一个好交易!你把人家搁到了冷板凳上,还能指望人家听你的号令吗? 心中虽然不乐,电话还要打。接通之后,得知宋鸣达去了医院,虽然知道这遁词,还把电话给追到了医院。好不容易找到了宋鸣达,只落得一句轻飘飘的回答:“请转告陈市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哦。” 陈中祥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在他的心目中,不管怎么,自己这个当市长的出了面,你宋鸣达再有多少不愉快,也应该要立即执行自己的指令。 简宁奇也没有想得到事情会演变得这么一个样子,更没有想得到基层的官员,竟然会如此的不给面子,竟然不把简家的威势看在眼中。 他忘记了一个最根本的道理,简家虽然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以让京城的许多官员为之震撼。可,对于基层的许多人来,根本就无动于衷。 为什么?高则高了,关我屁事!总不能让国家级的领导来找小人物的麻烦吧。真要那样做,丢的简家的面子。就我给了你简家的面子,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就在简宁奇这一边头疼的时候,陆明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陆书记,情况都已经收集好了。”谢秘书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办公室。 “噢,看。”陆明摆了一下手。 谢秘书从税务局和警察局分头出手起,到了最后才介绍:“灞桥的冷委员给我打来电话,任区长事先一点也不知情。得知有农民要集体到市区上访的消息后,立即派人进行了制止。并且打了传呼给刘丹丹和那个带领车队进城的年轻人,两个人都没有回电话。此时,任区长也已经到了服农民不要进城的现场。” “虽这两起有预谋的找麻烦事件,但对任笑天来,应该突发**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领导,尽管知道矛头所向对准了自己,任笑天的举措很大度,一个从全局着想的合格领导。”许书记一字一句的着自己的评价。 姜书记则开心地附和:“我就嘛,小天很优秀,不可能为了一些内心的愤怒,而作出有损大局的事。就象他在帮助我们纪委办理教育局赃款一案时,那个刘唯一再三找麻烦,小天也没有拂袖而去。陆书记,我能担保,小天一个顾大局的人。” 听着许书记的分析和姜书记的评价,陆明也有苦不出。表面上还得不停地点着头:“看来,我错怪了任笑天,这一切的事情,应该都刘丹丹这丫头搞的鬼。” 他站直身体,走动了几步:“她一直在现场,把工人的情绪鼓动起来以后,突然又来了一个大撒手。在这之后,又一直电话联络个不停,唯独就不回任笑天的电话。从这些迹象来看,这一切都她在遥控指挥。” 姜臻生‘嗤、嗤’的笑了两声:“这丫头能把孔家父子玩得团团转,随便玩出这么两招来对付那个公子哥儿,我看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儿。” “老姜,这么两招不简单哇。那位少爷放了两把暗箭,她在眨眼之间就反击了回去,这种应变能力,不简单,绝对不简单。”许卫东对刘丹丹的应变能力啧啧有声。 “你们两位,别光在这儿夸嘞。快帮我分析一下,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个很大的漏洞。”陆明有点苦恼地揪了一下头发。 姜书记和许书记听有漏洞,都打起了精神问道:“陆书记,你看,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市政府的办公楼里,陈中祥、简宁奇和闻讯赶来的各方面负责人,都聚集到了三楼的一间大会议室。 会议室的窗户,正对着市政府的大门。站在窗前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的情形。农机厂的三百多工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大门左边的地上,一声都不吭。 灞桥的十二辆卡车,整齐有序的排列在大门的右边。在他们的周围,到处都如临大敌的警察。 从人数上来看,警察的力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足足有五百多个警察,形成了庞大的震慑气势。只围观的老百姓太多,又让这种震慑冲淡了许多。 坐在地面上的工人与司机,只有为首的几个人在向警察围观的老百姓介绍情况。听到交警扣车的理由,其中一条鸡子有臭味时,无论警察,还看热闹的老百姓,都笑成了一片。 “他们有什么要求?”看到大门那儿的情形,简宁奇的脸上滴得下血来。 信访办的方主任颤抖着身子回答:“简市长,我们已经与他们有过接触,答复唯有一句话,要与领导直接对话。” “对话!对什么话耶?有事事,没事就给我强行驱散!”简宁奇的感觉就不能软,不能泄气,一旦示弱了以后,自己以后在海滨就再也无法立足。 “农机厂的代表了,税务局的尤局长让他们停产,不肯产品出厂,让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找市里面的领导要饭吃了。” “废话!查了一下账,就让他们没有饭吃了吗?还有什么,快!” “灞桥的代表,他们都鲜活产品,耽搁了这么几个小时,鸡子死了,鸡蛋臭了,鱼虾变了质,问这些损失应该由谁来买单?” “刁民,都一帮刁民!”简宁奇要抓狂嘞。 在京城里,他哪儿会碰上这样的事。自己还没有真的出手对付任笑天,对方就玩出了这么一大套的反击。 “这样吧,我去与他们进行对话。”陈中祥咬了咬嘴唇,决定让自己冲上第一线。 在如何对付任笑天的事情上,自己没有肯出头,这位简家少爷已经生了气。如果在这时候再不冲上去,那就没法子混啦。 “陈市长,那些上访人员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信访办的方主任主动提醒。 陈中祥一听,立即停下脚步,问道:“他们打什么招呼?” “他们了,不愿意和你对话。事情简市长下的命令,要对话就让简市长出场。” 听到方主任这么一,陈中祥倒松了一口气。不我不上前为你解围,而这些刁民要缠着你简大少爷呀。 简宁奇一听,就知道自己给海滨的这帮官场混子给涮啦。不然,这些工人、农民又怎么会知道这两场行动自己下的命令? 让陈中祥去进行对话,上访人员不接受。让简宁奇去进行对话,这个面子可丢不起。暂且不他本人否愿意的事,万一在现场上有个好歹,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大家,眼前采取什么方法比较妥当?”陈中祥只好向眼前的各位问计嘞。谁料,问题抛出去之后,犹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半点回音。 就在陈中祥和简宁奇想要发火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来啦,我来啦。” 随着声音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人,大家的老朋友,胖脑袋,小眼睛,粗短的身材。不用,此人就皮磊志。自打官复原职之后,他还第一次出现在市政府的会场里。 呵呵,久违啦!皮磊志重踏旧地,心中不胜感慨。人一旦失去了权力,就连这些地方都没有资格踏足。今天我既然来了,那就要好好地表现表现,让自己的地位能够好好地稳固一下。 在这之前,他一直守在李震民的办公室里。当得知农机厂的工人去了市政府,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城区警察局长,他迅速就意识到事情不一般的麻烦。 再一听灞桥的司机也将车子开往了市政府,特别得知治安支队的警察出工不出力时,更知道大事不妙。 “干爹,这事不一般的麻烦。弄得不好,简市长的这套打压措施就会翻船。”皮磊志忧心忡忡的。 李震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哼,一帮无能之辈。光换掉了局长,没有把实际权力给掌控好,能有什么屁用!” “呵,指挥不动手下的警察,那就一点也帮不上忙。照我看,今天这事不好收场。简家那公子哥儿,恐怕要丢个大面子在海滨喽。” 李震民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心中讥讽道,看你简宁奇有多厉害?如果任家那小子这么好对付的话,会让你从京城赶过来吗? “干爹,那我们怎么办?”自从得知现场上的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情况后,皮磊志就有点跃跃欲试。 李震民斜睨了他一眼,:“别急,不到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都不要出手。只有在关键时刻站出去,才能让那些人知道我们的价值。” 第47章 反击(四) 从得到消息开始,李震民和皮磊志就一直在静观形势的发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得知陈中祥、简宁奇这些人乱成一团时,李震民还不想动。他要待价而沽,显示一下自己的身价。 但李震民又不希望看到简宁奇真的出了大洋相。真要那样,京城那帮老人家也不会饶恕他。为了这个原因,他才将皮磊志给派了出来。这样的做法,既帮助简宁奇补了台,又没有掉自己的面子。 皮磊志到现场也已经有了一会,一直在选择最佳时机。作为分局局长,对整个情况做到了如指掌,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因此,当他听到陈中祥提出的问题后,小眼睛眨巴了几下以后,就来了主意。 “各位领导,我提三点意见,供大家参考。”皮磊志略一思考,笑容可掬的开了口。 听到皮磊志如此这样的开场白,简宁奇没有吱声,只把目光洒到了皮磊志的身上。会场上有人撇了撇嘴,哼,这家伙总记吃不记打,刚一重新出山,又要在新领导面前哗众取宠喽。 “我认为,无论农机厂的工人人,还灞桥的司机,都与一个人有关。这个人有了事,钱小祥那帮人肯定不会安分守己,肯定会要跳出来帮忙。这些人些什么人?都牛氓地痞!所以,我们根本用不着想得太多。 有一个抓一个,抓了几个以后,我们对老百姓也就有了交待。我就不信,有谁会来支持这些流氓地痞?这样一来,我们就争取到了主动,也加大了对那些静坐的工人和司机的威慑力度。”皮磊志得唾沫星儿到处飞溅。 皮磊志的话中,虽然没有一个字提到任笑天,在场的人,都一些明白人,知道他在话中提及的那个人,的就任笑天。只因为某些原因,谁也不肯揭开这层窗户纸,只心照不宣而已。 尽管如此,不管鄙视皮磊志的人,还与皮磊志有隙的人,也都在频频点头。呵,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抓人,摆脱了眼前的尴尬,那后面的事情,还不任意揉搓,要方就方,要圆就圆吗? 听到这儿,简宁奇抿了抿嘴,嘴角上翘起了几丝微笑的纹路。 到海滨之后,为了自身形象的原因,他刻意拉开了与李震民、皮磊志这帮人的距离。从现在看来,要想真的把任笑天给拿下,给彻底的打败,单靠陈中祥这样的官场油子,远远不行。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打定主意。过了眼前这个危机,自己要主动和李震民拉近关系。 至于外界舆论,那又算得了什么!自古以来,就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把任笑天给打倒,又有谁会为了一个过了气的任家来鸣不平! 陈中祥对于皮磊志的提议,也大表支持:“对,皮局长得很对。戴局长,你抓紧时间安排人去落实。要抓紧,不能拖拉。” 听到陈市长的指示,戴斌咂巴了几下嘴唇,没有得出话来。 对于皮磊志这种一进门,就夺去自己这个市局局长风光的做法,他的内心之中十分的不悦。只碍于市里有这么多的领导在场,才没有公开表现出来。 此时陈市长不但采纳了皮磊志的主意,还让自己下令抓人,这可让他抓了瞎。广场上那么多人,谁皮磊志的那些牛氓地痞呀?万一抓错了人,岂不又一场滔天大祸! “陈市长,我在进会议室之前,已经让分局的警察分头下去进行搜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报上来的。”还好,皮磊志很快就出手帮助解了围。 听到这样的回答,戴斌松了一口气,简宁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心,这个皮磊志个有心人呗。不但有周密的计划,连措施也都落实到了位。看来那个李震民,手上还有几把刷子的人, 陈中祥赞道:“老皮不错,做事有点子,有主动性。好,继续你的其他建议。” “二对灞桥车队的处理。我觉得你们现在所提出的理由站不住脚,很容易引起老百姓的同情。”只见皮磊志的嘴唇上下乱飞,又抛出了新的观念。 副局长仇益生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虽然不分管交警支队,但因为原来交警支队长,这一次的行动也他亲自指挥的。如果否定了交警的行动,自己在交警系统也就彻底丢掉了面子。今后要想再有什么动作,恐怕也没有人敢于接受命令。 “你什么意思?”仇益生话有点瓮声瓮气,明显表示了自己的不悦。 “应该罚款的罚款,应该放回的放回,应该道歉的道歉。至于扣车所造成的损失,应该赔偿的赔偿。”皮磊志耸了一下肩头,根本没有在意。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简市长一个人的存在,对于仇益生的怒火,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哼,老子角逐市局副局长的时候,你姓仇的还在旁边休息哩,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老子面前甩脸色! “你——”仇益生一下子站了起来。 难怪他会这么激动,要照皮磊志这么一,等于彻底否定了交警的行动。这样的结果,让他怎么去面对交警的那帮弟兄,怎么去与分管交警的局长话? 陈中祥倒听懂了皮磊志话中的意思,看到仇益生的反应,用手敲打了一下桌子:“坐下话,这么毛糙干什么!” 对于其他领导的训斥,仇益生也许还能犟上几句嘴,唯独碰上了陈中祥,却秀才碰到兵,有理也没法。他依靠陈中祥的关系,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听到陈中祥这么一,尽管心中不服,也只得怏怏不乐得的坐了下来。 “嗯,不错,这叫壮士断腕,当机立断。与前面的抓人结合起来,就又打又揉,刚柔相济。对,就这么办。戴局长,你立即让人去落实。”陈中祥到底老谋深算的人,一听到皮磊志的主意,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戴斌听到这样的命令,也感觉到有点揪心。命令自己下的,现在又让自己下令赔礼道歉,这不在打自己的脸吗?有心辩驳,只看到简宁奇的脸色,只好把话给咽了下去。 他和仇益生叽里咕噜的了几句,就见到仇益生悻悻的站了起来。往门外走的时候,还剜了皮磊志一眼。 “做好这两件事之后,我们就可以和农机厂的代表进行对话。税务局依法检查纳税情况,无可非议。在这一点上,我们一步也不能退。有问题就依法处理,没有问题,那就继续生产呗,哪有什么废话好?”皮磊志把桌子一拍:“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得了天!” “如果他们仍然不听呢?”信访办的方主任怯生生地问道。 这样的事情,他经历得不少。如果不先问个明白,到了最后还他倒霉。 “不听?那就抓人!有一个,抓一个,其余的人,全部强行驱散。”皮磊志露出了杀气腾腾的一面。 “陆书记,灞桥那边又来了消息。”谢秘书又带着笑意走进了陆明的办公室。 “。”陆明的脑袋靠在沙发上,眼睛瞟着天花板,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任笑天去了车站,劝阻要到市区上访的老百姓。他表态,大家要相信陆书记,一定会为大家作主。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宁可这个区长不当,也要和大家一起到市区来,为大家讨上一个公道。听了他这话,那些老百姓也就散了。” “哼,他不当就不当吗?”陆明‘哼’了一声以后,就坐直了身体问道:“任笑天现在在干什么?” “去了新街道那儿,要实地勘察一下地形。” “噢,他倒悠闲得很。小谢,那一边的情况怎么样?” 谢秘书当然明白陆明口中的‘那一边’什么意思,扬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皮磊志到了会议室,帮助出了三条主意。” 听完皮磊志所献之计的具体内容以后,许书记用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生涩地道:“皮磊志到底个老警察,出的主意也很歹毒。” “毒在哪里?”姜书记追问了一句。 “人家有硬有软。抓钱小祥那帮人,就硬,就在杀鸡给猴看。” “人家又没有惹生非,凭什么要抓人家!” “就凭他们的前科,就凭他们出现在这个有麻烦的地方。有理没理,先抓了再。即使在事后弄清了问题,眼前的危机也得以闯了过去。” “这哪一家的道理!”姜书记不服气的咕嘟了一句。 许书记也不加分辨,而继续解释:“让交警那方面的人进行道歉,更厉害,既分化瓦解了上访的队伍,也让市政府站到了道义的制高点上,为赢得民意打下了基础。至于农机厂的事,有了前面那两招,无论抓代表,还强行驱散,都不会掀得起大的乱子来。” “嗯,这么一个道理。啧,这个刘丹丹,做了一件傻事。”姜书记抓了抓自己那平整的头发。 从职务上来,姜书记不想看到政府有麻烦。从感情上来,他又不希望看到任笑天出现任何不好的事。能的话,也只感叹刘丹丹碰上了高明的对手。 第48章 反击(五) “老姜,你这话得还太早了一点。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你们想一想,从事情发生之后,刘丹丹一直没有到场,任笑天除了打过传呼外,也不再加以过问。这样的表现,不太沉着了一点?”陆明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难怪陆明会这么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无论任笑天,还刘丹丹,这样的表现都有一点反常。就搁在陆明这些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老狐狸身上,此时也多少不同的会要有所反应,何况这么两个年轻人哩! 再联想到以往发生的那些事,面对突然发生的袭击,任笑天都安之若素,步步为营,到了最后,又总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陆明承认简宁奇的实力要强过任笑天,但对处置这种突发事件的能力,他并不看好简宁奇。大家族的子弟嘛,能有多少人经历过风雨?这种才能,课本上可学不到。反而象任笑天这种‘杯具先生’出生的孩子,什么样的风浪都能做到云淡风清。 此时,陆明心中的天平,已经歪向了简家这一边。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安,心中最大的担忧,就害怕简宁奇会下不了台。真要闹出了大事,所有的人都能回避得了,唯独只有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姜书记对陆明的话有点不太理解,眉头一皱:“陆书记,老许的分析,已经得很清楚。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那丫头反败为胜呢?嘿嘿,我确实看不出。老许,你呢?” “我也看不出。”许书记摇了摇头。 “丹丹那丫头,经历过不少风浪,不一个轻举妄动的人。”陆明用手指头敲击着面前的玻璃茶几,:“我有一个感觉,有什么事情让我们给忽视掉了。他们根本不担心那些人的检查,甚至于有可能希望查得越厉害越好。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安逸呢?” “管他哩,要伤这么多脑筋干什么?我们三人什么也不做,也不,只管坐在一旁看戏,看他们能闹出个什么样子!”姜书记知道眼前的形势不可能危及到任笑天,也就放下了心思。对于简大少爷不会丢面子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陆明点点头:“这么个道理,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谁的法术更高一筹吧。” 话得轻巧,心中担忧的陆明,还立即把谢秘书给派了出去,让自己的亲信手下密切关注现场上的形势变化。万一有所不测的话,也好及时出手帮助化解矛盾与冲突。 政府三楼的会议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结果。所谓结果,也就皮磊志手下的警察,正在到处搜索钱小祥那帮人的结果,还有仇益生代表市警察局表示赔礼道歉,取得灞桥司机谅解的结果。 这个时候的皮磊志,算得上志得意满,因为他终于找回了在领导面前得到器重的感觉。他的手中翘着一根已经燃了大半的香烟,也顾不上吸,眼睛一直盯着会议室的门,在等待着最新消息的到来。 这时,一条熟悉的身影跃入皮磊志的眼帘,他咧开大嘴招呼:“赵队长,我正等着你的消息哩。告诉我,抓到了几个?” 来人分局治安队的赵队长。今天刚一到达市政府这儿,他就被皮磊志指派着去寻找钱小祥那帮人的下落。他接到的死命令,见到一个抓一个,所有的人都不准放过去。 为了保证皮磊志的命令能够落到实处,赵队长还专门向巡警大队借了一个中队的警察,联手去执行任务。此时赶过来,就要向皮磊志汇报抓捕情况。 听到皮磊志这么一问,赵队长一下子呛住了口,支吾了一会也没有得出话。 “你这个小赵,平时的胆子不小,怎么到了市领导面前,支支吾吾的不敢话嘞。没事,你放大胆子话,市长不会计较你的。,到底抓到了几个人?”皮磊志有点不开心,觉得部下没有给自己长脸。 “一个也没有抓到。”听到皮磊志的安抚,赵队长总算放大了胆子。 听到这样的回答,皮磊志口中叼的香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的人也一下子跳了起来,倏地就站到了赵队长的面前,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不可思议地吼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钱小祥那帮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不,不可能!” “真的,我不骗你。为了这事,我把莘浩祥都找过来帮忙找了一遍,怎么也没有发现一根毛。皮局长,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发现那帮人。” 听到这样的情况,皮磊志也感觉到有点不可思异。这怎么一回事呢?碰上了任笑天的事,钱小祥那帮人怎么会不跳出来帮腔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起来,也怪不得赵队长无法找到钱小祥那帮人。钱小祥本人,跟着刘少兵去了外地。还有几个手下,又跟着鲁老大去了省城,暗中保护易芷寒。剩下的几个人,都在海边的养殖场那儿盯着哩,哪儿会有人到这里在来看热闹? 事后,任笑天等人知道了这么一场插曲,也心惊万分。全慕文用手拍拍心口:“好险,好险,总算逃过了一场大劫。” 听到这样的消息,皮磊志的第一招,就算放了空炮,幸好仇益生那儿的效果还不错,才算盖住了一点面子。 仇益生摊上这么一个赔礼道歉的事,心中虽然不愿意,但又不敢得罪陈市长和简市长,只好忍气吞声的上了阵。 为了不再产生新的麻烦,仇益生采取了最为简单的办法,那就一分钱的款都不罚。只讲明存在的问题,希望以后注意就行。至于运输的物品受损的事,仇益生也有主意。 他让手下的交警陪着灞桥的司机,去收货的宾馆、饭店。把话讲在明处,如果有什么损失,就由交警支队赔偿。这种话得倒蛮硬气,只有谁好收这种钱? 不管哪一家饭店、宾馆,很难会有不用汽车的。今天为了这么一点点钱,而得罪了交警支队的警察,犯得着吗?再,这事背后的人,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仇益生。经营公共场所的人,怎么能和仇局长过不去呢? 不用其他的饭店,就连卢小妹当家的‘风味饭店’,也没有肯收下交警的赔偿。这么一来,仇益生不花半分钱就达到了目标。灞桥领头闹事的那个年轻人,二话不就带着司机们离开了政府大门那儿。 从外面回来的仇益生,盯着皮磊志冷笑了一下:“皮局长,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给办好啦。下面怎么办,就都看你的了。” “哪里,哪里。”听到仇益生如此话,皮磊志的笑容,立即僵硬在了自己的脸庞上。 简宁奇也听出了仇益生话中的挑衅之义,心中虽然不悦,只眼前的事情属于燃眉之急,没有时间让自己去分神。他从刚才皮磊志的几点建议中,已经看出这一个人才。虽然没有抓到那个钱小祥,也一定事出有因。 因此,他不耻下问道:“皮局长,你认为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简市长,你客气咯。我觉得不用想得太多,直接和那些人进行对话。当面锣,当面鼓,不管有多少法宝,都让他们给使出来。那个任玉兰我知道,只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用不着担多大的心思。”皮磊志看到简宁奇向自己问计,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几分。 “好,就照你的办。”听皮磊志得这么轻松,简宁奇心中的压力也顿时减轻了几分,当即拍板:“陈市长,我们一起去接待一下农机厂的代表,看看他们到底能跳多高。皮局长,你和我们一起去参加谈判。” “好,我一定为领导搞好服务。”皮磊志哪儿会出半个不字,一个劲儿的连连点头。 陈中祥不会拒绝简宁奇的邀请,却提出了一个问题:“简市长,我听税务局的人,农机厂的那帮人再三强调,他们的产品军工产品,不能耽搁。你看这事,不需要核实一下再?” “皮局长,你有这么一种可能吗?”简宁奇不了解农机厂的具体情况,只好向皮磊志打听起来。 听到这事又涉及到军方,皮磊志的头皮一下子就有点发麻。上次为了那个幼儿园老师的事,自己吃的亏可不算小。 他把自己的脑袋往回缩了一下:“简市长,这事我可不清楚。如果牵涉到军方的事,要谨慎,一定要谨慎。” “不农机厂嘛,怎么可能会生产军工产品?我在海滨工作了这么久,怎么没有听过这么一回事?”仇益生提出了质疑。 他看到皮磊志总在占上风,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副局长,都遭到了这家伙的支配,心中当然会有不忿。就在这关键时刻,跳出来唱起了对台戏。 有了仇益生的反驳,会议室里立即形成了两派意见。一方主张立即展开对话,一方主张把事情给查清楚,才好确定对话的策略。一时之间,闹成了一锅粥。 对于双方的争议,简宁奇也有点把握不住。 在京城的时候,他很少和军方大员的孩子交往。大家两股道上的车,谈不到一起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管不着谁的事。没有想得到,在海滨这么一个小地方,会碰上了和军方有关的事。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下,想能得到一条最为合适的建议。 第49章 反击(六) 陆明等人都在办公室里为任笑天的反击措施而苦思的时光,在外面负责打听消息的谢秘书,又走进了陆书记的办公室。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没等到他开口,心中焦急的姜书记,就主动问了起来:“谢秘书,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们也在等消息。” 一听是这么一个情况,三个人都有点不理解,弄不清是什么原因会让简宁奇那帮人举棋不定。处理这种突发事件,要的就是一个‘快’字。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减少不安定因素。 这么简单的道理,即使简宁奇不懂,难道说陈中祥也不懂吗?还有戴斌、皮磊志那帮人也在场哩,他们难道不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等消息!他们在等什么消息?”心直口快的姜书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听领导发问,谢秘书连忙解释说:“我听说,主要是为了军工产品的事。有人说,农机厂生产的产品是军工产品,不能耽搁。现在分成了两派意见,一派主张快刀斩乱麻,立即进行对话。一派主张稳妥,要把事情查清楚再说。为了这事,才让他们的对话延误了下来。” 听到谢秘书的介绍,陆明一拍茶几,恍然大悟道:“对了,让我一直疑惑不解的事,丹丹那丫头的法宝到底是什么?看来,应该就是‘军工产品’这四个字了。” 茶几上的几只茶杯同时都跳了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一番抢险,也弄了一个手忙脚乱。茶水流得到处都是,地毯上也是一片狼藉。 “不会吧,这事怎么会扯上了军工产品呢?”姜书记不管茶几上到处乱流的茶水,挠挠头皮说:“我们海滨这种小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能生产什么军工产品来嘞?” 许书记倒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疑惑地说:“咦,不对,不对。” “老许,你倒是说个清楚呵,什么事情不对?”姜书记问道。 “前一阵子,我好象也听人说过这样的事。”许书记也有点捉摸不定,说话不是十分果断。 “说什么了?”姜书记迫不及待地追问了起来。 “说是农机厂接下了海军的什么产品。当时我也没有十分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许书记有点想不透内在的联系:“陆书记,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即使是军工产品,又与那些人查税的行动,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许书记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听到这与众不同的脚步声,陆明眉毛一扬,诙谐地说了一句:“老许,老姜,我们也别在这儿穷扯喽。看来,给我们解谜的人,已经不请自到嘞。” 这会是谁呢?许卫东和姜臻生一起瞄向了门的方向。 “谢秘书,陆书记在吗?”一个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石司令好,陆书记在哩,请进,请进。” “谢秘书,你帮我通报一下,就说我老石有急事要汇报。” 听到这儿,三人都明白,来人是军分区司令石怀中。 陆明扬声叫道:“老石,你到我这儿来,还玩这一套虚的礼节干什么?既然有事要说,那就直接进来吧。” ‘咚、咚、咚’的脚步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一身军装的石怀中,很快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老石,快坐,坐下了好说话。”站立迎接的陆明,将石怀中拉到自己的沙发旁,一起坐了下来。 “陆书记,我刚刚接到海军后勤部的急电和金陵军区的电话。”坐下来的石怀中,没有接许卫东递过来的香烟,面是直着身板,立即说起了来意。 听到这样的消息,陆明和许卫东、姜臻生三人的心都是一沉,果然如此,果然是农机厂的事引出了大麻烦。这军方的事情,再小也是大麻烦。 “说,发生了什么事?”陆明肃然问道。 从表面上看,他好象是平静得很。其实在内心之中,他早就开始骂起了娘。你们两个小王八蛋,无论是如何掐架,我都不管。可你们不能做这种养儿没**的事,把我老陆架在火上烤呵! 石怀中也不迟疑,应声而答道:“陆书记,海军后勤部和金陵军区的电报、电话,内容都是一个意思,都是责问我们海滨市政府,为什么随意扣压市农机厂为海军生产的军工产品?” “老石,既然是军工产品,就应该要保密,也应该要由专门的军工企业生产,为什么会让农机厂生产呢?难道说,就不怕泄密,不怕坏人搞破坏吗?”姜臻生有点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老姜,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来告诉你其中的道理。农机厂所生产的零件,都是军舰与普通船只通用的大路货,并没有什么保密的价值。让民间的工厂生产这些产品,可以把军工厂腾出精力生产更重要的装备。”石怀中一拍沙发的扶手,乐呵呵地解释说。 “不怕质量出问题吗?”姜臻生递了一支香烟给对方,仍然在继续追问。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石怀中明确答复说:“凡是帮助加工军工产品的工厂,都对生产能力有过严格的审查。他们所生产的产品,也要经受严格的验受。只要出现质量问题,就会取消合同,从此不再保持协作关系。” 姜臻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难道说,农机厂今天要送的货就是军工产品。” “是的,他们所送的产品,都是军工产品,是海军舰艇上用的零件。”石怀中回答说。 听到石怀中如此一说,陆明的眼睛一亮,开口问道:“老石,难道说农机厂的产品都是军工产品?” 在他的想象之中,农机厂的产品不可能都是军工产品。只要确认了这一点,也就不好说税务部门的检查影响了军工产品的运输。 “是呵,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吗?”石怀中有点疑惑他们的消息迟钝,嘴角上却浮现出几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心中说道:果然不错,老陆的屁股已经歪到了旁边。不然,是不会帮着挑这个眼儿的。 陆明等人摇了摇头。 还是很快就回答说::“陆书记,从元旦开始,我们市农机厂的产品,就进行了全部更新,不再生产过去那些利润价值不大的产品。 他们现在的产品,其利润是过去的三倍。听说,他们正在准备对现有设备进行更新换代,生产精密度要求更高的产品。那样的话,产品的附加值将会更高,工人的收益也将会大幅度的增加。”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陆明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说:“这么说来,农机厂的所有产品都是军工产品?” “那是当然。”石怀中回答说。 “既然都是军工产品,那就不存在与其他企业的生产协作关系。没有税务**,也就无法从军方得到货款。如果偷了税,岂不是也让他们损失了自身利益。你们说,农机厂还需要偷税漏税吗?”到了这时,陆明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在口中嘟囔了一句说:“这个鬼丫头!” 陆明心中明白,刘丹丹是在玩借力打力的游戏。利用简宁奇出手找麻烦的机会,故意对税务局的那个尤局长发难,坚持要送货给军方。由于态度不好,再加上根本不相信农机厂会生产军工产品的原因,从而引出尤局长的戾气,作出了禁止产品出厂的决定。 从这个情况来看,税务局的人一进入农机厂,就已经落入了刘丹丹的算计之中。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查得到农机厂偷税漏税的把柄,因为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再加上扣留产品的举止,必然会引起军方的不满。 让农机厂的工人到市政府上访的举动,只是想彻底惹恼简宁奇,让简宁奇恼羞成怒,从而再出昏招。 “老石,军方是什么意见?” “一是不得扣留军工产品,二是对相关人员进行处置,三是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问题。”石怀中十分明快地转述了军方的意见。 看得出,军方的态度十分强硬。难怪,你这么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地区,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疯呢?企业的经济效益好,你们当领导的也能增加政绩,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出这么一种夭蛾子哩! “不好,我得赶快去制止!”听到这里,陆明倏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想到事情闹大的后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简家老头子的怒容。 不但是他站了起来,就连许卫东和姜臻生也都站了起来。大家都不是笨人,想到简宁奇带人与任玉兰对话失败后,就要采取抓捕和强行驱散的后果,几人的后背上都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真要那样做了以后,不但是简宁奇讨不了好处,就连陆明这么一个局外人,也同样脱不了干系。谁让他是一把手的呢? 简家未来的希望在海滨折了前程,简家的长辈肯定会把怒火给转送到他的身上。不管是有理,还是没理,简家的怒火,都不是陆明这样的市委书记所能承受得起的事情。 “石司令,我们快去。”陆明一把拉起还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石怀中,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跑去。 这事情没有石司令到场,陆明就是说破了嘴唇,简家那位公子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产生误会,认为陆明是在帮任笑天脱身。 许卫东、姜臻生二人一见此情,也不打话,直接跟着跑了起来。 第50章 反击(七) 市政府的会议室里,正在进行对话。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代表市政府进行对话的领导,名义上以陈中祥为首,实际上却简宁奇坐在了正中的位置上。 对这一点,不少人都有点大跌眼镜。唯独当事人陈中祥,倒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自己还想靠着这个年青人再往高处走上几步,丢掉这么一点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坐在简宁奇右侧的人,不市警察局长戴斌,也不心中忐忑不安的税务局长扬昌隆,而海东分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皮磊志。一个科级的警察局长,居然夺去了不少副厅、正处级领导的风光,这在政坛上来,也让人咋舌的事。 这个时候的皮磊志,心情不一般的好。靠上了简市长这么一棵大树,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平时总显得很细小、浑浊的眼睛,此时也流露出了一丝精光。 此时,他不得不佩服李震民的老谋深算。只有拣在简宁奇吃鳖的时候出场,才能得到最大的回报。要不然,哪能轮到自己坐在简宁奇的身旁! 坐在对面的农机厂代表,不单单任玉兰一个人。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刘丹丹当然不会只让任玉兰一个人上阵。即使想要这样做,也要担心任玉兰不能抗得住。 她不但自己亲自出马,还带着阮栋翰一起走上了谈判桌。在她的另一则,则坐着本来已经跟随卡车离开现场的顾之彤。 在顾之彤的这一生中,所能直面相对的官员,最大的干部也就任笑天,这还因为特殊的原因,才会与任笑天经常见面。今天坐在市政府会议室里,他稀罕得很,眼睛珠子骨碌碌的直转,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四面看稀奇。 至于谈判的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要问原因,他肯定会回答一句,有刘总经理在,要我操什么闲心呢? “刘总经理,你知道你们一种什么行为吗?我告诉你,你们在抗税,在煽动工人闹事。我代表市政府,对你们进行正面劝告,希望你们认清形势,尽快让工人撤回工厂,主动接受税务部门的审查。千万不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否则,后果不一般的严重。”皮磊志作为发言人,语调激昂,措辞也格外的犀利。 简宁奇没有话,只在看皮磊志的表演。对于皮磊志的锋利言辞,他在心中暗自叫好。看来这个海滨市,也不全无人才可用。 刚才他犹豫不决了一阵,到了最后,还采纳了大部分人的意见。那就农机厂生产军工产品的事,从来没有听过,很可能就子虚乌有的事。 自己如果在这种事情上被吓退,那可就在海滨留下了笑柄。这样的污点,自己可不能沾上。将来想要往高层次发展,很可能会被政敌给揪住不放。最简单的上一句,也临机决策能力不强。 “皮副局长,本来你并不我的谈判对手,我也完全可以对你不加理睬。既然你要跳出来话,看在你活了一大把岁数的份儿上,不得不给你解释上几句。”刘丹丹本来就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哪儿会把区区一个皮磊志给放在眼中。刚一接话,就冷嘲热讽了一番。 听到对面那丫头如此嘲讽自己,皮磊志的眼睛瞪得老圆。只到了最后,他还没有发作得起来。毕竟,如今的自己江河日下,今非昔比,没有以前那般声势。再,自己好不容易碰上了新主子,怎么,也要显示出一点能耐才对。 “吧,我洗耳恭听。希望你能得出一点道理,否则你会知道利害的!”皮磊志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各位领导,从事情的开始到现在,自始至终,我们都在积极配合税务部门的检查。请问各位,有谁听到我们不肯接受检查的吗?没有!一直到此时为止,尤局长那些人,也在我们农机厂的会议室里查阅账本和往来凭证。 我不知道这位皮副局长嘴中所的抗税罪名,究竟从何而来?你凭空捏造,还道听途呢?”刘丹丹侃侃而谈,简简单单的几句答复,就把皮磊志所加的罪名给推托得干干净净。 从进场开始,简宁奇就一直在观察和注视刘丹丹。听得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如此唇枪舌剑,也不由得暗中叫好。厉害,不一般的厉害。他很羡慕任笑天的福气,竟然会网得了如此奇女人作为自己的助力! “既然不抗拒税务检查,那我来问你,为什么要煽动工人到政府来上访,制造有损社会安定的不河蟹因素?”皮磊志听到刘丹丹把抗税的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自己这一方已经输了第一阵。不过,他也久经沙场的人,立即就将话锋一掉,直接指责刘丹丹组织工人上访的事。 “皮副局长,你不要倒打一耙。你们无缘无故的扣留我们的产品,不肯让我们把产品及时送交军方,想让我们对军方失信,在断我们工厂的生产渠道。 当工人的生计遭遇威胁时,他们能不上访吗?我倒要请问一下各位领导,究竟谁在制造不安定因素?你们这些当官的人,还我们这些普通工人?”刘丹丹的反击更犀利,一点也不留余地。 听到‘军方’两个字,皮磊志的头皮又麻了起来。上次那个幼儿老师的事,那可记忆犹新,刻骨铭心。刚才,他就提出过这方面的疑问,那个仇益生讨厌得很,只支吾其词,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现在,刘丹丹又把这事给了出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没有接得下话来。 陈中祥一看,这事可不能这样折了威风,立即插话:“刘丹丹,你不要用军方来压我们。农机厂不生产军工产品,我不知道。即使真的这样,也应该要按章纳税,不管哪一个部门,哪一个个人,都没有偷税漏税的特权。” “陈市长,我有哪一句话到军工产品不要纳税的吗?我得不清楚,还你的岁数大了一些?”刘丹丹好好地鄙夷了陈中祥一把,就差指着鼻子骂陈中祥‘老糊涂’了。 “你......”陈中祥气得一时不出话来。 刘丹丹可不吃这一套,撇了一下嘴:“我怎么啦?我们积极配合税务检查,还想要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一条最基本的请求,让我们的产品按时交付军方。 这难道就抗税!难道就煽动工人闹事!陈市长,你这么一个身份高贵的领导,为什么会话如此轻率,如此没有责任感呢?如果我们的领导都你这么一个样子,我很担心。” “刘总,你在担心什么?”任玉兰很适时的插上了一句。 她上次跟着老特务参加过谈判,见识过世面。不但没有畏首畏尾的现象,而且知道要当好捧哏的角色。她的插嘴,就为刘丹丹的进一步反击创造了条件。 刘丹丹赞许地点了点头,嫣然一笑:“任大姐,我在为海滨的老百姓担心。有这样糊涂的领导当政,经济建设能搞得好吗?我为海滨的官员担心,有这样糊涂的领导,工作能搞得好吗?” 陈中祥的口齿本来就不很锋利,让他打打官腔,上一点官话套话,还能勉强应付一下。面对刘丹丹这么一番嬉笑怒骂,实在无力应付,只把老脸气得象猪肝一样,满面青紫。 坐在一旁的阮栋翰,心给吊在了半空之中。这哪儿在和政府领导对话呀,还没有谈得到一点事儿,就把市长、局长给得罪得一干二净。照这么一个样子下去,想让政府同意对今天要交付的产品放行的事,纯粹就天方夜谭。 “刘总经理,你的口齿很伶俐。”简宁奇的话中有话,在暗指刘丹丹言辞刻薄。 “谢谢简市长的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刘丹丹恍若未曾听出简宁奇的言外之意,毫不在意的就当作对自己的溢美之言给接受了下来。 见到刘丹丹如此刁钻古怪,简宁奇也为之一时语塞。想到自己今天的发难,交警那一块已经主动收了回来。如果农机厂这一摊子再有所闪失,自己在海滨的处女秀也就算彻底失败。 “刘总经理,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都必须要接受税务部门的检查,不要想用军工产品的借口来进行推托。”见识了刘丹丹的利害之后,简宁奇也就不再转圈子,而直截了当地点明了主题。 刘丹丹诧异地问道:“简市长,我过不接受检查了吗?我的耳朵不好,还你的措词有误?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么一个短平快的反击,顿时就让简宁奇张口结舌,无话可。 在京城那个公子哥儿的圈子里,有谁会对他这样话?不要他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就有所经历,也无法作出回答。呵,人家得不错,自始至终,人家从来没有过不接受检查的话。 “既然接受检查,那你们还让工人到市政府来上访,又一个什么道理?”在这个关键时刻,皮磊志又冲了上来。对于皮磊志的奋力救驾,简宁奇微微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赞许。 第51章 反击(八) “皮副局长,我最后一次给你们解释这个问题。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我们工厂的工人到市政府来要个法,不为了拒绝税务检查,而要让我们履行合同,及时把所生产的军工产品送交给军方。如果你还听不懂我的解释,对不起,那就请你们更换对话人员了。”刘丹丹的语言更加尖刻起来。 “为什么?”陈中祥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疑问的话,脱口而出。 刘丹丹‘嗤、嗤’的笑声,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任玉兰更伏在会议桌子上,笑得直在喘气。 站在一旁帮助服务的秘书之类的人,恨不得找个洞钻了进去。这种事儿怎么还问为什么呢?人家你的智商不够,没有资格与人家进行谈判。 听到笑声,简宁奇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不知什么原因,在这之前,他对今天的出击信心百倍。到了此时此刻,却突然丧失了信心。这种信心消失得毫无征兆,却异常的清晰。 他从刘丹丹那爽朗的笑声中,听出了有恃无恐的味道。到底什么原因,让对方如此自信呢?简宁奇突然想到了‘军方’这两个字。不好,不好,恐怕我惹上了大麻烦。 和平年间,军方的影响力急骤下降。尽管如此,军方的威力也不能让人小视,更不能轻易招惹。就连简宁奇的爷爷和爸爸,虽然位高权重,却也不能轻易干预军方事务。 前些日子,自己找总政的水主任进行分化瓦解,也瞒天过海,让爸爸的秘书偷偷进行的。如果让自己那当常委的爸爸知晓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看来,对方手中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法宝。这个法宝,很可能就与军方有关。怎么办?简宁奇踌躇起来,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这也经验不足的原因,如果换作李震民那样的老狐狸,肯定会立即中止对话,先把眼前的疑虑打消再。 “刘丹丹,你不要张狂。”一直没有表现,反而受了窝囊气的仇益生,此时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他看到大家都没有吭声,就赶忙跳了出来。 “唷,我道谁?原来鼎鼎大名的仇三寸。”刘丹丹鄙夷一笑。听到这样的称呼,有的人偷偷笑了起来。不过,笑的声音很小。 仇益生的个子并不矮小,一米七八的身材,起来也算标准身材。海滨人称他为‘仇三寸’,并不他的个子,而他捞钱的本事。只要有了他出手,就能让平地矮上三寸。也正因为腰包中有了钱,才会让他和陈中祥搭上了线。 有些事,能做不能。就象仇益生捞钱的事,能做得,别人就不能。此时听到刘丹丹在这种公开场合下抓破自己的脸皮,仇益生当然会恼羞成怒,当即一拍桌子:“刘丹丹,你不要狂!” 刘丹丹也不示弱,立即站起身来,把原本放在胳膊旁的小手提包往桌子上一砸,冷冷的挑衅:“仇三寸,我就狂嘞,你能怎么办?” 热血上涌的仇益生,哪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本来就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手中大权在握,加上想要在陈市长和简市长面前有所表现,此时也就不再顾及什么。 当下,他立即放开喉咙宣布:“刘丹丹,就凭你组织和煽动工人到市政府来上访,妨碍政府正常工作,阻挠税务部门的依法检查,我现在就宣布对你进行拘留。还有你,任玉兰,阮栋翰,顾之彤,一个都跑不掉。来人,立即给我执行。” 糟,事情要糟。听到仇益生的宣布内容,不但没有打定主意的简宁奇在喊糟,陈中祥也在喊糟。事情还没有谈得出一个具体内容,怎么能如此鲁莽地抓人呢? 反而皮磊志,倒想通了其中的一切。知道今天的事,又碰上了一个大钉子。看到仇益生奋不顾身的冲来上来,他笑得眯细了眼睛。嘿嘿,有好戏可瞧喽! 仇益生下令的时候,陆明一行人也才刚刚走出办公室。从市委楼跑到政府楼,还要有上一段不短的距离。照理,怎么也赶不上到现场进行制止。可他们赶上了这么一个场面。 能让他们赶上的原因,不因为陆明等人长了飞毛腿,也不他们来了一个空中飞人,从市委楼飞到了政府楼,而因为执行指令的警察不给力。 起来,也活该仇益生要出洋相。 假如守在门外的警察,交警支队的警察,仇益生也就能如臂使指,得心应手。可惜,站在门外的警察,他的直系部下,治安支队的警察。 听到这样的命令,支队长井长河就犯起了难。 什么样的材料都没有做,一样证据都没有,又不什么正在进行作案的暴力案件,有这个立即抓人的必要吗? 执行命令不好,不执行也很为难。当着市领导和其他局领导的面,抗令不行,秋后算起账来,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井长河,你在干什么!?”仇益生又一声断喝。 他十分的恼火,在农机厂的工人往市政府而来的时候,这个井长河就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到了眼下这种情况,还在磨磨蹭蹭,不肯执行命令。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井长河也只得走上前来。进了会议室之后,就站到了刘丹丹三人的面前,客气的招呼道:“刘总,阮厂长,任科长,顾经理,得罪了,跟我们走一趟。” 刘丹丹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行,我们三人跟你们走。” 走到门前的时候,她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仇三寸,不要戴手铐呀?” 没有这么一问,仇益生多少还能找得到一点感觉。最简单的来,自己力挽狂澜,把刘丹丹的嚣张气焰给打了下去。不管事后怎么,也解决了燃眉之急。谁曾料想,这个软硬不吃的女人到了门口,还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招。 “铐,统统都给我铐起来。”险些被气得抓狂的仇益生,气急败坏地下达了命令。 井长河心中在叫苦,这个刘丹丹,平时看起来也一个精明人,今天为什么会犯起了迷糊呢?你这么反复撩拨仇益生,让我难做人呀!真的把你给铐起来,日后我见了小天兄弟,又怎么来话呢? 就在井长河左右为难的时候,身边的警察可不敢再磨蹭下去。得罪了新上任的分管局长,今后的小鞋算穿定了。支队长的官大,还好一点。象自己这些普通警察,还不由着别人随意拿捏吗? ‘咔’的一声响,刘丹丹那如玉般的左手腕上,被戴上了一只手铐。就在那警察准备将右手也戴上手铐时,有人喊声了一声:“不准戴手铐。”接着就‘咚咚咚’的一阵脚步声,一行人出现在井长河的眼前。 来的人,当然就陆明等一行人。 如果不井长河的磨蹭,他们怎么也赶不上这一幕。只他们紧赶慢赶,还晚了一步。从市委楼跑到政府楼,中间隔着一个大广场,再加上上楼、下楼的一顿折腾,石司令还好一点,象陆明这些平时很少做这种体力活的领导,当然累得够呛。 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满面的陆明,看到事情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心中的火气也突突的直往上涌。额头上的青筋,也暴露了出来。 听到声音,正在铐人的警察也有点不知所措。一会儿 陆明一见此情,不悦地训斥:“楞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快把手铐给打开!” 井长河看到陆明的出现,心中本来就安定了许多。海滨官场上混的人,有谁会不知道陆书记对任笑天的欣赏。再听到这样的吩咐,更开心得很,赶忙对自己的部下催促:“小王,快,快帮刘总把手铐给打开。” 那个警察一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陆明在吩咐,自己的直接领导又在催促,当然不敢怠慢,伸手就要去为刘丹丹打开手铐。 “且慢,今天不把话清楚,这个手铐不好打开的。”这个时候的刘丹丹,反而拿起了乔,将手腕往旁边一让,避开了那个警察的动作。 那个警察尴尬的瞟着井长河,僵硬的站在那儿不好话。对于眼前这种情形,井长河也感觉到有点无可奈何,知道今天这事不怎么好下台。不过,他也用不着太担心。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给撑着哩。 陆明也为之一楞,随即就明白了过来,知道这刘丹丹在放刁。话又回来,这也怪不得刘丹丹如此这样做。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给警察铐了起来。不管摊上什么人,也会要讨上一个公道。 “丹丹,让你受委屈了。走,到屋里,有理不怕讨不到公道。”陆明安慰了一句。 刘丹丹咬了咬那殷红的嘴唇,轻吐芳音道:“行,陆书记,我听你的。” 会议室里的人,听到陆明的声音,就都已经站了起来。看到陆明带着刘丹丹走了进来,简宁奇赶忙迎上一步:“陆书记,你怎么也来啦?” “我能不来吗?”陆明反问了一句后,继续道:“你们谁能告诉我,依据什么样的法规,把刘总经理给铐了起来?” 第52章 反击(九) 听到陆明进屋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语气不善地来了一通责问,在场的人都隐隐约约的有所觉察,知道今天这事有点不妙,很可能捅了马蜂窝。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要不然,脾气一直很好的陆书记,不会如此不顾情面话,更不会在这种公众场合下,涮了简副市长的面子。 ‘咳、咳——’ ‘咳、咳——’ 咳嗽好象也有传染病,陈中祥和简宁奇一下子都咳了起来。两个人一边咳嗽,一边讪讪地陪着笑脸。 到了这时,仇益生才意识到,由于自己一时按捺不住脾气,很可能闯下了大祸。反而皮磊志,倒开心地站到了一旁。他在为自己高兴,又成功地逃过了一劫。 双方重新入座。陆明坐到了最中央的位置,在他的一左一右,分别陈中祥和简宁奇。许卫东、姜臻生和石怀中等人也相继落座。皮磊志最为识相,早早就退到了后排位置上。 一下子来了四个常委级的领导,哪儿会有自己这么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别自己,就连戴斌和仇益生也不会有位置。再加上皮磊志知道陆书记对自己的印象特别的差,干脆也不去招人嫌,自己主动退到了一旁。 刘丹丹四人还原来那么一个坐法,她坐于中间位置,阮栋翰夫妇坐在左侧。那个顾之彤,还若无其事的坐在右侧。他的精力,主要集中到了陆明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海滨市最大的官员哩! 回家之后,这个牛皮有得吹啦。别看我只一个小公司的副经理,可我见过大世面呀。你们,整个灞桥几万人中,又有谁能与陆书记正面相抗,刀对刀,枪对枪的展开谈判的呢? 与之前的对话相比,唯一的区别,就刘丹丹将自己那戴着手铐的玉腕,静静地搁在会议桌子上。白嫩的手臂上,戴着那冷冰冰的金属物件,无论谁看了以后都会觉得刺眼。 看到那只玉腕,简宁奇脸颊两边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尽管他从陆明话的态度中知道事情有变,但还有着一定的底气。 千错万错,依法查税没有错。即使没有偷税漏税的问题,查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至于交警上存在的问题,也已经得到了纠正,对方也找不到什么借口。 陈中祥的脸色通红。他和陆明搭档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一听到这样的语气就知道事情大糟,而且不一般的糟。还好,有简家这个公子哥儿冲在前面,自己也担不了多少责任。 “刘总经理,你能告诉我,这怎么一回事吗?”陆明的话,不带任何感**彩。 只从称呼上来看,就知道公归公,私归私,陆明要按规矩来处理眼前这件麻烦事。 刘丹丹抿了一下嘴唇以后,微微露出玉齿道:“陆书记,按照事情的发展过程,我完全可以不用回答。你应该问你的同僚,问这些刚才在发号施令,大展淫威的官员,他们怎么样设计陷害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但因为你我所尊重的领导,我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这话得十分刁钻,还没有回答问题,就把原来在场的领导给好好的损了一通。陈中祥等人心中有气,却也没法加以分辨。 “我们农机厂改制以后,经历了一阵短时间的混乱,甚至于严重亏损的阶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从管理入手,向管理要效益,要产值,费了很大力气才开始扭亏为盈。”刘丹丹挽了一把飘落在额前的头发,这才开始叙述事情的发展过程。 “尽管这样,企业的效益还不太好,工人的收益也没有得到明显增加。原因就在于农机产品的经济附加值太低,技术含量太低。而且,由于生产的数量小,批次多,形不成规模,也就极大地抑制了利润率的增加。”她本身就主持人出身,介绍起情况来也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宛转悠扬,听得众人如醉如痴。 听到她娓娓而谈,各人自想法不一样。有人想挑刺,想要进行反驳,只陆明坐在这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越俎代庖。 “那你们怎么解决这一问题的?”陆明问道。 “我们通过朋友的介绍,经过海军后勤部对我们厂生产能力的审核,获得了帮助军方代为加工舰艇所用零部件的生产许可证。从今年元旦开始,协议正式生效。到了春节前夕,全厂都停止了原来的农机产品生产与加工,全部转为生产军工产品。” 到这里,刘丹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个分贝:“请问各位领导,我们有必要做这种偷税漏税的事儿吗?” 听到这里,会场上的秩序一下子乱了起来。能进入这个会场的人,没有多少糊涂虫。很明显,今天简副市长亲自导演的这么一场税务检查,玩了一出大乌龙。 简宁奇的心在往下沉。从刘丹丹到军工产品的时候,他的心就一直在往下沉。人家全厂都在生产军工产品,根本不具备偷税漏税的空间。自己让人去查偷税漏税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有败无胜的结局。 这时,简宁奇没有想到任笑天,而想到这事传到爷爷耳朵之中,不知会对自己有多失望哩。家族之中的那些堂哥堂弟,肯定开心得很,他们早就对自己在家族之中所得到的重视耿耿于怀嘞。 “刘总经理,你的话我都听得懂,也理解你们没有偷税漏税的想法和空间。可,这就能成为你们拒绝检查的理由吗?就能成为你们组织工人上访的理由吗?”到最后,陆明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 听到陆明如此维护自己,简宁奇和陈中祥心中为之一喜。 呀,虽然你们不会偷税漏税,但也不你们拒绝检查和上访的理由呀。这个时候的陆明,在他们的眼中前所未有的可亲可爱。 “陆书记,我想纠正你两点法。”刘丹丹玉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这种情景看在简宁奇眼中,不由得为之一荡,差点心神失守。 “吧,事越越清,理越辩越明。”陆明的态度还那副喜怒不露于色的形状。 “首先,我们没有拒绝税务部门的检查。到此时为止,税务局稽查分局的尤局长,还蹲在我们厂的会议室里查账哩。所有的账本,都已经交给了他。想要查什么都行,一本都不敢拉下。各位领导,这能明我们在抗拒税务检查吗?”刘丹丹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用那无辜的眼神在会场里扫视了一圈。 陆明看到这个宝贝侄女如此做怪,心中也在为简宁奇悲哀。唉——你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对手哩!别看这丫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在笑得肚子疼咯。 “其次,我们没有组织工人来上访。至于工人上访的原因,我想,我们厂里的任科长,应该最有发言权的人。” 听到刘丹丹让自己话,任玉兰倒也不怯场,她张大喉咙:“陆书记,你们那个尤局长,还没有开始查账,一开口就让我们停产,然后就封门,不让我们厂的产品出厂。并且让我们工厂破产,只几分钟的事。 工厂停了产,工人就没有工资拿。产品送不出去,就会失了信誉,就会毁了合同,我们的工厂还能再有活路吗?请问各位领导,你们这真的在查账吗?你们这在把我们工人往死里逼啊。 再,那个尤局长得清清楚楚,这一切都简市长让这样做的。到了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来找你们这些领导,不来找简市长讨要公道,还能怎么办呢?” 听到任玉兰的这番话,会场上的不少人心中都格楞了一下,那个尤局长完了!这家伙标准的傻逼一个,就真的要让农机厂破产,你也不能这样出口哇。 简宁奇心中好恨,这个可恶的尤局长,可把本少爷给坑苦啦。有了这么一句话,再加上这些做法,谁会不知道自己在捣鬼吗?自己再怎么解释,又能有什么用呢? 眼前的这些人,不信自己的解释,并不一件重要的事,关键京城的那些大佬,他们能听自己的解释吗? “刘总经理,灞桥的卡车事件,不已经解决好了嘛,这个小同志怎么还会坐在这里呢?”陆明到底高手,一句话就打破了僵局。 刘丹丹那秀丽的鼻子蹙了一下,心中道,陆叔叔到底在帮我,还在帮姓简的? 听到陆书记问到自己,一直处于心潮澎湃的顾之彤,鼻尖上一下子就布满了汗珠。他赶忙站起来,了一声‘我——’,就不下去,只好把求援的目光投到了刘丹丹的脸上。 刘丹丹那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嘴角也扬了起来。她轻轻地:“小顾,坐下来,别紧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到顾之彤重新坐好以后,刘丹丹方才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陆书记,我们的顾经理之所以会坐到这儿来,只想要讨上一个公道。” “公道?小刘,灞桥的事情,不都已经处理好了嘛,干什么又要节外生枝呢?”姜书记插上了嘴。 第53章 反击(十) 听到姜书记的问话,刘丹丹掩口而笑,:“姜书记,灞桥运输产品的卡车,今天虽然被放行,明天呢?明天又怎么办?今天为了鸡屎的臭味要扣车,明天会不会为了鱼的腥气味而扣车?” 听到这种扣车的理由,会场上的人,不管哪一方的人,都嗤、嗤’的笑了起来。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荒唐!”陆明一拍桌子:“戴局长,你们警察局怎么搞的?这样的交警,也能上路执法吗?回去之后,立即开展整顿。有关责任人员,要严肃的进行处理。” 坐在后排的戴斌,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钻到裤裆里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得到,自己亲手导演的一幕好戏,竟然会唱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戴斌。长期在大机关工作的他,哪儿会知道基层的交警素质有多高。那帮交警,在平时的执法活动中,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法律法规的事。要问为什么扣车?只要上一条就行:因为我今天想扣你的车。 陆明发了一通火,又沉下脸来,:“刘总经理,就为交警执法不规范的事,值得闹到市政府来吗?如果全市的老百姓都这样,我们市委、市场政府还能进行工作吗?” 听到陆明的语气不善,刘丹丹撇了一下嘴,没有吱声。 简宁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在这关键时刻,陆书记还站到了自己这一边。照这么看来,今天这么一场麻烦,很可能会得到顺利化解。 “刘总经理,我在等待你的答复。”陆明催促了一句。 “陆书记,真的要我吗?”刘丹丹欲笑不笑的了一句。 陆明一怔,难道这丫头还有什么杀手锏?想了一下,觉得还要把话开为好。这些豪门子弟,最为看重面子。只有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敲打一下刘丹丹,不然,简宁奇下不了台。 看到陆明在点头,刘丹丹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既然你陆书记要问,那我也就把话白了。我们今天到市政府来,就要找简市长讨要一个公道。你们税务部门的人,简市长下的命令。无独有偶,警察局的人,也简市长在指挥。既然这样,我们今天不找简市长把话个明白,明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明没有想得到,自己想让简宁奇的念头,会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更没有想得到,刘丹丹会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要与简宁奇唱对台戏。 “刘总经理,我不相信税务、警察系统的同志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乱话。这件事,我会让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如果真有人打着领导的旗号在外面胡乱执法,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陆明玩起了拖刀计,想把这事拖到日后再。 刘丹丹已经看了出来,陆明的屁股坐在了简宁奇的那一边。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陆书记,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再让你的有关部门进行调查,那多不好意思呀。这样吧,我这儿有两段录音,请各位领导帮我听一下。我相信,非自有公论。听过了录音,你们就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简市长讨要公道。”刘丹丹的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一听这话,陆明就知道要糟。怪不得这丫头有恃无恐的在这儿找麻烦,原来早就准备好了武器。只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拒绝播放录音。 这个时候,会议室里已经静了下来。大家听有录音磁带的事,都知道这才真的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光。简宁奇那帮人,也都出现了忐忑不安的神态。 录音的时间不长,内容就尤局长在农机厂和刘丹丹的一段对话,还有顾之彤与交警丁大队长的对话。 录音机里传出‘沙沙’的声音。 “你别狂,等我让你的工厂彻底整垮台以后,看你怎么来哭着求我!” “尤局长,你真的要把我们的工厂给整垮?” “真的!” “这简市长的意思吗?” “那当然。” “噢,那我问你,凭什么要让我们停产?” “因为你们偷税漏税。” “有证据吗?” “我不在查嘛。我就不信,你们会没有偷税漏税的事。即使没有证据,呵呵,你放心,我也会让他有的。” “还没有查到证据,就让我们停产。即使没有偷税漏税,你也要制造证据。我问你,这哪一家的规矩?” “我尤某人就这么办。目的就一个,让你的工厂关门。嘿嘿,怎么样,刘小姐,害怕了吧!?” “丁大队长,你要弄清楚,这些车子被扣了之后,就会让我们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也会让我们灞桥的老百姓失掉信誉。” “关我一个屁事呀!告诉你,我今天就要让你送不成货,就要让你们亏损。找什么人来也没有用,这简市长亲自下的命令。” 随着‘咔’的一声响,刘丹丹关闭了录音机。她的目光。在对面这些人的领导脸上穿梭不停。她不话,事实上也用不着话。因为不但陈中祥和简宁奇的脸上全汗珠,就连陆明也一脸的尴尬。 事实放在面前,无论税务局的尤局长,还交警的丁大队长,都奉简市长的命令行事。而且,这种奉命行事,明显的在找麻烦,要在鸡蛋里找骨头。 那个尤局长得很明确,即使没有偷税漏税,也会制造证据。目的就一个,要让农机厂关门。还有丁大队长也得很清楚,就要让灞桥的老百姓送不成货,要让灞桥的老百姓亏损。 对于税务部门的人进厂检查的态度不好,陆明当然能够想象得出来。不可能好,本来就去找麻烦的人,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哩。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狂妄,会如此肆无忌惮。不但让人家工厂停产、封门,竟然连让人家工厂破产的话也给了出来。 “刘总经理,阮厂长,任科长,郁经理,请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对你们有所交待。姜书记,这事情就交给你了。立即立案,从严惩处,绝不姑息迁就。陈市长,简市长,你们的意见呢?”陆明知道必须旗帜鲜明,迅速作出处理决定。否则,就会闹出更大的事端。 到了这时候,陈中祥和简宁奇又能得出什么不同意见呢?两个人尴尬地连连点头,:“对,应该要严惩不贷!” 此时,会场上脸色最为难看的人,当数仇益生。 不少人的眼睛,都瞟向了仇益生。陆明带着这么一帮领导突然赶到会场,不但阻止了他的命令执行,而且将刘丹丹四人重新请进了会议室。这明什么?明现在事情出现了逆转。 听到刘丹丹和任玉兰的介绍,再听到陆明的决定,仇益生的脸色早已一片苍白,他没有想得到,自己今天的一番即兴表演,竟然在给自己掘坟墓。 让交警以莫须有的理由,将灞桥运输产品的货车进行扣留,下命令的人他;对刘丹丹等三人进行拘留,并且让刘丹丹戴上手铐,下命令的人也他。尤局长有如此下场,他也好不了多少。 事情演变到了这么一个样子,还有什么好的呢?扣留灞桥的货车,警方已经用自己的行动作出了一个最好的明。农机厂的事,又这么一场闹剧。接下来的事情,不对刘丹丹等人进行拘留,更不对广场上的工人进行强行驱散,而如何善后的问题。 “陈市长,简市长,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打算?”陆明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呢?陈中祥苦笑道:“陆书记,一切都由你作主。” “我能作主吗?”陆明又追问了一句。他这在明知故问,问话的时候,眼光却盯在了简宁奇的脸上。 简宁奇知道,陆书记这在逼自己表态。不要出了力气以后,你们简家的人还要再跑出来三道四。简宁奇的内心之中也不想表这个态,只事已到此,也只能让陆书记出面救场了。除此而外,别无他策。要怪,就怪自己用了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 “陆书记,一切都以你的意见为准。”简宁奇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点生涩。 “老石,你先一下情况吧。”陆明温和地朝着石怀中示意了一下。 石怀中也不怠慢,赶忙就把农机厂为海军加工舰艇用零部件的情况给介绍了一遍。 “各位,海军和金陵军区的态度很明确,一不得扣留军工产品,二对相关人员进行处置,三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问题。”石怀中重复了军方的意见。 到了这时,所有人的心中,才都不再存有侥幸心理。一切都事实,没有空隙可钻。 大家都很明白,接下来的事情,就如何抚平刘丹丹这一行人的问题。如果不能让对方咽下这口气,今天的事情还得不到平息。看刘丹丹的那个嚣张劲儿,也不一个吃了亏以后,只凭三言两语的好话就给劝得了的主儿。 陆明也清楚,此时再让陈中祥和简宁奇出面,也无济于事。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声咳嗽了两声。 第54章 反击(十一) “刘总经理,阮厂长,任科长,首先让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表示诚挚的歉意。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失职,应当让我们引以为戒的事情。”陆明的声音铿锵有力,声色俱厉。 “其次,我们会对所有的责任人员进行查处,不管涉及到什么人,都会严惩不贷。最后,我也希望所有的权力部门引以为戒,杜绝今后。”陆明痛下了决心。 在场的人,都在为那个尤局长和丁大队长,哦,还有仇益生可惜。何苦哩,为了拍领导的马屁,却让自己丢掉了乌纱帽。 尽管如此,陆明还看到刘丹丹在撇嘴。很显然,对这一套遮人耳目的辞,刘丹丹并不认可。 他在心中笑道,这丫头精明得很,知道我这在虚张声势。嘴上对所有的人都进行严惩,事实上根本做不到。今天的始作俑者就简宁奇,可能处理他吗? “陆书记,我想请问一下,市纪委发的那个优化服务的文件,还管用吗?”在陆明征求意见时,刘丹丹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陆明还没有反应得过来的时候,简宁奇的脸就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子。刘丹丹这在打脸呵,在自己签发意见,越过了市纪委,对企业直接进行检查。 得知刘丹丹话中意思后的陆明,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刘总经理,这事我要解释一下。简市长刚刚调来,对我们海滨的情况不完全熟悉。时间长了以后,就会了解和熟悉这些事情。在这里,我重复一下,对企业的优化服务不会变,任何单位、任何个人都不得越过这道红线。” 这话虽然在为简宁奇进行解释,在帮助解围。实际上,却也等于宣布了一个事实,简宁奇今天所指挥的一切,都错误的。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心高气傲,志向远大的京城高官子弟身上,实在让人有点无法接受。 事情发展到此时,基本也就能告一段落。 至于事后有谁应该成为替罪羊,大家的心中都明白得很。那个尤局长和丁大队长铁定跑不了啦。事情闹得这么大,场面这么难堪,都这两个家伙惹出来的麻烦。他们不出来当替罪羊,还能有谁呢? 还有一个人,应该就仇益生。起来也活该,谁让他要抢风头,争在要在简市长面前献媚呢?交警办事不力还要好一点,后面那拘留和戴手铐的事情,那就一点也不好解释喽。 仇益生心中悲哀得很。杜甫那首《蜀相》中有两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他虽然不英雄,却也潸然泪下。自己这么一个副局长来得容易吗?好不容易登上了这么一个宝座,屁股还没有捂得热,转眼就要失去,怎么能不伤心。 还有一个受到牵连的人,大家都没有想得,就那个市税务局长扬昌隆。 这个时候,无论陈中祥,还简宁奇,都已经把扬昌隆给恨上了。不但派了一个无能之辈去做事,发生事情的时候又不能及时出面救场。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被迁怒呢? 这些事情,都以后的事,都领导的事。那些在旁帮助服务的秘书和一般官员,都知道事情基本告一段落,没有热闹好瞧,都在准备收兵回营,传播今天的最新消息。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因为那个刘丹丹还不肯善罢甘休,又挑起了新的战火。 “陆书记,对于整个事情的处理,我都没有意见,都会坚决服从和支持市委的决定。只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刘丹丹笑靥如花的开了口。 古诗云:“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刘丹丹此时的这么一笑,犹如盛开的牡丹一般。美得秀韵多姿,美得流光溢彩,美得雍容华贵,美得绚丽娇艳,美得惊世骇俗。 简宁奇一时看得呆了,不禁心神恍惚起来。在京城见惯美女的他,也被刘丹丹这种不世之美给吸引得过来。 他在内心之中比较了一下,自己的妹妹美则美了,与刘丹丹相比,少了几分成熟。孙佳佳也佳人,好象也少了一些练达。晏玉不但美,也很有办事能力,却又多了一些世俗之气。 “咳,咳,刘总经理,你吧,我洗耳恭听。”陆明注意到身旁这位公子哥儿的失态,轻轻咳嗽一声,方才把简宁奇的魂灵给拉了回来。 对于刘丹丹会有什么要求,陆明不会在意,简宁奇也不会在意。既然做错了事情,适当给予一定的补偿,也人之常情。用再多的钱,损失的都国家财富,伤害不了在座的任何一位。只要不太过分,这些在座的领导都会答应下来。 生活中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某地举办一次招商会。到了会议开始的时候,其中一位领导邀请的客商没有到场。这本来也可以理解的事,没有多少人会放在心上。发出去那么多的请柬,真能来的人也只极少一部分。 孰料,这位市领导特别的爱面子,立即让手下的人,去打听那位客商的行踪和没有应约而来的原因。时间不长,调查结果就汇报了上来。原来,那个所谓客商一个诈骗犯,被关在邻省的一所监狱里,正在接受审查。 底下办事的人,认为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也算圆满完成了领导交办的工作,以为可以交差了事。 谁也没有想得到,这位领导立即责成当地警察机关,去与那里的警方取得联系,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诈骗犯给保出来,理由就要让他来参加招商会。 对方警方的人一听就傻了眼,开口问道:“你们市领导的脑袋进水了吗?明明知道诈骗犯,怎么还要让他去参加招商会呢?” 听到人家这种疑问,当地的警察也无言以对。总不能告诉对方的警察,自己市里的这位领导,把个人的面子看得大如天吧! 对方的警察也被磨得不轻。到了最后,就开出了三百万保证金这样的价码,作为那个诈骗犯取保候审的条件。本来以为,这个条件一经提出,那位市领导就会知难而退。 还一个想不到,那位市领导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到了这时,当地警方的警察不答应了,正面提示:“市长,花这么多的钱把人给保出来,万一给跑了人,那三百万钱就会打了水飘。” 那个市领导一听这话,不以为然的回答:“这有什么!我们花三百万元钱买了一个话算数的口碑,买了一个对客商够朋友的声誉,这就很够本了。至于跑人的事,也很简单嘛。花了三百万,就算交了一笔学费吧。” 此时的这些领导,和那位市长的想法异曲同工。只要能保住自己的面子,多给刘丹丹一点好处费,也不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以后找刘丹丹麻烦的事,哪儿碰到哪里算,用不着急在一时。 刘丹丹的一听,笑容为之一敛,沉声道:“我要提的请求,既不钱,也不物。当然,更不你们这些领导手中的权喽。我一个平民百姓,要这些权力又有何用?” 听到刘丹丹这类似自嘲的开场白,会议室里静了下来。有人意识到,眼前这女子的话柔中带钢,看似不带烟火之气,其实咄咄逼人,言之有物。 “吧,抓紧时间。”陆明催促了一句。他也在担心夜长梦多,不要再闹出什么其他的变故来。 “我只恳求在场的某位领导一件事,请不要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用我们农机厂工人和灞桥农民的利益作为争斗的借口。”刘丹丹的话石破天惊,一语直接撕开了简宁奇的面皮。 在这之前,就有人在猜测,新来的简市长为何要大动干戈,弄出这么大的事端来。锋芒所指,应该对准那位在灞桥任职的任笑天。但这事情让人有点想不透。一个农家的孩子,虽在仕途上顺畅了一些,也不至于会让京城的简家公子妒嫉吧。 刘丹丹这话一,也就等于解开了大家心中的疑团。哦,原来简市长与任笑天有私人恩怨,才会这么不择手段的下死劲来整。只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个刁顽的刘丹丹,才会功败垂成,落得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丹丹,不要再嘞!”陆明心中一急,也顾不得礼仪上的称谓,直接喊起了刘丹丹的名字。 他不能不急呀,刘丹丹这样当面打脸的做法,第一位的受害者肯定不别人,而陆明自己。 简家的人,知道自家的孩子吃亏以后,会和自己讲理吗?会自己的孩子处事不当吗?只要上一句‘陆明驾驭大局的能力不足’,就足以让陆明成为一介布衣了。 此时,他最好的做法,也唯一能行得通的做法,就阻止刘丹丹继续下去。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他才喊起了‘丹丹’。 外人看起来,陆明一时情切,才会发生口误。其实,他想用感情来进行劝阻刘丹丹,不要再继续下去。 “不,我要!”刘丹丹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55章 反击(十二) 站起身来的刘丹丹,用纤纤玉指指着桌子对面的领导:“今天这么一个场合,我为什么不?假如我不,我就对不起农机厂上千的工人,还有灞桥镇那三万多农民、渔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大家知道,几个月前的农机厂,濒临破产的边缘,厂里的工人,几个月都没有拿到工资。前景无望,生活无着。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当中有的人,还想要用农机厂来做交易,想让高官子弟一分钱不花,就把农机厂给转卖出去,从中获得近亿元的利益。” 会场上不少人的眼光,‘刷’的一下都转到了陈中祥的脸上。陈市长急着要把农机厂卖给一个高官子弟的事,在市委、市政府大院子里,不什么秘密。没有想得到,会让刘丹丹在这么一个公开场合下给揭露了出来。 陈中祥又气又急,却又无法进行分辩,只行把求助的眼光投到了陆明的脸上。陆明叹了一口气,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已经脱出了自己掌控的范围。即使自己强行中断对话,后果也已经形成,甚至于还会造成更大的负面效应。 “几个月前的灞桥镇,不管哪个领导听到都会感觉到头疼。那儿穷根子,那儿不毛之地。那儿的老百姓穷,连一条好好的路都没有,孩子们读书的教室,有百分之三十以上属于危房。这些情况,难道你们这些领导能一无所知吗?” 这话可不好回答。知道,那又为什么不采取有效的措施?不知道,最简单的上一句,也对人民的疾苦熟视无睹,漠不关心。还好,在场的领导都有很深的内功,立即都眼观鼻,鼻观心,现场进行了修炼。 刘丹丹也不会企求这些领导的回答,而话风一转:“好不容易,农机厂有了转机,工人拿上了以前三倍的工资。灞桥的经济发展,看到了希望,已经有人走上了致富之路。就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你们有人为了一已私利,对着农机厂的工人和灞桥的农民,挥舞起了屠刀。 你们,对农机厂查账、停产和封门的做法,真的在维护国家税收不要流失吗?你们,用莫须有的理由进行扣车,让灞桥的产品耽误送货时间,导致产品过期变质,为了交通安全吗?上千工人的利益,三万农民的利益,统统都不在你们的眼下。只要能报得了私怨,一切都在所不惜。 有人披挂上阵,有人出谋划策,有人为虎作伥。就没有人有一点起码的恻隐之心。如果,我要问你们这些人的党性何在?那就抬举了你们。我在这里只问上一声,你们的良心何在,不被狗给吃啦!” 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还不好进行分辨。这样的事情,别简宁奇没有碰上过。就陈中祥这些人,也同样没有遭遇过。这个时候的陆明,滋味也同样不好受。 “不错,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大的权力,更没有你们那样的后台与靠山。可,我们有一条,那就任家庄出来的人,骨硬的。任姐,你对吗?”刘丹丹的话,越越露骨。到了这时候,已经把任家庄给搬了出来。 任玉兰一听,也站起身来,大着喉咙:“不错,我们任家庄的人,就骨头硬。舍得一身剜,敢把皇帝拉下马。谁要真想找麻烦,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呵,世间什么最大?不就老天爷嘛。我们连老天都敢笑,还怕什么豪门子弟吗!不管什么世家出来的子弟,我们都给接着。刚才任大姐已经过,舍得一身剜,敢把皇帝拉下马。 失败了又能怎么样?最多不过下岗当工人,回家做农民。哼,那些豪门子弟哩,敢丢掉手中的一切吗?离开了权力与后盾,敢和我们光明正大的进行一对一较量吗?”刘丹丹又接上了话。 陆明苦笑了一声。话越越明,连任笑天的名字都给公开了出来。他不不想话,只担心自己一开口,反而会引得刘丹丹更加疯狂,于事无补。 到这儿的时候,刘丹丹的眼眶中饱含泪水,情绪激动,声音颤抖着:“我不想指责在座的某些领导,只想做一件事,那就为民请命。我要为农机厂的一千工人请命,我要为灞桥的三万农民请命。不管你们想怎么样折腾,请不要用这些工人、农民的利益来做筹码!” 刘丹丹的话戛然而止,坐下来之后,用手绢轻拭了一下眼眶后,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儿不再吱声。 会场上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出声话。陈中祥只默默地抽着香烟,把眼光投向了天花板。简宁奇只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好象在数茶杯中有几片茶叶一般。 从小到大,他就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受过别人一点气。不要这种赤果果的当面痛斥,就稍许含沙射影的批评,也没有碰上过一回。 依照简宁奇的性格,早就拍案而起,好好地教训一下对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只想到闹开之后的后果,那可不自己所能承受得了的事。不要自己,就把简家的老祖宗搬出来也不行。 我忍,我要忍辱负重,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简宁奇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注意看一下,就能发现殷红的血珠已经滚落下来。 刘丹丹的话,在那些在场的普通工作人员之中引起了共鸣。呵,你们神仙打架的事,为什么要拿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事情来开玩笑呢?老百姓不容易呵,只想吃上一碗饱饭,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作孽呢? 许卫东、石怀中和姜臻生这几个常委也感慨万端,对简宁奇这种不择手段的做法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你这种高官后代,不在京城里好好地蹲着,为什么要到我们这儿来搞风搞雨呢?即使你和任笑天有什么恩怨,也不要拿老百姓的利益作为争斗的工具呀。 陆明的心情最为复杂,也最为纠集。 从简宁奇初到海滨,他就知道简家公子的来意不善。估猜得出来,简宁奇有为而来。时间长了,他才从简宁奇急于对警察局下手的举止中,分析出与任笑天有关。今天听刘丹丹这么一,才得到了最后的证实。 眼前的这个局面,必须立即控制住,否则自己很难对简家的长辈有所交待。陆明看到刘丹丹已经完了请求,也打定了主意。 “既然刘总经理没有其他要求,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警察局和税务局,要尽快落实有关人员的责任。纪委也要同步跟进,绝对不能放过任何违法乱纪人员。”陆明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也不再多言,直接宣布散会。 只在走出会议室时,他对擦肩而过的刘丹丹低声了一句:“丫头,晚上到家里吃饭去,我有事要问你。” 刘丹丹没有吱声,只露出那如玉般的牙齿莞尔而笑。她在心中暗笑,这个刘叔叔也在为难哩,屁股歪来歪去,也不知帮着小天好,还帮着简家少爷好? 海滨城里发生的事情,当天上午就传了开来。传播的范围,不仅仅在官场,也不仅仅在市区。 “知道吗?新来的简市长要和任区长过不去,就想让我们农机厂破产哩!这些当官的做的还人事儿吗?”农机厂的工人在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灞桥的老百姓也在不满:“我们灞桥人托任区长的福,才算过上了几天的好日子。草他姥姥的,就有人看红了眼,就想对我们灞桥伸爪子了。” “任区长个好脾气,连我们想去上访的事都不让干。这事我们可得看住点,不能让任区长给那些黑了良心的大官给欺侮。”这也灞桥人的想法。 ...... 各种各样的议论莫衷一,什么的都有。任笑天对这些事,只付之一笑,没有参加任何议论。 在事情闹得最**的时候,他除了把要去市区上访的老百姓劝回家,就一直蹲在新大街的临时指挥部里,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再往外打。从表面上看,他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陆明事后得知这一情况后,也大为不解。难道这个任笑天就这么放心?他可不知道,任笑天虽然没有对外联系,但现场上的情况却通过寻呼机及时的反馈到了灞桥。 刑警的张宇平,治安的井长河,这两个支队长都充当上了信息员。象韩启国、程学进这些警察,更不断的在传递着信息。既然事态的发展都在预料之中,任笑天当然用不着紧张。 事后,任笑天从任玉兰夫妇那儿得知全部情况后,也感慨不已。上天待我任笑天不薄,赐予我刘丹丹这样的奇女子为助,何愁大事不成。 打那以后,任笑天更放下心来,好好蹲在灞桥抓工作。有了时间,不在新大街的工地上,就在养鸡和种植西瓜的专业户家中。或者,就去了海边,察看滩涂开发的情况。 他用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表现,在无声地对简宁奇进行鞭挞。你这个豪门子弟可以不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我任笑天不会这样做。 从表面上看,这么一场上访风波已经烟消云散,重新归于风平浪静。明眼人都知道,这表面的平静,掩盖着的暗流涌动,波涛迭起。 第56章 余波(一) 刘丹丹的一句‘为民请命’,倒让她成了海滨的名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敢于对市领导进行面对面的声讨,这本来就不一般人所能做出的事情。更何况,还喊出了这种逆天之言。海滨的老百姓,闲谈之中提到刘丹丹,都交口称誉,称其为奇女子。 刘丹丹自己,倒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让人称道的地方。她忙得很,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当天晚上,她就去了陆明的家中。吃饭假,主要陆明想要知道其中的恩怨。 听得刘丹丹一番介绍,陆明方才如梦初醒。难怪任笑天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会成了‘杯具先生’;难怪老特务那样的高人,会跑到海滨来度晚年;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在关顾任笑天;难怪简宁奇会跑到了海滨来;难怪...... 知道了内情的陆明,也就知晓了应对方针。不管你们神仙如何打架,都别想让我当刀子。有益稳定的事我干,有益经济发展的事我干,就别让我做打压对方的事。 听到陆明这样的想法,刘丹丹抿嘴一笑。能让陆书记有这样的态度,也就达到了自己介绍内情的预期目的。要打压,在目前的形势下,也只简宁奇单方面对任笑天的打压。只要陆明保持平衡,也就会让任笑天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起来,刘丹丹还嫩了一点。听到陆明的想法以后,反而在内心之中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上午的对话过程中,不应该咄咄逼人,不应该在会议室里让陆叔叔不好下台。 她哪儿知道,在利益的面前,什么大义,什么感情,都一些靠不住的东西。人世当中,象老特务、全校长这种矢志不渝的人,能有几何?象吴司令那种面对压力毫不动摇的人,又能有几许? 听其言,观其行,陆明不会坚守中立?只能边走边瞧喽。 刘丹丹的一句‘为民请命’,也让她在三姐妹之中赢得了位置。起来,水素琴和易芷寒都县处级的官员,只有刘丹丹一介白身,就连主持人的身份也给别人挤兑掉了。 到家境,水姐的父母高官,易芷寒的父母也知识分子。只有刘丹丹的父母普通的平民百姓。虽然有一个当过市委书记的舅舅,也给人家给架空了起来。 再加上自己有那‘**’的不雅外号,更让刘丹丹自惭形秽。虽任笑天知道内情,也能为刘丹丹加以解,可再怎么,也无法改变刘丹丹在三姐妹之中的不利地位。 为了这事,刘丹丹很大伤脑筋。她只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努力为任笑天打好经济基础。只这种情形,也不改变就能改变的,她只能暗自盘算着自己的策略。 自从参加任兴邦老人的八十冥寿的祭奠活动之后,刘丹丹就发下心愿,要为任笑天争一个大大的采,也让自己活得风光,活得精彩。她一直在捕捉战机,想为自己争上一口气。 这一次的突发事件,让她眼前一亮。不作多想,就立即出了手。 事情的结果,不仅让水素琴赞叹不已,就连易芷寒也打来电话,对丹丹姐临危不惧,处置有方的做法,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意。 老特务也多次称赞:“丹丹这丫头不简单,杀伐果断,标准的巾帼不让须眉。小天什么都好,就做人太仁义了一些。有了丹丹这孩子的帮助,我也能放下了心。” 海滨的事,当然瞒不过京城里的那些有心人。 农机厂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京城那处庄严的所在,几个掌控华夏大局的核心人物聚集到了一处。他们在研究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已经开了半天的会议。 借着吃晚饭的机会,几个人稍稍休息了一会。代表军方入常的刘常委,歪靠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起了海滨发生的事情。 听到刘常委的事,参会的简常委拧起了眉毛。他怎么也没有想得到,自己那看起来很有大将风度的儿子,怎么会做出了如此傻事。简常委抿紧了嘴唇,就不肯搭腔。 简常委不想惹火烧身,不等于别人就想放过他。话的刘常委,打了一个呵呵:“老简,要给你家那小子好好喽,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分哩。” “老刘,你这话什么意思?”简常委虽然不想接话,但人家把话到这么一个分儿上,不接也不行。 “你那个管秘书,找了总政的水主任。嘿嘿,到底为了什么事?我也不很清楚。”刘常委的话只了一半,剩下的那半截意思,只让在场的人自己去估量。 只他的话,得虽然轻描淡写,却让简常委和在场领导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不一号首长,其他的常委不好介入军方的事。这一个禁忌,而且一个最大的禁忌。不管什么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打破这个禁区。 简常委的秘书,私下与军方高级将领进行接触,这很犯忌讳的事。弄得不好,就会造成最高核心领导的猜疑。对于刘常委的话,没有人提出质疑。能在这种场合的话,必然都不空穴来风。 在这种会议室出现的人,也都华夏的精英人才。大家都不傻,都把眼光瞄向了简常委,看他如何作答。 这事能如何回答呢?简常委也杀伐果断的人,当即沉声表态:“古总书记,老刘,我会给组织上一个交待,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迁就。” 古总书记正在玩弄着手中的签字笔,听到简常委的表态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他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也没有直接回答简常委的话,而对刘常委刚才到的海滨事件进行了评价。 “各位,海滨那个女孩子得好呵,要为民请命,不管有什么样的私人恩怨,都不能拿老百姓的利益开玩笑。同志们,我们执政党,以维护人民利益为己任的执政党,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一千多工人的生存,三万多农民的脱贫,这样的大事,我们的基层官员就能熟视无睹,就能无动于衷,这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党吗?这件事,江淮省委要很好地总结教训,真正做到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坚决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刚才有同志到了秘书的事,这事很重要。我觉得,加强身边人的管理,加强对子女亲属的管理,这一篇大文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有任何的放松。老简哦,千万不能只顾抓工作,而疏忽了家庭的管理哦。 另外,那个女孩子到私人恩怨的事,我觉得也应该要引起我们的重视。历史上许多事的发生,都有着独特的历史背景。即使做错了的事,也不要轻易地归罪到个人的身上。错就错了呗,一切向前看。但我们如果再人为的加以掩饰,那就不好喽。哈哈,开会,继续开会。” 古总书记的一段即席讲话,虽然只字未提简家与军方私下接触的事,却也让简家的人汗流浃背,如坐针毡嘞。让你加强对身边人的管理,就让你要有一个交待,而且必须象样的交待。最简单的吧,那个出头露面的管秘书保不住了。 这也当秘书的悲哀。主子家的公子让自己做事,尽管知道不合规矩,但能不做吗?不能,肯定不能。出了事情之后,还必须要无怨无悔地把黑锅给背起来。找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地方,独自舔干伤痕,去度完自己的后半生。 让大家震惊的事情,古总书记最后那段话,听起来只很随意的话,其中隐含的信息,让有心人听在耳中,那可不一般的震撼人心。 “呵呵,大快人心,实在大快人心。绍松,快给我拿酒来,今天陪我好好喝上两杯。”被人称之为周老的周秉贤,连晚就得知了古总书记的讲话内容. 周绍松也一脸的笑意,尽管知道父亲的身体不能喝酒,还没有违背老人的意愿,让保姆给取来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酒。 他一边给父亲斟酒,一边好奇的问道:“我做梦也没有会想到,竟然会这个刘老爷子先开了第一炮。” “呵呵,绍松啊,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哩。前些日子,‘红星’部队的老迟,就给我打过电话。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无论如何也要在这有生之后,帮老任的平反出上一把力。” “哦,原来迟胡子在背后使的劲。”周绍松恍然大悟道。 “你忘记啦?绍松。迟胡子和军方的老刘可生死之交,当年都曾得到过老任的恩惠。” “呵呵,原来这么一回事。不了解当年情况的人,还就看不懂其中的奥妙。” “那当然。” “爸爸,今天古总书记的讲话,也很给力呀!听他话中的意思,要让任老平反的事得以实现。并且给简家打了招呼,如果再有什么动作,那就不好话喽。” “这么一个意思。古总既让任家的人一切向前看,不要再追究个人的责任,也在让简家不要再设置障碍。事情能弄成这个样子,老向他们搞的‘心愿行动’也就算看到了曙光。” 世间的事,有人开心,就必然要有人为之难受。 第57章 余波(二) 难受的人,简家那帮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散会之后的简常委,一到家之后就进了老父亲的书房。 “爸爸,今天这事,让我很被动噢。” “呵,我总以为宁奇这孩子很成熟,做事会有分寸。没有想得到,他会碰上了高压线。你那个管秘书,也糊涂。宁奇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难道他也不知道吗?”到了这时,简维浩还在护短,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板子都打到了管秘书的屁股上。 简常委皱了皱眉头,只因为知道父亲的性格,也就没有多加辩驳。沉默了一会之后,这才开口道:“爸爸,想不到军方的老刘会对我们家发难!” “这有什么难猜的事!”简维浩张开了有点浑浊的老眼,不以为意的解释:“老刘曾经得过任兴邦的恩惠,加上宁奇又不知天高地厚,把手伸到了军方。两件事加在一起,他当然会要话唷。” “爸爸,既然任兴邦有这么广博的人脉,当初为什么会被你们一击得手呢?” “物极必反,就这么一个道理。他有人脉的同时,得罪的人也不会少。” “噢,这么一个意思。那我们应该要怎么办呢?” “你那个管秘书一定要走人的,在这一点上,你千万不能优柔寡断。不但要处理,而且要严肃处理。做大事的人,就一定不能儿女情长。上面在看着我们,看我们的反应咯。如果应对不当,我们简家就会真的惹上了麻烦。” “嗯,我知道。” “你给宁奇捎个信,对任家那孩子的事,能放就放一把吧。既然一号首长已经了话,我们多少也要给上一点面子吧。” “呵,一号首长的话,已经得很明白,让我们家放手。爸爸,你,他这么一个意思吗?” 高层次的人话,往往不会得太明白,而点到为止。至于到底什么意思,就看各人自己的揣摩。简常委为了小心起见,还征求起了老父亲的意思。 “呵,一号首长的话很明白,想让任家的事得以平反昭雪。表面上看起来很公道,不偏不倚的样子。既不让任家追究当后的责任,又让我们也不能再设置障碍。”简维浩不满意地拍了拍沙发的扶手。 “爸爸,你的意思一号首长在偏帮着任家?” “那当然。他这么一番话,把我们简家与任家放到了同一层次上在话。你,任家能和我们简家相比吗?他家除了一个周秉贤能拿得上台盘以外,还有谁能帮得上腔?他们就想要追究我们的责任,能追究得到吗?” “对,这么一个意思。”简常委闭目思索了一会,才缓缓道:“看来,宁奇这孩子,给我们简家捅了一个大娄子。但愿这孩子能吸取教训,不要再节外生枝吧。” 父子俩没有注意得到,自己二人的谈话,都被门外站着的一个人给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这也怪不得他们疏忽大意,在自己家中,谁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事发生。 简家的书房,本来就禁地。凡谈论重要的事情,都会在书房进行。碰到这样的时候,别外人不能接近书房,就连警卫员,如果没有招呼,轻易也不能靠近这儿。 有道家贼难防,能让警卫员不加干涉的人,当然简家的重要人物。时间不长,简家住宅里就有电话打到了海滨市,打给了简宁奇。 农机厂风波,简家的长辈难受,孙家的长辈难受,所有同一阵线的人都感觉到难受。真的起来,最为难受的人,要算简宁奇。 他本来就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本来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加上那么多的帮手,要想拿下任笑天,应该手到擒来的小事一件。却没有想得到,就这样的小事,让自己在海滨市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 上午的对话结束之后,简宁奇感觉到有点无地自容,恨不得用手遮挡住自己的面孔才好。他觉得,在自己走回办公室的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对着自己的背部指指点点,都在叽叽喳喳的嘲笑自己。 他到了办公室之后,‘咣档’一声,就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声音。 还好,肖秘书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人,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对他的心情更了然得很。只帮助他泡上了一杯有点苦涩的浓茶后,就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简宁奇想要砸东西,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而且败得这么惨?还好,大家族的教养,让他想起了不准用物件泄愤的教诲。到了最后,他只用手揪着那平时总一丝不乱的头发,哀哀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的下班时间,简宁奇直接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市委宿舍的八号别墅。自己一个人闷在家中,那里也没有去。也没有想到,要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和爷爷、爸爸通报一声。即使想到了,他也不会去做。他知道,不用自己,肖秘书也会做好这些事的。 到了晚上,他还没有回避得了自己所处的尴尬境地。市委办公室主任给他来了电话,要对今天上午上访事件的相关责任人员,研究处理意见。尽管知道参加这样的会议,等于坐在那儿让人打脸,他还没有理由不参加这样的会议。 刚刚上任没有几天的警察局副局长仇益生给拿了下来,那个在现场指挥交警扣车的丁大队长也给拿了下来。至于税务局的那个尤局长,则直接交给了纪委,因为有人把他那些不择手段进行敛财的事,给捅到了纪委。 坐在会场上的简宁奇,就这么直统统的坐在那儿,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好象就一个局外人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地听着别人在发表意见。 只到了最后的时候,他感觉到心中的戾气难以平息,还把市税务局长扬昌隆的名字给提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陈中祥也一惊。 此人他的亲信,亲自推荐给了简宁奇。没有想得到,事情稍有不顺遂,就被当作替罪羊给推了出来。想到部下的下场,他不由得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想法。 从会场回到自己的宿舍后,简宁奇没有开灯,只一个人决在客厅里抽烟,仔细回忆着自己到海滨以后所有的细节。算来算去,自己在海滨只做了三件事。 一件帮助海滨找到了大客商,盘活了那些不死不活的企业。这一着,让简宁奇在海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让好多原来把他当成麻烦的官员,变成了他的粉丝。 另外一件事,就大刀阔斧调整市警察局的领导班子。本来,这样的做法会引起很大的非议,引起很大的反弹,但由于有了前一件事的影响,还算让自己的方案得到了落实。 尽管有所退让,有所交换,有所妥协,从总体上来看,自己的设想还得到了实现。最简单的上一句,警察局那两个不肯听话的副局长,被自己给挪到了养老的位置上,那个戴斌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把手的局长。 从这两件事来看,自己到海滨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在这样的形势下,乘胜前进,对任笑天展开攻势,也应有之意。自己没有选择直接与任笑天进行交锋的做法,而进行外围试探,本来一种稳妥的做法,却没有想得到会落得个一败涂地的结局。 ‘铛、铛——’屋内的落地钟响了起来。简宁奇这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外面,最先绝了人声,接着陆续的熄灭了灯火。独有月亮,却缓缓地出现在寒夜的空中。 一弯冷月,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的蓝天,只有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皱纹。 此时的简宁奇,已经发现了自己最大的问题,也致命弱点,那就手下无人可用。那个陈中祥,标准的就一个官场混子。见到利益以后,就象苍蝇一般的呆了上来。碰到要出工出力的时候,就象泥鳅一般滑不溜秋,一点也不肯沾边。 那个扬昌隆,根本没有把自己交办的任务当作一个事情去做。先派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尤局长上阵。发生问题之后,也不知钻在哪个旮旯里,迟迟不肯出场。 假如让简宁奇知道,当时的扬昌隆正把心思给动到了女部下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大业,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那个让自己费尽心机给扶上来的戴斌,也不怎么管用。派了一个笨蛋去现场扣车,就要扣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嘛,怎么会嫌人家装鸡的车子有味道?到了事情产生混乱的时候,却又不能让部下卖力干活,还要让人给已经给架空的宋鸣达打招呼。 唉,我这用的一些什么人唷!蠢材,统统都蠢材,反而倒最后到场的皮磊志,还有一点机灵劲儿。虽他提供的三条对策也没能发挥作用,好歹人家也动了脑筋。哪象陈中祥那帮人,一个个都象寺庙里的那些泥塑木雕的菩萨一般。 看来,我还要调整思路,重新选用人才来辅佐自己。皮磊志的名声不好,又能咋的啦!狗如果不会咬人,养了又有何用。正因为他们的声名狼藉,办起事来才不会左右摇摆,才会不遗余力地扑上去。 嗯,皮磊志要用,那个李震民也要用嘛。至多不过,就用过了以后,再把相关的痕迹给扫除干净就行。 ‘叮铃铃——叮铃铃——’ 简宁奇正在用心思索的时候,床头前的电话机响了起来。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电话铃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第58章 余波(三) 夜里的电话,简宁奇的爸爸打过来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电话中没有什么难听的话,只让他不要与军方发生纠葛,即使一般交往也不行。这大忌,千万不能越线。听到爸爸在电话中那和蔼可亲的话,简宁奇却出了一身大汗。 身为官家子弟,耳濡目染,早就知道了许多常识。能让身居核心层的爸爸用上了‘大忌’这两个字,那就明自己这一次闯的祸不小。后来,当他得知帮自己办事的管秘书,被贬到寒冷地区一所大学当讲师的消息,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简常委在电话中,只用淡淡的语气吩咐:“任家的事,你不要再管了,那老一辈人的事,自然会有老一辈的人进行料理。你在海滨的任务,就好好工作,做出一点成绩来就行。” 对于自己爸爸的话,简宁奇没有争辩。即使没有家中的招呼,他也能知道势不可为。只有消除眼前的影响之后,才能考虑下步的动作。至于不会对任笑天下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老一辈的事他管不着,也不屑于去管。可要让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京城去,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还没有碰到任笑天的边,就被一个小丫头打得落花流水。这样的事情,即使别人不笑话自己,可自己在京城那帮公子哥儿面前的威信呢?虽不上威信扫地,但也所存无几。 搁下电话不久,电话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简宁奇的眉头纠集到了一处,这个时候,还会有谁给自己打电话呢? “哥,你在海滨碰上了麻烦?”打电话的人,妹妹简宁宁。 自幼开始,由于爷爷和爸爸都在忙着政治上的事,很少会顾及到兄妹的生活与学习。由于这样的原因,小兄妹之间的关系也就特别的好。今天晚上到了要睡觉的时候,简宁宁发现爷爷书房的灯光仍然亮着,心中奇怪,也就蹑手蹑脚的跑到了书房门前。 当她偷听了爷爷和爸爸的对话之后,心中也觉得奇怪。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哥哥就英雄,就聪明才智的化身。要不然,京城那么多的公子哥儿,为什么只有自己的哥哥那么耀眼,那么被人所称道呢? 没有想得到,哥哥还没有与那个任笑天接得上手,就被那人手下的小丫头给打得一败涂地。不对,这些人肯定用了阴谋诡计,特别那个刘丹丹,本来就一个出了名的‘**’,什么样的花招会用不出来。可怜的哥哥,一定中了别人的暗算。 听到妹妹的分析,简宁奇有点哭笑不得。这事情与‘**’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把自己的失败,给推到刘丹丹的暗算上吧。刘丹丹能暗算我什么?把自己给拉到铺上去吗? 想到这个理由,简宁奇的眼前就浮现出了刘丹丹在会议室,那如同牡丹一般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啧,多美的一个女人,多有才华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偏偏投到了任笑天的怀中! “哥,你怎么不话呀!”简宁奇一时的心神恍惚,惹得妹妹大发娇嗔。 “话,怎么会不话哩。”简宁奇赶忙收回心神,安慰妹妹:“没事,没事。妹妹,你放一百个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你哥哥。” “不行,我要去海滨看一看你。”简宁宁已经拿定了主意。 简宁奇一听,心中顿时大急。这边的情形不好,你这个小丫头跑过来,不但帮不上门,还要再凑上一点乱,那可怎么好?没等到他推辞和劝,简宁宁就已经搁下了电话。 由于陆明的及时扑救,农机厂事件没有掀起满天风雨。虽然还有不少人把这事当作笑话,在私下里到处传,在表面上,还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简宁奇也恢复了平静,从表面上来看,一心一意的在抓市区的企业破产改制。这样的事情,别人不一定能干得好,对他来,却容易得很。因为他能从上面争取到最为优惠的政策,也能拉来超一流的客户。 简家的公子相邀,有谁会不给面子!别还有利润可赚,就赔本赚吆喝,这些人也愿意做的呀。时间不长,有能力、有实力的简市长,又再次声名大振。在这段时间里,他好象根本忘记了任笑天一般。 任笑天连市区都没有回过一次,好象这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这样的消息,倒让陆明松了一口气。只要任笑天不再去想着要报这一箭之仇,那就天下太平。 对他这样的态度,不但简宁奇不能理解,就连全慕文这帮小兄弟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痛打落水狗,一鼓而下的把简宁奇给赶出海滨? “慕文,你简宁奇没有实力的人吗?” “有,他的实力大得很。” “那他为什么会打了败仗?” 听到这样的问题,全慕文倒思索了好久,才回答:“一因为太轻视我们,以为我们不敢进行回击。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让他的方案出现许多毛糙的地方。二信息不清,不知道农机厂在生产军工产品,被我们打了一个冷不防。三只想以力压人,没有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对,慕文,就你分析的这个样子。不管怎么样,简宁奇所处的位置,还有他的家族势力,都决定了他一个庞然大物,居高临下的压我们一头。 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能有这个力量将人家给彻底打败吗?没有,肯定没有!我们不能把偶然的胜利,当成必然现象,被胜利所冲昏头脑。那样的话,我们将会败得更惨,更难看。”任笑天接过了话头。 在场旁听的胡老二,听了这话以后,也连连点头:“嗯,小天得不错,这么一个道理。胜不骄,败不馁。只有这样才能夺取真正的胜利。” “简宁奇个聪明人,经历了这么一次教训以后,就会定下心神,制定出更加稳妥的方案,不会再留这么大的缺口给我们加以利用。如果这样,纯粹要用实力硬搞,我们也抗不过的。”全慕文经过两人这么一提醒,也算明白了过来。 “我们如果痛打落水狗,把简宁奇给赶出海滨,反而会让简家的人恼羞成怒,也会让高层领导不满。再,我们人家的情况不明,那我们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步会怎么干呢?呵呵,我们也处于信息不清的情形。”任笑天笑了一下,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子。 当全慕文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任笑天停了下来,:“我们主动收缩,处处退让,示弱于人。将来再发生新的冲突,能把账算到我们的身上吗?” “不能。”“不会的。”全慕文和胡老二同时作出了回答。 “那不就得了呗。”任笑天重新坐了下来,:“让对方先出手,看清对方的招数以后,我们再反击,这叫后发制人,有什么不好呢?既能让我们的胜面大一点,又能让我们占领道义的高处。哈哈,笑到最后的人,才算真正的胜利者。” 话到这一步,全慕文等人当然不会再对任笑天的示弱举止有所抱怨。更何况,自己这一方的反击准备也没有停止过。无论经济上的筹备,还宣传上的发动,都做得有声有色。就连刘少兵带领的取证队伍,也取得了明显的成果。 可能大气候的原因,许多当初写过证词的人,一见到刘少兵等人,都立即改了口,出了违背心愿做证的苦衷,期望得到任家后人的谅解。 “天哥,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干?” “慕文,我们什么都不要干,静观其变就行。向梅跟着刘主任后面跑了一大圈,也辛苦得很。今天礼拜六,你下午就回去,好好陪陪她。” “你呢?” “我到草田中去找一个水塘,钓上几条鱼,给大家好好改善一下伙食。运气好的话,不定还能碰上野鸡、野兔哩。” 灞桥这个地方,最大的特点就草田多,大片大片的草田,一眼看不到边。全市不少老百姓家的炊草和盖房子用来做屋面的草,都要靠这儿出产。 在草田的腹地,会有许多自然形成的水塘。有了水,当然会有鱼。什么鲫鱼、花鱼、乌鱼,什么鱼都会有。只当地的老百姓习惯于吃海鲜,很少有人会去捕捞这些野生的河鱼。 只要找对了地方,抓上一团中午吃饭剩下的米饭,就能钓上几十斤鱼。到了周末,这就任笑天最大的爱好。刚开始,他只找了一根细竹竿,再将绣花针用火给烤弯,就这么土法上马钓起了鱼。 后来,到灞桥来考察滩涂建设情况的李达,发现了任笑天这么一个爱好,专门从香江那儿给带来了一整套鱼具。从帽子到太阳伞,还有椅子什么的,应有尽有。 对于其他的物件,任笑天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只喜欢那钓竿的轻巧,还有碰上大鱼时的那股韧劲,用不着再为跑鱼而大呼小叫,不再有过去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听到这样的安排,全慕文也不再啰嗦,就准备张罗着返回市区。胡老二笑眯眯的:“小天,你就想要回市区,也回不了耶。” “为什么?”全慕文有所不解,在灞桥这一方,还有谁能左右任笑天的行动呢? 第59章 惊喜(一) “为什么?你们还能为什么?就那个宝贝狩猎场呗!”胡老二看到任笑天和全慕文都一脸不解的样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前些日子,农林站长余和平提出了开办狩猎场的设想。因为涉及到用枪的事,任笑天就把这事交给了胡老二进行落实。当时也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要求,只了要安全可靠,实力到位的大致方针。 胡老二在会后就发出了通知,让所有想办狩猎场的人进行竞争。到了最后,还在市区投资五星级宾馆的李达获取胜利。这个狩猎场,被命名为‘东方狩猎场’。 为了这个名字,任笑天倒问过刘丹丹,不会与‘东方集团’有什么关系?刘丹丹眉欢眼笑:“小天,有关系怎么样,没有关系又怎么样?我们可没有利用过你一星半点的权力噢。” 任笑天想了一想,觉得也这么一个道理。自己没有帮过任何一点忙,胡老二也不喜欢利用权力谋取私利的人。既然光明磊落的获得开办权,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刻意的撇清自己。 李达和刘丹丹的合作,效果还十分明显的。在市区这一块的手续,统统都由刘丹丹承包了下来。她的舅舅金远山在海滨这儿当了五、六年的市委书记,多少也会有一些人脉存在。 即使有人不给这个老面子,还有陆明这棵大树撑在那儿哩。由于这样的缘故,一路绿灯,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把市区这边的手续都给办了下来。 李达负责的省城这一块的手续。本来,他并没有想到要让叔叔李秉一出面。他知道自己的叔叔个老古板,象这么一种打关系,开后门的事情,还不为佳。弄得不好,不但不会帮忙,还会挨上一顿排头。 未曾想到,李达刚在闲谈之中流露出了这么一点信息,李秉一就一把抢过了这么一件跑腿的事情。 “嘿嘿,小天这孩子在灞桥那儿做出了这么大的事业,我开心着哩。其他的忙,我老头子帮不上。这跑跑腿,送上一点老面子的事,我多少还能干上一点。”李秉一无视自己侄儿的目瞪口呆,直接就把所有的审批材料给一把夺了过去。 心里话,黄长春并不喜欢帮李秉一这老头子的忙。只想到这老头子喜欢开大炮的特点,又有点不寒而栗,只能挥挥手,让下面的人尽快把这糟老头子给打发掉。 治安部门个很特殊的单位,有许多工作都在法律的边缘上打擦边球。碰上李秉一这种喜欢较劲的老头子,多少都会有一点让劲。谁也不准,会在什么时间撞到了这老头子的枪口上。既然厅长已经发了话,也就没有人再跳出来进行刁难。 这中间的情况,任笑天早就知道。除了对老师李秉一的感激外,其他倒也没有什么。虽然知道省警察厅治安局的人,今天下午会到灞桥来进行实地考察,但因为自己与治安局的警察有前嫌,也就不打算出面接待。 起前嫌,首先戴斌从省城把治安局的人给搬了过来,对钱小祥的‘欢乐时光歌舞厅’进行突袭,结果正巧碰上了任笑天陪着孙佳佳和刘丹丹在那儿唱歌跳舞,双方闹了一个下不去。 第二次任笑天去省城参加集体授课,孔祥和先在路上布置了一个牛氓挑衅的陷阱,后来又让警察对‘帝豪夜总会’进行突击检查,这两场戏,都有了省厅治安局的人出面。 由于这样的缘故,任笑天再怎么大度,也会对治安局的人留下了心结。因此,当胡老二到此事时,他也只淡淡地答复了一句:“胡二哥,这事有你参加就行,我就不再从中搅和喽。” 没想到,这话了没有几个小时,胡老二又会旧事重提。任笑天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也不吱声,只瞅了胡老二一眼。 “哈哈,小天,这事你可别问我。那个李达给我打电话,就这么的,有人要给你一个惊喜。你一个有文化的人,不会再问我什么惊喜了吧。”胡老二一句‘有文化的人’,就将任笑天关在了门外,让他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惊喜?噢,有人要给我惊喜!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从何起呢?在这之前,他就感觉到省警察厅的这次实地考察,好象有什么蹊跷之处,只一时没有找得到答案也就给放了过去。现在听到胡老二到惊喜的事,顿时就犯起了思量。 “这些省城的警察,到了休息日也不肯人安生,还要到基层来折腾人。”全慕文抱怨了一句。 “对,毛病就出在这儿!”任笑天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东倒西歪。幸好手脚来得快,才没有将茶水倒在桌子上。 就在这一瞬间,任笑天想通了让自己感觉到蹊跷的原因。那个年代里,没有后来的‘双休日’,每个礼拜只能休息一天。今天礼拜六,也就周末。省警察厅的人,拣在这个时间到基层来进行实地考察,这从情理上不通。全慕文的一句抱怨,就让任笑天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省城的大机关,都高高在上的一种存在。他们帮基层的人办事,都在用上帝俯视众生的眼光,冷漠得很。不要占用休息日,就正常上班时间,也要根据他们的心情来办。 嘿嘿,所谓的惊喜,毛病就出在这个休息日上噢。没有特殊的关系,不会拣在这周末来灞桥进行实地考察的。 至于到底什么样的惊喜,任笑天也不准备打听。既然胡老二已经用‘有文化的人’这句话堵住了自己的口,自己如果继续再问,岂不自己在塌自己的台。 下午五点钟,一辆桑塔纳轿车,还有一辆有警车标识的解放面包车,徐徐开进了灞桥镇政府的大院里。坐在办公室看自己研究生课本的任笑天,抬起头来朝着窗子外面打量了一眼。 倏地,手中的书本丢到了桌子上。耶,怎么会他们?!他立即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门外跑去。 “大炮,怎么会你!”任笑天和跑在最前面的人来了一个亲密的熊抱。 来人咧嘴大笑:“哈哈,小天,你没有想得到吧?” “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想得到。” 来人任笑天的同学加死党赵人迈,在金陵市局担任巡警大队长。没有想得到,他也会搭上了省警察厅的便车。 “小天哥,你想到我了吗?”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咦,小柳儿怎么也会来了呢?任笑天朝着赵人迈的背后瞅了一眼,果然不错,穿着一袭齐膝风衣的徐静柳,正站在那儿掩口而笑哩。站在她的旁边,就昨天晚上才通过电话的易芷寒。 哈哈,都来嘞,都来嘞。任笑天放声大笑:“没想到,没想到,你们都来啦。好,来得好,今天也让我任笑天好好地做上一番东。” 任笑天的笑声,感染了在场的几个人,大家都笑成了一片。政府大院里,虽周末,还有不少在上班的人。大家都知道,任区长还坚守在岗位上,凡想要进步的人,都不会轻易放掉这个能在领导面前有所表现的机会。 几个月前,那个郁文远和余和平,还不都和大家一样,都坐冷板凳的人。只因为跟对了人,一下子就飞上了高枝。而且,任笑天这人并不难处,只要好好工作就行。因为这样的缘故,大家的工作热情都不一般的高。 在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的中,任笑天一个年青老成的人,话做事都和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有得一比。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也会有热情奔放的一面。一时之间,大家都站到窗前看起了热闹。 “小天叔叔,还有我哩。”一个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任笑天转头一看,从前面那辆桑塔纳轿车中钻出了一个孩子。哈,不小海又谁!他连忙急跑几步,一把将小海抱到了怀中。原地转了几个圈子,逗得小海格格直笑。 笑声停了下来,小海又脆声脆气的介绍:“小天叔叔,外婆和妈妈也来啦。” 什么,水姐的妈妈也来啦!任笑天心中一惊,而且不一般的惊。只这种惊,与胡老二的那种惊喜有点区别,那就只有惊,却没有半点喜。 水姐的妈妈要来海滨,任笑天早就听水素琴过。不但知道老人家要来,而且知道来的目的让水姐要和任笑天拉开距离。只没有想得到,水姐会把自己的妈妈给直接拉到了灞桥,而且一声招呼也没有打。 还好,任笑天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之后,也养成了一种气定神闲,处变不惊的习惯。听到小海话之后,他将抱在怀中的小海紧了一紧,在小海脸上亲了一下,就泰然自若的朝着桑塔纳轿车走了过去。 “阿姨,水姐,你们来啦。快请到屋里坐。”任笑天恭恭敬敬的邀请。 看到任笑天对自己的外孙这么疼爱,水素琴的妈妈就一直在点头。再看到任笑天话这么谦和,更加上了几份满意。水素琴的妈妈颌首笑道:“好,我们到屋里坐。” 第60章 惊喜(二) 有了广场上的这么一番热闹,早就惊动了办公室主任郁文远。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当任笑天带着一行客人往办公室走来时,郁文远早就迎了上来,满面春风地:“任区长,小会议室已经收拾好啦,让客人到那儿坐吧。” 听到郁文远如此眼明手快的进行了安排,任笑天笑道:“好,我们大家就去会议室吧。” 往会议室去的这一路上,碰到一些政府工作人员。大家都主动让到一旁,很尊敬的喊上一声‘任区长’。任笑天也客气的一一回答,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小天,我没有看错你。当上了副区长,还和以前一个样的谦和。”还没等到坐下,赵人迈就抢着发表了自己的感慨。 徐静柳撇了撇嘴,自豪地:“那当然,这还要你嘛。要小天哥也那种得志便猖狂的人,还能我们的朋友吗?” 听她这么话,易芷寒莞尔而笑。她这一笑,笑得巧笑倩兮,花枝乱颤。看她笑得这么一个样子,水素琴和刘丹丹也跟着掩口而笑。赵人迈可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事,捧着肚皮笑道:“你这个小柳儿,真笑死人喽。” “笑我!我有什么可以让你们笑的事情?”徐静柳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傻妹妹,大炮你自己在夸自己好哩!”易芷寒一把将徐静柳拉得坐了下来, 有了易芷寒这么一点拨,徐静柳也就明白了过来,想要对赵人迈发飙,看到会议室里还有不少其他方面的客人,只得恨恨地瞪了赵人迈一眼,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 大家都坐了下来以后,任笑天才从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介绍中,得知了这么多人结伴而行的内情。 自从上次在‘帝豪夜总会’的事情发生之后,赵人迈就一直在反思,为什么自己到了关键时刻就要掉链子?那个孔祥和欺侮自己,不给自己面子,还好理解一点。派出所的所长和治安局的处长,也能不给自己的面子,这又明了什么?不就因为自己手中无权呗! 自己的官职虽然不低,也正科级的巡警大队长,能管的事也只在路上巡逻,碰上一些小混混出手整治一下。这样的权力,不会被那些人看在眼中,也更谈不上去帮任笑天的忙。 过去赖在巡警大队长的位置上,因为这项工作轻松,过了值班时间,自己就可以陪着三五好友去花天酒地一番。凭着父亲的职务,也不需要依靠自己的权力去混吃混喝。 现在不同了,赵人迈想要有一番作为,想在同学之中也能有一些值得可圈可点之处。有了这么一个想法,他就把眼睛瞄向了治安局。凭着赵书记的面子,他很快就成了治安局特种行业管理处的副处长,算提拔了半级,成了副处级干部。 刚刚上任不久,就碰上了李秉一带着李达来找人办手续,这可让赵人迈乐得咧嘴直笑。这事好哇,既给了老师的面子,又帮了任笑天的忙。 由于这样的原因,所有的手续都一路绿灯。本来,进行实地考察的事,应当按排在工作日进行,只考虑到易芷寒和徐静柳要同行,也想来看一看任笑天工作的地方,就把考察时间定在了周末。 下面具体办事的警察,听到上司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当然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这么一来,一个周末的海边旅游活动,就瞒着任笑天悄悄地开始了筹备。 有了这样的计划,易芷寒当然不会瞒着水素琴和刘丹丹。本来,她们两个人知道任笑天准备留在灞桥不回市区的计划后,就想着要到灞桥来陪任笑天。加上水素琴的妈妈也到了海滨,听到能有亲眼看到任笑天的机会,也在一旁催促女儿带自己到海边去走上一走。 虽然有的信息事后得知,但任笑天当场听了介绍之后,也就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体经过。 “小天,看,你在灞桥的情况。不但我们这些老同学在关心,就连李教授也一直不放心。有机会的时间,也要过来瞧上一瞧哩。”赵人迈打听起了任笑天的工作情况。 到这些事,任笑天那信手拈来,一点都用不着思考。到灞桥的这三个月时间,值得一的故事,那太多太多。尽管他得很平淡,还让在场的人不停地啧啧称赞。 “小天哥,你那个智审施向前的案件,算得上一绝。要写起个侦破通讯,绝对很热门。案件本身就很新颖,破案的手法更独特。没的,这事我给包下了。”徐静柳宣传处副处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新闻素材。 赵人迈听到胡老二教训大龙和二虎的那一段时,不停地拍案叫绝。听到任笑天月下独斗伏兵的情节,更在大声叫好。 “小天,你一个有善心的人。对那个梁队长的事,处置得很好,我喜欢。还有占益山那老头子来的时候,你处置得也不错。年轻人既要有骨气,又要有肚量。孩子,你做得不错。”谁也想不到,水素琴的妈妈也会发表了一段感慨。 水素琴的妈妈,这一次专程前来海滨,看望女儿和外孙一个方面,劝女儿与任笑天拉开距离,才真正的目的。到了海滨之后,首先碰上的人,就老特务向子良。 当年吴启明和水彤二人,一起带队去江南侦察敌情。被敌人发现之后,吴启明主动留下诱敌,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了水彤。水素琴的妈妈至今都记得,当得知吴启明有可能已经牺牲的消息时,何文秀那痛不欲生的情形。 对于老特务救了吴启明一事,水家夫妇知情人之一。他们记得吴启明从江南返回之后,开始只被老百姓所救。直到向子良因为救季如飞而暴露身份之后,吴启明才出了真实内情。 当初,吴启明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水彤。因此,水彤夫妇对于向子良救了吴启明的事,也感同身受。只碍于身份和性格,才没有象吴启明那样,大大咧咧地去监狱探视向子良。 从京城出发之后,水夫人先到了吴启明的家,从那儿得知了向子良的事,还有水素琴和任笑天交往的情况。这么一来,水夫人劝女儿与任笑天拉开距离的心也就淡了几分。 向子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后,淡然地道:“人心向背,这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拨乱反正,平反纠错,这历史的必然。” 听到这样的点拨,水夫人也连连点头。这几年来,各种各样的冤案都得到了纠正,象任老先生这种案件,算不得什么一等一的案件,得到平反也只一个时间问题。 “政界官员与军方将领交集,这可不什么好事。你让老水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那个管秘书有没有什么变化?” 听到向子良这么一提醒,水夫人立即打了电话回京城,查问具体情况。水彤听到电话,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炸。不好,我们夫妇只想着要顾及简常委的面子,怎么会忘记军政不交往这么一个禁忌呢? 再一了解情况,知道那个管秘书已经遭到了贬谪。这个时候的水彤,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立即就给自己的妻子打来电话,让妻子赶快返回京城,不再参与简、任两家的纷争。 到了这时,水夫人反而不想走了。她在省城时,就从何部长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儿与任笑天的感情不一般。确定不管简、任两家的事后,她留存海滨的最大心愿,就想见一见任笑天。 谁料,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农机厂查税事件和灞桥卡车被扣事件。听到前因后果以后,就连水夫人也大加摇头:“嗨,这个简宁奇,在京城时,倒也算得上一个人尖子。怎么到了基层,做事却如此没有章程呢?” 特别得知刘丹丹的遭遇,还有任笑天的不畏强权,水夫人更想见一见任笑天。得知省城有人要到灞桥的消息后,就在一旁撺惑了起来。 到了灞桥之后,看到任笑天一表人才,看到任笑天对小海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水夫人的心中早就对任笑天有了极大的好感。再看到任笑天对自己的部下都如此谦恭有礼,更在一旁连连点头。 她觉得这一个成大事的孩子。到了任笑天介绍起自己在灞桥的工作情形时,也就很自然地出了自己的感觉。 听到自己的妈妈如此夸耀任笑天,水素琴的一双秀目都笑成了月牙儿。有了妈妈的认可,也就意味着自己与小天之间的事,又闯过了一道难关。 看到水素琴脸上的笑容,刘丹丹凑了过去,附在她的耳朵上,也不知了一句什么,惹得水素琴满脸通红,追着刘丹丹挠起了痒痒。这边一追一逃,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特别那些在会议室帮助服务的工作人员,更一个个都大跌眼镜。在他们的心目中,水素琴纪委书记,一个不苟言笑的领导。没有想得到,也会有这么风趣的一面。 水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开心,就象以前没有结婚时那般的纯真,心中也象填满了蜜一般的甜滋滋。 第61章 惊喜(三) “我也要,我也要。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小海看到妈妈和刘阿姨在相互追逐,以为在玩游戏,也跟在后面参加了追逐。易芷寒和徐静柳也跟在一旁凑热闹,大声嚷嚷道:“小海加油,小海加油!” 一直在跑里跑外,忙乱得满头大汗的郁友成,看到这么一番情景,却犯开了思量。早就听任区长有了未婚妻,屋子里的这四个美女,谁任区长的未婚妻呢? 不但郁友成在猜测,屋子里还有一些服务人员也在估猜。八卦心理,人皆有之。特别年轻有为的任区长,本来就容易让大家关注的对象。再加上这么四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突然来到了灞桥,想要不让人产生联想,都不可能的事。 水素琴第一个被剔出候选人队伍的美女。 郁友成给出的理由,虽然从职务上来看,水素琴比任区长还要强上一筹。只她的年龄比任笑天大,又有孩子。凭着任区长这么一个条件,怎么,也不会选择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作为自己的妻子。 第二个出局的女人,刘丹丹。理由也年龄比任笑天大了一些。虽然一个有钱的女人,可想到那个‘**’的名声,郁友成就帮作投了否决票。 剩下的两个女人,就易芷寒和徐静柳。从外表来看,都大美女,都副处长的职务,春兰秋菊,无分轩轾,各擅胜场。从年龄上看,也比任区长要小上一些。 只两个人都在省城工作,要成了家以后,应该谁迁就谁才好呢?任区长想要调到省城去工作,啧,那可不一般的困难。不过想到任笑天为梁队长治伤而联系军区总医院的实力,又觉得不多大的困难了。 不提郁友成八卦的事,事实上他也只能一闪念而已。因为他大管家,要忙着帮任笑天安排好接待工作。这吃好和住好,就两件大事,一点也不能马虎。虽然灞桥没有好的旅馆,也要先把大家住的房间给定下才行。 晚餐没有去饭店,也没有让李达安排。虽省厅治安局的人为狩猎场而来,任笑天还坚持要由自己请客,因为赵人迈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好朋友,怎么能让别人来招待呢? 晚上的招待,就在镇政府的食堂里。对任笑天这样的习惯,郁友成也已经有所掌握。在食堂就餐,最大的好处就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而且,在食堂就餐,既经济,又实惠。吃的也最为鲜美的海鲜。 有些难得一见的鱼类,由于难以捕捞,加上数量稀少,在饭店里根本见不着。海边上的渔民听任区长来了客人,都主动送了出来。如果不有预约在先,那些渔民都不肯收钱。 至于地上走的野獐、野兔,还有天上飞的野鸡、水上游的野鸭,那品种俱全,应有尽有。这么一些菜肴,让吃惯大餐的赵人迈一行人吃得满嘴流油。 大快朵颐的赵人迈,手中抓着兔腿,死劲咬了一口:“小天,你这个草头王,过的神仙一般的日子哦。哈哈,要在省城里也能吃到这样的菜肴,我赵大炮岂不也神仙之中人嘛。” 双手也都油的徐静柳,一听这话,就用手指着赵人迈,帮作打抱不平:“赵大炮,你这儿好,那就让你到这儿来工作,你行不行?” “小柳儿,你别用话来挤兑我。实话吧,这儿好好,就不能适合我这种人。你看这没有夜生活的地方,偶尔看上几天,那还差不多。真要天天如此,嘿嘿,那可不行。” “赵大炮,那你适合谁在这儿呢?” “当然任笑天呗!” “为什么这样呢?” “要让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在短短几个月就能改换面貌,只有小天这样的不世之才,才能做得好。如果让我来帮助打架,赵大炮也不吹的,还能出上一把力。 但要让我和那帮老狐狸动心眼,嘿嘿,那我可不玩,也玩不了。所以,这灞桥小天建功立业的地方,我赵大炮来享受胜利果实的地方。大家,不这么一个道理?” 任笑天一听,知道赵人迈在夸自己。如果都同学们在一起,怎么也没有事,只当笑话听就行。今天不同,有水姐的妈妈在,还要有所控制才好。 “大炮,你先别夸,要想吃得开心,等你明天上午把工作给做好,我再陪着你们一起去野外吃烧烤。”任笑天转变了话题。 “好,好!我举双手赞成。”没等到赵人迈表态,徐静柳就抢着拍起了双手。有了她这一带头,小海当然也跟着拍起了巴掌。 水夫人虽然也感觉到菜肴的味道不错,到底大户人家的夫人,平时的饮食起居自有一番讲究。她只浅浅品尝了几筷子,就坐到一旁休息了起来。 休息的同时,她在看着任笑天和一帮朋友的谈笑。看了不久,她就愈加感觉到满意。这个任笑天的三个同学,都不简单的人物。一个个都副处长的职务。 其中一个女孩子的爸爸省委常委,一个男孩子的爸爸金陵市委副书记。最后那个女孩子,虽很文静,父母亲只普通的知识分子,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当过一任警察厅长的秘书,当上干部处副处长,能简单的人物吗? 任笑天的职务虽然不高,比起简家那孩子要低上两个台阶,但人家这靠着实力打拼而来。就谈起处理事务的实际能力,也要强上一筹。再谈到处朋友的能力,完全靠着自身的人格魅力,才让这些出身高贵、职务显赫的年轻人心悦诚服的围绕在身旁。 看来,如何对待任笑天的事,还得要和老水好好商量一下。起来,并不人家的孩子在高攀我们水家,而我们水家高攀了任家。不已经去世了的任兴邦,就谈一下健在的周老,也不简单的人家。 灞桥没有夜生活,那不用的事情。就连那条所谓的老街道,也只有两三张昏暗的路灯,在那儿忽闪忽闪的证明着灞桥的落后。面对这样的情形,一帮年青人闲聊了一阵后,当然各自安歇。 水家三代人,住进了任笑天的宿舍。刘丹丹则带着易芷寒和徐静柳,占用了全慕文的房间。没办法,小乡镇的旅馆条件差。单硬件装备不行,还能让人容忍。最可恨的就被子上那黑乎乎的污垢,还有那直刺鼻孔的腥臊味。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让任笑天带着一帮大老爷儿们去了旅馆,把宿舍留给了女士们。全慕文已经回了市区,需要作出这种牺牲的人,也只有任笑天一个。这样的牺牲,任笑天不但愿意做,而且做得很舒心,很惬意。 刘丹丹三人,回到房间不久就安歇了下来。多了一个徐静柳在场,刘丹丹和易芷寒之间话的内容,就要多加注意一些。特别涉及到任笑天的话,更要加以小心谨慎,免得这丫头产生想法。因为这样的原因,三人道了一声晚安,也就睡了起来。 “嗯,小天这房间收拾得还蛮干净的。”进屋之后,水素琴忙着照料小海洗漱,上铺睡觉。水夫人借机打量了一下,感觉不错。 看到女儿只‘嗯’了一声,还在忙着照料孩子,一时插不上手的水夫人,顺手捡起了一本散放在桌子上的书。噢,一本《国际法》教材,再一看,金陵大学研究生院的专用课本。 “素琴,这小天读的课本吗?”水夫人有点难以置信,一个在农家长大的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实力。白天一方诸侯,处理着千头万绪的烦琐事务。到了晚上,还要埋首苦读,研究着这些高深但也枯燥乏味的知识。 听到妈妈的问话,已经让小海上了铺的水素琴跑了过来,扫视了一眼妈妈手中的课本,嫣然一笑:“妈,这就小天的课本。他读的在职研究生班。” “能有这个精力吗?他白天有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哪有这个时间能静得下心来?”水夫人关心地问道。 水素琴抿了一下嘴,翻开课本的一页:“没有时间,那就挤呗,小天不管忙到多晚睡觉,都会要看上一段书的。你看,这儿就他昨天晚上写下的眉批。” “嗯,这孩子真不简单,个好学上进的孩子。不过,他能跟得上进度吗?”水夫人还有点担心。 听到这样的问话,水素琴的脸庞上绽放出幸福和自豪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课本:“妈,这你就别担心喽。他不但被同学推选为班长,还被李教授收为了最后一批入室弟子哩。” 听到这样的答复,水夫人满意地笑了。这样的孩子,有事业,有追求,有才华,更有情义。就起家世,在整个华夏大地上,也名列前茅的人家。 爷爷任兴邦一个有着许多传奇的人物,并且在许多高层人物身上留下了不少的恩惠。外公也算得上开国的那一班元老之中的人,舅舅周绍松也高官。女儿的后半身,能和任笑天结为伴侣,岂不天作之合吗? 第62章 惊喜(四) 母女俩躺在铺上聊了好长时间,越聊越兴奋,水夫人的睡意也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素琴,那个易芷寒和徐静柳什么关系呵?”问了以后,没有得到回答。水夫人推了女儿一把,也没有反应。再一细听,却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这丫头,真能睡!”水夫人嘀咕一声,翻身睡去。 水素琴并没有睡着,只听到妈妈的问话,感觉到有点无法回答,才用熟睡的方法来蒙混过关。嘻嘻,这事可怎么吗?总不能就这样告诉妈妈,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名分,也要和小天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和打算,当然惊世骇俗。不但不会得到妈妈的同意,甚至还会遭遇莫大的阻力。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唉,世事古难全。要不然,老天怎么会有阴晴圆缺的事儿呢?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就陪着赵人迈一行人去了李达的‘东方狩猎场’。起来,来参加检查验收的警察也不少。省厅来了人,市局来了人。就连分局的赵队长也亲自赶了过来。 “任区长,给你增加麻烦来啦。”刚一见面,赵队长远远的就伸出了手。他和市局治安支队的人,都早晨从市区赶过来的。 任笑天和皮磊志死敌,自己又皮磊志的亲信,好多事情上都站在任笑天的对立面上。可这事,也怪不得赵队长。做下属的人,怎么能不执行上司的意旨哩。 今天的这事,他也有心不来,不想夹在这中间做豆沙包,免得自找难堪。只省厅来了一个副处长,市局来了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自己这么一个称不上官员的小小队长,又怎么能不来! 早晨从市区出发的时候,赵队长就一直在心中嘀咕,担心会看到任笑天的冷面孔。到了最后,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就代皮磊志受气,让人奚落几句吧!由于有了这样的精神准备,也才会刚一见面,就主动打起了招呼。 市局和分局来的警察,也都知道这中间的恩恩怨怨。虽然他们对任笑天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这一个仗义的人。可转念一想,过去不代表现在。人总会变的,更何况春风得意,仕途顺畅的人。 话一出口,赵队长就紧紧地盯着任笑天的面孔。其他的一些警察,虽然菜在一旁,三三两两的围绕在那儿着笑话。其实,他们的眼睛都盯着任笑天和赵队长二人,也在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任笑天一把拉着赵队长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赵队长,你这的什么话哩!你们大家都在为灞桥的经济建设搞服务,要麻烦,也我给大家增加的麻烦。老赵,我们老朋友喽。想当初,我当派出所长的时候,还敲过你一次竹杠哩。怎么样,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中午我请大家吃野炊。” “好呵,任区长请客,没的,我就不客气啦。”到了这时,赵队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想到,任笑天不但没有给自己冷面孔,还把自己当成了老朋友,并且主动起了当初那敲竹杠的事。再听到任笑天要请自己吃饭的事,赵队长的心坎之中就已经填满了幸福。那些看热闹的警察,也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东方狩猎场’占地面积不小,四周用铁丝网给围了起来。不但有大片的草场,还有湖泊浅滩地带。走进大门之后,一行人先在服务区这儿了解基本情况。其实,这也只走过场而已。所有的资料,都早已用书面材料进行了汇报。 “小天,到底见识不一样,李老板的这许多创意,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刚看了一会,赵人迈就夸了起来。 服务区这儿有商店,有饭店,也有休息区,甚至还有一个温泉浴室。李达到底从南方开放地区过来的人,这思维,这见识,就连刘丹丹也佩服得很。 “丹丹姐,这既一个见识上的事,也一个开拓创新上的问题。如果有了机会,我建议你到国外去走上一走。眼界开阔之后,不定,眼前这些被你赞不绝口的创意,也只信手拈来的东西吧。”任笑天笑着安慰了一句。 一行人换上了猎装,扛上了猎枪,牵着为打猎人准备的大型贵宾狗,进入了狩猎区。不大一会儿,就响起了‘砰、砰’的枪声。不时的会传出‘打到啦!打到啦’的惊喜声。 任笑天和四位女士,再加上赵人迈这么一个大灯泡,六个人结成了一组。水夫人则带着小海一起,跟在后面当上了拉拉队。 一路走去,不时有野兔被狗给惊得从草丛中跃了起来。任笑天的动作快,枪口一抬就响了起来,野兔应声而倒。一条贵宾狗迅速的奔了过去,将猎物给衔了回来。 “小天叔叔,你最棒!你最棒!”小海立即欢腾起来。 看到任笑天旗开得胜,赵人迈心中也急得很。就在这时,一只灰色的野兔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跃了起来。赵人迈的动作也不慢,手起枪响,只见野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趴到了地上。 “小天,怎么样,我的枪法也不赖吧。”赵人迈看到自己有了成果,得意地吹嘘了起来。 没等到他再继续吹下去,跟在后面看热闹的小海叫嚷了起来:“跑啦,跑啦!” “什么跑啦?”赵人迈抬头一看,原来去衔猎物的贵宾狗,刚刚靠近倒在地上的野兔。孰料,那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却突然复了活,跃起身来,纵入了前方的草丛之中。 “这......这什么回事?”本来得意洋洋的赵人迈,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笑死人喽,赵大炮,你今天真的放了大炮喽。”徐静柳看到如此情景,笑得弯下了腰。 易芷寒的嘴角微微翘起,秀目盯着前方,随时准备消灭可能出现的目标。蓦地,一只野鸡扑扑的飞了起来,她立即举起枪来,只听得‘砰’的一枪,野鸡随即就一头栽了下来。 “阿姨,这只野鸡的羽毛多好看呀。”小海看到贵宾狗衔回的野鸡,大呼小叫了起来。 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光,各路人马都有多少不同的收获。虽然还没有尽兴,但大家毕竟为验收而来,还很快就结束了狩猎的活动。接着,赵人迈就对狩猎场的相关设施和安全措施进行了点评。 到了工作的时候,赵人迈就变了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嬉皮笑脸的模样,而一本正经的谈起了自己的看法。任笑天也早已将水素琴这一行人拉到温泉那儿,陪着小海玩起了喷泉。 易芷寒和徐静柳二人,也只为玩而来,当然也不会留在那儿掺和。也陪着在温泉这儿嬉戏了起来。 李达从开放的城市而来,也曾在国外的狩猎场考察过,对应付警察的验收也有着充分的准备。加上有刘丹丹那伶牙俐齿的解,不大一会儿,就算通过了验收。 既然工作已经结束,大家带着战利品,一起开到了任笑天已经让人设置好的野炊场地。今天的野炊用的野味。打猎的成果就已经足够,用不着李达烦恼。他只要准备好让客人带回去的猎物,就算皆大欢喜。 到了野炊的场地,让所有外来客人惊叹的事,就灞桥的草地真大,用一望无边来加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任笑天笑着当起了解员:“各位朋友,我们灞桥有大片的草地,每年都会出产大批的茅草。在这计划经济的年间里,野兔、野鸡这些野味不值钱,野生的鱼虾也不值钱。” “那什么东西最值钱?”有人不解地问道。 任笑天用手指了指才刚刚冒出绿茵的小草:“呶,最值钱的物件,就这茅草。” 这话得大家都有点迷糊,特别从京城过来的水夫人,更大惑不解。听了任笑天的解释,才算明白了过来。 全区农民家中起炊用的燃料,就这茅草。盖房子用的屋脊材料,也这茅草。因此,灞桥所有的茅草,都要由区里统一调配。每年到了冬季,就会从各地涌来大批的农民,割草,运输,将这整片大草场给洗劫一空。 现在春季,去年的茅草已经给收割干净。草地上到处都碧绿的新草。这个时候搞野炊,一点儿也没有会火烧连营的担忧。 野炊的场地,就选择在一个大水塘的旁边。水塘,其实一点也不小,至少也有三十个游泳池那么大。只由于草场太大,才会被人当成了水塘。 李达张罗着让自己饭店来的厨师处理野炊用的食材,任笑天则带着大家在塘边钓起了鱼。狩猎场那儿也有钓鱼台,李达准备了不少钓鱼的渔具。为了让大家玩得开心,特意让人送来了十多套渔具。一时之间,塘边多了不少老渔翁。 这儿的鱼不但多,而且野得很。有的时候,都等不到鱼钩放到水底,就被贪食的鱼儿给半途打劫了过去。这样的情形,哪能会没有收获!不大一会儿,就连连有人发出了惊呼。 厨师将这些鱼和猎物打理干净,加上佐料,放在盆子里浸泡上一会,就挂在早已准备好的野炊架子上,下面自然会有点燃的树枝,将食材烤得吱吱的响,发出的香味让小海直咽口水。 第63章 取证(一) “叔叔......唔.....真好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最先咬到野鸡大腿的小海,模糊不清的着话。 “好,小海,你喜欢吃,那就经常来。”任笑天用毛巾帮助小海擦了一下被飞腾的黑灰给弄脏的小脸。才擦了没有几下,就将雪白的毛巾给弄得灰蒙蒙的。 “好的,到了放暑假的时候,我就住到叔叔这儿。叔叔,你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哩!” 水素琴笑了,她看到任知天如此疼爱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喝酒,就觉得已经醉了。 “这孩子!”水夫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女儿能有这样的归宿,她也就能放心返回京城了。这一次,她已经下定决心,不让老公随便掺和女儿的婚姻大事。 野炊快乐进行着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得到,狩猎场的开办会给灞桥镇的领导,带来很大的麻烦与困惑。 ‘东方狩猎场’的营业手续,很快就批了下来。由于吴雷的‘帝豪夜总会’和‘帝豪宾馆’一起发力,再加上李达自己的‘粤港酒家’也同步进行宣传,时间不长,省城上流社会的人,就都知道了灞桥有个高雅的游玩场所。 一时之间,到灞桥,尝海鲜,扛猎枪,泡温泉,成了江淮省的最新时尚。听到消息的公子哥儿,富商大贾,高官显贵,都纷至沓来。大把大把的票子到手,把个李达乐得眉开眼笑。 他能不乐吗?自己到海滨的主项,投资五星级宾馆。主项还没有落成,狩猎场这个副项却已经赚得钵满盆溢。那个养殖场,效益也不错,用不了到年底,就能够收回全部投资。照这个样子下去,自己的发财大业岂不走上了快车道吗? 李达的事业发达,欣喜若狂,却给任笑天这帮当领导的人,带来了不少困惑。 各路客人的到来,富商大贾好,花钱找乐,碍不到政府官员的事。那些高官显贵的到来也好,自会有市、区的领导帮助买单。最麻烦的人,要算那帮公子哥儿们。 这帮人,不没有钱,也不消费不起,他们要的一个感觉,要的被人重视,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这种感觉到最后,还落实到了一个‘钱’字上。 要想有面子,那就处处要免单。吃住行,都要玩的‘白大’。偶尔来上一个、两个人,那还好一点。人数一多,那就疲于应付嘞。李达也会做人的人,特意给镇里的领导送来了一些优惠券。所谓优惠,也就不收钱。 虽有了优惠券,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无奈僧多粥少,还会让人捉襟见肘。面对这样的情形,任笑天把大家召集到一处商量了一下,也没有找得到好的主意。 其实,任笑天并没有什么紧迫感。他走上仕途的时间不长,需要加以恭维的高官不多。至于那些熟悉的公子哥儿,更少得很。即使吴雷那几个兄弟来了以后,自己私人招待也算不了什么事。 对这种事情,最为上心的人,其实要算冷山,还有后来调过来的几个领导。灞桥的工作出了成绩,冷山的工作也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从陆书记办公室传出的消息,自己很有可能会接董海生原来那常务副镇长的位置,并且要高配成正科级。 在这种时候,冷山当然不想得罪那些高官显贵,还有他们家的孩子。话这么,可这钱从哪里出呢?李达那个‘东方狩猎场’的收费可不低,一个人从头到尾的玩下来,没有五百以上的钞票可解决不了问题。 区区五百元,在现代不算怎么一回事。但在当时,要相当于一个公务员全年的工资收入。冷山就不吃不喝,也招待不了几个人。要让用公款来招待,冷山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些日子里,任笑天也来了不少朋友。省城的同学,市警察局的朋友,还有家中的亲戚,任笑天都自己掏的腰包。领导放了样子,他当然不好再提要求。 “我老冷,你也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管你怎么用心思,也总还要得罪人。”任笑天劝解。 “那又怎么办呢?”冷山叹了一口气。 “你们自己的腰包不鼓,那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与其那样,不如把话给个明白。就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就我这个当一把手的人,不通人情世故。” “嗨,这怎么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话?你们不要蹲在办公室里,一个个都到下面去跑,让他们找不到人,也就会少上一点麻烦。你们照我的去做,肯定没有问题。” 听到任笑天把话得这个份儿上,冷山等人也就没有了心思去多想什么。一个个按照任笑天的方法去做,都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让那些前来‘打秋风’的人,找不到下刀的对象。 解决了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课题之后,灞桥的工作又重新走上了轨道。由于春暖花开的季节,滩涂的二期开发进度很快,路、水、电的建设都已经全面铺开。对滩涂的发包工作,也同步铺开了摊子。 这一次的发包,没有出现上次那样要登门进行宣传发动的情形,而踊跃报名,抢着要承包。到了这个时候,有人找起了董海生的麻烦。 春节过后不久,董海生就被放回了家。那个占益山重情的人,虽然对董海生的倒行逆施大为不满,只想到昔日的恩情,到了最后还拉了董海生一把。 最后的处分,让董海生退尽全部赃款,再给判了一个缓刑。董思海跟着作恶的人,处理也不能超过叔叔,也落得一个缓刑的判决。只他没有回家,出狱之后就带着施凤英去了沿海地区。到底会混得什么样,一时之间也没有人知道。 施瞎子也出了狱。他虽然也三害之一,真正伤害别人的事倒也不多。更多的事,敲诈勒索。找人疏通了一下,也判了一个缓刑。反而那个顾瘸子,身上的罪恶太多,在他手上致伤致残的人有几十个,倒被判了一个无期徒刑。 本来,任笑天还有点担忧,以为董海生那帮人还会不死心,还要出来掀风作浪。谁料,董海生和施瞎子回家之后,就很少出门。就连滩涂承包的事,也让家里人出面包下了一百亩地。 董海生不出来找麻烦,但不代表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这一次的承包,由于应者如云,也就不会出现让人随意承包的情景。每个人家,都只能按照规定承包自己的定额。到了最后多下来的土地,才能让大家竞争,价高者得之。而且,价格上也不去年的一亩一元钱,而涨到了两元钱。 这么一来,有的人心中就不平衡嘞。 看到去年大片大片承包土地的人家,他们感觉到自己吃了亏。可这事又能怪得了谁呢?当初,任笑天让喇叭整天在宣传,还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给派到了门户上进行动员,谁让他们就听不进去呢? 到了最后,大家就把怨气撒到了董海生和施瞎子的身上。几乎天天都有人在堵着二人的家门,进行公开叫骂。实在闹得不象话了,还任笑天让熊所长派人将那些叫骂的人给劝解离开。 在这期间,刘少兵也来了一趟。在别人的眼光中,防空办的刘主任也慕名而来,来‘东方狩猎场’寻求刺激的。只因为到了没权的部门,这才找上了任笑天帮助买单。 还好,任笑天一个重情的人。不但请了老领导吃饭娱乐,还陪着打了半天的猎。这种情景让许多人看在眼中,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任区长够朋友’。 两个人也不用狩猎场的工作人员陪伴,就这么结伴打起了猎。打了半天的猎,猎物倒也不很多。他们的时间,都消耗在了谈话之中。在打猎的过程中,任笑天得知,这段时间里刘少兵带着赵长思、罗大鹏,还有白梅等人,跑了十多个省市,找到了二十多个证人。 那些当初作过伪证的人,心中本来就一直内疚不已。看到任家的后人出了面,那些人当然都很配合,个个都介绍了当年的真实情况,并且出了当年做伪证的原因。归纳了一下,基本都遭到当时负责案件的领导人所威胁利诱。 贪污军粮一事,已经得到了彻底否定。当年野战军后勤部的候部长,一看到刘少兵一行人,就很激动地挥舞着胳膊:“我早就过嘛,这冤案,一定会被平反的。” 当年,候部长一直不肯在检举揭发任兴邦贪污军粮的证词上签字。为了这事,他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直到任兴邦去世之后,他才在别人的劝下签了字。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落得一个‘党性原则不强’的评价。从此以后,被人打入冷宫,一直赋闲养老,没有担任过什么要职。这次看到任家后人找上了门,不但热情接待,还明确表示,如果需要的话,愿意公开出面作证。 那个所谓‘内奸’的事,倒也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如果一定要上什么,则要扯上了跳舞。 听到‘跳舞’这么两个字,任笑天抓了抓好头皮,这怎么一回事呢?又怎么和‘内奸’联得起来呢? 第64章 取证(二) 起来,任兴邦这个‘内奸’,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来去,只到任兴邦夫妇用西方腐朽没落的文化,来腐蚀拉拢革命队伍的人。具体的内容,就曾经教授过当时的一些领导人跳交谊舞。 这样的事情,根本值不得一驳。想要跳舞,那些高层领导的事,怎么能怪得上会跳舞的任兴邦夫妇?再,由于某些领导人总热衷于邀请任夫人跳舞,任夫人很快就退出了舞场,不再出面教授舞蹈。 为了这事,还惹得有些领导对任兴邦生起了不满之意。 剩下的事情,就所谓的‘特务’这一节。 起来,这不算太麻烦。有向子良这个当事人在,有季如飞主任和吴启明司令员这么两个当年获救的证人,还有李教授那么一批活着的证人,足以证明任兴邦当时在从事逆用特务的工作。 当年,任兴帮在革命圣地保安工作时,曾经破获了两个特务网络。事后,经过批准,又把大部分特务给重新派了回去。其中,向子良和牺牲在宝岛的赵知侠最重要的证人。 可惜的赵知侠已经牺牲,向子良的证词也只能孤证。这在平反的申诉上来,显然会让人成证据不到位。至于季如飞主任和吴启明司令员那些人的证词,只能证明向子良在解放前夕,曾经做过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做过一些能作为立功赎罪的事。 听到这样的情况,任笑天挠了挠自己的头皮。 “刘叔叔,我好象听,那个季如飞主任和吴启明司令员,都知道‘夜莺’的这个代号。难道,他们的证词也不管用吗?”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也与向子良交谈了许多当年的情形。季如飞被派遣入城时,就知道城里有一个打入敌人心脏的‘夜莺’。得到向子良解救后,也明白了向子良的身份。 吴启明知道‘夜莺’的事,过了一段时间。刚开始,身为敌工部长的任兴邦只嘱咐他保密,对外只得到老乡的解救。直到向子良的身份暴露之后,才知道了向子良的‘夜莺’代号。 “小天,你得不错。他们两个人的证词,不绝对没有用,但也不能作为关键证据使用,因为他们也只听,而不直接知情人。”刘少兵解释了一句。 任笑天点了一下头,这话得不错。从证据角度来看,如果没有直接证据,那就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加以佐证。嗯,既然找不到最为有效的证据,那我就来个‘人海战术’吧。想到这儿,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刘少兵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打预防针:“小天,你不想把那些同批被策反的特务,都找来做证。” 任笑天点了点头。当年被放回去的特务,一共有十一人。真正被任兴邦策反的特务,只有五人。发挥作用最好的人,就算向子良和牺牲在宝岛的赵知侠。因为他们俩人的职务最高,知道的情报也最多。其他三人,由于都在下属部门工作。发挥的作用,当然也就受到了一定的局限性。 尽管如此,这三人也碰上了和向子良一样的遭遇,在任兴邦入狱后不久,也被投入了监狱。在任笑天看到的那本卷宗上,也有造反派找他们三人取证的证词。 看到任笑天在点头,刘少兵的脸上露出了一缕凄怆的颜色。任笑天一见,连忙追问道:“刘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任笑天问起,饶刘少兵这种见惯生死的老刑警,想到自己所看到的情景,眼中也不由得滚出了豆粒大的泪珠。 那三个已经被策反的特务,重返了对方的特务机关,虽没有向子良和赵知侠的贡献大,也为新华夏的建立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其中有一人,当上了锄奸队的队长。为了暗杀投敌的汉奸,还进过小鬼子的监狱。 就这样的英雄,却也因为任兴邦的事而遭到了牵连。新华夏建立不久,他们也和向子良一样,很快就被关进了自己为之奉献的新华夏监狱。 他们的刑期,没有向子良长,在那场为期十年的动乱到来之前就出了狱。尽管这样,他们反而比向子良多吃了许多苦。一个罪恶滔天的特务,在那种人鬼不分的年代里,又怎么能讨得了好处。 每一场批斗,都会让他们戴上高帽子,在大街上游街。不明非和真相的大人、小孩子,有的用水果砸,有的用砖头、瓦片砸。每参加一场批斗会,都头破血流的回家。 就连他们的孩子,也被当成了狗崽子,打入了另类。无论招工、升学,还当兵,都遭到了歧视。由于这样的缘故,孩子们从小就在闹着要和自己的父母划清界限。 刘少兵找到他们家中的时候,一个人已经在那个颠倒非的年代里,不堪屈辱而投河自尽。还有一人,则因为疾病缠身,无钱治疗而死在病榻上。 听到这儿,任笑天不觉也一阵嘘唏。尽管已经估猜得出,最后那一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仍然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催促道:“刘叔叔,你快。” 最后那人虽然活着,却更为凄惨,被关在疯人院里。只要一看到人,就会立正敬礼,口中道‘我有罪,我有罪’。到了一人独居的时候,又总自言自语的对着墙壁在:首长,我对不住你,我不应该你特务呀!完了话,就总号啕大哭。 疯人院的人,看惯了这样的情景,早就见怪不怪。刘少兵一行人现场目睹了这一切,知道那个满身污垢,却在喋喋不休的老人家,虽然精神已经失常,却还记得当年被迫作伪证的情形。 听到这样的情形,任笑天丢下了手中的猎枪,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他没有接刘少兵递过来的香烟,而双手抱着脑袋,整个肩膀都在耸动。 他能不流泪吗?那位老爷子到了这么一种情形,还在记挂着自己对不起首长的事。不,不你对不起首长,而首长对不起你呀!任家的人和事,让你们这些无辜的人遭遇了池鱼之殃。 “小天,你别难受。我用你的名义,给三家人家都丢下了一笔钱。他们,过上一段时间,要结伴来给任老爷子上坟扫墓。也给疯人院送了治疗费,让他们精心治疗。向老爷子听了情况,就赶了过去。心病要用心药治。”刘少兵劝道。 听到这样的解,任笑天心中多少好受了一点。他抬起头来,用手擦了一把沾满泪水的脸,不好意思地:“刘叔叔,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可笑!我老刘这样的人,不也流了眼泪吗?” “刘叔叔,既然这些证据用不上,那就只能在直接证据上下功夫了。” “这么一个道理。可,这种证据不好找呀,小天。” 刘少兵得不错,要找直接证据,确实不一件容易的事。所谓直接证据,就要找到当年参与策反和使用这些特务的人。这种人,不会有很多。为了保密,当然知情人越少越好。现在要找这样的人,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找? “嗯,这一个麻烦。我估计,只有找到安全局,或者军方的情报部门,才能打探得到消息。”任笑天也想到了其中的难度。只一时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先搁置下来,等老特务回来之后,再慢慢地想办法。 刘少兵走后,任笑天一直就在回想着当年的这么一宗冤案。他越想越恨,恨那些制造这起冤案的人。你们就和和的爷爷有恩怨,也不应该牵扯这么多的无辜之人耶! 恨到最后,他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恨又有何用?唯有全力以赴的完成‘心愿行动’,也才能让死者瞑目,让生者舒心,让正义得到伸张。 任笑天在苦思冥想,想着能找到破开眼前困局的办法。这么多年的时间,又牵扯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一时之间,到哪儿能想到好的办法,急得他只抓头皮。 方法没有找得到,偏偏却又有麻烦找上了门。世间事就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永远没有一个安顿的时候。任笑天本来就处于漩涡之中的人,他不找别人的麻烦,别人也会想着要找他的麻烦。 “天哥,有麻烦啦。”顾之彤大呼小叫地冲进了任笑天的宿舍。看他那慌张的样子,估计真碰上了麻烦事。 这小子,当上了‘东方集团’灞桥镇经营部的副经理以后,表现一直都不错。后来,刘丹丹直接就让他担任了经理,去掉了卢小妹那个挂名的职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这么紧张?唉,到底还年青了一点,话做事还这么毛糙的样子。 “之彤,沉住点气好不好,不要一碰到事情就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任笑天面色不悦,不客气的教训了起来。 顾之彤一听这话,赶忙闭上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上一点,就这么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吧,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任笑天才开始问话。 第65章 背叛 听到任笑天发了话,顾之彤这才起了自己碰上的麻烦。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自从灞桥的经济起飞以后,也就吸引了不少的淘金者。就拿滩涂的产品来,过去求爹喊妈,海产品也运不出去。即使运了出去,也会被人宰杀,赚不回辛苦费。现在不同了,大批的客户涌上门来,争着收购海鲜,然后再运往四面八方进行销售。 这样的事情,对于推动灞桥的经济发展,当然大好事。再,顾之彤的经营部也吃不了这么多的产品。就一个‘东方养殖场’的产品,也足够让他们消化的啦。毕竟,销路有限,人的精力也有限。 任笑天不想让人日后垢病,也希望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增加市场竞争,避免一家独大的现象。这样一来,灞桥就出现了车水马龙的兴旺景象。 海产品的收购出现这样的情形,大家习以为常。不料,西瓜种植和家禽饲养,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形。要知道,这些养殖户都顾之彤的经营部给一手扶持起来的。从技术扶持到种子、肥料和农药的供应,都付出了很大的精力。 “天哥,这些人不讲信用。”顾之彤的脸胀得通红。 任笑天不以为意的问道:“噢,谁不讲信用,又怎么不讲信用啦?” “我和他们签了合同,他们却不把产品卖给我,而卖给了别人。” “哦,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做的呢?” “施瞎子也办了一个经营部,收购的鸡蛋比我们贵三分钱,肉鸡贵五分钱。他们就把产品卖给了施瞎子。” “噢,为什么你们的收购价要比人家的低呢?” “天哥,你帮我算一算。我们请老师,虽人家不要工资,可总要吃喝拉撒吧。”看到任笑天不动声色,顾之彤急了起来。 任笑天还‘嗯’了一声,没有表态话。 顾之彤又:“我们的商店,也要付租金,也要有各项开支。全部都加起来,我们的收购价,比起施瞎子那边只高不低。这些人家太不讲良心,沾了我们这边的便宜,却又把货卖给了别的人家。他们这两头讨巧。” 听着顾之彤诉了一大通的苦水,任笑天抬起眼角,瞅了顾之彤一眼:“之彤,你的话完了吗?” “完了。” “圈子转好了没有?” “转好了。”顾之彤的话刚一出口,就立即发觉不对,连忙转口:“天哥,我可没转什么圈子呵。” 对于顾之彤欲盖弥彰的解释,任笑天也不接话,只用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对方。看了没有多大一会,顾之彤就泄气:“嗨,要怪,就怪卢大海这小子。” 听到这话,任笑天面色一沉,好家伙,果然有了问题。 在这之前,听到顾之彤前来诉苦,任笑天就觉得有点奇怪。按照先前立下的规矩,所有经营上的事情,都由刘丹丹负责,任笑天概不过问。要不然,灞桥的卡车在市区被扣,什么也应该让任笑天第一个知晓。 今天顾之彤却一反常态,经营上出了新情况,不去找刘丹丹报告,反而找上了自己的门,这不反常吗?任笑天看出了其中的毛病,也不点破,只让顾之彤慢慢表演。到了最后,才用话一点,就让顾之彤现出了原形。 “,到底怎么一回事?”任笑天沉下脸来。 到了这时候,顾之彤也不敢再调皮,老老实实的起了情况。 这几天,因为禽蛋的收购量都在大大缩水,顾之彤忙得脚下生烟,到处去进行劝,只效果不大。有位老人家曾经过,关键的问题在于教育农民。这话一点也不错,也让顾之彤得到了亲身体验。 那些撕毁合同的农民,到兑现承诺的事,一个个都不吱声。千道理,万道理,到了他们的嘴中,只有钱才真道理。至于到合同,对不起,我们做农民的人,哪能懂这些事!都让你们给骗了才签的字。 听到这些得到好处的农民,不但反脸无情,甚至还信口雌黄的出这种没良心的话,顾之彤的肺都给气炸喽。跑了好几天,肚子里装的全气。 回到经营部,想要歇一下脚,却又听到手下的经营人员报告,卢大海家也已经有了三天没有出过货。据可靠消息,今天下午施瞎子就到卢家去收鸡蛋。 听到这话,顾之彤心中一楞。不会吧,灞桥所有的人撕毁合同,他都能相信。唯独卢大海家,他不会相信。开玩笑的话,卢大海天哥最好兄弟的大舅子,也灞桥最先富起来的人。 卢大海的一切,都天哥给的。从投资到技术,都天哥给帮的忙。为了帮卢大海给镇住场面,天哥还和那个施瞎子干了一仗。这种撕毁合同的事,卢大海干得出来吗? 不信,我绝对不会相信。顾之彤二话不,直接就去了卢大海的家。一路上,他都在摇头,觉得这完全施瞎子放的风,想把自己这一方的人心给搅乱。 想象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的。顾之彤还没有走到卢大海的家,远远的就看到一辆卡车停在卢家门前,五六个人正七手八脚的往车上装箱子。不用细看,顾之彤也能知道,那装鸡蛋的箱子。 “快点,快点,大家抓紧一点时间,省得被顾之彤看到,又增加多少废话。”走到跟前一看,卢大海正大呼小叫的指挥着帮忙的农民在装车。 看到眼前的情景,再听到这话,顾之彤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往卢大海面前一站,冷冷的问道:“卢大海,你这在干什么?” “顾......顾经理......你......你怎么来啦?”卢大海没有想得到顾之彤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时之间,话也有点张口结舌起来。 “哼,我再不来,被人给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哩!”顾之彤冷言讥讽了一句。 卢大海做了亏心事,还又被人当场给抓住,脸红脖子粗,却也不好解释什么。那些前来帮忙装车的农民,发现主人与别人发生了争端,也都一声不吭地停下了手。 放在平时,他们肯定会帮着卢大海上几句分辨的话。乡里乡亲的,不就图个亲帮亲,邻帮邻嘛。只大家都知道卢大海发家靠的什么,也知道顾之彤这年青人在中间发挥的什么作用。 不管人会怎么无耻,基本的非标准和羞耻之心也还有的。这些农民一看到两个人之间有了纷争,什么也不,好象没有听到一般,都跑到一边抽烟,侃大山去嘞。 “顾经理,你听我,听我解释。嗨,我也不好办呀。”卢大海看到没有人帮腔,只好扮起了可怜相。话一完,猛地一跺脚,就蹲到了地上。 “好,我洗耳恭听,看你能给我什么样的解释!” “这......这.....”卢大海能给什么样的解释呢?他哼哼哈哈的一会,也没有得出什么话来。 “咋啦!咋啦!谁在欺侮我卢家没有人吗?”就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候,一个象老公鸡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顾之彤介绍到这儿,任笑天就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不用,那半途站出来帮腔的人,就卢家兄妹的爸爸卢长富。这个老家伙,把赵长富给的彩礼偷走,挥霍一空之后,只好厚着脸皮回了家。 到家之后,他不耐烦做养鸡这种枯燥无味的活计,就又跑到滩涂那一块的工程队去帮忙。听到老板想要找人去和全慕文通关节的时候,他又自告奋勇的报上了名。 经历了卢小妹的婚事,任笑天这几兄弟的强势,已经在卢长富的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只为着显示自己的能耐,在老板面前讨上一个好,才让他出了这样的大话。 其实,卢长富一个什么样的货色,老板哪儿会不知道!即使不知道,只要找灞桥人一打听,就会知道这一个好吃懒做、赌吃嫖遥全堂的家伙。 为什么会要用他?也为将来暗算任笑天这帮人而埋藏伏线。老板看到卢长富主动跳了出来,也正中下怀,佯装不知,让卢长富给骗去了五千元现金。在给钱的时候,又让卢长富给留下了一纸明,坐证了全慕文受贿的罪名。 全慕文被陷害之后,由于任笑天出手得快,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这件事情,在省城闹得纷纷扬扬,把省检察院给搞得狼狈不堪。为了找回面子,卢长富很快就被抓到了省城。 听在那儿,很吃了不少苦头。只因为半途截留行贿的赃款,数额也不很大,前不久又被放了回来。只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快的时间就与施瞎子那帮人拉上了关系?更想不到,卢大海这么一个老实人,在利益面前,也会如此迅速的变脸! “噢,这么一回事。”任笑天想通了前后情况后,又开口问道:“刘总什么意思?” “刘总卢大海长思哥的大舅子,怕伤了面子,不好相处。让我问问你的意思,再作决定。” “嗯,有点道理。”任笑天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杯中的水早已喝光。他刚要起身去倒水,顾之彤已经手疾眼快的取来了花瓶,帮着斟满了开水。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就眼巴巴的看着任笑天,告状任笑天的答复。 第66章 价格战 喝了一口茶后,任笑天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问道:“之彤,那你准备怎么来处理眼前这种撕毁合同的情况?” “依我的想法,就把这些不讲信义的人,都给告上法庭去,让他们好好受上一点教训。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顾之彤愤愤不平的。 任笑天摇了摇头,:“噢。这事情可不太好做哩。之彤,你好好想一下,把这么多的老百姓告上法庭,都受到经济处罚,除了扩大对立面,还会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不行,那我们就把收购价也抬起来。谁怕谁呀,我就不信拼不过那个施瞎子!”顾之彤挥舞着胳膊。 任笑天还在摇头:“之彤呵,这个方法也不好。你好好地想一下,施瞎子会一个人吗?肯定不会。既然这样,我们如果贸然地打上一场价格战,胜算不大。即使获得胜利,也只可能惨胜。划不来的事情,还不做为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的妈耶,这让我怎么办才好!天哥,那我可就没有主意嘞。”顾之彤作出了一个苦笑的样子,只他的眼球骨碌碌在转个不停,显然,这小子还打了什么埋伏。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之彤,刘总什么意见?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告诉我没有向她汇报吧。”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这么大的事情,我在第一时间就向刘总报告过了。嘿嘿,刘总她让我问问你的意见哩。”顾之彤的嘴角翘了起来,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 任笑天没有抬头,当然不会注意到顾之彤脸上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会:“之彤,我给你支个招。” “好哩,天哥想的办法,那肯定会灵光。” “臭小子,你少一点拍马屁,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错矣,错矣,天哥,你的话大大地错了。我这不拍马屁,而实事求,讲真话。” “哼,什么好本事都没有学得上,贫嘴的功夫倒不错。什么时候碰到你姐姐,让我来和她好好介绍一下,看你姐姐怎么来收拾你!” “天哥,不能,千万不能。你要这么一,我的小命就算给玩完啦。”顾之彤赶忙舞起了双臂。 任笑天笑了笑,:“看你得这么严重,难道你姐姐会比老虎还可怕?” “嗨,天哥。想我顾之彤,在家中也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唯独看到了姐姐,那就一定办法也没有。你不知道哇,我这姐姐可比老虎还要可怕三分。” “噢,你的意思,你姐姐很厉害?” “正,正,天哥,你得太对啦。姐姐在我们家,就一头标准的母老虎。”顾之彤得兴起,一时口顺,连母老虎都给了出来。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任笑天的应答,朝着对面望了过去,发现任笑天正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 想到自己刚才的话,顾之彤哀号一声‘我的妈耶’。刚才这样的话,如果传到了姐姐的耳中,自己可就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上当,上当,以后话可不能再这样随心所欲咯。 任笑天陪着顾之彤闹了一会,因为刘少兵带来的消息,而有所压抑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天哥,你快给我呗。再不拿定主意,我这经营部经理,也就没脸再当下去嘞。”看到任笑天的心情不错,顾之彤赶忙就又贴了上来。 “之彤,你先把收购价也给提起来。” “天哥,你不不打价格战吗?怎么又要把价格给提高呢?” “傻瓜!”任笑天笑骂了一句,才解释道:“我的提价,不打价格战,而把价格提到真实水平上来。你,这价格战吗?” “如果施瞎子继续提价呢?” “他爱怎么弄,就怎么去弄吧。人家要赔本赚吆喝,你能挡得住人家吗?” “挡不住。” “那不就结了呗。既然挡不住,那就不要挡呗。” “那我们的生意又怎么办?所有的货物,岂不都要被施瞎子给全部吃了下去!再,我们在农药和种鸡那边的损失又怎么办?还有技术人员来培训的费用,又从哪儿支?” “你姓顾,还姓急?好好听着,我的话还没有完哩。” 顾之彤被任笑天一教训,张了张嘴没有得出话来,耸了耸肩头,只好乖乖受教。 “灞桥的产品,全给施瞎子吃。他的肚子再大,也吃不下去。加上又赔本赚吆喝,更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顾之彤学了乖,只连连点头却没有吱声。 “收购产品的价格,提了上来。药品、饲料和种鸡那边的费用,也要加上合理的利润嘛。这样的事情,还用别人再吗?” 顾之彤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呵,自己怎么不开窍哩。为什么一定要用降低收购费用,来贴补药品、饲料和种鸡那边的费用呢?笨,真笨,而且不一般的笨。 既然做生意,那就一段一段的清,不要夹缠不清,弄成一本糊涂账。自己吃了亏,还得不到别人的理解。顾之彤想通了这中间的道理,明显感觉到轻松了不少。 他刚想上几声俏皮话,突然又想到了新的问题,问道:“天哥,照你这么来,倒解决了亏损问题。可,我们在收购上也没有什么优势呵。” “知道猪八戒怎么死的吗?” “知道,笨死的。” “那你怎么还不会动脑筋呢?” “呃,天哥,我要也有你这么厉害,不也当区长了吗?” “哼,服了你啦。真本领没有,就学会偷懒。告诉你吧,还在价格上做文章。”任笑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看到顾之彤没有答话,他才继续道:“你让人到所有的养殖户家中去,对原有签订的合同进行一次确认。不管否继续履行合同,都让人家签个字,作为凭证使用。” 顾之彤翻了翻眼睛,没有想得通其中的道理。 “之彤,你那些愿意继续履行合同的老百姓,不属于重合同、守信誉的人?” “那当然,象小学的那个吴校长,就这样的人。不管施瞎子那些人怎么劝,他都不动心,做人要讲道义。” “这样的客户,在购买药品、饮料和种鸡时,让他们享受优惠价,不一件合理的事?” “当然,当然,当然一件合理的事。谁要反对,我就和他急。”顾之彤的脑袋就象小鸡啄米,点个不停。 “以后来签订合同的客户,给人家一个合同价,但要比优惠价高上一点,不也很应该?” “应该。” “没有签订合同,购买数量又比较大的客户,在合同价的基础上加一点,给人家一个批发价,不也应该?” “应该,绝对应该。” “那些在门市上的零星客户,给一个零售价。这么一来,客户之间的差距也就拉了开来。你,还会有多少人要跟着施瞎子跑吗?” “高,实在高。天哥,你和刘总得差不多。” “噢,刘总怎么的?”任笑天来了兴趣。 “她的就拉开配套商品的价格差距,只没有你得这么具体。”顾之彤一脸的佩服。那个刘丹丹,虽然个女人,出来的方法,也和天哥一个样,都一套一套的。 “天哥,假如施瞎子也能供应这些物品,那我们还能有优势吗?” “有。” “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呀!” “你不还有技术辅导吗?那就只让合同户来享受。” “哈哈,高,真高。有了这么一个杀手锏,就贴上一点招待费,我也认啦。” 顾之彤笑呵呵的离开了任笑天的宿舍,任笑天坐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他在思索着,到底什么样的原因?让施瞎子刚一回到灞桥,就采用这种明显挑衅性的手段。 月光如水,把整个灞桥都映照得纤尘不染。 “老施,你这一招玩得不错。哈哈,想不到连卢家的货都给你收了过来。这事让姓任的给知道了,还不气得半死呀!来,走上一杯。”董海生家中的那张八仙桌上,放上了不少的碗盘。董海生举起了酒杯,仰面喝了下去。 “老大,怕就怕这种好日子过不了多长时间。”施瞎子慢吞吞的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 “老施,你这话怎么?” “我们提高收购价,只打了那个刘丹丹一个冷不防。等到她反应过来,就会调整价格,和我们在价格上较量一番喽。” “那怕什么!”董海生把桌子一拍:“他要打价格战,那就陪他们打呗。老施,你别担心。这事可不我和你两个人的事。后面有人在支撑着我们。有钱我们赚,要亏本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助我们撑腰。” 施瞎子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自己点燃,吸了一口之后,再慢悠悠的喷了出来。看到董海生在盯着自己,等自己的回话,这才不紧不慢地:“老董,我把话在前面,不要到了时候,让我亏本赚吆喝。” “不会,不会,那都一些大人物,怎么会话不算数哩。”董海生拍着心口,打起了包票。 他口中的大人物,就李震民。此时的李震民,正坐在‘望海大酒家’,陪着市里的简市长在喝酒。 第67章 丢在地上的手帕 起来,简宁奇到了海滨,也已经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还他和李震民之间的第一次私下接触。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在这之前,简宁奇因为顾忌到李震民那不雅的名声,才刻意与李震民拉开了距离。这一次与任笑天的短兵相接,落得一个溃不成军的下场,这才让简宁奇进行了反思。 他从皮磊志的身上得到了启示。觉得皮磊志还一个有才干的人。那么,皮磊志背后的李震民,也应该一个具有文韬武略的人。最起码的来,也要比陈中祥和戴斌这两个混球强上不少。 在农机厂查税和灞桥货车被扣事件以后,简宁奇也曾痛定思痛,认真进行了反思。起来,自己最大的失误,就用错了人。无论税务局的那个扬局长和尤局长,还警察局的戴斌和仇益生,都一些好大喜功的人。 要起耀武扬威,飞扬跋扈,这些人都头等的本领。真要做起事来,一个个都扶不起来的阿斗。他们靠的手中的权力,靠的老百姓对他们的畏惧。 税务局的人,认为只要把查税的旗号一亮,就能把企业的老板吓得屁滚尿流,根本没有分析过被查对象的基本情况。就连农机厂已经转产的这种大事都没有搞得清楚。他们更没有想得到,税务局的旗号根本吓不住刘丹丹,而且会立即迎来了如此猛烈的反击。 警察局的那帮人更为混账,想要扣车就连一个合适的理由都不肯去动脑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了一个有鸡屎臭的理由,怎么能不出现功败垂成的状况呢?不但那些司机找到了上访的借口,也成了整个市区的一大笑料。 反倒那个皮磊志,到了现场之后的表现一直抢眼得很。虽然他提出的计划也没有得到成功,毕竟还事出有因,怪不得人家。 悟出了其中的因果得失之后,简宁奇也就打算和李震民拉近关系。不过,这种拉近关系,也不能简单从事。京城大家族人家的子弟,当然会有自己的自尊。即使已经打算屈尊纤贵,也不能太失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上午要下班的时候,简宁奇让自己的秘书给海东区长彭中云打了一个电话,下午要到海东区察看一下。听到常务副市长要来视察,彭中云当然要和李震民通报情况。 对于简宁奇的来历和来意,李震民早就从孙家那条线上了解得清清楚楚。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简宁奇的准备,想借着简家的威势,好好地整一下任笑天这兔崽子。 谁料,简宁奇到了海滨以后,却根本没有和李震民有过接触。除了在县(区)委书记会议上,曾经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打量以外,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私下交往过。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震民一看简宁奇这样的架势,就知道对方想和自己拉开距离,以免自己的臭名声沾污了对方。他的心中也来了气,行,我就骑驴看唱本,瞧瞧你这大家公子哥儿能玩得出什么名堂来。 就这样,简宁奇来到海滨之后,李震民就蹲在一旁当上了观众。从招商开始,到对警察局开刀,直至农机厂事件和灞桥事件的相继发生,李震民都一一看在眼中。 当他看到简宁奇功亏一篑,铩羽而归时,口中连连大骂:蠢材,蠢材,都一帮蠢材! 李震民心中好恨,简家这小子,也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空挟千钧之力,却无奈于一个娘儿们,被人家给教训得鼻青脸肿,一败涂地。 但,他也只能骂在心中,却没有办法使上半点力气,因为简宁奇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中。即使自己想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也要贴得上才行哩。 今天听到彭中云传来消息,李震民心中明白得很,知道简家那公子哥儿服了软。如果换作其他人,李震民也许还会拿上一阵桥,耍上一会大牌。 碰上了简宁奇,他不敢这么做。万一惹恼了简家公子,那可不一件好玩的事!再,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有必要去白白便宜了任家那小子。 下午一上班,简宁奇的车子准时地停到了海东区委的大院里。李震民和彭中云二人,一看到车子停了下来,就立即迎了上来。 简宁奇刚一下车,就看到了守候在大院等待的李震民和彭中云二人。他对李震民能顾全大局,不争个人义气来迎接自己,还比较满意。 正当他想表示亲切友好,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香风,并且有人温柔地招呼:“简市长,你来啦。” 听到有人人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简宁奇抬眼一瞅,一个陌生,但打扮时髦,衣着亮丽的三十多岁女子。这样的女人,在政府机关里并不罕见。在各级机关迎来送往的活动中,也都能看到此种女子的身影。 白了,就交际花。下级用这种女人来调节气氛,来满足某些领导的特殊爱好。起来,服务于公关,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其实,监守自盗的也大有人在。 不管别人否会需要,先让自己满足了愿望再。有些放荡一点的官员,最为喜爱的排场,就在自己的两边都坐上美女,左拥右抱,大快朵颐,并且自诩为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虽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想到李震民的平日风评,简宁奇那微微翘起了嘴角,显出了略带嘲讽的笑容。笑归笑,他还很矜持的摆了摆手,算对眼前这女人打招呼的回应。 看到简宁奇下车的人,当然不会只有李震民和彭中云二人。区委、区政府机关的人,都看到了简市长的车子。这时,踩着高跟鞋来上班的乔丹容,就其中的一个。 春节刚过,乔丹容就听市里来了一个小白脸的常务副市长。那时,她就在心中嘀咕,如果自己能攀上这么一层关系那该多好,既能享受温存,又能和尚住瓦屋——沾上菩萨的光,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特别在农机厂和灞桥事件相继发生之后,简宁奇的大家公子身份,在海滨官场之中也不再秘密。 乔丹容更动容。哇塞,这标准的白马王子呵!尽管自己已经残花败柳,已经被不少的男人给睡过。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定,人家简公子就好控姐这一口哩! 想法虽然很美好,只简宁奇到任之后,一直没有来过海东区。象乔丹容这么一级干部,即使主动找到市委去,也不一定能见得到简副市长。乔丹容的心愿难了,也没有找得到解决之道,只能谓然长叹。 没想到,老天爷也会急人之所难。今天下午刚一上班,就把白马王子给送到了自己的眼前。乔丹容只觉眼前一亮,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抢步迎到了简宁奇的面前。 话的同时,看到简宁奇在摆手,乔丹容产生了错觉,以为这小师哥想要与自己握手。心中一喜,连忙伸出了自己那引以为豪的白嫩双手。 这一握手,让她感觉到了简宁奇手掌的柔软。哇,这才大家公子的手,乔丹容感觉到心中一荡。再看到简宁奇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更觉得全身燥热,手中也加了一把力,紧紧地握着对方,恨不得今生今世再也不松手。 ‘咳、咳’,乔丹容的背后传来了让人扫兴的咳嗽声。 这谁呀,怎么会如此不懂事哩!被幸福填满心窝的乔丹容,虽然很想大骂一下背后的那个人,只不想让眼前帅哥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这才忍耐了下来。 “乔丹容,我你还有完没有完啦。”背后那咳嗽的男人,看到乔丹容依然不知趣,依然还在握着简宁奇的手,终于不留情面的斥责了起来。 听到话的声音,乔丹容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紧。糟糕,糟糕,自己怎么会碰上了‘彭黑脸’。在整个海东区,乔丹容算得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以前有李震民给她撑腰,现在更攀上了孔达人的高枝。 事情总会有例外,还会有让乔丹容畏惧的人。这个人,就彭中云。老彭军人出身,又从纪委出来的官员,起话来嗡声嗡气,从来不留情面,被人称之为‘彭黑脸’。 乔丹容当上计经委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以后,挨彭中云训斥的事情已经不一回两回。平时看到彭中云,总能躲开多远,就躲藏多远。没想到,今天被这个‘彭黑脸’给逮了一个正着。 简宁奇虽然不认识乔丹容,但对这个女人的大名,则早有所闻。特别她和李震民、孔达人之间那种扯不清的关系,更嗤之以鼻。视之为另类,把她和下流女人划上了等号。 此时得知握住自己手不肯放下的女人,竟然会乔丹容,心中升起一阵厌恶之感,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一下手。擦完之后,那手帕也就随风飘去,吹到了一堆树叶那儿。 简宁奇并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表示鄙视的动作,会给乔丹容带来多大的冲击,会在日后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转到了迎上前来的李震民和彭中云身上。 第68章 换所长 “简市长,欢迎你到海东区来检查工作。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就这么一瞬间,李震民和彭中云已经迎了上来。 “哪里,哪里,我来向你们二位取经学习,还望二位不吝指教才对。”简宁奇主动把手伸向了海东区的这么两位党政要员。 三个人站在这儿,相互聊了一会,然后才一起走向了会议室。在这期间,谁也没有瞅上乔丹容一眼。到了这时,乔丹容也算明白了过来。刚才那帅哥的眼光,不在看自己,而在看着自己背后站着的李震民和彭中云二人。 乔丹容瞅着这三人的背影,再看一看那随风起舞的手帕,两排贝齿咬得格嘣嘣直响。侮辱,这奇耻大辱。在乔丹容的生涯中,从来没有谁能这样无视过她。 这几个人不但对乔丹容不屑一顾,而且用那条随风飘舞的手帕,在机关所有人的面前,狠狠地打了乔丹容一个耳光。 此时的乔丹容,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变幻莫测。到了最后,脸上的颜色全都变成了黑色的戾气。她猛一跺脚,‘腾、腾、腾’的就离开了大院。 对于乔丹容会有什么反应,简宁奇不会放在心上,李震民和彭中云二人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三人,都把心思放到了接下来的交谈之中。特别简宁奇和李震民,更在考虑着如何避开彭中云,相互交流一下心中的想法。 这些遮人耳目的事,对于简宁奇和李震民来,也算不上多大的难事。加上彭中云又一个直性子,玩上一招声东击西,一点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人家在交流如何对付任笑天的事,他还在忙里忙外的去搜寻近几年来的经济数据。 到了晚上,三个人笑眯眯的在‘望海大酒家’共进晚餐。只三人的笑,各有不同。 到了第二天上午,简李会晤的效果,就在海东区警察分局的局长室里体现了出来。 “昌应呵,最近的工作情况怎么样?”皮磊志乐呵呵的在询问。 治安队的赵队长,大名叫赵昌应。今天早晨接到电话,让自己到局长室来一趟。刚一走进局长室,皮磊志就很和蔼可亲的打起了哈哈。拉着赵昌应的手,在三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皮磊志就又吆喝起来:“我那个小伍,客人到了我的办公室,怎么不知道帮助泡茶哩。嗨,这些事情也要我吗?” “来啦,来啦。”办公室那个胖主任,听到皮磊志的责怪,赶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不用,不用。”赵昌应有点受宠若惊。 在这之前,他也算得上皮局长的亲信,却没有享受到如此待遇。不但让‘皮老虎’和自己坐在一起,还让‘皮老虎’的女人给自己倒茶,这可千载难逢的事情。 抽上了烟,喝上了茶,赵昌应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皮磊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鼎鼎大名的‘皮老虎’突然这般和善,让赵队长的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昌应呵,你跟在我后面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吧。”皮磊志眨巴着那对小眼睛,终于进入了正题。 “呵,呵,从警校毕业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你。起来,一晃也有五年啦。” “嗯,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了。昌应,想不想让自己的职务再往上动一下?” 什么!再往上动一级?自己已经正股级了,再往上一级,岂不就副局长了吗?赵昌应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不听错了话。看到皮磊志一脸的微笑,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怪事呵,怪事!分局机关里比自己资格老的人不算少,比自己有能力、有背景的人也不算少。即使不分局里的事情,还有市局机关的那些警察哩!僧多粥少,警察机关的岗位永远不会够分。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呢? 也许职业习惯的缘故,警察碰上出人意外的事情,都会问上一个为什么?都要找出其中的缘由。赵昌应也这样,直觉让他想到,这样的馅饼突然落到自己的头上,不会免费的午餐。 当了两年的治安队长,让赵昌应的接人待物能力有了十足的长进。他知道,此时无论自己怎么话,都不容易找到一个准确的切入点。既然这样,干脆就来了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只用询问的眼神,瞅着皮磊志的脸上。 看到赵昌应的表现,皮磊志心中暗骂一声‘狡猾’,表面上还乐呵呵地笑道:“昌应呵,我想提拔你,有人你只有机关工作的经验,缺乏基层工作的实践。为了这事,党委会上分歧很大。照理嘛,这些人得也不没有道理。” 听到能让自己提拔的事,赵昌应先一喜,再听到有人反对,心中又一叹。只当他听到反对的理由自己没有基层经验时,忍不住的鄙夷了一下。 这种话,用来哄刚刚参加工作的孩子还差不多。数一数当局领导的人,又有几个从基层上来的人?即使有人为了这个原因,也只在基层挂上一个职务,人并不到基层去上班。 想到这里,赵昌应心中一动,莫不想让自己在哪个派出所挂职?如果真那样,倒也没有什么。用不着离开机关,就能落上个基层任职的经历,何乐而不为呢? “昌应呵,灞桥的经济发展很快,社会治安的压力也很大。那个熊克如嘛,你也知道的,犯过错误,工作也很不得力。市局指示,让我要调派一个得力的所长。一去就副科职,就能进入镇党委。哈哈,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不想到你哩!” 一听这话,赵昌应立即打了一个寒噤。想当初,熊克如也你‘皮老虎’的亲信,只听了你的话,才得罪了任笑天。所好的事情,那个任笑天没有怀恨在心,更没有报复熊克如,才让熊克如减轻处分,被发配到了灞桥。 后来,任笑天也去了灞桥,两个人在工作上配合得十分默契。灞桥派出所的经费,在全市都第一等的标准,熊克如自己也因祸得福,进了灞桥镇党委,成了副科级的干部。 现在你要把熊克如给搬掉,用我去取而代之,明显的不安好心,要我去为难任笑天。这样的事,我赵昌应能干吗?前车可鉴,熊克如的教训就在自己的眼前呀! 前些日子去灞桥,人家任区长可没有给我脸色瞧,客客气气,就象老朋友一个样。做人不能不地道,否则自己以后就不要在警察系统混咯。 “皮局长,这可一件大好事。”赵昌应眼睛珠子转动了几下,也就拿定了主张。只表面文章还要做,他故作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当然。不好事,我怎么会第一个就想到你哩。”坐在沙发上的皮磊志看到赵昌应的样子,满意地笑了起来,将身子斜躺在沙发上,大腿翘到了二腿上。 蓦地,赵昌应苦着脸:“皮局长,不行呵,我不能去。” “什么?你不想去!”皮磊志气坏哩!没想到这样的诱饵,也会有人拒绝。 “皮局长,不我不想去,而我去不了呀。”赵昌应的脸,也不知吃了多少黄连,才会苦得这个样子。 “,到底怎么一回事?”皮磊志坐正了身体,用手指着赵昌应。 “皮局长,你知道我的,结婚得晚,去年才有了孩子。老婆身体又不好。这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情,哪能离得了我?不然,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哇,哎呀,我怎么会拒绝呢?” 听完这话,皮磊志阴沉沉的脸上,滴得下水来。 昨天晚上干爹李震民给自己通了电话,让自己派个得力的人去当灞桥的派出所长,给任笑天拖拖后腿,自己立即就想到了赵昌应这小子,以为肯定会嗷嗷直叫的要去灞桥。 没有想得到,这小子竟然会给自己拉稀。什么家庭丢不下,统统都屁话,分明怕了任笑天那小子!唉,放在从前,自己就得立即撸了这小子的队长职务。 赵昌应走了,皮磊志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赵昌应的背影。他没有想得到,经历了最近被免职的风波之后,自己在分局的影响力竟然会收缩到如此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嫡系亲信,也敢违拗不听命了。 “老皮,既然赵昌应这小子不听话,以后不用就行了,何必如此生气。”那个胖主任挤进了皮磊志的怀中。 皮磊志心中烦得很,不耐烦地推了胖主任一把:“去、去、去,你知道个屁!除了想要让老子操,还能知道个啥?” “不就要用一个能对付任笑天的派出所长呗,能有多大的难事!”胖主任献媚,却被推了开来,心中不乐,也就撇了一下嘴。 “你懂什么!这样的所长好找吗?去去去,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哼,老皮,你这话,我还就不爱听。” “不爱听!那你给我找出个人来,我就服了你,帮你把老公给打救出来。” “真的?” “一言既出,泗马难追。” 看到皮磊志拍了心口,胖主任附在他的耳朵上了一个人的名字。皮磊志先一楞,然后抱着胖主任的脑袋,在那肥厚的脸蛋上‘叭’的啵了一下。 第69章 探视(一) 当南方已经春回大地的时候,北方的世界里,依然还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的风光。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省阳一个曾被某个民族当作为都城的城市,在省阳市的郊区,有着一所并不很大的精神病院。平时这里来往的人员并不很多,有谁会愿意有事没事的往精神病院跑哩! 今天却怪事,早晨刚一上班,精神病院的大门就打了开来。时间不长,一溜儿三辆小汽车停到了门前,从汽车上走下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家。 “向爷爷,你慢一点。”旁边扶着他的人,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察。 “大鹏,别这么担心。你向爷爷的身体好着哩。不把‘心愿行动’给搞好,不喝到你们几个小兄弟的喜酒,我的眼睛也闭不上噢。”须眉皆白的老人家,话的声音倒蛮洪亮。 这一老一小,原来就老特务向子良和罗大鹏。在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不少人。有老有少,也有不少腆着肚皮的官场人物。 在这种滴水成冰的日子里,这些人到精神病院来干什么?路边的人看到这种情形,也都议论开了。 “老王,你瞧这些人,好端端的,怎么跑到这儿来嘞,莫不有人也得了那个病?”一个五十多岁的工人大叔开了口。 旁边的人,一个东北大汉,连忙小声关照:“老李呵,这话可不能瞎。你瞧瞧那些小汽车,都军方牌照。我可告诉你,那都我们东北军区首长坐的车。照我看呀,来的人身份不会低,你可别只顾嘴上得快活,到最后惹下了弥天大祸,谁也搭救不了你。” “嗯,我也只和你老王,才会这么。你瞧,那医院的来了不少人迎接。”老李大叔也知道老王得在理,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个老李得不错,医院的院长已经带着中层以上的干部都迎了出来。放在平时,就卫生局长来视察工作,也不会有这么整齐的阵容。也难怪,如果没有准备,谁会一大早就到医院来上班哩。 一早晨,他们就接到东北军区和市政府的通知,一个叫向子良的老人家来了省阳市,要到医院探望一个叫苏向宇的病人。有了这样的通知,他们哪能不重视。一番手忙脚乱,才算凑成了这么一副阵容。 提到苏向宇,医院的院长、医生并不陌生,因为前些日子刚有一些人来探视过,还丢下了一大笔钱,嘱咐医院里要多加照料,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进行探视。没有想得到,这才过了没有几天功夫,就来了人,而且闹的阵势会这么大。 在院长的指引下,向子良和罗大鹏走向了最里面的一排病房。不用,在这儿关着的病人,都病情比较严重的人。 在向子良和罗大鹏的后面,跟了不少的官员,还有一家三代人也在这个队伍之中。其中那个老太太,则不停地抹着眼睛。 搀扶着她的一个中年人,安慰着:“妈妈,你别难受。有了向大叔出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想想,向大叔一来,就来了这么多的当官的人,就连军区也给派了车。” 老太太点头:“呵,呵,我伤心的老头子吃了多少苦噢。” 到了病房的门前,向子良没有直接进门,而伫立在那儿,默默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房间里陈设很简陋,就一张坑,坑上有一张小桌子。一个身体瘦弱,满头乱发的老人背对着门,朝着墙壁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老首长,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你的坏话,不应该你特务。老首长,我对不起你啊!” 听到这样的语言,向子良的眼睛红了,嘴唇哆嗦着不出话来。那个老太太赶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唯恐自己的哭声惊扰了屋里那沉醉于往事的老人家。 其余的人,由于已经知道了内情,一个个也感慨万端。几十年喽,这位老人没有想到自己所受的折磨,而在怀念着那个不知名的首长,在忏悔自己在那个特殊年代里做的错事,的违心愿的话。 向子良一抹眼睛,低声朝着罗大鹏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就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站到那老人的背后,静默了一会,才用军队下达口令的口气,沉声喝道:“苏向宇!” “到!”那老人家听到口令,立即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转过身来就一个立正。 “首长有命令!” “首长?谁首长?”苏向宇那浑浊的目光中,看不出什么答案,但他的语言之中却显示出了迟疑。回答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问题有点畏惧。 “混账,你不知道自己的首长谁吗?” “知道。” “!” “我的首长任兴邦。” “为什么记不起首长来?!” “我......我......” “你当了叛徒!” “我没有。” “你出卖了首长!?” “我,我没有。” “!为什么会不敢提起首长的名字?” 苏向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就象个孩子似的,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哭诉道:“首长,我对不起你呵,他们,对,他们逼着我,要让我你特务。他们告诉我这组织的决定哇。” “苏向宇,站起来。” “!” “现在有人要谋害首长。” “谁!我去杀了他。”看到苏向宇那目眦欲裂的样子,站在窗外观察的人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有人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绝对会有被生吞活剥的可能。 “首长命令!” “请指示。” “立即洗漱、换衣、吃饭,然后等待下一步命令。” “,坚决完成任务。” 听到向子良下达的命令,苏向宇目不斜视,迈着军人的步伐,立即到隔壁房间里开始了洗漱和换衣、吃饭。 衣物和饭食,都罗大鹏乘着向子良和苏向宇对话的时候,就让院方给安放好了的。 至于那些共处一地的病人,也早已被分散到了其他病区。苏向宇的行动,当然不会有任何困难。不到十分钟时间,修整一新的苏向宇又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此时苏向宇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罗大鹏乘着苏向宇洗漱的时间,已经带着护士们对房间进行了打扫。坑上的被褥,也全部更换了新的。 坐在坑边上的苏向宇,没有得到向子良的进一步命令,似乎有点迷糊。他张开有点迷茫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房间。变了,变了,这怎么不自己的房间哩! “我,我这在哪里?”苏向宇有点不知所措,张开双臂,好象要抓住什么似的。站在门外的医生发出了惊呼,病人出现这样的情形,应该要恢复神志的征兆。 “刚才,刚才首长让人给我下达命令的。”苏向宇在尽力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首长,首长在哪里?帮首长下达命令的人呢?”苏向宇在自言自语。 “苏向宇,想要见到首长吗?” “想,我要见首长,我有重要情况向首长报告,有人要谋害首长。” “苏向宇,你的消息太迟了。我告诉你,首长已经被人给害死嘞!” “什么!首长死了?首长,我对不起你啊!”苏向宇猛一站起,狂叫一声,就直通通的往后摔了下去。幸亏罗大鹏早已受到暗示,一把托住了苏向宇的腰,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随着医生、护士的一阵忙碌,苏向宇进入了昏睡之中。正在输液的他,不时的呓语道:“首长,我对不起你。首长,我对不起你。” 对于眼前的情形,向子良一点也不担心,他朝着满脸忧虑的苏家三代人招手:“坐下,都给我坐下。要不了多久,就会还一个大脑清醒的苏向宇给你们。” “向爷爷,你的真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小伙子欣喜若狂的问道。 “找打!”向子良故作恼怒的挥了一下手,然后抚摸了一下自己那不长的胡须,得意地道:“小明,你问一问大鹏,他们小兄弟几个,有谁敢怀疑我老头子的话!” “大鹏哥,向爷爷的真的吗?”那个叫小明的青年,一把拉着罗大鹏的手。 “小明,还有奶奶和叔叔,你们别担心。向爷爷既然出来的事,就一定会成功。他在当特务的时候,对人的心理研究很深。你们想一想,既然能让人胆寒,产生畏惧心理,不也能让人去除心病吗?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罗大鹏解释。 听到罗大鹏解得有章有法,苏家的三代人也算松了一口气。到了这时候,向子良才问起了苏家的具体情形。其实,这一切他都已经从刘少兵和罗大鹏口中了解清楚。之所以会这么问,也分散精力,尽力拖延时间,等待苏向宇的清醒。 苏家三代人,老太太已经退休,苏向宇连退休工资都没有,到医院治疗的费用,还因为他到处在喊‘对不起首长’的话,有关方面担心会造成不良影响,才给承担了下来。住院,也只将他养在这儿 ,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人帮助治疗过。 “这帮混账!”向子良捏紧的拳头上,青筋毕露。 第70章 探视(二) 苏向宇的儿子叫苏云山,和妻子一样,都下岗在家,平时靠着买卖蔬菜过日子。孙子苏小明高中毕业之后,虽然考上了大学,由于无钱读书,也只好辍学在家。 完这一切以后,苏家三代人都把希望的眼睛盯在了向子良的身上。在他们的想象中,能让东北军区首长让出座车的人,一定能帮自家解决吃饭的问题。 “大鹏,你给小天打个电话。让他和东山那边一下,看看不能在这儿也开个专卖店?如果能开的话,你苏叔叔和阿姨也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向子良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轻描淡写地吩咐了一句。 听到向子良这么一,苏云山瞪大了眼睛。他从重型机械厂下岗的技术人员,别的人不了解情况,他对自己厂里一年消耗的轴承情况,那可清清楚楚。省阳市更一个重工业城市,假如自己能在轴承供应这块大蛋糕上切上一点,那可不一星半点的利益。 东山轴承厂的轴承,这在整个省阳市来,都要算得上知名品牌。假如能让自己代理,那......苏云山不敢再往下想嘞。不敢想的原因,则因为这块蛋糕实在太大。 罗大鹏听到老特务的吩咐,一点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当初没有改制的时候,轴承厂的文科长就看在天哥的面子上,主动让我们弟兄在海滨开了专卖店。现在,轴承厂的老板换上了天哥的好兄弟吴雷,岂不更加好话嘛! 过了不大一会儿,罗大鹏就从院长室那边转了回来。那时光,可没有后来那么多的手机,要想打长途电话,只能到院长室里去打。 “向爷爷,事情都好啦。东山轴承厂那边负责供销的人,还那个文科长。呶,苏叔叔,这文科长的电话号码。三天之内他就会派人前来,与你洽谈有关具体的事务。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给他直接打电话。叔叔,你放心,一点也不会有问题。轴承厂的老板,就我天哥的好朋友。”罗大鹏自豪地介绍着。 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苏家人吃饭问题,苏云山的妈妈和妻子激动得两眼泪花直流。不容易呵,建国都三十多年了。苦难的生活,也就整整延续了三十多年。 这么长的时间里,苏家的人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不容易盼来了春天,他们能不激动,能不伤心流泪吗?此时,如果能让老头子再清醒过来,那就好上加好,双喜临门喽。 “醒啦,醒啦。” 输液结束不久,苏向宇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睁了一下眼之后,又合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重新睁了开来,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道:“我这在哪里?” “刚才......刚才.....好象有人到了首长?对,有人到了首长,首长给我下达了命令!人呢?人在哪里呢?”苏向宇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小田鼠,你在找什么呢?”看到苏向宇按时醒来,终于放下心思的向子良,笑眯眯的抚摸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 “小田鼠!小田鼠谁呢?不对,小田鼠我呀,怎么会有人知道我的代号呢?谁,谁!给我站出来。” “你会谁呢?我,老特务夜莺。” “夜莺?”苏向宇看到自己的病榻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谁呢?苏向宇感觉到很陌生。只在眉目之中,似乎又有一点眼熟。 “你......你......向大哥!” “哈哈,除了我向子良,还能有谁!”到了这时,向子良终于狂笑起来。不但笑出了声,而且笑出了泪水。老战友能把自己给认出来,也就明自己这种另类的治疗方案获得了成功。 “老向,向大哥,你可来了!”苏向宇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一把拉着了向子良的手,摇晃个不停。 “小田鼠,别激动,让我坐下来,有话再慢慢。”向子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苏向宇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 “好,夜莺,我听你的。”苏向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听到两人相互之间的称呼,罗大鹏偷偷的笑着。好奇怪的名字,你,这个苏爷爷个子高大,象田鼠吗?还有向爷爷,也标准身材的人,怎么也和小鸟靠不上边。 其实,当初取暗号的时候,任兴邦就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绝对不能让暗号与人对得上号。要号如其人的话,那岂不很糟糕,让人稍加联想,就能顺藤摸瓜了。 向子良听到笑声,回过头来狠狠地瞅了罗大鹏一眼。罗大鹏伸了一下舌头,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向大哥,我对不起首长啊!”安静了一下的苏向宇,终于想起了过去的那些往事。向子良也不阻拦,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眯细着眼睛听苏向宇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了好大一会,苏向宇才停了下来。 “向宇,你都完了吗?” “完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苏向宇迟疑了一下:“向大哥,我听你的,你帮我出个主意吧。” “行,那就和我们一起,参加‘心愿行动’,为老首长的平反昭雪尽上一分心,出上一分力。” “只要能让我为首长尽上一份心,就让我死,我也愿意。” 屋子里的两个老人商量了一会,就定下了基本方针。家中的事交给儿子、媳妇。有了专卖店之后,生活上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苏向宇跟着向子良出去,四处散散心,调养一下身体,准备为任兴邦的翻案作证。 “大鹏哥。”就在罗大鹏听到这一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看,苏小明。 “怎么啦?” “大鹏哥,你帮我情,让我和爷爷一起出去走一走,也好去见见那个天哥。”苏小明象个孩子要玩具似的,拉着罗大鹏的衣服在撒娇。 京城,还那座昔日王府的院落。上午十点钟的光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躺在阳光下闲聊。 “啧、啧,老简呵,你这儿弄得真不错,既晒到太阳,又吹不到风。改日也让我家弘宁来好好地学上一学,也帮我老头子弄上一个。”躺在右首的老人先开了口。 “嗨,我老孙呵,这点事情对你来,还用得着费脑筋吗?”躺在左首的老人‘嗤、嗤’一笑的回答。 “哈哈,那倒也。” “吧,今天又什么事惊动了你孙老哥?” “嘿嘿,好象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老简喽。” 不用,躺在这儿聊天的两个老人,一个孙益福,另一个简维浩。最近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先简宁奇在海滨打了败仗,接着又向子良带着人在外边到处串联与任兴邦有关的人。 听到这些消息,孙益福只急在心中,表面上却无动于衷。等来等去,简家的人却毫无反应。就连简宁奇那小毛孩子,也只和李震民有了一点接触以后,就转入蜇伏状态,没有任何动作。时间长了,孙益福有点坐不住,这才跑到了简家打探消息。 孙益福先打了两声呵呵,发现简维浩眯细着眼睛,却毫无反应时,这才直截了当地问道:“老简,那个老特务很疯狂呵!” “谁想要狂,就由他去狂吧。这样的事,我管得着吗?吃饱了饭没事干吗?”简维浩若无其事的回答。 孙益福盯着简维浩的脸上看了一下,疑问道:“老简,你准备放手嘞?” “放手!放什么手呀?”简维浩反问道。 “老简,你真糊涂,还假糊涂呵?” “,你什么意思?” 孙益福坐直了身体,有点着急的:“老简,上面的人已经表了态,下面再又这样活动。这两下一结合,当年的事情不就给翻过来了吗?” 简维浩也坐了起来,不慌不忙的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杯,用茶杯盖轻轻拂去浮在上面的茶沫,然后浅浅的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才疑问道:“表态!上面谁表了态,又表的什么态?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你......”孙益福楞了一下,想不通简维浩话中的意思,明明白白的事,为什么会要不承认呢?他也一个毕生在官场打滚的人,‘你’了一下就没有再吱声,只看着简维浩,等待对方的回答。 “老孙,你的意思上面那人发了话。”简维浩用手指朝着天上点了点,看到孙益福点头后,才继续道:“那人发的什么话?不就让大家向前看,不纠缠于历史的旧账嘛。” “呵,呵,就这么一个意思。” “这话能有什么意思?”简维浩顿了一下,:“这话放到任何时候,放到任何地方都对的。所以,这样的话就空话套话,没有任何特别的意思。” 看到简维浩不以为然的样子,孙益福有点看不懂自己这位老朋友了。到底有着什么依仗?能让简维浩对一号首长的话置若罔闻,不屑一顾。孙益福瞪大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简维浩。【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1章 简宁奇吃醋 看到孙益福满脸都问号的样子,简维浩笑了起来。 他想到当初刚一听到一号首长话内容时,自己也和孙益福一样的想法,过了好久才算悟出了其中的玄机。从这一点来看,自己还要比眼前的孙老头高上一筹。 “老孙,你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上面那人真的下了决心,要帮着姓任的把案件给翻过来,用得着让任家那帮人到处折腾,到处在找人帮助推翻以前的证词吗?” “呵,老简,你这一,我倒想了起来。”孙益福一拍大腿:“上面那人真要想着帮助翻案,只管直接下达指令就行,用不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把案件给翻过去。现在这样,也只打雷,不下雨。嘿嘿,看来我还多担心了一点。” 笑了几声之后,孙益福又发问道:“老简,如果让那老特务找到了需要的证词,我们不也很被动吗?” “有什么好被动的事!就凭一个向子良的证词吗?噢,再加上一个才恢复神志的苏向宇,能管用吗?嘿嘿,找不到当初和任兴邦一道参与管理、使用敌特的那两个证人,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你,就凭周秉贤那酸文人,能找得通情报部门吗?” 听了简维浩的解释,孙益福‘嘿嘿’干笑了两声,倏地又停了下来,:“老简,宁奇的婚姻大事,也该到解决的时间了吧。再拖下去的话,将来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也会遭到制约哦。” “呵,呵。”简维浩不置可否。 孙益福看到对方这种不想搭腔的样子,心中不忿。以前我孙家风光的时候,你简家不争着要联姻吗?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简维浩就在我的面前搭起架子来喽。 他有心不再聊这个话题。只想到自家的处境。为了儿子能在仕途上有所进取,眼睛眨巴了几下以后,还主动降低身价:“老简呵,我家的佳佳也在金陵工作,让两个孩子没事时,多多走动走动吧。” 孙益福这话,已经得够清楚的嘞。让两个都在异地工作的异性孩子,而且曾经过婚嫁之事的孩子,多多走动一些,不就等于抛出了橄榄枝了嘛。 听了这话,简维浩瞟了孙益福一眼,:“老孙呵,你知道吗?你家的宝贝孙女去了哪里?” 孙益福一怔,语气不对哇!他没有话,只紧紧地盯着对方。 简维浩一叹道:“老孙呵,你家那宝贝孙女去了海滨。嘿嘿,她没有去我家宁奇那儿,而去了灞桥。这事情,啧,让我怎么哩!” 听到简维浩如此话,孙益福顿时木然,一个字也不出来。 此时的孙佳佳确实在海滨,确实坐在前往灞桥的公共汽车上。 前几天,徐静柳陪着赵人迈来了一趟灞桥。回到省城之后,就把任笑天运用抽丝剥茧的方法,破获施向前以哄骗的方式,杀害自己恋人一案告诉了自己的表姐孙佳佳。 春节之后,就回到江淮工作的孙佳佳,还进了新闻单位。她不想再到电视台去出头露面,就进了《江淮日报》当上了一名记者。重回江淮之后,她一直想要再见到任笑天,只想到两家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暗自伤感,不好启程去海滨。 “小柳儿,这个案例好,完全可以写成一篇侦破通讯。”刚一听完徐静柳的介绍,孙佳佳就想到了一个去见任笑天的借口。 “呵,佳佳,我也这样想的呗。” “怎么样?我们姐妹俩联手,好好写一篇侦破通讯。” “得了吧,佳佳,让我写这东西,也赶鸭子上架。这样吧,我给你搞好后勤工作,你嘛,孙大小姐,就负责宣传我们的光辉形象。” 姐妹俩一番闹笑,就这么确定了去灞桥的行程。一路上,俩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到了海滨之后,先去了市警察局,采访了刑警支队的那帮人。听到为宣传任笑天而来,罗大龙立即让刑警支队进行配合,提供了完整的案件资料。 今天上午,这姐妹俩又登上了去灞桥的公共汽车。这些情形,作为警察局长的戴斌,当然都逐一汇报给了简宁奇。 “好,好,孙佳佳,你真好!”听到这条消息后的简宁奇,不怒反笑,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示出了他的心情极不安宁。在这个时刻里,他对任笑天的感觉,已经不再停留在家庭之间的恩怨层面上了。 此时的任笑天,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处理自己的日常事务。他可没有想得到,自己与简宁奇之间的恩怨,正在升格。这也难怪,夺人所爱,这可要算得上生死大敌! 早晨修炼‘逍遥诀’的时候,任笑天就感觉到一阵发闷。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他也不清楚。由于以往的教训,他全神贯注的对待着每一件事,争取及早能发现对自己不利的隐患。 “任区长,这新分配到我们办公室的大学生严娜娜。我的想法,让她接手我的一部分工作,专门负责文件传送和你的文秘工作。”郁文远指着一个女孩子介绍。 听到这样的介绍,任笑天抬眼一看,姑娘一张小小的圆脸。如含苞待放的桃花,精致美丽。黑溜溜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套颜色素雅的的羊绒长衫,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段,脖间还系着一条蓝色丝巾,打着好看的蝴蝶结,更显青春靓丽的清新气息。 严娜娜注意到任笑天在打量自己,脸颊已经红得如同渗血一般。双眼只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声也不吭。 “行,就这样吧。”看到一个刚刚分配工作的小姑娘,任笑天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郁文远当上了办公室主任,工作压力不一般的大,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自己的身上。安排人来接替一部分工作,这也早就商量好了的事。 看到任笑天没有意见,郁文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的妈耶,这种玩小心眼儿的事,可不人干的活计!还好,还好任区长没有反感。真要有了什么麻烦,我可不好对任区长交待喽。 到郁文远的为难,也事出有因。 市区里发生的农机厂事件和灞桥卡车被扣事件之后,产生出了一个副产品。那就让市区未曾婚嫁的女孩子,发现了一个钻石王老五简宁奇。 在这之前,大家虽然都知道来了一个年青的常务副市长,但并不了解简宁奇的婚姻状况。有了农机厂的工人上访那么一闹,不但让简宁奇的家境暴露了出来。同时,也把他尚未结婚的事情给传了出去。 这样的消息,惊动了不少家中有女初长成的父母亲,一个个都在动作脑筋,想能结上这么一门亲事。不要有那么显赫的家庭,就凭着年纪轻轻能坐上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这也值得让许多瞪大眼睛在择婿的家庭为之心动了。 这么多的家庭在关心简宁奇,也让任笑天浮出了水面。不少人都知道,农机厂事件简宁奇在找人的麻烦。什么样的人,会让简市长念念不忘呢?这么一搜索,任笑天的一切也就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眼前。 简宁奇只有一个,并不所有人的女儿都能飞上高枝。有的人就把心思动到了任笑天的身上。这孩子也不错呀,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当上了副区长,今后的仕途也不会差唷。这样的夫婿,千万不能错过。 严娜娜的父母聪明人,不但托人把女儿分配到了灞桥镇,还辗转托人找到郁文远,要把女儿给安排在任笑天的身边工作。听到这样的事情,郁文远苦笑了起来。 前几天那四大美女在这儿游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又有人家要把女儿往任区长身边送,这事情能有多少成功的系数呢?严娜娜的父母听到这话,倒也没有退却之意。一家女儿百家求,反之,碰上一个有能为的男孩子,同样也会群芳争艳的状况。 今天早晨,郁文远忐忑不安的带着严娜娜到任笑天的办公室。还好,任笑天没有觉察出什么。不然,不但严娜娜要难堪,自己也有点对不住这信任和重用自己的领导。 “郁主任,派出所那边的事情都弄好了吧。”任笑天没有留意郁文远的神情,看到郁文远还站在旁边,也就问了起来。他的脑海之中,盘旋的派出所长换人的事情。 昨天下午,罗大龙给任笑天打来了电话。 “小天,我老罗。” “罗大哥,有什么指示咯。”听到罗大龙的声音,任笑天就有一种亲切感。 罗大龙的话,还以前那么的诙谐,俏皮一笑之后,:“小天呵,指示嘛,本人官太小,那倒没有。消息嘛,倒有一条,不知你要不要?” “罗大哥的事情,都大事,哪能讨价还价哩。行,大哥吩咐吧。我任笑天洗耳恭听。”任笑天也着急,就在电话中慢条斯理的聊起天来。 听完罗大龙通报的消息,任笑天这才知道,市警察局下午的党委会上作出决定,调整了灞桥派出所的所长。 “小天,你猜猜看,会谁去你们灞桥当派出所长?” 任笑天一听,立即揉搓起了自己的鼻子,这事可不太好猜。【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2章 告别 这怎么好猜呢? 任笑天手抓着话筒思索了起来。这一次的所长调整,意味着对方又开始了新一轮对自己的打压。既然这样的用心,来的人应该不会对自己友好的人。 “罗大哥,我的脑海中,应该有两个人。” “,哪两个?”罗大龙依然不露半点口风。 “一个季胜利,现在任家镇派出所,当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另一个治安队的赵队长。这两个人和皮磊志的关系不错,也都在位置上。调过来的话,容易得通。” “嗯,分析得倒不错。不过,范围还局限了一点。小天,不要只在有位置的人身上转嘛。”罗大龙点拨了一下。 听到这么一,任笑天豁然开朗,立即回答:“哦,我明白了。罗局长,你的这个人,应该莘浩祥。没有错,一定他。” 罗大龙什么也没有,只大笑了几声就搁下了电话。大家都聪明人,许多的事情都不要得太明白,点到为止,就这么一个意思。 嗯,有点意思嘞。搁下电话的任笑天,用手揉搓着自己的鼻子,‘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在这之前,他有点看不起简宁奇。起来还京城里新生代的领军人物,到海滨以后也就这么一个水准,除了演出了一场让人笑话的闹剧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能力。 从这样的出手来看,倒还有那么一点看头。懂得了一点让自己隐身幕后,遥控指挥的本领。看起来,自己与简家大公子的较量,这才真正拉开了序幕。接下来,就应该好戏上场嘞。 昨天接到电话之后,任笑天就立即作出了相应的调整与安排。此时听到任笑天的问话,郁文远也立即打起精神回答:“都调整好了,从经费到人员的管理,都不会因为所长的更换,而发生混乱。”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灞桥的社会治安不能乱,这大局。郁主任,你要时时刻刻的把这事给放在心上。”任笑天用手轻轻拍打着桌面,叮嘱着郁文远。 看到任笑天如此坦然自若的样子,严娜娜有点好奇。眼前的这个任区长,好象并不比自己大上多少。怎么起话来,让人有一种气势磅礴的味道哩! “任区长,我来辞行啦。”一个大喉咙远远的就响了起来。 听到门外的话声,任笑天与郁文远相视一笑。果真到曹操,曹操就到。这边才谈到了派出所的事,熊克文就上了门。 任笑天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迎到门口:“老熊啊,我们灞桥留不住人才哦。” “呵呵,我也不想走哩。实话,跟在你任区长后面做事,只有一个字,那就‘爽’!”熊克如坐在沙发上,顾不上点燃香烟,先发表了一通感慨。 “谢谢。”他接过严娜娜送来的茶杯,嘴上道了一声谢。话的时候,眼光却盯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子瞅了几眼。 看到熊克如在打量严娜娜的眼色,郁文远连忙解释:“熊所长,这我们办公室新来的小严。” 听到这么一解释,熊克如方才低下脑袋饮茶。任笑天挥了一下手,:“郁主任,你带着小严到四处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郁文远一个知机的人,知道任笑天有话要和熊克如,赶忙答应了一声,拉了小严一把就走了出来。 熊克如盯着严娜娜那婀娜多姿的背影瞅了几下,开玩笑的:“任区长,不郁主任把话给我明白,还以为这人家给你介绍的对象哩。” “吗——”任笑天拉长了尾音。他知道熊克如能这样话,必然会有原因。也不追问,只等着熊克如的解释。 “任区长,你不知道哎。现在想要嫁你为妻的女孩子可不算少。听你全市排名第二的王老五。” “哦,那第一的人,又会谁呢?”听到这么一,任笑天也来了兴趣。 “排名第一的人嘛,就那个简市长。让他占在第一的位置上,一他的职务高,二他的家族势力大。也有人不同意,他的岁数比你大了八岁,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如果扣除家庭的因素外,让他到灞桥来,未必也能象你这样,打出一片江山。”熊克如的眼中,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噢,原来这么一回事。告诉你老熊吧,这纯粹扯淡,我已经有了未婚妻,就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省厅干部处工作。对嘞,你也看到过,上次和赵处长他们一起过来过。” “哇,你的干部处的易处长!任区长,你好牛,那可我们省警察厅的一枝花!有了这样的美女处长,其他的女人,都只能庸脂俗粉。行,这我这就放下了心。” 熊克如的话,虽然得不十分明白,任笑天还从中听出了一点意思,告诫自己在女人的事情上要当心。看来,桃花劫并不只有那个施主任一人。 想到这些,他暗自凛然。就在这片刻功夫,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能把这个严娜娜留在身边工作,省得瓜田李下不清楚。也就因为这么一个警觉,才在日后省去了好多麻烦。 “老熊,怎么样?有你调动的消息了吧。”任笑天拨开脑海中的各种思绪,笑呵呵的问道。 “有了,刚才皮磊志亲自打来的电话。就你的那个样,让我到你的家乡任家镇去工作,职务不变,还镇党委委员兼派出所长。来的人,就你的老部下莘浩祥。先担任所长,党委委员的事,要等你们镇党委拿出意见再。” “哦,既然还需要我们镇党委发表意见,那就行。” “任区长,这一次的调动很奇怪。想要动我的位置,那也就罢喽,可这时间上也表现得很急促。老皮在电话中,莘浩祥已经从市区出发,要求我办好移交以后,下午就去任家镇报到。” “噢,这么急!”任笑天笑了起来。一点也奇怪,人家这迫不及待耶。 熊克如点头:“呵,有点让人奇怪。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有这个必要吗?” “嘿嘿,也许人家觉得有这个必要哩。行,你在工作移交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财务上的事,全部都交到了财政所这儿,联防队的事情,也都移交给了胡部长。具体工作的办事人,就人武部的柳干事和那个胡红兵。这两个人,做起事来都很踏实。”到工作上的事情,熊克如一点也不敢马虎。 “好,没有问题那就好。只时间紧了一点,想要给你好好送个行,看来都有困难喽。” “那有什么。”熊克如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任区长,我的人虽然离开了灞桥,照样还你的兵。什么时候想要喝酒了,自己跑过来就,用不着赶在这个时间凑热闹的。” “行,就照你的办。改个日子,我们弟兄们好好热闹一下。”任笑天走到沙发前,拍打着熊克如的肩膀。 “任区长,心里话,我不想与你分开。我这就要走了。你能给我上一点什么吗?”熊克如张大着期望的眼睛。 听到熊克如的要求,任笑天也楞了一下。对熊克如的调动,他想到了不少的问题。昨天一接到罗局长的电话,就反反复复地思索着这次突然调动会带来的隐患。 派出所的作用,就稳定一方社会环境。对方拣在这个时候出手,无非就采取不作为的手段,对可能出现的社会混乱置若罔闻,视而不见,让眼前出现的经济发展形势受到干扰。 搁下电话之后,他就把熊克如和全慕文、胡老二等人找了过来。大家的看法,也和任笑天想的差不多。 “这还不简单吗?以前的派出所也没有什么作为,不就因为手中没有钱,没有人吗?很简单,我们把派出所手中的钱和人都给收回来,看那个莘浩祥能玩得出什么鬼花样来!”胡老二快人快语,一下子就点破了其中的奥妙。 “任区长,胡部长这话得不错。如果镇里不给钱给人的话,我这个当所长的人,也英雄无用武之地。反过来,如果这支力量掌握在镇里,即使派出所不作为,镇里的治安秩序还照样乱不起来。”熊克如虽然不知道上面的人为什么要让灞桥的治安秩序产生混乱,还按照自己的理解出了看法。 “任区长,我记得以前有个什么综治办,不还找你要过钱吗?那也不错嘛,就让胡部长兼任综治办的主任,把所有的联防队员都转成综治办的工作人员。哈哈,有了事情,别人不作为,那我们就自己调动力量冲上去。”全慕文的思绪一下子打了开来,想到兴奋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几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想出了应变的方案。从经费和人力上这么一卡,莘浩祥再怎么能干,也照样无能为力。 看到自己筹划的这一切,正在稳步推进之中,任笑天心中也有小小的得意。就在这开心之时,突然听到熊克如要自己上几句,任笑天不由得楞了一下。 呵,分别在即,自己应该上一些什么话呢?【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3章 不速之客 任笑天想到自己与熊克如之间,从敌对状态到如今的友好关系,这中间的变化,好象只一瞬间的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象也没有多复杂化,唯有一个‘诚’字可以解释。 话虽这么,可自己对莘浩祥不诚吗?对袁达明不诚吗?人与人不一样的,不可一概而论。所好的事情,在自己的人生之中,相交的朋友,基本都一些诚实的人。 “老熊,你既然要我上几句,那我就吧。据我所了解,任家镇那边,最近有一点不太平,镇长与书记之间闹得不可开交,谁谁非,没人能得清楚。 你去那儿工作,最好的做法就独立其行,什么都不介入。还有,你那个副所长季胜利,原来在那儿主持工作,对你的到来,可能不会怎么欢迎。这人与皮磊志的关系,也很不一般。这都你要小心的地方。” 任笑天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老熊,走自己的路,别人想怎么,想怎么去议论,由他去吧。” “任区长,你的意思我懂。做人要有自己的准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需要去多管。”熊克如一下子就抓住了任笑天话中的核心。 两人相互议论了一会,熊克如站起身来,就准备握手告别。 “噢,对了,老熊,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任笑天起身送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前几天,任玉兰给他打来电话,一个亲戚被人打了。到了派出所处理的时候,那个季胜利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反而要对被打的人进行拘留。 听到这样的事情,任笑天心中虽然也有怒气,只自己人在灞桥,自然管不了任家镇的事情。现在有了熊克如去当所长,而且又正好能管得到那个季胜利,岂不天助我也。想到这事,他也就顺便提了起来。 “老熊,我不要你偏帮着哪个,一切都按照事实来处理就行。”完情况之后,任笑天又专门嘱咐了一句。 “你放心,我老熊不瞎来的人。”季胜利一个什么德行的人,熊克如心中明白得很。象这样的事情,只要能按规矩来,就一切天下太平,根本用不着去费什么心神。 送走熊克如以后,任笑天看了一下手表,哈,已经上午十点了。早晨上班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只看文件和接待人了。他直了一下腰,准备出去走上一圈。 “任区长,来客人喽。”门外响起了郁文远的声音。 客人?又会什么样的客人呢?任笑天走到门前,嘻嘻一笑,原来徐静柳来了。哦,还有一个,噢,孙佳佳!不对,还有一个美女,那谁呢? 那个美女,任笑天没有见过。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任笑天也用不着多想,就能知道这一个出身和来历都不平凡的女子。其他的不,就凭着能和孙佳佳、徐静柳为伍,能差得了吗?只他在眉眼之中,似乎觉得有点眼熟。只在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小柳儿,哪阵风又把你给吹了过来?”任笑天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春风,春天的风,把我和两个姐姐给吹了过来。怎么样,小天哥,你欢迎吗?”徐静柳俏皮地回着话。话的时候,手臂已经抱住了任笑天的胳膊。 她这样的动作,孙佳佳已经习以为常。让简宁宁看在眼中,那可有点大跌眼镜。 在她的印象中,任笑天的恋人易芷寒,怎么会和徐静柳也如此亲密呢?跟在郁文远后面过来的严娜娜,也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任区长的什么人呢?难道会我的情敌! 郁文远心中顿时了然。上一次,他就作出了判断。估计易处长和徐处长之间,可能有一人会任区长的恋人。只因为所有的人和任笑天之间,都没有特殊的亲昵动作,这才没有作出最后的判断。 今天这么一来,不用,就这个徐处长了。任区长真不赖,找个恋人都这么高的档次!至于身边的严娜娜,郁文远并没有觉得会有多少遗憾。这中间的差距不一般的大,根本无法竞争。看来,要好好和严娜娜的父母解释一下,省得日后麻烦。 孙佳佳早就知道徐静柳对任笑天的感情。对于眼前的情景,自然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她主动伸出手招呼:“小天哥,有了小柳儿妹妹,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吗?” “记得,记得,我们电视台的一号台花,怎么会忘记哩!怎么样,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任笑天早就习惯了徐静柳的调皮,还有孙佳佳的调侃,三言两语之间,就连打带消地转移了话题。 孙佳佳抿了抿嘴,介绍:“天哥,这宁宁小姐,我的同事。” 听到孙佳佳工作上的同事,任笑天主动伸出手招呼:“欢迎,欢迎。快,快到屋里坐。”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后,郁文远和严娜娜帮着客人泡好茶水,也就退了出去。 “吧,三位美女到我们灞桥来,有些什么样的吩咐?”任笑天直言不讳的问起了来意。 在他的想象之中,应该慕名前来游玩的因素多上一些。上一次,徐静柳玩得很开心,一直在玩得还不尽兴,有机会还要来玩。今天带了两个美女来,很有可能结伴来玩。 “嗯,小天哥,你瞧不起人。”徐静柳听出了任笑天的话音,不开心地蹙起了秀气的鼻子。 任笑天有点不解,不知道徐静柳话中的意思。他也不问,只习惯性的揉搓着自己的鼻子。 “小天哥,难道我们到你这儿来,就只能游玩吗?”徐静柳的嘴巴噘得老高老高。 任笑天一听,立即知道自己想差了三个美女的来意。眼睛一转,就来了主意,依旧笑眯眯的道:“小柳儿,我可没你来玩耍的噢。不管你什么样的来意,尽管吩咐就行。嘿嘿,我这样的态度还不行吗?” “嗯,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噢,这次我回到省城,就把你智审那个施向前的案件,给了两个姐姐听。她们也很有兴趣,就来了你们海滨采访。小天哥,你不应该要给我一点奖励!” “应该,应该。小柳儿,你吧,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只要我能给的东西,那没有话的。”任笑天的表态,看起来很大方。只如果注意听的话,还留下了尾巴。想要的奖励,不能狮子大开口,比如讲感情上的事,我就没有办法喽。 孙佳佳经历过上次徐静柳闯到海滨的事,当然听得懂任笑天话中预留的伏笔。心中觉得好笑,想不到平时总智珠在握的小天哥,也会有小心翼翼的时候。 “佳佳,你《江淮日报》的记者,要想能出有分量的稿件,不如写写我们灞桥的变化。从老百姓的生活,到精神面貌,还有灞桥的经济发展,可写的东西很多。 至于案件上的事,写上一篇侦破通讯就行,那也只可读性大一点的文章,放到晚报上就行。而且,应该突出的人物警察,不我这个政府官员噢。” 几个人闹笑了一阵,就转入正题。对于采访的事,任笑天并不回避,只希望孙佳佳把新闻报到的重点放到灞桥的变化上。而且,也要把警察的作用给突出宣传一下。 就在孙佳佳想要话的时候,办公室里又来了一个突兀的客人。看到来人,徐静柳的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 “你!”看到来人,徐静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怎么会你?”来的人看到眼前的美女,也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任笑天和孙佳佳看到来的不速之客,相互一看,都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最为典型的明。 来的人,新上任的派出所长莘浩祥。谁也想不到,他刚一和熊克如办完移交手续,就跑到了任笑天的办公室。更没有想得到,又和徐静柳碰到了一处。 整个屋子里的人,只有简宁宁蒙在鼓里,弄不清徐静柳和这个矮胖男人有什么关系?在她的印象中,刚才曾和眼前这男人见过面。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刚才乘同一辆汽车到灞桥来的。 “任......任区长,我向你报到来啦。”莘浩祥念头转得很快,迅速找到了打破僵局的方法。 “哦,莘所长。我还在要到派出所去看一看,你倒已经先来啦。坐,快坐。”见到莘浩祥转移了视线,任笑天也就顺水推舟地打起了呵呵。 眼前这个情形,莘浩祥哪儿能坐得下来。赶忙推辞:“不啦,不啦。你这儿有客人,我改日再来汇报工作。” 莘浩祥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给拌了一下,差点摔了跟头,多少显得狼狈了一些。 徐静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才回过头来问道:“小天哥,这人到你这儿来汇报什么工作?” 听到这样的问话,任笑天也不好深,只得耸了一下肩头回答:“小柳儿,他新调来的派出所所长,你能汇报什么工作呢?”【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4章 不速之客(二) “不对,不对。小天哥,我上次来的时候,有很深的印象,原来那个所长,不干得很好的嘛,怎么会突然给调走?怎么又会换上了这么一个混蛋!”徐静柳稍一沉思,立即就叫了起来。 任笑天和莘浩祥之间的关系变迁,在上一次徐静柳大闹咖啡厅之后,这姐妹俩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听到这突然的调动,当然会产生了联想。 孙佳佳没有吭声,只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她比徐静柳知道的内情要多得多,当然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呃,看来这简宁奇在对小天哥下手,把原来和小天哥合作得很好的派出所长给调走,再给安上了这么一枚钉子。有了这么一闹,小天哥的工作就会多上不少的麻烦。 “佳佳,刚才这个人到底怎么一回事呀?”旁边那个叫宁宁的记者也看了出来,刚才来的这个派出所长,不但徐静柳认识,就连孙佳佳也不陌生。 “宁宁,你想要知道这个混蛋的事,就听我来给你。”徐静柳一听宁宁想要打听内情,连忙接上了话。她担心孙佳佳会漏了嘴,会出自己当日到海滨的真实原因,才会如此情急。 她的口齿伶俐,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莘浩祥的为人,还有他所做的事情,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得一点不拉。 听清这么一回事,这个叫宁宁的记者,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这个宁宁可不别人,她就简宁奇的妹妹简宁宁。只因为对任笑天的一点好奇心,才从京城赶了过来。 她刚一到省城,就听到孙佳佳和徐静柳在商量着要来采访任笑天的事。这种近距离接触任笑天的事,简宁宁怎么会给放了过去。难怪任笑天会觉得此女有点面熟,亲生兄妹之间,总会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呗。 简宁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哪能不明白,这自己哥哥在对任笑天下手。把原来的派出所长给调走,让任笑天无从借力。再调上一个与任笑天有矛盾的所长,好给任笑天添乱。 只她怎么也有点想不通,哥哥难道没有可用之兵?干嘛用上了这么一个品行不怎么样的孬人!还有,既然任笑天哥哥他们的那样不堪,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将任笑天给打败呢?想到这儿,简宁宁有点不可理解的摇了摇头。 乘着徐静柳给简宁宁介绍的空档,任笑天让人找来了宣传委员。前几天,海东区调整了灞桥镇的一些干部。原来的组织委员冷山,改任了常务副镇长,正式成为灞桥的三号人物。 郁文远接替的施凤英的位置,也得到了正式任命。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一个组织委员和一个宣传委员,加上熊克如这个派出所长,合起来正好九名党委委员。老熊这一调走,又要考虑着增加人员,才能符合奇数的要求。 新来的宣传委员姓盛,叫盛日怀,三十多岁,原来川东镇的宣传委员。调到这儿来,做的老本行,到也驾轻就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再,他分管的教育这一摊子也轻松得很。由于任笑天已经花了大力气,对所有的教室都进行了维修和改造,就凭着这一条,无论跑到区教育局,还市教育局,都能把胸脯给挺身而出得高高的。 此时,听有《江淮日报》的记者到了灞桥,盛日怀把舌头伸得老长。在他的经历中,不要灞桥这种出了名的穷地方,就连川东那经济水平还可以的乡镇,也不容易请得到省报的大记者。得夸张一点,就连海东区也不容易请到这种大报的记者。 “老盛,你的任务就陪几位记者在我们灞桥好好走一走,让记者看到我们灞桥的过去,看到我们的今天,还有我们的明天,你就算完成了任务。”任笑天交代任务。 盛日怀一听,这事起来简单,可不怎么好完成。 要看灞桥的昨天好,那倒容易。带着记者到老街道上走一圈,再找一些贫穷落后的居民区看一看就行。灞桥的今天也好,到那些养殖户家中看一看,把往外运的鸡蛋和肉用鸡,还有已经等着上市的西瓜给拍上几张照片, 哦,对了,还可以到滩涂那一块看看。其他的不,就凭那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卡车,也能证明着灞桥的变化。还有那大型的‘狩猎场’,也灞桥紧跟时代潮流的象征。 只那灞桥的明天,又怎么解呢? 任笑天看出了盛日怀的迟疑不决,淡然一笑:“老盛,你把记者带到新大街的工地上,带到正在开发的二期滩涂工程那儿,带到已经完成危房改造的中学、小学去,那不就我们灞桥的明天吗?” “嗨!你瞧我这脑筋,笨得跟傻子似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转得过弯来。”盛日怀一拍自己的脑袋。 就在这话的时候,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踢蹋、踢蹋’的跑路声。其他人倒也罢了,没有什么反应。唯有任笑天抬起头来,把目光对准了办公室门的方向。 在他的印象中,所熟悉的人中,这样跑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赵长思。从小到大,赵长思都习惯踩着鞋后跟跑路。哪怕新鞋子,也不喜欢把脚完全给穿进鞋子里。这种特殊的走路声,让人远远的就能知道他的到来。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人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来人的抱怨声。任笑天一笑,果然赵长思。 孙佳佳见过赵长思的,对任笑天这哥儿们的话腔调和习性早已见怪不怪。简宁宁和徐静柳则奇怪得很。这谁呀,怎么会跑到任笑天办公室门前来大呼小叫啦? 没有等到答案,她们就看到一个腆着小肚子的男青年出现在眼前。那人一脸的怒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也顾不上擦拭一下。 “长思,你这怎么啦?你瞧瞧,额头上这么多汗水,也不知道擦拭一下。去,到那边自己洗一把脸。洗好了以后再过来话。”任笑天吩咐道。 一看赵长思这么一副恼怒的神情,他的心中有数,为了前几天顾之彤给自己的卢大海父子那件事。也不知道谁的嘴巴这么长,没多长时间就把这事给搬弄了过去。 急着要话的赵长思,听到任笑天已经发了话,只得乖巧的去墙角那儿倒水洗了一把脸,才坐到了任笑天的身边。 “天哥,你瞧瞧,你瞧瞧,这都一些什么人呀!一个个都白眼狼,过河拆桥。我可不管这些,刚才把那个卢大海好好骂了一通。”赵长思急切地介绍着自己所做的事。 “,这消息谁告诉你的!”任笑天面沉似水,隐隐约约的有了几份怒气。 他这副样子,让孙佳佳和徐静柳看在眼中,知道小天哥发了火。简宁宁倒抿了抿嘴,暗自笑道:嘻嘻,这任笑天生起气,倒还蛮帅的嘛。 任笑天没有理睬赵长思的话,只关心赵长思的消息来源。因为他已经关照过顾之彤,不要把消息传给赵长思夫妇听。如果这小子不听招呼的话,哼,那以后得要考虑考虑相互的关系喽。 其实,任笑天冤枉了顾之彤。这件事儿,自从任笑天招呼之后,顾之彤自始至终就没有提起过。就连自己的姐姐那儿,也没敢透上半点风声。 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长思的‘风味饭店’也用鸡蛋和肉鸡,所用的原料都来自灞桥。放在平时的日子里,那些送货的司机总会饶舌上几句,聊聊卢大海家中的情景。这些日子里,这些司机都关上了嘴巴,全都不提卢家的事。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人,还卢小妹。她拉着一个熟悉的司机,问起了家中的情形。这一问,可把眼泪给问了下来。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哥哥,竟然做出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就把恩人给丢之一旁。这样的事情出去,让自己怎么做人哩! 卢小妹又急又气的同时,心中也在奇怪,这样的大事,为什么身在灞桥的任笑天和全慕文会不知道呢?如果知道了自己哥哥做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呢? 她知道赵长思个毛糙性子,一旦知道这事以后准会炸锅。只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这事情怎么瞒也瞒不过去的。到了最后,卢小妹还吞吞吐吐的出了自己哥哥所做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赵长思一听到发生了这种事,立即就拍了桌子,大骂卢大海不一个玩艺儿。想当初,你卢大海穷困潦倒,无路可走,天哥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出手帮了你一把。 你的那些投资从哪儿来的?不都我的三个哥哥给拿的钱吗?别你还没有富起来,就真的成了大富翁,也不能做这种没良心的事情呀!你这样的做法,让我怎么面对三个哥哥呢? 赵长思只顾着发火数,就没有想到卢小妹的感觉。卢小妹又气又羞,气的自己家的亲人做事太不上路,让自己没有面子。羞的这种事情不出口,不但自己无法做人,也会让长思哥在弟兄们的面前无法做人。 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卢小妹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5章 金钱与感情 听到这儿,任笑天心中一急,一把拉着赵长思的手,急切地问道:“长思,小妹怎么啦?” “没什么大事,到了医院时间不长就清醒了过来。”赵长思虽然得轻松,从他的脸色中也能看出,当时吓得不轻的样子。 听到卢小妹被送进医院检查,只急怒攻心才导致昏厥的结果,任笑天才算松了一口气,责备赵长思:“长思,你也成了家的人了,怎么话做事都不动脑筋呢?” “我怎么就不动脑筋呢?难道他卢大海做出这种良心让狗给吃了的事,我连也不能他一句吗?”赵长思不服气的把脖子一梗。 “当然不能!”任笑天敲了赵长思一个响栗,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小妹已经怀了孕吗?” 前些日子里,得知卢小妹已经怀孕,而且经过老中医的把脉,一个大胖小子,向子良当场就掉了眼泪,赵家有后了,将来自己到了地下,也能有脸去见老战友了。 赵长思揉了揉自己被任笑天打疼的脑壳,有点不解地问道:“天哥,这事与小妹有了孩子,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儿,在场旁听的三个女孩子,全都‘噗哧’笑出了声。只当赵长思看过来的时候,又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尽管如此,还笑得肚子疼。这个赵长思真有意思,都要当爸爸的人嘞,竟然连孕妇不能生气动怒的道理都不懂! 看到任笑天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赵长思又追问道:“天哥,你这事应该怎么处理才对?”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任笑天意识得到,就冲着赵长思刚才那骂骂咧咧的样子来看,肯定也已经到卢家去骂了一场。 事实确实这样,今天一早,赵长思就带着卢小妹到了灞桥。不他急着要来,而卢小妹在病榻上辗转反侧,安不下心来。精神好转一点以后,就拉着赵长思到灞桥来,想要劝哥哥回心转意。 听到这样的情形,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这样的事情,不要去做也能知道结果。卢大海既然已经被利益引得红了眼,还能再放弃到手的金钱吗?再加上那卢长富在一旁的撺惑,根本不可能再回心转意。 赵长思与卢大海见面之后,话没上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卢长富不但没有劝,反而风言风语地讥讽起了卢小妹。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哪有已经嫁出门的女人,还到娘家来争钱财的道理。 这样的屁话,不管让什么人听了,都能骂上三声‘放屁’。可这话儿,卢小妹就不出口,只能捂着脸哀哀的流泪。赵长思一看就急了眼,舞着拳头就要和卢长富拼命,只被卢小妹给拉着,只好气咻咻的跑到了镇里,来找天哥诉自己的恼火嘞。 赵长思的来意,就想找任笑天想个办法。此时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打算怎么处理,一时就张大了嘴巴。怎么处理呢?骂上一顿,也不管用。 把自己垫付的投资要回来,卢家一时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卢家的西瓜,还没有出棚。卢家养的鸡,也才出笼了一批,加上已经出售的鸡蛋,所收回的投资还不到三分之一。这逼债的事,啧,可不怎么好做。 看到赵长思张嘴的样子,任笑天就知道这小子没有什么好主意。除了来吵上一通,出一下心头恶气以外,根本就没有想好解决问题的方案。哼,这小子!任笑天摇了摇头。唉,我好命苦,只好自己出场帮助擦屁股嘞。 “郁主任,你帮我跑一趟。到卢家去,把卢小妹给请过来。就我请她来,帮着陪三位从省城过来作客的美女。”任笑天抓了郁文远的公差。 这事对郁文远来,纯粹小菜一碟。任笑天那次带人到卢家进行辅导时,他就跟着顾之彤到了现场。当时,他也在羡慕卢大海的福气,妹妹嫁了个好人家,连带着这个做哥哥的也跟着发了财。 没想到,人心不古,这才没过多长时间,卢家的人就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听到这条消息后,郁文远就一直在心中揣摩着,任区长会如何整治卢家这种让人不齿的行为? 谁料,任区长根本没有动作,就好象没有这事发生一般。今天赵长思找上了门,郁文远以为终究要水落石出了。他站在一旁等着看结果,没有想得到,会让自己去帮着请客。 就在郁文远一怔的时光,赵长思开了口:“天哥,那钱怎么办?” “长思,你的什么钱?” “就我们帮卢家垫付的投资呵!” “噢,这事。”任笑天心中一笑,长思这小子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都把钱放在第一位。既然这样,我就帮他把这心病给了结了吧。 他朝着郁文远:“郁主任,你帮我给卢家捎个信。就那么一笔钱,我们不要了,作为长思给卢家的一份心意吧。你告诉他们,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金钱永远代替不了感情。” 金钱永远代替不了感情!不但郁文远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徐静柳醉了,小天哥真棒!我爱你,小天哥! 孙佳佳心中好生难受,为什么这样的男人,我却要因为家庭的干预而失之交臂?难道,我也要重蹈李若菡的覆辙? 要震撼最大的人,当要数简宁宁。 她抿了抿嘴,眼睛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任笑天。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真性情的人。为了弟兄之间的情谊,几万元钱的投资,丝毫不以为意的丢就丢。 这样的人,在如今这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可算不多见的人。这样的人,哥哥的那种邪恶的人吗?再,几十年前的旧事,有必要再翻出来折腾人家的后人吗......一个个硕大的问号在简宁宁的脑海中浮现。 卢小妹很快就被接了过来,站在任笑天的面前,有点尴尬地不出话来。 “小妹,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不就钱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任笑天安慰。 “天哥,我们卢家对不起人哩。我哥哥做的这事,让我怎么好意思见你们弟兄?” “没事,没事。这事再怎么一个责备,也碍不到你的的头上。不就钱的事嘛,哈哈,哪里不好赚钱?何必要绑在一棵树上吊死!再,即使要错的事,也你丹丹姐有错。 既然开门做生意,那就应该一切都按规矩来。一切都想当然,怎么会不给人家找到机会?哈哈,让大家见笑了。走吧,先去喂饱肚皮再话。”任笑天把话完,就邀请着客人去食堂吃饭。 孙佳佳不依,仍然坐在沙发上不肯动弹,为刘丹丹打抱不平:“天哥,你这话我可不同意。丹丹姐按照合同来做事,又没有多赚别人的钱,这事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呢?” 听到这么一,简宁宁也没有起身,全神贯注地听起了下文。她想好好听一下任笑天的解释,殊不知这么一来,却引起了任笑天的注意。哪有一个初次相识的记者,会对别人的家事如此关心的呢? 看到简宁宁这样的镜头,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他在暗自思忖,我嘛,怎么会一听到这个美女姓宁,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哥哥为了对我进行打压,特意到我们海滨当上了副市长。妹妹也去掉了姓氏,冒充记者来进行采访。嘿嘿,小样,换掉了马甲就以为逃得了我的眼睛吗?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任笑天一个有文化的人吗? 任笑天在自己脑海之中的意淫,只短暂的一会。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借着简宁宁到来的机会,好好给简宁奇下上一封战书。 “佳佳,我丹丹姐有责任,这有原因的。你想一想,那些贫穷的农民,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你去和他们谈合同法,岂不自己找虐吗?” “天哥,你这话我不同意。既然订立了合同,就要按照合同办。实在不行,还可以打官司嘛。” “好,就作为你得对。我想请问一下,打赢了官司又能怎么样?要知道,我的本意给老百姓指引一条脱贫致富的路。如果那样的话,让老百姓输了官司,岂不与我的目标背道而驰?” 孙佳佳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得出声音。呵,这种官司赢了以后又能怎么样?除了增加对立情绪之外,并没有什么益处。 “丹丹姐的做法,错就错在大锅饭上,把所有的账混在一起算。明明赔本赚吆喝,还让老百姓误认为被她赚了大钱。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的账目都分开,一码归一码,就不会留下这个漏洞让人家加以利用。”任笑天把自己对整个事件的分析和对策,一一的给屋内的人了个清清楚楚。 “你们,我让丹丹姐用经济规律作杠杆,用服务作催化剂,引导农民自觉争做‘重信用、守合同’的用户,岂不要比打官司来得轻松!” 听到任笑天那娓娓动听的声音,再看到任笑天那神采飞扬的面庞,不要对任笑天暗存情丝的徐静柳和孙佳佳,就连简宁宁也在暗自喝彩,好一个有才智、有仁慈的帅小伙! “小天哥,那些人真坏,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做生意,偏要这样搞鬼呢?”徐静柳的嘴巴噘得老高,在为自己心仪的男人不平。 “小柳儿,你这话可错啦。真正可恨的人,不施瞎子这样的人,而他背后的那些出谋划策,掀风作浪的人。”【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6章 下战书 “背后的人?”从未见识过人间险恶的徐静柳,听到任笑天的话,为之一怔。就连心中有鬼的简宁宁,也不觉脸上一热。 任笑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借简宁宁之口,给简宁奇下达战书,也就不再吝啬语言。他从农机厂查税事件和灞桥卡车被扣开始起,一直到了眼前的收购风潮。 了好大一会,他才小结:“小柳儿,那个施瞎子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给你们详细介绍,你们到老百姓家中走上一圈,就能知道起初情况。这样的人,只会巧取豪夺,怎么可能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这家伙之所以会这样做,就因为背后有人在指使。他们的目的不在赚钱,而要捣乱。宁可亏本做生意,也要把刘丹丹的公司给搞垮。你们想一想,垮台的结果会什么?饲料和药物会涨价,收购价会下跌。” “这些人真坏。丹丹姐的公司真要垮了台,最后苦的还老百姓。”徐静柳虽然不谙世事,听了任笑天的介绍之后,还立即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的,小柳儿这话到了点子上。无论农机厂的垮台,还灞桥的经济发展受阻,到了最后,遭殃的都老百姓。你们想一想,不这么一个道理?要不然,刘丹丹也不会喊出‘为民请命’的声音。”任笑天继续解释。 在场的人中,孙佳佳要算一个明白人。她有点嗔怪地:“不管有多大的恩怨,何必要用老百姓的生计来作舞台呢?丹丹姐真棒,要不因为这样的稿件发不出去,我就要专门为丹丹姐这句话发上一篇报道。” 简宁宁也随之‘嗯’了一声,只话还没有完全出口,就又给咽了下去。 “佳佳,你得不错。那些背后的人,到底和我什么样的恩怨,我不管。谁谁非,我也不管。可,不应该用老百姓的生计来打压我呀。 你们到灞桥的农村去走一走,就能知道这儿穷了多少年,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有的人就因为一已私怨,就因为一桩历史公案,想把这团希望之火给扑灭掉。你们,这还人干的事情吗?” 任笑天倏地站起,扬声道:“我真想和那些人上一声,有胆量的人,就放马过来,和我任笑天刀对刀、枪对枪的好好干上一场,不要再用老百姓的利益作为战场。我一个农民家庭长大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可放弃的东西。失无可失,丢无可丢。 真的打败了又能如何?不就回家当农民嘛。哈哈,我连‘杯具先生’都当过,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呢?可,他们敢吗?他们不敢,因为他们小人,懦夫,只敢用一些渣滓来与我为敌。施瞎子什么人,还用我吗?刚才来的那个莘浩祥,又什么样的货色,佳佳,小柳儿,你们还会不清楚吗? 佳佳,你也京城长大的人。假如有机会,你帮我捎上一条口信给那个人。如果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就别折腾老百姓的利益,就公开站出来和我决斗。请你告诉他,不管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我任笑天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呵呵,他敢吗?” 任笑天的宣言,震撼了屋内所有的人。 郁文远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做梦也没有想得到,前些日子发生的卡车被扣事件,还有这几天闹得纷纷扬扬的收购风波,竟然还会有这么深的内幕。 孙佳佳那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心中在为任笑天的精明而吃惊。天哥能这样情绪奔放地话,很显然看出了简宁宁的身份,想借用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对简家发布了战书。嘻嘻,天哥真聪明! “小天哥,我支持你。”徐静柳一把抱住了任笑天的胳膊。她那结实而又柔软的肉馒头,紧紧地贴在了任笑天的胳膊上,害得任笑天内心一荡,却又赶忙收敛心神,唯恐流露于表情之中。 “如果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就别折腾老百姓的利益,就公开站出来和我决斗。请你告诉他,不管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我任笑天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呵呵,他敢吗?”简宁宁的耳中,还在回荡着任笑天铿锵有力的声音。 宁奇哥敢和这个任笑天正面放对吗?简宁宁不知道答案。但她也觉得,既然要找人家的麻烦,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手呢?为什么总要用那些口啤很差的人作为自己的打手呢? 不,我的哥哥不会象任笑天得如此不堪。简宁宁咬了咬嘴唇,决心借着这次采访的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那个施瞎子到底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看任笑天不真心在为老百姓做事? “气死我喽!”莘浩祥在所长室里发火。 自从接到皮磊志的通知,能让自己官复原职,还能再上一层,高配为副科级的时候,莘浩祥就一直处于激动之中。今天一早,他从皮磊志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直接就去了公共汽车站。 在这一路上,莘浩祥想得最多的事,就任笑天看到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会流露出什么样的嘴脸。哼,你姓任的能把老子搞下台,我就非要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的心中添堵,让你的工作不能顺当地开展。 到了灞桥之后,莘浩祥只简单地与熊克如进行了一番交接,就匆匆忙忙的去了任笑天的办公室。见面的情景,在莘浩祥的脑海之中已经设想了许多许多。不管什么样的变化,最后的结局都任笑天张大嘴巴,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做梦也没有想得到,竟然会这么一个结局,竟然会碰上了那两个让自己落得丢官弃职下场的黄毛丫头。在那个一瞬间,心神恍惚的莘浩祥只想着夺路而逃,哪儿还顾得上再去看任笑天的笑话。 回到派出所后,熊克如已经回了市区。他怎么会不走呢?看到莘浩祥那自以为攀附上了皮磊志而不可一世的样子,熊克如心中就有点犯腻。切,就凭你这么一个专门踩老领导肩膀的小人,还想着要去让任区长添堵!别自找难堪,就谢天谢地的事情喽。 莘浩祥的遭遇,被熊克如的判断不幸而言中。所差的只这种难堪,不任笑天给造成,而因为莘浩祥碰上了两个让他望风披靡、抱头鼠窜的女人。 按照常规,莘浩祥应该要为熊克如这么一个老所长摆上一桌送行酒。可人家已经走了,这个名目也就不好用了。莘浩祥眼睛珠子一转,就把所里的内勤警察喊了过来。 “小王,你安排一下,今天中午,我们所里的四个同志,大家一起吃上一顿饭,熟悉熟悉,增进一下感情。”莘浩祥笑眯眯的吩咐道。 这个小王也不陌生人,他的大名叫王军。任笑天刚提拔为副所长之后,就被皮磊志给强行留在了分局刑警队上班。第一个任务,也就为刑警队补充侦查一起被法院退查的强奸未遂案件。 正由于这么一起案件,才让任笑天与熊克如之间不打不成交,才让熊克如认清了皮磊志的真实面目。也正因为这起案件,熊克如把王军配给任笑天当了助手。 就那么短短的几天,王军就成了任笑天的铁杆粉丝。按照王军在侦查强奸案中的表现,毕业分配时,当时的刑警支队长罗大龙还专门找过政治处向主任,把他留在了市局刑警支队。 小伙子的心眼死得很,一心要跟着任笑天后面多学一点。特别听了任笑天侦查施向前杀人案的故事后,立即萌生了调到灞桥工作的念头。加上刘少兵也想为任笑天增加可用的人手,也就顺水推舟的把王军给调到了灞桥派出所。 派出所原有的两个警察,都没有什么文化。王军来了之后,理所当然的成了内勤警察。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灞桥的人口不多,需要办理的户籍当然也不会多。所以,王军的正常工作,还跟在熊克如后面跑案件。 此时,王军听到莘浩祥一喊,赶忙就跑了过来。得知这么一回事以后,他有点为难地抓起了头皮。 “怎么啦,有什么困难?”莘浩祥注意到了王军的动作。 “所长,这喝酒的事情,要向胡部长报告,由镇政府食堂统一安排。这没有名目的事,有点不好哩。”王军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任笑天当过警察的人,也当过派出所长的人,当然知道派出所的经费不足,想要招待一下客人也囊中羞涩,十分为难。为了这个缘故,专门作出规定,那就派出所有了什么需要招待的事,和胡老二打声招呼就行,由政府统一买单。 至于招待地点,那统一定在政府食堂。从任笑天到任之后,就作了明确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到饭店就餐。即使去了之后,也要当场结清账目。否则,一律不予报支。 莘浩祥不清楚这些内情,只一听要请求胡部长的话,就有点冒火。我派出所要喝上一点小酒,关你政府什么屁事!不行,今天这么一餐酒,我还就喝定了。不但要喝,还一定得到饭店去喝才行。刚才想让你难堪,没能达到目的,那我就从这里来下手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7章 卢家的报应(一) 下午,孙佳佳一行人就按照任笑天的建议,在灞桥开始了采访。任笑天没有陪同,而让宣传委员盛日怀带路。记者想看哪里,就让人家看哪里,要让记者看到一个真实的灞桥,要让记者亲身感受到灞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既然要动真碰硬的进行采访,当然少不了要到第一个养鸡和种西瓜的专业户卢大海家中去看上一看。几个人刚刚走到卢家大门附近时,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了一阵嚷嚷声。 “都怨你,都怨你这个老东西。你,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咳,咳,大海,这事我也想不到哇。你,谁能想到那个姓刘的丫头,会玩了这么一着绝招。” “没想到,你光一个没想到,事情就能解决得了吗?当初不你的吗,只要把货交给施瞎子,姓刘的什么招数都没有,现在呢?你呀!” ....... 几个人一听就能明白,这卢家父子在争吵。发生争吵的原因,很有可能就任笑天的那套方案在奏效。那套让重合同、守信用的思想方式,强制进入千家万户的组合拳已经产生了效果。 前些日子,卢长富从省城灰溜溜地回到了灞桥。刚开始,倒也能安分守己的在家中帮助做些活计。好了没有几天,他又老病复发,跑到了一个老姘头的家中。在那里,他碰上了到处鼓噪,劝村民让自己收购鸡蛋、肉鸡和西瓜的施瞎子。 听了没有几句,卢长富就动了心。这中间的差价,一星半点看不出什么来去,数量一多以后,自家亏掉的钱可就海着哩。看到卢长富听得聚精会神的样子,施瞎子只觉眼前一亮。 灞桥的人都知道,无论西瓜种植,还家禽饲养,都任区长未到任的时候,专门为卢家寻找的一条致富之路。假如卢家也能把产品交给自己销售,这种榜样的力量将会无与伦比。 两个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当然一拍即合。施瞎子当场承诺,只要卢长富能动自己的儿子,每个月少不了一份酒水钱。听到还有这么一份意外收获,卢长富乐滋滋的跑回了家。 刚一听到自己爸爸的建议时,卢大海很直接的就驳斥了回去。开玩笑的话,自己的一切都靠着任家弟兄几个的帮助和扶持,哪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呢? 现在的卢长富,屡经挫折,在家中早已不复昔日的威风。卢长富知道自己的劣势,当然也不会强求,只施展开了水磨的功夫,慢慢地劝卢大海。 从骨子里来,卢家父子有着共同的基因。对利益的追求,他们有着共同的贪婪之心。一来二去,卢大海也就被得动了心。 呵,任区长他们虽然帮了我,可这一切都我自己的劳动果实。那笔帮助垫付的投资,也不白送给我们家的。到了时间,不还要让我还钱吗?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多赚一点钱哩。 就这样,卢家父子串通一气,偷偷地把自家的鸡蛋出售给了施瞎子。在他们想来,只要暂时瞒过了顾之彤那小毛孩子,时间一长,已经既成事实,刘丹丹即使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没有什么话好。 卢家父子想得倒不错,只施瞎子那人岂一个善良之辈!他之所以能答应额外给卢长富一份酒水钱,存下的心事,就要用卢家的变节,来打动那些犹豫不决的老百姓。 当卢家的鸡蛋刚一装车之后,施瞎子恨不得在每个村落里敲锣打鼓,到处宣传卢家已经把鸡蛋卖给了自己的事实。效果也很显著,既然卢家能这样做,不少人家也打消了心理压力,跟风把鸡蛋卖给了施瞎子。 顾之彤知道这事之后,就找上了卢家的门。刚开始,卢大海还觉得心中有愧,话躲躲闪闪。只当顾之彤一斥责,再加上卢长富从中一搅和,卢大海也就把心一横。 既然已经抓破了脸皮,也就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事嘞。天大地大,还钱大。没有钱,有谁会看得起我卢大海呀!任区长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能把我家的鸡场给推倒,把大棚给拉平吗? 当时,卢大海好好的把顾之彤一顿羞辱。至于自己起步阶段与顾之彤结下的那段情谊,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顾之彤不过他们父子俩,一气之下甩手就离开了卢家。 看到顾之彤那气呼呼的样子,卢大海心中也不没有担忧,卢长富被任笑天教训过的人,更胆寒得很。他们父子二人都在担心,害怕任笑天会找上门来。 ‘灞桥三害’多么厉害的人,一个个都在任笑天的手下被打得丢盔弃甲。再,任笑天又灞桥最大的官,在灞桥这方土地上,有谁能盖得过大名鼎鼎的任区长呢? 卢家父子白担了几天的心,任笑天一直就没有登过门。至于自己背信弃义的事,顾之彤也只让手下的一个员工来了一趟,让卢大海在否继续执行合同的协议书上画了一个押,就算了事。 卢大海一看这么一回事,当然开开心心的选择了放弃合同。从那以后,也就公开的把鸡蛋出售给了施瞎子。当赵长思和卢小妹得知消息,从市区赶回来劝时,卢家父子理直气壮地卢小妹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赵长思一气之下,拔腿就走了人。 后来,任笑天让郁文远来请卢小妹去帮助陪客,并且代信:那笔帮助垫付的投资不要了。到了走的时候,又特意提醒了一句: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金钱永远代替不了感情。 听到不要自己还钱,卢家父子差一点高呼‘万岁’。至于到金钱与感情的话,父子二人则嗤之以鼻。感情什么东西?值钱吗?请告诉我,能值上几个小钱。 中午吃饭的时候,父子二人因为被免除了一笔债务,很开心地喝起了小酒。 “爸爸,你任区长那么一个精明的人,不犯了傻?好端端的,这么一大笔钱,不要就不要了。嘿嘿,白白地让我们拣了一个大便宜。” “大海,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当官的人,好的就一个面子。我们一个穷老百姓,要的里子,什么面子不面子,全都尼玛的扯淡。我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什么事实?” “你爸爸有两个相好的女人。有钱的时候,那老公、老公的喊个不停,恨不得整天趴在我的身上,想要怎么玩,就能怎么玩。一旦没有钱了,你看那脸呵,要多长就有多长。你要想沾上她的身体,那纯粹做梦。” “马的个逼,这女人怎么如此现实!” “大海呵,这也怪不得人家现实。这世道上,只有钞票老大。你看我们,不也为了钱,才会和任区长那些人翻脸的吗?到底,我们和那些女人都一路的货。” 父子二人边吃边谈,因为平白被免除了一大笔债务,得倒也开心。吃了饭,卢大海就到镇上的‘东方经营部’去进饲料。他家养的鸡多,加上也怕麻烦,每次都要进上两吨饲料,大约能吃上一个星期的光景。 今天,卢大海还按照老习惯,喊了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开到了‘东方经营部’门前。 到了屋里一看,顾之彤不在,卢大海的心也为之一松。毕竟,做了背信弃义的事,多少总会有一点心理障碍。既然顾之彤不在场,也就免去了相互见面之后的尴尬。 “小董,给我来上两吨货。”卢大海打了一个响指,朝着开票的营业员吩咐。 营业员小董一看卢大海,鼻子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哦,原来卢老板来了。好,你等着。” 卢家父子的事,早就在灞桥镇传了开来。并且当作为人不讲信义的反面典型,给人指着背脊骂的。‘东方经营部’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其中的曲折?看到了卢大海前来购买饲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卢老板,这**。你到二号窗户缴款,就可以取货了。”小董扔了一份三联单的**给卢大海,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什么,要缴款?这什么规矩!”卢大海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也就不客气的责问了起来。 在这之前,因为卢家与赵长思之间的特殊关系,卢大海前来购买饲料和药物之类的物品,都可以先欠账,到了月底再统一结算。没有想得到,今天变了规矩,要当场结清货款。 跟着儿子一起来进货的卢长富,倒听得明白,赶忙拉了儿子一把。付钱取货,这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为了这事闹腾起来,反而会惹得人家笑话。再,家中已经出了好几批货,也不差这么一点现钱。 卢大海被自己的爸爸一拉,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他知道这事不能争,一争反而会让自己丢了面子,当即回到家中取来了购买两吨饲料所需要的现款。 “来,给我收款。哼,这么一点小事可难不住我,老子不差这么一点小钱用。”有钱在手的卢大海,话的时候手舞足蹈,不复过去那种猥琐的形状。【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8章 卢家的报应(二) 收款员姓施,个小姑娘。虽然对卢大海这种趾高气扬的样子有所不满,也只撇了一下嘴角,就闷头数起钱来。 “卢大海,你的钱数不足,还差197.3元钱。”小施抬起头来,话的口气之中充满了鄙夷之色。你这么一个当老板的人,怎么会连这种小钱也会短少的呢? “什么!你我的钱不足?”正在和爸爸一起抽烟的卢大海,一听自己缴的款数额不足,立即就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笔钱我在家中数了好多遍,怎么可能会出现数额不足的现象呢? “你不信!那你自己拿过去数就喽。”小施一下子就发了火,把手中的钱砸到了卢大海的面前。 天大地大,钱的事情最大。卢大海虽然也很恼怒小施的服务态度,但因为事关金钱的原因,还没有顾得上计较,一把接过钱来,用手指在嘴边上沾了一点口水,就站在柜台旁边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不错呵,一分钱也不少哇。”卢大海有点迷惑不解。数了好几遍,都和自己在家数的一个样。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姓施的丫头会数不准这么一点钱? “怎么不少!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多少钱?你缴的又多少钱?这么大年纪的人嘞,难道连这几个数字都认不清吗?”小施的年纪不大,发起飙来,也和小辣椒一样的厉害。 有她这么一嚷嚷,周围来购买饲料的顾客都围了过来。就连街上过路的行人,也被吸引了进来。自从成了专业户之后,特别在背信弃义以后,卢家父子早就成了灞桥的名人。看到有他们的热闹可看,自然不会放了过去。 卢大海的口齿并不清爽,再碰上小施如此一发作,更张口结舌,不出话来。他也顾不上分辩,连忙低头看起了手上的**,呵,真的不错,按照**上的数字,确实少了197.3元钱。这怎么一回事呢? 卢大海再一细看,终于找到了毛病,原来饲料的价格发生了变化。白了的话,也就饲料涨了价。 “怎么......怎么会好好的就涨了价呢?”卢大海有点不满意地问道。 “卢老板,你有话要好好的。都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人,怎么就不人话哩!你,我们这怎么涨价呢?告诉你,这叫分类供应。你如果不懂,就到那边墙上去好好瞧一瞧。”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营业员小董不乐意了,走上前来就杂七杂八的嚷嚷了一通。 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这哪儿为了价格的事在争执,纯粹就‘东方经营部’的人在教训卢大海。他空披了一张人皮,做的不人事哩。 卢大海有心大吵一番,只听到周围的笑声,心知自家做的这事,已经突破了做人的底线。尽管恨得咬牙,也只得强行把心头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他站到门前那块告示牌跟前一瞧,哦,还真的的调整价格的事,顿时闹了一个满脸通红。 放在过去,不管有什么大事小事,顾之彤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卢家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先前虽然也曾看到有张红纸贴在那儿,当然用不着留心,也就给忽略了过去。 没想到,今天这么一个大意,竟然会闹出了这么一个洋相。卢大海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细细揣摩着价格的变化。这一揣摩,他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告示上把顾客分成了四类人,一类优等客户,享受的特优价,二类合同户,享受的优惠价,三类的大客户,享受的批发价,四类的零散客户,享受的零售价。 “小董,我来问你,你把我算的什么客户?享受的什么价格?” “你今天购买的饲料过了吨,我给你算的大客户,享受的批发价。怎么啦,我亏待你们卢家吗?” “为什么我不能享受特优价,不能享受优惠价?你可知道,我灞桥最早的专业户,也你们经营部最早的客户?”卢大海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在话。 听到卢大海如此话,小董不屑地哼了一声:“卢老板呀,享受特优价的顾客,重合同、守信用的用户。享受优惠价的顾客,和我们签订合同的顾客。你给我看,你能够得上哪一条?” “我过去不也签订过合同嘛。”卢大海自知理亏,嘴上还忍不住的咕噜了一句。 小董本来就在注意着卢大海的反应,一听这话就立即跳了起来,大声嚷嚷:“呵,卢老板,你这话不假,你和我们签过合同。可,我要问你一句,这合同你执行了吗?要评不讲良心的人,我看你到算得上第一号。大家,不这么一个道理?” 双方斗到这个时候,卢家父子算彻底落了一个下风。到了最后,卢大海有心赌气回家,只想到家中养的鸡都一些张嘴王,少吃一顿也不会罢休。只好咬着牙买上一天的饲料。 从卢家的角度来,有心退却,奈何那个小董和小施却把他们给恨得到了极点。要知道,卢家这种标杆的倒戈,着实让灞桥街上的生意人给笑得掉了大牙,‘东方经营部’花钱扶持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卢家让‘东方经营部’丢了大脸,这两个营业员也不会放过眼前这个能让卢家父子折面子的机会。 “不行,你的钱还不足。”小施板着脸在话。 卢大海一听,真要气炸了肺,用颤抖着的手指头指着小施:“小丫头,你不要太欺人。我按照你的大客户,如数给了钱。你,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了这么一点饲料,也能算大客户吗?”小施蹙了一下那精巧的鼻子,不屑地回答:“数量不过吨的顾客,只能按照零售价付款。” 听到这样的事情,卢大海算彻底的没了脾气。到了最后,只得按照零售价付了款,灰溜溜地回了家。到了家,卢家父子越想越恼火,偏又找不到能够出气的人。卢小妹的妈妈见到势头不妙,早就躲出了门。就这样,父子二人相互指责,自己吵了起来。 孙佳佳三人在卢家门口听了一阵,再加上门前还有看热闹的邻居帮助解,对卢家争吵的原因也算了解了个**不离十。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进门进行采访,也已经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你们家也养鸡了吗?”往回走的路上,孙佳佳顺口问起了那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邻居。 那个邻居也健谈的人,一听问话就爽快地回答:“养了,当然养了鸡。任区长给我们找来了致富路,我们只要勤快一些,就能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不养呢?” “那你现在买饲料,付的什么价?” “当然特优价啦。我们都第一批签订合同的顾客,经营部给的都最为优惠的价钱。有了最新技术的时候,又总首批得到培训。告诉你们呀,我们购买饲料和药品根本用不着付现金,都从产品之中扣除。”邻居话的时候,显得十分骄傲。 “那你为什么没有取消合同呢?” “我又不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邻居反问道:“任区长让大家致富,就不会坑大家。人心总肉做的吧,为了这么几分钱,就做这种伤德的事,值得吗?再,我们也算过了账。人家根本没有多赚我们的钱。现在这么一区分开来,我们反而比以前多赚了半分钱。呵呵,他们这些人,有得后悔哩!” 当孙佳佳一行人还在卢家门前看热闹的时候,任笑天就已经知道了卢家父子在经营部那儿出的洋相。当时,他正在和全慕文一起做赵长思的工作。不管怎么,赵长思都对任笑天免除卢家债务的决定有所不满。 “他卢大海什么人?凭什么能白白的得到那几万元钱的投资!”赵长思越想越吃亏。自家兄弟帮了人,没有得到人情,反而被人戏弄了一把。到了最后,不但不找卢大海算账,反而连垫付的投资也丢到了大海之中。 “长思,你别一提到钱,就总跳个不停。先听天哥话,听完了再你的看法。”全慕文虽然也不清楚任笑天这样做的意思,还在耐心地劝着。 “长思,你卢大海现在能还得出这笔钱吗?” 赵长思楞了一下,嘴中咕噜道:“他不还得出,关我什么屁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问,全慕文倒明白了过来。他拍打着赵长思的肩头:“长思,大海还不出钱来,你能怎么办?如果只你和他之间的事,你们还可以打打闹闹,还可以上法庭。 可,你为我和天哥想过吗?我们在这儿,一个当区长,一个当镇长,闹出事来,岂不让人看笑话!即使理解我们的人,也会我们处置不当,我们为富不仁。” “那也不能把债务给免掉呀,这可好几万元钱哩。”赵长思嘴巴上的肉扭动了好几下,一副心疼的样子。 “长思,你好好想一下,这笔钱如果现在逼着要,会产生不必要的影响。时间拖长了以后,你以为卢家父子会好好还钱吗?”【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79章 卢家的报应(三) 任笑天的发问,让全慕文和赵长思都明白了过来。就冲着卢家父子这种反脸无情的德行,即使日后有了钱,还不会好好还钱。到了时候,估计还会玩出无赖的那一套来。 玩无赖的事,赵长思并不在乎。 哼,谁要想和我玩无赖,尽管放马过来,我老赵就市区出了名的无赖。坑蒙拐骗的事,也不没有干过。不然,那些交警队、工商所的人,也不会看到我的帽子就喊头疼。 转念一想,赵长思又在抓头,嗨,我不怕无赖不错,可两位哥哥不好做人呀!他们都在体制里混的人,有着许多的禁忌,有着许多的为难之处。再,还有那些狗日的眼睛在盯着哩! “草尼马的个逼,白白的便宜了卢大海这小子。”赵长思也想得开的人,为了两个哥哥的前程,他也就忍痛认下了这个亏吃。只嘴头上还有点不服气,恨恨地骂了一声。 “便宜!长思,你这话错了,我们这四弟兄的便宜,那么好沾的吗?无论皮小磊,还那黄大宝,还有那个帮忙做坏事的袁枚,又有哪一个讨到了好处吗?你们放心,我会让卢大海知道后悔的。”任笑天酷酷地冷笑了一声。 听到这话,赵长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哇塞,天哥果然有文化的人。到了这时候,还有反败为胜的好主意。 “天哥,你快嘛。”赵长思象个孩子似的,拉着任笑天的胳膊在撒娇。 全慕文也来了兴趣。他和赵长思的想法,不完全一样。这笔投资能不能要回来,倒不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的问题,这口气有点咽不下去。 堂堂正正的区长和镇长,被辖下的两个无赖给欺侮了,还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这种事情出去,岂不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吗? “天哥,天哥。”就在赵长思和全慕文都在急切地等待任笑天的解释时,有人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 进来的人,顾之彤。这小子,自从和卢大海反脸之后,最近几天的情绪一直都很低沉,感觉到自己对不起任笑天。 在顾之彤的心目中,自己和卢大海两个人,就天哥在灞桥最为信任的人。一个‘东方经营部’的经理,一个任笑天重点帮扶的亲戚。因此,他一直掏着心窝儿和卢大海交朋友。谁能想得到,就这个卢大海,竟然做出了背信弃义的事。 光对不起自己,那倒还要好一点。千不该,万不该,你卢大海不应该打天哥的脸呵!天哥那么有文化的人,竟然会给你这种无赖给戏弄了,这种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顾之彤也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自己帮天哥办事,却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把面子给找回头。依着他的想法,就要找人把卢家父子好好收拾一下。 这样的做法,在灞桥这种民风强悍的地区也常事。为了这事,前两天,他又到任笑天的办公室来过一次。 “胡闹!我警告你顾之彤,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天哥,就不准再提这件事。”谁知,这话刚一露头,就被任笑天给斥责了一通。 “天哥,你不知道。施瞎子那帮人都在笑话你哩。”顾之彤一脸的委屈。 任笑天知道顾之彤在为自己的面子着急,听到有人在背后笑话自己,倒也来了兴趣,笑眯眯的问道:“噢,有人笑话我?看,笑我一些什么?” “人家笑话你纸老虎,西洋镜,只能吓唬人,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哦,既然这样,那施瞎子怎么又不敢来找我的麻烦哩?嘿嘿。真有种的男人,还用得着躲藏在人的背后开冷枪吗?” 看到任笑天这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顾之彤着急的直跺脚,可又不出什么道理。任笑天上前拉了他一把,将他按坐在沙发上,:“之彤,对付卢大海这样不讲信义的人,根本用不着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前两天,我不和你过嘛,重新确认一下合同,把诚信的顾客和卢大海这种人区分开来,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多赚钱,这就对他最好的惩罚。” 有了任笑天这么一点拨,顾之彤当然会开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任笑天的。 今天下午发生在‘东方经营部’的那一幕,就顾之彤精心策划的结果。躲在自己办公室的顾之彤,看到卢大海父子被自己两个部下奚落得无地自容的样子,笑得直喊肚子疼。 卢家父子前脚一走,顾之彤后脚就跑到了任笑天的宿舍。听到这样的结果,赵长思乐得直拍巴掌。 全慕文微一沉吟,笑道:“这一着的好,这一着用得妙。以其人之道,更治其人之身。让这些贪婪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发财,而自己却失之交臂,痛失良机,才最大的教训。” “之彤,你可千万别心软,别让人家三句两句好话一,就又软了心。我给你表个态,绝对不会帮助话的。”赵长思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人情世故却知道得不少。当他发现顾之彤在用眼睛盯着自己时,立即就表了态。 听他这么一,顾之彤咧咧嘴,答应道:“那当然,那当然。卢家父子已经被我打入了黑名单,从此不会再得到我们的优惠。” 董海生家,那张八仙桌旁坐着董海生和施瞎子。与往日相比,明显冷落了不少。 那个话做事总十分嚣张的顾瘸子,早就被送到了服刑的监狱,没有十年、八年的时光,回不到灞桥来了。至于那个董思海和施凤英,也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厮混哩。 “老大,这事又给姓任的给破啦。”施瞎子话的时候,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董海生一时还没有弄得明白施瞎子话的意思,瞪大着双眼看着对方。 前些日子,他见到了李震民,多少得到了一点安抚。双方提到任笑天,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后来提到了任笑天帮助卢大海家发家致富,都在恨恨地骂任笑天在沽名钓誉,既赚了钱,又落得一个好名声。 骂了几声之后,李震民突然停住了口。过了一会,才若有所思地道:“老董呵,既然他任笑天既想发财,又想有个好名声,不如我们也来帮他一下。” “帮他?我们凭什么要去帮这小子!” “老董,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来。”李震民微微一笑,出了自己的锦囊妙计。 他的方法就提高收购价格,逼着刘丹丹的‘东方经营部’也进行价格竞争。如果不争,就会让自己这边赚大钱,如果参加竞争,那就用巨大的财力来打垮‘东方经营部’。到了那时,让任笑天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得一个哭笑不得的下场。 董海生听了以后,也觉得有理。回家之后,就和施瞎子商量了起来。两个人都玩心眼的家伙,稍一琢磨之后,就发现其中有漏洞可钻。不但能让自己发财,还能让‘东方经营部’无话可。 刚一开始,他们就让收购价格提高了三分钱。在这个价位上,不但可以吸引那些专业户,主动把商品销售给自己这一方,还能从中获取不少的利润。 这一着,倒打了‘东方经营部’一个冷不防,让施瞎子尝到了不少甜头。只当他想要进一步扩大营业时,却碰上了难题,不少的老百姓还在坚守着合同,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 就在这时,卢长富自己主动送上了门。施瞎子心中大喜,卢家任区长重点帮扶的对象,如果也能倒戈把产品卖给自己,那一定能让整个灞桥的收购与销售产生巨变。正由于这样的考虑,施瞎子才会大方地承诺了一份酒水钱给卢长富。 果然不出所料,卢家的反悔,在整个灞桥产生了裂变一般的效应。既然卢家都能把鸡蛋卖给施瞎子,其他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了。 正当施瞎子与董海生举杯相庆的时候,顾之彤也作出了反应,把收购价格提高了三分钱,提到了正常水平上。对这一招,施瞎子这边的人早有所料,立即又上浮了三分钱。 这样做了以后,加上各项开支和损耗算起来,施瞎子就要亏本,而且收得越多,亏得越多。对这样的事,施瞎子并不担心。不管亏上多少钱,背后都会有人给补上。 亏钱也就眼前这一段时间的事,只要能把眼前这一阵给熬过去,把顾之彤那小子给打垮,那以后的价格,还不自己想怎么,就怎么收吗?到了那时,自己又能过上大把数票子的好日子嘞。 就在大家都以为要打价格战的时候,顾之彤却没有了声音,只让自己的手下把门给关起来,一户户的上门登记,确认否愿意继续执行合同。这不扯淡吗?这么一着又能吓得了谁! 由于顾之彤这种软弱无力的反应,施瞎子的收购事业得到了大大的发展。短短的三天时间,收购量就超过了这之前收购量的双倍还要不止。 高兴高兴,只看到亏损数字在呈几何级数的上升,施瞎子也在不停地咧嘴。还好在有个董海生在后面支撑着,要不然,他早就给吓得趴了下来。 施瞎子不住的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过了这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到了那时,这些流出去的钱,又会重新流回来的。” 谁也想不到,想象之中的价格战没有发生,却发生了今天下午这么一幕。【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80章 饭店风波(一) 施瞎子了好大一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了个清楚。听到最后,董海生疑问道:“既然饲料和药品上出了问题,那我们也去采购,也搞经销部,不就能把他们给搞下去了吧。” “老大,你不知道这中间的事呀。一听到消息,我就动过脑筋,想让人到南边的如海县,去采购一部分饲料和药品回来应应急。没有想得到,不管零售价,还批发价,都比我们这儿要贵上一个点儿。老大,你这事我能办吗?总不能让我高价拿货,低价出货吧。” 听到这儿,董海生恼火地一拍桌子。用的力气太大,把茶杯给震倒在桌子上,茶叶和茶水流得到处都。 “那我们直接找厂家进货去,我不信就不能把价格给比下来。” “老大,这也行不通。”施瞎子苦着脸:“这办法我也想过,我打了电话给生产厂家,人家回答产品质量有问题,可以找厂家。至于销售上的事,让我们直接找江淮总代理。” “那就找呗,还楞着干什么?” “老大咯,你只知道话,不知道腰疼哩。你可知道,这个总代理什么人?又和任区长什么关系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事怎么又扯上了任笑天?”董海生用手一抹,就把桌子上的茶叶和水都给撸到了地上。 “这个总代理叫扬东生,上次也到灞桥来过。卢家养鸡的事,就他带人来指导的。” “那又和任笑天什么关系?”董海生还一副楞怔怔的样子。 施瞎子也有点急了,用手拍打着桌子:“老大,你糊涂啦,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这人任笑天的同学,就任笑天把他给引到我们灞桥来推广养鸡的。你,他能给我们供应饲料吗?” 董海生傻了眼,什么话也不出来。这么一场抢着收购的闹剧就此销声匿迹,至于施瞎子亏损的一笔钱,应该怎么一个补偿,外人也不会知道。 经过这么一闹以后,卢家父子虽然也曾哭天抹泪的想要重新签订合同,都被顾之彤给拒之于门外,做生意也要与有人品的人做。至于那些黑了心肠的人,还走得远一点为好。闻到这种人身上的味道,也觉得作呕。 打那以后,卢家父子离开家乡,加入到了打工者的队伍之中。这件事在灞桥成为一段经典。经常有人会把这事给拿出来,卢家本来灞桥发家致富的领头羊,只因为坏了心肠,才从山峰上摔落下来。这后事,暂且不提。 孙佳佳一行三人到灞桥的当天晚上,任笑天摆的接风宴,地点就在‘海边人家’。由于生意好了起来,这儿的环境也比几个月前来的样子要好上了许多。坐到包厢里,感觉舒服了不少。 按照宣传委员盛日怀的意思,这种接待记者的招待,应该属于公务活动,理所当然的应该由政府付款招待。要操办这事的人,当然就办公室主任郁文远才对。 任笑天不肯这样做,孙佳佳和徐静柳自己的朋友,无论如何也要尽上一番地主之谊。公归公,私归私,不可混淆。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就全慕文和盛委员参加陪客。 赵长思和卢小妹没有参加晚上的接风活动,因为他们下午就回了市区。有了今天这么一番折腾,卢小妹算把自己的爸爸和哥哥给看了个透。她把妈妈给接到了城里,申明从此再也不回灞桥这个伤心的地方。 对这样的事情,其他人也爱莫能助。任笑天只好嘱咐赵长思,回去之后多加安慰,千万不要再对卢小妹什么难过话。只要卢小妹能安心一起过日子,那就什么都好商量。 至于不能放罗家父子一马,对于这个问题,任笑天只抿了抿嘴,没有作声。路人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就拿罗大海来,既然走上背信弃义之路,就应该准备随可能发生的各种结果。 特别任笑天明确表态那么一笔钱不要了,作为长思给卢家的一份心意。并且让郁主任带信,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金钱永远代替不了感情。 到了这个时间,如果卢家父子个知机的人,也未必不会得到任笑天的原谅。谁知,卢家父子却利令智昏,竟然喝酒相庆。这样的做法,必然会让卢家父子的命运走入了死胡同。 我不救世主,没有必要,更没有可能去帮助天下所有的人。我只能尽自己所力,去帮助一些值得帮助的人。既然这个卢大海一段朽木,我为什么要逆天行之呢? 任笑天不想做一个非不分的烂好人,在自己内心之中作出了这样的结论。有了这样的决定,也就基本决定了卢家父子的结局。 到了吃饭的时候,徐静柳没有象以往同学聚餐那样粘在任笑天身旁。只象个淑女一般的坐着那儿,静静地听着大家的交谈。这样的情景,让任笑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人言可畏呵,在这种放个屁都能传得全街都知道的小地方,自己哪能不小心翼翼的做事。特别这种男女之事,更要谨慎为好。还好,小柳儿也一个晓事的人,没有象以往那样粘在一旁。 心情一定,任笑天也就注意到了酒店里的情形。那个时候的饭店,特别乡镇的小饭店,无论怎么装修,隔音效果不好都一个通病。‘海边人家’也这样,稍一定神,就能听到隔壁房间客人的话声。 任笑天这么一听,还就听出了一点意思。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原来,在自己隔壁的房间里,坐着的客人也不什么外人,而派出所的一桌客人。 一桌人,其实也只四个人。乡镇派出所的人,本来就不多。象灞桥这样的穷乡僻壤,能有两个警察也就差不多了。这还刘局长为了支持任笑天的工作,才多给安排了两个警察。 “喝酒,喝酒,不就一桌酒钱嘛,政府不给报销,我莘浩祥自己付这笔钱就喽。嘿嘿,只要大家以后好好地干活,这吃点喝点的小事,也算不了啥。”莘浩祥豪气十足的劝着酒。 他也下午才弄清楚,灞桥竟然立下了这么一道规矩,一般接待只能在政府食堂,否则不予报销。只请全所警察吃饭的这种大话已经出了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依照莘浩祥的性格,不会花这种冤枉钱的。之所以会这么大方,也不没有原因。先把账记在这儿,等到自己日后站稳了脚跟,还愁没有这么一笔钱吗?再,即使内部不能报支,也有求自己办事的单位和老板会抢着帮自己结账的。 莘浩祥也总结了自己在文莱派出所失败的原因,最大的失败,就自己没有抓得住人心。以至于到了离开派出所时,成了孤家寡人,灰溜溜地一个人打铺盖走人。 自己到灞桥的任务并不轻松,要和高高在上的区长为敌,如果不能收拢人心,那绝对会一事无成。有了这么两重考虑,莘浩祥什么也要请大家喝今天晚上这么一顿酒。 所里总共四个人,王军个年轻人,本来应该最好拉拢的人。只小伙子听出新来的所长话中之意,口口声声的要独立,要和党委政府拉开距离。穿了,就不想听任笑天的指挥。 换作其他的领导,王军倒也不会有多少反感,可任笑天他的偶像呵!不为了追寻偶像的脚步,小伙子为什么要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派出所来上班呢? 酒席之中,王军只沉默寡言的坐在那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过话。至于莘浩祥了一些什么,他都给记了下来。小伙子的心思,就明天要给任区长提上一个醒,以免吃了亏也不知道情况。 另外那两个警察,文化不高,却也算得上很世故的人。一听新来所长的话中之音,就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任笑天什么人?在灞桥镇那可如日中天一般的存在。 老百姓的思想很朴实,只要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领导,那就好人,那就好官。要反对任笑天这样的领导,那两个警察没有这样的胆量,也不想这么做。 “喝,今天我们要陪莘所长好好喝一顿酒。” “对呵,莘所长个爽快人,我们一定要陪莘所长喝个痛快。” “大家都弟兄,今后都在一个锅台上吃饭。来,看得起我莘浩祥的人,就满意满意地干上一杯。” “干!”“干!”“干!” 他们没有象王军那样选择沉默不语,而海阔天空地侃上了大山,几个人的声音喊到了一处。把个莘浩祥捧得云里雾里,弄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 隔壁房间的喧闹声,不但让任笑天听在耳中,就连孙佳佳这么几个美女也听在了耳中。 “小天哥,这就那个想找你麻烦的派出所长?”徐静柳拧起了眉头。 任笑天可不想让徐静柳插手这样的事,有了这个小姑奶奶出手,再简单的事情也会闹得天翻地覆。他连忙招呼:“管那么多的闲事干什么?来,我们喝酒。” 树欲静而风不止。任笑天想要避免麻烦,事情却偏偏出现了周折。【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81章 饭店风波(二) “莘所长,东街那边有人报警,邻居之间打架,已经打伤了几个人。”就在莘浩祥和几个部下喝得兴起的时候,一个在派出所值班的联防队员一头撞了进来。 “去、去、去,没看到老子正在喝酒吗?这点小事也要来烦人,你们就不能自己去处理嘛!”莘浩祥把桌子一拍,就耍起了威风。 那个联防队员兴冲冲的跑来汇报情况,想在新所长面前讨上一个好彩头。却没有想到会扫了新所长的兴头,落得一个灰溜溜往回跑的结局。 “别管这些闲事,我们弟兄们继续喝酒。”莘浩祥摆了摆手,又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谁料,其他三个警察还没有举起酒杯的时候,又有一个联防队员冲了进来。 “所长,不好了,所长,不好了。”那个联防队员大呼小叫着冲进了门。 “你妈才不好哩!”莘浩祥听得心中不快。今天才刚刚上任,怎么就会有人来触我的霉头哩! “所长,我妈在家,好好的哩。”进门的联防队员也一个夹缠不清的人。听到莘浩祥到自己的妈妈,也就顺口接上了话。 王军一听,这哪一码归哪一码呀?再让这俩个怂人下去,估计到天亮,还要在妈妈好不好的事情上纠缠不清。他连忙插口:“小明,别废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叫小明的联防队员听到这么一问,也算醒悟了过来,赶忙回答:“西街那儿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撞伤了三个人。” 发生交通事故,按照城里人的想法,那就找交警部门。可灞桥属于小乡镇,没有专门的交警队。平时发生交通事故以后,一般都由派出所先受理,事后再依照事故大小分开处理。死人的事故交给交警队,没有人命的事故,就由派出所负责处理。 莘浩祥长期在城里派出所工作,听到这个叫小明的联防队员一,顿时就发了火:“滚,这种屁大的事也要来烦我!去,打个电话给交警支队,让他们安排人来出警。” 王军一听,这事可不能如此处理,赶忙插嘴:“莘所长,我——” “我什么?这事听我的。都坐下喝酒。”莘浩祥对王军有所不满,年纪轻轻的人,一点也不知道逢迎自己这个所长,只坐在那儿装深沉。此时看到王军想要话,也就不客气的斥责了起来。 那两个老警察都一些老于世故的人,当然不会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来得罪新上任的所长。他们也想话,看到王军吃了排头之后,相互瞅了一眼,也就没有再吭声。 听到隔壁的几个警察又恍若无事一般的在喝酒,徐静柳坐不住了,蓦然一按桌面就站了起来。简宁宁也有点不满意地议论:“这什么熊警察?发生了这种大事,不管怎么,也应该先去看上一看才对呀。” “小柳儿,你别动。”任笑天朝着徐静柳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又转身对着全慕文道:“全镇长,这事你去看一下,防止闹出大事来。” 全慕文‘嗯’了一声,起身就出了门。有了这么一闹,众人也就失去了继续吃喝的雅兴。任笑天掏出钞票让盛日怀去结了账,众人就准备离去。 这时,隔壁房间的莘浩祥等人也已经酒足饭饱,站了起来。莘浩祥吩咐:“小王,你到柜台上去签个字,由我以后来结账。” 王军迟疑了一下,好心提醒:“莘所长,镇政府有规定,不准任何机关单位在饭店签字挂账。” “什么屁话哩!我派出所喝自己的酒,关他政府什么屁事!”莘浩祥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个小王很讨厌,有机会一定得把他给调走才行。 王军还想再什么,只看到一个老警察在使劲的朝着自己挤眼睛,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转过身来,就朝着老板那儿跑了过去。 “莘所长,我给你打招呼来了。”过了一会,饭店的张老板跑了过来。 莘浩祥用牙签剔了一下牙齿缝隙中残留的食物,打了一个饱嗝:“张老板,你家的菜不错,下次再来。” “谢谢,谢谢所长捧场。”张老板连连点头哈腰。 莘浩祥挥了一下手臂:“好,不送了,拜拜。” “所长,莘所长。”张老板有点急了起来。 “怎么!还有什么话要吗?” “莘所长,有个事情,我想和你打个商量。” “吧,时间抓紧一点。” “就,就这个酒账嘛,政府规定过了,不准挂账。如果我们违反了规定,以后要不到钱就我们自己的事。” 一听这话,莘浩祥就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张老板的鼻子:“姓张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就凭我们这么大的一个派出所,会赖得了你的账吗?你,你!不给我出一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唷,这谁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风呢?”莘浩祥刚一发飙,就有人站出来帮助打抱不平。 莘浩祥脑袋直冒火星,这一个什么破乡镇,派出所的警察不听话,饭店的老板竟然不肯让自己签字挂账。自己发了几句狠话,竟然会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我倒要好好瞧一下,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莘所长,这镇党委分管政法工作的胡部长。”一个老警察看清来人,再看到莘浩祥气势汹汹的样子,担心莘浩祥会自找难堪,赶忙提醒了一句。 谁知,他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反而让莘浩祥更威风了不少。莘浩祥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分管,什么分管呀?老子不吃这一套。换个其他人来分管,也许我还会给上一点面子。人武部长嘛,一边凉快去。 莘浩祥能这样得瑟,也不完全没有道理。派出所长在乡镇里面,那一个绝对很有权威的位置。相反,人武部长根本不上一个逑。只有到了征兵的时候,人们才会想到人武部的存在。到了平时,基本上就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怎么啦,你看不惯?”莘浩祥轻佻地晃了一一脑袋,对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人武部长表示了自己的鄙夷之意。 莘浩祥的意思,胡老二哪会看不明白。放在平日,胡老二也许会逗莘浩祥玩玩,只今天不行,他要好好地教训莘浩祥一番,要把莘浩祥的威风给彻底打下去。 “吃饭给钱,这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这么一个派出所长,就可以吃白食吗?” “你看到我吃白食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付钱?告诉你,在我们灞桥,没有签字挂账的规矩。吃得起,你就付钱走人。吃不起的话,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这我与张老板之间的事,要你管什么!” 那个张老板倒想开口要钱,只此时夹在派出所长和人武部长之间,哪儿敢什么,只得胆怯地退到了后面。 “行,吃饭不给钱,那你个人品德的事,我不管,这总行了吧。那我来问你,老百姓之间打架斗殴,你为什么不出警?发生交通事故,你为什么不出警?” “我有我的事要做,难道没有一个先后次序吗?” “大家看看,这个所长喝得脸上红通通的,难道这就他的工作吗?”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各种各样的议论当然都冒了出来。 “这个所长,可不怎么样噢。” “嘿嘿,还那个熊所长靠谱一些。这新来的人嘛,只知道喝酒,连个人话都不会耶。” “有事不去做,让任区长知道了以后,可不会有他的好日子过。” ....... 莘浩祥一听这些议论,顿时怒不可遏,只又不好与老百姓争吵,只好气咻咻的回击:“姓胡的,我就不出警,关你个屁事。打你一声招呼,老子的事,轮不上你来管。” “你谁的老子?”胡老**上了一步。他的个子虽然不高,那股逼人的气势却天生俱有。别莘浩祥这样的人,就见过血腥的人,也会避让不迭。 莘浩祥哪敢回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只刚一退却,他又觉得面子有点难下,反过来又往前进了一步,挑衅:“怎么啦?姓胡的,我就不出警,你又能怎么样?” “马的个巴子,你这么一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家伙,到了这时还要如此得瑟。既然这样,老子今天就来好好的教训你一下。”胡老二上前一步,抬手就一个响亮的耳光,将莘浩祥打得一踉跄,脸上五根手指印清皙可见,鼻子里面鲜血直冒。 别看莘浩祥平日能会道的样子,挨了一巴掌之后,反而老实了许多。不但不再往胡老二面前冲,就连嘴巴也紧紧的闭了起来。有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原来在文莱派出所的时候,莘浩祥就一个看到危险就让的人,此时碰上胡老二这种‘打’字上前的人,肯定不会冲上前去拼命。 胡老二的这一巴掌,不但把莘浩祥给打得懵住了,就连旁边的警察和看热闹的顾客,一时也给惊得闭上了嘴巴。 霸道,绝对十分的霸道。一个派出所长,在公众场合下被人掴了耳光,那可不一般的新闻。这事情的结局,可不怎么好处理咯!【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82章 美女夜访 看到眼前的一切,任笑天不得不感叹道:不管到了什么时代,武力镇压都不可缺少的武器。在有些特殊的情况下,还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要不然,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莘浩祥会这么老实吗? “打得好,这个派出所长就有点欠扁!”站在任笑天身旁的徐静柳,在小声为胡老二的壮举而叫好。 孙佳佳‘呸’了一口:“这个姓莘的所长,本来就不什么好人。上次还被我好好教训了一通。让我呀,这人就欠扁。” 就连简宁宁也拧着眉头:“这样一种素质的人,怎么能当派出所长呢?” 事情演变到这么一个程度,任笑天作为灞桥的最高长官,当然不好继续站在一边当看客。 “你们看看,一个个都象什么样子!派出所长吃白食,不出警,人武部长动手打人,你们的本领都不小哇。”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任笑天一脸怒色地出现在双方的面前。 他刚一站下,就指着胡老二的鼻子斥责:“胡部长,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呢?莘所长不管有多少的错处,都不能成为你打人的理由。回去给我写检查,如果不深刻,不能真正认识自己的错误,你这个部长也就不要当了。” 转过身来,他又训斥道:“莘所长,在我们灞桥,可没有吃白食的习惯,更不可能会有吃霸王餐的人出现。我在这里在上一句,假如有一天我任笑天这样做了,就请灞桥的人民将我赶出灞桥。” 任笑天这样的话,立即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稍许平静下来,任笑天又接着问道:“莘所长,你们为什么不出警?喝酒重要,还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重要?如果你们派出所如此这样的履行职责,那我就要代表灞桥人民宣布一条,我们不欢迎这种不作为的警察。” 现场上又一阵掌声,莘浩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分辩却又无从起。眼睛珠子直转,想找下台的借口。 任笑天根本不给他转弯的机会,当即吩咐:“王军,还在这儿干什么?你赶快去处理交通事故去。还有你们两位,去处理东街的打架纠纷。动作要快,不能等到打出了事,你们警察再到场吧。” 派出所的三个警察齐声答应了一下,也不顾莘浩祥的反应,迅速往门外走去。 胡老二耸了一下肩头,出声招呼:“王军,等一下我,我陪你一起去。” 莘浩祥胖脸蛋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想要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辞。任笑天的官大,自己的部下听从他的指挥,也无可指责的事。只想到今天这么一闹,就算彻底给折了威风,以后的日子过不好混咯。 没等到莘浩祥想得定当,任笑天又在吩咐:“还有你,莘浩祥,也不要楞着,抓紧时间把饭店的账给结掉。告诉你一声,在我们灞桥,没有签字挂账这一套。今天因为你初来乍到,原谅你一回。以后再发现这样的情形,从严处置。” 任笑天把话完,就带着几位女士扬长而去。只留下满面尴尬的莘浩祥,站在现场上犯楞。 到了旅馆之后,三位美女依旧还在讨论着刚才的那么一幕。 简宁宁已经知道了莘浩祥的过去,不由发表感慨:“当派出所长的人,怎么会这样一种素质呢?难道,海滨市警察局就挑不出一个象样的人材吗?” “宁宁姐,你这话可不对。小天哥当派出所长的时候,和老百姓的关系好着哩。一直到现在,文莱派出所的那些居民干部和居民,都还在念叨着小天哥的好哩。”徐静柳立即起了任笑天的好话。 “知道,知道,知道你的小天哥天下第一好的人。”孙佳佳知道徐静柳对任笑天的一片心,心中感觉好笑,也就在一旁调侃了起来。 徐静柳一听,哪儿肯依,上前一把拉着了孙佳佳,口中嗔怪道:“佳佳姐,你可别光我。有的人呀,早就想当人家的男朋友了。哈哈——” 姐妹俩笑成了一堆,闹成了一堆。这么一笑一打,倒让简宁宁给楞在了现场。看来,这个任笑天个害人精,不但佳佳入了迷,就连她的姨表妹也同样迷上了这个男人。 打闹了一阵,徐静柳突然静了下来,口中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找小天哥,去把事情给清楚。” 话一完,她也不顾别人的反应,直接如风一般的闪出了房间。只剩下简宁宁和孙佳佳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知什么好。 孙佳佳心中好生羡慕,还小柳儿放得开,想爱就爱,根本不去顾忌别人的看法与眼神。假如自己也能象她这个样,自己不定也能躺到了天哥的怀抱之中。 简宁宁的眼神有点迷茫,眼前总在浮现着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若隐若现笑容的面庞,还有他那颀长健美的身材,优雅迷人的风度,尤其在大声斥责莘浩祥的正气凛然,好象有一种不出的魅力。 啧,这个任笑天有那么一点魅力。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女人入迷。不过嘛,这人做起事来还不错。自己的哥哥,好象犯不着与他为敌吧。 从饭店回到宿舍之后不久,任笑天就见到了全慕文。得知两边的事态都得到控制,也就放心地准备休息。到了此时,他对早晨产生的那种不适已经找到了答案。 很显然,这种不适的由来,一莘浩祥给带来的,二卢大海给带来的。这两个人只能给自己添堵,却不可能造成任何直接伤害,所以才不会有遇刺那天早晨出现的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以后,他也就熄灯睡觉。就在这里,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笃,笃!”来人在任笑天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任笑天一惊。从刚才那细碎的脚步来,应该一个女人。这个时候,会谁来呢? 自从施凤英半夜三更来汇报思想出了洋相之后,灞桥政府的人都知道了一条规矩,那就在任区长休息之后,女士莫扰。即使有人要不怕羞耻的找上门来,也要当心胡部长的凉水泼面。 “谁呀?”任笑天也不开灯,只坐在铺边上沉声问道。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想要知道谁,开了门不就知道了嘛。。” 任笑天一听这近乎调侃的声音,就知道来人徐静柳。这丫头装了一个晚上的淑女,没想到会在这晚上到了自己的宿舍。 佛到门前,不能不烧香。今天晚上要不开门的话,一个晚上也不会得到安宁。他苦笑一声,只得起身开门。刚一打开房门,只觉一阵香味扑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贴到一团柔软。 “小天哥,没想到会我吧。”徐静柳得意地笑着,只考虑到隔墙有耳,才用力压住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双手搂着任笑天的脖子,柔软的嘴唇也贴到了任笑天的脸上。 徐静柳有备而来,任笑天也有了一段时间没有回城,孤男寡女,烈火干柴,哪有不动情之理! 这样的亲密接触,这样吐气如兰的小嘴,又处于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任笑天哪能不会心动。他慢慢地将嘴唇凑了上去,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舌头,往小柳儿那檀香小嘴里直窜,连带着她的小滑舌一道吸入到自己的嘴腔里。 徐静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抖动着,忽然,她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温热。小天哥竟然吻了我!她只觉得头脑‘轰’地一声,面色浮现一抹桃红之色,呼吸也渐渐开始急促……很快就迷失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她的喉咙中传出轻轻的**声,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唇舌相交,交织在了一起。那强烈地男子气息之中,让她陶醉。徐静柳不知不觉地搂住任笑天的脖子,忘情地和任笑天亲吻着。 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小肚子那儿的一团邪火也在熊熊燃烧。两人的身体逐渐地往铺边移挪了过去,眼看着一场发自于人身本能的肉搏战就要打响,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就将越过人生的重要关口。 ‘咳、咳,’隔壁房间传来了胡老二那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任笑天只觉得猛一激灵,我怎么能这样做!他想到了易芷寒,想到了水素琴,想到了刘丹丹。他想到自己已经有了一身的麻烦,哪能再惹火烧身。 任笑天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凉津津的,头脑也一片清凉。已经探入徐静柳那两团肉的魔掌,也停了下来。不能,我不能这样做。处于迷茫阶段的徐静柳,不知道任笑天为什么会停下来,只死劲的抱着小天哥。 这时候的任笑天,却又为难起来。如果自己现在就这样推开小柳儿,不但会羞了一片真情对待自己的好朋友,也会让人自己太矫情。怎么办才好呢? 那个小任笑天也已经在造反,不管自己怎么运动‘逍遥诀’,也照样昂首抬头。这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又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尴尬呢? 第83章 轩然大波(一) 急中生智的任笑天,灵光一闪,就来了主意。他松开抱着徐静柳的一只手臂,在墙壁上慢慢地摸索着,只听得‘咔’的一声响,就打开了电灯开关。 灯光下,徐静柳的美眸微微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在不停地颤动着,那不断喘息起伏的心口处,看得任笑天一阵脑血澎湃,呼吸重又开始急促了起来…… 随着光明的出现,徐静柳也察觉到了不妥,赶忙松开了抱着任笑天的双臂,用手捂着羞红的脸蛋,跺脚嗔怪道:“小天哥,你真坏,你真坏,谁让你开的灯,让我多不好意思呀。” 她慢慢地从迷醉中清醒了过来,媚眼如丝,满脸通红地挣脱了任笑天的怀抱。先理了理有点散乱的鬓发,然后噘着嘴唇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柳儿,你知道的,我们不能——” 任笑天才刚解释了一半,就让徐静柳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眼波流动,浅浅一笑:“小天哥,你别,我知道,你不能对不起易姐姐。可,可,我并没有想让你离开易姐姐呵。” 又来了,又来了,小柳儿,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对你有着很大的希望。你有这样的想法,你的父母能同意吗? 看到任笑天目瞪口呆的样子,徐静柳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骇人听闻,娇羞满面将自己的娇躯依偎在任笑天的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嘴吹气如兰,含娇细语道:“小天哥,你别笑话我不知羞。” 徐静柳回到自己下榻的旅馆时,简宁宁和孙佳佳已经入睡。不真的睡熟?谁也不知道。只当徐静柳睡下之后,还不断地听到翻来覆去的声音。 到了第二天早晨起身之后,她们才相互发现,三人的眼泡上都多了一道黑圈,就象熊猫眼一样。很明显,昨天这么一夜,三人都没有能够睡得好。 洗漱的时候,徐静柳发现简宁宁和孙佳佳总在打量自己。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的衣着上出了什么问题,后来发现不,就有点奇怪的问道:“佳佳,你在看什么呢?” 孙佳佳脸红了一下,过了好长时间,才回答徐静柳的问题:“小柳儿,昨天晚上,你没有和天哥那个呀?” “你什么?什么这个、那个呀?话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的什么意思!”徐静柳嗔怪了一句。 她的话出口之后,这才意识到,孙佳佳在问自己,昨天晚上有没有和小天哥做过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她在追打孙佳佳的同时,也在心中庆幸,多亏小天哥在那种神情激荡的时候给刹住了车。要不然,今天这个面子可丢大了。 孙佳佳在灞桥的采访,一共持续了三天时间。在这之后的时间里,都宣传委员盛日怀给陪着。任笑天不不想陪,而他没有时间陪。胡老二掌掴莘浩祥耳光的事,当天夜里就闹到了市里。 为了这事,皮磊志跑到了李震民那儿告状,跑到了戴斌那儿诉苦。目的只有一个,那就要为莘浩祥讨上一个公道。 按照常规来,这事也好处理。那就让区纪委派人进行调查,提出一个处理意见就行。奈何皮磊志不答应,这样不会讨得到公道。他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怕水素琴会偏袒胡老二,不能公正处理这件事。 如果只让分局去调查,也可能会出现偏袒莘浩祥的事。再,胡老二人武部长,分局也不好进行具体处理。有了这么两种疑虑,不要其他人,就李震民和彭中云两人的意见,也统一不到一处去。 这么一来,事情就闹腾到了陆明那儿。陆明也很头疼,只好把有关方面都给召集到了一起。 “一个人武部长打了派出所长,你们,这象什么话!作为一个副区长,就在事发的现场,事前没有制止,事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态度,我很怀疑,怀疑这中间不有什么联系。”陈中祥拍打着面前的茶几。 因为事情牵涉到人武部长,军分区司令石怀中也被临时召集过来参加研究处理意见。 他有点不满地瞅了陈中祥一眼,大着嗓门:“陈市长,你的话可不能这么嘛。一个当警察的人,接到报警以后不去处警,还在忙着喝酒。这样的事情,打都轻的。 如果这事发生在战场上,挨了枪子也活该。你这事与任笑天有关系,那你就拿出证据来。怀疑算什么?我还怀疑你昨天晚上和其他女人睡觉哩!” 听到石怀中在胡搅蛮缠,连和女人睡觉的话都给搬了出来,不少人感觉好笑,只因为场合不对,这才强行忍住了笑意。只脸上那忍俊不禁的样子,已经充分暴露了出来。 陈中祥不想和石怀中争辩,知道争得再多,和这个兵哥哥也争不出什么名堂来。他直接对纪委书记姜臻生:“老姜呵,要想让这事得到公正处理,看来还得你们市纪委直接派人才行。” “用得着这个样子吗?”姜臻生皱皱眉头:“事情并不复杂,让海东区纪委去人就喽。” “那可不行。警方的人对那个水书记不太信任。戴局长,你不这么一回事?” 听到陈中祥点了自己的名,旁听会议的戴斌不好直,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姜臻生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不满地:“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们纪委的人,可我很自信,他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老姜呵,不可大话。那个牛大江,不也你们纪委的人吗?”陈中祥阴阴地笑了一声。 牛大江的事,姜臻生心头的一块伤疤。此时听到陈中祥如此打自己的脸,姜臻生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陈中祥:“你......你这个混账。” “坐下,坐下,都给我坐下。都厅局级的干部喽,还要象好斗的公鸡一般,传出去岂不要让人家发笑嘛!”陆明不满地用手指头敲打着茶几。听他这么一批评,几个人才都闭上了嘴。 看到大家都听自己的招呼,陆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朝着一直没有吭声的简宁奇瞟了一眼。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宁奇就怒火中烧。任笑天的手下打人,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放在平时,一个莘浩祥,区区一个派出所长而已,根本入不了简宁奇的眼界。 问题莘浩祥,现在成了简宁奇的人,成了简宁奇刚刚才掺到灞桥去的沙子。刚一到任,就给人打了耳光。这什么?这明目张胆的在挑衅,在挑衅自己的底线。这种事情如果不能作出反击,自己会被任笑天给看轻,也会失掉自己收拢的人心。 “动手打人,成何体统!此风不可长,一定要严肃处理。还有,那个任笑天也在现场,在这中间有些什么责任,也应该要查个清楚。我的建议,由市纪委去人,警察局纪委派人配合调查。要立即拿出处理意见来,把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简宁奇沉吟了一下,这才出了自己的意见。 石怀中一听,立即接口:“既然这样,那我们分区保卫部也要去人,我可不能看着自己手下的兵遭人欺侮。” 简宁奇翻了翻眼睛,心中很不悦,只想到不可与军界之人发生纠葛的告诫,也就佯装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点燃了一支香烟,仰面朝天的吸了起来。 听到简宁奇的意见,姜臻生的眉头挤成了川字形。他感觉到简宁奇的意见有点偏袒,还没有展开调查,就已经把处理的重点放到了打人的胡部长身上。 就连只在同一饭店吃饭的任笑天,也没有脱得了嫌疑,岂不有点过分了一些!姜臻生的嘴唇动了几下,到了最后还没有吱声,而把目光瞟向了陆明。 屋子里的人,都在等着陆明拿主意。陆明的心中直在骂娘,一帮小混蛋在你争我斗,却把我老人家放在火上烤,我容易吗?骂归骂,他在表面上依然还一副古井不波的形状。 “这样吧,就按照简市长的意见办。老姜,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员去一趟灞桥,抓紧时间拿出结果来。老石,你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吧。相信纪委的同志,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陆明一言而决,其他的人也只能点头赞同。 众人离开办公室后,陆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踱步到窗户边上,看着广场上那吐露春意的绿叶,神情冷漠到了极点。任笑天与简宁奇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状态,再这样下去,自己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从实力上来,任家有周老那样的人物存在,也有组织部周部长和吴司令这样的实力人物。简家呢?不但有简老和孙老的存在,还有简常委那样神一般的人物。 不管让什么人来评判,双方的实力对比,都一目了然的事。至于那些什么道义上的事,有谁能得清其中的非非呢?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掩埋了多少历史的真相? 想到这儿,陆明摇了摇头。政治上的事,最为黑暗与肮脏的事。有人,政治家的嘴,连一个做人肉买卖女人的那个什么洞儿都比不上,永远都只会为利益所左右。 叼在嘴上的烟,已经燃了好长一段,陆明也顾不上去处理一下烟灰。到了最后,烟灰终于掉了下来,掉到了地毯上。陆明的脚踩在了烟灰上,眼中射出了一缕犀利的锋芒。 第84章 轩然大波(二) 第二天一早,市纪委检查一室的郝主任和市警察局纪委的万书记,一起来到了灞桥。事情的真相并不难调查,当时在场的人不少,愿意反应真实情况的人也有许多。 郝主任和万书记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基本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个打人事件的前前后后,与任笑天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这事发生的时候,任笑天虽然恰巧也在‘海边人家’这家饭店吃饭,除了让镇长去现场应急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万书记,这事与上面的看法,好象有点不一样咯。”郝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叹息了一声。 从市区出发的时候,陈市长专门将他找到了办公室,话中之意直指任笑天有在幕后指使的嫌疑。这一次的调查,不仅要严肃处理那个打人的胡老二,也要追究任笑天的领导责任。 自从熊克如的事件发生之后,万维彬就一直在观察任笑天。经历的事情越多,他也就对任笑天越感兴趣,也就越发现有人在蓄意打压任笑天。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情况。任笑天就和打不死的小强一个样,越打压,就越灿烂。这才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普通警察攀升到了副区长的位置上。 今天接到任务之后,他就敏感到这又一次新的打压。对于调查结果,万维彬一点也不担心。多次的事实证明,任笑天不会让那些想要打压自己的人抓到把柄的。此时听到郝主任的叹息,他也理解的点了一下头。 这么一起事件,胡部长打人,固然有所不妥,客观地起来,也事出有因。即使万维彬这种警察机关的代表,也觉得那个莘浩祥欠扁。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也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脾气,会狠狠的在莘浩祥那胖胖的脸蛋上,增加几个巴掌印,而且不止一个。 话这么,道理也这么一回事,郝主任却很为难。陈市长的意思很明确,要把事情给查出一个结果来。什么叫结果?就要处理胡部长。最好的结果,就连根本没有半点责任的任区长,也要担上一些不。 不仅仅陈市长有这样的意图,听那个身份来历都很神秘的简市长,也一样的看法。可,按照眼前的调查结果,根本不可能这样做。郝主任处于为难之中,才会如此叹息。 “老万,我看这样吧,我们一起找胡部长谈个话,让他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作一个深刻的检查。至于任区长的事,那就不要再提了吧。谁想要提,就让他自己来。就连找胡部长谈话的事,我老郝都有点开不了口哩。”到了最后,郝主任终于拿定了主意。 郝主任的想法,让胡老二能有一个认识,出几句服软的话,好让自己回去之后好有一个交待就行。想法虽然很美好,事实上却一点也行不通。不要陈市长那儿否能够交待得过去,就连胡老二的工作也没有办法做得通。 胡老二被约到了郝主任的临时办公室。还没有开始谈话,看到胡老二那布满风霜的脸庞,还有眼眶下那几道伤痕,郝主任的心就一直往下沉。那样的伤痕,只在战场上才会留得下来。不用,这肯定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要让这么一个历经战火考验,心志刚强的男人,来违背心愿的认错,不一件容易的事。果然不出所料,刚一触及让自己认错的话题,胡老二就直在摇头。 “郝主任,万书记,你们不太了解我的过去。这样吧,我给你们简要介绍一下。我一个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人,一个已经死过好几回的人。 如果我能做出违背心愿的认错,不要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就死了以后,也不好意思去见过去的那些老战友。如果我这样做了的话,就连部队的老首长也饶不了我。这么一,你们能理解我了吧。”胡老二一反往日的嬉皮笑脸,而面色严肃的在话。 听到这样的解释,郝主任和万书记还能再什么呢?俩人相视一下,苦笑着摇了一下头。也不知上面那些领导在想着一些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要弄得这么复杂化。 胡老二的目光扫了一下眼前的两位领导,继续道:“在战场上,如果有士兵畏葸不前,你们,我应该怎么办?只有一条路,那就坚决的执行战场纪律。既然不能保家卫国,要你这样的士兵又有何用!杀,只有坚决的杀,才能维护军心不散,才能夺取战争的胜利。” 听到胡老二这杀气腾腾的陈述,郝主任和万书记一点也不怀疑其中的分量。不定,眼前这个暴力分子的手上,就曾沾染过那临阵脱逃士兵身上的鲜血。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个莘浩祥应该要为自己庆幸。换一个场所,也许小命都会保不住。 “当警察的人,接到警情不能闻风而动,仍然坐在那儿喝老酒。你们,这什么性质的问题?他和战场上那些临阵脱逃的士兵相比,又能有什么区别?告诉你们,打他一个耳光,真的便宜了这个家伙。” 郝主任的嘴唇张了一下,还没有得出话来。 胡老二竖起了右手,制止:“郝主任,你不要往下,你的意思我全明白。告诉你们,要想让我胡老二在这件事上认错,只有两个字:没门。 如果让我的老首长知道了这事,我胡老二的军藉也保不住。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们为难。呶,给你们,这我的辞职报告。有了这么一张纸,你们回去之后,也应该好交代了吧。” 本来,郝主任听到胡老二到什么‘军藉也保不住’的话时,心中还在猜疑,你一个已经转业的军人,还有什么军藉不军藉呢?只因为胡老二突然掏出的‘辞职报告’,这才转移了视线。事后想到这事的时候,也只以为胡老二的口误,没有再往深处去想。 胡老二辞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滩涂采访的孙佳佳三人耳中。 心直口快的徐静柳当场就发飙:“小天哥,你快告诉我,那个背后的小人到底谁?不用,胡部长这事,肯定就这个家伙在作怪。如果让我知道谁,我非得上门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孙佳佳也不满地发表看法:“哼,过去看起来,还有一点男子汉的风貌,原来也假面具。有了一点小权,就能为所欲为嘞。为了自己的私怨,什么事情都敢做,也不知道做人还有没有一点底线,还有没有一点节操了?” 简宁宁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哥哥一个做大事的人,绝对不这么一种为了一已私利而不顾大义的人。 不对,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自己的哥哥所为,一定那些基层的官员蒙蔽了哥哥的耳目。简宁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她在心中一遍遍地为哥哥辩护着。 三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但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对胡老二的事情打抱不平,却又爱莫能助。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们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灞桥。按照孙佳佳的想法,根本就不会再在市区停留,只碍于简宁宁的再三哀求,才答应让简宁宁找哥哥问个究竟,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晚上,简宁奇在‘望海大酒家’设宴接待孙佳佳一行人。酒席桌子上,当然谈到了胡老二怒打莘浩祥的事。 徐静柳不知道这中间的内情,懵懂地发火:“简大哥,你也当市长的人。我建议你好好地查一查,看看你们市委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小人?在与我小天哥为难。为了自己的恩怨,就连无辜之人都给牵连了进来。” 简宁奇听得这话,一口酒没能喝得下去,全呛到了自己那白色的西装上了。这怎么话哩!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小人,还要让自己帮作查。简宁奇苦于无法解释,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孙佳佳听得这话,再看到简宁奇吃憋的样子,用手捂着小嘴,‘吃、吃’的笑了起来。简宁奇看到她这副模样,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又无计可施。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酒席上的气氛也就有点尴尬起来。简宁奇再大度,也无法在被别人指责为‘小人’的情形下,还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再加上对孙佳佳背着自己去采访任笑天的事情有所不满,也就失去了谈笑的兴致。 晚宴草草结束之后,孙佳佳和徐静柳这对姐妹自去安歇不提,简宁宁则随着哥哥去了市委宿舍大院。在自己的宿舍里,简宁奇详细地了解了三人去灞桥的情形。 听到任笑天处置卢大海这一节时,简宁奇也不由击掌赞叹道:“好,有理有节。既教训了卢家父子,还又让人挑不出半不。好,看来我还有点小瞧了这个任笑天。” 当简宁宁到任笑天让孙佳佳帮助捎上一条口信时,简宁奇有点变了脸色。他想不通,任笑天会有什么样的口令要捎给自己? 过了一会,他才用有点生涩的语气:“宁宁,你吧,他给捎的什么口信?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管他姓任的上什么,我还会受不了吗?” 第85章 拒绝对垒 简宁宁转述的话,一遍遍的在简宁奇的耳边响起。 “如果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就别折腾老百姓的利益,就公开站出来和我决斗。请你告诉他,不管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我任笑天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呵呵,他敢吗?” 听到这样的内容,简宁奇似乎看到了任笑天那狂笑的模样,听到了任笑天那得意的笑声。他在心中暗自忖度着,我敢吗?我敢和任笑天刀对刀,枪对枪的进行正面决斗吗? 不,我不能和任笑天决斗。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别人会我依仗着家族的权势,会我以大欺小。一个常务副市长与一个副区长对垒,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凭着实力赢的对方。人常,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中间的差距,实实在在的哩。 如果败了呢?哦,那可不行。我简宁奇丢得起,简家的面子也丢不起。再,我简宁奇也同样丢不起。如果一旦败北,我也会丢掉自己的未来。这中间的损失,可不一般的大。 任笑天会有什么损失呢?正如他自己的那样,最多也就回家当农民呗。他草根,没有资本,也没有权势,这反而成了他自己最大的优势。好狡猾的家伙,分明想用自己的长处来对付我的短处,却偏偏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看来,这个任笑天倒我的一个劲敌,他把我们之间的长短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我不能和他展开决战,偏要在佳佳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架势,用这样的手段,来争夺佳佳的芳心。 这一点上,简宁奇倒冤枉了任笑天。因为任笑天虽然对孙佳佳很有好感,甚至还有一种男女之间的暧昧感觉,却始终也没有夺取孙佳佳芳心的想法。他目前在感情上的麻烦已经够多,自然不会再想增加新的麻烦。 这样的事情,简宁奇不清楚。这样的话,简宁奇在妹妹面前也不出口。他只得哼了一声,用不屑一顾的语气:“哼,凭他任笑天,也想要与我决斗?一个只会骗女人开心的伪君子,他配和我决斗吗!” 简宁奇的一句冷哼,击破了简宁宁心中的梦。在她的想象之中,自己的哥哥光明正大的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接到任笑天这样的战书,一定会义无反顾的与任笑天展开一场男子汉之间的较量。 倘若两个人真能坐到一起,进行一场公平合理的论战。到了时候,不管谁赢谁输,都足以让人称道。简宁宁万万没有想得到,自己的哥哥会用这样的借口拒绝了决斗。 此时,简宁宁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任笑天。这次到灞桥前,她不止一次的听闻过任笑天的名字,也曾想象过任笑天的模样。一个碰上了狗屎运,这才摆脱了‘杯具先生’命运的下等之人,一个想方设法勾引女人的下等男人。 这次见面之后,简宁宁对任笑天的印象,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她的眼中,任笑天举止从容,谈吐幽默风趣,处理事务雍容大度,并且充满睿智。 特别任笑天的那双眼睛,很和煦,很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一般。似乎又有着洞察一切的气质和气度,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又有着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任笑天只哄女人开心的伪君子吗?简宁宁在摇头。她亲眼目睹了任笑天在处理卢大海一家的做法,一掷万金,毫不吝啬,为的只让卢大海知道感情永远比金钱重要的道理。 可惜咯,那一个蠢人。晨钟暮鼓,唤不醒痴迷不悟的人,枉费了任笑天的一番苦心。这样的人,会只知道哄女人开心的小白脸吗? 这几天的时间里,她注意得到,徐静柳对任笑天一往情深,而任笑天对徐静柳,则完全一种兄妹之间的溺爱。孙佳佳对任笑天的感情,应该处于矛盾的心理状态。从内心来,很可能爱上了任笑天,但又想到家庭的因素,才会出现欲罢不能的矛盾之中。 如果任笑天真的只在哄骗女人,徐静柳和孙佳佳两个人,还会女儿之身吗?就象前天晚上那样,徐静柳独自探视任笑天,还能全身而回吗? 唉——简宁宁叹了一口气。这个任笑天虽然没有使用手段哄女人上当受骗,却偏偏让人难以忘怀。唉,他的诚挚,他的才华,他的一切,为什么都这么的优秀哩! “哥——”简宁宁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美妙的建议。她想要出自己的一个建议,让灞桥的那场风波化于无形。只当她想到简宁奇的性格时,就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看到妹妹欲言又止的样子,简宁奇有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从小到大,宁宁就自己的尾巴。在自己面前话时,也都口无遮拦,从来不会有什么吞吞吐吐的现象发生。 今天这怎么啦?在饭桌上,当那个徐静柳疯疯癫癫地自己小人时,妹妹也没有出面进行阻拦和斥责,那个孙佳佳更可恶,竟然开心得笑了起来。 “宁宁,你有什么心思吗?在哥哥面前,还有什么不能的话吗?”简宁奇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温柔地劝着。 听到哥哥如此温和地话,简宁宁期期艾艾的:“哥,你能放那个胡部长一马吗?” “什么!你什么?”简宁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的追问了一句。 话已经出了口,简宁宁的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她鼓起勇气:“哥,我想让你放那个胡部长一马。那一个很好的人,心直口快,急公好义。这样的好人,因为打了那个垃圾所长就要辞职回家,让人有点不忍心哩。” “这话任笑天让你的?”简宁奇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在他的心目中,能让自己的妹妹为那个胡部长求情,第一嫌疑人就任笑天。什么顶天立地的好男人,纯粹就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简宁宁把嘴一噘,生气的回答:“哪能呢?任笑天怎么会让我帮助传话!” “那孙佳佳让你的吧!”简宁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庞上已经乌云满面,冷声道:“宁宁,你捎个信给佳佳,让她离任笑天远上一点。如果她一定要勾搭上任笑天,可别怪我不给面子。到了时候,她孙家想要人帮忙的时候,简家的人可不会伸手相助的。” 简宁奇个有头脑的人,在这之前,虽然小挫于刘丹丹之手,也只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对生活中的关节了解不深,才会马失前蹄。刚才妹妹转述任笑天的战书,他就知道这不自己的长处,很理智的进行了拒绝。 放在平时,简宁奇听到妹妹的劝,也会认真思索让胡老二辞职的利弊得失。此时由于嫉恨,他感到浑身被人撕裂般地痛楚。这嫉妒,一口口地吞噬着他心头的血和肉。 虽然他努力制止自己,让自己冷静,企图平淡这件事对自己的刺激,却毫无用处,反而使他更加烦乱不安,更加胡思乱想。甚至于只想到孙佳佳和任笑天之间的关系,就有一种疯癫欲狂的感觉。 因为嫉恨的缘故,简宁奇才会如此急火攻心,才会口不择词出如此威胁性的语言。话一出口,简宁奇也知道有点不妥。只他那骄傲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收回已经出口的话。 “哥,你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简宁宁用打量陌生人的样子,看了哥哥一眼,转身就跑出了简宁奇的宿舍。 宾馆里,徐静柳和孙佳佳这小姐妹没有睡觉,只躺在铺上有一句,没一句的着闲话。 “佳佳,那个简市长也京城人吧。”徐静柳突然发现了新的秘密。 对于这样的问题,孙佳佳也不好回答,只支吾其词的‘嗯’了一声。 徐静柳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继续进行分析:“看宁宁的言谈举止,应该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你们都住在京城,同为大家族的孩子,算得上青梅竹马。嗯,再加上那个简市长看你的眼神,哈哈,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你们还应该一对恋人。” “小柳儿,你在瞎什么哩!我警告你,如果再要瞎什么,可别怪我不理你。他他,我我,凭什么我们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孙佳佳有点作恼起来。身体一翻,脸朝着墙不再吭声。 看到孙佳佳真的生了气,徐静柳伸了一下自己那灵巧的小舌头,赶忙赔礼道歉:“佳佳,别生气,小妹给你赔礼啦。” 任徐静柳再三插科打诨,孙佳佳就不理睬。就在徐静柳感觉没辙的时候,简宁宁回到了房间。孙佳佳不想让简宁宁知道自己生气的原因,这才开口话,让房间里恢复了原先的气氛。 想到哥哥嘱托的简宁宁,心中好生为难。如果不转达哥哥让自己捎的口信,日后哥哥知道后,一定会很不开心。倘若如实转达,又要担心孙佳佳的反应。 简宁宁左右为难,不好启齿。过了一会,才嚅嚅地开了口,吞吞吐吐的:“佳佳,哥哥让我转告你,最好离开那个任笑天远一点。” 听这话,孙佳佳倏地在铺上坐了起来,也顾不上心口处裸露的春光,柳眉倒竖,用手指着简宁宁:“让我离开天哥?他简宁奇在用什么身份对我话!” 第86章 胡老二离职 听到孙佳佳这么充满怒火的一问,简宁宁也不好回答。 呵,哥哥,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离开另外一个男人,在用什么身份话呢?你在心中爱着人家,却又刻意拉开一点距离,这算怎么一回事呢?难不成你不想佳佳结婚,却又不让佳佳选择伴侣吗? “佳佳,你知道的。哥哥还在爱着你。”简宁宁讪讪的解释。尽管知道自己的家庭在哥哥的婚事上有了新的主张,她也只能这样解释。不然,你又凭什么来对孙佳佳的交往来指手画脚噢。 “爱我?你哥哥会爱我!宁宁,你告诉我。我简宁奇的女人吗?到底他的二奶,还他的情人?万里长征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你们简家的人,就一定会千秋万代,永远兴旺吗?切,以为自己什么人哩。”孙佳佳越越恼火。 什么人呀!既不想娶孙家的女儿,又不想让孙家的女儿谈恋爱。明明因为什么孙家丧失了在中央的话语权,已经放弃了与孙家的联姻,却还要惺惺作态,扮演一个大情圣。到最后,孙佳佳越想越恼火,干脆推被起身,站在房间里指责开了。 她这一不要紧,倒让徐静柳开了窍。 起来,徐静柳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之所以会这样,因为她的生活太安逸,所经历的一切,都无忧无虑,都会有人帮她考虑得十分周全。人生的阴暗面,人性的险恶处,她都没有经历和体验过。 她单纯,并不代表她愚笨。此时,孙佳佳一发飙,她也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个表面上文质彬彬,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简市长,就小天哥口中的那个小人。 这个人,家中有身居常委之列的高官。这个人,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暗算小天哥。也这个人,派了那个混账派出所长去灞桥,才最终导致了胡部长的辞职。 想通这一切之后,平时话总直来直去的徐静柳,也变得有点尖刻起来,不客气的帮腔道:“佳佳,人家简常委大家族的人,他们家自然会有自己的派头。所交的朋友,当然会高官贵族。我们普通百姓,只能和小天哥这样的人为友。简市长嘛,嘿嘿,还离我们远一点好吧。” 听到这样的话,简宁宁也无词可辩,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话。就想,也没有什么话好。她在心中抱怨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要这样做人做事呢? 第二天一早,孙佳佳一行人离开了海滨。到了省城以后,简宁宁直接就回了京城。不回也不行嘞,徐静柳根本不再理她,孙佳佳连一句话都不想多,算和简家的人划清了界限。 时隔不久,《江淮晚报》上刊登了一篇题为‘区长笑谈破奇案’的侦破通讯。打那以后,灞桥有一个能破案的任区长,就算出了名。好多人都把任笑天称之为‘区长警察’,他才真正的神探。 《江淮日报》也在同一时段,登载了一篇题为‘灞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长篇通讯。这篇通讯,同样引起了轰动。和侦破通讯不同的情况,轰动的范围有所不同。 前者的读者,主要老百姓和司法系统的人。后者的读者,则官场之中人。前者引起轰动的原因,主要新奇。后者则在关心任笑天这么一个政坛新秀,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一个沉睡了几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贫困地区,如何迅速脱贫致富的! 孙佳佳一行人离开海滨之后,也意味着胡部长辞职事件画上了句号。那天上午,胡部长打着背包离开了灞桥。李达亲自驾车,要送胡老二去省城。 出发的时候,灞桥镇党委、政府领导班子中的全体成员都站到了政府大门前,送胡部长上车。派出所的警察,除了莘浩祥之外的三个人,也都早早的就站到了汽车旁边。 胡红兵那么一帮民兵,也整整齐齐的列队站在门前的大路上。看热闹的老百姓,当然不会少。大家安静得很,没有以往那样的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胡部长,你走好。” “胡部长,常回灞桥看看。” ...... 一声声的招呼,让胡老二的离别,增加了几分伤感。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那有人在大骂莘浩祥。就这个混蛋坏了灞桥的风气,把一个好部长给赶离了灞桥。 胡老二离去前,莘浩祥一直没有敢出头露面,担心当地的老百姓会当场发飙,让自己下不了台。看到所里的三个警察,根本不管自己的面子,自发地去送胡部长离开,他也只能阴沉着个脸,没有话。好不容易听到胡部长离开的消息,他才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在莘浩祥的心中,不但更加痛恨任笑天,也把灞桥的老百姓给恨上了。就连派出所里的警察,他也准备要好好地整上一整。来日方长,总有让你们认得我莘浩祥厉害的那么一天。 世事无常,许多事情的变化,往往都难如人愿。就在莘浩祥打算要等胡部长辞职的风声小上一点,再来秋后算账的时候,他才发现,风波没有结束,而且出现了失控的情形。 当然,那事的发生还要有一个过程。至少在眼前,在众人的心目中,灞桥发生的人武部长掌掴派出所长事件,随着胡老二的黯然辞职,就算画上了句号。 到了这时,一些知道部分内情的人,也不能不感慨万端。 从表面上来看,灞桥发生的这起打耳光事件,只一起偶发事件。随之而来的后续处置,很明显的体现了某些领导的个人意志,农机厂事件的继续。 为什么会闹得这么纷纷扬扬,起来还原来的芥蒂在那儿发酵,在那儿作祟。从表面上看起来,好象胡老二打了莘浩祥一个耳光,实际上,却简副市长打了任笑天一个耳光。 面对这样的结果,有人议论,任笑天虽然一个很聪明的人,进退有据,不乱方寸,奈何胳膊再粗也比不过大腿,实力不如人,也只能接受这种现实,看着自己的亲信部下黯然离去。 就连参加调查的市纪委郝主任和警察局纪委的万书记,也觉得莘浩祥的挨打罪有应得。自己参加的这种调查,完全没有必要。即使陈市长发出声音,要对胡部长有一个明确的处理意见时,他们也只想走上一个过场,把上峰糊弄过去就行。 没想到,胡部长却一个十分刚烈的人。不但不肯作出检讨,就连表面文章也不肯做上一点。到了最后,竟然来了一个愤而辞职。这事让参加调查的郝主任和万书记感觉到十分尴尬,因为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充当了一个为虎作伥的打手。 唉,我们可不这样的人噢。你这么一辞职,知道的人,会你老胡一个性情中人,不知道的人,会指着我们的背脊骂哩。因为这样的原因,万书记回到局内之后,有人问到情况时,只摇头,却从不肯置评一词。 事情到了这一步,任笑天这一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管他们自己,还帮着他的人,全部都任何失声,好象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件事发生一般。 这事传到了社会上,倒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那时虽然没有什么网络,却也架不住人们的口口相传。街头巷尾之中,到处都在议论着胡部长大义凛然掌掴派出所长的事,还有陈市长、简市长联手逼走胡部长的恶行。 所有的社会舆论,统统都歪到了胡老二这么一边,让胡老二好好地出了一回大采。 在传之中,胡老二成了身高三丈的巨人,就和《西游记》中的卷帘神一般的威风凛凛。打完了派出所长以后,一拂身上的灰尘,上一声‘老子不陪你们这些龟儿子玩咯’,就此扬长而去。 听到这样的传,陆明也只能摇头叹息,不出什么。在官场上,想要完全的不站队,那根本做不到的一件事。唉,希望简家那一边能够就此为止,我也好做人哦。 如果放在平时,简宁奇也许会召集人马,好好揣测一下任笑天的动态。这一次不行,因为他对孙佳佳帮助胡老二讲话大为愤怒。尽管这种情的动作,其实只简宁宁的自发行为,但简宁奇不会这么想。 他已经妒火中烧,已经被心头那吞噬血肉的小虫所左右。 简宁奇想到的自己在农机厂事件上丢了一个大脸,想到的自己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更要乘胜前进,把任笑天的气势完全给灭掉。也让孙佳佳好好地看一下,谁才真正的英杰。 当他听到社会上的传闻时,更恼火万分。因为自己这个胜利者,反而成了小丑,而那个灰溜溜离开的胡老二,却成了一个大义凛然的正面人物。 嗨,这事怎么会闹成这样呢?简宁奇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生着闷气。 不管怎么,甚嚣尘上的耳光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还落下了帷幕。看到没有其他的反应,有关各方又悄悄地冒了出来。只赶走胡老二,这可不最终目的噢。 第87章 辞职之后(一) 时隔一周之后,市警察局的党委会议室,所有的党委委员集中在一起,正在研究近期的人事调整。 对这样的事情,罗大龙不太关心。他知道自己刚提拔不久,没有多少发力的余地。加上戴斌和胡有成这两个主要领导也把他当成异类,屡屡加以排斥。因此,除了涉及到刑警系统的人事与工作,罗大龙参加党委会,基本上就没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此时的他,和往日一样,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中的钢笔,心中咕噜着,怎么还不散会?好不容易看到最后一项议题讨论结束,他放下手中的笔,直了一下腰,就等着宣布散会。 “向主任,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你要主动与海东区区委联系一下。”就在大家都以为会议就要结束的时候,戴斌突然又打开了新的话题。 政治部的向主任,正在忙着收拢面前的文件和材料。召开研究人事工作的会议,最为忙碌的人就他。又要拿名单,又要介绍情况,还要解答各个方面的质疑。 此时听到戴斌要让自己办事,不由一楞,心我手中的工作,没有什么要与海东区发生交集的事情呀。尽管如此,他还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静静等待着戴斌的下文。 “莘浩祥去灞桥任职,已经有了一个星期。为什么担任党委委员的事,还不能落实到位呀!你和海东区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戴斌出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常务副局长的胡有成,也立即配合地发言:“呵,既然前任的熊克如能担任党委委员,为什么到了莘浩祥同志的时候,要这么拖拉呢?哼哼,这恐怕不单纯程序上的问题吧。” 一听这么一回事,向主任楞住了,眼神不住的在这两位领导的面孔上来回穿梭。拣在这种时候,提起这样的话题,恐怕不太适合吧。他不知道眼前这两位领导中了什么邪,非得要跳出来为莘浩祥打抱不平? 要莘浩祥挨打的事,反应最为强烈的群体,不管从哪个角度来都应该警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作为同警察的群体,理应发出自己的声音。孰料,海滨的警察却出现了集体失声的状况。 懂行的警察都知道,作为一个派出所长,接到报警以后没有任何反应,还继续蹲在饭店喝酒,这在大道理上多少有一点不通。尽管如此,生活中还会屡屡有这种不作为的事情发生。 但,这种事情可以出现,也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喝酒嘛,多少要找上一个隐蔽的地方。特别在有人发出指责时,则应该要回避,要作出解释,而不象莘浩祥这样,肆无忌惮的与分管领导展开对抗。 海滨警察系统内部,对莘浩祥的作为大摇其头的人可不少。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该打,打得还嫌轻! 这种议论,毕竟只在私下里进行。但当胡老二辞职的消息传出以后,特别与前些日子的农机厂事件挂上勾时,上下一片哗然。事情做到这么一个程度,还有什么公理可讲!什么任人为贤,公平公正,那都一些哄人的话。 胳膊扭不过大腿,大家在私下里议论一下,也就了事,没有谁会去为胡部长打抱不平。只谁也没有想得到,在今天这么一个研究人事的会议上,戴斌会把莘浩祥的事给提了出来。 “嘿嘿,不出警,不但没处分,挨了一个巴掌,还挨出好处来了。照这么起来,这个巴掌值得。要换作我,也愿意不出警,用嘴巴来换这么一个副科级。”罗大龙嘀咕了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坐在身旁的几个党委委员能勉强听得到。大家一想,还就真的这么一回事。按照警方的规矩,象莘浩祥这种不出警的行为,多少也要有个批评教育。这种不批评还要提拔的做法,多少有点让人感觉到不太妥当。 戴斌虽然没有听得清罗大龙的内容,听到大家的笑声,也知道不什么好话。他本来就对罗大龙有所不满,既不自己的人,到事情时,又总嬉皮笑脸,阳奉阴违,没有一个正形。 “罗大龙,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请摆到桌面上来,不要总这么嘻嘻哈哈的样子。要知道,这党委会,不你们刑警那个土匪窝。”戴斌话的时候,为了加重语气,还特意拍了一下桌子。 他这话一,会场上的气氛顿时就进入了凝固状态。静,不一般的静,静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响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罗大龙的脸上。 放在平时笑的时候,把刑警成土匪,也不不可能的事情。为了破案,事实上就有刑警装扮成流氓,也有不少刑警的语言、行为上有点匪里匪气的味道。 可那为了工作,玩笑可以,当真可不行。特别你一个当局长的人,在党委会上这样出来,没有谁会当成开玩笑。作为分管刑警的副局长,罗大龙如果没有任何反应,那他也就可以用用女人的短裤当遮羞布了。 戴斌的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词出了问题,连忙补充:“你们别误会,我——” “嘿嘿,戴局长,这话你就别解释了。”罗大龙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话的腔调还油腔滑调的模样,但脸庞上却找不到一星半点的嬉笑之色。熟悉的人都知道,罗大龙已经到了火山爆发的边缘。 “呵呵,难怪社会上的人都在,土匪没有了,都进了警察局。原来我只当笑话听,今天听了戴局长这么一,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刑警支队土匪窝,好,好得很!刑警小土匪,我——”罗大龙狂笑一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罗大龙就中土匪,那你戴局长什么?我看你就土匪头子,座山雕,许大马棒。” 这话一,会场上的人都沉下了脸。有的人想笑,却也不敢笑出声来。只能用手捂着嘴,强行压制着自己的笑意。 建国之后,华夏曾经出了一本有名的长篇小《林海雪原》,后来又有人根据小中的内容,改编了一部京剧《智取威虎山》。座山雕和许大马棒,就这两部作品中的土匪头子。 在场的人,都伴随着这两部作品长大的人,听到罗大龙这么一,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两个绰号所代表的意思。大家更知道,罗大龙把话到了这么一个程度,已经和戴斌彻底撕破了脸皮。 “你.....你......”戴斌气得脸色发白,就不出话来。 胡有成想要帮腔,只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辞。心中也在责备戴斌,你什么话不好,为什么要什么土匪窝呢?这下好了,点燃了罗大龙那爆竹捻子,我看你怎么好下台哩。 现在成了专职党委书记的薛老局长,眼皮都没有抬上一下,依然如故的在那儿打着瞌睡。 罗大龙鄙夷地瞅了戴斌一眼,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怎么啦?我不你这种省城来的大干部,也没有你这么多的文化。自己的小爪牙不出警,还要加官晋级。好啊,以后我们就让全局的警察都不要出警,都坐在家中等提拔。大家,不这么一回事?” 听到罗大龙的问话,在场的人虽然没有搭话,但也知道,刚才戴斌的提议,实际上就这么一个意思。如果认真加以推敲,岂不就局党委在鼓励部下不要出警吗? 一时之间,会场上议论纷纷。戴斌的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豆粒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下滚。到了最后,他只好把求援的目光投到了在那儿佯装瞌睡的局党委书记薛东身上。 “薛书记,你帮着句话吧。”没办法,戴斌只好腆着脸皮话。 听到戴斌开口求情,薛东方才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会场之后,用手指头轻轻一敲桌子,很威严地道:“罗大龙同志,这怎么啦?坐下,快坐下,这儿党委会会议室,不那乱哄哄的菜市场。” 一看到这位老爷子出了场,罗大龙二话不,立即坐了下来。只依旧用不善的眼神瞟着戴斌,大有不会轻易放过的意思。戴斌见此也没有办法,只好将目光转了开去,当作没有看到一般。 生活就这样,一旦抓破了脸皮,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事情。所以,当上司的人,最好不要把下级逼到墙角上去。一旦那样做了以后,就要准备迎接对方的绝地反击。 薛东看到罗大龙听话地坐了下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点将:“维彬同志,你陪同纪委的领导一起参加过调查,最清楚基本情况,你来自己的看法。” 纪委万书记坐在那儿想心事,一直没有吭声。他没有想到老薛局长会一下子点到了自己的将,一时有点没有反应得过来。 这事可怎么呢?打得对,打得好吗?真要这么了,那把戴斌和胡有成给得罪下咯。如果不真话,自己的良心又有点不过去。 想到这儿,他在内心之中有点埋怨薛老局长,干嘛给我找麻烦呢? 第88章 辞职之后(二) 万维彬沉默的时间没有多长,作为自己的职业,在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无法回避。 “各位领导,我参加了莘浩祥被打事件的调查。打人的胡阿炳同志到底应该承担什么责任?现在再加以讨论,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胡阿炳同志已经辞职。在这一点上,我只有‘内疚’二字可。”万维彬用‘内疚’二字表达了自己十分复杂的心情。 他停了一下,继续道:“至于莘浩祥不应该提拔的问题?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警察局党委对下级的导向什么?如果我们要鼓励自己的警察不作为,在人民群众发出呼救时而无动于衷,那就尽管提拔吧。 你们如果要让我真话,那我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此人不但不能提拔,还要严肃处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警察队伍成为真正的人民警察。否则,我都感觉到自己没有脸面来继续担任这个纪委书记了。” 万维彬完话后,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前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话会得罪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不能任何违背心愿的话。那样做了的话,自己就和莘浩祥一样为人所不耻的小人。 没有等到其他的党委成员发表意见,胡有成就开了腔:“万书记,我不同意你的意见。莘浩祥同志刚到灞桥不久,情况还不熟悉。他在工作上有所不足,甚至会有错误出现,这事实,我不否认,也不反对你的结论。 可,在我们的同志能够进步的时候,为什么要人为的设置障碍呢?要知道,我们警察系统里,能够让部下获得提拔的空间很小很小。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揪住部下的小辫子不放,让部下失掉能够提拔的机会,部下会怎么看待我们在座的各位领导?” 胡有成到底一张刁嘴,短短数言,就把万维彬刚才的发言,给推到了不关心部下成长的高度上。在部下碰到难得的提拔机会时,不积极的扶持,反而千方百计的设置障碍。这样的话传出去,他自己成了体贴下情的好领导,而万维彬则站到了广大警察的对立面上。 干纪检工作的人,本来就一桩得罪人的差事,不容易和部下搞好关系,如果再加上胡友成这么一番挑唆,万维彬在警察系统的路就会变得很窄很窄。虽不孤家寡人那么严重,但也不会有多少朋友。 听到胡有成得这么振振有词,戴斌也接口:“对,胡局长得对。我们的警察有不足,有缺点,可以慢慢教育,但不能在人家进步的关口上,来进行挑剔。一切为警察服务,一切为警察着想。这一点,我觉得所有的同志都必须引起重视。” “啪啪,啪啪。”罗大龙鼓起掌来,咧嘴笑道:“什么叫指鹿为马,呵呵,我老罗算见识了一回。你们这也叫关心警察的进步?你们这在害警察。让大家知道犯错误不可怕,照样能提拔。到了有一天,突然成了罪犯,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负?” “罗大龙,你话要负责任。什么叫指鹿为马?我们的意思要从长远考虑,对警察慢慢进行教育,怎么能与罪犯挂上勾呢?”胡有成的反应也不慢,立即提出了新的解释。 罗大龙鄙夷的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不屑地嘲笑道:“慢慢教育?你这什么狗屁理论!刚才,老局长让万书记介绍调查的情况,万书记也只了自己的真实看法。你却一下子给抬到了不关心警察进步的高度上。你这算什么?我看偷换概念。” 会场上,顿时就形成了两派意见,相互争论不休。薛老局长不话,大部分的党委成员也选择了沉默不语的态度。在场面上,还戴斌这一方占了上风。他一把手局长,胡有成常务副局长。从职务上来,明显就强过了罗大龙和万维彬。 戴斌给胡有成发了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之后,透过烟雾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心中不禁生起豪情。哼,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想和我对着干吗?指鹿为马又能怎么样!我就这样做了,谁还能咬我的那个鸟呀! 当他看到罗大龙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更觉得分外的恼火。在所有副局长之中,你不过排名倒数第一的副局长,有什么可以得瑟的地方。如果不要把刘少兵和宋鸣达给搞走,哪儿会轮到你坐在这儿叽叽喳喳! 罗大龙虽然落了下风,却不失威风。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的来上一句,惹得戴斌的怒火永远止不住。罗大龙这么放肆,当然有他的依仗。这人,就那一直眯细着眼睛的薛老局长。 自从点了万书记的名以后,薛东就又恢复了沉默不语的状态。一双混浊的老眼,看不到半点的神气。只有注意看的人,才会从老头子偶尔露出的犀利眼神中得到信息,知道已经好久没有发出声音的老局长,可能要让有些张扬过度的人受到一些教训。 ‘笃、笃’,随着薛东用手指头敲响会议桌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会场上的人都为之精神一振,一下子都坐直了身体。大家都知道,好戏要上场了。就连得吐沫到处乱溅的戴斌,也立即住了口。 ‘咳、咳’薛老局长干咳了两声,算清了一下喉咙。‘钉铃铃——钉铃铃——’就在这时候,会议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本来准备话的薛东,立即停了下来。 这谁呵?拣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进会议室里来,如果没有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挨上一顿怒火,那小意思喽。 “戴局长,你的电话。”政治处干部科的吉科长,把话筒递给了戴斌。 因为研究人事调动,吉科长也列席了会议。在座的人中,就他的职务最低,当然由他来接这个电话。刚一拿起话筒,他就听到了皮磊志那沙哑的喉咙。手中一哆嗦,差点把话筒掉到了地上。听到要找戴局长,当然迅速将话筒易了手。 “什么?你什么!饭桶,统统都饭桶!”戴斌刚听了几句,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听到戴斌的声音越来越高,骂人的话也有点口无遮拦,在场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到了这时候,薛老局长反而变得悠闲起来,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掏出一支香烟,慢腾腾的递到了嘴边上。 这边的电话还没有接得结束,会议室的门又被人给推了开来。来人治安支队长井长河。听完他的回报,再加上戴斌接到 的电话,大家很快就清楚了怎么一回事。 灞桥事件的发生,到底谁赢谁输,本来一件不清的事。作为当事人的莘浩祥,刚一到任就被人打了耳光。这种事情搁到别的人身上,丑也要丑死了。最简单的来,也要偃旗息鼓一段时间以后再出来露面。 莘浩祥不同。他以为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刚一到任就赶走了任笑天一个心腹部下。为了这事,他很开心了几天。接下来,他就要大展拳脚,在灞桥这个地方好好地干上一番事业。 他想象中的事业,让任笑天疲于奔命,让任笑天处于焦头烂额之中。到了灞桥之后,莘浩祥就对灞桥的情形进行了分析。灞桥的民风强悍,这一个公认的事实。以前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现在却很难看得到这种情形的发生。 原因何在呢?莘浩祥不认为老百姓看到了致富的希望,不承认老百姓一心想富,把精力投入了创业之中。他的观点因为灞桥多了一支胡红兵这样的联防队伍,才会让本来因为三言两语的口角,就能大打一场的灞桥老百姓受到了压制。 莘浩祥的这种看法,也不能完全错。尽管胡红兵为首的联防队,在近阶段的主要任务防止外来的犯罪分子,防止抢劫、盗窃案件的发生。但也不可否认,这支队伍对于震慑民间的打斗,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有了这样一支队伍的存在,最开心的人,应该派出所长。不但能减少案件的发生,万一发生事件时,也能有兵可用。特别在处置群体**件中,随便拉出一个分队,也能镇压住了现场上的气氛。 随便让谁来做这个派出所长,都会举双手欢迎这支队伍的存在。只要有人帮着把这支队伍养起来,谁也不会嫌手下的兵将多。 莘浩祥不同,他到灞桥来任职,最重要的任务就来为任笑天添乱的。用民间的话来,他不来烧香敬菩萨的香客,而来拆庙赶和尚的恶客。 胡部长刚一离开灞桥,莘浩祥就在头脑之中盘算着要裁减联防队的人数。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自己把口风露了出来,胡红兵这些人就会急得要哀求自己,千万不能打碎了他们的饭碗。 “好,裁减好。告诉你一句老实话,我还不想干这活计哩。家中那么多的事,谁还会为了这么几个小钱,在这儿耽搁时间哩。”胡红兵二话不,摘下衣服上的红袖套,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胡红兵带头这么一走,下面的人立即就散了伙。不到半天时间,整个派出所里就找不到一个联防队员的身影。 第89章 辞职之后(三) 放在一般的地方,要让这么一大批的联防队员散去,肯定会要费上不少的口舌。最起码的来,遣散费也要花上不少钱。莘浩祥也没有想得到,这些联防队员会走得这么干脆,这么彻底。甚至于都有一种迫不及待走人的味道。 胡红兵那么一大帮人走了之后,派出所顿时就显得空荡荡。看到眼前的形状,莘浩祥心中多少也有点不滋味。 这个灞桥的老百姓,怎么会如此好话呢?让他们回家,竟然也用不着我多加动员,就这么一窝蜂的散了开去。人常,灞桥的民风彪悍,不怎么好话。嘿嘿,我看也虚有其表嘛。 莘浩祥没有注意得到,身旁的王军,还有那两个老警察,正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就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么一帮泥腿子,走就走了吧。难道我莘浩祥还要依靠这帮人来撑门面吗? 少了联防队员,最坏的结果,不就社会治安会乱上一点吗?那能有什么,哼,能让任笑天头疼,才我最开心的事情哩。至于因为社会治安不好,作为派出所长要承担的责任,莘浩祥根本用不着去多想。这些事情,上面自然有人会帮助话哩。 本来,莘浩祥还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笑天会要让人来找自己话,对自己裁减联防队员的事情提出质疑。谁知,政府方面一点反应也没有。等来等去,也没有看到一个政府官员找上派出所的门。啧啧,这事有点奇怪噢。莘浩祥有点挠头皮,不知怎么一回事。 他这么一等,也不完全没有结果。那天晚上喝酒时,曾经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莘浩祥在派出所的等待,没有等到政府来人,却把这起事故所造成的伤者家属给等了过来。 那起交通事故,一辆过路的卡车撞伤了行人。被撞的行人,灞桥镇区附近的三个农民。全慕文从饭店赶去时,发现伤势不轻,立即就组织人员把伤者送往医院抢救。 由于事故的后果严重,对事故的处置也就移交给了市局交警支队的事故科。事情到了这么个样子,也就与灞桥派出所脱了干系。不料,三个伤者之中有一人不治身亡。 死了人,不一件开心的事。可不管怎么,这事也找不到派出所的头上哟。刚开始,死者的家属也没有想到要找上派出所。只找来了家中的亲朋好友,商量着怎么找对方司机索取赔偿的事。 就在这时,有人提到了派出所长莘浩祥只顾自己喝酒,不肯出警的事。还有人到胡部长为了帮老百姓话,打了莘浩祥一个耳光。到了最后,却被逼得辞职离开灞桥。 “草尼玛的莘浩祥,一看就个贪官污吏。” “胡部长个好人哟,唉,真可惜。” “哼,这些话有个屁用,要照我的脾气,就把那个王八蛋的莘浩祥给揪出来,好好地教训一下。” ...... 一大家子的人,越火气越大。到后来,就有人提了出来,如果不莘浩祥只顾喝酒,拖着不肯出警,延误了救治时间,自家亲人也许就不会死。 这样的道理,其实不上嘴。因为全慕文赶到现场的时间并不晚,基本上一听到联防队员前来报信,就丢下筷子去了现场。从抢救时间上来,一点也没有耽搁。 只死者的家属有点气不服,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个当所长的人,不来帮着处理事故,还在自顾自的喝酒。到了最后,又把为自家话的胡部长给逼得辞了职。 “去,找姓莘的话去。我们大家一起去,也为胡部长讨上一个公道去。”有人提议。 “好哇,我们家死了人,也要让姓莘的恶心恶心。” “对,我们就找派出所要钱去。不给我们一个交待,就闹他个娘的。” 众人七嘴八舌,商量起了对策。 死者的家属一听这些主意,也就动了心。这事闹腾起来,不但能好好出上一口气,弄得好的话,还能从派出所捞上一笔钱。这世间的事,又有谁会嫌钱烫手哩! 就这样,死者的亲属,加上一帮子亲朋好友,就找上了派出所的门。当然,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就连原来的那帮联防队员,也来了不少人。只他们的角色发生了转换,不再帮助维持秩序,而在一旁着风凉话。 换作其他的派出所所长,碰上这种事情,都会小心翼翼的处置,唯恐引发**。奈何莘浩祥正处于春风得意的时候,大名鼎鼎的胡部长,打得‘灞桥三害’之一的顾瘸子落花流水,吓得一肚子坏水的施瞎子望风披靡,却被自己给逼得辞了职。 有了这么一段非凡的经历,莘浩祥根本不会把灞桥的任何人放在眼中。对于闹上门来的死者亲属,他不但没有好言劝慰,反而臭声臭气的训斥了一通。 “你家死了人,关我什么屁事!滚,统统给我滚出去。我不出警又怎么啦。告诉你们,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也管不了我。”莘浩祥的气焰,不一般的嚣张。 死者的亲属,本来就处于悲伤之中,听到这样不近情理的斥责,哪儿能接受得了,一下子就轰了起来。闹到最后的结果,就把死者的尸体给运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设起了灵堂。 放在以往,这样的事情想也不想。熊克如只要一声吼,下面的警察和联防队员就会冲了上去。等到胡部长这尊大神赶到现场时,基本上只要巡视一下现场就行。 今天不行,派出所里的警察,本身就不齐心。看到死者亲属闹腾起来的时候,没有一个肯上前帮助劝解,而让得远远的,唯恐惹火烧身。到了尸体运到派出所时,更害怕惹上晦气,早早的都避让了开去。 那些联防队员,在胡红兵丢下红袖套的时候,也跟着离开了岗位。回家忙事业,什么也要比在这儿当联防队员的活计轻上许多。过去看在任区长和胡部长的面子,才来做这份活计。既然你莘所长不稀罕我们,那我们也不奉陪你嘞。此时,他们中的好多人正双手抱臂站在人群中看热闹哩。 有了这么两层原因,单凭莘浩祥一个人,到哪儿能够应付得了那么多的死者亲属。到了这时候,莘浩祥才算明白,在灞桥这方土地上,只凭自己这么一个派出所长的身份,无法站得住脚的。 “混账,他们灞桥政府的领导呢?为什么不出来帮助做好疏导工作!”戴斌恼火地拍了桌子。 井长河耸了耸肩膀,没有吱声。人家的分管领导,都被你们给逼得辞了职。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指望什么领导出来帮助做工作? “戴局长,今天这个会议,还要继续开下去吗?”就在这时候,薛老局长冷不溜秋地来了这么一句。 开会?还开什么劳什子的会呀!这个莘浩祥,真会给我添麻烦。戴斌恼火地一瞪眼,只发现话的人薛东以后,又赶忙将到了嘴边的污秽之言给咽了下去,客气地招呼:“老局长,暂时休会,暂时休会。” 灞桥发生停尸闹事事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明的耳中。正在会场上作报告的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有点愠怒地:“谢秘书,你给我查一下,任笑天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进行制止。” “陆书记,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任区长去了滩涂,了解二期工程的开发情况。在滩涂那儿,又听在近海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小海岛,他和戚局长一起乘船出了海。估计要有三、五天的时间才能回来。”谢秘书口齿伶俐的回答了问题。消息一传来,他就知道书记会查点任笑天的行踪,事先就把功课给做了一个足。 “哼,他跑得倒蛮远。给我发消息,让他立即赶回来。”陆明不悦地哼了一声。 全慕文呢?没有领导过问全慕文的事。因为消息传到市区的时候,全慕文和不少领导一样,都坐在市里面的大会堂里,在听陆书记传达关于进一步深化改革的会议精神。 得到消息后,他在第一时间就请假赶了回去。自从发生农机厂事件以后,任笑天就没有回过市区。不管开什么会议,都由全慕文代替。不知情的人,以为任笑天把全部精力都扑在工作上。 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任笑天这样做的意思。上次简宁奇对农机厂进行了突袭,其后就发生了工人上访事件。刚开始,有人认为这一切都任笑天在背后策划与指使。后来才知道,任笑天根本不知情,全刘丹丹在居中指挥一切。 打那以后,任笑天就不再返回市区,省得招人嫌。今天这样的会议,任笑天不来参加,也情理之中的事。虽然也有人对任笑天这种做法有所不满,但也不好多什么。 听到陆明如此话,政法委书记许卫东的眼角连连跳了几下。没让他多想,就又听到了陆明的吩咐:“老许,你来调兵遣将,立即把灞桥的事态给控制住。” 难怪陆明会这么着急,因为现场上的事态已经有点失控。 第90章 辞职之后(四) 接到灞桥的消息之后,皮磊志心中当然着急。这个莘浩祥简市长和李书记在灞桥布下的一颗棋子。如果有个什么闪失的话,自己可不好对这两位领导交待。 因为这样的原因,刚一接到电话报警,他就带着治安队赵队长那帮人,亲自去了灞桥。在他的想象中,有了自己到了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谁知道,情况不一般的紧急。现场上,灞桥的老百姓越聚越多,把派出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皮磊志心中一急,就对天开了枪,想用枪声惊散老百姓。 在他的经历中,也曾有个开枪的情形。基本上就枪声一响,老百姓就跑个精光。在他以为,今天也会和往日一个样,立即就能达到驱散人群的效果。 皮磊志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灞桥的老百姓,可不一般的彪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区区几声枪响,反而会让本来就有所失控的情绪更为暴躁。 枪声一响,就有人发起了呼啸。这下子,可算捅了马蜂窝。现场上的老百姓,情绪开始激荡起来。先与警察发生了推搡,到了后来,就出现了身体上的碰撞。 十几个警察,在几百个老百姓的包围之中,犹如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还因为冷山这么一帮镇里的领导,声嘶力竭地在进行劝阻的结果。不然,情况将会更加糟糕。 至于那个惹事的莘浩祥,正被几个亲属逼着,跪在了死者的尸体面前当孝子哩。到了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他的事。即使皮磊志,也正处于人群之中,自身难保哩。 到了这时候,莘浩祥也算欲哭无泪,后悔莫及。自己怎么就会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哩。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我怎么却把火给烧到了自己屁股上咯。 此时的冷山,算灞桥最高领导,也在骂声不绝。你这么一个莘浩祥,不管能不能做工作,但你别惹事噢。灞桥的老百姓,没有一个泥团做的人,能由着你这么瞎糊弄吗? 面对眼前的形势,冷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好一个个的电话打到市区来,不断地向各级领导传递消息,并发出紧急求援。 现场上的情况,许卫东当然会有所了解,也在不停地思考着解决的方案。此时,听到陆书记让自己调兵遣将,就下定了决心。 他刚要开口话,一旁的简宁奇主动搭话:“陆书记,我看让政法委的老宋去就行。他原来就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业务熟,人也熟。让他带着治安支队的警察去,一定能解决问题的。” 宋鸣达?许卫东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这个宋鸣达,眼前这个简市长从警察局给赶出来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又走到了一处呢? 哦,不会,不会,许卫东立即否决了心头的疑虑。这个简家大少爷,应该从上次的农机厂事件中得到了教训,知道自己不能完全把握得了警察局的那帮骄兵悍将,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听到许书记的指令,宋鸣达心中也一惊,怎么又会想到了我这个置闲的人呢?不过,许书记对他一直都十分的眷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宋鸣达当然不会什么,立即带领治安支队的警察去了现场。 有了市局的增援,加上全慕文也从市区赶了回去,灞桥的**,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到了第二天上午,得到消息的任笑天也从近海赶了回来。 事情不难处理。因为死者的死亡原因,根本就与派出所的不出警并不搭界。把尸体抬到派出所,属于停尸闹事。对于相关责任人员,应该拘留的拘留,应该罚款的罚款。 话这么,如果不能就派出所的事对老百姓有个交待的话,还不能平息事态。要派出所有责任,先有不出警在前,后有接待态度不好。 到了这时,任笑天和其他的镇领导都不再开口。意思很明白,应该做的工作,我们都已经帮助做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这些上级领导,多少也要给个法吧。 如果只让皮磊志出场,那一定不会谈得拢。还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刚一平息事态就立即拍腿走人,把擦屁股的事全部都丢给了宋鸣达。 宋书记官方的代表,和警察局这一边的人,当然能得上话。他和任笑天老朋友,也能从中斡旋几句。有了这样的基础,宋鸣达责无旁贷的出现在任笑天的办公室里。 “小天,想不到我会来吧,哈哈。”宋鸣达一进屋,就打起了哈哈。 任笑天一看到宋鸣达出了场,谓然一叹,知道这事也只能这样了。他一个重感情的人,眼前的宋鸣达,在当支队长时,就曾不止一次的帮过自己的忙。当了局长以后,在几次大的风浪面前,也坚定地站到了自己的背后。 “宋局长,不管你什么时间来,都我任笑天最为欢迎的客人。工作上的事情,与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好比,你吗?宋局长。”任笑天忙不迭的拿烟泡茶。一番忙乱之后,才进入正题。 听到这话,宋鸣达口中生涩。这小天精着哩,我还没有开口话,他就把门给关得紧紧的,把感情与工作分了开来。在称呼上,也口口声声的喊‘宋局长’,对自己现在的职务连提都没有提一声。 “小天,我们老朋友,话之间也用不着兜圈子。我实话实,今天为派出所的事情而来。你给我一个准信,想要什么条件,我都会如实转告上去,一点都不会贪污下来。这一点,小天能放心吧。”话一完,宋鸣达自己也感觉好笑,自己这算哪一方的谈判代表呀。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宋局长这话得有点不对呀。既然代表警方来谈判,就应该拿出警方的诚意来,提出切实可行的处理方案才对。怎么一开口就让我来提条件呢?更何况,即使我提出了条件,宋局长也不会应承下来,只答应了帮助转告。 这个条件,我什么也不能提。如果我一开口,那就坐实了这次事件我在背后策划与指使。到了时候,简宁奇那帮人,还不什么屎盆子都砸到了我的头上! “宋局长,你我的老领导。在你的面前,我就实话实了。”任笑天端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茶,他在脑海中斟酌词句,以免伤害了老领导。 他这一停顿,可急坏了坐在旁边的全慕文。这个条件,我们什么也不能提呀。不提,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出口以后,那可后患无穷的事。 没等到全慕文有所表示,任笑天又开了口。 “作为灞桥镇党委、政府,我们的态度很明确,全力以赴地支持警方的工作,没有半点条件可提。谁要想提,我就处分谁!在这一点上,我们党委一班人的思想都很统一。全镇长,你不这么一回事?” 听到这话,全慕文总算松了一口大气。他接口:“的,任区长的意见,就我们党委一班人的集体意见。警方想怎么处理,我们都没有意见。只要能让老百姓平息下来,让老百姓满意,那就最好的结果。” 宋鸣达一听,咂巴了一下嘴巴。眼前这两个年青人精明得很哩,我的话才冒了一个头,他们就将门关得紧紧的。表面上闭口不谈条件,却又用‘让老百姓满意’这么一个大题目来漫天要价。看来,这事我如果不主动条件,很可能就会无功而返。 换在其他时候,我也能来上一个拔腿走人。可我要看许书记的面子耶。既然这样,我还要想方设法的帮助把这事给处置妥当才行。有了这样的认识,宋鸣达立即转变了谈判的态度。即使这样,也费了好大一番折腾,才算把事情给处理了下来。 到了最后,莘浩祥两账一起算,落了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这算让老百姓咽下了一口气。 对于胡老二的部长位置,在任笑天的坚持下,由原来的那位柳干事接任。胡红兵则被破格录用,担任了人武干事。农林站的余和平,担任了副镇长,并且成了党委成员。这一番任命,也就等于断了莘浩祥成为党委委员的路。 整个这么一场意外事件,要受损最大的人,那肯定莘浩祥。平白无故的挨了一个处分不谈,连个已经到了手心的副科级党委委员,也飞上了天。到了事后,还被皮磊志狠狠教训了一通。他心中的那个悔哟,真的掏尽三江水,也无法写得清楚。 “陆书记,整个情况就这样。市警察局为了分管治安的局长空缺一事,已经打了报告,提议让纪委书记万维彬改任副局长。”谢秘书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陆明做着汇报。 “噢,这么一回事。”陆明挥了挥手,让谢秘书离开了房间。他想好好静一下,好好地思索一下这中间的细微之处。 第91章 辞职之后(五) 谢秘书走了之后,陆明点了一支香烟,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个圈,自言自语道:“嘿嘿,这个任笑天,倒有点意思噢。总后发制人,占了便宜还让人不出话来。” 难怪陆明会这么想,因为有太多的往事都证实了这一点。不管发生的什么冲突,任笑天都处于守势,从来没有主动出过手。偏偏到了最后,他都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戴斌带人清查‘欢乐时光歌舞厅’时,任笑天步步退让,把戴斌这个傻蛋引入了伏击圈。到了最后,才让孙佳佳出面,一鼓而下,打得戴斌晕头转向。不但让戴斌吃了亏,还有苦也不出话来。 孔家少爷让人伏击任笑天,这小子知道有人在暗算自己,不退反进,带着女人闯进了‘帝豪夜总会’,故意引诱孔祥和出手。到了大家都认为任笑天已经认亏吃的时候,才突然出手,一脚踢开包厢的门,进行现场拍照,打了孔家少爷一个冷不防。 还有省委徐秘书长的女儿到海滨的事,任笑天虽然只袖手旁观,没有发过什么招,可也让戴斌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农机厂的事件,也一脉相承。虽然不任笑天亲自出的手,但整个事件的发展也这么一种风格。先乖巧地让税务部门查账,让交警扣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在整个交涉过程中,都让简家那少爷自以为得计,自以为稳操胜券。到了最后,才突然兵发市政府,闹出了轩然大波。谈判桌上,又突然抛出军工产品这么一个杀手锏,让简家少爷输得无话可。 这次发生在灞桥的一连串事件,也充分显示了任笑天的风格。 就拿那个施瞎子从价格上捣鬼,在收购上横插一杠子的事,刘丹丹先没有任何反应,只让那些无知的农民对合同进行了一番确认。愿意继续合同的继续,愿意反悔的也允许反悔,完全不加争执,一副示弱于人的样子。 谁能想得到,合同一经确认以后,他们立即就将客户分成了四个等级。让那些贪图小利的老百姓立即尝到了苦头。特别让心中得意的施瞎子那帮人,眼睁睁的吃了一个大亏,赔了一大笔钱。 还有那个卢大海,忘恩负义的事情,不但做了,而且放了一个极坏的样子,让一大批跟风的老百姓取消了已经签订的合同。面对这样的情况,任笑天没有发火。当卢家父子面对卢小妹的指责时,出‘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这样的绝情话时,任笑天仍然没有发火。 岂止没有发火,还主动免除了卢家的债务。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谁还能得出任笑天半个不?要的话,也只有任笑天太过分仁义,性格有点过分软弱。 在这种时候,任笑天出了手,只一个打入黑名单,就把自以为得计的卢家父子打得体无完肤,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那个胡部长辞职的事,起来,不管什么人,都会感觉到憋闷。明明那个派出所长素质太差,却让一个热心工作的得力助手黯然辞职。这样的事情,搁在一般人的身上,早就会公开跳出来鸣起了不平。偏偏任笑天这么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不但没有反应,事情过后,还象无事人一般,出海视察起了新冒出来的岛屿。就在他离开之后,灞桥却又发生了这么一起规模很大的群体**件。 从陆明对任笑天以往的认识来看,可以确认任笑天不可能在幕后策划和指使这种事件的发生。但,得到消息之后,置若罔闻,装聋作哑,应该不算冤枉任笑天。 事情发展到了最后,表面上只让那个莘浩祥挨了一个处分。其实不然,远远不这么简单。经过这么一闹,莘浩祥算彻底的臭了名声,在灞桥的日子,也只能看着黄历算时间,很难再有所作为。这就让简家那大少爷在灞桥渗沙子的做法,归于失败。 还有,经过这么一闹,人武部的人员调整,镇党委委员的增补,到了最后,都还遂了任笑天的心愿。让简家那帮人,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眼前错过,却没有任何办法。 陆明把发生在任笑天身上的事情,从头到尾地梳理了一遍。到了最后,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嘿嘿,如果让任笑天与简宁奇公平决斗,失败的人一定会简家的那位少爷。 想到这儿,陆明还有一点疑问,怎么想也还弄不明白。那就胡部长也一个机敏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去打莘浩祥的耳光?事情发生之后,又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一定要走愤而辞职的路? 让陆明疑惑的事情,当然还不止这么一些。 灞桥发生事件之后,陆明让谢秘书到组织部去调胡老二的档案。他想看一看,这位性格刚烈,对任笑天忠心耿耿的胡老二,到底一个什么样的来历?与任笑天之间,到底一种什么关系? 谢秘书取回来的档案袋中,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就胡阿炳到灞桥任职时填写的几张表格。在这之前的所有履历,都一片空白。 “小谢,这怎么一回事?” “陆书记,我问了组织部的张部长,他由于保密的原因。这个胡阿炳的来历,属于高度机密。不要市一级的组织部门,恐怕就连省委组织部,也没有他的真正档案。” 听到这样的答复,陆明心中明白,这个胡阿炳一定个大有来历的人。唉,你们双方都实力雄厚的人,争来争去,只苦了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 叹息归叹息,陆明还想不通,这个胡阿炳为什么会打人,为什么会选择辞职这么一条路?按照此人的神秘来,如果不胡阿炳自己想走,海滨市委也奈何不了他。 在这一点上,陆明猜测得不错。如果不胡阿炳自己想走,谁也无法让他离开。到胡阿炳离开的原因,那就不可避免地要扯到在省城的鲁强鲁老大身上。 鲁老大带着几个小徒弟,在省城暗中保护易芷寒。起来,倒也顺风顺水,没有出什么大事。虽然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也想吃易芷寒的豆腐。没等靠上易芷寒的边,就被鲁老大的几个小徒弟给收拾下来。 时间长了,这样的事情还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黄长春从普通警察干起,一直干到了警察厅长。纵然再怎么一个草包,也会有一些基本的警察素养。再加上手下的人中,也不全酒囊饭袋。多少都会有一些精英式的人物,在帮作撑门面。 他们从易芷寒身边的人开始排查,没有收获之后,就扩大范围进行寻找。几个回合一拉,就排到了鲁老大这么一个经常接送易芷寒的出租汽车司机的身上。 当初作出这样安排的时候,就曾做好了防范措施。因此,黄长春的人刚一调查到出租车公司,鲁老大就立即得到了消息。应对的方法,就让鲁老大和胡老二交换岗位。 胡老二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好莘浩祥到职的时间。他也知道莘浩祥来意不善,只苦于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来对付这样的小人,只能暗中捏紧了拳头,生生闷气而已。 来也巧,也合该有事。那天晚上,胡老二没有去饭店吃饭。临别之时,他想和胡红兵这些相处不错的民兵再好好交流一下。几个人就在其中一个民兵的家中,喝起了酒。 谈兴正浓的时候,那个民兵的家人从外面进来,起了发生打架和交通事故的事。听到派出所没有人出警,只有全镇长赶到现场的消息后,胡老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当人武部长,当得好好的。如果突然离去,多少都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如果自己在这个时间里闹出事来,不但能灭了莘浩祥的威风,还能借机金蝉脱壳。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哩! 如果换作鲁老大,也会愤而挥拳,怒打莘浩祥一番,但绝对不会有胡老二想得这么多,这么深。这就两个人性格的基本区别。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来发生的打人、辞职,也就水到渠成,一泻千里。即使莘浩祥不和胡老二在语言上对着干,他那么一个耳光也跑不了的。 至于后来发生的停尸闹事,那倒不在胡老二的算计之中。毕竟,他也不算命先生,也不可能会预料到那起交通事故会死人,更不可能会预料到发生大规模的群休**件。 任笑天也只事后才知道胡老二的打算,木已成舟,当然也没有什么好,只能在心中感激胡老二的一片真情。 对于停尸闹事的事,任笑天不知道,不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会远避到了海上?他也不想解释。因为即使作出了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作解释哩。 再,任笑天的事情很多,根本闲不下来。更何况,又有一个老朋友到了灞桥。换作别人,任笑天也许不会放在心上,可对方刘丹丹的亲舅舅金远山,任笑天怎么能不加以关心哩。 第92章 暗访的老人(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灞桥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不管搞大棚种植、家禽养殖,还滩涂开发的人,大家都忙得很。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这大好的时节里,大家都在忙着发财的营生,谁也没空再去理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要变化,也不完全没有。‘东方养殖场’那儿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有人喊他鲁老大,钱小祥这些人则喊师傅。原来被他们喊师傅的那个胡老二,已经出现在省城的街头,悠闲自在的开着出租车。 灞桥的治安工作有了一些新的变化,原来归派出所指挥的联防队,挪到了综合治理办公室的门下。正常情况下,都新上任的柳部长和胡干事在指挥。 发生刑事案件和交通事故,也他们直接打电话给王军和那两个老警察,指挥他们出警。至于莘浩祥,好象被挂了起来。除了去分局开会以外,从来不过问所里的工作。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这在灞桥得到了很好的证明。没有所长指挥的灞桥社会治安,一点也没有出现混乱的情形。这样的结果让原来想看笑话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有了这样的结果,任笑天也放下心来,整天到处溜达。碰到问题就停下来帮助解决,没事的时候,就到狩猎场那儿放上几枪。到了晚上,还埋首苦读。 要郁闷的人,就那个想方设法安排到任笑天身边的严娜。因为任笑天已经明确规定,自己的宿舍,不需要外人帮助打扫。办公室的事,严娜可以帮助传递文件,打扫卫生,其他的事,不要小姑娘插手。 这么一来,严娜根本无法接近任笑天。本来以为已经占了先机的严家人,这时才发现此路不通。到了这时,他们干脆就来了个单刀直入,请出了冷镇长当‘红娘’。最后得到的答复,任区长已经有了未婚妻。在省警察厅当副处长。 听到这样的消息,郁文远立即就想到了易芷寒和徐静柳。乖乖弄的个东,他伸了一下舌头。任区长好牛!一个干部处的副处长,一个宣传处的副处长,都长得如花似玉,绝色美女。任意选择其一,都人生难得的艳福。 难怪任区长的眼角那么高,对镇上的女人总不屑一顾。人家有九天仙女为伴,哪能看得上海边上的这些庸脂俗粉。经此这么一来,原来想要把女儿嫁给任笑天的人家,都算死了心。 今天一早,任笑天又蹬着自己那辆‘飞鸽’自行车,在灞桥镇开始了例行的巡视。一路走着,一路和熟悉的老百姓打着招呼。 “任区长,又在视察工作呀。” “随便走走,随便看看。王老三,怎么样,今天在忙什么活计?” “西瓜能出棚了,我到镇上来找顾经理,看他给安排什么时间出货。” “那好,那好。祝你卖出一个好价钱。” “托任区长的吉言嘞。等会从我家大棚走的时候,你一定要停下来尝尝新,不我王老三吹牛皮,我家今年的西瓜,不一般的甜。” “董哥,今天在忙什么呢?” “任区长,我在新街上的店面修好了,也想开个收购站,跟着顾之彤那‘东方经营部’后面发点小财哩。” “这好主意,董哥,我支持你。我们灞桥这么大,产品这么多,顾之彤一个人也吃不下。照我估计,没有七家、八家的收购站,都没有办法吃得下这么多的货。” “任区长,听你这么一,我就算定了心。” “没的,董哥,你听我的,肯定没有错。有财大家发,只要不赚黑心钱,怎么一个做法,我都会支持你们。” ...... 这样的闲聊,一直在继续着。时间一长,任笑天注意到身后跟了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两个人也不做什么事,只跟在后面听。有时还会拉着和自己聊天的老百姓再聊上几句。 这会什么人呢?任笑天想到了前两天胡红兵和王军到自己办公室汇报的情况。 自从莘浩祥被架空之后,整个灞桥镇的社会治安都由胡红兵给接管了过来。发现了什么新情况,都由他来向任笑天汇报。任笑天有个独特的观念,那就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别人办,唯有社会治安的事,要亲自抓在手中。 他本身就警察出身,再加上灞桥这儿独特的民风,那一点也大意不得。只要稍许有一点混乱,那些潜在的对手,就会象恶狼一样,凶狠地扑了过来。 王军在对旅馆进行例行检查时,发现有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住在这儿,已经有了好几天。他们讲的普通话,早出晚归,到处游走闲聊。既不做生意,也不来看风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王军就把情况报给了胡红兵。 这事到了胡红兵这儿,引起了重视。这么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想要作案的可能性不很大,那又会干什么呢? 对付想不通的事情,胡红兵有一个最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把事情报告给任笑天。谁让他警察出身,看问题的深度又总要比常人高上一筹呢? 任笑天翻看了一下旅馆登记簿,先看到了‘金远山’的名字。咦,这个名字好熟悉!他用手揉搓了一下鼻子,怎么也想不到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人。 “任区长,我远远的看到那两个人一次,好象有一点身份的人。照我的估计,不京城来的人,也省城来的人。”坐在沙发上的王军,看着任笑天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也帮着做起了参谋。 胡红兵也补上了一句:“任区长,我记得,好象我们市曾经有个市委书记,就叫的这个名字。” “京城?省城?市委书记?噢,我想起来了,他丹丹的舅舅。”任笑天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用手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该打!怎么连丹丹姐的舅舅都给忘记了呢? 起来,任笑天真的该打。金远山原来就海滨市的市委书记,作为在政界混饭吃的人,怎么可能连这样的官员都不知道呢?不过,也情有可原,那个时光,任笑天正处于‘杯具先生’的泥潭之中,市里有些什么领导,根本不会放在他的心上。 当吴启明夫妇认易芷寒为干女儿的时候,金远山不请自到,当上了不速之客。不但与任笑天有一面之缘,而且与任笑天同桌喝酒,谈论了许多有关丹丹的事。 从这个角度来,任笑天确实该打。如果让刘丹丹知道了这个情况,肯定会要大发娇嗔。不定呀,腰间的那一处软肉,还会遭遇无妄之灾。 想通了金远山的来历,任笑天也就放下了心。至于那个叫许云飞的老人,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怎么,丹丹姐的舅舅也不会害我。最大的可能,就微服私访,到基层来采风。 既然这样,任笑天也不想去打扰他们的雅兴。只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摸清金远山二人离开的时间。丹丹姐的舅舅到了灞桥,自己这个做晚辈的人,无论如何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 今天又看到金远山二人跟在自己的背后,任笑天决定要和这两个老人家见一下面。本来,他并不打算撕开这层窗户纸。只考虑到自己明天要离开灞桥,到省城去参加李教授的公开授课,才会这么做。 他担心就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金远山会正好结束了在灞桥的采风,或者微服私访。如果那样,从礼节上有点不过去。不定,还会让刘丹丹责备一通,自己不把刘家的人看在眼中。 任笑天三转两转,就到了吴校长的家。他先查问了一下吴家养鸡的情况,从吴大嫂口中得知,吴家已经把债务都给还清,家中还在筹备扩大经营。 话没有上几句,任笑天就看到金远山二人也出现在了门前。他对中途跟过来的顾之彤吩咐:“之彤,你到门外去,帮我把两位老爷子给请进来。就我任笑天这个晚辈,请两位老人家喝杯茶。” 顾之彤一听,转身就往门外跑去。过了不大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呵呵,我就嘛,到了灞桥,一定瞒不过小天的耳目。”金远山笑着走进了门。 任笑天连忙迎到了门口,口中招呼道:“金叔叔,还有这位许叔叔,请屋里坐。” “老许呀,既然孩子邀请,我们就不要客气了吧。” “那当然,我们今天就当上一个不速之客。这位大嫂,多多得罪喽。”许云飞朝着吴校长的妻子告了一声罪,就不再客气,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正在忙着泡茶的任笑天,眼皮连连眨动了好几下,因为他发现这个叫许云飞的老人家,走在了金远山的前面。而金远山,非但没有不悦的表情,反而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情。 莫非,莫非这个叫许云飞的老人家,也一个大有来头的人?任笑天的思绪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猜疑。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多想下去。既然金叔叔带过来的人,那就当客人接待呗,要去想那么多干什么?总想得那么多,活得也太累了一点。 第93章 暗访的老人(二) “呵呵,我嘛,怎么今天一早就有喜鹊叫哩,原来有贵客上了门。没的,任区长的客人就我们吴家的客人。今天你们一定要给我一个面子,在这儿好好吃上一顿饭。”吴校长乐得咧嘴直笑。 听到家中来了客,而且这两个客人还任区长带过来的,吴校长立即从学校赶了回来。今天个难得的好机会,什么也要帮任区长接待好客人。 吴校长的妻子不会客套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他们一家人早就打着主意,想着好好请任区长吃上一顿饭。 对于吴校长一家的忙碌,任笑天没有劝阻。海边人的性格直爽,如果拒绝了主人的一片热情,反为不美。他将顾之彤喊到身旁,低声嘀咕了几句。顾之彤点点头,拍了拍心口,就离开了吴家。 对于眼前吴家夫妇的热情,许云飞和金远山看在眼中,也在不住的点头。一个刚刚到任不久的年青干部,能够得到当地老百姓的如此真心相待,可不一件容易的事。 只他们俩志不在此,当然不会多什么。寒暄了几句以后,许云飞轻咳一声,就开了口:“小天,我这样称呼你,不会见怪吧?” “哪能哩!许伯伯,你和金叔叔一个样,都我的长辈。既然这样,就应该把我当家里孩子看,喊我小天,就最为亲热的称呼哩。”任笑天从许云飞不多的话语中觉察到,这一个有点来历的老人家。就凭人家这种不怒自威的架势,嘿嘿,来头就一定不会小。 “我和你金叔叔,已经在你们灞桥看了好几天,这事你知道吧。”许云飞的眼角中充满了戏谑的笑意。 “知道。你们来的第二天,我就得到了消息。有两位老前辈,在我们这儿体察民情哩。”任笑天暗道,这事哪能不知道哩。如果那样,我岂不要让你老人家给瞧扁了啦。 听到任笑天的答复,许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暗自赞了一句,这孩子个直爽人。嘴上却明知故问道:“小天,你不担心会让我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吗?” “许伯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光靠防,能堵得住大家的嘴吗?”任笑天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头,继续道:“再,我们办的事情,都造福于民的好事,又有什么需要瞒人的呢? 如果你们能发现什么问题,那就明我们的工作还有不足之处。有人帮我们找出来,不更加有益于我们的工作吗?要让我,我求之不得,挑刺的人越多,对我们工作的帮助就越大。” 许云飞微一颌首,表示了自己的赞许之意,接着问道:“小天,我在灞桥的这几天,最大的感觉,就到处都让人有一种生气勃勃,蒸蒸日上的感觉。不可以这样认为,灞桥的经济发展,已经真的到了春天。” “许伯伯,你的话,对我们的最高评价。灞桥的老百姓,现在和过去相比,确实有着许多的不同。” “哦,小天,给我具体的看。” “想劳动致富的人多了,搞歪门邪道的人少了;忙碌的人多了,游手好闲的人少了;田野中做活的人多了,在家赌钱的人少了;道路上的车辆多了,老百姓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叔叔,你这不春天的象征?” “好,好,小天概括得不错。”许云飞击掌大笑。笑过之后,他又疑问道:“小天,既然春天到了,可为什么你们灞桥的经济数据上不去呀?哈哈,小天,我可做了调查的噢。” 听到这么一问,任笑天为之一楞,然后又展露笑容道:“许伯伯,你的不上面搞的那个GDP考核?” 许云飞没有话,只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许伯伯,我不能GDP考核不科学,但我敢上一句,如果一味的追求这种数据,我们的经济工作,很可能会偏离方向。你想一想,为什么养鸡和种西瓜这样的富民之路,总推广不开来? 其中一条重要的原因,就在GDP中占的比重不高,不能给当政者带来政绩。所以,虽然有了科研成果,却无法推广,无人愿意推广,才会出现这种养在深闺无人识的情形。”任笑天一口气出了心头的不忿。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为这个该死的GDP而烦神。灞桥没有工厂,这些数据就上不去。经济指标完不成,灞桥的政绩还处于全区的下游位置。为了这事,就连彭区长也不止一次的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想方设法地改善现状。 听到任笑天这种批评GDP数据的语气,许云飞有点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坐在一旁的金远山有点着急,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倒一个很精明的人,怎么起话来,会这般的口无遮拦哩! 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反应,任笑天暗自忖度道:呃,眼前这个许云飞的身份有点不简单呀。金叔叔已经人大副主任,对此人却恭恭敬敬,不敢越雷池一步。那么此人的身份,岂不很值得让人寻思吗? 对于许云飞态度,任笑天并没有多想。自己的真话,而真话往往不容易让人听得入耳的。眼前探讨的这个GDP,也这样。尽管这样,为了不让金远山为难,他还耐心解释:“许伯伯,任何一种考核,都可能会出现漏洞,都会出现让人利用的空隙。所以,我们不能简单的加以肯定与否定。” 听到这种婉转的解释,许云飞的面色稍霁,金远山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赶忙掏出香烟散发了一圈。任笑天也不迟疑,连忙拿起打火机,‘咔嚓’一声,就为许云飞点燃了香烟。 喷出一口烟雾之后,许云飞看了看任笑天,问道:“小天,那你,这个GDP的指标,应该怎么看?” “许伯伯,你要想知道我的看法,那就先听我上一段故事。”任笑天笑道。 听到任笑天要让自己听故事,许云飞也哑然失笑。这小家伙有点意思。我在这儿和他讨论大事,他却要让我听故事。行,我就听一听,看他能出一些什么。许云飞也不搭话,只静静地看着任笑天。 任笑天的一个真实的事情。 邻近的一个乡镇,按照上级的要求,层层统计经济发展的指标。村长有点为难,因为村里没有工厂,当然也就谈不上工业产值。 为了这事,村长来回跑了好几趟,统计报表也没有报得上去,总让他要解放思想。回家之后,他把报表往桌子上一砸,发牢骚:“草他姥姥的,这思想应该怎么一个解放呢?” 他老婆一看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把自己做生意的兄弟,也就村长的大舅子给请了过来。听到村长如此这般的出自己的苦衷之后,大舅子抚掌大笑:“我的村长老弟呵,你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哇。” 听到大舅子自己糊涂,村长倒真的有点迷糊,不知道大舅子的什么意思。 “我们村里有那么多的工厂,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工厂!我们村里有工厂?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噢。呃,你给我看。” “呵呵,村长老弟,我来问问你,村里的人养了老母**。” “养了,还养得不少哩。从早到晚,都能听到母鸡生蛋的‘咯咯’叫的声音。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不管到了哪个村,还不都这么一回事嘛。” “那不就结了嘛,这么多的工厂摆在你的眼前,你怎么就会看不到的呢?” “打住,打住,孩子他舅舅,你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这老母鸡与工厂,能有什么关系呢?” “嗨,这话你还听不懂吗?老母鸡会拉屎吗?” “会。这不屁话嘛,老母鸡不会拉屎,还不成了怪物嘛。” “这屎不肥料?” “当然肥料。” “那你还不懂吗?既然老母鸡能产肥料,那不就肥料加工厂嘛。你们村里养了多少老母鸡,也就办了多少家肥料加工厂。村长老弟,这话得够明白了吧。” 听到这儿,村长也算豁然开朗。只他又有点不解的问道:“孩子他舅舅,这工业产值又怎么算呢?” “呵呵,这还不简单嘛,一只老母鸡每年能产多少蛋,这卖的钞票,不就工业产值嘛,呵呵。” 村长有了大舅子的指点迷津,也就壮着胆子填写了五万元钱的工业产值。到了分管镇长那儿的时候,本来还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谁知,镇长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确实解放了思想。” 听到能蒙混过关,村长乐得直咧嘴。只他高兴的时间也不长,随即就听到镇长批评:“你们虽然解放了思想,只你们的步子,还不太大呀。” 村长也想通了这个道理,这所谓的报表,白了也就随便糊弄上级的玩艺呵,不要当真。当场,他就涎着脸问道:“镇长,你有文化的人。你,应该怎么填,我就怎么填。” 听到村长一吹捧,镇长拿起笔来,就在报表上随便改了一下。村长凑上去一看,哇,五万元的工业产值,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五百万。村长当场就进入了石化状态,一个字也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村上那五百只老母鸡会这么值钱,估计下的金蛋,才会这样的价值。 第94章 暗访的老人(三) 听到这儿的时候,大家都能明白任笑天话中的意思,那就所谓的GDP考核,实际上一幕闹剧。大家都在哄,都在假话。就和那大跃进年代的话一样,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能够评上先进的人,都吹牛皮不脸红的人。 “小天,你的意思,眼前的GDP考核中,有人在弄虚作假?”许云飞脸上的颜色,不怎么太好看。 “我不敢所有的人都在弄虚作假,但这种考核中的水分,肯定不会少。”任笑天的回答,也把握住了分寸,不敢把话得太满。 “那你认为这种考核中,还存在什么弊病?” “照我,有的地方只图GDP数据的上升,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收益。结果工厂办得不少,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但没有上升,反而由于物价上涨而降低了不少。 还有的地方,把那些重污染的企业请进来。短时间里,增加了政绩,祸害的却老百姓。无论空气,还河水,还有种的粮食和蔬菜,都遭到了极大的污染。呵呵,这种换来个人升官的政绩,照我看来,不要也罢。” 金远山点了点头,这孩子的大实话,可这种事情又有多少人不明白,又有多少人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唉,这孩子,还纯朴了一点。不过话又回来,不这种性格的人,也不会被李秉一那倔老头收为入室弟子。 许云飞丢掉了手中的烟蒂,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倏地又停下脚步,眼睛盯着任笑天的脸问道:“小天,那你,用什么方法,才能准确判别一个地方的经济形势?” 听到这样的问题,任笑天用手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回答:“许叔叔,这个题目太大了一点,我可不好回答哩。” “让你,你就,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许云飞不客气的斥责了一句,一点也没有刚刚相识的顾忌。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顾之彤,见到如此威势,吓得一缩脖子。我的妈耶,这人好大的威风! 正忙着帮妻子收拾碗筷的吴校长,手上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碗给丢到了地上。他定了一下神,嗯,眼前这个老头子,应该省一级的大官。因为市里的陆书记上次到灞桥来,吴校长也曾看到过,好象没有这么大的气场。 处于思索之中的任笑天,倒没有想得太多。他用探讨的语气:“我觉得,GDP考核的各项指标,还需要的,不可一概抹杀和取消。只这种考核,不唯一性,而应该要参照其他的指数来进行。” “来,先抽上一支烟。”许云飞也觉察到了自己的语气过分严肃,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发了起来。等到任笑天又帮他点燃香烟之后,这才笑眯眯的问道:“小天,按照你们灞桥的情况来,你认为,应该要加上一些什么指数才好?” “许伯伯,要起这个指数来,我还真能上不少哩。嘿嘿,我就拣上几点主要的来吧。首先一点,就要看家中房。”任笑天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天,你这的什么?考核用的经济指标,怎么会与家中房扯到了一处呢?”金远山有点不解地问道。 “大家都知道,我们华夏的老百姓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手中有了钱,首先就要建房。在我们农村,建房最大的一件事。没有房子的人家,连媳妇都添不上。吴校长,你不这么一个情况?”任笑天转身问起了从厨房走过来的吴校长。 吴校长一听,乐呵呵地回答:“那,那,不管有多穷,家中都要有三间房。如果连房子都没有的人家,那讨不到老婆的。有的人家,一门几光棍,就因为没有房子的原因。人家的姑娘嫁到你们家,连住的房子都没有,谁会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呢?” “对,就这么一个道理。我们可以把前十年灞桥全镇建的房屋统计出来,与今年五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建房数比一比。不管数量,还质量,都可以比。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五个月新建的房屋,去年的五倍。基本都砖瓦结构,其中还有五分之一的楼房。你们,从这些数据中,我们能看不到灞桥的变化吗?”任笑天得高兴处,站了起来。 许云飞点点头:“呃,小天这话得有点道理。” “许伯伯,这才刚刚开始,如果到了年底,我估计建房的老百姓会更多。有个几年下去,你再到我们灞桥来,肯定会耳目一新,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的老百姓住上了新房。我的愿望,就在灞桥好好干上五年。到了我走的时候,能让所有的老百姓都住上了新房。”任笑天挥舞着手,很自信地着。 听到任笑天得如此自信,得如此神采飞扬,许云飞也会心一笑。他看到坐在一旁的顾之彤跟着傻笑,就拍拍顾之彤的肩头:“小伙子,你来告诉我,你们家打算建房吗?” 听到有人问起自家建房的打算,顾之彤如同挠到了自己的痒处一般,立即得意地显摆:“我家已经在新街上定下了一块地皮。我爸爸了,要建三层楼房,一楼用作办经营部,二楼给我爸爸妈妈住。” “小伙子,三楼干什么用呢?”许云飞有意逗笑。 “给我娶媳妇用呗。”到这事的时候,平时一贯大大咧咧的顾之彤,也难得地红了脸,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小天呵,你的这个第一点,很不错。就这个看家中房,很有服力。不看你写在纸上的数据,也不听你口中的吹嘘,只要跑到你当政的这方土地上一看,就能知道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没有得到提高。 真想等到五年之后,再来灞桥好好走上一走,看看灞桥的新面貌哦。”许云飞满意地接受了任笑天的观念,然后又催促道:“小天,,继续下去。让我好好听一下,看看你还有多少真知灼见。” 到了这时候,金远山总算真的松了一口气。自己带着这么一尊大神到灞桥来暗访,如果落下了一个坏的印象,岂不弄巧成拙!还好,小天这孩子的手上,真有几把刷子。唉,假如能和丹丹走到一处,那该一个多么圆满的结局! 任笑天听到许云飞的追问,知道自己的回答得到了认可,这才放下了心。到了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已经湿漉漉的了。不紧张,那假话。就凭眼前这老头子不怒自威的架势,也能知道这不一般身份的人。 “许伯伯,让我起来,还有三看,可以用来考察一个地方的经济水平。一身上衣,二盘中餐,三手中钱。”任笑天不敢耍花招,一古脑的就全部都了出来。 “身上衣?盘中餐?手中钱?听起来倒有那么一点意思。小天,你不要卖关子,坐下来,好好给我具体的。”许云飞沉吟了一下,挥了一下手,让任笑天坐下来话。 任笑天‘噢’了一声,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话题做起了解释:“许伯伯,我们灞桥穷得出了名的地方。一家几口人,只有一身能穿着出门的衣服,这很正常的现象。到了冬天,只能窝在家中,根本不敢出门。你,如果大家都有了新衣穿,不明我们灞桥的生活水平有了提高吗?” 到这儿的时候,吴大嫂正好也从外面进了屋子,接口:“任区长这话得我爱听。想我们老吴家,这几年一直就蹲在债窝里拔不出身来。多亏任区长想了这么一条让我们发家致富的路,才过上了好日子。虽然一时不能建造房屋,春节的时候,也帮孩子置上了几件衣服。” 到这儿的时候,吴大嫂还抹了一把眼泪。 任笑天一看,心这咱的啦,得好好的话,怎么又淌起眼泪来啦! “任区长,你别多心。我这眼泪,不伤心,开心,为我家的日子有了希望而开心。”吴大嫂知道自己这眼泪淌得有点不时候,连忙出声解释。 吴校长也有点尴尬地陪笑:“我这老婆,就不会话。这好好的事,干嘛要淌眼泪呢?你放心,有任区长在这儿当家,我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过的。”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也就更加证实了任笑天所的身上衣,对于判明当地老百姓生活水平的重要性。这样简单的事情,不会被许多高官看在眼中,殊不知这恰恰就老百姓的真正幸福指数。 那些手抓话筒的记者,如果不恼残的话,根本不需要去问老百姓不幸福的话题,只要到被访问者的家中好好走上一遭,就能得到答案。或者你可能没有时间跑上一遭,那就看看被访问者身上的衣服吧,还愁会找不到答案吗? 吴校长夫妇的解,不但让许云飞明白了‘身上衣’的重要性,至于‘盘中餐’也就相应得到了解释。 “小天,你的这个‘手中钱’,又怎么来看呢?”许云飞的兴致越来越高。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如果好好地培养一下,很有可能就政坛上的一颗新星噢。想到这儿,他也就来不及的追问了起来。 第95章 暗访的老人(四) 看到许云飞脸上逐渐出现的笑容,任笑天的回答,也越来越轻松,越来越没有压力。 听到这位老爷子问起‘手中钱’的事,他俏皮地回答:“我不福乐摩斯,当然不会知道每户人家放在箱子里的钱到底有多少,但我能知道信用社那边的存款总额有多少。过去,我们灞桥信用社的个人账户,只有少数的几户人家。 到了眼目下,个人账户在急剧的上升。呵呵,你们没有看得到我们那个信用社主任笑的情形,那可真的笑成了弥勒佛一般的模样。 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就能知道我们灞桥老百姓手上的钱,比起过去增加了许多。你们,老百姓手中增加了钱,难道还不能明灞桥的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吗?” “哈哈,小天得有意思。家中房,身上衣,盘中餐,手中钱,有了你这么一个‘四看’,足以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没有真正得到提高。我们搞GDP考核的目的什么?不就想要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吗? 如果大家都来弄虚作假,都来为了增加数据,却不惜祸害子孙后代,那样的考核还会有什么意义?嗯,如果大家都象小天这么想,都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还可能发生那些不尽人意的事情吗?”许云飞一连几个问号,到动情处,已经在拍桌子了。 “许书记,你别动气,身体要紧。”金远山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噢。许云山大病初愈,可容不得大喜大怒。要让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可无法向上级交待。 许书记?听到金远山的惊呼,任笑天也为之一楞。难道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老人,就那个因病休养的省委书记许云飞吗?怪不得,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气场。 居移气,养移体。长期身居高位的人,言语之间,自然会有一种凛然的风范流露。只不知道,这个生了重病的高层领导,怎么会突然康复,又为什么出现在灞桥这么一个小地方呢? 难道,我们灞桥这里,也有能让许书记入眼的事物?任笑天暗自思忖着。想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坏事。如果要能让许书记感举的事,那就灞桥的发展。这么一想,任笑天也就变得泰然自若起来。 看到大家都一番肃然的样子,许云飞也知道自己露了行迹,再加上金远山情急之中的失言,不定已经被任笑天这鬼精灵窥出了仔细。他也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我也只有感而发,大家不要往心里去。” 有了刚才这么一番发火,原来的话题也就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许云飞为了调节气氛,有意调侃道:“小天,你把我们带到这儿来话,岂不增加了吴校长家的麻烦?” “哈哈,真要能给我家增加麻烦,我们一家就都谢天谢地喽。你们到厨房去看一看,就能知道,任区长哪儿占人便宜的人啦。”吴校长有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感觉,一直想请任笑天吃个饭。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任笑天却又让顾之彤送来了好多菜肴。别来的几个客人吃不完,就加上吴校长全家人,也能吃上好几顿才行。 听到这样的情况,许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任笑天一个注重小节的人,在吃饭这种细节上都不肯马虎。这样的官员,在现在的官场上,也算凤毛麟角喽。 想到这儿,他又问道:“小天,我们刚才到GDP的事,你的想法要让老百姓真正的富起来,而不去图那些虚名。这一点我很赞同,既然为人民服务,就不应该为了政绩而去搞那些欺世盗名的事情。可,我还有一点弄不懂。” “许伯伯,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问题,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任笑天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许云飞什么样的来头,只要对方自己不道破身份,也就和刚才一样落落大方的予以接待。在称呼上,他还和先前一样没有改口。 “我在好多地方走过,大家都无工不富,无商不富。也就,一个地区,如果离开了工商业,也就很难发展得起来。你现在搞的养殖和种植,终究还会停留在浅表层次上,很难获得飞跃式的发展。”许云飞缓缓地。 他提出的问题,十分尖锐,也客观事实。一时之间,大家都把目光落到了任笑天的脸上。不知道这个刚才阐述‘四看’时,侃侃而谈的小伙子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许伯伯,我首先要明一个问题。我刚才的意思,不能为了GDP的增长,而不顾子孙后代利益的发展工业,而不一概的拒绝和排斥工业的发展。 灞桥的基础条件差,老百姓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奢求跳跃式的发展,对于灞桥的老百姓来,显然不太现实。随着我们把基础夯实之后,工业化的发展也就不可避免地要提上议事日程。” 到这儿,任笑天那俊秀的面庞上出了激动的红光。他挥舞着手臂来加强自己的语气:“我们的鱼虾,我们的鸡蛋,都还最为粗浅的产品。 由于保鲜的原因,我们必须要快运快送快出售。万一有所耽误,就会造成不小的损失。这样一来,我们在价钱上来,就不可避免地会要吃上一点亏。假如我们把这些产品搞成深加工,提高产品的附加值,你们,会怎么一种情景呢?” “好主意。这一招好,不但能增加收入,也扩大了就业机会。”许云飞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闪光点。 “我们灞桥,别的优势没有,但我们的土地多,用这一条来吸引外来投资,应该还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的为子孙万代考虑,而不拒绝投资。只要不污染环境的企业,只要能让老百姓增加财富,让地方增加财力的企业,为什么要拒绝呢?” 听到任笑天这样的见解,许云飞和金远山连连点头。 “至于商业的发展,这事根本用不着担心。有了客流量,旅馆业和运输业,都能很快就发展起来。老百姓手中有了钱,就会需要消费。各种各样的资本,也就会很快地涌了过来。我可以预言,用不了多久,灞桥就会成为海边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许云飞和金远山,还有吴校长夫妇等人,一起鼓起了掌声。他们从任笑天描绘的这么一幅蓝图中,看到了灞桥的明天,也看到了任笑天那颗一心振兴灞桥的红心。 过了一会,待得大家的掌声停顿以后,许云飞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小天,这几天的时间,你都没有与我和老金见面,怎么会在今天改变了自己的风格?” 听到这么一个问题,任笑天也算松了一口气。明明一个大干部,却又不肯亮明身份,还又总纠缠于那些工作上的事,自己也别扭得很。 许云飞的问题刚一提出,他将自己每月要到省城去参加一次公开授课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想不到,小天还会李教授的弟子。”许云飞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李秉一个倔老头子,不真才实学的人,不会收入门下的。这在省城来,都人所皆知的事情。得知这个任笑天能够得到李秉一的青睐以后,许云飞的目光更连连闪烁。嗯,不错,不错,这一棵好苗子。 他的这副神态看在金远山的眼中,当然在为任笑天高兴。毕竟自己举荐的人,又自己外甥女儿的恩人。眼前这样的结果,自然达到了这次到灞桥的最好效果喽。 由于双方谈得投机,接下来的交谈也就轻松了许多。几个人围绕着李秉一的趣事,聊了起来。过了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就在吴校长家喝起了酒来。 大家边喝边聊,就在聊得开心的时候,‘滴、滴、滴’,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放下酒杯一看信息内容,任笑天的脸上不禁掠过了一丝愠色。 一直注意观察任笑天的许云飞,迅速捕捉到了任笑天神色的变化,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关切地问道:“小天,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没事,没事,只飞来了几只苍蝇吧。喝酒,喝酒,我们喝我们的酒,不管他们的事。”任笑天爽朗一笑,就把这一幕给遮了过去。手中举起酒杯,继续敬起了许云飞和金远山的酒。 吴大嫂一听这话,连忙取来了苍蝇拍子,口中问道:“苍蝇在哪里?苍蝇在哪里?让我来打死它。” 难怪吴大嫂会这么着急,养鸡的人家中,由于鸡粪多,当然也就会出现苍蝇特别多的情形。尽管吴家已经设置了几层纱窗、纱门的防范,也还免不了会有漏网之鱼的出现。 究竟飞来了什么样的苍蝇,值得让人发信息给任笑天呢?尽管任笑天没有出来,老于世故的许云飞和金远山还相视一笑,明白了其中必另有玄虚。 第96章 飞来的苍蝇 任笑天口中的苍蝇,就的现任常务副市长简宁奇。 今天一早,简宁奇来到了海东区。他的任务很简单,就要到灞桥来视察工作。自从到了海滨之后,他已经和任笑天进行了几次无声的较量,只战果不佳,自己一直处于下风地位。 农机厂事件,那不要了,输得一败涂地。如果不那个管秘书帮助背了黑锅,就连当常委的爸爸都能吃上一点挂落。至于自己这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更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次把莘浩祥掺沙子给掺到了灞桥来,本来想给任笑天添堵。后来发生了人武部长掌掴派出所长耳光的事件,整个情况就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刚开始,还要好一点,利用市纪委查处的压力,逼得那个胡部长辞职。谁知道,当那个胡部长黯然走人时,事情却出现了大的反复。先灞桥的老百姓玩了一个集体相送,接着又来了一个停尸闹事。 这么几个小把戏,就让整个事件峰回路转,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莘浩祥被孤立了,不但没能进入灞桥的党委,就连派出所的几个警察都无法掌握和调度。 自己用人不当,出手下乘,不但成了事实,也成了许多人口中的笑话。起来,人家一退再退,自己非但没有取得胜利,还落得一个让人笑话的结局。就连孙佳佳和自己的妹妹,都有点看不下去,都在劝自己要对那个胡部长放上一马。 到底什么原因,让自己在与任笑天的较量中一再落于下风?简宁奇思索再三,最后确定了要与任笑天直面相对的思路。 他想好好地看上一看,这个屡次三番让自己难堪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惊人之处?想要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农村长大的草根警察,到底依仗着什么,能让自己屡屡吃憋?能赢得佳佳的芳心? 海东区的领导听简市长想要视察灞桥,当然要有领导相陪。李震民不想到灞桥来,自从任笑天到灞桥任职后,他也只因为公路剪彩的原因,才勉强去了一趟。这一次简宁奇想要视察,他还选择了回避。 李震民不去灞桥,当然彭区长相陪。分局的皮磊志听到消息后,也跟着一起到了灞桥,想好好地整顿一下派出所的纪律作风。简宁奇听到这话,报之以微笑。这个皮磊志,还算一个有点眼力的人。 一行人到了灞桥之后,简宁奇没有看到自己所想见到的任笑天。整个接待工作,都全慕文在负责。 “全镇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简市长。”彭中云做起了介绍。 “你好,我简宁奇。”简宁奇的脸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之气。从气势上来,那居高临下,霸气外放。心理素质稍许差上一点的人,都能有点抵抗不住。 “你好,我全慕文,灞桥镇镇长。”全慕文的态度,算得上不卑不亢,显得十分大气。呃,大官也见过不少,小小的一个副市长,倒还压不住我! 他在打量着任笑天的这个天敌。呃,长得倒不错,算得上一个俊俏男子。按照时下的标准,一个高富帅的评语,那跑不了啦。只看这小子的行事,看样子也被家族宠坏了的孩子,空负了这么一身好皮囊。 简宁奇也在凝视着全慕文那有点瘦削的身材。他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应该有点软弱的男人,竟然能够抗住了省检察院那个屠局长的刑讯逼供。 “全镇长,任区长去了哪里?”彭中云不去管他们两人的相互打量。他没有看到任笑天出场,自然会问了起来。 全慕文早就发了信息给任笑天,一直没有收到回信,知道任笑天不想赶回来参加接待,也就打着马虎眼的呵呵笑着:“彭区长,任区长去了海边,察看二期滩涂扩建工程情况,一时联络不上。我们先向领导报告工作,估计到了差不多的时间,他也就会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答复,彭中云自然也不好什么。他知情人,自然会知道任笑天与简宁奇之间的尴尬事。既然双方能不碰到一起,这在他来,也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一行人先听了汇报,然后就在全慕文的指引下,对滩涂养殖、家禽饲养和大棚西瓜进行实地考察。中午饭,也在东方养殖场那儿解决的。吃饭的时候,全慕文又给任笑天发了信息,通报了一下接待行程。 按照这样的安排,任笑天和简宁奇并不会碰得上头。只,凡事都会有例外。到了察看大棚西瓜时,他们这么一对冤家对头,还撞到了一起。 全慕文领着简宁奇一行人,来到一户姓张的种瓜专业户的大棚时,任笑天也正陪着许云飞等人在大棚里品尝西瓜。 “小天,原来你在这儿。”彭中云大着喉咙嚷嚷开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任笑天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丢开手中的西瓜皮,擦了擦手,站起来招呼:“彭区长,你也来啦。” 双方人马会合之后,彭中云首先发现了金远山。老金原来当过海滨的市委书记,彭中云不会不熟悉,立即上前拉着手打起了招呼。许云飞没有人熟悉,也就无人加以过问,他也乐得轻松,独自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年轻人相逢的情景。 “你好,我任笑天。” “你好,我简宁奇。” 相互的见面,并没有原来想象之中的会爆发火花,而显得十分的平和。这一路走来,简宁奇对任笑天的能力,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在这之前,他对任笑天的感觉,只停留在别人的介绍上。这种语言的介绍,多少都会带上一点感**彩。褒贬不一,也就让简宁奇的认识发生了差异。 按照以前的介绍,任笑天就一个‘杯具先生’,就一摊捧不上墙的臭狗屎。只因为碰上了狗屎运,再加上吴启明夫妇的援手,才会屡屡逢凶化吉,官运亨通。 这个任笑天,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本事。除了会耍嘴皮子,赢得女人的欢心外,甚至于只一个喜欢依仗女人庇护的小白脸。让简宁奇得出这样结论,也不没有原因。 在‘欢乐时光歌舞厅’的那一次打斗,任笑天本来被戴斌那帮人给吃定了。只依靠孙家的威风,才把事情硬给压下去的。 省城里的那一番较量,本来也孔祥和占了上风。到了后来,也把徐静柳的爸爸给搬了出来,才会化被动为主动,由劣势转化为打了孔家那二百五一个冷不防。 即使到了海滨之后,简宁奇也没有认可任笑天的能量。在他的印象中,任笑天除了能搞上一点逻辑推理以外,别无其他长处。会破案算不上什么大本事,这在金钱为上、权力为上的社会里,什么都算不上。 别看银幕上的那些神探很酷的形象,在生活中,也只不过被有权者、有钱者所驾驭的工具而已。任笑天这么一点本领,在简宁奇眼中算不上什么,到也很正常的事。 让简宁奇感觉到吃憋的农机厂事件,那个刘丹丹一手策划而成。任笑天本人,并没有介入。人武部长事件,也只因为意外死了人,才会功亏一篑,让任笑天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今天这么一路走来,看了正在建设中的新大街,看了已经开发的滩涂,还有这已经看到成果的西瓜种植和家禽饲养,都在无声地证明着任笑天的能为。如果只一个夸夸其谈的‘杯具先生’,做不出这么一番业绩的。 在这随意察看的一路上,全慕文始终都没有谈到任笑天的功绩。换作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还能误以为全慕文与任笑天之间党政不和,故意不提任笑天在灞桥的贡献。 尽管这样,一路上的老百姓,只要提到幸福的源泉,都会对任笑天赞不绝口。市政府做了一件大好事,给灞桥派来了一个让大家脱贫致富的能人。就连一直站在那儿笑眯眯,不怎么话的全慕文,也老百姓口中赞颂的人物。 时下的官员,能让老百姓发自内心的进行称赞,那可了不得的本领。简宁奇得出结论,任笑天能做得这样,明他也不一个善男信女。嘿嘿,看来我得调整一下思路,一味总这样的莽撞行事,恐怕不太靠谱的事。 任笑天凝视了对方一下,发现简宁奇的态度很平和,有点出乎意料。今天得知简宁奇前来视察,他有意冷落了对方一下,没有出场接待,而置身事外的到处游逛。 按照先前的了解,简宁奇会要借题发挥,好好地发泄一通,把在这之前所受的闷气都给爆发出来。最简单的来,见面之后,也会冷嘲热讽一通,让自己难堪一下。 没想到,简宁奇非但没有发火,反而落落大方的与自己打了一个招呼。看来,自己以往的判断不很准确,这小子除了有点天生的倨傲以外,还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咯。 到倨傲,这也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有那么一个好家世的呢?换作自己,出生和成长于豪门大院,多少也会沾上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这也不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能在连续失败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和面对自己,这才一个狠角色。 看来,自己也得调整思路。不能总认为对方只会一味地蛮干。不定呀,简宁奇这小子,已经在酝酿着要对我下杀手哟。 第97章 成功不必在我 任笑天与简宁奇相互凝神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许云飞看得最清楚。嘿嘿,一个京城众星捧月的豪门子弟,一个乡村土生土长的草根俊秀,倒有得一拼。只可惜,双方一时喻亮,为了历史上的那么一些陈账,值得这样做吗? 许云飞的想法虽好,奈何现实却无法改变。就在这一闪念的功夫,两个年轻人已经接上了火。 “任区长,前些日子看报纸,想不到哇,你还一个优秀警察。”简宁奇终于还开了口。其中的味道,到底褒还贬,只能根据自身的感觉,才能听得出来。 任笑天一听,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既然你简宁奇还熬不住要开口,那就明你的城府还差了一点。哈哈,文化水平还不怎么样噢,我也就不要过分担忧喽。 他耸了一下肩头,若无其事的回答:“简市长,谢你的夸奖喽。优秀警察算不上,称职的警察也还马马虎虎。” “任区长,你不去当警察。还真有点可惜噢。”简宁奇表面惋惜,实际上在笑话任笑天如丧家之犬,逃离警察队伍的事。 任笑天眼角一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最应该可惜这种话的人,好象不应该你市长大人噢。” “那应该谁呢?”简宁奇追问了一句。 “简市长,这应该很明白的事情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来告诉你。海滨市警察局的领导,才应该会感觉到可惜的人。”任笑天的话,得也傲气十足。我任笑天个人才,应该感觉可惜的人,那些放弃人才的警察局领导。 在旁边忙着招呼客人的大棚主人老张,个很纯朴的农民。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在言语之中相互打着机锋,只觉得他们得有趣,也从中插嘴:“几位领导,要照我老头子哟,警察局少了任区长这么一个好警察,他们没福气,他们的领导没有长眼睛,可我们灞桥的老百姓有福了。没有任区长到灞桥,我们哪儿会有如今这种好日子过呵!” 在场听得懂任笑天和简宁奇话语中在暗打机锋的人,此时听到老张的插嘴,一时无不为之莞尔。有了这么一个无意识的帮腔,也就让简宁奇的攻势为之一挫。 就连简宁奇也为之一笑,老张这话得有趣,得倒也一个事实。如果没有任笑天到灞桥来任职,灞桥的穷帽子,还不知要再拖多长时间,才能摘得掉呢? 听到老张这么一番纯朴的话,不少人都在点头赞许。就连一直表现为豁达大度的任笑天,也觉得有一股暖流淌过了心头,冲淡了因为卢家父子无情无义的做法而一直压抑在心头的不快。 人世间,不可避免的会有卢长富、卢大海父子那样的极品垃圾人物的存在,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但也有老张这样的人,饮水思源,饮水不忘开井人。 这么一段时间里,任笑天虽然没有过卢家父子的事,但他的心还被卢家父子的行为所深深刺伤。毕竟,谁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帮助的人,都一群白眼狼。 任笑天让顾之彤捎信给卢家父子,让他们在金钱与感情之间作出选择,其实就想再拉卢大海一把,希望他不要为眼前的利益所迷惑,迷途知返。如果那样,不但卢大海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就连任笑天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可惜的卢大海辜负了任笑天的一番好心,反而越走越远。没有想得到,今天会在无意之中,碰上了老张这么一个知道感恩的老实巴交的人。 从老张的大棚出来,两路人马会合到一处,来到了已经出现大致轮廓的新街。大街两边的建筑施工,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任区长,你这条大街的工程不算小,没有三到五年的时间,看不到一个明显的成效呀。”简宁奇笑眯眯的又找到了话题。 任笑天一听,当然心中明白,这我在灞桥干不到三到五年,还你们有人准备摘桃子呵!他的嘴角微微一翘,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容:“简市长,我只一个描绘蓝图的人,用不着去管三年还五年以后的事。” “噢 ,此话怎么讲?”简宁奇问道。 任、简三人的对话,一直就大家关注的重点。此时一看到两个人又找到了新的话题,所有的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任笑天乐呵呵的笑道:“这话还不好懂吗?我到灞桥来工作,只给这儿的老百姓播种了希望,只给大家描绘了一幅明天的蓝图。谋事有我就行,成功不必在我身上。至于谁来收获成果,那不一件很重要的事。只要将来灞桥的老百姓提到我的时候,一声‘任笑天这人还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一个‘谋事有我就行,成功不必在我身上’,任笑天,我为你感觉到自豪。”一直处于沉默不语的许云飞,大声击掌赞叹不已。 岂独许云飞如此赞叹,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默默不语的表达着自己的敬佩。就连简宁奇的双目之中,也射出了佩服的眼神。 到了这时候,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灞桥之行,看来不可能会有什么收获。要想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就只能寄希望于皮磊志嘞。 今天一早,莘浩祥就表现得异常的激动。上班之后,也一直跑里跑外,张望个不停。坐在户籍室里看书的王军,翻了一下眼睛,难道今天会有什么客人要来? 王军猜测得不错,确实有客人要来,来的客人,就派出所的顶头上司皮磊志。 到了灞桥之后,皮磊志没有去镇政府那儿,固然因为他的主要任务视察派出所,更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不想看到任笑天。 曾几何时,任笑天不过自己麾下的一个普通警察,而且被人瞧不起的‘杯具先生’。想不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然成了一方诸侯,而且官压自己一头的副区长。这样的事情,让一向自视甚高的皮磊志情何以堪! “皮局长,可把你给盼来啦。”莘浩祥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的激动。 难怪他会这样兴奋,自从到任之后,只风光了半天时间,就挨了胡老二一个耳光。 从表面上看起来,相互较量的结果,胡老二灰溜溜地离开了灞桥。但所有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失败者莘浩祥。胡老二的那一记耳光,打掉的他的威风,打掉的他的尊严。 从那以后,莘浩祥都不好意思去政府办事,也不好意思到下面的村组去巡视治安情况。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指指点点。弄到最后,莘浩祥只能窝在派出所不出门。 今天听到皮磊志要来的消息,莘浩祥哪能不激动!因为他想借助于皮局长的视察,打破自己眼前的这种尴尬局面。最起码的来,也要让自己在这三个部下的面前,重新竖立自己的威信。 看到莘浩祥那笑容可掬的样子,皮磊志暗自鄙夷了一下,这也一个蠢材。好好的一个派出所长,跑到哪儿都应该一个八面威风的人,却弄得窝在办公室里,不敢见人。 接下来,皮磊志和莘浩祥好好地交谈了一下。交谈,那抬举莘浩祥,应该好好地教训了一通。皮磊志的态度很明确,要想能升官,要想还能回到城里去,那就要好好工作,要干出成果来。 至不济的话,也要打听到任笑天的底细,最好打听到任笑天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为正面进攻提供有效的炮弹。别人笑话!那怕什么。只要能成功,还要管那些事情干什么! 皮磊志也将三个警察集中到一起,很好地教育了一通,让大家要听从莘浩祥的号令。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案件,不要出警,应该如何处警,都要听莘浩祥的安排。如果再发现擅自行动,不听招呼的事情,就要采取组织措施。 对于这样的训斥,王军翻了一下眼睛。不满地思忖着,难道发生了杀人案件,他做所长的人不肯出警,我们也要听从这种乱命吗?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我不如打个报告,还回刑警支队上班去咯。 看到三个警察都不言不语的样子,皮磊志知道这三个部下都没有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不由火起,敲了敲桌子:“我警告你们三个人,不要依仗着镇里有些领导对你们很器重,就忘乎所以,麻木不仁。 我告诉你们,他们再怎么重用你们,也没有用。你们的编制,在我们警察局。无论工资发放,还职务提拔,靠的都我们警察系统。他们帮助你们好话,能有什么用?哼,把我老皮给惹毛了之后,一个个都没有好日子过!” 面对当面出如此狠话的皮磊志,王军等三人也无可奈何,只能表态要服从莘浩祥的领导与指挥。莘浩祥也从此时开始,重新恢复了神气,出现在各种公共场所。至于别人那惊讶的目光,则被他直接给过滤了过去。 人至贱则无敌。当莘浩祥彻底放下脸皮以后,你还别,倒也过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不长时间里,就在好多地方打开了局面。 第98章 新的任命 在这视察的一路上,彭中云一直陪在金远山的身旁。尽管老金已经到了二线岗位,从面子上来,好歹也省人大的领导。作为一区之长,他还要尽到地主之谊。 彭中云这样做,除了做人的本分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不想卷入到任笑天和简宁奇的晚争暗斗之中。作为一个成熟的官员,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中间的一潭浑水到底有多深。没有特殊的情况,还避得远一点为好。 生活中,经常会有一些人不自量力,掺和到高层的较量之中去。这样做的目的,就想要火中取栗,乱中取胜。殊不知,这种神仙打架的事,又怎么能凡人介入的事情。弄上一个粉身碎骨,也只能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彭中云聪明人,当然尽量的回避到了一边。就在他和金远山交谈正欢的时候,自己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信息李震民发来的,当然要及时回电话。 幸好他们正处于新街道的工地上,这儿有不少的施工单位已经拉起了临时电话。要想借个电话什么的事情,还很简单的事情。只当他一接电话,彭中云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型。 海东区有两个最为让人头疼的乡镇。一个灞桥镇,穷得在全市都登上了第一位。另一个任家镇,也就任笑天的家乡。任家镇让人头疼的地方不穷,而富得出了名。 任家镇的土地肥沃,只要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温饱没有问题的。经济作物也比较多,从家前屋后的柿子树,到大片的棉花、菜籽,农民的收益要比其他乡镇好上许多。加上任家镇的文化教育好,从这儿走出去参加工作的人数,也要比其他乡镇多上不少。 尽管没有什么工业基础,但由于那些在外地工作的人,经常会汇款回家给老人家,任家镇的生活水平,在那计划经济的年代里,也属于一方乐土。四乡八里的人,都希望能把女儿嫁到任家镇。 就连官场上的人,也把能到任家镇任职,当成了最佳的选择。只要守成经营,到了年终考核的时候,一份大好的政绩报告,那跑不了的事。这么多年来,任家镇的镇长、书记都炙手可热的人物。连续出了好几任的市、区的官员。 就这样延续下去,到也一件大好事。对海东区的领导来,不但不会头疼,还会一件加重自己政绩的一个标杆。谁料,经济改革之后,任家镇的经济地位遭到了极大的冲击。 没有工业,只依赖着原生态的农业,还有家人的一些汇款,这样的乡镇,只能原地踏步,没有一点潜力可挖。人,越穷越见鬼,越穷越矛盾多。 就在这种政绩排名连续下滑的时候,镇长与书记之间又爆发了巨大的冲突。而且,这种矛盾与冲突愈演愈烈,全镇的经济形势也滑到了海东区的下游位置。 李震民此时给彭中云通报情况,的就镇党委书记缪树海被人爆出受贿三万元的猛料。听到这样的消息,彭中云叹了一口气。要想彻底解决任家镇的事,看来不大动手脚,那不行的了。一旦伤筋动了骨,对任家镇的发展也未必一段佳音。 此时也容不得彭中云多加感叹,因为市纪委的队伍已经开进了任家镇。他把情况向简宁奇作了一个报告。对这种事情,简宁奇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发表,只能挥挥手,宣布今天的视察提前结束。 各方都很关注的任、简会面,由于这么一个突发情况,就这么简单的画上了句号。既没有出现相互冲突的火星,也没有产生化干戈为玉帛的契机。 临别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没有握手,只眼神相互凝视了一下,就若无其事的道了一声‘再见’。 谁也无法预料,这两个年轻人的再次相见,会怎么样的一个情景?会不会再次见面呢?对这一点,他们两人都不会有疑问。只要任兴邦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双方的较量就一定会继续下去。那么双方见面的事,还能避免得了吗? 简宁奇离开灞桥之后一会,任笑天的寻呼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寻呼信息,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小天,有什么好消息吗?”金远山捕捉到了任笑天面庞上的笑容。 信息易芷寒发过来的,任笑天当然有一种乐滋滋的感觉。对于金远山的询问,任笑天笑而不答。他赶忙拿起了电话,给自己的未婚妻给回了过去。 易芷寒的声音还那样的甜丝丝的,在电话中询问道:“小天哥,你什么时候到省城来?” “芷寒,我本来准备下午去省城的,因为那个简宁奇来视察,拖了时间。丹丹的舅舅还在我这儿作客,这样吧,我吃过晚饭之后再过去。” 听到简宁奇到了灞桥,易芷寒当然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在电话中‘嗤、嗤’的笑了几声,:“小天哥,那人没讨到什么便宜吧?” “便宜?在我这儿,能有什么便宜好讨?”任笑天也不屑地笑了起来。 “看你美的。”易芷寒莞尔而笑:“小天哥,早点过来吧,我在等你。” “好,我出发之前就给你发信息。” 搁下电话之后,没等到任笑天解释,金远山就主动发问道:“小天,你不也要去省城?” “没事,没事,我陪你们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上课也明天的事,晚上再走也不迟。”任笑天乐呵呵地解释。 两个长辈级的领导到了灞桥,自己总不能把客人往下一丢,就自顾自的去了省城。这事要传到丹丹姐的耳朵中,岂不要我任笑天不会做人! “不要紧的,小天。按照我们的计划,也下午要回省城。我已经和丹丹联系过,这丫头帮我安排了汽车。这样一来,我们就正好同路。”金远山解释。 任笑天一听这个情况,立即把电话打给了刘丹丹。来也巧,刘丹丹安排的汽车,就‘东方养殖场’的车子。 刘丹丹听任笑天也要随车前往省城,就告诉任笑天:“行,小天,你们就合成一辆车子吧。李总也要回省城,加上你和我舅舅,正好并在了一起。” 有了刘丹丹的调度,任笑天就搭李达的便车去了省城,参加李教授的集中授课。也用不着另加调整,只将驾驶员换成了鲁老大。 和他同车去省城的人,自然还有许云飞和金远山。他们对灞桥的考察,本来就已经基本结束,只为了想要和任笑天正面进行一次对话,才会拖到了今天。 任笑天并不知道,就在他和易芷寒、徐静柳等人一起上课时,省委大院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地震,因为大院的主人,省委书记许云飞突然回到了已经离开近一年时间的岗位上。 许云飞的恢复工作,中组部副部长周绍松专程前来,在江淮省厅局级以上干部参加的会议上宣布的。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道任命,让一直在做着美梦的孔达人,有着如同电击的感觉。一直总以为囊中之物的省委书记一职,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远在海滨的简宁奇也大吃一惊。他在电视上看新闻时,才发现出了大问题。 自己昨天视察灞桥,在西瓜大棚里看到任笑天时,见到任笑天正在和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笑。其中的一人,和彭区长熟悉,听叫金远山,曾经担任过海滨的市委书记,现在已经退到了二线,担任省人大副主任。 对于一个二线的省人大副主任,简宁奇并没有放在心上。加上又刘丹丹的舅舅,他更加没有兴趣来搭理。简宁奇更没有想得到,那个一直没有怎么话的老人,竟然会省委书记许云飞。这么一个显赫的人物,在重新上任前夕跑到了灞桥,这什么意思? 他们和任笑天有有笑,到底什么关系?简宁奇的脑袋,一下子变得不一般的大。 很快,简宁奇就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刘丹丹金远山的嫡亲外甥女,当初,刘丹丹被孔家父子给逼得离开省城,这一个公开的秘密。后来,更在‘豪门会所’,险遭鲁斯年等人的侮辱。有了这么一层原因,金远山和孔达人的关系,恐怕就让中央的一号核心人物前来调节,也无能为力。 至于这个刘丹丹与任笑天什么关系,那省城人都很明白的事。当初,任笑天就为了打救刘丹丹,才会与孔祥和结下了如此深仇大恨。也正因为如此,双方也才一直纠缠不休。 想到刘丹丹给自己造成的难堪,简宁奇就恨不打一处出。纵然金远山现职的官员,他也不会愿意接触。只没有想得到,这中间又会扯上了许云飞。 金远山带着江淮省的最高长官跑到了灞桥,并且与任笑天有了亲密接触,这意味着什么?听到这条消息,简宁奇一下子就黑了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简宁奇心中也不出的后悔。昨天下午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对垒,一点也不拉的全部让许云飞看得个清清楚楚。这个任笑天好可恶,还有那个金远山,也一头老狐狸,肯定设好了圈套让我钻。 呃,我好恨,我好后悔。 第1章 往事难回首 任笑天到省城参加面授,依然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授课一结束,他就登上了回海滨的汽车,这样的做法,当然会让徐静柳感觉到很不满意。 “小天哥,我看你比市委书记还要忙呢?易姐,你不?”徐静柳的话中充满了嘲讽之意。到最后,还把易芷寒给拉了出来。 易芷寒并不话,只用小手捂着嘴唇‘吃、吃’的笑着。她感觉到眼前这一男一女特别的好笑,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步步退让,偏偏却又总不可能得出一个结果。 她这种坐看好戏的做法,直让任笑天恨得直咬牙,眼睛瞪了易芷寒一下,然后祸水东引:“小柳儿,我有急事要赶回去。不信?你可以问你易姐。” 看到徐静柳把疑问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易芷寒那妩媚的眼神在任笑天和徐静柳两人的面庞上瞟了一下,看到任笑天双手抱拳的着急样子,这才欲笑不笑的点了一下头。 任笑天真的有事要赶回海滨,因为老特务从外边赶了回来。听罗大鹏在电话中的介绍,这一趟的东北之旅,有了很大的收获。不但苏向宇恢复了神智,还有了新的进展。 具体什么进展?罗大鹏不肯,只见面就会清楚。这一点,让任笑天恼又恼不得,怪又怪不得。因为只要他逼得紧了一点,罗大鹏就会把事情推到了老特务的身上。 “一个特别没有文化的家伙。”这任笑天在一路上对罗大鹏的评介。 “小天来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你苏爷爷。”任笑天刚一进向子良租住的房屋,老特务坐在那儿大模大样地介绍了起来。 “苏爷爷,你坐,你坐。我晚辈,应该我给你行礼啦。”任笑天看到坐在向子良身旁的一个瘦削老人正欲起身,连忙抢步上前,一把按住老人的双肩,急切地招呼着。 看到眼前这小伙子如此诚恳的态度,苏向宇倒也没有过分坚持,只连续了几声‘好’,就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这小明兄弟吧,我任笑天。从今天以后,你也和大鹏他们一样,喊我天哥就啦。”任笑天和苏向宇行过礼以后,就又朝着一个急欲话的年青人打起了招呼。 “嗨,天哥,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你混啦。”苏小明一听任笑天主动和自己话,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这一路上,他就总听罗大鹏到任笑天。向爷爷和自己爷爷的交谈中,也总提到这个任笑天。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就已经当上了副区长,这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 至于那些怒打省长公子,拘留市长妻侄的事,苏小明更听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还没有见面,苏小明就成了任笑天的铁杆粉丝。因此听到任笑天一打招呼,他也就连‘跟着混’的话也给了出来。 “这个臭小子!”向子良和苏向宇两个老人家一听这话,齐声笑骂了一句。 这时,赵长思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拎着个装菜用的提篮。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就牛皮哄哄地:“小明,你跟我混,有哥罩着你,在海滨城里包你横冲直撞。吃香的,喝辣的,没人敢扫你的兴。” 苏小明一听,哇,这个长思哥好厉害,好象比起天哥来,还要牛上几分哩!在场的其他人,当然知道赵长思到底有多少文化的人,一听这话也就哄笑了起来。 卢小妹红着脸,悄悄拉了赵长思一把,低声劝:“长思,大家在笑话哩!” “小妹,没事的。”赵长思满不在乎的补上一句:“你们以为我傻吗?切,我有文化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人家看在天哥的面子上,才会让我如此得瑟!” “好,长思这话得有点文化。”向子良大声夸了一句。听到老特务在夸自己,赵长思更得意地耸了一下肩头。 “谁要长思没有文化,我就跟谁急。来,长思,帮姐拾掇一下餐具。”腰间扎着一条围裙的水素琴,手中捧着一迭碗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赵长思一听,连忙‘嗨’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着忙活了起来。看到水素琴这么一副洗尽铅华,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哪有半点纪委书记的威严!任笑天暗叹了一声。 餐桌拉开之后,任笑天用眼睛一扫,哇,正巧,不请不约,正好一桌。苏家祖孙二人,水家母子,赵长思夫妻,再加上老特务与自己,恰好坐满了一张方桌。 罗大鹏出去奔波了这么久,刚一到海滨,就被老特务给赶回了家,让他和未婚妻好好地聚上一聚。全慕文哩,当然还在灞桥那儿帮任笑天站岗哩。 这人在世上活,比的就一个命。用全慕文的话起来,自己天生就一个歹命的人,只能看着任笑天东跑西逛,自己只能留在灞桥上班。 依照苏小明的心性,想和任笑天坐在一起,只他的这种愿望,终究无法实现。有了小海在场,谁也没有办法能抢到任笑天身边的位置。水素琴看到苏小明吃鳖的样子,‘嗤、嗤’直笑,一点也没有七岁孩子母亲的自觉。 任笑天先帮着小海拣了几筷子的菜,再端起酒杯敬了两个老人家。 “爷爷,到底有什么意外之意要告诉我?”几轮酒敬下来,任笑天还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他知道得很清楚,谁要想和老特务这样的人比试耐性,那绝对有输无赢的事。只要不紧急事务,老特务能搁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出来。 看到任笑天这么一种急不可耐的样子,向子良抚摸着自己那不长的胡须,有点矜持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次带着罗大鹏去东北,重点就看望苏向宇和另外两个老战友的遗孀及子女。第一站的收获就很喜人,让苏向宇恢复了神智。这样的事情,不管对于苏家的人,还老特务一行人,都乐疯了心。 当苏家的生活安定下来之后,苏向宇也就带着孙子随向子良奔波起来。有了军方的配合,当地的政府也大为重视。一路上,都有政府官员的安排和照顾。 他们先到一个叫扬明的人家进行探望,那坐落在城郊结合部的三间平房。一进门,从屋子里就能看到外面的阳光。可以想象,这几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房屋。 “这样的房屋,还能再住人吗?”向子良当即虎下脸来,不客气的训起了当地的官员。 向子良本来就一个身有杀气的人,这话一出口,就让当地的官员感觉到杀气腾腾,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战。 听到老特务这么一发飙,扬明的妻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为自己一家人的处境而发火,她怎么会不伤心落泪呢? 自己的丈夫,为了建国大业,忍辱负重,做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功勋。到了最后,却落得一个监禁的下场。一顶特务的帽子,不但让丈夫含冤终生,也让孩子们受到了牵连。 她要哭,因为她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想到丈夫为国尽忠,却因为无钱看病而死在病榻上,她怎么会不哭?她要哭,因为她想要为自己的丈夫讨要一个公道。想到一家三代人所受到的牵连,她怎么会不哭? 在向子良的主持下,扬明的一家更换了房屋,被人挤掉工作岗位的儿子、媳妇,也重新回到了教师岗位上。就连因为家庭经济困难,而放弃学业的孙子,也被原来的大学招了回去,继续原来的学业。 接下来,向子良又到了一个叫邓向新的家中。基本情况也和扬明家差不多。一样的屈辱,一样的穷困潦倒。唯一不同的情况,邓向新不死在病榻上,而因为在那场动乱之中,因为不堪屈辱,而自己寻了短见。 向子良通过军方的帮助,也为邓家安排好了一切。就在他和苏向宇一道为邓向新点上三柱香,再次鞠躬,准备离去时,邓向新的遗孀突然捧出了一厚迭材料。 “老向,这我们家老邓去世之前留下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就连儿子、媳妇也不知道,唯恐给他们带来麻烦。今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希望能有那么一天,能为我家老邓洗尽冤屈。” 听到这话,向子良心中就有一个预感,也许这就自己想要的证据材料。他慌忙就将材料给接到了手中,打开一看,果然不错,正邓向新临终前的最后陈述。 他从自己参加特务组织,被派到XX党的圣地潜伏起,谈到了自己被发现,又被任兴邦服,转过头来为XX党服务的经历。到了重新返回国统区潜伏的情况,到了自己为XX党提供情报的情况,也到了建国后,自己被投下监狱,在动乱时期受尽屈辱的情况。 这份材料之中,邓向新对自己因为不堪折磨,被迫作出伪证,任兴邦大特务,自己任兴邦打入XX党的帮凶的经历,表示了深深的忏悔。 他期盼着能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让老首长的污名得以洗涤。也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带着自己写下的这么一份申诉状,为老首长,也为自己求得一个公道。 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他让自己的妻儿,到老首长的坟墓前,帮自己磕上一个头,上一声邓向新对不起老首长咯。 听到这儿的时候,身为女人的水素琴和卢小妹早就泣不成声。就连任笑天这么一个大男人,也眼含双泪,双手端起酒杯,将手中的满满一杯酒洒到了地上。 第2章 关键证人 一阵悲叹过去之后,几个人又回到了向子良这一路行程的话题之中。 向子良从东北返回的半途之中,当然路过了京城,拜访了周老一家人。相互交换了对眼前形势的看法之后,还觉得缺少一份最为关键的材料。也就,只有找到当初那位负责掌管这批逆用特务的管理人,才能一举拨乱反正。 在这之前,向子良也曾经和任笑天等人分析过这件事,并且提出了想让周部长出面,找安全部打听消息的想法。这一次向子良去京城,也有着这么一个目的。 “向爷爷,结果怎么样?”听到提起这样的话题,赵长思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情况。 眼前的形势,赵长思也明白得很。只要能帮任老爷子给平了反,自己就再也不老特务的狗崽子,也革命老前辈的后代。这样的身份变换,对于其他人还要好一点。但对于长期处于自卑状态的赵长思来,那可一件天大的事情。 任笑天没有开口,当他一看到向子良那苦笑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对于这样的结果,任笑天也不觉得奇怪。周部长虽然官位显赫,但对于安全部那样的特殊部门来,可能还会力有不逮,力不从心的情况出现。毕竟,周家父子都文职官员出身,所处的圈子里没有那么一条线上的朋友。 向子良盯着任笑天,有点惋惜地苦笑了一下。 看到老特务这样的举止,任笑天不由一怔。这怎么一回事?难道周部长没有打听到消息,还会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成? “小天,你知道安全部的那位领导,刚一看到周部长,了一句什么话?”没等一旁有点不耐烦的赵长思话,向子良抢先提出了问题。 听到老特务的问话,任笑天明知有点不对,也还硬着头皮问道:“向爷爷,那位领导会问什么话呢?这我可想不出来。” “人家没等到周部长话,就抢先道,如果你老周要打听当年的那个管理人名字,就请免开尊言喽。上面已经有领导开了口,不管什么人,都不得泄漏当年的名单。”向子良的话得很淡,但给任笑天的冲击却不一般的大。 安全部的领导,能够提前知道周部长的来意,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一方的打算与动机,已经被有关方面洞悉无遗。 有人在窥视自己这些人的动静,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可想让周部长帮助打探消息的事,知情面那绝对的小。甚至于就连整个申诉过程中,缺乏什么样的证词,也只有几个人能够知情。 现在,对方不但知道自己这一方缺少什么样的证词,就连堵塞获取证人消息的事,都提前一步给做到了位。这明什么?明内部的核心消息已经泄漏得干干净净。 当初,就已经考虑到保密的重要性,对事情的知情范围进行了控制。就连参加调查的刘少兵、罗大鹏和赵长思,也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小天,这事我也从前到后想了一遍。如果有心人关心我们的行踪,同样也会守不住密,同样能得出我们欠缺关键证据的结论。如果对我们实力有所了解的人,更能进一步的作出推论,知道我们只能请周部长出面帮助打听消息。”向子良斟酌着字句在话,显示着这位老爷子在认真的思索与分析。 向子良端起酒杯,朝着身旁的苏向宇示意了一下,两老碰了一下酒杯,很爽快地把酒喝了下去。老特务用抹了抹嘴角,继续道:“小天呵,不管这事不我们内部泄密,也都等于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越接近胜利的时候,越要多加小心噢。” “对,向大哥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想守得住秘密,还要让知情人的队伍越少越好。”苏向宇也附和了一句。 赵长思抓抓头皮:“向爷爷,照你这么,我们找不到那个管理人的消息,岂不就没有希望了吗?” 一桌子的人,都有点无语。谁也没有办法来回答赵长思的这句话,找不到当年那个协助任兴邦管理派遣特务的人,也就无法取得这份关键证词,这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既然安全部那边已经关上了大门,就连周部长那样的人,都吃了闭门羹,眼前的这些人,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呢? 任笑天也无辙,端起酒杯,仰面就把酒给倒到了喉咙之中。他这样的动作,引起了别人的不满。 “小天,不要光喝酒,不吃菜。这样做,最容易伤身体的。来,吃筷子菜。”水素琴捡了一片炒猪肝,放到了任笑天面前的盘子里。 任笑天‘嗯’了一身,没有动筷子。就连赵长思也只双手托腮,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似乎忘记了吃喝。 看到几个大人都不吃不喝的坐在这儿,小海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黑溜溜的眼睛只盯着任笑天的脸上,想要找出个答案来。 “我有个办法。”水素琴的话打破了平静。 赵长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水姐,你快,有什么好办法?” 水素琴没有回答赵长思的话,而咬了咬嘴唇,毅然决然的走向了电话机。她这一走动,任笑天就明白了过来。水姐这要打电话向她爸爸求援。想到这儿,他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 他知道,因为婚姻的事,水姐早就和她的爸爸断了联系。又因为不肯改嫁,独自带着孩子住到了海滨。如果不吴司令员夫妇的暗中照顾,还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辛苦。 这一次,本来有了改善父女关系的机会。在京城的水主任为了简家的拜托,主动给女儿打来了电话。只因为打电话的目的,想要让女儿和任笑天拉开距离,又在电话中遭到了水姐的严词拒绝。 因为这样的经历,水家父女的关系,一下子又降到了零度以下。没有极为特殊的理由,象水素琴这样要强的女人,不会拿起这只电话筒的。 看到水素琴的动作,老特务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情为何物?水素琴此时的举止,就爱情的力量。为了爱情,这丫头能独自带着孩子在海滨忍受清贫;为了爱情,这丫头能毅然挂断爸爸劝的电话;也为了爱情,这丫头能主动低下倔强的头,向自己的爸爸求援。 从现在看来,也只能让这丫头出面。军方那一边,也有自成体系的情报系统。从某种意思上来,找军方查询消息,也许要更为靠谱一些。当年的任兴邦,还有向子良、苏向宇这些人,都用的军队的身份。 水素琴的爸爸水彤,担任的总政治部主任。这样的职务,要打听一个历史人物的名字,应该不会多大的难事。唉,只为难了这丫头。向子良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打电话的水素琴那儿。 “妈,我素琴。” 接电话的人,水素琴的妈妈,一听女儿打来的电话,高兴得直打哆嗦。一连了几个‘好’。过了一会,才算平静下来,问起了小海,又问起了水素琴的工作与生活。到了最后,还问起了任笑天的事。 听到妈妈主动提起任笑天,水素琴当然知道妈妈的意思。上次在灞桥的时候,妈妈就在暗地里敲过她的耳朵,让水素琴抓紧一点,不要把这个好女婿失之交臂。 想到这事,水素琴的脸上不觉一阵滚烫,口中嗔怪道:“妈.......” 听到自己女儿在电话中撒娇,她的妈妈笑骂了一句:“死丫头,妈这为你好。这么一个好小伙子,你不抓住,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咯。” 水素琴家话筒的声音比较高,屋子里的人,把她妈妈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赵长思用手指了指电话机,又朝着任笑天挤了一下眼睛。其他人的脸上,也都充满了戏谑的笑意。 赵长思的这个动作,还有大家的笑容,都落到了水素琴的眼中。她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和打了鸡血一般的红。 还好,水素琴的妈妈个反应很快的人,听到电话中的笑声,就知道旁边有人,连忙改口:“死丫头,看,有什么事情要找妈妈的。别怕,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有妈给担着咯。” 这话的时候,她还朝着坐在沙发上的水彤挤了挤眼睛,并且威胁性地挥了一下胳膊。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水彤就坐在电话机旁边。只因为水素琴的妈妈动作快,这才抢到了话筒。听到女儿来的电话,水彤那平时总显得写满问题的脸庞上,也意外地多了几分柔和。 在水彤的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顺风顺水。仕途顺畅,夫妻和睦相处。要不痛快的事,那就女儿的婚事。弄到最后,反而落得个父女分离的结果。想到这些事,他就有点不滋味。 特别当小海被那个无良老师打得昏迷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按照水彤的心性,就要带着警卫员去把那个老师给枪毙了。幸好吉人自有天相,有了那个任笑天出手,自己的外孙这才化险为夷。 在这一点上,水彤倒很承任笑天的情。 第3章 水姐碰壁 前些日子,简常委的秘书找水彤打招呼。到这事,水彤也一时迷糊,忘记了军政不相交这么一条铁打的规矩,不但给女儿打了电话,还让妻子专门到海滨跑了一趟。 妻子回来之后,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口中一个劲儿的夸那个任笑天。听到这些话,水彤就一头的火。任家的子孙再好,能与简家那种庞然大物比吗? 为了这事,水彤与妻子发生了争执。妻子回答的话很简单:“你那些政治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让女儿和外孙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行。” 就在水彤夫妻俩相持不下的时候,他被军委的领导刘常委找了过去,谈了一会工作。就在告辞时,刘常委突然了一句:“老水呵,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规矩不能乱呵。” 什么规矩不能乱?水彤听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领导的话,都不会随便。作为部下,就要好好揣摩其中的意思。只有领会到了其中的精髓,才不会犯错误。 那几天,水彤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潜心思索,就找不到一个答案。从自己的工作上,生活上去找,都找不到有什么坏了规矩的事。就在这时,水彤听到了两个手下的议论。 “王处长,你听了吗?简常委换了秘书。” “知道,听原来的那个管秘书,被送到东北的一所大学当讲师。” “咦,王处长,这样的安置,好象有点不对味呀!” “赵主任,这话还要你讲。告诉你,这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这个管秘书给放出去,一般都会个副省级的干部才对。” ...... 听到这么一番对话,水彤全身出了一身大汗。自己前思后想,就找不到原因所在。却没有想得到,根子原来通在这里。 规矩,领导口中的规矩,就军政不相交。我怎么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幸好自己介入不深,这才没有遭到波及。想到那个管秘书的下场,水彤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打那以后,他也不和妻子争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想找什么样的人作丈夫,自己管不了,也不想管咯。至于简家与任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更加不想插手。 此时,他准备等到妻子把电话接好后,再把话筒接过来,和女儿好好交谈几句。如果再让小海喊上几声爷爷,那就更惬意的事情了。 没想到,女儿打电话的目的,为了帮任家那孩子打探消息。一听到妻子转达的请求,水彤的脸就沉了下来。简家和任家的冲突,那神仙级别的较量,我们这种凡人能掺和得了吗? “不行,这种事我做不了,也不会帮着做。”水彤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要妈妈转告答复,水素琴也能听得到水彤那大喉咙的声音。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会如此绝情,连解释的话都没有一句,就将自己关到了门外。 水素琴的妈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这样拒绝女儿的请求,一时也僵化在电话机旁。她用手指头哆嗦着指着水彤,颤抖着声音:“你......你......” “妈妈,你不在和外婆打电话?”就在这一对母女都陷入无言对答时,小海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小海的声音,水素琴的妈妈回过了神,连忙接口:“素琴,小海在话吗?快,快让我的宝贝孙子给外婆话。” 水素琴一听,也就顺势把电话机递给了站到身边的小海,自己转身就去了对门的自家宿舍。她在转身的时候,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傻小子,还不快去。”任笑天看到水素琴抹眼泪的动作,心中正在着急,老特务在旁边骂了一句。 任笑天一听,也顾不得赵长思在自己的背后挤眼睛、歪鼻子的搞怪,连忙追在后面也去了水姐的宿舍。 “小天,我没帮得上你的忙。”看到尾随而来的任笑天,水素琴悲由心生,一下子就扑到了任笑天的怀中哭泣起来。 任笑天赶忙张开双臂,紧紧地把水素琴给拥抱进了怀里。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再要顾忌别人的笑话,那就标准的脑残咯。没的,这时候的哥儿们就要勇敢的冲上去。 “水姐,这事怪不得你。别急,别急,我们慢慢地想办法。”任笑天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水素琴的背部。 “小天,你我能不急吗?”水素琴仰起了那布满泪痕的俏面,一脸的焦急与委屈。 看到怀中的水姐为了自己的事情急得这个样子,任笑天心中一热,再看到水姐那红红的嘴唇,心中不由一荡,就象身体处在坑上一般,全身一阵燥热。 他慢慢地低下了脑袋,慢慢地贴近了水素琴的嘴唇。 “小天要亲我。”看到越来越近的嘴唇,闻到那越来越为浓烈的男人气味,水素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只那不断颤动作的眼睫毛,泄露了她那紧张的心情。 就在这烈火干柴,一触即发的时候,任笑天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心中明白又赵长思这小子在搞鬼。也不转身,撩起一脚,只听得‘咣’的一声,房门就被猛地关了起来。 “哎呀,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好痛哦。”随之而来的声音,赵长思的一声呼痛,还有卢小妹幸灾乐祸的笑声。 ‘望海大酒家’的老板,早早的就等在了饭店的门前。当他看到一辆奔驰轿车驰了进来,连忙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车上下来了三男一女,一个个都俊男靓女。就看那身上的衣着,还有那走路话的气质,就能知道这大家子弟的风范。 “简市长,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老板弯着个腰,一脸的媚态。 来人中打头的人,当然简宁奇。今天他带着京城的朋友来吃饭,由于只私下的活动,并不希望招来别人的关注。他看到老板这样的架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给我找个安静的房间,把菜一齐给上完,我不希望有人打扰。”简宁奇直截了当地吩咐道。 一听这话,老板也知道自己热情过了分,连忙把简宁奇让进了最为僻静的‘九曲厅’,亲自指挥着服务员把菜肴上好后,了一声‘简市长,请慢用’,就带头退出了包厢。 “嗯,这个老板还算机灵。”老板退出之后,一直伫足落地窗前观看海滨夜景的男子转过了身。 “子安,这你就不懂了吧。在这三百六十行中,最为有眼力的人,就要数饭店老板。如果认不准客人的身份,把握不住客人的想法,这种饭店也难得持久。”话的人,久不露面的孙大伟。 这小子出了场,看来刚才话的那人,也就应该晏子安了。在京城里,他们两个人都简宁奇最为铁杆的粉丝。 酒过三巡之后,作为主人的简宁奇搁下筷子,用桌子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再从桌上的烟盒内抽出一支香烟。他刚将香烟递到嘴边,只听得‘咔嚓’一声,孙大伟就用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 “子安,来一支。”孙大伟先给晏子安发了一支烟,才往自己的嘴上叼上了一支。看来,这段时间里,他和晏子安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发送,或者,他的心性得到了很好的磨练。 “你看你们,抽,整天就抽,也不怕把肺子给抽黑了。哥,你不准吸。”一直没有话的女士,终于大发雌威。 听到妹妹吩咐的晏子安,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头,把香烟丢到了桌子上。 “凶什么!不抽就不抽呗。”谁也想不到,过去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大伟,竟然也在晏玉的逼视下,把香烟丢回了烟盒之中。 “子安,大伟,你们看,有些什么能让我开心的事?”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兄弟在一个女孩子的逼迫下,竟然不敢抽香烟,简宁奇也有一点尴尬,猛抽一口之后,也将烟蒂丢到了烟灰缸中。 “简哥,你知道吗?那个周绍松在我们安全部碰了一个壁。”晏子安一听简宁奇的问话,当然找到了摆脱尴尬的机会,连忙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子安,照你这么起来,安全部这一条路,算给他们堵死啦。”听完情况,简宁奇眼睛中精光一闪。 晏子安嘻嘻一笑,:“简哥,我一听任笑天想让周绍松出面,找安全部打听当年那管理派遣特务名单的人名时,就告诉了你爷爷。这事有了老爷子出面,周绍松的面子再大,也只能无功而回的结果。” “嗯,子安这事做得不错,提前掌握了任笑天的信息,也就能让我们稳立不败之地。”简宁奇的眉眼完全舒展了开来。这么多时间里,这第一条让他能占任笑天上风的好消息。 须臾,他又问道:“任笑天会不会再走其他的线路进行打听?比如那水家,完全可以通过军方那一条线,查到那个人的名字与下落。” “简哥,这事你就别担心了吧。水彤那个人,我爷爷也让人打听了一下,最多也就两不相帮,不可能会帮任笑天打听消息的。”孙大伟话的口气很有把握,看来做好了功课,才能如此自信心十足。 “好,大伟这个判断好。”简宁奇站起身来,在包厢中踱着步,一会又用手指头比划着:“堵住了任笑天的信息来源,又在任笑天身边有了我们的钉子,呵呵,任笑天想要取胜,也不容易哩。子安,你的功劳不小。” 晏子安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洒笑道:“那个傻女人,想要独占任笑天,真傻得可笑。” “子安,你这话得不对。没有人家的傻,哪来你的成功呢?”孙大伟笑眯眯的开起了玩笑。 几人一起笑了起来。过了一会,简宁奇问道:“吧,你们三人一起相约而来,有了什么新计划吧。” 第4章 烫手山芋 “二期滩涂承包的工作,由全镇长牵头,冷镇长具体负责。”灞桥镇的党委会上,任笑天作出了这样的安排。 听到让自己具体负责滩涂承包的事,尽管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冷山那平时总显得有点酷的面庞上,还布满了不少的红光。 这一次的滩涂承包,与上一次相比,算得上天壤之别。上一次劝着、求着,都不能打动那些愚昧老百姓的心。这一次不同了,老百姓早就在翘首以待,等着来承包滩涂。 不但当地的老百姓铁了心,一定要赶上这班车,不能再让金钱从自己的手中滑过。就连市区里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也都在到处打听着滩涂承包的事情。一个个都象红了眼睛的狼一样,想要扑上来,也要在灞桥这儿咬上一块肉。 一句话,如今的滩涂承包,已经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馍馍。在这之前,市里已经有不少的领导和朋友,给冷山打来了电话,想让冷山帮帮忙,能优先承包一点滩涂。 这个‘优先’,其中的含义,华夏人都能听得明白。冷山虽然想帮朋友的忙,只这种事,一直都任区长和全镇长亲自掌握,作为常务副镇长的自己也爱莫能助。 这些日子里,冷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向任区长和全镇长启齿,好能在原定的方案上打开一点空隙。只因为这两个年轻人到了灞桥之后,始终都采取的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半点徇情之处。这才让他几经犹豫,还没有开得了这个口。 没有想得到,任区长竟然会在今天这个会议上,主动把这块香馍馍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这样的消息,冷山听了以后,怎么会不激动?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开始想到如何让利益最大化的事情。 “全镇长,冷镇长,滩涂承包,我们灞桥镇的大事,只能搞好,不能搞坏。这一点,我特别提醒你们要引以重视。今年的承包工作,服动员的工作量不大,真正的压力,应该供不应求,求大于供的事。 大家都知道承包滩涂生财有道的大好事,有谁会不愿意发财?照我看哟,很可能会一窝蜂的都冲了过来。在这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千万不能丢了服务于民、服务经济这个根本。”任笑天的话,把有点想入非非的冷山给唤了回来。 “什么根本?那就老百姓的利益,那就灞桥的利益。所以,应当得到承包地的老百姓,按照每亩六元钱的标准进行承包。之所以要涨这一元钱,就要让那些轻信谎言的人学个乖,接受一个教训。至于其余的人......” 到这儿,任笑天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在所有党委委员的面孔上扫视了一下。发现只有全慕文和丁一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其他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的听着自己的讲话。 任笑天暗叹一声,碰到涉及经济利益的事,看来谁也免不了这个俗呀! “不管谁想要承包滩涂,都要参加拍卖。公平竞争,谁也不吃亏。这一点,务请大家引起重视,千万不能坏了规矩。我也把丑话在前面,谁要在这中间动了手脚,可不要怪我任笑天不给面子。”任笑天的话有点不客气,听的人中也有着不同的反应。 “天哥,你今天晚上的话,讲得有点重了吧。”会议一结束,全慕文就尾随着进了任笑天的宿舍。 任笑天瞟了全慕文一眼,:“慕文,你认为我得嫌重?” “嗯。”全慕文点了一下头。 任笑天摇了一下头,:“慕文呵,我和你的看法相反,应该我得还不够重。你不信,可以试着看,到了时间,还会有人搞名堂。要知道,这在乡镇,不在机关。 在上层领导机关里,讲究的圆润,讲究的点到为止。在这草莽之气十足的乡镇机关里,要的就直来直去,刺刀见红。和这些人玩那些字眼上的功夫,他们会笑话我书呆子哩。” 听到‘书呆子’的话,全慕文洒然一笑,:“天哥,你要呆,那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也就不多了。呃,天哥,我到有一点想不通哩。” “不为了我突然把这承包的事都交给了冷山?”任笑天眯起了眼睛。 全慕文点了点头,没有话。他当然知道,能让任笑天这样做,必然会有道理。 “呵呵,有大人物出了面,让我不要大权独揽噢。”任笑天讥笑了一声。 全慕文一惊,:“哦,还有这样的法!” “人家有这样的要求,我能什么?”任笑天耸了一下肩头:“看来,我们那位冷镇长,也焕发了第二个春天,有点不甘寂寞喽。呵呵,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吧。” 冷山从会场出来之后,也直接回了宿舍。他如今的宿舍,不和任笑天他们住在一起,而一个独立的小院落。 自从被贬到灞桥工作之后,冷山也算死了心。他的妻子也曾到过灞桥,看到丈夫在这儿过的遭人打压的日子,也没有心情在这儿生活。因为这样,冷山夫妇也就成了短距离的牛郎织女。 任笑天站稳脚跟之后,得知冷山的妻子原来在企业做会计,现在由于企业破产,也下岗在家,就帮着把他的妻子安排到了经管站,算成了事业编制的人。 这种改变编制性质的事,在其他地方也许一件难度不小的事,但在灞桥来,却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只因为灞桥穷,许多岗位都空有编制,却无人上岗。就有人来上岗,也没人给得起工资。 冷山夫妻团聚以后,当然就不能再象从前那样生活。任笑天就让郁主任给冷山安排了一个小院子,有房间和客厅,也有厨房,这才算有了一个人家的气象。 “老冷,你这怎么啦?” 冷山从会场回家之后,就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冥想。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又面沉似水,神色变幻,忽喜忽忧,莫衷一,不出一种什么意思。 他的妻子看到如此情景之后,也感觉到奇怪。这一次到灞桥来工作,她也感到了丈夫政治地位的提高。在那以前,整个政府机关里,也找不到几个愿意和自己话的人。现在不同了,到处都打招呼,套近乎的人。 今天突然看到丈夫成了这个样子,当然有点不放心,连忙凑过身子,用手来触摸冷山的额头,看看不在发烧?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痴怔的情形呢? “别烦,别烦,让我好好地静上一静。”明白老婆意思的冷山,不耐烦地挡开了老婆伸过来的手,挪动了一下身子,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思考。 “哼,好心没好报。瞧你这个德行!”看到丈夫不有什么毛病,老婆也就放下了心。屁股一扭,自己回了房间看电视。 听到脚步声,知道老婆已经离去的冷山,坐直了身体,从口袋中掏出香烟,慢慢送到了嘴边,手中的火柴却迟迟都没有点燃。 今天晚上的这个党委会,让冷山有点喜出望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把滩涂承包的事交给了自己。这在如今的灞桥镇,算得上炙手可热的权力咯。 冷山注意得到,在任笑天话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党委委员对自己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嘿嘿,有了滩涂承包的权力,我冷山的威望提升了可不一个简单的层次。就连市区也有不少的官员,恐怕也要看我的脸色行事吧。 尽管想得开心,想得快乐,冷山还想到了任笑天的话。特别任笑天在最后的那几句话,更振聋发聩,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荡。 “......不管谁想要承包滩涂,都要参加拍卖。公平竞争,谁也不吃亏。这一点,务请大家引起重视,千万不能坏了规矩。我也把丑话在前面,谁要在这中间动了手脚,可不要怪我任笑天不给面子。” “这事可不怎么好办哟。”尽管嘴角上的香烟掉到了地上,冷山也没有去捡,就连手中的火柴也给丢到了茶几上。他站了起来,不停地在家中走来走去。 这事有点不好办。从表面上来看,任笑天把滩涂承包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可又在最后强调了那么几点,这也就等于在孙悟空的脑袋上套起了紧箍咒。既放权给自己,又不能坏了规矩,这事可不一般的难。 “老冷,这事还不好办嘛。你就照任区长的话去做,不就天下太平了嘛。”冷山的妻子终于还有点不放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听清楚这么一回事以后,也就帮着出起了主意。 冷山苦笑了一下,:“老婆,你当我傻嘛。你给我,市区那些官员拼命巴结我老冷,虽为了承包滩涂。但那些人真的会愿意按照任笑天立下的规矩,去进行拍卖竞争吗?嗨,我告诉你哇,那些人要的低价,要占的便宜。” “老冷,照这么起来,你手中的权力也一块烫手的山芋哩” “谁不呢?我依了佛法饿死,依了王法给打死。呃,这事可不好办哩。” 到最后,冷山夫妇都只能面面相觑。 第5章 窝囊市长 放在从前没有打过交道,或者任笑天刚刚到任的时候,冷山也许不会把任笑天的警告放在心上。一个毛头孩子的话,能当得了真吗? 有了这么几个月的同事经历,他也算领略了任笑天和全慕文这几个年轻人的厉害之处。加快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幕又一幕,即使只一个旁观者,冷山也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灞桥三害’算厉害的人物了,刚一交手就给打得落花流水。到了最后,董海生把京城的占老爷子都给搬了过来,照样没有能够奈何得了任笑天。 就连那个权大关系给力的李震民从中帮着搞鬼,把纪委委员丁一来了一个调虎离山,也照样没有发挥作用。只能眼睁睁的吃鳖,却什么也不出来。 省检察院的屠局长,那可不一般的人物。象自己这种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站在人家面前,兴许眼皮也不会抬一下。就这么一个人物,因为动了全慕文,就连他老人家自己都给整得下了监狱。 前些日子,市里的那些人,让施瞎子冲到前台来,从收购上来进行捣乱,与任笑天打开经济战。本来以为只要任笑天一展开打压,就会授人以柄,遭到有关方面的查处。 谁知道,任笑天根本不加搭理,步步退让,步步为营。先对撕毁合同的事情予以确认,接着就连借给卢家的钱,也予以放弃。还没有等到大家嘲笑任笑天的窝囊时,这小子就亮起了屠刀。 一着轻巧的分类出售物资的手法,就打了施瞎子那帮人一个措手不及。不但赔了大本,还丢了面子。至于那个卢家父子,更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料。好好的发财之路不走,偏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到最后,只落得一个远走他乡的下场。 “狠,不一般的狠!”冷山想到任笑天主政灞桥之后的点点滴滴,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的背脊上一片冰凉。自己如果违背了任笑天的意志,事情可不一般的麻烦。 可——想到那些找自己打招呼的人,冷山又觉得这不一般的为难。他也想不到,如今的滩涂承包会如此的热门。陈市长专门打来了电话,要为舅老爷贾谊情。陆书记的秘书也打来了电话,家中有几个穷亲戚,也想着要来承包几亩滩涂地。 如果只几百亩滩涂,冷山也就用不着如此头疼。不管怎么弄,挤也能给这两家挤出个几百亩地来,可人家要的不这么一个数呀!一家要的三十万亩,一家要的二十万亩。 这事情要放在春节前,怎么都好,灞桥正愁着没有人肯承包滩涂呢?别合计要五十万亩地,就一家要五十万亩也求之不得呀。唉,去年你们怎么不出场呢? 想到最后,冷山暗自腹诽了一句:切,什么穷亲戚?就按照老百姓的承包价来算,二十万亩滩涂也要一百二十万元钱哩。这世上有这样的穷人吗?如果有,我也愿意去做了。 “中祥,这滩涂承包的事,你恐怕要出一下手啦。”陈中祥的家中,舅老爷贾谊斜躺在沙发上,话中似乎有点不悦的语气。 陈中祥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吱声。 “按照你的意思,我找了那个冷镇长。”贾谊坐直身体,把烟灰弹到了烟灰缸中。 “冷山什么意思?”陈中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不就承包几亩滩涂嘛,能有多大了不起的事情。 他没有直接找任笑天打招呼,因为查处农机厂和灞桥卡车的事,自己站在了简宁奇的这一边,而且赤膊上阵,亲自挥舞起了屠刀。如果再为这事求上门去,多少都会有点难为情。 尽管官场上讲究的就脸厚,一本《厚黑学》风靡了多长时间,不就的做官做人都要脸厚嘛。陈中祥还开不了这个口。这中间的原因,不单纯因为身处市长位置,放不下这个架子来,还有简宁奇的因素。 陈中祥已经投到了简家的门下,这些日子的举止也都唯简宁奇的马首瞻。如果再在这个时候,求上任笑天的门,简宁奇会怎么想?再,这事情也没有多大,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那个常务副镇长冷山。没想到,还闹出了夭蛾子。 看到陈中祥一脸不解的样子,贾谊心中不喜。想当市长的时候,你陈中祥对我的态度可不这个样。再,我帮你的忙,可不空口白话,而真金白银的一百万元钱给送到孔达人的家中。要不然,哪会有你现在的这种安乐! 我贾某人,做生意的人。既然做生意,那就要收回投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倒和我玩起二、五、八万,拽了起来。心中不乐,话的口气也就不怎么起来。 “他能怎么?就让我参加竞拍。如果这样,我还要求你这个大市长出面干什么?什么人也不用找,我贾某人也照样能参加竞拍嘛。中祥,你不这么一个意思?” 这话一,陈中祥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阴沉着个脸问道:“冷山这么回答你的?” “那还能怎么?人家了,任区长有交待,不管谁想要承包滩涂,都要参加拍卖。公平竞争,谁也不吃亏。你,这样一弄,我还能有什么赚头?做生意嘛,总要讲究一个回报。如果都这么一个做法,谁还敢和你们这些当官的做生意?” 陈中祥听着这种夹枪带棍的话,心中恼火,却又不出话来。谁让自己占了贾谊的光,让人家帮助用了一百万元钱哩。不让人家把投资收回去,这从情理上也有点不过去。 “大哥,你别着急,这事让我来想办法。”陈中祥还忍下了心中的不快,主动掏出香烟,递到了贾谊的手中。 贾谊有心再甩一下脸色,不接陈中祥递过来的香烟。就在这时,陈中祥的妻子走了进来。 一身睡衣的陈妻,好似没有看到陈中祥那将香烟举在空中的尴尬样子,用手一拍陈中祥的肩头,嗲声嗲气的道:“老陈,我大哥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你可要全力以赴噢。” 话未完,陈妻就在贾谊身边从下,口中嗔怪道:“大哥,你也真的。你的事情,我家中祥能不帮忙吗?你放心,中祥一定会帮忙的。只你也要让他有个回旋余地,你对不对?大哥。” 陈妻撒娇似的推了贾谊一把。 先前,看到陈中祥服软给自己敬香烟,贾谊就有点想就坡下驴,只还想再拿捏一下陈中祥,这才没有接陈中祥递过来的香烟。有了自己的妹妹这一出场斡旋 ,当然不会再继续僵持下去。 他哈哈一笑:“的,的,妹子你的话,有谁要不对,看我不去揍他个小娘养的。” 话的时候,贾谊也就顺手接过了陈中祥手中的香烟,并且又叮嘱了一句,:“中祥,这事就看你的喽。要抓紧,夜长梦多,谁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变故哩。” “放心,放心。你大哥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陈中祥嘴上得爽快,心中却苦涩得很。 照理,一个市长找一个乡镇长讲情,为的只海边上的几亩承包滩涂,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事涉灞桥,就不一般的麻烦。那个任笑天,标准的个刺儿头,除了给陆明的面子以外,其他人的话,根本不管用。 打那个全镇长的主意,也没有什么大用。那家伙和任笑天一个鼻孔出气的人,没有任笑天的点头认可,也还办不成事。照这么起来,转来转去,还只能去找常务副镇长冷山才行。 刚才舅老爷怎么的啦?哦,对了,任笑天把这一轮承包的大权交给了冷山。嗯,这就行,这事就着落在了冷山的身上。至于冷山不会卖力,陈中祥并不十分担心。 官场上的伎俩,无非就大棒加胡萝卜。听话的就给点好处,不听话的就教训几下再。呃,这个冷山,应该给上什么样的胡萝卜呢?贾谊走后,陈中祥一直就在自己的家中寻思。 职务上的提拔,在最近不可能的事。冷山刚刚才从组织委员提拔成了常务副镇长,虽还副科级,但含金量不一样。在近阶段再作提拔,这事不好办。 那就要从其他方面着手了。陈中祥用手托着个下巴,在客厅之中来回走动着。 哦,对了,冷山的妻子不下岗职工吗?任笑天帮她弄了一个事业编制,在灞桥经管所做会计。如果我给他的妻子弄上一个行政编制,让她到财政局上班,这样的一根胡萝卜,冷山能不动心吗? 八十年代中期,还没有后来的公务员之。在行政机关上班的人,就统称为国家干部。到了后来接轨的时候,也就直接转入了公务员序列。 在那个时候,虽国家干部的编制也很紧张,但毕竟没有后来那么紧。最简单的上一句,那就进人不需要通过考试这么一道门槛。 作为市长来,只要大笔一挥,也就能让一个人立即换了马甲,从落魄的下岗工人,变成了风光无限的国家干部。在经济改革的阵痛期间,就有不少领导干部的家属通过这样的方法,从鸡窝中飞出来,成了九空之中的凤凰。 “哼,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只因为手中有了一点小权,竟然让我堂堂正正的市长,也要考虑如何巴结他,简直就反了天!”陈中祥越想越觉得晦气,为自己感觉到有点窝囊。 第6章 要钱的人(一) 陈中祥既然答应了贾谊的要求,当然要尽力而为。至于怎么一个样的操作,怎么一个样的与冷山衔接,那后话,暂且不提。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当然不会少。毕竟金钱牵动着许多人的心,当然会有不少人会要赶上这班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冷山倒真的变成了热门人物。每天前来登门拜访的人,那络绎不绝。 就连灞桥街上那几家不大的饭店,也整天都人满为患。请吃,吃请的,那你来我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到了这时候,大家才佩服起任笑天的眼光来。 “老王,你还别,我们任区长年龄虽轻,这眼力够辣的啦。丢开老街不谈,重建新大街,绝对一着妙棋。” “呵,任区长早就看到了我们灞桥的发展。前些日子,我家的亲戚找任区长帮助拿主意。他就了,办一家上一点档次的饭店,绝对能赚大钱。你瞧瞧,现在这不就应上了嘛。” “呵,呵,我还听人,任区长劝他们开旅馆哩。这些日子,你看看,每一家都住得满满的,一家家都数着钱,数得手抽筋,咧着嘴哩。” ...... 对于灞桥镇出现的这些变化,作为当家人的任笑天和全慕文当然喜闻乐见。至于冷山和其他几个领导天天出没于饭店的情形,当然也会让他们俩看在眼中。 在郁文远这些人的心中,都以为任区长会要大发脾气,对这种不正常状态进行指责和批评。谁知,任笑天根本就置若罔闻,无动于衷。就连郁文远私下里的提醒,也只当了耳边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为了这事,郁文远曾经在分管农林的副镇长余和平面前发过牢骚。谁知,余和平听了之后,却不以为然的反问:“文远,任区长参加了这些吃喝玩乐吗?” “没有耶,任区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咯!” “那不就得了呗。我们只要跟着任区长走,其他的人,不管玩什么夭蛾子,都不关我们的事。哼,要让我哇,别看这些人现在张狂得很,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收场噢。” 听了余和平的分析,郁文远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从此之后,他也不再议论什么,只有人让他参加宴席时,敬而远之,从来不肯参加。 “小天呵,你看你这灞桥街上,就象过大节一样,热闹得很哩。”任笑天的办公室里,一个男人的大喉咙在嚷嚷着。 任笑天手中拎着开水瓶,帮客人泡着茶,嘴上也在应答着:“呵,这都托的你戚大哥的福呀。” “谢谢,小天。”一个有着优雅气质的中年女人,从任笑天手中接过茶杯,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然后,又问道:“你这当区长的办公室里,都没有一个人帮助服务,还要你自己亲自动手吗?” “宁姐,我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要人服务干什么?”任笑天不以为然的解释了一句。心如果有人帮助服务,岂不让自己授人以柄,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前些日子,那个洪娜娜的父母通过关系,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到任笑天的身边,想来上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能抓住任笑天这么一个乘龙快婿。谁知任笑天一听到这个风声,就立即来了一个快刀斩乱麻,公开亮明了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的情况。 既然知道了洪娜娜的来意,任笑天当然不好再将洪娜娜留在自己的身边。瓜田李下,毕竟人言可畏。假如有人要从中挑眼儿,尽管并没有什么,也还阻挡不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任笑天得知洪娜娜学的财会专业,就将这小丫头给调到了经管所。这样起来,也算专业对口。依照洪家父母的想法,想将女儿调回市区,但女儿不答应,要在灞桥干上一番事业。 听到任笑天这样的解释,中年女人掩口而笑,道:“小天呵,我看你怕有女孩子会找你的麻烦吧。” “戚大哥,你这个做姐夫的,也不好好管一下宁姐。” “小天,这事我可帮不上你的忙。不管有什么事情,还你们姐弟去商量,我不参与,呵呵,我不参与。” 来的客人,一个戚大哥,一个宁姐,只要稍许知道任笑天交际关系的人,就能知道来客戚得标夫妇。 “吧,你们两位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吗?”三人寒暄了一阵之后,任笑天来了一个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小天,我们夫妻俩到灞桥来,看看你这个小兄弟,难道就不行吗?反啦,反啦,小天当了区长,难道就不认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嘛。”戚得标的脸有点发红,没有吱声。宁丽却不答应,佯装生气似的发起了飙。 任笑天也不反驳,只用颇有玩意的眼光看着戚得标。时间一长,戚得标就顶不住了,哼哼了几声就准备开口。 “老戚,你先别慌着话。”宁丽一看任笑天的反应,连忙制止了自己老公,开口问道:“小天,你凭什么要我们有事而来?” “宁姐,你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只闲聊。我不相信,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只关心有没有人帮助我服务的这种小事。再,你们不有事而来,不都在姐夫的脸上写着嘛。” 宁丽一听,立即抬头朝着戚得标的脸上望去。果然不假,自己老公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二字。 “嗨,你这个老戚,也不知道这个局长怎么当的?怎么就一点也藏不住心思哩。”宁丽一拍大腿,抱怨了一句,转过头来又帮助解释:“小天,你姐夫个实在人,话做事都装不起假来的。” 任笑天自然知道戚得标的性格,不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会被人陷害得差点背了黑锅。 “没事,没事,姐夫老实巴交的人,你才能放心哩。” “要死啦,你这个小天到了灞桥,也开始学坏嘞,竟然敢开起姐姐的玩笑了。” 几人笑闹了几句之后,任笑天把话题一转,:“姐夫,为了钱的事情而犯难吧?” “小天,你怎么会知道的?好象我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到过钱的事情吧。”戚得标眼睛瞪得老大。 坐在旁边的宁丽,暗叹一声,有你这么一个回话的样子,人家不知道,也会知道你的来意啦。她也没有抱怨,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老公就这么一个性格的人。 任笑天轻笑一声,没有加以解释。 这样的事情,还不摆在明面上的嘛。你们夫妻和睦,孩子优秀,家中没有一点需要为难的事情。从仕途上来,戚大哥因祸得福,提拔成了一把手局长,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要有不顺心的事,那就只有一个‘钱’字。戚大哥家中不会缺钱花,夫妻俩都高工资,再加上职务摆在那儿,各种福利待遇自然不会差得了。夫妇俩除了宁姐喜爱打扮一些,也没有什么其他嗜好,不上差钱的事。 既然家中不差钱用,还又为了钱的事情而犯难,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姐夫,不你们单位里的同僚,对投资在灞桥的钱有看法?”任笑天的语气询问,但他的内心之中已经确认了这么一个结果。 事实也正这样。灞桥滩涂的走俏,成了市区里的一大新闻。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话的人,都跳了出来。 先市里有领导提出问题:整个海滨市的海岸线那么长,难道就只有一个灞桥需要加以帮助和扶持吗?如果不,为什么滩涂局集中了全力在扶持灞桥的开发? 接着,滩涂局的内部也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有人提出来,帮助和扶持灞桥对滩涂进行开发和利用,这滩涂局的责任不错,但也不应该只管投入,不管产出。最起码的来,也应该要收回当初的投资,用以扶持其他的乡镇。 这话起来,也振振有词,听起来很在理儿上。人家滩涂局出人出钱帮助你发展,不谈要回报的话,你获得利益之后,也应该要将投入的钱返还回去才对。 只细一推敲,也能发现这话得不对。上面发放这种资金到基层,本义就要帮助基层能够得到发展,从来没有企求过‘回报’二字。 再,以往这么多年,钱也发放到了基层,都到了个人口袋之中,当然也没有产生效益,更没有人提到要返还的事。为什么今天灞桥有了一点发展,就要提到返还呢? 这样的聒噪非止一日,从春节过后,就一直在滩涂局内部纷争不息。只因为戚得标的为人方正,这才没有掀得起大浪来。最近因为有市领导发了话,对滩涂局的工作提出批评。意思要着眼于大局,而不能只局限于一个地区。 到最后,还特别强调指出,既然已经开始了市场经济,一切就要按经济规律来运作,所有的投入,也必须要考虑经济效应,而不一昧的只把钱往水里丢。 这些话听起来都冠冕堂皇,只稍加推敲,又能发现经不起一驳。把钱用到灞桥来支持对滩涂的开发,怎么能成往水中丢呢?到经济效应,灞桥的经济得到了发展,难道就不经济效应吗? 第7章 要钱的人(二) 滩涂局的这些纷争,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领导指示,到底,都对戚得标在灞桥的扶持政策有所不满。 只这种话,谁也不好到明处来。因为当初提拔戚得标的谈话中,就有一条明确要求,那就全力支持灞桥的滩涂开发。事到如今,倘若再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有关领导那儿也不会答应。 聪明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退却,换了一个角度,从经济效益出发,从大局意识着想,就让所有对戚得标的指责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为了这事,戚得标一直生活在烦恼之中。回到家中以后,也长吁短叹。宁丽得知怎么一回事之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夫妻俩只好坐在家中发愁,也不好向别人倾诉。 到了最后,还宁丽的头脑管用,灵机一动:“老戚,你别总关在家中生闷气了。走,我们找小天去。” “找小天!能行吗?”戚得标有点迟疑。这种事情去找任笑天,岂不让人家为难嘛。 宁丽见到老公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即把脸一沉:“老戚,你还不相信我的主意吗?想想你那事,如果没有小天出手,有谁会能办得如此清爽?” 戚得标一听妻子到自己落难的事,也豁然开朗。呵,任笑天的头脑,那特别的灵活。有了他的出手,肯定能想到办法。 就这样,夫妻俩来到了灞桥。没想到,自己才刚一提了个引子,事情的真相就给任笑天猜测了出来。 听到任笑天得这么清楚,戚得标不好意思地把手一摊:“嗨,这些人,就没事找事做。都闲得无聊,才会这么聒噪。” “没事,这么一点小钱,现在可难不住我们灞桥。”任笑天淡然一笑。 “唷,我们小天现在好牛,几十万元钱都成了小钱。”宁丽一听,立即大呼小叫起来。 这女人知道自己夫妻登门拜访的事,多少也有一点尴尬。只好采用这种嘲弄的方法,来调节气氛。戚得标却不这么想。 呵,这么一点钱,放在之前的灞桥来,那一笔巨款。搁到眼下哩,那就算不上咯。就谈春节前的那一百万亩滩涂的承包款,那可实实在在的五百万呀! 虽基础建设和偿还旧债用去了不少,任笑天的手中还有着不少的钱。特别眼下又二百万亩滩涂开发成功,往少处,也要有一千万元钱的进项。照这么起来,几十万元钱在任笑天的眼中确实小钱。 “姐夫,小钱虽小钱,但也钱。我的想法,那就不能白白的便宜了那帮人。”任笑天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看到这种招牌式的笑容,宁丽立即想到了刘丹丹的话。别看小天个阿弥陀佛的性子,谁要真的惹恼了他,让他露出这种坏坏的微笑,嘿嘿,等着让他算计吧。看这个样子,有人要遭殃了。 “小天,快你的主意,也让姐姐开心开心。”宁丽一边,一边站起身来,麻利的拎来开水瓶,帮着大家的茶杯中加满了开水。 戚得标听到任笑天的话,虽然不知道那招牌式的微笑有什么含义,但也打起了精神盯着任笑天,等待着任笑天的下文。 “姐夫,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情,何况我们人哩!我觉得这笔钱,灞桥应该返还。不但要返还,还要加点利息才对。”任笑天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桌子。 “什么!要加什么利息?” “滩涂局在我们灞桥,前后一共投资了三十万元钱。我打算加上二十万元钱,一次性的返还五十万元钱。姐夫,你看这样可好?” “什么,五十万!”戚得标瞪大了眼睛。 心里话,他也只想找任笑天要上十万、八万元钱,象征性的堵一下那些人的嘴就行。没想到,任笑天会一下子就放出了如此一笔巨款。 任笑天心中有数,知道戚得标被这个数字给吓住了,嘴上却戏谑地问道:“怎么,嫌少?” “不,不,我的意思,你给得太多了一点。照我,有个十万、八万就差不多了。给多了以后,那些人又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到了时候,还让我头疼。”戚得标老实人,一下子就出了自己的隐忧。 宁丽本来还想笑自己的老公见不得大方,怎么小天兄弟多给了钱,你反而这么紧张呢?听到戚得标这么一解释,也明白怎么一回事。 “小天,听你姐夫的,不要返还这么多钱。照我看,意思一下就行。” “姐姐,姐夫,你们不要给这么多钱?” “呵,用不着给这么多的钱。”戚得标夫妇俩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一句。 “你们担心钱给多了以后,反而会惹出麻烦来?” 这一次,戚得标夫妇俩都没有吭声,只默默地在点着头。 “他们想好事哩!我任笑天手中的钱,哪会让那些猪狗式的人物,拿去花天酒地。嘿嘿,他们的梦没有做得醒吧。”任笑天乐得直笑。 “好啦,好啦。小天,你笑完了没有?”看到任笑天如此开心,宁丽的眉眼之中也全都笑容。只不知道任笑天为何而乐,蒙在鼓里的她,口中大发娇嗔。 听到妻子已经发了话,戚得标也来了一个迅速跟上,:“小天,你有什么好办法?快点出来让我听一听。” “姐夫,你在海边上,还有没有处得比较好的乡镇领导?”任笑天没有直接出方法,而岔开话题打听起了消息。 一听这事,戚得标张口就答:“有呀,怎么会没有哩!你们灞桥北边九龙镇的书记、镇长,和我都老朋友。为了帮助你们灞桥开发的事,他们没有少在我面前聒噪。我英雄难过美人关,只顾了帮助小舅子,就忘记了弟兄情义。” “谁这么话?九龙镇的老张吧,看我怎么来收拾他。”宁丽那双美眸一瞪,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只她这么一番做作,不但不会让人害怕,反而风情万种,让人怦然心动。 “呵呵,除了九龙那个老张,还能有谁!”戚得标看惯了这般风情的人,眉开眼笑的回答。 “那你手下有能听用的人吗?”任笑天不想理睬这夫妻俩的打情骂俏,什么人哩!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也不顾少儿不宜的规矩,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在这儿大秀恩爱咯。 听到任笑天的问话,戚得标很自豪地回答:“哪能没有哩!小天,我不瞒你,在你这儿帮助开发的那一班人,个个都自己人。” “那就行了呗。”任笑天满意地点点头。 他在心中叹道,这官场真一个大染缸。就象戚得标这样一个书呆子式的人物,都知道要扶植亲信,何况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哩。怎么可能会不排斥异己,拉帮结派! 任笑天出的方法也很简单,就从灞桥直接把钱打到九龙镇的户头上,用以支持九龙镇的滩涂开发。在这之前,他之所以会要问相互的关系,还有手下有没有可信的人,就想要保密。 “为什么要保密呢?支持九龙镇的开发,这一件大好事,用不着这么神秘吧。”戚得标有点不解地问道。 任笑天一笑,:“姐夫,我让你保密,就好让那些人再闹腾几天。他们不想要钱嘛,那就让他们闹吧。闹到最后,我们再告诉他们,钱有的,只都用到了应该用的地方,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停顿了一下,任笑天又:“不有人要讲大局意识,要有经济头脑嘛,你看看,又扶持了一个乡镇,又让一个乡镇脱贫致富,这就最好的大局意识呀。 几个月的时间,从三十万元钱,变成了五十万元钱,这不就最好的经济效益吗?现在不出去,就要让那些人表演够了,再给那些人一个巴掌。” “呵呵,小天,你可真坏。”宁丽听懂了任笑天在给别人埋坑的意思。她想到刘丹丹的话,果然得到了验证,不禁掩口而笑。 “好,小天这个主意好。”戚得标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窝囊气,也打定主意,决心装疯卖傻再好好的坚持上一些日子。到了时候,再来上一个图穷匕见,也让自己好好欣赏一下那些人的丑恶嘴脸。 打开心结的戚得标夫妇,在海边好好玩了半天时间。不但欣赏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还到狩猎场里好好得瑟了一番。 在那儿,宁丽就象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一般,看到惊起了的野鸡要大叫,望到飞奔的野兔,也狂追一番。到了这时,她再也顾不得平时尽力维护的淑女形象了。 情绪大好的戚得标,看着妻子在欢乐的奔走,开心的大笑,也顾不上手中的猎枪,只咧着大嘴,眯细了眼睛。再看到任笑天那儿一枪一只猎物,更不住的点着头。 自从碰上了这位小兄弟,自家的日子就‘蹬、蹬、蹬’的上了台阶。不但自己避免了牢狱之灾,仕途上也得到了发展。唉......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非要和他过不去咯! 第8章 不眠之夜 戚得标夫妇吃过晚饭后才离开灞桥的。现在的路好走了,不管什么时间离开,都没有什么问题。 任笑天送他们上车,目睹着汽车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还一直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眯细着眼睛,只盯着那虚无飘渺的夜空。倏地,乌云密布,漆黑一团,不见星云,须臾功夫,大雨倾盆,刚才那停汽车的地方瞬间就成了一片**。 透过这滂沱的大雨,任笑天仿佛看到了简宁奇等人正瞪着狰狞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如同一只只窥伺在身旁的野狼,正跃跃欲试,想要将自己扑倒在地,好张开那血盆大口吞噬自己。 “来吧,不管你们有多大的道行,我都给你们接着。”想到这儿,任笑天忽作颠狂状,大声疾呼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任笑天的呐喊,穿透了重重雨幕,穿越了漫漫路途。时,简宁奇正伫立在市区‘又一村’饭店包厢的落地窗前,看着那瓢泼大雨正由天而降落下来。 这距离海东区政府不远的一家饭店。规模不很大,胜在精巧。就和女老板的体型一样,处处都显得小巧玲珑,慧心巧思,许多细节处,也尽力做到了精妙绝伦。 ‘又一村’春节后才开张的饭店。时间虽然不长,生意却很火爆,每天都座无虚席的情形。之所以会生意这么好,除了菜肴美、环境好这些原因外,更重要的原因有一个玉貌花容,气质典雅的女老板。 李震民这儿的常客。自从饭店开张之后,只要私人应酬,都会把酒席放在这儿。而且,女老板毛小敏也必定会到场接待。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成了李震民的禁X,不可再动歪心思。 今天晚上,李震民请简宁奇吃饭,也把饭店选在了这里。毛老板知道这两个男人有正事要谈,客套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简宁奇瞅了一眼体态苗条的女老板,心中暗道:这个李震民,倒也人老心不老。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呵呵,靠的不就手中的那点权力吗? 他这一瞅不要紧,身旁的李震民急得额头上直冒大汗。如果真让眼前这位小爷看上了毛小敏,那自己可就彻底没戏可唱咯。想到弃自己而去的那个乔丹容,他就感觉到好象有毒蛇在吞噬着自己的心。 起来,简宁奇在京城的时候,也花中王子,什么样的欲海娇娃没有见识过。此时盯着毛小敏的背景看,也只好奇而已,并无半点欲念。 当他收回目光时,听到李震民那如释重负的喘气声,心中暗笑,这人起来一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其实也一肚子小家子气。就凭这样的女人,哼,也能让本少爷动心? 自从准备到海滨挂职,简宁奇就对李震民的一切,都进行了认真的打听。知道这个老家伙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干儿子、干女儿特别的多。为了这个原因,也就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最让人不耻的笑话,就他的干女儿沈新梅流产的故事。特别李震民得知自己的私生子夭折时,放声大哭的情景,在海滨城里更成了一幕闹剧。至于后来那个乔丹容,被孔达人横刀夺爱的故事,也同样在省城官场上流传。 简宁奇到海滨之后,为了自惜羽毛的原因,就一直刻意与李震民拉开距离。他不想让人把自己与李震民相提并论。作为一个想在官场上多走几步的豪门子弟,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让人垢病。 对这种刻意的冷漠,作为当事人的李震民,当然冷暖自知。他知道原因何在,也就没有主动用热脸去贴简宁奇的冷屁股,而采取冷眼旁观的方法,看着简宁奇与任笑天之间斗法。 当农机厂事件发生后,他才捕捉战机,迅速让皮磊志赶了过去。虽然也没有见效,还让简宁奇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感觉到了李震民的诚意。 事后,简宁奇主动去了一趟海东区委,与李震民交换了意见。今天晚上的聚餐,也增进友谊的一种方法。暴雨降临的时候,两人正在就灞桥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相互攀谈着。 “李书记,你这好好的,陈市长怎么就突然做起了好事,帮着灞桥那个冷镇长的老婆解决了一个行政编制。”简宁奇有点看不懂这中间的玄机,想不通陈中祥为什么要对冷山施惠的原因。 “简少,来,走一杯。”李震民对灞桥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听到简宁奇这么一问,喝掉杯中的酒后,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简少,这个事情很简单,因为冷山手中有滩涂对外承包的权利,陈市长的舅老爷贾谊又想要上这一班船。所以啊,呵呵,陈市长不得不做出姿态。” “哦,这么一个原因。”简宁奇也来了一个一饮而尽,用桌子上的小毛巾擦了一下嘴后,又问道:“这么一个热门的权力,任笑天为什么要轻而易举的给放掉呢?” 对于这个问题,李震民也想不透。为了拢络冷山,好象有点不通。他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简宁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皱了一下眉头。一抬头,正好看到毛小敏款步姗姗,仪态万方的走了进来。李震民心中叫苦,你这个小姑奶奶,怎么老在简少面前转悠哩!心中一急,他也就起身迎了上去。 看到李震民如此情急的模样,简宁奇心中好笑。他也不吭声,只站到了落地窗前,遥望着漆黑一团的夜空。不由想到了孙佳佳,当然,也想到了任笑天。这么一想,他的心中仿佛有一种撕裂的痛。 “任笑天,你给我等着。”简宁奇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自己的掌心。 六月里的天,神鬼天。 昨天晚上那么一场倾盆大雨,让谁看起来,都象要下上十天、半个月的样子。谁料,到了今天早晨,就雨过天晴,拨云见日,反而多了几分炽热。 按照任笑天的计划,今天的任务巡视。所谓巡视,也就骑着自己那辆招牌式的‘飞鸽’自行车,从新大街建筑工地开始,再走村串户,看看乡村的变化,了解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新问题。到了最后,就到滩涂检查二期开发的扫尾情况。 他这样的做法,从好处起来,不揽权,把权力都分给了班子里的其他人。但要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偷懒,别人忙得不亦乐乎,他却悠闲得很,乐滋滋的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乡村小道上晃荡。 有人为这事提过意见,任笑天莞尔而笑道:“你们让我要照顾大家的感觉,可我要问一句,有谁嫌手中的权力大了吗?没有吧,哈哈,我告诉你们,他们这忙碌并快乐着,谁也不会嫌累的。” 任笑天的想法虽然很美好,只计划比不上变化快。从早晨起身开始,他那想图安逸的想法就注定不会实现。 九龙镇的党委书记张维汉,个急性子的人。昨天晚上,戚得标从灞桥回到市区之后,就给老张通了电话。依照老张的性格,当时就要给任笑天打电话。 镇长朱仁劝了一句,时间已经太晚,不管什么话,还明天早晨比较好。最好的办法,就到灞桥镇参观学习,有什么事情都当面清楚比较好。 张书记一听,这话也对。这种事情只能锦上添花,可不能画蛇添足。千万不能由于自己的一时心急,反而把一件大好事给弄巧成拙。对,朱镇长得对,明天就去灞桥镇找任区长,不管有多大的难处,都要把事情给敲定才好。 话这么,可这一夜也不好过。躺在铺上的张书记辗转反侧,总睡不着觉。一会儿在想滩涂开发中的困难,一会又想到承包款到手之后,对九龙镇带来的变化。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后,又梦见到李震民怒瞪双目,一只如同巨无霸般的大手挡在了自己的前面,大声叱责道:“没有我的同意,谁也别想这么干!” 张书记一吓,当即坐了起来。醒来一看,原来只兰柯一梦。心中也觉好笑,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哩!只看到窗外电闪雷鸣的样子,他又在担心能不能成行。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宵,好不容易看到东方发白,张书记翻身起床,推门一看,哇塞,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想不到,连老天爷都会这么帮忙。嗨,这样的好天气,注定了今天的好事一定能够成功。 洗漱的时候,张书记照了一下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两眼成了熊猫眼。暗叹一声,想要办成一件事,我容易吗? 还好,时间不长,他找到了一个同党。他在随后而来的朱镇长脸上,找到了安慰。看来,昨天夜里,自己的这位老搭档也没有睡得好觉。 朱镇长注视到张书记的目光,心中好笑,我们五十笑百步,还不都一个样嘛。嘴皮上还分辨了一句,:“都昨天夜里这雷声给闹的,响得睡不着觉。” 言毕,两个人心知肚明,‘嗤、嗤’的笑出了声。想到也不再作解释,直接就给任笑天打起了电话。 “任区长,你好,我九龙镇的老张呵。” 第9章 参观团(一) 第二天一早,修炼完毕的任笑天,正准备乘着空气清新的时候,到外面走上一圈。刚跑到门口,就被电话铃声给喊了回来。一听对方自报家门,心中有数,为了昨天和戚得标谈的事情而来。 他在心中佩服张书记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一个过惯了多年穷日子的人,突然看到了致富的路就在足下,哪能不迅速作出反应哩! “你好,你好,张书记。” “任区长呵,灞桥镇在你的治理下,闹得红红火火的样子,我这个做邻居的穷人,眼中也馋得很哩。” “呵呵,张书记有什么吩咐,尽管出来。” “那行,昨天晚上老戚和我通了电话,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呵呵,我和老朱商量了一下,今天上午,想带着一帮人,到你们那儿参观学习哩。到了时候,你可要给我传授真经哦。” “没问题,没问题。既然戚局长已经发了话,不管有什么想法,你就尽管发话。不过,那本真经的事,最好就我们几个人之间知道就行了。” “懂,我懂。过去有句老话,法不传六耳。虽然不要那么严格,但也要知情人少一点为好。消息一泄露,到时候不要做事,单应付那些手长的人,我也会累得头昏眼花的。任区长,你放心,我张维汉不会做这种傻事儿的。” 搁下电话,任笑天转身到了隔壁全慕文的宿舍。 “天哥,你认为这样做好吗?”全慕文听完任笑天的计划之后,虽然赞同支持九龙镇五十万元的开发资金,却对采用这种隐秘手段的方法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这也难怪,毕竟五十万元的一笔巨款,突然从账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何一级领导知道后,都不会轻轻放过,更别那些有心人了。风云变幻,雷雨交加的情形,一定不会少得了吧。 “慕文,你也知道,那些人在背后处心积虑的想找我们的麻烦。对方什么时候开枪,在什么地方开枪,我们都不知道,一直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主动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对方手中,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全慕文一想也对,总被动挨打也不一个办法。先授人以柄,然后再来上一招绝地反击,反而能减少不少麻烦。最起码的来,也不要整天到处提心吊胆的进行防范。 镇长、书记统一意见之后,灞桥镇召开了一次没有先例的党委会。没有先例,一时间特别早,大家都还没有吃早饭,就从自己的家中或者宿舍里赶了过来。 没有先例的第二个原因,党委会的议题紧急调用五十万元的资金。具体调用的理由,却没有明。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全镇长作过了商量,用途就为了继续开发滩涂,造福于海边的老百姓。如果有什么问题,由我个人承担责任。”任笑天的话,显得比较武断。 “任区长,虽我们镇里五十万元的支出,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发展,可这毕竟一笔大数字的资金,不尽量稳妥一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的话,大家也好帮助承担一些责任。”冷山的发言中规中矩,话也很婉转。 任笑天扬了一下眉毛,干脆利落的回答:“没事,有责任由我个人来承当。” 听到任笑天这么固执,冷山摇了摇头,没有吱声。他这一沉默,郁文远和余和平等人,都任笑天手上提拔的干部,当然不会提出质疑。其他后调来的干部,本来就以冷山为旗帜,也就都投了赞成票。 散会后,任笑天又让人找来了经管站的会计洪娜娜。 这丫头虽然知道任笑天已经有了未婚妻,心中还对任笑天有着千丝万缕的思念。他的父母已经托人让她去市区工作,可她就不肯答应。到底为了什么原因,就连她自己也不清。也许,就只为了能有机会,远远地看任笑天一眼吧。 任笑天并不知道洪娜娜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情感。如果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让这事交给洪娜娜办。在他的想象中,洪娜娜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相对来,思想比较单纯一点。只要把其中的道理清楚,一定能配合自己的计划的。 洪娜娜听到任笑天要找自己,兴奋得连连眨动着眼睛。她不知道这么一清早,任区长会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不管怎么,能让自己近距离的接触任笑天,她的心也激动得怦怦直跳。 “娜娜,事情就这么一个情况,你如果能支持我的方案,那就帮助我做好保密工作。你,能办到吗?”任笑天一脸的严肃。 洪娜娜听到这么一回事,想到自己能和任笑天一起分享秘密,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滋味。再,这种事情也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什么不做呢? 所谓保密,也只不让那些贪官知道情况,不让那些人对九龙镇的开发伸手。洪娜娜咬咬嘴唇,连连点头:“任区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就连我的爸爸、妈妈,我也不。” 任笑天一听,心中乐了。这小丫头有点意思。我让她保密,她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到了父母身边。看到洪娜娜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点点头,:“行,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给你重奖。” “真的?任区长,你话可要算数哦。”洪娜娜眼睛一亮,两边嘴巴上的那小酒窝儿也露了出来。 这小丫头,就这么一点小事也来和我较真!任笑天心中觉得好笑,并没有去多想什么。他可不知道,洪娜娜想要的奖品,可不金钱、物质之类的东西,到了时间,一定会让他后悔不迭,埋怨自己不应该做这种大嘴巴的。 吃过早饭之后,任笑天和机关里的干部聊了一会闲话,就推着自己的‘飞鸽’自行车出了镇政府的大门,准备去新大街的建筑工地。就在这时,办公室主任郁文远从后面追了过来。 “任区长,有电话。”郁文远大声地呼喊着。 听到郁文远的喊声,任笑天停下了脚步。他用不着开口,知道郁文远很快就会出电话内容。 “任区长,刚才九龙镇的朱镇长来电话,想组团来参观学习,看我们的滩涂开发和大棚西瓜,还有养鸡的事,也要一并进行考察。”追上来的郁文远刚一站定,就汇报了起来。 “哦,这种事。行,他们什么时间到?”任笑天一听这事,立即将自行车撑了起来。 过路的机关干部和办事的人,听到任笑天和郁文远之间的对话,也好奇的站了下来。 要知道,往日的九龙镇,可看不起灞桥镇。虽大家都穷光蛋,但人家九龙镇可不全市倒数第一的穷乡镇。每当提到这事,九龙镇的干部和老百姓,多少都有一点自豪感。 想到这种事时,灞桥镇的人就有一种不出的憋气。奈何势不如人,人穷志短,只能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平时打到交道的时候,也总矮上一截。 如今,突然听到九龙镇的领导要来灞桥参观学习,在场的人都眉飞色舞,一脸的兴奋。呵呵,想不到也有这么一天,九龙镇的人要到我们灞桥来拜师学艺。 郁文远顾不得周围人的反应,连忙:“任区长,他们上午就过来。” “哦,这么急!行,你通知全镇长、冷镇长,还有余镇长一起参加接待。人家上了门,我们可不能失了礼节。”到这儿,任笑天把手朝着在场的干部一指,:“噢 ,还有你们,都给我精神一点,把办公室好好打扫干净,不要折了我们灞桥人的面子。” 听到任笑天得风趣,众人‘嗷’了一声,就纷纷跑了开去。 九龙镇的人到灞桥的时候,虽只几个领导站在大门处迎接,每个办公室的窗户处,都有不少热切的目光在打量着远方的客人。 不过,这种热切,并不代表着热情,而代表着一种激动与自豪。建国也有几十年了,从来就没有哪一个地区组织团队来灞桥参观学习过。 就冲着这一点来,这些机关干部投向任笑天的目光,也明显炽热了几分。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个年青得有点不象话的区长,能到灞桥来工作,也灞桥老百姓的福分。 灞桥镇参加迎接的干部虽然不多,却党委会的全体成员。有句话得好,浓缩的东西都精华。看到灞桥的阵容,九龙镇的张书记就一直在点头,知道任笑天这算给了九龙镇参观团最高的礼遇。 礼仪上的程序结束后,现场上只留下了任笑天、全慕文和余和平。办公室主任郁文远,当然少不了的角色。其他的领导,都各有各事,去忙自己的活计了。 “理解,理解。我们那儿也一样,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摊子的活计,哪能全部都在这儿陪我们哩。”张维汉个晓事的人,当任笑天给他作解释的时候,立即表示了自己的理解。 朱仁听书记这么一,也接在后面道:“任区长,你和全镇长都留在这儿陪着我们,假如还要再有什么想不开,那我们九龙的人也就太不知道好歹了吧。呵呵.......” 第10章 参观团(二) 其他镇领导离开的时候,冷山也走了。第二轮的滩涂承包已经迫在眉睫的事情,他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哪儿还能分得开身子再参加这种接待。临走时,他和九龙的张书记和朱镇长打了一声招呼。 对于冷镇长的忙,张书记和朱镇长也能理解。人这一生,能有事情忙,而且能忙出一点成绩来,那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没事,没事,冷镇长你尽管去忙,将来我们九龙镇也有这一天的时候,一定要专门来找你取经。”张书记很热情地拉着冷山的手。 “一定,一定。”冷山。 坐在一旁的任笑天,也在帮助解释:“我们的冷镇长,可一个大忙人。你去忙你的吧,这边有我们就行。噢,对了,老冷,我再提醒一句。这承包的事,不管怎么一个忙,不管有多少人出面情,嘿嘿,这规矩的事情嘛,还一定要守的。” “任区长 ,这事你放心,你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冷山的回答十分利索,只在他的面庞上,飞速地掠过一丝愠色。如果不注意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发觉。 任笑天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冷山等人走后,九龙来的人,只留下了张书记和朱镇长,还有一个办公室主任。其余的人,都由余和平先带着去参观大棚西瓜和家禽饲养。他本来就分管农林工作的副镇长,也算驾轻就熟。 灞桥的人,也只留下任笑天和全慕文。 “张书记,朱镇长,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希望你们开门取钱,关门做事,免得别人乱伸爪子。”既然到了正式会商的时间,任笑天也就不客气的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书记个明白人,当然知道这么一笔巨款的干系。他点头:“任区长,你放心,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我不不懂。我保证,九龙镇知情的人,就我们三个人。所有的钱,一分一厘都会用到滩涂上。” “有你老张这一,我也就放下了心。”听到张维汉的答复,任笑天那严肃的面庞也算舒展了开来。 张维汉心中乐开了花,原来还以为虽然有戚局长帮助了话,任笑天多少还会有一点其他要求。没想到,除了要让自己保密以外,就没有再答应什么。由于这样,他也就答应得特别爽快。 “老张,老朱,我任笑天也明人不暗话。这五十万元钱的事,毕竟不小事。除了戚局长知情外,我还向区纪委水书记作了汇报。招呼打在前面,他们那儿会派人经常进行检查资金的使用。”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补充,九龙镇长的两个领导反而放下了心。我呗,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能这么简单的就转到了九龙镇。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这个任区长岂不跳到黄河也洗不尽嘛。 原来人家早就有了计划,有了纪委的介入,天大的事情也就有了解的地方。同时,也就堵塞了我们九龙想要在这笔钱上伸手的人。嘿嘿,这个任笑天有点意思。难怪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来,敢情个精明人噢。 有了这么一个相互认同的前提,接下来的讨论,也就顺畅了许多。双方探讨起了西瓜种植和家禽饲养的事。任笑天倒干脆得很,答应帮助与省城的苏永丰教授联系,让他们派人来进行技术辅导。 至于养鸡的事,就由顾之彤负责。无论技术培训,还种鸡与饲料、药品的提供,都由‘东方经营部’来实行一条龙的服务。 “请各位领导放心,只要你们把真实的宣传发动工作给做到了位,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做,一切都依据合同办事,保证不会让老百姓的投资打了水漂,更不会让你们增加麻烦。”赶过来的顾之彤,大包大揽地打下了包票。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张维汉乐得拍打着顾之彤的肩膀:“行,小伙子,事情能成,你就我们九龙的有功之臣。” 顾之彤被拍得直咧嘴,身子矮了半截:“我的大爷,你的手上可轻一点唷。” 听到这话,张维汉才发现自己手上用的劲,确实太大了一点,连忙松手打招呼:“莫怪,莫怪,小兄弟休要生气。” 看到张维汉一脸的尴尬,旁边的几个损人不但不解围,反而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气得张维汉直哼声不绝。 “张书记,朱镇长,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好象没有想到吧。”待得笑声平息下来,任笑天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问题!还会有什么问题?”朱镇长一下子紧张得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能出政绩的契机,谁也不希望再生波澜。听到还有问题,不但朱镇长紧张,就连张书记的脸上也变了颜色。 “你们想过吗?开发了滩涂,种西瓜,养了鸡,可没有路,又怎么能运得出去呢?”任笑天的实在话,当初灞桥就为路的事情犯过难。 九龙的情况也和灞桥一个样,没有一条好好的路与外面相互联通。听到任笑天一提这事,两个领导的脑袋全部都耷拉了下来。 九龙不比灞桥。任笑天当初上任的时候,得到了陆明的全力扶持。不但让市交通局拨款,还让市交通局出了一个副局长,专门跑到省里活动费用。 这样的优待,九龙镇享受不到。别还想悄悄地进行开发,就敲着大锣,也找不来修路的费用。 要钱都真这么容易要的话,这些基层领导早就忙活开了,那还不早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要不然,那个彭区长,也不至于一听到能帮一个乡镇修路的消息,就腆着脸来帮那个鲁斯年找任笑天打招呼了。 在基层当乡镇长、党委书记的人,都一些人精子,没有几个善茬。他们事事处处都要靠自己去打拼,不比那些大机关里的官员,只要跟着领导的步子走就行。 此时,一听到任笑天到路的事,张书记和朱镇长也才想了起来,自己原来梦中娶媳妇——空欢喜一场。 没有一条好好的路,产品就无法运得出去。无论滩涂开发,还西瓜种植和家禽饲养,都只能空中楼阁。到了时候,老百姓不但不会感谢这些为之奔波的领导,反而会被当成坑害老百姓的典型到处宣扬。 “唉......”张书记长叹了一声,不再话。他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这事情了也没有用。 人家灞桥镇掏出五十万元钱来支持自己乡镇开发滩涂,这已经了不得的付出。如果还想再提什么要求,别自己开不了这个口,就老脸皮厚,也要人家肯帮才行! 高兴而来,扫兴而回,这样的法最能代表张书记和朱镇长的心情了。 “张书记,朱镇长,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你们那边的出口无法畅通的话,可以考虑从我们灞桥这边借道走。”就在九龙的两个领导垂头丧气的时候,任笑天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借道!这不可能。”张书记和朱镇长异口同声地了出来。不但在,还一起在摇头。 难怪他们会这样。 从九龙到灞桥的路,比起九龙连贯国道的路,更远远不如。不管好歹,出口的道路毕竟九龙的脸面,多少也投入了一点钱和物。而九龙到灞桥的路,由于没有什么经济意义,当然无人加以过问。 时间一长,这条路的现状也就可想而知了。 刚才来的路上,那一段的颠簸,恨不得会将大家早晨刚吃的食物,都给颠得吐了出来。这样的路,如果用来运输让老百姓致富的产品,那想也不要想的事。 小会议室里,一下子陷入了冷场。冷场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多长。只因为心情不好,才会觉得格外地漫长。 张维汉猛吸了一口烟,抬头想‘打道回府’的话时,突然看到任笑天那副笑而不语的形状,头脑中忽然开了窍。 不对,不对,任区长这个样子,有话要耶。哇,我好笨呵!任区长既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自然就会有解决的方法。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在这儿空自烦闷呢? 老于世故的张维汉,笑眯眯的道:“任区长,我和老朱求佛的心真心,也想能够取到真经。既然你当领导的已经到了路的事,我就一客不烦二主,赖上了你和全镇长。不帮我拿出一个章程来,呵呵,我和老朱无颜回见九龙父母,只好吃住在你们这儿嘞。” 唷嗬!这个张书记应该改姓赖才对。人家好心好意的点拨你一下,你怎么倒反而顺着竿子往上爬,赖上了人家。 全慕文撇了一下嘴,没有吱声。心道,这个张书记的脸皮可不一般的厚,我们给他提供援助,他却反而赖上了我们。 话这么,全慕文也暗自佩服,这样的干部才有前程。为了能在工作上取得突破,什么节操不节操,全都可以丢到一旁。如果有需要的话,那跪打哭笑,一齐出手。 本来也垂头丧气的朱镇长,突然听到张书记上了这样的话,眼中一亮,哟,有门道。老张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能让他这么认低服小,肯定有了新的发现。 想罢,他也附和道:“对,有人,找领导。不有人过嘛,领导就服务。嘿嘿,任区长,你我们的领导,今天我和老张就算赖上了你啦。” 第11章 参观团(三) 张维汉和朱仁的一番逗笑,让任笑天和全慕文听在耳中,都连连点头。 从官场上来,任笑天虽然贵为副区长,但在乡镇一级领导的心目中,真把他当领导的人并不多。除了年纪轻、资历短的缘故外,更主要的他既不常委,又没有分管任何一项工作。 这样一来,他这个副区长也只喊起来好听,穿了,也就一个高配为副处级的镇党委书记。既然大家的职权差不多,他对海东区的乡镇领导来,也就根本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这个张书记和朱镇长会话呀。先将领导在前面,堵住了你的嘴,让你不得不帮他的忙。话的同时,还没有忘记把全慕文给捎带上,端的滴水不漏。 全慕文过去在组织部工作时,就没有少和乡镇干部打过交道,当然知道这些人的眼光特别的辣,心眼也特别的活。要不然,也不能在没有钱、没有物资的情况下,打出一方天地来。 任笑天虽然没有全慕文那样的经历,多年的警察生涯也让他心中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知道还财帛动人心,嘴角也就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朱镇长一见,连忙接上话头,:“老张哟,任区长一笑,这事就有门了。” “呵呵,张书记,朱镇长,你们也别挤兑我。这样吧,你们九龙到我们灞桥,一共有15公里的路不好走。其中,有5公里在你们的区域里。” “的,的。”朱镇长的脑袋象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张书记没有吭声,只将眼睛盯在任笑天的脸庞上,等着进一步的解。 “去年,我们进行滩涂开发,第一批投入的资金也只有30万元钱。你们现在有50万元钱,完全可以抽出10万元钱来先修路嘛。” 朱镇长眨巴了一下眼睛,先点头,然后又在摇头,最后,才苦着脸:“任区长,你得倒不错。我能理解,第一批滩涂开发的脚步不能迈得太大。完全可以先抽出一点钱,先用于修路。不过,这10万元钱,又能修多长的路呢?照我看,能修5公里就差不多了。” 张书记也在点头,心中明白自己这个搭档的实在话。只当朱镇长到只能修5公里路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莫非...... “能修5 公里路,不就行了嘛。”没等到张书记继续往下想,任笑天已经接上了口。 张书记心中一动,手中的烟蒂丢到了地上也不捡,直截了当地问道:“任区长,你的意思,我们只管修九龙段内的那5公里路?” 朱镇长一听,顿时傻了眼。你这个老张还挺能瞎想。只修5公里路,那剩下的10公里路让谁去修呀! “对呀,你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喽。其余的事情,都由我们灞桥来。”没等到朱镇长想出答案,任笑天已经给出了结果。 “真的吗?” “任区长,你的不笑话吧?” 到了这时,张书记和朱镇长都忘记了喜怒不露于色的教诲,直接就站了起来。 “坐吧,坐吧,在我们灞桥不会收你们的板凳钱的。”任笑天戏谑地开了一个玩笑。 张维汉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自嘲道:“我就怕你任区长收板凳钱,才会这么站着哩。来,抽支烟。” “呵,呵,我们也坐得太久,想直直身子吧。”朱镇长也在自圆其。 接下来,任笑天清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打通灞桥与九龙之间的通道。具体的方法,就让九龙镇从50万元开发费中抽出10万元,用于修筑境内的5公里路,剩下的10公里路,则由灞桥负责修筑。 这话听起来简单,一旦真要成为现实,灞桥就要掏出20万元钱,用来帮助修路。这么一来,灞桥前后合计要掏出70万元帮助九龙的开发。 “任区长,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才能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张书记隔着桌子,一把拉住了任笑天的手。 任笑天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也盖了上去,轻轻拍打了两下,:“老张,这什么话呢?你为的谁?我为的谁?还不都当一方领导,保一地发展嘛。” “任区长,你得对,当一方领导,保一地发展。我老张托个大,认你这个小兄弟嘞。”老张摇了摇任笑天的手。 任笑天一听,心中乐了,做好事还有回扣,做出了一个大哥来了,笑着回答:“行,没的,你大哥,那就什么客气话都不用。你也不用喊我什么区长不区长的,直接喊我小天就行。” “行,就这么定了。” 任笑天这么无偿地付出,白了,也不完全为了九龙镇。灞桥的二期滩涂开发,主要集中在与九龙接壤的那一声。即使不用打通与九龙镇的路,灞桥也要修好这段路。只这修路的时间,就不一定会这么快了。 双方商量好了修路的事,两镇的合作也就算落到了实处。张书记留下办公室主任,负责与灞桥的会计洪娜娜办理现金划拨的手续。然后,就急不可耐的催促:“走,老朱,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兄弟的成果去。” 他们商量事情的时间并不长,追上大队伍的时候,也才到了第一站——新大街的建筑工地。 “啊,了不起,了不起。小天呵,照你这么一个规模,比起市区来也不差呀。”看到眼前的情景,张书记一脸的惊异。 在他原来的想象之中,灞桥新开辟的大街,最多也就能开汽车的路。至于现在能投入建筑的单位和个人,估计也很有限。毕竟,灞桥的穷底子放在那儿。 没有想得到,跃入眼帘的一片火热的建筑工地。整个大街上,到处都有人在施工。更没有想得到,整个大街的宽度,与市区的解放大道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九龙的瓦工突然都失了踪,原来都到了你们灞桥。”朱镇长听到有人在和自己打招呼时,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全慕文抿嘴一笑,何止于你们九龙镇呀,这周围乡镇的瓦工、木工和油漆工,也几乎全都到了我们灞桥。没办法,同时开工的施工现场太多了一点。小小的灞桥,怎么可能满足这么大的施工业务耶。 “小天,怎么没有看到你们镇政府的建筑工地呢?”张书记又发现了新问题。从街头看到街尾,税务所、供电站、供销社等各个下属部门一个也没有拉下,唯独就没有看到镇政府的工地。 到了此时,他彻底的把自己溶入了刚才商定的兄弟情谊之中,一口一声‘小天’不离口,就好象相处了好多年的弟兄一般。 任笑天心中佩服张维汉这种打蛇顺竿爬的精神,只要发现机会,就契而不舍地盯上来。要想办成一件事情,还就非得有这种精神不可。 听完任笑天解的不修政府办公用房的理由之后,张维汉有点不解地问道:“小天,你总不能一直不修政府办公用房吧。到了时候,这儿都已经形成了体系,再想修时,连好一点的地皮也成问题呀。” “张书记,这你就不要担心喽。我们任区长在设计新大街的时候,早就把政府的地皮给留下嘞。”全慕文在旁边插了一下嘴。 在外人面前,他还称呼任笑天的职务。即使在已经认了任笑天为小兄弟的张维汉面前,也照样不例外。毕竟,这种兄弟相称还官场上的味道多了一些,当然不好与他们四兄弟之间的感情相比。 张维汉一楞,咦,既然已经划定了地皮,又不没有钱,为什么不施工呢?呃,不行,一定要好好讨教一下。他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眉毛一扬,就准备继续发问。 “任区长,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建办公用房呢?依我想,最好建一幢最漂亮的办公大楼,也在我们海滨市里好好风光一下。”没等到张维汉开口,朱镇长已经抢先了话。 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心道,这房子我能建吗?人常,当官的要想能发财,尽管拆迁搞建筑。真的这样做了以后,即使我不想发财,没有做那种事,可人家能相信吗? 别你没有问题,欲加其罪,何患无词!鸡蛋之中都能找得出毛病,何况一个人哩!罢,罢,罢,这样的麻烦事,我可不能做。即使要做,也留给后来者吧。 “呵呵,我都把事情给做完了,以后来的领导来了,肯定会要骂我。”任笑天耸了一下肩头。 “骂你!为什么要骂你?”朱镇长有点不解。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碰到这个年青的区长以后,自己怎么会变成了傻蛋呢? “呵呵,后来的人会骂我这人做事不地道,只顾着自己捞取政绩,也不知道留下一点事让他们做做,也好弄上一些政绩呗。”话的时候,任笑天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听到这种调侃的话,在场的人一齐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三轮摩托车从旁边的一条路上疾驰而过。众人一看,摩托车的车斗里坐了两个警察,再加上驾驶员和坐在后面的警察,派出所算倾巢而出。 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第12章 参观团(四) 看着疾驰而去的摩托车,任笑天的浓眉一挑,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的陪着张书记一行人,继续进行着下一步的参观。 张维汉朝任笑天瞅了一眼,心中有点不甚理解。任何一个在乡镇当领导的人,对社会治安上的事,虽然都会嫌麻烦,知道这一个烫手的山芋,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一旦闹出大事来,作为主管部门的派出所,固然要承担责任,但到了最后,板子还会打到乡镇领导的屁股上。就拿前些日子灞桥发生的停尸闹事来,陆明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查问的对象就任笑天。如果任笑天消极怠工,贻误战机,很有可能就会雷霆万钧落了下来。 张维汉想要开口提示,却又因为和任笑天刚刚熟悉,如果贸然话,担心会造成不快。嘴巴张了几张,还没有吭声。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参观。”任笑天笑眯眯的招呼着大家。 让他这么轻松的原因,一因为对莘浩祥的性格知根知底,知道这一个担不了大事的家伙。真的发生了什么滔天大事,恐怕早就让人到政府这一边来求援了。既然不吭声的出警,那就明没有什么大事。 还有,任笑天心中笃定得很,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消息给传了过来。在灞桥镇,他有这样的自信心,自己对灞桥的掌控力度,绝对超过了前任的任何一任书记。比起当初的‘灞桥三害’之首董海生来,甚至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不错,时间不长,郁文远就追了上来。听完他的陈述,任笑天不禁哑然失笑。 事情倒不很复杂。任笑天初到灞桥上任的那一天,董海生曾经在‘向阳海味馆’设宴为新来的领导接过风。在那一天晚上,饭店老板施老二曾经扮演了一个出面要债的角色。 从那一天开始,施老二就开始走起了霉运。先董海生那帮人欠下的酒菜钱,任笑天只给付了一小部分。其余那些私人吃喝欠下的钱,只答复了一句:谁欠下的钱,你就找谁去要。 为了这事,施老二找过董海生,也找过自己的弟弟施瞎子,谁都不理这个事。到了最后,施老二只好认亏吃。 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施老二也在因为董海生的原因,多赚了不少钱。甚至于这些账目中,还有一些打的马虎眼。只以前用的公款,谁也不会计较。 接下来,施老二又被施瞎子喊到了光明村那儿,帮着那个骗女人上吊的施向前打抱不平。如果表现好,就能帮着把欠下的债给要回来。谁料,好处没有要到手,却因为煽动闹事被拘留了15天。 释放回家后,他总算安分守己的过了一个年。就连施瞎子组织人‘打砸抢’的时候,他也没有参加,这才逃过了一劫。事后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拍拍心口:“再也不上瞎子的当了。” 前些日子,董海生和施瞎子找到了施老二,能让他发一笔财。施老二虽然嘴上不再与‘灞桥三害’打交道,但听到能发财的消息时,还动了心。 所谓发财,其实也就让施老二与顾之彤的‘东方经营部’打擂台,通过提价收购的方式来挤兑‘东方经营部’。短时间里,倒也确实让施老二赚了一笔钱。 只好景不长,顾之彤很快就进行了反击。通过把客户进行分类定价的方式,一下子就又把客源拉了回去。 到了这时,施老二的想法见好就收。这些日子里,明面上施瞎子在唱戏,实际上都用的施老二自己的钱。万一有个好歹什么的,那自己就亏惨喽。 董海生怎么肯依,拼命动员他继续进行价格战。并且拍了心口:“你放心,不管亏空多少钱,我董某人都会一分不少的赔偿你的损失。即使我赔不了,上面还会有人帮着赔。” 施瞎子也信了这些话,一个劲儿的帮助劝道:“二哥,这事你听我的没有错。我做兄弟的只帮你跑腿,又不要你一分好处费,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听到这种话,再想到董海生口中的简市长、李书记,施老二也就动了心。有了这样的大人物在后面撑腰,根本用不着担心赔本的事。行呗,我就再往上调价,和顾之彤那小子打个价格战吧。 谁料,这一次加价的方法不灵光了。顾之彤那小子的分类定价,把客源牢牢地抓在手上。特别有了卢大海那样的典型示范,也让不少的老百姓吸取了教训,什么也不肯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人。 施老二用尽了全身力气,冤枉钱倒用了不少,还拉不动什么人。施瞎子不信这个邪,大把大把的钱往外丢,也没有看到一点效果。 还好在施老二见机得快,打了几天价格战就主动收了手。即使这样,他也亏得够呛。到了这时,他只好拉上施瞎子,一起找上了董海生的家门,让董海生帮着填补亏损的数额。 “施老二,你做你的生意,与我有什么关系?”董海生来了一个翻脸不认人。这么一大笔亏损,他哪儿肯承担下来。 其实,董海生也有苦不出。城里的那几个人,嘴上答应得倒爽快,真的去上门要钱,恐怕只能找骂。为了这钱的事,他也曾经打过电话给李震民。谁知,对方在电话中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通。办事不力,还什么钱不钱的事情咯。 听到这话,施瞎子也傻了眼。只碍着当年的交情,不好公开翻脸。只得一甩袖子,了声‘以后闹出事也不要找我’。就离开了董家。 施老二哪儿肯依。要了几次钱,没有能要得到,今天就带着施家老老少少一大帮人,手中持着‘乐果’农药瓶子,找上了董海生的家门。拼着一条命,也要把钱给讨回来。 董海生一见这样的阵势,也把董家的人马给调动了起来。双方本来同一阵线的盟军,现在成了势不两立的对头冤家。幸好当初因为施向前闹出的那么一幕骗恋人自杀的案件,让董家和施家的内部都产生了分裂。要不然的话,参与家族械斗的人会更多。 眼看着一场家族斗殴迫在眉睫,接到报警的莘浩祥,也知道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真要让这场架打了起来,不但董海生的面子不好看,就连市区里的那两位领导,也有点不好下台。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冲上了第一线。 听到这样的事情,任笑天付之一笑,很快就将这事给丢到了脑后。这样的械斗,打不起来。现在已经不‘灞桥三害’一呼百应的时代,那些被喊过去的老百姓,也只应付而已。有派出所的警察到了场,很快就会一哄而散。 作为客人的张书记和朱镇长,看到任笑天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没有什么大事,也就继续进行着此行的考察访问。只在心中也佩服任笑天的能力,从而也就彻底端正了对任笑天的态度。 当他们这一行人到了滩涂二期时,全慕文期从后面追了上来。 “任区长,刚才彭区长来了电话。”全慕文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任笑天一听彭中云来的电话,再看到全慕文这种急匆匆的样子,当即笑问道:“全镇长,有什么好消息吗?” “咦,你怎么知道好消息?”全慕文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二字。 任笑天暗笑,这还不明摆着的事情吗?你那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管让谁看了以后,都能知道有好事上了门。 彭中云打来电话,因为京城来了一个大的企业老板,想在灞桥投资两个亿,建一个大型的‘黄海生态园’,用以开辟旅游事业。 听到这样的消息,张书记和朱镇长不由咋舌。哇,这么大的投资!有了这么一个大型企业的进驻,灞桥想不腾飞,恐怕也不可能的事情了。嗨,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有轮到我们九龙镇哩! 他们除了羡慕,就加重了内心的紧迫感。无论如何也要抓紧时间把九龙通向灞桥的路给修好,不但能让九龙的产品好运输,也能搭上灞桥这个‘黄海生态园’的顺风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嘞。”搁下张书记和朱镇长的小算盘不谈,任笑天只好匆匆忙忙的和他们二人道了一个谦,因为京城来的老板在市区那边等着哩。彭区长在电话中再三嘱咐,让任笑天立即赶回市区。 “小天,你这的哪儿的话哩。记住了,有什么好处的时候,别忘记我这个老哥噢。呵呵,这穷日子,老哥我过怕了哟。”张书记当然不好什么,只赶忙叮嘱了一句。 朱镇长也赶忙附和道:“对对对,任区长,你不但灞桥的领导,也我们九龙的领导,这一碗水可要端平哦。” 在场的其他人,不管灞桥的人,还九龙的人,听了这话以后都在翻眼睛。任笑天灞桥的党委书记,什么时候又成了九龙的人咯。 站在一旁的全慕文,窃笑不已。这九龙镇的两个领导哟,有意思,不一般的有意思。 第13章 美女总经理(一) 任笑天赶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的下班时间。 “任区长,你来得正好。现在就出发,陪客人一起吃饭。”他刚到了彭中云的办公室,就被拉到了‘望海大酒家’。 他们两人到包厢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在这儿,任笑天不但看到了市长陈中祥,还看到了区委书记李震民。 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医院的那一回外,任笑天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李震民,更别谈同席就餐的事情了。 看到李震民高傲地坐在主人席上,任笑天抿了抿嘴,没有吱声,只静静地在彭中云身旁坐了下来。就在这坐下的一瞬间,他已经迅速扫视了一下已经坐定的客人。 在李震民身体的右侧,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那主宾的位置,很显然,这应该就京城来的那个总经理孙玉了。这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女人散发芬芳的季节。 刚才到饭店的这一路上,彭中云已经将投资商的基本情况给介绍了一遍。 这一次到灞桥来投资的客商,陈中祥的朋友给介绍过来的‘青山集团’。听陈中祥介绍,这个集团的实力很不一般,就在京城那样群雄集聚的地方,也名列前茅的企业。 这一次带队前来进行投资谈判的负责人,总经理孙玉。任笑天听彭中云介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对这么一个年龄的小女孩子能够担当如此重任,彭中云当时摇了摇头。 彭中云摇头的原因,倒也不嫌弃人家的年纪轻。而在心中嘀咕道:“这样的女孩子,能在这么一个大集团当总经理,看来不官二代,也富二代咯。” 既然这么一个对象,任笑天当然会要用心打量一番。 孙玉的眼睛黑亮,灿若星辰,皮肤白嫩细腻,宛如上了一层精釉,盘得精致的头发,戴着茶色眼镜,黑色西服职业套装将她装扮得有点清冷的样子。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傲的气质。 也许任笑天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引起了孙玉的注意。就在任笑天刚刚坐下的时候,孙玉那双乌黑的眼球就‘刷’的一下扫射了过来。随着她细腰的扭动,那被西服给罩住的两个圆球就不住的在上下抖动。 她的眼光停在任笑天的面庞上,没有欣赏的意思,也没有表面上的职业微笑,反而冷若冰霜的剜了一眼,才转过头去陪着陈中祥和李震民继续笑起来。 “好一个小辣椒!”任笑天心中暗笑。 只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时间得罪了这么一个女人。挠了挠头皮,也找不到答案。 不错,自己刚才对这个年轻的孙总经理打量了一眼,但也算不上什么失礼的行为,更没有露出什么淫猥的举止,为什么这个叫孙玉的女人,会对自己有如此冷漠的神色呢? 难道这个孙玉认识自己?不,这不可能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去过京城,除了吴雷之外,更没有与什么大企业的老板打过交道,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一个女人呢? “呵呵,有了孙小姐来我们灞桥搞投资,不但海东区能加快发展的步伐,就连我们整个海滨市,也能沾上不少光哩。”陈中祥的笑声,打断了任笑天的思索。 此时,任笑天也顾不上去思索孙玉对自己的态度,而打起精神来注意这几个人的交谈。 任笑天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情况。陈中祥、李震民陪着那个孙小姐言笑晏晏,彭区长坐在一旁很少话,只间或的陪着笑上几声。至于孙小姐的那些随员,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坐着,没有一个人随便吭声。 这个时段对小姐的称呼,并不象后来那样对某种职业女性的代称,而一种尊重。 “陈市长言重,言重咯。我们做生意的人,讲究的经济效益。只要你们有好的优惠政策,我们投资的力度就不会小。”孙玉端起自己面前的高脚酒杯,朝着几位领导示意了一下,浅浅地饮了一小口那红得象血一样的葡萄酒。 看到孙玉的动作,陈中祥的动作也不慢,立即举起酒杯,将杯中的‘茅台’酒一饮而尽。 “孙小姐放心,只要你们能来搞投资,政策上的事情都好。就你们投资的那5000亩土地吧,我们完全可以不要钱,无偿让给你们使用。老李,你对吧!”有了几分酒意的陈中祥,当场就表了态。 李震民也举起自己的酒杯,先把酒往口中一倒,然后亮了一下酒杯,才不慌不忙地道:“陈市长,你的承诺,就我们海东区的想法,那还能再有什么异议!” 彭中云注意到了孙玉投注过来的目光,略一沉吟,觉得这也不什么大事。 灞桥那地方,什么东西都紧张,唯有这个土地不缺少,而且随着滩涂的往外延伸,年年都在增加。虽5000亩的数字大了一点,倘能真的吸引到巨额投资,倒也算一笔划算的买卖。 只他忘记了一点,如此之多的土地无偿转让,需要经过各种程序批准才行。这也他从军队转业不久,又一直在纪委工作,才会出现如此疏漏。 “呵呵,陈市长和李书记已经拍板的事情,我还能再有什么话?”尽管如此,彭中云的话中,还留了一个尾巴,把所有的责任都给推到了陈、李二人身上。 听到彭中云的回答,孙玉用搽着指甲油的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任笑天,娇声笑道:“任区长,你的意见呢?” 她一边着,还一边娇嗔的拍了拍高挺的丰胸。那妩媚的神态,真的我见犹怜。乍见如此媚态,任笑天微微一楞,继而他的嘴角就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孙玉见到任笑天的笑容,拍着胸脯的手,不着痕迹的往上挪动了两寸,再滑下来的时候,一根纤细的手指恰好勾住了衣领的鸡心处,那白花花的一片肌肤几乎耀花了在场人的眼眸。 一时之间,就让坐在她身边的李震民看花了眼睛。如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加上眼前的场合不对,他都恨不得将这个孙总经理给按倒,来上一个就地正法咯。 就连陈中祥和彭中云两人,也不由自主的将眼睛给移了开去。心中骂道,这丫头恐怕个妖精。刚才一脸秋色,转眼就成了春光。 当陈中祥表态的时候,任笑天心中就一惊。好大的口气,投资的事还没有看到半点眉目,就先甩出去5000亩土地。 他在心中嘀咕的时候,又看到李震民接着表了态。紧接着,又看到孙玉投向彭中云的目光,更暗呼‘厉害’。这个女人不按规矩出牌,竟然想在酒席桌子上就把5000亩土地的事情就给搞定哩。 此时再看到孙玉如此作态,心中不由一楞。转眼之间,就由秋意浓郁转变为春色撩人,这可不一个简单的角色。想到开始的时候,孙玉流露出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心中嘀咕道:这一冷一热之间,温差也太大了一点吧。 “孙小姐,不好意思,我对情况不太清楚,暂时还不好表态。”任笑天左右一盘算,他就觉得自己还要有所保留比较妥当一点。 听到这样的答复,孙玉俏脸一沉,立即正襟危坐,不复笑容。她的秘书张了一下嘴,看到孙玉的形状后,也没有话。 难怪孙玉会如此生气,市长、区委书记和区长都了态的事情,你一个连常委都不的副区长,还要来上一个不表态,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早就知道你一个好色的人,身边一直没有断绝过美女。为了投你所好,我这么一个京城来大美女,也特意放下身价,专门给你展示了春光,你为什么还不给面子哩。 孙玉心中有不平,也有不理解。她把眼光转向了陈中祥和李震民二人的脸上,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陈中祥刚才的表态,也只因为酒精的缘故,一时兴奋,才做了一回大嘴巴。话一出口之后,心中也在后悔莫及。这5000亩土地无偿地送出去,这可不一件小事。 按照平时的规矩,起码要经过一些特定的程序,还要集体研究才行。自己这么随意一表态,将来万一有个什么散失,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李震民和彭中云都在附和自己的意见,他更在心中叫苦不迭。这两个老奸巨滑的家伙,表面上都尊重自己的意见,实际上都把责任给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将来如果有了什么问题,这两个家伙都能一推了之。自己呢?自己又将如何面对上级的问责!作为一市之长,如果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这个职务也就算当到了头。 陈中祥看到孙玉又在追问任笑天的意见时,也和任笑天一样,连连暗呼‘厉害’。这个小丫头,竟然想不通过谈判,直接就在酒席桌子上把5000亩土地的事情给搞定。 还好,任笑天没有上这个当,来了一个太极推手,就将孙玉的攻势给轻松地化解了开去。 见到这样的情况,陈中祥也算松了一口气。当孙玉的目光扫过来时,他也不再答话,而不动声色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 第14章 美女总经理(二) 任笑天到了包厢之后,李震民一直在细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任笑天被孙玉冷冰冰地扫了一眼时,心中直大声叫好。这么多的日子以来,总自己吃鳖的时间多。没有想得到,也能看得到这小子会有吃鳖的这么一天。 再听到任笑天对孙玉的答复,他在心中感叹:这小子个人才呀。如果不因为家庭的原因,让这孩子做自己的女婿,那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哩。有能力,有真情,唉......可惜了我那女儿。 当她看到孙玉的目光时,微微的摇了一下脑袋。京城来的这个丫头,来头到不小,只还嫩了一些。任笑天如果这么好对付的人,怎么还会要用这样的手段咯。 孙玉从陈、李二人的脸上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支持,原本的淡定也就消失不见。她只得轻咬了一下嘴唇,巧笑倩兮道:“那好,我就等任区长了解了情况之后,再开始我们关于投资的谈判。” 孙玉这一,等于把皮球又给踢了回来。 她心中笃定得很,知道海东区的这些领导心中很着急,想要立即敲定这么一大笔投资,也好让自己的政绩增加几分光圈。只要自己摆出一付无所谓的态度,这些人就会乱了阵脚。 果然不错,有人乱了心神。 这个人,不会陈中祥。他正在为刚才的‘大嘴巴’而后悔,哪儿会去考虑什么投资不投资的事。 更不会李震民,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投资,算得上戏中有戏。既然戏,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成功不成功的事情咯。 彭中云担任区长时间不长,在经济发展上,除了灞桥的经济有所起色外,还没有什么其他政绩可以述。因此,他对于孙玉的前来投资,也就看得比其他人要重得多。 “孙小姐,你别急。任区长才刚刚介入这件事。饭后我会与他交换意见,很快就能给你准确答复的。” 彭中云的话,算打开了僵局。 孙玉展颜一笑:“没事,彭区长。时间有的,我们可以等嘛,这一次谈不成功,下一次我们再来谈,也不不可以的事情嘛。” “不会,不会,我们很快就会有答复的。”彭中玉有点慌张。他过去没有搞过经济工作,对这种谈判桌上的事,当然一窍不通。 臭丫头!看到孙玉把彭中云给逼得手忙脚乱的样子,任笑天暗中骂了一声。尽管在骂,他不得不佩服孙玉的口齿利害,就这么一招以退为进,就能逼得彭区长乱了阵脚。 “小天,我来给你介绍情况。”一吃完饭,彭中云就把任笑天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彭中云交给任笑天一份《投资意向书》,再加上他的口头介绍,时间不长,任笑天就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青山集团’京城有数的大企业,陈中祥的朋友给介绍过来的。到海滨来,就奔着这儿有着广袤的土地,想在这儿办一个‘黄海生态园’,用于兴办旅游事业。 总投资为五个亿,一期投资为两个亿。这样的数额,在那个年代里,绝对算得上大手笔。任何一个乡镇,有了这么一个大企业入住,经济指数绝对上升了好大幅度。句夸大一点的话,就连海东区的经济发展,今年内也能高枕无忧了。 “彭区长,陈市长直接找的你,还找的李震民?”任笑天问道。 他看了几遍《投资意向书》,也没有找到问题。但在他的内心之中,又总隐隐约约的觉得其中应该有问题。可到底会什么样的问题,他也不清。 听到任笑天的问话,彭中云一怔,:“陈市长到我们区里来,当然找李书记啦。怎么,这中间会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陈中祥找的李震民,任笑天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分。他拧了一下眉毛,问道:“那这个投资地点,又谁定的呢?” 这么一,彭中云彻底的给楞住了。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谁把这个‘黄海生态园’给定到灞桥镇的。 不要听回答,单从彭中云的脸色来看,任笑天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拍板确定投资地点的人,肯定不眼前的彭中云。 如果不彭区长,那这件事就很值得让人玩味了。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彭中云看到任笑天那嘴角上若隐若现的笑容,也感觉到了事情有点不太对头。 海东区在海边沿线的乡镇,一共有三个。除了灞桥和九龙外,还有一个新东乡。灞桥不唯一的乡镇,为什么会把投资的地点确定在灞桥呢?要知道,这可打破头也抢不到的好事哩! 陈中祥不会做这样的好事。他的侄子和表哥,都任笑天给抓起来的。一个关进了拘留所,一个关进了监狱。这样的仇怨,即使陈中祥的肚量再大,恐怕也过不了自家夫人那一关。 李震民会做这样的好事吗?海滨市的人都能知道,这一老一小之间的恩怨,今生今世恐怕已经难分难解的事情了。即使黄了投资的事,李震民也不可能会把这个‘黄海生态园’给定到灞桥镇的。 就让彭中云自己来确定,也不会定在灞桥。自从任笑天去了灞桥,灞桥的经济就一直在向上攀升。虽那个什么GDP的数据不怎么好看,实际情况却有了长足的增长。 既然灞桥的经济不用担忧,彭中云就会优先考虑到九龙镇和新东乡,而不会眼下这样的情形。咦,这可就怪了,难道,这那个‘青山集团’自己的主意? 嗯,这也不没有可能。彭中云想到任笑天背后的那些大人物,有人帮助任笑天来谋取政绩,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儿,老彭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任笑天可不会这么想,如果真的京城的周绍松,或者吴家父子在背后发力,自己应该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而不会象现在这样,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再,那个姓孙的小丫头,刚一见面的时候,态度明显的不善。嘿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平白无故的送这么一份大礼给自己,恐怕不会有多少好事。不定,还挖好了的陷阱等我往下掉哩! 心中有所敏感的任笑天,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任你有千变万化,我来上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看你们如何来对付我! 下午的会谈,就在海东区政府的会议室里进行。 陈中祥已经返回了市里,这海东区的事,他用不着全过程都参加。更重要的原因,他想回避那个五千亩的话题。有些事情,也就罢嘞,不能真的把自己给绑架到战车上去。 这样一来,海东参加谈判的代表,就李震民、彭中云和任笑天。当然,还有一些工作人员,计经委也来了一个姓房的副主任。只不知道,那个主持计经委工作的乔丹容为什么会不出场咯? 李震民当然坐在中间那最为核心的位置上,本来应该彭中云和任笑天分坐左右,到了入座的时候,任笑天将房主任推到了李震民的身旁,自己则坐到了房主任的另外一侧。 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局外人看到的任笑天尊重前辈,对任笑天的评介好了几分。知道内情的人,则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震民冷哼了一声,心中的怒意更增加了几分。 想到自己的女儿,就因为这小子才远走异国他乡,他就有一种不出的戾气。只在公开场合下,还要表现出一种雍容大度的风范。假如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怀孕的消息,可能就连这表面上的领导形象也不会维持下去。 彭中云微不可察的摇了一下头,眼前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已经深入骨髓,谁也无力化解嘞。 坐在对面的那个孙总经理,那弯弯的柳眉扬了一下之后,撇了一下嘴角,就又埋首于桌子上的文件之中。 下午的谈判,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除了一些技术性上的问题外,主要就海东区方面对政策上的优惠作出承诺,并且要写到《投资协议》里。 这样的承诺,不再《投资意向书》中那样简单。一旦签订协议,就将成为法律文书,必须要兑现的。因为这样的原因,双方的工作人员都很尽职,在逐字逐句的推敲着语言。 整个过程中,任笑天一直没有话,只眯细着眼睛,嘴上叼着一根香烟,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已、神游四海的架势。 “哼,听他们把这个任笑天吹嘘得有多厉害,却也不过银样腊枪头,一个窝囊废而已。”孙玉在暗中嘀咕着。 中午的餐桌上,没能一举拿下任笑天,反而让孙玉提起了兴趣。下午一到会议室,她的目光,就一直都没有离开任笑天的脸上,想好好地观察一下,任笑天到底有些什么神奇的地方。 此时看到任笑天如此形状,不禁大失所望。她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么大动干戈地上阵,不值得这样做?更别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还施展了色相。想到这事,她就觉得有点臊得慌。 别看这个孙玉,年纪虽轻了一点。真要起家门来,也一个大有来历的人。 第15章 美女总经理(三) 孙大伟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在京城就出了名的二世祖。除了依仗家族的力量之外,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本领。象他这样的人,在海滨碰了钉子,没有一个人会感觉到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任笑天如果连那么一个花花公子都对付不了,只能算一个扶不上墙的臭狗屎,也不会得会引起京城那些人的重视,也不会一直关注着任笑天的动静。 当孔达人、李震民这些官场老狐狸相继都折在任笑天手下时,任笑天这才真正进入了京城那些人的视线之中。要不然,也不会让简宁奇这么一个简家第三代的希望派到海滨来。 谁也想不到,简宁奇这么一个在京城被誉为‘希望之星’的人物,还要加上各方面的助力,竟然也在海滨碰了壁。不但出了一回洋相,而且出了大洋相,并且引起了一号首长的注意。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简宁宁去了一趟灞桥之后,就象被任笑天给洗了脑一般,口口声声在任笑天的好,在简宁奇在灞桥安下的钉子人物莘浩祥的不,并且劝大家不要继续再为难任笑天。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更不能接受。 晏家兄妹不容易服人的人,一番筹划之后,也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幕。心高气傲的晏玉早就跃跃欲试,想要与任笑天好好地较量一番。所谓的孙玉,实际上就晏玉穿上了马甲变化而成。 没有想得到,任笑天这么一个所谓的风云人物,纯粹就一个窝囊废。见面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就没有任何的闪光点出现。晏玉现在有点怀疑,自己这么大动干戈,不有点小题大作咯? 任笑天注意到了晏玉对自己的窥视的举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也把目光投了过去。他想测试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孙总经理,到底对自己什么态度。 对于任笑天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晏玉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回避,而微微一笑。原本薄薄而紧闭的嘴唇,往上一翘,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这一笑不打紧,顿时散发出一种妖媚的性感魅力。就象中午吃饭时那样,坐在晏玉正对面的李震民首先中招,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唇,不停在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 任笑天楞了一下,心这丫头咋的啦,怎么会忽冷忽热,又玩出了中午那一套?他也不肯退让,立即作出反应,只听得‘噗’的一声,故意轻佻地吐出了一溜烟圈。 看到任笑天如此形状,再反应迟缓的人,也能知道对方这在有意挑逗自己,激怒自己。晏玉厌恶地皱了一下那秀丽的琼鼻,把视线移挪了开去。 达到目的的任笑天,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双方谈判人员的交涉之中。 “任区长,你有什么看法?”已经收回心神的李震民,突然开了口。 他在心中责备自己,在做正经事儿的时候,怎么能再有这种花里胡哨的心思?再,这些豪门的女孩儿,自己能够沾染得上的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晏家再怎么落魄的门第,晏家的女孩儿也不自己能碰的对象。 李震民到底官场老手,一有警觉,立即就回到了原来的思路上。他眯细着眼睛,盯住了任笑天的面孔,等着任笑天的回答。 自从任笑天离开派出所,到海东区政府工作以后,除了上一次因为协助警方抓获偷自行车的费主任,李震民曾经在区常委会上当面对任笑天进行发难外,这他第一次与任笑天进行正面对话。 李震民之所以要征求任笑天的意见,因为双方谈判人员已经讨论到了海东区承诺的优惠政策。穿了,也就中午吃饭时,陈中祥所表态的那5000亩土地无偿使用的问题。 听到李震民的问话,任笑天眯细了眼睛。暗中骂了一声,老东西,这在给我下套哩!5000亩土地的无偿转让,这样的态可不好表。要有个什么散失,自己就会成为损害国家利益的替罪羊。 “房主任,我想向你请教一下,上级政府在这方面都有一些什么规定?”任笑天没有直接回答李震民的问题,而把皮球踢给了计经委来的代表。 房主任在计经委工作了20多年,算计经委的老人。在人情世故上,也长袖善舞的人。不然,也不能在这么一个集中了经济发展大权的部门混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他虽然知道李震民与任笑天不和,任笑天这个副区长也只空有其名,并无其实的虚职,却依然不敢加以怠慢。不为其他,只冲着任笑天到灞桥以后的业绩,房主任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潜力,不能轻易得罪。 外行人只懂得看GDP的数据,总对灞桥的发展不屑一顾。房主任个明白人,什么数据都不用看,只看来往于灞桥与市区的汽车多了,灞桥建新房的人家多了,灞桥的信用社、农电站、和供销社等单位的业务数据都在直线上升,就能知道灞桥的经济水平如何。 “任区长,这么多的土地无偿转让,按照规定,应该要报经市政府批准才行。”房主任站起来,微微欠了一下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答。 李震民一看这副架势,心中当然不喜。再一听到这样的回答,更有所不满。当即斥责:“老房,陈市长当众表的态,难道也不能算数吗?” 房主任一听,知道不好,知道李震民把火气给撒到了自己身上。心中也觉得委屈,这哪一码归哪一码哩!陈市长再怎么公开表态,也应该要有正式的批复才行。不然,将来让谁来顶这个责任呢? 5000亩土地的事,可不一件小事。你们当大领导的人,想怎么操作都行,我可不能搅和到这中间去。这么一想,他也不回话,只把肩头一缩,当上了庙里那泥塑木雕的菩萨。 看到房主任不再话,李震民也不再纠缠,直接就让谈判人员把这一条优惠政策写入了合同之中。 对于这样的事,任笑天不想多什么。反正你李震民在主持谈判,你想要谈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你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的任笑天,把目光盯着自己喷出的一串串烟圈之中,老神在在,神游四海起来。他想逍遥自在,别人可不会放他这么快活。 当双方谈判人员敲定最后的文字修饰后,就进入到了签字程序。只要双方的代表把字一签,这么一个‘黄海生态园’,就算铁板上钉钉子,跑不了啦。 “任区长,到你的事啦。”李震民再次主动与任笑天起了话。 “什么!让我在合同上签字?”正在神游四海的任笑天,猛地坐正了身体。原来微眯着的眼睛,也同时睁了开来。 自从坐到谈判桌旁以后,任笑天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猜疑,不知道李震民在什么地方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看不见的陷阱。 不就办一个旅游项目嘛,能有什么让自己摔跟头的地方呢?自己不碰钱和物,不与投资商发生特殊的交往,怎么也不能找到自己的毛病。 他左思右想,就没有能够发现疑点。越找不到疑点,他就越心惊。自从听到‘黄海生态园’的事与李震民相关,任笑天的想法就很明确,那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好心。 自己与李震民的关系,盘根错节,任什么样的好手,也无法解得开这样一个节。既然这样,姓李的又能按什么好心,把这么大的一份政绩送给我呢? 由于总找不到答案,到了最后,任笑天就打定主意。这么一宗谈判,你李震民想怎么谈都行,反正我任笑天只带耳朵,不带嘴巴来。想要我表态?嘿嘿,只能两个字,那就‘没门’。 本来以为,这样的对策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却没有想得到,李震民的陷阱设在了签字这么一道环节上。 按照李震民的解释,‘黄海生态园’设在灞桥镇。这个签约的代表,理所当然的应该由灞桥的领导来签字。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不好越俎代庖。 听到李震民这样的解释,任笑天眼中精芒一闪,犀利的目光亮得耀眼,让对面坐着的晏玉,突然多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晏玉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竟然和童年时面对大权在握时的爷爷一个样。 晏玉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中暗笑:“就凭这么一个农民家庭长大的孩子,也能和我那足智多谋的爷爷相提并论?真莫名其妙!看来这段时间用脑过度,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嘞。” 对于李震民的决定,彭中云也感觉到有点突如其来。区长和区委书记领头参加的谈判,为什么要让一个副区长来签字呢?他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内情,但也能隐隐约约地觉察到有些不妥。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彭中云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他回想了一下整个谈判过程,要有纠集的地方,就那个5000亩土地的无偿转让咯。呃,这事恐怕有点麻烦,彭中云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第16章 美女总经理(四) “任区长,我已经签好了字,现在就等你的喽。”晏玉非常潇洒地抓起笔来,‘沙沙’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好之后,抬起那精巧的下巴轻笑了一下。 她在心中快乐着,只要你任笑天签下了这个字,呵呵,就凭这么一条越权行事的责任与过错,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想要我把这五个亿的钞票投到灞桥去,那更没门。 到了那时,影响经济发展的大帽子,也会套上了你任笑天的头。只要再稍加一点推力,就能把你从副区长的位置上给赶了下来。哼哼,看你还再搞什么‘心愿计划’! 计经委的一个年轻工作人员,手脚麻利的把晏玉签好字的合同送到了任笑天的面前。按照常规,他应该再把任笑天签好的文本送到晏玉那儿。但,他的工作却卡住了壳,没法子再往下做咯。 任笑天瞟了一眼已经举到自己面前的合同,再瞅了瞅对面已经签好字的晏玉,将手中的笔轻轻往桌子上一抛,淡淡地回答:“对不起,这个字,我没法子签。” “什么?你不签字!姓任的,你这在搞什么鬼!”晏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激怒的面庞,涨得通红通红。 这搞的什么玩艺儿?一屋子的人,兴师动众地谈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份投资合同,却换来了这么一句‘我不签字’的话。换在京城里,晏玉早就把合同文本给砸到了任笑天的脸上。 任笑天的回答,不但让晏玉惊讶,几乎所有在场的人,同样都吃惊不小。这开什么国际玩笑? 双方代表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算完成了这么一宗金额巨大的投资谈判。你一个副区长,嘴唇上下一合,就黄了这笔投资,能让人理解得了吗?要知道,在海滨这样经济欠发达的城市里,能够拉上这么一大笔的投资,可不一件容易的事情嘞。 由于这样的原因,会议室里不满意的人,当然不会少。特别那些和任笑天同一年龄层次的年轻人,更把恼怒写到了脸上。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凭什么你就能当副区长呀! 当就当了呗,谁让你有人在背后扶持咯,可你也要做出点实事才对噢。本以为你任笑天个什么长了三头六臂的人物,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副区长。却原来,也只一个话不知轻重,做事不分场合的废物。 “的,我不能签这个字。”任笑天不理睬周围那些奇异的目光,继续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完之后,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李震民把手中的烟蒂往烟灰缸中一扔,声音一沉:“任笑天,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知道自己在的什么吗?” “我得很清楚,这个字,我不能签。不管我什么样的身份,这个字我都不会签。”任笑天的回答十分快捷。 尽管李震民话的语气很冷,冷得就象身处冰窖之中,让人有种寒气入骨的感觉,任笑天的回答还不容置疑。完之后,他还俏皮地皱了一下鼻子。切,我又不傻,会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你的铡刀下面吗? “!给我出一个道理。让我听听看,也让大家好好地听一听,你任区长到底有什么原因不签这个字!”李震民羞怒交加,话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吼叫之意。 他羞的自己在晏玉和背后的那些人面前了大话,结果却在最后一环而不能成功。怒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一个部下敢如此公然违拗自己的旨意。这样的传统,竟然会让任笑天这么一个‘杯具先生’给打破。 有道‘羞刀难入鞘’,李震民此时的话,已经接近于咆哮。计经委来的那个房主任,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中道:“乖乖弄的个东,好大的火气!嘿嘿,这事我可不能掺和到中间去。” “你让我出一个道理?哦,那倒有一条。不过嘛,遗忘这么近,房间也就这么大,话声音好象用不着这么高吧。”任笑天不紧不慢地在话。他对李震民的火气,好似天生就有免疫力一般。到最后,还讥讽了一句。 李震民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道理,那就出来呗,在这儿慢慢腾腾的话,想玩什么玄虚哩!对于任笑天的讥讽,他充耳不闻,装聋作哑。当官的时间一长,脸皮总会比常人厚上不少。 任笑天耸了耸肩头,不以为意地道:“我不能签这个字,因为我没有权力签这个字。” 这话得好奇怪,在场的不少人都感觉到好笑,你副区长,又灞桥的党委书记,怎么会没有权力签这个字呢? 房主任倒有点明悟,啧了一下嘴,没有话。心中倒夸了一句,这个年轻人精明得很,一点也不犯糊涂。更不会因为领导一发火,就做出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 没等到其他的人想得明白,任笑天又来了一句,:“把5000亩土地无偿转让给人家,嘿嘿,对不起,好象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吧。既然没有这个权力,那我还签个熊哟。” 这话一,大家也就明白了过来。呵,这么多的土地无偿转让给别人,别任区长没权利表这个态,就签了字也不可能兑现。 彭中云点了点头,嗯,这孩子的头脑清楚,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我嘛,李震民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心,要把这么大的一笔投资给放到灞桥去,原来在这儿挖了一个坑。 坐在对面的晏玉,咬了咬自己那红红的嘴唇。这个任笑天,果然不简单,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看他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好象没有把精力集中到谈判桌子上来。其实在扮猪吃老虎,对谈判场上的情形把握得清清楚楚。 你瞧瞧,刚一接触到要害之处,他就迅速作出了反应。这样的人,最诡计多端,难怪简哥会在他的面前碰了壁。 李震民虽然知道任笑天不个善茬,要不然,也不会让戴斌、皮磊志那样的人连连碰壁。但也没有想到任笑天会如此精明,会如此果断,对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连看也不看,就这么直接拒之于门外。 到了这时,李震民反而冷静下来。 “任区长,你不能签这个字!那你看,应该让谁来签这个字?难道,这么一笔能改变海边经济面貌的重大投资,就因为你不敢承担责任而白白放弃不成?”李震民话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平时那样的缓和。 姜到底老的辣。李震民的话,听起来不疾不徐,实际上却暗藏杀机。在场的人,虽然有人在惊讶李书记话的态度,怎么会如此和蔼?却也情不自禁的在点头。 象房主任那样的人,却在心中暗呼厉害。淡淡的几句话,就把一顶阻碍经济发展的大帽子,给套到了任笑天的头上。这话可不好回答噢,弄得不好就会进退维谷,无法自圆其。 任笑天翻了一下白眼。切,一个不知羞耻的老东西。就凭你这样的德行,也配和我谈‘责任’二字? “李书记,应该让谁来签这个字?我不知道,也无法回答,因为这应该你考虑的事情。至于不放弃这么一笔投资,更你的事情。”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在海东区,到李震民的威势,那可不一般的强大。就象彭中云这种有后盾、有个性的官员,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就别其他的人喽。 在这之前,尽管李震民与任笑天有心病,相互之间还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势。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象今天这样**裸的撕破脸皮,还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李震民的脸色一沉,房主任那么一批工作人员,顿时就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房主任心中道:“我的妈耶,这个任区长真的胆大,竟敢与李书记公开放对!” ‘滴滴滴,滴滴滴——’就在李震民酝酿情绪,想要发飙的时候,会议室里响起了传呼机的声音。 “这谁的寻呼机?给我关掉,关掉,立即关掉。”李震民有点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对不起,我先去回一个电话。”看完传呼内容的任笑天,根本不管李震民的反应,径直朝门外走去。 已经张嘴准备话的李震民,看到任笑天这么一走,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他只觉得自己的气势一泄,脸色涨得象要滴血一般,不出的一种难受。 那个手捧合同文本给任笑天签字的工作人员,看到任笑天这么不管不顾的走出了会议室,可就犯了难。用手挠挠头皮,问道:“李书记,这合同怎么办?” “滚!”李震民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砸,只听得‘咣’的一声响,瓷片到处飞溅。 房主任瞟了那年轻人一眼,心中感觉好笑。你这家伙也犯了傻,这种事情还要问吗?爱咋办就咋办呗!我们这些小人物,最好的办法就装聋作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李书记和任区长掰手腕的事,关我们小人物一个屁事哟。 第17章 美女总经理(五) 任笑天一边跑,一边思索,这谁给自己打来的传呼呢?给任笑天打来传呼的人,只让他回电话。署名也只有一个‘乔’字,没有留下全名。 这事情可让任笑天犯了难。他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姓乔的朋友。这会谁呢?再看了一下让自己回电话的号码,倒让他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从号码的数字编排来看,应该就海东区政府机关的电话,这会谁呢?管他哩,不就打个电话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任笑天打定主意之后,直接就在会议室隔壁的办公室里打起了电话。 “你好,我任笑天。” “任区长,我计经委的乔丹容。”话筒中,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哇噻,怎么会这么一个女人?听到和自己通话的人乔丹容,任笑天一下子就傻了眼。他不知道今天愚人节,还怎么啦?脑海中猜测了许许多多的人,就没有想得到会乔丹容。 提到乔丹容,任笑天并不陌生。 这个女人,在整个海滨市的官场上都一个名人,而且一个大大有名的女人。不过,这个名声可不什么好名声,而艳名远播,臭名昭著。 要能和她相提并论的女人,也就那个离家出走的沈新梅。她们两个人,都李震民的干女儿,也都李震民的情人。只不过沈新梅因为突然变故而导致腹中的胎儿流产,从而失去了李震民的欢心。 也正为了这么一个原因,才让沈新梅幡然悔悟,离家出走,不知下落。也为了这么一个原因,才让乔丹容取而代之,成了李震民身边的第一红人。 可惜的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一趟省城之行,由于孔达人的横刀夺爱,导致李震民与乔丹容成为路人,并且反目成仇。两个人彼此敌视,这在机关大院里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乔丹容也不一个甘于寂寞之人。失去了李震民的欢心之后,她把目光盯到了新来的简宁奇的身上。年轻有为,有背景,有实力,标准的一个高富帅。这样的男人,有谁不想爱? 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无论年龄、地位,还有那名声,自己都不可能成为简宁奇的正牌夫人。就凭着人家那高贵的出身,也就决定了她不可能进得了简家的门。 乔丹容只想贴近简宁奇,偶尔能分上一杯羹,让自己借助于简家的势力,在官场上得以腾飞就行。只可惜简宁奇看不上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连正眼也不愿意瞧上一下。 男欢女爱,本来就讲究的就一个缘分,就一个你情我愿。如果看不上对方,也应该用委婉的方式加以拒绝,不致因爱成仇,成为生死大敌。 偏偏简宁奇出生于豪门,性格自然高傲得很。从来都被别人捧得高高的,让他多为别人考虑,那想也不要想的事。 那次到海东区来拜访李震民,突然被乔丹容握住了手,这让他感觉到十分的羞辱。一时不忿,竟然作出了当众用手帕擦手,并且扔掉手帕的举止。 有道最毒妇人心。从古到今,因爱成仇而不择手段进行报复的女人数不胜数。乔丹容不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当然会把这一幕当成了奇耻大辱。 乔丹容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脱颖而出,成为计经委主持工作的常务副主任,除了女色的原因之外,自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视。对这样的侮辱,她并没有口吐什么怨言,而把怨恨深埋于心中,好似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除了抓好自身的工作,与彭中云搞好配合外,就默默地关注着简宁奇与李震民的一切。 区政府对门新开不久,那个叫‘又一村’的饭店,里面有个叫毛小敏的女老板,李震民的新情人,这都没有能瞒得过乔丹容的眼睛。李震民与简宁奇在这个饭店的私下约会,也同样没有逃得过乔丹容的耳朵。 尽管这些消息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但也能得出结论,简宁奇到海滨的任职,有为而来。自从农机厂事件发生之后,乔丹容更明白了简宁奇到海滨的来意。 论起乔丹容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那找不到一丝关联之处。放在以前还李震民的干女儿时,她和任笑天还应该处于敌对关系。但因为有了李震民与简宁奇这两个人的存在,她和任笑天也就有了一种新的、特殊的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能成为自己的盟友。这话在官场上,那经常能够能得到证实的真理。乔丹容知道这个道理,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她在等机会,等一个能够赢得任笑天信任的机会。否则,就凭乔丹容昔日的名声,破了嘴唇也不可能得到任笑天的信任。 这一次,陈中祥把晏玉率领的‘青山集团’介绍到了海东区。照理,乔丹容这么一个主持计经委工作的副主任。应该要在谈判当中担当起主角才对。 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却被排斥于接待行列之外。有人私下议论,这李震民的意思。 对这样的事情,乔丹容只淡淡地笑了一下就算了事。她连‘青山集团’一个什么样的来头都不过问,至于会谈成一个什么样的合同,更充耳不闻。 乔丹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她常务副主任,要过问的事情多得很。稍许敬业一点的人,能忙得找不到休息的时间。所以,乔丹容没有过问这次谈判的事情,虽然有人奇怪,但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猜疑。 她不过问谈判的事,不等于就没有人告诉她有关谈判的情况。在晏玉到来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个参加谈判的年轻工作人员给她送来了消息。李震民与晏玉私下交谈时,曾经提到了简宁奇。 起来,这条消息的得来也纯属偶然。那个工作人员叫袁鹏程,本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服务工作,准备回家休息。只走到楼梯口时,发现服务员端了一盘水果,欲往晏玉的房间送去。 袁鹏程念头一动,此时的李震民正好在晏玉的房间里,自己如果把水果给送过去,岂不在书记面前出了一回采!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果盘,往晏玉的房间走去。 刚一推开房门,就听到房间里的对话。 “李书记,你太客气了,让我不好意思哩。”这那个长得有点妖气的晏玉在话。不知什么缘故,袁鹏程一听到晏玉话,就觉得心要往外跳。 李震民乐呵呵地回答:“晏小姐,你这的什么话!你简市长的朋友,也我的朋友嘛。” 听到这么一段对话的袁鹏程,心中也有点迷糊。这个孙总经理,原来姓晏耶。不但人长得漂亮,来头也不小哩。他想到乔丹容的关照,就把自己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的搬给了乔丹容,得到了好生一番夸奖。他并不知道其中有多大的分量,只为得到顶头上司的欢心而高兴。 袁鹏程走后,乔丹容脸色变幻莫测。她有点捉摸不定,不知道李震民在搞什么鬼?既然简宁奇的朋友,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的行事?为什么简宁奇不出场,而要冒充陈中祥的朋友呢?还有,这位晏小姐,为什么要假称姓孙呢? 这样一种藏头露尾的做法,到底为了什么?乔丹容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得到答案。到了今天早晨起床梳洗的时候,方才发现眼睛上多了一个黑圈。 整整一个上午,她也无心处理其他政务,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谈判的信息传出来,知道‘青山集团’这一次到海东区来,想在灞桥镇投资一个‘黄海生态园’时,乔丹容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感觉到晏玉的海东之行,很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任笑天这么一个人。只她怎么也想不透,就这么一件投资的事,又怎么能把任笑天给搅进来呢? 听到任笑天被召来参加谈判,乔丹容的预感更得到了几分证实。再一听中午吃饭时,陈中祥口出豪言,答应无偿转让5000亩土地给‘青山集团’使用,她就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作为计经委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乔丹容当然清楚这事情会有多大的分量。由这句话中,她也因此窥破简宁奇与李震民两人的阴谋诡计。不过,她并不急于向任笑天捅破这层窗户纸。 凭着乔丹容的神通,要想知道任笑天的传呼机号码,算不上什么难事。下午上班之后,她就一直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要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只有当事情处于千钧一发的时候,这样的信息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当李震民催促任笑天在合同上签字时,乔丹容笑了起来,笑得有点狰狞,笑得有点狂傲,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简宁奇,还有你李震民,任何一个小视我、侮辱我乔丹容的人,你们等着吧! 听到会议室的动静后,乔丹容知道自己等待的最佳时机已经出现。她毫不犹豫地就给任笑天打出了传呼。她要做一个力挽狂澜的女强人,让那些轻视和藐视自己的人好生后悔一下。 第18章 美女总经理(六) 刚一接通电话,任笑天得知给自己打传呼的人乔丹容时,微微楞了一下。这刮的什么风呀,怎么会这个女人找上了自己?他搜索了整个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想得到会乔丹容给自己打传呼。 在这之前,他和乔丹容一直处于敌对阵营,不管怎么,也不会私下里进行对话。难道,这又李震民玩的一招鬼把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乔丹容当然明白任笑天迟疑的原因。自己过去的那些名声,在任笑天这种人的眼中,就和路边的垃圾差不多。放在从前,她也许会立即搁下了电话。 再,任笑天也不会清楚自己与李震民、简宁奇之间的恩怨,有所怀疑,也很正常的事。 此时此刻,她也不会多作计较,只淡淡道:“任区长,你不要多想,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听到乔丹容的解释,任笑天也赶忙收回了心神,连忙接口:“乔主任,你,你,我正洗耳恭听着哩。” “任区长,那个‘青山集团’的孙玉,简宁奇的朋友。她的真实姓名晏玉,而不叫孙玉。”听到任笑天的态度还算恭敬,乔丹容微一点头。她也不多话,简明扼要地点明主题。 任笑天一听,耶,这可一条重要的消息,心中又有点不解,连忙问道:“乔主任,为什么要帮我?” “不要问原因,你只要知道内情就行。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我们各取所需。”话一完,乔丹容就挂断了电话。 乔丹容这么快就搁下电话,不准备给任笑天多作解释,除了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插手的原因外,也出于对任笑天智商的信任。如果连这么清楚的信息都听不懂的话,也就不配成为自己的盟友。接下来的事情,她用不着插手,只管坐在岸上看好戏喽。 至于不让任笑天承自己的情,她也得很明白。双方不可能成为朋友,只各有所图,各取所需罢了。 听到话筒中传出的忙音,任笑天用手挠了挠头皮,嘿嘿,这个女人还蛮有点个性!突如其来的出现,又转眼即逝的消失,倒也算得上来去如风,不留一丝痕迹。 既然对方不想多,更不想用消息来换取什么,他也就不再多想,更没有时间多想乔丹容的话态度,而把精力集中到了乔丹容话的内容上。 哦,这个孙玉原来姓晏,而且简宁奇的朋友。嘿嘿,有意思,有意思。看来简家公子知道不我的对手,又搬出了援兵。不敢公开对阵,却使出了这般小人行径。 对于晏玉,任笑天并不陌生,孙佳佳早就给他透露了这一方面的信息。京城里主要有三大家族要与自己家为难,其中就有一系姓晏。出头露面的人,就晏家兄妹。 晏玉啊晏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却要帮作别人来作奸细。如此这般的藏头露尾,藏形匿影,这到底为了什么? 任笑天想了一会,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今天晚上,我还有其他活动要安排,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哩。既然这样,莫怪本少爷不奉陪喽。 想到这儿,他拔腿就往门外跑去。他不想再回会议室,而准备直接来上一个扬长而去。 “李书记,李书记,任区长走啦。”李震民的秘书侯小林急吼吼地冲进了会议室。他的叫喊,一下子就惊动了会议室里所有的人。 作为亲信,侯小林等于李震民的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他看到任笑天走出会议室打电话,立即就跟了上去,盯在后面想听一听通话内容。只要能听上一句半句,也能为李书记的决策增加不少保险系数。 虽盯梢,侯小林也不敢靠得太近。他看到任笑天拿起话筒话,刚想抵近一点好听个明白,就看到任笑天已经挂上了电话。随后,任笑天沉思了一会,就走出了办公室。 “侯秘书,碰上你真好,你帮我请一下假,就我家中有点急事,不能继续参加谈判啦。”任笑天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躲避不及的侯小林。心中明白对方的意思,也不道破,而打了一声招呼,就施施然的离去。 听到这么一回事,会场上的人顿时又一片哗然。这个任笑天,胆子肥得很哦,竟然全不把李震民这么一个区委书记放在眼中。这几步路都不肯走一下,就这么大刺刺的不辞而别。 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余的人都在面面相觑。这个年轻的任区长,果然不鸟李书记。刚才驳了李书记的面子不谈,此时竟然又来了一个不辞而别,也不知道李震民会发什么样的脾气哩。 彭中云的眉毛一扬,心中叫苦,你这个任笑天倒不肯吃上一点亏。刚刚看到了一点端倪,就狠狠地甩了李震民一个耳光。只你走得轻巧,可把我老彭搁在火上烤喽。 晏玉用手托着腮部,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这个任笑天好有个性,对李震民这个顶头上司完全不给一点面子,走就走,好生洒脱。在这一点上,自己的哥哥和孙大伟,都比不上任笑天。就连简哥哥,恐怕也有所不如。 其实,大家都误解了任笑天。他不想玩个性,也不想刷李震民的面子,而真的有大事要办。想到刚才水素琴给自己发来的消息,任笑天的面庞上,出现了开心的笑容。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地闹上一闹才行。 下午,任笑天才进了会议室不久,水素琴就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向奶奶下午到海滨,晚上六点准时到‘望海大酒家’吃饭。 向奶奶谁?那就向子良的夫人于静荷呗。老特务一出监狱,就到了海滨来辅佐任笑天,根本就没有回过家。他的家人,也没有来看望过老特务。 这样的事情,曾经让任笑天和宋鸣达牺牲了不少脑细胞。怎么也想不透老特务为什么不去和家人团圆,却要到海滨这么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小城市来定居? 时间长了以后,任笑天才从平时的交谈之中得知了完整的情况。向子良有妻子,有儿子,也有孙子和孙女。只都不在国内,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法兰西。 到这事,就要提起当年的情形。 到了大军过江的时候,当时的政权也知道大势已去,已经在着手将手下的兵马往宝岛转移。那段时间里,大批的人财物都象疯了一样似的卷往宝岛。 赵长思的爷爷和奶奶,就在这个时候,丢下儿子,义无反顾的去了宝岛。虽为了工作,不得不这样做,但也让事后知道消息的任兴邦感觉到内疚。 时间不长,向子良也面临着要将家人转移到宝岛的情况。这事传到任兴邦耳中,立即被他制止了下来。为了能让向子良好对上司有所交待,任兴邦让向子良的家人去了法兰西,那儿有他当初留学时创办的一个‘兴邦公司’,正好让于静荷帮助打理一下。 由于这样的缘故,老特务的家人,才没有象赵长思的爷爷、奶奶陷在宝岛。建国以后,向子良本来要让家人回国团圆,只因为工作繁忙,才没有顾得上料理这件事。 谁料想,就这么一担搁,反而让向奶奶一家人失去了回国的机会。时间不长,任兴邦和向子良等人就相继出事,陷入囹圄。从此以后,也就失去了联系。 向子良出狱之后,才在吴司令员的帮助下,与于静荷取得了联系。当时的政治气候,虽已经进入了市场经济时期,但还不完善,还摇摇晃晃的在前进。 于静荷得知向子良的消息,虽然急于想见到分别已久的丈夫,也费了不少时间,才办好了相关手续。想不到就在今天,这么一对分别三十多年的老夫妻,又能重聚在一起。 任笑天在为老特务开心。起来,向家三代人的骨肉分离,还有赵家祖孙天人永隔的人间悲剧,都因为受了任家的牵累。无论怎么,任笑天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参加向子良这对老夫妻的团圆活动。 至于自己这么一走,李震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算个逑咯!任笑天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于静荷坐飞机到黄海市,然后再从那儿转车到海滨。听水素琴介绍,这三十多年间,‘兴邦公司’在向奶奶手上已经翻了不知多少番。公司的业务伙伴,全球各地到处都有。象黄海市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当然也少不了会有合作伙伴。 听‘兴邦公司’的总经理于静荷到了黄海,当地的外贸部门忙得鸡飞狗跳,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对于这个国际上知名的大公司老总,他们唯恐接待不周。 还好,于静荷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提供一辆汽车,把她和随行人员给送到海滨市就行。就连正常的接待宴请,也被婉转谢绝。人家的心中一片火热,急着要见分别三十年的老公,哪会有时间在黄海这儿多加逗留哩。 话这么,黄海市的外贸部门还不敢怠慢。不但提供了一辆依维柯面包车,,还加上了一辆刚进口的奔驰轿车。黄海外贸公司的总经理谭西宁亲自陪同,一同来到了海滨市。 第19章 特殊的礼物(一)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而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灯火辉煌的时分,‘望海大酒家’的门前,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老老少少的一大群人,守在那儿。一个身穿唐装的儒雅老人,不停地搓着双手,来回张望着。 这样的阵容,这样的举止,自然会让路人感觉到有点诧异。一般人家请客,为了对重要客人表示尊重,派出代表在门前守候,也常有的事情。象这种全部出动,守在门前等候客人的事,还就没有听过。 时间不长,一辆依维柯面包车和一辆奔驰轿车停到了饭店的门前。在那个还不十分开放的年代里,海滨这样的城市,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奔驰、宝马一类的豪车。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过路的行人和赴宴的客人。 大家都想知道,这什么样的豪客到了海滨。即使与自己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到了明天早晨上班的时候,能成为自己吹牛皮的资本,也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从奔驰轿车上最先下来的人,一个长发披肩,戴着茶色蛤蟆镜,黑色职业套装,黑色丝袜的年轻女人。只见她动作麻利的打开后面的车门,搀扶着一个身穿裁减合身旗袍的中年美妇下了车。 中年美妇的年龄,看上去在五十多岁的样子。无论装扮,还气质,一看就知道属于上流社会的女人。皮肤细腻,脸色晶莹,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不用,这个中年美妇就于静荷嘞。只这年龄看起来好象有点问题,怎么也70多岁的人咯,不管怎么看也只有50多岁的光景呢? 任笑天等人看在心中只惊奇,佩服向奶奶驻颜有方。到了水素琴这班女人心中,已经成了一项务必要弄清的重要课题。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把保持自己容颜永远年轻的事,当作头等大事。 当然,这只一闪念的事,她们很快就把目光投到了两位老人的身上。 三十多年的分离,这在人的一生中,占了多大的比重!也许一半,也许三分之一。无论怎么计算,都一段不短的时光。大家都在期待着,这对老人家会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感人肺腑的情景。 于静荷下车之后,她拍了一下搀扶自己的那只手臂,身边那年轻女人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臂,静静地退到了于静荷的身后。稍许伫立了片刻,于静荷就看到了那个正痴痴看着自己的老人。 “记得少年骑竹马,看看又白头翁。”看到向子良那满头银发,还有那满脸的皱纹,于静荷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泪水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静荷,你回来啦。”此时的向子良,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束鲜花,只在自己口中呢喃着。在狱中那么多年的时间里,用以排解寂寞的最好方式,就思念着远方的妻子和儿女,憧憬着家人的一点一滴。 “静荷,静荷,你终于回来啦。”随着轻声的呼唤,向子良的脚步在慢慢地向前走去。于静荷吟完诗句后,没有顾得上擦拭脸颊上的泪痕,也急走几步,奔了过来。 “静荷——” “子良——” 两个老人拥抱到了一处。 全忠贤这么一班老人,见此情景,当然不胜嘘唏,掩面流泪。水素琴这些易于动情的女人,更泪流满面。相互拥抱在一起,抽泣个不停。 三十年啦!人生能有多少三十年?任铁石心肠的人物,知道这么一番生离死别经历之后也会动容。只那些为了私利而挥舞权杖的人,见了此情此景,他们会动心吗?会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内疚吗? 不管任笑天这班参加迎客的人,还过路行人与驻足的饭店客人,都为这一幕深深地震撼。许多人并不知道这对老人家的悲欢离合,但也能从他们的举止之中感觉到那深沉的爱,那浓浓的情谊。 “老爷爷,老太太,你们别流泪啦,好不好?不然,我也要哭啦。”现场上的寂静,终于被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给打破。这个声音,已经带上了稍许哭腔。 在小海的生涯中,都欢乐,都疼爱。尽管也曾经遭遇过老师的欺凌,但由于救助措施得力,也没有留下过什么阴影。今天突然看到这么一副形状,向老爷爷流泪了,妈妈流泪了,小天叔叔流泪了,还有好多阿姨和叔叔都在流泪,他当然会感觉到了震撼。 听到孩子的喊声,于静荷和向子良同时松开了对方。于静荷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泪水,也顾不上怀中已经给折腾得七零八落的花束,走了几步后,蹲下身子,拉着小朋友的手,慈爱的问道:“小朋友,你小海吗?” “老太太,你也知道我吗?”小海有点惊讶。稚气的面孔上,充满了疑问。他不知道这个刚从外国来的老太太,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怎么会不知道小海哩。你在幼儿园上学,很聪明,很好学,还会画一手很好画。吗?小海。”于静荷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小海又这个大家庭中唯一的第四代,哪能不一见面就给认了出来。 于静荷的回答,让小海佩服得五体投地。他那乌黑的眼睛骨碌碌一转,歪着个脑袋:“老太太,你好年轻,看起来就和我外婆差不多大的年龄。” 听到这样的话内容,周围的人都轰的一下大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把刚才的悲哀给冲淡了许多。 小海不明白大家笑的意思,脑袋瓜子不停地转动,想要找到答案。于静荷也乐得笑了起来。一把就将小海抱到了怀中。 童言无忌,也最真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于静荷的表面年龄与真实年纪相比,确实相差了一代人。 刘丹丹的心思最为活络,已经在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地向这位老人家讨教一下美容的秘诀。估计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黄海外贸公司的总经理谭西宁,也一个知事的人。陪同于静荷到海滨以后,在酒店门前看到了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也知道接下来的活动,纯粹就家人的团聚,外人不宜介入其中。他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的外贸公司总经理,从级别上来,不比海滨市的领导低,更重要的财大气粗,也不用担心无人接待。 走进包厢之后的于静荷,手中搀着一蹦一跳的小海,脸上也一直洋溢着开心的笑意。那个搀扶于静荷下车的年轻姑娘,一直没有离开,只跟在后边没有吱声。 于静荷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轻轻的舒展开来,没有给人苍老的感觉,反而增添了些许成熟的魅力。年轻的时候,想必也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于静荷从全校长和任四海开始,和包厢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笑着道:“感谢大家都来欢迎我这个老太婆。有了你们的到来,我深感惊喜和荣幸。你们的到来,也让我和老向这三十多年的遗憾消失了不少。” “老嫂子,你们的重逢,也我们的心愿呵。”全忠贤代表大家了一句。 “对呵,对呵。老嫂子,你也不容易的哟。”任四海连连点头。 接下来,全忠贤就开始招呼大家入座。 “云儿,你帮我把礼品发放一下吧。”看到大家都已经坐定,于静荷吩咐道。转过身来,她又给向子良和一班老人介绍:“老向,这就我们家的宝贝孙女,大名叫向云。” 听到奶奶的吩咐后,向云先甜蜜地喊了一声‘爷爷’,乐得向子良嘿嘿直笑。全忠贤和任四海就有点尴尬,因为没有给孩子准备见面的礼品。还任四海豁达一些,大手一挥:“丫头,这笔账先给记下喽。” “好哟,以后我再任爷爷要噢 。”向云也个调皮鬼,一点也不吃生。后来还于静荷笑骂了一声:“这丫头就一个人来疯,你们别理她。” 向云耸了一下肩头,也不多话,就去掉了眼睛上的茶色蛤蟆镜,这时才露出了她的本来面貌。 这丫头长得确实不错,黑溜溜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瞳孔纯净,不带一丝杂质,像被冰山的雪水给清洗过似的。只那戏谑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能知道不省油的灯。 向云笑吟吟的把礼品送到了每个人的面前。她送出的礼品,基本上都差不多。女人法兰西的香水和化妆品,男人则一块瑞士手表。这些东西,在当时的华夏来,可要算得上稀罕物品。 依照当时的收入来,在场的人根本买不起这样的奢侈品。即使有了钱,在国内市场上也无法买到这样的商品。那时的人,用得高档一点的化妆品,也只不过就黄海市生产的‘友谊雪花膏’吧。 小海收到的礼品,稍许有点特殊。他个孩子,香水与手表都不会适合他。因此,他得到的礼品一身童装和一个能够遥控的机器人。当然,各种五颜六色的糖果也少不了。 对孩子来,最受欢迎的礼品,当然还玩具。机器人一到手,小海也顾不上吃饭,直接从妈妈的身上跳了下来,就在包厢的地板上玩了起来。 “天哥,吃过饭后,我给你送上一份特殊的礼品,你可要记得这笔人情噢。”酒席开始不久,向云突然对任笑天了这么一句话。 第20章 特殊的礼物(二) 吃饭的时候,向云也坐到了任笑天这一桌子上。年轻人容易打成一片,时间不长,她就和水素琴、刘丹丹等人姐姐、妹妹的喊个不停,亲热得就象亲姐妹一个样。 过了一会儿功夫,向云就把话题转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她抿抿嘴,欲笑不笑的要给任笑天送上一份特殊的礼物。至于什么样的礼物,却始终不肯出答案。只要任笑天答应下来,以后还上一份人情。 在这之前的笑过程中,向云一直表现得很文静的样子。她这么伶牙俐齿的逼着任笑天将来要还人情,也就露出了原形。水素琴和刘丹丹眨了眨眼睛,相视一笑,呵呵,这丫头也不一盏省油的灯。 任笑天挠了挠头皮,呵呵干笑了两声。他发现了一个道理,在女孩子面前,永远不要去争辩,胜之不武,会被人成没有风度。败了以后,更惹火烧身,落得大家笑话。最好的办法,就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嘴巴。 刘丹丹晚宴的主持人,她考虑到老人家几十年没有见面,总要有些知心话儿要,再加上向子良现在的住处,也不适合接待于静荷这种从国外归来的豪商,就在‘望海大酒家’订下了三个房间,让三对老人家好好地聚上一聚。 至于向云的住处,则早已自己给解决好了,要和刘丹丹一起去作伴。对于这样的安排,大家都不会有意见。女孩子和女孩子住在一起,没有拘束,也容易谈得来。 欢乐的时光,总容易度过。晚宴结束之后,大家也就各奔东西,好留下时间让老人家叙分离之情。房间里,只剩下三对老人和任笑天。当然,水素琴、刘丹丹和向云也没有走。 进了预先订好的房间之后,向云果然没有失言,把事先好的礼品递给了任笑天。她调皮的从背后拿出一件物品,往任笑天手中一拍,:“诺,天哥,给,这给你的特殊礼品。记住咯,要给我回礼喽。” 话音一落,任笑天手中就多了一个大大的信封。信封上写了‘任致远’三个字,好熟悉的名字,任笑天又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好象曾经接触过这个名字,只在这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用手一捻,发觉很厚实,这会什么呢? 钞票?这不可能,任笑天摇了摇头,直接就否决了这种可能。这种情形下,不可能送钞票,更不可能单独给自己送钞票。照片!对,应该就照片。任笑天眼前一亮。 谁料,就在他微一发怔的时候,一旁的刘丹丹已经毫不客气的将信封夺了过去。 “哇,好可爱的孩子。”刘丹丹发出了惊呼。 水素琴探头一看,果然一个孩子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约莫也才两个多月的婴儿。肉嘟嘟的小脸,粉嫩嫩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那小小的酒窝,十分可爱。她连忙也抢过几张,一一地翻看了起来。 照片在包厢里传阅了开来,很快就传到了几个老人的手中。照片中,不仅有婴儿的照片,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抱着婴儿的照片。 咦,这个抱孩子的女人怎么有点眼熟?全校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重新再看照片的时候,还越看越熟,越看越觉得自己见过照片上的孩子妈妈,这怎么一回事呢? “这,这不就李家那丫头吗?”任四海的大喇叭响了起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好象被吓住了一般。 一听这话,全忠贤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难怪自己觉得眼熟,原来照片上的女人就李震民的女儿李若菡。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嫁,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心中明白了对方谁,全忠贤心中更糊涂,不知道于静荷的孙女为什么要把这些照片当成礼品送给任笑天? 在场的人都知道,李家与任家的那么一段解不开的怨恨。 全忠贤个厚道人,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还连忙制止住了准备发作的任四海,和蔼地劝道:“四海,别着急。不管有什么情况,弟妹都不会做糊涂事的。。” 听到全忠贤这么一,任四海想到于静荷远方的客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在这种事情上,什么也得要给老向一个面子。他‘哼’了一下,就跑到一边闷闷不乐的抽起了香烟。 大家的目光,又都投到了于静荷的身上。对于大家的疑惑,于静荷洞若观火,一清二楚,连忙招呼:“丹丹,你把手中的照片给我送过来。” 听到这么一,刘丹丹‘嗯’了一声,赶忙乖巧地把照片收拢到一处,送到了于静荷的手上。 于静荷把婴儿的几张面部特写照片拣了出来,推到身边的两个老姐妹身前,:“两位大姐,你们看一看,这孩子象谁?” 全奶奶和任奶奶一听,连忙把脑袋抵了过去。刚看了一眼,任奶奶就开了口:“啧,这孩子和我家小天一个模子耶。” “真象,真象我家小天。小时候的小天,就这么一个样子。你们瞧,这个小酒窝,就他们任家的标记。”全奶奶一把将照片接了过去,举到眼前看了又看,口中也在不停地附和着。 听到两个老人的话内容,任笑天顿时就傻了眼。这孩子李若菡的儿子,怎么又会和我扯上了关系呢? 他感觉到自己成了天下最冤的人。这小孩子嘛,都一个样,象谁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往自己的头上栽呢? 抬起头来的任笑天,立即看到刘丹丹那不善的目光,连忙把目光给移了开去。谁知,却又看到水素琴一脸的哀怨。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个变得有几个大。 这怎么呢?自己和水姐、丹丹姐情深似海,却又与别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不管搁到谁的身上,也不会无动于衷吧。幸好芷寒妹妹不在这儿,不然我的脑袋会更大,头更疼。 自己的孩子?任笑天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可能出现吗?他想要大声疾呼,这不可能的事。话到了喉咙口的时候,却又咽了下去。 任笑天不话,因为他想到了一些尘封已久的画面。那些曾经十分快乐的记忆,一直被他深埋于心坎的角落里。 他想到了去年七月遭人暗算的事。自己在病榻上与李若菡重修旧情,并且突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六月份,距离那段时光正好12个月。 呃,不好,大大的不好,人总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实际上,一般的孙子出生,也就八到九个月的时间。这个孩子也就两个多月大的样子,从时间上来应该正好。 想到这儿,任笑天又联想到信封上写的‘任致远’三个字。好熟悉,真的好熟悉,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昔日的一幅画面。 自己苏醒之后的第三天夜里,终于和李若菡终于冲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重障碍。疯狂了许久之后,病房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若菡将自己白嫩的身体挤在自己的怀抱中,慵懒地问道:“天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吧,想问什么问题都可以。不管什么问题,你都难不住我这么有文化的人。”任笑天想也不想的就了大话。 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白天一直缠绕住自己的最大难题。更没有想得到,李若菡会向他提出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哼,臭美!”菡儿佯装不屑,好好地鄙视了任笑天一下以后,才继续问道:“你,如果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呢?” “男孩子叫任致远,女孩子就叫任若函。”任笑天脱口而出道。 任笑天感觉到女人真的好奇怪,刚刚才从欢爱的颠峰上降落下来,就想到了给孩子取名字的事。还好在自己有那么一点急才,不假思索地就了出来。 想到这儿,任笑天方才想出了自己为什么会对‘任致远’三个字感觉熟悉的原因,敢情这就自己为孩子取的名字? 有了这么一段回忆,任笑天也就想通了许多问题。怪不得李若菡怀孕之后不肯出丈夫的名字,怪不得李若菡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自己让妹妹送去的钱。 原来这就自己的孩子,自己就那个不肯出面承担责任的丈夫。任笑天想不通,李若菡又怎么会跑到法兰西去的呢?又怎么会和向奶奶一家人碰到了一处呢? 事情起来也很简单。当初,李若菡为了摆脱孙大伟的纠缠,也为了不想接受家庭对自己婚姻的安排,就只身去了非洲的某个国家,履行什么国际援助的义务。 在那儿,她碰上了操持慈善事业的一个华裔女孩子。对方来自于法兰西,受企业的委托来发放当地急需的食品和衣物。 同在异乡为异客,又都华夏人,两个女孩子当然处到了一起,很快就成了无所不谈的闺密。加上李若菡心中郁闷,很快就把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事得清清楚楚。 在她的想象之中,对方和海滨扯不上一点关系,即使出了任笑天的名字,也没有什么事。 第21章 特殊的礼物(三) 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若菡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叫向云的女孩子,会和任笑天有着特殊的关系。只顾吐露心声,就把自己与任天之间的事情,给得一点不拉。 向云个机灵鬼,听到任笑天的名字,立即就留上了心眼儿。再听到任笑天身边有个叫向子良的老人家时,更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只在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默默地当上了一个很好的听众。听到动情之处,还为李若菡的坎坷遭遇流下了泪水。 事后,她立即把自己所听到的情况,报告给了奶奶于静荷。特别在得知李若菡怀孕的消息后,更力邀李若菡去法兰西生养孩子。 刚开始,李若菡并没有接受这么一个邀请。自己一个女孩子,孤孤单单的去异国他乡生养孩子,根本就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直到向云清彼此之间的瓜葛以后,方才答应了下来。 她那一次回到京城,就为了办理相关手续,这才等待了一段时间。至于孙佳佳陪同任柔萍到她的宿舍探望,并代表任笑天送上五千元钱的事,李若菡也不动声色地收了下来。 其实,李若菡的内心之中早就乐开了花。孙佳佳和任柔萍刚一出门,她就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嘀嘀地:“孩子,你知道吗?你的爸爸送钱来嘞,让人送钱来嘞。” 这一次于静荷回国,本来也想让李若菡带着孩子一起回来,只想到李震民的反应,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完了这么一大段曲折之后,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全忠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好,好,任家有后了。这下子,我就现在去见老首长,也再无遗憾了。” “好,好,这大好事。他姓李的再怎么一个猖狂,也还让女儿做了我任家的媳妇,生了我任家的孩子。让他家那个老东西听到消息,岂不会活活给气死咯!哈哈——”任四海狂笑起来。 他的大手,一个劲儿的抓着自己的光秃脑袋瓜子。如果李若菡的爷爷和爸爸在场,准会被他这股得意劲儿给气倒。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全奶奶和任奶奶一手抹着眼泪,一边在口中念叨着。 面对水素琴和刘丹丹那写满哀怨的面庞,任笑天只好落荒而逃。这种事情不好解释,也无法解释。除了赶快离开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解决方法。 看到他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去,向子良与于静荷相视而笑。只有向云跟在后面嚷嚷道:“天哥,别跑,你别跑哇。看,你准备怎么还我的人情呀!” 听到叫声,任笑天脚下跑得更快。他能不跑吗?再继续在宾馆蹲下去,不但要遭受向云那丫头的戏弄,还要面对水素琴与刘丹丹的复杂心情。 回到自己那很少住宿的房子以后,任笑天站在院落里,好久都不得平静。他想到了李若菡和孩子,也想到了水素琴、刘丹丹和易芷寒这几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当他想到易芷寒时,面色为之一僵。他想到上次中秋节时,没有通知易芷寒来海滨参加晚宴的事情。事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打开了易芷寒心中的冰块。想到了吴司令员夫妇收易芷寒为干女儿的事,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水素琴,空让水姐吃了好多的醋。 这一次,再也不能出错咯。 想到这儿,任笑天立即返回房间,给易芷寒打起了电话。不管易芷寒会怎么想,他都要把自己与李若菡有了孩子的事告诉易芷寒。至于这事会怎么解决,一时之间,他也就顾不上了。 听完事情前后经过的易芷寒,既没有哀怨,也没有发怒,只咬了咬自己那红红的嘴唇,没有吭声。 “芷寒,我不好,我对不住你们。”任笑天听不到声音,一下子就着了急。 易芷寒还没有吱声。听到自己的未婚夫已经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不管搁到谁的身上,心情都不会太好。这种事情,什么都不。能自己无所谓吗?显然不可能。如果大吵大闹,也不符合易芷寒的身份与素质。 “芷寒,我不有意瞒着你,更不想欺骗你的感情。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就让老天爷打雷劈死我!”任笑天也急疯了心,就连赌咒发誓的话也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任笑天,也知道自己无论什么,都很难获得别人的信任。他恨不得用刀打开自己的胸膛,让易芷寒看到自己的心脏红还黑? “小天哥,你别这么。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知道你的心。你能用六年时间证实自己对若菡姐姐的情,也就一定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一份情。”易芷寒悠悠地了这么一句。 任笑天听到这样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就感觉到头脑一阵清明。连忙回答:“的,的,芷寒妹妹,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爱。我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让你伤心。” “小天哥,你就别光顾着哄我开心啦。你还好好用点心,考虑如何让水姐和丹丹姐原谅你吧。要不然呵,家中的醋瓶可要打翻喽。到了那时,我可不会帮你收场噢。”易芷寒掩口而笑道。 任笑天本来就在为水素琴和刘丹丹的反应而头疼,此时听到易芷寒的调侃,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连忙涎着脸问道:“芷寒妹妹,你我最关最爱的人,快帮哥哥我出个主意吧。”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神态自若的任笑天,先到‘望海大酒家’陪着向老爷子一家吃了早餐。然后,抱着小海用力亲了一下,也不理睬向云的戏弄,和几个老人家道了一声别以后,就不管不顾的去了海东区政府。 看到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样子,水素琴跺了一下脚,却又因为向子良夫妇在看着自己发笑,红了一下脸,什么也没有得出来。 “水姐,我真羡慕你哦。”站在一旁的刘丹丹抿嘴笑道。 内心处于纠集状态的水素琴,一时没有明白刘丹丹的调侃之意,只怔怔地看着对方。 刘丹丹一见此情,也微微一叹。不管有多么聪慧的女人,只要一陷入情海之中,大脑都会变得迟钝起来。就拿她自己来,昨天陪向云了一会儿话以后,也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宵,总睡不着。 一直到了东方发亮的时候,方才猛然醒悟,自己这怎么啦?既然愿意当一个不要名分的恋人,为什么又要对任笑天有了孩子的事而看不开呢?有了这么一番顿悟,刘丹丹的心情也就为之舒畅。 此时,她看到水素琴还一副懵然不解的样子,戏谑道:“水姐,小海你的心肝宝贝吧。” “那当然。小海就我的命,就我的心。”水素琴连连点头。 “你想一想,小天一早就亲了你的心肝宝贝,还不就等于在亲你吗?水姐,你好幸福哦。”刘丹丹笑吟吟的。 “水姐,你好幸福哦。”向云在一旁鼓起掌来。 “你——”水素琴微一发楞,听到向云这么一闹,也就反应了过来,知道刘丹丹在调侃自己,把任笑天亲小海的事给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刚才的情景,她不觉脸上一热,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涩,赶忙追着刘丹丹打闹了起来。有了这么一番追逐,原来郁积心中的心结也就算打了开来。 任笑天并不知道刘丹丹已经帮助自己消除了危机,此时的他,已经到了彭中云的办公室。 “小天,你可来啦。”一看到任笑天走了进来,彭中云就立即站了起来,把任笑天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昨天的谈判不欢而散之后,彭中云的内心就一直处于纠葛状态。他反复回忆了陈中祥把‘青山集团’引荐到海东区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其中必有陷阱。 这个陷阱,当然对准任笑天而来。特别那个5000亩土地的无偿使用,更出现得有点突兀。陈中祥表了态,却又扬长而去。李震民重复了这样的优惠政策,却又要让任笑天在合同上签字。 所有这一切,都围绕让任笑天入套而进行。幸亏任笑天的反应机敏,毫不犹豫地就来了一个当场拒绝。其后,更来了一个中途退场,让李震民无计可施。 尽管这样,彭中云还头疼得很。招商引资的工作不小孩子办家家,总不能因为陈中祥和李震民这些人存心不良,就把人家客商搁在那儿不管了吧。 眼看着一块大肥肉到了眼前,却又因为担心有毒而不敢吃,这一件让人特别懊恼的事。 再,‘青山集团’不一般的小企业,得罪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如果海东区不把这件事给妥善处理好,不但会影响今后的招商工作,还会引起上级领导机关的不满。 为了做好善后工作,彭中云头疼了一个晚上。在他的想象之中,任笑天今天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想擦好屁股,就都成了自己的事。没有想得到,刚一上班就看到了任笑天。 彭中云再怎么一个淡定的人,也要拉着任笑天问个究竟咯。 第22章 揭开底细(一) “彭区长,昨天的谈判,今天还继续进行吗?”任笑天注意到彭中云的脸上有憔悴之色,心中知道为了谈判的事而焦虑所致。也就不再多加客套,而一语中的。 “谈!又怎么谈呢?”彭中云心,你都走了人,还能再谈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如何打开眼前的僵局,正等着找任笑天要主意哩。听到任笑天如此一问,当然没有好气的回答了一句。 那个孙玉一口咬定了5000亩土地的事,李震民又坚持要让任笑天在合同上签字。这样的字,能让任笑天签吗?别任笑天自己需要眷顾的孩子,即使其他不相关的下属,自己也不能让他跳这个火坑呵! “没事,没事,应该怎么谈,还怎么谈吧。彭区长,你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到了时间,我会让他们知难而退的。”任笑天一脸的笑容,就不肯出内情。 彭中云知道任笑天既然能这么,一定会有自己的底牌。他也不坚持,就让办公室主任通知谈判各方,上午九点在会议室重新开始谈判。 这件事情有了着落之后,彭中云的心情好了许多。掏出香烟发了起来。 “小天呵,海东区的经济不好搞呵。今年除了你们灞桥的有了增长以外,其他乡镇的经济形势都不好哟。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区长都没脸再当下去咯。”彭中云诉起了苦情。 “彭叔叔,你也别太担心。这种事儿,急也急不起来。再,这也不你一个人的事情。”任笑天不以为意的笑道。 彭中云瞪了他一眼:“小天呵,你不在其位,不知其中的艰辛耶。我区长,负责经济建设的领导,我能不担心嘛。你,如果灞桥这样的乡镇多上一到两个,我不也就能省心多了嘛。” “彭叔叔,我告诉你一件事,保证你就不会再烦恼咯。不过,你可要帮我保密哦。”任笑天的眼睛亮了一下。 听到这话,彭中云一把拉着任笑天的手:“小天,你的真的嘛!好,太好喽。你放心,我老彭没有别的本领,这嘴巴上的门岗,还靠得住的嘛。” 接下来,任笑天就和彭中云附着耳朵低声叽咕嘟了起来。到开心处,两个人都‘嘿嘿’笑了起来。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也不知会往什么邪恶的地方想哩。 接到电话通知,要恢复谈判的时候,李震民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和简宁奇设好的圈套,不但被任笑天看了出来,而且毫不犹豫地冲破了罗网。既然这样,任笑天又怎么会重新再回到谈判桌前呢? 昨天晚上发生在‘望海大酒家’门前的那么一幕,李震民也收到了消息。别人可能只会当作茶余饭后的谈笑资本,李震民却不会这样做。 ‘兴邦公司’到底一个什么样的企业?可能黄海市外贸公司的总经理谭西宁也不会知情,李震民却绝对不会这个队伍中的人。 任兴邦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没有人比李震民更加清楚的咯。该死,没想到任家那老东西,还给自己的子孙留下了这么一大笔家产,李震民在自己内心之中诅咒着。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对自己和父亲这么多年的努力产生了怀疑。纵然不让任兴邦的事得以平反昭雪,又能怎么样?即使将任笑天赶出政界,又能如何?再不济的话,任笑天也能跑到法兰西去,接受家族的财产。 这个世界上,官又如何,名又如何,到了最后,还不都一场空。只有这钞票,才真的。要想过上好日子,离开了这玩艺儿,还就不行。你,我在官场上拼来拼去,不也为了一个‘钱’字吗? 对于女儿未婚先孕,远赴国外生养的事,李震民也并非全无耳闻。只因为有损自己的颜面,才会装聋作哑,故作不知。而且自己也没有这么强的经济实力,去帮助远在海外的女儿。 想到于静荷来自于远方的法兰西,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如果能与任家修复关系,未尝不能给女儿提供一些帮助。当然,这种想法也只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稍纵即逝。 任笑天突然又回到了谈判桌前,李震民并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他总觉得并非吉兆,很有可能会弄上一个难堪的结局。 晏玉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钟。她想稍许拿捏一下任笑天,以免再出现昨天下午那种尴尬局面。对于今天又突然恢复谈判的事,她并没有想得太多,只以为李震民在背后施加了压力的原因。 至于于静荷从法兰西远道来访的事,晏玉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当时的华夏,虽已经步入市场经济社会,对于经济上的作用还不十分敏感。 在她的眼中,于静荷只一个外国资本家而已,根本不会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产生任何影响。如果不听话,哼,完全可以让简家动用政府的力量,予以驱逐出境。 到了会议室后,晏玉挑衅似的斜睨了任笑天一眼。哼,你不很牛嘛!干吗又要回到谈判桌上来?只任笑天连头都没有抬起,这让得瑟的她少了几分成就感。 “孙总经理,谈判之前,我想先请问一句,京城有几个‘青山集团’?”谈判刚一开始,任笑天一反昨天那种做旁观者的态度,抢先话,占据了主动。 对于这样的问题,会场上不少人都有点不以为然。虽在企业的冠名上,不可避免地可能会出现相同名称的现象,但象‘青山集团’这种规模的集团,则根本不可能会发生重名这样的事情。 计经委的房主任一听这个问题,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所知道的任区长,可不一个鲁莽之人。既然能把这样的问题给抛了出来,应该言有所指才对。 他朝着李震民的脸上瞅了一下,发现李震民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心中更增加了几份明白。看来这个京城来的‘青山集团’,好象有一点毛病噢。 “任区长,我不知道你的问话什么意思!请问你一句,这与我们的谈判有什么关系吗?”晏玉也不一个善男信女,虽然意识到任笑天来者不善,还毫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 “有,当然有关系。”任笑天也不气弱,依然坚持着原有的话题:“只有弄清京城有几个‘青山集团’的事,我们才好继续往下谈。” “行,那我告诉你,京城只有一家‘青山集团’,我就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任区长,你还有什么疑问了吗?”晏玉撇了一下嘴角,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到了这时候,她自然不会退缩。尽管知道任笑天可能会发现了一些秘密,但也不能示弱。因此,她还表现得很强硬。到了最后,甚至于还嘲弄了任笑天一句。对于晏玉这种鄙视自己的举止,任笑天没有放在眼中,只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呵呵,晏总经理,本来我倒没有什么疑问了,听你这么一,不好意思,我还就有了新的疑问。”任笑天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一听此言,晏玉心中猛然一跳。不好,难道任笑天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要不然,他的话也不会如此自信。更不会点出了自己姓晏,而不姓孙。 “任区长,我们既然来谈投资的事,就不要再这么东拉西扯了吧。”事到此时,李震民只好跳了出来。 话的时候,李震民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尚未开始正式谈判,任笑天就主动掀起了争斗。这小子不但主动出击,还点出了晏玉的姓氏。这口误吗?打死李震民也不会相信,任笑天会有这么神奇,随便一语就能正好打在了自己这一方的软肋骨上。 “呵呵,李书记,你这么急躁干什么呢?如果我连与自己谈判的对象什么人,都搞不清楚的话,岂不一个天大的笑话。晏总经理,你我的话对不对?”任笑天的话,咄咄逼人。 旁听的人,已经有人听出了一些猫腻。如果刚才任笑天的称呼一时口误的话,那此时再次喊出‘晏总经理’,就显得有点耐人寻味嘞。看来今天的谈判,有好戏可看噢。 晏玉白了任笑天一眼,根本不作回答。她知道对方能够点出了自己姓晏,而不姓孙,也就等于知道了自己的来历。自己处于不利的形势,得越多就越被动。 既然这样,反而不如来个闭口不言。先听听任笑天知道了多少,找准了时机,再来反击也不算迟。 “任区长,你这话得有点高深咯。看,孙总经理的身份,难道还会有什么秘密吗?”彭中云接上了话头。 他在这之前,已经得到了任笑天的暗示。虽然没有得太明白,也算知道了一个大概。他从任笑天主动挑起战火,而且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举止中,更能看出不寻常的地方。 再想到任笑天总对方姓晏,更察觉到不对之处。如果孙玉的身份真有问题的话,其中的阴谋诡计就可想而知。越往下想,他心中的怒火也越蹭蹭的直往上攀升。 你李震民与任笑天之间,不管有多大的恩怨,也不应该将我卷入到里面吧。 第23章 揭开底细(二) “晏总经理,我在京城认识一个叫孙大伟的人。听他也办了一个‘青山集团’,不知道与你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任笑天笑吟吟的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一下子就撕破了对方的遮羞布。呵呵,你这个小丫头,还搞什么换姓不改名,玩如此藏头露尾的把戏,可哄不了我任笑天这么有文化的人哦。 听到这样的问题,晏玉的面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与李震民对视了一眼,心中清楚得很,知道自己与哥哥晏子安合作导演的一幕闹剧,已经被宣告了彻底失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凭任笑天这么一个土包子,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能查清自己的底细。李震民也无法理解,到底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漏子? 事后,他们也曾进行了分析,却一直都没能找到答案。如果不乔丹容为了显示自己的能量,出自己给任笑天通报消息的事情,恐怕打破了脑袋瓜子,他们也无法将乔丹容与这件事情联系到一处。 “晏小姐,请原谅我不再称呼你为总经理了。”任笑天注意到晏玉和李震民震惊的样子,心知事情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光。他将手中的烟蒂丢到桌子上的烟灰缸中,缓缓地站起身子。 晏玉翻了一下白眼,这不的废话吗?既然已经揭开了自己的老底,再什么总经理,还会有什么意义吗?她也丢开了桌子上的那些文件,等着下一轮的暴风骤雨。 “晏小姐,这样的事情,让你一个女孩子粉墨登场,抛头露面,让我感觉到很奇怪。不管你晏家,还躲藏在背后的简家、孙家,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如果这样,你还早点打道回府吧,即使让我赢了你,也会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任笑天将两臂撑在桌面上,俯视着对面的晏玉,继续道:“历史上的事情,谁对,谁错?非自有公论。如果一个理直气壮的人,一个胸怀坦荡的人,为什么要搞这样的小动作?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些小辈冲到前面来? 你们背后的人,懦夫,才会想到用权力来压制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小人,才会想到要用阴谋诡计来暗算我这么一个后生晚辈。呵呵,就凭你们使出了这么一招,我任笑天也足以自豪,因为我没有玷污了任家的脸面。” 到这儿,任笑天用手指着晏玉:“晏小姐,请你帮我带个信。任何人,哪怕他的权力再大,也不可阻挡历史车轮的前进。任家的冤案,必定会得到昭雪。或许,你们会我狂妄,会我无知,因为你们有权力,而我则一无所有。 对了,就因为我的一无所有,我才会心无顾忌,才能一往无前的向前冲。你们敢吗?当年的晏泉、简维浩、孙益福,没有一人敢和我的爷爷正面交锋。 你告诉我,简宁奇,孙大伟,晏子安,他们三人之中,又有谁敢和我正面交锋?不敢,一个都不敢。呵呵,除了仰仗家族势力,他们什么都不敢。” 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的目光十分复杂地在李震民脸上扫了一下。这就自己孩子的外公,什么好呢?他摇了摇头。还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昨天晚上,任笑天得知李若菡有了自己的孩子。回到房间之后,他主动打电话向易芷寒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但得到了芷寒妹妹的谅解,还得到了一条最新消息。 到了最后,谈到下午谈判的事情,易芷寒让任笑天主动与孙佳佳取得联系。京城的事情,任笑天的朋友圈子中,也只有孙佳佳能得清其中的情形。 果然不错,任笑天刚在电话中出了下午谈判的事情,孙佳佳就一口揭破了其中的猫腻。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孙玉姓晏,而不姓孙。只冒名顶替,用了孙大伟妹妹的身份来哄骗自己。 有了这样的一段插曲,任笑天今天才会主动回到了谈判桌上。来的目的,为的就好好地教训一下晏玉和她背后的人。你们这些人,不要总自以为很聪明。哼,强中还有强中手,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些没有文化的人。 也许,任笑天从出生以来,都没有能够如此酣畅淋漓的直抒胸臆。今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海东区政府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他大声疾呼,代表任家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任笑天这一次的慷慨陈辞,其威力更胜刘丹丹的那一次发怒。因为他以任氏子孙的名义,公开亮出了战书。而且,他直接点出了简、孙、晏家的名,而不象刘丹丹那样只点到为止。 过了好大一会,彭中云方才从震撼之中平静下来。尽管有点出乎意料,但他并不反感任笑天的做法。作为一名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军人,他对任笑天这种大气磅礴的做法表示赞同。既然双方之间互有恩怨,干嘛总躲躲闪闪的做小动作? 他一手抱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一手端着自己的茶杯,笑嘻嘻的离开了会议室。彭中云不想在这儿耽搁时间,因为任笑天已经约了他,金陵的吴司令员夫妇中午会陪同一位特殊的客人到海滨来,让他一起去陪客。 彭中云这一走,房主任这么一班帮助服务的人也如鸟兽散,很快就离开了会议室。大家都很清楚,此时的李震民,已经到了火上堂屋的时候,他们可不想在这儿当出气筒。 任笑天并不清楚,自己今天的这么一番发飙会有多大的反应。这种事情,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逐步看到效果的。他此时急于离开会场,也因为那位特殊的客人。 于静荷从国外归来,作为吴启明、何文秀夫妇来,于情于理都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到海滨来参加接待。他们没有来,因为发生了特殊情况。有一位身份极为特殊的客人,也在昨天晚上到了金陵。 这位客人,也要到海滨来。为了这个原因,吴启明、何文秀夫妇才拖延了一天时间来见于静荷。 昨天晚上,任笑天和易芷寒通电话的时候,易芷寒也只娇笑不已,就不肯出客人的来历,恨得任笑天直咬牙。不过,他也听出了一些端倪,能让吴司令员夫妇陪同的客人,身份一定不同凡响。 任笑天从会场出来,赶到‘望海大酒家’的时候,吴司令员夫妇已经陪着客人坐在于静荷的房间里聊天。 “小天哥,你来啦。”正陪着水素琴、刘丹丹话的易芷寒,立即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小天来了吗?快过来,见见迟爷爷。”吴启明虽然背朝着房门,一听到易芷寒的喊声,就瓮声瓮气的叫唤了起来。 迟爷爷?任笑天一楞。在他的脑海中,有一个迟爷爷的记忆。上次在任家庄那孤岛上,全爷爷到了一件事。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造反派听任家庄的祖坟里埋葬着一个大特务,就聚众到任家庄,要将任兴邦的尸骨焚尸扬灰。在形势十分危急的时候,全爷爷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任笑天,赶到了‘红星部队’去求援。 迟爷爷的大名叫迟尚义,只因为长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被当时的战友称之为‘迟胡子’而不名。建国之后,这个绰号也只在一些老领导、老战友之间喊喊而已。 起迟胡子和任兴邦之间的感情,那可标准的生死之交。当年在圣地宝安的一场整肃之中,迟尚义由于性格直爽,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从而得罪了主持审查的晏泉。 这个晏泉,起来也不陌生,他就任笑天刚刚打过交道的晏玉的爷爷。他的性格偏于阴沉,对于任何一个曾经冒犯过自己的人,都不会轻易放了过去。这么一场大规模的整肃运动,虽为了纯洁队伍,但也被他掺进了不少私货。 任兴邦到宝安后,由于刚一出手就破获了一个负责刺杀老祖宗的特务组织,受到了老祖宗的特别信任。听到一些对整肃运动的非议之后,老祖宗就交给了任兴邦一个任务,负责对所有被打入黑名单的人员进行鉴别。 由于这么一个缘故,任兴帮解脱了一批本来等待送往刑场的战友,迟尚义就其中的一人。事情过后,迟尚义和任兴邦虽然不过从甚密,但也神交不断。 事情都有正反两个方面,在鉴别工作中,任兴邦虽然得到不少人的拥护,但也得罪了一些象晏泉这样的人。这也难怪,你否定了别人的工作成果,也就等于让人家失掉了升官晋级的机会。 这样的怨恨,也就为任兴邦日后遭遇不测而埋下了祸胎。 迟尚义听任兴邦出事的消息后,也曾为之大鸣不平。在他之前,也有一些大人物为任兴邦讲过话,甚至于许多开国元勋都出了面,都没有效果。象迟尚义这种纯粹的军人出面话,又能会有什么作用哩! 看到自己话全无效果之后,迟尚义一怒之下就不再过问政事。也正为了这样的缘故,让他脱过了此后的历次政治斗争。一个远离政治的过气人物,有谁会把他放在心中呢? 第24章 迟胡子 当年,因为造反派闹着要挖掘任兴邦的坟墓,全忠贤带着任笑天赶到了部队求援。那个时代里,几乎所有在地方政坛上工作的领导都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唯有军方的部分领导还能勉强自保。 已经处于不问世事状态的迟胡子,闻讯之后立即迎了出来。一手抱着任笑天,一手抓着话筒发起了脾气。 他在电话中和一个高层人物公开叫板:“我不管你们有多少理由要,如果你们不能迅速采取有效措施控制事态的发展,我就把‘红星部队’给派过去。出了事以后,一切后果都由你们来承担。” 对方一听这话,吓得满脸都汗水。如果出动了‘红星部队’,那可天大的事情。不管什么样的权力人物,也不管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来承当这样的后果。 对方在电话之中恳求迟胡子稍缓行动,并且连连表态,会立即采取措施。时间不长,海滨军分区的部队就开进了任家庄,把那些造反派给驱逐出庄。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到任家庄骚扰半分。 为了任家庄的事,已经蛰伏多年的迟胡子重出江湖。事情过后,他又重新回复了隐居的生活。只当任笑天遭遇刺杀之后,才派出了鲁老大和胡老二到海滨来做贴身保卫工作。 迟尚义为何而来呢?任笑天心中十分好奇。自从听迟尚义的故事之后,任笑天就一直想要见到这么一位传奇式的人物。没有想得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竟然会主动来到了海滨市。 起迟尚义的海滨之行,还缘于为任兴邦平反昭雪的事。 前些日子,刘少兵带着罗大鹏和赵长思这么一班人,依照当年造反派罗列的卷宗材料,在全国范围内对当年任兴邦一案中的关连人进行了走访。随后,向子良又找到了当年一起做地下工作的战友苏向宇。所有这一切,都让平反昭雪工作大大向前迈进了一步。 事情就这样,越接近成功,就越困难重重。任笑天和向子良等人研究了所获取的证据,发现缺少一份最为关键的证据材料。因为任兴邦已经逝世,如果不能找到当年和他一起管理潜伏人员的那个同志,一切就都等于空谈。 为了这件事,在中组部当副部长的周绍松,亲自找到了安全部,却被吃了一个闭门羹。水素琴曾想让自己在总政当主任的爸爸出手,话未完,就遭到了水彤的拒绝。 就在众人都感觉到有点无计可施的时候,平时很少话的全忠贤,却大包大揽地把这事给兜了下来。当时,任笑天虽然不知道全爷爷会能想到什么样的方法,却也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知道,全爷爷个言不轻发的实在人。谁也没有想得到,全忠贤把主意打到了迟尚义的身上。 ‘红星部队’初建之时,就服务于完成特种战斗任务。建国之后,更着力于国外的一些特种作战。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当然免不了要和情报部门打交道。有些任务,甚至于就接受情报部门的委托。 由于这样一个缘故,作为‘红星部队’的创始人,迟尚义的一个电话,就让总参情报部乖乖地交出了任笑天想要的资料。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当初的那些秘密早已就成了公开的事情。 在这之前,任笑天这些人之所以会得不到这些资料,只有些人不想提供方便,才会用所谓秘密来拿捏他们而已。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要靠实力来话。 在国内,不管军界,还情报界,迟尚义这个名字,还算得上赫赫有名。与简宁奇的爸爸相比,在某种意义上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天,这就你想要的东西。”没等到任笑天坐了下来,满脸络腮胡子的迟尚义,就把一张纸交到了他的手上。 任笑天眼光一扫,只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心中明白,这就‘心愿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兴奋地道:“太好啦,太好啦。迟爷爷,谢谢你。” 迟尚义眼中精光一闪,迅又逝去,大手按在沙发扶手上,慢悠悠的道:“小天,这种事情,用不着谢的。人老啦,有些事情总要抓紧给办好才行。如果不能乘着现在把这事给办好,将来也不好去见兴邦同志诺。” “迟老哥,话不能这么呗。就凭你对小天的多次援手,又有什么不好去见老首长的哩。”向子良有点不以为然的道。 迟尚义摇摇头:“向老弟,话不这么滴。兴邦老弟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却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心中有愧噢!” “老迟,那个特殊年代的事,又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没有能背着良心话,就算一个难得的人喽。就象我和老全这样,不也只能躲藏在海滨这么个屁大的地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得了,还差点让小天送了命。想到这事,我任四海就在两腿打抖哩。”任四海抚摸着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也帮助劝了起来。 “好啦,好啦,这事就不再多喽。”迟尚义本身就一个豪爽的人,有了几个人这么一劝,也就不再对旧事感慨万端,而转换话题:“老向,老任,还有你老全,去找白世清的事,单让孩子去,恐怕不太妥当。 我的看法,就你们三人也要出马才行。毕竟,当年兴邦同志的事,对老白的刺激太大了一些。当时,他发誓从此不再涉足官场。不愿意出山过问这些世俗的事,还要打上一个问号咯。” 白世清就当年和任兴邦一起管理潜伏人员的那个联络员,也一个资深的特工人员。当他听到任兴邦身陷囹圄的消息后,不象一般人那样唯恐惹火烧身的避之不及,而主动找上了晏泉、简维浩、孙益福三个人,要求帮助任兴邦作证。 在那个年代里,任兴邦从入狱之初,就已经决定了他的结局只能一场悲剧。白世清的仗义执言,当然不会有效果。争执到最后,只能拂袖而去,成了九华山中的一个修道之人。 这样的人,心已伤,念已灰,不会重涉红尘,帮助任家出面作证?确实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听到这样的嘱咐,向子良、全忠贤和任四海都在连连点头。 “没的,老白我也曾见过面,不管有什么话,都能谈到一处。为了老首长的事,哪怕就让我下跪磕头,我任四海也认啦。” 听到任四海如此话,不但老辈的人在点头称赞,就连任笑天这么一班小辈子的年轻人,也在暗自佩服。 到对老首长的忠诚,任四海不作第二人想。难怪到了危急关头,任兴邦会把护送自己遗体的大事交给了他。这位老爷子,虽平时话做事,总有点不着调。到了关键时刻,还一点也不含糊。 有了迟尚义的到来,为任兴邦平反昭雪的‘心愿行动’就算走上了快车道。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一事情的进展与前景,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满了兴奋的神情。 “唉,这么大的一件事,还少了振华和紫筠那两个孩子。如果他们也能回来,我们也就好对老首长有个交待喽。”就在大家得开心的时候,全忠贤突然叹了一口气。 任四海怒目一瞪,:“老全,事情都到了这么一个样子,还提那两个小子干什么?” 本来谈得开心的一帮人,脸上都为之一僵,知道这两个老人的任振华与周紫筠这一对小夫妻,也就任笑天的爸爸与妈妈。自从他们把任笑天丢到任四海身边,逃到国外之后,就一直没有音信。 就连任四海和全忠贤让人捎信给任振华与周紫筠,让他们回来主持任兴邦的平反昭雪大事,也只得到了一个让人中转的回答,人已死,心已灰,现在再什么平反,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听到这样的答复,任四海和全忠贤的肺都给气炸咯。全忠贤的脾气要好一点,只叹气了事。任四海则大骂任振华与周紫筠,他们一对‘不孝子孙’。就连京城的周老,也在叹气不断。 这么多年来,家中的人知道任四海的禁忌,从来都不在他的面前提起任振华与周紫筠这对小夫妻的事。没想到,在今天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又让全忠贤引发了这么一个炸药包。 “四海,不要忙着发脾气。”就在大家忙着劝任四海的时候,迟尚义开了腔。 “噢——”向子良一听,那两道银白的眉毛往上一挑,犀利的目光就投到了迟尚义的脸上。 “我这次出来之前,让下面的人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系统的给我介绍了一遍。”没等到向子良开口话,迟尚义主动介绍:“据我所知,任振华那孩子到了新加土以后,并没有能见到他的祖父。” “的,兴邦去世的消息传到新加土的时候,任振华的祖父大急之下,一口气没有上得来,也跟着去了世。为了这事,我还专门到任家的老宅去参加送过葬。”于静荷在一旁证实。 迟尚义点点头,继续道:“任振华这对小夫妻,到了新加土以后,只在起初的时候,出现在公共场合。时间不长,就消失了行踪。老全,就连那句‘人已死,心已灰,现在再什么平反,也没有什么意义’的混胀话,恐怕也别人所转告的吧。大家想一想,这中间不会有什么猫腻?” 第25章 兵分两路(一) “的,我们与振华那孩子的联系,都四海的侄子任元在中间负责传的话。”听完迟尚义的叙述,全忠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迟大哥,你这么一,我倒也想了起来。”本来歪靠在沙发上的于静荷,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急切地道:“振华那孩子,出国之后也曾到法兰西见过我。当时,我让他先安顿下来,至于国内的事,还等几位老爷子的消息再。” 听到于静荷的安排,几个老人家默默点头,这老成持重的做法。在那种特殊的年代里,只有等待才正确的选择。 “振华听了我的话,也有道理,就先回新加土操持家族的生意。谁知时间不长,他就把生意上的事全部交给了任元,静心修炼。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们小夫妻俩。 我曾多次去过新加土,想要见一见振华,都没能见得到。话得多了以后,那就任元就给我发起了脾气。意思我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任家的内部事务! 而且,我们的兴邦公司,与任氏家族在东南亚的生意本来就同出一辙,不分彼此的事。也从那以后变得生分起来。到了如今,已经成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格局。 这一次回来,我也想找一下四海大哥,把这事给好好解决一下。毕竟‘兴邦公司’也任家的企业,在我手上经营了这么多年,也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于静荷到这儿的时候,声音也变得有点生涩起来。 听了迟尚义和于静荷这么一段对话,其他人的反应,也许会迷惑不解,听在向子良耳中,却眼中精芒一闪,没有做声。只扶着沙发扶手的双手指甲,却深深地陷入了木质扶手之中。 他做特工出身的人,为人做事最多疑。不管碰上什么样的事情,都会要比别人看得多一点,想得要坏上一点。要不然,怎么能在诡谲多变的特工界混得风生水起。不但能保住了自己的老命,还取得了不俗的成就。 象这种疑云密布的事情,而且有着明显不合理的地方,他哪会听不出其中的破绽。他没有话的原因,因为他把眼睛盯到了任笑天的身上。 任笑天见状,知道老爷子又要考教自己的判断能力。他耸了一下肩头以后,挠了挠头皮,对任四海:“爷爷,你能把那个任元的情况给我吗?” 尽管心中已经明白任四海只自己亲爷爷的警卫员,任笑天也没有改变对任四海的称呼。不但现在不准备改变,今后也不准备改。为什么要改呢?这几个老人家,有谁不自己的爷爷呢?又有谁不值得让自己喊上一声爷爷呢? 这时的任四海,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再豪放不羁性格的人,也能从迟尚义和于静荷的对话中听出一丝不祥的端倪。再加上任笑天直言不讳地把矛头指向了任元的身上,他哪会有不明白的道理。 自己这一辈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唯有一个‘忠’字,那谁也挑不出毛病的长处。没想到,会在这上面出了问题。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埋怨任振华与周紫筠不象老首长的亲生骨肉,只顾自己在新加土那儿享福,全然不顾父母的沉冤莫白,也不管自己的儿子在海滨这儿遭人打压。 任四海想到了所有的原因,却没有想得到,问题会出在自己家人的身上。 任四海有一个哥哥,叫任四平。弟兄二人,因为占了一个‘任’字的光,从小就在任兴邦的家中生活,算得上任家最为亲信的人。长大以后,任四平跟着任兴邦的父亲留在了新加土的老家,任四海则跟了任兴邦,回到国内参加抗战。 这么多年来,都任四平在东南亚一带帮助打理任家的产业。特别任兴邦的父亲听闻噩耗,一急之下也相继去世之后,任四平更成了任家的代理人。由于任兴邦的家庭在整个海外任氏家族的地位,任四平也就成了代理族长。 任元就任四平的儿子,在任四平年老之后,已经逐渐取代父亲担当起了管家的角色。如果任振华与周紫筠在新家土老宅那边有什么不妥的话,他就最大的嫌疑人。 这么多年来,任振华与周紫筠没有在公开场合中现过身,也没有与于静荷这个长辈取得联系,甚至于连正常的经济交往都有所冷漠,这都疑点。 要知道,这个‘兴邦公司’就任家的家产,任振华就想要收回家产也理所当然的事。而现在却采取了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岂不会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任笑天听完这其中的渊源之后,心中当然明白了几分。自己的父母应该发生了不测,不还在人世,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最简单的上一句,也就失去了人生自由。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噢。看来,任四平的父子脱不了嫌疑咯。”全忠贤感慨的了一句。 向子良只点了一下头,依然看着任笑天。 “几位爷爷,我想先到新加土的祖宅那边去一下,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再到九华山去一下,去找到那位白爷爷,也好早日定下大事。”任笑天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在他的心目中,无论如何,也应该要把父母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只有先把父母亲的事情打听清楚,才能腾出功夫去操持‘心愿行动’。 对于他这样的想法,几位老人当然都不会有所异议。任四海更抚摸着自己的秃顶,大声:“呵,呵,先去把振华与紫筠的事情弄清楚才行。真要有什么的话,我任四海对不起老首长耶。” “小天,我有点不同意见。”就在大家都在颌首赞同的时候,向子良开了口。 听到这位老爷子提出异议,任笑天只挠了挠头皮,没有吱声。不他不想话,而他知道向子良一个言不轻发的人。既然能出反对意见,就一定会有他的道理。 “我的看法,两边都不能耽误,必须同时进行才好。要知道,时间不等人噢。我们等得起,还有好多老人等不起耶。”向子良一边,一边用手轻轻敲打着身边的沙发扶手。 这话一,全忠贤和任四海都在点头赞同。任兴邦平反的事,看起来只任家的事,牵扯到的人可一大批人。有些人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等着的就这么一个结论,才能含笑九泉。 兵分两路?任笑天头脑中冒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只一闪之后,就又作出了否定。主意虽好,奈何自己分身乏术耶!九华山那一头,自己如果不去,那就无法取信于白世清,也无法把老人家请出山来作证。 新加土那一边,也这样的道理。为人子女,不能救父母于水深火热之中,岂不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样的事情,又怎能假手于人呢?想到这些,任笑天又挠了挠头皮。 和任笑天一样想法的人,当然不会少,大家都在等向子良的解释。易芷寒催促:“向爷爷,你快点呗,大家都在等着哩。” “老向,你的鬼主意多,看,有些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不定呵,我迟胡子也能帮上忙哩。”迟尚义也来了兴趣,笑眯眯的补上了一句。 “好,老迟,我向子良等的就你这句话。”向子良一拍沙发扶手,大笑着站了起来,乐呵呵地:“九华山找白世清的事,有我和苏云山陪着小天去,本来就差不多了,如今再加上你迟大哥,那还不三个指头拿田螺,十拿九稳的事。” 听到向子良这么一,大家都在点头赞许。向子良和苏云山都白世清当时负责联络的特工,有了这么两个老人家出面,白世清面对昔日故人,总会有上三分情吧。 他们两个人的出,也算得上直接受害者。当年的事情,能力有不逮,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只请你白世清出面当个证人,总不能还要闪烁其词,不肯出面吧。 迟尚义又军界老人,和情报界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这么一个面子,白世清也要给吧。再加上任笑天又任兴邦的嫡亲孙子,更应该能让此行成功加分不少。 想到这些,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这些老人家好生糊涂,事情到了现在这么一个情形,也没有一个人给我揭开这之间的相互关系。就这么很自然的把自己当成了任兴邦的孙子,嘿嘿,真有意思。 他可不知道,在任四海的心目中,则早就以为有人告知了这一切。而向子良哩,则根本没有当作一回事,连这么一点秘密都不能琢磨出来,还能称之为任家的子孙嘛。 听到向子良的邀请,迟尚义咧着大嘴笑道:“好,既然你老向有吩咐,我迟胡子就陪你跑上一遭,看他老白给不给这个面子?” 这话一,大家都乐了起来,就连平时不开玩笑的全忠贤也乐滋滋的来了一句:“老白敢不给你迟胡子的面子吗?他恐怕要为自己那个破道观担心,会不会被你的手下给拆掉咯。” “老向,你这么一,那不没有我的事情了嘛。”任四海最好热闹的人,怎么肯缺席这样的事情,连忙大声嚷嚷了起来。 第26章 兵分两路(二) 放在过去,任笑天也许会对任四海这种大大咧咧的样子有所不满。这么大年纪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话做事稳当一点,给年轻人放好样子哩。 自从知道对方只自己爷爷的警卫员,却为自己祖孙三代奉献了一生的青春,心情却大为变化。这才真性情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恩泽和忠诚放在第一位。 任四海越如此情急,任笑天就越尊重这位老人家。赶忙递了一根香烟给任四海,柔声道:“爷爷,你别急,听向爷爷慢慢。” “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就不能沉着一些哩,空让年轻人看笑话。”向子良瞪了一下眼睛。 任四海想要顶嘴,张了一下嘴又咽了回去,重新坐了下去。 向子良见到此情,也不啰嗦,继续道:“老全,新加土的事,你要跑一趟。还有四海,你也要去。涉及到你兄弟家的事,也只有你才能镇得住局面。” 听到向子良如此估价自己,任四海兴奋地:“没事,老向,你放一百个心。有我去,保证让任元那个兔崽子老老实实的听话。如果真的他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不会手软的。” 向子良也不理睬任四海的自吹自擂,只顾对全忠贤吩咐:“老全,你这一次去,一定要查清事实。对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必须格杀勿论,千万不要心软。” 全忠贤听到这话,面孔上闪过一丝戾气,冷若冰霜的道:“老向,你放心。我也战争年代过来的人。真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哼哼,我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 全奶奶也拍着桌子:“老头子,真要有忘恩负义之人,你就有一个杀一个,就当给老首长清理门户吧。” 听到这话,任笑天等小一辈子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全爷爷和全奶奶都动了真怒。这一次的新加土之行,任元那帮人,恐怕要自求多福嘞。 “老迟呵,恐怕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对于全忠贤的答复,向子良一点也不以为奇,转过头来又找上了迟尚义。 “老向,想让我那帮虾兵蟹将出手吗?”迟尚义眯着眼睛问道。 向子良一听,大笑道:“知我者,迟胡子也。不知迟大哥能不能破这个例呢?” “罢,罢,罢,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有过谋私之事,把鲁老大和胡老二派到海滨来,本身就已经破了规矩。既然这样,也就破个够吧。”迟尚义大手一挥,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老人当场商定,让鲁老大回部队调派力量,陪着任四海和全忠贤去新加土,查清任振华与周紫筠的消息。如果任四平父子真的做下了什么歹事,多少也会一些防卫措施。再,他们在当地经营了好多年,多少也会要有一点人脉。 无论当地的警方,还有**,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就连任家氏族中的人,也不会帮助这些外来者话。凭着任四海和全忠贤两个老头子,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想要救人,恐怕连自保都会有问题。 ‘红星部队’专门负责在域外搞特种作战的人,对国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最熟悉不过。有了他们出手相助,要想搞什么解救人质之类的事,肯定会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为了保险起见,向子良还让刚刚见面的妻子于静荷也一起去了东南亚。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于静荷最为清楚任家老宅那边的最新情况。再不济的话,还能借着生意上的事情去接近任元那帮人。 “小天哥,让我也和全爷爷、任爷爷一起去新加土吧。救出了叔叔和阿姨之后,总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才行嘞。”就在商量定当之后,易芷寒提出了要求。 乍一听到这话,任笑天也怔了一下。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又掺和什么呢?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到海外去救自己的父母,作为亲生的儿子不能出面到场,虽情有可原,多少还会有一点不妥。如果自己的未婚妻到了场,也就能很好地弥补了这个遗憾。易芷寒的身手也不错的,碰上一般的对手,也能应付上几招。 没有事时,可以代替儿子尽孝。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充当妈妈的贴身保镖也能发挥作用。任笑天感激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向子良和其他几个老人家。 “好,就这样做。我的干女儿出场,也代小天尽上一份孝心哦。”一直没有吭声的吴启明笑着开了口。得在场的人,全都大笑起来。几个老人也都在点头,表示了赞同之意。要有其他意思的人,那就水素琴和刘丹丹,满面都羡慕之色。 “别心急,只要能把两个孩子给救回来,你们也能见到公婆的,差不了这么几天时间。”任四海的话,顿时就让水素琴和刘丹丹闹了一个大红脸。 迟尚义和于静荷到海滨的消息,早就不翼而飞,传到了四面八方。在各方所引起的震动,也让人难以置信。 黄海国际大都市,每年的外贸生意都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只要稍许掉下一根汗毛来,都能让海滨这么一个经济欠发达城市吃个饱。昨天晚上,黄海外贸公司的总经理谭西宁一到海滨,就立即惊动了海滨市的官员。 得知谭西宁屈尊俯就到了海滨市,作为市长的陈中祥哪能不热情接待。如果能就此拉上了关系,海滨的外贸生意也就能借鸡生蛋,踏上了快车道。 谭西宁刚与于静荷等人分手,陈中祥就带着一帮手下迎了上来。只他在接待的时候,却总有点心不在焉。陈中祥一直就在心中盘算,能让谭西宁这种大人物也要陪伴而来的于静荷,会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在这之前的年代里,人们只要提到海外关系,那可谈虎色变,谁也不敢承认。否则的话,那可不清的麻烦。不但要连篇累牍的写思想汇报,而且会祸延子孙后代,在招生、当兵、就业等问题上都会碰上障碍。 眼前已经到了‘一切向钱看’的年代,人们的想法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凡有海外关系的人,走出家门以后都会被人高看一眼,都能趾高气扬的得瑟一番。因为这些吃过洋面包的人,都一些有钱人啊。 哪怕其中有些人,在国外也只一个普通的打工者,也还这样的得瑟。没办法的事,那时华夏的老百姓实在太穷了一点。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吃不饱肚皮的情况下,人的腰板也挺不直的。 记得从宝岛回来的一些老兵,只带了几只金戒指回到家乡,就已经造成了轰动。到了日后才知道,那也一些穷困潦倒的人。 由于这样的原因,于静荷和她的‘兴邦公司’,就成了今天饭桌上的主要话题。从黄海外贸公司的谭西宁一行人,想弄清任笑天与于静荷之间的关系,好为今后与‘兴邦公司’的合作打好基础。 假如这个年轻的任区长,真的与于静荷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哪怕花费一点功夫,把任笑天给调到自己的外贸公司去,也一件合算的事情。自己的外贸公司厅局级的单位,安排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官员,根本算不上什么大的难事。 “陈市长,谢谢你对我们的热情款待。来,干上一杯。”谭西宁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主动发起了进攻。 海滨这方面参加陪客的人,心情要复杂得多,嫉妒、眼红和羡慕,各种想法的人都有。假如这个于总经理自己的亲属,那该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至少在人生‘钱’途上,要少奋斗一半的时光。 听着别人的议论,作为主人的陈中祥却很少话。他在内心之中暗自思忖着,兴邦公司一个国际级的财团,于静荷这样的人物与任笑天扯上了关系,那可不什么好消息。 自己跟在简宁奇和李震民这些人后面给任笑天后面挖坑,下套子,这瞒不过人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任笑天还能不把自己恨出一个洞来。 陈中祥越想越悔,恨自己不应该轻举妄动,跟在简宁奇后面竖下了这么一个有着庞大经济实力的敌人。他顾不上与客人谭西宁寒暄,而默默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下了一杯杯不知什么滋味的酒。 到底,陈中祥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他既想攀附简宁奇,实现仕途上的腾飞,又不愿放弃对‘兴邦公司’的某些幻想。唯有这样,他才会感觉到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好。 此时突然看到谭西宁主动敬酒,也只得赶忙应付:“谭总,你客气啦。要感谢,应该我们要感谢你哦,舍得降临我们这个小城市来。我们海滨的外贸,今后还要多多仰仗你的扶持哩。” “陈市长,你这的哪儿的话耶。要仰仗,应该我谭某人要仰仗你们才对。你们有了‘兴邦公司’这棵大树,还用得着操心那点外贸指标嘛,呵呵......到了时间,能让那个任区长帮我上几句好话,我谭某人就感激不尽咯。” 听到谭西宁如此话,陈中祥的心情更沉重了几分。老天爷呀,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哩。不行,明天我一定得找简家公子好好聊上一聊,探上一个究竟,再决定日后的对策。 第27章 东窗事发(一)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子还会有这么一个后盾。”只听得‘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一个有点醉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话的人,李震民。 在所有人都在震撼于‘兴邦公司’实力,为任笑天有此强援而羡慕不止的时候,唯有李震民心中最为苦涩。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这根本不什么强援不强援的事,而这个‘兴邦公司’本来就任家的产业。 别人不知道‘兴邦’二字的出处,作为恩怨纠缠了几十年的李家父子,能不知道任笑天的爷爷就任兴邦吗?到了这时,李震民又惊又悔,不知什么好。 纵然自己把任笑天在仕途上给彻底击败,让任兴邦的平反昭雪成为泡影,又能怎么样?任笑天还有‘兴邦公司’这么一个大的家业可以继承。照样可以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想到这儿,李震民感觉到黯然神伤。再加上坐在一旁喝酒的简宁奇,又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更沮丧得连连把酒往嘴里倒。喝了不长时间,平时总善饮的李震民就已经出现了醉态。 看到李震民这个样子,简宁奇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事情演变得这个样子,已经完全脱出了他的设想。尽管他没有寄希望于晏玉的成功,但也没有想到会被任笑天一眼就给看穿。 还在当初晏玉提出这套假投资方案的时候,简宁奇就不看好。这种勾心斗角的事不小孩子办家家,哪会有这么容易的事! 依照晏玉的方案,唯有那种利令智昏的官员才会上当。一听到上司的号令,立即闻风而动,再加上又有利益与政绩的诱惑,确实会让不少官员趋之若鹜。君不见,华夏大地上,屡屡发生骗子假借投资而招摇撞骗的事情发生。 任笑天不可能会这样上这种当。他什么人?一条十分狡猾的小狐狸。要不然,也不会让李震民、皮磊志和戴斌他们这些人连连碰壁,也不会让自己从京城兴师动众的赶了过来。 自己这么一个强敌俯卧在他的身旁,不管碰上什么样的事,任笑天都不会轻举妄动,都会要三思而行。再加上任笑天身边的那几个老狐狸,也不善与之辈。有了这么几条理由,也就决定了晏玉的想法不可能成功。 尽管预感到会失败,但简宁奇也没有想得到会败得如此快,如此一败涂地。特别仅仅才一夜之隔,任笑天就弄清了‘青山集团’的底细,这更出乎他的意料。 失败的事,倒还可。本来简宁奇就没有想到会成功。所以,他早早就为任笑天另外准备了两道大餐。即使不能完全斗垮任笑天,也能把任笑天弄得狼狈不堪。 今天上午从晏玉那儿得到消息之后,他也只洒脱的笑了一下,就拍打着晏玉的肩膀:“别急,任笑天跳不出我的手心。” 让简宁奇没有想得到的事,被他自己视为最重要的打手,市警察局局长戴斌惹上了麻烦。而且,这个麻烦不什么小麻烦,一旦真的泄露天机,就连简宁奇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这些日子里,戴斌倒活得十分滋润。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把手的警察局局长,虽还有薛东那老头子在一旁找麻烦,日子也算好过了许多。在局里话的声音,明显响亮了许多。 在对灞桥车辆出手的事情上,虽然没有获得成功,但也让简家的公子看到了他的一番忠心。事后,简宁奇没有归罪于戴斌,只挥泪斩马谡,把那个提拔没有几天的副局长仇益生给撸了下去。 戴斌虽然有点心痛,但也感觉到庆幸。毕竟没有让自己惹上麻烦,那就天大的幸运。从那件事中,他也看出了自己的毛病,那就虽然当上了局长,却没有能够完全控制得住警察局的大局。 从那以后,他一改往日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到处扮演礼下士的角色。时间不长,到也取得了不俗的成果,让他在中下层的警察之中赢得了不错的名声。 就在戴斌准备一鼓作气的努力,想让自己的威望超过薛东那老头子的时候,一条噩耗传到了他的耳中。 戴斌在省警官学校任职的时候,想要摘取易芷寒这朵鲜花,却没有想到会碰上了一朵带刺的鲜花,再加上任笑天又从中杀了出来,不但没有尝到新鲜,还落得一个险些毁容的下场。 贪嘴的猫,总不会改得了自己的本性。更何况在这之前,戴斌就已经不止玩弄了一个女学生。要不然,他也不会面对易芷寒的反抗时,会表现得那么猖狂,那么肆无忌惮。 他在伤愈之后,依旧恶习不改,依然故我的寻觅玩物。只由于易芷寒的教训,比过去谨慎了许多,也才一直没有出过事来。 自从调离了学校之后,戴斌也就忘记了自己在学校所做过的一切。只有偶尔看到易芷寒的时候,才会恨恨地想起对方给自己留下的伤痕,留给自己的耻辱。 尽管恨之入骨,戴斌却也无法对付易芷寒。他虽然治安局长,手也伸不到政治部那一边去。政治部主任朱军,也一个眼中掺不得沙子的人物。要想让他帮助自己对付易芷寒,那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当易芷寒成了周厅长的秘书之后,戴斌也只能望洋兴叹,知道自己从此再也无力对付这个身上长刺的丫头咯。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担心。当年的事情,已经时过境迁,谁也没有办法再寻找到当初的证据。即使周绍松知道了消息,想要帮自己的部下出手解恨,也无能为力的事。 随着周绍松的调离,戴斌更放宽了心怀。黄长春自己的后盾,有了新任厅长的庇护,谁也找不到自己的麻烦。假如有可能的话,自己还想好好地陪易芷寒那丫头好好地玩上一回哩。 哼,我倒要好好地看上一看,任笑天那小子能猖狂几日?失去了周绍松和任笑天的庇护,你易芷寒又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正有了这么样的想法,他才会主动请战来海滨,也才会对往事都忘记得干干净净。谁也没有想得到,祸事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有的女学生身子虽然遭到侮辱,却也在心灵之中留下了深深的创伤。去了外地的人,从此不再返回省城。即使留在省厅工作的女学生,也从来不肯给戴斌一个好脸色。虽然已经时过境迁,她们也总在梦想着能够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 因为这么一个原因,省厅刑侦局的申局长从原来的厅长周绍松那儿接受任务,彻底查清易芷寒当年险些遭遇**的案情,进展一直都十分顺利。 他带着一帮刑警精英暗中开展侦察,不仅找到了戴斌当年被任笑天暴打之后看伤的医生,从而获得了不摔伤的证据材料,而且找到了当时负责打扫卫生的保洁员。 在那个打扫卫生的鲁阿姨口中,申局长获悉,戴斌当年的办公室里和周围的垃圾箱中,经常会发现一些被撕碎的衣角和胸罩之类的物品。作为一个过来之人,鲁阿姨当然能明白在戴斌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想到戴斌的身份,鲁阿姨不寒而栗。作为一个打扫卫生的下岗女工,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样的事情给宣泄出去。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个女工赶忙辞了工作,离开了警官学校。 这一次申局长带人找上门来,鲁阿姨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阿弥陀佛’,为世间能有公道而发出了心底的欢呼。当然,她也就将埋藏于心头的秘密来了一个和盘托出。 寻找受害者,也一门有学问的事情。如果把戴斌在学校工作时期在校读书的女学生都谈一次话,非得掀起轩然大波不可。作为资深的老刑警,申局长在这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 他通过最起初接触的几个受害者来分析,很快就找到了戴斌作案的特点。除了易芷寒一个特例以外,戴斌下手的对象,基本都家在外地,家庭没有什么背景的女学生。 这样的人,即使碰上个别性格倔强的女学生,也不会惹出大的麻烦来。象徐静柳那样的学生,显赫的家庭摆在那儿,打破戴斌的脑袋瓜子,也不敢碰上一根指头。 那些女学生虽然羞涩,不愿出内心的隐痛,不肯揭开当年的疮疤。只因为申局长在警界的威望,再加上他那‘绝对不会泄密’的担保,也就出了隐藏心头多年的秘密。 这么一不打紧,倒把申局长给吓了一大跳。除了易芷寒因为任笑天的意外介入,才让戴斌没有得手之外,这家伙采用这样的手段,先后**了21个女学生,给这些本来想充当正义使者的女孩子,留下了无可弥补的创伤。 这还培养警界精英的摇篮吗?呸!纯粹就成了色狼猖獗的温床。申局长越想越恨,就越要把戴斌的罪恶给彻底查清楚。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他们这些调查人员又找到了第21个女学生。 治安局户籍处一科科长方园园,就申局长需要调查的第21个受害者。没有想得到,申局长会在这儿翻了船。 第28章 东窗事发(二) 人常,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世人的秉性,也大相径庭,差距甚大。 就拿遭遇戴斌这人面兽心的色狼侮辱的事情来,易芷寒奋起反抗,并且视为奇耻大辱。每一想到这段回忆,就会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戴斌粉身碎骨。 其他的女生,知道能够惩治邪恶,报仇雪恨的时候,也拍手叫好。如果不因为事涉**,不好公布于众的话,早就要放爆竹庆贺一番咯。 起来,方园园和那些女学生的遭遇也差不多。论起姿色,虽然比不上易芷寒、徐静柳这等人物,在女同学之中,也算中上之姿。正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落到了戴斌的眼中。 刚被**之时,方园园也曾痛不欲生。时间长了以后,却又有了不同的想法。不有人过嘛,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开心地享受生活吧。 她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失了身,哭又能怎么样?闹又能有什么效果?最好的办法,那就要把损失给捞回来。事情过后,她就主动找上了戴斌,献上了自己的身体。 在学校里,方园园继续保持着与戴斌的关系,享受着戴斌给她带来的经济利益和生活上的便利。毕业分配时,她又如愿以偿地分到了戴斌的手下。不但隔三差五的到宾馆偷上一回情,有时还在办公室里玩上一回‘嘿咻’运动。 在治安局,方园园活得不一般的惬意。仕途上节节攀升,抢在其他同学之前当上了科长。如果不易芷寒的异军突起,还有徐静柳那特殊的家庭,她还就成了女生之中的翘楚,被人誉为治安局的一朵局花。时间长了以后,大家也都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方园园与戴斌的关系,就这么一直在保持着,时不时的就能相聚到一处,好好的嘿咻一下,重温旧情。即使在戴斌调到海滨之后,这样的关系也没有中断过。 方园园知道,戴斌的背后黄长春,只要能紧紧抱住这只大腿,自己在省厅的日子,就一定能比许多同学滋润得多。因此,当她一听到申局长的来意,头脑子一下子就炸裂了开来。 这可怎么好?如果戴斌被追究了责任,那我可怎么办?我的仕途,我的前程,还有我平时吃喝玩乐所需要的那些开支,又怎么办呢?方园园那对灵活的大眼睛,不停地闪烁着。 不大一会儿,她就拿定了主意。先毫不犹豫地否认了事实,接着,又帮助戴斌了许多好话,证实戴斌不这样的色狼。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那一定有些女生在恶意中伤。 申局长的一生中,见识过形形**的人。方园园这种拙劣的表演,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一听到方园园如此话,再又打听到此女平时与戴斌的关系,立即就知道这一个已经堕落的女人。 他也不多话,立即抬腿走人。临行前,还特意留下一句话:“方园园,以前的事,怨不得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以后的路,还在自己的足下。我只想对你上一句话,那就愿你自爱。” 话得不错,奈何方园园已利欲熏心,哪能听得进去。心中反而大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偏生要找我们的麻烦哟!你这么一闹,我还能再享什么福嘞!” 申局长前脚一走,她就把电话打给了戴斌,一五一十的出了申局长的前后经过。听到这样的消息,戴斌一下子就傻了眼。他在心中狂叫:申老头子,我可没挖你家的祖坟哇! 戴斌心中明白,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落到申局长那种刑侦老手眼中,一定逃不过去的。弄得不好,自己现在所有的这一切树敌利,都会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有心要去求申局长手下留情,却又开不了这个口。并不戴斌放不下这个架子,已经到了事关身家性命的时候,还有什么脸皮放不下耶。别开口相求,就跪下哀求,戴斌也能做得出来。 关键的原因,申局长一直瞧不起戴斌。在平时的工作中,两个人,一个在刑侦局,一个在治安局,从来都老死不相往来。在他们的影响下,两个部门之间也总碰撞不断。 申局长的性格,又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只要犯罪事实存在,不要上门哀求,就跪打哭笑全部都玩了出来,也没门。如果想要用钱来收买,不但没有作用,反而会更加坏事。 有了这么多的原因,戴斌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能做通申局长的工作。愁呵愁,虽没有愁白了头,却也让头上的头发掉了不少。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想要找出一条生路。在这期间,就连胡有成上门来商量事情,也吃了他的闭门羹。 开玩笑的话,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还有心去考虑工作耶!如果过不了眼前这一关,一切都空谈。“有谁能帮自己度过这一劫呢?”戴斌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道。 话刚一出口,戴斌一拍脑袋:“对呀,应该要找人帮助我过关才对耶。” 到了这时,他唯一的依靠就找黄长春。唯有黄厅长,才能出手救得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我戴某人为你黄长春四处拼杀,就连违反党纪国法的事,也在私下里做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了这时候,你黄长春总该拉兄弟一把吧。 拿定主意之后,戴斌就火急火燎地打给了黄长春,哀求老领导拉上自己一把。言语之间,也多少提及了一些自己往日的功劳。言外之意,就你如果不能把我给保下来,那也怪不得我无情无义咯。 听到这样的请求,还有那言语之中的威胁,黄长春楞了半晌,没有吱声。过了一会之后,才从牙齿缝隙中迸出了两个字:“混蛋!你给我滚。” 黄长春如此恼怒,并非没有原因。最近这些日子里,他的日子很不好过。上个星期,已经离开岗位好久的省委书记许云飞,突如其来的又回到了岗位上。这一下子,就让大权独揽的孔达人,气焰大为收敛。 许书记履新之后,第一炮就打到了省警察厅。对前些日子发生在省城的许多事,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这中间,包括任笑天在路上遭遇流氓袭击,警方按兵不动的事情,也包括孔祥和等人嫖娼的事。甚至于还提到了鲁斯年案件被改判的事。 江淮官场上的人都知道,黄长春孔达人的亲信。没有孔达人的扶持,黄长春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许书记这么一番发难,明显冲着孔省长而来。对自己离任期间,孔达人的施政有所不满的表示。 处于这么一种特殊时期,黄长春只好夹紧尾巴做人,哪儿还敢再惹生非。此时听到戴斌的事情,岂有不发怒之理。再加上戴斌话中的要挟之意,更让他恼火万分。 搁下电话之后,黄长春也左右为难。在省警察厅里,戴斌黄长春的第一亲信。如果黄长春不施援手,会让其他的亲信寒心。想要帮忙,那个申老头子又不一个听话的人。 黄长春头疼得很。万一戴斌出一些不应该的话,自己这个厅长也难保。到了那时候,估计就乌龟王八滚到了一只锅里,谁也讨不了好处。 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简宁奇的耳中。他的直接反应,就糟糕,而且不一般的糟糕。一个警察局长有了麻烦事,与常务副市长能有什么关系? 别的人可能不会想通其中的关联,简宁奇自己,可不会这么糊涂。当初,为了扶持戴斌上任的事情,并非没有争论。政法委的许书记就列举了许多事实,用以证明戴斌的德与才,均不足以担任局长的职务。 当时,简宁奇不没有犹豫。只后来想到自己丢不起这个人,简家也丢不起这个人,这才强势出手。到了今天,当初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呵呵,许书记的这些情况,我也听过。这明什么?明戴斌同志工作热情很高,属于好心办错了事。在今后的工作实践中,需要进一步加强提高与锻炼。好在这个同志的主流不错的,政治上很成熟,道德情操也很不错。其他的事嘛,都枝微末节嘛。哈哈,大家,不这么一个道理?” 当时,简宁奇用一个反问,传递了自己的压力。这就有背景的好处,话做事都要比常人强势得多。明明利欲薰心,却要成好心办错了事。明明业务能力不强,却要成枝微末节。到了最后,更用一声不出滋味的笑,让大家来咐和自己的意见。 主流不错的,政治上很成熟,道德情操也很不错,这简宁奇当时对戴斌的评价与肯定。有了**女学生的事情暴露,这样的评介就成了历史的笑话。 这对于一个有着远大前程的官场中人,出如此这般的过头话,确实很容易让政敌捣毁的弱点。最简单的上一句,也政治上的不成熟。想到这样的后果,简宁奇哪能不谓然长叹。 为了这事,此时的简宁奇,也心事重重的在喝闷酒。一起喝酒的李震民,哪能知道简家公子心中的忧虑呢? 第29章 牺牲品(一) “唉.......这孩子,还嫩了一些哟。”叹气的人,简宁奇的爷爷简维浩。 海滨的事情发生之后,立即传到了京城。得到消息的简维浩,一下子好象变得老了许多,原本虽然清瘦却还挺直的身材,突然之间显得有些佝偻起来。 作为政界的老资格,简维浩当然清楚戴斌出事之后,会对自己孙子所产生的伤害。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时看起来那么机灵的孙子,怎么会为一个声名狼藉的家伙打上了包票。而且,还把话得那么满,连一点转弯的余地都没有。 人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时候又传来迟胡子的消息。他政坛上的老人,比其他人更清楚迟胡子这样的人出现在海滨,会出现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到了这时,他就再一次的后悔,不应该把简宁奇送到海滨去。 任兴邦那老东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尸骨也早就化为灰烬,平反不平反又能有多大的意义,值得自己用孙子的仕途来作赌注吗?舍得自己用儿子的声名来打拼吗? 想到这些,简维浩就象有毒蛇在心口那儿吞噬着自己的血肉,就一直在不住声的叹息着。想到这些事,他就咬牙切齿的恨着孙大伟的爷爷孙益福。不这个老东西使用激将法,自己哪会出这些昏招! “老简,叹什么气呢?”简维浩斜依在沙发上叹气的时候,孙益福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 看到自己在心中诅咒的孙益福,简维浩就一脑门的不高兴。等到秘书帮孙益福泡好茶退出去之后,他把脑袋往沙发上一靠,没有好气的回答:“叹气,你能有什么事情让我叹气呢?” “呵呵,呵呵......”孙益福对简维浩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而连打了几个‘呵呵’,笑着:“我知道,知道你老哥在为海滨的事情烦神哩。” “既然知道,你还个屁呀!”简维浩的心情不好,话也有点粗鲁起来。 孙益福本来也因为得到消息,才会赶了过来。此时一听简维浩的话口气,当然知道原因。依照他平时的脾气,早就会拂袖而去。只此时势不如人,也不得不尴尬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自从孙子孙大伟胆大妄为,私自动用杀手去海滨刺杀任笑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孙家的势力就一落千丈。在京城里,已经沦落成了三流门第。这样的现实,让他在以往并肩相处的简维浩面前,明显矮了一截。 “老简呵,迟胡子出了场,这可不什么好消息耶。”孙益福并不关心简宁奇的仕途前景,直接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到孙益福这么一,简维浩眨了一下有点浑浊的双眼,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呵,呵。” 听到简维浩的话词不达意,孙益福恼怒地瞪了一眼,:“老简,你知道嘛,老周那一边,这几天热闹得很哩。” “热闹?看,怎么一个热闹法子。”有了这么一打岔,简维浩也算回过了神。 “哼,怎么一个热闹!外交上的刘老头,国防的那个齐老头,还有一大帮老不死的,都跑到了周秉贤的家,一个个象在过年哩,个个都笑眯眯的。京城里,也传开了消息,他们那帮人已经串联到了一处,要集体为任兴邦请愿哩。”孙益福恨恨地道。 孙益福的情况,简维浩也都清楚。 事实上,当迟胡子出现在海滨的消息刚一传开之后,他就已经预感到会有这样的现象发生。没办法,任兴邦的事情已经被周家那帮人给宣传得纷纷扬扬。那邦不肯安分的老家伙,一个个都静极思动,想在迟暮之年再出上一把手。 “哼,这就叫热闹吗?我告诉你,热闹的还在后面咯。”简维浩面孔上的皱纹,又增添了一些。 “还在后面?”孙益福有点懵然。由于政治上的失势,如今的他要想知道政坛上的消息,都靠着儿子从外面带回家,并没有其他的渠道。 简维浩轻蔑地瞟了对方一眼,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叹息道:“唉,这也难怪。到底被冷藏了的政治人物,这才多长时间,就连基本的政治敏感性都已经给丢得个精光咯。” 表面上,简维浩还得为老伙计解释:“那些老东西,都只前台人物。真正要唱戏的人,此刻还按兵不动的那些人。你还没有听得懂?呵呵,老孙,你让我怎么你呢?你想一想,迟胡子这么容易出山的人吗?” 孙益福也不愚笨之人,听得简维浩这话一,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哦,老简,你的上面有人松了口?真的吗,那可一件大事。” “嗯,你还不笨。老孙呵,迟胡子那人最不肯过问政事。虽然他会对任兴邦的事情有想法,但没有一号首长那边松了口,他不会做出这种不顾大局的事来。既然能公开出场,那只能明,一号首长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简维浩有点苦涩地笑了一笑。 孙益福张了张嘴,没有发得出声音。 还什么呢?既然一号首长已经松了口,那任兴邦平反昭雪的事情,还不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当年的那些案件,本来就无中生有,哪儿能够经受得住推敲。只要有领导想要平反,根本就小菜一碟,用不上费劲。 不对,老简还有热闹在后面,那会什么热闹呢?听到孙益福的问题,简维浩坐直了身体,不屑地道:“哼,那帮老家伙冲上一阵之后,就会台上那帮人话了。到了时间,保证个个都大义凛然,慷慨陈词的正人君子。” “哦,这么一回事。”孙益福明白了过来,身子凑到简维浩的沙发旁边,低声问道:“老简,你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吧。” “呵呵,束手就擒,老孙呵老孙,你可真有文化喏,竟然会用出了这样的成语。呵呵,传出去之后,岂不要笑死人!”简维浩笑得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孙益福,笑了又笑。 孙益福被他这一笑,脸胀得象充了血的猪肝,想要发作,却又强行忍耐了下来。忍到最后,他也想到自己用的‘束手就擒’这个成语,似乎有点不妥。不对,大大的不妥。 自己好歹也在政界闯荡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会如此胆小怕事哩!想到这儿,他索性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象疯了一般似的在书房里狂放的笑了起来。还好在简家这书房戒备森严的地方,一般人的根本进不来,不然的话,肯定能引来不少看热闹的观众。 笑了好大一会,两个老头终于笑得停当了下来。 “老简,老简,算我得不对,算我得不对。呵呵,你有文化的人,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有了刚才这么一笑,冲淡了许多尴尬,孙益福索性腆着脸问起了主意。 简维浩按了一下电铃,让秘书给二人的茶杯之中加上开水。然后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两口茶,不慌不忙地道:“还能怎么办?唯有一个办法,那就主动出手,帮任兴邦平反呗。” “什么!你要帮任兴邦平反?这,这我可做不到。”孙益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站在书房中间就象一头被困在囚笼之中的狮子,呼呼的直喘粗气。 难怪孙益福会这样恼怒,当年在宝安的时候,他本来老祖宗身前的大红人。只因为没能及时发现想要谋害老祖宗的阴谋活动,从此在老祖宗面前失了颜面。 之后,也机缘巧合,让他和晏泉、简维浩聚集到了一处,大家同仇敌忾,再加上海滨的那个李博时,也就李震民的爸爸也主动投入了这个阵营,好不容易才打败了任兴邦,让这家伙死于监狱之中。 这么多年来,自己到也活得风生水起,一切都很顺畅。却没有想得到,又因为孙子出手打压任笑天的事,让自己在政治上的话语权遭到了削弱。 来去,所有的事情都为了打压任家子孙。怎么弄到了最后,反而要让任兴邦平反昭雪,而且要让自己主动出手。这样的事情,孙益福怎么也不会想得通。 “行,你不肯这么做,那你去和迟胡子他们斗,去和那帮等着要站出来话的常委斗,去和一号首长斗!”简维浩冷冷地抛下几句话,就站到了窗前,看着窗外那棵已经挂满果实的葡萄树,不再理会孙益福。 “这......这......”孙益福一下傻了眼。从感情上来,他怎么也不能接受简维浩的主意。可从自己目前的权势上来,又有什么酱来加以反对咯。 他楞在那儿想了一会,立即明白了过来。呵,既然一号首长松了口,自己又拿什么去阻挡这股要为任兴邦平反昭雪的潮流。别自己这么一个过了气的老头子,就简家那在常委位子上的儿子,也不敢去做这种逆流而动的事情。 “老简,嘿嘿,嘿嘿。”孙益福干笑了几声,:“要帮任兴帮平了反,那我们怎么办?”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零度之下。 第30章 牺牲品(二) 孙益福这么问,也不没有道理。要帮任兴邦平了反以后,如果有人要追究当年制造这起冤案的责任人,岂不作茧自缚,大大的糟糕!晏泉已经死了的人,还要好一点。自己和简维浩,还有双方的家族又怎么办? 而且,这种可能性,不能用‘如果’二字来,应该用‘肯定’才对。到了时间,即使任家、周家的人不开口话,那些与自己有过节的人,也一定会跳出来痛打落水狗。 “有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的事情!”简维浩转过身子来,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角,淡淡道:“这些事情,都晏泉那老东西作的孽,还有海滨那个李博时挟情报复,才会造成了这么一起冤案。老孙,你不这么一回事?” 孙益福先一楞,继而大笑道:“对,对,晏泉那老家伙,一个坏事做绝了大坏蛋,遭他陷害的人,何止任兴邦一个人。作为一个老同志,我们要主动向中央报告,彻底清算晏泉的罪行。” “呵呵,孙益福同志宝刀未老嘛,在大大非的面前,很有正义感嘛。对,就应该这么办。哦,还有那个李博时也不能放过。”简维浩跑到孙益福的面前 ,用手拍了拍孙益福的肩膀。 听到简维浩这么一鼓励,孙益福更来劲,补充:“还有晏泉的儿子,怎么还能在计委任职!特别他家那个孙子,竟然还呆在安全部,这可大大的不妥。老简呵,这事我们可不能犯糊涂,一定得向中央提出报告才。” “对,就要这么办!呵呵。” “哈哈。” 两个老狐狸笑到了一处。别看他们笑得那么爽直,其实不出的诡谲。晏家的子孙在晏泉离世之后,托庇于简家的门下。到了事关自身利益的时候,简维浩毫不犹豫地就将他们给抛了出去。 孙益福也没有讨得了好处。李博时从一开始就制造在了孙家的门下。这么多年来都矢志不渝。简维浩抛出晏家子孙时,也拉着孙家将李博时做了这场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有人政治斗争无忠诚可言,也有人,相信政治家的嘴,不如去相信那些做人肉生意女人的逼。嘿嘿,官场中人的话,还多加三思而后行才好。 如果世界上真有灵魂的话,晏泉在九泉之下得知自己昔日的战友如此作践自己和自己的子孙,不知会作何感想?也许会要大哭三声,遇人不淑哟。 已经瘫痪在床的李博时,还有正在和简宁奇并肩战斗的李震民,知道如此内情之后,又会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跳下床来冲到京城,为自己讨要一个法? 晏子安和晏玉这对正在海滨为简宁奇出谋划策的兄妹,如果知道自己得到的如此回报,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慨!作为年轻人来,他们也许会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吧。 两个老家伙达成协议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老简,你家宁奇的事又怎么办呢?”孙益福关心地问了一句。 简维浩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还能怎么办?这事还要着落在那个黄长春身上,先把那个戴斌给保下来。等到日后宁奇离开了海滨,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孙呵,这事恐怕还要麻烦你喽。” 孙益福的儿子孙弘宁在警察部担任常务副部长,让他出面给黄长春施加压力,应该算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老简,你这什么话哩。宁奇的事,不也就我们孙家的事情嘛。好,好,一切都让我家弘宁来处置。”听到这话,孙益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他今天上门拜访的目的,就想给简家送上这份人情,也好让儿子在日后的仕途升迁中得到简家的助力。 河南东南隅的省直管县固始县境内,一行人在不停地跋涉着。翻山越岭,一段段的路,一个个山头,就在他们的脚下踏过。当太阳东山之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累死我咯,累死我咯。”刚一歇息了下来,一个胖乎乎的青年男子,也不管地上有什么东西,就四脚朝天的躺了下来。 他就赵长思,随着任笑天等人前来寻找那个叫白世清的老人队伍中的一员。 看到他这副疲懒的样子,任笑天见怪不怪,只管招呼着罗大鹏和自己一起搭建帐蓬。他能这样容忍,旁边可有人看不下去。 “作死咯,小皮猴子。几天不打,就要上屋揭瓦嘞。到了地头不帮作做事,倒学着耍赖卖滑啦,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随着一个老人的怒喝声起,应声而来的就赵长思那哀哀的求饶声。 这一次,任笑天到九华山寻找那位当初担任特工联络人的白世清,阵容可不弱。向子良来了,那个追着教训赵长思的老人,当然非他莫属。 一起前来的老人之中,有迟尚义,还有当年同为特工的苏云山。小一辈子中,除了任笑天之外,有罗大鹏和赵长思,还有苏云山的孙子苏小明。 全慕文没有来,灞桥那么一大摊的事情,总要有人担纲负责才行。他和任笑天二人,不能一下子都跑得过精光,必须留下一人在那儿负责。不用,这个人选必定就全慕文。 三天前,任笑天这一行人就到了九华山。为了确定寻找白世清的正确位置,在这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好大一番争论。 听迟尚义的介绍,当年的白世清在仗义执言没有效果后,当场来了一个拂袖而去,成了九华山中的一名修道之人。对这一点,提出质疑的声音很不少。 道教名山,指被道教作为圣地(洞天福地)的山峰或山脉,武当山、龙虎山、齐云山和青城山被称为华夏的四大道教名山。修教之人,通常也以这四大名山为落脚之处。 迟尚义带来的消息,那位白世清不但没有去这四大名山,反而去了九华山。这中间的区别,外行人不一定会明白,内行人一听,却知道风马牛不相及,大相庭径。 九华山为地藏王菩萨道场,分为东九华和西九华,东九华山在安徽池州,一般介绍地藏王菩萨道场时均以安徽九华山介绍,所以东九华山广为人知,而西九华山却默默无闻。 西九华山位于河南东南隅的省直管县固始县境内,属大别山脉中段,妙高禅寺座落在西九华山半山腰,占地面积80余亩,四周翠竹环绕,云雾成烟。 妙高寺始建于隋,历史上曾称之为大佛寺、华岩寺、地藏寺,为地藏王菩萨卓锡安徽华山之前,在中原地区的第一道场。 自明代释祖春卓锡本寺后,妙高寺始成为临济宗大悟山派之祖庭。自成立以来,有文稽考者,已兴传了56代。明末清初,著名高僧释竺启和尚重修妙高寺,使妙高寺成为鄂豫皖交界最负盛名的佛教圣地。 修道的人去了佛教圣地,这让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引起争议的原因,也就在于这儿。到了最后,还任笑天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白世清纵然因为怒气而成为修道之人,也不会公然投奔四大名山。真要那样做的话,恐怕就要成了政治事件。不但没有哪一家圣地敢于收留,就连他自己也讨不了好处去。 因为这样的缘故,白世清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九华山这样的佛教圣地作为自己落脚的场所。由于没有加入佛教,白世清到底在修道,还独自隐居,也就不会有太多的人加以注意,更不会加以过问。 至于到底哪个九华山,任笑天也一语拿定主意,确定就西九华山。他这样的理由,就西九华山沉寂已久,香火稀少,适合白世清这样的老人隐居修行。 还有一条重要的理由,那就这儿有好多处原始森林。只要想隐藏自身的信息,随意找上一条小山沟,就能让世人忘记自己。 听了这样的推论,不管老人,还年轻人,都不得不加以认可。迟尚义竖着大拇指:“行,小天真行,不愧为任家的后代。” 到了九华山之后,一行人没有去那些名寺古刹,而进入原始森林,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山沟里寻找白世清。考虑到老人的健康原因,任笑天让他们留在山脚下的宾馆休息,自己则带着一帮小兄弟到山沟中寻觅。 苏云山倒给留了下来,向子良和迟尚义不依,要陪着一起去寻找。就这样,一行人带着帐蓬进了原始森林。也幸亏这样,才多了一个能压得住赵长思的巨人。要不然的话,就凭着这整日的聒噪,也得让任笑天给烦死。 他们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在原始森林之中漫无目标的寻找。哪儿偏僻,就往哪儿跑。这几天,他们也走了好几条山沟,碰上了好几拨修行的人,就没有碰上他们想找的白世清。 入山之后,他们总在深山老林之中跋涉,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路。已经入夏六月的天气,在这密不透风的树林里,不要跑路,就站在这儿不动,也大汗淋漓,汗流浃背,滋味当然不会很好受。 第31章 九华山中(一) 早几年,赵长思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这几年,由于几家老人的照看,再加上任笑天这帮兄弟的帮衬,小日子过得还算安逸。特别结婚之后,也算上享上了福,身体也有点发了福。 他不一个有耐心的人,再加上这一路上的辛苦,当然一到目的地,就躺在地上大呼小叫起来。亏得有向子良在这儿压阵,赵长思还算多少有点收敛。要不然,依照这小子惫懒的脾气,早就会罢工不干咯。 尽管这样,到了吃饭的时候,赵长思还在发着牢骚:“你们都有文化的人,怎么尽做这些没有文化的事情哟。” “哟,这么起来,你赵长思倒成了有文化的人咯。呃,看,你有什么好法子。”向子良一手抓着一只任笑天烤好的兔大腿,一边阴恻恻问道。 赵长思没有注意到向子良话的语气,眼睛盯在了正在分割野兔的任笑天手上,漫不经心的回答:“再让迟大爷回去打听清楚呗。这没有个具体地址的让人找,不在折腾人嘛。” 迟尚义手中也有了一只兔大腿,从军用水壶中饮了一口酒之后,就又再来了一口肉,嘴角上都油。他也不话,只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赵长思。 “长思,不要瞎。迟爷爷能打听到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不容易咯。再,时隔三十多年,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谁能得清那位白爷爷有没有变化住址哟。”任笑天一边,一边接了一只兔大腿给赵长思。 畅快饥肠辘辘的赵长思,接过大腿以后,也顾不得再多加分辨,赶忙与罗大鹏抢起了酒壶。看到他这么一副形状,向子良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寻找。刚刚翻过一道山岭,就有了新的发现。 “咦,你们瞧,那边有一个尼姑。”几人刚下山岭不远,赵长思的眼睛尖,最先叫了起来。 众人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身着青色素衣的年轻女尼,手提一只竹篮走在前面。从背影上看,这个女尼姑身材条苗,体型婀娜,竹篮中装着的衣物,看得出这到水塘边进行洗涤。 “呵呵,呵呵!”没等到大家回得过神来,赵长思又狂笑起来,口无遮拦地道:“想不到呵,想不到,原来那个被李震民给抛弃的贱货。” “长思住口,休得胡!”任笑天立即沉声喝止。态度之严厉,赵长思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时之间,他也被惊得张大了嘴,却没有敢进行辩驳。 就这么一瞬间,任笑天等人也已经看清,前面行走的那个女尼姑,就昔日打了罗大鹏一个耳光,后来因为流产而被李震民抛弃的情人沈新梅。听人,沈新梅恼怒李震民的无情无义,方才离家出走。却没有想得到,她会在这深山老林里出了家。 “天哥,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得?”隔了半晌,赵长思方才开口话。他抓了抓自己的头皮,对任笑天突如其来的斥责在点不理解。 “长思,你给我好好想想,一个年青的女人,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清贫度日,终日伴随青灯古佛,即使过去做过再多的错事,也已经受到了最为残酷的惩罚。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再恶语相加。何况,世间的许多事,谁又得清其中的非非咯。”任笑天耐心解释道。 沈新梅的日子,确实过得不算好。只看她身上那件素衣,原有的青色已经浆洗得发白,甚至于还打上了好几个补丁。 在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既没有香客的施舍,也没有尘世的喧嚣。这样的生活,对于沈新梅这种曾经历过花天酒地,奢侈浪费过的人,确实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长思对任笑天的解有点不以为然,眨巴了一下眼睛,讪讪的:“大鹏,你呢?” 他想拉拢同盟军,就找上了罗大鹏。当初在追捕‘白眉’的时候,就这个沈新梅依仗着李震民的淫威,打了正在执勤的罗大鹏一个耳光。为了这事,才让罗大鹏成了海滨市区的一个被嘲笑对象。 也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众兄弟才出手相助,就连任笑天的妹妹任柔萍也假扮女记者出了场。由于大家一起群策群力,这才把沈新梅送进了拘留所。 赵长思有着绝对的信心,罗大鹏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对眼前的这个女尼姑大加指责。 “长思,天哥得对。人家已天涯沦落人,我们又何必再雪上加霜,睚眦必报哩。”罗大鹏的答复,出乎赵长思的意料。不但没有支持他的意见,反而帮着任笑天劝了几句。 赵长思听到这样的回答,当然不很满意。偏又无法再加以接口,只得讪讪一笑,怏怏不乐地跑到了一边。 自始至终,向子良等人都没有吱声。 站在一旁的苏小明,苏向宇的孙子。他刚加入到这支队伍之中的人,当然不好多什么。再,他也不知道当初的那么一段恩怨,更不好什么,只耸了耸肩头,表示了自己的不理解。 向子良只朝着迟尚义挤了一下眼睛,意思让迟尚义好好看一下这些孩子的表现。迟尚义先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拉着向子良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也对任笑天和罗大鹏的厚道与仁义大加赞赏。 来话长,真正话的功夫,也只短短的一会。跑了没有几步路,前面就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去路边不远处的水塘,一条路继续延伸到远方的密林之中。 就在任笑天等人要与那小尼姑分道扬镳的时候,沈新梅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招呼道:“请问你海滨的任所长吗?” 听到沈新梅这声喊叫,莫任笑天等人感觉到有点奇怪,就连向子良这等久经世故的人,也有点捉摸不着情况。这帮小伙子大仁大义,不与你沈新梅一般见识,这也就罢啦,你又何必再自找不快哩! “你好,沈大姐,我海滨的任笑天,请问你有何吩咐?”任笑天的反应快,没等大家思索停当,就已经搭上了话。 “阿弥陀佛,贫尼无欲。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施主请勿再提贫尼俗家名字。。”沈新梅单掌合什,呼了一声佛号,接着道:“任施主,远道而来这穷乡僻壤之处,不知有何吩咐?” 任笑天本来并不打算与沈新梅搭腔,只对方已经开口相问,想到寻路须问当地人的道理,也就顺水推舟问道:“无欲师太,我们几人到这密林之中,想要寻找一个叫白世清的修道之人。不知你能否给我们提供一点信息?” “哦——修道之人,姓白。”沈新梅沉吟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显然没有什么印象。 对于这样的结果,任笑天倒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本来嘛,自己就瞎猫碰死老鼠,随意的问上一声。 “任施主,你要想打听那位玄玄道人的消息,我到能给你提供一、二。”就在任笑天准备告辞而去时,昔日的沈新梅,如今的无欲又开了口。 “什么?你知道‘老神仙’的消息!” “真的吗?太好啦,太好啦!” “无欲师父,快告诉我们,到底怎么一回事。” 无欲的话音刚落,任笑天等人就七嘴八舌地接了上来。就连向子良也没能免俗,露出了情急的样子。一行人中,没有太大反应的人,只剩下了迟尚义和苏小明。 迟尚义虽然也曾听过‘老神仙’的事,只因为年深日久,一时之间没有把玄玄道人与‘老神仙’联系起来。苏小明则根本不知晓‘老神仙’的事,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当初,‘老神仙’到海滨救治任笑天的事,一直都海滨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个时候,沈新梅还没有离家出走,当然会知道任笑天与‘老神仙’的关系。 今天刚一看到任笑天,她的直观感觉就任笑天一行人专为寻找‘老神仙’而来。却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不打听‘老神仙’的消息,反而查寻起了一个叫‘白世清’的修道之人。 本来她可以回答一个不知道,就可以将任笑天一行人给打发掉,只碍于任笑天和罗大鹏刚才对自己表示谅解的那段话而感恩于心,这才多问了一句。 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大概就这么一个道理。 任笑天出表示宽容的话,并没有指望沈新梅投桃报李,只出自内心之中的一丝怜悯。一个女人因为遇人不淑,就要将大好青春埋葬于这深山老林之中,何必再要恶语相加哩! ‘老神仙’住在水塘对面的一座无名古山的道观里。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根本不知道水塘的对面还另有玄机。因为去道观的那条小径,隐藏在一排古老的松树背后。 没有人指点,即使站在水塘边上,也只能擦肩而过,走上另外那条大路。真要那样的话,可就南辕北辙咯。 “无欲师太,对不起。”分别时,赵长思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阿弥陀佛——施主走好。”无欲没有避让,只举手念了一声佛号,径直往水塘走去。 第32章 九华山中(二) 一炷心香洞府开,偃松皱涩半莓苔。水清无底山如削,始有仙人骑鹤来。这唐朝诗人韩偓描写仙山的诗词。 深溪人不到,杖策独缘源。花落寻无径,鸡鸣觉近村。数翁皆藉草,对弈复倾尊。看毕初为局,归逢几世孙。云迷入洞处,水引出山门。惆怅归城郭,樵柯迹尚存。这唐诗作者耿湋的《仙山行》。 ‘老神仙’住的道观,在无名古山的半山腰,也如同仙山一样的地方。 山间云雾缭绕,险峻无比。身边不时有头上有着漂亮花纹的鸟儿飞过,鸣叫犹如管乐。缎带一般垂下巨大的瀑布,以银河落九天的奔腾气势倾泻而下,流到山脚下,在半空中建起巨大而壮观的水帘幕。在夕阳残照下,唯美得犹如幻象。 看着远方的景色,赵长思嘿嘿笑道:“神仙就神仙,你们瞧瞧,这样的地方,也只有神仙才能住诶。” 向子良用手抹了一下自己那不长的胡须,:“傻孩子,世外高人哪能和凡人一个样。他们独立异行,总会有不寻常之处的呐。” 望山跑死马,当任笑天一行人接近道观的时候,已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如果不确信无欲师太不可能哄骗自己这些人的话,赵长思早就会打上了退堂鼓。 此时,道观门前不远处,一株古老的松树下面,放着一张方形石头棋盘,两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正在松下对弈。 “‘老神仙’,你有客人来了。”一个面目清秀,精神矍铄的老者,手里正拿着一枚黑棋欲往棋盘上放,突然停了下来。 “呵呵,我这个地方除了三五老友之外,很少会有客人来访,不知道会何方佳宾哩。”坐在对面下棋的道人,就颏下留着五柳长须的‘老神仙’。还当初那么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仙风道骨。 ‘老神仙’听得对面的道人如此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五柳长须,略一思忖,淡然笑道:“白老弟,恐怕请你出山的人到啦。” “‘老神仙’,你任家那孩子来啦?”在‘老神仙’对面坐着的老者,正任笑天此行想要寻找的白世清。他对于‘老神仙’的判断,没有一点犹疑之处,直接就认可了这个结论。 这种事情如果让故弄玄虚的人起来,那神奇得不得了,以为‘老神仙’真有鬼神不测之机。其实,这事情真要给点破了,那就一点也没有神奇之处。 ‘老神仙’的道观在半山腰,人迹罕至。即使有人到原始森林之中寻觅新奇,也会在水塘那儿无功而返,走向他方。唯一的可能,就水塘那儿新来的小尼姑给漏了嘴。 小尼姑谁?就从海滨过来的沈新梅。山中寂寞,小徒孙林志萍到底个年青人,总会感觉到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看到这原始森林之中来了一个年青的尼姑,自然会去盘桓盘桓。 盘桓之中,不可避免地会到海滨的事情。就这样,沈新梅也就知道了玄玄道人就治疗任笑天的那个‘老神仙’。不过,玄玄道人也没有什么。因为小尼姑自从遁入空门之后,就一心向佛,轻易不会走漏‘老神仙’的消息。 此时的来人,能让沈新梅出自己的底细。唯一的可能,那就海滨来了人,而且与‘老神仙’熟悉的人,才会让现在的无欲吐露真情,出自己等人的消息。 前些日子,‘老神仙’去了一趟京城,到周秉贤家中作了一回客,并且顺手帮江淮省委书记许云飞治好了不治之症。就在那一次,他就已经知道,要想让任兴邦的冤狱得以昭雪,就必须找到当年那个负责管理特工的联络员。 ‘老神仙’从京城回来不久,同在九华山中修行的白世清,就在道友的引荐下找上了门。相互攀谈之下,这才知道白世清就任兴邦之案的关键证人。 得到这个消息,‘老神仙’当然大喜过望,就将白世清给留了下来,准备过上几天,就陪着白世清走上一趟海滨市,免得任笑天他们还在为寻找证人而着急。 海滨的人找到了这里,又与‘老神仙’有关的人,再加上海滨的人急着要找到白世清,有了这么几条信息加在一起,‘老神仙’作出如此推断,也就情理之中的事情嘞。 任笑天等人寻找到道观的时候,已经下午时光。当他们踏上进入道观的小径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那小径的尽头,一个白衣少女正静谧而坐,弹着一段不知名的曲子。 由于那少女背朝着任笑天等人的方向,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勾勒出玲珑曲线的背影。少女那雪白的颈项,呈现出优美而柔和的线段。黑发披肩,犹如瀑布,修长的手指从琴弦上轻轻掠过,发出阵阵优美琴声。 忽然间,琴声戛然而止。 “任师兄,你来了。”少女回过头来,一张吹弹可破,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俏面出现在任笑天等人的眼前。 师兄?任笑天顾不上欣赏少女的美丽,却被少女的称呼给分散了心神。师兄!我什么时间做过别人的师兄,又什么时间有了这么一个天仙一般的师妹? “师兄......呵呵,天哥,给我老实交来,什么时间有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师妹?”赵长思那不合时宜的笑声,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他这家伙就这么一个怂人,也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傻笑起来。 任笑天怎么会听不出赵长思话中的调侃之意,只自己确实没有这样一个师妹,哪儿会给应承下来。当下又气又急的斥责:“长思,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嘛!” 听得任笑天这一作恼,赵长思也不敢再加撩拨,立即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乖巧地站到了一旁。只那用手捂住嘴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在大笑不已。 那少女一看此情景,立即以手掩面,作出一副泫然泪下的样子,口中还悲泣道:“任师兄,难道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小师妹吗?” 人世间,要能让任笑天害怕的事情,那就女人的泪水与幽怨。当初,为了没能参加赵长思的婚礼,易芷寒在电话中大发娇嗔,急得任笑天连连打招呼,并且把易芷寒带着去了李教授的家,也让易芷寒成了李教授的关门弟子。 再后来,又因为吴启明夫妇出手,收易芷寒为干女儿,从而将自己与易芷寒的恋情正式公布于众。为了这事,打翻了水素琴的醋坛子,一连几天,任笑天都愁眉苦脸的样子,急着让刘丹丹出谋划策。 此时,他一看到那美少女如此这样,当即慌了手脚,连忙双手乱挥道:“姑娘,姑娘,别哭,别哭,有话好,有话好。” 看到任笑天慌得这个样子,一旁的向子良翻了一下白眼。这孩子就心软,听到人家要哭就慌成了这么一个样子。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没有看到那女孩子的脸上没有一点泪水呢? 迟尚义对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也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端倪。只当看小儿孙之间的嬉戏,嘿嘿的笑着。 还好,这个时间不算长。就在任笑天手足无措的时候,道观方向传来了一声清朗的呼唤:“萍儿,你又在淘气啦,还不快把客人给我招呼过来。” 听到呼喊,那美少女跺了一下脚,口中嗔怪道:“真扫兴,师祖一点也不好玩。” 话一完,这美少女朝着任笑天扮了一个鬼脸,口中娇笑道:“跟我来吧,傻师兄。” 听到这声‘傻师兄’,任笑天只觉脑海中猛一格楞,仿佛想到了什么。再瞧着手挟古琴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笑声的少女背影,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句:“他,那个小师弟。” 这个让任笑天手足无措的美少女,确实就那个陪玄玄道人去海滨为任笑天治伤的小道童林志萍。 林志萍本一个身患重病,而被父母给遗弃的婴儿。正好碰上游历尘世的玄玄道人,巧巧地救了她一命。从那以后,就当作小孙女收在了身旁。 只在出外游历时,为了避免游荡子的骚扰,这才女扮男装,多作小道童装扮。就凭这一招,也曾哄过了不少人的眼睛。别当时躺在病榻上的任笑天,就连阅人无数的老特务,一时之间也没有看得出来。 听到玄玄道人这么一解释,大家方才释然。尽管这样,林志萍还大发娇嗔,不依不饶地找着任笑天的麻烦。枉费自己那么关顾师兄,却没有想得师兄根本记不得自己。 对于这样的无妄之灾,任笑天只好连连赔礼道歉。谁让自己收过人家的恩惠哩。当初那本《修真入门》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玄玄道人手捋自己那五柳长须,视而不见,笑而不问,只当看着自己家的一对小儿女在嬉笑一般。其他的人,当然更不会介入。唯有赵长思拉着那苏小明,追在一旁看热闹。 对于任笑天一行人的来意,玄玄道人和白世清早就知道,当然用不着再多加细。白世清并没有入道,只隐居在九华山中修道而已。所以,想要出山也没有多大妨碍,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小天,陪我坐上一会儿。”吃完晚饭之后,玄玄道人招呼了一声。 第33章 九华山中(三) 玉兔高高地升起来了。圆得那样可爱,那样有趣,就像一个银色的玉盘反射出一道道白光。 一路辛苦的向子良等人已经安歇了下来,那个赵长思更早早的就发出了如雷的鼾声。唯有任笑天和玄玄道人没有休息,坐在道观门前不远处那株古老的松树下面,那张方形石头棋盘上,放着两杯热气尚在袅袅升起的茶杯。 “小天,当你爷爷的冤狱平反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玄玄道人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五柳长须。 听到这样的提问,任笑天那两道剑眉跳了一下。这样的问题,他还就真的没有考虑过。要偶有思索,也头痛的事情,那就自己与三个红颜知己的事情应该如何了结。 无论易芷寒,还刘丹丹,特别水素琴,他一个也丢弃不下。已经和易芷寒缘定三生,公开宣扬了出去,如果有所反悔,这让芷寒妹妹如何做人? 丹丹姐虽然再三宣称只做不要名份的女人,自己能这样做嘛,从良心上也有点不过去。水姐姐天下最可怜的人,即使不考虑水姐姐的感受,自己又怎么面对小海那期望的目光呐。 “小天呵,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盛极必衰,否极泰来,这千古不变的道理。孩子哟,三十多年前我劝过你爷爷,功成身退,急流勇退。当时,你爷爷没有听我的话,也就导致了日后的不幸。 ”玄玄道人没有等待任笑天的回答,而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任笑天本来有点左右为难,觉得不好回答问题。听到玄玄道人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也就松了一口气。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呵,爷爷当初如果听了玄玄道人的劝,来上一个远走高飞,也许早就成了华商之中翘楚,或许和玄玄道人一样,也遨游四海的高人。唉......世界的事能有如果吗? “小天,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人世间的事,呵呵,难得很。特别扯到了官场上的事,更麻烦得很。孩子,你可知道,我这一生中活人无数,独不愿意为官场中人治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玄玄道人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五柳长须以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任笑天皱了一下眉头回答:“爷爷高雅之人,不喜与红尘中人打交道。” “小天,先喝口茶。这苹儿用山中的泉水泡的松子茶,莫辜负了这丫头的一片心意。”看到任笑天喝茶时那一脸享受的神色,玄玄道人继续道:“小天,什么红尘,什么世外?照我老道看来,皆一体。区别所在,唯有人心而已。” 玄玄道人又:“我所救的病人,哪一个不红尘之人?之所以不肯救官场之人,则因为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黑了心的人。一进官场门,则成名利心。 小天呵,功成之后,你要多多的想上一想。莫为名利昏了头,莫为假象蒙住了眼睛。人生道路充满凶险,只有避祸就福,才能走向成功。 ”玄玄道人完这些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笑天在思索,在反思。 呵,成功地找到了白爷爷,如果再能将自己的父母给救回来,整个‘心愿行动’也就取得了圆满成功。在这之后,我应该怎么规划自己的路呢? 他想了整整一夜,想了许多许多,也没有得到完美的答案。当爷爷的冤情得以平反之后,自己与简家那帮人的过节也就解了开来,当然也就失去了继续纷争的基础。 既然这样,我就在灞桥好好干上一番事业。最好的出路,就让自己还回到警察系统去,安心搞自己的破案。至于京城那儿,想都不要想。嘿嘿,还敬而远之比较好一点。一个草根家庭长大的孩子,最好生活在适合自己的土壤里。 情感上的事,这最为麻烦的事。不管他嘞,想也无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吧,想那么多也自找烦恼。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任笑天方才发觉自己彻夜未眠。 他活动了一下身手,再吐呐了几个周天以后,东方的鱼肚白已经渐渐地转成粉红色,天际间也出现了橙色的彩霞。忽然之间,天边出现了一道发亮的光。 太阳升起来了,伴着山间的鸟鸣声跳出了地平线,那万道霞光透过云隙照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上,为这片宽广的原始森林铺上了一层金辉。任笑天大叫一声:“哇,好美的大自然!” 时隔不久,在山中歇了一宿的众人也都纷纷起床,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早饭之后,也就结伴出山。 只在临行时,任笑天发现那林志萍也背了一个小包裹,悲悲切切地站在一旁。心中奇怪,莫非小师妹也要出山?如果也出山,为何又要如此形状? 没让他多想,玄玄道人已经开口吩咐道:“小天,萍儿随我多年,终究还要回到尘世之中去。今天,我把他托付给你,帮我好好照料这苦命的孩子。” “爷爷......爷爷......”林志萍一跪到地,大哭起来。 “痴儿,痴儿,你这一去,难道就不会再回来看爷爷吗?再,爷爷也会到海滨去看你噢。放心,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爷爷都能找到你的。”玄玄道人疼爱地抚摸了一下林志萍的脑袋,调侃道:“别哭啦,再哭就成小花猫嘞。” “我才不小花猫哩。”听到玄玄道人如此一,林志萍‘噗哧’一笑,站了起来。她看到大家都在含笑看着自己,立即跺脚道:“不来啦,不来啦。爷爷,他们都在笑话我。” 到了这时,本来就在忍得辛苦的大家,全都大笑起来。 告别玄玄道人之后,任笑天一行人会合了在宾馆等候的苏向宇等人,踏上了归程。 这一路上,多了一个林志萍,众人到也乐趣丛生。一会儿追着任笑天问这问那,一会儿寻着赵长思的不,总把平时爱占人便宜的赵长思闹得哭笑不得。 这丫头,本来就只十五六岁之人。在尘世间,也正处于无忧无虑的大好年华。何况在这山林之中,少了许多尘世间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更让林志萍显得纯正无邪,天真烂漫。 不要任笑天,就连迟尚义这种平时不苟言笑的人,也被她给逗得合不拢嘴。赵长思虽然经常被作弄的对象,也还象护着自己亲生妹妹一个样,总陪着个小脸。 回到海滨之后,更让她成了刘丹丹和水素琴心中的宝贝,处处呵护,唯恐让她受到了委屈。就连平日总被大家当作心肝宝贝的小海,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冷落。 由于有了白世清的出面,‘心愿’行动更有了大的进展。在他的指引下,刘少兵又带着一帮小伙子奔走于全国各地。这一次,不但在找当年同案的受害者,就连当时参加办案的人,也找到了不少。 当年办案的那些人,与任兴邦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再,时隔已久,再大的仇怨也早就冲淡开来。见到白世清和向子良带队而来,这些人也都实事求的写出了证词。 在这一次的求证队伍中,还多了一个宋鸣达。他这个政法委副书记,左右也没有什么大事,听到任笑天清其中的前因后果之后,也就欣然接受了邀请,和刘少兵一道带队参加求证工作。 在这期间,陈中祥曾受简宁奇的委托,专程到宋家登门拜访,对在这之前的贸然调动表示歉意,希望宋鸣达不究既往,尽释前嫌。只要宋鸣达愿意,随时可以调到实权部门去担任一把手。 简宁奇为什么会这么作?只因为看到戴斌在警察局不能控制大局,特别不能左右治安支队这么一支有生力量,才想到要将宋鸣达拉到自己的旗下。 任笑天只因为内疚,觉得为自己家的事,才拖累了宋鸣达。这一次组队时,才想到让宋鸣达跟随大家一道出去散散心。谁料想,就这么一着闲棋,却又打破了简宁奇的一番盘算,让宋鸣达不假思索就拒绝了陈中祥的拉拢。 他把桌子一拍:“陈市长,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想打就打,想拉就拉。呸,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哩。对不起,我不陪你们玩啦。”第二天,宋鸣达就以出外治病为由请了长假。 迟胡子没有参加这么一支求证大军。他一个敏感人物,能够做得这么多,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从九华山回来之后,他就回了‘红星’部队,继续过起了自己的隐居生活。 临行时,迟胡子和任笑天定,到了任兴邦平反昭雪的那一天,一定会到任家庄,好好地祭奠一下老战友。 任笑天倒回了灞桥,这么大的一个滩头,单靠全慕文支撑,也确实忙得够呛。还好,没有什么大的乱子。从表面来看,也一片平和。各人做各人的事,倒也显得井井有条。 当然,任笑天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在二期滩涂对外承包中,好象有点不清不楚的事。当他想要顺藤摸瓜,把事情查清楚时,却又因为意外的事情赶回了市区。 第34章 财帛动人心 意外,也算不上什么大的意外。让任笑天赶回市区的原因,任四海从海外回来嘞。 这位老爷子承担的任务,和全爷爷一起到海外去打探任笑天父母的下落。他们这一路,也算得上阵容庞大。除了任四海、全忠贤挂帅之外,刚从法兰西回国探亲的于静荷老太太也顾不上疲劳,立即转道新加土。就连易芷寒,也在水素琴和刘丹丹羡慕的眼光中,参加了这支小分队。 这支队伍中,最为关键的人物,还胡老二受迟胡子之命,从‘红星’部队抽调的一支小分队。有了这种传奇式的队伍加盟,不要社会秩序比较平稳的新加土,即使再复杂的地区也能闯上一闯。 一行人到了新加土之后,几经调查,都没有发现任笑天父母的下落。据当地任家族人介绍,任兴邦家的公子任振华夫妇到新加土不久,就消失于公共场所。 刚开始还要好一点,多少还有家族中的人见到过这对小夫妇。到了后来,就完全失去了消息。据任家管家任四平的儿子任元对外宣称,因为伤心太过,在静养身体。 于静荷运用‘兴邦公司’那庞大的生意网,对任家在东南亚一带所有的生意和住宅进行了拉网式的盘查。到了最后,才锁定了任家在太平洋上的一座小海岛。 浩瀚的太平洋上,有着无数的小岛。它们就象一颗颗灿烂的明珠,点缀着蔚蓝色的大海。这些海岛之中,有许多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而隶属于私人所有,或者挂靠在某个小国家的名下。 任家所有的这么一座名为‘任家屿’的小海岛,就属于这么一种情况。早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任兴邦的父亲就将‘任家屿’给买了下来,作为任家宗族聚会的大本营。 任家屿上,四季长春,绿水青山,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任兴邦的父母特别喜欢这么一个地方,平时没有事的时候,总喜欢邀请三、五好友在这儿相聚。去世之后,也安葬在岛上对着华夏的一座山崖上。 任笑天的父母到了东南亚之后,对于家族的产业并不太感兴趣。由于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始终把这些家产当作剥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叫嚷着要把这一切无偿地分给劳动者。 这么一段闹剧,在东南亚一带,很喧嚣了一阵。后来随着任振华和周紫筠的销声匿迹,这幕闹剧也就同时没有了下文。 于静荷查到这么一段情况,也同时知道任笑天的父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这么一座小海岛。因为从那以后,不但任振华和周紫筠没有了消息,就连这座小海岛也对外封闭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到了于静荷这种独自在海外闯荡江湖的女强人来,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当即,她就让手下租用了一艘豪华客轮,在‘任家屿’那一带的海面上游玩了半天时光,到了半夜时分,才让胡老二率领的‘红星’部队小分队上了岛。 岛上也有任家的私人卫队在担负守卫任务。虽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对付来犯的海盗也很有一点章程。可那毕竟草台戏的活计,真要碰上‘红星’出来的职业军人,那肯定没辙。除了缴械投降,别无他法。 等到全忠贤、任四海和于静荷等人登上岛屿的时候,岛上的战斗就已经全部结束,不但任四平和任元这对父子束手就擒,就连任振华和周紫筠这对夫妻也给解救了出来。 “全叔叔,四海叔叔,于阿姨,你们来啦。”身体有点虚弱的任振华,看到两位长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激动得想站起来。只体力不行,强挣了几下,还无奈地坐了下去。 “孩子,别动,别动,你坐着就好。”于静荷一把按住了任振华,话的时候,于静荷看到躺在旁边病榻上,满脸病态的周紫筠,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拉着周紫筠的手,关切地问道:“紫筠,快告诉阿姨,你怎么啦?” 这时候,易芷寒也赶忙跑了过去,帮助周紫筠掖好了被子。周紫筠不知这个一脸笑意的女孩子什么人,只感激地:“谢谢你,姑娘。” “别谢,阿姨,我小天哥的女朋友,这都我应该做的。”易芷寒一下子就出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样的关系,周紫筠乐了起来。哇塞,我家的小天长大呐,都已经有了女朋友,赶忙就将手上的一只玉镯取下,塞到了易芷寒的手上。 这个时候,任振华也听到了这娘儿俩的对话,心中也大喜。只他在忙于介绍自己到新加土的遭遇,顾不上来上客套话,只冲着易芷寒点了一下头,就算打了招呼。然后,又继续介绍起来。 到周紫筠的病情,就得从头起。 当年,任振华初到国外,看到自己家族所拥有的一切,也惊呆了眼睛。从小所受到的教育,那就要解放全人类,要让全世界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他们刚刚从到处都动乱的国家出来。那时候的人,越穷越光荣,越穷越革命。正处于心潮澎湃的他们,也一时豪情,就要将家中的诺大产业全部抛弃,要做真正的无产阶级,要把这些财产用于解放全人类。 这样的话,现代人听起来就象在笑话,甚至会当成精神病人的呓语。但在那个年代里的华夏,年青人所受到的教育就这个样。任振华的头脑子里,就要进行世界革命,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他这话一不打紧,可把站在一旁的任四平给吓坏了。自从任老太爷,也就任兴邦的父亲去世之后,任四平就一直在为任家操持着这诺大的家业。 千盼万盼,总算把任家的少爷给盼了回来。本来已经在考虑如何移交权力的事,却怎么也没有想得到,这个小少爷另类得很,还没有等到接受家业,就要散尽家财。这样的事情,任四平哪能接受得了,只急得不出话。 任振华这话一,别的人可以当笑话听,可就惹恼了一个人。这个人,就任四平的儿子任元。这些年来,任家的家业,虽任四平在负责打理,具体的事情,都还任元在做。 此时,任元一听任振华如此话,心中大恼:“你这么一个小少爷,得倒挺轻巧,一点也不觉得腰疼。你可知道,为了你们任家的家产,我们父子付出了多少汗水?你既然不想要这笔财富,为什么不送给我们父子,却要好了那些外姓旁人呢?” 任元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从而,也就产生了邪念。既然你任家少爷要散尽家财,那就不如好了我自己。 他使用的手法也很简单,就以看海景为由,将任振华夫妻给骗上‘任家屿’。到了海岛上,就对周紫筠下了毒药。任振华为了救治妻子,只好使用上了自己那微薄的内力,用以强行压制毒性的发作。 当任四平得知消息的时候,大错已经酿成。除了痛骂自己的儿子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一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老主人的孙子,任四平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好。 到了最后,他还站到了儿子一边,对小夫妻俩进行了软禁。虽然生活无亏,但也出了不海岛一步,更没有提供相应的治疗药品。任振华要想维持自己妻子的生命,就得用自己的内力帮助排毒。 在任四海从大陆传递消息,想让任振华、周紫筠夫妇返回大陆,为任兴邦平反昭雪的事奔波时,任四平还假托任振华的话,小少爷不想回国。 他这样做,也迫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不这样哄骗自己的兄长,那自己儿子所做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就会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到了那时,自己父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处。 俗话,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当初默认了儿子的做法,任四平也只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至于结局会怎么样,他也不想考虑,也无力考虑咯。 尽管这样,任四平也没有肯自己的儿子继续对小主人夫妇下毒手。任元做了这样的事,哪肯半途而废,只不好违拗父亲的意思,表面上给了一点解药。 虽给了解药,任元哪肯真的给足,只给了一半的分量。要想真正压制住周紫筠身上的药力暴发,任振华只得使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内力。 这么多年坚持下来,这对小夫妻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光景。周紫筠身上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性命危在旦夕。如果不任振华在竭尽全力地在进行压制,恐怕早就一命归西。 任振华的情况也不好。每天都在超支使用那不多的内力,就一个铁人也没有办法承受。如果再继续下去,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小夫妻俩也知道自己所面临的情况,只困守孤岛,根本没有办法可想。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救兵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到父亲的秘书全忠贤、警卫员任四海,还有那远在法兰西的于静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对小夫妻也喜出望外,泣不成声。 第35章 净身出门 “孩子别哭,别哭,一切都有阿姨帮你们作主。”于静荷轻轻地拍打着怀中哭泣的周紫筠。易芷寒也赶忙递上拧好的热毛巾,让周紫筠擦拭泪水。 “你,你做的好事!你,你对得起老主人吗?”任四海的脸上挂不住了。上前一把揪住任四平的衣襟,大声吼叫道。 他这个人,平时话大大咧咧,并不等于他个没有心计的人。任四海很清楚,自己在老首长面前,应该一个最没有能力的人,谈文才,不如全忠贤,谈智慧,比不上向子良等人。但他也有值得自傲的地方,那就一颗忠心。 要不然,任兴邦也不会在危机降临时,把自己的后事托付给了任四海,要不然,周秉贤也不会在任振华面临生命威胁时,会让这对小夫妻到海滨来投奔任四海。 如今,他这颗骄傲的心,被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侄子给打得粉碎。他的手推搡着任四平,声嘶力竭地喊叫道:“你让我怎么有脸去见老主人,怎么有脸去见老首长哩!” 任四平没有分辩,只在任四海吵得累了,松下手指以后,才苦涩地道:“哥,一切都我不好。我丢了你的脸,我对不起老主人。天大的事,都有我一肩承担。哥,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不敢为我父子求命,只望你看在小主人夫妇还好好地活着的份儿上,给我家留下一丝血脉吧。” 话一完,任四平就转身回了房间。胡老二想让士兵跟着过去,被任四海给止了下来。就这么大的一幢房子,任四平就想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哩。胡老二一想,这话也有道理。毕竟人家亲生弟兄,多少总要留下一点面子吧。 谁料,时间不长就传出了消息,任四平已经饮毒自尽。到了任四海等人赶了过去的时候,已经无法抢救。看来,任四平对这一切的到来,早就有了准备。要不然,这旦夕之间,到哪儿找得到这种立即见效的剧毒药品。 “四平呵,四平,你,你,让我怎么你呢?”任四海抱着任四平的尸体,欲哭无泪道。 弟兄二人,一同为老主人所收留,自从自己陪同小少爷任兴邦回国参加抗战,再也没有见过面。想不到今天刚一重逢,就又阴阳两隔,生离死别。任四海再怎么刚强,也颤抖得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空隙,于静荷已经弄清了任元之所以会留下这对小夫妻性命的原因。到底,还任振华的爷爷任光宗给他们这对小夫妻留下的一线生机。 当年,任兴邦毅然决然的回国参加抗战。虽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许,但也有人动上了歪心思。时间不长,任光宗就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些谄媚的人。 任光宗在东南亚一带,凭着自己的智慧打下了诺大的家业,又岂易与之人。稍一留神,他就发现了微妙之处。自己的儿子上了战场,可不小孩子玩的游戏,那可真刀真枪,没有半点虚假。 刀枪无眼,谁也不知道任兴邦不能活着回到家园。如果有个什么万一的事情出现,任家这么一大摊家业岂不没有了继承人?想到这些,任光宗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到的事情,假如有人动了黑心眼,自己的儿子可能不会死在敌人的枪下,却能中了自己人的暗算。战争年代,最不值钱的物件就要算人的生命。多死几个人,根本查不清什么原因。 任光宗个睿智的老人,一旦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也就同时想出了破解的方法。他当即找来律师,立下遗嘱:假如任家血脉中断,所有家财都捐作为慈善基金。 这么一来,所有的人都大失所望。既然没有希望,那帮动了坏心思的人当然顿作鸟散。也正为了这么一个原因,任元才不敢要了任振华的小命。 如果任振华有了什么不测,家族中的其他人,就会要提议把身在大陆的任笑天,给接过来继承家产。即使任元也要了任笑天的小命,还得不到这么一大笔家产。 因为这样的原因,任元必须想方设法地维持任振华这对小夫妻的性命。要乘着任振华在世的时候,竭尽全力地转移任家的家产。这也就到了最后,任元不但没有继续下药,反而要寻找解毒药品的根源。 听到这么一回事,于静荷也就迅速拿定了对任元处置的主意。这个主意,只能由她来拿。本来,全忠贤最应该拿主张的人。只他的秉性仁慈,对这样的事情很难出合适的主意。 任四海也因为自己弟弟和侄子作的孽,却反而什么话都不好。处置得重了,有点对不起已经去世的弟弟。处置得轻了,又难以对族人有所交待。 大家族的事情,不小门小户那么简单就能拿出主张。任四海左又不,右又不,他只好干脆来了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到了下午时光,任家的族人相继得知了消息。一些在族内得上话的人,也纷纷赶到了任家屿。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出了不少处理意见。 有的要将任元交给新加土官方,理由现在法制社会,应该要用法律来惩罚任元。也有的要用家族规矩来惩罚任元,那就将他们全家都沉海。相互之间,争得面红耳赤。 “既然他这么喜欢钱财,那我就偏不让他如愿。这样吧,让他净身出门。你们给我传个口信出去,谁要给任元以支助,就背弃家族,就与任家为敌。”于静荷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当场就拍了板。 对于眼前这个从法兰西过来的女人如此发号施令,没有人敢于提出质疑。任家的小主人在场,等于就代表了任家的意见。再,任四海也没有提出异议,别人更不好出反对意见。 而且,这种处罚,既没有要人性命,也没有动刀动枪。即使到法律的高度,也只会让人感觉到有点过分仁慈, 听得如此决断,闻讯赶来的任氏族人都在暗自心惊。这么一个‘净身出门’,等于要了任元的老命。一个身处财富金字塔尖的人物,整天都锦衣玉食,穷奢极侈的生活,突然成为一个身无分文的乞儿,这何等巨大的反差!只要想一想其中的逆差,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于静荷后来附加的那段话,算得上杀气腾腾。家族里的人,就任元的至亲,谁也不敢加以违拗。毕竟,做出这种囚禁主人的逆天大事,谁也不敢加以同情。就任元那些往日的朋友,又有谁敢冒着与任氏家族为敌的风险,来暗地里施展援手呢? 也有的人在默默点头,这么一来,没有祸及任元的妻子儿女,算给任四平家留下了血脉。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还算给了任四海一份面子。 听得这样的决定,任四海也只能谓然长叹。因为于静荷的话,已经给他留下了面子,没有对任四平的子孙赶尽杀绝。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让任元自己自求多福嘞。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有什么奇迹,也不可能的事。既没有本领去讨饭,心情又悔恨交加,很快就得了病。时隔不久,又病又饿的任元,就死在了城里一个贫民窟里。这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任四海等人完成搭救任务后,就回到了大陆。‘红星’部队的那些战士,自回到自己的部队,无须多。 于静荷没有回来,她留在了‘任家屿’上,并且从‘兴邦公司’调来了大批人力,对任家的财产进行清理,要把被任元给转移出去的资产追回来。 这些事情,任笑天都事后才知道详情。当他听到全忠贤、任四海和胡老二一起护送自己的父母回到海滨的消息后,立即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望海大酒家’。 住在海滨的各家人的住房,都算不上很宽畅。要一下子就把这么多人都给安排住下来,确实有这么一点困难。再,如今的任家有了来自‘兴邦公司’和任氏家族的财力相助,也不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 有了这么几个原因,任四海等人刚一返回,刘丹丹就拍板作出决定,在‘望海大酒家’包下了一层楼,好让任笑天的父母,还有白世清以及苏云山祖孙安歇。 “爸爸,妈妈。”任笑天刚一冲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物,除了任四海夫妻、刘丹丹、水素琴、等人外,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不但两鬓斑白,精神看起来也有点虚弱。还有一个有点病恹恹样子的中年妇人躺在了床上。 “小天,你来啦。”中年男人一看到任笑天出现,立即就站了起来。那苍白的脸庞上,顿时就增加了一片红晕。 “天儿,我的天儿来啦。快让妈妈看看我的天儿。”躺在床上的中年妇人也强行抬起了身子,虽话还有气无力的样子,但也透出了热切的情绪。 刘丹丹的动作快,赶忙一把将那老妇人扶着坐了起来,口中招呼:“阿姨,你别急,别急。” 任笑天一见这个样子,连忙一步抢上前去,用手扶着中年妇人的肩头,柔声道:“妈妈,我来啦。” 第36章 毒入骨髓 从出生以来,任笑天一直以为那终年沉默寡言的父母,就自己的双亲。直到任兴邦的事情给破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另有其人。今天真的看到亲生父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话声音也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中年妇人当然就周紫筠。她用自己那青筋毕露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任笑天的面庞,口中呢喃道:“好孩子,好孩子,妈妈能见你一面,就死也瞑目啦。” 听到这番言语,知道情况的人无不感觉凄怆。起来,周紫筠也不过才刚刚到了五十岁,却因为多年遭受毒药的折磨,不但骨瘦如柴,就连相貌也比同年人老了许多。乍一看到,就似六旬老人一般。 这一次得救之后,任四海当即在新加土,让人找了不少国际上知名的医学权威帮助周紫筠进行诊治。得到的答复,却让人伤心落泪。由于中毒已经日久,药力也早已渗入骨髓。最好的办法,也只能以毒攻毒。这种方法,无异于饮鸩止渴,拖不了多长时间。 “任元这个混蛋!”听到这样的情况,任笑天那俊秀的面孔就不停地抽搐了起来。 “小天,你别着急。这么多年来,都靠着你爸爸用内功排毒,才让我们坚持了下来。慢慢来,不定会有办法的。”周紫筠看到自己儿子急得这么一个样子,心中也不由一甜,连忙安慰起来。 听到这么一,任笑天不觉眼前一亮。想到自己曾经为小海疏通过经脉,为全爷爷驱除过肺部的烟垢,不也能帮助妈妈排毒吗?至于功力深浅的事,他并没有多想。 刚才进门的时候,任笑天就已经在任振华的身上掠过一眼,知道自己这位历经苦难的爸爸,虽然也曾修炼过‘逍遥功’,却停留在低阶状态。而且脚步飘浮,显得内力不足的样子。 任笑天心中好生奇怪,有了几十年的修炼,再怎么资质不好,也应该进入了中阶才对。就象自己,比任振华少修炼了二十多年,都已经到了中阶的顶端,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却一直停滞不前呢? 这样的疑问,当然不好在刚一见面就提起。任笑天本来打算,过了这一会,要好好与任振华交流一番,把自己的修炼心得告诉爸爸,也让这位在修炼大道上蹒跚不前的长者来上一个飞跃。 此时听到妈妈如此一,任笑天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样,并不爸爸的修炼资质不行,却因为每天在为妈妈排毒,而且出大于入,才会造成了如今这么一副状态。 “妈妈,你别担心。这用内力排毒的事,就交给我吧。”任笑天顾不上再去细想,立即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他这么一,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过来。任笑天帮小海、帮全忠贤治疗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为了这事,当时任四海还曾吃过醋,觉得自己应该第一个享受任笑天服务的人。 儿子运用内力帮助妈妈排毒,这也人间难得的至孝,在场的人当然乐观其成。刘丹丹最为性急,已经发声道:“小天,别光不炼。抓紧时间为阿姨排毒,也好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 刘丹丹的提议,赢得了好多人的赞同。运用内力进行排毒,这武功小之中的事,平常人哪能见识得到。就连帮小海和全忠贤治疗,大家也只事后听,并没有在现场目睹。今天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个个喊好。 “小天,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出声制止的人,任振华。 本来,他已经坐回了沙发上。虚弱的身体,让他不能长久站立。此时听到任笑天的想法之后,却又激动得站了起来。不但他在制止,就连躺在床上的周紫筠,也慌忙道:“小天,不行的。” 前面到,任振华夫妇获救之后,任四海就立即寻找了不少名医,帮助周紫筠进行治疗。不管西方的洋医生,还东方的华夏医生,都在摇头,表示已经毒入骨髓,非药力所能救治。 任振华修炼内功之人,当然会想到找内功高明之人帮助妻子排毒的主意。只时间不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有行家告诉他,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须要找内功大圆满之人出手才行。 听到这样的解释,屋内众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要找内功大圆满之人,这对别的人来,无法想象的事情。可对于任家来,并不一件太大的难事。那个玄玄道人,不就已经到了内功大圆满的境界了嘛。 众人的乐观,没有能保持多久。因为任振华接下来告诉大家,这个内功大圆满之人,在帮助周紫筠进行治疗的过程中,也充满了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散功人亡的结局。 听到这儿,大家的心都冰凉冰凉。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能让玄玄道人冒着散功的危险,来帮助周紫筠来进行排毒耶。这中间的道理,没有一个人会不明白。 房间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大家都不再吱声,唯恐破坏了眼前的平静。 任笑天想喊,想要大声地喊叫。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让这样的磨难折腾了任家这么多年,把任家给折腾得这个样子,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他想狂吼一声,好把自己内心的郁闷给散发出去。只考虑到这公众场所,考虑到父母的情绪,才在强制压迫着自己的情绪。只他那不断抽搐的面颊,已经暴露了他那充满戾气的情绪。 “天哥。”有人轻轻地拉了一下任笑天的衣袖。 听到喊声,任笑天有心不理睬。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能超过帮妈妈排毒的事情哩!只他听到声音有点耳熟,还掉头看了一眼。呃,原来小师妹林志萍。 任笑天知道,这个小师妹初涉尘世,很多事情都不懂,必须要耐心指教才行。他强忍住心头那负面的情绪,和煦地问道:“萍儿,你有事吗?” “天哥,阿姨的毒,我能排。”林志萍的话声虽然不高,却如同石破天惊一般,震撼了屋内每个人的心坎。 “萍儿,你的真的?”就在任笑天埋怨老天爷的时候,突然听到林志萍这样的话语,当然如聆仙音,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小丫头了的手。 任笑天的这一抓,完全情急之中的举动,哪儿顾得上轻重。林志萍吃不消,尖叫道:“天哥,快松手,快松手,疼死我咯。” 任笑天闻言,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口中打招呼道:“萍儿,对不起,对不起。” 林志萍甩了甩自己那如玉般的小手,翻了一下白眼,噘着小嘴:“天哥,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手都被你给捏红咯。” “你这个小天,也真的,做事不知轻重。”刘丹丹跑了过来,一边批评着任笑天,一边抓着林志萍的小手,轻轻地揉搓起来,口中却柔美的问道:“萍儿,你刚才能帮助阿姨排掉毒素,真的吗?” “丹丹姐,我的当然真的。不信,你问天哥,师祖爷爷给了他什么药?”话一完,林志萍傲然地一抬自己那尖尖的小下巴。 看到林志萍那幼稚而又搞笑的动作,刘丹丹顾不上笑,也不敢笑。要惹恼了这小丫头,那可要花上好大力气才能哄得定当。她把秀丽的眼睛转到任笑天的身上,开口问道:“小天,‘老神仙’给了你什么药吗?” 话一完,只见任笑天猛一拍脑袋,嘴上了一声‘嗨!我真笨’,转身就‘腾、腾、腾’的跑出了房间。他这一跑,大家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众人只好缠着林志萍问了起来。 原来,任笑天一行人找到玄玄道人的当天晚上,就歇息在道观里。在这期间,也就谈到了任四海一行人到海外去搭救任振华夫妻的事。玄玄道人听了之后,取出两瓶药丸交给任笑天:“孩子,也许你会用得着。” 这两瓶药,一瓶‘益气丹’,一瓶‘排毒丸’。听到这两种药名之后,大家不用解释,也能清楚‘排毒丸’的作用。‘排毒丸’,顾名思义,就能知道这标准的对症之药哇。 不管什么样的灵丹妙药,总要对症才行。有了玄玄道人亲自炼制的丹药,周紫筠身上的余毒,还怕不能排除吗? 过了一会儿,任笑天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尽管他的内功已经有了长足的提高,但由于心中焦急,这一番快速的奔波,还累得够呛。 刚一进门,他就把两瓶药交到林志萍手中:“萍儿,给你,快给我妈妈治病吧。” 从山中出来的时候,玄玄道人把林志萍托付给任笑天时,曾经过这么一句话:“小天,萍儿自小就跟在我后面游走四海。这给人治病的事,她也已经学了大半。除了还差阅历之外,倒也能帮上你不少忙。” 听了这话,赵长思当时就开玩笑:“呵呵,从今以后,我们家中就多了一个神仙级别的家庭医生。” 只可惜,去的这一行人中,大家的身体都很健康,没有捞到让林志萍一显身手的机会。最后,只让林志萍帮助随行的苏云山调理了一下刚刚病愈的身体。 因为这样的原因,任笑天才一进门就把药丸交给林志萍处置。 第37章 救人遇险 林志萍接过药瓶,得意地翘了一下那精巧的下巴,意思任笑天识相。然后就把其中一瓶上面写作‘益气丹’的药瓶交到任笑天手中:“给,天哥,你先帮伯伯调理一下内气。我估计,伯伯已经坚持不住咯。” 这话一,大家方才注意得到,刚才因为激动而站立的任振华,已经摇摇欲坠,满头大汗。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妻子所中的毒,不但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而且透支使用着自己的内力。 起来,他也已经到了油灯枯竭的时分。此时听到妻子有救,心神一松,全身松懈了下来,原来强行撑持着的身体也就迅速垮了下来。 任笑天一见此情,心中明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正好托住了任振华的身体,然后在大家的帮助下,将任振华扶上了房间里的另外一张床上。 任振华在刘丹丹和水素琴的扶持下,勉强坐正了身体。任笑天连忙从手中的药瓶中取出一粒黄豆大的丹丸,送到任振华的口中。本来,全奶奶已经端来了一杯水,准备让任振华服药。来也奇怪,那药丸入口即化,根本用不上水来冲服。 时迟,那时快,任笑天见状,立即跃上床去,坐在任振华的背后,口中喊道:“爸爸,快运起逍遥功法。” 听他这么一喊,本来就因为服下药丸而产生热流的任振华,当下也不迟疑,毫不犹豫地就运起了自己那所剩不多的内力。他那少得可怜的内力,如同大病初愈的老人一般蹒跚而行。当背后传来一股大力时,就立即加快了速度。 他们父子二人的内功,本来就同根同源,一经结合,哪有不合拍之理。不大一会儿功夫,任振华体内的内力就渐渐地壮大起来,许多原本已经无法到达的穴位也豁然贯通起来。 任笑天父子这边大好起来,另外一边却出现了大问题。 看到任笑天为任振华恢复内力取得成功之后,林志萍也不禁手痒起来。她本来就小孩子性情,别她的年龄本来就不大,就她长年跟在玄玄道人后面,也养成了一个想就,想做就做的性格。 此时,她看到任笑天大显威风,小嘴一翘,有点不太服气。她拿起另外一瓶‘排毒丸’,就喂给周紫筠服了下去,然后也坐到床上,运用内力帮助周紫筠推动药力生效。 林志萍这么做,倒也算不上有什么错处,服药再加内力推动,本疗毒的正常程序。只可惜林志萍心急了一点,只想着要胜任笑天一筹,却忽略了周紫筠沉疴多年,余毒也早就深入骨髓,哪能一时半会就给清除干净。 她刚一催动内力,没有循序渐进,就来了个全力以赴,想要一鼓作气,赶在任笑天收功之前完成治疗。这一错不打紧,却险些将林志萍的小命给搭上。 林志萍虽然也自小就开始修炼内功,但毕竟年幼,又没有任笑天曾经历经生死大劫的体验,更没有任笑天那样,有过李若菡、刘丹丹和顾小雪的纯阴相助,哪能吃得消如此巨大的内力消耗。 当林志萍发现不对时,却已经骑虎难下,悔之晚矣,形成了欲罢不能的状态。强行收功,会造成周紫筠体内余毒泛滥成灾,当场身亡。这样的结果,不要对不起任笑天一家人,就作为医者之心,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强行坚持下去,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出声搬取援兵,却又苦于没有外力可以借用。在场的人中,唯一懂得内功的人,就任笑天,此时也正忙着为他的爸爸输入内力,根本腾不出手来。 到了这时,林志萍的小脸已经吓得煞白,鼻尖上的汗珠也已经渗了出来。她在后悔,不该一时意气用事,想要与师兄分个高低,弄得这不上不下的境地。不仅会害了自己,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周紫筠。 她这一分神不要紧,由于气机不匀,周紫筠受不住痛,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虽然只轻轻的一声,就立即被强行忍了下去,站在一旁帮助照顾的刘丹丹,还看出了不对。 刘丹丹发现了林志萍脸上的汗珠,还有那因为紧张而显得煞白的脸色,再加上周紫筠那强忍痛苦的神情,立即判断得出,知道事情出了麻烦,而且大麻烦。 运用内力帮人治病,一旦有所偏差,绝对不会小事。这样的知识,不但刘丹丹曾听任笑天过,就连水素琴也在军区总医院那儿,听任笑天给介绍过。 她们俩既然知道内情,当然也就会紧张起来。只苦于爱莫能助,俩人急得直在搓手,偏偏没有好主意想得出来。其他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很快也就产生了连锁反应。一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满面忧愁之色。 还好,任笑天很快就觉察到了异常。 他帮助任振华恢复内力的过程,算得上顺顺当当,没有半点周折。药好药,并且对症,再加上任笑天的内力深厚,不长时间,就已经贯通了任振华的全身穴位。 由于这样,任笑天也就有了余暇来注意屋内的情形。这一注意,让他给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的耳中出现了一片粗重的呼吸声。这种声音的出现,明有人在紧张,而且不一个人在紧张。 自己为爸爸输入内力的过程十分顺当,就外行人也能看得清楚,又有什么值得需要紧张的事情呢?任笑天有点不解。他的眼睛余光在屋内一扫,这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好。这个小丫头,实在太胆大了一点,怎么帮人治疗,却让自己给弄到了接近油灯干枯的状态呢?要知道,弄得不好就两条人命的大祸事哩! 任笑天心中连叫‘不好’,手上却不敢忙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输入到任振华的体内,待得运行一个周天之后,再突然截断,将自己的内力留在了任振华身体之内。这样的做法,也唯有为了至亲之人才会如此,否则,又有谁会愿意白白丢掉自己的内力。 这些事情,慢实疾,眨眼功夫,任笑天已经翻身下地,扑向了另外一张床边。 “萍儿,别紧张,我来了。” 任笑天的话音,乍一传到林志萍的耳中,林志萍激动得直想哭。太好啦,太好啦,有了师兄的出手,自己就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咯。林志萍也不敢多想,立即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继续进行着内力运行。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背后隔衣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缓缓地进入到了体内。这股内力,很快就游走于林志萍的全身,顿时就有一种百骸俱舒的感觉。 林志萍吸了一口气,也就缓过了劲。这个时候,她只充当了一个传递内力的中转站,根本用不着费多大的气力,甚至于还让任笑天的内力帮助打通了几个过去未曾打通的穴位。算得上因祸得福,否极泰来。 为任振华夫妇治疗的过程,来很长,其实前后经过的也只不到一个小时。只因为紧张,才让刘丹丹他们好象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看到任振华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地上,就连周紫筠也有了气力坐在床上话,全奶奶一个劲儿地喊着‘阿弥陀佛’。 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大家都在乐个不停,唯有林志萍在不停地用小手拍打心口,暗自嘀咕道:吓死我嘞,吓死我嘞。看到她这副搞笑的样子,众人想笑又不好笑,唯恐羞到了这个脸嫩的小丫头。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周紫筠和京城的老父亲通了电话,年过八旬的周老在电话中激动得几乎不出话来。还周绍松接过电话,让妹妹和妹夫到京城去,也让任笑天一起去,早日实现全家人的大团圆。 至于为任兴邦平反昭雪的事,也要借这一次去京城的机会,正式向中央有关部门提出来,让整个‘心愿行动’进入快车道。 听到这样的打算,不仅仅任笑天的一家人,所有与任氏家族相关的人,都喜上眉梢,乐不自禁。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这一天。 尽管大家都期盼着早日成行,事实上还做不到。周紫筠被毒药折磨几十年,去毒容易,恢复身体却不一朝一夕之功。还好在有林志萍这个半套数的‘小神医’,也能发挥不少作用。再加上玄玄道人送的‘益气丹’,也能回忆不少进程。 在这期间,易芷寒也从省城赶了过来。她从新加土回来之后,就先回了省城。把手中的工作料理了一下,就又赶了回来。 看到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围着自己直打转,周紫筠心中有点奇怪。在新加土的时候,易芷寒就自报了身份,自己儿子的女朋友。为了这事,自己当场就将手上的玉镯给了她。 回到华夏之后,怎么又冒出了水素琴和刘丹丹这么两个女孩子呢?而且看她们与儿子的关系,好象也不很简单哩。不行,这大事,一定得问个清楚才行。 她小声询问全奶奶、任奶奶:“阿姨,这三个女孩子,到底哪个我家小天的媳妇哟。不管哪一个,我都满意。就现在闭上眼睛,也能心满意足喽。” 第38章 有人盯梢(一) 周紫筠这话一,可把水素琴三人了一个大红脸,一时不出话来。全奶奶也一个话诙谐的人,当下凑趣道:“紫筠,你告诉我,合适了哪一个,我老婆子给你作主。” 周紫筠一听,眼睛顿时眯细了起来。这话要听耶,全奶奶话中的意思可以让我随意挑媳妇。既然有这样的好事,那我可得要为儿子好好挑一下。 不挑还好,这一挑,周紫筠就发现这也不一件容易的事。到容貌的事,三个人都差不多。除了年龄上的差距之外,应当算得上春兰秋菊,各俱胜场。 谈门当户对,当然要算水素琴,这孩子的父亲也算高级领导,自己本身也副处级干部,完全配得上我们家的小天。虽年纪大了一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看他们那情投意合的样子,还有小海那孩子对小天的依恋,完全就一家人的氛围。 那个易芷寒,也年轻的干部处长,和小天又同学多年。为了爱情,连头顶上的乌纱帽都能轻易放弃。听到要救我们夫妇的事,也义无反顾的到了新加土。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容易找到哩。再,这孩子也书香门第的出身,人好,教养也好。 最让人心疼不过的就要算刘丹丹,家境不好,自己经历了许多的磨难,能洗净铅华,一心为自己的儿子打理经济,就不一般的女子可比。再看这孩子处理事务的机灵劲儿,绝对能小天的好帮手。 选择谁好呢?周紫筠不觉一阵心烦。再想到那个远在法兰西的李若菡,已经为任家生了孙子任致远的事,周紫筠掐了任振华一把,口中嗔怪道:“你看你,生了一个花心的儿子。” 对于妻子的责备,任振华也只能报之以苦笑。呃,这个儿子,好象不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吧。要有责任,你恐怕也要承担上一半才对。话这么,任振华可不敢真的出口。 当然,他也不想。这么多年来,才第一次看到妻子如此的娇嗔。也难怪,都处于痛苦之中,夫妻之间哪会开这样的玩笑,哪会这样的笑话。 不过,任振华虽然很享受妻子给予自己的嗔怪,心中还打定主意,过后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花心的臭小子。要不然的话,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也太没有面子了。 当他把这个想法暴露出来之后,周紫筠嗤之以鼻道:“你还想在儿子要面子呵!呵呵,告诉你吧,连里子都没有啦,还想要什么面子哩!” 任振华有点不解。周紫筠用手指点点头他的额头:“振华呵,你,在爸爸的冤案平反昭雪上,我们都做了一些什么?” 做什么!这还用问吗?任振华心中有点憋屈,我们都被关在了小岛屿上,还能做什么呢?这话不要明白,任振华知道妻子话中的意思,这一切,都自己的孩子做的。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夫妻俩在孩子面前还真的没有什么面子。 尽管这样,任振华还找了个机会,和任笑天交谈了起来。 “小天呵,这一次回来,听了你的许多事。能从一个‘杯具先生’到今天的副区长,很不容易咯。对你的表现,我和你妈妈很满意,为你自豪,也为你开心。”任振华一本正经地拉开了开场白。 任笑天瞟了一眼自己爸爸那有点过于严肃的面庞,心中一乐,这要给我上政治课的序幕哟。先褒后贬,估计接下来就批评喽。诶,我能有什么事情要让这个多灾多难的老爸批评哩? “你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任振华停顿了一下,发现任笑天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又继续道:“就花心了一点,这一点,既不象你的爷爷,也不象我。” 任笑天一听这话,心中乐了起来。这好比吗?时代不同嘞,怎么好相提并论哩。爷爷那时候,男女之间的事,会提到党性的高度上去看,有谁敢轻举妄动哩。 事实上,过了建国初的困难时期,那些高级领导到了后来,恐怕做得也不怎么样。爸爸你哩,一直处于风险之中,能有什么机会和时间去其他的男女之事嘛! 再,除了李若菡之外,好象没有一个我主动追求的吧。就眼前这个样子,你儿子还伤了好几个女人的心呐。徐静柳,孙佳佳,还有那个梅洁。至于灞桥的那个洪娜娜,根本都还排不上号咯。 听到任笑天完这一切之后,任振华也不禁大笑起来。这么多的女孩儿爱上了自己的儿子,也一件不怎么好办的事情。到了最后,他只好叮嘱了儿子一句话:“小天,这都一些好孩子,千万不要伤了人家的心。” 事后,他把这一切告诉妻子,也为儿子去的处境感觉到有点头疼。周紫筠抿嘴笑道:“要怪,就怪我家小天太优秀了一点。” 任振华翻了一下白眼,你怎么还在夸这小子呐。再这么夸下去,我们家的新房也不知道要准备多少间哩。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周紫筠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任笑天等人已经在着手准备行装,就等着去京城了。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水素琴和刘丹丹、易芷寒最为迫切,因为周紫筠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这三个女娃儿一起去京城。至于其中所包涵的意思,当然不语自明。 “唔,好香。”这天晚上,任笑天没有陪同父母一起吃饭,而独自离开了‘望海大酒家’。刚一出门,就嗅到了扑鼻的桂花香味。 日子过得好快。记得去年过中秋节的时候,自己还文莱派出所的所长,‘心愿行动’也没有提得上议事日程。而今,自己成了副区长,父母得到了解救,为祖父平反昭雪的事也到了攻坚阶段。 任笑天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这一年时间的变化。到了最后,又想到了今天晚上的任务。 自从公布了自己与易芷寒的恋情之后,特别水素琴闹出一幕情海泛波的事情之后,任笑天主动割断了与顾小雪之间的暧昧关系。开玩笑的话,身边的女人都不能摆布定当,哪能再乱扯情缘哩! 对任笑天的想法,顾小雪虽然有所不舍,但也只能支持。毕竟自己一个罗敷有夫的人,哪能总缠着另外的男人不放。 再,任笑天除了不再给她送所谓的‘美容品’以外,对她这个姐姐一直尊敬有加。就连她的弟弟顾之彤也占了不少的光。几个月的时间,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在灞桥那儿,也隐隐成了一个人物。 这中间的原因和道理,顾小雪哪能不明白。她个晓事的人,不但自己主动减少了与任笑天的接触,就连身边已经当了护士长的小梅洁,也被她给看得死死的,不肯让这丫头去纠缠任笑天。 今天顾小雪打了电话给任笑天,因为梅洁提拔成了办公室副主任,成了正式的行政干部。在这样开心的时候,梅洁最大的希望就让任笑天到场为自己的晋升祝贺。 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任笑天把梅洁当成妹妹相处,来为妹妹的晋升祝贺,从道理上也得过去。加上顾小雪也有点想任笑天,即使不能‘嘿咻’,见一下面,满足一下相思之情,也开心的事。 接到电话之后,任笑天没有丝毫犹疑就给答应了下来。这两个女人,都在自己处于生死关头的时候,给了自己极大的帮助。尽管不能成为情侣,朋友之义还要讲的。 再,这一趟京城之行以后,爷爷平反昭雪的事情也就到了关键时刻,不管成功与否,自己能不能再回到海滨,都一个要打上问号的事。在这最后的时光,当然要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度过美好时光。 “小天,你可来啦。再不来,我们的梅大主任可就要流眼泪啦。”任笑天刚一进门,顾小雪就咋咋乎乎地叫了起来。 梅洁脸一红,偷眼看了任笑天一下,连忙分辩:“天哥,你别听顾姐瞎。” 现在的任笑天,已经不当初的初哥,对于女人借自己作为调侃的对象,他的最好对付方法,就沉默金,绝不惹火烧身。此时,他笑了一下,直接就往屋子里走去。 三个人开了一瓶红酒,有有笑,倒也很热闹。任笑天对梅洁的升官,除了表示祝贺以外,也表示了自己的好奇心。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在华夏官场上,没有后台,没有金钱,或者不使用女人特有的本钱,那很少有希望的事。 象梅洁这样出身于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短时间之内异军突起,由护士变成了护士长,又成了正经八百的行管干部,也算得上一件让人感觉好奇的事情。 不要任笑天,就连同在一家医院工作的顾小雪,也感觉到奇怪。不管学历,还工作经历,顾小雪都要强上许多,却一点儿都没有走上仕途的迹象。 这中间,除了顾小雪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对于这样的疑问,梅洁只抿着小嘴笑个不停。问得急了以后,她就反击道:“我占了天哥的光。” 这话怎么呢?任笑天和顾小雪都找不到答案。就在这时,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任笑天取出一看,上面的内容:屋外有钉子。 第39章 有人盯梢(二) 任笑天知道,这鲁老大给自己发来的信息。虽自己的功力已经不浅,在这小小的海滨城里也没有人能伤得了自己。鲁老大个实在人,只要任笑天出外,还要暗中跟着。 看到这样的内容,任笑天那两道剑眉跳了一下,咦,这怎么一回事呢?我到顾小雪家来吃饭,也不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会有人要暗中盯梢呢? “小洁,你刚才沾了我的光,这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不声张,只将寻呼机放回口袋之中,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与二女笑起来。 如此一问,顾小雪也好奇地看着梅洁。在她的印象之中,任笑天并没有为梅洁的事出过力。论起关系亲近程度,任笑天即使不考虑自己当官的事,也会事先给自己透露一些情况。 “这不的事情嘛。天哥,我们医院的马院长对你最佩服,在民政局那事情很随了你的情,他想要报答你,就把人情送到了我的身上。”梅洁的解释,倒也有点道理。 民政局的那段事,顾小雪也清楚。只能让马院长如此,总应该还有一点其他原因才对。她有点狐疑地猜测道:“死丫头,你别冒充了小天的女朋友,马院长才会这样做的吧。” “顾姐,哪能哩!你怎么能编排妹妹哟,我不依,我不依。”梅洁扑到了顾小雪的身上,扭打起来。 一时之间,两个人打得香汗满面,娇喘吁吁。任笑天只笑眯眯的坐在一旁观战,并不吭声。 “小天,你有事吗?刚才不有个传呼嘛,如果有事,你就忙你的去,不能因为陪着我们,误了你的正事。”顾小雪见状,想到刚才那个传呼,倒关切地问了一句。 任笑天摇了摇头:“没事,只朋友打招呼。” 听到任笑天如此,梅洁白了顾小雪一眼,:“顾姐,你也真的。今天晚上,天哥的任务就把我们给陪好,哪儿也不许去。” “瞧你这丫头给疯的,当了官,也要有个官样子才对。”顾小雪对梅洁的刁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用手点了梅洁的额头一下,戏谑地了一声:“你呀,得要找个笼子套上才行喽。” “顾姐,不许,不许。”梅洁一边大发娇嗔,一边把炯炯有神的美眸盯着任笑天。 这中间的意思,任笑天当然明白,自然不会接招,顾左右而言他,与顾小雪扯起了自己找到亲生父母亲的事。顾小雪知道任笑天的意思,嫣然一笑,也就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对于这俩人的做法,梅洁也没有好办法,只好噘着个嘴,坐在一旁听着。任笑天起了自己的家境,也到了近期要去京城的事。这中间的曲折,听得二女双眸连连闪烁,口中啧啧个不停。 时光易逝,有了这么一番打岔,很快就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光。听着钟声已经响了十一下,任笑天起身告辞。 “天哥,你难得来一下。今晚就不能好好陪一下小雪姐姐吗?”梅洁一把拦住了任笑天,口无遮拦的道。 这话一,顾小雪立即就红了脸。这种红,既有害羞的意思,也有中了自己心思的原因。只顾小雪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再做。否则,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毁了任笑天。 “死丫头,你在瞎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我与小天之间,清清白白,清清楚楚。你可别学着外面的那些嚼舌头根子的人,捕风捉影,随便瞎。”顾小雪一下子沉下了脸。 梅洁也没有想得到,自己的一句玩笑,会引起顾小雪这么大的反应。当下讪讪的道:“小雪姐,你别当真哇,我也了玩的呗。” “当真?我才不会和你当真哩。去吧,你这死丫头想的什么心思,以为姐姐我不知道吗?小天,你快去送这丫头回家吧。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什么话来糟蹋姐姐哩。”顾小雪下达了逐客令。 梅洁也很识相,不再多话,径直就出了顾家的门。任笑天看这姐妹俩拌嘴,只看得好笑,却也不自找麻烦。此时,看到梅洁已经出了门,就和顾小雪拥抱了一下,也追出了门外。 月光下,两道黑影,先一前一后,渐渐的就并排走了一处。两个人也不话,就这么沐浴在和煦的月光下,嗅着扑鼻的桂花香味,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起来,任笑天作为一个大男人,不管怎么,也应该要主动打破沉默才对,而不现在这样默默的走路。其实,任笑天不话也有着自己的苦衷。 刚才,在顾小雪家中,他收到了鲁老大给自己发来的信息,知道有人在屋外盯梢。就一直在思索,什么样的人在打自己的主意?而且,这人此刻就盯在了自己二人的后面。 凭着任笑天这日见增长的功力,出得顾家门外,不大功夫就发现了在自己后面盯梢的人。他把心力用在了后面盯梢的人身上,哪能顾得上与梅洁话。就在这不经意之间,也就冷落了身边的佳人。 “天哥,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梅洁悠悠地道。声音之中,透出了一丝丝哀怨。 听得这么一,任笑天倏地回过了神。心中责备自己,该打,该打,难得陪这小丫头一次,怎么能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跑路呢?虽自己不能接受对方的爱情,但也朋友嘛。 想到这儿,任笑天暂时丢开了后面有人盯梢的事,专心陪着梅洁聊了起来。至于跟在后面的人,想怎么做,你就怎么去做呗,反正本少爷心中无鬼,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两个人一路笑着往梅洁的家走去,不太宽畅的小道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身影。 “小洁,祝你做个好梦。”到了梅家门前,任笑天和先前拥抱顾小雪一样,也给了梅洁一个拥抱。 他的这个拥抱,也不完全一样。任笑天与顾小雪之间,毕竟有过肌肤之亲,稍许热烈一些,也没有什么。而他与梅洁之间,则一直发乎于情,止之于礼,从来不敢有过什么暧昧的动作。此时的他,虽也拥抱了梅洁,也只一触即分,不敢越雷池半步。 “天哥,亲我一下。”梅洁不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得这么一,任笑天揉搓起了自己的鼻子。这事可不好办,既然已经确定了兄妹关系,怎么能再做这样的事情呢?并非他想做柳下惠,实在自己的姻缘已经一团乱麻,理不清,理还乱,哪敢再惹什么风流债。 他也不再多想,举手在嘴边来了一个接吻的动作,然后就一声‘拜拜’,转身扬长而去。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梅洁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对美眸始终不渝地盯在自己的背影上。 “回来吧,天哥。回来吧,天哥。”梅洁在心中祈祷着,希望任笑天能够突然转过身来,把自己拥入怀抱,肆无忌惮的进行一番狂吻。可惜的任笑天胆子小得很,急急如惊弓之鸟,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胆小鬼,懦夫!”梅洁一排贝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片刻之后,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去。如果注意她的行踪,就可以发现梅洁没有回家,而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翌日清晨,任笑天早早的就来到了‘望海大酒家’。他要陪着父母吃完早饭,然后就去灞桥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不管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做一天和尚就要撞好一天钟。 好在现在路道通畅,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能打上一个来回。这些日子里,他都这样做的。 至于昨天晚上有人盯梢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方再如何神秘,有鲁老大的追查,想必也会无所匿迹。话这么,他的心中还有点郁闷,到底什么人,还在想着要找自己的麻烦呢? “小天,有什么心思吗?”在任笑天身边的三个女子之中,要算刘丹丹的观察力最为强悍。任笑天刚一走进任振华夫妻居住的房间,她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任笑天心中一惊,丹丹姐好生机灵。稍有一点不对,都能觉察得出来。他揉了一下鼻子,反问道:“丹丹姐,这么好的日子,你我能有什么心思呢?” “没事就好。小天,乘热把早饭给吃下去。”水素琴手中端着一碗白米粥走了过来。 易芷寒也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只装着油条和煮鸡蛋盘子。自从来了海滨之后,她就没有回过省城,一直在陪着任笑天的父母。 这段时间里,黄长春因为戴斌的事给闹得手忙脚乱,也顾不上找她的麻烦。政治部的朱主任本来就一直都很关心她,自然也不会找她的麻烦。这么一来,她也就乐得逍遥。 任笑天也不多话,接过碗来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得周紫筠一阵心疼,连忙招呼道:“小天慢点吃,别吃得太快,当心给咽着哩。” 任振华没有吱声,只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品着手中的茶。他看到三个女子围绕着自己的儿子转,心中暗叹,也不知这小子何德何能,会让这三个女孩子倾心相许。 ‘滴滴滴,滴滴滴......’任笑天吃得正香,腰间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他也没有在意,很随便地掏了出来。一看,一个姓帅的人让他给回电话。 咦,怎么会他呢? 第40章 纪委约见(一) 在任笑天的记忆中,只与一个姓帅的人打过交道,那就市纪委的帅副书记。 帅副书记的大名叫帅兵,平时在市纪委主持日常工作。由于姜书记对任笑天很器重,看到任笑天时,也总和蔼可亲的样子。只工作的领域不同,也就没有什么交道。 在审查滩涂局贪污案件的过程中,任笑天采用的公开办案的方法,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就主动退了出来,这个帅副书记出场宣布的处理决定。 打那以后,任笑天就没有再与他打过交道。况且,任笑天也早就调离了纪检系统,照理,彼此之间不应该会发生什么纠葛。 不管怎么,自己曾经在纪检系统干过一阵,市纪委的姜书记也对自己关照有加,这个电话还要赶快回的。任笑天丢下饭碗,就用房间里的电话给回了过去。 “任区长,上午有什么安排吗?”帅副书记的话,倒很客气。 任笑天回答:“我上午准备回一下灞桥,对前些日子的工作进行检查。有事吗?帅书记。” “任区长,我们有点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不知你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帅书记征求意见。 任笑天一听,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即答应了下来,吃完早饭就直接到市纪委去。在他的想象之中,有姜书记这座大神在市纪委,其他人就不可能对自己玩出什么夭蛾子。 市纪委办案的地点——太平洋宾馆。 任笑天调到海东区纪委后,就在这儿办理的滩涂局案件,从而打响了自己在纪委工作的第一炮。此时的宾馆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在话。 “东昆,怎么样,任笑天答应来了吗?”话的人,个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人。瘦削的身材,整个脸上全部刮下来也没有几俩肉。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乐滋滋的回答:“哪能不来哩!帅书记打电话,那小子还以为市纪委他的防空洞哩,一点也没有推托就给答应了下来。” 这两个人,起来也不陌生。在任笑天初到海东区纪委不久,就从市纪委手上接办了一起案件。因为那起案件,他认识了滩涂局的戚得标,为自己在灞桥的成功找到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 同样,他也因为滩涂局的案件而得罪了一些人。当时负责滩涂局案件的纪委干部牛大江,因为任笑天的介入,而被送上了法庭。虽牛大江咎由自取,但还有些人把任笑天给记恨上了。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如果再让任笑天回过头来重新选择,也不会做出其他的抉择。 此时在会议室话的两个人,都市纪委的干部。先话的人,叫苗林。大名不怎么容易被人记得住,倒他的绰号‘眼镜’,在整个纪委倒算上鼎鼎大名。 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叫花东昆。这两个人共同的地方,都牛大江的铁杆死党。自从牛大江出事之后,他们俩人也一直不怎么受纪委书记姜臻生的待见。 这中间有些什么原因,知道情况的人都看得明白,唯独作为当事人的苗林和花东昆,却把这笔账给记到了任笑天的头上。只可惜任笑天在仕途上芝麻开花——节节高,他们两人虽然怀恨在心,却也奈何不了任笑天。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俩人除了偶尔碰到一处,长叹短吁一会以外,什么办法也没有。就在他们心灰意懒的时候,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机会。 前不久,帅副书记把他们俩找到了办公室,交给他们一个任务,那就秘密搜集任笑天的材料。这样的事情,他们哪会不干。不但如此,就在他们找不到突破口的时候,帅副书记又给他们送来了炮弹,并且决定今天就对任笑天进行‘双归’。 所谓‘双归’,就对在党的人,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接受纪委的审查。一般情况下,有了这样的决定以后,这个党员干部的仕途基本就宣告结束。 按照纪委办案的规矩,先要对当事人的问题进行初查。等到进入‘双归’程序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到了核实的阶段。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出现翻盘的现象。象戚得标那样的事情,实在少见得很。 本来,纪委的办案场所,也不只有‘太平洋宾馆’这么一处。只为了要奚落任笑天,花东昆才提出了这么一个促狭的主意,要让任笑天故地重游,让他在送牛大江下狱的地方,也尝一下沦落为囚徒的滋味。 “来啦,来啦。”一个身材有点瘦削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来。他就刘唯一,也和任笑天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初,为了帮牛大江的事,刘唯一也出了大力。到了事后算账的时候,多少也吃了一点挂落,被降职调到海东区教育局担任纪检组长。这样的安排,刘唯一满肚子的郁闷。 一个堂堂正正的正科级官员,成了下属部门的副科级干部。这样的事情不管搁到谁的身上,都不会太好受。他和苗林、花东昆一样,没办法官大的人,同样把怨恨记到了任笑天的身上。 这一次,市纪委要抽调纪检人员参加办案,刘唯一本来一点兴趣都没有,人都离开了纪委,还操这个闲心干嘛哩!后来听花东昆一,为了对付任笑天,他就来了一头的兴趣。 昨天晚上就他跟在任笑天后面进行盯梢,只因为业务素质低下了一点,不但没能抓到任笑天什么毛病,反而被鲁老大给盯得死死的。此时,他一看到任笑天到了‘太平洋宾馆’门前,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报信。 任笑天开汽车来的,那辆旧仓和汽车,不用也浪费。他打的主意,到纪委这一边把事情给清楚,也好赶到灞桥去,省得再浪费时间去赶班车。 因为对纪委姜书记的信任,他对帅副书记的召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因为昨天晚上碰上有人盯梢的事,任笑天到了离开的时候,还关照了水素琴一句,让她上班之后,和姜书记联系一下,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也正因为这么一份谨慎,才让任笑天少吃了一些亏。这就叫作小心无大错,吃一亏,长一智。任笑天也遭遇了太多的事情,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小天,昨天晚上盯梢的人,已经查到嘞。”车子刚一开动,鲁老大就开了口。 对鲁老大能迅速查明情况,任笑天并不感觉到有什么惊奇,淡淡地问道:“谁?” “刘唯一,现在在教育局当纪检组长。” “噢.......” 任笑天没有再话,而在思考刘唯一对自己盯梢的目的。难道今天的约见也与这事有关?假如真的有关,那就有可能会陷阱咯。没等到他考虑出一个结果,就在这一瞬间,汽车已经停到了‘太平洋宾馆’门前。 刚一下车,任笑天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匆匆忙忙往宾馆里跑去。稍一思忖,这不就刘唯一吗?有了这一判断,他更加重了心中的猜疑。 尽管如此,他还准备去见一下这个帅副书记。福不祸,祸躲不过。哪怕就龙潭虎穴,任笑天也想要闯上一闯。他有这样的底气,不会畏惧于任何刀山火海。既然这样,反不如与对方直面相对,也省得总在背后鬼鬼祟祟的玩弄阴谋诡计。 尽管这样,他还和鲁老大交待了几句,然后才径直往‘太平洋宾馆’走去。一路走,还一路和上次熟悉的宾馆服务员打着招呼。 到这儿来,任笑天熟门熟路,径直就往会议室走去。推门一看,呃,帅副书记不在屋内,任笑天微微怔了一下,嘴角就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屋内的几个人,除了刘唯一熟人外,其余的两个人,只面熟而已。 面熟,这还任笑天记忆力好的缘故。因为他和苗林、花东昆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直接打过交道。要见面,也只见过两回。一次到太平洋宾馆来接受案件时,曾经照过面。 还有一次,就在公开审理滩涂局案件时,苗林、花东昆两个人作为纪检人员,坐在了听众席上。当时,任笑天也只扫视听众席上来了一些什么人时,才会看到了他们俩人。 看到这么几个人出现在这儿,任笑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就又重新舒展开来,落落大方的问道:“请问,帅书记在吗?” “哦,你任笑天,来得正好,帅书记让我们在这儿等你。”花东昆笑眯眯的开了口。他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感觉,既然猎物已经入了自己的陷阱,当然要好好地戏弄一下,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听到帅副书记不在这儿,任笑天的心头立即产生警觉,知道事情出现了反常,知道自己刚才的预感得到了证实。既然这样,那本少爷就好好地陪你们玩上一玩吧。 第41章 纪委约见(二) 起来,今天这种突然通知任笑天来纪委交换意见的情况,也一件十分冒昧的事情。任笑天海东区的副区长,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也应该要通过海东区委、区政府才对。 只因为任笑天对姜书记的信任和好感,加上任笑天曾在纪委工作过的经历,才会一口给应承了下来。没有想得到,帅兵会做出这样的事,约请了别人,自己却不到场。 若依照一般人的性子,也许就会拂袖而去。甚至于在出门之前,还会发上一通脾气。然而,任笑天却没有这样做,继续往会议室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了这时,任笑天想起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在当初的公开办案时,都一直和牛大江坐在一起。不用多,这两人和牛大江的关系肯定不会错。 任笑天没有继续询问,也不用别人招呼,自己就走进了会议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也不和屋内的几人客气,自己从口袋中掏出香烟,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就默默地坐在那儿抽了起来。 他不想先开口,对方既然设下了这么一个套子,把自己给引了过来,就不会让自己清静得下来。与其去指责对方的作为,倒不如以静制动,反而来得更加主动。 任笑天这么一招,反而打乱了苗林等人的布局。在他们的想象之中,任笑天看到帅兵爽约,自己上当受骗的情形后,肯定会要大发其火。甚至于拂袖而去。 到了那时,自己等人可以堂而皇之的采取强制措施,让任笑天成为阶下之囚。年青并且春风得意的任笑天,绝对接受不了眼前这么大的落差,会咆哮,会破口大骂。 对于这一切,苗林等人都有所预料。他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只冷眼旁观,听任笑天,看任笑天发火,让任笑天乱中露出马脚,出现破绽。然后,再加之以突然一击,致任笑天于死地。 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得到任笑天会如此这么冷静。不但没有发火,就连问话也没有一句。只静静地坐在那儿,默默地抽着香烟。大有一副老子在这儿等着,你们能怎么样于我的架势? 苗林和花东昆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既然任笑天已经落入彀中,就不愁任笑天会不就范。他们打的主意,就要好好戏弄任笑天,也好等到以后到监狱去看牛大江的时候,有个吹牛皮的资本。 两个人交递完信息后,苗林阴恻恻地冷笑道:“任笑天,难道你就不想问上一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等着你?” 灞桥镇政府办公室,全慕文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后,直了一下腰,站起身来,准备到屋外晒一下太阳。 “全镇长,好象有点不正常呐。”办公室主任郁文远从外面走了进来。到底当了官的人,步子虽急,却显不出慌张来。 全慕文一听此话,不觉一楞,如今的灞桥,算得上政通人和,没有什么让人揪心的事情呵。呃,难道,上面那些人又在玩什么夭蛾子咯? 想到任笑天今天上午没有到办公室,全慕文更觉得不安,只在表面上却没有半点流露。他转回身子,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以后,才不慌不忙地问道:“郁主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海生又冒出来嘞。”郁文远不等坐下,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哦,有点意思。”全慕文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又有什么新的节目吗?” 对于董海生,全慕文也不能不表示佩服。自从被‘双归’之后,这家伙还不肯死心,时不时的就会弄出一点麻烦。只可惜今非昔比,没有多少人肯再听他的拨弄。听到又这家伙在搞事,全慕文反而放下了心。 “他在大街上放了话,任区长已经被市纪委给‘双归’了。还嘞,这一次,任区长不死也得剥掉一层皮。最简单的处分,也回不了灞桥。”郁文远忿忿地介绍。 他任笑天到任之后,才发现和提拔起来的干部。如果任区长有了什么不妥,他也很难站得住脚跟。因此,他对于别人任笑天的不,当然十分的不开心。一听到消息,就跑到了全慕文这儿。 听到这样的消息,全慕文摇了摇头,不肯相信。上面有陆书记给任笑天打着‘保护伞’,还有纪委姜书记又对天哥很看重。有这两个人在,市纪委还有谁能对天哥下得了手?再,咱们这哥儿们,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纪委给揪住尾巴吗? 想到这儿,全慕文淡然一笑:“郁主任,人家要跳,就让他跳呗。我们管天管地,还能不让人家跳猴戏吗?有空的话,就搬张板凳,去看上一会热闹吧。” 郁文远一听这话得有趣,噗嗤一笑,也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嘞。作为办公室主任来,要忙的事情,本来就不少。再加上任笑天又一习惯于甩手的人,更加大了郁文远的工作量。 郁文远走后,平时很少抽香烟的全慕文却点起了香烟。他没有顾得上吸,却用手托着个下巴在脑海中寻思,董海生拣在这个时间跳出来,别又有什么人想要搞鬼吧。 想到这儿,全慕文把手中刚吸了两口的香烟丢到了烟灰缸中,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 郁文远从全慕文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准备往新大街的工地上去看看情况。他这个当办公室主任的人,官虽然不大,手上的事情却不少。这新大街的建设,就郁文远手上的‘重头戏’。 他出了政府大门不远,就看到老大街上围了一堆人。上前一看,原来董海生站在那儿演。此时的董海生,就象电影《平原游击队》中的游击队长李向阳一般,左手插着个腰,右手在挥舞着话。 “我告诉你们大家,任笑天那小兔崽子,秋天的蚂蚱,长不了啦。他收礼收贿,还到处玩女人。现在已经到了纪委那儿,喝上了不要钱的茶。”董海生得意洋洋的重复着先前过的话。 郁文远一听,心中不忿,分开拦在前面的人,就想好好地数一下董海生。这人也有点太不要脸嘞,自己刚从纪委那儿放回来不久,却还有脸来别人。非得要好好地教育一下这家伙,要不然,还把灞桥当作自己称王称霸的地盘哩。 没等到郁文远挤得上前,就已经有人开了话。 “董海生,我来问问你。”话的人,灞桥中学的施校长。 这位老人家,在灞桥镇算得上德高望重。就董海生最为猖狂的时候,也不敢加以冲撞。这时看到施校长站了出来,董海生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好不答应。 “施校长,你,你。”董海生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施校长不理董海生那献媚的笑容,用手指着董海生的鼻子:“你人家任区长收了贿赂,那我问你,谁送的礼,谁行的贿?你任区长玩女人,那我也来问你,任区长玩的女人,不那个半夜送上门去,人家也没有开门的女人?” 听到施校长的问话,大家都静了下来。听前半段的时候,大家都在点头赞许。这个任笑天,自从到了灞桥以后,从来就没有听在哪儿伸过手。就连吃饭招待的事,也都掏自己的腰包。 当施校长到后半段的时候,现场上的人全都笑出了声。当初任笑天刚来的时候,董海生曾经想让当时的办公室主任施风英去引诱任笑天。只可惜,任笑天连门都没有肯打开。 这事情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住在机关宿舍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加上胡老二那高八度的声音,更把事情给弄得纷纷扬扬。到了第二天早晨,灞桥镇上的居民,几乎就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人。 这时,听到施校长旧事重提,在场的人哪有不笑之理。这一笑,董海生立即就羞红了脸。让自己的情人去勾引别的男人,这本来就一件有损男人尊严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女人后来又跟着自己的亲侄儿跑了路。 “老......老东西......你给我记着!”董海生气急败坏地冲出了人群。 在他的身后,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不一个人在笑,而大家伙儿都在笑。灞桥的人,对任笑天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他们认为,这个年轻的任区长不会收贿赂,更不可能调离灞桥镇。 想一想,好象也这么一回事。把所有的时间都加在一起,任笑天到灞桥工作的时间也没有一年。要想这么快的调动,除非那些领导的脑袋瓜子里进了水。更何况,灞桥的经济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候,要拣在这个时候把任笑天给调走,岂不要让灞桥再回到从前的模样! 省城郊区大桥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海滨市纪委书记姜臻生正悠闲地坐在位置上看报纸。陪伴在身边的人,不但有他的秘书,还有市政府办公室的丁主任。 现在八点一刻,去京城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登机时间,他也就抓紧时间看看报纸上的新闻。当官的人,其他的事情都能耽误,就这看新闻的时间不能省略。 ‘滴滴滴,滴滴滴’,姜臻生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他的眉头跳了一下,我才刚刚离家,怎么就会有事情找上门了呢? 第42章 省纪委介入 昨天下午,姜臻生被市委书记陆明给找了过去。到了书记办公室时,他才发现陈市长和简市长都在座。姜臻生心中奇怪,能有什么样的事情与自己扯得上边呢? 听到后来,他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八月中秋将到,市里要给一些本地在京城工作的老同志和曾经在海滨工作过、现在在京城生活的老同志送上一点礼物。 这样的事情,往年也曾做过。算与老同志联络感情,能让这些老同志发挥余热,为海滨的经济发展增加一些动力吧。当然,也会为海滨市的领导增加一些人脉。 由于这样的原因,大家都争着要经办这些事情。不为其他,就混上一个脸儿熟,不定也能为自己在仕途上的进步加上一点分。以往,一般都市长和市委书记出面。再不济的话,也应该常务副市长出面,根本扯不上姜臻生这个纪委书记。 今年有点特殊,陆明也好,陈中祥也罢,都有事情脱不开身来。就连简宁奇这个常务副市长,也因为要接待一个投资商而走不开。这么一来,天上就掉了一块馅饼给姜臻生。 今天凌晨,他就在政府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从海滨出发赶到了省城,从这儿乘飞机去京城。姜臻生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点点时间,会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找自己? 一看寻呼机内容,海东区的水素琴发来的信息,姜臻生的脸庞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他对水素琴的印象很不错,作为一个女纪检书记,水素琴没有一般女人的娇气,做起事情来总风风火火,一步一个脚印。 在水素琴的身上,也找不到高官子弟的骄气。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待什么人,都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话,姜臻生都不敢相信水素琴的爸爸会有那么显赫的身份。 看到水素琴有事情要找自己,尽管距离登机时间已经不长,姜臻生还立即找到了机场那儿的电话亭。只当他和水素琴通完电话,知道任笑天被帅副书记找去配合调查的消息后,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姜臻生口中嘟囔着。到了这时,他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事。 根本与自己扯不上边的送礼,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前脚刚一出门,副手就背着自己搞起了小动作。到最后,所有的这一切,就要把自己给调开,好对任笑天那孩子下手。 “老陆呵,老陆,你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呢?”姜臻生的心头充满了苦涩。不管什么人,一旦被自己最信任的领导出卖,心头的滋味都不会太好受。 姜臻生记得市警察局的领导突然调整时,政法委书记许卫东就曾找自己诉过心头的不满,埋怨陆明变了,变得有点利欲熏心。当时,姜臻生还曾劝过许卫东,要理解陆明的苦衷,要顾全大局。 六月的债,还得快。没有想得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自己也碰上了这样的事情。谈起自己与陆明之间的感情,应该在市委领导之间不作第二人想。老陆呵老陆,你怎么会这个样诶! 置之不理,还仗义执言呢?前者可以缓和自己与其他领导的关系,后者则做人的本分。姜臻生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他的脑海之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任笑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戴鸭舌帽的花东昆一拍桌子。 坐在一旁担任记录员的刘唯一,此时没有事做,也摇旗呐喊道:“任笑天,你别再有什么幻想。我可告诉你,姜臻生已经去了京城。即使他得到消息赶回来,也救不了你。” 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任笑天,突然睁开眼睛问道:“现在几点钟了?” 这话明显答非所问,刘唯一没有反应得过来,径直回答:“一点钟,怎么啦?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任笑天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地回答:“已经到了一点钟,你们的肚子不饿,我倒想要吃饭咯。” 原来这么一回事,遭到戏弄的花东昆有点啼笑皆非。你一个已经处于被审查状态的阶下囚,不考虑自己的下场与结局,却在想着要吃饭,这什么人耶? “把他给我铐起来。不给他一点苦头尝一尝,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哩!”已经忍耐了一个上午的花东昆,终于到了抓狂的时候。在他的指挥下,几个预先安排好,准备担任看守的粗壮汉子冲了出来。 看到这副情景,任笑天站了起来。他揉揉自己的手腕:“姓花的,还有你苗林,我可把话给你们清楚。如果想要按照规矩办事,我任笑天不二话,肯定会好好配合你们。谁要想动手动脚的话,那可别怪我不给面子。哼,你们只管往上冲。来吧,我要让一步,就不男子汉。” 任笑天已经想好了策略,你们既然用阴谋诡计把我给哄了过来,那我就给你们把事情给闹大,把你们的幕后人物给闹出来,看你们有什么办法来对付我。 他的话中充满了冷冽的味道,如果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暴风雨到来的前兆。警察系统的人,更会知道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根本奈何不了任笑天。象皮小磊、黄大宝和赵二虎那些人,也会知道任笑天的话,不放的空炮。 在场的人中,刘唯一算知道一点任笑天厉害的人。只他也一时昏了头,没有想得起来这档子事来。再,他即使想了起来,那花东昆和苗林会咽得下这么一口气吗? 这么多年的纪检工作,让他们习惯了被审查对象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的情形,什么时候会碰上这种反过来威胁自己的情况。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上,给我上,给我好好教训这小子。你们别担心,不管多大的事情,我花某人都给兜下来。”花东昆咆哮道。 任笑天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身体靠近了墙壁,以免自己腹背受敌。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也拉开架势,渐渐地围了上来。花东昆等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就在这打斗一触即发的时候,门外有人怒吼道:“不许动手,谁也不许动手!” 这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来干预老子办案!花东昆张口就想骂人。只话到嘴边的时候,突又感觉到刚才的声音有点耳熟。不对呵,这个人不被给打发去了京城吗? 花东昆回过头来一看,我的妈耶,真的姜书记哩! 姜臻生早晨八点多钟才从水素琴那儿获知消息,到了中午一点钟的时候就出现在海滨。之所以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其中当然会有隐情。 水素琴给姜臻生通过电话,得知姜臻生根本不知道纪委要找任笑天调查的事情,心知不妙。就在这里,鲁老大又传回了任笑天的口信,帅书记设下了陷阱,让水素琴立即把事情给闹腾起来。 放在平时,这种事情只要交给老特务,或者任笑天就行。偏偏任笑天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而向子良又陪着白世清,去了外地再找一些当年的证人。 周紫筠一听自己儿子出了事,连忙催促:“振华,你快打电话给爸爸,让我大哥想办法。” 任振华一听,这倒一个好办法,让当中组部副部长的周绍松出面,这下面的人总会要有所收敛才对。这么一想,立即就要去抓电话。 “叔叔,这事找舅舅也没有用。人家既然要这么做,就已经不准备看舅舅的面子咯。要想解救小天哥,还得把事情捅到省里去,让那些玩花招的人动不了手脚。”易芷寒开口劝道。 到了这时,水素琴就显出了纪委书记那种做事干脆利落的风格,立即就把电话打给了省委组织部部长何文秀。水素琴知道这事不能拖,一拖就能拖出大的麻烦来。找到了何阿姨,也就能把事情给暴露到阳光底下。 接电话的时候,何文秀正在向刚刚恢复工作不久的省委书记许云飞汇报工作。听到任笑天被突如其来的让纪委找去谈话,而纪委书记又在这之前被人给安排去了京城,许云飞哪能不觉察到其中的诡谲味道,立即让人找来了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茅志远。 茅志远发信息给姜臻生的时候,姜臻生也已经拿定主意,要返回海滨。至于到京城去给那些老人家送礼的事,谁爱管,就让谁去管呗,反正还有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在这儿咯。 他让秘书帮自己退了飞机票,准备乘出租汽车到长途汽车站。送他来的车子,已经返回了海滨市,要想回到海滨,只能采用这种方法咯。就在这时,茅书记给他打来了电话。 这么一来,姜臻生就乘茅书记的便车,快速地返回了海滨。那个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倒想把情况报告给陈中祥知道,只当他想要这样做的时候,已经到了登机时间。只好先上飞机,到了京城才报告消息。 由于耽误了时间,办公室主任很被陈中祥好好教训了一通。因为这么一个拖延,已经到了接近十二点钟。陆明等人想要与姜臻生取得联系,也没有办法联络。 当有人想到要加快加大对任笑天的审查力度时,姜臻生已经陪同茅书记到了海滨。同样,也由于反应迅速,才制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打斗。 接下来的局面,就不一般的麻烦咯。 第43章 公开审查(一) 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茅志远到了海滨,无论陆明,还陈中祥,心中虽然不乐,也都在第一时间里赶到了‘太平洋宾馆’。 他们进门的时候,市纪委副书记帅兵,还有花东昆、苗林等人都正在接受姜臻生的训斥。 对于这样的情形,陆明等人多少不同的都会有一种不滋味的感觉。因为帅兵执行的自己的指令,姜臻生教训帅兵,等于就在自己的脸上掴巴掌。 不过,他们也不好贸然开口帮助帅兵等人解围。那样的话,等于就把矛盾激化开来。姜臻生明知他们的到来,依旧恍若未曾看到的样子,一直等到口干舌燥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把任笑天的事情给查清楚,给上一个明白的交待。如果就这样把事情给包起来,让任笑天回去,不帅兵等人不答应,就任笑天也不肯走人。 帅兵他们敢于对任笑天进行审查,当然也不会完全无的放矢,在他们的想象之中,自己手中掌握的问题如果能够查实清楚,也足够让任笑天喝上一壶。 对任笑天来,只有一个要求,那就还我一个清白。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要把事情给查清楚才行。这样的话,于公于私都最好的结局。要不然的话,对任笑天来,终久一个疑点,一个随时都能爆炸的隐患。 任笑天重新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屋子里坐了黑压压的一堆人。坐在审理案件位置上的人,虽然还花东昆、苗林那些人,只坐在中间担负主角的人,却换成了市纪委检查一室的郝主任。 这人姜书记的心腹爱将,曾经多次与任笑天打过交道,第一次在戴斌对‘欢乐时光歌舞厅’采取行动时,他作为纪委的代表,参加了后期的审查。 到了灞桥之后,又发生了新任派出所所长莘浩祥不肯出警的事,胡老二为了合理离岗,加之也气不平,打了莘浩祥两个耳光。这件事也郝主任亲自带队进行调查。 有了这人主持审查,任笑天也就不用担心再有人玩出什么夭蛾子哩。其实,早在茅书记和姜书记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这种担心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和茅书记也曾见过两次,一次吴司令员夫妇收易芷寒为干女儿的时候,茅志远到场表示祝贺。在搭救全慕文的过程中,也这位茅书记到场帮助压住了阵脚。这么大的官员,突然从省城赶了过来,当然为了帮助自己而来。 至于本来已经被人给调离海滨的姜书记,也赶在这个时候和茅书记一起出现在这儿 ,任笑天的内心不出的感谢。要知道,这可不平时那种对自己的关照,而要冒着与陆明等一干市领导对垒的风险。 任笑天在会场中间的一张位子上坐了下来。这一坐,他感慨万端,因为他坐的位置,就上次滩涂局那三人所坐的地方。再朝周围打量了一下,也和当日审查滩涂局的情景一个样。呵呵,真的风水轮流转耶。 任笑天在茅书记和姜书记的脸上只一掠而过,却在陆明的脸上停留了一会。能在事先把姜书记给调离开去,再让帅兵等人对自己下手,没有陆明的首肯,那不可想象的事情。 想到过去的一年时光中,自己多次得到陆明的呵护,任笑天嘘唏不已。也在这间会议室里,陆明出了‘任笑天的任何调动,都必须要得到我的同意’这么一句话。 会议室里的人中,知道任笑天很得陆明欣赏的人,并不一个两个。因为当初陆明出那句话时,就有不少人在场耳闻。话声犹在耳边回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已经如同路人。造化弄人,还官场太险恶、太黑暗了一些呢? 看到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若隐若现笑容时,陆明的心中也百感交集,黯然神伤。曾几何时,这孩子自己最为喜欢的一员爱将,却因为利益的需要成了自己的对立面。刚才这孩子的一瞥,虽然没有怒视,但也等于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陆明心中虽然不快,却也不会沮丧。出水才看两脚泥,简宁奇和李震民为任笑天所准备的那些大餐,可也不会太好吃。要有个闪失的话,不但姜臻生下不了台,就连茅志远也会弄得个灰头土脸吧。 “任笑天同志,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做一个合理的解释。”检查一室的郝主任,话声音不带一点感**彩,纯粹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任笑天也不以为意,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任何恂私的做法都不可能滴,也很愚蠢的做法。郝主任只要能秉公而断,自己也就不再有后顾之忧,就能得到一个公正的法。 “郝主任,你尽管发问。事无不可对人言,只要有所问,我任笑天必然会如实作出回答。”任笑天的声音铿锵有力,显示出了足够的信心。就这么一个回答,旁听人中就有人在点头。 郝主任提问:“我的第一个问题,灞桥在今年的二期滩涂对外承包中,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现象。请问一下任笑天同志,你清楚这些事情吗?” 这话问得很技巧,既没有什么性质的问题,也没有直任笑天的责任,只有不正常的现象,只问任笑天否知情。这样的问话,既不容易产生对立情绪,也可进可退。在场旁听的人,都在暗自佩服郝主任的问话水平。 “知道。”任笑天的回答很干脆,丝毫没有推托的意思。 郝主任依旧不慌不忙的问道:“任区长,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一些情况?对这些情况,你又怎么一种看法?” “今年,我们灞桥镇有二百万亩滩涂土地对外承包。考虑到本地老百姓吃不下这么多的土地,就作出决定,拿出一百万亩土地来对外承包。去年,因为有人从中捣乱,致使承包工作出现了一些困难。为了解决修路和修建校舍的资金困难,我们也曾对外承包了一部分土地。 当时,我们对本地老百姓收的承包费每亩地为五元钱,本来,对外承包的价格翻一番,每亩地十元钱。这样的做法,也为了灞桥的进一步发展而积累资金。后来,还市委陆书记给制止了下来,为了防止再出现反复,还统一价格好。 今年的形势不一样,我们的滩涂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想要承包滩涂的人多得很。我们开饭店的人,不怕顾客的肚子大,就定下了一个本地农民六元钱一亩、外地的老板进行拍卖的政策。 根据我们的预计,应该要高于十元钱一亩。在座的各位,你们会嫌钱多得烫手吗?不会,肯定不会。既然要发展经济,我当然也不会嫌钱多。” 大家听任笑天得风趣,哄的一下笑了起来。乘着大家笑的机会,任笑天端起面前桌子上的茶杯,来了个一饮而尽。然后,又有点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唇。 郝主任看到此情,用手指了一下花东昆,:“你去,帮任区长加开水。” 听到这样的吩咐,花东昆有心不理,却又不敢,只得别别扭扭的上前帮助任笑天的茶杯中加满了开水。由于心中不愿,行动上也就有点不合拍,一下子就加过了头,弄得整个桌子上到处都水。赶忙找来抹布擦拭,弄得个手忙脚乱。 整个过程之中,任笑天都冷眼旁观,连一点帮助的意思都没有。事情就这个样,你既然能张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吃掉我,我又何必再来惺惺作态哩! 就在这时,任笑天注意得到彭中云也走了进来。绷着个脸,就象谁欠下了他的钱不还似的。很明显,这条军中好汉因为有人暗下毒手来对付任笑天而发了怒。 在他的身后,水素琴和滩涂局的戚得标。这两人的表情倒还平常,似乎只来看热闹一般。看到这三人的到来,任笑天在心中叫好,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他们出场作证哩。 郝主任用手中的茶杯敲击了一下桌子,会议室内的笑声嘎然而止。 “整个滩涂承包的工作,我们专门召开了党委会,确定由我牵头,具体工作由常务副镇长冷山同志负责。前不久,我因为家中的事而请了半个月的假。回来之后,又因为离别多年的亲生父母从海外归来,一时没有顾得上来检查落实情况。 不过,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反应。对外承包的滩涂超过了党委会上确定的数额,既没有采取拍卖的方式,价格也比党委会上定的十元钱一亩这个最低标准下降了不少。为了这事,全镇长在党委会上拍了桌子。只因为我不在家,才将这事给搁了下来。 我回来之后,全镇长就给我了这件事。我也找有关方面作了调查,并且已经向彭区长和纪委水书记作了汇报。我的意见很明确,那就不管牵扯到谁的身上,都要一查到底。 本来,我今天给自己安排的工作,就继续对滩涂承包的事情进行调查。没有想得到,纪委的动作比我快了一点。只稍许有那么一点区别,就我这个准备查人的副区长,反而成了被审查的对象。” 会议室里,又一阵按捺不住的笑声。 第44章 公开审查(二) 听到任笑天的回答,会场上又一阵哄堂大笑。就连郝主任也有点忍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暗道:看这年轻人如此轻松的样子,帅书记的这一炮应该放了空炮。 郝主任看到彭区长和水素琴也已经到了场,当场就让他们俩人进行了证实。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用不着着急。刚一接手这个案件,他就已经派出一个精干的调查组,急如星火般的去了灞桥镇。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结果给报了过来。 事实上,灞桥那边的结果已经不很重要。任笑天的话得很明白,没有介入过这件事。或者,整个滩涂对外承包的过程中,他都因为家中有事而不在灞桥。 这样的话,大家一听就知道假不了。因为就想假,也没有办法假。只要一查任笑天的行踪,就能得出结论。以任笑天这等智慧的人,用得着这种低级的假话吗? 会场中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很明显,市纪委这一次出了一个不小的洋相。人家根本不在工作岗位上,你怎么能把这样的罪过硬栽到任笑天的身上呢? 这个时候,花东昆和苗林则感觉到十分的‘悲剧’。那个董海生,好歹也曾经在灞桥称王称霸的人,怎么话做事如此不靠谱呢?任笑天请了假,不在灞桥镇,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怎么,你也应该给我们上一声吧。 花东昆眼睛珠子一转,发问道:“任笑天,滩涂承包这么大的一件事,你就这么交给了一个副镇长。哼哼,你别一推三下五除二。即使你请了假,也少不了一个领导责任。” 这话得在理,最简单的上一句,任笑天也应该要负上一个用人不善、管理不力的责任。 听到这话,任笑天眯细了眼睛,过了一会,才淡然笑道:“花东昆,别人都你个没文化的人,我看不象嘛。有长进,大有长进。” “我有文化没文化,关你任笑天一个屁事。”花东昆被讥讽得有点恼羞成怒,爆出了粗口。还好,他没有昏头,继续追问道:“你有文化的人,那你给我,你要不要负领导责任的事!” 众人一听这话,倒也乐了起来。敢情纪委玩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并不任笑天有什么违纪行为,而要让任笑天为部下的违纪行为买单。 旁听者可以乐,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却乐不起来。一个个的脸色,现出了古怪的模样,让人猜测不出什么样的意思。陆明的脸色虽然保持着平静,熟悉他的人还感觉到了一丝冷峻之色。 “我之所以会把这么大的一件事,完全托付给冷山这么一个常务副镇长,你就应该要去问两个人。”任笑天解释道。 花东昆追问道:“哪两个人?” “一个谢正中,一个陈中祥。”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听到这两个名字,会场上的秩序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任凭郝主任敲打桌子,也没有什么效果。 到陈中祥,大家都知道,坐在领导席上的陈市长。至于那个谢正中,名字,有的人不一定能弄得清,但要到陆书记身边的谢秘书,那可就要算得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咯。 此时听到任笑天突然出这两个人的名字,众人哪能不惊。谢正中什么样的身份?他的出场,也就等于陆明的化身。一桩滩涂承包的小事,竟然惹得市里的一、二把手都出了场,能不让人感觉奇怪吗? 更有敏感的人,已经觉察到了陆明与任笑天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鸿沟。要不然,任笑天什么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把谢正中给拉了出来。要知道这样的做法,等于就公开打陆明的脸咯。 当会场上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任笑天继续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起来,事情也很简单。在滩涂对外承包之前,谢正中给任笑天打来了电话,不要搞‘一言堂’,要搞‘全家福’。象滩涂承包这一类的权力,不要总抓在你任笑天和全慕文的手中不放。 这话得十分明白,就要把滩涂承包的事交给其他领导去掌管。谁最合适的人呢?当然非常务副镇长冷山莫属。如果任笑天连这样明显的指示都听不懂的话,这个副区长也就真的没有文化的人喽。 陈中祥的电话,更得直接了一点,让任笑天要学会培养干部,在滩涂承包的工作上,交给冷山去做,要比任笑天和全慕文做,更能让人信服,更能调动一班人的积极性。 这么两尊大神,把话到如此地步,任笑天能不放权吗?会场上的人,都来自于各方面的官员。大家扪心自问,这个权还就非得要放才行。要不然,还想再在海滨政坛上厮混了吗? 这话一,大家又都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初,让人放权的你们。现在出了事,又要让人承担领导责任,这人的话吗?就连花东昆,也一下子就哑了口。 ‘叮铃......叮铃......’就在这尴尬的时光,郝主任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 早在布置会场的时候,郝主任就让人拉了电话线到会议室,并且把电话机就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此时一听到铃声响起,立即就抓起了话筒。 电话郝主任派出的工作组从灞桥打过来的。现在从市区到灞桥的路好走,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以让工作组赶到灞桥,并且获得相关的资料与证据。 任笑天刚才出了谢正中和陈中祥的名字,郝主任就很清楚,这事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的领导。与其自己搞暗箱操作,不如把事情公开化,也省得自己不好做人。他让人把话筒的声音放大,让会场上所有的人都能清楚工作组的调查结果。 事实证明,这滩涂承包的事,与任笑天一点也扯不上边。那些外来的承包大户,不但承包的数量大,而且享受的与当地农民同样的价格。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又都‘哄’了起来。这十元与五元的差价,一亩、两亩还看不出什么,如果几十万亩,那这中间减免的费用可不一个小数目噢。几百万元,绝对几百万元的差价。这经手的人,能清爽得了吗? 再听到调查组报出的那些大户名字,大家先还有点懵然,后来又得到进一步的明,方才明白过来。那市里鼎鼎大名的贾老板,不就陈市长的舅老爷嘛。还有那张三、李四,也都市里一些大员的亲属。就连谢秘书的哥哥,也承包了十万亩咯。 调查组还汇报了一件事,那就灞桥镇财政上有五十万元,被任笑天私下里送给了相邻的九龙镇,用于道路建设和滩涂开发。这事一经了出来,花东昆和苗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死灰一片。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把灞桥镇有五十万元现金下落不明的事,当成了一颗重磅炮弹。准备到了关键时刻,再来一举致任笑天于死地。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人的脑袋瓜子,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任区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郝主任和煦地问道。 他改变了对任笑天的称呼。在这之前,称任笑天为同志,明他没有把任笑天当成阶下囚。此时称任笑天的职务,则表明他在内心之中已经否定了那些对任笑天的诬陷之词。 “郝主任,我有个想法,这事情应该由戚局长来汇报。他主管业务的领导,也具体负责滩涂开发的领导,介绍起情况来,可能会更有一点服力。”任笑天提议。 戚得标的介绍,大家一听就能明白。先滩涂局有人在聒噪,要把这笔投资给收回头,海滨的海边乡镇有十几个,不能只好了灞桥镇一家。这种聒噪,也得到了市里领导的支持。 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这得了红眼病。以往这样的投资,不知打了多少水漂,也没有人提出过要收回投资。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将投资收回来,到了时间能有多少钱会落到基层去,那鬼才知道的事。不定,又会闹出许多龌龊不堪的的事情来。 尽管如此,戚得标和任笑天还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既然有人想要这笔钱,灞桥镇也不能不给。只在给的方式上,做了一些变化。具体的起来,就这笔钱没有经过市滩涂局的中转,而直接给了九龙镇。 “任区长,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做法违反财务制度的行为。”郝主任依然一丝不苟的追问着。他这样的做法,得到了以帅兵为首的那帮人信服。 “知道。”任笑天回答得很干脆。 “既然知道这样的做法财经纪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难道,财经纪律在你任区长的眼中,就值不上一谈吗?”郝主任的脸沉了下来。 他一个方正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有人玩小聪明,利用自己的才智来钻政策法规的空子。尽管他对任笑天也很欣赏,还表现出了不豫的神色。 第45章 公开审查(三) 看到郝主任那冷峻的样子,任笑天抿嘴笑了一下,:“郝主任,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担心经手这笔钱的人多了之后,会有龌龊的事情发生。那样的话,就会误了九龙镇的开发时间。” 听到这样的解释,不少人都在点头。不要会有龌龊的事情发生,就官场上那些扯皮的事情,也能让九龙镇的开发拖到明年。 郝主任的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冷静地问道:“第二点呢?” “这事的前后过程,我向戚局长汇报过,也象彭区长和水书记汇报过。他们两位领导也都到九龙镇视察过。区纪委也派出了专门小组到九龙镇,专门负责对这笔资金的使用进行监督。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还有多少错误?”到这儿,任笑天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一下。 这样的笑容,让帅兵等人看在眼中,显得特别的可恶。这算啥事嘛,分明得了便宜还在卖乖。你得到了行政领导的批准,又得到了业务领导的支持,纪委又已经介入了情况,还让人再什么哩! “任区长,你这样的做法和想法,我能理解,但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搞得这样神秘。如果早点出来,不能够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嘛。”郝主任有点不解地问道。 听到郝主任的疑问,任笑天咬了一下嘴唇,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坐在旁听席上的水素琴,看到他这个样子,立即就眯细了眼睛。 任笑天笑眯眯的回答:“郝主任,如果你对这件事有疑问,完全可以正面向我提问,我也不会不回答。你,这会有什么误会出现吗?除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想要对我下毒手的人,才会想着要对我搞突然袭击。这样的人,我不给他们提供方便,也有点对不起他们喽。” 郝主任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心中明白得很。任笑天这样的做法,其实从事情的一开始,就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设下了圈套。那些人吃了哑巴亏,偏偏还又有苦不出。 这中间的内幕,肯定牵连到了高层的纠纷。郝主任不想卷入过深,也不他这种层次的官员所能介入的事情。他把眼皮一抬,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宗,立即生起了主意,想要用新的问题来转移眼前的尴尬。 他这一看,立即‘噗哧’一下笑出了声。为什么笑?因为他看到卷宗上写的第三个问题,的任笑天的男女关系问题。郝主任之所以要笑,当然有原因。 在华夏官场上,官员的生活作风不算什么问题的。只有在政治上、经济上出了问题之后,才会加上一条腐化堕落、道德败坏的罪名。否则,还会当作风流韵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些放得开的官员,甚至会把情人带到交际场合去。就象李震民那个样,把小情人直接带到了省城。 由于这样的事情算不上什么,花东昆和苗林才把这方面的问题放在了最后一条。他们的想法也不算错,有了前面两个方面的问题垫底,男女关系也就能再让任笑天的罪名加上一等。 空想虽然很美妙,现实却很骨感。前面的两个问题已经站不住脚,这第三点当然也就失去了立足之地。因为这样的原因,郝主任才一时忍俊不禁而笑出了声。 笑声刚一响起,郝主任就引起了警觉。这样的场合下,哪儿容得了自己的失态。他赶忙干咳了一声,然后发问道:“任区长,听你有不少红颜知己?” “郝主任,我不知你的红颜知己,用什么来作为评判标准?”任笑天反问道。 他的心中有数,想对自己下手的人,肯定会拿自己这方面的问题来事。由于心中早有准备,回答起来也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窘迫的现象。 反倒水素琴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红霞。恨恨地盯了任笑天一眼,心中怨道:看你在外面风流嘞,闹出了麻烦吧。这下子,看你怎么来收场?怨归怨,却又紧张地握住了双拳。 对于任笑天的反问,郝主任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这话可不好得太明白。 看到郝主任没有话,任笑天也不好逼人太甚,干脆就直接回答:“郝主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事,古人就得清清楚楚。我作为一个未婚青年,应该有选择伴侣的自由吧。至于其他的人有什么阴暗的想法,尽管拿出证据来话。” 听到这样的回答,郝主任当然不会惹火烧身。他把脑袋来回转动了一下,向左右两边的花东昆和苗林问道:“你们两位有什么话要?” 苗林的嘴角一歪,道:“任笑天,我来问你,灞桥财政所的会计洪娜娜,与你什么关系?” 任笑天耸了一下肩头,讥讽道:“党委书记与会计,你这中间什么关系?你到灞桥打听一下,我有没有与任何一个女人单独相处过?苗林,我警告你,人家洪娜娜一个清白的女孩子,不要用你那种邪恶的想法污了人家的名誉。” “任笑天,那个刘丹丹与你什么关系?”花东昆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任笑天本来想要回答,只看到陆明脸上那古怪的神色,就又改变了主意,:“我与刘丹丹什么关系,陆书记最清楚的人。你如果想要知道,尽管向陆书记请教。” 这么一回答,不但花东昆无话可,也让陆明有点尴尬。 接下来的时间,苗林和花东昆轮番上阵,把任笑天所认识的女人都给搬了出来。到最后,已经出现了气急败坏的样子。任笑天悠闲自在得很,高兴就回答几句,不高兴就干脆闭目养神。 到顾小雪和梅洁的时候,任笑天方才睁开眼睛,冷冷的回答:“我曾经住过院,她们俩人,一个管床医生,一个病房护士。花东昆,你给我看,这什么样的关系?” “既然只普通的关系,你为什么会喊她们姐姐、妹妹?” “人非草木,更非禽兽。”任笑天摇摇头:“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别人不遗余力地参加对我的抢救,事后又关怀备至的照料。你们,我喊上一声姐姐、妹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的回答,任何人都觉得无懈可击。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至此就能结束的时候,花东昆又冒出了一句话:“任笑天,那你告诉我,‘美容化妆品’又怎么一回事?” 花东昆这话一,在场的人听在耳中,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听在任笑天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 ‘美容化妆品’,这任笑天和刘丹丹,当然还有顾小雪之间的暗语。只要一提到此事,双方就能明白,想要一起进行那个亲密无间的接触嘞。 这么一个隐晦的词语,怎么会出现在花东昆的口中,而且在这种场合下了出来,这可一个大大的疑问。此时,任笑天来不及去分析其中的原因,而在脑海中急剧地思考着应对的方案。 居移气,养移体,还好在任笑天在官场上厮混了不短的时间,也养成了处惊不变的本领。要不然的话,就凭着花东昆刚才的突然袭击,也能让他脸上倏地变色,让在场的人从中看出破绽。 “什么美容品不美容品,还美容院哩!花东昆,你们折腾得还不够吗?”就在这时,市纪委书记姜臻生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训斥了起来。 他这一发怒,花东昆立即就象老鼠看到了猫一样,乖乖地缩了回去。不他胆小,而他本来对这事也不太相信只想突然诈一下任笑天,如果任笑天惊慌失措,也就能死打蛮缠,找出一个突破口来。 现在情况变了,主持大局的人成了郝主任,容不得自己放肆。再看到任笑天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早就打了退堂鼓。听到姜臻生一一发火,自然不会再多废话。 由于姜臻生的搅局,花东昆的突然袭击也就无疾而终,再也没有人提出疑义。反倒任笑天心中一阵后怕,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传来一阵阵冰凉。 水素琴注意到任笑天的反应,抿了抿那鲜红的嘴唇。哼,这个小冤家,肯定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过了这一个关口,一定要和丹丹一起好好地盘问才行。她可不知道,刘丹丹也局中之人。在这一件事情上,肯定不会和她并肩战斗。 任笑天没有精力去注意水素琴的反应,甚至于就连这事如何结局,也不很关心。他的脑海之中急剧地思索着,谁把‘美容化妆品’这个暗语给泄露了出去? 刘丹丹吗?不可能。丹丹的眼界很高,差不多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视线。要能让她当作闺密相处的人,可能也只水素琴和易芷寒吧。不过,象这种男女私情的事,想必刘丹丹也不会出去。要知道,她们之间虽姐妹,也竞争对手哩。 对了,还有一个人,那就孙佳隹。丹丹姐会告诉那丫头吗?即使漏了口,孙佳隹会告诉花东昆这些人吗?不要打听答案,任笑天直接就摇了头。 那又会谁呢? 第46章 背叛的梅洁 既然刘丹丹这儿没有问题,那就应该要到顾小雪这儿找答案喽。顾小雪的脾气很不错,平时在医院里的人缘也很好。细加推敲起来,真正能无话不的人,也只梅洁那个小丫头。 想到这个名字,任笑天的额头上突然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心中大惊,不好,不好,原来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这儿。就在这一瞬间,往日的情景就一幕幕的闪现在任笑天的眼前。 到‘美容化妆品’的事,并不顾小雪主动告诉给梅洁,也不顾小雪露出了马脚。这种羞人的男女之事,没有多少女人会告诉给其他人听,就再好的朋友也不行。 只在平时的相处之中,任笑天有时也会和顾小雪到‘美容化妆品’的事。话的腔调,多少也有点暧昧的味道。在旁边听的梅洁有所怀疑,也很正常的情形。只怕......只怕此话就梅洁给传了出去。 这么一想,任笑天又想到让舅舅周绍松去安全部打听消息,却意外地吃了闭门羹的事。很显然,自己这一方想要找到白世清这个当年联络人名字和下落的事,已经被对方掌握,并且提前做了工作。 事后,任笑天等人也曾排查过泄密的渠道,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有了今天这个‘美容化妆品’的事,他也就联想到了这么一回事。 在平时的相处中,任笑天不想总谈那些男女之情的话题。既然已经确定了要把梅洁当作妹妹相处,自己就不能再自找麻烦,更不能留下让梅洁有所幻想的希望。 为了打发时间,任笑天不可避免地谈到了自己的工作,谈到了自己的家庭。一边姐姐,一边妹妹,都自己十分亲近的人,当然用不着避嫌。就这样,为爷爷平反昭雪的‘心愿行动’也就了出去。 “小天,你怎么啦!”水素琴一声惊呼,从旁听席上奔了过来。 “任区长,你这怎么一回事?”坐在对面的郝主任,也惊得站了起来。 此时的任笑天,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豆粒大的汗珠洒落在面前的桌子上,整个人也有点摇摇晃晃。也难怪,自己被最亲密的人给出卖,任何人都会有接受不了的感觉。 “没.....没什么,我只因为没有吃饭给饿得慌,才会这个样。”任笑天急中生智,连忙找出了一个借口。 大家一想也对,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正能吃饭的时光,怎么能吃得消饿肚皮。何况,还要加上精神压力。此时看到事情有了结果,出现一些精神松懈也正常的事。 这些人忘记了一个基本事实,任笑天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会因为一顿饭不吃,就出现如此不支的状态?只因为处于混乱之中,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想到其中的破绽。即使事后有人想到,也已经时过境迁,无复再提。 任笑天猜测得不错,泄密的人就梅洁。这丫头也因为爱,才会走火入魔,才会让任笑天险些遭遇不测。 还在京城的时候,简宁奇等人就有一个感觉,单单依靠李震民,肯定无法打压得了任笑天。要想遥控海滨的事情,却又苦于信息不明。为了这事,晏子安专门跑了一趟海滨市。 他本来就在安全部工作,做这些事情当然驾轻就熟。没费多大功夫,就让他找到了一个下手的对象。这个目标,就梅洁。之所以会找上这个丫头,就因为她单纯,一门心事都放在如何能得到任笑天的爱上。 有了弱点,再加上涉世未深,单纯幼稚,这让晏子安的游减少了许多的麻烦。作为一个从京城过来的游客,晏子安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梅洁,也知道了梅洁的苦恼。 晏子安帮助梅洁分析了得不到爱的缘由。任笑天官场中人,身边的女人也都官场中人,或者官员子女。相比之下,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小护士,想要得到任笑天的爱,就好比天方夜谭。 梅洁一听,这话有道理呵。自己不好与李若菡比,人家有当区委书记的爸爸,也不好与孙佳佳比,人家那样的家庭,自己根本就比不上。至于那个刘丹丹,倒没有被她看在眼中,一个破鞋而已,能有什么威胁。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又有了来自京城的晏公子帮忙,梅洁就在仕途上奋斗起来。这也就任笑天想不通的原因,梅洁靠着什么门路,才会有了如此大的发展? 昨天晚上,任笑天和顾小雪也提到了这事,只不过被梅洁给搪塞了过去。把晏子安的暗中操纵,成马院长对任笑天的感激。如果任笑天细想一下,也能找到破绽。自己没有找马院长打过招呼,人家又怎么会主动出手帮一个小护士的忙呢? 晏子安为了更好地帮助梅洁,自然要了解任笑天的最新情况。对这样的要求,梅洁自然不会拒绝。再,她的这些情况,也不会对任笑天造成伤害,自然也就不会拒绝提供消息。 造成突变的原因,还昨天晚上在顾小雪家的那顿晚宴。先花东昆心急了一些,让刘唯一盯住了任笑天,想要能在床上捉个双。这样的做法,除了让任笑天引起警觉外,什么作用也不会有。 梅洁总认为,自己已经当上了办公室的副主任,大大小小的也算得上一个官员。有了这样的进步,虽然不奢望立即得到任笑天的爱,多少也能得到一些温存和甜言蜜语吧。 谁知,晚宴匆匆忙忙的结束后,梅洁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连告别时想要的一个吻,也遭到了拒绝。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梅洁没有回家,而直接去了晏子安下榻的‘望海大酒家’。 就在昨天晚上,梅洁滚进了晏子安的怀抱。你任笑天算个啥呢?一个死了爷爷、父母遭人陷害的可怜虫。与晏子安这种京城公子比起来,差距大着哩。 因爱成仇,这就梅洁的心态。就在昨天晚上,她对晏子安出了‘美容化妆品’的事。虽然不能肯定什么意思,梅洁也很有把握,这一定任笑天与顾小雪之间的暗语。 得知任笑天被纪委带走以后,梅洁没有一点伤痛的感觉,只觉得解恨,觉得痛快。今天整个一个白天,她都和晏子安在一起,都在等待‘太平洋宾馆’的消息。 年轻人在一起,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就‘嘿咻’。更何况,梅洁也刚刚尝到此中的味道,更乐此不疲。除了吃饭之外,两个人就一直在床上大战不休。到了最后,就连晏子安这样的浪荡子也大呼‘吃不消’。 只可惜,他们所想要的好消息却一直没有等得到,反而任笑天丝毫未损的也到了‘望海大酒家’。这样的消息,实在让人感觉到扫兴。 “草尼马的,一帮无用的废物。”晏子安将桌子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只因为地面上有地毯,茶杯在地上滚了几滚,没能砸得碎。 “子安,这事就这么算了吗?”**着身子的梅洁,从背后抱住了晏子安,用自己那两只白玉球磨蹭着晏子安的背脊。 此时的她,要比晏子安更加迫切的希望看到任笑天出事。人常,最毒女人心。这种因爱而成仇的女人,最心狠不过。她想着要让任笑天失败,想着要让任笑天知道拒绝自己爱的后果。 “算?这怎么可能!你等着吧,今天晚上一定会有好消息。”晏子安狞笑着。 梅洁一听,就知道晏子安还有另外的安排,开心的抱着晏子安亲吻了一下。 ‘太平洋宾馆’里,由于任笑天的身体突然出现不测,也就提前离开了现场。对于这事如何结束,任笑天并不十分关心。有了省纪委的茅书记和市纪委的姜书记到了场,总会要有个法吧。 他想得不错。 任笑天刚一离开,一帮领导就形成了决议。帅兵和苗林、花东昆等人停职检查,要对今天这么一起违背组织原则的非法审查有所交待。 到了这时,帅兵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虽然给自己下指示的领导都在眼前,他却不敢多一个字。真要那样做的话,自己也就死无葬身之地嘞。 至于灞桥冷山违纪的事,则由郝主任带队进行审查。所有违背规定承包的滩涂,全部要退出来。这条消息传出去,顿时就在市里面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到了这时,陈中祥好后悔,如果知道把滩涂承包的事,也当成了任笑天的罪名,自己什么也不会答应呀! 为了这事,市里那些也承包了滩涂的官员们,都把市纪委的帅兵给恨上了。光棍不挡财路,哪有你们这么一个做法,把大家都已经到了口中的食物,还硬生生地掏了出去。 其实,要最为‘杯具’的人,还应该算灞桥镇的冷山。因为得罪了李震民,被贬到了穷乡僻壤的灞桥镇。又因为碰上了董海生那个地头蛇,几年时间都没能发出一点自己的声音。 好不容易碰上了任笑天,当上了常务副镇长,也享受到了正科级的待遇。手中有了权,的话自然也有人听。加上灞桥的干部都多少不同的承包了一部分滩涂,这工资之外的一部分收入。 这个时候的冷山,有权有名又有利,好风光。 第47章 任笑天的调动(一) 就在这春风得意的时候,冷山认识了陆书记的秘书谢正中,又和陈市长挂上了勾。也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缘故,到了这时候的冷山,心头的**也同步膨胀起来。 在冷山的想象中,攀上了这么两棵大树,将任笑天的位置取而代之,也只指日可待的事情。由于这样,他也就把任笑天在党委会上的警告置若罔闻,丢到了脑后。 他的一门心事,都放在如何让谢正中和陈中祥等一批大佬开心的事情上。至于能够得到一些好处费,那倒不过打草搂兔子,顺带的事情。 对于任笑天被审查,他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不但没有同情和不平,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在他的心目中,任笑天的出事,就自己上台的大好机会。 谁能想得到,风云变幻,会这般结局。到了最后,纪委没能奈何得了任笑天,却反而把锋芒指到了自己的身上。到了这时候,冷山欲哭无泪。早知如此,自己何必来淌这潭浑水呢? 世界上,会有后悔药卖吗? 任笑天得脱大难之后,也没有能够讨得了好处。在回‘望海大酒家’的一路上,水素琴就在喋喋不休的追问着‘美容化妆品’的事。这事儿,任笑天哪敢把实话出来。 到了宾馆之后,他的父母得知情形之后,也关心地问起了‘美容化妆品’到底怎么一回事。易芷寒似乎若有所思,没有吱声,只眨着那月牙般的美眸,欲笑不笑的看着任笑天。 到了最后,任笑天只好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刘丹丹。大家都一条船上的人,此时怎么能不帮忙呢? 谁料,刘丹丹不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道:“呵,这事不问清楚,以后还不会惹出什么祸事哩!” 完之后,还得意地把胸脯一挺,笑得露出了雪白的贝齿。 听到这话,任笑天恨得直咬牙,只恨一时奈何不了刘丹丹,只能暗自发誓,下次‘嘿咻’的时候,非得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小妮子,如果不能让她连连告饶,让她做出那些羞人的动作,那绝对不能善罢甘休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才转入分析这次事情的利弊,还有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几个人想来想去,就想不出对方还能再在什么地方下手。 “小天,我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简宁奇下手的地方,可又总感觉到不放心。芷寒,你官场上的人,这事还你来想吧。”到了最后,还刘丹丹先打起了退堂鼓。 易芷寒抿了一下嘴唇,先朝着水素琴笑了一下,:“水姐,我先来上一点想法,得不对的地方,你再来指正。” “芷寒,你尽管。自家姐妹,用不着这么客气。”水素琴明白易芷寒对自己的尊重,连忙也报之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见到这样的情景,任笑天的父母感慨万端。自家这孩子,也不知几世才能修来的这种福气。不但有了这么几个才貌双全的美女倾心相爱,更难得的这几个丫头相处融洽,一片和气。 “按照我的分析,简宁奇的想法,想要一击而成,把小天的名声给毁咯。最简单的结局,也要让小天无法再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以免他再干出新的成绩来,以后无法控制得住。只功亏一篑,没有能成功。 因为他们没有想得到姜书记会回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得到茅书记也赶到了海滨市。这么一来,就连陆书记也无法左右局面,这才导致了后来的结果出现。”易芷寒娓娓而谈。 “这个陆叔叔,真的气死人。哼,我要找他话去。”刘丹丹的恨恨的站了起来。 “丹丹,你别这样。官场上的事情,各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怪不了谁。当初,陆书记帮了我,我会记在心上。今天他和别人一起坑了我,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最多不过,也就恩怨两清吧。”任笑天沉声道。 听到任笑天如此话,刘丹丹虽然觉得不解气,还乖乖的坐了下来。做女强人,并不处处都要争强好胜。在眼前这种时候,特别公婆都在场的情况下,就要表现得温驯一点才好。 “丹丹,你别打岔。芷寒,你继续。”水素琴扮演大姐的角色,适时的调节着气氛。 易芷寒又:“简宁奇的这一招没有得逞,我估计应该还有后招会出现。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因为时间不等人。白爷爷出山帮助作证的事情,对方不会不知道。一诶证据全部到了位,他们再来下手对付小天,也就没有什么意思咯。” 任振华听得有理,也凑趣的问道:“芷寒,那你,他们会在哪一方面下手呢?” “我听周叔叔,如果没有高层的默许,迟爷爷根本不可能如此高调出场。既然这样,目前为任爷爷平反的事,已经大势已成。如果老一辈的人在布局,根本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甚至于还会化被动为主动,让自己脱身出去。 目前的这些小动作,应该都简宁奇和晏子安、孙大伟背着长辈玩的把戏。要原因,应该与孙佳隹、李若菡有关。”到这儿,易芷寒俏皮地朝着任笑天眨了一下眼睛。 到了这时,任振华夫妇也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除了眼前的这三个美女外,还在外面惹上了不少的风流债。周紫筠白了任振华一眼,意思瞧你养的好儿子。任振华好生憋屈,这能怪得了我吗? 刘丹丹撇了撇嘴,:“这一次的麻烦,也风流债惹的事。那个梅洁,就罪魁祸首。让我,你最近不要去上班,暂时避上一阵,也好少惹风流劫。” 听到这样的建议,水素琴和易芷寒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赞成。任笑天心中叫苦,这在商量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怎么得好好的,又给扯上了自己的风流债呢? 他也没有办法加以反驳,虽孙佳隹的事有点乱点鸳鸯谱,可李若菡的事却没法解。连孩子都已经有了,还个什么呢?再加上梅洁的事,更无法自圆其。 任笑天也知道,刘丹丹之所以会不帮自己解释和解围,很有可能就猜出了‘美容化妆品’的出处。这事不难猜,知道这个暗语的人只有顾小雪与刘丹丹。 刘丹丹知道自己的事,根本没有对别人泄露过这件事。要漏洞,那就只能在顾小雪那一边。对顾小雪的为人,刘丹丹也算知道一、二,不一个会出卖任笑天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顾小雪在闺中密友面前漏了嘴。这个密友会谁呢?刘丹丹想都不要想,就锁定了梅洁。理由也很简单,就情海生波,因爱成仇。 易芷寒看到任笑天的脸有点发红,连忙解围:“简宁奇这帮人出手,除了用纪委来整小天哥,最可能的做法,还要在小天哥现有的位置上做文章。其实,做与不做,也没有什么大关系嘞。到了眼前这个样子,就不当这个副区长,也阻挡不了‘心愿行动’的进行。” 听到这儿,水素琴也点头:“呵,芷寒妹子得对。他们想要怎么做,就由他们去做。我们按兵不动,以不变应对万变。只要把任爷爷的事办好了,就最大的胜利。” 来话短,用的时间可不算少。吃完晚饭后,任振华夫妇自回房间歇息,不打扰年轻人的交流。四个年轻人把小海照料上床后,就在房间里打起了扑克牌。 这些日子里,他们就这样,成天的腻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欢乐。人世间,总有人会做扫兴的事情。就在这时,水素琴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水素琴就出现在海东区的常委会议里。尽管不知道会议的内容,但经过经过晚饭前后的一阵分析,她也能知道这纪委审查任笑天的继续,简宁奇的新动作。 对方还会什么招数好使呢?坐在会场上的水素琴没有太多的担心,只好奇的瞟了正襟危坐的李震民一眼。李震民也意识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却丝毫不动声色。 不过,所谓的秘密也保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会议开始之后,一切就都公开了出来。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市委常委会作出决定,市委书记陆明的秘书谢正中,调任海东区担任区委常委。这样的事情,倒也用不上惊奇,谢正中的级别,本来就副处级,也算不上破格提拔。 听到这样的决定,彭中云却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市委在今天白天的那么一幕闹剧之后,匆忙作出这样的决定,必然还有下文。他不话,就在等着李震民后面要的话。 果然不错,李震民接着就提议:“谢正中的理论水平高,把握大局的能力强,我建议由他去灞桥担任党委书记,以表示我们区委对灞桥的重视。至于任笑天同志嘛......” 到这儿的时候,李震民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提议他担任任家镇的党委书记。那个镇,书记和镇长之间长期不和,经济建设严重滞后,需要任笑天这样的虎将去改变形势才行。” 第48章 任笑天的调动(二) 听到李震民出这样的提议,不但彭中云和水素琴明白了过来,就连在场的其他常委也都心知肚明。这算怎么一回事呢?纯粹就抢胜利果实来喽。 任笑天到灞桥任职,从头至尾也没有一年时间,这么快的就变动职务,最简单的上一声,也组织工作上的不严肃。再,灞桥的工作刚刚出现了希望,就将主要领导给调离,难道就不担心会让灞桥的经济建设出现反复吗? 任家镇的那潭水,深得很哩。光换上一个党委书记,肯定不管用。任笑天到职之后,不仅要面对镇长的争权夺利,还要来调节原任书记的那帮亲信。这哪儿让人去任职,分明挖了一个坑让任笑天跳哩。 放在平时,这样的提案多半得不到通过。不会有彭中云、水素琴的坚决反对,其他的常委也不会同意这样的提案。开玩笑哩,全把组织工作当作儿戏嘞。你做书记的想要一手遮天,对不起,那做不到的事情。 今天不同,会场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沉默。谢正中什么人?那市委书记陆明的秘书。领导让自己的亲信来捞取一点功绩,也不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能反对吗?不能! 传出去的话,自己反对的不李震民,而陆明诶。在场的人都聪明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更不会为了任笑天这么一个小角色,去得罪市里的大佬。到了投票的时候,除了彭中云、水素琴以外,所有的人全都投了赞成票。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震民胸有成竹,一点也没有奇怪的感觉。出乎意料的事情,彭中云、水素琴的态度。他们虽然投了反对票,却没有象以往那样据理力争,甚至于连一句质疑的话都没有。 李震民不会想得太多,既然这两个人也知道胳膊肘儿扭不过大腿的道理,自己也就用不着再来节外生枝。接下来的事情,等着看任笑天的笑话就行。哼哼,任家镇那儿可一盘大餐在等着你哩。 “李书记,任区长在晚饭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彭中云和水素琴小声叽咕了几句后,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 李震民眉头一皱,知道又有新的情况。尽管心中不快,表面上还得一本正经的问道:“彭区长,任笑天有什么事儿吗?” “任区长刚刚与失散多年的父母重逢,想着要到京城去见外祖父一家。这样的事,我能不同意吗?哈哈,这大喜事,我当然要支持喽。”彭中云咧着大嘴笑道。 对于这样的事情,在场的常委虽然知道其中另有玄机,却也不会出面什么扫兴的话。再听任笑天的舅舅就中组部的副部长周绍松,更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有些敏感的人,更悟出今晚突然调整任笑天的工作,有着更大的背景。要不然的话,象任笑天这种有大背景的人,怎么会被人往火坑里推哩。 李震民知道任笑天的请假有诈,一定水素琴这个小娘儿们现场想出的主意。有心不同意,却又不出什么道理来。只好冷冰冰的问道:“哦,有这么一回事,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月吧。这样的事情,你李书记总不会不行吧。”水素琴脆生生的回答。 李震民被呛了一口,有心想两句,却又不知道什么好。没等到他想出主意,彭中云已经接上了话头:“这怎么可能哩。不但要批假,还应该要帮助他们一家人祝贺哩。李书记,你这么一回事吧。” “咳,咳.......”李震民只得连续干咳着。 “李书记,我也想去京城一下。”水素琴又道。 李震民心中恼火起来,你这个水素琴有完没有完耶。才刚刚帮任笑天请假,这又给自己请上了假。难道真的不把我当作一个官了吗?他沉声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我去京城看父母。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请过探亲假。现在请上一次,不算过分吧。”水素琴也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彭中云一看李震民的表情,知道又要顶了起来,连忙插话:“水书记的父亲总政部的水主任。这一次要回去探亲的事,我也知道的。呵呵,帮我们代向水主任问个好唷。” 其他常委一听,耶,水书记的来头可不小咯。人家要回家看自己的父母亲,怎么能不行呐。几个人都附和道:“对耶,对耶,水书记,你可要帮我们代向水主任问个好嘞。” 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月亮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刚刚从东边升起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陆明家中的客厅里,连一盏灯光都没有打开,黑咕隆咚,就象家中没有人一般。 此时,陆明正无力地歪靠在客厅中的三人沙发上。他在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就象照片一样,一张张的在眼前掠过。 对任笑天下手,而且让纪委出面,从内心来,陆明不同意的。只碍于简家的关系,才不得不违心愿的表了态。为了能让事情成功,他还配合着把姜臻生来了一个调虎离山。 没想到,陆明怎么也不会想得到,姜臻生会回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得到,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茅志远也同时赶到了海滨市。有了这两个人的到场,也就让整个计划出现了重大的变故。 到了现场之后,听到简宁奇和陈中祥那些人给任笑天罗列的罪名,陆明更感觉到全身无力,不出话来。那承包滩涂的事,任笑天又没有经手,你能找得住人家的麻烦吗? 还有那五十万元钱的事,明目张胆地从财务上给划拨走了。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的脑袋有没有进了水?拜托你们用脑筋想一下,有这么笨的人吗?再,任笑天差钱用的人吗?有了那个‘兴邦公司’,想要多少个五十万元,都只动一下嘴唇的事情哟。 为了这么一点钱,任笑天会去犯傻?这样的破绽,其他人不会明白,你简宁奇也能想不到吗? 当任笑天离开‘太平洋宾馆’以后不久,茅书记也告辞离去。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领导不肯留下吃饭,而要坚决返回省城,这表示了对自己的不满。 在陆明的记忆中,还第一次碰上省级领导如此不给面子的事。到了一定的层次,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体现出领导的喜怒。更何况这种当众打脸的事情。 茅书记不在海滨吃饭,并不代表他要一直饿到省城才会吃晚饭。而通过这种举止来告诉陆明,对他这一次参与搞调虎离山的做法表示不满。作为姜臻生的直接上级,在自己的部下被人玩了乌龙,如果没有反应,那很难得到部下的拥护。 尽管如此,陆明还在茅书记走后,召开了常委会,通过了让自己秘书谢正中担任海东区常委的决定。不管什么事,只要做开了头,就无法能够停得下来。 自己在京城的那位老领导,反复再三的打来电话,让自己要主动配合简家公子做事。既然已经做出了让纪委审查任笑天的事,陆明也就不介意继续地做下去。 今天下午,在会议室里,任笑天的那眼神,还有把谢正中给点出来的做法,都让陆明知道,自己无法在简家与任家之间踩钢丝绳。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断然召开了常委会。 在会议上,陆明没有碰到任何的反对和阻挡。军分区的石司令员根本就没有参加会议,其他的常委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突然调动,会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当然不会提出什么意见。 让陆明想不到的事情,姜臻生和许卫东这两位常委,会有了异常的举动。他们俩一直都陆明的忠实支持者,在常委会上也都唯陆明的意志而表态。 这一次,他们俩尽管也不知道陆明的真实意图,却和往日采取了不一样的动作,不再无条件的投赞成票,而出人意外的投了弃权票。这样的举止,让与会的常委都大跌眼镜。 “唉......”歪靠在沙发上的陆明,叹了一口气之后,用两手的大拇指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他清楚得很,有了今天这么一幕闹剧,自己与姜臻生和许卫东这两位常委之间的关系,就算彻底拉开了距离。 还有任笑天那个小朋友,也不会再把自己当作最能亲近的领导,从此以后,能被视作路人,可能就不错的事情咯。 陆明想到刚才刘丹丹打过来的电话,心中一片苦涩。这丫头在电话中气势汹汹指责自己,自己为了乌纱帽,就忘记了做人的基本准则,就和孔达人一个样,也成了唯利图的官僚。 “我官僚吗?我唯利图的人吗?”处于黑暗之中的陆明,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身在尘世之中,有谁不为自己着想呢?陆明在为自己辩解着。 能够攀上简常委这样的关系,有谁会加以拒绝呢?为了所谓的良心,去帮一个微不足道的任笑天?这样的选择,每个人都不难得出和自己一样的结论。 ‘叮呤呤......叮呤呤......’茶几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 第49章 夜间劝说 陆明并不想接电话,因为他的心情很不好。尽管电话机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他还歪靠在沙发上没有动弹。在这个时间里,他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下,好好地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刚才,李震民已经将电话打了过来,知道一切都已经落定尘埃以后,陆明没有想象之中的轻松感,却反而满头脑子的惆怅。 利益在哪里?他暂时没有看得到。到底有没有,也一个不确定的事情。反倒伤害,却已经明明白白的体现了出来。姜臻生和许卫东这两位常委,已经与自己有了隔膜。 这不仅仅两张票的事,而让自己在班子里的威信得到了很大的损害。原来那些被自己给压得死死的不安定分子,很有可能就会借着这个机会跳了出来。 再,海滨这一次的动作太大,已经引起了省委的注意。茅书记的突然到来,又面带不豫地离去,这都不什么好兆头。即使不算这些,吴司令员夫妇那一边也不好交待呀。 想到何文秀那强势的样子,陆明不禁又揉搓起了自己的太阳穴。他不想接电话,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担心会何部长会在电话中兴师问罪。想到那咄咄逼人的指责,陆明就有点不寒而栗。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陆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前这事儿,拖得一时算一时,虽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也总比现在就和何文秀撕破脸皮要好得多。 陆明的庆幸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又被电话铃声给彻底击破。这一次的铃声,比先前更为坚决,也更为持久。似乎不接电话,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唉......’陆明叹了一口气,终于坐直了身体,将手伸到了茶几上的电话机。 并不他改变了主意,而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电话铃声显得特别的刺耳。如果坚持着不接电话,不仅会惊醒已经休息的妻子,还会引起左右四邻的注意。 “老陆,我金远山。”刚一接通电话,对方就主动来了一个自报家门。 听到金远山这个过去的老搭档,陆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位老大哥,我也就用不着这么迟疑不决咯。 虽然不明白金远山为什么会拣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陆明的心情还好了不少,口中调侃道:“老领导有什么指示吗?小弟保证指到哪里,打到哪里。” “哈哈,言重,言重。我哪能指挥你这个书记哦,你能给我面子,接我的电话,就已经让我很有面子喽。” “吧,我洗耳恭听。” “老陆,我听你动了小天的工作,并且让你的秘书去了灞桥,这怎么一回事呀?” 听到金远山的问话,陆明的脑袋瓜子好象炸开了一般。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金远山这么火急火燎的打来电话,竟然为了关心任笑天的调动。看来,这小伙子还挺有人缘的嘛。 “老金呵,这事海东区委的决定,我也刚刚才知道消息。”陆明先一怔,然后就在电话中玩起了太极。 电话那边的金远山听到这样的回答,立即皱起了眉头。陆明这话不地道哇,什么区委的决定,什么你也刚刚才知道,这完全在搪塞我呗。没有你的首肯,李震民能做这个决定吗? 海滨市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你陆明在公开场合下表过态,有关任笑天的任何调动,都必须要报告你知道。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就不认这个账嘞。 “老陆呵,作为老朋友,老搭档,我金远山提醒你一句,任笑天的工作,最好不要变动。特别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更不要变动。有些事,还要把眼光放得远一些哦。” 应该,金远山这话得很诚恳,有一种老朋友之间推心置腹的意思。奈何听在陆明的耳中,却有点变了味道。他觉得金远山在指责自己,在命令自己,有一种以老卖老的味道。 不就那个任笑天出手救了你的外甥女儿嘛,有这个必要连晚给我打来电话,并且冠冕堂皇的来给我进行教吗? “金主任,你也当过市委书记的人,基层有基层的决策权,我也不好多加干涉的。”陆明很委婉地拒绝了金远山的要求 听到这样的答复,金远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方通话的时间虽然不长,陆明就对金远山采用了三种称呼。 先称的老领导,这表示双方的感情不错,也一种尊敬。当提及任笑天调动的事,陆明的口中就变成了‘老金’,略微显示出了一点生疏。到了最后,干脆就用上了官场称谓,这在提醒金远山,你已经人大的副主任,不在权力岗位上的人,就不要再多管闲事咯。 话到这个样子,金远山也只好朝着坐在旁边沙发上喝茶的一个人摇了摇头,有点生涩地:“那好,那好,算我金远山多话嘞。呵呵,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搁下话筒之后,金远山有点自嘲道:“许书记,让你看笑话嘞。” 陆明做梦也不会想得到,金远山打这个电话可不他自己的意思,而刚刚恢复工作不久的省委书记许云飞,在得到消息之后,为了不让事情弄得太难堪,才让金远山从中周转了一下。 这时,原本躲进树丛中的月亮也钻了出来,仿佛想要更好地看清官场中人的嘴脸一般。月亮越来越皎洁,照亮了整个华夏大地。 京城,那片让核心领导办公用的红房子里。一盏温柔的台灯灯光照耀下,一号首长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文件。早已习惯于夜间工作的他,这个时候正考虑国家大事的最好时光。 “小赵哇,送的什么文件呀?”古总书记抬起头来,喊住了正轻手轻脚往外跑的赵主任。 听到喊声,赵主任又跑了回头,报告:“首长,我送的专案组的工作报告。” “噢,工作速度还蛮快的嘛。呃,你来看,外面都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古总书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不但没有看赵主任新送来的文件,反而连鼻梁上的老花眼睛也给摘了下来。 前些日子,迟胡子出山到了海滨的消息一经传开之后,就在京城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当迟胡子陪着向子良、任笑天等人去了九华山之后,这种震动就显得更为强烈。 不少的老同志都纷纷提出建议,要求重新审查当年任兴邦‘贪污军粮、特务、内奸’的案件,还历史一个清白。军委的刘老和外交部的齐老,更直接就跑到了一号首长和其他几个常委面前,当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这样的情况下,古总书记和几个常委碰了一下头,确定先让赵主任牵头,成立一个专案组,对任兴邦当年的案件进行复查。为了不引起负面效应,整个专案组的工作一直都处于保密状态。 到底官方出面,事情就要好办得多。这才多长时间,专案组就将所需要的材料都给找到了手,就连刚刚出山不久的白世清,也和专案组的工作人员见了面。 事实不难查,案件改变结论也不难,难的不好确定责任人。当年卷入这件公案的人可不算少,到底应该让谁来承担责任,这可不赵主任这种层次的人能下定论的事。弄得不好,就一场轩然大波。 到了最后,他们干脆来了一个矛盾上交,只讲事实,不谈谁的责任。这也算得上投机取巧咯。此时听到古总书记没有问起这事,赵主任也就松了一口气,一一的起了京城的情况。 这些日子里,京城里很热闹。到简维浩和孙益福家去拜访的人不少,到周秉贤家拜访的人更多。当然,这都一些老同志。毕竟,大家都那个时代的人,对当年的事情也曾亲目所睹。 比较让人意外的事情,周老作为任兴邦一方的代理人,却表现得很低调。除了陪那些老同志回忆当年的奇闻逸事之外,一字不提平反昭雪的事。就连在中组部上班的周绍松,也绝口不提这件事。问得急了之后,也只淡淡地回答:相信党中央会有正确的决定。 反而简维浩和孙益福二人表现得很抢眼,一提到任兴邦的事,就义愤填膺地要立即帮助平反纠错,要还死者一个公道,给历史一个公道。 刚才古总书记看的那份文件,就简维浩和孙益福二人联名打的报告,要求立即为任兴邦同志平反,并且明确指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冤案,都阴谋家、野心家晏泉搞的鬼。 古总书记听完赵主任的介绍,特别听到周老父子的反应后,感慨地用手指敲击着桌子上的文件:“为人正派,做事淡定,这才老一辈子革命家的风骨呵。相比之下,呵呵......” 虽然领导没有把话完,赵主任还听出了话中的潜台词,知道的谁。特别他看到简维浩和孙益福联名打的报告之后,更悟出了几分。 好高明的做法,主动出击,不仅把自身给脱得干干净净,还又落了一个光明磊落的好名声。 古总书记站立到了窗口,眺望着那越发明亮的月亮,悠悠道:“小赵呵,看来我的江淮之行,应该要尽快安排才行喽。也好,早点把事情给解决掉,才能让大家都能安下心来好好工作。” 第50章 子安出走 海滨的‘望海大洒家’,一间豪华的房间里,两具赤条条的身子如同章鱼一般的缠绕在一起。这两人,就晏子安与梅洁。 傍晚时分,他们得到了最后的消息,知道一切都归于失败后,晏子安破口大骂道:“蠢材,蠢材,统统都一帮废物。” 他怎么也想不通,已经入了囚笼的任笑天怎么能挣脱枷锁,再次逃出生天来。对于那些因为茅书记和姜书记突然到场,而打乱计划的解释,晏子安采取了嗤之以鼻的方式。 既然想要对任笑天下手,为什么要把人关在‘太平洋宾馆’这种人人都知道的场所进行审查?这岂不自找麻烦!如果换一个场所的话,即使茅书记和姜书记赶到了海滨,也照样会无计可施的结局。 等到把证据拿到手之后,什么人出场也没有用。到了那时,还不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对于这样的结局,晏子安当然捶胸顿足,泄气得很。 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没有肯去餐厅,就在房间里要了几道菜,喝下了整整一瓶茅台酒。饭后,又借着酒力,拉着梅洁好好‘嘿咻’了几个回合。梅洁有心不从,却又碍于晏子安的情绪不好,只得勉强顺从。 ‘叮铃铃......叮铃铃......’到了子夜时分,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晏子安翻了一个身,口中骂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对方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晏子安给搞醒一般,连续不断的拨打着电话。到了最后,就连用被子捂着耳朵的办法也不管用后,晏子安才骂骂咧咧的起了床。 “谁呀!尼玛的不想睡觉,老子还要睡哩。”刚一拿起电话的晏子安,不管对方谁就骂了起来。 只他刚骂了一声,立即就停住了口。原本有点疲惫而显得萎靡不振的样子也突然消失不见,身子站得笔直笔直。 “我子安,你,你,我在听着哩。” 对方不知了些什么,晏子安失声叫道:“真的吗?你的真的吗?” 过了一会,晏子安恢复了平静,口中只连连‘嗯 ’个不停,就不再什么具体内容。过了一会,他了一声‘谢谢’就搁下了电话。 接完电话的晏子安并没有上床睡觉,就这么**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抽起了香烟。一根,一根,又一根,不大一会儿功夫,烟灰缸中就堆满了烟蒂。 “子安,你怎么啦?”一双小手抚摸到了晏子安的肩头上。 现在的晏子安,就梅洁的最大依靠,也她的全部希望。睡在床上的梅洁,突然发现身边的人没了踪影,赶忙四处张望,发现恋人正满面愁容的在抽香烟,心中当然大吃一惊,连忙翻身起床,温柔地询问了起来。 “去,你睡你的觉去。不要烦我,让我好好地静一下。”晏子安一巴掌打落了梅洁的小手。 在梅洁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粗鲁的对待过自己。转过身来,她的眼泪就一粒一粒的掉了下来。隔了好半晌,也没有等到晏子安的安慰和温柔。她赌气的一扭身子,就又回到了床上。 上床了好大一会,梅洁都没有能够成功入睡。在她的眼前,一会儿任笑天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笑容。一会儿又晏子安那充满柔情的语言,还有那京城里的豪门宅院。辗转反侧了不知多长时间,这才朦朦胧胧的睡着。 此时的晏子安,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和过问梅洁的感觉。他的心神,已经全部沉浸于刚才的那个电话之中。 简维浩与孙益福这两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联名打了报告给中央,主动要求帮助任兴邦平反昭雪,并且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自己爷爷晏泉的身上。 这一着玩得好歹毒。爷爷的一生,由于作孽太多,早就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被绑到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让自己的爷爷出面顶下当年制造冤案的责任,没有任何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如果仅仅这样,晏子安也能理解。官场之中的人,都以保全自己为重。再,晏泉早就一个盖棺定论的人,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也损失不了什么。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也不应该把我晏子安当作一个牺牲品给抛了出来呀。 在简维浩与孙益福两人的报告中,不仅仅把责任给推到了死人晏泉的身上,还对活人也提出了责难。 这个活人,就晏子安。两个老家伙责问有关方面,谁把晏泉这种孽障的孙子塞进了安全部这样的敏感单位?单单提出质疑,倒也就罢了。毕竟想把自己从当年的冤案之中脱身出来,上几句高调的话,也不难理解的事。 孰料,简维浩和孙益福两个人,要对晏家的人赶尽杀绝,直接就提出了要把晏子安给清理出情报部门的要求。他们的算盘打得倒挺精,想借助对晏子安的处置,让任家子孙稍解一点心头之恨,好让当年的事情到此划上句号。 这么一闹,晏子安的结局就很凄惨。他国家安全部的人,当然会接触和掌握不少的机密情报。一旦被清除出去,并不能马上就恢复平常人的生活。 而要软禁一段时期,等到他所接触和掌握的情报过期或者失效之后,方才能回到社会生活之中。这段时间,可以长,也可以短,完全就由某些领导了算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消息,京城里的许多老人家都在暗自心惊。简维浩和孙益福这两个人够狠,够毒。话又回来,要想能在官场上呼风唤雨,没有这么一点狠劲儿,也无法站得住脚。 当年的任兴邦,就少了这么一点狠与毒,事到临头的时候,还要想着身边的人,还要想着不能连累部下。到了最后,只落得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晏子安又气又急,更抱怨不止。当年的老爷子做事太狠,没有为子女积下什么善缘。就象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就没有任何一个家族站出来帮助晏家上一句话。 不但没有人帮助话,就连传条消息的人都没有。这还一个暗恋晏子安的女孩子,从家中长辈口中得到消息后,有点看不下去简家和孙家如此欺侮人,才偷偷摸摸的给晏子安打来了这么一个电话。 要不然,晏子安得到消息的时候,安全部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到了那时,他除了乖乖巧巧的去度那种不知多久的幽禁生活之外,别无其他办法可想。 想到这儿,晏子安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滴滴的鲜血流到了地毯上也毫无觉察。自己把简宁奇当作自家兄弟,兄妹二人都跑到了海滨来,为帮他对付任笑天出谋划策,出力流汗。 呵呵,他简宁奇就这样回报我的。晚饭之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在这一瞬间,晏子安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猛一跺脚,就立即穿戴起来。除了随身之物外,什么也没有带。既然华夏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处,那些表明自己身份的物品,又能有什么价值呢? 走到门前的时候,晏子安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重新入梦的梅洁。‘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丫头,实在太单纯了一点,以为能借助于我的手,就能得到任笑天的爱,这不天方夜谭吗?到了最后,又因爱成仇,投入了我的怀抱,想过上京城豪门的贵族生活。 傻丫头,天下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吗?难道你就没有动脑筋好好想一想,我只把你当作一个玩物,只用你来解除在海滨的无聊耶。呵呵,傻丫头,愿你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吧。 晏子安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望海大酒家’,投入了那漆黑一团的夜幕之中。他这一去,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多想。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有迎接任何不测的精神准备。 至于自己的妹妹晏玉,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晏子安根本没有加以考虑,也没有想到要给妹妹捎上一点消息的想法。到了这种时候,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再,只要自己能够成功脱身,想必晏玉的处境也能好上一些。不管怎么,简宁奇也应该看在妹妹对他的那份情意上,多少帮上一点尽快吧。 第二天早晨,梅洁醒来之后,方才发现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早已杳如黄鹤,一去不再复返。 “子安,你在哪里?子安,你带上我.......”梅洁疯啦,就这么在街头巷尾的呼喊着。 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贞操,还打碎了自己心中的梦。一下子急怒攻心,怎么会不疯哩? 顾小雪不能理解梅洁口中呼唤的子安谁,只能理解为失恋所致。任笑天虽然知道这个‘子安’谁,却也不想再出其中的缘由,只让刘丹丹掏出钱来,由顾小雪出面将梅洁送去了精神病院。 任笑天没有去送梅洁,因为他要到组织部接受谈话,并且要到灞桥去办理移交手续。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任笑天到灞桥也才工作了不到一年时光,这样的移交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事。嘿嘿,这样吗? 第51章 离开灞桥 秋高气爽,又一个晴朗的天。灞桥的老百姓,又开始了自己日复一日的劳作。他们并不知道,从今天开始,灞桥又换了当家人。 灞桥镇党委会议室里,所有的党委委员都聚集在这儿,听着区委组织部陶部长宣布决定。 “经区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笑天同志不再担任灞桥镇党委书记,此职将由区委常委谢正中同志兼任。我希望,大家要和以往一样,全力以赴地支持新任书记的工作,把灞桥的经济搞得更好,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富裕。”陶部长一字一句地宣布着区委的决定。 话的同时,他那眼睛的余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任笑天的脸上。从今天早晨开始,他就一直把精力集中在观察任笑天的身上。陶部长感觉到很好奇,怎么就没有发现对方的不满情绪哩。 早晨刚一上班,任笑天就按照通知要求,早早的来到了区委常委会议室,接受组织谈话。起来,今天的规格也前所未有的高。参加谈话的领导,不但有分管组织工作的谢书记和陶部长,李震民、彭中云也到了场。 对于组织的决定,任笑天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重复了水素琴昨天晚上的话,就要请假陪父母亲去京城,看望从未见过面的外公一家人。 陶部长感觉到好生奇怪,这样的调动,明显有着许多隐情,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却如此的淡然呢?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这种已经知天命的人身上,也不会完全无动于衷。 谈话结束之后,就由陶部长陪同任笑天与谢正中到灞桥完成交接工作。在这一路上,任笑天也有有笑,一点也看不出不满情绪的流露,反倒谢正中的话与笑容都有点躲躲闪闪,显出了尴尬的样子。 这也难怪,在市纪委昨天下午对任笑天的审查中,任笑天当场揭开了谢正中干预灞桥事务的底细。再加上谢正中又鹊占凤巢,到灞桥来摘任笑天的丰收果实,当然会要有点不自然的感觉流露出来。 参加会议的党委委员,听到这样的调动决定,心中也明白得很。昨天上午,那个董海生就已经在到处宣传,任笑天要被纪委审查,即使没有问题,也要调到其他地方去工作。 当时听了之后,都觉得董海生在痴人梦,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看来,这都不空穴来风,两件事情都逐一得到了证实。从反面一想,大家也就得出了有人在整任笑天的的结论。 象郁友成、余和平这样的人,当然会在心中为任笑天鸣不平。只在会前就受到了全慕文的劝,再加上陶部长在场,他们也只能憋着个气坐在那儿不话。 放在以前,可能还会有个冷山出面表态,对区党委的决定表示拥护,对谢常委的到来表示欢迎。只可惜,他已经被郝主任带到了灞桥街上的一家小小旅馆进行审查。其他的人,谁也不想出这样的风头。 看到没有人想要话,会场上的气氛就显得有点尴尬。任笑天不希望这样的情形出现,干脆就主动接上陶部长的话头,对自己的工作进行移交。 所谓移交,也很简单,就对险些引起轩然大波的五十万元钱进行了补充明。 其实不用解,在场的人也都已经清楚怎么一回事,毕竟,昨天下午在市区的那一幕公开审查已经传得纷纷扬扬。尽管如此,任笑天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进行了明,也算了结此段公案。 至于其他的工作,倒也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平时的工作中,任笑天就不一个搅权的人。除了在大的方针政策上进行把握外,主要的就督促检查。 由于这样,移交工作很快就宣告结束。任笑天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任区长,你这就不对了吧。你的人虽然调走,吃上一顿饭还应该的吧。”谢正中一看此情,当然要出面挽留。 “任区长,就让我们表上一点心意吧。” “老领导,你不要担心招待费的事。今天的送行酒,由我们自己掏钞票。” “任区长,如果连这顿送行酒都不办,灞桥的老百姓会要骂我们黑心肠的耶。” 其他的领导一看,也纷纷开口进行挽留。 任笑天告辞:“谢谢各位的好意。在灞桥的工作,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在这里,我要谢谢各位对我的工作支持。希望大家把灞桥的经济搞上去,就对我的最好送行。” “任区长,真的不能在灞桥吃上一顿饭吗?”陶部长也出面进行了挽留。如果不能把任笑天给留下来,会让人觉得自己不会做人嘞。 他也意识到其中的微妙之处。如果任笑天连饭都没有在灞桥吃,事情传出去的话,对谢正中的个人风评将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如果接受挽留,这顿饭也味同嚼蜡,不可能会吃得出滋味来。 “陶部长,不我任笑天矫情,而我想多挤一点时间,好陪一下自己的父母。”任笑天解释。 听到这样的解释,任何人都不好再什么。为人子女,想要尽孝,多陪着分散多年的父母一点,也人理常情。不光陶部长,其他想要挽留的人,也没有好吭声。 全慕文呢?他最简单,从头到尾,一直就没有开过口。事情到了这么一种地步,这顿饭不吃也罢。咱家哥儿们也不缺这么一顿饭,什么时候想吃也不什么大的难事。 任笑天的行李,在他到灞桥之后,就已经让董老大给收拾好了,此时走就走,也用不着耽搁时间。 就在会议室里进行移交的时候,灞桥的街头也议论纷纷。 “老王,老孙,你们知道吗?任区长被那些王八蛋给赶走啦。” “嗨,我也刚刚才听这件事。老天爷不保佑咱灞桥人呀。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能留在我们灞桥呢?” “呸!这关老天爷一个屁事,全那些当官的给搞的鬼。” “嗨,告诉你们最新消息。任区长要走啦,那些没良心的家伙,连一顿饭也没有留任区长吃耶。” “反了天嘞,他们当官的人能不讲良心,我们老百姓不能这样做。走哇,我们请任区长吃饭去。” “好哇,谁要不去,谁就王八蛋。” ...... 陶部长没想到,任笑天也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得到,任笑天要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灞桥,也传得面目全非。 当任笑天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走出会议室时,一下子就给惊住咯。整个政府大院里,到处都站满了人。估计所有的机关工作人员,都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想要给任区长送行。大家也知道自己的级别不够,只默默地站在那儿,谁也没有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样的场景,让陶部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小伙子到灞桥来工作,满打满算也没有一年时间,竟然会得到了这么多机关工作人员的拥戴,这要多大的人格魅力,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呵! “任区长,你这一走,谁还再来吃我张胖子做的菜呢?”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老人家打破了平静。 老人机关食堂的炊事员,起来也只一个临时工,从来没有任何一任领导会把张胖子放在眼中。唯有任笑天来了之后,到食堂吃饭时,没有一声‘张爹’不开口。到了春节的时候,还专门给老人家表示了一分心意。 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份尊严。越小人物,越看重这些。当你对他表达了尊重,他会用自己的全部热情来回报于你。此时的张胖子,就这样一个代表。 张胖子的话,得很有语病。难道任笑天调走之后,其他人就不吃你做的菜吗?放在平时,也许会引起哄堂大笑。只在此时,谁也不会挑这个眼。 “张爹,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来灞桥,专门来吃你做的菜。”任笑天拉着张胖子的手摇晃了一下。 接着,任笑天双手合掌,高高举过头顶,向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人打着招呼:“谢谢,谢谢大家给我送行。我任笑天感谢你们,感谢大家对我的工作支持。同时,我也祝你们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任区长,祝你一路顺风。” “任区长,我们感谢你。” “任区长,我们想念你。” ...... 当任笑天一行人走出政府大院时,更大的震撼展现在眼前。 原本就不很宽敞的街道上,已经人山人海,到处都挤满了前来为任笑天送行的老百姓。有的人家屋顶上,都站上了送行的老百姓。 “任区长,你别走,我们灞桥离不开你耶。” “任区长,那些当官的没良心,我们老百姓给你送行。” “任区长......” 看到如此情形,任笑天的眼眶开始湿润。多好的老百姓呀,自己只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就得到了如此的拥戴。总老百姓刁民,总老百姓在无理取闹,眼前的这一切,不最好的明吗? 老百姓既不刁,也不顽,只要你用真心来对待他们,他们也会用真心来回报于你。 第52章 陆明的后悔(一) 眼前的人群实在太多,太多。派出所的警察赶了过来,也没有办法来维持这样的秩序。因为大家不在闹事,而在热情地挽留任笑天,想要给任笑天敬上一杯酒。 “天哥,这事我可帮不上你。”全慕文站到了一旁。 陶部长也为眼前的这一切所震撼。要想得到老百姓的如此厚爱,可不做上一点表面文章就行的事。他注意到谢正中一脸的晦气,心中有数,眼前的这位心中在吃任笑天的醋呐。 到了最后,任笑天只好站到了汽车的顶上,向大家明自己不在灞桥吃饭的原因,才算得到了老百姓的理解。即使这样,还由大家选出了三名代表,给他敬上三杯酒,以表达灞桥人民的心意。 “任区长,灞桥就你的家,以后不管你调到哪里,都要常回家看看。”第一个代表,灞桥中学的施校长。他拍打着任笑天的肩膀,抢先来了个一饮而尽。 任笑天连连答应:“老校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个端酒的人,顾之彤。这小子先一口把酒喝了下去,才哽咽着道:“天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之彤,别傻话,好好干,我看好你。”任笑天鼓励。 “小天呵,我为你高兴。”最后出场的人,当年的老游击队长梁士第。他将手中的杯子和任笑天碰了一下,豪爽地笑着:“你瞧瞧,这就民心,这就民意。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发现,他们做了一件多大的蠢事。哈哈......”。 “冷山,你来听吧,你好好地听一听,灞桥的人民怎么样的在为任区长送别。这样的领导,你也能忍心加以出卖!”灞桥街头的一家小旅馆里,郝主任用手指着窗口处。 昨天下午,他在‘太平洋宾馆’结束对任笑天的审查之后,立即就赶到了灞桥,参加对冷山的审查。 今天上午,他本来正在对冷山进行谈话,突然被窗外传来的嘈杂声所打扰。由于声响太大,只得停止了审查,让人出去了解怎么一回事。却没有想得到,会任笑天被调离了灞桥,更没有想得到,会有这么多的老百姓在为任笑天送行。 在昨天那么一场对任笑天进行审查的闹剧之后,又迅速将任笑天调离灞桥,再对政治不敏感的人,也能意识到这上层有人在整治任笑天。对这样的事,郝主任不好什么,但他能对老百姓的送行发表自己的感慨。 听到郝主任的话,再听到窗外老百姓在呼唤‘任区长’的声音,冷山也百感交集,心烦意乱,后悔莫及。早知道会这么一个结局,自己何必要背叛任笑天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消息传到市区,陆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子,口中也在不停地的呢喃着。 这么多年的官宦生活,已经让陆明修炼得城府很深。虽不上泰山压顶不变颜色,但也足以让他沉着应付许多突然而至的危机。今天会变得如此惶恐不安,肯定碰上了大麻烦。 今天早晨上班之后,他得到的消息都很正常。任笑天对自己的调动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十分爽快地跟着陶部长去了灞桥办理移交工作。能够出现这样的结果,陆明也就放下了心。 从内心来,陆明对任笑天的人品和能力,都特别的欣赏。要不然,也不会对任笑天如此关照。只可惜造化弄人,为了能攀上简常委这么一棵大树,陆明也只能忍痛割爱,与任笑天站到了对立面上。 既然任笑天能够认清形势,陆明当然会感觉轻松不少。不管怎么,往日的情分还要顾上一些。再,事情闹得太僵,省委组织部何部长的面子也不好看呀。这样好,这样一来,大家都好下台。 尽管如此,陆明还让新来的李秘书盯着灞桥的动静。 听灞桥政府的工作人员倾巢而出,集体为任笑天送行,陆明感慨得不行。小伙子行噢,才当了不到一年的书记,就能在下级面前有如此之高的威望,这可不一般人能做到的事。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市长、市委书记,也不会达到这样的程度。 再听灞桥的老百姓蜂拥而来,为任笑天的调离大鸣不平,还要选出三名代表,来为任笑天献上壮行的三杯酒,陆明感觉到了震撼。在现代官场上,为官者已经不把民心当作一回事,也没有谁能夸口,自己得到了民心。 可,这个任笑天得到了民心。他虽然失掉了权力,却得到了灞桥老百姓的民心。也许,自己默许对任笑天进行审查,同意将任笑天调离的做法有点不太妥当吧? 就在陆明暗自检讨的时候,姜臻生闯了进来,满面激动的神情,挥舞着胳膊:“老陆,你知道吗?这就民心,这就民意。自古以来,民心不可侮噢。” 听到这样的话,原本在自责的陆明,一下子就沉下了脸。这的什么话耶,难道我陆明就失掉民心的暴君吗?他按下心头不悦,淡淡地道:“老姜,你有事情要吗?如果没有,那你去忙你的事吧。” 听到这样的逐客令,姜臻生楞了一下。他盯着逐渐生疏的陆明看了几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就走了出去。只在临出门时,那用力关门的声音,充分显示了他心头的不满。 陆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双手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也都露了出来。他想吼叫,他想发怒,他想要好好地发泄一下。他在心中,你们个个都能风凉话,可我容易吗?不信,你们来试试,如何面对简家的势力?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陆明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用手整理了一下领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之后才拿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陆明。” “陆书记,我匡正。”电话省委办公厅的朋友打过来的。朋友,实际上就陆明安插在省委机关的暗探,也耳报神。平时有了什么重要消息,都会及时给陆明提个醒。 今天也这样,匡正来给陆明报消息的。话的口气很急促,时间也不长,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接完电话的陆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中的话筒好久也没有搁下。 匡正通报的消息只有两条,却很震撼人心。今天早晨,中组部和中纪委同时来了人。一宣布对省长孔达人进行‘双归’。二任命金远山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对于前一条消息,陆明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象孔达人那样的垃圾,能够在华夏政坛上呼风唤雨这么多年都不倒下,本身就一件很另类的事情嘞。这一次的轰然倒下,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再,陆明与孔达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瓜葛。要有,也只一点芥蒂而已。当初,为了农机厂出售的事,陆明确实没有给孔达人的面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对于陆明来,真的听听而已,没有多大的意思。 对于金远山重新出山的消息,陆明只觉得头脑‘嗡’了一下。此时此刻,他的肠子都已经给悔青嘞。昨天晚上,金远山打来电话,为任笑天调动的事情情,陆明并没有给面子。 在陆明的心中,你金远山虽然省人大副主任,只位高权不重的一个闲散官员,与自己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市委书记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加上这一次对任笑天的调动,出自于简家公子的要求,陆明更不会松口。所以,在通话的时候,陆明对金远山的称呼一改再改,从‘老领导’到‘老金’,最后干脆就喊起了‘金主任’。 这话的意思提醒金远山,你现在已经一个闲人咯。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也管不了。当时,金远山也没有什么,只重复了两次‘好自为之’以后,就搁下了电话。 放下话筒的陆明,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错,不一般的错,陆明叹息了一声。想到自己点明人家人大主任的身份,已经成了一个笑料。人家大权在握的常务副省长,恐怕自己话的时候,人家金远山在笑得肚子疼呐。 为了一个任笑天,自己不但得罪了组织部的何部长,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常务副省长。想到昨天省纪委的茅书记匆匆从省城赶来,专门来为任笑天张目,到了最后,又来了一个拂袖而去,连晚饭也没有在海滨吃的情景。呃,看来对自己的印象已经不一般的糟糕。 一下子得罪了三个常委,哦,不对,应该四个常委。得罪了何文秀那娘儿们,不就等于得罪了吴大司令员嘛。出了这样的事,省军区的那位常委,还能会帮自己话吗? 唉,不值得呵,不值得。陆明叹气的时候,想到了金远山在搁下电话的那一声叹息,看来,老领导在对自己的选择有所失望噢。这么一想,陆明又想到了一件事。 第53章 陆明的后悔(二) 前些日子,简宁奇去了一趟灞桥,算与任笑天正面接触了一回。那一次的见面,双方都没有爆发出什么火花。这样的情景,倒让陆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时,简宁奇的随员中有人看到了金远山也在场,还看到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金远山站在一起。 有人回忆,那人的样子有点象省委书记许云飞。对这样的消息,不但陆明,几乎所有的人,都嗤之以鼻。金远山什么人?一个过了气的老头子,怎么会和省委书记许云飞跑到了一处?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许书记,还没有重新恢复工作哩。 许书记就到了海滨,也应该前呼后拥,应该让陆明这样的官员出面来接待才对,根本不可能让金远山陪着,而且一头扎到了灞桥去。由于这样的原因,所有人都把这条消息给轻轻地放了过去。 从现在对金远山的任命来看,那一次灞桥之行的目的,就陪着许云飞在做重新工作前的微服私访。想到这儿,陆明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上一片冰凉,而且寒气入骨的凉。 看来,任笑天早就入了许书记的眼中。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也并不一定全金远山的意思。难怪自己总觉得金远山的身旁好象有人的样子,当时只以为老金家中的人,没有想得到会许书记耶! 陆明觉得自己很冤,不一般的冤,好象比窦娥还要冤上几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容易嘛?从简宁奇到海滨来任职之后,我就一直采取的不偏不倚政策,尽量不公开站队,不让自己搅和到简、任两方的冲突之中。 虽在警察局的人事调整中,自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还有在农机厂事件中,自己积极出手帮助平息了事态。在这些事情当中,自己站到了简家这一边,但也不上什么大错。自己当了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自己的苦衷哩。 要错,就简家那公子逼得太紧了一点。要错,也就错在了昨天。一不该同意对任笑天的审查,二不该同意对任笑天的调动。唉,假如放在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好笨哦,这么明显的提示,都没有能够看得出来。”陆明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 他得不错,省委茅书记能为了一个副区长风尘仆仆的从省城赶了过来,这本身就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茅书记什么样的人?何文秀能够指挥得动的人吗? 陆明思忖道:唉,如果我当时看出不妙,果断停止对任笑天的审查,岂不就天下太平了嘛! 还有金远山的那个电话,也应该要引起警觉才对。 虽他已经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可他毕竟在官场上打过滚的人,不不知道简家公子与任笑天之间的恩怨,却仍然打来了电话,这本身就一件让人感觉蹊跷的事。 官场上咸鱼翻身的事情,虽少了一些,但也不没有,自己为什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昨天晚上,金远山那两声‘好自为之’,再加上接在后面的那声‘呵呵’,自己怎么就没有听出其中的味道呢? 那个时候的陆明,根本就听不进金远山的话,只把金远山的话当成了失望,当成了泄气,却没有听出其中的警告与惋惜之意。 唉,此时所想到的这一切,如果能够早上一天,那该多么美好。不会对任笑天进行审查,也不会调动任笑天,更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如今,我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呢? 从接完匡正的电话之后,陆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原来定好的工作也全部给推了出去。他在反思,更多的却在谋划后面的应对之策。 不谋划不行耶,尽管会有简家这把大伞给撑着,可真要让省委那帮人集体发出了声音,简家会为自己出力吗? 到了下午,他还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谁料,新的消息纷至沓来,让他根本平静不下来。 “陆书记,‘望海大酒家’里跑掉了一个客人。”李秘书小心翼翼的报告。 陆明的眉头一拧,什么人耶,这都到了什么时候,还用这样的琐碎小事来烦我!他张口想要斥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对哇,小李再不懂事,也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烦我呵。 “!”陆明放开了原来准备拍茶几的手。 “夜间失踪的人,叫晏子安,听简副市长的朋友。昨晚和他一同住宿的女人,叫梅洁,市人民医院办公室新提拔的副主任。听,以前与任笑天的关系也不错。这个女人醒来之后,发现晏子安突然失踪,一急之下就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状况。”李秘书的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就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这么一回事,陆明当然不会再责备李秘书。挥了挥手,让对方先行离开,就歪靠在沙发上闭目思索起来。 晏子安?呃,不错,有这么一个人。这人简宁奇在京城的哥儿们,听在安全部工作,也某个大家族的子弟。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海滨游荡,自己还曾陪同一起吃过饭。 如果只这样,倒也算不了什么。豪门子弟,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谁能管得着吗?就玩上个把女人,又能算得了啥!想要人家承担责任,嘿嘿,纯粹就天方夜谭的事。 啧啧,这没有什么问题耶,可我怎么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女人,女人,噢,对了,这个梅洁任笑天的朋友,却又睡到了简宁奇朋友的铺上。呵呵,转来转去,还转到了简、任两方的冲突上。 “唉......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哦。”陆明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今天这么大半天时间,他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嘞。没办法,烦恼的事情太多了一些。 难怪他会这么烦,晏子安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玩起了失踪,谁能知道其中会有什么隐情呢?不过,陆明也不着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哩。晏子安的事,自然会有简家的人去过问,用不着他来操心。 “小李,你怎么还没有走。”睁开眼睛的陆明,看到李秘书依然恭恭敬敬的站在沙发前,为之一怔。 “陆书记,省纪委来了人。”李秘书报告。刚才,他完晏子安的事,陆明就闭上了眼睛。他又不敢打扰,只好站在一旁等候。 听到这样的事情,陆明又一楞。中纪委已经来了人,对孔达人进行‘双归’,省纪委的人不在省城协助办案,跑到我海滨来干什么呢?疑问归疑问,陆明还立即接待了省纪委的客人。 来人省纪委一个姓钱的处长,由市纪委姜书记姜臻生陪着到了陆明的办公室。姜臻生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消失得了,除了介绍钱处长的身份之外,就两眼朝天的抽起香烟。 钱处长话很爽直,一见面就开宗明义的:“陆书记,我们接到大量举报,反映你市海东区区委书记李震民涉嫌收受贿赂、滥用职权和生活作风腐化堕落的问题。经过初步查证,基本属实。省纪委研究决定,对李震民进行‘双归’。” 听到这样的来意,陆明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型。李震民的身上有问题,这海滨市官场上人人皆知的事情,可照样还会得到提拔,谁也撼动不了这家伙的地位。没别的,人家上面有人呗。 谁也没有想得到,省纪委会拣在这个时候下了手。而且,事先没有透露一丝风声。陆明有点苦涩地想到,看来,省纪委对自己已经有了很深的成见咯。 按照以往的规矩,对李震民的审查,应该由市纪委向自己报告,然后再交到市委常委会上讨论。即使省纪委要直接采取措施,也会提前打个招呼,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直接杀上门来的情形。 想要问一下姜臻生,到底怎么一回事。当他看到对方那种不加理睬的态度,也就打消了念头。事情到了这种情形,陆明也无话可,还按照规矩,让李秘书打电话,通知李震民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 接到电话的李震民,没有往其他地方去多想,只以为陆明想要了解任笑天调动的情况,也就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姜臻生,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没等到他回过神来,钱处长就宣布了省纪委的‘双归’决定。短短几句话,就象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李震民目瞪口呆,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这么多年来,他在海滨官场上一直都呼风唤雨,飞扬跋扈,从来没有碰上过钉子。就连金书记在位的时候,也只能发上几句牢骚,却没有办法惩治于他。没想到,就在自己靠上了简家这座大山的时候,会大祸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李震民被纪委的人带走之后,陆明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耳中一直回荡着李震民的求救声:“陆书记,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谁会帮你呢?陆明摇了摇头。李震民的官声不佳,在海滨官场上的人缘也不好,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来拉上他一把。至于他的那些干儿子、干女儿,到了这种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恐怕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简宁奇呢?陆明突然想到了这个京城来的公子哥儿。李震民简家的打手,简家会出手拉他一把吗?陆明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如果简家不拉李震民,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陆书记,有个事情要向你汇报一下。”政法委书记许卫东一脸严肃地跑了进来。 第54章 幸福的晏玉 看到许卫东这样的神色,陆明突然又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也不知道今天一个什么样的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让人泄气的事情都给涌上了门。 “坐吧,老许,有话慢慢。”陆明长吸了一口气,才招呼着对方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他也算想通了。不管什么样的坏事,既然已经发生,自己也只能面对现实。 接过香烟的许卫东,没有立即点燃,而搁到了茶几上,语气有点凝重地:“省警察厅刑侦局的严局长带人到了海滨。” “哦.......”陆明没有询问,态度也有点冷淡。 对于这样的消息,他没有什么反应,也正常的事。业务部门办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就抓刑事犯罪分子呗,用不着想得太多。只要不官场上的事,他都懒得过问,甚至还有点不快。什么人耶,当我多管局长嘛,这样的事情也来烦我? “他们来的任务,对市警察局长戴斌执行刑事拘留。”许卫东缓缓地介绍。声音不高,出的内容却很雷人。 他对陆明的冷漠,也不想多作计较。如今的陆明,与以前的陆明相比,已经判若两人。什么话,都多余的话。 “什么,什么,你刚才的什么?”陆明一下子给惊住咯。 “我的戴斌已经被刑事拘留,罪名涉嫌强奸女学生。”许卫东依旧不紧不慢地介绍。 陆明听到这样的明之后,心中有点不解。 他知道得很清楚,戴斌省警察厅长黄长春的亲信嫡系。要不为了对付任笑天,也不会从省城给空降到海滨来。这人虽能力和人品都不怎么样,好歹也黄长春的人哦,黄厅长怎么会自断手足呢? “陆书记,有个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今天上午,省委召开了常委会,通报了对孔达人进行‘双归’的事情。”许卫东介绍。 陆明没有吱声,心这样的事情也要你来告诉我吗?对一省之长进行‘双归’,这可不一件小事,召开常委会通报一下情况,也很正常的事。接下来,估计还得召开省直机关厅局级以上干部会议哩。 “在这次常委会上,免去了黄长春的警察厅长职务,并决定由省纪委对其进行‘双归’,查清徇私枉法、收受贿赂等方面的问题。他的职务由省警察厅政治部主任朱军同志接任。”许卫东继续介绍。 听到这儿,陆明的脸上这才变了颜色。难怪会没有人给戴斌提供庇护,原来黄长春自身已经难保,哪儿还能顾得上再来为戴斌遮蔽风雨呢? 让陆明改变颜色的原因,并不在为黄长春、戴斌这些人悲哀,而让他感觉到了满目秋意。 好快的反应呵,昨天才对任笑天下了手,今天各种各样的反应就都到了眼前。孔达人、黄长春、戴斌,哦,还有李震民,一个个都被拉下了马,而且毫不手软。 这样的大手笔,仅仅只周家的反击吗?陆明的念头刚一闪现,就立即给否决掉嘞。唉,谨慎一生,到头来还被鹰给啄瞎了眼睛。自己这一次的站队,看来彻底选择错了位置。 假如,假如晚一天站队,那就不会出现如此的失误咯。生活之中,能有假如吗? 就在这一瞬间,陆明的心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只大错已经铸成,再什么也多余的话。他一下子就象苍老了许多,勉强抬起身子,:“老许,还有什么吗?” 对于陆明在这一瞬间的突然变化,许卫东当然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这种事儿谁也不好,更不好点破其中的隐情,只好打着呵呵:“陆书记,省警察厅新上任的朱厅长给我打来电话,建议让我们政法委的宋鸣达同志回市警察局主持工作。你看,这事应该如何处理才对?” “宁奇哥,你我哥会出什么事吗?”一直都明媚动人的晏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俏丽的面孔上,全担忧的愁容。 今天一早,她就听宾馆的服务人员在私下议论,一个女客人因为情人突然不辞而别,急火攻心,而导致了精神失常。这样的事情对于晏玉来,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在京城那个圈子里,经常都会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人加入进来。时间不长,又会有不少人离开。豪门子弟的圈子,哪平民百姓轻易能进得了的范围? 有人进,就有人出,当然也就免不了因为赔了身体而一时想不开的女人出现。这些事情的最后结局,无非就某家的公子哥儿让人丢出几个小钱,再把人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就算了事,其他还能想怎么样? 由于这样的缘故,晏玉也就没往心里去。只当她到餐厅吃早餐时,也一直在听人着这事,渐渐地,梅洁和晏子安的名字也就出现在了她的耳中。 晏子安自己的哥哥,晏玉不会不关心。梅洁这个女人,晏玉也不陌生。为了打听消息,更好地打击任笑天,晏子安拉拢了梅洁,并且和海洁睡到了一处。 对这样的事,晏玉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只玩玩而已,也不会真的让这样的女人进晏家的大门。只听到梅洁突然精神失常,还又牵扯到了自己的哥哥,晏玉哪能不关心。 任晏玉见过大世面,到底还一个没有成家立业的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哥哥就她的唯一依靠。因此,当她得知自己的哥哥在凌晨时分突然失踪的消息后,也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立即找到了简宁奇。 早在晏玉找来之前,简宁奇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他并不赞同家族对晏家所采用的手段,毕竟都一条战壕的战友,为什么要下手这么狠呢? 不过,他也没有反对。只打算在昨天晚上专门请晏家兄妹吃一餐晚宴,算了结了一份情意。原来的计划,今天早晨安全部就会来人将晏子安给带回京城。至于今后的事情,简宁奇也就不再过问了。 没有想得到,百密一疏,还闹出了漏子。甭用,肯定京城里有人给晏子安透了信息。这事好查得很,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晏子安的情绪十分平静,显然没有得到消息。 那个时候的人,没有手机。就连电话也通过邮电局的话务员中转才能接通。只要查一下昨天夜间从京城打到海滨市的电话记录,就能清楚何人给透露的消息。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关键晏子安的人跑嘞。在晏玉来之前,安全部的人就找到了简宁奇,然后又匆匆离去。对于这些事,简宁奇并不很关心,即使有什么麻烦,也安全部门的事,自己用不着去烦神。 真正让他感觉到有点为难的事,还眼前这个美女。出真相吧,似乎有点太残忍。不吧,日后又如何面对这个对自己倾心多年的青梅竹马? “小玉,你有点犯傻了吧。”到了最后,简宁奇还拿定主意,哄得一时算一时,日后的事情,日后再吧。 听到简宁奇如此话,晏玉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用手托下巴,有点不解地看着这个让自己倾心多年的男人。 看到晏玉这副形状,简宁奇的心坎也为之一颤。这么多年了,就一块捂在心口的石头,也能捂出一点温度,何况自己也不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哩。 算了,还暂时不要把消息告诉给小玉吧。尽管自己不能纳小玉为妻,日后多关照一点,爷爷和爸爸也不会什么吧。 拿定主张的简宁奇微微一笑,:“小玉,你忘记了子安的职业了吗?” 这么一提醒,晏玉也豁然开朗。呵,我怎么会忘记了哥哥的职业呢?他平时不就总这样,来去匆匆,鬼鬼祟祟,总让人有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嘿嘿,看来我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得好,才会出现如此慌乱的情形咯。 “宁奇哥,你不会笑话我吧。”晏玉用手捏着衣角,有点忸怩不安的样子。 “怎么会哩。你不也我的妹妹吗?怎么会笑话你哩!子安不在,你就放心地在我这儿玩上几天。我马上就要调到南方工作,到了那时,我们再一同离开。小玉,你好吗?”简宁奇的话,分外地柔和。 听到简宁奇如此话,晏玉的心坎儿就象小鹿在乱撞一般,怦怦直跳。简哥我他的妹妹,简哥让我在他这儿玩,然后再陪着他一起去上任。 哇,我太幸福了。这明什么?明简哥已经接纳了我。想到以前总和孙佳佳争风吃醋,想要能得到简哥的亲昵,却总不能得到的情景,晏玉的胸膛充满了幸福。 这时,她刚才那种愁肠百结的心情,已经全部烟消云散,消失殆尽。兴奋的晏玉用手抹了一下头发,突然‘哎呀’一声就冲出了简宁奇的办公室。 刚开始,简宁奇还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丫头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后来看到晏玉一边跑,一边在抹头发的情形,才算明白了原因。 原来晏玉听到消息,也没有顾得上梳洗就赶了过来。这时心情一好,才想到了自己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了恋人身前,当然会出现如此慌乱的镜头。 简宁奇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然而,这么一点笑容很快就消失殆尽,代之以一片严肃的神色。 第55章 赖皮的赵长思 发生在京城的事,简宁奇都了如指掌。发生在省城的变化,他也全部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了消息。他怎么也没有想得到,任家还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自己对任笑天的最后一击,竟然会引来了这么强烈的反弹。 对于孔达人、李震民等人的下场,简宁奇并不放在心上。事情到了眼前这个样子,只要具有大智慧的人,都会懂得要放弃。这些人,已经成了两军对垒之中的弃子,值不上一谈。 对于自己的处境,简宁奇也用不上担心。爸爸已经来过了电话,海滨已经没有继续逗留的意义。家中对简宁奇的工作进行了调整,让他去南方的深川市工作。 对于这样的安排,简宁奇并不感觉到吃惊。既然已经不准备在任兴邦的平反问题上设置障碍,那么自己当初到海滨工作的任务也就自然消失,再在这种经济落后的地区蹲下去,当然毫无意义。 为了今后的仕途,最好的办法还去容易出政绩的地方。深川改革的前沿,当然也最容易得到京城那帮核心人物关心的地方。到那儿工作,提拔晋升的机会要比一般地区多上不知多少倍。 尽管如此,简宁奇还有一种苦涩的滋味。想当初,自己那么的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走出京城,总以为只要轻轻地勾一下小指头,就能将任笑天这么一个草根人物斩落于马下。 简宁奇这样的想法,也算不上狂妄。俗话,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谈简宁奇的官家背景,就他这个常务副市长,从一般情况来,也就能把任笑天给吃得死死的。要想搞什么小动作,任笑天连哭的地方都找不上一个。 谁料想,几次对任笑天的堵截包围,明明算无遗策,智珠在握,却偏偏总让任笑天突破重围。不但如此,还总来上一个借力打力,反打一耙,让简宁奇弄得灰头土脸,很没有面子。 到了此刻,简宁奇已经不复当初的矜持与傲慢。眼前的现实,让他不得不正眼平视任笑天这个对手。尽管如此,他还把任笑天的成功归结到了运气好上。 难道不嘛,当初如果没有玄玄道人的出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任笑天吗?如果省委许书记的身体没有康复,眼前的省城会出现这一连串的变化吗?那个纪委的茅书记又怎么会突然赶到海滨来救任笑天的驾哩! 简宁奇也承认,任笑天在海滨的人脉不错。他对警察局动了不小的外科手术,将任笑天的主要支持者都给摘离了出去。尽管这样,在对农机厂下手的时候,警察局的那邦人还出工不出力,消极怠工,让自己的计划归于失败。 那个刘少兵和宋鸣达,被自己给架空之后,依然还和任笑天站在一起。前一阵子的任家到处寻求证据的动作中,也有了这两个家伙的身影。听,宋鸣达又要回到市警察局了。这事儿,弄到最后自己一事无成。 呃,这小子也算一个有本领的人。 到了最后,简宁奇还不得不承认了任笑天的能力。让他作出这种结论的原因,除了刘少兵和宋鸣达的原因外,更多的因为市纪委书记姜臻生的表现。 简宁奇很清楚,任笑天与姜臻生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纯粹就对任笑天的一种赏识与器重。能让这么一个领导,为了一个曾经的部下而与市委书记反目,这可不一件简单的事。 姜臻生可不一个刚刚才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更不初出茅庐,血气方刚,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鲁莽人。能担任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的人,都在官场上打拼了好多年的官场油子。姜臻生会这样做,最起码的证明了任笑天的人格魅力。 “哼,你胜了吗?没有,在官场的道路上,我会永远压你一头的。”简宁奇一字一字的出了自己内心世界中的想法。 他这么,也恰如其分。简宁奇这一调到深川市,就正厅级的常务副市长,等于提拔了半级。要想步入省部级,有简常委那么一把大伞的遮掩,也谈笑之间的事。 任笑天呢?一个草根家庭成长的人,本身就先天不足,在仕途上的路,其中的艰辛,最后的成果都可以想象得到,能和简宁奇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吗? 这事儿如果让赵长思来,那肯定把香烟屁股往地上一丢,口中骂道:尼玛的,这有可比性吗?换成任笑天,只会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望海大酒家’三楼的一间客房里,一群年轻人分成了三桌,正在玩着国粹麻将。 “三条,你们谁要?”赵长思一只手夹着一根香烟,一手丢出了一张麻将牌。 罗大鹏头也不抬,连忙应了一声:“我碰,再来一张五饼。” “嘿嘿,我正等着哩。谢喽,再来一张八万。”赵长思笑眯眯的丢出了一张牌,就又伸手去捡罗大鹏打出的五饼。 “长思,你别忙,让我看看你手中抓的什么?”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五饼的时候,突然有人了话。 赵长思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手腕一痛,从手中掉下了一张牌。 “哇,长思,你在偷牌!”全慕文一看到这种情形,哪能不明白,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罗大鹏也站了起来,一把揪住赵长思的的衣襟,怒斥道:“好你个长思,弟兄之间玩个牌,你也要玩这一套,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他一边发着火,一边就挥起了碗口大的拳头。吓得赵长思连连求饶:“大鹏,大鹏,有话好,有话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君子嘛!嘿嘿......”罗大鹏理也不理,一手就将赵长思给拎起了身。 “天哥,天哥,你有文化的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哇。慕文,好慕文哥,你拉兄弟一把哟。”赵长思急得哇哇直叫。 有了他们这么一闹,另外两张桌子上的人也都涌了过来。为首的水素琴,跟在后面的人,有刘丹丹、易芷寒和卢小妹,还有向云、林志萍、林娜和向梅。听到赵长思在诈赌,一帮女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长思哎,你怎么就不能学好哩。和几位哥哥玩牌,也弄出这样的事,你羞人不羞人?”卢小妹又好气,又好笑,用手点着赵长思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着。 林志萍用手指头刮着自己的鼻子:“长思赖皮,长思赖皮。” “好啦,好啦。大鹏,你也放开手吧。小天,你也真的。长思也只开个玩笑,何必这么顶真诶。”水素琴到底大姐身份,立即出面解围。 捏住赵长思手腕的人,就任笑天。听到水素琴如此话,也就松开了手。罗大鹏用力拍了赵长思的肩膀一下,:“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今天上午,连续传来了好消息,先孔达人被‘双归’,接着黄长春被免职,并且也被纪委立案审查。到了后来,就连戴斌也落入了法网。 这道消息,当场就让易芷寒流下了眼泪。 这么多年来,不管什么风浪,她都没有在乎过,唯有险些遭遇戴斌侮辱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好不容易碰上了当厅长的周绍松,却又因为任职时间太短而功败垂成。 没有想得到,朱主任和严局长他们一直都在盯着这个案件。黄长春一下台,朱主任接任厅长以后,立即就把戴斌这个混在警察队伍中的‘色狼’给揪了出来。 得知宋鸣达接任市警察局长的事已经落定尘埃的时候,一帮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当然要找一点娱乐活动。国粹麻将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十二个青年男女,正好凑足了三桌。 只林志萍那一桌人,没有能打得起来。因为这丫头从来没有碰过这玩艺儿,只能看着别人玩。加上卢小妹自告奋勇地当上了服务员,林娜个文静人,也就坐在一旁看热闹。只余下了任笑天的父母亲,坐在窗台那儿看着几个年轻人玩得热闹。 谈到打麻将,四个男人之中,也只有赵长思精通一些。其余的三个人,都刚刚处于起步阶段。在麻场上起来,都一些棒槌。上了场之后,自己的牌都来不及看,哪能去顾得上桌子上的牌。 这么一来,也就给了赵长思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每次拿牌时,他都手脚麻利的比别人多拿四张牌。然后再借着出牌的机会,把多余的牌给丢出去。这么一来,他也就比别人增加了赢牌的机率。 就这样,赵长思一路高歌,打得三位哥哥落花流水。如果他能见好就收的话,也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喽。偏偏这小子贪心得很,依然继续偷鸡摸狗,玩得起劲。 时间一长,任笑天心中就有了猜疑。不对哟,就算赵长思的牌技高,也不能高到这么一种地步呀。再,这种打牌,也等于玩的运气,不可能我们三人就一直都霉运吧。 这么一想,他就不再看自己手中的牌,而转为观察赵长思的动静。时间不长,也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等到赵长思再度丢牌的时候,来了个突然出手,当然抓了一个正着。 现在有了水素琴出面打圆场,脱开魔爪的赵长思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重新精神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得瑟地讲上几句戏谑的话时,却猛然打上了一个寒战。 第56章 谢正中夺权 罗大鹏松开手后,赵长思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没等到他咧得开嘴来,就又发现还有人不想放过自己。 任笑天笑眯眯的问道:“长思,你这事该怎么一个处理?” “能怎么处理?你们都有文化的人,还能和我这个小兄弟计较什么?”赵长思一脸的惫赖形状。 “你,认打,还认罚?”任笑天不吃他那一套,依旧追问。 听到这样的提问,赵长思也为之一怔,难道天哥要当真?他讪讪地问道:“天哥,不会这么顶真吧。好,好,听你的。打又怎么样,罚又怎么?” “那还不简单,如果你认打,那就伏在铺上,让我们弟兄三人一人打上十个屁股。嘿嘿,到了时间你可别叫痛哦。”任笑天阴阴地笑着。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本来想要‘认打’的赵长思立即就苦起了脸。要单纯让人打屁股,赵长思倒也不觉得难为情。都家里人,有什么好怕丑的事。 要都让全慕文来打,那还不和挠痒痒差不多。只一想到罗大鹏的拳头,多少就有点发寒。再一看到任笑天笑得那么阴阳怪气的样子,更赶忙摇手:“别啦,我认罚,这总行了吧。天哥,你,怎么一个罚法?” “那还能怎么一个罚法!把我们的钱全给退出来,然后再每人给赔上一点精神损失费。也不要多,每人一百元就差不多咯。”任笑天轻描淡写地道。 赵长思一听,立即抱住了脑袋:“我的妈耶,一百元钱,还不要多。天哥呵,天哥,你这可要了我的命哟。各位大哥,各位大姐,你们可要帮我主持公道噢。” 看到赵长思这种呼天抢地,装神弄鬼的样子,屋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几位女士的眼泪都给笑得流了下来,只得背转过了身子。虽然如此,肩头还在不停地耸动着。 赵长思看大家笑得这个样子,心中更得意。他要的就这么一个效果,装出小丑模样,惹大家一笑,天大的事情也都化为乌有。这样的做法,他已经屡试不爽,百战百胜。 这时,他看到全慕文笑得停当下来,连忙涎着脸:“慕文哥,你最有文化的人,帮我情,放兄弟一马吧。” “放!放你个头耶。没的,就按照天哥的要求,把钱给我乖乖地掏出来。”全慕文把手一伸,根本不理会赵长思的求情。 赵长思一看求情无效,就又恶狠狠地道:“慕文哥,你别给脸不要脸哦。我可告诉你,如果帮我情,放我一马的话,嘿嘿,做兄弟的还能给你一条路走走。不然的话,嘿嘿,嘿嘿,你懂的喔。” 听到赵长思的威胁利诱,全慕文戏谑地笑道:“唷,长思现在有文化的人喽,还会来恐吓威胁这一手嘛。行,哥在这儿等着,放马来吧。” “哼,你一个当镇长的人,不好好的在灞桥上班,躲在家中打麻将,当心我到纪委找水书记去告你。”赵长思摆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大家先一楞,继则就轰然大笑起来。这什么人耶,不但要去告状,还要点名找水书记告状。水书记不就在这儿嘛,赵长思这个笑料找得不错,当然达到了预期效果。 谁知,乐极生悲。就在赵长思以为自己已经逃脱大难的时候,水素琴柳眉一竖,:“兄弟姐妹们,赵长思要做革命的叛徒,大家,应该怎么办?” “扁他,扁他。” “呵呵,好好地教训他一下。” “对,好好教训他,看他敢不敢当叛徒!” 话声未落,众人一齐上阵,你一拳,我一掌的就开始了拯救运动。这一番好打,打得赵长思哭天抹泪,悲痛欲绝。本以为自己来上一招指东打西,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关,却没有想得到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这么一阵打闹,倒让任振华和周紫筠这对患难夫妻找到了乐趣。俩人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指着赵长思,只连声着:“这孩子,瞧这孩子。” 看到长辈乐得这个样子,赵长思立即跑了过来,讨好道:“阿姨,还我最好吧。哪象他们只顾自己打麻将,就不知道要让你们二老也开心开心。” “好,好,你们都好孩子。”周紫筠夸奖道。 她也大家族出生的人,哪儿会不知道这些孩子在故意玩出了这么一招,让自己夫妻俩开心。特别水素琴那么一个古板方正的人,也和大家打闹在了一起,更让她感觉开心。 起来,全慕文没有在灞桥上班,也在这儿参加打麻将,还要与任笑天的调动有关。 今天早晨,任笑天去灞桥办理移交手续。到了最后,连饭都没有在灞桥吃,就匆匆返回了市区。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出现了灞桥的老百姓集体送行的情景。 看到三名代表为任笑天敬上三杯酒的情景,送谢正中前往灞桥上任的陶部长也感慨万端。现在的官员,有谁能得到老百姓如此衷心的爱戴呵。放在古代,岂不要送上万民伞嘛。 想到这些,陶部长就愈加不一个滋味。你李震民要整人家年轻人,何必要把我们这些人也捆绑上你的战车哩。呸,老子不奉陪喽。 任笑天走后,陶部长回到会议室,三言两语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无非就让大家把灞桥的工作搞好,真正让老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到最后,还特别增加了一句,:“任区长给你们留下了一份不薄的家底,我希望你们要珍惜,要发扬光大,绝对不能做败家子哦。” 这番话完之后,陶部长也就辞行回到了市区。这么一闹,可把踌躇满志的谢正中给弄得有点不尴不尬起来。本以为,自己能够借着陶部长的保驾护航,能够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好地出上一通风头。 没想到,竟然会这般形状。先给任笑天的离去,夺去了自己的风光。现在,又因为陶部长的放鸽子,让自己的面子全丢得干干净净。 谢正中眯着眼睛不话,脑海中打着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面子给捡回来。 “全镇长,请你签个字。”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经管站的会计洪娜娜,因为一笔拨款来找全慕文签字。这丫头也知道正在召开党委会,不前来打扰的时候。只因为有些私营企业的老板听灞桥换了当家作主的人,担心日久生变,都赶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结账。 这属于镇长职权范围内的事,数额也不很大,全慕文抓起笔来就签上了字,一点也没有顾及谢正中那不豫的目光。也就在这一瞬间,谢正中已经打好了自己的主意。 “同志们,我既然到灞桥来工作,当上了这么一个班长,也就要带领大家一起努力,把灞桥的工作给搞好。好的做法要坚持和发扬,错的地方也要大力加以改正。 不能很好地修正错误和不足的地方,我们就不能更好地得到发展。在这一点上,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谢正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也借机打量了一下大家的反应。 他的这么一大套话,那算得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到底秘书出身的人,起这些官话、套话来,那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全不费功夫。只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会场上的人,不在看笔记本,就在捧茶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激动的神采。 并非谢正中得不好,得不精彩,而他在话中点明了要纠正任笑天的错误做法。这样的提法,谁也不好加以附和。刚才机关干部和老百姓集体为任笑天送行的情景,大家都看在了眼中。谁也不敢拣在这个时候有所表态。万一传了出去,那就不要在灞桥混咯。 谢正中失望得很,这一炮如果打不响,自己在灞桥的威信就会遭到削弱。他放下茶杯,干咳了一声:“为了让灞桥的工作干得更好,更容易出绩效,我提议,对大家的分工进行一些调整。” “滩涂工作上,出了不少的问题。作为党委书记,我责无旁贷,必须要挑起这副担子来。还有,新大街的建设,这也关系到灞桥的明天,我也不会推卸责任。当然,与之相关的财政等部门,也要实行一元化的领导,减少不必要的扯皮现象.......”到了这时,谢正中也图穷匕见,露出了满嘴的獠牙。 在他接下来的分工中,全慕文所负责的其他工作,也被分割给了其他的镇领导,作为自己上升以后拉拢人心的第一步。在座的镇领导,算人人有份,个个都得到了一份见面礼。 到了最后,全慕文手中的工作,只剩下了宣传发动与招商引资。起来也振振有词,为了灞桥的腾飞,为了灞桥的明天更美好,为了灞桥可持续发展的潜力。 在座的领导,虽然只处于最低层的官员,但要起眼力见识来,谁也不会弱于谢正中。这个时候,会场上只听到谢正中的话声,其他的党委委员一个个都表现得正襟危坐,聚精会神。 大家看到谢正中刚一就位,屁股还没能捂得热板凳,就开始进行夺权,而且夺得这么疯狂,谁也不敢轻易话。心中的想法,那就可不一般的多。 虽你谢正中市委书记的秘书出身,又区委常委兼任,从气势上来,甚至于比起任笑天来,还要压上了一头。可,你能有任笑天那样的气场吗?你能让全镇的机关干部和老百姓都能如此衷心拥戴吗? 到了最后,大家的目光都盯到了全慕文的脸上。 第57章 请假 “全镇长,你对刚才的工作调整,有些什么看法?”谢正中没有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反应,也就来了个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刺刀现红,逼着全慕文正面进行较量。只有把全慕文的气馁给打压下去,自己才能在灞桥站得住脚。 沉默,还沉默,全慕文只默默不语的看着眼前的茶杯。对谢正中的挑衅,似乎置若罔闻。藐视,绝对藐视,谢正中火冒三丈。你一个小小的镇长,竟然敢对我的问话置之不理,岂不反了天嘛。 他用手指骨一敲桌面:“全慕文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摆到桌面上来嘛,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态度!” 全慕文抬起头来,先盯着谢正中看了一下,然后目无表情地问道:“谢常委,你刚才和我话吗?” “呵,你为什么不回答呢?” “噢,我没注意,你能再一遍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正中气得彻底的无语。自己在这儿处心积虑的想要把对方给逼得跳起来,谁知人家却根本没有听得见,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把刚才的问话重了一遍。 “哦,这么一回事。”全慕文恍然大悟:“实话,这样很好。有了这样的调整,我也能轻松一阵子咯。谢常委,句真心话,我实在太谢谢你喽。”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正中更有点气极。这什么人耶!我夺取了他的权力,他却反而一脸的轻松。难道这个全慕文有点傻了吗?不会,对方一定的气话。 谢正中盯着全慕文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问道:“全镇长,你的心里话吗?” “怎么可能不真话哩!”全慕文的眼神反过来盯上了谢正中的眼睛,有点诉苦地道:“谢常委,你可知道,自从到灞桥工作以来,除了住院的那几天,我就一直没有得到过休息。有了这样的机会,我感谢还来不及嘞。” 全慕文顿了一下:“要有意见,只有一点。” 听到这话,谢正中不怒反笑。我就嘛,你只一个凡人,哪能会如此大度哩。不怕你有意见,就怕你不开口。好,既然你要跳出来,那我也就能好好地杀一下你的威风。 “好嘛,既然党委会,不管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进行讨论嘛。”谢正中笑眯眯的在等着全慕文发牢骚。 “谢常委,你把招商引资和宣传发动这两项工作交给我。这前一项嘛,倒也得通。当镇长的人,理所当然的应该要抓招商引资。至于宣传发动工作,不有宣传委员嘛,我怎么能抢别人的事情干呢?如果这样的话,盛委员岂不要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呵呵,大家不这么一回事?”全慕文用手指点了点坐在对面的宣传委员盛日怀。 盛日怀不好接话,只好‘嘿嘿’笑了两声。 听到全慕文的笑声,在场的党委委员想想也确实这么一回事,跟在盛日怀后面笑了起来。只笑的时间不长,就又停了下来,因为大家看到了谢正中的脸色。 “全镇长,你还有其他意见吗?” “谢常委,要意见,那倒没有嘞。不过嘛,请求倒有一个。” “哦,你看。只要合理的请求,都可以出来。我们大家都一个班子里的人,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事情嘛。” “刚才我已经过,自从到灞桥工作以来,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我想请上十天假,调整一下身体,然后再去省城招商引资。谢常委,我这样的请求不算过分吧。” 听到全慕文这样的请求,谢正中一时怔在那儿没有话。他在脑海中考虑过全慕文会有什么样的反击,甚至于做好了全慕文要让自己也放下权力的挑衅,就没有想得到全慕文会彻底的放权。 “全镇长,你的请求,确实不算过分。可你一把手镇长,要想请假,恐怕要得到区里面的分管领导批准才行吧。”谢正中迟疑了一下,才出了自己的看法。 “谢常委,这不算什么问题。”坐在记录位子上的郁文远开了口。 “噢,郁主任,你给我看。”谢正中朝着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办公室主任打量了一眼。 来之前,他就对灞桥的人事状况做足了功课,知道这人任笑天和全慕文到灞桥后提拔的第一个干部。他想好好听上一听,这个郁文远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话。 “全镇长要请假,从理论上来应该要经区领导批准才对。可,有哪个分管领导能大得过你谢常委耶。所以让我呀,这批不批假的事,就全在你谢常委的嘴中,根本不算什么问题。”郁文远侃侃而谈。 他的这么一套法,到让谢正中听了连连点头。这个郁主任个人才哇。知道我这个常委,可不一般的党委书记。我刚一到职,就知道贴了上来。嘿嘿,这小子有点意思。如果可能的话,倒也可以拉过来用用。 郁文远这么一,到引来了不少鄙夷的眼神。特别副镇长余和平,更狠狠地瞪了郁文远一眼。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个老朋友,怎么会这么快就背叛了任区长? 由于郁文远的这么一解,全慕文的请假也就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批准。 谢正中十分大度地拍着全慕文的肩膀:“全镇长,既然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多休息几天,不算什么问题。我看也不要拘泥于十天时间嘛,既然要休息,那你就好好休息上半个月,这也为了更好地干革命工作嘛。大家,不这么一回事耶?” “对耶,对耶!谢常委得对,有这样关心下级的领导,我们做事也有劲噢。” “呀,全镇长,既然谢常委这么关心你,那你就放心休息吧。” “嘿嘿,全镇长,你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咯。”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支持全慕文休息,到底心中什么意思,那就只有各人自己清楚嘞。 “全镇长,你休息结束之后,可以直接去省城嘛。在那儿蹲上半年时间进行招商引资。我相信,你一定会向灞桥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谢正中接着又补上了一句。 全慕文一听,心这小子好贪心,不但让我休息半个月,还要将我赶到省城去半年,好方便自己掌握灞桥的控制力度。行,我就如了你的愿吧。 “行,谢书记,你放心,休假一结束,我就直接去省城,给你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家中的工作,就全部拜托你喽。”就这样,全慕文笑嘻嘻的走出了会议室。 现在从灞桥到市区的交通方便得很,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一班公共汽车。当然,全慕文用不上去乘公共汽车,顾之彤那儿有送货的卡车,顺便送上一程也算不了什么麻烦事。当任笑天回到市区不久,他也就赶到了‘望海大酒家’。 看到全慕文接着任笑天的脚步走进宾馆房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有点惊讶。 “慕文,你怎么也回来啦?”水素琴首先发问道。 她纪委书记,最先想到的事情,全慕文如果因为赌气而回来的话,会造成政治上的被动。 大家得知这么一段过程之后,各人脸上的神色不一。 最先刘丹丹‘噗哧’笑出了声,接着就易芷寒以手加额道:“嗨,可怜的孩子,这个谢正中,怎么就傻到这个样子咯。见到过的傻人不少,就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 赵长思有点不解地问道:“丹丹姐,你为什么要发笑呢?芷寒姐姐,你怎么会姓谢的傻呢?” “这你还不懂嘛,长思。”刘丹丹抿嘴笑道:“那个谢正中在犯傻哩。他不但要抢夺权力,还想把你慕文哥给彻底架空。要不他的心太急,心太贪,慕文还不好请假离开哟。” 赵长思眨了一下眼睛,显然还没有弄得懂刘丹丹话中的意思。 易芷寒轻笑道:“长思,慕文哥如果留在灞桥,怎么干都不好做人。干好了,成绩谢正中的。出了问题,只能自己兜回来。进退两难,动辄得咎。与其这样,反而不如来上个一走了之。” “丹丹姐,慕文哥请了假,岂不就给了谢正中的机会,让他有时间,有空隙来完成自己的布局。等慕文再回到灞桥的时候,大权旁落,还能再有什么话的余地?”罗大鹏也在一旁问道。 “大鹏,你以为灞桥的事情就这么好办的吗?想一想当初小天和慕文去灞桥的情形,这么多人帮着,还不波涛汹涌,波澜迭起嘛。灞桥的民风彪悍,手上没有几分真功夫的人,休想能够得到民心。你,凭着谢正中这么鲁莽的冲过去,就能取代慕文和小天吗?”刘丹丹解释。 罗大鹏点头:“的,丹丹姐得不错。就凭灞桥老百姓给天哥送行的那份热情,姓谢的就拍马来追,也赶不上来的。他再把慕文给赶得离开了岗位,有他的麻烦在等着哩。” “呵,谢正中不削慕文的权力,慕文不好请假离开。如果谢正中在工作上碰到了麻烦,慕文也跑不了责任,还要硬着头皮帮助擦屁股。现在这么一闹,怎么也找不到慕文的责任。到了时候,谢正中也只能咽下自己酿下的苦酒。”水素琴也帮助分析了一通。 有了这三个女子的解释,屋子里的人都算明白了过来,知道全慕文的大权旁落并非坏事,也就放下了心,只有赵长思还在不停地咂着嘴巴,显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长思,你还有什么心事哟,出来大家听听。”全忠贤对赵长思最疼爱,连忙问了起来。 第58章 陆明发火 “全爷爷,听几个姐姐这么一,我的心里倒也舒服了不少。不过,那个郁文远也不个玩艺呵,怎么天哥才刚刚调动,他就反了水呢?”赵长思咂了一下嘴巴,恨恨地了一句。 自从卢大海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一直有种在在弟兄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没有其他的原因,就丢人唷。怎么其他弟兄的亲戚朋友,一个个都那么给自己长脸的哩。 连带的反应,就赵长思对背叛的人特别反感。刚才一听到郁文远吹捧谢正中的情节时,他就象吃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什么人耶,不我的两个哥哥看中了你,会有你的今天嘛。 听到这样的问题,任笑天和全慕文对视一眼,同时了一声‘错’,就齐声笑了起来。 赵长思被笑得有点难为情,挠挠头皮,不满地:“我怎么又错啦?我知道,你们都有文化的人,别总这么神秘兮兮的,好不好?给我出个道理呗。” “长思,你听我。”水素琴看到任笑天和全慕文二人光笑不开口,生怕赵长思脸上挂不住,赶忙主动站了出来:“那个郁主任我见过,实在得很,不一个吹牛拍马的人。他之所以会给谢正中奉承话,那人有权力给慕文批假,我看他在帮慕文给打掩护哩。你,如果谢正中不给慕文批假,慕文能追着要请假吗?” “嗯,这到不能。真要那样做的话,谢正中就会产生怀疑,反而会进行刁难。” “对耶,有了郁主任这么一打岔,谢正中还以为有人在拍自己的马屁,一开心就批了慕文的假。在今后的日子里,谢正中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天下,肯定会忘乎所以,目空一切。你,郁主任反水的人吗?” 赵长思挠了一下头皮:“嗨,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就弯弯绕多了一些。” “不这些嘞,既然暂时去不了京城,应该找点什么事情做做咯。”罗大鹏问道。 刘丹丹也赞同:“哟,应该要找点事儿做做才好。” 赵长思一跃而起:“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事,打麻将呗。” 听到这样的提议,就连水素琴这种从来没有摸过麻将的人都没有反对,任笑天当然更不会拒绝参加。只赵长思的牌品差了一些,才会出现了偷牌当场被抓,并遭到众人痛打的镜头。 “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哩!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哩!”陆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一边走动,一边在口中嘀咕着。 这几天的时间,就让陆明的脸庞上明显憔悴了几分。不但眼皮上有点浮肿,就连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蓬乱了许多。每天都会修理的胡须也冒了出来,好象平空老了五、六岁一般。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了这么一个样子。先纪委对任笑天的审查出现了漏洞,省委茅书记的意外到场,还有市纪委姜书记的突然返回,让整个事情乱成了一锅粥。不但没有查得住任笑天的问题,反而让事情出现了逆转,把那个冷镇长拉下了水。 对任笑天的调动,从表面上好象顺风顺水,没有碰到一点障碍。就连彭中云、水素琴那样的人,都没有采取对抗态度。谁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府官员集中送行,让人感慨万端。更有老百姓风起云涌,涌到了政府门前,为任笑天敬上了三杯酒。 这些事情,很快就都传到了市区。这些日子里,什么样的议论都有。有的人在李震民个大奸臣,正才没有,邪道特别精,专门在坑害好好工作的同事与下属。 这样的法,随着送谢正中上任的陶部长回到市区,更有了谈论的资料。在陶部长绘声绘色的介绍中,大家都能感受到灞桥的政府官员与老百姓的情绪。那对任笑天深沉的爱戴,对这次调动的万分不满。 李震民被‘双归’之后,对这一次调动任笑天的决定表示不满情绪的人,更增加了不少人。就连海东区常委之中,也有人提出来要重新审议这么一次调动的动机否恰当。 幸好主持工作的彭中云,还一个把握得住的人,没有同意这样的提议。有些知情的人也在暗中嘀咕着,现在要拨乱反正,早干什么去啦?好象当初也只有彭区长和水书记投了反对票吧。 流言越传越广,很快就扯到了简宁奇的身上。不少人都在质疑他在任笑天被审查和调动中所起到的作用。 很快,陆明也被拉到了其中。导致大家产生疑问的原因,因为陆明当初过,任笑天的任何调动,都必须要得到他的批准。有人疑问道:“这一次的调动?陆书记难道会不知道吗?” 再加上顶替任笑天位置的人,又陆明的秘书,还有简家那样的背景。没有多长时间,海滨官场上就得出了结论,陆书记为了巴结简家,让自己的秘书到灞桥摘经济建设的桃子,这才牺牲了任笑天。 就在陆明的声望一落千丈的时候,他又接到了省委办公厅的通知,京城的‘一号首长’要到海滨市来视察工作,让海滨方面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 放在过去,这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作为一个并不发达的城市领导,能够有机会接近到最高领导,直接向‘一号首长’汇报自己的工作,这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如果弄得好的话,很容易就能走上官场的‘快车道’。 只陆明听了办公厅的通知后,却全然不一个滋味,因为‘一号首长’到海滨的视察,专门安排了一个重点项目,那就要亲自到灞桥看一看,要亲眼目睹灞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这么一来,陆明立即傻了眼。这事情早上几天时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唯独现在接到通知之后,陆明的脑袋变得有几个大。早知如此,他怎么也不会同意把任笑天给调离灞桥。 很明显,一号首长想要看的灞桥,任笑天领导下的灞桥,任笑天在那儿带领一班人并肩战斗,并且出现翻天覆地变化的灞桥。到了时候,会没有人提到任笑天吗? 到了那时,任笑天这么一个亲手改变灞桥面貌的人不在现场,上面会怎么看自己?也许一号首长不会什么,刚刚才到过灞桥的许书记会不知情吗?能管得了官员,又怎么能管得了老百姓的嘴! 就在陆明感觉到头疼的时候,省警察厅的电话又追了过来,要求尽快落实市警察局长的人选。要不然,就会耽误了一号首长前来海滨视察的保卫工作。 为了这事,陆明专门召开了常委会进行研究。会议上,分成了两派意见。一派政法委许书记为首,主张让现任政法委副书记宋鸣达担任警察局长。这一派中,不仅有纪委书记姜臻生,还有分管党群的陶书记等人。 另一派,当然就陈中祥和简宁奇等人。他们的意见也很明确,就要让常务副局长胡有成提拔为局长。开玩笑的话,好不容易才夺回了警察局这么一块阵地,怎么能就这样又给丢了出去。 双方都据理力争,互不相让。一时之间,常委会上战火四起,硝烟弥漫,完全失去了往日那种和谐的气氛。有些旁观的常委已经意识到,这陆明对常委会掌控力削弱的表现。 也难怪,过去的陆明,手上有着许卫东和姜臻生这么两把快刀,差不多的人想要别树一帜,都得先要掂量掂量一下才行。这两个人自身正派,偏偏又掌握着一些人的短处。只有脑子进了水的人,才会与他们进行正面较量。 看到这样的情形,陆明左右为难。放在过去,陆明早就会拍板作出决定。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锐气。既不想得罪简宁奇,又不想与许卫东和姜臻生闹得太僵。到了最后,他只好把皮球踢给了省警察厅。 “陆书记,让谁来当海滨市的警察局长,我们警察厅只有建议权。真正能作决定的人,还你们海滨市委嘛。不过,我要提醒一句。一号首长就要到你们海滨视察工作。 在这种关键时刻,你们让一个不懂警察工作的人当局长,万一出了事,呵呵......应该由谁承担责任诺!这样吧,你们怎么决定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会把自己的意见向省委许书记进行专门汇报。” 在电话中,省警察厅的朱厅长一点也没有给陆明留下面子。 陆明一听,心中大急。自己已经在许书记面前失分不少,如果再因为这事让许书记给惦记上嘞,自己的仕途也算前途黯淡,希望不大了。 “朱厅长,你别急,我这不在征求你的意见嘛。没的,这种事情就得听你们行家的意见。不但要让宋鸣达同志上,而且一步到位,我让薛东同志彻底退下来。”陆明被朱厅长一逼,也就没了退路。 搁下电话的陆明,心中满不一个滋味。从政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有被人给逼得如此难堪的经历。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接到了灞桥的电话,听到的却又让人扫兴的消息。 从来不发火的陆明终于按捺不住,口中大骂一声‘混蛋’,就砸了电话机。接着,桌子上的茶杯、办公用品全都滚到了地上。在外间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李秘书,听到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就跑了进来。 第59章 掌权之后 “出去,给我滚出去!”陆明怒吼道。 李秘书被吓得连连后退,出得门外,转身就拔腿跑了起来。他心中想到的念头,就跑得越远越好。跑了几步,到了楼梯口以后,方才停下了脚步,心:我这要去哪儿呀? 他喘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知道不对。再这样跑下去,非得跑出一条特大新闻来。李秘书拍了拍心口,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佯作无事人一般的朝自己办公室走了回去。幸好这一层楼办公的人不多,这才没有造成大的轰动。尽管这样,还有人给看在了眼中。 难怪陆明会如此生气,过去看起来办事还有点章程的谢正中,实在让他太失望了一些。不但自作聪明的赶跑了全慕文,还在工作中惹出了一系列的麻烦。 全慕文回了市区以后,谢正中的感觉不一般的好,觉得这自己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要面对的困难。 看到全慕文一走,他就朗声笑道:“同志们,我们大家能在一个班子里共事,也一种缘分。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共谋发展大业。郁主任,你来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和在座的党委委员好好醉一下。” 郁文远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问道:“谢常委,不还安排在政府食堂?” “食堂!这什么意思?难道我请理论联系实际里的同志一起吃饭,就不能到饭店去吗?”谢正中反问道。 到灞桥之前,他就对任笑天的执政方式有了充分的了解。其中,当然包括不准到饭店进行公款接待。对这一点,他不认可的。 郁文远连忙将任笑天在这儿的规矩介绍了一遍,听到公款招待不准到饭店的规矩,谢正中鄙夷地笑了一声。虽然没有什么,在座的人也能明白什么意思。 明白明白,郁文远就不好办咯。领导不下达具体的指示,他左右为难,只好站在那儿不吱声。 谢正中的脸上立即增加了几根黑线,这个办公室主任看起来倒一个蛮机灵的人,怎么做起事没有一点眼力见识呢? “就这么一个破食堂,能让我们这么一班人共谋一醉吗?去,找个最大最好的饭店,好好庆祝一下我们灞桥的新起点。”谢正中把手一挥,又嘱咐道:“还有,食堂的那个什么胖厨师,我看了很不舒服。抓紧时间让他走人。” 这话一,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好家伙,来势凶猛,一点也不留有余地哇。先把全镇长手中的权力削得干干净净,名为招商引资,实际上将全镇长流放出去,与权力中枢割裂开来。 接着就公然颠覆了任区长的施政理念,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反其道而行之,要到饭店就餐。并且立即挥起了屠刀,将一个对任笑天表示情谊的炊事员给扫地出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明明白白的杀鸡给猴看耶。 这样的事情,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整个镇区里当天晚上就已经做到了家喻户晓。到了第二天上午,更扩散到了全镇。要不有施校长那样的稳当人从中劝,早就有人闹到了镇政府大院。 作为当事人的谢正中,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变化。在昨天晚上的酒宴上,所有的党委委员都在毕恭毕敬的给他敬酒,让他找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往日里,他只陆明的一个跟班,很少有能坐上正规酒席的机会。即使坐上了位置,也多半帮助斟酒的角色。哪能象昨天晚上那样,大家如同众星捧月一班的奉承着自己。 一夜过来,谢正中从昨天的欢乐之中清醒过来,开始筹划着自己到灞桥的大业。陆书记对自己寄予很大的希望,陈市长、简市长也对自己抱有重望。不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自己总得要干出一番政绩才行。 要想干事业,就必须手中有人。在这之前,冷山就最好的人选。早在任笑天到了灞桥之后,为了及时了解任笑天的情况,谢正中就与冷山拉上了关系。一方要信息,一方要攀附高官,当然一拍即合。 千错,万错,就错在纪委那帮人不应该把滩涂对外承包的事,当作打倒任笑天的炮弹。弄到最后,不但没有打得倒任笑天,反而让自身白白折损掉了一员大将。 董海生也一个合适的人选,当过主持工作的副镇长,又本地人,家族在灞桥也有着足够的分量,只可惜名声太臭了一点。稍有不慎,就能惹上一身臭气。 放在过去,有个李震民居间协调,倒也没有什么。真要让谢正中与董海生正面接触,还就不一般的麻烦。不管怎么,谢正中也不敢来冒这个风险。万一有个散失,那可划不来。 剩下的人,就只有派出所长莘浩祥。这人也李震民和皮磊志在灞桥安插的钉子,虽然没能发挥什么作用,而且还惹了不少麻烦,但也只能勉强凑合嘞。谢正中一经拿定主张,就独自去了派出所。 自从挨了胡老二的耳光之后,莘浩祥在灞桥就算臭了名声。平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的脚步不出派出所大门。没办法,总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听到任笑天被赶走的消息,昨天晚上他独自喝了八两老白干。开心耶,总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此时刚一上班,就听到新上任的谢常委来视察,莘浩祥不一般的开心,三步并作两步,迎到了门前。 “谢常委,有你到了灞桥,我的工作就有了主心骨啦。” “话不能这么嘛,我的工作还需要你莘所长的支持啦。” “没的,没的。派出所就应该在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你谢常委指到哪里,我莘浩祥保证打到哪里。” “好,这就好。有了这样的态度,灞桥的社会治安,一定会让人放心嘛。莘所长,治安工作要为经济服务,我可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噢。” ....... ...... 两个人的谈话,先兴高采烈,时间长了之后,谢正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听到最后,他才明白莘浩祥的处境不好,而且不一般的不好。在派出所内部,莘浩祥根本指挥不动手下的三个兵。平时有了案件,那三人也先向镇人武部报告。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谢正中倏地站了起来。 他深切地知道,自己要想在灞桥有所作为,无论如何也要把派出所给抓到手中。这就自己手中的一把刀,可以用来控制局势,也可以用来打压任何挑战自己权威的人。 照眼前这个情况看,形势可不太妙,这个莘浩祥纯粹就一个蠢材,根本统治不住自己的手下,把自己给弄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这不一个天大的笑话嘛。 “去,把他们都找过来,让我来给他们好好上一堂课。如果能承认错误,主动悔改的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话,哼哼,一个电话打给戴局长,看我不扒了他们的衣服!”谢正中并不知道,此时的戴斌已经成了泥菩萨,自身难保。 莘浩祥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即出门去召集部下,而坐在那儿苦笑不已。今天一早,那个做内勤的王军就请了假,要到市局报送一份材料。其余的两个老警察,也破例的主动报告,要到村子里调解纠纷。 刚开始,莘浩祥到也蛮得意,觉得这些部下懂了事,知道了谁才派出所的主人。此时听到谢正中这么一发火,他方才明白,这三个部下都人精子,知道会有这么一幕,早早的就避了开去。 听到这样的情况,谢正中也有点无可奈何,只得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听莘浩祥介绍。当他听到镇人武部控制了一批民兵,专门用于维护镇上的治安秩序。作为派出所长的莘浩祥,根本调不动这样一批人。 “哦,还有这样的事。”这一次,谢正中没有发火。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加上人武部长也党委委员,不好轻易加以训斥。 回到办公室后,谢正中让人找来了柳部长和胡干事。这个柳部长就原来的人武干事,胡老二辞职之后才提拔到了部长岗位上。那个胡干事,就胡老二当初的学员胡红兵。也胡老二离职之后破格录用的人武干事。 两人一听到新来的谢常委有请,又知道刚从派出所返回,心中也明白怎么一回事。 “柳部长,不管他怎么,都由我来顶着。” “红兵呵,你别骂人好不好!跟在胡部长后面,其他的本领,我没有学得上多少。这做人的脊梁骨,倒硬上了几分。没的,不管有多大的事,咱们一起上。” 到了谢正中的办公室,他们一声不吭,只默默地听着谢正中的责问。 “柳部长,你们给我,这怎么一回事呀?明明派出所的工作,为什么会成了你们人武部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大笔的开支,你们真的大少爷,用钱心不疼耶。” “还有你,林主任,难道你们经管站的钱象水一样,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就这么哗啦哗啦的往外流吗?你别慌着话,我不管什么人做出的决定,就要追究你没有严格把关的责任。” “你们人武部,还有经管站,要好好的给我检讨。在我的领导下,绝对不允许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发生。不管什么人,都不允许这样做。” ...... ...... 第60章 灞桥乱了 谢正中得正兴起,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看杯子,直接就往口边送去。不料,却喝了一个空。刚才那么连番的指责,已经让他喝干了杯子中的水。 看到这样的情形,柳部长和胡干事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好象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在两眼朝天,大口喷吐着烟雾。好似想用吸烟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怨气一般。 经管站新上任不久的林主任,也五十左右的人咯,左右瞟了一下,发现原本不离任笑天左右的郁主任根本没有出现现场。而眼前和自己一起受训的两个人,却没有一点想要动弹的意思。 他只得叹息一声,去墙角处的柜子上拎来一只茶瓶,给谢正中的茶杯斟满了水。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还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胡红兵看到他这副模样,扮了一个鬼脸,就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 谢正中没有注意到几个部下的眼色交换,重新端起茶杯,却又因为茶太烫,刚送到嘴边就又放了下来。 “嗯,老柳,老胡,你们有什么打算?”谢正中问道。 柳部长身体一正,:“谢常委,我一个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听指挥。过去,任区长要组织民兵维护治安秩序,服务经济建设,我执行命令。你谢常委又有什么新的思路,我也照样执行。” 谢正中气极,这的什么话耶!任笑天的命令维护治安秩序,服务经济建设,那我如果加以推翻,岂不就想要造成社会不安定嘛!如果有个什么后果,也要让我独自承当喽。 “哦......那我让你撤销民兵巡逻队,就破坏社会稳定喽。”谢正中反唇相讥道。 胡红兵插嘴道:“谢常委,我们柳部长不你的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给我听听。” “柳部长话的意思,你们当官的嘴巴大,怎么我们就怎么执行。当然,会有什么结果,那也不我们做部下需要考虑的事。在部队里就这么回事,上司只管下命令,下级只管执行。如果都要问为什么?部队岂不就乱了套。” “噢,这么回事。那我让你们撤销民兵巡逻队呢?” “没问题,这事我们可以立即执行。”柳部长的回答很干脆利落。 “噢......”谢正中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有个事情需要清楚。这一次的解散,恐怕要给参加巡逻队的民兵发上三个月的工资,作为遣散费用。不然,那帮家伙会闹事的。”胡红兵补上了一句。 谢正中听到胡红兵插嘴,先有点不悦,以为胡红兵又想再找借口不肯遣散。听到只三个月工资的事,也就松了一口气。这世界上,什么事情最好办?就能花钱解决的事情。 到钱,以前灞桥那么穷的时候,都能欠下几万元钱的吃喝账。何况现在的灞桥镇富得流油,哪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刚才指责林主任不懂得把关,也只借题发挥而已,当不了真的嘛。 “林主任,胡干事的话,你听到了吗?这事你抓紧着办,人武部报数据,你来拨款。今天下午就把这事给我办完。”谢正中一言拍板。 “诶,我立即就办。”林主任连忙表态。 他灞桥人,当然知道灞桥事。这灞桥镇,民风彪悍,那抬举了灞桥人。得难听一点,那就没有文化,没有素质。不管碰上什么事,都喜欢要用拳头话。 任笑天来了之后,给大家指引了致富的路,许多过去喜欢逞强好胜的人有了自己的活计,没有时间再去打打闹闹,这也让灞桥镇的治安秩序好上了不少。即使这样,这些人碰上事情的时候,还会用拳头话。 还有一等人,最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整天就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甚至于调戏妇女。这些人也大错不犯,小错不屡。要都交给警察去处理,就设上一个警察局也忙不完。 碰上了那些小混混在街头巷尾闹事,让警察上半天的道理,也不一定管用。就发了真火,用上一天时间,整理案卷材料,也只能行政拘留几天时间,那些人根本没有当作一回事。 就因为这么一些原因,任笑天才别出心裁的拉起了一支民兵巡逻队。什么道理也不用,上去就两个大耳刮子。嗨,你别太粗暴,不**律,还就真的管用。 那些人只要看到巡逻队的身影,就会退让三舍,不敢照面。就连平时在邻里之间能称字号的人,也不敢出来逞强。也难怪,文的,那就上派出所去。要论起拳脚功夫,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胡红兵。 “唉......灞桥又要热闹起来嘞。”林主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嘀咕了一句。 他得不错,没过几天时间,灞桥街上首先乱了起来。那些被打压得不敢露头的小混混,在一夜之间都冒了出来。大街小巷里,不时会传出打斗声,叫骂声,还有妇女的惊叫声。 没有了民兵巡逻队的压制,这些事情都报到了派出所,报到了镇政府。接二连三的报警,让莘浩祥急得茫然不知所措。过去,这些事情都有胡红兵带着人处理。即使让派出所出警,也自会有王军和那两个老警察商量着处理,根本用不着他来烦神。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王军被罗大龙留在了市局,参加什么刑事技术培训班,回不了灞桥。这事情过了好长时间,莘浩祥才算明白了过来。王军内勤警察,好端端的去参加什么刑事技术培训班咯。 那两个老警察,更讨嫌,一个老寒腿发作,不能走路。一个老胃病疼得不能吃饭,也让老婆请了长假。这么一来,莘浩祥成了标准的光杆司令。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莘浩祥就一直担当扛旗打伞的角色,很少独力处理什么打架斗殴的案件。更何况,这不一件两件,而一窝蜂的涌上了门。 莘浩祥忙得满头大汗,就效率不怎么高,半天时间下来也没能处理掉几件,气得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在派出所的大厅里骂娘。那些惹事的小混混,反而在派出所里翘起了二郎腿,打起了口哨。 这些事情演变到了最后,竟然有到灞桥收购海产品的客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抢了装钱的皮包。市局刑警支队的张支队长,又带着人开到了灞桥。 谢正中的脑袋,也变得有好几个蓝球那么大。这怎么一回事哩?灞桥的社会治安一直都很好,怎么变就变了呢?他想不通这中间的原因。 隐隐约约,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点不妥,好象不应该把全慕文给赶走。表面上自己掌握了全部权力,把全慕文给架空了起来。可实际上哩,自己也把责任与担子给拿了过来。 要放在平日,灞桥的社会治安出了问题,完全可以都交给镇长去处理,哪儿用得上自己这个当书记的来烦神!就脱不了身,也只批评教育一下派出所长和镇长。现在好嘞,一切都给搅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仅仅只这样的事,谢正中也还能应付。打电话给皮磊志求援,让海东区警察分局派出援兵就行咯。自从陆明与简宁奇暗送秋波之后,谢正中也就和陈中祥、李震民这些人拉上了关系。在这种关键时候,让皮磊志这种丧家之犬出一把力,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谢常委,你我们这事应该怎么办?”谢正中刚刚喘了一口气,陈中祥的大舅子贾谊就找上了门。 对方的脸色很不好,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再看到贾谊的背后还跟着的一班人,谢正中的脸色都变得有点绿。心中叫苦道:“我这还人过的日子嘛。” 前些日子,为了整任笑天,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没有整得到任笑天,却连冷山也给栽了进去。所有未曾参加竞标的滩涂都被市纪委给收了回来,重新进行竞标。 为了这事,凡有份的当事人都在骂娘,都在骂纪委的那帮人吃饭不做人事。你们要整任笑天,尽管去整呗,干嘛要扯上滩涂承包的事情呢?这下好了,鸡飞蛋打,白白的丢掉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重新进行竞标,起来轻松,做起来可不一般。这笔账大家都会算,凡运用权力得到滩涂土地的人,多的有二十万亩,少的也有五万亩。 如果真要进行公开竞标,哪怕只增加一元钱,也五万元到二十万元的差距。这么一大笔钱,没有谁愿意主动从腰包中掏出来。谢正中刚一上任,就大权独揽,把全慕文给逼得请了长假,这固然有全慕文的因势利导,但也有谢正中的小算盘。 谢正中打的主意,就独自掌控滩涂承包的权力,做上一点表面文章,让那些权力不大,地位不够显赫的获利人,去参加所谓的公开竞拍。至于自己的亲戚,还有贾谊这样有来头的大款,则暗渡陈仓,还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设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谢正中的想法刚一露出点风声,立即就陷入了四面楚歌之中。那批被撵出游戏场的人,当然不会答应。虽官职小了一些,能量也不可小视。这一闹腾起来,立即就让谢正中焦头烂额,无法招架。 纪委的郝主任也不一个好话的人,听到谢正中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当然不会答应,立即就把事情给捅到了市纪委姜书记那儿,得到的明确答复,就让郝主任全程跟踪灞桥的这一次滩涂对外竞拍活动。 这么一来,谢正中算彻底的没戏嘞。只好采取拖得一日算一日的办法,想把这事给搪塞过去。只可惜买卖不同心,他能拖得,贾谊那帮人拖不起。误了时间,就误了收益。 看到贾谊又吵上了门,谢正中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61章 谁来接待? “彭书记,你看让任笑天先到灞桥去参加一下接待的方案,不可行哟。”陆明笑容可掬的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放下了平时话的矜持语气。 “咳咳,咳咳......”彭中云干咳个不停,就不话。 李震民被‘双归’之后,彭中云就改任了区委书记。今天晚上被陆明紧急召唤了过来,参加研究对‘一号首长’的接待工作。让他前来参加研究这件事,其中也另有玄机。 下午,陆明得知谢正中在灞桥所面临的僵局,发了一通大火之后,立即找来了陈中祥和简宁奇进行会商。事到如今,只有同仇敌忾,共度难关咯。否则在接待‘一号首长’的过程中出了事,谁也讨不了好处去。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一个好方法能够拿得出来。到了最后,只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谢正中已经无力担负起接待‘一号首长’的重任。 “陆书记,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喽。”陈中祥有点尴尬地笑道。 陆明眼皮一抬,:“嘛,不管什么办法,我们一起来商量呗。” “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让任笑天出面接待。”陈中祥道。 简宁奇不解地问道:“任笑天不已经调动了嘛,怎么好到灞桥参加接待工作?再,他会愿意吗去?” “有什么好不好!都工作需要嘛。只要他还党的人,就应该要接受党的调遣。”陈中祥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 他这样的法,也不完全没有道理。让你任笑天调动工作,那工作需要。现在让你回来参加接待工作,也工作需要。只要你还想在体制中混,还就得好好配合才行。即使心中不乐意,脸上还得装作笑。 任笑天再有多少背景,但他海滨官场上的人,就得要接受海滨的潜规则。要不然,他就得黯然离开官场,或者就得想方设法调离海滨才行。白了,也就你任笑天乐意也罢,不乐意也好,就得随着眼前这班人的指挥棒转。 陆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这个主意虽无耻了一点,多少也有一点可操作性。至少从表面上来,为了大局。这个大局,可以成海滨市,可以成整个江淮省。任笑天在党的人,就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应该要有这样的大局观。 至于弄虚作假,哄骗‘一号首长’,那更不成为问题喔。有道:一级哄一级,一直哄到X主席。日产X吨钢,亩产X吨粮,不就这样炮制出来的嘛。多少人升了官,多少人发了财,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遭了殃。 记得洪总理视察某地粮库时,库中的粮食早就被当地的官员倒卖一空,那些‘粮耗子’一时都慌了手脚。就在这时,当地的一个主要官员不慌不忙的出了一个主意,让手下连夜从其他粮库往这儿调集粮食。 当洪总理到达现场时,见到的满仓的粮食,还满意的表扬了几句。事后,这个胆大包天的地方领导,不但没有受到惩处,还连续不断的在升官。如果不因为后来反腐的浪潮太大了一些,还不知道要做多大的官哩。 陈中祥的这个主意想得不错,只让谁去和任笑天进行沟通,倒成了问题。简宁奇肯定不行,陈中祥也不妥当,陆明呢?放在从前,陆明会有这样的自信,指到哪里,就能让任笑天打到哪里。如今呢?唉...... 到了最后,三个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彭中云的身上。从职务上来,彭区委书记,算得上名正言顺。从私人感情上来,彭中云对任笑天也有知遇之恩。因为这样的缘故,三人连晚将彭中云找了过来。 听到这样的事情,彭中云在心中鄙视眼前这三位领导。什么人耶,当初为了摘果子,就一点也不要脸皮。今天下不了台咯,又想着让人家回去帮助补台。嘿嘿,这种话我老彭可不出口耶。 几个人看到彭中云光干咳不话,知道对这样的提议有反感,只没有好出口来。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有点尴尬起来。 陈中祥有点拉不下面子,不悦地道:“老彭,你别光咳嗽呀。好歹也要给句话,行,还不行?” “陈市长,你这话问得我不好回答喽。”彭中云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在抽着香烟。 “老彭,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给出来,我们大家商量着办嘛。”陆明也插上了嘴。 彭中云一看,不不行嘞。他把香烟屁股往烟灰缸中一丢,:“三位领导,你们想一想,即使我能把任笑天的工作给做通,这事就行得通吗?我看不可行。” “老彭,你具体的一。”陈中祥有点迫不及待。 “任笑天调动的事,省里会不清楚吗?京城会得不到消息吗?” 听到这样的反问,陆明等三人都为之一怔。呀,怎么会忘记了这么一件事哩。 特别陆明,更一惊。身为省委组织部长的何文秀,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任笑天调动工作的事。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只因为人家不想和自己讨论这么一件事。再联想到金远山打来的那个电话,唉,许书记肯定也知情人咯。 简宁奇也恍然大悟,任笑天的调动,作为外公的周老怎么可能不知情哩!有了在中组部当副部长的周绍松,这条消息很有可能传到了最高层。 “即使京城和省城的领导不知情,我们也能让任笑天按照计划,回到灞桥去配合工作。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能堵塞得了灞桥镇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的嘴吗?能堵塞得了灞桥三万多老百姓的嘴吗?”彭中云又道。 听到这儿,陆明三人虽然心中不喜,但也不能不承认彭中云话中的道理。真要到了那时,让灞桥的老百姓把底细给掀了出来,那个洋相可不一般的大。与其如此,反而不如别找这个麻烦好。 “陆书记,省委徐秘书长请你接电话。”李秘书走了过来,低声道。自从下午被陆明吓得不轻之后,他的话都带着一点颤音。 徐秘书长找我?陆明皱了一下眉头。放在从前,听到省委领导的电话,他的心情总好得不能再好。自从公开站到简家这一边以后,特别在接了金远山那个电话以后,他就开始有点害怕接到省委的电话。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里,徐秘书长又来凑什么热闹呢?陆明一肚子的猜疑,拿起了沙发旁边的电话。 “徐秘书长,我陆明。” “你好,陆书记。” “领导在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想必有什么重要指示吧。” “陆书记,这话见外了吧。要做指示,也你当书记的哟。” ...... ...... 两个人在电话中先礼节性的寒暄了一阵,来去都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接着,徐飞把话风一转,:“陆书记,许书记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首长视察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徐秘书长,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此刻,我和陈市长、简市长,还有海东区的彭书记,正在对有关细节进行讨论哩。” 陆明这样的回答,不一般的有水平。只准备工作在进行,没有进行到哪一步。既没有到存在问题,更没有谈到自己面临的具体困难,而且在不经意之间,就把陈中祥和简宁奇给拉了进来。 陆明作为官场上的老运动员,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独担重任。别看此时大家都同一阵线的人,真的到了要承担责任的时候,谁也不会往前冲。只有把责任让大家分担,才最好的明哲保身,这就政客的嘴脸。 “噢.......你们辛苦嘞。陆书记,许书记听到一些不好的反应,让我告诉你一下。” “徐秘书长,你,你。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们立即进行整改。”陆明额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灞桥那边的社会治安,好象有点不太好嘛。老陆呵,这可一件大事,千万马虎不得哟。” “的,的,我们立即进行整改。” “还有那个滩涂承包的事,闹得纷纷扬扬,这怎么搞的嘛?” 听到这样的事,陆明的整个后背已经全部湿透嘞。下午,他刚为这事砸了电话机,没想到这事已经传到了许书记的耳中。 “许书记让我给你传三句话,一明天要将滩涂承包的事给落实好,这事交给纪委就行,那个什么谢书记,听原来你的秘书,他就不要插手了嘛。” 徐飞的话,听起来好象有点轻描淡写,却字字句句都点到了节骨眼儿上。亏得自己这些人还在想着要玩瞒天过海的把戏,却没有想得到许书记连谢正中自己的秘书这事,都给了解得清清楚楚。 “,,请领导放心。这事我让纪委立即落实,保证明天全部落实到位。” “第二件事,把灞桥的社会治安给搞好。对于那些不能履行职责的领导,要采取断然措施,绝不可姑息迁就。老陆呵,这事可不能马虎哟。” “放心,放心,谁的工作不到位,我就拿掉谁的乌纱帽。” “第三句话,就让你们捎个信给任笑天,不要去京城了。呃,就让他留在海滨,可能一号首长要接见他。” 听完这第三句话,陆明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了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搁下了电话。一号首长要接见任笑天,呵呵,我这何苦来哉哩,非得拣在这个时候站了队,他觉得自己欲哭无泪。 第62章 回娘家 三天之后,一号首长到了海滨市。在他到来之前,海滨的市容发生了重大变化。 街上的那些小商小贩,还有那些蹬三轮车的人,早就被驱赶一空。这一项大工程,那时候没有后来的城管,都工商、税务和交警联合作战。当然,也少不了派出所和居委会的配合。 小吃一条街上的那些摊点,全部都收了回去。所有的人都得到通知,歇业一天。由于这样,赵长思的‘风味饭店’生意更加火爆了起来。看到这种情景,赵长思乐得嘴直咧。 放在从前,他也属于被驱赶的对象,大街小巷到处乱窜,忙着和工商、税务的人管理人员打游击。现在今非昔比,坐在自家饭店里赚大钱。 他站在二楼的窗户前,遥望着街道,啧啧有声:“嗨,街上的警察真的不少。” 从表面上来看,海滨大街上的警察并不多。比起平时来,只多了一些交警的岗点。不过,这样的情形只能瞒得过外来的人,或者不怎么上街的人。象赵长思这样整天混迹于街头巷尾的社会低层人,还一看就能知道其中的蹊跷之处。 八十年代的警察,编制数量严重的不足,也没有那么多的联防队和协警。要想完成这么重大的安全保卫任务,对海滨市警察局也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从市委领导,到基层的警察都能意识到警力不足,这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新上任的局长宋鸣达,到底老治安队长出身,对这个大家都在皱眉的难题,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连出三招,很快就博得了一片喝彩声。就连心情不好的陆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宋鸣达的第一招,就把机关里的警察全部都赶到了基层,赶到了大街上。凭着这一招,就大大缓解了基层警力不足的问题。接着,他又让派出所动了起来,把辖区里的居民干部和企业的治安人员发动起来。 到了最后,宋鸣达一声命令,就将下辖的其他县、区的警察都给调到了市区,调到了海东区。这三方面的人力集中到了一处,当然一股不小的力量。 宋鸣达让这些人统统都穿上便衣,划片包干,责任到人,在一号首长所要经过的路线上,形成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保卫体制。好在所有的人都便衣,这才没有造成轰动。 赵长思看到街面上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生面孔,当然很容易的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老领导,欢迎你回娘家来检查指导工作。”文莱派出所大门口,现任的派出所长程学进笑容可掬的在迎接客人。 市局档案室主任韩启国,也作为机关人员给下派到了派出所。还没到上班时间,他就带着一帮人到了自己曾经工作过的文莱派出所。没有想得到,程学进会带着全所的警察迎到了大门口。 “程所长,干嘛这么客气呀。都自家人,用不着这样,用不着这样。”韩启国有点激动。 难怪他会这样,想当初调离派出所的时候,那个莘浩祥何等的势利眼!自以为攀上了戴斌那么一棵大树,就变得耀武扬威起来,不可一世,忘乎所以。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得到如此隆重的礼遇。 “老所长,你这的什么话嘛。你过去我们的领导,现在还我们的领导。如果我不到门前来迎接,弟兄们会指着我程学进的脊梁骨骂哟。”程学进笑眯眯把机关来的警察往屋里让。 “韩主任,没想到你离了这么久,所里的警察对你还这么亲呀。”话的警察,也曾经当过派出所长的人。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有点感慨起来。 “韩主任的人好,老同事就会对他亲热呗。”办公室的一个年青人插嘴。 韩启国笑道:“嗨,嗨,都大家给我面子耶。” “老所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程学进:“你老所长对大家好,大家都看在心中。再,人心都肉做的,我们可不能做那种人走茶凉的事情。要那样的话,还不被任所长给骂死嘛。” “任所长!这谁呀?”有人问道。 “呵呵,就任笑天呗。呃,他原来也曾做过文莱派出所的所长。”韩启国解释道。 “程所长,那他干嘛会骂你呢?”又有人问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呵呵,任所长对我们过,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做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象莘浩祥那样的人,绝对不能学。我老程只知道一句话,任所长怎么做,我就怎么学。” “程所长,你的莘浩祥,不在灞桥当所长的莘浩祥呀!” “对呀,就这个势利小人。” “哦,原来这家伙。因为没有出警,被人武部长打了耳光的派出所长。你们没有听嘛,这家伙昨天已经被撤职查办。” “好,撤得好。”程学进拍手叫好。 莘浩祥的撤职查办,与皮磊志被‘双归’同时宣布的决定。徐秘书长给陆明打来电话的当天晚上,陆明立即就让人找来了纪委书记姜臻生和新任警察局长宋鸣达。 姜臻生的任务倒很简单,就让纪委接手灞桥的滩涂对外承包工作。一听这事,姜臻生当场就打了电话给纪委检查一室的郝主任。郝主任正在灞桥办理冷山的案件,正好就近接手这件事。 冷山的案件,本来就因为滩涂承包的事件而起。郝主任接到这样的任务,算得上驾轻就熟。第二天早晨,立即发出组织公开竞拍的告示。到了下午,这一切就都落定尘埃,算消除了一个不安定的隐患。 苦只苦了贾谊那帮人,从内心来,不想多出这么一大笔冤枉钱。只又舍不得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到了最后,还忍痛割肉,多花了不少钱才拿下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土地。 对于贾谊这种人来,世上最可恨的人就让他破财的人。他们不好怨恨郝主任,人家只一个具体承办人。也怪不得任笑天,对方已经成了局外人。到了最后,却把所有的怨恨都给结到了谢正中的身上。就连他的亲生哥哥,也一肚子的怨气。 谢正中心头的委屈,那不尽,道不完,偏生还又找不到一个诉苦的地方。到了最后,只得在办公室里砸了茶杯,发泄了一通火气。 宋鸣达听到自己的任务,不慌不忙地汇报:“灞桥的社会治安,我已经让分管治安的万维彬副局长,还有治安支队长井长河带队去了灞桥。另外,刑警的张支队长也在那儿组织侦查。从力量上来看,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陆明一听这样的情况,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这几天以来,总算听到了一条稍许让自己宽心的消息。 “不过........”宋鸣达迟疑了一下。 陆明听到‘不过’二字,就感觉到头皮有点发麻,没有好气的斥责:“有话就直,干嘛要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话!” “我们接到省警察厅纪委的通知,后勤处的仇处长已经被‘双归’,有一些事牵扯到了皮磊志。”宋鸣达。 听到皮磊志的名字,陈中祥连忙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简宁奇。这个皮磊志李震民的人,也简宁奇在海滨能用而且不多的得力干将。如果这人也出了事,简家公子在海滨官场上的作为也就可见一斑咯。 简宁奇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心中明白得很,象皮磊志这样的人,根本经不住查。只要稍许一查,就会一个大贪官。可自己能不管吗?李震民出事的时候,自己没有吭声。现在如果再没有声音,别人会不会看轻了自己? 如果出面干预,自己又拿什么借口话呢?这人家省警察厅办的案件,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到了最后,他还没有话。 “嗯,下去。”陆明面无表情的。 “有关皮磊志的举报材料,我们市纪委也有不少。过去,由于李震民的庇护,这些举报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核查。我认为,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查一下。”姜臻生插嘴。 “老姜,你别夹在这中间凑热闹,好不好?”陈中祥一脸的不满。 姜臻生:“老陈,你这怎么话哟!象皮磊志这样的人,难道你们还准备继续庇护下去吗?” “吵,吵!吵什么耶!都到了什么时候哟,你们还在吵!宋局长,你继续下去。”陆明的脸色一沉。 “我们结合平时掌握的情况,进行了一些核查。目前得到的证据,可以证实皮磊志在三起刑事案件中徇情枉法,收受贿赂,应当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宋鸣达一字一句的介绍。 “噢,你们的打算呢?”陆明问道。 “立即进行‘双归’。”宋鸣达斩钉截铁的回答。 陈中祥问道:“在一号首长前来视察的关键时刻,你们采取这么大的动作,不担心会惹出大的麻烦吗?” “呵,稳定压倒一切。就想要纯洁队伍,也不能拣在这个时候呀。同志可哟,你要有点大局意识喔。”简宁奇也真心接口。 “陈市长,如果把这样的人放在保卫第一线,我担心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如果出现那样的后果,我不知道有谁敢来承担这样的责任?” 听到宋鸣达这样的回答,陈中祥立即缩了回去。这么大的责任与担子,打死他也不敢出这个头。有事找陆明,想要庇护就去找简家的公子,关我个屁事呀! 第63章 皮磊志落马 我忍,我忍!简宁奇强行按捺自己的心头的怒火。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拼命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自从许云飞重新恢复工作以来,所有的矛头都在对准了自己。黄长春被拿下,李震民被‘双归’,还有戴斌的被拘留,所有这一切,都在帮任笑天张目。 没有想得到,这样还不算完,现在变本加厉的又把巴掌打到了自己的脸上。这哪儿在找皮磊志的麻烦?分明对自己坑任笑天的回击。这番回击,一波接着一波,滚滚而来。 简宁奇有心想要发飙,却又想到了爷爷在电话中的话:“宁奇呵,你在海滨的任务已经结束,不需要再为其他的人投入自己的精力。要记住,不管面临什么样的情况,都要以自己的切身利益为第一要务。” 呵,不管李震民的‘双归’,还皮磊志的落网,关我们简家什么事情哟。想到这儿,简宁奇原来崩得紧紧的面皮,重新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微笑。 看到简宁奇这样的微笑,陈中祥的心彻底凉了。连表面的官样文章都不肯做,还能指望简家会为自己这些人遮风挡雨吗?他手中的烟蒂掉落到了地板上,也没有觉察。 陆明的心,也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简家公子如此淡定,莫不已经有了抽身的打算?如果真这样,自己岂不枉做了一番恶人,空自得罪了任家序列的人。 “宋局长,你们还有一些什么安排,不要藏头露尾,都给我一起出来。”陆明来不及再去多想什么,还把精力给集中到了眼前的局面上。 “我们局纪委配合省厅纪委,对皮磊志进行‘双归’。海东区分局的工作,由陈政委主持。灞桥派出所的所长,鉴于其有警不出,酿成事端,并造成眼前治安混乱的局面,局党委决定撤销其所长职务。由该所警察王军担任副所长,并主持工作。” 宋鸣达也看出眼前这几位领导的心情不好,赶忙三言两语就清了自己的安排。 听到警方有这么大的动作,几个领导都没有再啰嗦什么,只嘱咐了几句保持稳定,确保保卫工作万无一失的官话,就算了结了此段公案。 皮磊志也就罢啦,这么多年来,自己做了一些什么肮脏的事情,自己心中清楚得很。自从李震民落网之后,他也有了预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不会长久。 最为感觉突兀的人,当算莘浩祥。因为谢正中的到来,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正准备大展宏图的他,虽然被眼前的局势给缠得焦头烂额,还干劲十足,却没有想得到会迎来了一纸撤职查办的决定。 此时,文莱派出所里的一帮警察,就在议论着莘浩祥的事情。 “我听呀,莘浩祥一听到决定,就坐到了地上大哭起来。”机关里一个消息灵通的警察披露消息。 韩启国个厚道人,点点头:“这也难怪,太有点出乎意料了一点。唉.......蛮可怜的。” “活该!”程学进恨恨地骂了一句:“想当初,他卖身投靠那个戴斌,硬给你戴上了那么多的罪名,才把你赶走,坐上了所长的宝座。想到这事,我们所里的警察就有一股子气。” “呵呵,程所长,都过去的事情了嘛,还提他干什么!再,我们一个派出所里出了四个所长,也不容易的事情喽。”韩启国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 在场的人一想,还就真的不错。从任笑天开始,加上韩启国、莘浩祥和程学进,一共四任所长。如果再加上那个大公鸡季胜利的话,应该就五任所长嘞。这样的连续任职,都出自于一个派出所的警察,在警察机关来,也算得上罕见的事情咯。 ...... ...... “好啦,好啦,开工喽。大家各就各位,把精神都给我打起一点来。认要出了事,可不要怪我不给面子哟。”几个人聚在一起寒暄了一阵,随着韩启国的一声吆喝,就都分散到了各人的岗位上。 程学进和韩启国走在了一路,边走边聊。 “老所长,听上面来的领导要到灞桥去视察。”程学进用手指了指天空,用以代表‘一号首长’。 “呃,有这么一回事。你没注意嘛,万局长和井支队长都已经去了灞桥嘛。告诉你呀,他们这去打前站的。” “老所长,让我看呀,上面的领导来视察,好象把重点放到了灞桥。” “不错,不错,几天不见,学进大有长进哟。” “当然,当然,你也不看看我谁的兵。你老领导的部下,能差得了吗?”程学进大言不惭地夸口。 “告诉你呀,上面的人到海滨来,主要就看灞桥的发展。除了小天搞的那个灞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我们海滨市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韩启国到底在机关工作的人,对这中间的背景情况要知道得多上一些。 “唉......”听到这么一解释,程学进叹气:“我为小天可惜咯。辛辛苦苦的打下了一片江山,却被人家给摘了桃子。要不然,小天就能受到中央首长的接见了。” “呵,没有小天,哪会有灞桥的大发展。学进呵,这官场上的事,我越来越看不懂咯。好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谁不哩,一切向钱看,不管做什么事,都在奔着钱哩。” “呵呵,所以呀,我老韩看不懂这个世界,干脆也就不看咯。老老实实的管档案,其他的事情,嘿嘿,由他去吧。” “呀, 呀。我们看不懂,干脆就不看,我只在为小天不服气,才会和你这事的。” ...... ...... 两个人一路话,一路巡视着各个岗点。 “唷嗬,新老两个所长在背后议论别人,这可不什么好事哇。”两个人正谈得兴起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戏谑的笑声。 韩启国和程学进转身一看,呵呵,不别人,正两人议论的主角任笑天。 “真的到曹操,曹操就到。小天呵,幸好我老韩没你的坏话哩。” “小天,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啦。离开这么久咯,也不知道回所里看望一下弟兄们,大家可都在惦念着你哩。”程学进连忙招呼。 “我也想念大家哩,程所长,你帮我代向弟兄们问好。等我忙完这一阵,请大家吃饭。”任笑天询问道:“你们两个人得这么热闹,什么呢?” “我们在为你抱不平哩。好不容易打下了一片江山,却被人家摘了桃子。要不然,今天得到中央领导接见的风光,就全你的哟。”程学进愤愤不平的道。 “呵呵,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任笑天淡然一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些当官的人,本领再大,能堵得了灞桥三万多老百姓的悠悠之口吗?” “好,小天得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怕你会想不开,想要找个机会劝上几句。没有想得到你会有如此的境界。小天,你真的长大了。”韩启国想到一年前那个和季胜利斗嘴的任笑天,不禁笑了起来。 任笑天可能意识到韩启国笑的意思,会心地笑道:“老领导,你知道我的。放在从前,我肯定会要好好争上一番。现在碰上的事情多了以后,也知道争就不争,不争就争的道理。” “好,好,大有长进。小天,你能有这样的心态,我也就放心咯。不这些事情了,看,怎么有功夫来逛大街嘞。”韩启国表扬了一句之后,就问起了任笑天逛街的原因。在他的印象中,任笑天不一个喜欢逛街的人。 “我陪父母亲跑一跑。他们到了海滨之后,还一直没有逛过街。过几天就要去京城了,抓紧时间看一下。”任笑天解释。 听到这么一,韩启国和程学进才发现不远处站了一堆人,正看着自己这边三人在笑哩。韩启国一拍脑袋:“瞧我这人,多失礼耶!” 他连忙跑了过去,先和任笑天的父母亲打了招呼,这很好认,任笑天的面庞,结合了任振华和周紫筠的优点,再加上又中年人,韩启国当然不会认错了人。 任振华得知韩启国原来自己儿子的老领导,当然也非常客气的回礼。寒暄几句之后,韩启国才朝着陪伴的人打上了招呼。 “水书记,你也在呀。还有丹丹,今天没有去农机厂呀。易处长,你什么时候到了海滨?” “大鹏,你也在这儿。呵呵,我可要给你小子去举报。大家忙得屁滚尿流,你小子倒悠闲自在得很。”韩启国在和几位女士打招呼的时候,程学进也和其他人拉上了话。 “程学进,当上了所长,也会打官腔了嘛。告诉你吓一跳,哼,我大鹏哥这宋局长给特批的假。只要能把伯父、伯母给陪好了,就最好的完成任务。” 程学进也不知道赵长思的话真假,反正也只开玩笑的而已,不会当真。再,谁能把赵长思的话当真吗? “咦,长思,你们四弟兄中,怎么缺了慕文兄弟哩。呃,我可听了,他被姓谢的给逼得休了假。”程学进又有了新的发现。 赵长思把小肚子一挺,:“慕文哥耶,他去了灞桥。” “去灞桥干什么?”程学进有点不解。 “嘿嘿,姓谢的离了慕文哥,他能接待得了一号首长吗?哼,只好求着让慕文哥帮忙哩!” 第64章 既忠又贤的全爷爷 一号首长的车队到了海滨之后,没有在市区停留,而直接去了灞桥。准备了欢迎仪式的陆明等一干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人,接到通知后,只好赶忙爬上汽车,跟在车队的后面也去了灞桥。 在灞桥镇政府的会议室里,省委书记许云飞为一号首长介绍了海滨市的几位主要领导。当介绍到简宁奇的时候,一号首长微微点了一下头,:“不错嘛,小伙子长得好精神。” 听到一号首长如此评介自己,简宁奇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中,都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惬意。能让一号首长记住自己,那可千金难买的好事。与此相比,自己在海滨的失利,又能算得了什么! 在他旁边的陆明和陈中祥听到这样的话,也分外的羡慕。到底大家族的子弟呀,就连一号首长都会知道他的存在。象自己这种在基层打拼的人,就干上一辈子,也不可能会让一号首长留下任何记忆。 接下来,许云飞继续给一号首长介绍:“总书记,这灞桥镇的镇长全慕文同志。” “我知道你,小全同志,你在灞桥干得不错。小全,全忠贤同志你的爷爷吧。”一号首长伸出了大手。 全慕文一见,连忙用双手握了上去。这可让别人眼红的殊荣呵。刚才介绍了那么多人,一号首长也没有露出要握手的意图。 “的,的,我的爷爷全忠贤。” “好同志,好同志呵,既忠又贤,几十年如一日,始终不渝,一代人杰呵!小全,代我向你爷爷问好,我想见见他,请他为我们的事业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嗯,嗯,我一定会转达领导的指示。”全慕文的眼泪流了下来。 几十年来,自己的爷爷含辛茹苦,忍辱负重,从来没有计较过自己的得失,但爷爷的心中苦呵。为了完成首长的嘱托,他老人家没有去呼喊奔波,只默默不语的为任兴邦做着善后的事情。 因为他的沉默不语,引起了不少人的误解。就连任四海发起火来的时候,也会用‘叛徒’这样的词语来攻击全忠贤。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进行过解释,只无怨无悔地照料和培养着任笑天。 没有想得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一号首长会用‘既忠又贤’的词语来评介自己的爷爷,并且让爷爷为事业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此时此刻,全慕文怎么能不激动哩! 站在旁边的各位领导,脸上的神情顿时就丰富了许多。 好家伙,一个早就退休的糟老头子,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来头。在这之前,海滨所有的官员都没有把全慕文当成一个人物,至多也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打酱油式的对象。 至于全忠贤,大家也只知道当过中学校长的人。之所以出名,因为他所在的中学,在全市的教学质量始终首屈一指,令人信服。提到全忠贤的人,也只佩服他的厚道与仁义。 谁也没有想得到,他也一个大有来头的人。也许有人会,就凭这么一句话,就来料定全忠贤有来头,不太嫌武断了吧。废话,能让一号首长知道的人,能简单得了吗? 有人感叹道,总海滨这个地方人杰地灵,藏龙卧虎,今天才算真的信服嘞。 简宁奇脸上的肌肉倏地僵硬了一下。不妙呵不妙,一号首长对全忠贤的态度,可不一般的好呀。他到底还年轻了一些,只看到了一号首长对全家祖孙的亲热。这话传到他的爷爷简维浩和孙益福那些老狐狸耳中时,感觉却完全变了味。 “老简呵,一号首长的话,有点不对味哟。对宁奇那孩子的评价,只了一句有精神,对全家那孙子就明明白白的夸奖咯。” “呵,宁奇这孩子到了海滨,确实没有干出什么名堂来噢。” “我看噢,不宁奇干得怎么样,而上面的人对任家的态度已经定了谱,才会这样话哟。” ...... ...... 一号首长的视察工作,从灞桥的老街开始,全慕文始终相伴在身旁进行解。 “小全呵,你们这条新街道很不错嘛。有眼力,有远见,只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的政府办公大楼呢?” 听到这样的问话,谢正中立即站到了前面。 陆明那些人,本心想让任笑天暂时回到灞桥来,负责这一次的接待工作。只因为彭中云不答应,加上省委徐秘书长在电话中也提到了任笑天的事,这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把已经请假的全慕文给请了回来。 交待任务的时候,得很明确,这一次的接待,由全慕文负总责。至于谢正中,反而成了一个打酱油式的人物,专门负责落实后勤保障工作。 这样的安排,让谢正中很郁闷。自己灞桥的当家人,怎么成了给全慕文跑腿的角色哩。他个聪明人,尽管心中不舒服,还得乖乖巧巧地服从这样的决策。 只一路走来,看到全慕文出尽了风头,谢正中的心情怎么也不会好得起来。此时听到一号首长问起灞桥政府大楼的事,他的眼睛一亮,也就顾不得在这之前让自己不话的戒律,抢上一步,站到了一号首长的身旁。 “首长,我们灞桥已经有了规划,要在今年开工,建起一幢全市第一流的办公大楼。” “噢,小全,这样吗?”一号首长瞟了谢正中一眼,还继续与全慕文话。 全慕文心中一乐,你这个谢正中呀,抢风头也不带这么一个玩法耶。心中乐归乐,嘴皮上却立即回答:“首长,这事我没有听过。可能谢常委来了之后才作出的最新决定。” “噢,那你们原来怎么想的呢?” “任笑天在这儿当党委书记的时候,和我有一个共识,那就在我们的任期内不建政府大楼。现在的办公室虽简陋了一些,稍许修整一下,还能办公的。” “嗯,有点意思。小全,你继续。” “我们不建政府大楼,因为灞桥需要办的事情还很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同样,我们也要把钱用到节骨眼儿上。把老百姓的事情办好,才为官者的第一要务。” “好,得有道理。” “只有让灞桥的老百姓都住进了新房,我们也才能心安理得地住进新的办公大楼。呃,这就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吧。” “嗯,有理想,有情操。” “再,办公室虽然旧了一些,并不影响我们办公。如果有人感觉到坐不住,那就用更多的时间深入到基层去吧。” “呵呵,一举几得。嗯,小全,你们不担心以后会没有合适的地块吗?以后想要建房的领导,会骂你和小任的噢。” “不会,我们在规划街道的时候,就已经给未来的政府大楼留下了合适的位置。” 听到这样的回答,随同一号首长视察的领导都在不停地点头赞许。只有想要好好出上一把采的谢正中,尴尬地退到了一旁。陆明走过他的身旁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才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小同志,你那个思想可要不得哟。我们干工作,比的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比办公大楼的气派。要大家都去讲那些豪华奢侈的排场,会让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娘的噢。老许呵,这事你可得好好抓一下哟。” “总书记,我们一定会抓住灞桥这样的典型,举一反三,在全省党政部门进行一次勤政为民的思想教育。”许云飞表态。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谢正中标准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号首长走后不久,就被海滨市委当作追求豪华奢侈、贪大求洋的反面典型,进行了专门的批评教育。 他后来的结局,不但被免去了区委常委、灞桥党委书记的职务,还调到了市防空办担任副处级的办事员。这后话,略过不提。 一号首长的视察,从新街道转到了农户家中的养鸡场和西瓜大棚。一路走来,都能听到老百姓在念叨任笑天的好,都在埋怨市里领导不应该把任笑天给调走。 到了这时,陆明等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假如真的让任笑天出场冒充在职的党委书记,麻烦可就不一般的大。欺骗领导的事,不不能做,而要做得巧妙。最根本的一个要素,那就上下沆瀣一气,才有成功的可能。 自己所面临的形势,能达到上下沆瀣一气的条件吗?不能,肯定不能。省委的许云飞不但知情人,而且不会支持自己的做法。退上一万步话,即使许书记装聋作哑不话,也蒙蔽不了一号首长。眼前这么多的老百姓,你能堵塞得住他们的嘴吗? 陆明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悠悠之口,谁人也无法加以左右噢。就在这时,他看到许云飞瞟了自己一眼,并且颇有深意的笑了一笑。陆明知道许书记笑的意思,笑的自己将任笑天调离的举动。 唉,一切都已经悔之晚矣。盼只盼一号首长没有听出其中的猫腻,盼只盼没有人把这事在一号首长面前给公开揭露出来。至于事后怎么办,也只能听天由命喽。 想到这儿,陆明偷偷瞅了简宁奇一眼,却发现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就和霜打的茄子一般,已经焉吧蔫吧了。看这个样子,自己无法依赖这个貌似强大的外援咯,唉...... 第65章 灞桥的呼声 “老许呵,任笑天和全慕文两个小同志,在这块滩涂上作出了很大的贡献,给我们做出了一篇好文章哟。”站在海边上的一号首长,面对着大海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海风吹来,将他身上那件长风衣的衣角给刮得飘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随行记者,立即抓住机会拍下了领导人挥手的镜头。 许云飞接口:“呀,这两个年青人的做法,给我们打开了一扇窗户,找出了一条让老百姓脱贫致富的道路。” “对,老许你得对。为什么灞桥会穷困了这么多年?到了两个年青人的手上,才会点石为金,化腐朽为神奇?到底,这两个年青人在真正的干事业哟。这条路,不一般的路,真正能让老百姓富起来的金光大道哦。” “呵,我们过去抱着金饭碗在讨饭。有了这么一个样板,就不愁今后推广应用的事情咯。我听呀,任笑天同志在带领灞桥老百姓致富的同时,还悄悄的帮助附近的九龙镇在搞滩涂开发哩。老陆呵,不有这么一回事呵!” “有呵,有呵,任笑天同志支持了九龙镇五十万元资金,并且帮助修好了从灞桥到九龙镇的路,好方便九龙镇的产品销售出去。”陆明话的时候,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唉......陆明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叹了多少回气。恐怕这一辈子,也没有这几天叹的气多。枉自己聪明一世,还认为能瞒得过省委的一班领导,殊不知,灞桥的每一点变化,都让许云飞看到了眼中。 “老许,滩涂一篇大文章噢。如果做好了,能很好地造福老百姓哟。” “的,我们江淮省滩涂大省,一定要以灞桥为标杆,把滩涂这篇文章好大做好,真正让老百姓受益,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一行人边走边看,都对灞桥的今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走着走着,陆明发现有点不对,因为一号首长的车子拐到了一个小渔村。他先一楞,很快就又明白了过来。 这一次伴随一号首长来视察的随员中,有一个陆明认识的熟人,那就占益山。看来,这位老爷子领着一号首长去看望当年的白马游击队长梁士第。 “梁老,这些年来,让你受苦啦。”一号首长刚一进门,就给梁士第鞠了一躬。 梁士第也顾不得身旁的拐杖,赶忙双手扶着一号首长:“使不得,使不得。首长,你这在折我的福耶。” “梁老,你老把话给反了,首长这给你祈福哦。”许云飞凑趣。 一番客套之后,一号首长在梁士第家中走了一圈,:“梁老,你这房子建得不错呀。” 来之前,只听梁士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没有想得到,会住上了这么漂亮的小楼房。话的时候,一号首长看了占益山一眼。 听到一号首长自己的新楼房,梁士第开怀大笑:“呵呵,我这房子好呵。这多亏了小天那孩子,他自己掏出钱来,帮我盖好了房子。我不肯答应,那孩子就和我急。你们,我能咋办哩!” 听到任笑天如此对待梁士第,一号首长颌首点头:“占老呵,小天这孩子急公好义,热血心肠。嗯,不错。” “谁不哩。”没等到占益山回答,梁士第抢嘴:“要让我呀,海滨市委这几年来,做的最得人心的决策,就让任笑天这孩子到灞桥来做当家人。” 他把眼睛瞅了陆明一眼,:“你陆书记吧。我老头子句不好听的话,那董海生的事情怪不上你,自然会有占老头儿担责任,可你们为什么要把小天这孩子给调走呢?” “你们没有亲眼看到小天走的场景,嗬,好不惊人,周围的乡亲们,只要听到消息的人,都赶了过去。为的什么?为的想将小天给挽留下来,为的能给小天送一下行。你们,有谁能将党委书记当到这么一个样子?” 梁士第得兴起,站起身来,:“如果不小天在拼命劝,还有小全这孩子让人做工作,那天就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哩。灞桥的人野蛮,灞桥的人愚昧,但灞桥的人不傻呵。谁真的对老百姓好,灞桥的老百姓心中有一杆秤噢。” “陆书记,你如果想重用小天,我老头子绝对不会二话,可你们这么想的吗?就连那孩子用来支持九龙镇的五十万元钱,都被你们当成了‘双归’的炮弹。你们,这人做的事情吗?” “还有你,姓谢的,才到了灞桥几天,你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把小全这孩子给流放到省城去招商,这什么意思?你以为灞桥的人都傻了吗?你这在抢权,呵呵,大家清楚得很哩。 你刚一到任,就破了小天立的规矩,到饭店里大吃大喝。接着就解散了民兵巡逻队,把整个灞桥给闹得乌烟瘴气。除了这些,你就和那些来发滩涂财的老板打得火热。” 得这儿,梁士第气呼呼的对一号首长:“首长,我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如果都交给这种人,我很担心噢!” ...... ...... 从梁家出来之后,谢正中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来的神采,没精打采,可怜巴巴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听到屋中对话内容的人,止不住的用怜悯的目光打量着他,知道眼前这个年青人算结束了自己的仕途生涯。 一号首长对灞桥的视察,一路笑声一路好评,这让陆明那忐忑不安的心情稍许好了一些。只要领导能对灞桥的工作有所满意,也许就不会计较自己调动任笑天的事情咯。 进了灞桥中学的大门,众人不觉眼前一亮,所有的教室窗明几净,整整齐齐,校园内绿草如茵,各色的花都开得缤纷绚灿,好像天上降下了一道彩云,又好像展开了几幅油画。 “好,好,这才教书育人的好地方。”一号首长一连赞成了几个‘好’字。 不谈其他人跟着在赞美,就连陆明也一下子给惊得合不拢嘴。任笑天在灞桥改造学校危房的事,他知道的,但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不就翻建了几间房屋嘛,能有多大的神奇之处! 此时一瞧,他真的服了任笑天。这孩子,做什么事情,都钉钉,卯卯,一点儿也来不得半点水分。就象眼前这校园的档次,市区里的第一中学拍马来追也赶不上哟。 “施校长,你辛苦啦。”一号首长亲切地握住了白发苍苍的施校长的手。 “首长,要辛苦,应该我们的任区长辛苦喽。没有他到灞桥来,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好学校。”施校长让人取来了原来校园的照片,相比之下,更让人嘘唏不已。 一直伴随在一号首长身边的赵主任,也一脸的笑容。自从得知任笑天被人刺杀的消息后,他就和任笑天结下了不解之缘,连续不断的听到这个年青人的好消息。 以前总以为有人从中刻意运作,多少都会有一点夸大其词。没有想得到,就在这么一个小乡镇里,他看到了任笑天最为实在的政绩。一个已经被人调离的党委书记,到处都一片赞美之声。 从农田里的农民,到老游击队长,再到学校的老校长,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感受,发表着对任笑天的赞美与热爱之词。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到任笑天的人,却已经激起了强烈的愿望,急切地希望能早点看到任笑天。 “施校长,你这都任区长在这儿的努力。可我有点不懂噢,这学校既不能出政绩,又不能出效益,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钱给投到学校呢?”许云飞笑眯眯的问道。 施校长一听此言,眉毛紧皱了一下,随后就又舒展了开来。他也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喽,眼前这位很有官威的人在正话反,让我出任笑天为什么要如此关心教育事业的原因耶。 “任区长过,灞桥要想真正的求得大发展,就必须要抓教育,这一件利在子孙,利在长久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哩。”施校长解释。 赵主任问上一句:“全镇长,这抓教育的事,需要很久才能看到效益。这么一来,岂不就看不到你和任区长的付出和贡献啦。” “成功不必在我,这任区长经常讲的话。只要能对灞桥发展有益的事,做就做了呗,谁会去想那么多干什么!再,有了得到良好教育的下一代,我们的灞桥才会迎来美好的明天。”全慕文淡雅地笑道。 “好哇,小全得不错嘛。我们XX党人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要为老百姓着想,为可持续发展着想。老许呵,我听你过,任笑天有个什么评议经济发展的标准吧。”一号首长。 许云飞:“呵,任笑天认为GDP的标准不唯一,也不可能准确地体验出一个地方的经济水平。” “他怎么的哟。” “他要看老百姓家中房、身上衣、盘中餐和手中钱。如果这四条得不到根本的改善,GDP再高,也都穷扯淡,得不到老百姓的拥护。” “噢,任笑天这么做嘞,也就得到了灞桥老百姓的真心拥戴。如果我们的基层干部都这么一个样,经济落后的面貌怎么会得不到改变哩。老许呵,不要再多什么了,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任笑天同志,还有那么一些忠心耿耿的老同志。我要告诉他们,太阳出来之后,不管有多厚的乌云也会被冲散。” 第66章 京城探亲 当天傍晚,一号首长从灞桥返回市区,没有再安排什么其他活动。晚饭结束之后,轻车简从的离开了宾馆,只有许云飞、占益山和赵主任相陪在身边。 陆明等人既不好过问,也不好去打听消息,只好眼巴巴的在宾馆那儿等消息。还好,站在路上的交警能及时地传递消息,知道一号首长的车子去了郊区。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号首长到郊区去视察什么地方。到了最后,陆明方才明白了过来,因为车子去了任家庄。再一打听,原来住在‘望海大酒家’的任笑天父母,也都失去了踪迹。 几下的情况联系起来,陆明心中明白,一号首长要到任家庄去接见任家这一脉的人了。只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不在市区里接见任氏家族的人,干嘛要跑到那黑灯瞎火的任家庄去? 看到陆明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明显流露出焦虑不安的情绪,彭中云微一叹息。人这一生,一步也错不得。稍许有所差池,就会步步艰难。 就象此时,陆明因为不知道或者不明白一号首长的用意,才会方寸大乱。放在平日里的陆明,怎么会如此这样。想到这样,彭中云走到陆明身旁,低声:“小天爷爷任兴邦的坟墓,就在任家庄里。” 一语点醒梦中人。陆明这才明白过来,一号首长去任家庄的目的,不仅仅去接见任笑天这一系的人,恐怕主要还为了去任兴邦的墓地悼念。只因为任兴邦的事还没有公开平反,才会如此偃旗息鼓,轻车简从的前往。 有了这么一道消息,陆明也就得出结论,看来,任兴邦平反昭雪的事,已经指日可待。想到自己在这节骨眼儿上,帮助简宁奇捅了任笑天一刀,他就不出的后悔。 一号首长在任家庄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了什么话,没有人知道。因为参加的人,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丝消息。没有参加的人,当然不清其中的过程与细节。 庄外的人只知道,一号首长离开任家庄之后,任家庄灯火通明,热闹了整整一夜。有唱有跳,还有人把过节放的焰火也搬了出来,任家庄一带的天空点缀得色彩斑斓,繁花似锦。 三天之后,任笑天陪伴着父母一起去了京城。 同行的人,可不算少。几个老辈子的人,一个也不拉。小弟兄四个,当然更不能缺。水素琴、刘丹丹和易芷寒最为激动,她们也要一起去见任笑天的外公和舅舅嘞。这中间的意义,也就不用多了。 “爸爸。”刚一进门,泪如雨下的周紫筠,就抢先一步跪到了正准备站起来的周老面前。 “孩子,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周秉贤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话的时候,也老泪纵横。 一种纯净的快乐情绪,就像酒精在血管里一样,开始把古稀之年的周老转化成兴奋的晕眩。他先觉得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 难怪他们父女会如此激动,二十多年的分别,本身就让人思念倍增的事情。更何况,这中间还有着一段差点生离死别的经历。怎么能不哭哩,父女俩抱头哭到了一处。 “爸爸,你先别忙着和紫筠话,还先接待客人吧。”一脸笑容的周绍松看到父亲如此激动,担心会出意外,连忙上前劝解。 “哦......”周秉贤到底上了年纪的人,有了刚才那么一番激动,有点心神恍惚,一时没有明白儿子话的意思。 周绍松暗叫一声不好,老爷子这气血上涌的预兆,连忙准备让人喊家庭医生。周紫筠也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连忙扶着周老的身体:“爸爸,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哟。”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等着给老爷子请安的任振华和任笑天,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不妙之处。救人要紧,父子二人同时萌生出了动手救人的念头。 就在任振华想要出手的时候,站在他背后的任笑天也顾不上客气,伸出一掌,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任振华,然后身子一转就站到了周老的背后。 任振华刚想发怒,都到了这种时候,谁还在这儿捣乱不成!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不怒反喜,呃,这小子能行,比我这个做老子的强。事实也这样,只见任笑天右掌往周老的背后一按,周老的神情立即安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周老脸上的潮红逐渐消退,到了最后,吐出一口浓痰,方才结束了这么一段险情。老爷子喝下女儿喂的一口茶后,有点迷惘地问道:“怎么啦,我刚才怎么啦?” 当他得知任笑天救自己脱得一劫的消息后,乐得抚摸着自己的长须:“好呵,小天真吾家千里驹也。” 接下来,大家纷纷依礼相见。只有了刚才那么惊险的一幕,大家的话也愈加小心起来。时间不长,周老就发现了这一情形,挥手道:“没事,没事,大家尽管话。有了小天的按摩,我觉得要比平时舒服了好多。” 看到有人不信,已经入座的全忠贤笑道:“我有亲身经历,能帮助周老证明这一点。” “我也能,我也能证明。小天叔叔也帮助我按摩过。老爷爷,你别担心,我也能帮你按摩的。”小海正安稳地坐在妈妈身边吃苹果,听到这样的事,也跑了出来。 看到小海如此这样,大家一下子都笑了起来。这一笑,刚才那种压抑的总爆发,笑的时间有点长,笑的声音也特别的响。大人倒也就罢咯,可把小海笑得僵在了现场。 他不知道这些大人笑的什么意思,以为大家在笑自己吹牛皮,心中感觉委屈的他,一下子胀红了脸,跑到任笑天身边:“小天叔叔......” “别哭,别哭,一哭就不男子汉咯。我们小海的本领大得很哩,平时在家就经常帮向老爷爷按摩哩。”任笑天这话一,本来已经要哭的小海顿时破涕为笑。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周家亲人团聚的气氛更热闹了几分。不但周家的子孙全部都到了场,就连亲朋好友也来了不少。 水素琴、刘丹丹和易芷寒,还有卢小妹几个人,早就被周家同辈分的女儿、媳妇的拉到了后院。刚开始,卢小妹等人还有点放不开,后来发现周家的人一点也不拿架子,话就和家里人似的,也就渐渐地放了开来。 在这期间,水素琴抽空回了家。任笑天本来想要陪同,水素琴听得心中一喜,只想到自己父亲那付臭脸,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红着脸:“你去干什么哟,别急,等我探探口风再。” 看到女儿刚到京城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家,水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果女儿到了京城不回家,他水彤的面子就算丢到了东洋大海里去咯。 这些日子里,他也算打开了心结。在京城里,水彤也算得上消息灵通人士。任家这平反昭雪的事情,已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自己何必再搅和到这中间去。 加上老战友吴启明夫妇的劝,还有老婆的叨唠,水彤也拿定主张,只要女儿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也就不再多管女儿的事情嘞。今天看到女儿带着外孙上门来,他的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这小海吧,来,让外公抱一抱。” “外公好,外婆好。” “好,好,大家都好。素琴,快坐呀。到了家里,怎么还站在那儿哩。”水彤乐呵呵地招呼着女儿,自己也抱着小海坐到了沙发上。 看到爸爸这么一个样,水素琴一直患得患失的心情才算舒畅了起来。从海滨到京城来的一路上,她最大的担忧,就如何面对自己的爸爸。万一发起脾气来,那可不什么好事,这也就她没有让任笑天陪伴回家的原因。 没想到,一直都很顽固的爸爸竟然会这么的和蔼可亲。有了这么好的开头,父女俩很快就谈到一处。水素琴的妈妈看到这么一个样子,也乐得合不拢嘴,忙里忙外的端茶送水果。 “小海,现在上学还有人欺侮你吗?”水彤一边削着水果,一边逗着小海笑。 “没有,谁也不敢欺侮我。” “哟,我们小海好厉害哦。” “那当然,我有小天叔叔呗。他会护着我和妈妈,谁也不能欺侮我们。” 水彤一乐,这孩子对那个任笑天的感情,好象要比我这个亲外公还要深哩。他逗笑:“小海,若我欺侮你妈妈呢?” “那也不行,小天叔叔一定会帮妈妈打你的。”到这儿,小海又觉得有点不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会吧,外公。就象妈妈和小天叔叔不会欺侮小海一样,你也不会欺侮妈妈吧。对,外公在哄小海咯。” “这孩子,好聪明。”水彤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了小海的手中,眉开眼笑:“素琴呵,什么时间把小天给约到家中来坐一坐。” “爸爸,你的真的!”水素琴一下子抱住了水彤的胳膊。 “瞧你这孩子,有了男人就不要父母咯。” “爸,你瞎什么嘛。” “噢,到小天,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爸爸,你快,发生了什么事,不与小天有关?”看到爸爸的态度很郑重,水素琴的心立即怦怦直跳。 “昨天夜里,海滨出了一件大事。要与小天有关,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关系。” 第67章 军中子弟 “小天,你可算帮我们周家出了一口气。”话的人,周绍松的儿子周正,三十左右的年龄,戴着一副宽边框的眼镜。人在商贸部工作,也周家子孙中的后起之秀。 他之所以这么话,根子还通在简宁奇的身上。京城里大家族多,各家的子孙也因为长辈的原因,也就很自然的分成了许多小圈子。象周正这么一般年轻人,就和简宁奇他们尿不到一只壶里。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对简宁奇被称之为新生代的领头羊并不信服。只碍于简家的势力强大,这才没有跳出来进行正面对抗。私下里,还少不了玩上一点小动作。 只简家的势力大,京城的人帮着简宁奇的人也就要多上一点。周正吃了几次小亏以后,这才明白势不如人的道理。明面上不争,不等于心中就放下。 听到大名鼎鼎的简宁奇在海滨碰了钉子,周正的一帮小兄弟乐得直喊好。再听让简宁奇碰壁的人,竟然自己那从未谋面的表弟任笑天时,更大呼‘解恨’。 此时看到拜见长辈的仪式结束后,他就和几个同辈分的年轻人把任笑天拉到了一边话。 听到周正这么一,旁边一个穿着军装的年青人拍手笑道:“小天哥,你给我们好好讲一下,怎么整治简宁奇那小子的。” 这年轻人任笑天的姨表弟腾斌,姨妈家的孩子。平时最好斗,也总看着简宁奇那帮人不服气。听到任笑天打败了简宁奇,就象牛皮糖一样缠上了任笑天,逼着任笑天把情形好好地一。虽大致情况都已经了解,可他想要听细节哟。 任笑天苦笑一声,这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还有什么的意思。只他架不住腾斌的折腾,加上周正一帮人也在一旁起哄,只好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遍。到**之处,不时发出一阵爆笑。 家中的长辈看到一帮年轻人相处融洽,也乐见其成,不加干预。这么一来,赵长思更来劲,感觉到任笑天介绍得不过瘾,抢过话头,绘声绘色的帮助做起了解员。 “过瘾,过瘾。长思哥,你的介绍比小天哥得有意思。”腾斌大加赞赏:“小天哥,今天晚宴结束后,我做东,请你们弟兄几个一起到‘青山会所’乐上一乐。怎么样,给兄弟这个面子吧!” 腾斌的主意打得不错,‘青山会所’简宁奇、孙大伟和晏子安的大本营,拣在那儿请任笑天的客,就摆到明面儿上打简宁奇那帮人的脸。这让简家那公子哥儿知道,脸还不知道往哪儿搁哩。 听到这样的提议,京城里的这帮小哥儿们立即欢呼起来,任笑天等人却一起沉默了下来。就连最喜欢惹生非的赵长思,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吱声。 “小天哥,你们这怎么啦?”腾斌觉察到了有点不对。 这话怎么才好呢?任笑天有点为难。 这一次到京城来,任笑天和几位老爷子一起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之处。最大的担忧,就简宁奇的兄弟哥儿们会出手找任笑天的麻烦,来为简宁奇争回一点面子。 谈起单打独斗,任笑天并不畏惧这些公子哥儿们。别还有鲁老大和胡老二两个人暗里护驾,就正面交手,他也不会怵了任何一家的公子哥儿。 有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京城毕竟简家这些公子哥儿们的主战场,他们都天老大,地老二,自己算老三的人物。一旦闹出事来,根本不会顾及什么法律法规,有关部门即使知道情况,也只能捏起鼻子帮助擦屁股,不敢吭声。 相比而言,任笑天这些人就吃了大亏。他们在京城没有根基,就连熟悉的人,也只有今天才刚刚认识的几个同辈弟兄。要在京城发生了事情,除了给外公和舅舅增加麻烦以外,没有什么其他好处。更大的坏处,可能会让已经看到曙光的‘心愿行动’再生波澜。 为了这个原因,任笑天也就确定了一个大的行动方略,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尽量不去那些容易惹生非的公共场所。如果确实无法避免的活动,也要加大防范措施。 吴雷得知这个事情后,倒自告奋勇,主动请樱。他在任笑天到京城之前,就和姜伟新、言有文这帮金陵军区的军中子弟,抢先一步到了京城,要和燕京军区的军中子弟先行交流一下。 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等人不觉动容。吴家父子都古道热肠的人物,只为了向爷爷当年的一分救命之情,就把所有的恩惠都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尽管如此,任笑天还打定主意,尽量不要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听得腾斌的提议,任笑天等人当然会感觉到有点迟疑不决。出真实想法,会让京城的亲戚小瞧了自己这几个人。不吧,又会生出误会来。 “还我来吧。”罗大鹏个实在人,不耐烦眼前这种冷场的情形,张口就出了真实原因。到了最后,他又特意解释:“并不我家天哥怕了简家那帮人,只担心闹出事情来,会影响到任爷爷平反昭雪的大事。” 听到这么一,就连最为喜好闹事的腾斌也泄了气。好动他的特性,不等于他就不知道其中的轻重缓急。要简家那个圈子里的人,真的有人出了手,就凭自家几个弟兄也帮不上忙。虽不会有大的闪失,但要让任笑天在京城折了面子,大家的脸上也都挂不住。 “我有个主意,既可以让大家玩得开心,又不会闹出事情来。”看到大家有所失望的神情,任笑天感觉到有点扫人兴致,就又冒出了一个主意。 “哦,你倒看。”腾斌对任笑天提议,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自己这些在京城也算一方霸主的人,都无法克制简家圈子中的那些人,任笑天能有多好的办法想得出来? “我有个铁哥儿们,叫吴雷,金陵军区吴司令的公子。他昨天就到了京城,要和燕京军区这边的哥儿们搞联谊活动。我让雷哥给安排活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任笑天才刚刚了一个头,腾斌的眼睛就开始亮了起来。越听到后面,他的目光如炬,就象两只闪闪发光的灯泡一般。 难怪他会这样,在军中打拼的人,其实很有许多道。就象腾斌的爸爸,并不军中世家,全独立打拼而成。周家又世代文人,并不能产生多大助力。 如果因为任笑天的关系,让自己和燕京军区的那些军中子弟拉上关系,虽不一定能有多少助力,但也能得到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这对腾斌的未来发展,绝对一个利好的消息。 “天哥,这真的吗?”腾斌问道。 沉默了一会的赵长思,立即得瑟起来:“这还有假的嘛!告诉你,我结婚的时候,吴司令夫妇都到海滨来参加了婚礼哩。雷哥,嗨,那绝对铁哥儿们。” 听到这么一佐证,腾斌不再怀疑任笑天话的可信度,连声催促:“天哥,天哥,你快点联系耶。只要能联系上了你那位雷哥,所有的开销都算我的。” ‘滴、滴、滴,滴、滴、滴’......话之间,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天哥,怎么啦?”腾斌问道。 “到曹操,曹操就到,雷哥让我给他回个电话哩。” 一听这话,腾斌乖巧地帮着把墙角那儿的电话机给搬了过来。任笑天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小天,在干嘛呀!” 任笑天把话筒稍许离开了耳朵一些,回答:“雷哥,我正和家中的几个亲戚在聊天哩。” “怎么样,今天晚上出来一起聚一下,我在燕京的几个哥儿们想要见见你,他们对任老爷子可敬仰得很哩。”吴雷。 他的话中透露了两层意思。一燕京军区的这些子弟对任兴邦的事也知情,并且属于同情的人。另外一层就他已经和燕京的将领子弟形成了默契。 “好哇,我听雷哥安排。不过,我这边亲戚家的几个弟兄也要去玩,能安排得下嘛。” “没什么,晚上七点,我们这边去一辆客车接你们,地点就在‘青山会所’。小天,没有问题吧。” “OK,OK。”任笑天笑道。 听到这样的安排,家中的长辈也没有其他异议。家族的聚会放在中午,这主要考虑到周老这辈人的休息。至于晚上的时间,就让这些年轻人去疯一疯,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周家其他的长辈,倒又对任笑天高看了一眼。一个长期生活在小城市的人,刚刚来到京城就让燕京军方将领的子弟出面请客,这可不一般的排场。 特别腾斌的爸爸,更吃了一惊。外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那几个将领子弟的眼角高得很,一般的人根本不能进入他们的视线。如果自己儿子有了这么一个阶梯,倒一个不错的机会。 周绍松知道内情的人,当然不会感觉意外。他把任笑天拉到一旁:“小天,放开一些,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不用有太多的担心。简家的那些人,已经乱了套。嘿嘿,此时顾不上找你的麻烦咯。” 简家乱了套?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第68章 海滨出了事(一) 华灯初上的时候,一辆挂着军牌的小型客车开进了‘青山会所’。 还那幢小楼,还那样的高贵豪华,只今天换了客人,换成了任笑天这么一帮小弟兄。 当东道主的自然燕京军区丁司令、王政委和赵副司令家的公子。几个人都在军队里担任基层军官,话做事也总兵哥哥的风格,一个字,就‘爽’字。如果要再加上一个字,那就‘豪爽’。 到和兵哥哥相处,特别和这种有着很深背景的军方子弟相处,千万不能玩什么温良恭谨让那么一套书生作风。要那样的话,不准会掀翻了酒席桌子。 任笑天的性格本来就有点放荡不羁,再加上和鲁老大、胡老二厮混时间长了以后,话做事的过程中,自然就会流露出一种豪放的风格。上了酒席桌子,不就喝酒呗,谁怕谁耶! 有了任笑天的样子,罗大鹏当然紧紧跟上。这么一段时日,他也见过了好些大人物,就连一号首长也都接见了咱们弟兄们。还有什么样的场合能让咱弟兄们怯场吗? 全慕文不会怯场,再加上熟悉了鲁老大和胡老二的性格,应付起这几个将门虎子也游刃有余。至于任笑天那些同辈亲戚,本来就在京城这个圈子里混惯了常客,几杯酒一下肚就成了勾肩搭背的哥儿们嘞。 最让人有点瞧不起的对象应该算赵长思咯,腆着个小肚子,一副乡下小财主的模样。可这小子个人来疯,时不的冒上两句有文化的话,很快就成了桌子上的开心宝宝。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又上了顶楼。还和往日一样,大厅中央一个由名贵白玉石堆彻而成的圆型台阶。台阶上摆着一架钢琴和一张独椅,一个身穿宫装的美女,正在演奏着欢快奔放的舞曲。 穿着合体西装或者燕尾服的男人和穿着各式礼服,佩戴低调却足够奢侈珠宝的女人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些当红明星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香风和一抹动人的背影。 呃,就冲着这一点,这‘青山会所’的档次也要比雷哥的‘帝豪夜总会’高上了不止一个层次。任笑天跳了一曲舞之后,就坐到了大厅最外沿的那圈沙发雅座上,通过透明的玻璃欣赏外面的美景。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平静,内心之中却掀起了波澜。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不停地有人串门来敬酒。这样的事情,不管在哪儿都不足为奇。但今天晚上的情形,却不能不让他引起猜疑。 来敬酒的人,在京城里多少都会有一点身份。这不能让任笑天思虑的原因。就冲着这会所的档次,还有非会员不得入内的门槛,也能知道出入会所的人非富即贵。 那几个将门子弟的背景,会引来别的公子哥儿们来敬酒,也纯属常事。刚开始,任笑天也这么认为。敬酒的人多了以后,他才发觉有点不对。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要主动敬上自己一杯酒,而且口必称‘天哥’。 我的人品会有这么好吗?刚一进京城,还没有散发出王霸之气,就让这些平时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纷纷前来朝拜我嘛!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这些敬酒的人中,如果都那几个将门子弟兵的朋友,那也还好理解一些,偏偏那些人,有不少人就简宁奇圈子中的人。这怎么一回事呢?任笑天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自己的魅力所致,那自我陶醉的话。对方想先认识一下自己,日后好对自己下手,好象也有点不通。因为那些人敬酒的态度与语言,透出了一丝丝谄媚的气息。 “小天,在想什么哩。”吴雷也附庸风雅的端着半杯红酒在手中摇晃着。 任笑天起身让座:“雷哥,我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那些人给你敬酒的原因吧。” “嗯。”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因为昨天晚上海滨那一边出了大事,吓坏了好多人。这些人来敬酒,只讨个好,表示不想与你为敌的意思吧。” “噢......”任笑天没有继续话,只静静地等待雷哥的下文。他感觉到好生奇怪,海滨会出什么样的大事?这样的事情,又为什么会与自己扯上了关系呢? 任笑天一行人,昨天下午就已经离开了海滨,前往黄海市,从那儿好方便搭乘飞机到京城来。对于晚上发生的什么事情,根本一点也不知情。今天白天一整天,也忙得脚底冒烟,没有顾得上与海滨方向取得联系。 这时,任笑天又想到了周绍松的话:“小天,放开一些,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不用有太多的担心。简家的那些人,已经乱了套。嘿嘿,此时顾不上找你的麻烦咯。” 接下来,他听了吴雷的介绍,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呃,看来海滨的事,还真的与我有关哩!任笑天手托着下巴深思了起来。 这一次从海滨出发,最为忙碌的人当要数得上刘丹丹,谁让她自告奋勇的当上后勤总管的呀!昨天上午,忙得一脸汗水的她,刚想喘上一口气,就听到有人冷言冷语道:“唷,再怎么讨好,也当不上正牌媳妇哟!” 抬头一看,话的人同样居住在望海大酒家的晏玉。两个人也冤家路窄,正巧走到了一条过道上。因为哥哥的突然离去,晏玉也闲得无聊,就在四处游逛,不巧碰上了刘丹丹在指挥着搬运带往京城的物品,小嘴唇一撇,就讥讽上了。 刘丹丹也不一个善茬,岂能咽得下这么一口气,当即反唇相讥道:“唷,我道谁这么悠闲自在哩,原来一个死了哥哥,都不知道讨要公道的人哟。哎呀,这也难怪哦,有了情郎,哪还记得兄妹之情噢。” 这么一席话,夹枪带棒,听得晏玉直翻白眼,不知怎么一回事。想要问个明白时,刘丹丹却已经将小蛮腰一扭,得意洋洋地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不过,晏玉还听清了一句话,那就刘丹丹话中的意思,好象自己的哥哥晏子安出了事。她定神想了一下,啧,好象有一点不太对头呀。这一次子安哥的离去,太突然,事前毫无一点预兆。 以往虽然也有这种现象的发生,但没有如此突兀。更何况,事后连一个打招呼的电话都没有,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哟。 这些日子里,晏玉听了简宁奇的劝,认为哥哥还和往日一样,只出了一趟公差。加上又沉醉于简宁奇的爱情,也就疏忽了这么一件事。 在这之前,晏玉也一直倾心于简宁奇。从家庭利益上来,这晏家重新崛起的好机会。从个人的感情上来,简宁奇也算得上一个才貌双全的帅哥,而且一个前程似锦的潜力股。 由于有着孙佳佳这么一个有力竞争对手的存在,简宁奇一直态度暧昧,没有明确表态。从某种意义上来,甚至于更钟情于孙佳佳一些。 没办法,孙家的实力雄厚,孙简两家结亲,算得上强强联合。晏家算什么?只一个人人喊打的破落户而已。在这一点上,晏玉怎么也比不上孙佳佳。 谁知孙大伟去了一趟海滨市,先让‘白眉’出手刺杀任笑天,使得家族的实力遭到极大损伤,成了京城的二、三流的势力。接着,孙佳佳又和任笑天之间产生了异乎寻常的感情,这都给晏玉带来了新的希望。 这一次,晏家兄妹联手前来帮简宁奇出手对付任笑天,最根本的目的,也就想能让晏玉与简宁奇之间的感情能得到最大的升华。没有想得到,晏子安的突然离去,竟然让晏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柔情。 这么一段时间里,晏玉一直沉浸于甜蜜蜜的爱情之中。此时听到刘丹丹这么一讥讽,心中也猛一格楞,不好,莫非哥哥真的出事了吗?晏玉立即奔回自己的房间,直接就给京城打上了电话。 这电话打给她那懦弱无用的爸爸,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一个整日里只知道借酒浇愁的无用之人。 这能怪他们的父亲吗?晏泉在世的时候,竖敌甚多。死了之后,又被盖棺论定为阴谋家、野心家和分裂主义的黑手。那些当年遭遇毒手,现在又官复原职的人,顿时蜂拥而来,痛打落水狗。 在那种情形之下,就让晏泉重新复活,也只能无可奈何,忍气吞声。作为做儿子的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从来不在公共场所出没。有了节假日,也只到郊外的万福寺与老和尚攀谈一些佛经上的谒语,也不与外人打交道。 所有这一切,都只为了让晏家从名利场中淡出。只有彻底让世人忘记了晏家的一切,晏氏子孙才能有好日子过。这样的想法也不能算错,甚至于算得上用心良苦。 奈何晏子安和晏玉这两兄妹不省油的灯。他们看到过去那些被自己所鄙视的黑帮子弟,现在都成了所谓的人上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得瑟,心中就觉得不平衡。偏偏自己的父母亲却又采取了避世的策略,更觉得愤愤不平。 两种思想观念的冲突,也就造成了家庭的不和谐。正常情况下,这兄妹俩很少回到自己的家中,都在外打拼。不过,他们的付出也不没有成果。最起码的来,他们在简家兄妹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父母亲对他们这对兄妹的做法也无力左右,只能听之任之,视而不见。就象这一次,晏家兄妹来了海滨的事,根本就没有通知自己的父母亲。他们的父母哩,也习以为常,没有加以过问。 到了这时,晏玉方才想到要找父母亲打听哥哥的消息。 第69章 海滨出了事(二) 电话接通之后,晏玉这才知道事情的发展,与简宁奇告诉自己的情况全不相符,更与自己想象的情形大相径庭。 那天凌晨,晏子安从海大酒家走脱之后,没有返回京城,而直接去了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那儿距离英国人控制的港岛只咫尺之遥,他想从那儿偷渡出国,凭着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到国外的情报机关卖上一个好价钱。 只可惜,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实在晚了一些。离开海滨没有几个小时,安全部的人就从京城赶了过来。发现他已经失踪之后,立即就在全国所有的车站、机场布下了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安全部的追踪人员也追到了小渔村。大家都同行,晏子安能有多少招数,追踪的人哪能不清楚!更何况,来的人都高手,稍加分析,就迅速确定了晏子安的逃跑方向。 晏子安虽然提前了几个小时跑路,只他属于潜逃,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碰到一点不对头的地方,就要进行避让风险,哪儿比得上追踪人员来得迅速。当他踏上专门用于偷渡的小渔船不久,边防部队的快艇也已经启航。 虽搜索用了一些时间,军方快艇还在小渔船快要越过分界线的时候发现了目标。在鸣枪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小渔船被击沉海中。身中十几发子弹的晏子安,当然死了不能再死。 那年月,由于经济落后,偷渡的事也时有发生。在这片大海中,多上一缕怨魂,也不什么好奇怪的事。特别象晏子安这样的人,数典忘祖,背叛祖国,更加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 晏子安的父母亲接到消息之后,什么都没有,只默默无语的接过了儿子的骨灰。什么呢?都晏泉这老东西作的孽障。到了最后,把所有的报应都落到了子孙的身上。 他们也没有通知自己的女儿,儿大不由娘,该怎么作都由他们去吧。此时接到女儿的电话,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介绍了一通。 “玉儿,你还回来吧。”到了最后,她的妈妈抢过电话,还劝了一句。 晏玉没有回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听到话筒中传出的‘滴、滴、滴’的忙音之后,她的妈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做父亲的什么都没有,只铁青着面庞,坐到一旁抽起了闷烟。 妈妈劝的意思,晏玉心中明白得很。只她能咽得下这口气嘛!这几年来,自己和哥哥容易吗?不时就要遭到别人的冷眼和讥笑。就象那个孙大伟,更把自己兄妹当成了软包子,不的就要敲打一下。 为了获得简宁奇的青睐,兄妹二人赔尽了笑脸,才算勉强站住了脚。没想到,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噢,不对,不对,任笑天还好好地站在那儿,我们晏家兄妹就被当作替罪羊给抛了出去。 哼,晏家的人这么好欺的吗!不,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晏玉柳眉倒竖,银牙咬得格格直响。只应该要找谁讨回这笔账,可要好好地盘算盘算。 从表面来看,事情都为了任兴邦平反的事情而引起。可这能怪得了人家吗?那都自家爷爷和简、孙那几个老不死的作下的孽障,怨得了人家什么呢? 哥哥死在边防战士的枪下,可人家执行上面的命令。水有源,树有根,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要追溯到简家和孙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身上。凭着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能从那两个老狐狸手中讨要得到所谓的公道吗?答案不言自明。 “宁奇哥,你在干嘛呢?”晏玉娇滴滴地问道。 简宁奇热情地回答:“玉儿,我在办公室办移交工作哩。怎么啦?有事要找我。” “我一个人无聊得很嘛,你也不来陪陪我。” “快啦,快啦。刚才省委何部长已经找我谈了话,让我到深川市去上任。我把手上的工作移交妥当之后,就有时间陪你喽。” “真的吗?”晏玉的声音又惊又喜,只脸上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 简宁奇一笑,以为对方在为自己的升迁而高兴,不无得意地:“呵,今天晚上市委常委集体给我送行。明天我们就能动身上路。玉儿,这一次我会陪你好好地玩上一路。” “太好啦,太好啦。”晏玉在电话中鼓掌:“宁奇哥,晚宴结束之后,你到我的房间来,玉儿要送给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呀?玉儿,能给我提前透露一点消息吗?”简宁奇的面庞上露出了一副暧昧的笑容。那中间所包含的意思,个男人都能知道和理解。 “不能,就不能。宁奇哥,到了时间,你就会知道滴。”晏玉撒娇似的搁下了电话。 “这丫头。”听到话筒中传出的忙音,简宁奇笑眯眯的咕嘟了一句。只时间不长,他的脸色很快就又阴沉了下来。 当天晚上的送行宴会也安排在望海大酒家。晚宴结束之后,一脸喜气的简宁奇没有离开酒家,而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楼上的客房部。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今天晚上的宴会,举行得十分成功。不但陆明、陈中祥这些人竭尽全力的表示了友谊,就连姜臻生 、许卫东那么一些死硬派,也从礼仪角度上表示了应有的热情。至于那些看热闹、打酱油的常委们更欢声笑语,友谊的花朵万年长。 这也难怪,一个刚刚到任不过半年多的副市长,基本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就获得了提拔。这也就罢啦,偏偏还又提拔到了那个最容易出成果的改革前线深川市。这样的官员飞黄腾达,官运亨通也只早迟之间的事。 有了这么一种认识,谁也不会放弃这个与有可能成为未来核心领导人亲近的机会。别能拉上一点关系,就凭着曾经与核心领导一起并肩战斗过的经历,也足以让自己在未来仕途上好好炫耀一番了。 送行酒喝得开心,简宁奇还想让自己今天的喜悦更进上一层。自从与晏玉相识以来,虽晏玉早就有委身与自己的想法,只简宁奇却不敢轻率从事。 京城那个圈子里,男欢女爱的事并不稀奇。只这种**之事,往往都玩弄的那种想踏进这个圈子中的女人。每年都这样,进的进,出的出,没有谁会觉得意外。 做这种事,没有人会什么,你情我愿,谁也挑不上一个理儿。只这种事也有个分寸,那就圈子中的人,不能随便加以玩弄。如果不涉及婚嫁,谁也不敢轻易加以亵渎。否则闹出事来,双方的长辈都不好话。 今天的情形不同,晏玉主动相约,并且明了要送一份特别的礼物给简宁奇。什么样的礼物才算特别?当然女人的贞操哟。至于下午让他感觉到有点阴霾的原因,则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自己要了晏玉的身体,又能怎么啦?晏玉的父母亲软骨头,敢跳出来争个公道吗?呵呵,那笑话。晏家只有那个死鬼晏子安,还能上两句话。可他已经化成了灰烬,想要话也只能等到下一辈子嘞。 自己虽然不能娶晏玉,但只要她能乖乖地听话,好好地让自己金屋藏娇,也未必不一个最好的选择。想到这些,在晚宴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简宁奇内心之中就已经如同小鹿乱撞咯。 “玉儿,我来啦。”简宁奇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一身雪白婚纱的晏玉,如同飞燕一般掠至简宁奇的身边:“宁奇哥,你来啦。” 看到眼前的晏玉装扮成这么一个样子,再什么样的鲁男子也会大为动容。简宁奇鲁男子吗?显然不,他伸出手臂,一把托住宴玉的腰际,大嘴就朝着晏玉那殷红的嘴唇吻了上去。 “别,别忙,宁奇哥。”晏玉的手,一把挡住了简宁奇的嘴巴。 简宁奇一楞,这怎么啦!想玩人嘛,小娘皮的。 “你别急嘛,宁奇哥。玉儿要送一份特别的礼物给你,难道还会哄你嘛。”晏玉身子一扭,就象游鱼一般的窜了出去。 简宁奇一想,这话也对。既然佳人有约,自己何必要扮出猪哥形状哩。想到这儿,他也就爽直一笑,:“对,对,对,今天晚上的事,一切都听玉儿来安排。只要能让我一亲芳泽,怎么做都行。” “宁奇哥,你这么话,多让人不好意思哟。”晏玉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庞。 简宁奇一笑:“好,我不啦。玉儿,听你的。” 听到简宁奇这么一,晏玉牵着简宁奇的手,将他拉到了房间里一张小圆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简宁奇目光一扫,这张小圆桌不房间里的原有设置,看来这晏玉为了今天晚上的活动,而专门让人给搬过来的。桌子上放了四样小菜,不算丰盛,倒也得过去。只那两支白蜡烛有点刺眼,好象与眼前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 “宁奇哥,我没有找到红蜡烛,只好就这么凑合诺。你可不准生气噢。” “不生气,不生气,只妹妹的礼物在哪儿呢?”简宁奇涎着脸笑道。 “喝了这杯酒,礼物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晏玉端起了两只装着红酒的高脚酒杯。 那杯子中的酒,红得象胭脂,红得象血,只再怎么红,也红不过晏玉脸庞上的那片殷红。酒虽然还没有下肚,简宁奇就已经醉嘞,一手拥着晏玉,一边着:“我喝,我喝,今天这杯酒,就让我死了也要喝下去。” “好,干杯!” 随着‘咣当’的酒杯撞击声,一对青年男女同时将杯中的酒喝下了肚。 第70章 海滨出了事(三) “后来呢?”到简宁奇二人将酒喝下去之后,吴雷停住了口,任笑天忍不住的追问起来。 吴雷一耸肩头:“还能有什么后来!” 在任笑天的想象中,这对青年男女不可能只以喝酒与上床而结束昨天晚上的活动。他看出吴雷在卖关子,有心不理睬对方,只又急着想知道答案,当然不会放过对方。 “雷哥,不皮痒痒咯。”任笑天装模作样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看到任笑天不为所动,吴雷有点无奈地道:“嗨,真的服了你,哪儿有一点当区长的风范,纯粹就一个兵哥哥哟。好、好,我还不行嘛。” 事情的继续也很简单,正当简宁奇色心大作,伸出安禄山之爪准备对晏玉大肆轻薄时,突然觉得一阵腹痛。先还以为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口中呼道:“玉儿,帮我找药品。” “哼哼,找什么药品,你不已经服下了药嘛。”晏玉冷笑道。 听到晏玉的笑声似乎有点不对头,本来只低头捂肚子的简宁奇抬头一看,只见晏玉也在用手捂着肚子,强忍着疼痛在话。 “你,你对我下了毒药!” “呵呵,你才明白吗?太迟嘞,太迟嘞。” “为什么?为什么?晏玉,我这么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继续哄骗我。”晏玉凄厉的尖叫着。她的脸庞上一片青紫色,在那对白蜡烛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有点狰狞,显得有点凄凉。 “玉儿,给我解药,我保证,我,我会,我会好好,好好对待你的。真的,我,我话,算,算数。”简宁奇的话,已经有点结结巴巴。 “算数,好,那我们就一起到黄泉路上做同命鸳鸯去。” “不,我不想死哟。” ...... ...... 最后的结局,晏玉没有抢救得过来,简宁奇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却造成了终身不愈的后遗症。嘴角歪曲,面部抽搐,整个身体也变得歪歪斜斜,走路一高一低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等于彻底毁了简宁奇。一个家族的接班人,落得这样的地步,也就等于彻底断了仕途之路。这样形状的人,能担任什么样的职务哟! 简宁奇的爷爷简维浩,听到这样的消息,当场就摔倒在地上。清醒之后,也只在口中不停地咕噜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不知他这话的谁,的什么意思。 “晏玉没有救得过来?”任笑天疑问了一句。从道理上来,女人的生命力应该要强于男人。何况简宁奇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更会增加毒药在血液中的扩散。要无救的人,怎么也应该简宁奇才对。 吴雷没有回答,只用一种‘你知道的’的意思眨了一下眼睛。想一想,也这么一回事。在那种紧急情况下,所有的救援力量都会奔着简宁奇而去。至于晏玉这么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魁祸首,那就只能先凉在一边,做一些常规抢救措施也就得过去了。 “小天呵,看来我这一次的京城之行,属于多余之举咯。”吴雷。 正在思考和消化刚才所得消息的任笑天,听闻此言,有点不解地抬起头来。 “你知道吗?小天。” “知道什么?” “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来敬酒?” “这有什么,军区那几位领导的公子哥儿,都交游广阔的人。有朋友上门来敬酒,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事。”话虽这么,任笑天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嘿嘿,那些敬酒的人,可不都他们的朋友噢。不给你介绍了嘛,有些就简宁奇那个圈子里的人哟。” “嗯。” “嘿嘿,告诉你任笑天,原因只有一个,那就因为你任笑天一个‘杯具先生’。”吴雷有点诡谲地笑道。 乍一听到‘杯具先生’这个绰号,任笑天楞了一下。相当一段时间里,这就自己蒙受耻辱的代名词。只要听到人提及这个词语,自己就会觉得内心深处传来阵阵绞痛。 随着自己处境的改善,这种感觉也就逐渐消失。当然,在自己面前提到这个绰号的情形也罕见得很。最近的一次什么时候耶?哦,对了,第一次到灞桥的时候,在卢大海的家中。 那个叫施瞎子的家伙,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杯具先生’。很杯具的结果,就施瞎子当场挨了赵长思一个大耳光。噢,当时那个施瞎子做了一个解释,自己过去悲剧不断的人,现在成了一个专门给人制造悲剧的人。呵呵,有点意思。 雷哥今天怎么啦,怎么会在我面前提到了这么一个绰号?任笑天眯细着眼睛,静静地等待吴雷的解释。 “你呀,任笑天呵任笑天,你现在咸鱼大翻身噢。过去,别人给你制造悲剧,现在你给别人制造悲剧哦。”吴雷用手指点着任笑天。 任笑天想要分辨,继而一想,这话得不错呀。从皮小磊、黄大宝开始,后来皮磊志、李震民、戴斌,还有灞桥的董瘸子、顾麻子和施瞎子。想不到呵,就连简宁奇这种高不可攀的人物,竟然也连带着中了枪。 尽管如此,任笑天仍在嘴皮上分辨:“简宁奇这事,与我可扯不上关系。” “小天,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吧。” “怎么?” “没有你们的‘心愿行动’,简宁奇怎么会到海滨去?” “嗯。” “‘心愿行动’如果不成功,简家怎么会丢卒保车,把晏子安给当成了牺牲品?” 任笑天点了点头。 “没有简家的丢卒保车,晏子安怎么会死,晏玉又怎么会采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极端做法?所以呀,京城那帮想找你麻烦的人,现在不但不敢找事,还怕你让他们也来享受这种悲剧哩。” 吴雷这话也不危言耸听,简宁奇与晏玉的事情发生之后,京城里顿时传了开来。不少家族的当家人都在告诫自己的子孙,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任笑天。免得闹出事来,家族也无法帮助擦屁股。 听到这话,任笑天不觉震惊,怪不得那些来敬酒的人,会用一种畏惧的目光打量自己。嗨,咱哥儿们现在也有了王霸之气。只要外气一放,就能让那些公子哥儿俯首拜服,顶礼膜拜。 “快乐,快乐,我们弟兄们呵,真呀真快乐。”一种沙哑的喉咙,从不远处唱着走了过来。不用,这种德行的人,铁定赵长思。看来也得到了消息,才会如此欣喜若狂。 任笑天顾不上去搭理他,不但在消化吴雷刚才的话。还想到出门时舅舅的话:“小天,放开一些,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不用有太多的担心。简家的那些人,已经乱了套。嘿嘿,此时顾不上找你的麻烦咯。” 噢,怪不得呢,舅舅会那样的话。管他哩,反正也不我做的这样的事,起来也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想到这儿,他到有点佩服晏玉的为人,敢爱敢恨,也算一个奇女子,只可惜生错了人家。 打开心结的任笑天,在‘青山会所’好好地玩了一个晚上。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何必再扫大家的兴哩。他却不知道,事情又有了下文。 傍晚时光,简家那座旧时王府的住宅前,来了一对相互搀扶的半百老人。 昨天夜里,简宁奇就被用专机从海滨接到了京城的医院里。那儿,有着国内一流的医生与设施。此时,简家门前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时候。这些人,就前来探视出事的简宁奇。 既然探视,那就应该去医院才对,这些探视的人,为什么要跑到家中呢?只因为简宁奇的爷爷也出了事。 昨天晚上一得到孙子中毒的事,简维浩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就跌倒在地上。清醒以后,也只口吐涎水,不停地呢喃道:“宁奇,爷爷不好,爷爷不好。” 门前进出的人,就来看望简维浩的那些通家之好,还有政坛上的一些朋友。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门前那对老夫妻就晏玉的父母亲。 “他们来干什么?让他们滚回去!”简家有人发了怒。 “我家的孩子不懂事,闯下了这等滔天大祸。做父母的当然要登门赔罪。”晏玉的父亲得知简家的意思后,不慌不忙的回答。 再三交涉之后,简家的人仍然不肯让晏家父母进门。就在这时,只听得‘噗通’一声,晏玉的父母亲已经跪倒在简家的门前,口中道:“简老,既然你家儿孙不让我们进门,那我们就在这儿给你赔罪啦。” 看到这样的情形,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哪一码归哪一码耶!简家的人把晏家的儿子给卖了出去,晏家的女儿又用自己的性命换掉了简家孙子的政治生命和半条性命。如今,晏家人又玩出了这么一出,嘿嘿,有意思! 这周围,住的都有头有面的人。一时间,各家门户大开,拥出不少人来看热闹,简家门前顿时就拥挤不堪,难以通行。看到这样的情形,简家人头疼,而且不一般的头疼。 人家的孩子闯下了大祸,做父母的上门来赔罪,也算得上合情合理的事。简家这种拒之门外的做法,倒反而有点不见情理。门外看热闹的人,顿时就议论纷纷。 简维浩元老,儿子常委,领导核心之中的一员,怎么能出得了如此的洋相? 第71章 海滨出了事(四) “简老哇简老,我们晏家对不起你们呀!”刚一进门,晏玉的父母亲就又跪倒在地上。别看晏玉的父亲个怯懦的人,哭叫起来的喉咙却一点也不小。 院子里的人,都简家的友好之人。此时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奇而已,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前拉上一把,劝上一句。有些过去和晏家关系不薄的人,也只把目光偏离一下。 简家的人,心中本来就有一团火。此时不要担心被外人指责,造成不良影响,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出来履行主人的职责。 “简老呵简老,从我家那个死老头子开始,就对不住你们简家呀!他不应该,不应该和你一起整了那么多的老同志、老领导。不应该在知道你嫉妒任兴邦会取代你的位置,就拉上你一起整任兴邦呀。还有那孙益福,想着任兴邦那么漂亮的老婆,也一起上了这条船耶。” 周围看热闹的人,先看稀奇,后来渐渐听出了一点名堂。哦,原来当初任兴邦那宗冤案,还别有隐情。这么一来,大家都静了下来。不但没有人制止晏家这对夫妻的哭诉,反而更加注意听起了其中的内幕。 “简宁奇呵简宁奇,我家子安和玉儿对不起你呀!他们太不知天高地厚,怎么会想到要去海滨帮你整治任家那孩子哩!你那么大的本领,想要整治一个人,还不手到擒来嘛。他们怎么就没有自觉性哟,不知道出了事之后,就应该要主动当替罪羊耶。 宁奇呵宁奇,我家那儿子与女儿,死一百个也白死,你这样的金枝玉叶,怎么能少得了一根毛哩。咳咳,我家那玉儿,怎么就不懂事哩。简家公子哥儿想要你的身体,你就从了呗。好好听话,也许还能做上个小三、小四,何必要当什么烈女哩!”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哭诉的晏玉父母亲,老脸上不但泪水直流,也现出了阵阵痛苦的神色。这样的情形,别人也能理解。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丢人现眼的上门来赔罪,这种事不管搁到谁的身上,都不会有什么舒服的感觉。 “简常委呵简常委,我们晏家对不起你呀。不但让你伤了儿子,还气坏了你的老子。要怪,就怪我家那死鬼老头子,没有本事生个当常委的儿子,就不应该拉着你爸爸一起作恶耶!要怪就怪我这个无用的老子,儿子被逼得冤死大海,女儿被逼得饮毒自尽,做老子的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还要在这儿丢人现眼耶。”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已经有点变了颜色。这哪儿上门赔罪耶,纯粹就上门打脸来啦。不过,想想也觉得晏玉父母亲的哭诉有上几份道理咯。 当初,你们简、晏、孙三家联手,让任兴邦死于非命。到了如今,你们简、孙两家主动提议,把晏家的子孙给卖了出去。与这样反脸无情的人合作,恐怕还要多留一点心眼才对。要不然,也会让自家子孙死无葬身之地哩。 简家那小子也罪有应得。人家的儿子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想着玩弄人家的女儿呢?卑鄙加无耻,这个简宁奇活该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经过晏家老夫妇的这么一番哭诉,事情的性质就变成了简宁奇**未遂,从而酿成大祸。不过,就算简宁奇在场,他也无法自辩,因为他昨天晚上本来就存下了让晏玉成为自家女人的念头。要不毒性发作得快了一些,也许早就玩起了霸王硬上弓了。 “爷爷,爷爷,你怎么啦!”就在简家院子里的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简维浩所住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哭喊声。 原来,神智刚刚有点恢复的简维浩,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哭骂声。本来就因为孙子的不幸而深深自责的简维浩,再听到这样的哭诉,顿时如同利箭穿心,一口气没有接得上来,双眼一翻,两脚一蹬,脑袋往旁边一歪,就此离开了人世。 这下子,事情就算玩大咯。简家有人发起怒来,要将惹祸的晏家夫妇拖到简维浩的尸体前赔罪。到了这时,晏家夫妇既不哭,也不跪咯。 他们也不理简家的那些人,就在院子中间的地面上坐直了身体,嘿嘿笑道:“别拉,别拉,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走。子安,玉儿,你们看到了吗?爸爸、妈妈为你们骂死了那个老畜生。” 话的时候,有人发现晏家夫妇的嘴角上已经流出了黑血。这下子全都乱了套,简家死了人,本来就已经够伤心咯,却又死了一对名为赔罪,实为上门找麻烦的夫妻,岂不乱上加乱! 到了这时,大家方才省悟,刚才晏家夫妇脸上那痛苦的神情,原来就已经毒发的迹象。想不到这么一对平时十分怯懦的夫妇,竟然怀了必死之心上门来找简家讨要公道。 任笑天一行人,在第二天上午才从周正口中得知了这一切。 “唉,想不到晏玉的父母那么窝囊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气魄。”平时总嬉皮笑脸的赵长思,也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平时那种怯懦装出来的,得文化一点,那就叫韬光养晦。”罗大鹏。 全慕文点头:“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哩。不管什么样的动物,在伤害到他的宝贝时,都会竭力反抗的。晏家的儿子、女儿都已经死了,他们的父母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当然不会再玩什么忍辱负重、韬光养晦的玩艺儿咯。” ...... ...... 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中。 海滨城中,市委书记陆明静静地歪靠在自己今天家中的沙发上,眼前一缕烟雾冉冉升起。他在默默地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自从简宁奇到了海滨之后,原来一直都很稳定的海滨政局就发生了动荡。先简宁奇伙同陈中祥对警察局下了手,接着又对农机厂的税收和灞桥的产品运输进行发难。如果不自己补救措施得力及时,简家公子就得出个大大的洋相不可。 在这之后,简家公子又和李震民纠结到一处,不断地对任笑天下手,却总没有能够达到目的。面对这些小动作,自己总不偏不倚,采取的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的态度。 前些日子,自己在京城老领导的一再指示下,终于站到了简家这一边。不但帮助对市纪委书记姜臻生进行调虎离山,而且在纪委对任笑天突然袭击失败后,又默许了简宁奇等人对任笑天的调动。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一号首长到海滨视察前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当自己得知一号首长对任家的态度后,大错已经酿成,悔之晚矣。没办法,谁让自己利欲熏心的哩! 这几天的时间里,自己一直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不知在今后的日子里,如何应对简、任两家的纷争。这种夹缝之中求生存的日子,可不什么好滋味。 昨天听简宁奇调到深川市去工作,心中虽然羡慕和妒嫉简家公子的好命运,什么都用不着去做,就能青云直上。不过,自己也算松了一口气,不用再两面为难咯。 没想到,省委会让姜臻生接任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让刘少兵接任了纪委书记。可笑呵可笑,自己还想攀上简家这棵大树,却不知道人家对战的双方,早已把一切给安排得妥妥当当。 简宁奇的离去,并没有告诉自己,姜臻生和刘少兵的上任,自己也同样没有得到消息。双方都没有把自己当作一回事,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我夹在这中间,又何苦来哉。 更可笑的陈中祥那个夯货,简家公子这么拍手就走,他还以为得到了简家的友谊,成了简家的亲信。却不知道简宁奇这么甩手一走,根本不会再过问他的死活,更不知道姜臻生调任常务副市长,就为了取而代之他这个市长的位置。要不然,何必要有这么一个调整! 昨天晚上的送行宴席上,自己喝得很欢快,总以为自己送走了瘟神,从此得脱苦难。攀不上大树,但也不会再有麻烦咯。却没有想到会乐极生悲,会惹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自己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上了床。一接到电话,自己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喊驾驶员,就骑着老婆的自行车赶到了医院,组织医生对简宁奇进行抢救。草,我容易嘛! 到了半夜时光,简家的人就从京城赶了过来。到底手眼通天的人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飞机调到了海滨。看到简家来人,自己也算放下了担子,感到了一阵轻松。 正当自己迎上前去,伸出手来准备和简家来人打声招呼的时候,简家来人只冷漠地看了自己一眼,就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整个过程之中,简家来人没有和海滨方面的官员上一句话。很显然,简家这迁怒于海滨的官员咯。 其他的海滨官员,看到这样的情形,都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只剩下自己尴尬的站在那儿,走也不,站也不,忍受着难言的耻辱。 今天傍晚发生在简家的事情,也从老领导那儿传到了自己的耳中。事情越闹越大咯,简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会放过任笑天吗?会如何对待我这样的官员呢? 陆明想了许久许久,终于丢掉了手中的烟蒂,站起身来,叹息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哟!” 第72章 赵长思发飙 “同志们,我们大家今天集中在这里,参加为任兴邦同志举行的平反昭雪大会......” 任笑天一行人抵达京城的第三天下午,就在政务院礼堂参加了为任兴邦等人平反昭雪的大会。参加会议的人,虽然不很多,规格却一点也不低。 在京的中央委员和政治局委员,全部都参加了会议。核心层的那些常委们,则一个不缺地都到了会场。会议由军方的刘常委主持,政务院洪总理宣读政治局上午刚刚通过的决定。最后,由一号首长古总书记发表讲话。 “......同志们,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要牢牢记住任兴邦等同志为党为民族为我们这个国家所作的贡献,要牢牢记住我们曾经给任兴帮等同志们造成的伤害。坚持以法治党,以法治国,让我们的人民更幸福,让我们的国家更强大......” 一号首长讲话结束之后,所有的领导同志都和任兴邦的家人以及向子良等人亲切地握了手。 “小天同志,你在海滨干得不错。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古总书记走到任笑天面前的时候,很热情地拉着任笑天的手。 听到这话的人,不觉都有点动容。大家知道,一号首长从不轻易夸赞年轻人。有了这样的评价,这个年轻人等于就在仕途上踏上了快车道。 再不济的话,混上一个省部级的官员,那没有话讲哟。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推测,任笑天的下一站继续留在海滨,还去省城,或者到京城呢? “谢谢首长的夸奖,我会努力走好自己的路。”任笑天的回答很淡定。既没有激动,也没有自豪,就好象在谈论一件很平凡的事一样。 听到这样的回答,旁边的人都有点诧异,一号首长深深地看了任笑天一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很好!” “还行。” 这任笑天在和简常委在对话。 简常委的大手用力握住了任笑天的手,从手掌传过来的那种力度上,任笑天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情很不平静。加上对方那冷冰冰的目光,当然能够明白对方已经把自己给恨到了极处。 既然这样,任笑天也不需要给对方留什么面子。我好耶,你能咬我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任笑天等人在京城玩得很开心。在这当中,他们不但玩遍了京城的名胜古迹,也认识了不少家族的第三代。 这些都不很重要,最让任笑天开心的事情,水姐的父母接纳了他的存在。开完大会的的第二天,任笑天就到水家作了客。水素琴的爸爸水彤,也算彻底的打开了心结。 自己也已经官居极品,再往上升的空间极为有限。既然这样,何不多享受一点天伦之乐哩!再看到小海对任笑天的依恋程度,水彤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任家也算一个不小的家族,女儿嫁给了任笑天,也不算折了水家的面子。至于任笑天与其他女人的关系,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的事干什么? 任笑天在京城的期间,一直没有碰到过孙大伟。听周正透露过消息,被他在警察部当副部长的爸爸孙弘宁给禁足在家。就连他的爷爷孙益福也丢下了狠话,任家那个专门让人‘杯具’的臭小子在京城一天,孙大伟只要敢出门半步,就要打断他的腿。 听到这样的传闻,任笑天也只一笑而已。只要别人不来招惹自己,自己又怎么会给别人带来‘杯具’哩! 时间不长,任笑天等人就回到了海滨市。不但他回来了,就连周老,还有许多老一辈子的人都到了海滨。 ‘心愿行动’的最后一步,就要在任家庄的祖坟上,为任兴邦和那些因为冤案而死去的人举行祭奠活动。要让英灵得知,他们所遭遇的不白之冤已经得到了彻底昭雪。 来的人可不算少,军方的刘老,外交上的齐老,还有人大的季如飞,迟胡子也带着一大帮当年的战友赶到了任家庄。省委许书记和军区的吴司令员,更早早的到了任家庄。 作为地方官员的陆明,当然要尽上地主之谊,帮助接待来自各方的老前辈。这样的人,接待好了可能不会有什么好处,但要有所疏忽大意,有一点不到位的地方,都可能会带来莫大的麻烦。 从接到消息开始,陆明就一直忙得没有停得下来。不但他在忙,就连陈中祥也忙得两腿生风。人生真的很奇妙,前不久,陈中祥还在帮着打压任笑天,就连陆明自己,也自觉不自学的充当了帮凶。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个都在围绕任家的事情转,一个个都在给任家那帮人赔着笑脸。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陆明一个劲儿的在心中祷告着。 最为轻松的人,要算姜臻生、许卫东和刘少兵这些人了。过去的关系就不错,现在帮起忙来,到也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 一号首长身边的赵主任,也从京城赶了过来。他作为官方的代表,到海滨来帮助祭奠活动的操办。事情就怕具体,邀请什么人,应当安排什么样的接待规格,这都考究人功力的事情。 还好,军方的刘常委提早到了任家庄。有了这位大神的压阵,才算让赵主任少了许多麻烦。眼看着祭奠活动的如期举行,而且没有出上一点乱子,赵主任笑了。 他看到从祖坟那儿出来的任笑天,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小天,感觉怎么样?你还能满意吧。” 在赵主任的想象之中,一定能得到任笑天几句感激的语言。虽他并不稀罕这样的奉承,不过话又回来,有谁不喜欢听好话哩! “满意个屁呀!”没等到任笑天接得上话来,就先有一个沙哑的喉咙响了起来。 本来准备对赵主任表示一下感谢之意的任笑天,一听到这个声音响起,就立即变了脸色。他在心中道:糟糕,糟糕!没有想得到长思兄弟会玩真的喔。 今天早晨从望海大酒家出门上车时,任笑天松了一口气:“呃,‘心愿行动’总算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句号?我看不一定吧。”就在别人都点头赞同的时候,赵长思却唱起了反调。 对于他这样的表现,任笑天也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小到大,赵长思就这么一个样,唯恐不能引起别人对自己的注意,总要别出心裁的表现自己。 其他的人,也没有把赵长思这样的情绪放在心上。没有想得到,这小子会拣在这个时候发作,而且拣了赵主任这么一个特定对象发作了起来。 如果自家人,到也算不了什么事。都知根知底的人,谁也不会与赵长思计较什么。可赵主任毕竟官方的代表,而且人家到了海滨之后,一直就在为祭奠活动忙个不停,大家都看在眼中哩。 “长思,你在瞎什么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商量。”任笑天连忙制止。 赵长思把脑袋一昂,:“不,要就在这儿,就要对赵主任。” 唷嗬!这小子在玩真的喔。任笑天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让赵长叫把话出来,要不然,有得麻烦哩。皱了一下眉头,就没有吱声。 “赵主任,我来问你。” “好,你问吧。”赵主任有涵养的人,心中虽然不喜,依旧笑呵呵的在回答。 “我爷爷你们的党员吧。” “的。” “因为你们党内那些人瞎胡闹,才牺牲在宝岛的吧。” “嗯.......的。” “你们现在与宝岛那边关系不错吧。” “这怎么哩,应该****得到了缓和。大家都向前看呗,同一种皮肤,同一种语言,都炎黄子孙,没有什么谈不开的事情嘛。”赵主任有文化的人,讲起两岸政策,那一套又一套。 “赵主任,你得不错,过去逃出去的那些地主老财,现在又都回了家,回来搞投资。一个个都拽得象个二五八万似的。政府的那些官员,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了亲生父母一个样,要比对待老红军、老八路强上不知多少倍哩。 ” 赵主任皱了一下眉头,耐心解释:“长思呀,这个不好比哦。人家回来搞投资,应该要客气一些嘛。” “那我问你,既然你们对过去的敌人都这么客气,为什么就不能想到那些当初牺牲的自己人哩!” “长思,这话怎么?” “我爷爷为了你们的事业而牺牲,我也不想要你们有什么表彰与奖励,可让他老人家的尸骨返回家乡,这不应该算什么为难的事情吧。难道我爷爷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还不如当年的一个地主老财吗?” 听到这儿,赵主任再怎么能,也不由得一阵语塞。 这个时候,围拢在周围的人也已经不少。一开始,大家都只以为赵长思在瞎胡闹,听到这儿的时候,都不由得为之一楞。 呵,当初的敌人回到家乡,被当成了座上宾。而赵长思的爷爷赵知侠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不但自己的子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就连尸骨抛掷他乡也无人问津。 这中间的反差之大,让人无法理喻。在这之前没有人提及此事倒也就罢了,此时听得赵长思这么一闹,闻者无不嘘唏。嗨,这样的道理,怎么一个法嘞! “长思,你别难受。我迟胡子给你一个承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将你爷爷的尸骨给运回来,让他风光大葬,也让我们这一代人求上一个心安。” “对,就让你爷爷葬在老首长的墓旁。我老特务这一辈子,哪儿也不去嘞,就在这儿陪着老首长和你爷爷了。” 第73章 出国 任笑天要走了,要和父母亲一起离开大陆去新加土,在那儿继承祖业,承担起任氏家产的经营管理之责。 对他这样的决策,有人惊讶,有人赞成,也有人淡定。总之,各种想法的人都有。 任笑天放弃眼前的大好基业,远去海外继承祖业,并不突发其想。得早一点,在那一次去九华山寻找白世清的时候,任笑天曾经与玄玄道人有一番交谈。 ...... “小天,当你爷爷的冤狱平反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小天呵,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盛极必衰,否极泰来,这千古不变的道理。孩子哟,三十多年前我劝过你爷爷,功成身退,急流勇退。当时,你爷爷没有听我的话,也就导致了日后的不幸。 ” “小天,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人世间的事,呵呵,难得很。特别扯到了官场上的事,更麻烦得很。” “......小天呵,功成之后,你要多多的想上一想。莫为名利昏了头,莫为假象蒙住了眼睛。人生道路充满凶险,只有避祸就福,才能走向成功。 ” ...... ...... 下山之后,任笑天一直在思索,在反思。 刚开始,他的想法很简单。当爷爷的冤情得以平反之后,自己与简家那帮人的过节也就解了开来,当然也就失去了继续纷争的基础。自己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想在灞桥好好干上一番事业。最好的出路,就让自己还回到警察系统去,安心搞自己的破案。 殊不料,他刚回到海滨不久,就被简宁奇等人给狠狠地教育了一通。先莫名其妙的让人来了一场所谓的‘双归’,接着又被调离了灞桥。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会想起玄玄道人‘功成身退,急流勇退’的劝。 到了京城之后,简家连续发生的事端,也让任笑天产生了警觉。遭遇了这么多的不幸,简家肯定会要迁怒于人。这个人谁呢?这个目标并不难确定。 晏家已经绝了户,当然找不到目标咯。接下来,只能找任家的人来进行报复。人生就这样,到了这种时候,简家并不会去检讨自己的过失,只会认为如果没有任家的人想要平反昭雪,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在平反昭雪的会议上,任笑天见到了简常委。那憔悴的面庞,那幽深、冷峻的目光,那冰冷、有力的手掌,无一不在明简家对自己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 从京城回家的一路上,任笑天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当祭奠仪式结束之后,也就拿定了主张。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到海外去闯荡一番。 他作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完全为了自己。如果单单自己一个人,到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想到爷爷的遭遇,想到爷爷连累了那么多人的结果,他就有点不寒而栗。 再加上还有一个最为有力的理由,也促使任笑天必须作出这样的决定。他和水素琴、刘丹丹、易芷寒三人的关系,也到了应该要拿定主张的时候。无论与谁走到了一处,都会让另外两人伤心。 自家那个小岛,挂靠在一个很小的国家名下。那个国家小得连自己的军队都没有,穿了就一片还没有得到开发的土壤。在那儿,允许一夫多妻制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当然乐得嘿嘿直笑,连声大叫:“天助我也”。 接下来的任务,就要做通几位长者的工作。要知道,任笑天刚刚得到一号首长的褒扬,在官场上的发展,也正处于如日方中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出弃官走人的想法,很难得到别人的理解。 果然不错,对他这样的决策,反应各不相同。 “小天,你这傻了吗?好好的仕途不走,却要到海外去经商。你,你对得起这么多人的期望嘛!你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嘛!”任笑天的话音一露,任四海就气咻咻的开了口。 对任笑天这样的决定,他最想不通的人。好不容易盼到了能够扬眉吐气的这一天,干嘛要远走他乡哩! “呸,你懂个屁。”没等到任笑天解释,向子良就啐了任四海一口:“小天,别听这老东西的屁话。他懂个逑噢。当年你爷爷,就吃了这个亏,没有及时抽身而走。要不然,也不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老全,你呢?” “老向,你得不错。”全忠贤接口:“小天呵,当年我劝过你的爷爷。当时老首长担忧你向爷爷他们会不会受到连累。这些年来,我也想了无数回,觉得老首长还算错了这一步棋。 如果他当年抽身一走,简维浩那些人要考虑到海外影响,反而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即使他们想这么做,上面的人也不会同意。如今,你和老首长所面临的形势差不多。简家那一块,肯定把所有的仇恨都结到了你的身上。这个结,个死结,谁也化解不了。” “对,老全得对。小天,你别以为一号首长对你的夸奖,那么随意出来的话。我告诉你,那借着这样的机会,给简家的人在传话哩,让他们不要再动什么坏心事。”向子良。 一听这话,任笑天等人不觉动容。政治家就政治家,这么几句简单夸人的话,都在传递着无声的信息。任笑天更坚定了自己的决策,因为他觉得就凭着自己这种处处与人为善的性格,也不适宜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混。 “小天,老向和老全得在理哟。不瞒大家,这些日子里,我也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吭声的外公周秉贤:“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谁能知道简家会拣在什么时候,会拣在什么地方对小天下手呢?一号首长再怎么照料,也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顾及不到的地方。这一走,好,好呵。”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前来参加祭奠活动的玄玄道人,看到大家的商量已经有了结果,朗声一笑。话毕,疼爱地抚摸了一下林志萍的小脑袋,即飘然而去。 大方针确定之后,就议定去新加土的人员名单。没等到任笑天话,向子良就开了口:“我老特务就象无根浮萍,在外漂泊了大半辈子。人老了,也不想动弹喽。我就在任家庄找上一间房子,陪伴老首长吧。” “老向,你这话得好。我原来的打算,只要能让老首长的冤案得到平反,也就含笑九泉喔。小天帮我调理了身体,还能再过上几年好日子,那我也就在任家庄安营扎寨,好好陪陪老首长。”全忠贤了自己的想法。 任四海抓了抓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啧了一下嘴。原来他反对任笑天去海外经营祖业,当方针定下来之后,他又想着回到自己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好好享上几天福。听到两个老兄弟如此计划,他有点傻了眼,不知如何好。 “罢,罢,也罢。我也留下来,继续为老首长站岗放哨,就当为我那老兄弟赎罪吧。”到了最后,他还一拍脑袋作出了决定。 听到这三位老人家这样的决定,任家庄的老支书笑得合不拢嘴,立即让人张罗着划定地皮,要给几位老人家建一所养老的别墅。 接下来的事宜,就年青人的事情。全慕文的态度很明确,打算留下来陪着几个老人家。大家一想也对,这么多的老人留在了海滨,总要有个人照应才对。 再,任笑天离开了大陆,简家的人就想找全慕文的麻烦,也要考虑到任笑天会在海外搞出什么影响来。最主要的原因,全家与简家没有什么恩怨。 罗大鹏一家都准备移居新加土。他的爷爷本来就新加土那一边的人,只为了打小鬼子才跟着任兴邦回到了国内。罗大鹏的妈妈冉翠翠早就厌倦了平日的穷日子,如今有了出国的机会,当然一直在撺缀着罗大鹏。 本来还在担心罗大鹏新谈的女朋友林娜会不会愿意出国,却不料刚一到此事,林娜的父母来不及的开口赞同。开玩笑的话,如今能有一个海外的女婿,这可求之不得的好事呀。为了让女儿能够顺利出国,林、罗两家提前为小俩口子举办了婚礼。 赵长思的事情到很简单,他只有一句话:天哥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只为了他的事情,却又多了一重麻烦。 已经怀孕的卢小妹,肯定要一同出国。 卢小妹的爸爸和哥哥,因为逃避乡亲们的指责,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她的妈妈也就孤身一人,只好也搬到了城里,和女儿、女婿一起居住。眼见得女儿、女婿要出国咯,老人当然只好回到灞桥乡下。 “天哥,你这事应该咋办噢。”赵长思吃不消老婆的枕边风,自然就求到了任笑天的跟前。 任笑天能怎么办?只能连连点头。就这样,跟随任笑天出国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个老太太。 这么一大帮人出国,起来简单,真要动身也不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办理出国手续开始,到处置各家的财产,还有亲朋好友之间的送别。就这么一拉扯,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到了启程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小天呢?小天到哪儿去了?”就在这时候,有人发现任笑天不见了踪影。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任笑天的去向。 第74章 出发之前 “陆书记,你身体好点了吗?” “小天,怎么会你!” 众人都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出现在市委书记陆明的家中。 任家庄的祭奠仪式结束之后,陆明就病倒在了家中。他这病,一半劳累,一半忧郁。这么多的高层领导云集海滨市,稍有接待不周的地方,都能惹来天大的麻烦。 特别那些老人家,人老脾气怪,发起脾气来就能用手中的拐杖打人。这样的事情,陆明碰上了不止一桩。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陪着笑脸给双方打招呼。 这也就罢啦,不过多去一点精力,多陪一点笑脸的事情。累了以后,还可以好好休整一下,恢复疲劳。让陆明真正疲惫不堪的原因还心累。想到简家与任家将会在海滨摆下战场,他就心烦意乱,烦躁莫名。 这两下结合起来,祭奠仪式结束之后,送走了那些老少爷儿们,陆明就病倒在家中。 市委书记生了病,这可不什么小事,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如过江之鲫,纷纷登门探视。看到那一张张近乎于谄媚的面孔,陆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没有看到任笑天。 随着任笑天即将离开大陆,去海外继承祖业的消息传来,这种遗憾更加重了几分。陆明心中悔恨得很,如果不为了那该死的官场利益,自己怎么会抢着站队,怎么会与任笑天这孩子站到了对立面上。 这几天来家中探视的人少了许多,已经到了门可罗雀的程度。原因陈中祥已经去了省委党校参加学习,市政府这一块的日常工作已经交给了常务副市长姜臻生主持。 不少人已经收到了消息,陈中祥可能会遭到查处,就连陆明也要因为前一阶段的工作受到一些挂落。人都十分势利的动物,听到这样的风声当然就会让陆明家出现门前冷落的现象。 愈这样的时刻,陆明就愈怀念任笑天。他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假如不自己伤害了任笑天,此时自己不管碰到多大的风浪,小天这孩子都不会做出这种世态炎凉的事情。 看到丈夫日趋憔悴,他的妻子心中急得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公害的心病。只此事怎么呢?老公伤害了那个孩子,人家不来探视也人之常情。 想来想去,陆夫人还想出了一个办法。唉......不管怎么,总自家老头子哦。她打了个电话给刘丹丹,把陆明的情况和心思给解了一通。 听到这样的消息,刘丹丹没有多长时间的犹疑,毕竟自己的舅舅调动以后,陆明对自己还不错的。凭着自己对任笑天的了解,也能把握得住任笑天的反应。 果然不错,任笑天一听此事,就去了陆明的家。大家从刘丹丹口中得知任笑天的去向后,反应也各不一样。 赵长思咕嘟道:“天哥也真的,去看那老家伙干什么!如果不他帮着姓简的,天哥怎么会吃那么多的亏!” “嘿,这孩子就和他爷爷一个样,仁义喔!”全忠贤。 从任笑天的角度来,他并不认为陆明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刚开始,陆明对自己的赏识,对自己的器重,都为自己在仕途上的崛起帮了好大的忙。 至于后来站到了简家那一边,做了一些对自己不友好的事,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人在官场上混,都尽力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作为政客来,当然要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这一方面站队。 陆明选择错了吗?没有。简家有一个常委的存在,就足以明一切。你任笑天凭什么要让陆明拿自己的前程去与简家碰撞?又拿什么去让陆明得到足够的补偿! 到底,还一个‘利’字。任笑天想通了其中的一切,反而显得豁达大度。看到任笑天前来探视自己,陆明这么一个在官场之中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人,不感动那假话。最起码的来,他的双眼有点迷糊与朦胧起来。 官场中的人都很现实,别自己伤害过任笑天,就连自己帮过的人,稍有一件事没有能够让对方满意,也能反目成仇。曾有这样的人,自己连连提拔于他,却因为对现有的岗位不满意,就认为自己在整他,就站到了陈中祥的队伍之中。 “小天呵,听你要走嘞。”任笑天的到来,让陆明的病情立即好转了几分。他不顾任笑天的反对,硬挣扎着起了床。 “呵,呵,准备下午就走。” “好,走了好,走了好呵。小天,下午我去送你。以后也经常回家来看看。不管我陆明不在位,都要到我家中来做客。” “一定,一定。” ...... ...... 从陆明家中出来之后,任笑天又去了老领导韩启国的家中。 “小天,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啦!”韩启国一脸的惊讶。 在他的想象之中,任笑天此时应该忙于准备起程的事务,怎么会有空到自己家来串门哩! 任笑天打着呵呵:“我在临行前来看望一下老领导,难道会有什么问题嘛,呵呵。” “行,那有什么不行的哩。来,小天喝茶。老头子,你让小天坐下来话嘛。”韩启国的妻子连忙给任笑天送来了泡好的茶。 “谢谢大嫂。”任笑天接过茶杯后道:“大嫂,我来找你的。” 韩大嫂用手捋了一下额前飘散的头发,笑吟吟的回答:“找我?好呵,小天你有什么事要大嫂做的,尽管吩咐吧。” “我们下午就要走咯,所有的资产都有人接手了,只剩下专卖店的事还没有人接手。这件事,我想麻烦大嫂帮一下忙。” “小天,你这......”韩启国的话有点不下去了。 任笑天在经济上的起步,就‘风味饭店’和‘专卖店’。韩启国和任笑天相处的时间久,当然知道这家‘专卖店’的虚实。由于专卖,独占市场,也就成了一只能产生不少利润的小母鸡。任笑天请自己的妻子帮忙,其实送给了自家一条致富之路。 一般的人都认为公务员都有钱的人,有权的人。其实,这种观念不一般的错。真正能发财、能**的人,也只官员队伍中的一部分人。绝大多数人也只靠着微薄的工资度日,有时为了面子上的事,打肿脸充胖子,其实活得也很辛苦。 就象韩启国这样的人,当所长的时候,老实巴交,有权也不会用,更谈不上去玩什么黑白两道通吃的事。成了档案室主任以后,更远离了权力,即使想要搞什么**,也只能想想而已。 没有权力的人,在生活中会碰上许多的不顺心。韩启国不当所长以后,韩大嫂也就成了单位里首批下岗的对象。一家老小都靠着老韩一人的工资生活,其中的艰辛不难想象得到。 这才刚刚开始,那半大的儿子要营养,要学习,接在后面还要读大学。两家的老人都在农村,都要靠着韩启国来补贴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 韩启国不但一个本分人,还一个固执的人。他不去想非分之财,也不愿意去麻烦别人。宁可自己的生活过得艰辛,也从来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比自己过得差的人还多得很。 任笑天这一次离开大陆,当然要对自己的资产进行清理。农机厂那一块,给了堂姐任玉兰夫妇三分之一的股份,给小侄女上学的费用。 ‘东方养殖场’的股份,拿出了一半,让钱小祥那帮小弟兄们给分了一下,也算让他们这些人混出了个名堂,有了一个安生立命的地方。 农机厂和‘东方养殖场’剩余的股份,加上‘东方狩猎场’的股份,组合到一起成立了一个‘任家庄基金会’,专门用于任家庄人的治疗、入学和养老,算履行了玄玄道人在救治任笑天后对任家庄人的一个承诺。 任笑天提出这么一个设想时,任家庄的老支书到吃了一惊:“小天,你知道我们任家庄有多少人?这三项费用加起来,一年要用多少钱耶!” “老支书,你别担心。基金会的钱不够,不还有我们在海外的‘兴邦公司’嘛。大爷,钱的事你别担心只要能让任家庄的乡亲们活得开心,活得灿烂,那就行了。”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大笔的资产处理结束,剩下的就‘风味饭店’和‘专卖店’嘞。‘风味饭店’的事简单,交给了那个卖卤肉的李瘸子。这饭店里经营的菜肴,都这小吃一条街上的产品,有了李瘸子,当然就能继续经营下去咯。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这个‘专卖店’。不没人要,而任笑天想着留给了韩启国。老领导个好人耶,给他一条生财之道,也算让自己报答了韩启国对自己多年的关心。这么做,既让老领导一家得到了实惠,又没有挫伤老领导的自尊心。 “小天,你这么做,让我怎么才好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韩启国也不看不懂任笑天的意图。他感动的任笑天这年轻人厚道呀,都要出国的人了,还在想着自己。 韩大嫂一听此事,心中乐了。这事好哇,自己下岗在家,正好能打发时间。最最主要的原因,那一只下蛋的小母鸡呀!有了‘专卖店’,自家的日子不上小康水平,但也能不愁温饱之事了。 “小天呵,我们家老韩,忠厚老实了大半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兄弟。”韩大嫂激动得站了起来。 第75章 大结局 手机端http://中午参加送别筵席的客人可不算少。 新任常务副市长姜臻生和纪委书记刘少兵、政法委书记许卫东、军分区司令石怀中几个人来得最早。 他们刚到望海大酒家门前,就看到了在门前帮助招呼客人的海东区委书记彭中云和滩涂局长戚得标、宁丽夫妇。 他们再一细看,被招呼的客人竟然是陆明夫妇。这在海滨政坛上来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特大新闻喽。姜臻生几人相视一笑,连忙走过去问上了好。毕竟 ...dl class="chapterbar" ddlabela ontouchend="event.stoppropagation();event.preventdefault();q.login(location.href)"本章需登录/a/label /dd /dl 第93章 圣地的传说 手机端http://六年前的那么一幕,虽然也极大地伤害了任笑天,但他始终不相信那会是菡儿的真实心意。他一直在为李若菡辩护,一直在为李若菡设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菡儿是无辜的,菡儿是有苦衷的。如今,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原来自己心目中的圣女,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真的,都是真的,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说明,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 任笑天的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流下了鲜血,他也没有任何感觉。看到妹妹拦着李若菡在进行训斥和声讨,任笑天找不到一丝快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再说多少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徒伤感情而已。尽管对方已经对自己没有情,任笑天还是不想让妹妹再说下去。 听到哥哥在说话,任柔萍立即停住了口。倒不是她有这么听话,平时哥哥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会撒个娇,使个小性子的。只是她知道此时不宜,如果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将会让哥哥更伤心。这么一想,任柔萍一听到任笑天说话,立即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跑到任笑天身边,娇.声笑道:“哥哥,我们不理这些没有文化的人。走,一起去办出院手续去。” 任柔萍的意思很明白,是不想让任笑天触景生情,引发伤心。她要把哥哥赶快拉走,远远离开那个黑心肠的坏女人。听到任笑天的声音,李若菡的身躯,就象筛子一样抖擞个不停。如果不是孙佳佳来得快,她就能一跤摔到了地上。冤孽,冤孽,天哥怎么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孙佳佳,反倒是强硬了起来。她将头发向后一甩,就将目光射向了任笑天,等着任笑天接下来的话。如果说任笑天有一言不逊,孙佳佳就准备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可知道菡姐心中的苦,你可知道菡姐为你流了多少眼泪,你可知道菡姐就要自我发配到那个热得要人老命的非洲去! 孙佳佳的怒火,没有能够找得到发泄的地方。因为任笑天根本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妹妹说话有点过火,请你们不要计较,我在这儿代她打个招呼了。菡儿,从今往后,相见无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同学一场,朋友一场。站在同学和朋友的角度上,我衷心地祝你一路走好。” 做好听任笑天大骂一场准备的孙佳佳,嘴巴张得老大老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人考虑。是虚伪,是冷血动物,还是在故作姿态?李若菡更是悲伤,这就是自己的天哥,受到伤害仍然不肯对自己恶语相加的天哥。她‘哇——’的一声,挣脱孙佳佳搀扶自己的胳膊,朝着医院大门方向奔了过去。 “天哥,你嘴上怎么流血啦?”这是任柔萍的叫声。她发现了任笑天嘴唇上的血,惊得大声叫了起来。不消说,都是为了李若菡那个贱人给闹的。 孙佳佳扭头看了看身后这个男人,刚开始见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到了如此境地,还不肯对伤害自己的人有半个不敬之词。还以为这人是一个冷血动物,还以为他一点儿也不懂得‘感情’二字。原来这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但有情,而且是一个把情深深埋在心底的男人。孙佳佳用自己那双秀目,深深地看了任笑天一眼。原来并不十分高大的天哥,竟然会是如此的帅气。 难怪菡姐上大学这么多年,对别的男人都是不屑一顾,对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更是从来都不曾给过半点颜色。曾经沧海的人,怎么会为小小湖泊而动心!孙佳佳为自己那个到处留情的哥哥害臊,也在为自己的哥哥担忧。 李若菡听到任柔萍的叫声,脚下也趔趄了一步。天哥又为自己流了血!何必哩,菡儿值不得你这样。她一咬银牙,还是朝着大门方向奔了过去。 任笑天也注意到了李若菡的动作,如果放在从前,他肯定要赶快跑上前去搀扶一下。此时,他也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何必呢?菡儿。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就分道扬镳吧。归去,归去,任笑天决定回到自己的家乡去调养身体。 “小天,再见。” “天哥,记住要好好保养身体噢。” 看到心中的小帅哥不管不顾的断然离去,护理多日的顾医生和梅护士,倒是有一点恋恋不舍。两人一直将任笑天送到大门口,还再三叮嘱要好好保重身体。 “天哥,你可真是害人不浅。”踏上归程的任柔萍,心情大好,为了不让任笑天再去多想李若菡的事情,她就有意识的调侃说。 听到妹妹这样说自己,任笑天有点啼笑皆非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加以分辩。顾医生和小梅护士的多情,怎么能怪得了自己哩。归心似箭的任笑天,顾不上再去多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他的心,早已飞回了家,飞回了那座给自己留下无数欢乐的孤岛。 三天了,任笑天回到任家庄已经有了三天时间。这一次回来之后,任笑天一头扎到了庄子背后的孤岛上。除了回家吃饭、睡觉之外,白天的时间全部消耗在这儿。闲暇的时候,就静下心来修炼自己的《逍遥诀》。累了,就躺在石案上睡一觉。 任家的老祖宗,自从定居这儿以后,整个家族算得上是兴旺发达了几百年。直到满人入关之后,才算是走上了衰败期。看到明朝江山已经不可挽救,当时的族长作出了一条决定:闭庄读书,任氏子孙不为异族当鹰犬。 如果按照后世那些文人写的皇阿玛、格格和奴才的戏,任家这样的做法当然可以避祸,甚至还会被那种什么狗屁皇阿玛所敬佩,还会专门来表彰一番。现实是残酷的。在那种为了‘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这么两句诗,都能大兴文字狱的年代,圣明的皇上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独立异行的任家庄。 还好在任家的子孙后代散布在各方的不少,有所作为的人也很多。要想知道朝廷的消息,还是不算什么费难的事。当皇上准备下毒手的时候,任家庄就提前收到了消息。为了避难,任家的老族长当即作出决定,将族人分为两支。一支由东入海,到海外避难,去寻找新的洞天福地。一支散落到周围的村庄,等到风声过后,日后再回来收复祖产。 那些辫子军赶来的时候,庄子上的族人早已经逃之一空,只剩下了老族长,还有几个要和他一起以生命来守护家园的族老。带队的旗人将领怒不可遏,当即砍下了几个老人的脑袋。即使这样,他还怕回去不好交待,又把孤岛上的坟墓全部给捣毁,说是要挖断任家的文脉。 有没有文脉这一说,谁也无法说得清。从那以后,任家庄的后世子孙当中,再也没有出过什么状元、榜眼和探花之类的人物,就连大学生也没有出过一个。大家都说,这是破了风水所造成的后果。 好不容易到了任笑天这一代人,看到任笑天的学习成绩出类拔萃,全庄人都把重塑任家庄辉煌的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谁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竟然会在考场上玩了那么一出乌龙。还好,总算有个任柔苹用考上燕京大学的成绩,证实了任家庄的文脉再兴,让乡亲们看到了希望。 对于文脉的说法,任笑天始终是嗤之以鼻。古代,读书人不多,能够接受教育的机会更不会多。任家是一个以耕读为本的传统世家,书多,读书人多,家族子弟接受教育的机会也就更多。那么一来,能够考取功名的机会与概率,肯定会比平常人家要高上许多。 朝廷破庄之后,识文断字的人,基本上都去了海外。剩下的人,没有了书本,也没有了老师,也就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就是有人读书破了万卷,也会因为当年老族长那条‘闭庄读书,任氏子孙不为异族当鹰犬’的决定所制约,不会去参加什么科举考试。 自己与妹妹能否考上大学的事,绝对与文脉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任笑天的这种说法,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庄上的人,到了时节还是要非常隆重的到圣地上敬奉一番。 不管有没有‘文脉’这么一说,孤岛上的圣地还是不肯让人随便走入的。全庄所有的人,只有任笑天是一个特例。在任笑天的记忆中,从小到大,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随时随刻的走入孤岛。放暑假的时候,他的暑假作业都是在这儿完成的。 庄上的其他孩子,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就连妹妹任柔萍,也是哭闹了几次,才得到了爷爷和庄上的那些族老特批,说是可以跟着任笑天后面到孤岛上去。一个人的时候,依然不能登岛。这中间到底有一些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肯说出来。 被称为‘圣地’的地方,当年那个不惜献出生命,也不甘屈服于满族鹰犬的族长,还有那几个一同赴死的老者坟墓,都是埋葬在那儿。圣地里,还有一座很大的坟墓,年年都会让庄上的人集体祭祀。 坟墓用砖头砌成,坟前虽有一块大石碑,上面却没有刻字,让人不知是谁的坟墓。坟前除了有两座石狮子外,还有用石板建筑而成的石案,专门是用于让人祭祀而用。每年到了祭祀的时节,全庄的上都要集中到这儿进行祭祀活动。任笑天这么小一辈的人,虽然想要打探个究竟,庄子上的老人总是讳莫如深。 第94章 等待仙人 手机端http://任笑天喜欢孤岛的静谧之气,喜欢孤岛的郁郁葱葱。高兴的时候来,不高兴的时候也要来。仿佛到了这儿以后,总能找到一种心灵上的慰藉一般。上了岛以后,任笑天就把石案当成了课桌,在上面做作业。玩累了也把那石案当成铺,睡上一大觉。 孤岛曾经有过许多关于仙人的传说,有仙人凌空虚度的故事,也有仙女月下起舞的流传。对于这些,任笑天从来都不相信。他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这些虚妄之说当然是嗤之以鼻。不要说这些人云亦云的传说,就包括自己亲身经历的那次事件,他也不相信是仙人的恩赐。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固执地认为,那是爷爷和自己开的玩笑。 考上初中,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下午,任笑天感觉到十分开心。因为他成了全庄第一个考上中学的孩子,被爷爷和庄上的族老好好夸了一番。得意的时候,他又跑到了小岛上。在孤岛上玩得累了以后,他就睡在经常做作业的那张石案上。 在梦中,他感觉到自己飞呀飞,飞到了一片蔚蓝色的海水之中,飞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海岛上。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旁,多了好多糖果和饼干。都是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物品,而且那包装上有许多英文字母,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国产品。 这事传开之后,许多人都羡慕他有仙人赐福。说他是天生的文曲星下凡,自然会有仙人关照。任笑天不相信这种话,他觉得肯定是爷爷为了奖励自己而使出的花招。爷爷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又怎么能够在当时还没有开放的华夏,购买得到这样的进口食品呢?任笑天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一次回来之后,任笑天一直坚守的信念,已经发生了动摇。玄玄道人的出现,‘老神仙’的神通,让他不能不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新的变化。 既然孤岛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心情不好的任笑天,这次回家以后,还是要在孤岛上度过。这么一座神奇的孤岛,会给任笑天带来心灵上的慰藉吗? 刚开始,任笑天还是有点静不下心来。只要一睁开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李若菡的形象,就会出现‘为什么’这三个大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有谁能帮助任笑天来进行解释呢?到了第二天,任笑天也算是想开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这么多干什么。是自己的女人,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想得再多也没有用。至于李若菡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做,也没有什么探讨究竟的必要。 考场前的那一幕,小吃一条街上的刺杀,都没有能够得到能让人信服的解释,区区一封绝交信又能算得了什么!做也已经做了,知道了内情,又能怎么样?这么一想,任笑天也就静下心来进行修炼。虽然由于内心的煎熬,还有饮食上的不正常,让任笑天显得有点消瘦。修炼的成果,却还是很明显。身上的绿光愈加夺目,隐隐约约出现的青色,也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情形。 任笑天在孤岛上修炼,还有一个期盼,就是想能碰上那传说中的仙人。‘老神仙’到医院救助的那一幕,让他知道了所谓‘仙人’是什么意思。仙人在月下凌空虚度的故事,原来是真有其事。那是‘老神仙’在全庄人准备集体出去逃荒的时候,给乡亲们送来了救命的粮食。‘老神仙’在水上踏波而行的时候,由于月光太好,才被周围的老百姓看到了行踪。 任笑天知道所谓的仙人,就是救自己命的‘老神仙’,也是给自己留下许多嘱咐的‘老神仙’。他盼望着‘老神仙’的出现,能为自己解惑,让自己知道,在今后的生活中,怎样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写意一些。任笑天没有想得到,仙人没有等得到,却把爷爷的怒火给等到了。 任柔萍一直在注视着天哥的一举一动。她看到任笑天总是不回家,总是不思饮食,却又不知如何劝说是好。只得是暗自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告诉家中的老人。 她的内心之中愁苦万分,明明知道自己的天哥心里很难受,可自己又帮不上忙。想劝吧,也无从说起。自己也只是一个未曾涉足爱河的小女生,拿什么去劝解失恋的哥哥?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就这么消瘦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马上就到了返校的时间,总不能留下哥哥一人,在那孤岛上忍受心灵的煎熬吧。任柔萍绞尽脑汁,也没有能够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任笑天这对小兄妹回家之后的异常,都看在他们的爷爷任四海眼中。刚开始,老人倒也没有十分在意。莫名其妙的遭遇刺杀,差点连小命都给丢掉了。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会有一点心理上的不舒服。孩子有不正常的现象,不是很正常的吗?时间长了以后,他也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头。 “小萍,你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任四海询问道。要想知道任笑天的情况,只有找任柔萍了。自从小天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家里人就都撤了回来。只有这个小丫头留在那儿,她应该是能够知道情况的。 正在焦急的任柔萍,听到爷爷这么一问,眼眶立即就红了起来。任四海看到孙女这个样,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在自己这班老人离开医院之后,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这下子,让他抓起了头皮。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呀!这种家务事,可不好调停哩。 看到爷爷这种抓耳挠腮的样子,任柔萍‘噗哧’一笑。她知道爷爷发生了误会,以为自己和天哥发生了矛盾,正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是好哩。这个傻爷爷,只知道喝酒,其他什么事情都是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在当年是怎么为首长当警卫员的。见到孙女这么一笑,如同盛开的百花一般,任四海心中也是一乐。 他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事情,也就放下了心。心中想道,只要这么一对小冤家没有矛盾,那就比什么都好。他捋了捋没有胡须的下巴,耐心地等待着孙女的答复。 任柔萍本来并不想把这事情通报给爷爷,只是眼看着自己就要回到学校去,如果再让哥哥这么颓丧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她可不知道任笑天已经放开了此事,已经在思索着自己如何走好今后的路。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任柔萍也就不会把事情捅给爷爷听了。 听完孙女一五一十的介绍之后,本来一直是笑眯眯的任四海,脸孔一下子变得铁青。在这之前,任四海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他想到小天遭人暗杀的事,就有点后怕不已。为了这个原因,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那就是想要让任笑天早点完婚。就是再有什么突然变故,也不会让任家这一脉断了根。 当时,他在心中所确定的对象,就是李若菡。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不会想得到那丫头竟然会是李家的人。不但是李家的人,还是当初害得小天没有能够考得上大学的罪魁祸首,也是这一次让小天差点送命的灾星。 上一次,周厅长到任家庄来,任四海才算是知道了这一切。在几个老人的劝说下,他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头的怒火。本来的考虑,是想等任笑天的身体恢复之后,再好好地进行劝说,让小天放弃这门婚姻。没有想得到,李家的人倒又抢先挥舞起了屠刀。他们哪儿是在拒绝婚姻,分明是在折腾我任家的子孙哩。 想到这里,任四海当即拉下脸来说:“去,现在就去,给我把小天找回来。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怎么偏要去找李家的女人哩!我正想找他说话,让他主动去把这门亲事给回掉。没有想得到,又给他李家抢了先。为了这事在折腾自己,这算是什么?他这是给任家丢脸呀,都把脸给丢到东洋大海里去啦。” 任柔萍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却能知道自己肯定是捅下了大娄子。不然的话,爷爷是不会冲着哥哥说这么难听的话。在她的记忆中,爷爷从来都是不会对天哥说一声重语的。 “天哥,这可怎么办是好?”知道自己撞了祸的任柔萍,就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一样,说话都有点怯生生的。她担心爷爷和天哥会发生碰撞,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状况。 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任笑天沉思了一下。自己和菡儿的事,并没有触犯爷爷的什么忌讳呀。要说自己被人家甩了,作为长辈可能会为自己的孩子护短,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但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呀。 任笑天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有了这么一番生死一线的经历,本来应该是更加成熟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生活之中却增加了许多未知数。或者说,出现了许多变幻莫测的东西。一时之间,他也来不及想上许多,就是想到以后,也没有办法加以消化。还是先和妹妹一起回家,把爷爷的怒火给灭掉才是正事。免得时间拖长了之后,闹出什么新的乱子来。 “你说,你说,那么多的好姑娘你不找,为什么偏偏要找李博时那老混蛋的孙女?还被人家给甩了两次,你说丢人不丢人?”任四海说话的声音,不能用说字来加以形容,而应该是咆哮,或者说是咆哮如雷。 第95章 一记耳光 手机端http:// 此时的任四海,在任笑天的眼中看来,显得是十分的好笑。光秃秃的脑袋上,热气腾腾。本来就红的脸庞,更是鲜红一片。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样子,显得十分的情急。是什么事情让爷爷发这么大的火?任笑天顾不上发笑,皱了皱眉头,在头脑中急骤地思考着。 在任笑天的印象中,爷爷很少对自己发火,更不用说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谈了一个对象嘛,有个什么大不了的事?照理说,自己被人家甩了,爷爷应该是安慰自己才对呀,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有这个必要吗?还有,那个李博时又是谁?如果说是菡儿的爷爷,那自己的爷爷又怎么会认识对方的呢? 任笑天的头脑中充满了若干不解的谜团,嘴上还是轻描淡写的回答说:“怎么啦?不就是谈了一个女朋友嘛,有个什么大不了的事?甩不甩也没有什么,想谈就谈,不想谈就算。” “什么?你还想继续谈下去!反了你的天啦,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任四海一跳三丈高,就象是个猴子一样,在自家的堂屋里不停地转着圈子。一边转,一边大声吼叫着。 “爷爷,男婚女嫁,自由恋爱,你这么急躁干什么?”任笑天不以为然的回答了一句。任笑天对任四海的态度,感觉到有点不理解。爷爷的态度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就为了孙子谈恋爱的事,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他被任四海这么一闹,反而引发了逆反心理,也就和爷爷顶起了牛。 这一顶牛不要紧,却把任四海的怒火给彻底的引发了出来,也就出现了一幕谁也没有想得到的情景。任四海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子,转到孙子的面前,他停下了脚步,咬着牙齿地问道:“小天,你说要自由!你说我急躁!” 任笑天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好,只是不想退缩,也就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她爷爷李博时那条瘸腿,就是你.爷爷我亲手开枪给打断的。你说,这样的深仇大恨,能忘记得了吗?是他能忘记,还是我能忘记?不要说人家已经回绝了你,就是他姓李的想要谈这门婚姻,我还不肯谈哩。”任四海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那是你们上一代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国共两党还合作哩,你们之间能有什么样大不了的恩怨!”任笑天有点不以为然。虽然他已经对自己和菡儿的事情没有了指望,但也不同意爷爷的这种说法。李家是嫌贫爱富,老爷子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哩,总不会是嫌富爱贫吧。 任笑天这话,多少还有一点玩笑的意思。人家已经写了绝交信。这事再讨论多少,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了这么一句自以为是调侃的话。谁也想不到,任笑天的话音刚落,任四海就扬起右手手臂,重重的打了任笑天一个耳光。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任笑天的左边脸孔上,多了五条血红的指印。 “去,你这个任家的不肖子孙,给我跪到神龛那边去。你自己给我好好去想,想清楚了以后,再起来给我说话。”任四海怒吼道。任四海的巴掌,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因为没有思想准备,想劝阻也来不及反应。谁想他还不肯收手,还要让任笑天跪到牌位面前去思过。 任家住宅,是一幢有了历史的老房子。七架梁的进深,显得特别的宽敞。居中的堂屋,正对门的是一张杉木的家神柜。柜子的正中,是一座装有龛门的竖长方形神龛。逢年过节的时候,任家大小人等都要聚集到一起进行祭拜。由于神龛的门关着,谁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一位祖先。没有想得到,任四海今天会让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子,跪到神龛面前去思过。 到了这个时候,任笑天也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把事情已经给闹大了,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这个时候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继续顶牛。尽管心中有点不服气,也不明白爷爷这么大的火气是为了什么,任笑天还是二话不说,跑到神龛那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看到天哥跪到了神龛面前,任柔萍急得直跳。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个样子哩?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思维。她傻了眼,家里的人都怎么啦?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个个都有点不正常哩!没有办法可想的任柔萍,连忙拉着奶奶的手,摇呀晃呀,就是想让奶奶出面帮助解围。 出乎意料的是,奶奶不但没有帮助说情,反而把任柔萍的手一拉,一边抹眼泪,一边跑出了屋子。任柔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奶奶后边跑。跑到老支书家中以后,任柔萍才知道奶奶的意思,是要打电话给全校长。爷爷正处于爆走的状态,家里人是没有办法来平息他的怒火的,只有外搬救兵才行。刚才天哥挨打,奶奶没有拉劝,也是知道这老爷子的脾气,越拉越是人来疯。 老支书一听是出了这种事,忙得赶快掏出了钥匙,把电话机给取了出来。那时的通讯很不方便,一个村里,也只有老支书家中才有电话,这还是属于集体的电话。为了控制电话的使用率,减少电话费,总是用一个木头盒子把电话给锁着。接电话没有问题,要想向外打电话,就得先要开锁才行。 “全爷爷,你快来呀。爷爷,呜呜——天哥,呜呜——”全忠贤接到任柔萍的电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小丫头不会在电话中哭得那么伤心,任四海的老伴儿也不会急得说不出话来。 全校长心中有数,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个死老头子喝了酒,点燃了炸药包在家中发神经哩。他也不啰嗦,连忙找到向子良,两个人找了一辆摩托车,就让人载着他们朝着任家庄赶了过来。一进屋,他们俩就看到任笑天直筒筒地跪在了神龛面前。全忠贤心中打了个哆嗦,这是怎么啦?小天犯了什么错吗? 没等到他思索定当,向子良已经跑到了任笑天的身边,二话不说就将他拉了起来,口中说道:“起来,起来,有什么话不好说,非要这样子干什么?” “你们来啦!你们来听听,这个小东西一定要和李家的小贱人谈对象,被人家甩了还不知道难为情,还要给我说什么上一代的恩怨,与他没有关系。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这就是你老全管教出来的好学生!”任四海吼叫道。 任四海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到来,立即就发作了起来。他的说话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从牙齿缝中迸发了出来。看样子,他的火气是要冲着全校长来发了。他要发泄,他要责问对方是如何管教任笑天的。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要这样拿孩子来出气?”对于任四海的这种作派,全忠贤也是多见不怪,早就有了抗药性。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话,就朝任笑天身边走去。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任笑天脸上的五条手指印。他把任笑天拉到身边准备问话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不对。不用说,肯定是这个老东西给打的了,难怪任家老太婆要急着搬救兵。 没有等到全校长开始发威,老特务已经抢先开了火:“你这个老东西,越来越上脸了吧。小天这脸上是你打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打这孩子?你说,你说,今天你不能给我交出一个娘家来,看我老特务怎么来收拾你。” 接下来,全校长直接就冲到了任四海的身边,一把揪住了任四海的汗衫,声音有点颤抖地说道:“任四海,这么多年来,我都让着你,不和你计较。你竟然敢打小天,今天我可饶不了你!” 三个老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时刻。看到三个老人吵成一片的样子,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瓜子也乱成了一团。爷爷为什么会打我?向子良为什么要说爷爷没有资格打我?这么多年来,全爷爷为什么要让着爷爷?这之间的关系,好象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玄机。 “小天,小萍,你们先去休息吧。不要担心他们几个老头子,打不起来的。”还好,奶奶担心几个老爷子说出更加难听的话,就让他们兄妹俩回避一下。 “嗯。”任笑天想想也是这样,转身就出了家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他就又来到了孤岛上。看到任笑天兄妹俩离开以后,向子良把脸往下一拉说:“任四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发的是哪一门子的邪火。” “我发什么火,关你老特务什么屁事!”任四海把头一转,不想回答向子良的话。向子良可不让他过门,手上一带劲,就把任四海给拨转了身体。任四海怒目一瞪说:“老特务,你真的想动手吗?” “动手?哼,别看你给首长当过几天警卫员,也就是样子货。你那几招,我还不看在眼中。”向子良有点鄙视地讽刺了两句。任四海倒是想冲上去,后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停下了脚步。 全校长在一旁讽刺说:“四海,你又不是没有与老向动过手,摔的跟头,还算少吗?” “不打就不打,怎么啦,我不动手,你还能怎么样?”任四海被揭开了底细,索性就耍起了无赖。 第96章 孤岛静思 手机端http://向子良也不纠缠,直接问道:“是不是因为周绍松让你不要管小天的事,你就把这口气憋到现在,就把气给撒到小天的身上?” “不管就不管,我还省得烦神哩。有了时间,就多喝喝酒,我还求之不得哩。你说,我能有什么火?”任四海被向子良说到了病根子上,老脸一红,就又转了过去。 “没有文化,你真的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全校长听到向子良的问话,这才明白了任四海打任笑天的症结所在。他痛心地说道:“绍松让老向多关心小天一点,也是为了孩子好,你为什么还要吃这个醋呢?” “我吃什么醋!”任四海瞪了一下眼睛说:“我跟着老首长的时候,他老特务还在当反.动派哩。小天跟着我的时候,他在哪里?哼,就凭他老特务,我才犯不着吃这个醋哩!” “你不吃醋?那你凭什么打小天!”任笑天的奶奶,也在一旁插上了话。 任四海把头一昂说:“谁让他说还要继续谈那个小贱人的呢?再说,我还要打!” “你个死老头子,我也在一旁听着,小天什么时候说过还要谈恋爱的话?孩子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说是国共还要合作哩,你就发了大火。”任奶奶指责说。听到自己的老伴如此说话,任四海也楞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感觉到好象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算了,我不和你这个酒鬼多废话,先找小天去才是要紧的大事。告诉你。我可不能让孩子出事。回来之后,再找你这个老东西算账。”全校长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门。接在他后面的人,是老特务向子良。别看他平时说得嘴响,好象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跑得却比谁都要要快。 夜很静,任笑天一人独坐于孤岛上那张大大的石案面前。偶尔从林中传来鸟儿的扑翅声,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动平息下去。蛙唱虫鸣,构成了一首交响乐。不时的还有荧火虫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留下了片片光亮。只有那成群的蚊子最为讨嫌,总是在‘嗡嗡’的叫个不停。好在任笑天有内功在身,倒也不在乎蚊虫的侵袭。 这几天来,他总是用调息打坐的方法,刻意让自己来回避李若菡那封断交信带来的烦恼。他就象是鸵鸟一样,让自己钻进沙堆里,对眼前的伤痛置之不理。此时,他的双眼在看着广袤的天空,似乎是在研究天空中的秘密。只是在他的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码事。 爷爷的这一巴掌,算是打醒了任笑天,也让他进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菡儿的事情,好象并不简单,并不简单的就是嫌贫爱富的事情。从爷爷如此剧烈的反应来看,两家的关系之中大有文章。爷爷为什么会开枪打瘸李若菡的爷爷,这是一个谜。时隔几十年,还能让爷爷气得这个样,这中间的怨恨肯定不会小。开枪打人的人,会气得这个样。那么,被开枪打伤的人,又会气得怎么一个样子呢? 菡儿的爷爷,肯定更加会把这笔仇恨给记在心上。在得知自己的孙女和仇人的孙子谈恋爱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想到这儿,任笑天似乎感觉到自己好象在一堆乱麻之中,找到了一根线头。这绝对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嫌贫爱富,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恩怨才对。 如果说两家有世仇,不但是世仇,而且是很深的世仇。那么,六年前菡儿在自己走上考场时的举动,也就能够得到很好的解释。此招一出,不仅是砍断了两人之间的恋情,还给了等待走进考场的任笑天致命一击。 这样的绝情,这样的绝招,也只有李若菡爷爷那样身份的人,才能使得出来。相互间的仇恨,是思想基础和出招动机。阅历和经验,是一招制敌的根本保证。菡儿能在自己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勇敢地走进了自己的怀抱,献出了自己的童贞之身,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幅度。过了那个特定时期,必然还是要被亲情所左右,必然还是要离开自己的身旁。这也就是当自己度过那几个甜蜜的销.魂之夜后,再也看不到菡儿的原因所在。 菡儿给自己的那封断交信,看似无情实有情。她知道两个人的结合,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障碍,基本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她是怕我象以前那样蹉跎岁月,干脆就用金钱和职务来刁难自己。想让自己在一气之下,彻底割断旧情,从而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难怪,那两张信纸上有着隐隐约约的泪痕。 说是有情,还有一个依据,那就是菡儿并不死心。她既是想让自己不要虚度年华,也有一种想让自己在官场和商场上有所斩获,从而能够得到李家长辈理解和接纳的心意。菡儿,我就是真的做到了这一切,你们家的长辈,就能放弃这之间的仇恨吗?任笑天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被打的脸庞。自己家中的长辈都放不下这么一段历史上的仇恨,何况对方是被开枪打伤的人哩。 任笑天的推测,虽不完全中也已经基本接近事实。如果说要让李家三代人集中起来听他说自己的分析和推断,肯定会竖起大拇指,夸赞这个年青人绝对是人中龙凤,分析得丝丝入扣。李若菡也肯定会眯着眼睛,赞赏天哥果然与自己心意相通。仅仅凭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把真.相给推理得八.九不离十。 对菡儿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任笑天似乎感觉到其中还应该另有隐情。不然的话,爷爷是不应该发这么大火的。他抚摸了一下还火辣辣的嘴巴,这就是明证。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伸半个指头的爷爷,能发这么大的火,这中间的含义必然是不简单。再联想到在病房里,爷爷、全校长和老特务对待李震民的样子。嗯,这中间的恩怨,好象还不仅仅是我们任氏一家牵扯其中。 想到病房的事,任笑天就又想到了自己遭到刺杀的事。标准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为什么会有一个职业杀手,来杀自己这么一个普通警察哩?是仇恨社会,是报复社会,是孤立的行动,扯他.妈的蛋吧。如果是这样,完全可以随机杀人,根本不需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来安排刺杀方案。‘白眉’是职业杀手,让他出手杀人,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从自己到小吃一条街上去巡逻,到流氓的作恶,都是一拍一拍的给计算得十分周密。还有,让菡儿来做诱饵,都是算准了自己会心神大乱。这样的作案,能单纯的解释为报复社会吗?想到巡逻的事,任笑天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如果是有人蓄意安排的话,派出所那个季所长岂不是也已经掺杂其中。 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实力,调动了杀手和流氓不谈,还调动了警察进行配合?菡儿的一家,在这中间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任笑天虽然想不出答案,但也知道想杀自己的人,与自己的仇怨很大,而且是实力也不小。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潜在的对手,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周厅长的话:“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绍松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特别的亲切。由于这样,周厅长的话,对他的冲击也就特别的大,特别的深刻。是呵,自己不抗争,并不能让别人对自己稍存半点仁义之心。 “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嗯,这是我徒孙给你的《修真入门》,好好修炼吧,也不枉我们这一趟专门为你而来的出山之功。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这是‘老神仙’的话,这是‘老神仙’为自己壮胆的话。 怎么办?对方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难道自己还要守着爷爷说的‘活着就好’吗? 想到爷爷,任笑天又想到了玄玄道人的话:这孩子从小离开父母,连祖父都没有见过一次,怎么会能得到正宗功法的传授呢?我有爷爷和奶奶,父母亲也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为什么玄玄道人要说这样的话呢?放在以往,这些话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经过这么一场劫难之后,却又让任笑天看到了蹊跷之处。 最现实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修炼,全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指点过自己。修炼的事情,家世的事情,还有暗杀的事情,统统的都搅和到了一起。对了,还有菡儿的事情,还有平时自己所遭遇的那些打压,好象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任笑天突然感觉到身边的蛙虫停止了喧闹。咦,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思绪方一停住,就感觉到鼻子嗅到了一股蚊香的味道。任笑天知道,这是有人来了。唉,自己的警觉实在是太低了一点。有人到了自己的身旁,竟然都没有提前觉察。 第97章 呐喊 手机端http://叹息的同时,他转过头来,就看到全校长站在自己的背后。自小到大,任笑天就跟随着全忠贤一起生活。严格地说起来,他和爷爷任四海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到和全校长在一起的四分之一。你去算吧,一年之中用于上学的时间是多少?在这些时间里,他就全都生活在了全校长的家里。 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全校长的孙子全慕文,还有同样生活在全家的赵长思,成了从开裤档一起长大的死党。在全家,任笑天得到了全校长无微不至的关怀。单纯是生活上的关心,那倒也就罢了。全校长对小天的关心,更多的是体现在学业上。只要小天的哪门功课拉下了一点,他都会急得睡不着觉,反复地寻找原因。直到任笑天的考试成绩重新站到了年级的前排,他才会松上一口气。 如果发现任笑天冒出了某一点特长,那可不得了,立即就要访求名师,对小天进行施教。任笑天能够画上一笔不错的素描,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任笑天在高考现场上马失前蹄的事,如果搁在全慕文的身上,全校长肯定是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的孙子。但事情发生在小天的身上,就是不一样的待遇。全忠贤又是安慰,又是开导,唯恐孩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对这样的区别待遇,全慕文有过不少抱怨。受到责罚的时候,他也会问全校长说:“爷爷,究竟谁才是你的孙子呀?”对这样的问题,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知道这是问不出答案的。所以说,任笑天对全校长的感情,要比对任四海还要亲上几分。此时,他一看到全爷爷来了,赶忙就站了起来。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清楚。全忠贤拍了拍任笑天的肩膀,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也就坐到了任笑天刚才坐的旁边。“孩子,别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更不要记恨你.爷爷。要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全忠贤安慰说。 记恨?自己怎么会记恨爷爷哩。任笑天连忙解释说:“全爷爷,你放心,我不是不懂事的人。爷爷打我,也是怕我想不开。只是我不懂,老人之间的恩怨,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我们小辈身上哩?” “是呵,一代恩怨一代了,没有必要祸延几代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想纠缠往事,不代表人家可以忘记往事啊。”全忠贤反问说。听到任笑天这样说话,全忠贤反而松了一口气。怕就怕这小子追问双方结怨的根源,要是那样,自己还就很难自圆其说哩。 全忠贤回话倒是很实在,只是也戳到了任笑天的痛处。他听了之后,也就没有吭声。菡儿的两次反复,就是最好的说明。不但是高考现场那一幕,明显是李家人的报复。恐怕自己这几年在派出所的遭遇,也离不开李区长的‘关心’才对。 这一次的绝交信,更应该是在李家的压力之下,才会让菡儿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不然,绝交信上又怎么会有泪痕?街头刺杀,如果也有李家的人掺杂其中,相互之间的仇怨就非同一般了。已经到了拔刀相见、刺刀见红的程度,这种仇恨要想化解也只能是痴人说梦喽。 全忠贤疼爱地看了任笑天一眼,他从这孩子的表情中,知道他理解了自己说话的意思。接着又开导道:“小天,要想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就必须要有让人爱你的本钱。只是依靠人家对你的同情和怜悯,这样的爱情不容易得到。即使得到,也难以长久。说到底,你要有自己的实力,要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行。” “只要你有本领让人家爱你,不管是什么样人家的姑娘都行。要是能把所有仇家的姑娘都给哄到手上来,我才高兴哩。都到什么年代啦,还这么食古不化。小天,我支持你。”这个时候,又有人插上了话。任笑天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肯定是向子良。只有这个老特务才会如此说话,根本不管规矩不规矩的事,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 两个老爷子的话一说,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中‘咯噔’了一下。他又想到了周厅长的话:“与世无争,事事回避,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你想活得轻松自在,想当逍遥警察,就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行。否则,你只能成为杯具先生。这个绰号,够光宗耀祖的啦,小天。” 他也想到了玄玄道人的话:“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看到任笑天似乎有所触动的样子,向子良也坐到了地上,有点不胜唏嘘的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在心中有好多疑问。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条件和时机都还没有成熟。我只想告诉你,你肩头的担子很重很重。”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想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你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我不会反对你和任何人的恋爱,但我要你记住一条,那就是你必须要放手一搏。当你能够雄起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能够为你解开谜底的一刻。努力吧,孩子。” “小天,过去的一切,让你忍受了许多委屈。从现在开始,你就按照周厅长对你说的那样去做。好好的去努力,好好的在官场上拼搏一场。孩子,我好希望能早点看到你能有大成的那一天。”全忠贤的声音有着一点颤抖。任笑天赶忙递了一根香烟给全爷爷,为他点燃之后,才给向子良和自己也发了一根香烟。 全忠贤吸了两口之后,缓和了一会情绪,才继续说道:“小天,你向爷爷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以后,你要是碰上什么不懂的事,就多找向爷爷请教。” 可能是发现任笑天有点诧异的原因,向子良插上来说道:“小天,我不会干涉你的具体工作与生活,只是在大方向上给你当当参谋。其他的本领说不上,要是谈玩弄阴谋诡计的事情,哼,我肯定不会比那个李家父子差。只要你肯努力,咱们爷儿俩联起手来,在今年内让李震民摔上一个大跟头,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任笑天一听这话,心中可就乐了起来。要是自己身边有着这么一个老特务当参谋,那可算得上是如虎添翼。要知道,向子良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啧啧,那般心计,那种阅历,可要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倍。有了这样人物的辅佐,自己肯定会能少走许多弯路。太好啦,任笑天连连点头说:“向爷爷,只要你不嫌烦,到了时间我就会上门讨教的。” “哈哈,爷爷是不会嫌烦的。能够帮得了你,爷爷这辈子也就算得上是心满意足啦。”向子良开心的答应说。在这之前,他本来还有一个心结,担心任笑天在全校长的熏陶下,会食古不化,会对自己这么一个老特务的身份有所忌讳。此时,他听到任笑天没有任何排斥的就接受了自己,乐得是眉开眼笑。 任笑天在孤岛上整整坐了一整夜,身上也积满了露水。他不知道全爷爷和老特务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他一直在思索。一直都在思索全忠贤和向子良说的话,思索着自己在今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任笑天在反思,自己以前所过的这种与世无争,任人宰割的生活,就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吗?还有,派出所里的那帮人,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任笑天知道,在这次刺杀事件之前,自己就已经对自己的耐性失去了信心,就不知道自己这座火山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是呀,只有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承担起自己肩头上的担子,才能拥有自己的爱情,也才能让自己走上逍遥度日的道路。而且,从几个老爷子的口风之中,也流露出好象要有重任需要自己来承担。强大,只有强大,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不让老人失望。 想通之后,任笑天看到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就又按照老.习惯,好好地搬运了九个周天。这一修炼结束,顿时感觉到比平时还要神清气爽。身上的肤色,也算是彻底的变成了青色。耶,自己的修炼又进了一大步。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大干一场。为自己肩头的责任,为早日揭开自己身上的谜底,为菡儿,也为自己一生的逍遥。行,就从菡儿所说的二十万元现金与县处级开始努力吧。 许多年之后,有人把他在孤岛上的一整夜思索,戏谑地与佛祖在菩提树下的顿悟相比,说他是诚心感动天地,得到仙人传授真经,从而修炼出了一个全新的任笑天。只是此时的任笑天,还处于‘杯具先生’的时代,谁也无法断言他能走得有多远。一个农家出身的孩子,又处于别人的打压之中,凭什么才能打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哩? 几天之后,任笑天送妹妹任柔萍离开了家。虽然才刚刚到了八月头上,大学里还没有开学,因为妹妹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一个暑期活动,任柔萍这才提前返回学校。任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好了,既然想要进行拼搏,那就不能老是蹲在家中。他和爷爷奶奶打了一声招呼,说是送完妹妹之后,自己也就也就直接回派出所上班。 “哥哥,已经过去的那些事儿,你就不要再去多想啦。”到了汽车站里,兄妹俩还是一直在说个不停。双手抱着任笑天胳膊的任柔萍,关心地叮嘱着。 “知道,知道。你这么一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的哟?要是到了年纪大的时候,岂不是成了一个碎嘴老太太!”任笑天有点不耐烦的回答说。开玩笑的事情,到底是我大,还是你大呀?哥哥的事情,还要你这么一个女孩子来指教吗?任笑天有点不服气的想道。 “噢,好、好、好,我不说啦。我的哥哥是‘科学家’,不需要别人来指教,对不对呀,天哥!”任柔萍也不生气,只是带点俏皮的调侃道。 “那还要说,你的哥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任笑天帮妹妹把行李放到车子上以后,用手拧了妹妹的鼻子一下,开玩笑的说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关心。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找一个什么样的帅哥回家,让哥哥好好开一开眼界才对。” 任柔萍嫣然一笑说:“那好哇,我一定要找一个和哥哥一样帅的男朋友。怎么样,我们一起来比赛,看谁先把另外一半给找回家。” “行噢,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我们就来比上一遭吧。就凭你哥长得这么帅,想要找女朋友,还不是伸伸手的小事嘛。”任笑天的情绪特别的开朗,也就乐呵呵的答应了妹妹的挑战。 任柔萍蹙了蹙自己那秀丽的鼻子,‘哼’了一声后说:“臭美,瞧你这么一个得意的样子!” 目送着载着妹妹的汽车上路以后,任笑天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自己的人生拼搏,也就将从这一刻拉开了帷幕。首先要面对的现实,也就是所长季胜利。 任笑天想到以往所经历的那一幕幕遭到打压的情景,两只拳头上捏得显现出了青筋。他暗自呐喊一声:“重生的任笑天回来啦!” 第106章 脂粉劫 手机端http://无所求,表现出来的结果,当然也就是无所惧。任笑天对眼前的这两个美女,没有任何的想法,更不会去打任何不切实际的念头,当然也不需要在说话的时候去顾忌什么。虽然在一冲之兴的情况下,说出了有点不雅的玩笑,但也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的地方。说就说了呗,后悔干什么! 陈洋心中虽然懊恼,自己被任笑天这个粗野的家伙给戏弄了一下,但也在心中高兴,你怎么能在美女面前说这样的话呢?很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让两个美女拂袖而回自己的包厢。这样一来,任笑天的粗野反而衬托了自己的优雅。 让他没有想得到的事,对任笑天如此说话的反应,刘丹丹只是喷出了一口啤酒,让自己的西装当了一个牺牲品,根本没有其他反应。孙佳佳更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陈洋不知道,作为主持人的刘丹丹,走遍全市各地,与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没有听说过?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更是会用下.流笑话来进行挑逗。人家在省城工作的时候,更是久负‘浪.女’的盛名,更是不会把这么一句玩笑当作一回事。 孙佳隹呢?她是来自于京城的人,肯定不能接受这种下里巴人的色彩玩笑吧?孙佳隹的反应是什么呢?她举起自己那白得象玉一般的小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看得出来,她是在笑,从她那两肩耸动和眉间颤动的情形来看,她是笑得花枝招展。 陈洋在心中暗暗称奇,天大的怪事,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的孙佳隹,怎么会转了性呢?看来,这件事情上,是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他眉毛一抖,就笑着邀请道:“两位美女,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去唱个歌,能不能给个面子呀!” 孙佳隹将目光朝着任笑天瞟了一下,意思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任笑天可不想找这个麻烦。人家又不是邀请我去唱歌,关我个屁事耶。再说,光棍不挡财路,同样也不要阻挡人家追求女人嘛。自己的仇家已经不算少了,无缘无故地再去增加什么情敌干什么,吃饱了饭撑得慌吗? 刘丹丹注意到了孙佳隹的动作,有意戏弄任笑天说:“小天,有没有兴趣陪一陪我们姐妹俩呀?我这个姐姐,你陪不陪倒也没有什么。人家佳佳是大美女,又是京城来的客人,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哟!” 陈洋听得出,能不能成功邀请两个美女的关键,竟然还是在任笑天身上。尽管自己不想在身边多上一个大灯泡,还是强作笑容说:“任所长,给个面子吧。我们都是年青人,就一起出去乐上一乐吧。” 唷,还真的都赖上了我哩。任笑天觉得,君子有成.人之美,刚才折了人家的威风,现在陪人家跑上一趟,也算是补个场吧。他也就顺势回答说:“行,既然陈科长邀请,我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个面子呀。那就到‘欢乐时光歌舞厅’去玩一玩吧。” “去什么‘欢乐时光歌舞厅’?那儿的档次太差。要去就去‘豪门会所’,我有那儿的会员卡。”任笑天的意思,是想自己请客。却没有想得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反而被陈洋给寒碜了一把。不过,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任笑天也不在乎,耸了耸肩头就没有再吱声。孙佳隹扬了扬眉头,想要说话时却被刘丹丹拉了一把。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弟,说话就是这么个水平,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 包厢里那些陪客的同事,知道陈大少要追美,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赵长思和王勇也很明智,知道不是自己应该参加的场合。这样一来,除了驾驶员之外,四个人一辆汽车,正好坐得满满的。 陈洋本来还想在后排占上一个位置,却没有想得到,直接就被刘丹丹给指派说:“陈科长,你曾经去过那儿,就坐到前面,由你来给我们大家给引个路。” 刘丹丹看到孙佳佳已经上了车,眼睛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促狭的主意,开口吩咐道:“小天,姐姐喝了一点酒,有点头晕。你坐到中间去,让姐姐坐在边上好吹风。”任笑天一看刘丹丹那偷笑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是在搞怪。只是人家说得冠冕堂皇,自己也不好推辞。真要说得太白的话,倒反而显得自己心底龌龊。 看到任笑天坐在两个女人的中间,陈洋心中那个羡慕呵,真的是没有法子讲。这小子的命多好哇,左.拥右.抱的,享尽了人间艳福。自己这么一个花钱买单的人,倒反而成了一个带路的仆人。 陈洋可不知道任笑天的苦,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可不是什么好滋味。也不知是体.香,还是脂粉香,或者是两种香味的混合物,反正是香风扑鼻,一阵阵的直往鼻子里钻,诱得任笑天不停地在嗅鼻子。这也就罢了,最大的困难是身体不好坐。既不敢靠左,又不敢靠右。夏天的衣服穿得又少,稍有不慎,就能碰到美女的身体。就连腿子也不好放,一不注意就碰到了美女那裸.露的小.腿。 碰上转弯的时候,两个大美女还会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连连扑到任笑天的怀中。那种软*绵绵、热乎乎,还又有弹.性的感觉,不但是让任笑天心神荡漾,还让他下面的小兄弟竖起了旗杆。 孙佳佳还要好一点,只是尽量在稳着自己的身体。即使不小心碰上了人家的小兔子,也只是脸红一下就算是了结。刘丹丹则是不同,总会要大呼小叫的让任笑天尴尬不已,连带着孙佳佳也被闹得不得安宁。这样的脂粉劫,让任笑天足足忍耐了靠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下车时,他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惹得陈洋和两个美女同时对他翻起了眼睛。陈洋是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刘丹丹则是说他明明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苦呀!做个男人怎么就这样歹命哩。我这一路上容易吗?汗水打湿.了衣服,还要拼命口念《修真入门》上的口诀,为下面那个小兄弟消火。还好,孙佳佳是个理解人的好姑娘,没有跟着这帮没有文化的人后面调侃我。 ‘豪门会所’的位置偏离市区,在东南角的大溱湖畔。‘豪门会所’虽然是现代建筑,其建筑风格却是仿古而成。质朴大气,巧夺天工,颇有些豪门贵族住宅的精髓。 陈洋指挥驾驶员把车子一直开到了会所的门口,刚一停下,就有守护在外面的那些西装革履的保安迎了上来。看到这个情形,陈洋有点得意的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几个保安接过去一看,立即伸手肃客。几个人进得门内,就由一个身着旗袍、长得细细条儿、高挑身子的美女服务员给领进了包厢。任笑天没有注意得到,自己背后一个房间里射.出了一缕阴毒的目光。 今天晚上,皮小磊和黄大宝也到了‘豪门会所’。失去了‘欢乐时光歌舞厅’那个大本营,他们俩也就把夜生活的据点给转到了这里。毕竟,他们也是这儿的大股东。真的是冤家路窄,皮小磊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正巧看到任笑天在刘丹丹、孙佳隹的陪同下走进了包厢。你说,这个世界怎么就这样小哩!想要回避,也无法回避得了。 两个美女,他都熟悉,只是他都碰不了。刘丹丹在海滨市认识的人海着哩,上至市长、书记,下到各个县、市区的领导,没有她不认识的人。不要说皮小磊,就连‘皮老虎’,也没有看在人家的眼中。连皮磊志都不敢动坏心思的人,皮小磊怎么敢下手? 至于那个孙佳隹,皮小磊更是不敢碰,想到当初在咖啡厅的遭遇,他就有点胆寒。不由自主的碰了碰额头上的伤痕,挨了打也是白打。人家有个当警察部副部.长的爸爸,与自己的爸爸相比,那可算得上是天壤之别。 尽管如此,想到那张已经到手的租房合同,想到自己被开除公职的处分,想到被人家夺走的‘欢乐时光歌舞厅’,皮小磊就觉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有点不服气的问道:“大宝,难道我们就真的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吗?” “皮少,你说不忍又能怎么样?”黄大宝有点无奈地反问道。有道是饭好吃,气难受,平时横行无忌惯了的皮小磊,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心中就有点犯堵。他忿忿地说:“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来。” “皮少,我也劝你一句。现在人家那一边的势力大,硬拼肯定是要吃亏的。你说,人家当副所长的事,你爸爸能挡得住了吗?听我劝上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黄大宝有气无力地劝解说。 钱小祥带人来抢歌舞厅的时候,皮小磊不在现场,当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程度。不但是赵二虎这帮废物不经打,就连刁老爷子专门帮自己培训的‘八虎’也没有能够派得上用场。到了最后 ,就连刁老爷子自身也来了个一去影无踪,也不知道是凶是吉。 黄大宝算是吓破了胆。在没有新的依仗之前,他可不想再拿鸡蛋去与石头碰。只是骄横惯了的皮小磊,又怎么肯咽下这口气? 第107章 借刀杀人 手机端http://这种泄气的话如果让任笑天听了,肯定会说黄大宝是自己的知音。肯定会要说,解气呀解气!当初,任笑天就是这么一个思路。戴着个‘杯具先生’的帽子任人欺凌,从来不敢作出任何反抗。真的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哟。没有想得到,竟然也会有人学着自己来进行忍耐了。 “你说的道理我知道,我们不公开出手,背后搞上一点小动作,难道也不行吗?不然的话,这口气能把人给憋出病来的。”皮小磊不是不知道黄大宝说得在理,只是因为气难平,才犟着个脑袋说话。 黄大宝鄙夷地‘哼’了一下,除了依仗‘皮老虎’的恶名,你还能有什么能为?尽管内心之中也瞧不起皮小磊,他还是耐着心劝解说:“皮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我们用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任笑天查不出底细来。” “嗯,硬的不行,用软的也不行吗?”皮小磊不服气的辩解了一句。黄大宝看到皮小磊一头撞到南墙上不肯转弯的样子,也不好多加劝说,只得转换话题说:“嘿,你还别说,任笑天这个熊‘杯具先生’,还就真他.妈的有艳福。竟然把电视台的两枝花都拢到了手中。” “两枝花?对了,我想起来啦。现在争夺那个孙佳隹最有力的人,一个是宣传部的陈洋,他有当常务副市长的叔叔给支撑着。还有一个人,就是武警部队的石磊,他有当军分区司令的爸爸当后台。好,这事有办法。”皮小磊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顿时就兴奋起来。 黄大宝鄙夷了皮小磊一下,不以为然的说:“人家谈对象,关我们什么屁事?这种艳福,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就我们哥儿俩这么一副德行,连边都靠不上。硬是凑上去的话,人家一个巴掌就把我们给打了回来。到了时候,就连你爸爸也不会帮助说话。” “怎么不关我的事啦,你知道吗?石磊今天也在会所这儿玩。好好想一想,要是把消息透给了石磊,你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皮小磊心中有了计算,也就耐心引导着黄大宝。黄大宝也不笨,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音。有点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我们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出手,给一点小费找个小姐,借她的嘴在无意之中说给石磊听。你说,这样的做法行不行?”皮小磊把话说完之后,包厢里立即传出了一阵张扬和欢快的笑声。 今天晚上,陈洋一直就没有能够找得到好的感觉。请客吃晚饭,两个美女却跑到人家桌子上去敬酒了。想去震慑一下任笑天,却又被人家一句调侃的话弄脏了自己的新西装。花了好大代价,把两个美女请到‘豪门会所’来唱歌,还是一样没有达到效果。 进到包厢以后,刘丹丹也好,孙佳隹也罢,都是靠着任笑天在说话,却不肯搭理自己半分。自己这么一个高富帅的子弟,反复搭讪也总是换不到两个美女的一个笑脸。 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包厢,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来。本来就是一脸的怒气,再看到有人推门而入,蹩了半天王八之气的陈洋,一下子就发作了起来。他也不看来人是谁,直接就在口中斥责说:“你是谁?不等允许,是谁让你进来的?立即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发火,顿时就吸引了任笑天和刘丹丹、孙佳隹的目光。任笑天倒也无所谓,因为他能理解陈洋这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在找对象发泄哩。两个美女则是有点不快地白了一下眼睛,说话怎么如此粗.鲁哩! “怎么啦?这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一看到人来就要汪、汪叫了。”来人也不是一个善茬,张口就把陈洋的话给挡了回来。任笑天暗中叫好,这个男人的口齿好是犀利,全没有给人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不用说,来人肯定也是海滨市上层社会人家的子弟。不然,是不会如此对待常务副市长的侄子。任笑天没有想得,今天这么一餐晚饭,竟然会让自己见识到了这些官家子弟。再一细看,进门的这个男人,浓眉大眼,眼神灼灼有神。留着几近贴近头皮的短寸,胡子像是没有刮干净似的,下巴青青的一片。 这人高大*拔,肩宽腰细,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虽然穿着一套咖啡色西装,领带却拉到了心口处,衬衫钮子也解开了两个,就象是电影上的那种刚派壮汉一般。 “石磊,你也是在场子上跑的人,说话怎么这样粗.鲁哩!”陈洋在口齿上占不了上风,只好在对方的说话态度上挑起了眼子。这就是碰到强者的结局,狠不过人家,只好落入下风的挑字眼。 “见豺狼,用刀枪,遇朋友,端美酒。我是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碰到那种不说人话的小白脸,当然就不需要讲客气啦。”这个叫石磊的人应答如流,一点也不落下风。 那人也不在乎陈洋的态度,直接就坐到了任笑天的身边说:“丹丹,佳佳,好些日子不见啦,什么时间也给一个机会,让我来请两位妹妹吃个饭?连这种小白脸都能有这个机会,我还请不到你们两位妹妹的话,那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 任笑天心中暗笑,请人吃饭,还要看人忙不忙,看人家是不是愿意给这个面子,这上层社会的事,倒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来者是何方大神,说话会如此风趣。这些日子里,见到的大神多了,他也有点麻木,干脆不加过问。到了应该知道的时间,人家自然会说出来的。他把脑袋往沙发上一靠,由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互争高低去。 石磊说话,有点直来直去,一点儿也不给陈洋留下半分面子。这可能就叫做情敌相见,不是挑刺,就是在挖骨头吧。刘丹丹和孙佳隹也不回答,只是‘吃、吃’的笑着。她们知道这么两个人是前世的冤家,只要一见面就要打嘴仗。陈洋虽然是个文化人,却偏偏说不过粗线条的石磊。 “这位兄弟,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我叫石磊,在武警支队当兵。兄弟是在哪儿发财?”石磊看到两位美女在偷笑,也不为已甚,把头转过来朝着了任笑天。一边发香烟,一边询问说。 “我叫任笑天,谈发财算不上。文莱派出所的一个警察而已。”任笑天说话很低调。不低调也不行。你在这些官家子弟面前摆场子,除了自找难堪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有。与其那样,反而不如落落大方来得潇洒一点。我就是一个普通警察,你想怎么来都行,没有必要去做出阿谀奉承的样子。 “什么?你就是任笑天!你那一巴掌打得好呀,打出了我们当兵的心声。”石磊也顾不上手中的香烟,随手往地毯上一丢,就拉住了任笑天的手。 确实,任笑天打那个朱老师的一巴掌,虽然算不上是英雄事迹,但也让他在军人序列里赢得了好评。这件事,在整个金陵军区的范围内,都已经传了开来。作为军分区司令的儿子、武警大队长的石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一件事! “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任何人碰上这种事,都会要伸手的。”任笑天谦逊地摆摆手。这事确实是算不上什么,不就是打了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吗?如果不是时间关系,本少爷还要再多打几个巴掌哩。 “任所长,你这就不对了。你是警察,是执法者,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陈洋这小子确实是有点欠揍,在石磊那儿沾不了上风,又抓.住任笑天动手打人的事,找开了岔子。 “你放屁!”石磊的斥责声。“你也欠揍!”任笑天的怒骂声。陈洋的话还没有说得好,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不但是在骂人,石磊还拍了面前的茶几。这是什么人噢?怎么这样巧哩,竟然同时说了同样不很文明的话。话音落地,任笑天和石磊同时都笑了起来。爽,男人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想到什么说什么,何必要象个娘儿们似的,忸忸捏捏的干什么? 刘丹丹和孙佳隹先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还在暗中腹诽着,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当兵的,说话都是脏字打头冲。啧,没有文化的人,又碰到了一个没有文化的人,纯粹就是臭味相投。只是当她们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态度却立即发生了根本性地转变。 “小天,打得对。象这样的老师,不打还要上天哩!和平时期如此对待军人,到了战争年代,还会有谁上战场去卖命!”刘丹丹如此评价说。孙佳隹则是摇头批评说:“天哥,你怎么只打一个巴掌哩?要是我在场的话,非得把她打成个猪头才能罢休。” 姑奶奶,两个姑奶奶,我是想打呀,只是我有那个时间吗?任笑天在心中发笑。笑归笑,任笑天却在思索着石磊是何方大神,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亲善的样子? 第105章 撞墙的日子 手机端http://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任笑天定下心来,双眼看着着莘浩祥,等对方说话。谁知这小子却卖起了关子,只是把眼睛瞟着韩指导员,就是不肯说话。正当他想要问话的时候,韩指导员有点羞赧地说道:“这事还就真要你来定才行,其他人说了都不算。” 接着,他就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原来,季胜利当所长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每当到了要发福利的时候,所长享受与皮局长同等待遇,指导员享受与副局 ...dl class="chapterbar" ddlabela ontouchend="event.stoppropagation();event.preventdefault();q.login(location.href)"本章需登录/a/label /dd /dl 第106章 意外的敬酒 手机端http://花好月圆,丹桂飘香。‘风味饭店’的一个特大包间里,摆了三张八仙桌,老老少少的坐了23个人,倒也是其乐融融。 桌子是成品字形摆设,三个老爷子当然是坐在了主桌上。陪坐的人,不但有全慕文的爸爸、任笑天的爸爸,还有罗大鹏的爸爸,再加上小弟兄两人。 小弟兄四人,任笑天是要陪两个朋友,当然不好坐主桌。还有赵长思也没有坐上主桌。因为他舍不得与卢小妹分开来,怕卢小妹会不适应 ...dl class="chapterbar" ddlabela ontouchend="event.stoppropagation();event.preventdefault();q.login(location.href)"本章需登录/a/label /dd /dl 第107章 老人的感觉 手机端http://水素琴接到任笑天的邀请时,倒是扭捏了一下。中秋佳节,本来就是花好月圆的日子。自己一个寡居的女人,带着个六岁的孩子,参加小天的大家庭聚会,这算是演的哪一出戏!理解的人,也还就罢啦。碰上一个嘴巴长长的尖酸女人,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小琴,有些事不要想得太多。只要你存下了这份心,爷爷是会给你作主的。别说是任笑天,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来了,也不敢违拗我的话。”到了最后,还是向子良一言定 ...dl class="chapterbar" ddlabela ontouchend="event.stoppropagation();event.preventdefault();q.login(location.href)"本章需登录/a/label /dd /dl 第108章 参观书房 “嗯,不错,不错。这个房间不象狗窝,也没有臭袜子的味道。这还差不多,象个小白脸的房间。”刘丹丹随意的进行评价说。只是好话也不怎么中听,明明是一个十分阳光的小伙子,到了她的嘴中就成了小白脸。 孙佳佳也跟在后面点点头。她在大学里也曾去过男生宿舍,看到那些外表光鲜的男生,宿舍里却是一塌糊涂。脏衣服、臭袜子丢上一大堆,味道特别的难闻。 没有想得到,任笑天的房间里会这么整洁。除了比女人的房间少上一点香味之外,其他的方面一点也不逊色。房间整洁,本来是件好事,刘丹丹还是找到了麻烦。 “小天,你的房间这么干净,是不是有女人帮助打扫哟?”刘丹丹嗅嗅鼻子说:“嗯,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佳佳,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你瞧我这个记性。是不是叫什么金屋藏娇?对哩,就是这句话。” 听到刘丹丹在故意找麻烦,任笑天‘噗嗤’笑出了声,然后配合搞笑道:“报告丹丹姐,在你们二位美女来寒舍检查之前,我这儿的苍蝇和蚊子都是公的,想找一只雌性动物也没有。” “嗯,就算你勉强过关吧。反正有没有把美女葳在这儿,我们也看不到,全是听你说呗。”说话之间,两个美女又进了西边的书房。一进书房,刘丹丹就出了自己的赞叹。“哇,小天,你的书好多哟。” 孙佳佳也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得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警察家中,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书。是装样子,充排场,还是真的在做学问?她的心中有所疑问。 作为研究生的孙佳佳,要解决这个问题,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她将身体斜依在书橱上,随手抽*出了几本书看了起来。 第一本书,是范文澜先生著的《华夏通史》。书中不仅仅有折痕,而且有眉批。看得出,书的主人是认真地读了好多遍。接下来的一本,是《华夏文学史》。这本书很旧,看样子已经有了很久的历史。 送茶进来的任笑天,可能是感觉到孙佳佳的疑惑,特意解释说:“这本书是全爷爷的书,从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归了我。看的次数多了,当然也就显得旧一点。” 刘丹丹手中捧了一本《国际法学》,大惊小怪地嚷嚷道:“小天,你怎么会有这本书?”听到刘丹丹的大声怪叫,孙佳佳感觉奇怪地问道:“书!什么书?” 孙佳佳抬头一看,刘丹丹手中捧的是一本《国际法学》。她在心中暗笑,丹丹姐就是喜欢大惊小怪,不就是一本教科书嘛,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刘丹丹一把拉着任笑天,问道:“小天,这是你学习的书吗?” “是呵,有什么问题吗?”任笑天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刘丹丹,也有点好奇的问道。 刘丹丹问道:“那你是在读研究生吗?” “是呵,才刚刚入学不久。先读了试试看,还不知道能不能学得上哩。”任笑天不以为然的回答说。 “什么!快让我来瞧一瞧。”孙佳佳抢了过来,一把就将刘丹丹手中的书给抢了过去。 在这之前,孙佳佳一直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她对刘丹丹语言中流露出的惊讶,也认为是在故意逗笑。直至听到刘丹丹和任笑天对话以后,孙佳佳才一反常态的来抢书。 打开手中的书本一看,《国际法学》的书名倒是没有错,只是下面多了一行‘金陵大学研究生院’。 “天哥,你是什么时间开始读研究生的?”孙佳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个月时间呀,任笑天就由一个大专生,变成了研究生。 任笑天一笑说:“刚刚,才刚刚入学。要到月底才会去正式授课。” “你们这个班有多少学生?”孙佳佳是读过研究生的人,当然知道名额的艰难。任笑天虽然是在职学习,但这种名额也同样不会容易得到。 任笑天不知道孙佳佳问话的意思,如实回答说:“一个班就是三十个学生呀。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回答,两个美女的内心之中,都如同开了锅一般。刘丹丹想得倒还简单一点,她在佩服任笑天的神通广大。象这种只有三十个名额的研究生班,争夺起来肯定是相当的激烈。 象海滨市这么一级的机关,都不可能分上一杯羹。再形象化的说上一句,名额都不可能出得了省城。如今,不但是出了省城,而且是落到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头上,这不是一个大笑话吗? 派出所长,在普通警察心中,在老百姓的心中,可能还会算得上是一个官。到了市警察局,那就只是一个跑腿的伙计。到了省厅,那就什么也不是。这样的人,也能从中分得一个名额,其中不是肯定会有蹊跷吗? 刘丹丹的一双美*目,连连地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也在不停地上下颤动着。自己这个老同学,还是以前那个‘杯具先生’吗?这样的青年才俊,李若菡怎么就舍得放弃的呢? 孙佳佳和她想的内容,却是大大的不一样。孙佳佳不会去考虑任笑天为什么会得到名额的事,既然能和自己爷爷对垒的家族,搞上这么样的一个名额,绝对算不上是一件什么样的难事。 李若菡给任笑天写绝交信的时候,孙佳佳就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菡姐的信写到最后,还给任笑天留下了一点期望。那就是做官做到县处级,钞票要有十万元。 这样的目标,在当时来看,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实际上,菡姐是想用这么一种托词,让任笑天彻底断绝希望。 现在看来,这样的目标对于任笑天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遥远。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昔日的‘杯具先生’身上,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 由普通的警察,成了一名正股级的派出所长。官虽然不大,在京城那些纨绔子弟眼中,根本值不得一提。但毕竟是一个好的开端,按照任笑天这样的度,县处级的官员也未必就是空中楼阁。 说到钱的事,好象难度更小一点。晚上吃饭的饭店,任笑天有股份。听说那个农机厂,他恐怕也会有股份。 菡姐当初提出的条件,任笑天都在努力的去做,去争取。可惜呵,天哥。你再怎么去努力,也只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你和菡姐的家庭,决定了你们之间的努力是劳而无功。 孙佳佳用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傻男人,看起来倒是很精明强干的人,怎么就这样看不开呢?人家既然能用考场杀手那样的毒辣招数来对付你,又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 “小天,你的本领不小喔。本小姐想要找一个在职学习的研究生名额,求了好多人都没有用。后来还是我舅舅卖了老面子,才算是求到了手。你这么不吱声不作气的坐在家中,就把名额给搞到了手。说,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帮的忙?”刘丹丹张牙舞爪的进行逼供说。 任笑天哪儿会承认是女同学给自己找的名额,更不会把周厅长给牵扯出来,只是逗笑地回答说:“可能是天老爷看我人品好,才给我送了一个名额吧。” “哼,你就慢慢地吹吧。佳佳,我们走,不理这个小气鬼啦。”刘丹丹故作使小性子一般的,领着孙佳佳就往外跑。 “好哩,丹丹姐,我听你的。”孙佳佳内心里想法如潮,本来就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听到刘丹丹这么一吆喝,当然是立即附和了起来。 任笑天有点哭笑不得。辛辛苦苦地烧了一点茶,谁能想得到这两个大美女根本不给面子,一口都没有尝就要走人。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送她们出门。 两个女人各有各的心思,也就没有什么话再多说。借题挥一会之后,就由任笑天把她们俩送回了宿舍。好在她们两个人是住在一起,倒也不用让任笑天来回奔波。 “丹丹,你说这个任笑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站在楼上阳台的孙佳佳,目送着渐渐远去的任笑天,若有所思地问了起来。 刘丹丹一听孙佳佳的话题,停止了手中整理房间的动作,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对我这个小帅哥同学生了兴趣?” “嗯,是有这么一点兴趣。”孙佳佳没有听得出刘丹丹话中的调侃之意,老老实实地进行了回答。 刘丹丹一听,乐得哈哈大笑说:“好奇心害死猫。我们的孙大小姐对小天产生了兴趣,也就距离沦陷不远了。哈哈,又是一个李若菡。佳佳,祝你成功,为李若菡弥补上这么一个遗憾吧。” 孙佳佳一听这话,脸上‘刷’的一下就变了颜色。刘丹丹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句无心之语,恰恰打中了孙佳佳的要害之处。 好久之后,刘丹丹才知道了孙佳佳脸上变色的原因。不为其他,只为孙佳佳也和李若菡处于同一困境,也是仇家的子孙。到了那时,刘丹丹不能不叹息,老天爷真会作弄人。 回家之后,任笑天洗漱了一下之后,就钻到书房里看起了书。月底就要上第一堂课,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来上个一问三不知吧。机会难得,机遇更要珍惜。想到那个为自己争取名额的女人,任笑天的心中就有一阵甜蜜的荡漾。 “笛——笛——”任笑天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自己的寻呼机突然响起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任笑天的第一反应,就是所里出了事。 《明末李公子》闪亮登场 手机端http://权力斗争无所不在,现代有,古代也有。 特种兵李*鹏飞穿越到明代,成了流寇之中的谋士兼将领李岩之后,首先面临的就是权力斗争。他手中的两万兵马成了一块肥肉,吸引着各方豪强的眼睛。 权力之中,还又掺杂着儿女情仇。伴随着李岩的突然阳*萎,顿时产生一股流言,说他是逛青*楼,玩婊*子,才会得上花柳病。情*人红娘子对李岩产生怨恨,也就引来其他男人的觊觎,目标也是她手中的兵马。 权力与情仇交织在一起,带来的是内部有人谋杀,外部有人伏击。黄昏时分,重兵压境,黎明将至,‘斩首行动’拉开帷幕...... 不一样的感受,不一样的收获。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