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穿到女尊世界我太忙了》作者:嫁衣如雪   简介:   穿到了一个好色如命、蠢笨如猪、美男环绕的贵族大小姐身上。   这看似繁似锦的世界,却是暗流涌动。   为了保住这条来之不易的命,为了更好的消受美男恩。   于是她提枪上马,潜敌国,走杀场,进皇宫,...无所不用其极的纵横天下…… 第1章 :叶青璃,其人   赤月,三百五十五年,二月初七。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赤月大将叶寒天平定边塞,凯旋而归,城门楼上的号角声,那一日,几乎穿破了云霄。   国运兴旺,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三年。   就在赤月举国欢腾的时刻,天空云霞聚拢,飞卷奔腾,化为了绚烂的七彩,如神虎啸日,如神凰展翅……   而这一切异象,皆是围绕于将军府的后院。   而叶青璃,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真的天命所归,伴着漫天的祥云,赤条条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位术士断言,此女,前途不可限量。   在明显不过的废话,却是,震惊了天下。   霎时间,诸国来贺,求亲之人,更是险些踏破了赤月的门槛。   还是赤月皇主够精明,以指腹为婚为由,早早的就将叶青璃的婚事,许给了自己的幼子,以免肥水外流。   自此以后,叶青璃彻底成为了赤月国的第一贵女,就跟小祖宗似的,供了起来,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太阳不敢给云彩。   小日子混的,比神仙都快活几分。   然而这样难免恃宠生娇,养出了一个装横跋扈的小霸王,结果表明,的确如此。   但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家门不幸,叶青璃虽是个女儿身,却是个天生的色胚子,见到漂亮男人,便想调戏一二,后随着年纪的增长,行为越发的肆无忌惮,最后竟出府建了个私人别院,专门收藏各种美男。   行为虽不算空前绝后,却也是京城头一份。   京城稍有姿色的男子,曾一度被她吓的不敢出门,她这方面的“威名”可见一斑啊。   叶青璃虽身名狼藉,走哪都不招人待见,却始终无一人敢出来指责她的不是,只因她贵不可言的出生,还有其上佳的天赋,弱冠之年,便已经达到了炼神五级的高度,其惊人的修为,绝对不亚于她沉迷酒色的程度。   当穿越后的叶青璃,彻底搞清楚这里的世界观后,她只能望着天,使劲的磕着瓜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啊转的,半天才理清楚思路,她前世叫叶青璃,然后一不小心,翘辫子,重生后,还是叫叶青璃。   缘分啊。   叶青璃翻着白眼,没心没肺的感慨了一句,继续嗑着瓜子,细着嗓子问:“美人……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着,本小姐我,上午是怎么晕倒的?”   其实这话问的挺严肃,但非要在前面加一个暧昧的美人称呼,着实令一旁候着的俊俏男子,虎躯一震,差点没掉一层鸡皮疙瘩,漆黑的眸光内迅速闪过一股浓烈的,厌恶之色,但最终却只能无奈的泄气,谁让这个女人,现在是他主子呢。   所以只好认真的回答,说实话,他都羞于说她的那点破事。   “回禀主子,上午您出去逛街,碰上了静王殿下,可没说两句话,您就忽然流出了两道鼻血,晕了过去……恕属下无能,实在没看出,究竟是何人,用何暗器伤的您。”   明明是垂涎人家静王的相貌,色急攻心,当街鼻血长流,晕倒在地……但碍于老主人的面子,他还是不得不把话说体面了,将责任推到那莫须有的刺客身上。   尽管,老主人的老脸,早就被这个女人,丢的差不多了,但他这个做属下的,还是能挣几分是几分吧。   “哦……”聪明如叶青璃,又怎么听不出这个男人的弦外之音。   色急攻心,流鼻血流死……   死像也太壮烈了吧?叶青璃恶寒之余,也不免想到了别的原因……这叶青璃过去好歹也是个“人物”,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实在不足以让她全信,更何况这幅身子的过去,素有天才之名,保不齐这暗地里多少人想让她死,而且还是如此悄无声息的让她死,害她的人,多半就在她的身边。   如今她可是这幅身子的主人,好不容易重生,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决不能让那些潜在的危险,成为她的绊脚石。   想都这点,叶青璃在次捏起嗓子,喊道:“美人……”   身旁的某男子,被这一声称呼,差点没气的破功,袖中的拳头早就握的骨节发青,但面上却是不敢有半分逾越,沉着声提醒,“回禀主子,属下叫玄魄,不叫美人,请主子不要在叫错了。”   切!以为我想叫啊?   叶青璃不屑的想,这还不是为何迎合过去的口味,怕一穿越就穿帮,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对这幅身子还是顶满意的。   眼角刚好瞥到,玄魄因极度隐忍,而微微紧绷的身体,老实说,这小子的身材比例很好,双腿修长笔直,腰身健美,胸膛结实,虽然全身被衣服裹着,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刚好是叶青璃喜欢的象牙白。   在往上看,便是少年俊俏的五官,硬朗不失柔美的面部轮廓,长眉凤眸,唇齿轻抿,一头飘逸的发丝,正好将这张脸,点缀的越发生动。   就像漫画里的少年侠客,若他能笑一笑的话,定是倾城国色。   果然很美。   叶青璃终于理解,为什么之前的叶青璃,一直这么称呼他了。   嘴里发出干干的一笑,见玄魄惧她如洪水猛兽,她有这么恐怖吗?不由恶向胆边生,软软的扭起婀娜的身段,凑上前去,轻佻的笑道:“干嘛如此在意?你都已经是本小姐的人了,称呼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如我现在就给你改名为美人,本小姐的专职美人,你意下如何?”   叶青璃这话说的是暧昧至极,临了还不忘抛了几个媚眼。   立时吓的玄魄面色惨白,跟死了娘似的,“噔噔噔……”的连退数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如被逼良为娼的妓女,声调渐冷,“若主子非要给属下改名字,属下情愿一死。”   若客官非要奴家接客,奴家情愿一死,守住清白……叶青璃是这么理解玄魄的话。   倒是个驴脾气。   叶青璃讪笑着撇嘴,“玩笑而已,干嘛这么紧张……玄魄。”   玩笑吗?玄魄却是被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的一世清白可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他发誓,一定要求老主子,赶紧把他调离这里,哪怕去边关吹风,他也绝不含糊。 第2章 :将军老爹驾到   正说着,门外跑进个小厮,禀报道:“禀报主子,将军大人来了。”   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玄魄长舒了口气,叶青璃却是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前世她生活在一个利益至上的大家庭,还真没机会享受亲情的温暖,如今却突然多出了个爹,还真一时适应不过来,正苦恼着,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经缓缓步入了小院。   话说这叶青璃的亲爹,叶寒天,当年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少年成名,征战沙场,数十年来,也不知为赤羽国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才垫定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如今虽已是不惑之年,但那种在生死间磨练出的军人气质,依旧如钢铁般,令人仰望。   玄魄肃然起敬,躬身一礼,“属下见过老主子。”   “嗯。”   叶寒天轻应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道:“玄魄,你既然已经跟了青璃,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主子了,叫将军。”   本来刚燃起希望之火的少年,被这突然而至的话,瞬间浇了个透心凉,眼神,那叫一个绝望,哀怨缠绵,差点没抱住叶寒天的大腿,痛哭一场……主子,您怎么就这样把属下抛弃了。   叶青璃为玄魄的悲剧,低头三分钟,然后甜甜的起身迎了上去,“女儿给爹爹请安。”   看到今日的女儿,如此殷切,叶寒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叱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女儿不是爹爹的,还是谁的?难道爹爹今天是来爆您当年的风流帐?”叶青璃嬉笑着蹭了上去,丝毫也不见外,一双葱玉般的手掌,死死的拽住了叶寒天的宽袖子,一个劲的摇啊摇。   千说万说,叶寒天还是如珠如宝的宠着这个女儿,见对方撒起了娇,硬朗的面目,也微微有了一丝柔和,假意叱喝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撒娇?羞也不羞?”   羞死我啦!!   叶青璃哀嚎,心中碎碎念着,您老不是过去就吃这一套吗?我要是不出这招,你还不起疑心?   羞的人家老脸都红了!!   在次哀嚎。   叶寒天总算佯怒的拂去了叶青璃的小手,虎目瞪了一瞪,似乎还是觉的不解气,但唇角蠕动,终还是没有在说什么怒话,转而化作了低低的叹息。   玄魄知道这对父女要说贴己话了,便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叶寒天这才彻底了放下了平日将军的威严,如平常老父亲一般,拢了拢叶青璃腮边的秀发,语气无奈,“青璃,如今你都已经二十岁了,做事怎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你虽与静王有婚约,但男未婚女未嫁,你举止上还是要注意的。”   什么?什么??   叶青璃的头一下大了,自己居然有婚约在身?   想来,过去的叶青璃行事虽然荒唐,但还没把主意打到皇子的头上,这次贸然当街对那个静王花痴,也是有这方面原因的……但至于为什么会流鼻血而死,还是很令人费解的。   难道跟那个静王有关系?   思量着,耳边已经响起了叶寒天絮絮叨叨的话。   平日这叶寒天在满朝文武的面前,都是威严刚正的角色,就是在家,也是不苟言笑,光气场就能压死一群人,然而在心爱女儿的面前,生生把自己这么一条铁血硬汉,给逼成了绕指柔。   “我家青璃生来天赋好,将来也必是人上人,也是我叶家唯一的指望,虽然你近年行事荒唐,但爹爹何曾阻挠过你,你喜欢漂亮的男子,爹爹就出资给你建了这别院,反正在这片大陆,实力才是一切,只要你是强者,一女多夫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也不能因此懈怠了修炼,你如今沉迷酒色,终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爹爹启奏陛下,给你在军中找一个官职,磨练磨练,只要练好了本事,什么样的好看男人找不到,你不是喜欢静王吗?只要你好好修炼,三个月内有突破,爹爹就厚着老脸,给你去催促婚事,青璃,你看如何?”   听完叶寒天这磨磨唧唧的一番长篇大论,叶青璃除了翻白眼就是翻白眼了。   听听,听听!!!   这是一个父亲该教导女儿的话吗?   居然鼓励女儿好好修炼,然后去勾搭男人。   但还是不得不说,叶寒天,对叶青璃当真是良苦用心,这一点,立刻触到了叶青璃心底,最柔软的一点。   原来有一个老男人关心,也不错,呵呵。   “青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爹的话?”叶寒天立刻发现了叶青璃的走思,当下不得不在次板起了脸,但一双眸子,却是透着几分期盼,还有几分哀叹。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无完人,青璃一出生就拥有这及其优良的血统,以及修炼天赋,但这性子却是浮躁轻慢,于修炼一道大大的不利,若在放任下去,后果堪忧啊。   每每想到这点,叶寒天便是满心一筹莫展,“青璃啊,爹一天一天的老啦,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所以万事还是要靠你自己……不求你能光耀门楣,哪怕能自保,爹也安心啊。”   叶寒天钢铁一般的背梁,也就在这一刻,有了稍稍的萎顿,那股子无可奈何之意,更是化都化不开。   这是一名老父亲,对子女最真挚的一片心意。   叶青璃听着微微有点发酸,同时心里也开始大骂,过去的叶青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为有个将军老爹就天下无敌了,肤浅无知,横行无忌,除了给你爹添麻烦,真是啥贡献都没有,典型的造粪机器,如果非要给她荒诞的人生,挤出点贡献的话,那就是把这么一副好的身子,送给她。   当然,还有一个好父亲。   所以你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安心去吧。   “爹。”   下一刻,叶青璃长身而起,高挑笔直的个头,竟是直追叶寒天的鼻尖。这对父女的基因绝对优良的一塌糊涂,老爹生的是高大威猛,一张立体而深邃的五官,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有所损坏,反而是随着时光的沉淀,如一罐开封的老酒,散发出醇醇的男人味。   秒杀万千大姑娘小媳妇。 第3章 :戏耍玄魄   叶青璃的母亲去世多年,早已从她的脑子里淡去了,但可以遥想,当年的叶寒天意气风发,少年得名,其声望地位空前绝后,他的夫人,又怎么可能平凡庸碌。   如此,叶青璃的相貌也差不到那里,光是这玲珑曼妙的身段,就足以引爆所有人的视线,更别说这张颠倒众生的眉眼,一瞥一笑间,风华尽展,美的几乎让人窒息。   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好看的面容,却被过去的叶青璃个生生的糟蹋了,成天就知道购置各种胭脂水粉,硬是把自己给打扮成了一只火鸡。   审美观,真是难以苟同。   不光叶青璃这么想,就连叶寒天看到她这么一副尊荣,也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出言责怪,只要女儿愿意,他什么都可以包容。   父女二人相对而立,这一刻,叶青璃的神色郑重到了极点,她说,“爹,听您一席话,女儿忽然大彻大悟,觉的过去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所以,女儿决定,从今往后结束这荒诞的生活,好好修炼,必为我叶家光宗耀祖。”   叶青璃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三秒钟之后。   叶寒天微张了张嘴,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一双虎目瞪的老大,半天,瞳孔才微微的收缩,流露出了几许淡淡的激动。   叶青璃这番表态,明显与以往的差别很大,但不管如何,意外之余,还是令叶寒天有着微微的欣慰,难道他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青璃……”   “爹,若您信得过女儿,就什么都别问,女儿自会用行动来回答您,”叶青璃目光坚定,语调悠扬如一曲弦歌。   从容淡然的姿态下,自有一股子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气度。   这,还是他那个性子荒诞,生活无度的宝贝女儿吗?叶寒天好像重新认识她一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将叶青璃打量了一下。   叶青璃的神经,也在这会儿,有了慢慢的紧绷,叶寒天不是简单角色,自己的这般行为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思量间,觉的自己有些冲动,但她很快又调整好心态,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叶青璃,何须畏首畏尾。   “爹,您不相信女儿的话吗?”她的眸光,毫不避讳射入了叶寒天的眼底,不带丝毫的闪烁与做作。   收到这样的一双目光,叶寒天心中大定,他忽然抚掌大笑,“好,好,好,这才是我叶家儿女该有的姿态,爹相信你。”   他相信她。   叶青璃璀然一笑,脸上厚厚的妆容,因她的这一笑,落下了细碎的粉末,却依旧无法遮掩她眸中灼热的光芒。   从此以后,她就是叶青璃,叶寒天唯一的女儿。   叶寒天走后,玄魄才慢悠悠,一步三晃的重新走到叶青璃的身后,从他的神色间,叶青璃读到了一种情绪,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算算时间,叶青璃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个把时辰了,而且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残缺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包括关于玄魄的。   这小子是叶寒天手下相当出色的一个侍卫,不过十九岁,就已经触到了炼神的领域,其天资极为少有。据说他也是贵族之后,因为叛国大罪,遭到满门抄斩,是叶寒天誓死保住了他这么一根独苗,并收为心腹。   玄魄虽被降为奴身,却也是感恩戴德,一心忠于将军府,准备以此一展抱负。可谁知,中途竟被叶寒天派到了这个女人的身边,他人生的宏伟蓝图,也因此生生被毁了个一塌糊涂,这如何叫他能够接受。   “恨不得将本小姐生吞活剥?”叶青璃支着香腮,打趣的问。   “是。”   玄魄下意识的回答了一个字,但又瞬间惊醒,慌乱中狼狈的跪倒在地,“不,不是……属下罪该万死。”   “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吃人的怪兽,”叶青璃吐了吐舌头,心中暗叹,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十九岁,正是区别于男孩与男人的关键年龄,单纯中透着沉稳,气质冷峻,却又不失一丝可爱。   叶青璃完全是在用一种欣赏的心态,在看玄魄,不掺杂丝毫的欲念,因为她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重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叶青璃翘起了二郎腿,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你这么痛苦的样子,本大小姐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一个月,你最多在我身边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就把你送回将军府,如何?”   玄魄愕然抬起头,一时间脑子竟有些转不过弯来,要知道,这位大小姐早已垂涎他的美色,千方百计的从老主人的身边,将他调过来,这几日,要不是他心够细,意够坚,恐怕早就不知中过几次迷药,遭遇了几次霸王硬上弓,到时,让他堂堂七尺男儿,情何以堪。   可而今,这位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大小姐,居然要放他离开?令玄魄感觉很不真实,难道有什么阴谋?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给否了,因为他太了解叶青璃了,稍微复杂点的计划,都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所以他信了。   见玄魄一直处于沉思状态,不禁坏笑道:“玄魄为何迟迟做不出决定,难道是对本小姐不舍,如此,刚才的话就当本小姐没说。”   “玄魄愿意。”   生怕叶青璃收回成命,吓的玄魄大声一语。   叶青璃继续坏笑着挑眉,“哇,你当真对本小姐不舍,既然你这么愿意,本小姐正式收回成命。”   叶青璃的语速极快,吓的玄魄,却是面色煞白,“主……主子,您……您误会属下了,属……属下是说,愿意……”   看着素来冷漠的玄魄,这般急切,结结巴巴吃瘪的样子,叶青璃直觉的心情一阵舒畅,当下便大声洒笑了起来,然后越想越觉的好笑,竟是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明快的笑声,如一只入世的妖孽一般,散发出某中魅惑人心的力量。   聪明如玄魄,这时才意识到被耍了,但心中却生不生半点怨怪,而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幸亏这位大小姐没有食言。当下,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向大笑的叶青璃,只见她今日的眼眸,异常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似的。   笑也笑够了,主仆二人之间再度恢复了安静,叶青璃捂着发疼的肚子,长身而起,拖着身后长长的裙摆,走到了玄魄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俯身下跪的男子,道:“这下玄魄开心了?不过你开心了,本小姐可不怎么开心,自由之身可不是白给你的,本小姐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   玄魄刚才松弛下来的神经,一下又紧绷了起来,他恨不得冲起来把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刀砍了,但是他不能,她是老主人唯一的女儿,所以他只能忍。   “主子是让玄魄做您一个月的男宠吗?”这是这个女人一直都想做的事,如果要以此为代价的话,他情愿一死。 第4章 :刘大管家   叶青璃瞪着一双明亮的杏核大眼,想笑却又没笑,而是很认真的蹲下身子,纤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抵上了玄魄光洁的下巴,然后用力抬起,使其目光强行与她对视。   她第一时间在玄魄的眸光中,读到了一种信息,视死如归,喝,这小子,怎么就跟没开苞的处女似的,叶青璃邪邪一笑,带着某种孩子般的调皮,表情夸张的高声道:“哇——原来玄魄的思想这么淫荡,想做本小姐的男宠早说嘛,不过可惜,本小姐已经答应了我爹,以后不会在收男宠了,所以,令你失望了。”   叶青璃一脸十分惋惜的样子。   什么!!!   玄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仿佛瞬间脱离生死险境一般,半边身子都软了下来,额头更是汗珠直冒……幸亏,幸亏不是做男宠。   短暂的劫后余生,他又升起了新的疑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摸不清楚,这个草包大小姐的想法了?   好像,是从上午当街流鼻血晕倒,醒来以后。   “主子,那您究竟要什么条件,”玄魄带着一丝不确定,如一匹暂时温顺下来的烈马,沉声问了句。   “也没什么,”叶青璃重新站起身来,同时也示意玄魄起身,才道:“本小姐希望你这最后一个月,能够做一个真正称职的近身侍卫,对本小姐要绝对的忠心,绝对的服从……如果,被本小姐发现你有一丝一毫的敷衍,那么,本小姐绝不介意在多一个男宠,你可明白?”   不得不承认,叶青璃越来越恶劣了,居然用这种法子来威胁一个男人,不过,真的很管用。   心里不禁暗爽,其实她很期待,玄魄能多敷衍敷衍她,这样……嘿嘿。   虽然有些意外叶青璃的条件,但玄魄还是大喜过望,开心的微微扬起了嘴角,一头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意气风发,帅气动人。   “属下明白。”   “真俊……”叶青璃若有所思的发出了一声感叹,立即将玄魄,吓的猛低下了头,恨不得藏进裤裆里。   至于嘛。   叶青璃翻起了白眼,直接起身朝后院的方向走去,“陪本小姐去看看那群男宠们?”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鄙夷的想着,但玄魄还是不得不快步跟了上去,从今往后的一个月内,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叶青璃的这座别院,构建的及其考究,丝毫不输于一般的帝都富商,尤其是后院,专门养各种男宠的地方,更是精细到了极点,三步一回廊,四步一假山,弯弯绕绕中,竟是走了二十分钟才抵达后院的中心位置。   一路上自有无数小厮侍女,纷纷对她行礼避退,如压路机开道,真真是无人可挡。   “快点……”   刚拐过一道回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传唤,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带著名身如竹竿子似的老郎中,急急的朝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叶青璃驻足望去。   那肥胖的男人一见正主,吓的浑身肥肉一阵乱颤,‘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奴,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免了,起来说话。”   叶青璃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记得,这个肚满肠肥的老男人正是自己的大管家,刘义,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过去没少给她出谋划策,以各种方式招收男宠。   “是,是……”   见那刘义唯唯诺诺的样子,叶青璃就知道这厮必有事瞒着她,当下沉声喝道:“说吧,刘大管家,究竟什么事这么急?”   刘义面上一苦,知道说出来,以大小姐这脾气,还不扒了他的皮,可所不说,也瞒不住,索性把心一横,跪在地上,‘乒乒乒……’的磕起头,连青石地板都被这厮给磕出一道血影子。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强如叶青璃,这时候也有点头大了,“喂,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说的话抬起头来,不说,就割掉你的舌头,永远都不用开口了。”   “别别,奴才知罪,奴才该死,都怪奴才管理不周……就在刚才,如墨公子,割腕自杀了……”   “什么?”   叶青璃凝眉,这如墨公子又是哪位?   但她此时这表情,在旁人眼里却是惊怒的前兆。   看到那刘大管家,绿豆小眼内一阵恐慌,继续磕起了头,“大小姐息怒,幸亏发现的及时,留住了最后一口气,还没死,还没死……”   宽大的袖子,连连抹着额头的汗水,谁不知道,大小姐这几日对那如墨公子最是上心,昨日,不过有个婢子将茶水打翻在如墨的身上,就被大小姐立即拖下去杖毙……谁知今个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要是如墨公子的命在他手里丢了,他就是祖宗八辈子也赔不起啊。   当下,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把头磕的更重了,“大小姐息怒啊,奴才自知罪该万死,应当在给如墨公子挑选婢女的时候就多留心,不该挑了那呆头呆脑的婢女,才会酿成今日大祸啊……奴才死不足惜……可怜上有八十老母……”   “停……”   搞清楚状况的叶青璃,终于受不了那个老男人,杀猪般的哭号,双手交叉,大大的做了‘停’的手势。   “奴才……”   “在说话就割了你全家的舌头,”叶青璃立即冷声威胁。   刘义肥硕的身子,吓的一抖,这绝对符合叶青璃以往的性子,抬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在不敢吱声。   “你刚才说,什么如墨公子割腕自杀了?死了没?”   点头。   摇头。   “说话,”叶青璃不耐烦的拧起了眉。   刘义那张油光锃亮的肉饼脸上,满是小媳妇般,委屈的模样,老实说,这表情要是放在十七八的大姑娘脸上,那是惹人怜惜,若放在这厮的脸上,叶青璃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前面带路。”   索性她也不问了,这后院里的公子,除了她叶青璃的男宠,也实在找不出别的人,既然人都来了,就去看看又何妨。 第5章 :公子如墨   那刘大管家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点头哈腰的就爬起来带路。   根据他为奴多年的经验来看,素来急脾气的叶青璃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火,就说明不会在发火了。这也奇怪,如墨公子可是大小姐的心头肉,宝贝的不得了,怎么今日一听如墨公子要自杀,竟是如此淡然的态度。   必有猫腻,难道,大小姐又另结新欢了?   带着满脑子,奴才们特有的八卦心态,刘义带着叶青璃与玄魄,一路穿厅过巷,就到了一座种满竹子的雅致小院内。   不过这看似清净的小院,这会儿却是人仰马翻,丫头小厮站了满院子都是,见叶青璃到了,纷纷避退,三两步就踏过了门槛,进了屋。   撩开一层层洁白的纱帐,叶青璃一步步行进,终于,在数名婢女的拥簇下,她见到了那个深深被埋入锦被间的男子,乌黑的发,就像海藻一般,披散在枕头上,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孔,微有些苍白,剑眉下,双眸紧闭,挺直的鼻梁如玉石一般,将他的五官,刻画的越发深邃,薄唇轻抿,似是在梦中,都在忍着什么。   在看他的腕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想是没什么大碍了。   眸光转动,叶青璃似是被眼前这俊雅如丝的男子给迷了眼,慢慢的坐到榻前,以另一个角度,更好的欣赏跟前的美男。   长的还真是不赖。   前世的叶青璃也算是阅男无数,什么明星大腕,高干子弟,也接触过不少,但如眼前这般俊美无暇的,还是第一次。   对,是俊美无暇,就像玉一样。   就在叶青璃饶有兴趣的,对身前男子品头论足的时候,那紧闭的双眸,却是徒然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宛如一柄利剑,就这样,直直的射入了她的眼眸。   短暂的两两相对。   叶青璃俏皮的一笑,“不装睡了?”   从一开始,她就发现他是装睡的,大概是这位如墨公子实在不待见她,故有意躲避。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发生点什么,也太无趣了,尤其,还是这么一位俊俏的男子。   “不知廉耻。”   常言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可这如墨公子在第一眼看到叶青璃的时候,那种打心眼里的厌恶之情,瞬间将他的仅存的一点克制力,也击了个粉碎。   叶青璃乍一听这话,也不恼。   若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自己对不起人家,如墨公子,本名君如墨,乃朔州巨商之后,自小聪慧,满腹锦纶,就算在帝都文坛,也是响当当的才子,且相貌英俊,气度非凡,不知是多少闺中小姐的佳婿人选。如此风流人物,本是要在这三年一届科考中,大展拳脚,从此登入仕途,前途无量,可谁知半路上杀出个叶青璃,硬是把风度翩翩的公子给强抢进了别院,不仅延误了恩科的期限,更是毁了人家的一世清白。   如此丑恶行迹,当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最要命的还是,一切罪责都将加注在她叶青璃的头上。   好在功过相抵,过去叶青璃送了她一个显赫的身份和疼惜自己的父亲,再多送点冤孽又如何。   这时,君如墨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双眸,似乎羞耻于跟她的对视。   挑眉。   “就这么讨厌本小姐?”   不理人。   叶青璃慵懒的抱住了双臂,一副很懊恼的样子,偏头道:“既然你这么恨本小姐,那本小姐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还是不理人。   “那你倒是想不想脱离本小姐的魔爪啊?”   这话,立刻引起了君如墨的一丝反应,乌黑的凤眸内,透着淡淡的诧异与深究,这几日的相处,他虽然一直抵死不从,但他也从中了解到,这个女人好糊弄的很,简直蠢钝如猪,只要他稍演一下苦肉计,她就会自己骗的团团转。   可今日的叶青璃,似乎有些不一样。   虽依旧还是一脸厚厚的浓妆,闻之欲呕的脂粉味,在加上那一嘴猥琐的笑,当真是,丑恶的无懈可击……但就是这副尊荣上,却独独换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就像,蓝雨国最珍贵的黑珍珠,神秘中透着一种诱惑。   直直的看了有一秒,君如墨忽然被自己心中可笑的想法给惊醒,再次看向叶青璃的时候,对方的眼底已经堆满了各种浑浊的东西,令她打心眼里鄙视。   揶揄一笑,“你会这么好心?”   “是不是好心,接下来不就知道了,”叶青璃故作可爱的眨了眨眼,然后表情郑重的微微俯下身子,声音婉转而富有力量,“记住,自杀是愚蠢的行为,谁死都好过自己死,只有不死的人,才能祸害遗千年。”   那股浓烈的脂粉味,近在咫尺,正无孔不入的钻入如墨的鼻息,但这一刻,他没有条件反射似的闭气,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这个女人忽然逼近的瞳孔上,他没有看错,真的很像黑珍珠。   “你究竟想说什么?”如墨隐忍的将手掌,陷入了柔软的丝被,漆黑的瞳孔黑的吓人。   “听好了,本小姐现在给你三次刺杀我的机会,如果你成功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这个困你的院子,如果你失败了……哼哼……就要听本小姐的安排,如何?”叶青璃半开玩笑的说着。   但这种奇怪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如墨徒然色变,叶青璃从不知道,一个性子如此温润的男子,在被逼急了的时候,也会露出如此凶狠的一面,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心中低低的感叹着。   耳边已经响起如墨愤恨的爆喝,“正合我意。”   “唰……”   同一时间,如墨看似虚弱的病体,猛然从榻上弹了起来,而那深陷丝被中的手掌,早已握上了一把刀柄。   只需一用力,纵他是文弱书生,但只要出其不意,也能成功割断这个女人的喉咙,这个毁了一切的女人。   “去死吧……”带着满腔的愤怒,如墨彻底跳出以往温和的性子,眼底的杀意,竟是比狼还要凶狠。   真的有这么恨?   然而,如此凶狠的一击,在叶青璃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啪……”   “铮……”   紧握匕首的手腕,猛然被一只看似纤细的手掌,死死压制,另一面,玄魄惊鸿般的身影,也在第一时间惊掠而来,并先一步掌握了如墨的命脉。 第6章 :释放你的愤怒   “玄魄,退下。”   叶青璃在关键一刻,冷喝一声,才止住了玄魄直刺而来的长剑。只在如墨雪白的劲上留下了道浅浅的血痕,而后以另外一道优美的弧线,返回到了剑鞘之中。   玄魄有些不解,素来贪生怕死的叶青璃,居然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当然,如墨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危险,想通这一点,玄魄多少明白了叶青璃的意思,欲擒故纵?有意思,但这如墨公子多半是个烈马。   另一面。   目睹了这一切的如墨,霎那间,心如死灰,如弓弦般紧紧绷直了的身子,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知道,就算没有玄魄的威胁,他也不能能刺杀叶青璃……因为他忘记了,叶青璃自小便有天才之名。   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如墨死气沉沉的闭上了双目,宛如一只欲要沉睡的陶瓷娃娃,精美中透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   如墨越是如此,那深埋他心里的恨与怨就越让叶青璃感到心惊,以她的经历,虽然无法理解这个古代书生的心思,但她知道,刚才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她早在与如墨对视的瞬间,便知晓了他眼底深处的杀机……   所以说嘛,叶青璃就是个容易心软的家伙,通常,面对那些心存歹意的人,她素来不会手软,但这次,偏偏对象是个俏公子,而且还是个她对不起的人,所以,她只好选择了徐徐引导的方式,假意打赌,说给他三次刺杀的机会,不过是想寻个契机,将那股纯粹的杀念,激发出来,若留在日后,必成隐患。   叶青璃绝不是喜欢抱着隐患睡觉的人。   邪魅的勾起艳丽的红唇,“怎么?才这么一下就放弃了?”   “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走吧,”如墨的声音,苍白而无力。   叶青璃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花枝乱颤,“谁说是我的对手才能杀我?我若是你,脑子里不知有多少有趣的点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置人于死地……记住,再强大的人,都有弱点。”   “那是因为你卑鄙……”如墨鄙夷的冷喝。   “卑鄙又如何?总比你抱着所谓的君子之道,彻底沉沦的强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君如墨再次狠狠的睁开双目,瞪着跟前,笑颜如花的蛇蝎女子,她究竟什么意思?今日的叶青璃,很不一样,但她终究还是个荒淫的叶青璃。   轻佻柳眉,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大概生活太无聊了吧,想找点乐子……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如墨本就漆黑的瞳孔,越发黑的吓人,仿佛变成了两个黑洞一般,死死的瞪住了叶青璃,那愤怒,如掩不住的沸水一般,眼看就要爆涌而出。   但他的声音,却异常的平静,“你说,我还可以刺杀你两次。”   “嗯哼。”   “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是的。”   “你的护卫不会阻挠?”   “当然,”叶青璃继续含笑点头,并且做出补充“最后呢,看在你长的俊的份上,本小姐临时决定,从今以后,在你如墨的面前,本小姐绝不在动用丝毫的功力……当然,时限是一个月,你意下如何?”   叶青璃神态,就像一个奸猾的商人。   如墨显的更加诧异了,跟前这个从容笃定的女子,还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叶青璃吗?不,这一切都是假象,不管她耍什么花招,他君如墨都要拼死一搏,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又何须怕第二次。   就算不能洗去,这个女人给他所带来的屈辱,也要……   酝酿着心中,从未有过的歹毒心思,如墨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的咯咯直响,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   那种恨意,叶青璃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低叹,好好的爆发吧,待你将一切愤怒发泄完,就给我收拾铺盖卷走人,从此两清了。   “你不要后悔。”   “本小姐期待你的表现。”   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思,叶青璃再没有半分的留恋,捏起裙摆,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园子。但没走几步,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刘大管家,就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肥肉乱颤的献媚道:“大小姐厉害啊,如墨公子一直未醒,谁成想,您这一驾临,公子还就醒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得了吧,什么优美的话到了你嘴里都变味,本小姐可没心思跟你磨嘴皮子,”叶青璃脚步未停,口气轻松的笑骂了一句。   那刘大管家一路小跑,紧随其后,笑的更加恶心,“奴才这就自掌嘴巴,哎呦……呵呵,对了,大小姐,那个春桃已经被奴才五花大绑的捆在刑房了,这该死的小蹄子,只要您一声令下,绝不让她好受了。”   说到如何惩罚人,那刘大管家的绿豆小眼里,立即盛满了各种兴奋,显然这等事,绝不是第一次干。   “春桃,谁啊?”谁知叶青璃压根就不知道这号人。   刘大管家一面跟着叶青璃屁股后头,跟的辛苦,肥腻的猪头脸上,很快布满了油光锃亮的汗水,但献媚之色却是丝毫不减,“大小姐贵人多忘事……那个春桃就是之前,去伺候如墨公子的侍女,若不是这丫头偷懒打瞌睡,也不至于会让如墨公子寻到机会割腕啊,所以绝对不能轻饶。”   真真可笑,一个人若有心寻死,岂是一个丫头能防得住的。   “此事跟她无关,给点银子放出府吧。”   “是……啊……大小姐,奴才没听错吧?”刘大管家一个激灵,半天没反应过来,勉强的挤出一脸的陪笑,“大小姐,您真的要放了那个险些害了如墨公子的死丫头?”   如此行事,可不是叶青璃一贯的作风啊?刘大管家纳闷的想着,但他那比肠子还肥的脑子,估计是想不明白的。   “对,你没听错……还有,”谁知走在前面的叶青璃,突然止住了步伐,害的紧随身后的刘大管家,险些撞上去,为了不冲撞主子,他肥胖的身子只好忍痛朝一旁的假山偏去,立刻撞了满眼金花。   “大,大,大小姐,还,还,有何吩咐?”捂着头晕目眩的大脑壳,也亏得那刘大管家还能保持住那一脸灿若明霞的笑脸。   这差事,容易嘛。 第7章 :鬼公子   只见身前的女子,在午后的暖阳下,缓缓的转动着她精致的肩头,逆着光,橙色的暖阳,立刻将叶青璃完美的曲线,勾勒的曼妙多姿,一张浓妆艳抹的瓜子脸上,笑的如狐狸一般狡猾。   “记住,本小姐以后信佛了,从此一心向善,若在让我发现你敢继续苛待下人……小心你的皮,”这话说的极轻,就像一缕轻纱划过心迹,但听在刘大管家的耳朵里,却是如擂鼓一般,震的他,不敢丝毫怠慢。   “奴,奴才遵命……”刘大管家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惊的汗流浃背,待叶青璃重新转过身去,他才继续挂上那张千年不变的献媚嘴脸,“其实小姐早该信佛了,奴才瞅您从小就有慧根,保不齐,就是那观世音托世……”   嗤笑出口。   好一张巧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恶心了点,但好歹也是一种能够生存的手段。   妓女卖淫是一种生存手段,做官的奉承上司也是一种生存手段,名门千金苦习琴棋书画,还是一种生存的手段,谁也不比谁高尚,也不比谁低贱,只是生活给与的方式不同。   “刘大管家果然是个妙人,若投身仕途,说不定也有一席之地。”   “大小姐玩笑奴才了,奴才那点本事,难登大雅之堂……”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同时,叶青璃也在仔细整理着,满脑子零零碎碎的记忆,转眼,一行人已经顺着脚下的青石路,渐行渐远。   就在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只见不远处的假山后,缓缓显现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他笔直的站立在假山的角落,让周围的阴影,完美的将其遮盖,但一双比冰雪还要冰冷的瞳孔,却是随着叶青璃远去的方向,半天没有动,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良久,唇角蠕动,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   “居然没有死?”   随后,他运起矫捷的身法,如一只蝙蝠一般,直接跃上了身后的高墙,纵然眼下是白日,但依旧可以极快的速度,无声无息的穿过前面喧闹的大街,朝帝都的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这名黑衣人,连续飞跃了,大概有半小时,才在一处楼阁前停了下来,猫着腰,脚不沾地的进入了走廊,来到一扇门前。   扣动门栓,黑衣人沙哑的轻语,“公子可在?”   没多久,屋内才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那黑衣人显的极为谨慎,似乎对那屋内的男子,忌讳颇深,待得到确定的答案,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十分燥热,一排排烦乱的木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大瓶小罐,还有无数叫不出名来的草药,还有中间一个巨大的火炉,不停的冒着泡泡,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药味。   但在难闻,那黑衣人也尽数忍了下来,丝毫不见勉强,而是将一双不含丝毫感情的目光,锁定在了,那木架前忙碌着的墨衣男子身上。   “何事?”   这声音清雅而富有磁性,如清晨绽放的一朵白莲,与这燥热恶臭的房间,显的格格不入。只见那忙碌着的墨衣男子,始终都没有转过身来,唯有那修长笔直的身姿,给出一点信息,他很年轻。   “鬼公子,叶青璃没有死。”   黑衣人并不善言辞,第一句话,便将此来的目的,道了出来。   不过短短一句话,那背身而站的墨衣男子,猛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扬起头来,有点不确定,“没有死?”   他默默低语。   “是的,不仅没有死,还与常人无异,”黑衣人确信的道。   那被称为鬼公子的墨衣男子,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而是无语的望着面前的墙壁,片刻后,他恢复了手上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回去吧,之前的金额,本公子会双倍返还,决不食言。”   声音依旧清雅动听,却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那黑衣人见此,急了,操着沙哑的嗓音,道:“公子,我家主上并不是怀疑鬼公子的能力,这其中必有什么差错……我家主上的意思是,愿在付双倍的价钱,请公子二次出马,以同样的毒药,置叶青璃于死地。”   “以同样的毒药,在杀同一个人?”鬼公子直觉的好笑,“我鬼医,东方羽,就这样不济吗?杀一个人还用第二次?”   “鬼公子息怒,”那黑衣人大急,躬身一礼,蒙着面巾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在下绝无此意,因为那种毒普天之下唯有鬼公子能调配,而且用这种毒来杀叶青璃,干系甚大……”   “我管你什么干系不干系,江湖规矩,我鬼公子杀一次不死的人,绝不会在杀第二次……不想撕破脸皮,就速速退下,”鬼公子略有些薄怒,沉下脸斥责道。   那黑衣人想说什么,但知道这鬼公子喜怒无常,不敢在言,只好带着满腔的不甘,缓步退了出去。   门重新被关上。   忙碌中的鬼公子,却又在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滞的站了许久,才迟疑吐出了一句话,“居然……没有死?”   他出道江湖数年,这似乎还是头一次。   鬼公子对自己的毒术,可以说是十分自信,绝不可能出在毒药和下毒的手法上,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了叶青璃。   难道会是她。   锁紧眉头,鬼公子不由自主的将手探入袖中,握住了一块温和的暖玉,白皙柔软的五指,轻轻滑动,将上面玉石上的纹路,瞬间摸了个仔细,那是一幅女子的玉雕,倾城绝美。   “叶青璃,你究竟与旁人有何不同……”喃喃低语,鬼公子的神色却在这一刻,突然变的凌厉,“我就不信,没有你,我的命运便会被困死在此。”   ……   与此同时,初来乍到的叶青璃,早已毫不见外的将整个别院,划为为了自己的私人领地,而她,正式成为这片领地的新主人。   出了如墨的院子,一路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徒步穿过了长长的青石小路,眼前的景象开始豁然开朗。   只见那是一座巨大的花厅,周围碧绿的人工湖环绕,和风日丽,杨柳依依,亭台楼阁四处可见,条条回廊,九曲十八弯,倒是有几分江南的味道。   当走进的时候,叶青璃看到,碧绿的湖面上,无数彩色的鲸鱼争相涌出水面,构成了一道色彩斑斓的风景线。   原来是有人在湖边的回廊上撒鱼食。   而且还不只一个。   “那是几位新进的小公子,其中只有飞宇公子进过大小姐的屋,其他的都还是雏,”刘大管家马上很合时机的,笑嘻嘻的道。 第8章 :翠芝姑姑   叶青璃自然听得懂,所谓进过她屋的意思,这点她并不感到排斥,毕竟自己前世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对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早已是见怪不怪。   到是之前的叶青璃,口味明显跟她有所不同,因为她更喜欢那种由岁月精心沉淀过的男人,成熟,优雅,性感……但最重要的是,知进退,懂得如何处理许多复杂的情况。   因为叶青璃从来都不需要绑住自己的婚姻,要的,只是暂时欢愉的伙伴。   尤其不是这些,毛都长全的小正太。   郁闷的摸了摸鼻子,正考虑要不要过去,而过去又要想些什么法子把他们全都弄走,毕竟,养活这些个男宠,每年开支也是不小的数目,既然她此刻已经继承了这里的所有,那一切就要按照她的规矩来。   正想着,却见那道回廊上,又径直的走来了一队婢女,为首的一个上了年岁的姑姑,一身衣衫虽是奴婢的款式,但无论是衣料还是配饰在到头上的珠花,皆都不是寻常之物,恐怕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衣衫也未必有她这般鲜亮。   “这人是谁?”叶青璃不禁问了一句。   刘大管家面上一阵讶异,一双绿豆小眼连眨了数下,才道:“大小姐怎连翠芝姑姑都不认识了?”   “哦……”叶青璃做恍然之态,不好意思地回答,“许是午觉睡糊涂了,连带眼神都差了不少。”   同时心里也盘算了起来,原来这位就是掌管别院账目的翠芝姑姑,据说,她夫君曾是军中的一员良将,数年前为救叶寒天的命,为国捐了躯,好歹也算大功一件,而他的家眷老小自不会亏待了,这翠芝姑姑是以奴婢的身份,安排在别院内当差。   但明里暗里都知道,她顶的奴婢的差,却行的主子的架势。   过去的叶青璃心思简单,人也笨的可以,几乎被这个女人骗的团团转,现在若将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好好的细数下来,不难发现,这个女人绝对是包藏祸心,也不知暗地里贪了她多少银子。   这时,岸边喂鱼的几个小男宠,也发现了翠芝姑姑的到来,纷纷面色欢喜的拥了上去,一边作揖请安,一边还不忘掏出些散碎银子,塞了过去。   “翠芝姑姑,小佳都快想死大小姐了,您是这园子里的老人,可否给通融通融,让大小姐去我屋做会儿,就一会儿……”   “翠芝姑姑,这个是木兰孝敬您的……说来羞人,就是想打听打听,大小姐在房事上可有什么偏好……”   “翠芝姑姑……”   “翠芝姑姑……”   见这一群模样俊俏的小公子,争先恐后的往自己怀里塞银子,那翠芝姑姑一时笑开了眉眼。她虽是上了些年纪,但这几年却是保养的极好,妆容也是明艳照人。   “都作死啊,翠芝姑姑好不容易来一次,岂容你们这般失礼,”忽听一名男宠,一脸薄怒的将几个靠的最近的男宠,一把推了开。   而这举动,立刻引来的不满的情绪,“飞宇,别以为你进了大小姐的房就高人一等,别忘了,我们同为大小姐的人,一样有机会。”   “哼!”那叫做飞宇的男宠,不屑的撇了一眼,“机会?不是你每天大半夜叫春,就能有的。”   “你……”那被讽刺的男宠,小脸立时憋的通红。   飞宇也不理会,顺手就拿出了一个分量十足的银锭子,媚笑着递了过去,“这是飞宇送姑姑的茶水钱,就当为上次的恩惠还礼了。”   一只白嫩的纤手,慢条斯理的将银锭子收入了袖中,翠芝姑姑笑的越发春风得意,“还是飞宇小公子最懂规矩,你的心意姑姑就收下了……顺便提点一句,现在大小姐的心思都放在如墨公子那,你们想要承宠,终还是要看自己的手段。”   “谢姑姑提点。”   看到这些人公然在自己跟前私相授受,叶青璃也没恼,就是觉的有趣,原来每日有这么些个小帅哥,费尽心机的想往她的床上爬,光想想就觉的香艳的很。   只是可惜,这些都不是她的菜。   看事情也差不多了,觉的自己这个当主子的,也该出口气了,于是捏起嗓子,一通咳嗽下去,“咳咳……咳咳……”   “啊……大小姐……”翠芝姑姑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匆忙将手中的银子塞进了荷包,表情极不自然的笑着,“给,大小姐请安。”   “给大小姐请安。”   众男宠也赶紧跟着行礼,可惜他们终是见识浅薄,早早的就做贼心虚,生怕被发现什么,将头低到了最低点。   “都说翠芝姑姑人多事忙,怎么今日有闲情雅致,跟几位小公子在这有说有笑的,聊什么呢?”叶青璃笑的风轻云淡,抬步款款而来。   翠芝姑姑尴尬一笑,躬身回答,“也没什么,不过是路过,闲聊了几句。”   “哦,”叶青璃了然一笑,一步一步的走进,当与翠芝姑姑擦肩的瞬间,停了下来,侧头一语,“既然姑姑这么悠闲,不妨整理一下别院的所有账目,本小姐想看看。”   从这个角度,她清楚的看到了,翠芝姑姑脸颊上忽然震惊的微表情,袖中的手掌开始紧紧收起,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勉强的的镇定,“大,大小姐平日最讨厌的就是看那些帐目,怎么今日有了兴趣?”   把玩着手掌的白玉镯子,闻言,叶青璃巧笑嫣然,“刚才爹爹来过了,好生训斥了我一番,说我不学无术,所以本小姐为了不再让爹爹生气,今后要好好的做人做事……,咦,翠芝姑姑,你好像很不希望这样啊?”   叶青璃忽然俯过身子,凑近翠芝姑姑的耳边,轻声道。   “奴,奴婢怎么敢……”翠芝姑姑本就心里有鬼,被如此一问,吓的猝然一惊,虽然在心里她对叶青璃是极其不屑的,但主子毕竟还是主子,大小姐的背后就是大将军,还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姑姑如此紧张作甚,不过是开个玩笑,玩笑,”叶青璃故作轻松的打着哈哈,眼底却是一片精光。   “是,是,是……”翠芝姑姑赶紧点头应是,平日的威风生生被削弱了一半,同时心头也积聚起了一股怨念,蠢货就是蠢货,只有老娘耍你的时候,那里有你猖狂的份,哼,不是要看账目吗?好吧,就让我翠芝好好的整理给你看,那堆烂帐你要是能看得清才怪。   “大小姐能够如此,将军心中必然十分宽慰,如此,奴婢就先告退,希望能够尽快将账目整体出来,给大小姐过目,”翠芝姑姑立刻换上了一张和颜悦色的嘴脸,躬身退了下去。   几个小公子这时也发现叶青璃并没有察觉,之前他们贿赂翠芝姑姑的事,紧张的情绪也开始放松了下来。   其中一名绿衣小公子,含羞带臊的踏前一步,声音软糯无力,柔情万千,“洛儿最近学做了点心,大小姐可愿赏光去我那坐坐。” 第9章 :争风吃醋的下场   其他几个小公子,见这洛儿主动献殷勤,那里肯落后,他们这些卑微的男宠,生来就脱不了奴籍,低人一等,一生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攀附主子,若得宠,也是风光无限的。   “大小姐,小佳的糕点手艺也不错,不妨去我那瞧瞧……”   “大小姐,明儿给您绣了个香囊,您看合不合用……”   “你那香囊在身上佩戴好几日了,都成旧的了,还好意思拿出来给大小姐,不嫌丢人,”这帮男宠献媚的功夫有一套,互相揭短的功力也是不弱。   “……”   这时忽听一声幽幽怨怨的叹息,“大小姐,自上次一夜春宵,飞宇对您日夜思念,不知今晚可否……”   那飞宇公子的话,立刻引来周围无数杀人般的目光,“大小姐,论姿容相貌,旋儿才是头筹,而且旋儿的手段多,定让您满意。”   “切,你是头筹?也不撒泡尿瞅瞅,说出来也不害臊,”那飞宇公子马上就不服了,也不管一旁的叶青璃,叉起腰就而言讽刺了起来。   “总比你那下贱模样强。”   “你说谁下贱?”   “下贱的就是你……”   “你……你找打……”   这几个新进的小公子模样都不错,各个都心气不小,三句没有两句半的,就吵了个急头白脸,抬手就打了起来,其他几个男宠想拉架,一时也糟了池鱼之灾。   掐脖子的掐脖子,扇耳光的扇耳光,甚至个别有才的,张嘴就咬住了对方的大腿,伴着各种惨绝人寰的怪叫,场面一度陷入了失控状态。   玄魄抱剑而立,眼底尽是一片轻蔑,怨不得这些人注定一辈子供人玩乐,根本就是自甘下贱。   一旁的刘大管家有点站不住脚了,小心的察言观色,“大小姐,这……”   “……”   作为事件的主角,叶青璃却是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反而优哉游哉的看起了好戏,心里美滋滋的,还真想什么来什么。   嫣然而笑的面目,徒然面色,声调渐冷,“刘大管家,这就是你常跟本小姐提起的公子们?皮相凑合,素质却是欠佳,若长此以往,我这别院还不翻了天去……去,找人牙子,本小姐不想在看到他们了。”   “啊……”   刘大管家闻言大惊,这些,可都是帝都最拔尖的姿色了,若全部都卖出去……真是不敢想象,好色如大小姐,居然会做出如此‘惊世’的决定。   就连玄魄也被这个决定给惊了一下,他太了解叶青璃的脾性了,素来是无男不欢,在不堪的男宠都上过,更何况这些还是清白之身的小男宠?反常,绝对很反常。   怀抱长剑的双臂,下意识的紧了紧,眼底满是迷惑,帅气的五官也越发冷峻逼人。   “本小姐的话需要重复第二遍吗?”叶青璃笑着眯了眯眼。   “不用,不用……”   刘大管家怎敢质疑大小姐的话,连忙摇头,招呼起周围的一些家丁,就将那群正打的不可开交的男宠,给尽数分了开。   “大胆,谁让你的贱手来碰本公子的?”一声大喝,将逼近的家丁一把推开。   男宠的低位在低,也比这些干粗活的家丁,高上那么一点点,平日没少受他们的闲气,如今大小姐都放话,要轰出去,正好乘此出口恶气,下手的力道猛然加大了一些。   “啊……你想捏死本公子……大小姐,救绿儿……”那男宠脸上被扇了好几个巴掌印,明亮的凤眸内,泪水盈盈,凄楚可怜的回望向了叶青璃。   “大小姐有令,将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下贱之人,通通撵出别院,来啊,反抗者都捆起来,”为首的家丁一声令下。   那几个靠脸吃饭的男宠,那里还能反抗半分,一下就都被制服在地。   刚才还互相吃飞醋的小男宠们,这会儿终于知道了害怕,纷纷跪在地上,抖若筛糠,哭丧着脸,呼天抢地,“大小姐,饶了我们吧,我等也是思念您,才如此失了分寸,下次绝对不敢了。”   “大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错了。”   “……”   “还都等着做什么,拉下去,之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叶青璃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转身拂袖而去。   刘大管家小心的观察了一下,知道叶青璃是决定已定,匆忙跟几个家丁吩咐几句,拖着一身肥肉乱颤的身子,折身跟了上去。   “大小姐息怒啊,这几位公子也不是有意的……”   这素来口舌生花的刘大管家,在碰上如今的叶青璃之后,怎么嘴皮子功夫就大不如前呢?刘大管家郁闷的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我有生气吗?”   谁知,刚才看似怒气冲冲的人儿,忽然扭头俏皮的眨着一双秋水眸子,她才不会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过是借机轰走一堆造粪机器而已。   “大,大小姐……”刘大管家在次光荣的结巴了。   今日的叶青璃实在太反常了,莫不是上午流鼻血流糊涂了?但终是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叶青璃自然也知道自己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但这并不是她需要在意的,只要叶寒天肯信她,旁人,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他们已经徒步转入了一条碎石大道,两旁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迎着午后的阳光,正开的灿烂。   一直尾随在身后的刘大管家,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大,大小姐,在往前,就是风南空,风公子的院子了,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咱还是别去的好。”   风南空,风公子?   叶青璃脑子里的记忆还不太完整,但隐隐约约间,还是知道这个风南空的,好像很厉害,也很危险。   “本小姐若想去探望他呢?”   刘大管家脖子一缩,笑的很是勉强,一双绿豆小眼怯怯的,“如此,还请大小姐开恩,就别让奴才尾随了,奴才几次差点命丧风公子之手,实在怕的紧,倒是玄护卫武功盖世,有他在,能保小姐无恙。”   不过是看个男宠,好像跟打仗似的,叶青璃对这个风南空反而越发好奇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宠?   立在原地,她开始仔细搜索起了自己的记忆。   身旁两人已是见怪不怪,因为今日的大小姐异常健忘,但只要稍加提醒,或站着不动好好的想一下,很快又会记起来。   片刻后,她终于想到了。 第10章 :风南空   原来这个风南空,风公子,来头倒是不小,竟是敌国,黑水国主最宠爱的五皇子。   星辰大陆,四国并立,各虎踞一方,分别为,南方的蓝雨国,西方的赤月国,东方的冥离国,北方的黑水国,而大陆的最中央,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生命禁区,没有人能够活着横跨这个区域,坐落于在周围的四国,更是避如蛇蝎。   那里被称之为魔地。   在说四国,蓝雨背靠海岸,出产各种珍贵的明珠,在四国中属于最富有的,但兵力欠佳,所以与赤月国交好,互相依存。   在有东方的冥离国,也是四国中最神秘的一个国度,千百年来,一直隐藏于群山之间,鲜少与其他三国有交涉。据传,冥离国善巫术,拥有许多古怪恐怖的密法,能够杀人于无形,但不知为何,这个国度始终都不愿正面出现在世人眼前。   赤月国则善兵力,民愤彪悍,并且由战神叶寒天坐镇,威压四国。   东方的黑水国内,矿山无数,常年盛产各种稀有矿物,打造出的兵器,要比寻常兵刃锋利数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令偏居一偶的黑水国,有了一吞天下的野心。   而他们第一个要吞下的就是,相邻的赤月国。   两国交兵已经数载,因为战神叶寒天的存在,黑水国一直没能讨得任何便宜,反而在一年前,白虎关一役,大败于赤月,仓皇逃窜之下,一国皇子风南空也遭了俘获。   但赤月显然还不想与黑水国结下死仇,俘虏了风南空之后并没有斩杀,而是将其幽禁,并狮子大开口,要黑水国以大量的稀有矿产来交换。   黑水国自是舍不得,但又放不下风南空的命,两国只有不停的交涉,讨价还价,拖拖拉拉的你来我往,转眼就是一年的时间。   偏在这个时候,叶青璃看上了风南空的姿色,央求父亲把这个敌国俘虏送给她做男宠,叶寒天为人刚正不阿,自然是不同意,但赤月国主,楚云翼,却是只十足的狐狸,一道圣旨将风南空赐给了她,其目的就是要风南空受些折辱,好让黑水国尽快就范。   估摸着,黑水国内部定是吵翻了天。   只是可怜叶青璃要背上这个恶名,风南空他日一旦脱困,必将叶青璃三个大字,重重的刻在心里,不死不休。   既来之则安之,都走到院子门口了,总该看看才是。   风南空所住的院子,明显要偏僻荒凉一些,就连伺候的下人也不见一个,仿佛一处被人遗弃的地方。   “本小姐有多久没来了?”叶青璃闷闷的问了一句。   刘大管家一想,肯定的回答,“半年了,自上次风公子差点伤了您,您就在没来过了。”   “他能伤了我?”叶青璃诧异的眨了眨眼。   刘大管家摇头,“风公子自入住别院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服用一种软经散,功力早已被封住,伤不了大小姐……至于上次,完全是意外。”   “哦,那这院子里为何一个护卫都没有,就不怕黑水国的刺客来救人?”   “大小姐放心,这院子看似荒凉,其实暗地里驻扎着不少暗卫,只是我们平日看不到而已……呵呵,大小姐,那些暗卫只会保护您,对奴才的死活可是毫不关心的,所以,奴才就只好跟到这了,”刘大管家不好意的笑着,一张油光锃亮的大饼脸上,写满了惧怕之色。   也没难为他。   叶青璃带着玄魄径直的步入了院内。   果然,院子里跟外面一样荒凉,风南空的脾气坏的很,就连这里的下人都不敢来打扫收拾,以至满院子的杂草,高过了膝盖。   “大小姐还是小心些吧,风南空在黑水国勇冠三军,素有战神皇子之称,就算不幸被将军擒获,封住了经脉,但依旧力大无穷,”玄魄幽幽的提醒了一句,自二人讲好条件之后,他就开始尽职尽责的做起了她的贴身护卫。   这话听上去是在关心她,但叶青璃能听出,玄魄压根就不赞成她来这个院子,风南空说是她的男宠,却不是她能动得了的人,来此也只是徒增麻烦。   “怕什么……”浑不在意的笑了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玄魄你跟风南空比,究竟谁比较厉害?”   玄魄俊颜微动,口气一如过去般漠然,“若在风南空全盛时期,属下二十招内必败。”   “这话倒是忠恳。”   风南空真有这么厉害?叶青璃心里打起了鼓。说话间,他二人已经走到了院子的中央,透过敞开的窗户,她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姿伏在桌前,衣袍胜雪,长及腰际的乌发,随意的披散而下,如一匹上好的绸缎,泛着光泽。   人是侧着的,但从这个角度,还是能看清,他在很认真的做一件事。   叶青璃随着角度的变化,不自觉的挪动起了脚步,视觉开始转换,她看清,那双洁白宽大的长袖间,男子的手,修长柔软,骨节分明。   一只初具雏形的木笛被小心的拿捏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来回刮刻着笛身,似要往上雕刻些什么。   没想到风南空一个武将,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好像,他还是黑水国第一美男,虽不能得见正面,但就光这淡淡的侧影,也是展进了风华。   若是正面……   “南空殿下当真好兴致,如此还不忘苦中作乐?”叶青璃笑眯眯的扬声调侃了一句。   闻言,那伏在桌前的身影,猛的一僵,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叶青璃,那个彻底玷污了他尊严的女人,不可饶恕。   五指就在一瞬间紧紧的并拢,但随后还是选择了放松,他在这个狭小的院子内,整整囚禁了一年,早已不再是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战神皇子,他开始学会忍耐。   短暂的沉默之后,没有任何回答,而是继续着他手中的事,开始细细的往那木笛上,刻起了花纹。   如果记得不错,叶青璃半年前来见他的时候,风南空的脾气还很暴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典型的精神到了崩溃边缘。   不想,在次相见,对方竟是改变了许多,终于懂得脱下他战神皇子的外衣,学会乖乖做一个囚徒了。   叶青璃慢悠悠的推门进了房间。   见风南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转而,很有耐心的走到了桌子前,提起那已经凉透了的茶壶,慢慢的倒了一杯。   谁知,她的这杯茶却不是倒给自己的,而是转身送到了玄魄的跟前,“也跟本小姐转悠半天了,渴不渴?” 第11章 :风南空的愤怒   处于警惕状态的玄魄,万没想到,叶青璃会给自己倒茶,眼底慌乱的闪过几分错愕,低头,“属下不渴。”   “真的不渴?”叶青璃歪着头认真的问。   “真的不渴。”   弯唇而笑,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并在杯子的边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唇印,如雪中开起的一朵梅花。   这时,背身而坐的风南空,猛然从凳子上站起起来,长臂一伸,就将那刚才放稳的杯子,狠狠的摔了出去。   “啪……”   一声脆响,那可怜的白瓷杯子,此刻已经摔了个粉碎。   “有事快说,无事就滚,”冰凉的嗓音,如腊月的寒风,掺杂着浓浓的不屑于鄙夷,决绝的姿态,似乎连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为难。   保持着方才的站姿,叶青璃浅笑的眸光,忽然一亮。   因为也就在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风南空的真容,那是一张绝美到了极致的面孔,那种美,不似如墨的淡然出尘,也不似武将该有的刚毅伟岸,而是一种近乎于妖邪一般的美,无关容貌如何,那完全是一种自骨子里透出的气度。   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仿佛生来就是要迷惑世人的,尽管他此刻盛满了愤怒,却依旧有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好个妖孽般的男子,只需这一眼,叶青璃心底便慢慢有了一种悸动,被诱惑到了吗?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叶青璃那道灼热的目光,风南空只会觉得这目光,充满了令人恶心的东西,本就不畅的心绪,变得更加糟糕,“无耻荡妇。”   叶青璃苦笑,“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小姐?”   “不屑与你这无耻之人共处一室,”风南空咬牙冷喝。   挑眉,“吆喝,这么清高?我们现在不就共处一室吗?清高如你,为了保住你洁白无瑕的名誉,你是要抹脖子还是上吊啊?”   叶青璃笑的没心没肺。   “哼……”   风南空被这番毫无道理的言论,给气的拂袖背过身去,他是黑水国最尊贵的皇子殿下,何须跟这等下作的女人多言,只要静心等待,必有重获自由之日。   他坚信。   “又不理人了,你就不想听听,今日本小姐给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叶青璃笑的狡猾,如看好戏一般,等待着风南空的回应。   果然,当听到‘消息’二字的时候,他终于微微的动了,那背身的肩头,开始有些僵硬,良久,才发出一句小心翼翼的询问,“何事?”   总算有句人话了。   叶青璃心思恶劣的撇着嘴,“背身说话,难道才是你们黑水国的礼仪吗?”   风南空似乎真的很在意,所谓的消息,他不得不得耐起性子,把身子重新转了过来,衣衫如雪,黑发如瀑,那精致绝美的面孔上,写满了隐忍,薄唇轻抿,美目低垂。   但叶青璃还是从这些细微的动作中,看出,他有些紧张。   在紧张所谓的消息吗?   他堂堂黑水国最得宠的战神皇子,被活活囚禁了一年,大概他最大的心愿,便是重获自由,只是自由,究竟还有多远。   “现在可以说了吧?”风南空淡漠的问。   叶青璃嘟着嘴摇头,其实从心里讲,她还是蛮可怜风南空的,大概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吧,毕竟这样的绝色美男,真的很少。   裂出一张大大的笑脸,“其实也没什么消息,就是……我想你了。”   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吧,呵呵。   “你耍我……”   风南空惊觉上当,一双冰蓝色的瞳孔,迅速圆睁,忽如其来的愤怒情绪,令他的胸口开始急速起伏,但整个心脏却是空落落的。   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院子里,囚禁了一年,他也孤独了一年,期盼了一年……他一直都在安慰自己,会自由的,会自由的……父皇不会不管他的,可是,整整一年了,在难办的事也该有了消息,为何他只言片语都没听过。   他早已开始恐慌,开始无助,却又要不得不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平静。   当这个女人告诉他,有消息带来的时候,天知道他差点狂喜的大叫,可为何,这竟是一场玩笑。   他怎么可以容忍。   一双巨掌握的‘咯咯’直响,紧咬着牙关,眼底那嗜血般的恨,几乎要将叶青璃生生燃为灰烬,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立刻将这个丑恶的女人,一把撕碎……但最终,他依旧无能为力。   紧握的拳头,负气般高高的举起。   “乒……”   随着那一声剧烈的震动,狠狠的砸在了身前的桌面上,这一拳看似凶猛,却是威力一般,只在那坚硬的木桌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洞。   而风南空,却为此将整只手掌轰了个鲜血淋漓。   叶青璃着实没想到,风南空竟会是如此的反应,大概期盼越大,失望就越大吧。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表面的平静不过是一种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而这不得不令叶青璃产生的一丝忧虑。   “滚,我不想在看到你……”   风南空赤红着面颊,歇斯底里的怒吼,他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在怎么挣扎,却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枷锁。   蠕动着唇角,叶青璃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转身与玄魄悄然退了出去。   独留风南空一人,呆呆的立在原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盯住了一点,满心皆是一片凄苦的悲凉。   一年了,为何父皇还没有想方设法的救他,难道,真的放弃他了吗?   良久,良久……   风南空激动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平复,但白皙的俊脸上,却是忽然涌上了一阵潮红,随即,一口殷红的鲜血,直直的喷了出来。   身影一阵摇晃,‘咣’的一下,跌坐在地。   ……   从风南空的院子里走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一下午没怎么吃东西,肚子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噜的想个不停。   但一番忧虑,却是始终萦绕在心。   该拿风南空怎么办?   虽然眼下两国发展的事态并不乐观,但她有预感,风南空绝不会被囚禁一辈子,他日若一旦脱困,必会将今日所遭受到的屈辱,尽数奉还。   纵然她现在顶着叶家大小姐的身份,有叶寒天这么一棵大树护佑着。   但叶青璃生性就多疑,她敏感的神经是不会准许,这么明晃晃的恨念呆在她的身边,要么解决,要么彻底毁灭。   杀人灭口吗?是她一贯的作风。 第12章 :不举   但现在恐怖还不行,眼下,风南空有个十分敏感的身份,黑水国皇子,于赤月国,可是一个香饽饽。赤月的皇帝,楚云翼还心心念念的,指望用他换取黑水国的珍惜矿产,要是人死在她的手上,两国还不翻了天。   叶青璃虽是初来乍到,但人却是精的很,这其中的厉害的关系,稍微一推敲就明朗了起来。   事就是这么个事,却是彻底陷入了两难。   当初,真不知道这赤月国的皇帝,究竟是存了怎样的恶毒的心思,给她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揣着满心的郁闷,叶青璃也没仔细看路,一头就撞向了守在拐角的刘大管家。   “哎呦……奴才该死,撞到小姐了。”   “无妨。”   随意的摆了摆手,却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肚子里也饿的发慌,管他呢,天大地大也没有填饱肚子大。   “有饭吗?”   “啊……”刘大管家一楞,这才反应过叶青璃的问话,一双绿豆小眼猛的一眨巴,笑道:“有,有,有,刚才奴才就已经命人在牡丹园备下了晚膳,这会儿估计也差不多了,大小姐这边请。”   这刘大管家虽模样磕碜了点,但办事的效率却是极好。   望着那满满一桌子精致菜肴,叶青璃立刻一扫心中的阴霾,捏起筷子,尝一口这个,吃一口那个,好不享受。   瞥眼看到,另外两个大男人正戳在在门口,眼巴巴的瞅着。   吃着独食,还要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好好的胃口,立刻被破坏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刘大管家,那垂涎欲滴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那盘肥鸡吞口水,估计这厮忙活了半天,也饿的够呛。   “要不要一块吃?”   刘大管家惊觉失态,慌忙摇动起他那颗硕大的脑袋,吓的连连拒绝,“别别别,大小姐恕罪,您就是借奴才一个胆也不敢跟您同桌而食啊,您这不是折杀奴才了吗?”   “那你呢?”叶青璃将目光又投向了,一脸酷酷的玄魄。   “属下不饿。”   不屑的翻了个大白眼,毫不客气的挖苦起来,“最烦你这种成天装模作样的家伙,饿就是饿了,装了什么劲啊,到了吃饭的时间不饿才怪,怎么?嫌弃这菜被本大小姐动过了?”   “属下不敢。”   “不敢嫌弃,那就坐下来吃饭。”   “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这人真磨叽,坐下吃饭……这是命令,你要绝对服从,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做一个称职的近身侍卫,那么……”叶青璃忽然高昂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弯起嘴唇,其背后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玄魄俊逸的面容,一下被气的黑了半边,怀抱佩剑的手臂,僵直了半天……不错,他必须要开始学会,做一个绝对称职的侍卫,反正只有一个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妥协般,低低一语,“属下遵命。”   人已经步伐稳健的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给玄侍卫添一双碗筷。”   犯贱,非逼本大小姐出绝招。   裙摆一撩,长腿一伸,大刺刺的跨在了一旁的木凳子上,如同江湖草莽,得意的将一大口爆炒虾仁送进了嘴里,大嚼特嚼,口味地道,齿颊留香。   边上的刘大管家,看在眼里馋在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加嫉妒,可左右掂量着身份,自己好像也只有边上干站的份了。   正满心幽怨无处诉,忽见,叶青璃用筷子插起一只肥鸡,就迎面朝他甩了过来。   “赏你的。”   刘大管家登时激动的心花怒放,原来大小姐也不是厚此薄彼,一双胖胖的大手,将那肥鸡接了正着,“谢大小姐。”   说完,操起一口黄牙,就将那高高撅起的鸡屁股,吞进了肚子。   相比较起来,一桌子的人,也就玄魄的吃相还算斯文,挺直着背梁,一手端碗,一手执筷,白皙俊美的五官,一片疏离的淡漠,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场扩散开来。   一时将那布菜小小侍女,迷的羞红了脸。   叶青璃咂着小嘴,笑问:“玄魄,你今年多大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忽然问这个问题,玄魄心里厌烦的很,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长长的出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原有的平静,“十九。”   “其实也不小了,那你外面可有什么相好的姑娘?”   捏着瓷碗的五指,悄然收紧,玄魄优美的唇线立刻抿成了一条线,这绝对是他生气的一种预示。   “没有,”口气依旧平和。   叶青璃无比同情的捏起了下巴,“可怜的娃呀,你都这年纪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吗?”   “没有。”   同样的回答,叶青璃的头摇的更欢了,“大好年华,何必如此苛待自己,刘大管家,你有几房妻妾?”   吃的满嘴流油的刘大管家,笑呵呵的回答,“不多不多,一个正妻,六个姨太,八个通房……但要说起来,这一群加起来,也不及那青楼娘们玩的带劲……”   一谈及这个话题,刘大管家总是得意忘形的侃侃而谈,恨不得将床上那点事都说出来,倒是跟过去的叶青璃几分臭味相投。   被夹在中间的玄魄,脸色无疑黑成了锅底,真亏他下午还对叶青璃另眼相看了几分,不过,还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囫囵吞枣般,将碗里剩余的米饭全部吞进嘴里,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可恨的晚饭。   谁知叶青璃还越聊越上劲,忽然扬声打趣,“连刘大管家都有坐享齐人之福,玄魄,要不,我把这布菜的婢女赏给你,不然长夜漫漫,该如何打发?”   “呀……”   那小婢女一声低吼,似是害怕又似害羞,红着脸就低下了头,还不忘偷眼瞧着玄魄,一脸羞答答的模样。   玄魄光洁的双眉间,则立刻拧出了一个川字,隐忍着胸腔内怒火,寒声回绝,“谢主子好意,玄魄不需要。”   说着,将最后一大口米饭送进嘴里。   叶青璃瞪了瞪眼,“你这不行,那也不行……玄魄,你该不会不举吧?”   叶青璃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玄魄乍一听这话,刚才要过喉的米饭,一下就卡在了关键的位置,面上一红,起身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发红,眼泪横流。   一旁的刘大管家,见玄魄一听不举二字,如此大的反应,不禁暗暗猜测,难道被大小姐给说中了?怪不得这小子一直不肯接受大小姐,可怜的娃呀,于是他很诚恳的建议了起来,“玄侍卫,其实不举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一定要早治疗,不然拖久就要影响传宗接代了……那个,奴才刚好认识一个专制这方面……” 第13章 :牛奶浴   话才说到重要部分,猛然迎上了玄魄杀人般的目光,刘大管家一个激灵止住了话头,这才反应过来,当这么多人面前,说人家短处,的确不够厚道。   “属下失态了。”   几乎是咬着牙缝,玄魄才将这句话说完,喉中的米饭混着他满心的辛酸,一并吞入了肚子,不敢言一声苦。   一个月,他忍了。   叶青璃则是一脸奸笑,笑的好辛苦。   臭小子,让你在给本小姐摆死人脸,哈哈,有美食享用,有美男戏弄,似乎这趟重生之旅也不错。   乐颠乐颠的想着,有婢女来报,沐浴已经准备完毕。   过去的叶青璃,成天除了泡美男,几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所以将享受的任务,都排的满满的。   一炷香之后,当她被引进那座装潢富丽的巨大浴室,赤脚踏上层层玉石台阶,望着脚下满满的一池牛奶,和飘着的片片玫瑰花瓣。   还是不禁打心眼里,感叹,好奢侈的享受。   这么一池子牛奶若放在现代,也算不得什么,但若在这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古代,能抵上一个普通百姓,个把月的花销。   所以才说奢侈。   但奢侈又如何?叶青璃可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良善之辈,在她的思想认知里,上天既然给予她这个尊贵的身份,那就是她这辈子的命,下辈子谁知到会给她安排什么阿猫阿狗的身份,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多贪一分便是福,所以她不仅要心安理得的接受,还要舒舒服服的享受。   信手挑起一朵牛奶水花,觉的温度适宜,抬手便缓缓褪去了衣衫,裸露出纤美的粉背,白皙的藕臂,修长的玉足……   牛奶池的对面,就是一张巨大的铜镜,此刻昏黄模糊的镜面上,很快显现出那具极致完美的雪白躯体,朦胧间,投射出惊人的风华。   好一个绝代尤物。   抚上浑圆的酥胸,浓密的睫毛悠然垂下,人已经顺势划入了温热的牛奶浴,一瞬间,周围的无尽暖意,将她紧紧包裹,彻底将全身的毛孔舒展开来,同时也缓解了这一身的疲劳。   舒服!   如猫儿般,懒懒的将眼眯了起来。   一丝丝困意,也在这一刻席卷而至。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侍女说话,“大小姐,还需要热汤吗?”   温度已经够了,“不需要。”   时间似乎又过了很久,而周身的牛奶的温度,丝毫没有转凉,反而越发便的灼热,当叶青璃开始感觉不适的时候,一只手,轻柔的握上了她的手腕。   “谁……”   以叶青璃敏锐的感知,怎么可能会让陌生人,在无声无息之间,靠近她的身边。   “姐姐,是我。”   清脆的男音,仿佛从天外传来,飘渺而灵动。   叶青璃使劲瞪大了眼睛,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别院里的浴室,而是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身下,则是一张金银打制的豪华大床,床头上,镶嵌着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红宝石,此刻折射出绚丽的色彩,耀了她的眼眸。   “这是什么地方?”她惊问。   好听的男音再次响起,“不记得了吗?也对,姐姐不该记得,现在,你已是全新的你,而我,也将成为全新的我……”   姐姐?自己在现代的弟弟倒是一群。   叶青璃不悦的皱起了眉,也就在这时,她才看清了那个人模样,仿佛是从云雾间浮现而出……好美的一张脸,这还是一个少年,稚气未消的白皙脸蛋,秀美的好似女子,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水的,就那样凝望着她,饱含着万千的柔情,尽数扑在了叶青璃一人的身上。   猛然间,仿佛触电一般,从未有过心动感觉的她,竟是在看到这张脸与这双眼神的瞬间,有一种浓烈的依恋。   就好像,自己生来就该爱上这个少年似的。   可是她敢保证,这绝对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可笑的心理,要知道,她的前世,可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   思绪间,手掌已经缓缓抚上了少年俊美如斯的面容,觉的莫名的熟悉,口气却是逐渐冷了下来,“你究竟是谁?不说,我就杀了你。”   这种莫明奇妙的感觉,已经触发了叶青璃的底线,如果她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她绝不介意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少年黑白分明的瞳孔内,迅速染上了几分无措,几许忧伤,还有那化都化不开的心痛,直让人看着心碎。   “姐姐果然与过去不同了,但你依然还是你……”   他顺势握住了叶青璃软嫩的手掌,毫不理会对方皱起的眉头,将之放置唇边,无比深情的含住,轻轻啃噬。   以此来宣泄他,浓浓的思念与柔情。   自指尖迅速传来的酥麻感,令本就心神不定叶青璃,开始莫名其妙颤抖,好像,在很久以前,便有一个人这般做过,那份执念,那段柔情,那颗痴心……久久不曾散去。   一股悲意,涌入心头。   眼眶一酸,竟是落下一地晶莹的泪。   叶青璃大惊失色,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流泪,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不,这一定是假的,匆忙将手掌收回,那种缠绵的酥麻感转瞬消失,心,莫名的有些失落。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叶青璃懊恼的想着。   少年顺从般,任凭掌中的手仓皇抽离,漂亮的黑白眸子,已死死的盯住了那滴飘然而落的泪,手一伸,在他的手背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璀璨的笑颜,如孩童般,在少年的脸上盛开。   下一刻,还不待叶青璃为这张纯粹的笑脸,感到惊艳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落入了少年,温软的怀抱。   “太好了,姐姐果然没有忘记……不枉我这些年的苦心安排,你回来了,你回来了……灵犀真的好想你……”   原来他叫灵犀。   竟是忘记了之前的满心警惕。   “灵犀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六百年了,灵犀等的好苦,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你我相见之日已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等我。”   少年情动的泪流满面,哭的让人心碎。   叶青璃也见过男人哭,但也没见过哭的这么稀里哗啦的,揪心的很。   “该死,时间到了……”   忽听,这个叫灵犀的少年低声一语,霎那间,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景物,如堆积起来的玻璃,轰然破碎。   不过眨眼的功夫。   叶青璃的意识如从灵魂附体,迅速遍及到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四周一片薄凉。   幽幽的睁开双目,修长上卷的睫毛,如蝴蝶的双翼般,飞快的眨了几下,才将看到的景物输入了大脑。 第14章 :先天灵气入体   粉色的轻纱罗帐,高床软枕,鸳鸯戏水的丝绸薄被……这该是自己的卧室吧。   原来,竟是一场大梦。   不过,这梦真的好奇怪。   指尖微动,梦中那被少年忘情啃过的手指,似乎还有一丝酥麻之意残留,叶青璃从没如此执迷的喜欢一种感觉,但她现在不得不承认,她很迷恋那种感觉。   抬起手臂,将手指放入口中,辗转啃食,却终是没能留住那份叫人心颤的酥麻。   “灵犀……”   张然若失般,轻轻呢喃起那个名字。   “大小姐醒了?”   这时,忽听罗帐外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低唤,然后隐隐看到有人影晃动,应该是守夜的奴婢,叶青璃便开口应了一声,“醒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回大小姐的话,天刚破晓。”   已经要天亮了吗?这么快,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明明自己是在舒服的泡牛奶浴,怎么才做一个梦的工夫,天就亮了。   见久久没有回答。   摄于叶青璃平日的淫威,那婢女以为那里惹怒了主子,匆忙吓的跪倒在地,“大小姐赎罪,昨,昨晚,您在沐浴的时候睡着了,眼看热汤就要凉透,奴婢怎么唤您都唤不醒,又怕您着凉……还是,还是玄侍卫做主,令我们将您移至卧房……”   怎么唤都唤不醒?   这怎么可能,叶青璃的感官还是很敏锐的,纵然睡着了,对周围的任何动静还是有察觉的,就算在不济,被人赤条条的抬到卧房,这么长的一段路程都没有任何知觉?怎么可能?   难道会跟那个梦有关系。   还有梦里那个叫做灵犀的少年。   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就像,现实中发生过一样,而她也从来都没睡的这么沉过,就像……怎么说呢,“真的他妈的怪。”   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吓的那跪在罗帐外的守夜奴婢,更是诚惶诚恐,生怕遭了无妄之灾,‘呯呯呯……’的直磕头,“大小姐赎罪,大小姐赎罪……”   叶青璃不耐的按着太阳穴,单手已经撩开了罗帐,站了起来,“得了吧得了吧,多大点事,我又没说你什么……再废话就割了你的舌头。”   “啊……”   那小奴婢一声惊呼,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靠。   大清早就看到这么一张别扭的表情,晦气。   生着一肚子无名火,穿鞋下地,此刻天还灰蒙蒙的,却是叶青璃最喜欢的时刻,因为空气够清新。   那小奴婢紧捂着嘴巴,正暗自奇怪,大小姐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怎么早起了?思量间,匆忙伺候着,将屏风上的衣衫拿下,递了过去。   却被叶青璃反手拒绝。   她还不至于这么娇贵。   “咯吱……”   独自推门而出,清凉的气息,伴着草木特有的清甜之味,瞬间进入了叶青璃的鼻息,仿佛身心都在这一瞬间受到了某种洗礼。   舒服!!   这个自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早晨,总算还是没有令她失望。   踏着脚下,厚厚的晨露,立于草木苍翠的林园间,缓缓将麻木的四肢舒展开来,让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这只有在每日天光为献的时刻,散落在天地间的精华。   有一瞬间,仿佛进入了短暂了永恒。   忘记了时间了流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腹部的丹田位置,悄然涌现出一股温和的气流,如温泉,缓缓的流过叶青璃体内,每一条细小的脉络,遍及全身的每个地方。   之前还感到微凉的身体,这下,就像体内燃起了一个火炉,暖烘烘的。   “先天灵气入体……”   一声低呼。   一下打断了叶青璃这种奇妙的状态,她愕然回头,只见身后的回廊上,玄魄不知何时出现,此刻他表情有些呆滞,若刀削般的俊脸,恍若失神,唇角微张,似欲言又止。   “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那种暖暖的感觉,她很喜欢,可是却被眼前这个冒失的家伙给打断了,叶青璃开始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眉。   “没,没什么……”   玄魄匆忙摇头,他没有看错,刚才真的是有一丝丝的先天灵气,朝叶青璃的丹田汇集,这该是何等的大气运。现在他的心情,也不知是何滋味,自己费尽心力的苦修多年,都没能到达那种境界,可为何,叶青璃这种行为不堪的女人,竟可如此轻易的拥有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作为旁观者,多少有点心里不平衡,但转念想来,也就释然了。   只因,叶青璃是战神叶寒天唯一的女儿。   “没什么?没什么你大清早的怪叫什么?”反正肚子里的火气还没消,叶青璃索性叉起了腰,准备跟玄魄死磕到底。   玄魄语塞。   他很少跟叶青璃多说废话,以前是不屑,现在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吗?   因为他之前的鲁莽,生生打断了叶青璃与先天灵气接壤的完美境界,现在的叶青璃或许不懂这些,但玄魄却是深深的明白,自己的那一声低呼,断送了叶青璃的一次大机缘。   而这种天大的机缘,人的一生,又有几次?   心中有愧,但生来傲气的玄魄,却怎么都没法让自己,低身下气的朝他不屑的人道歉,唯有心中无数次的默念,这段机缘,他会还给叶青璃的。   一定会。   正当,叶青璃瞪着眼,准备发飙的时候,清凉的晨风中,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抚琴之音,犹如天籁,绕耳不散,闻者,心中皆是一动,似有感触。   “好美的琴音?”   叶青璃一改怒容,真心的攒了一句,前世的她,唯一爱好就是乐器,所以她赞的不只是这琴曲,还有弹奏琴曲的人。   “这琴声很应景,就像清晨的一阵凉风,很舒服……是何人在弹奏?”   玄魄也在欣赏这琴声,闻言,他冷峻的眸光,怪异的望向了叶青璃,“大小姐觉的很舒服吗?这是弦歌公子在吊念他逝去的爱人。”   啥?这么美的琴音,是在吊念死人?   叶青璃可没有那么多柔情似水的想象,只觉的这琴音很美,来吊念死人着实有点浪费……对了,那个弦歌公子又是哪位?   一念至此。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张绝美倾城的容颜,哇,又是一位美到爆的超级无敌大帅哥,从昨天开始,包括玄魄和梦里的灵犀,叶青璃已经接连不断的欣赏了五个帅哥了,实在有些审美疲劳。   呵呵,欣赏各种美男,欣赏到疲劳的人,叶青璃怕是这古今第一人了。 第15章 :弦歌公子   寻着琴声,穿过一片绯红的桃林,此刻天幕灰暗,凉风习习,明明是个草木清新的早晨,但在这幽远的琴声渲染下,莫名的填了几分凄伤。   这便是音乐的魅力所在,能在无形中,调动起人类潜在的情绪。   当寻到目标之后,作为一个倾听者,叶青璃很自觉的止住了脚步,专注的看起了,桃林中,那个道简洁的背影。   和她之前想象的差不多,能弹奏出如此意境的乐曲,定是非凡之辈。   只是,如此卓尔不凡的美男子,叶青璃怎么想都想不透,居然会沦落风尘,成为帝都著名鸭店的头筹花魁,日日强颜欢笑。   命运弄人,这位音律极具天赋的弦歌公子,就在一年前,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冰清玉洁的知音女子,也攒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准备赎身,双宿双飞,不想,关键时刻,被她这个,帝都第一色女,叶青璃以高出数倍的价格,赎回了别院。   断送了人家一段美好的姻缘,因此导致的恶性结果就是,那位与她知音的女子,抹脖子自杀了,而这位著名的鸭店花魁弦歌公子,在悲伤之余,画地为牢,日日清晨弹奏吊念他那位逝去的知音。   好不长情。   作孽哦,欣赏之余,叶青璃抚着额头,苦恼的很。   “主子还觉的这琴曲美吗?”玄魄斜眼看着叶青璃,凉凉的问了一句。   叶青璃强提一口气,绝不能让玄魄这小子给笑话了去,当下傲慢的一挑眉,“美,美的很,在加上那段才子佳人的凄绝之恋,着实让人感慨不已。”   感慨个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你吗?叶青璃自个都要鄙视自己了。   玄魄清俊潇洒的面容上,除了淡定还是淡定,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但每次表现出的姿态,都好像尝遍了人间百味,搞的油盐不进,让人看着就不爽。   这会子功夫下来,弦歌公子的一曲已经弹闭,人家摆明了不会欢迎她,叶青璃听完了曲,当然是很自觉的离开了。   不过正当她要抬步的时候,眼角瞥见,一抹桃色的身影,手段托盘,正步履款款的朝弦歌公子走去。   那小腰扭的,那小胳膊摆,无论从行走的姿态,还是潜在的动作语言,都告诉叶青璃,丫的,有奸情。   “公子,喝杯热茶吧?”女子浅笑着,将托盘内的器具,细心的一一摆放在石桌上,微微垂下的额头,紧张把玩碎发的手指,无不泄露出女子羞涩的情怀。   “模样倒是不差。”   摩擦着光洁的下巴,叶青璃评头论足般的下了结论。   身侧的玄魄,则以无比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估计心里嘀咕着,今天咋没捉奸?   其实叶青璃也在捉奸与不捉奸之间,左右徘徊,你说捉吧,人家弦歌公子已经被她拆散过一段姻缘了,如今在去捉奸人家的第二春,就着实有些不厚道了,与其去当人人喊打的恶人,倒不如成人之美。   反正这弦歌公子也不怎么待见她,索性通通眼不见心不烦。   天下美男千千万,不差他一个。   弄明白这点,叶青璃又重新挂上一副笑眯眯的嘴脸,准备打道回府。   “啪……”   谁知,大清早的就是不让人消停,这看似你侬我侬的画面,转眼就被打了个稀巴烂,好好的一杯热茶,被弦歌公子,一袖子拂了个底朝天。   “啊……”   那女子惊呼一声,见有一些茶水撒到了弦歌公子的身上,匆忙用帕子去擦,谁知却扑了个空。   却见弦歌公子已长身而起,一身雪色的长袍,在晨风中飞扬而起,潇洒,却也透着一股灼人的孤傲之态。   从这一眼,叶青璃就能确定,她肯定不喜欢这种臭屁的男人。   “我有专门伺候的小厮,还请姑娘以后不必再来了。”   弦歌公子淡淡一语,不夹带丝毫的多余情绪,倒是与他这幅臭屁无比的姿态,有几分贴合。   “公子……我,我……对不起……”   女子登时泪如雨下,拿出帕子,不住的抹起了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连叶青璃都看着几分不忍。   就在这一念之间,那女子忽然又顿住了哭声,鼓足了勇气,一把拉住了弦歌公子的手臂,无比痴怨的道:“公子,这些天燕儿对您的心思,难道您一点都无动于衷吗?燕儿知道,您一直都在缅怀那位逝去的知音,可逝者已矣,您这般日日忧愁也是无用啊?”   “……难道,您就不能回回头,看一眼燕儿吗?”   弦歌公子决绝的一拂袖子,将女子无情甩开,根本没有半分商量的模样,俯身就抱起自己的琴,如抱住自己最珍爱的伙伴,小心翼翼的,抬步就要离去。   “不,公子……”   那女子眼看就要没戏,踉跄一下,在次扑了上去,这次她似乎动了真格,死死拉住了弦歌公子,苦苦哀求:“公子何须如此无情?燕儿知道,你心里最痛恨的就是叶青璃那个贱人,一心想要脱离这别院,如果燕儿有法子让那贱人永远的消失,公子可愿带燕儿一起走,就算无福做公子的妻,为奴为婢也无所谓的。”   有法子让她永远的消失?   叶青璃貌似后怕的摸了摸鼻子,将之前对这女子的一点好印象,彻底打消。看来这别院的水还不浅,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可以扬言让她这个主子永远消失?   有趣。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还请姑娘自重,”弦歌背过的身影,顿了顿,终于是没有动摇心思,作势就要将女子在次甩开。   那女子哭的更凶了,死拉着就是不放手,就在这二人拉扯的时候,忽听,‘撕拉’一声,那女子竟是自己撕破了领口的衣衫,霎时间,露出了白花花的肌肤,春光大泄。   “公子,你为何不看燕儿一眼,难道燕儿不美吗?燕儿从头到脚都还是清白之身,可比那贱妇叶青璃干净多了……”   好家伙,叶青璃瞪大了眼,都说古代的女子最是保守,不想,这逼急了,竟是要色诱了。   弦歌公子也终于沉下了脸,鄙夷着别过了头。   而恰恰也在这时,一个问安声,彻底打破了这场闹剧。   “给,给大小姐请安……”   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厮,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跪在桃林的一个角落。   而他这一声问安,虽低,却是恰到好处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那哭的死去活来的女子,立时就被吓的面色煞白,一回头,见叶青璃与玄魄,真真就立在哪里,活像见了鬼似的。   “大,大小姐……” 第16章 :成全   这个叫燕儿的婢女,之所以敢在这跟弦歌公子拉扯哭闹,就是算准了叶青璃每日都要日上三竿才起床,而自己又巧施妙计,将那个伺候的小厮引开,这片桃林根本就不会在有外人来。   可谁想,这本不该出现的两个人,竟都出现了。   身子一晃,差点没吓瘫在地上。   成功甩开燕儿的弦歌公子,只是神态漠然的抱紧了怀中的琴,抬步便要离去,似乎眼前的一切,压根就跟没半点关系。   望着眼前的残局,叶青璃挑了挑眉,问:“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那道卓儿的背影,停下脚步,声线淡然如水,“还想怎样?”   叶青璃好笑的摆手,明明是他招蜂引蝶搞的一团糟,却好像自己理亏似的,“不是我想怎样,是你们想怎样……哎,这样吧,我看这叫燕儿的婢女,对公子你如此情深意重,连本小姐都被感动了,不如今日我就大发慈悲,成全你二人的好事,任你们双宿双栖,你看如何?”   “大,大小姐……”   燕儿闻言,顿时就睁大了眼,一手拢着胸前破碎的衣衫,几乎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事实,随即,一片狂喜彻底涌现,只要肯成全她与弦歌公子,她才不管大小姐今日抽的是什么风。   而且,整个别院的人都知道,弦歌公子是被迫留在别院的,如今眼前就摆着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轻松离开别院,他定不会放弃。   自顾自的想着,燕儿几乎得意的笑弯了嘴,想不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算弦歌公子现在还不能接受她,但今后只要想法子让他尝尝自己床上的滋味,哼,男人嘛,哪有不好这口的。   得意的想着,瞥眼,还不忘暧昧的偷瞄了弦歌公子一眼。   脉脉含情,不言而喻。   叶青璃则饶有兴趣的环起双臂,拭目以外似的,望向了,那个从始至终背身而立的男子,莫弦歌。   “公子……”   燕儿见弦歌公子没有反应,有点焦急的催促着,腾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就要去拉扯对方的衣角。   却被,弦歌公子猛然拂开,口气厌恶至极,“不知所谓。”   说吧,大步就要离开。   那燕儿,见此,刚才收起来的眼泪,登时又有决堤的预兆。   叶青璃看着好戏,扬声笑道:“弦歌公子这是何意?你二人之前不是还好一番郎情妾意,若不是打搅的及时,恐怕这会儿已是共赴云雨,怎生,一转眼的功夫,就变的如此决绝……难道还真应了那句古话,自古多情女儿无情……”   “休要胡言……”   终于是忍无可忍,成功被叶青璃激怒的莫弦歌,霍然转过身来。   这也算叶青璃,第一次正面见他吧,好一个翩翩少年郎,松散的乌发,光滑如瀑,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苍白,在看那眉那眼……整个人,就如同,从泼墨画中走下的来的谪仙,如烟如雪,不容丝毫的亵渎。   如此人物,若非要强行配给那行为不堪的燕儿,当真是玷污了。   与此同时,弦歌公子亦看向了叶青璃,眼底微微有些惊艳之色,只因今日的她,未施脂粉,莹白的瓜子脸,素面朝天,此刻,整个人所绽放出灼灼的风华,清丽如莲,着实让人惊艳。   他从未想过,不堪如叶青璃这种女人,也会有如此一面。   可在美又如何?   弦歌公子的心中,不屑一顾的想着。   眸中迅速蒙上了一层愤怒之色,如同看到宿世大敌一般,“我与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干系,叶青璃,你休要在耍花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你不配。”   叶青璃微微变了脸色,自己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无意间穿破了这不堪的丑事,反倒将一切不堪三言两句都推倒了她的身上。   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没他干净似的。   心情登时不爽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就拦住了弦歌公子的去路,“你说本小姐在耍花样?还说看本小姐一眼都觉的不配?”   “哼。”   后者,直接一样鼻子,衣副不屑至极的样子。   叶青璃也没跟他客气,当下冷冷一笑,“你哼什么哼,本小姐不配被你看一眼,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帝都鸭店的头牌,说白了,就是妓女这流,供人玩乐之人……你看我做什么?就算你把眼睛瞪出来,你依旧还是出身低微的男妓。”   望着弦歌公子,满面的怒容,叶青璃笑的越发灿烂,“你还别不服气,当日若不是本小姐将你赎回来,现在你还不知道在那位达官贵人的穿榻上承欢,那里还有这闲情逸致,吊念那抹了脖子的亡魂。”   “你……”   心情本就糟糕的弦歌公子,立时被叶青璃给气的面红耳赤,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不停的咬着一个你字,清润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叶青璃也被这小子给惹的很不爽,再加上,一照面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索性将想说的话,通通倒了出来,气跑了也好。   “对了,你不是恨我吗?恨本小姐阻了你的美好姻缘,那我今天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世间本就无情,弱肉强食,就算没有本小姐的阻挠,也会有旁人,你成天耗费心神的敌视我,倒不如好好的反醒反醒自己,为何这般无能,连自己的知音女子都保护不了。”   说罢,也不管弦歌公子快滴出血来的脸色,叶青璃霍然转身,大步离开。   “大,大小姐……”见叶青璃要走,第一个急的,就是燕儿了,她可还指着叶青璃能给她做主,配给弦歌公子呢。   “大小姐……不知,方才的话可还作数?”燕儿满面希翼的望着叶青璃。   老实说,之前叶青璃还真是有心撮合这对男女,但目前弦歌公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估计是没戏了。   此刻意兴阑珊的摆着手,“得了吧,你也看到了,弦歌不愿意,本小姐也没法子。”   “大小姐,”燕儿咬了咬牙,只觉的今日大小姐的表现相当奇怪,居然没有大发雷霆?但不管怎样,反正事情也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索性她也豁出去了,当下徒然悲呼一语,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可是,奴婢的身子已经被弦歌公子看了,今生今世若不成为他的人,您让奴婢还如何在人前自处。” 第17章 :毒是谁下的   弦歌公子望向燕儿的目光,无疑更加厌恶了。   明明是这个女人,恬不知耻的自己撕破衣衫,现在还要泼他一身脏水,可恶至极,但更可恶的是,叶青璃这个女人,居然还想撮合他们,当下重重的一哼,态度极为坚决。   燕儿的这几手把戏,又怎么逃得过叶青璃的法眼。   想来这燕儿也定是爱惨了弦歌公子,才会如此,不过,女人做到这般,也当真是够无耻的。   叶青璃笑的轻蔑,似笑非笑的说,“那你想怎样?”   燕儿以为又有转机,连忙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跪地磕头,“奴婢不求做公子的妻,妾也可以的。”   “哦……”   柳眉轻佻的一扬。   弦歌公子的心,莫名一跳,心道,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要将这下贱的奴婢配给他?不可能,好色如她,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燕儿此刻也是紧张到了极点,这事若搁在过去,胆敢勾引别院诸位公子的婢女,都逃不过乱棍打死的下场……   也就在这时,叶青璃淡淡说出了决定,“也罢,成全了你又何妨……”   “只不过……”   叶青璃忽然拉起了长音,将另外两人的心,同时都掉在了嗓子眼。   “不过什么……”燕儿喃喃一问。   叶青璃顿在唇角的笑颜,越发显的冰冷,“你可以做弦歌公子的侍妾,但是,这别院的规矩总该维护一下吧。”   “规矩……大,大小姐……”   终于想到了什么,燕儿忽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终于还是来了,大小姐是不会准许旁人染指她的男宠。   但她今日既然敢做到这一步,自然想好了自己的退路,为了她那份不切实际的痴念,低沉的眼眸,染上了丝丝的决绝。   “杖责六十,若不死,你就是弦歌公子的人了。”   闲闲的一拂袖,叶青璃在不愿多看燕儿一眼,带着神态始终淡漠的玄魄,踏着晨露,大步而去。   “主子不生气。”   终于,玄魄忍住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何要生气?”   “你不爱弦歌了吗?”玄魄漠然一语。   叶青璃忽然回头,裂出了一口的白牙,灿烂至极,“爱,爱的要死要活。”   绸缎般的长发清扬甩起,在暖暖的晨光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然后是女子俏皮动人的笑颜,是那么的活灵活现。   就这样,猝然撞入了他的眼帘。   玄魄心中一动,就在那刹那神移间,跟前的人儿已经渐行渐远,徒留一抹惊鸿,印入了他的心中。   洗漱之后。   为叶青璃梳妆的梳妆的婢女,显然已经老手了,上来就给她涂了大红脸,厚厚的胭脂,估计都能当染料了。   “大小姐不喜欢?”   那小婢女神色怯怯的问。   叶青璃小心的用指腹碰了碰面颊,立刻染上了许多红色的粉末。   “大小姐,可是觉的,今日的胭脂少了?”   那婢女生怕被主子怪罪,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好家伙,这还嫌少?叶青璃连撇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摆了摆手,反正自己准备先适应一下新的身份,保持原有的癖好,也不是坏事。   当下,昧着良心,伸出了一根大拇指,“不错,你上妆的本事越来越好了,本小姐很满意,赏。”   “谢大小姐。”   天已经大亮,叶青璃这会儿也不错,当她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却见小客厅的众多奴婢,纷纷跪在地上,刘大管家似乎正趾高气昂的训斥着什么。   “大清早的吵什么?”叶青璃扬声一语。   厅内,鹤立鸡群的刘大管家,闻声,忙不慌的转过一身肥肉,献媚的矮身凑了过来,“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望着一地瑟瑟发抖的奴婢们,叶青璃一抬眼,问:“怎么回事?”   刘大管家面上一苦,颇为担忧的道:“回大小姐的话,是这样的,方才给您试菜的一个奴婢,翠儿,给毒死了。”   试菜?   毒死了?   叶青璃瞬间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作料,不想却先毒死了试菜的奴婢,这下毒的手段还真不咋地。   “还有,大小姐,负责您早上膳食的,都是由这些个丫头婆子过手的,所以他们的嫌疑最大,必要严惩才能以禁效尤,”刘大管家根本不用细想,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这些厨房做事的下人。   此言一出,这一地的奴才,登时扑天抢地的磕头求饶,因为他们知道,这所谓的严惩,恐怕就是性命不保了。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给您下过药啊……”   “大小姐开恩,奴婢是冤枉的……”   “奴婢在别院干了数年,从未有过半点加害您的意思啊……”   “大小姐……”   叶青璃被喊的烦了,不耐烦的套着耳朵,止住了一个人,“行了行了,喊什么喊,你,是厨房管事吗?”   “是,是,是……”   那上了年岁的婆子,赶紧忙不颠的点头,眼泪都哭花了脸,布在她那张皱着的老脸上,别提多恐怖了。   “那你们在负责早膳的时候,可有什么外人去过厨房?”   “这个……”这可关乎她们的身家性命,那管事婆子,使了劲的想,终于想到了什么,神情反而胆怯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叶青璃的神色,欲言又止。   “说。”   “是,”那管事婆子赶紧一低头,才道:“如果奴婢记得不错,早上,只有如墨公子身边的小厮,茯苓来过。”   如墨公子可是大小姐的心头肉,敢随便质疑如墨公子,这罪,可大可小,但如今,为了她们的身家性命,也顾及不得了。   现下,也唯有战战兢兢,听天由命。   如墨公子?   叶青璃玩味的一笑,果然与他之前预料所差不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招数,大概也只有如墨能干得出来。   刘大管家,瞅着叶青璃忽然弯起的一抹笑,表情顿时迷惑了。   “大小姐,那这些人?”   叶青璃大袖一挥,已经做到了餐桌前,用筷子挑起一只油酥饼,吃了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跟前晃悠。”   “啊……”   满堂一惊,一些反应快的,立时如蒙大赦,满嘴千恩万谢,磕着头,纷纷退了出去。   刘大管家有点急了,“大小姐,这事……”他忽然语塞,这才反应过来,这毒,该不会真跟如墨公子有关?   这想着,忽听叶青璃没头没脑的吩咐了一句,“刘大管家,你去派人跟如墨公子知会一声,就说,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让她好自珍重吧。”   “……哎,是。” 第18章 :回府,见静王   这刚才吃过早饭,匆忙就有一名传话的小厮来报,原来,昨天叶青璃因迷恋静王美貌,当街流鼻血晕倒的事件,早已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今日,为周全礼数,静王特意登门探望她。   不过这登门,登的却不是她的别院,而是将军府。   所以,叶寒天特意叫人将叶青璃传回去,见一见这个静王,也就是叶青璃名义上的未婚夫。   “将军说,越快越好。”   无聊打着哈欠,叶青璃点头,她倒是也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帝都第一美男,究竟是何等风姿,“回吧,本小姐随后就到。”   整顿形状,不消一会儿,刘大管家就备好了马车。   着一身,金线镶边,无比鲜艳的拖地长裙,就走到了门前,却正巧迎面碰到了行色匆匆的翠芝姑姑,当对方一见正主,赶忙一礼,正欲言。   却被叶青璃一语打断,艳丽的红唇,透着一股意味难明的意思。   “姑姑可是备好了账目?”   “没,没有……我是……”翠芝姑姑面上隐含急色。   叶青璃现在可没功夫听这个老女人废话,又是一语打断,“姑姑有事的话,就先等我回来在说吧,爹爹那里有要事传唤,就这样,回见。”   说罢,带着一阵香风,人已经风风火火的朝大门走去,根本不给对方丝毫言语的机会。   被晾在一旁的翠芝姑姑,心里颇为恼怒,自她进入这别院当差,略施妙计就将这人头猪脑的叶青璃,哄的团团转,对别院的一切人事都是言听计从。   可现在,却是从未有过的无礼,这让被奉承贯了的翠芝姑姑,立时有种牙根痒痒的气愤。   鄙夷般,狠狠的瞪向了,叶青璃渐渐远去的背影,口中,不屑的轻啐着,“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要不是生的命好,连那娼妓都不如。”   “翠芝姑姑在说什么?”   谁知,那已经走出老远的叶青璃,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来,虽依旧还是眉眼含笑,但眸中却多了一种,莫名的寒意,如射人的利剑,无孔不入。   翠芝姑姑可以拿性命担保,这个距离,叶青璃是绝对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但心,还是无端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搞的心慌意乱,匆忙低下头,却掩饰不住她一闪即逝的心虚,“没,没说什么……”   “看来是我听错了。”   似笑非笑间,叶青璃人已走远。   她的专属马车,还是相当奢华的,就连车顶四圈的边缘,都垂满了珍珠串,看上去无比骚包,若走在帝都的大街上,就跟杂耍班子招摇过市一般,想想就觉的滑稽。   想不到过去的叶青璃,品味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坐定。   接下来,叶青璃就开始好好的享受起了,她的这次古代游,眨弄着一双杏核大眼,无比惬意的看起了马车外的人来人往。   这时,忽听街角处的一个妇人,拉着一名小童,指着叶青璃的马车,就喊:“看,那就是叶家大小姐的车子,你若在不听话,就把你送去她的别院做男宠。”   那小童一听,瞬间哭了个山崩地裂。   叶青璃嘴角登时一抽,怏怏的拉下车帘,朝另一面看去。   就见,数名模样白净,出街游玩的男子,一见叶青璃自车内看出来,赶忙都用袖子遮住脸,慌不择路的往一旁巷子里钻,一脚踩在了野猫尾巴上,随着一声凄惨的猫叫,留下一路的仓皇,如避蛇蝎。   至于吗?   叶青璃瞪了瞪眼,这下彻底没了兴致,懒懒的拉下车帘。   随着一路颠簸的马车,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的门前。   将军府的大管家,曾是军中的一员副将,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退役后,便被安排在了将军府当差。   虽是过了数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但独眼的脸上,还是充满了军人特有的冷硬气质,一手拄着单拐,走起路来,却是比正常人还要麻利。   无言的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说到这点,其实将军府的管事级奴才,都是从战场退下来,身有各种残疾的老兵。   不仅如此,叶寒天每年还会挪出一笔不小的钱财,来资助那些老无所依的伤兵残将,而如此仁义的举动,无疑大大垫定了,战神在赤月的威名。   一路穿堂过巷,转眼就到了正厅门前。   而此刻,传说中的帝都一地美男,也就是她叶青璃的未来夫婿,静王,楚云静,已经是等候多时。   咋一看,果然是位超然的绝美男子,那种静默如水的气度,无形中,有种令人望之折服的魔力,总之,是种很舒服的感觉。   唯一的比较煞风景的,恐怕就是,她未婚夫的身边,还坐着一位风姿绝丽的白衣佳人,那款款情意就在眉目间流转,好像怕别人看不出一般。   叶青璃老大不乐意的,心中暗道:丫的,又有奸情。   楚云静在当朝的众多皇子中,无疑是个特别的,因为他除了先帝给予的这个封号,几乎一无所得。但他却有一个更为显赫的身份,那就是,医山圣子。   据传,在楚云静年幼之时,曾生过一场怪病,耳聋眼瞎,全身长满恶疮,眼看命不久矣。有一日,宫里忽然来了个老道,将他带走,一年之后,楚云静重新被带回皇宫,那时的他,已恶疾全消,并生的是俊美无双。   重新见到楚云静的先帝等人,这才知道,原来那老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医山老人。当初不过是,看上了楚云静的怪病,拿来练手,治好后却发现,楚云静竟拥有的难得的根骨,天纵奇才。   于是医山老人破例将之收为关门弟子。   而如今,一晃数年,当年那个初展风华的静王,楚云静,此刻早已成为整个天下,呼风唤雨的医山圣子,也就是未来的医山之主。   不过说到医山,还是有必要多提几嘴的。   没有人知道医山的起源,世人只知,从古到今,云海之巅就有一座医山,那是一座医者的圣地。   从那里走出来的弟子,各个都有起死回生之力,受到各国的追捧与爱戴。   医山之名,可谓是响彻了整片大陆,但却无人真的了解医山。   现在,这楚云静平白担了医山圣子的威名,虽无实权,却拥有着一呼百应的能力,所以才说他够显赫。   而话题也刚好说到了点子上,如此尊贵的男子,必是心高气傲,又怎会甘心迎娶她这个名声不堪的女子。   而这点。   今天恐怕就会得到最好的印证。   嘲讽似的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无悲无喜,没心没肺,“静王殿下大驾光临,青璃没有亲自相迎,实在抱歉。”   轻笑着,拖着那艳丽的长裙,人已经缓缓步入了厅堂。 第19章 :老爹发飙   厅中的几人,自然是闻言看了过来。   都说这第一眼的印象最真实,叶青璃可是没有放过任何一点情况,马上就在,楚云静淡漠疏离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丝丝的厌恶。   而她身旁的那位,弱风扶柳的白衣佳人,瞳孔中,却是在第一时间透露出了深深的不屑,还有几分潜在的敌意,随后很快掩饰个干净。   叶寒天坐于上首,伟岸的身姿,如一直盘踞的猎豹,深邃的眼眸中,露出淡淡的无奈,“青璃来啦。”   “女儿给爹爹请安……参见静王殿下……”   满堂就数叶青璃的位份最低,当然少不了的行礼,不过,当她将目光再次定格在副位上的白衣女子时,却是轻佻的笑了起来,“都说静王殿下乃天下之非常人,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就连跟在您身旁的侍女都是如此的样貌出众。”   她特意将侍女二字,咬的极重,似笑非笑着,等待着后者的反应。   那白衣女子几乎就在一瞬间,染上了恼怒之意。   楚云静闻言,显的也是颇为不悦。   而叶寒天可不知道,他现在的女儿有多少花花肠子,以为叶青璃只是单纯的认错了人,佯装怒斥的解释,“青璃休要无理,这位姑娘是相府的三小姐,纳兰雪,并非静王殿下的侍女。”   “不是……”   叶青璃眼底含笑,嘴上却是故意一声惊诧,眼睛瞪大了一圈,在那浓浓的烟熏妆衬托下,夸张的好像大花脸。   “哎呀,失敬失敬,原来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叶青璃巧笑嫣儿的朝纳兰雪打起了招呼。   那名为纳兰雪的白衣女子,神色总算缓和了少许,正欲答话,却忽然又被叶青璃抢了白,样子还很热情的问,“不知纳兰三小姐,今日光临我将军府,有何贵干吗?”   “我……”   纳兰雪眼珠一转,在她那张纤美的鹅蛋脸上,显得十分俏皮灵动,她故作羞态,嫣然一笑,“自然是陪殿下一同造访。”   “哦……”   叶青璃阴阳怪气的拉着长音,意味深长的在这二人之间,看了又看,笑的无比轻蔑,“我赤月国的礼教,何时变的如此松散?未出阁的官家小姐,可以随意跟着男人四处乱跑吗?青璃竟是孤陋寡闻了,倒不如纳兰小姐来的干脆。”   “你……”   纳兰雪一句话未说,却是开场,就被叶青璃一番奚落,几乎被气的浑身发抖,她真想拍着桌子,反唇相讥,但那般失态的叫骂,无疑成了泼妇。   她可不准许,好不容易在楚云静心中,建立起的形象,轻易破灭,所以只好忍着,将这股怒火咽了下去。   一双美目,幽幽的望向了一旁的楚云静。   叶青璃自然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不过正所谓,事事留一线,为了不让事情难堪,只好点到即止。   “青璃……”   叶寒天低喝,作为一种警告,但在他的心里,对这个准备抢他女婿的纳兰雪,压根也没什么好印象。   “叶大小姐,看上去精神的很?”   一直沉默着的楚云静,终于收到了身旁美人的求救,冷声一语,清润的男音,如春日里的一阵凉风,吹的人,哇凉哇凉的。   叶青璃眨着眼,嘻嘻一笑,“如您所见,本小姐健康的很……就是经常会头晕,太医说我纵欲与过度,静王有空的话,可以常来看看我。”   纵欲过度?   亏她能说得出口。   楚云静对叶青璃的态度,立刻直线下降,狠狠的一拂袖,“我赤月的礼教果然是松散了,叶小姐的行为,才当真令本王大开眼界。”   这算是替佳人出气吗?   叶青璃好笑的想着,知道这楚云静已心仪她人,她也懒得多动心思,这看似能羡慕死人的婚约,也没了啥意思。   她笑的皎洁,“其实本小姐还有更多大开眼界的地方,若今后与殿下成婚,同床共枕的时候,殿下肯定会更了解青璃的。”   同床共枕。   想都别想。   楚云静素来的好脾气,却无端,也被叶青璃表现出的无耻行径,激的怒从心来,“同床共枕,恐怕就不必了吧,因为本王今日前来,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那就是关于我们的婚约。”   本来,他是想先禀告过皇兄,在通知叶寒天的,但现下,却是忍不住想要提前说出来了。   叶青璃一声欢呼,“哇,殿下也想将婚期提前吗?”   说着,顶着一脸,姹紫嫣红的胭脂,故作天真的眨着眼皮,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带动起点点的脂粉,闻之欲呕。   旁的纳兰雪,几乎已经叶青璃鄙视到了极点,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自己什么货色也不撒泡尿照照……不过恶心点也好,省的坏她大事。   楚云静跟她站的最近,只看到了那张刻意丑化的面目,却是察觉不出,那清润眸光后的点点睿光。   “叶大小姐误会了,今日,本王是来退婚的。”   楚云静语调轻缓从容,一字一顿的将话说完,随后,才敢抬起头,对上叶寒天那双遽然发冷的虎目。   此言既出,他绝不后悔。   “殿下在说什么?”   这下,上位的叶寒天,也终于坐不住了,他乃赤月的战神将军,手握百万雄师,就好比一根擎天巨柱,立在哪里。纵然楚云静的身份,在如何尊贵显赫,也不容有丝毫的玩笑,一双虎目,顷刻间染上了迫人的气势。   “殿下与小女的婚约,乃先帝在位时所定,怎容殿下轻易说退便退。”   眼下,在场的几人中,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纳兰雪了,她心仪楚云静已久,巴不得他二人早点解除婚约。   当乍一听闻这个消息,她几乎瞬间侵入了狂喜之中,一双美目,幽幽望向了楚云静俊美的侧脸,嘴角不自觉的想要上翘。   另一面,楚云静已然被,叶寒天潮水般咄咄的威势所包围,但医山圣子终不是凡俗,他双臂负手而站,依旧面不改色,“叶将军,世易时移,你我两家定亲之日,本王还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而叶小姐还尚未出世,如今我二人已成人,志不同道不合,为何不能退婚?”   “好一个志不同道不合,静王殿下一面之词,就想将我叶家的颜面弃之不顾吗?”叶寒天一声冷喝,犹如低哮的蛮兽,令人身心皆凉。   “岂敢。”   楚云静无奈低下头,似是要避其锋芒,“云静岂敢置叶将军的颜面不顾,但终生大事不比其他,还请将军谅解本王的难处……至于,令爱因退婚所受到的委屈,本王自当竭尽补偿。”   补偿,要怎么补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的了,这一纸婚约怕是迟早就会荡然无存,而这些,叶青璃压根就不在乎,她现在反倒是比较好奇,会有什么样的退婚补偿。   要知道,楚云静可是堂堂医山圣子,不定有多少好宝贝,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第20章 :悔婚风波   正美滋滋的盘算着,要怎么好好的黑他一笔。   就听叶寒天大袖一挥,冷声一语,“抱歉,本将实难体谅,本将只知,婚约乃先帝所定,是分是合,也因由当今的圣上来定夺。”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那位深宫中的皇帝,一面是国家的支柱,一面的低位尊崇的王爷,想做到两不得罪,难,难,难。   叶青璃玩味的勾起了唇角。   楚云静也看出,叶寒天是动了真怒,在不敢随意撩拨这头狮子,只好住了嘴,抬手自袖中抖出了一只锦盒,道:“这是本王炼制的聚气丹,就作为叶小姐的见面礼吧。”   叶青璃这倒没客气,抬手就拿了过来,“静王客气了。”   叶寒天依旧还是面沉如水,就跟谁欠他几百万两似的,“若如其他要事,静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楚云静也没想多留,点了点头,“告辞。”   “不送,常来。”   这父女二人,一个脸黑的跟铁锅似的,一个却热情的一塌糊涂,美不滋的捧着那锦盒,目送着楚云静与纳兰雪走远。   叶寒天没好气的瞪了叶青璃一眼,“把静王气跑,你满意了?”   叶青璃嘿嘿笑着,亲密的上前挽住了叶寒天的胳膊,“那爹爹是在生静王悔婚的气,还是气青璃冒失的把王爷恶心跑?”   叶寒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发现这两天的女儿,分外的喜欢撒娇,而这恰恰又是他的死穴,吃软不吃硬。   “得了吧,现在静王要悔婚,你说怎么办?”   叶青璃白眼一翻,“凉拌,爹爹就没看到静王与那个纳兰雪,你侬我侬的模样,让女儿都要不好意思拆散人家呢。”   叶寒天咧嘴,这话,还真不象是他这个好色的女儿,能说出的。   着实觉的,叶青璃相较过去,变化真的很大。   “青璃,你昨日不还……”看男人看到当街流鼻血的话,当爹的是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隐晦的道:“你不是很喜欢静王吗?以前还经常让爹给你去催促婚期,怎么现在……”   “爹,昨天与您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女儿今后要做您光耀门楣的女儿,绝不在沉迷男色,过哪些无度的生活了。”   叶青璃忽然神色一正。   这令叶寒天心中一阵惊异,不得不说,现在的叶青璃无论在思想还是行为上,与过去都有种明显的不同,只是他看不透,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令他这个荒诞的女儿一夜长大?   莫不是,祖上显灵了?   胡思乱想着,就见叶青璃俏皮的笑了起来,“爹,难不成,你是舍不得如静王这般出色的女婿了?”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医山圣子啊。   叶寒天一拍大腿,“还真舍不得。”   叶青璃一摆手,哥俩好般,将手搭到了叶寒天宽厚的肩膀上,嬉笑着,“舍不得也得舍得,他不是我的菜,不过,您老就看好吧,你女儿我也不是吃干饭的,不出三年,这片大陆将到处都是我的传说,那什么医山圣子,让他吃屎去吧。”   叶寒天不禁被这席话给逗乐了,一挑浓眉,笑骂了起来,“何时教过你吹牛皮了,还到处是你的传说?那爹这个战神的传说往那搁啊?”   “当然是往女儿这搁,到时候,人家一提战神二字,就恍然大悟,知道您是我叶青璃的亲爹。”   “小心牛皮吹破了……”   “吹皮不还有您给兜着吗?”   “……”   在一场退婚风波之后,本来挺紧张的气氛,很快在这对父女一堆毫无营养的废话,给驱了一干二净。   “青璃,你难得回一次府,就留下吃一顿午饭吧。”   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时间早的很,“这没问题,不过我想先出去逛逛,等到了午时,咱在讨论午饭的问题,也不迟。”   跟叶寒天做了别,叶青璃就带着人,跨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不过,经之前,马车上做见识到的事,叶青璃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还是决定稍稍改一下妆。   命人购置了一件简单的青衣袍子,清水洗脸,发髻高高的束起,再裹上一块时下最流行的方巾,登时,一位潇洒万千的青衫公子,就横空出世了。   这叶青璃洗把脸,比整容都给力,保证在不会有人在认出她了。   利落的一甩折扇。   叶青璃与玄魄,主仆二人,已经置身于古代版的集市。   感觉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却要热闹的多,叶青璃如一只好奇宝宝般,东瞅瞅西看看,犹如她十二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带她到地下人贩市场,透明的玻璃床上,躺着一个个漂亮如瓷娃娃的男孩女孩,等待买主的出现。   但看的多了,也就失去了初时的兴奋。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帝都宽阔的街道上,一面巨大的牌匾,很快又吸引了叶青璃的眼球,兵器行。   “这是卖兵器的地方?”她问。   玄魄的逛街经验也不怎么丰富,但他可以肯定的回答,“这是帝都最大的兵器行。”   “哦……”   摩擦着光洁的下巴,叶青璃眯眼又问:“挺气派的,走,进去瞅瞅。”   诧异于,素来寻花问柳的叶青璃,居然也会对兵器感兴趣,但玄魄始终还是保持住,表面上的平静,尾随而去。   一进门,就见堂前,摆了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兵刃,有的悬于墙上,有的放在木座上,可谓是玲琅满目,但只要仔细一观察,不难发现,一屋子尽是一堆虚有其表的垃圾。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干净的小厮,正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一双眼眸,充满了职业化的精明。   只需将叶青璃这身公子哥的打扮,上下一打量,便道:“公子是来买剑的?”   叶青璃收回目光,笑着回身,“本公子没说,你怎知我要买剑?”   那小厮了然一笑,“我赤月国崇尚武风,哪家的公子,不是人手一把佩剑,即显侠气,又显贵气。”   叶青璃嗤笑,“还侠气?我看就是装逼,百家兵器,就数这剑最是不中用,不及这阔刀来的有杀伤力。”   那小厮咧嘴,觉的这公子的审美态度还真有问题。   “也罢,公子既然如此钟情于阔剑,那小的便介绍几种阔剑,您瞧,这是……”   叶青璃抬手,一折扇敲在了那小厮的额头上,不乐意的道:“谁说我要买阔剑了,不过是随口说说。”   那小厮被这一记折扇给敲的委屈了,握着头,抗议:“那公子要看什么?”   嘻嘻一笑,“就是随便看看。”   这下,那小厮的心里更委屈了,原来是个光看不买的主,穷鬼,当下愤愤的一拂袖子,走回柜台,不在接待他们了。   叶青璃也没在意,而是大摇大摆的在这厅中,左看看右摸摸,半天,才搞清楚了这个时空的武器锻造技术。   也还凑合,应该能制作出她想要的东西。 第21章 :第一兵器行   “小哥,你们这最厉害的锻造师傅是哪位?”   之前那小厮受了叶青璃的闲气,这会儿心情也没好利索,懒懒的抬起眼皮,显得极其轻慢,“谢师傅。”   “那就劳烦小哥,将这位谢师傅请来,本公子要订做一件兵器。”   请谢师傅订做兵器?怪异的重新将叶青璃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屑的回了一嘴,“很贵的。”   叶青璃浑不在意,“若嫌贵,我就不开口了。”   “可谢师傅每日忙得很,可没闲工夫接待您,这样吧,公子先将自己要定制的兵器,画下来,待改日谢师傅有空了,定当给您锻造,如何?”   见这小厮要死不活的模样,叶青璃直觉的好笑,当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很。   “可本公子要的很急,等不了几日……我先将兵器的设计理念画下来,小哥只需送去给谢师傅,若他感兴趣,自会来找我,”叶青璃倒是自信满满的很。   若这谢师傅理解不了,她的设计理念,那这最顶尖的锻造师傅之名,也是白叫了。   说着,叶青璃从荷包里挑出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劳烦小哥了。”   银锭子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动。   那之前还态度不佳的小厮,一见银子,登时两眼一亮,赶紧为她双手送上了文房四宝,“公子请。”   变脸比翻书都快。   叶青璃很快执笔画了起来,刷刷的,不到一分钟,就花啦出了三张草图,递了过去。   那小厮捧着草图,还算清秀的眉目,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可以初步断定,这公子是要打造一枚戒指。   面色不禁开始发苦,手握着银子,小厮为难道:“公子,我们这是炼制兵器的,您要打造戒指,还是去首饰店好。”   “嘿,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干嘛?”   叶青璃不耐烦的,抬手又是一记折扇,拍在了小厮的头上。   小厮没防住,登时被敲了个金星乱冒,觉的这客人也太难伺候了,动不动还打人,他们这可是帝都最大的兵器行,他那里受过这般对待。   正要怒从心起,迎面就见叶青璃又丢过了一锭银子,这刚弯下去的嘴角,忙不颠的又扬了起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福全,茶水点心伺候着……”   “是。”   随着一声应诺,后堂走出另外一名小厮,招呼着,送上了一碟一碟的精致点心,还有一壶热茶。   这茶水才刚沏上,随着热气腾腾的蒸汽。   这帝都一地兵器行,又迎来了另外一位客人。   这里不比其他,来者皆是身份不凡的达官贵人,这不,这位就来头不小,竟是相府的大公子,纳兰克。   应该是纳兰雪的哥哥。   叶青璃与这人虽算不上熟识,但却都是一条道上的,纨绔,平日也有几分交往。   但今日的叶青璃,却是改头换面,洗去了一脸的脂粉,褪去了一身艳俗的长裙,整个人清清淡淡的,自有一股风华,灼灼闪现。   这登门而入的纳兰克,愣是没认出来。   反而被她这副打扮,给弄的眼前一亮,心痒难耐。   “哎呦……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竟长的是这般俊俏水灵,看的哥哥我,浑身的舒坦啊。”   纳兰克一身雪白的衣袍,人长的也是白白净净,但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兼小人,专干那欺男霸女的勾当。   叶青璃倒是险些忘记了,这厮,据传,是男女通吃的。   靠,现在竟是想吃她了。   思量间,纳兰克已经故作潇洒的走了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就要去挑叶青璃那光洁白皙的下巴。   一抹冷笑,浮于唇角。   叶青璃一手执茶,挑起细长的柳眉,看去。   美人如玉,淡笑嫣然,这该是何等的风姿,纳兰克一时被晃了神,愣愣的,手指眼看就要触及她的肌肤。也就在这一刻,一声尖锐的剑鸣之音,徒然响起,犹如天罚,杀机毕露,霍然横斩而来。   雪白的锋芒,印出了叶青璃似笑非笑的眉目,却险些斩去纳兰克那伸来的手指。   “啊……”   一声惊叫,活像断了命根子,纳兰克仓皇后退,惊恐的捂着自己完好的手指,怒瞪着玄魄。   “大胆,何方宵小,敢……敢跟本公子动手……”   叶青璃这才懒懒的把身子座直了些,嗤笑着,“也不知是哪里跑来的野狗,成天就嗷嗷的乱叫,若没有教养,不如直接砍了他的狗爪子,省的在出来乱咬人。”   “你……”   纳兰克这下被气的够呛,抬起手指就指向了叶青璃。   却听一旁的玄魄一声冷哼,少年冷峻的五官,无形中散发出一股迫人的肃杀之意,犹如寒冬腊月的风,骤然聚起了一股压倒性的气势。   愣是将,纳兰克接下来的话,给卡在了嗓子眼。   “滚。”   都说输人不输阵,纳兰克自诩,在帝都也算是个人物,实在不愿意就这样被一个侍卫给吓跑了。   在说,对方是生面孔,说不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他们知道,必然对自己毕恭毕敬,而且,他也实在垂延那公子的美色,舍不得轻易放手。   当下,纳兰克给身旁的随从使了使眼色。   那也被吓怂了的随从,不得不硬起头皮,佯装着,高声就喊:“有胆就报上名来,你们这邦宵小,刚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家公子无礼,就不知,我家公子可是相府的大少爷,你们得罪的起吗?”   叶青璃不屑的冷笑,自顾自的吹开了茶末子。   而回以他们的,则是玄魄手中的剑。   玄魄自小就跟叶寒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骨子里的杀气,那里是纳兰克那种怂货能承受的。   “当啷……”   剑鸣初吟,那见识过玄魄厉害的主仆二人,这下哪敢逗留,着急忙慌的就往门口跑,恨不得多生出一只脚来。   这不过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那一旁伺候的小厮,始终未言一语,这里每日往来的人,非富即贵,而客人之间的恩怨,更是他们搀和不起的,所以只要不闹出太严重的麻烦,他们一般是不会多管的。   而这时,那前去找谢师傅的小厮,也回来了。   只见他两手空空,表情颇为古怪。 第22章 :定金的问题   “公子,谢师傅有请。”   预料之中的答案,但叶青璃还是感到淡淡的庆幸,庆幸这个时空,有一个能看懂她设计的人。   “有劳了。”   打着哈欠,浅抿了一口热茶,便起身随那小厮,朝二楼走去。   一路走来,那引路的小厮着实是没想明白,叶青璃那不到数秒就完成的图纸,字迹潦草,线条凌乱,绝对可以说是涂鸦之作,可就是这样的一份图纸,平日总不爱搭理人的谢师傅,居然会放低身量,推掉一切手边的工作,点名要见图纸的设计人。   要知道,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纳闷的摇着头……还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是最怪的感觉。   而这种心思,不光他有,就连尾随之后的玄魄,也是颇为疑惑。叶青璃究竟有几斤几两重,他最清楚不过,但是,这一切好像就在昨日晕迷以后,就都变了。   他开始越来越摸不透叶青璃的想法,同时,他对叶青璃,也心存了几分莫名的探究。   “在下谢文远,公子怎么称呼?”   一名面貌粗犷的汉子,老远就迎了上来,神态颇为兴奋。   叶青璃一笑,“原来是谢师傅,在下姓叶。”   “原来是叶公子,里边请。”   屏退了那引路的小厮,谢文远手把手的将叶青璃二人迎进了一件别致的厢房,茶点自是一应俱全。   谢文远显然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刚一坐定,开场就拿起了桌上的设计图纸,急急的问:“这东西,当真是叶公子设计的?”   叶青璃觉的好笑的很,“不是我,您觉的会是谁?”   也对,这话还真是废话,谢文远跟冷兵器厮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到如此精细的玩意,一时有点高兴的过头了。   就听叶青璃神色一正的问:“本公子只想知道,叶师傅可能按照图纸上的要求,两日内完成?”   “两日?”   谢文远捏着图纸,有点为难,“公子要的东西太过小巧,也太过复杂,两日,恐怕有点急。”   “那三日如何?”   谢文远无奈摇头,“最少六日,若公子信得过在下,在下绝对会专一的打制。”   算了,叶青璃也不能太强求太多,六日便六日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急着用,“也罢,那就六日后来取货。”   谢文远笑着点头,接下来,又跟叶青璃详谈了一些细节,才进入了最后一环。   “叶公子,您要的这枚金刚环,无论是做工还是材料,都需极其上乘之物,尤其是内含的金丝,更是可贵之物……所以价格……”   “谢师傅但说无妨。”   “八千两白银,这已经是除去在下的所有手工费了,”谢文远的态度,极其诚恳,他是个手艺人,对这方面的东西,天生有种痴迷。   叶青璃的这枚金刚环的设计理念,已经深深打动了谢文远的神经,所以她必然会做到最好。   而价钱,不是问题。   “如果叶公子觉的还妥,就先交一下定金吧。”   “没问题……玄魄……”   叶青璃潇洒的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示意玄魄付款。   可是,玄魄却是一动不动的抱剑而立,表情很是无奈,“属下没钱。”   叶青璃没好气的回头,“你出门不带钱的?”古代哪有主子自个带钱的。   玄魄重新换了个酷酷的站姿,也没给叶青璃好言语,“主子每次出行,都是由刘大管家带钱,凑巧今日您没带他。”   原来如此。   叶青璃郁闷的转过身子,脑子一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闹半天,自己穷吆喝了半天,身上连一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也罢……   “本公子今日身上没带银子,定金,谢师傅可以之后到将……”本来想说去将军府的,但话到嘴边,又给住了回去。   从逻辑上讲,今日是叶青璃头次回将军府与老爹团聚,这饭还没吃,就送去了这么一大笔账单,实在不妥,在说,大笔挥霍老爹的血汗钱,也不是她的性格。   左右想了想,一拍脑门,计上心把头。   “玄魄。”   “属下在。”   “……那个,叶公子……”一旁的谢文远自然也看出了叶青璃的情况,犹豫着开口,他本来想说,想跟叶青璃交个朋友,定金他可以帮着垫付。   却被叶青璃给误解了,以为要推迟交款的时间,“别,别,别,谢师傅,在下马上就有法子交上这笔定金,您最好马上开始动手炼制,别耽搁了交货的时间就好。”   之后,她又语速飞快的,跟身后的玄魄交代了一句,“你先在这候着,最多半个时辰,本公子我就带银子回来。”   “不行,属下怎能离开主子半步,”玄魄立即反对。   “这是命令。”   叶青璃的态度同样严厉,她可不喜欢,做属下随便逾越她的权威,找机会,总该扭扭这小子的强脾气。   玄魄抿着嘴,不言,似乎还在坚持着什么。   叶青璃崔然一笑,在玄魄的肩头,拍了一拍,“乖啦。”   谢文远见叶青璃信心十足,只好含笑抱拳,道:“那在下就在此等候叶公子了。”   做了个回见的手势,叶青璃已经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厢房,当她准备下楼梯的时候,发现玄魄真的没有跟上来,看来她这个主子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嘛。   没来由的窃喜着。   觉的甩掉了玄魄这根大木头,心情格外的愉快。至于筹钱的问题,她也想好了,赌坊便是她最好的来钱之地。   前世的她,生于一个传承久远的大家族,利益至上,是她从出生就开始被灌注的唯一理念,十五岁的时候,家族就分给了她一座美国芝加哥的地下赌场,在哪里,一个有趣的老头教了她许多东西。   赌,本是投机之事,但若在有心人的手里,就是一台提款机。   当然,不能一次性提太多,那是潜在的规矩。   定金,两千两,应该不算多吧。   进行着满脑子的无趣思想,叶青璃已经置身于湍急的人流,也不知走了几分钟,身边忽然一沉,原来是有个身材瘦弱的行人,被挤到了,而她所在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扶上一把。   “留神。”   抬掌,顺势就将那瘦弱的男子给稳了一下。   “哎呦,多谢公子相助……”那人连忙道谢,声音有点尖细,一抬头,才发现,这人长的面白如雪,一身的娘们样,一看竟是个太监。   丫的,在民间碰到太监,比妓院见着处女都难得。 第23章 :仙居楼   “客气。”   无所谓的转过身子,脑子里却又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回头,拉住了那太监的肩膀,“这位小公公,问了路,你知道帝都最大的赌坊怎么走吗?”   那太监立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支吾着,“公,公子,看出咱家是宫里头的了?”   “有啥看不出,你就赶紧说吧,”叶青璃不耐烦的摆着手。   小太监又被问的支吾起来,尴尬的回答,“不瞒公子,咱家六岁就进宫了,出宫的次数也不多,也不知道这赌坊怎么走啊。”   我管你几岁进的宫。   叶青璃翻起了白眼,暗骂自己,问路也不找个行家。   东张西望的就要寻找目标,但入目却是一张巨大的牌子,一字千金,下面的一行字,应该是一副对联,却是无解。   小太监暗吐着舌头,觉的这小公子模样俊的很,但脾气却是不大好,不过看在之前扶了他一把的份上,印象还是不错的。   “公子若有文采,不妨去试试,这副对子已经挂了半年多了,可帝都就是没人能对出下半句。”   小太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叶青璃也才明白过来,“你是说,那对子一字千金,若有人对上来,就会有一千金的奖赏吗”   小太监含笑点头,“没千金那么夸张,也就六千两。”   六千两。   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上个枕头。   叶青璃登时笑弯了嘴,“咦,小公公,你不是没出过几次宫吗?怎么对这事了解的头头是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幅绝对也是困扰我家主子多时,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若公子能对得出,也算了了我家主子的一桩心愿。”   这小公公年岁不大,却是很会处事,说完话,也没多呆,就匆匆步入了那牌子之后的仙居楼。   仙居楼素来是帝都有名的风雅之地,每日汇集了无数文人骚客,谈书论文,比拼才艺。   叶青璃虽没那身穷酸气,却也不禁被这种风雅之事,所吸引,定睛朝那牌子上的对联看去。   玉帝行兵,风刀雨箭,云旗雷鼓天作阵。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饱含了风雨云雷四种天象,倒是有几分气势。   抬步走进了仙居楼,发现正厅早已备下了笔墨纸砚,供各路文人即兴发挥,但对出的下联无数,却至今无一副能被仙居楼看重。   这会儿,厅内也聚集了不少文人打扮的男子,似乎都在打趣另外一名黑脸男子的文采,各种奚落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黑脸男子,始终弯身写字,半天才写出了一幅下联,却是乱了章法:叶将打仗,风沙走石,惊退百万敌军。   霎时间,满堂哄笑。   “哈哈哈,这也叫对子,兄台若不会对,就不要乱对……”   “还惊退百万敌军,哈哈,颇有气势,却完全乱了章法,驴头不对马嘴……”   “对的不好不怕,就怕这乱对,休要辱没这风雅之气。”   “……”   那黑脸男子也被骂的恼了,一声薄怒,“对的不好就不好,乱了章法便乱了章法,不过是重在参与,你们也不用如此疾言厉色。”   更有甚者,尖酸挖苦,“玉帝乃神话中的神人,你却把叶将军作为下联,拿人与神作比较,不觉的很欠妥当吗?”   那黑脸男子看模样,也不是什么正经文人,粗声大气的就跟着辩驳了起来,“有何不妥,那玉帝不玉帝的,我可不认识,我就知道,十六年前,岭南一役,若无叶将军神勇,冒着生命危险带精锐铁骑夜袭敌营,斩杀敌方主将,才为我赤月赢得了珍贵的战机,若没有叶将军,赤月的半壁江山恐怕早就沦陷了,你们说,如此功德,比那玉帝有何不妥。”   听这黑脸男子,如此的恭维叶寒天,作为女儿的叶青璃若不说上几句,也实在过不去。   正欲帮腔,却被身后一语打断。   “叶将打仗,风沙走石,惊退百万敌军……吾皇登基,日新月异,普照万里河山……”   来人竟是将之前那黑脸男子的下联,给工工整整的对了下来,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却是耐人寻味。   厅中众人皆是一愣。   叶青璃愕然回头,就见一个算不上熟的熟人,走了进来……这可不就是几个小时前,还对她厌恶至极的医山圣子,楚云静,本朝的静王殿下吗?   楚云静自然也注意到了,回身看来的叶青璃,但这次与之前不同,他眼底的厌恶已换上了一抹淡淡的惊艳,想来,是没认出她的身份。   如此唐突的对望,楚云静弯唇一笑,算是跟她打了招呼。   叶青璃则微扯了一下嘴角,并没有表示回应。   旁人只闻其名,却是很少有人见过正主,一时只觉的楚云静仪表堂堂,气质非凡,尤其是那骨子里难掩的贵气,令周围众人,皆猜不透其真正的身份。   之后,楚云静望着那黑脸男子,继续侃侃而谈,“叶将军固然功勋卓著,护佑了一方百姓,但大家也不要忘记了,当年,还是皇子的陛下,就是那批夜袭敌营中的其中一员,也曾为赤月出生入死,所以还请这位兄台不要厚此薄彼了。”   那黑脸男子,这才有所反应,自己方才当真是失言了,这仙居楼不比其他地方,如此恭维叶将军,若听到有心人的耳里,必会被理解为功高震主,传入朝堂,引起不必要的祸乱。   一念至此,惊出了一身冷汗。   连连朝楚云静作揖,“多谢公子提点,在下的确冒失了。”   “无妨,不过互相切磋,没那么严重,”楚云静含笑点头,就带着身后的随从,朝二楼走去,临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多扫了叶青璃一眼。   一群文人虽言辞尖酸的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楚云静的不同凡响,皆不敢随意出言评论,只好将此事作罢,正要各自散去。   一名小二哥打扮的少年,匆匆迎到了叶青璃跟前,“不知公子是品茶还是论文?”   叶青璃一摇折扇,也才步入了自己的正题,“不品茶,也不论文,本公子今日是来拿那六千两白银的。”   口气,不轻也不重,彷如徐徐的凉风,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令这刚才平静下来的正厅,立时哗然。   “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第24章 :楚云翼   “……好大的气魄,就是不知有几分身量,在帝都也敢如此行事……”   “哼,帝都,从来都不缺这种狂妄之徒,待他输的一败涂地,恐怕才知天高地厚……”   “不错。”   “……”   这群正无处发泄的文人,立时调转枪头对准了叶青璃,各种讽刺跟雨点似的,就朝她身上,狂轰乱炸而来。   叶青璃才懒得理会,立于正厅中央,如闲庭散步一般,风姿卓绝,一身朴素的青布衣袍,难掩其璀璨的风华。   引八方注目。   就如同夜里的明珠,淡化了周遭的一切   “……是她。”   二楼,一间视野最好的厢房内,一声尖细的惊呼声响起。   原来,正是之前在街上被叶青璃扶过一把的小太监,此刻,就见他正立于一位紫金蟒袍的男子身后,白净的脸上,惊异非常。   “小灵子,你认识?”   忽听,身前稳坐的紫衣男子问了一句。   被唤作小灵子的太监,才知失了态,赶紧垂首站直,似乎对这位主子又敬又怕,“回禀爷,也不算认识,奴才刚才在街上差点被行人挤倒,亏了此人扶了一把。”   “哦……”   身着紫金蟒袍的男子,微微的沉吟了片刻,经细致保养过的面容,五官刚毅,剑眉虎目,高鼻方口,无形的霸气,跃然于他的周身,不容丝毫的亵渎。   拥有这种气质的男子,似乎生来就是掌握生死的。   片刻,他才似有所感的喃喃自语,“想不到,我赤月还有如此人物,今日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小灵子多少能摸得几分,主人的脾气,不禁斗胆多了一句嘴,“爷可是起了惜才之心?”   男子侧目,并未言语。   小灵子却是已经得到了,主人动作上的回答,“爷若想招此人入朝,怕是要失望了。”   男子挑眉,“何解?”   小灵子忽然嘿嘿一笑,偷眼飘着楼下那抹青色的身影,道出了玄机所在,“因为,此人并非男儿。”   当时,叶青璃一眼就认出了他太监之身,而小灵子也非蠢人,在后宫伺候了那么多女人,若连女扮男装都认不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男子笑的莞尔,“今日,果真不虚此行了。”   正说着,厢房的门开了。   就听一声晴朗的笑,传了进来,“不知皇兄是有何喜事,笑的如此开怀,不妨说来,与臣弟也分享分享。”   闻言望去。   男子笑的越发高兴,“云静来啦,正想与你把酒谈心,你便来了,你我兄弟二人,还真是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不敢当,是臣弟特意寻来的,有事求于皇兄。”   说这话,静王已经坐到了桌对面,下意识的侧目,看向了楼下的那抹青影,就见,在一片嘲讽声中,那人已经铺开了雪白的宣纸。   “说够了没,都说你们这些文人,是何等的厉害,能安邦治国,怎么现在就只会唧唧歪歪的说别人,有本事,你们把这对子对下来啊,你们对不出来,就不许旁人对了吗?”   一声怒喝。   见那之前,被众人嘲讽的黑脸男子,因好奇,还一直留在仙居楼的正厅,想一睹结果,却是被这一屋子的嘲讽与挖苦,搞得心头脑胀,不禁替叶青璃,强出了一头。   而如此,只会适得其反,立即又引来更多的讽刺。   “你这黑脸汉子,笔都拿不稳,字都写不好,有何资格在此与我等,探视论文……”   “依在下拙见,这蛮汉与这狂妄之徒,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不知所谓的很。”   “哼,写不出来就不要浪费相聚楼的宣纸……”   “……”   “你……”   那黑脸男子毕竟只有一张嘴,那里斗得过一群嘴,被气的是面红耳赤。   “公子……这……”   那铺开宣纸的小二哥,有点为难的看了看叶青璃,自这对子贴出以来,还是第一次场面如此‘热闹’,这位俊美的公子,之前的狂妄之言,无疑成了这群文人的众矢之的。   “无妨。”   叶青璃依旧面不改色,一面执笔,一面回身朝那黑脸男子,俏皮的眨了眨眼,“黑脸兄台,何必跟一群苍蝇计较,还是看本公子如何拿那六千两白银吧。”   黑脸男子一愣,见叶青璃这一笑,极富美感,竟是短暂的失了神,忽略了对他的称呼,黑脸兄台,要知道,他平生最恨别人用黑脸调侃他。   “啊……好……”   后知后觉的应着,连忙走到桌前,见,叶青璃提笔已然完成了下联。   “龙王宴客,日灯月烛,山肴海酒地为盘。”   黑脸男子的声音,浑厚而不失磁性,当下,就忍不住高声宣读了出来,而后,不禁大赞,“好对,好对,玉帝对龙王,风雨对日月……天作阵,地为盘……这实在贴切……好对,比那酸不啦机,华而不实的下联,好的多呢。”   说完,还不忘挑衅似的,瞟了眼,那群自诩才高八斗的文人们,硬硬的出了口恶气。   只见,这一屋子的文人,皆是被这下联一震,满堂的鸦雀无声,望向叶青璃的目光,怪异的很。   与此同时,二楼的厢房内。   则是一片安静。   良久,紫袍男子才微扬起唇角,笑的高深莫测,“云静觉的此人如何?”   楚云静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回答只有两个字,看似心不在焉。   “很好。”   “那此对,云静可有更好的下联?”   “臣弟愚昧,已经想不出更好的了。”   紫袍男子淡笑未语,眉宇间,那迫人的威严,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而他的身份,此刻也已经昭然若揭。   试问天下,能与楚云静兄弟相称之人,唯有赤月皇主,楚云翼。   “云静还没有说,你是来求朕什么?”   楚云静这才如梦方醒,险些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几分为难,“实不相瞒,臣弟今早,已经提出与将军府退婚的请求,叶老将军也是极通情达理之人,说,只要皇兄肯应准,便可作罢。”   楚云翼浓眉一动。   楚云静回朝不久,会提出退婚,他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叶青璃恶名在外,于情于礼都是配不上,身为医山圣子的楚云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因为相府的庶女,纳兰雪,”谁知,楚云翼答非所问。 第25章 :找茬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   楚云翼眯眼,“为什么?”   “她救了我的命。”   “仅此而已?”   楚云静笑的和谐,似是忆及一些,美好的事物,“我喜欢她,无论如何,今生都要将她明媒正娶,为我的妻。”   面对如此坚定的态度,楚云翼只好苦笑摇头,“也罢,现在的叶青璃的确配不上你,但你也不要忘记她的出生,莫要将来后悔?”   “臣弟从来都没在意过此女的出生,管她是皇天贵胄,还是街边的乞丐,不爱,就是不爱。”   “你想清便好,”这段婚姻,看似轻巧,实则却是关乎盛大,楚云翼是天生的政治家,他既然如此放纵,心中自然也有了他的打算。   “好在纳兰雪虽是庶女,但自小天资出众,更是拜入了初云派为徒,据说近年成就颇丰,与你勉强也算门当户对了。”   楚云静笑答,“皇兄了解臣弟的,从来都不注重门户之别。”   本以为,楼下厅内之事,早已落成,谁想,忽起一片哗然。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也不害臊,要不要脸了……”这声音,明显又是出自那黑脸的男子。   楚云翼不禁再度侧目看去。   只见众多文人将叶青璃,以半圆围住,那为首之人,便是刑部尚书之子,卓文勋。正执着折扇,大放厥词。   “我看兄台来时就大方狂言,似成竹在胸,只是不知究竟是真的成竹在胸还是另有高人相助,要知道,仙居楼挂这幅对子,是为了净化我帝都的文雅之气,那六千两白银更是一种激励,绝对不得落入任何弄虚作假之辈的手中。”   这话里话外,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找茬。   纵叶青璃懒的跟这些人计较,也不禁被激起了一股无名火,不怒反笑:“那照你的意思,只要对出此联,就一定是弄虚作假了?”   卓文勋傲然一笑,“非也,我等在座的各位,谁对出都有可能,唯独你这无名之辈,就是无法令人信服。”   “不错,你姓什名谁都不知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下联也不知是从那里偷来的,怪不得一进门就要银子,根本就是满身铜臭的伪君子。”   “我看是,你还是快快招认了吧,小心抓你见官。”   各种污秽言论,登时此起彼伏。   竟是生生颠倒了黑白,混淆了事非。   那黑脸男子虽不是当事人,却是个直性子,立时被激的怒火滔天,放声大骂,“卑鄙,无耻,不要脸,伪君子,你才该好好的进化,朗朗青天,竟有你们这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真真是脏了爷的眼。”   “大胆……”   “何方宵小,敢出言伤人……”   “有辱斯文……”   各种谩骂,转眼就淹没了黑脸男子的怒骂。   叶青璃身居这漩涡的中心,除了冷笑依旧还是冷笑,根本就是一群穿着西装的流氓,可恨之极。   当下,猛的一拍桌面。   重新抖开一卷宣纸,冷喝一语,“是不是弄虚作假,一试便知,有胆,就在对一联,若输,在下当众下跪磕头,此生在不踏入仙居楼半步,若赢,就换你磕头认错,如何?”   卓文勋笑的鄙夷,这群文人之所以以他马首是瞻,自然说明了他的地位和文采,甚至有人断言,他必是状元之才,故,越发变的有恃无恐。   “有何不敢。”   “好,”黑脸男子最是高兴,自告奋勇的冲了过来,“我来研磨。”   说完,就撩起衣袖,甩开膀子,磨起了墨。   叶青璃被这黑脸男子的行为,所感染,高声爽朗一笑,“可不敢辜负了黑脸兄台的深情厚谊,你我各出一联,谁先对出便算赢。”   “正有此意。”   卓文勋也抖开了一卷宣纸,下笔如风,想必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而叶青璃又怎会给他丝毫完胜的机会。   就见她下笔飞快,宛若龙行凤舞,笔法精炼,笔划刚劲,意气风发之态,弥漫于她的字里行间。   卓文勋最先完成,当下就有好事者,高声宣读了起来。   “望江流,望江楼,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年,江楼千年。”   “好对,好对……”   “卓兄果然不愧为我辈英杰,将来的状元之才……”   “愚兄真是佩服万分……”   各种恭维之声,随之而来,那卓文勋执扇立于场中,还不忘附庸风雅的扇了两下,似是稳操圣眷了。   “兄台,你行吗?”   那黑脸男子不禁忧心的问。   叶青璃执笔冷笑,“磨好你的墨,看他如何磕头下跪。”   黑脸男子撇嘴,心道,果真是够狂妄的,不过,他喜欢。   而与此同时,二楼的厢房内,也在关注着楼下的一切。   仙居楼掌柜,悄然推门而入,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爷,需要制止吗?”   “无需。”   这时,就见,那黑脸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研磨,一把拉过叶青璃刚才完成的上联,就迫不及待的粗声朗读了起来。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叶青璃,冷笑的望着卓文勋逐渐开始变黑的脸,一丢笔墨,负手而立的道:“此对饱含了白黄红黑青蓝紫,六种颜色,还有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不知卓兄有何好的下联,不妨说出来,让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你……我……”   此对之复杂,显然超出了卓文勋的预料,立时面色铁青的吓人,紧握掌中的折扇,也在也无心煽动。   “卓公子大才,听说会中状元,你倒是对啊?”   黑脸男子瞪着虎目,好笑的提着上联,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嚣张什么,你们也不是没对出卓兄的上联吗?最多平手……”立刻有卓文勋的拥护者,出言声辩。   厢房内。   楚云翼与楚云静,不禁双双对望,倒是有些期待叶青璃的表现。   “不错,顶多算平局。”   “……”   不理会诸人的狡辩,叶青璃直接挥墨落笔,不消片刻,就对出下联,如丢废纸一般,往黑脸男子怀中一塞。   黑脸男子会意,立刻粗着嗓子高声读了起来:“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千年,月影千年。”   “卓兄以为如何?”   叶青璃不屑一笑,觉的与这种人多说几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我……”   卓文勋紧握的手掌,几乎已经骨节发白,紧咬着牙关,面色青的吓人……他是人人称颂的才子,他是被断言的状元之才,可现在,却是脑子里一堆浆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用说嘛,当然是我们的大才子,卓文勋输了,人家都工整的对出来了,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快,还不赶紧的下跪磕头,下跪磕头。”   (注:本人文采有限,以上对联都是从网上查的,大家重在情节,就不要跟咱抠字眼了) 第26章 :没空   “放肆,明明是他,狡猾的抢了先机,道出了下联,说不定卓兄早已成竹在胸,却无端被你们搅闹了心绪。”   黑脸男子,横眉怒目,“你们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卓兄……”   “卓兄。”   周身围绕的文人,全都急色匆匆的催促了起来。   奈何,卓文勋却是胸中无文章,实在对不出下联,可若对不出,就让他当众下跪磕头,他可是全帝都公认的才子,怎么能当众失信,可当众下跪磕头,又让他堂堂刑部尚书之子的身份,往哪里搁?   手捏折扇的手掌,紧了又紧,松了又松。   最终,索性,一拂袖袍,冷然一语,“文采切磋,何来如此尖锐的惩罚,之前本就是一句玩笑,何必当真。”   说罢,也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唉,卓兄……”   “卓兄,这怎么是玩笑了……”   一些不解的文人,匆忙追了上去。   黑脸男子则扯开嗓门,大声陶侃了起来,“喂,对也不上,又输不起,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了吗?”   “你这蛮汉,休要出言侮辱?”   一些追随卓文勋的文人,还是忍不住出言维护。   黑脸男子,拍案而起,“狗屁,就都瞎了眼,没看到你们的大才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都落荒而逃了吗?还不快跟着去,小心他想不开抹脖子了。”   那几个文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复杂的看了叶青璃,匆匆跑出了仙居楼。   叶青璃则慢条斯理的撩着袖子,轻描淡写的淡淡一语:“帝都大才子,未来的状元爷……不过尔尔。”   剩余的一些文人,虽心中有不悦,但想到,卓文勋惨败落荒而逃的场景,与之前对叶青璃的百般刁难,一时心中复杂,礼貌性的抬手一礼,也匆匆离开了。   一时间,这偌大的仙居楼正厅,只剩下了叶青璃与那黑脸男子二人。   “都说文人如何如何,我爹将来怕我吃亏,总叫我多接触文人,可如今一看才发觉,这帮穷酸书生,难看的很。”   黑脸男子一抖衣袍,似也要打道回府。   却临了,还是将手,按在了叶青璃的肩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还是兄台你厉害,在下陆成辉,是北城驻军副将之子,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原来这是也是军人出生,怪不得一身的率直。   叶青璃对此人并不讨厌,反倒对其直爽的性子,颇为欣赏,但又怕道出自己的真名,惹对方误会,却又不愿欺骗这耿直的汉子,只好先卖了个关子。   “帝都就这么大,若你我还有缘,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既然不愿说,陆成辉也不勉强,爽朗一笑,脸色黝黑,一口牙却白的很,“也罢,那就下次再说吧。”   叶青璃就在与这些爽快的人打交道。   随手便做了个辞别。   而这时,那小二哥,也很合事宜的送上了六千两的银票,“恭喜了,公子大才,方才我家掌柜的特意嘱咐,请公子留下姓名,从今往后,公子在仙居楼的一切花销,将全部免费,望公子能常来。”   接过银票,点了点,一分不差。   叶青璃笑的跟守财奴一般,眯起了眼,“仙居楼虽好,若无知己,也不过是一座空楼,不来也罢,你家掌柜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   说完,就要走。   那小二哥一脸的为难,朝二楼的方向看了看。   就见厢房内的楚云翼,飞快递给了小灵子一个眼色,小灵子赶紧走出厢房,就站在二楼的木栏上,唤了一声。   “公子留步。”   走到门口的叶青璃,举目看去,发现说话的竟是之前,在街上偶遇的小太监。   “何事?”   “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公子赏脸,上楼一叙。”   不过萍水相逢,有什么可叙的,在说,她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害怕玄魄等急了,才懒得跟一个陌生人见面。   “抱歉,没空。”   小灵子愕然,他长这么大,恐怕还是第一次听到,胆敢有人这么回绝他的主子,“公子就不知我家主子是何人?”   “没兴趣。”   说着,人已走远,消失于茫茫的人流。   小灵子暗生起了闷气,真是活该被这么些个文人,口诛笔伐,此人当真狂妄的很。不过气归气,他还是得回去禀报差事。   而厢房内的楚云翼,又怎会洞察不到楼下的情况。   “查,给朕好好的查查,帝都何时来了这么个狂妄之徒。”   深邃的瞳孔内,看不出喜怒。   楚云静见此,想起刚才那道风姿不凡的青衫身影,生出了几分结交之意,却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举杯,隐去了唇角了几分笑意。   另一面,离开仙居楼的叶青璃,怀揣着巨款,自然是直奔兵器行而去。   可当她快要行到目的地的时候,身侧猛然传来一阵大力,拉着她的手臂,连带着整个人就拖入了街边的小巷。   叶青璃一惊,正欲反击。   却是踉跄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温热的气息,立即让她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玄魄,你干嘛?”   “别动。”   手臂被按的更紧了,叶青璃无奈,知道玄魄不是随便的人,只好一动不动的任他这么按着,任凭两具年轻的躯体,就这样紧紧的隐蔽在,狭小的巷子里。   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温度,都是那么的明显。   叶青璃倒没什么,反而乐得享受,这幅精干的人肉靠垫。   玄魄则开始逐渐有些气闷,女子特有的幽香,无孔不入的在他的鼻息间窜动,还有臂弯间,那份柔软的触觉,被束起的额发下,那张完美到极致的容颜,竟是美的太不真实。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抛开满脑子的杂念。   却见靠在他胸前的女子,忽然抬起头开,嫣然而笑,如春日娇艳的花蕊,透着某种致命的诱惑,“玄魄,你没事吧,心跳的跟擂鼓似的。”   “没,没事……”   玄魄匆忙摇头,紧拉住叶青璃的手,十指相扣,匆匆又转入了另外一股人流。   也不知走多久,才停了下来。   这时的叶青璃,耐心也用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吧?”   玄魄看着叶青璃,平复了之前的心态,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死板,“从你离开兵器行,就有高手跟踪你,自你出了仙居楼,又多了一个跟踪的,现在已经暂时的甩开了。”   叶青璃一惊,“就是说,刚才有两个人跟踪我?” 第27章 :家宴   玄魄点头,“是的。”   叶青璃生来就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可现在同时有两股人在跟踪她,她还愣是毫无所觉,若是在脱离玄魄的这段时间,这些人忽然发起攻击,那她又有几分胜算?   苦苦的一笑。   她穿越的第一天,就在不断怀疑自己的死因了,可是在了解了一些情况后,竟是被无端搁置了。   现在可好,那无形中的危机,已然逼到了她的跟前,她绝不想再死一次。   玄魄看出了她的心思,沉静的眸子里,不易察觉的闪过了几分担忧,“主子也不必如此忧心,方才跟踪你的其中一人,明显是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又如何?她的一切,何时要旁人掌握了。   额头微扬,望着头顶刺目的阳光,隐于袖管中的掌,猝然紧了紧。   “先不要将此事告诉爹爹。”   “……是。”   她绝对不能再这么随波逐流下去,她需要开始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就像前世,学会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掌控这个世界。   匆匆赶到兵器行,支付了全额。   当他们主仆二人,顶着烈日,回到将军府的时候。   发现大口名,竟是刮起了彩绸,装扮的十分喜庆,若不是中间那块巨大的牌匾,写着将军府三个字。   叶青璃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   “大小姐。”   老管家,拄着双拐,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   叶青璃一头雾水的望着四外的彩绸,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将军府有喜事?”   老管家不怎么善言辞,却是咧嘴笑了笑,“没喜事啊?就是大小姐今日回来,将军心里高兴,便叫人里外装点一下,省的太严肃,大小姐看的别扭。”   别扭?这才叫真别扭。   叶青璃一时被搞的哭笑不得,一扫了之前的满心阴霾,“都撤了吧,撤了吧,将军府还是严肃点好,知道了没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爹要续弦了。”   老管家一愕。   叶青璃已经,一阵风似的,穿堂过巷,步入了正厅。   此刻叶寒天早已等候多时,正厅中央的八仙桌上,满满了摆了一大桌菜肴,整个气氛,就更过年似的。   可惜,就是人少。   这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注定只有他们父女二人享用。   过去的叶青璃,常年沉迷男色,自从搬出将军府自立门户,就很少再回来,平日陪伴男宠的时间,绝对要比陪伴父亲的多。   她始终都在尽情的挥霍青春,从未回头看过生命中唯一的亲人。   “丫头,回来啦。”   叶寒天依旧还是精神抖擞,如钢铁一般的面孔,布满了发自内心的笑,他身居高位,每日都忙的分身不得,今日特意等她吃午饭,显然是推掉了一切安排。   叶青璃的心头,忽然有点莫名的发酸。   前世的她,生于利益至上的家族,无能只会被鄙弃,只有不断的蜕变,强大,才会得到长辈们一星半点的赞许。然而最终她发现,那一星半点的赞许,根本就是施舍,薄凉的亲情,只会如刺心的剑,令她变的越发麻木无情。   “丫头,愣着做什么?”   叶青璃弯唇而笑,透着暖暖的味道:“爹爹,女儿有多久没与你一同吃饭了?”   叶寒天一愣,有些迷惑。   “有,三个月了吧。”   这么久?叶青璃早已不记得了,“那女儿今后日日陪爹爹吃午饭可好。”   “青璃……”   叶青璃微愕,他对叶青璃从始至终都带着一种神伤与纵容,如天下每一个做父母的一样,都觉的她会长大。   而今,似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匆忙掩去了眼底,那份一闪而过的欣喜与感动,大掌一挥,“吃饭吧,今日特意嘱咐厨房,做的都是你过去爱吃的。”   父女二人落座。   席间,叶青璃特意挑了一些有趣的话题,将气氛,温到了恰到好处,一顿午饭,足足吃了有半个时辰。   临了,就有军中急报,将叶寒天匆匆请走。   叶青璃也只好打道回府。   不过在回去之前,她又特意的给自己补了个妆,重新换上那件,标志她身份的艳色群袍,浓浓的份,遮住了面上的清华。   玄魄对叶青璃的这身装扮,并不赶到陌生,在看管了清爽的她,此刻在看,心里总莫名有个疙瘩。   脑海中,来来回回的与今日,那张娇若琼花的容颜,与这副浓妆相对应,随后,一一在他的心中破灭。   当他二人踏过将军府门槛的时候,老管家拄着双拐,手脚飞快的赶了出来,“大小姐,您忘了一样东西,”说着,就递过了一只锦盒。   正是今日,楚云静给她的聚气丹。   叶青璃对这个世界的内功修炼,与丹药,都是一片空白,很好奇这玩意究竟有什么妙用。   反手将锦盒打开,立刻有一道璀璨瑞光闪过她的眼眸,一股奇异的香,淡淡的,钻入了她的鼻息,让人头脑皆是一醒。   只见一枚龙眼大的白色药丸,就那么放在锦盒中央。   反手一扣,将锦盒收起,“好东西,有劳了。”   说罢,抬腿进了马车,朝着她的所住的别院而去。   车未停,声先至,老远就看到刘大管家守在了门口,一路小跑就迎了上来,“给大小姐请安。”   一撩车帘子,自然也就看到了他,那张千年不变的献媚嘴脸。   看久了,发现也挺顺眼。   匆忙招呼着一个小厮过来,趴在车下。   叶青璃抬着软靴,直接踏过小厮的背梁,跨进了别院的大门。   “大小姐辛苦了,午饭已经准备妥当,您是先洗个澡呢,还是先用饭?”刘大管家,躬着身子,虽身材肥胖,但腿脚那叫一个利索。   叶青璃漫无目的的朝后院书房走着,随口吩咐道:“不用了,本小姐已经在将军府吃过了,还有,以后别院不用准备午饭了,本小姐的每顿午饭都会在将军府用。”   “是,是,是,奴才记得了。”   “那本小姐离开的这半日,别院可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刘大管家眼珠提溜一转,才不解的道:“就是,早上您吩咐奴才,说让给如墨公子传话,说什么最后机会,让他好自珍重,谁想说完,公子的脸就煞白煞白的,莫不是又发病了。”   没想到,毒杀失败的君如墨,会是那个反应?看来当真不是害人的料子,叶青璃摇头苦笑。   既然提到了如墨公子,自然又想到了早上,那位抚琴的绝色男子,弦歌。   “对了,那个叫燕儿的女子,打了板子后是怎么安置的?”   其实她到真没想要对方的命,不过是小惩大诫,若无事,就多赏些银子,想起这么想着,就听刘大管家出奇了安静了下来。 第28章 :兰轩   驻足回头,就见平日圆滑的跟泥鳅似的刘大管家,一脸的为难之色,大脸皱的都快出褶子了。   叶青璃笑骂,“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过去欺瞒本小姐的时候,可没把表情做到如此丰富。”   这话,无意间,揭出了刘大管家的一些老底。   其实别看这刘大管家平日溜须拍马,长的是肥头大耳的小人模样,其实人精的很。他在别院名义上是管家,实则就是给她拉皮条的,毫无实权可用。   而过去的叶青璃,脑子不灵光,经常被人牵着鼻子走,刘大管家靠不了主子,就只好将立场朝掌握实权的翠芝姑姑那里靠拢。   没少迎合着翠芝姑姑,欺上瞒下。   那一张嘴脸,说笑就笑,说哭,就能哭的跟死了娘似的。   所以,他若有心期满什么,叶青璃根本很难看出来,而他此刻这么明显的为难表情,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洞察了叶青璃的改变,却又不能明着得罪翠芝姑姑,所以只好故作为难,等着叶青璃来问他的话。   不过不用问,叶青璃也猜到了几分,“我走后燕儿没有受刑?”   刘大管家故作无奈的点头,“翠芝姑姑说,燕儿不过是礼数不周,算不得勾引弦歌公子,所以就免了那六十板子,将之撵出府了……翠芝姑姑还说,等您回来,自会跟您解释?”   “解释?”   叶青璃心中冷笑,直觉的荒谬无比,“那你就将翠芝姑姑叫到正厅,本小姐在那里等着她的解释。”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朝正厅走去。   刘大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去找人传唤翠芝姑姑了,可是,这左传右传,就是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又左拖右拖的有事。   叶青璃一直在正厅等了有大半个时辰。   却等来了一名俊俏的年轻公子,二十五六的年岁,生的是白净好看,一身水蓝色的衣袍,道不尽举手投足间的风流。   “兰轩给大小姐请安。”   此人正是她别院内的一个男宠,论姿容风骨,是远远不及,如墨弦歌风南空之流,但整个人却是十分的魅,比起其他几人的冷淡,此人还是颇为得宠的。   至于他内里是个什么货色,叶青璃心中在清楚不过。   他原本也是出生富足之家,皮相好,人也风流,而且好赌成性,年纪轻轻就气死了老爹,败光了家产,后来又被自己的狐朋狗友出卖,做了人人不耻的男宠。   凭着还算不错的姿色,也攀上过不少权贵,风光过不少日子,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被权贵玩腻了,却又不甘命运的下滑,便又用了无耻的手段,勾搭上了叶青璃,成为她别院中的一个男宠。   真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叶青璃没了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兰轩俊秀的眉头一动,以为是听错了,平日叶青璃对他虽不敢说是柔情万千,却也是好言好语,垂涎他的姿色。   “翠芝姑姑说,有要事在身,不能及时赶来见大小姐,所以特叫兰轩来相陪,”说着,兰轩便媚笑着走了上来,水蓝色的领口微微咧开,若隐若现间,露出了雪白的锁骨,整个一副,任君采摘的摸样。   玄魄满心不屑的别过头去。   叶青璃则眯起了眼,眸中尽是一片薄凉之意,“眼下要是冷漠如弦歌公子,肯这般放低身段,本小姐就还真把持不住了呢。”   兰轩咯咯媚笑,“大小姐不喜欢今日的兰轩吗?”   说完,抬手拉开了自己的衣衫,裸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凤眸含春,轻轻的伏在了她的脚边,如一只乖顺的小猫小狗。   这是要用美男计吗?   叶青璃漠然挑眉,任凭对方如何的摆弄姿态,她始终稳坐不动,冷眼旁观。   兰轩见她始终未动,便越发变的放肆起来,扭起柔软的身段,弱柳扶风般的靠了上来,手掌,已攀上了叶青璃膝上的玉指。   玄魄以为,叶青璃又要被这男宠的迷的神魂颠倒,不分红白了,心头却莫名的涌上一股恼意,不动声色的重重一哼。   侧目看去,就听,片刻前还媚态十分的兰轩,忽然一声惨叫,疼的是面目扭曲,那只脏手还未碰上叶青璃的一个衣角,就缩了回去,整个人,弯腰卷缩了起来,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啊……疼……”   面对这忽然的变故,叶青璃依旧冷笑,长身而起,“去告诉翠芝姑姑,若想故技重施,还是换个有姿色的吧,你这般恶心,本小姐实难下咽。”   “大小姐……”   兰轩纵死也没明白,平日好色成性的叶青璃,居然会拒绝他的投怀送抱?而且还如此的重伤自己,看来翠芝姑姑说的对,这个女人果然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可后悔晚矣,兰轩的一张俊俏面孔,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愤怒,扭曲的可怕。   “刘大管家,翠芝姑姑究竟在哪里?若她没空,就只好本小姐亲自去听她的解释了,”叶青璃拂袖怒喝。   刚跨进门槛的刘大管家,差点被这股子怒火,给吓的摔跤,“大,大小姐不必了,翠芝姑姑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叶青璃不怒反笑,“本小姐可担不起,让翠芝等候,我还是亲自去见她的比较好。”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正好与迎面而来的翠芝姑姑,撞了个正着。   “给,大小姐请安?”   叶青璃恼怒的一拂长袖,厚厚脂粉下,隐含着一股骇人的冰冷,“翠芝姑姑当真好大的架子,非得让本小姐亲自出来相迎吗?”   “奴婢惶恐。”   之前厅中传来的惨叫声,翠芝也是听见的,正因为如此,她才行色匆匆而来。过去,无论自己做下什么惹叶青璃不高兴的事,只要她略施小计,都会将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别院中的事端,在无暇过问。   而她所谓的略施小计,无非就是送出各种美男,没出息的叶青璃,刚好每次都会中招而已。   但这次,结果显然要不同。   一抹焦虑,染上眉梢,“大小姐息怒,方才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才耽搁了,现在事情一了,奴婢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叶青璃表情不善的一瞪眼,“那照你的意思,倒是本小姐做事鲁莽,不该这会儿叫你喽?”   “奴婢不敢。” 第29章 :玄魄的火气   “我却看你敢的很呢。”   翠芝暗咬着银牙,心中早已是恼羞成怒,她何时被如此痛骂过,奈何,就算她平日威风惯了,但尊卑有别,她还是得挨着。   而叶青璃却是存心找茬,压根就没想善了。   “翠芝姑姑,本小姐也是敬你是忠良之后,才将你安插进别院做事,但你也不要忘了,”叶青璃傲慢的扬眉,将接下来的几个字,咬的极重,“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若不服命,偏生要出来惹是生非,就别怪本小姐无情了。”   奴才,就是奴才。   翠芝几乎恨极了这句话,但还是不得不将头低到了最低点。   “是,奴婢明白。”   身份上占了便宜,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叶青璃很快就切入了正题,“早上,燕儿勾引弦歌公子之事,你要如何向本小姐解释?”   “这……”   翠芝的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良久才道:“奴婢已经向燕儿了解过了,她只是礼数上的不周全,并没有对弦歌公子,有半分非分之想的。”   叶青璃冷笑,“所以,你就枉顾本小姐的命令,擅自做主,将那小贱人给放了,你当本小姐死了不成?”   “奴婢……”   翠芝面色大变,登时被说的应对不及。   索性,一行眼泪,说流就流了出来,“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擅自做主是不对,但燕儿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她吧……可怜先夫死的早,当年战死沙场之时,还不过新婚两年,幸得小姐不弃,如今奴婢犯下大错,万死不足以抵消罪责啊……”   说着,就跪倒在了地上,是越哭越凶,平白多了种撒泼的意味。   而她的这招,素来都是最管用的。   叶青璃抱着双臂,冷眼瞅着一切,忠良之后,一直都是翠芝赖以生存的法宝,这次,她倒要彻底拿掉这份倚仗,看她还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翠芝姑姑,就算是本小姐说起话里,有失妥当,您也不必如此哭闹,莫要惹得周围的下人笑话了,毕竟,您还是忠良之后嘛?”   翠芝大概哭了有两分钟。   叶青璃忽然一改之前的严厉,变的和颜悦色起来。   翠芝姑姑以为叶青璃碍于她的身份,怕闹大了不好收场,服了软,抹着眼泪,继续跪在地上,“大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还请您不要怨怪他人。”   叶青璃伸出一只手,将翠芝拉了起来,“只盼姑姑别这么伤心了就好。”   “谢大小姐体谅。”   总算雨过天晴,翠芝姑姑一厢情愿的以为,此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心里暗松了把劲的同时,忽听。   叶青璃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若本小姐记得不错,那燕儿好像是姑姑的表侄女吧?”   “啊……是,是的。”   翠芝以为又要旧事重提,神色变的谨慎了起来。   叶青璃却笑的轻描淡写,好似随意的道:“怪不得如此大胆,也罢,如今,本小姐这气也消了,看在姑姑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本小姐也不想在计较了。”   翠芝闻言大喜,“大小姐慈悲。”   “我慈悲吗?”叶青璃好笑的转过头来,一双浓妆的眉眼,弯成了一对小月亮,乍一看,面上黑黑的两陀脂粉,实在难看的紧。   翠芝险些挂不住笑脸,心里都替叶青璃恶心的慌,但嘴上却还是要卖力“是,大小姐不仅慈悲的很,而且美貌出众,在我赤月帝都,何人又能及得上您半分,什么名媛淑女,望族闺秀,只要跟您摆在一起,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赞扬她的美貌,素来是叶青璃的要害所在。   翠芝很合时宜的利用了这点。   叶青璃立刻面有得色,“哎,就是说嘛,本小姐才貌出众,生来一副菩萨心肠……像那么点事,那里会放在心里,这样吧,我就在慈悲一次,免了燕儿的罪责,让她继续在别院当差吧,嗯……就跟着姑姑您当差,月钱翻三倍,你看如何?”   “那奴婢就替燕儿谢过大小姐了。”   这下,翠芝总算把心搁在了肚子里,同时再次将叶青璃鄙夷个透心凉,当真还是那个人头猪脑的性子,脾气虽火爆了点,但只要一过,还不过玩弄于她的鼓掌之间,任她搓圆压扁。   “不谢,不谢……”叶青璃嘿嘿的笑着,随后神秘兮兮的凑了上去,“我说姑姑,其实本小姐还是有事相求。”   “大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瞅着周围没人,叶青璃才故作,含羞带臊的说,“不瞒姑姑说,弦歌最近真是越发冷淡了,见着我就骂,可本小姐我却是心痒难耐,夜夜梦着,能与弦歌缠绵床榻的好事……哎,姑姑,您是老人了,就不能给本小姐在寻点,良方妙药。”   这良方妙药的含义,二人自是不言而喻。   翠芝暧昧的一笑,“其实大小姐早就该如此了,那弦歌掘的很……不过小姐放心,您要的东西,最多半日便可到手,到时……奴婢就要好好的恭喜您呢。”   “那就指着姑姑了,”叶青璃同样笑的暧昧。   这别院看着要变天,可谁知,就在这言语间,一片乌云,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刘大管家瞪着一双绿豆小眼,半天没整明白。   玄魄耳力极强,距离又不是很远,自然是将她们二人的耳语,听了个分明。心中,无端的窜着一股子怒火。   抬腿,一把揽住了叶青璃的去路。   “主子。”   叶青璃暧昧的调笑着,“有话就说嘛,干嘛还拦着本小姐?莫不是被本小姐的美貌所倾,今晚有侍寝的意思?”   玄魄抿了抿双唇,眸中似乎要喷出一股火焰,“您,您,您如此行事,就不怕有损老将军的颜面,你可知,你现在在外界的名声有多狼藉,您让,老将军跟着您,情何以堪?”   叶青璃眨了眨眼,她知道,玄魄一直都是叶寒天的忠实粉丝,不过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或者说,就算解释了,也未必能解释清。   所以,就让这小子先扭着吧。   半晌。   “那个,还有别的事吗?”   “……”   望着对方浑不在意的模样,玄魄袖中的手掌,猝然收紧,真恨不得给这个女人一拳,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将军的女儿。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叶青璃就抬步走了出去。   徒留玄魄一人,站在那里,生着满肚子的闷气,脸色更是黑的吓人。   边上的刘大管家,眼瞅着,也没跟上叶青璃的脚步,而是小心的拉了拉玄魄的衣角,低声宽慰:“玄侍卫消消气……那个,今儿上午,小的特意为您跑了趟城东,那有个瞎眼郎中,专制那个啥,小的特意给求了个方子,您也别害臊,拿着吧,不要钱……”   以为这件事,会令玄魄的心情好一点。   可谁想。   下一秒,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突然划破了别院的天空,惊飞了满园的鸟儿。 第30章 :夫妇   望着叶青璃远去的身影,翠芝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挥退身边伺候的人,便直奔后院的宜春院。   别院的男宠众多,但大多都没有如墨弦歌的姿色与待遇,所以大多分拨安排在一些较大的院子,聚居。   上次叶青璃将一些新来的男宠,轰了个干净,搞得后院清净了不少,但还有个别漏网之鱼,兰轩便是一个例外。   当翠芝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兰轩正面色凄哀的半躺在榻上,一见来人,俊秀的双眉,登时一立,委屈着就叫,“您可来了。”   翠芝三步并两步行到榻前,一把撩起兰轩身上的棉被,就见那平放的膝盖,紫青了一大片。   翠芝被气的瞪起了眼,“好个贱人,下手如此的狠。”   谈及这个,兰轩亦是一脸的不愤,狠锤着床头,“也不知那贱人,吹的是什么邪风,竟是翻脸不认人。”   “她何止是翻脸不认人……”   翠芝阴沉这一张脸,脑子里反反复复琢磨着,几日来叶青璃的种种变化,始终没有应对的头绪,这还是数年来,头次遇到的事。   “那方才她可有为难您?”   随意的摆了摆手,翠芝重新将被子掖好,顺势坐到了榻前,神色也稍稍缓和了几分,“这贱人近日虽越发的喜怒无常,但好在死性不改,照样还是那般的色急……不过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再去伺候了。”   想起兰轩膝上的伤,她还是心有余悸。   “她厌倦兰轩了吗?”兰轩不悦的崛起了嘴,神色变得尖酸起来,“您当我喜欢伺候那个女人吗?瞧她那恶心巴拉的模样,看着我就想吐,今后不伺候也好。”   说着,兰轩乌黑的眼珠一转,细软的手掌就攀上了翠芝的肩膀,讨好般,媚笑着:“只要那贱人一如过去,那您就还是这别院的女主人,兰轩直管乖乖跟着您就是……还请您怜惜。”   口中吹出一缕温热的气息,无形中,将这二人间的气氛,调高了几分。   兰轩本就是风月场上的调情老手,不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将,本就不怎么安分的翠芝,搞的心神荡漾。   好一番云雨之后。   翠芝喘息着,她虽上了些岁数,但身材保持的还是不错,除了肚子上的几团赘肉,却还是说得过去,倒是面上的粉掉了,露出了眼尾一条条难看的皱纹。   兰轩含笑,迅速掩去了眼底的丝丝厌恶,拉住了正要穿衣离去的翠芝,“这就要走吗?”   翠芝笑的满足,轻拍着兰轩的手背,“院中还有别的事务处理,你且好生歇息……对了,你这还有药吗?”   翠芝忽而话锋一转。   兰轩立刻领悟,唇边笑的暧昧,“怎么,您还想玩点刺激的?兰轩定当奉陪……”   “去……”   翠芝翻起了白眼,笑骂了一声,脑中却不禁想起了几日前的疯狂,老脸一红,“这药不是我用,是那个贱人求的,准备对付弦歌公子。”   “原来如此。”   兰轩一个翻身,从床头的一个红木盒中,拿出了一大瓶药粉。   “都给翠芝,您就跟她说,要一次性都服下才可尽兴,哼,兰轩这厢祝她,一夜御他七八个男宠,早日纵欲过度,气绝身亡。”   手抚着青紫的膝盖,兰轩笑的恶毒之极。   翠芝拿过药品,白了他一眼,“鬼机灵。”   兰轩嘻嘻一笑,翻身又贴了上来,抬手拦住了翠芝光裸的上身,似又要挑起一簇簇的火苗,“翠芝,兰轩帮了您大忙,您就不给兰轩意思一点?”   二人相处久了,自然猜到了话中之意。   “怎么,又缺钱?”   兰轩无奈的换了个动作,手法灵活的来回画起了圈圈,“哎,前日手气不佳,输了几个……不过是小赌,您可不要小气了。”   翠芝开始变的不耐烦,一把将身后之人甩开,自顾自的穿起了衣衫,“你每次都说小赌,却每次要的数目都不少,日子久了,就是金山也会掏空。”   “最后一次了。”兰轩的话,信誓旦旦。   翠芝不屑的撇嘴,“我若信你,还跟叶青璃这个贱货有什么却别。”   “翠芝……”   “也罢,最后一次,你待会到账房支银子去吧。”   ……   别院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但却没有人能够察觉,一张由叶青璃精心编制的巨网,已经慢慢展开。   傍晚。   简单的用过完善之后,开始翻越书籍的叶青璃,才想起了一个人。   君如墨。   是不是该去瞅瞅,他那脸,究竟是怎么个煞白法。   思想着,便信步朝如墨的院子走去,谁知一走进,就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烟味,跨过门槛的时候,就看到如墨一身素雅的衣袍,正跪坐在院子里,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叶青璃用手揉了揉鼻子,明知故问:“又不是初一十五,没事烧什么纸钱啊?”   这话,立刻引来了对方,杀人般的目光。 第31章 :心里的魔鬼   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态度,也没什么分别,如墨几乎第一时间就将头别了过去,口气冰冷而决绝,“这里不欢迎你。”   “我管你欢不欢迎,本小姐想来就来了,你想怎样?”   叶青璃嬉皮笑脸,形同无赖一般,大刺刺的走到了如墨的跟前,半蹲下,挑眉打量起对方俊美如斯的容颜。   就算是生气,也是别有那么一番气质在其中。   “果真是比平日白了几分呢?”   面对如此直白的调戏言语,本就心中不愤的如墨,立即窜起了一股滔天怒火,猛的一把将跟前的叶青璃,推了开。   起身怒骂,“无耻荡妇,你休要在我跟前惺惺作态,这只会让我作呕,你毁了我的一切还不够吗?滚,滚出这里……”   一屁股坐到在地的叶青璃,也没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头顶,如墨盛怒的模样,她歪着头问:“你就如此的恨本小姐?”   “我恨不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如墨赤红着眼眸,恶狠狠的瞪着叶青璃,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叶青璃还真就被杀的体无完肤了。   无奈的摆着手,弹指拂去衣衫上的几许尘土,她笑的没心没肺,“这就要让你失望了,如你所见,本小姐我还活的挺好。”   “你……”   如墨被气的浑身抖颤,奈何只是文弱书生,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更加的愤恨自己,若他手中有三尺青峰,必先斩下叶青璃的头颅。   另一面,叶青璃眼瞅着脚下的火盆,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的火气如此大,原来,你在给那早上枉死的婢女烧纸钱,怎么,心里愧疚?”   语气轻描淡写,意思却是恶劣至极,完美的在君如墨的伤口,狠狠的撒了一把盐。   说白了,叶青璃今天来,目的就是要扭扭如墨这个高傲的性子。   果然,这才不过三言两语,平日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已经被气到了暴走的边缘,俊逸无暇的容颜,几乎扭曲的不成摸样。   他怒指着叶青璃,半天才骂出:“你这草菅人命的恶徒,你就不怕午夜梦回,那些在你手中枉死之人,回来找你索命吗?”   白眼一翻,笑眯眯的回答,“要索命,就早索了,怕有个球用……倒是公子你,素来如天上的明月一般,不染俗世的尘埃,这次,恐怕是头回做杀人的勾当吧,有什么特殊感想吗,可以适当的抒发一下。”   “你……若没有那个赌约,她便不会枉死。”   轻轻的挑动起眉目,叶青璃只觉的好笑,“赌约是本小姐订的,可毒却是你下的,要知道……”   她忽然将头凑近如墨,唇角的笑,优雅而邪魅,“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个魔鬼,你的魔鬼已经被释放出来了,你受了它的支配,对我起了杀念,或许从那一刻起,你就该要为此活出代价,那枉死的婢女,还有你此刻的满心愧疚,便是你的代价。”   “一派胡言。”   如墨气愤的背过身去。   叶青璃轻巧的颠起袖子,把玩起艳红的指甲,“也罢,不爱听就不说了,不过看在你长的俊的份上,本小姐可以在给你一个选择,你不是一直恨我毁了你的前程,我明日就向爹爹给你在朝中谋个职位,让你一展所图,如何?”   回头看着如墨,依旧背着的身影,她又笑了起来,“若你觉的还不满意,大可以在来杀我,但是机会只有这最后一次,在失败,你知道结果。”   说罢,叶青璃在没了说下去的欲望,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风忽起,那放在地上的一叠叠纸钱,登时‘哗啦啦’的应声而起,洋洋洒洒,飞的满院子都是,为那道背身而站的身影,平白填了几分凄苦。   叶青璃似有所觉,回头望来,忽然道:“……有一点,本小姐一直都很疑惑,听说你家在朔州是巨商,人脉极其宽广,好像自公子入住别院以来,你家中的亲人,暂时还无一人过问?”   印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墨桀骜的背影,如遭雷劈。   待叶青璃重新转身离去。   他终于摇摇欲坠,跌坐在地。   “公子……”   一旁伺候的小厮,茯苓,一把将失魂落魄的如墨,搀扶住,神色凄苦的宽慰道:“那叶青璃不过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老爷人在朔州,对您也是鞭长莫及……但前日也稍来了不少话,让您宽心,终有一日,他会救您出这苦海的。”   “救我出苦海……”如墨依旧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眸中布满了心碎的痛处,“茯苓,若对我好,就休要在骗我了……父亲若有心救我,也不会拖到现在……我看……”   如墨忽而笑了出来,在他那张如烟似乎的容颜上,绝美的让人惊艳。   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将心底埋藏许久的话,忍痛说了出来,“怕是,连父亲也绝的我如今肮脏不堪,不配在接受家族的恩惠了吧。”   茯苓面上一慌,连忙摇头,“怎么会,公子自小聪慧,甚得老太爷的喜爱,虽然老太爷已故,但老爷也绝对不会不管您……定是,定是顾及将军府的势力,所以,您只需静心等待便可。”   “是这样吗?”   君如墨喃喃自问,但那恍惚的神态,充满了质疑。   “是这样。”   茯苓坚定的点头,但微微抖颤的唇角,却是泄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见此刻的君如墨,是从未有过的颓然灰败,心中便也跟着揪痛,只好岔开话题,又道:“公子可还记得,半年前,您在仙居楼留下的那副对子。”   见如墨依旧无动于衷。   茯苓小心翼翼的又道:“就在今日上午,有人完美的对出了您的上联……龙王宴客,日灯月烛,山肴海酒地为盘。”   闻言。   如墨如死灰般的眸光,终于划过一丝光亮,想不到,帝都还有如此人物,“来人可曾留下姓名?”   茯苓难掩眸中的失望,“不曾,那人说,仙居楼再好,若无知己,也不过是座空楼,不来也罢,故,没有留下名姓。”   “知己……此人,竟是不屑借此扬名。” 第32章 :璃王造访   如墨心中生出了几分向往与钦佩,还有那么一心半点的羡慕。   但他看重的绝不是那工整的下联,而是那人不俗的表态。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的桀骜不驯,只管随性喜好,不屑于名利,奈何世事无常,他终是迫于某种无奈,不得不以名利加身。   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一股浓烈的自嘲感,袭上心来,如墨越发笑的嘲讽,“茯苓,你可觉的我此时,已变的污秽不堪,难以入眼?”   茯苓听不懂如墨的问话,却是坚定的摇头,“不,怎么会?公子虽被强抢到了别院,但叶青璃并未真真强迫过您,您还是您。”   如墨漠然摇头,“不,我已失了最初平稳的心。”   ……   晴朗了多日的天,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打在窗外的青石地面,宛若这时间最悦耳的催眠曲,让人从骨子里发懒,不想起床。   所以叶青璃很理所当然的决定,赖一次床。   奈何天不遂人愿,眼皮才刚合上,就有侍女前来禀报,“大小姐,璃王殿下造访,已经等候多时了。”   璃王?   叶青璃起身揉动着太阳穴,这才想起。璃王是当今陛下的幼弟,尚未娶妻,天生一副风流性子,可是这帝都风月场上的名人,大概正因为如此,才会跟叶青璃交好,隔三差五就会聚上一聚。   “那就先让他等着。”   没好气的嘟囔着,透过窗外漫天的雨帘,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回廊,玄魄抱剑而立的身影,清冷中透着桀骜。   真想让人亲近亲近。   呵呵。   想来,她虽然没过去的叶青璃开放,养活了这么一堆男宠,但前世的自己,也绝非什么贞烈的好鸟,在那个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几名优秀的性伙伴,一直是她的最爱。   现在无端穿越了过来,也睡了几天冷炕,着实有些心痒难耐起来,她当真,天生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看来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在找个顺眼的人,重温一下她的夜生活了。   这么想着,叶青璃狠狠抬手捏了一把,自己细嫩的脸蛋,暗骂:大清早的发什么春。   起身就将屏风上的衣衫,往身上套,那伺候在外的小侍女,连忙靠了上来,跟着她搭理衣衫。   其他伺候的下人,也端来了净面的热水。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叶青璃又被请到了梳妆台前,那看上去颇有经验的,梳妆侍女,直接挑开一个新的大红粉盒,给她来了个猴屁股妆,那叫一个耀眼夺目。   “大小姐可看着满意?”   叶青璃咧嘴一笑,“满意,赏。”   在众侍女欢欢喜喜的道谢中,叶青璃才被千呼万唤始出来,顶着一把油布雨伞,一踏进会客的正厅,就瞅见,一个身材高挑,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拉着一名,颇有姿色的婢女,有说有笑的。   而那婢女也是满面含羞,想来话题也不是什么正当之事。   叶青璃抱起了双臂,饶有兴趣的扬声道:“璃王爷好兴致啊,若我别院中的婢女,能入得你眼,不妨就多挑几个,一夜轮着暖床也是一桩妙事。”   璃王,楚云邪,闻言抬起头来。   乍一看那五官,叶青璃就能判定,他们皇室一族的基因,铁定的好,不仅生出了楚云静那等风姿卓绝之人,就连这人品不咋地的楚云邪,也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怪不得曾有妓女,为他悬梁自尽。   不过楚云邪跟他别的兄弟,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注定了他一世都要溺死在女人堆里。   “青璃倒是大方,奈何你府上皆是一些庸脂俗粉,看着还行,用来暖床那里比得,臧春院里的娘们骚。”   楚云邪的这一笑,看着是人畜无害。   那被她调戏过的婢女,闻之,自己在璃王的眼中,连那妓女都不如,登时变了颜色,红着眼,灰溜溜的就退了下去。   “瞧你把人给吓的?”叶青璃假意嗔怪的瞪了楚云邪一眼。   楚云邪哈哈一笑,“得了吧,不提这个……对了,你方才说一夜轮着暖床,我琢磨着,滋味肯定不一般。”   那还把你吸成人干,叶青璃揶揄的笑着。   “大清早的,找我何时,无端惊了我这清梦。”   “也没什么大事,听说你几日前,在街上见到你的未婚夫,我的皇兄静王爷,据传,当时就流鼻血晕倒了,所以我今日特地请你到臧春院享乐压惊,”楚云邪挑着一双桃花眼,说是压惊,取笑的意味却是更多。   叶青璃不悦的撇嘴,“那天正好中暑。”   “可最近的天气不热啊?”   “本小姐说热便热,干嘛,找茬?”叶青璃佯怒的一拍桌子。   楚云邪连忙讪讪一笑,“好好好,你说热便热吧,那臧春院你倒是去不去,本王爷都亲自登门相迎了。”   亲自登门相迎?   叶青璃这会儿才警铃大作,她之前跟楚云邪的交情是不错,但亲自登门请她出去享乐,还是头一次,还这么殷切。   当下细眉一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该不会有事求我吧?”   楚云邪嘿嘿一笑,泄露了几分情绪,“不是我有事……那个,得了吧,咱先去了再说,臧春院新进了一批清倌,你必然满意。”   “早我还没吃早饭呢。”   不知道这楚云邪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叶青璃郁闷的抗议。   “那么大的锁春园还少得了你的吃食?”   “本小姐就爱吃自家的早饭,不行啊,”索性也不急,叶青璃大胆撩起了蹶子,非要吃了饭出门。   楚云邪无奈,只好妥协。   临了才很认真的盯着叶青璃,纳闷着道:“青璃丫头,怎么本王发现,你最近变精了不少,跟猴似的。”   叶青璃狠狠的咬了一口油条,翻起了白眼,“你就不能想个好听点的比喻,什么叫跟猴似的。”   一顿早饭,叶青璃细嚼慢咽的足足吃了有小半个时辰。   这会儿,雨势也眼见小了许多,微风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鼻息之间,尽是一片清爽。   二人准备动身的时候,玄魄已一身劲装,等候在门庭前。   训练有素的身姿,宛如一柄深藏鞘中的寒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今日要去臧春院完了,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去,”行到玄魄的跟前,叶青璃低声吩咐了一句。 第33章 :邵阳长公主   玄魄冷峻的眉目,微微一动,如云的乌发在风中撒开,声调,依旧清冷如雨,“保护主子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敢懈怠。”   这还是自昨日,玄魄跟她质气后,说的第一句话,想来他是决定好好做一个月的贴身护卫了,如此甚好。   璃王的马车,与叶青璃的马车,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大门。   臧春院的名号,在帝都也是极富盛名的,与专供男宠的燕春居,还有专门培养雅妓的西子楼,并列为帝都的三大烟花之所,往来,无不是达官贵人。   当叶青璃挑开车帘,望出来的时候,不禁感慨,好一片纸醉金迷之象。   楚云邪与叶青璃可都是这里的常客,迎门的小厮,上来就认出了二人,一阵点头哈腰,几近献媚的,将二人引入了楼上一处别致的厢房。   叶青璃一面打量着周围,发现来往女客男客皆有,看来赤月国的风气不仅彪悍,还很开放,有些身份的妇女,便可来此嫖妓。   那自己圈养男宠,也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这么想着,乖乖跟着楚云邪,已步入了厢房,一股子奇香,登时扑鼻而来,香固然是香,但就是太浓,便有些呛鼻子了。   而此时这厢房内,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已团座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还有另外一名,衣着暴露,姿态俊秀的年轻男子,应该是等他们的。   看来,楚云邪今日刻意登门请她,果然是有蓄谋的。   她便只好静观其变。   “哎呦……果然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么几日不见,叶大小姐出落的越发美艳了,让本公主着实想念的紧呢。”   那团坐在地的贵妇,首先扬声打起了招呼,态度别提多亲热了。   叶青璃认得此人,是当今陛下的亲姑姑,邵阳长公主。   说起此人,也够丢人的,当年先帝在位之时,也是极宠她的这位幼妹,奈何她性子随了母亲,生来就狐媚的很。   先帝爷好不容易给她寻了门好亲事,远嫁蓝雨国的少年王爷,一时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可谁知新婚不到半年,就因善嫉,折磨死了王府过半的姬妾,手段残忍至极,由此遭到了那位蓝雨国王爷的厌弃,给予了长久的冷落。   而我们的这位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耐得住长夜的寂寞,最终被下人撞破,与陌生男人在柴房苟且,丑事难以遮盖,只好被休弃回国。   先帝仁慈,终还是怜她孤苦,破例分了个邵阳长公主的封号,并赐下了府邸。   谁知邵阳死性不改,索性在公主府大肆招揽男宠,俨然成为了赤月国的第一荡妇,就连叶青璃的名号,也不敢与其争锋。   嘴角一抽,看看这在座的几人,无不是帝都的话题人物,此刻齐聚一堂,估计也不会干出什么好事。   “青璃见过邵阳长公主,”终究,礼还是不可废。   邵阳微胖的面颊上,盛满了笑意,裹着厚厚的脂粉,一抹烈焰红唇,仿佛染了血一般,不过乍一看,她整个人最耀眼的地方,终还是胸前那两团圆圆的肉,几乎就要撑破抹胸,爆乳横流了,怕是任何男人都难逃她的这件‘胸器’。   “叶小姐多礼了,在这等风月场所,我们只交朋友,不谈身份,来来来,到这边坐下,”邵阳笑的妩媚,抬手招呼着叶青璃坐下。   另一面,楚云邪也不知多会儿,已经搂上了一名娇俏的美姬,二人团座于羊毛地毯上,好一阵温存,惹得那美姬,咯咯媚笑。   如此,反倒显得叶青璃拘束了。   索性抖手撩起衣衫,也跟着席地而坐。   “璃王大清早的造访,请本小姐到藏春苑来享乐,我刚才还纳闷,他璃王何时这般阔气,闹半天,是邵阳公主做东了,”叶青璃掩嘴而笑,火红色的妆容,魅光点点。   邵阳一手执杯饮酒,另一只手,在宽大的衣袖下,堂而皇之的抚上了一旁男宠的腰部。   那男宠一声声媚人的娇吟,险些要贴到邵阳的身上了。   “谁做东都不要紧,关键是尽兴,人生漫漫,何其苦恼,不如玩个开心,才不枉这人世一遭,”邵阳嘿嘿淫笑着,瞅着叶青璃左右无人,皱下眉来。   “叶小姐也算同道中人,身边怎也没个伺候的……兰香,”一声呼喊,一名婢女匆匆赶了进来,垂首等候吩咐。   “告诉老鸨,本公主今日有贵客,令那新来的清倌,凌嘉,速速来伺候叶大小姐,不得有误。”   “是。”   那婢女匆忙领命而去。   楚云邪见此,弯着一双桃花眼,笑道:“姑姑当真是要破费了,那凌嘉素来心高气傲的很,来了有数日,至今都未有入眼的人,一会那小子若撒起泼,怕是要折了姑姑的颜面啊。”   邵阳冷笑,“那凌嘉的姿色勉强也算上乘,给他脸子都不接,那便是自寻死路,帝都好模样的多的是,折他一个也不算少……若非他还是清倌之身,又哪有福气,伺候叶大小姐。”   邵阳如此的抬举,叶青璃总算也品出了几分味道,怕是,邵阳今日有事相求呢。   就是猜不透何事。   执杯,将酒一饮而尽,口中尽是一片辛辣,还有几许淡淡快慰。古代的造酒技术不高,所以度数也高不得那里。   若是以她前世的酒量,必是千杯不醉,奈何眼下的这幅身子,可抵抗不住酒精的侵袭。   跟邵阳叙了几句废话的功夫,厢房的门就开了。   叶青璃饶有兴趣的回头望去,就见门前立着一位青衫公子,黑发如玉,面似皎月,五官虽不是她见过最出挑的,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美。   大,而灵动,水水的,纯净中伴着丝丝的妖娆,清媚入骨。   “这便是藏春苑新到的清倌?凌嘉,果然好模样,”叶青璃毫不掩饰,眸中的赞赏,扬声就夸了几句。   邵阳笑弯了眉眼,虽是打算将这凌嘉送给叶青璃,但眼中还是忍不住,色迷迷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叶小姐瞅着满意就好,就是不知,此等绝色,比起你院中的公子如墨,谁更胜一筹呢?”   邵阳无端将话题,挑到了如墨的身上,聪明如叶青璃,登时了然于心,嘴上却是笑的浑不在意,“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第34章 :犟脾气的小子   “凌嘉,戳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快来拜见叶小姐,”见凌嘉面色死板的,一动不动,邵阳微微沉下了脸。   叶青璃也侧目看了去。   就见那凌嘉,微微福了下身,音色清冷的道:“公主恕罪,凌嘉今日身上不爽利,故,不能伺候叶小姐。”   说完,转身就要走。   楚云邪嚼着,那美姬以口送上的紫葡萄,一面挑眉看了看邵阳,语气凉凉的,“看吧,这小子又撩蹶子了。”   居然如此不给颜面。   高傲如邵阳,登时勃然大怒,执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不过区区一名男妓,也敢在本公主跟前甩脸子,当真是不识抬举,来啊,将他的衣服给我通通扒下来,今日倒要看看,里面是个什么货色。”   “你……你敢……”   凌嘉清冷的容颜,登时变了色,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眸内,此刻布满了惊慌与愤恨。一步步退去,怎奈何,那里躲得过邵阳手下护卫的拦截。   几名彪形大汉,几乎很轻松的就将瘦弱的凌嘉,死死的按了个紧实。   抵死反抗的凌嘉,似乎终于触到了绝望的边缘,他嘶声大喊,“臧春院的规矩,头牌清倌是可以自行选择,第一个客人,你凭什么强迫我?”   邵阳笑的轻蔑,“这规矩是给旁人订的,你也不睁大眼看看,本公主是什么身份,扒,还不快将这小子扒个干净。”   几个护卫,不敢不从,当下就着手去撕凌嘉的领口,‘撕拉’一声,片片衣衫登时被扯成了一条一条的,   邵阳眼中的淫光,更是不加遮掩的往外冒,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俊美少年生吞活剥了。   “青璃怎就不怜香惜玉一番?”   叶青璃本不想多管闲事,一面挑着精致的点心,耳边忽听楚云邪语调暧昧的说着。   闻言,扭过头去,就见楚云邪胸前大半的衣衫已经裂开,结实的胸膛上,正抚着一只无骨的小手,忘情的抚慰,还不时扭动起身子,发出猫一般的娇吟,想必宽大的衣衫下,还别有乾坤。   叶青璃扯嘴,好一对狗男女。   嘴里塞下一块糯米糕,便起身,呜咽着道:“公主息怒,干嘛跟一个男宠质气,我瞧着凌嘉楚楚可怜的,实在想疼惜一番呢。”   边说,边走了过去。   伸手,不是去挑对方的下巴,而是想去摸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真的很漂亮。   不想,却被凌嘉,别头躲过,他望向叶青璃的眼神,同样憎恨与厌恶,还有那承受着巨大羞辱所附带的痛苦。   叶青璃低头看去,正好看到少年,   于是她勾唇赞许,“看上去,还不错。”   ‘刷’的一下,凌嘉面色涨红一片,眼含羞辱的怒声大骂:“混账,无耻荡妇……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滚,滚开……”   “脾气倒是不小。”   一旁的邵阳见叶青璃有意出来解围,自然是乐见其成,若这凌嘉能入了她的眼,也不枉她今日的一番盘算。   “叶小姐,隔壁的厢房已经被本公主包下,若你喜欢,这会儿就能一亲芳泽,何不快哉,”邵阳笑的暧昧至极。   “公主竟是如此周到……”   叶青璃虽面上客气,但心中却是对这个邵阳长公主,一顿鄙夷,男欢女爱哪有如此强迫,行事还是如此的下作,人品之低劣,可见一斑。   掩去眸中飞速闪过的厌恶情绪。   这时,却见几个护卫会意,提起光溜溜的凌嘉,就往隔壁厢房送去。   凌嘉漆黑如夜的眼眸,登时溢出点点的水雾,那是屈辱的泪,无奈的泪,悲痛的泪……然,他无论怎么挣扎,终究都要任人宰割。   叶青璃看着,有种莫名的神伤,想出言阻止,忽见。   俊美的少年,凌嘉忽然如疯了一般,张口就咬住了那护卫的手腕,一声痛叫,那护卫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下意识的就松了开。   凌嘉乘着这个空档,赤着身子,一个箭步就奔到了最近的窗台,然后抬腿纵身一跃,就下去了。   紧随而至,就是‘扑通’一声。   原来臧春院依水而建,窗户后面就是一大片碧绿的湖水。   “不识抬举的贱货,”邵阳神态恶劣的咒骂一声,随众人一同从窗前看去,就见那凌嘉根本不会游水,在水里本能的死命扑腾着,两岸楼阁行人无数,却是只看不救,眼睁睁瞅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渐渐流逝。   凌嘉,估计是活不了了。   “哎,好个俊俏的少年郎,就这般没了吗?”楚云邪拥着美姬,一番凉凉的感慨,姿态慵懒的喝起了茶。   叶青璃觉的十足的好笑,于是她反问:“凌嘉命不好,成了低三下四的男宠,若你璃王爷也这般生不逢时,被迫接客,您可有这番骨气?”   楚云邪微微变色,不悦的望着她,“青璃好生放肆,怎敢将本王与这贱奴相比较。”   邵阳暗生着闷气,但为了自己今日的目的,不得不,和颜悦色的道:“叶小姐也别见怪,这凌嘉不知好歹,但臧春院里也不是只有他,据说另一个清倌,庆云,也是妖娆的很,包你满意。”   眼看着那凌嘉在水中,扑腾的精疲力尽,正在缓缓下沉而去,叶青璃面上似笑非笑,“什么庆云不庆云的,本小姐这会儿也懒的见,就是中意这凌嘉刚直的性子,颇有如墨之风。”   说罢,在众人还未作出反应之前。   叶青璃忽然捏起裙摆,一个起落,就纵身跳了下去。   “叶小姐……”   “青璃丫头……”   房中二人大惊失色,以为这叶青璃又犯花痴了,要知道,这水可是深的很,四外都是建筑,距离河岸有段距离,水性稍差点,就很容易折在此地。   而他们对叶青璃太了解了,根本就是一个旱鸭子。   “快,还不下去救叶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十条命也抵不住……”   一声令下,一群护卫,不管会不会水,通通跟小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往水里跳,‘扑通’‘扑通’溅起一大片水花。   而这会儿。   叶青璃终于在朦胧的水底,找到了闭目等死的凌嘉。   只见熙熙攘攘的水草间,美丽的少年,如沉睡的精灵一般,不见死前憎恶的嘴脸,也不见那不甘的张牙舞爪,只是认命般,在等死。   叶青璃心有所动,缓缓的游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执起他的手腕,想要往上托。 第35章 :水妖?   凌嘉终是没有死透,他在神智迷蒙间,睁开那双如黑夜一般的眼眸,死了吗,他绝望的想着,但入眼却是一张美的挑不出半点瑕疵的容颜,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瞬间,便轻易惑了人的心,迷了人的眼。   她是水中的妖精吗?   还是前来接引他的勾魂使者?若勾魂使者这般的美,他早早的就跟着走了。   凌嘉阴郁的想着,口中欲言,却吐出了一串串的水泡,冰凉的河水登时肆无忌惮的入侵了他的肺,就在这张倾城容颜的注视下,他即将溺死在水中。   可是他现在不想死,多想在看看这张脸。   她定是这水中的妖精……   叶青璃怎容她要救的人,就这么死掉。   双臂从后面,死死的拖住了凌嘉的腋下,双足浮动,朝着上方游了出去。   “扑通……”   终于破水而出,清新的空气,无孔不入的钻入了她的鼻息,还不待她好好的享受一番,就见面前横着一艘凉棚小船,船上之人,正团座着,手持鱼钩钓鱼。   叶青璃这般冒失的破水而出,登时将那钓鱼之人给吓了一大跳。   “哎呀……”   一声娇呼,就见那钓鱼之人,是一位相貌俏丽的少女,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红润的小嘴,几乎都能塞进一颗鸡蛋了。   叶青璃顿觉不好意思。   闻听那少女的惊呼,小船上的凉棚内,席帘卷动,探出了一名墨衣男子,如云的黑发披至肩膀,如刀削般的俊美脸孔上,目若点漆,迅速袭上了一抹浓烈的惊艳。   好美的女子,竟是……   不待这墨衣男子,与钓鱼少女回神。   叶青璃调皮的一吐舌头,嫣然而笑,霎那间,夺了漫天艳阳的风采。随后,一个猛扎子,重新跃入了水中,拖着昏迷不醒的凌嘉,朝最近的岸边快速游去。   那钓鱼的娇俏女子,终于回过神来,一声惊呼,一把甩开了手中的鱼竿,长身而起,因动作太快,脚下的小船,猛的一阵摇晃,险些要被掀翻了。   如此也惊醒了那沉思的墨衣男子。   他蹙起眉来,“小蝶,休要淘气。”   那名唤小蝶的女子,却是难掩眸中的惊奇,拽着墨衣男子的衣袖,连连惊呼,“师哥,师哥……你看到没,看到没,那个姑娘定是水妖变的,不然,哪有人能生出如此美丽的容貌,师哥你说是吧?”   墨衣男子宠溺一笑,水妖吗?只有妖精才能生出那般美丽的容貌。   可是,那副容貌……   不由,探手摸到了袖中,那块温玉雕琢的美人像。   为何,这般的相像。   是眼花了,还是……   在听不清,耳边小蝶叽叽喳喳的论辩,墨衣男子举目望去,就见那绝色的女子,已经拖着一名溺水的男子上了岸。   那男子不知为何,身上一丝不挂,但那位女子却很贴心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为其遮挡。   他们是一对爱侣吗?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心绪。   ……   “主子……”   玄魄没有在第一时间跳下水救人,而是发现叶青璃水性极佳后,改用轻功,直接踏水而行,矫健的身姿,优雅的飞到了她的跟前。   今日的叶青璃,居然让他大为意外,过去的旱鸭子,居然会游水,而且还救了一个溺水的人。   若是过去,他实难相信,贪生怕死的叶青璃,居然会主动跳水救人?   但近日的种种事情,却又不停的挑动起他的神经,究竟是叶青璃变了,还是他压根就没真正了解过叶青璃的为人。   对此,他比较倾向后者,毕竟,她是战神的女儿。   “还不快来帮忙……”   叶青璃焦急的催促着,已经将凌嘉半躺着支起。   而他们这般形象,很快就引来了岸边行人的注意,当一双双惊艳的目光,纷纷落到叶青璃身上的身后,皆是一声大叹。   “快看,那个女子好美,是仙女吗?”   “她似乎在救人……被如此绝色女子相救,就是死也甘愿啊……”   无数行人都想靠过来看个究竟,叶青璃这会儿才察觉,她早上精心打扮的猴屁股妆,居然被水冲了个干净,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哼……”   看到叶青璃被众人如此评头论足,玄魄心中大怒,一声冷哼,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内力,顿时骇的周围行人,在不敢靠近。   而这时,叶青璃已经压出了凌嘉口中的河水,但人还是没醒。   于是,她俯身做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惊世骇俗的举动。   人工呼吸。   震慑完那些,试图靠近的行人后,玄魄转过身来,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缩,心口仿佛被一只重锤,狠狠的击了一下。   叶青璃……   那个倾城国色的女子,居然在亲吻那个男宠。   如此色急吗?   玄魄无端的大怒,一把将亲吻的二人,给强行分了开。   “你干嘛?”   叶青璃恼了,怒瞪了一眼玄魄。却见对方,不知悔改,大有比她还大的脾气,红着眼就吼:“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本小姐在你心中已经很不堪了,再不堪些,又有何妨?”   “你……”   本来想说不知廉耻,但始终就是说不出口,觉得这般重伤叶青璃,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只好挥袖作罢。   生起了满肚子的火。   而这时,凌嘉也终于悠悠醒转,入目,依旧是叶青璃那张倾国的容颜,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上去一点都不美好,反而透着一股恶趣味。   凌嘉惊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张脸,这张脸……居然就是之前,那个极度艳俗的叶小姐,那个他抵死拒绝的叶小姐。   怎么可能,那样一张恶俗的嘴脸下,居然会是如此的绝美。   “你……”   不待凌嘉惊诧的说话,叶青璃张嘴就抢了白,“你先别动嘴,听本小姐说,我救你是看你可怜,现在你跟前有两条路,一是回藏春院给邵阳长公主赔罪,二是继续跳水,本小姐绝对不会在救,就这样,起来吧,压的我腿都麻了。”   凌嘉神色恍惚,此刻满脑子的空白,让他回去给邵阳长公主赔罪,他是死也不会去的,至于第二个选择…… 第36章 :何必委曲求全   凌嘉深吸着一口气,本来殷红的唇,已经被河水冻的苍白一片,但一双眼眸,依旧漆黑如夜,饱含了生活给予的苦痛与挣扎。   但他没有犹豫太久。   就在叶青璃起身就要离开的时候。   他如抱住救命稻草一般,忽然死死的抱住了叶青璃的脚踝,一身傲骨的他,终于决定放下心中的那份坚持,抖颤着身子,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别走,不是……不是让凌嘉伺候叶小姐吗?凌嘉……愿意……”   叶青璃嗤笑,“本小姐可不喜欢强扭的瓜,别太勉强,你如今连死都不怕,又还怕什么,何必委曲求全。”   “不……”   凌嘉俊美的面容,失神的摇着,“不会勉强,凌嘉真的愿意。”   叶青璃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卑微的男子,良久,她忍不住伸手摸向了凌嘉的眼眸。   凌嘉未躲开,任凭那只葱玉的手指,仔细的摸过了他的眼皮,眼角,睫毛……   “本小姐喜欢你的眼睛,愿意就跟我走吧。”   听到如此的答案,心中傲气的凌嘉,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捏起一身湿漉漉的外衣,勉强裹住几处重要位置,犹如被丢弃的小猫小狗,灰溜溜的跟着叶青璃钻进了那宽大的马车。   “玄魄,你去回禀了邵阳长公主,就说多谢她的美意,此刻衣衫尽湿,就先回去歇息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玄魄眼含复杂的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了。   不过玄魄的轻功极快,当他们乘着颠簸的马车,刚到达别院门口的时候,玄魄已经先一步等候了。   叶青璃斜眼扫了一下,那窝在角落,一副可怜巴巴的凌嘉,有点无奈,也不知今日此举是对是错,也罢。   “凌嘉。”   “在……”   明明已经冻的浑身哆嗦,还是极力保持着警醒,如一只倔强的小兽,不容自己有丝毫倦怠。   让人看着莫名的心疼。   “你先行进府吧,本小姐的午膳要到将军府用。”   吩咐了一声,凌嘉丝毫没有迟疑,赶紧起身跳下了马车,刚下过雨的天气,风一吹,明显的冰冷彻骨。   凌嘉只裹了一件湿漉漉的外衣,赤着脚,浑身抖颤的不成模样,但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跨过了别院的门槛。   “好生伺候着,若是病了,为你试问,”淡漠的清扫了一眼,迎上来的刘大管家,叶青璃重新放下车帘。   干爽的衣物,胭脂水粉,车厢内一应俱全。   这下没有了凌嘉的注视,叶青璃慢条斯理的褪去了自己满身的湿衣,登时,这狭小的车厢内,春光无限。   正要抖开衣衫。   紧闭的车帘,忽然被人一把撩起。   就见玄魄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衫,一脸惊愕的瞪着车内,赤身裸体的某人,那修长白皙的大腿,险些要恍花了他的眼。   叶青璃下意识的用衣服去遮挡,眉头一时蹙的极深,“看够了没?”   玄魄惊醒。   失魂落魄的猛的将车帘打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主动跪在了车架前,鼻子里,明显有一股热流淌过。   好半晌。   车厢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从容而淡定。   而玄魄此刻的心境,却是乱成了一锅粥,虽然……虽然之前的叶青璃,一直垂涎他的美色,几次以身体相诱,但是,他从未眼看过一下。   为何今日,只是匆匆一瞥,竟是如此的心惊肉跳,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似乎,还有几分他摸不到边际的亢奋。   而这无疑,是对叶青璃的一种亵渎。   “主,主子……属下该死,这就自行腕去双目。”   “你若腕去双目,才是真正的该死。”   叶青璃忽然厉声一喝,车帘在动,就见,重新涂上妆容的叶青璃,缓缓探出身来,那浓重的烟熏妆,几近媚俗,但神色却是冷冽非常。   “多大点事,还想腕去双目?你可对得起将军府对你多年的栽培。”   “属下该死。”   “得了吧,尽快忘掉此事,本小姐就当没发生过,启程,将军府,”懒懒的打下车帘,叶青璃这下什么心情都给冲没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已经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叶青璃挑帘下车,玄魄依旧还是一副尴尬的模样,垂首立于她的身侧。   举目望去,就见威严的将军府大门前,迎面步出了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身漆黑的劲装,生的是浓眉虎目,颇有几分气势,看其着装,应该不是将军府的家臣,倒像是从军营里出来的。   此刻那人也注意到了,门前的叶青璃等人。   当玄魄看清此人的时候,眉梢微微的一动,似乎并不喜此人。   而那人,显然与玄魄是认识的,不过扫过来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讥讽,尤其是对叶青璃,一副不屑的样子。   “属下玄英,见过大小姐。”   翁声一礼,却是没夹杂多少礼数。   不过看他自报家门,玄英,就能猜出,定是和玄魄一个辈分,共同由将军府培植的新力量。   “免礼。”   不咸不淡的回应,本以为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缓步踏入朱红色门槛的时候,身后那名唤玄英的男子,忽然出言,朝玄魄打了个招呼。   “玄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玄魄微微一怔,他虽与玄英同出一部,却心中并不喜此人,以他的个性,不喜欢的人或物,都不会多看一眼。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自命清高的性子,他并不是很得人缘。   “别来无恙。”   口气与叶青璃一般无二,不咸不淡的。   听在玄英的耳中,这无疑变成了一种轻视,他眸中的目光变的越发讥讽,“玄魄果然是今非昔比了,想来定是大小姐对你关照有加,不过你这冰冷的性子,却要改上一改,若触怒了大小姐,可怎么是好。”   玄英是故意讽刺,在说道照顾有加四个字时,更是咬住了字眼,暧昧之意,溢于言表。   一双剑眉,微微蹙起。   若这番话,说在数日前,玄魄定是要恼羞成怒,但此刻,他心中的恼怒,不单单只是因为玄英羞辱了他,而是连带着一并将叶青璃也羞辱了。   他清润的眸光,瞬间闪过了丝丝的冷冽,似警告,又似威胁,玄魄一字一顿的道:“你我不过各司其职,休要多言其他。” 第37章 :醉酒   玄英心头一颤,无端被玄魄的这到目光,给震了一下,但随后便是勃然大怒,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玄魄这幅自命清高的嘴脸,不过都是奴身,还装什么贵气。   当下狠狠的一拂袖,说起话来,也没了把持。   “不过是当了男宠的下贱货……”   “放肆……”   玄魄本就不稳的心绪,勃然大怒,手掌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握上了剑柄,无形的杀念,如刺骨的冰刀,迸发而出。   玄英徒然色变,正要拔剑招架。   也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   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悄然自身后伸出,按在了玄魄冲动的拳头上,暖暖的触觉,给予了他暂时性的理智。   “主子……”   叶青璃已不声不响的走到了玄魄的身侧,浓妆艳抹的脸颊上,盛着一片笑吟吟的眉目,傲慢的音调,清脆如玉珠掉落银盘,因绕不散。   “玄魄,你是人,不小心被街上的大黑狗咬了,难道你还要咬回去不成?”   玄魄一愣,瞬间领悟。   而那玄英,立即就被叶青璃这句不疼不痒的反击,给噎了个面红耳赤,大黑狗?他现在穿的衣服,不正是黑色,正是明里暗里不把他当人看。   了片片,叶青璃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他又要怎么反驳?   只能满腔怨愤的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有火撒不出来,只能憋着。   而叶青璃已经淡漠疏离的转过身去,压根就没想多看他一眼,一步一步的踏过朱红色的高门槛,留给众人一抹艳红婀娜的背影。   玄魄心绪复杂的深深望了眼叶青璃远去的身影,面目同样淡漠的尾随而去。   好半天,玄英卡在嗓子眼里的声音,才发了出来,负起一般,狠狠的涂了口吐沫,“狗男女。”   而这会儿。   将军府的正厅,早已摆下了一大桌美酒佳肴,各个精致的让人舍不得碰,显然,这是经过极为细心的准备。   叶寒天提前推掉了一些公务,已经等了一会儿。   叶青璃一进门就见叶寒天坐在那里,心里有些不忍,便连连告罪,“女儿让爹爹等候,实在是该死至极。”   坐于上首的叶寒天,见女儿来了,心中登时甜的跟蜜似的。   本来,他还错以为,叶青璃性情浮躁,昨日的话都是戏言,今日未必回来将军府用饭……可就算有这种想法,他还是存着几分侥幸的心理,让人备下了精致的菜肴。   如今,总算得偿所愿,稍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人人皆羡慕将军府权倾朝野,却无人知道,人丁单薄的将军府,鲜少有如此温馨的画面,而战神钢铁般的身体,也需要暂时性的歇息。   二人落座,周围布菜的婢女,立刻忙活了起来。   叶寒天今日的心情,出奇的好,特意让人温上了酒:“来,青璃,今日可愿陪爹爹喝上一杯?”   叶青璃含笑点头,“求之不得,若是尝的好,怕是爹爹的数年珍藏就要保不住了。”   叶寒天大笑,“莫要说大话,若你今日三杯不倒,在来谋算我的珍藏吧。”   叶青璃挑眉,“还有这么厉害的酒?”   桌上的菜肴很多,几乎每样吃上一口,就半饱了,这会儿酒也温的差不多了,婢女执着玉壶,缓缓的为她斟上了一小杯。   叶青璃端着那精致小巧的玉杯,笑了起来,“爹爹是英雄,英雄都该大碗喝酒的,你怎就给女儿准备这么个小杯,不要太小气了?”   叶寒天笑着眯眼,“心急什么,都说三杯不倒,再来谋算爹爹的珍藏酒酿也不迟。”   “好,一言为定。”   发现与叶寒天聊天,叶青璃总是出其的放松,或许正是因为,那份无私的父爱吧,令她尤为珍惜。   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伴着一股浓浓的酒香,迅速充斥在她的口腔内,回味无穷,“果然好酒。”   “喜欢,就多饮几杯。”   这酒烈的很,叶青璃虽事先夸下豪言,但一杯下肚,面颊上已是爬上了一坨红晕,脑子也开始阵阵发沉。   所以第二杯,她只把玩于掌间,并未急着饮下。   “对了,爹爹上次说要为女儿在朝中某一个职位,这话可还作数?”叶青璃忽然扬眉,观察起叶寒天的表态。   叶寒天放下手中的玉杯,深深的望了一眼,“青璃,你当真愿意为朝廷效命?”   无所谓的一摆手,“有何不可,闲着也是闲着。”   “难得你无心寻花问柳了,某一个差事也好,但你的心也别太高,估计陛下不会许给你什么重要职位。”   叶寒天自顾自的斟起了酒,仰头一饮而尽,依旧还是面不红语不乱,想必酒量是真真的好。   叶青璃暗自佩服,头脑一热,将手中的美酒,仰头就喝了下去。   起先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但当叶青璃乘着马车回返的时候,一路颠簸的,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看来这酒后劲大的很。   以至,在下车的时候,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就扑进了玄魄的怀中。   而玄魄也没想到,叶青璃的酒量如此的差劲,不过两杯,浑身就软的一塌糊涂,试着想站稳一些,却是徒劳,摇摇晃晃的,估计还得摔跤。   玄魄双臂搀扶叶青璃,仿佛温香软玉在怀,说不出的依恋。   鼻息间,尽是他平日最讨厌的脂粉之气,伴随着浓浓的酒香,竟是好闻的很,在没有过去的厌恶之情。   玄魄警觉自己的变化,好像,自叶青璃变的不同之后,他也开始跟着变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新回到将军府当差,但在面对玄英的挑衅时,竟是不那么奢求了。   似乎……   “玄侍卫,大小姐这……”刘大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叶青璃的神智明显已经有些涣散。   “我没醉……自己……自己能走……”   叶青璃脚步虚浮的想要挣脱玄魄的禁锢,但明眼人都看出,叶青璃是真的醉了,当下更加为难的看向了玄魄。   玄魄果然不负所望,索性将手中的剑一把丢给了刘大管家,长臂一伸,将左右乱动的叶青璃,拦腰抱起,就这样大步流星的步入了别院。 第38章 :错吻   那宝剑沉的很,刘大管家乍一接,险些没栽上一个大跟头,待他好不容易稳住那肥胖的屁股,扭头看去,玄魄只留给了众人,一道桀骜的背影。   叶青璃的卧房,在别院最中心,也是最华丽的一座院子。   玄魄抱着一个大活人,闯堂过巷,自然是引来了无数过往婢女家丁的注目礼,无不是一脸惊异。   ‘咣当’   卧房的门,几乎被玄魄一脚踢开,然后又以诡异的招数,完美的合上。   屋内。   清风卷动起纱帘,亦卷动起女儿卧房中,特有的幽香。   鼻息间,尽是一片陌生而奇异的味道。   玄魄虽到别院有些时日,却是又一次进入这里。   踏着脚下柔软的地毯,挑开重重罗帐,才将怀中因醉酒动来动去的人儿,缓缓的放置在榻上,并为其盖上丝被。   或许,该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   “别走……”   摩擦间,叶青璃迷迷糊糊的醒转,一把扯住了玄魄的衣袖,笑的媚眼如丝,却又迷迷糊糊,“帅哥……今晚有空没……”   玄魄一愕,“……什……什么……”   叶青璃忽然瞪着一双迷离的双眼,似要将玄魄看个清晰,随后,她痴痴而笑,似乎终于认出了他,笑的如寻到宝贝的孩童。   “……秦越,真的是秦越,呵呵,见到你……好,好开心……你,你怎么不来陪我了……好,好想你哦……”   说着,她整个人已经扑到了玄魄的身上,一双性感的红唇,更是热情的凑到了玄魄的唇边。   仅仅的刹那的碰触,玄魄如遭雷劈,几乎下意识的,一把将热情似火的叶青璃,推翻到了榻上。   但是下一刻,却又后悔莫及。   马上又俯下身去看叶青璃的状况,谁知后者,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居然开始顺手去解玄魄的裤腰带。   “主子……”玄魄大惊,连忙去护自己的裤腰带。   叶青璃认真的抬起头,红着脸,水润润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凄迷的水雾,口气委屈的要死,“雅洛,本小姐想死你了。”   雅洛?怎么转眼又变成了雅洛。   玄魄有点气恼,想大声的反驳,却见后者身子一软,竟是以及其不雅的姿态,睡了过去,梦中还不忘发出轻轻的呢喃,“雅洛……”   看到叶青璃这么大一个姑娘,撅着屁股趴在榻上睡觉,实在好笑的很,便将她重新平放了下来。   下俯的身子,刚巧不巧的对上了叶青璃的正脸。   那性感红润的唇瓣,此刻正轻轻的启动,娇艳惑人。   想起方才的瞬间碰触,玄魄立觉的面上燥热,仿佛那是一朵美艳的罂粟,不管如何激烈的天人交战,终是没能抵住那如火苗般,窜上来的欲望。   于是他脑子一昏,仿佛被魔障支配,蜻蜓点水般,吻上了那抹娇艳的红唇。   下一刻。   霍然惊醒,玄魄被自己荒谬的行为,彻底打乱了章法,在不敢多做停留,快步走到了门前,双臂一撑,门就开了。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洗涤了他燥热的心灵。   然而,还不待他把心搁到肚子里,就见,满院子已经聚集了不少下人婢女,纷纷如好奇宝宝一般,一眨不眨的望着,此时玄魄面红耳赤,衣衫不整的形象。   时间仿佛凝固了,玄魄有点找不到北。   “呜……”   良久,就在一位婢女,伤心的捂脸痛哭而去之后,所有人也跟着一哄而散。   玄侍卫居然怀抱着大小姐进府。   这一消息,也在同一时间在别院传开了,玄魄被派到别院的时日,并不多,而且态度一直都很强硬,对叶青璃素来充满了不屑,坚决抵制任何形式上的诱惑,一身清白在人心。   在加上,他出色的容貌,高强的武艺,少年侠客,年轻有为,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私下收到的香囊手绢,都能开批发大市场了。   然而,就这样一位,比天上明月还清白的俊美男子,竟会公然将叶青璃怀抱着,送进卧房,还待了半天,出来时,已是衣衫不整,这叫人如何不浮想联翩。   一身清白的玄魄,也沦陷在了大小姐过人的手段上了。   霎时间,啐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估摸着,每人都会做上一个叶青璃布偶,在月圆之夜,狠狠扎上两针方能泄恨。   也就在外面风言风语,搅扰不休的时候,正主,叶青璃却是借着酒劲,睡了个天翻地覆,就在她将醒未醒的时刻,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就在这间卧房内,叶寒天魁梧的身子,就坐在榻前,似乎正在很认真的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敲击着一面墙壁。   咯咯咯……的,富有一种完美的节奏。   伴随着这种节奏,叶青璃幽幽从梦中醒来,沉沉的脑袋,轻轻晃动,才发觉,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纱帐外,守夜的小婢女,早歪在一旁睡熟了。   她赤着脚,缓缓站了起来,脚下冰凉的触觉,总算令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这时,方才梦中的一幕幕,再度浮现在叶青璃的心头,于是她抬步走到了梦中,叶寒天所在的位置,伸手,轻轻在那面墙壁上,敲了起来。   咯咯咯……的。   完全是按照梦中的节奏而来。   此举,她不过也是随意一试,谁知,半刻中后,那看似平整的墙壁,忽然出现了一方狭小的暗格,而暗格内,放置着一卷发黄的羊皮书。   叶青璃惊异的一笑,不过随手一试,果然暗藏玄机。   侧头看去,发现那守夜的婢女依旧睡的香甜,她才放心的将羊皮书拿了出来,然后将暗格重新合上。   沉甸甸的羊皮书在手,叶青璃也终于了解到,那个梦定是潜在她记忆深处的画面,不想今日,借着酒精,给梦了出来。   至于这本羊皮书。   叶青璃笑的如狐狸一般,微微眯起了眼。   从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知道,这幅身子有着不俗的武功修为,但奈何她并不懂得修炼的法门,也不知该如何调配。就好像,拿着一张过亿的银行卡,却记不起密码一般的苦恼,而如今,一切将迎刃而解。   紧紧的握住了羊皮书,仿佛握了命运的齿轮。   叶青璃笑的志得意满,随后轻手轻脚的,就踏出了房间。 第39章 :邵阳公主的所要   清凉的夜风,徐徐的袭过了她的耳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仰头远目,玉盘似的明月,高悬头顶,银色的光辉倾洒而下,印着宽阔的天穹,透出无限的瑰美。   叶青璃所修炼的内功,似乎非常喜欢有月光的晚上。   也只有在这一刻,叶青璃丹田内,就仿佛有个灼热的火炉,开始慢慢升温,周围无数细微的能量,在缓缓朝她的体内聚拢,化作了一种奇妙的力量。   叶青璃席地而坐,借着月光,开始细细研究起了那羊皮书上的内容。   聪明如她,很快就摸出了许多门道,过去的叶青璃虽资质极佳,被人誉为天才,但性情的浮躁,注定她终生难以窥探出更深一层的奥秘。   然,今日全新的叶青璃,将彻底打破这层芥蒂,突破到全新的一个境界。   手不释卷的钻研,转眼就是天明。   当天际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叶青璃警醒的收起了羊皮书,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榻上,重新盖上了薄被。   一系列事情做完,那守夜的小婢女,也睡意懒散的幽幽醒转。   抬头见一室的寂静,吐着舌头,庆幸般嘀咕了起来,“幸亏大小姐还没醒。”   躺着躺着,太阳就出来了,屋外传来下人们忙碌的声音,叶青璃稍微迷糊了一下,也就穿衣起了身。   昨日还阴雨连天,今日就雨过天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待她梳妆完毕之后。   忽然刘大管家来报,“邵阳长公主来了。”   不提这茬,叶青璃倒险些忘记了,这邵阳看着客气,却不是个好相遇的主。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儿个那么大方的送她俊美男宠,今日定是来讨要代价的。   只是这个代价,她多少猜出了八九分。   所以心中更加作难。   不禁扬起一抹烈焰红唇,仔细在铜镜下抚了抚,那张足有硬币厚的脂粉,半天才满意的起身,在众多婢女的拥簇下,朝着会客的正厅而去。   这会儿,邵阳长公主已经等候了多时,茶也喝的见了底,神色明显是不耐烦了。   “让邵阳长公主久候,青璃当真是罪该万死,这厢就给公主殿下赔礼了。”   伴着一阵香风,叶青璃已经款款步入,浓妆下的眉目,笑的十分皎洁,说话间,就要给邵阳施礼了。   见对方如此客气,邵阳那点不耐烦也被冲散了不少。   赶紧起身相迎,“哎呀,叶小姐何必如此多礼,你我姐妹都如此相熟了,还谈这些个虚礼作甚,以后休要在如此了。”   姐妹?   叶青璃恶寒,心道,您都这把年纪了,没喊你一声大婶就算客气了,还做起了姐妹,也不害臊。   但面上还是笑的跟朵花似的,“不知公主一大清早的造访寒舍,可是后悔了昨日的决定,要将凌嘉要回去?”   邵阳故作媚态,咯咯而笑,“哪里话,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倒是妹妹,昨日那般冲动的跳水救人,可有惹了风寒?”   “谢公主关心,青璃的身子好的很。”   “年轻人,身子骨就是经得起折腾,”邵阳掩嘴娇笑,一面还不忘暧昧的上下瞟了一眼,“凌嘉的滋味可尝到了?感觉如何。”   叶青璃嘿嘿直笑,感觉如何,她是说不出来的,只好敷衍着回答,“本小姐,甚喜。”   “那就好,不枉了本公主的这番安排……”   说着,邵阳的眼眸就跟着闪烁了起来,四外看了看,才小心翼翼道出了她此来的目的,“那个,青璃妹妹……”   “公主有事但说无妨。”   叶青璃抬手端起了灼热的茶杯,缓缓吹开了茶末子,心中却是冷笑不断,静待之后的翻脸无情。   “妹妹如今有了凌嘉这等妙人伺候,定是享乐的很,但高兴的同时也别忘了成人之美的本公主啊。”   这邵阳原来这么喜欢拐着弯说话,叶青璃登时没了兴趣,索性单刀直入,一针见血,“公主可是中意了本小姐府上的如墨公子?”   邵阳登时大喜,不想叶青璃如此的爽快,当下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妹妹最了解本公主的心意。”   叶青璃笑的越发揶揄,还有几分轻蔑。   若说这院子里的其他男宠,送也就送了,图个清静,但偏偏如墨,她终究还是有几分亏欠,若此刻在将那个如玉般温润的男子,活活推下火坑,于心何忍,而这也实在不是她的行事之道。   当即,她就沉下了脸。   “公主殿下,这别院内的任何一个男宠您都可以任意索取,但惟独如墨,那可是本小姐的心头肉,公主就不要夺人所爱了吧。”   闻言,邵阳长公主终于还是绷不住,她那张贪婪的嘴脸,瞬间染上了几分冷冽,眯眼威胁了起来,“叶小姐,本公主送你凌嘉,难道你就不懂得点礼尚往来?如墨已经在你别院数月了,想必滋味也尝腻了,送于本公主有何不可?休要撕破了脸皮。”   叶青璃不怒反笑,“如墨的滋味,本小姐是怎么尝都尝不够的,公主若非要强人所难,就休怪本小姐不顾念你我的交情。”   “你……”   邵阳大怒,拍案而起,“别不识抬举,本公主可是先帝册封的邵阳长公主,位份不知要比你高出多少,本公主有令,你敢不遵从?”   叶青璃仰头大笑,笑的更加轻蔑,“先帝册封的邵阳长公主吗?哼,就是不知,先帝爷地下有知,知道你抬出他老人家的身份,就是为了跟本小姐争风吃醋的抢一个男宠,他老人家又要作何感想,整个皇室又要作何感想?就是闹到当心圣上跟前,公主怕是也底气不足吧。”   “你……你……你……”   邵阳瞪着一双大眼,半天口中就是一个你字,她万没想到,这个传闻中荒淫无道的叶大小姐,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而且说出来的话,更是字字珠玑,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叶青璃,你别嚣张,在这帝都,还未有人敢与本公主这般说话的,你就不怕糟了杀身之祸?”   “死便死,搂着如墨死,也算一桩美事。”   邵阳公主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这赤月,只要有叶寒天一天坐镇,便不敢有人轻易动她分毫,凭她一个邵阳,也敢放下如此狠话,不过是图惹人笑话。 第40章 :翻脸   此刻的邵阳,简直恨欲狂,本来好好谋算着,哄叶青璃高兴,便乘机将如墨要过来,谁想,这叶青璃不仅收下了凌嘉,居然还要霸占如墨,享齐人之福,这简直让她忍无可忍,可哆嗦着手指,就是寻不出半点站理的话。   只好狠狠的一拂大袖,胸前丰满的那对浑圆,也跟着一阵乱颤,“叶青璃,你好的很……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叶青璃闲闲的饮下一杯热茶,“公主若无其他要事,就不送了。”   “你等着。”   撂下狠话,邵阳欢天喜地的来,却是勃然大怒的去,临走的时候,正好刘大管家就守在门口,抬腿就给了个窝心脚,才愤愤而去。   刘大管家一张酥油大饼脸,立刻就皱成了一团,幽怨的望着正厅稳坐的叶青璃,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边饮茶的叶青璃,看着是风轻云淡,但她心知,跟邵阳的这道梁子,算是彻底结死了。   弹指拂了拂衣袖。   悠闲的在后院散起了步子。   徐徐的风,带来了一阵轻灵乐曲,如此雅致的曲子,也只有弦歌方能弹奏而出。   想起弦歌那如泼墨画一般,风雅至极的姿态,在加上此刻萦绕在耳的弦乐,不禁连周围的空气,也跟着进化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不过这样的美好乐曲,只能远听,不可近看,不然她那位如天上初雪般高傲的男宠,定是要被吓跑。   所以叶青璃只好将自己隐于高高的树冠下,静静聆听。   好半晌,琴音消散。   正欲起身离去,忽听不远处有几名婢女走过,其中一人,她刚好还认识,正是之前公然色诱弦歌的燕儿。   如今她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   着了一身,云锦华服,眉梢上的得意,就跟公主游行似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此刻她正在与几个婢女闲谈。   “听说昨日大小姐又带回了一位公子,模样俊的,可比那兰轩公子高出了好几筹,就连姑姑见着,也是笑眯眯的呢?”   燕儿自视高人一等,咬牙切齿的冷笑,“不过都是供那个女人玩乐的破烂而已,等她玩够了,说不定就送给你了呢。”   那小婢女立时红了脸,“燕儿姐姐休要胡说。”   “这叫什么胡说……这院子里的男宠,她叶青璃也玩不过来,听说了吗?昨个,就连那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玄侍卫,也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那女人的床,那欲仙欲死的叫床声,满院子的奴婢都听到了,羞死人了。”   “对啊对啊,翠翠一直心仪玄侍卫,为了这事,哭了一宿呢。”   “哎,也不知那个女人是不是妖精变的,床上伺候男人的功夫当真了得?就连玄侍卫也是难逃劫难,我猜,定是她耍了什么狐媚手段。”   “不错……这个无耻荡妇,也不知还要祸害多少,良善的男子。”   ……   躲在暗处的叶青璃,不禁嘴角一抽,昨儿个?昨儿个怎么了?不是喝醉酒早早的睡了吗?   狐疑的一转眼珠,难道……   该不会酒后跟玄魄发生了什么乱性的事吧?怪不得一大早,就见玄魄一副怪怪的表情。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玄魄武艺高强,若自己当真没把持住,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她也不是玄魄的对手啊。   搞不明白这帮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索性,出来问问。   “咳咳咳……”   “啊……”   几个婢女纷纷一惊,待看到,自树冠后走出的叶青璃,更是面色大变,尤其是那个燕儿,半分钟前还不客气的骂她是无耻荡妇,这会儿吓的是面色煞白,赶紧跪在了地上。   叶青璃笑吟吟的瞅着,道:“燕儿姑娘这是干嘛?本小姐又没问罪你,行这么大礼作甚?”   “大,大小姐恕罪……”   燕儿将头低的更低了。   却见叶青璃依旧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摸样,“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本小姐刚过来,有点听不懂燕儿姑娘的话呢。”   难道这个女人,压根就没听见她们的议论。   燕儿狐疑的想着,偷眼看着叶青璃笑眯眯的脸颊,提起来的心,总算搁了下来,脑子急转,匆忙就改了口,“回大小姐的话,前日燕儿礼数不周,被撵出别院,亏大小姐慈悲,不仅免了燕儿的罪责,还提了燕儿的月钱,所以今日特意给大小姐行叩拜大礼。”   说着,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连连又叩了几下。   叶青璃漆黑的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弯着唇角,一脸的和颜悦色,“那就不必多礼了,自家姐妹,本就要互相照顾着。”   “是……”   燕儿的额头,明显渗出了冷汗,她现在实在摸不着这叶青璃又要搞什么鬼。   “若没其他要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燕儿擦了把冷汗,准备脚底抹油,先溜了在说,而身后其他的几名婢女,也纷纷有了怯意。   叶青璃早就想整治别院了,哪里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燕儿姑娘急什么?莫不是不待见本小姐,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叶青璃巧笑嫣儿的款款而来。   燕儿连忙摇头,“不,怎么会……”   “这就对嘛……”慢条斯理的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叶青璃笑的更加喜气,围着燕儿转了一圈,才道:“这会儿,看到燕儿姑娘,本小姐也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何事?”   叶青璃笑着凑过身子,在燕儿的耳边轻声一语,“还记得前几日,你与弦歌公子的事吗?”   一语既出,燕儿大惊失色,她就知道,叶青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立时吓的流出了眼泪,举手发誓,“大小姐息怒,燕儿对弦歌公子绝无非分之想。”   “燕儿姑娘这又是作甚?快快放下手,本小姐可没说什么,”叶青璃嗔怪着,瞟了一眼紧张的燕儿,继续道:“本小姐要说的是件好事,其实吧,事后我左右想了想,弦歌对我日益冷淡,人也消瘦了不少,本小姐看着心疼,便想给他寻个合心的女子,也好让他念本小姐几分好。”   “而这个女子,便是燕儿你,想你对弦歌痴心如此,定不负本小姐所望吧?”   燕儿惊诧的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叶青璃,信誓旦旦的嘴脸。 第41章 :变天的前奏   本就满心痴念的她,不禁再次动摇了起来,“大,大小姐,此言当真?您真愿意让燕儿去做弦歌公子的妾。”   “不错,你可愿意?”   叶青璃姣好的眉眼,越笑越深,但那瞳孔的最深处,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冷。   “燕儿……愿意……”   “当真愿意?”   “燕儿愿意,”燕儿大声一语,说完就欣喜若狂的磕起了头。   身后的数名婢女,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谁不知,她们的大小姐好色如命,尤其是对院中的如墨与弦歌,旁人觊觎半分都不行。   可这会儿,竟是将燕儿许给了弦歌,这消息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就在众人震惊莫名之后,叶青璃终于还是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和颜悦色的笑脸,徒然变的冰冷,上前一脚就将地上磕头的燕儿,踹的四脚朝天。   “大小姐……”   众人惊呼。   燕儿更是一脸的仓皇。   “大小姐……”   远处一声呼唤,就见翠芝姑姑带着一众下人,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一见倒在地上的燕儿,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大小姐,不知燕儿究竟犯了什么错,触怒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宽恕啊。”   叶青璃冷眼扫了扫脚下的翠芝姑姑,冷声骂道:“好个下贱的胚子,今日本小姐不过几句试探,就问出了她对弦歌依旧死性不改,保不齐那日本小姐懈怠,这小贱人就爬上了弦歌的床榻,活活让本小姐带绿帽子吗?”   一番责骂,痛斥下去。   燕儿吓的是眼泪横流。   翠芝姑姑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燕儿一眼,之前明明嘱咐过,要她好好的表现   ,在别生出别的心思,尤其是对弦歌公子。谁知,才享不到两天的福,就生出了幺蛾子,她这个做姑姑的,想救也麻烦。   “大小姐息怒。”   翠芝姑姑连连劝慰,抬腿又在燕儿的身上补了一脚,“小贱人,你也不看看自个那丑陋的模样,也配得上弦歌公子,这当今世上,也唯有大小姐的风姿才能与弦歌公子匹配,您说是吧。”   叶青璃嗤笑,“也就姑姑说了句人话。”   翠芝见有门,再接再厉的又道:“燕儿年少无知,就是送到弦歌公子的身边,想来公子也看不上她,大小姐这番担忧,实在是多心了,若您还觉的不舒心,就将这小贱人乱棍打出别院可好?”   见叶青璃没有表态。   翠芝姑姑暗自一咬牙,挥手朝一旁的家丁,呼喝道:“来啊,还不快将这没眼力见的小贱人,给我乱棍打出别院,在也别出现在大小姐的跟前。”   “是……”   几个家丁应声而动。   “慢着。”   关键时刻,叶青璃突然一喝,冷冷的扫了一眼翠芝那张色变的脸颊,道:“这别院姑姑的话,好像比本小姐管用多呢?”   “不,怎么会……”   叶青璃重新抬起头,凄冷的眸光,染上了迫人的肃杀,她一字一顿的宣布,“胆敢勾引别院的公子,赏七十大板,立刻执行。”   “什么……”翠芝大惊,一时竟是忘了身份,一把拽住了叶青璃的衣袖,拧声道:“大小姐这是要她的命啊。”   “是又如何?”   翠芝姑姑飞快的抹起了眼泪,厚厚的妆容也哭花了,“大小姐恕罪啊,先夫为国浴血奋战,战死沙场,家中除了我这个未亡人,就这么一个侄女,您可万不能下杀手啊,如此,如何对得起那些沙场上的将士,如何对得起叶将军啊。”   谁知,这次叶青璃丝毫不给面子,而是义正言辞的大声道:“姑姑也知道你乃忠良之后?既然是忠良之后,就要懂得大义灭亲,燕儿犯了错就要承受责罚,若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又怎对得起你那誓死报国的先夫呢?”   翠芝惊愕。   她一直仰仗的忠良之后,此刻居然被叶青璃,如此伶牙俐齿的反驳了去,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行刑。”   一声令下,几个粗壮的家丁,就跟提小鸡似的,将燕儿提了起来。   燕儿这下真的害怕了,连哭都忘记了,扭动着四肢,死命的朝翠芝这边扑腾着,嘶声力竭的大喊:“姑姑救我。”   “……姑姑救我啊。”   “大小姐……”   可无论怎么呼喊,叶青璃就是纹丝不动,几个家丁察言观色,见局势无法扭转,只好拉着如疯了一般的燕儿,上了长凳。   ‘撕拉’一声,扯下了单薄了衣裤,露出了花白的屁股,这对女子,无疑是一种羞辱。   燕儿绝望而愤恨,张口就大骂,“叶青璃,你这个无耻荡妇,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还不快动手。”   胳膊粗的板子,如雨点一般,就落在了燕儿的屁股上,不到片刻,就打了个血肉模糊。而燕儿,从初时的痛骂与诅咒,很快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呼,然后再无声息。   板子却依旧没有停下,直到打完七十大板,人也已经没了气息。   “大小姐,人死了。”   家丁低声回禀。   叶青璃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认真把玩着腕上的玉镯。   印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围观的众婢女下人,此刻皆感受不到半点暖意,而是彻骨的冰凉。   大小姐变了,变的这般冷酷决绝,在不似过去的好色痴傻,任凭旁人左右她的思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将门虎女。   瘫坐在地上的翠芝姑姑,更是心胆皆寒,望着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燕儿,她的心简直就要滴出血来……叶青璃变了,变得如此可怕……若不是她的低估,燕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双怨毒的目光,毫不遮挡的射向了叶青璃,仿佛要抛开她的一切伪装。   面对着如此的怨愤,叶青璃依旧泰然自若。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空气,静的可怕。   良久,叶青璃才停下了把玩的动作,懒懒的道:“看在她忠良之后的份上,找个地方埋了吧。”   可怜如此妙龄女子,就这么埋于黄土之下。   燕儿的尸首被无声的拖走。   叶青璃才低头迎上了翠芝那双能杀死人的目光,“姑姑不必为一个贱人伤怀,若非她痴心妄想,本小姐也不会动用极刑啊,您说是吧……哦,对了。” 第42章 :如墨之悲   好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叶青璃挑眉又道:“之前不是吩咐姑姑,整理别院内的账目吗?怎么拖了几日还没送上来,以为我忘了吗?其实我没忘,若姑姑年迈,如果觉的办事不利的话,可以自请离职,本小姐一定应允。”   现在绝还不是翻脸的时机。   纵然恨不得将眼前巧笑嫣然的叶青璃,扒皮拆骨,但翠芝还是不得不强行忍下,胸中躁动的恨意,她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定要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翠芝才是该掌握别院的女主人。   这个好色蠢笨的女人,就该一辈子做她的傀儡。   憋红着一张脸,半天,翠芝才缓缓回答:“账目,明日必然送上。”   叶青璃似笑非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脚下之人,目光如锋利的尖刀,良久,才霍然转身,大步离去。   一直紧绷心弦的翠芝,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整个人瞬间瘫在了地上。   而周围一地的婢女家丁,此刻皆心有余悸的望着叶青璃远去的背影,无一人敢去搀扶翠芝姑姑,最终,纷纷低着头四散而去。   ……   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刻。   几盏孤灯,明灭不定的倒影在如墨院。   平添几分萧条凄苦。   自那日,因他一时的自私,错害了一名婢女后,君如墨素来坦然的心绪,便仿佛被填上了一重污浊的阴影,令他的心,跌入了最低谷。   ……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个魔鬼,你的魔鬼已经被释放出来了。   叶青璃邪魅的话语,犹然在耳,一声声,一句句,不住的敲击着他的心头,令他时时刻刻,痛不欲生。   “少爷,您还是多少吃点吧。”   茯苓面目哀伤的端着一碗清粥,望着眼前,因两日水米未进,而消瘦的不成摸样的如墨,他的心,也莫名跟着揪痛。   他自小就跟在如墨的身边,从他五岁习字,七岁念诗,十岁就能将整篇的资治通鉴倒背如流,十三岁便能在老太爷的寿宴上,精彩的作出一篇祝寿词,十五岁,其傲人的才华,更是惹得世人惊叹。   如此耀眼的少爷,如此骄傲的少爷,如此优秀的少爷……尽管在族中只是庶出,却在幼年受尽了老太爷的宠爱,比其嫡子,也是不遑多让了。   怎奈何,老太爷终是要年迈死去。   大少爷早已记恨少爷的才华,联合家中其他庶子,对少爷是左右排挤,就连老爷,也跟着不看好少爷。   在旁人的眼中,少爷是不世的才子,走到哪里都是追捧无数……但又有那个人,真正明白少爷心中的苦痛。   谁也不明白。   少爷从来都不屑于名利,但奈何世事逼人,在族中的冷眼排挤下,少爷不得不借用才名,在帝都寻找一席之地。   少爷本不喜朝堂的勾心斗角,却又要万般无奈,在家族的命令下,投身仕途。   而这一切,却又因叶青璃的霸道出现,完全乱了章法。   少爷才名在外,本就惹得一些人嫉妒眼红,这下……哼,就算茯苓不去刻意打探,外界用‘男宠’二字戳少爷脊梁骨的人,到处都是。   过去,少爷纵情写下的完美诗篇,收尽了各方的追捧,如今,却又成了各方茶余饭后的笑谈与讥讽。   讥讽一个才子的落寞。   但同时又折射出他们嫉妒,正是因为嫉妒,才会如此卖力的讥讽。   每每想起那些人的污言秽语,茯苓紧握清粥的指节,便开始阵阵的发白,却又怕少爷发现,来问,便只好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茯苓,何时回来的。”   听到茯苓的声音后,呆呆望着天空的君如墨,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一双清润的眼眸,疲惫不堪。   “少爷……”   茯苓终于还是忍不住,留下了泪来。   君如墨神色淡淡的,虚弱的伸出手掌,为茯苓拭去了眼泪,并安慰着,“别哭,如今我身边就你一个朋友了,若你在这般伤心,让我如何自处。”   茯苓连忙擦去眼泪,将手中已经微量的清粥递了过去。   君如墨不忍拒绝了茯苓的心意,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了清粥,如同嚼蜡一般,一口一口,僵硬的往嘴里送。   茯苓看着心痛,半晌,才道出了心中,憋了半天的话,“公子……方才,茯苓在街上……碰到……碰到……”   “怎说话吞吞吐吐的?”   君如墨疑惑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茯苓深吸着气,才缓缓将话说完,“我碰到云菲姑娘了。”   微微一顿,君如墨苍白修长的手指,仿佛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在一瞬间袭上了一股令人心痛的无可奈何。   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她,还好吗?”良久,如墨淡淡的问。   “她……”茯苓再度欲言又止,他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但想起云菲姑娘痴痴想念的泪珠,便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自公子到了别院,云菲姑娘便是日夜思念,为此也多方奔走,奈何人单力孤,终是没能帮上公子,而且,半个月后,就是云菲姑娘掀盖头的日子了……可云菲姑娘一直心系公子,只盼能与公子再见一面。”   如墨的眸中,迅速闪过一道异彩的光芒,但就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云菲,那个如桃花一般,清甜醉人的少女。   曾在他的人生,无比失意的时候,与他在初春的桃花林相识,一个是西子搂还未出阁的雅妓,一个是帝都闻名遐迩的才子。   看似一段颇具传奇的佳话,结局却注定要苍白无力。   “掀盖头……”   如墨喃喃自语,所谓掀盖头的日子,就是西子楼的雅妓迎接第一位恩客的日子,云菲已是年方二十,这一日,终会到来。   如此也好,那样好的女子,或许会碰到一位珍惜她的人。   “公子,云菲姑娘如今只盼在见您一面。”   如墨笑的沮丧,漆黑的眸光在焕发不出半点光彩,“茯苓。”   “在。”   “我此刻生不如死,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便带着我最后的几分积蓄,自行离开吧,不必再回君家。”   “公子……”   茯苓闻言大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眶红肿,哭的是泪眼婆娑。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便是君如墨心中的写照。   就在主仆二人,一片愁云惨雾之时,院中伺候的婢女,匆匆来报,“禀报公子,翠芝姑姑求见。”   翠芝?   茯苓狐疑的抬起头来,他们平日鲜少与这位别院的女管事接触,今日为何登门拜访,难道叶青璃又要耍什么花样? 第43章 :算账   次日,清晨。   用过早饭的叶青璃,果然在书房收到了翠芝精心准备的账目,一堆堆的,各个厚的跟砖头似的,能看完才怪。   “大小姐常年不会翻看账目一眼,故,自然就堆的多了,”翠芝一改往日的鲜衣美服,着了一身素净的衣衫,姿态谦卑的垂首立于堂前。   叶青璃斜眼瞟了一下,便实在生不出半点去看的欲望。   “姑姑若有事忙,就先下去吧,待本小姐有不懂的地方在行商讨,”面上挂着和谐的浅笑,好似昨日发生的一些,都已化作了一场大梦。   主仆二人,一个谦逊,一个有礼。   好似在平常不过的交谈,但注定,这二人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奴婢告退。”   待翠芝离去,叶青璃正要为眼前的无数账册头疼,窗外清风一袭,玄魄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主子。”   柳眉轻佻,叶青璃头也没抬的问:“怎一大早就没见你?贴身侍卫之职,还要不要做了?”   “我……”   玄魄微微语塞,见叶青璃一直未抬头看他一眼,心里不是个滋味,口中解释了起来,“属下一直都不曾懈怠,只是,隐于了暗处保护而已。”   “哦……”   叶青璃终于抬起头来,望着玄魄俊逸非凡的容貌,眯眼笑道:“那这会儿怎又出来了?可是发现刺客的踪迹?”   玄魄的唇角,轻轻的抿了起来。   跟他认识久了,叶青璃已经从这个动作上猜出,这小子定是有什么非常纠结的问题在思考。   其实,自从那日,叶青璃醉酒失态,意外吻了他一下,而他又鬼使神差的吻了她一下后,玄魄的心湖就被彻底搅翻了天。   只要一看到叶青璃的模样,他脑子里就会忍不住浮现出,那日的种种,还有……狭小的车厢内,赤身裸体的她……而且是越想越不成样子。   向来自制力极强的玄魄,这次竟是无法控制自己了,只好如拖头乌龟一般,躲在了暗处,努力让自己平静平静,在平静一些。   声吸了一口气,玄魄终于道出了此来的目的,“主子,翠芝心中对您有了杀念,用不用属下做个了结。”   叶青璃的眸中闪过一道异光,她笑得从容,“不必了,用剑杀人,太没技术含量,不符合本小姐的风格。”   玄魄愕然。   抬头望向了女子明艳的笑脸,竟是刺伤了他的眼眸,纵然,此刻依旧还是浓妆艳抹,但在他的心中,叶青璃永远都是那个美若娇花的女子。   匆忙低下了头。   “对了……”   叶青璃忽然有点尴尬的瞅了玄魄一眼,想起那天,那几个婢女的议论,还有最近别院里的风言风语。   叶青璃几次欲言又止,“那个,那天,本小姐喝醉那天,没对你怎样吧?”   “额……”   玄魄的面上,刹那染上了几朵可疑的红晕,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真的没什么。”   “哦,”叶青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就真的罪大恶极了。”   玄魄素来心高气傲,尽管此刻被窝在她这小小的别院,但如此男儿,将来必是有一番抱负的,若因为自己的糊涂行为,给人家留下点什么心理阴影,就太罪过了。   见叶青璃如此的如释重负,玄魄的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了,匆忙敛下眼底的几分神伤,抬手作别,“属下告退。”   玄魄走后。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账册,聪明如叶青璃也难免爬上了几分愁绪,不过转念她便有了应对之策。   “刘大管家。”   “奴才在。”   一直守在门外的大管家,忙不颠的推门而入,躬身走了过来,模样献媚的很,“大小姐有何吩咐?”   “先去给本小姐重金到街上聘请十几位能打算盘的,在去通知别院旗下,所有商铺的掌柜到此议事,一定要快。”   刘大管家的绿豆小眼,此刻提溜一转,他虽平日几近献媚恶心,扮演着人人不耻的角色,但为人却也有几分机敏,自昨日将燕儿杖毙,他便嗅到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怕是这别院终于要变天了。   “大管家可是洞察了什么?”   就在刘大管家思绪不定之时,叶青璃忽然出言,道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刘大管家不禁心头一凛,赶忙躬下身子,“奴才生来愚笨,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叶青璃笑而不语,“下去吧。”   “是。”   小半个时辰后。   别院旗下所有的商铺掌柜,已经一一到齐,只见人人都衣着光鲜,胖的是油光满面,瘦的是精神抖擞,想必平日的生活定是滋润的很。   叶青璃大模大样的座于太师椅上,将一切尽收眼底,轻笑间,也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瞧各位掌柜都是衣着光鲜,想必过去翠芝管事最是待你们不薄吧?”   那为首的几名老掌柜,眼底明显闪过了几分轻慢,他们平日都忙的很,今日这么突然的被叫到别院,本就心中有怨,但态度上又不能太过分,谁让,这位传说中好色如命,蠢笨如猪的大小姐,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只好故作谦卑的言道:“大小姐谬赞了,我等不过是听闻大小姐召见,怕平日的衣衫折别院的颜面,所以才特意换了一身光鲜的。”   “哦……”   叶青璃不紧不慢的拉着长音,随后才进入了正题,“今日匆忙找掌柜们前来,想必都知道一些吧?”   自然知道。   从第一日叶青璃吩咐要账那天,翠芝姑姑就暗中联络了这些掌柜,联合起来做出了这堆假账,所以他们心里太清楚不过了。   “小的们都心里明白,还请大小姐仔细过目。”   这堆烂帐,她要是能过的过来才怪,正是明白这点,数名掌柜每次都是抱着走走过场的心态,一副老神在在的镇定摸样。   “明白便好。”   一眼扫过,叶青璃却没真的动手翻看账册,就在众人疑惑中,正主已经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起了神。   “这……”   “咯吱……”   门开了,刘大管家这会儿也很适宜的出现,带着十数名,胡子花白,一副很有经验的账房先生们,鱼贯而入。   “大小姐,一切都妥当了。” 第44章 :世间人人皆无耻   “好。”   叶青璃单手支在跟前的桌面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赞许的瞟了刘大管家之后,吩咐道:“各位先生有礼了,这堆账册你们也都看见了,本小姐平日懒得很,才堆积了这么多,今日实在推脱不掉,才想出如此拙笨的法子,所以各位就要辛苦一些了,但凡发现一笔不妥的账目,赏银五两。”   不妥二字,重重的念了一句。   这群跟账册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账房先生,立时会意。   “大小姐破费了。”   一听有五两的赏金,一群聘用来的账房先生,登时两眼冒光,这些人平日穷酸的很,这次有狠赚一笔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各个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响成了一片。   而另一边,抱着走走过场心态的管家们,终于微微变了脸色。   刘大管家悄然凑近,低声说道:“奴才已经派大量人手,将翠芝姑姑的院子看管了起来,想必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叶青璃不得不在次赞许的看了一眼刘大管家,“大管家有心了。”   其实她早已派玄魄去盯着翠芝了,刘大管家如此做,不过是表个要与她统一战线的态度,她又怎好推拒。   接下来,便是一场好戏的开幕,叶青璃当然乐得好好的看下去,岂料,忽然有人来报,如墨病重,性命垂危。   如墨。   细细的柳眉,挑了一挑,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张俊逸无暇的面孔,上次见他的时候,因错害了那名尝菜的婢女,而郁结难解,人已憔悴了不少。   今日病重,难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原谅不了自己的罪行?   叶青璃觉的无可奈何,这古代文人还真是麻烦。   “大小姐,好歹过去看看吧。”   也罢。   临走是不忘仔细看看,各位掌柜隐忍复杂的表情,唇边笑意渐冷,“本小姐有要事在身,现行离去,稍后在来。”   出了书房,走到后院的时候,不想与一道消瘦的身影碰上。   匆忙下拜,“凌嘉给大小姐请安。”   好像自那日将这绝强的小子救回来后,还未仔细看过一看,此刻看来,人就是瘦了一点,却依然无碍他天生丽质的底子,宛若尘世的精灵,羸弱,柔媚。   “嗯。”   匆匆一瞥,叶青璃已拖着那艳红的裙摆,步步远去。   凌嘉半天还保持着下拜的姿势,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他眸光灵动,却染上了丝丝的落寞,那个传说中极其好色的大小姐,居然带他进府后,一直不曾碰过他。   这种情况,他本该欢喜的,但每每想起,那次在水底生死徘徊之间,救他于危难的绝美女子,他的心,便开始不由自主的缓缓悸动。   若他注定要做男宠,那做这个女人的男宠,便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   “大小姐,我家公子此刻只想见你。”   刚一步入如墨院,就迎头碰上了如墨贴身伺候的小厮,茯苓,只见这茯苓面容异常的严肃,不曾见预想中的悲伤。   “只想见我?”   叶青璃倒觉的有几分奇怪了,如墨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会单独见她,难道当真是病入膏肓,临死也要当面咒她死吧。   若果真如此,她万万不想如墨就这般,悲苦的死去。   “让开。”   推门而入,虽是白日,但房间内的光线很暗,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明明房间设计的很华丽,却找不到半点温热的感觉。   步入里间。   如墨并未如上次,埋首于丝被间,而是独自坐在圆桌前,执壶,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明明酒量不大,却要抢灌,呛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既然不是病入膏肓,那便是有别的事。   如墨自然也听到了叶青璃的脚步声,他神色淡漠的扫了过来。   没有了以往的恼羞成怒,也没有恶言的破口大骂,只是那么淡淡一眼,像是日日都见的好友,又像是等待许久的仇敌。   如墨是叶青璃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惊艳到她的男子,那样的温润如玉。尽管此刻,他已憔悴不堪,淡淡的眉宇间,依旧还是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无关乎美丑,那只是一种气度。   “昔日翩翩才子,不想数日便消瘦这般模样,本小姐心中甚忧,”艳丽的拖地长裙,缓缓的划过脚下的青砖。   那副与往昔一般无二的嘴脸,已出现在了如墨的近前。   这次,他忽然笑了,笑的那般的凄苦,抬手,一杯苦酒下肚,他问:“叶青璃,你此刻心中可欢喜?”   微微一愣。   她觉的今日的如墨很奇怪,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她坦然反问:“何为欢喜?何又为不欢喜?每个人对欢喜的定义都不同,此刻,我只能说,无悲无喜。”   “无悲无喜?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是没有可开心的,也没有什么可悲伤的,”一双杏核大眼幽幽一转,叶青璃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抬头仔细打量起了如墨。   “你是否还在为那天,被你错害的婢女而伤怀?”   “是。”   又一杯苦酒下肚。   叶青璃则摇头叹息,“何必伤怀,我若是你,就会换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比如,那个婢女命中就该有这么一劫,就算你不下毒,她也会糟了旁人之手。”   如墨冷冷一笑,一双清润的黑眸,突然变的狠戾,“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无耻的理由。”   叶青璃反唇相讥,“有多无耻?说白了,这世间本就无耻,人人表面光鲜,暗地里谁知到能做出怎样的肮脏之事,这就像是一种不可抵制的规律,人人皆无耻,你若不更无耻一点,只会遭人鱼肉,正好像你此刻的心情……生,不,如,死。”   如墨手执酒杯,缓缓的僵在了原地。   是这样吗?世间人人皆无耻……自小到大,除了真心疼爱的爷爷,还有何人真心待过他?   那个伪善的母亲吗?为了争夺宠爱,不惜大冬天的将他推入荷花塘,来嫁祸给别的姨娘,还堂而皇之的说是为他好,难道这就不够无耻?   还是那个面上和善,暗地里尽给他下绊子的大哥,为了他嫡子的位置,不惜陷害他跟爹爹的小妾有染,逼他出家门,这也不够无耻吗?   还有那个面上与他交好的卓文勋,一口一个兄弟相称,却暗中拿着他写好的诗文,在人前几近炫耀,这也不够无耻吗? 第45章 :必杀死局   还有,那千千万万追捧他的人,他一朝落难,那昔日一声声的赞美,一夜间就变成各种尖酸的讽刺,他从没想过,人竟如此的善变,难道这还不够无耻吗?   多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纷纷涌上心来。   君如墨笑的悲凉,一口苦酒再次下肚,“你说的对,世间人人皆无耻,我不够无耻,活该被人鱼肉,我此刻,生不如死。”   瞧着如此痛苦的如墨,叶青璃也是几分不忍。   “那日,我已经给了你一条路,只要你愿意,我就求爹爹给你某个官职,以你的才华,必能一雪前耻,”叶青璃自问很认真的对如墨说。   如墨闻言,却没有半点重获自由的喜悦,而是更深一层的绝望。   “若我如你所言,出去做官,你猜别人会说什么?”   “说什么?”   一股难平的气愤,乍然充斥在如墨的胸中,他在也把持不住,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几乎用吼的说,“他们会说我几近献媚,求你给我官职,而我将成为全天下的第一笑柄……叶青璃,你却还在如此惺惺作态,我已经被你毁了,毁了……”   “啪……”   酒杯的碎片,四散崩裂。   叶青璃冷笑扬眉,“懦夫。”   “你说什么?”如墨绝美的面容,已染上了醉意,清润的眸光,亦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他此刻,竟是美的几近妖娆。   如同夕阳最后的落幕,美的动人心魄,却注定要归于黑暗。   不得不说,叶青璃又被他深深的惊艳了一下,如此男子,若这般在生活的苦难中死去,当真可惜了。   “我说你懦夫。”   叶青璃的神态丝毫未变,她长身而起,却在这一刻,她的四肢,迅速袭上了一股酥麻无力的感觉。   在看如墨此刻摇摇晃晃的身子,她瞬间顿悟,“你下毒了?”   如墨到笑的坦然,“不错,就在屋内的香炉,无色无味。”   如豹子一般,危险的眯起了眼,叶青璃在也撑不住,一下跌坐到了凳子上,“你究竟要怎样?”   如墨身姿摇曳,他缓缓作答,“你不是说过,我有三次杀你的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我却不想离开这里的,倒不如与你一起,烧个干净。”   叶青璃的内心,不禁咯噔一下,看来如墨这次要动真格的,只是,如此高明的迷药他怎么可能会有。   随后她猛然醒悟,是翠芝。   一定是翠芝那个贱人,好,好的很,一切,总算不是太过单调。   叶青璃不怒反笑,清亮的眸子,突然释放出灼人的光芒,她冷笑着望着颓然的如墨,“本小姐现在才发现,什么帝都第一才子,纯属他妈的狗屁,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孬种……不过是命运的长河中,随波逐流的弃子,就算本小姐不抢你,凭你这般懦弱的姿态,也会被他人抢去,下场不定是多凄惨。”   空气中,迅速蔓延开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火油。   不由叶青璃细想,这平静的房间内,骤然起了大火,而且火速蔓延的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上了窗户,古代建筑本就以木头居多,她此刻又身中迷药,怕是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而她一直仰仗的贴身侍卫玄魄,此刻已经派在翠芝的身边盯着。   怕是这一番举动,那翠芝早就预料好了,借如墨对她的恨,将她引入了这必杀的死局,果然是好算计。   她眼含复杂的望着如墨,“本小姐此刻也不知是说你懦弱还是愚蠢了,被人如此利用,你当真甘心?”   单薄的纱帘,在火舌的袭击下,转眼化作了一卷飞灰,火势蔓延而上,这方才还清冷的房间,此刻已化作了恐怖的火窟。   火苗窜动,将如墨摇晃不定的身姿,映衬的明灭不定,他望着即将笼罩而来的灭顶之灾,没有丝毫的惊慌与害怕,反倒多了几分解脱般的轻松。   叶青璃始终稳在圆凳上,一动未动,丹田处的内力,早已在发觉危急之时,悄然运转了起来,只待时机,她必冲出火海。   空气迅速染上了燥热,灼的人面上一阵刺痛。   浓烟骤起,熏的叶青璃,登时呼吸不畅,她赤红着眼,问:“如墨,如此,便是你想要的结局?”   如墨终于支撑不住,精疲力竭的趴伏在圆桌上,一双清润的眸光,刚好与圆桌前的叶青璃相对,一滴滴的泪,顺势而出。   如泣血的杜鹃,悲从中来。   “叶青璃,我恨你,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羡慕你,有一个权倾天下的爹爹,生来就无所顾忌,可随意的任意妄为……而这样的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生来庶出的我,究竟要面临怎样的白眼与嘲弄,我一直都在努力,如履薄冰的向前走,一直努力摆脱庶出的尴尬,可到头来,却是异常更大的嘲讽……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为何不生的平凡一点,如此,我会过的更轻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恐怕是君如墨一直深藏心底的话,他的悲哀,他的心痛,他的不甘……种种潜在的情绪,纷纷毫无遮掩的涌现在了他的面目上。   看到如此一幕,叶青璃竟也是心痛难当,她漠然闭上了双眼,此刻竟有着与如墨同命相连的感觉。   前世,她同样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母亲不过是无名怯弱的女人,生下她之后,便拿着一张支票,永远的消失了。   她的童年并不快乐,面对各个都比她优秀的哥哥姐姐,她卑微如水沟里的臭虫,连下人都可随意对她呼来喝去。她一直都在努力,就像如墨的努力一样,拼尽全力的证明自己,不过就是奢求,那个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能多看她一看。   但这个梦,就破碎在那年。   她着了一身精心准备的礼服,站在烈日下整整两个小时,只为等她名义上的大姐,车子驶过来,由她亲自为其打开车门,然后,她被无情的推拒在门外。   从此她便知道,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家族,亲情永远是多余的,不想被当做弃子,就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本身的利益价值更大化。   她曾今为此一度陷入了人生的低潮。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狠狠的在她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那不是她第一次挨打,却是记忆最深的一次。   “君如墨。” 第46章 :错看了你   漫天的火舌,已在这思绪间,逼至了眼前,拖地长裙,瞬间袭上了恐怖的火焰,叶青璃毫不犹豫的将外衣丢弃,她运足了全身的力气,摇晃着走到了君如墨的身前。   望着那张等死的面孔。   叶青璃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随着一声清亮的声响,君如墨消瘦摇晃的身子,瞬间就被踉跄的扇翻在地,灼热的火焰,漫上了他的手掌,瞬间留下几块暗红的水泡。   一张俊脸,因痛苦,微微的扭曲了起来,他抬头怒笑着望着叶青璃,“今日你我注定葬身火窟。”   “屁话,”叶青璃亦是怒极反笑,她抬指,狠狠的对着君如墨的面门,“君如墨,本小姐现在都可怜你,你生来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糟了那么多的白眼,挨了多么多的坑害,此刻就要如此窝窝囊囊的死去?你当真是活该,我若是你,才不会这样轻易死去,谁给我委屈受,我必让他全家都委屈,谁我白眼,我非挖下他的双眼来,谁敢坑害于我,我更是要对方已百倍的代价付出。”   “你不屑我的话吗?告诉你,那些盛满圣贤之道的书籍,才是多年荼毒你的罪魁祸首,你此刻若还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君如墨惊愕的望着,如此态度的叶青璃,他发梦也想不到,那个平日花痴好色的叶青璃,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如此霸道的言语,如此强硬的姿态,他君如墨自问,无法做到,难道,自己多年恪守的君子之道,当真是他懦弱的表现。   他此刻的心情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世间人人皆无耻……哈哈哈,晚了,什么都晚了……叶青璃,我当真是错看你了。”   “轰……”   头顶的木质床架,终于还是不堪火焰的侵蚀,轰然倒塌,朝着君如墨所在的位置,带着灼人的火浪,重重的砸了下去。   君如墨亦悲亦喜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无法躲闪,也无心躲闪,到不如这般彻底的泯灭吧。   缓缓的闭上双眸。   “轰……”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预想到了痛苦,君如墨惊诧的猛然睁开双目,只见,那看似纤弱的女子,如擎天巨柱一般,徒手接住了那轰砸而来的木架,肆意的火焰,与她浑身飞卷的红色衣衫,仿佛融为了一色,就这样挺立在他的身前。   “你……”   那木架已经烧的没了型,此刻叶青璃徒手接火炭,各中痛苦,尽在她剧痛的手掌间,苍白的小脸,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滴滴染有胭脂的汗,顺着她尖细的下巴,如血泪一般,落在了君如墨的手背上,这一幕,注定让他此生难忘。   尽管很痛苦,叶青璃依旧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你今日想死,本小姐偏不让你如意了。”   无赖强硬的言语,此刻听在君如墨的耳中,竟如闷雷一般,轰然炸响。   “你为何要这么做?”   君如墨嘶声大喊,他从未有过这种荒谬的感觉,竟是想要嚎啕大哭,哭这命运的不公,哭这世间的可笑……被他一直小心对待的所谓家人,从始至终都未曾给过他一星半点的温暖,而这个被他一心视作仇人的叶青璃,却在生死之际,为他徒手接住了死神的镰刀。   “叶青璃,我果真错看了你……松手,不值得……不值得……”   “给我闭嘴。”   猛然一声爆喝,叶青璃抵制着体内越发肆意的迷香,运转起为数不多的内力,猛的将手中滚烫的木架,掀翻了出去。   如此,她已如强弩之末,累的险些爬倒在地上。   “噼啪……”   耳边传来各种断裂的声音,怕是,在如此烧下去,这房子的构架马上就要散了。   “主子……”   就在这时,福音也转瞬及至,玄魄来了。   “本小姐在这里……”   话还没喊完,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那双有力的臂膀,险些要将她整个人勒断了气。   男子灼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了她的耳畔。   玄魄赤红着眼眸,如捧住了最珍贵的宝物,在不想放手。   “主子,属下来迟了。”   声音竟有些微微的哽咽。   不过叶青璃却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她一心忍着掌中的剧痛,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玄魄,你小子在不放手,本小姐就要被你光荣勒死了。”   这时才惊觉手中力道的变化,玄魄慌忙松开了臂弯,感觉怀中亦是一松,心里却徒然变的空落落的。   天晓得,当他知道叶青璃深陷火窟之后,心里有多害怕,害怕那个总是挑逗他的女人,就这样活活烧死。   究竟是从什么开始,他竟是如此在意这个,行为不堪的女人。   初尝情爱的少年,恐怕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他脑子里,只是模糊的清楚一点,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死了。   “属下这就带你走。”   “等一下。”   谁知,怀中的人儿忽然反驳,玄魄愕然抬头,就见这个她心心念念冲进来救的女人,居然将手指向了另一个男人。   “先救如墨,”叶青璃目光坚定的望着玄魄。   没来由的,焦急的心中,登时窜起了一股怒火,漆黑的眸子也在瞬间变的冷冽,“此人有意伤害主子,死有余辜。”   叶青璃抖手拉过玄魄,口气异常的坚定,“死不死跟你没关系,立刻救人。”   玄魄万分不愿,态度亦是强硬,“恕属下无能,不能同时救两个人。”   “那就先救如墨。”   “你……”   玄魄怒极,望着眼前面色煞白,大汗淋漓的女子,他几乎咬碎了银牙,“你当真如此在意这个男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也不知这玄魄今儿个抽的是什么风,气的叶青璃连连瞪眼,“娘的,少这么多废话,让你救,你就救,这是命令,这贴身侍卫你还要不要当了。”   “轰……”   头顶的圆木被火焰烧的焦黑,翻滚着从横梁上落了下来,呼啸着,直冲叶青璃的脑门撞了过来。 第47章 :获救   “小心。”   玄魄惊觉,一把将叶青璃推了开,那滚烫的圆木,直接就狠狠落在了他的肩头,湿漉漉的衣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腾,转眼就干了大半。   肩头的衣衫,也在第一时间焚毁。   浑浊的空气中,几乎可以闻到皮肉烤焦的味道。   顶着如此的剧痛,玄魄哼都没哼一声,倔强的转过身来,那俊美如此的面颊,此刻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的声音,因极度隐忍,稍显几分沙哑,“主子,速速跟属下离开。”   叶青璃紧咬着牙关,尽管,方才玄魄舍身救她,却依然无法改变她固执的性子,“别浪费时间了,先救如墨,本小姐自有法子冲出去。”   “你……”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那个一心要杀她的男宠。   玄魄几乎怒的要发狂,瞪着一双大眼,直感觉脑门的血管,在他耳边‘咕咚咕咚……’的乱响,他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气到这个地步。   “噼啪……”   房子的构架转眼就要塌陷,随时都可能有圆木坠落,在这种恶劣的请路况下,叶青璃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当火焰漫上了她的裙摆。   玄魄终于痛苦的接受了事实,几乎爆发出体内的所有力量,拦腰将昏迷的君如墨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揽着叶青璃的腰肢,飞速冲过了火海。   “轰……”   几乎就在他们冲出的瞬间,那原本立身的房间,转眼就化作了一片废墟。   门口火几乎已经被聚集而来的家丁,浇灭,大家呼喝着,一桶接着一桶的连成了接力长龙。   这个时代没有自来水管,救火技术也就这么回事了。   此刻已经中午。   当叶青璃形态狼狈的被托出了火场,入眼便是明晃晃的阳光,刺疼了她的眼眸,勉强回身看去,见君如墨依旧昏迷着,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转头在看向玄魄,对方已经精疲力竭,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汗如雨下,气喘如牛,结实的肩头,还冒着一缕缕的青烟。   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却一眨不眨的与她对视了,那其中所饱含的怨恨与愤怒,直如烈火,往叶青璃的心里钻。   想起方才种种,叶青璃多少有些歉意,奈何此刻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也不知是获救了,还是体内迷药的缘故,瞬间,她就失去了所有的直觉,大头朝下的栽倒在地。   “大小姐……”   这次昏迷,大概有迷香的成分在其中,叶青璃昏睡很沉,梦里,仿佛又回到了巴黎的繁华街头,那个叫做雅洛的美丽金发少年,冲她微笑的日子。   转瞬即逝。   她的苏醒,是被一股钻心的疼痛,强行唤醒的,几乎疼的她裂开了嘴,然后死死的抿住双唇。   “很痛?”   低沉的男音,透着浓浓的担忧。   叶青璃随后悠悠醒转,脑袋沉的很,抬眼只见叶寒天伟岸的身影,正座在她的床前,宽厚的手掌,托起她几乎烧的不能看的手掌,将一堆凉丝丝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推开。   “还疼吗?”叶寒天抬头问了一句,刚毅的面孔上,写满了心疼之色。就跟这伤烧在他身上一般。   叶青璃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没事,不疼。”   叶寒天随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都烧成这样还不疼?别死撑着了,想叫就叫出来,这也没外人。”   叶青璃不禁被叶寒天的如此态度给逗乐了,竟是短暂的忘记了疼痛,咧嘴笑道:“叫也是疼,不叫还是疼,女儿左右衡量,还是别叫的好。”   “倒是硬骨头,你十岁那年摔伤了腿,那嗓门叫的……”思想起从先,在叶寒天的记忆力,叶青璃生来就怕疼怕苦怕累,性子更是与他南辕北辙,可如今,才几年的功夫,越发看叶青璃顺眼了。   叫也是疼,不叫也是疼。   如此言语,他年轻时也没少说过,每次受伤都是咬牙挺过的,一念至此,不禁勾起了一抹深笑。   “好端端的,别院怎么突然起火了?”下一句,叶寒天问入了正题。   叶青璃白眼一翻,“这事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对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说着,就朝窗外张望了起来。   “别看了,天都快黑了。”   也就是说,叶青璃已经昏迷大半天了,怪不得将人忙事多的叶大将军都惊动了,当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爹爹,女儿得出去看看。”   叶青璃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重新按倒,继续用那种凉丝丝的药膏往她手上涂,“我知道你要见什么人,干嘛出去,让他们进来就是了,玄英,把人带进来。”   “是。”   玄英正是那日,在将军府门前出言挑衅之人,今日一见,人虽还是那个魁梧的个头,那低眉顺目的姿态,跟只小猫似的,站在叶寒天的身侧。   不消一会儿,上午查账的一群掌柜们,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被带入了房间,想必假账的事情已经败露。   此刻一见正主,登时‘咚咚……’的跪了一地。   神情激动的大呼饶命。   若说欺瞒叶青璃,他们仗仗胆子也就干了,可此刻一见叶寒天,他可是整个赤月的巨无霸人物,登时各个吓的小腿发软,犹如醍醐灌顶,这才醒悟过来,欺瞒叶青璃就等同欺瞒叶寒天。   他们居然无形中得罪了将军府。   “大将军饶命啊,我等也是威逼胁迫,不得已才如此的……”   “……”   一名上了岁数的掌柜,抖着一身干瘦的排骨,汗流浃背的迅速爬了几步,呯呯呯……的只磕头,沙哑的喊道:“大小姐饶命,中饱私囊本不能怨我们本身,是府上的翠芝管事,夜坊我们的府宅,威逼我们的做假账,所贪污的银钱,五五分账,我们才敢冒着杀头之罪,得罪大小姐啊。”   叶寒天始终面沉如水,见叶青璃并未表态,当下一声冷喝:“休要多言,惊扰了青璃的休息,全部拖出去砍了吧。”   一声令下。   这一地的掌柜们,更是吓的面无人色,一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已经口吐白沫的瘫倒在地。   叶青璃始终窝在软软的丝被间,见此,不禁无声的一笑,“且慢。”   叶寒天闻言回身看了看她。   叶青璃和谐一笑,“女儿自有分寸。” 第48章 :翠芝的下场   那准备拖下去的掌柜们,一听还有戏,登时紧张兮兮的望向了叶青璃,此刻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攥在她的手上。   “诸位……”   清了清嗓子,将满屋子的凄哀求饶,暂时性的压了下去,继续道:“本小姐也并非无情之人,究竟孰是孰非,我想你们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就算翠芝管事罪大恶极,想必你们一个个的屁股也未必都干净,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本小姐慈悲,念及你们没有功劳也有一点苦劳,所以不想大开杀戒。”   “三日之内,将所有亏欠的银钱全部补齐,稍有差池,凌迟处死。”   冷眼如刀般的,狠狠划过每个人惊慌的面目,立时将本就心惊胆战的各位掌柜,无形中填上了一层恐惧的心理阴影。   其实对付这帮掌柜的手段,叶青璃早已有了命短,杀了固然解气,却并不能治本,倒不如成绩收买人心,亮他们经此事之后在不敢放肆了。   一地的掌柜们,闻听此言,立刻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的朝榻上的叶青璃,行叩拜大礼,想必日后定死痛改前非。   “谢大小姐开恩……”   “大小姐恩同再造,小人必将日日焚香叩拜,以谢大小姐的恩情。”   “……”   将这群感恩戴德,劫后余生的掌柜们,打发走后,天已经擦黑。刘大管家猫着腰,因叶寒天在场,异常小心的推门而入,禀报道:“大小姐,翠芝管事在地牢自杀未遂,您看,要怎么处置?”   叶寒天闻言,虎目危险的眯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挑选的人竟是这样的不堪,今日更是险些害他宝贝女儿的性命,此人绝不能轻饶。   叶青璃眸内,异光闪现,她亦冷笑,“那就将翠芝管事带上来吧,无论如何,今日总该有个交代。”   门口的几名护卫应声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护卫便来禀报。   “大小姐,人已经受了刑,怕是脏了您的地方?”   “那就放在门口吧。”   叶青璃倒也不介意,在叶寒天的大手搀扶下,很快站了起来,她的伤主要都在手上,根本无碍脚下的动作。   此刻她那身污浊的衣衫,早已在昏迷的时候被婢女替换了,也不知是谁的主意,竟是给她换了一身极为素雅的雪白衣裙,一张绝美的容颜亦是擦的干干净净,素面朝天,一瞥一笑,颠倒众生。   当她以这身装扮,出现在门口的时候。   立时便惊呆了一院子的人,尤其是立身门前的玄英,他想都不敢想,那个他脑海中极度艳俗的大小姐,居然,居然可以美成这般,简直堪比仙女下凡。   每个人都出现了短暂的沉迷。   最终,在叶寒天的一声冷哼下,皆胆怯的低下了头。   叶青璃有点无奈,也有些好笑,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已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院中,那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身前。   “抬起头来,”轻喝了一声。   受过刑的翠芝,依旧耸拉着脑袋。   一桶冷水泼了过来,她终于幽幽醒转过来,入目便是那如天仙一般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她的身前。   翠芝短暂的失了神,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整个人如疯了一般,赤红的双目狠狠的瞪着叶青璃如花的娇颜,“……贱人……贱人,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没死……”   那破破烂烂的衣衫下,已无一片完好的肌肤,在如此激烈的挣扎下,滴滴的血水淌了一地,污浊了那洁白的地砖。   叶青璃厌弃似的,轻轻掩起了嘴,含笑的眉眼,如看戏一般,瞅着,咯咯便笑了起来,“倒是枉费了姑姑的一番盘算,不过令你失望了,本小姐依旧活的好好的,但姑姑今日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贱人,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掌嘴。”   一声令下,那五大三粗的护卫,抬起碗口大的手掌,就狠挥了下去。   安静的院子里,立时响起一声声残忍的动静,眼看那过去风光无限的翠芝姑姑,转眼已被那壮汉毒打的不成摸样,在无力叫骂。   观者,皆是害怕的低下了头。   叶青璃重新走回叶寒天的身侧,巧笑嫣儿的道:“女儿已经出气了,人是爹爹送给女儿的,今日便由爹爹处置吧?”   叶寒天没好气的瞪了叶青璃一眼,“你这不是埋汰为父吗?人既然给了你,便是你的家事,自己做主。”   叶青璃弯起了好看的柳眉,绝美的容颜,魅惑人心,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彻骨,“也罢,女儿就送她个凌迟,可好。”   “随你。”   “禀报大小姐,小的几个见此人探头探脑的想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行为诡秘,便将此人捉拿了过来。”   正说着,几个别院的家丁,正拖着一名死命挣扎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怀中死死抱着一个包袱,经过一路的拉扯,‘撕拉……’一声,破出了一个口子,登时,各种金银珠串玉镯,玲琅满目的泄了一地,看的周围下人,皆是瞪大了眼。   叶青璃好笑的认出了此人,竟是男扮女装的兰轩,估计见翠芝倒台,竟是要携款私逃了,“弄半天还有个落网之鱼,拖下去,杖毙。”   “大小姐饶了小的吧。”   兰轩一见翠芝的下场,登时下的是屁股尿流,哭天抢地的被一众家丁,七手八脚的拖了下去。   如此,别院的这场闹剧,总算落下了完满的帷幕。   ……   君如墨的身子骨本就虚弱,经此浩劫,竟是一连昏睡了一天一夜,也不见苏醒的迹象。   如今叶青璃已在别院立了威,当日的种种表现,更是尽得人心,许多下人知道那场大火是由如墨与翠芝一手策划,心中皆是不愤。   连带着一些下人,都跟着不待见如墨院,此刻君如墨的身边,唯有忠心的茯苓一直守候在侧,不断的垂着泪。   素来身强体壮的玄魄,这次居然病倒在床上,倒着实出乎叶青璃的预料。   “玄魄当真伤的如此重?”   叶青璃面带狐疑的问。   如今已荣升别院正式管事的刘大管家,一双绿豆小眼飞快的眨了数下,“玄侍卫功夫底子深,那点小伤根本微不足道……不过听太医讲,主要还是心火过旺,郁结在体,一时难以抒发,才会病来如山倒。”   心火过旺?   想起那天在火场,自己的固执差点没把玄魄给气到血管爆裂,这小子别看平日不温不火不言不语,谁成想,小脾气一扭起来,还挺来劲。   这下可好,气大伤身。 第49章 :选择退却的爱   如今,叶青璃也算是半个伤残人士,右手差点吃没烧糊,只好由左手,一把抓起婢女奋斗半天的一把瓜子仁,囫囵吞草般嚼吧嚼吧咽下肚子。   “走吧,去看看。”   这会儿,玄魄还在房间静躺,连续低烧了一夜,但耳朵依旧还是十分敏锐。   门一开。   榻上闭目的男子,立刻如弹起的弹弓,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抬头一看,入目便是叶青璃那张笑眯眯的烟熏大眼。   “主,主子……”   玄魄无声的蠕了蠕唇角,数年都不曾大病的他,本就适应不了卧床静养,此刻在乍一看罪魁祸首,心思一时更是乱成了一堆乱麻。   这几天,叶青璃的种种变化,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牵动了他的心思,令他总是身不由己的将注意力,放到这个女人的身上。   尽管他还不是很清楚那种感觉,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这次大病,也让他想清楚了很多。   他玄魄,不过是将军府培养的侍卫,固然将军待他恩重如山,但将军的女儿,叶青璃也绝不是他可以随意动心的对象。   他若真有一天对一名女子动了心,那女子也必然是身家清白,温婉贤淑的女子,绝非叶青璃这种行为不堪的女人。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玄魄愣神的表情,瞬间一正,中规中矩的下了塌,低身一礼,“玄魄给主子请安。”   叶青璃那里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玄魄内心的弯弯绕,她这次不过是单纯的来探病,当然,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歉意,毕竟,这病也是又她而起。   “玄魄无需多礼,来来来,坐。”   叶青璃无比热情的迎了过去,却见玄魄依然身姿笔直,犹如铁打的一般,戳在那里一动不动,“属下站着便可。”   “大病初愈,站着做什么?”   “小病而已,属下随时都可继续当值。”   “哦……”   叶青璃暗自挑了挑眉,自然也察觉到了玄魄这次的态度变化,似乎很疏离,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还当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   “得了吧,本小姐今日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瞧,”说着,叶青璃就眉眼含笑的拿出了一瓶药膏,正是那日叶寒天一个劲往她手上抹的东西,据说乃宫中的珍品,可令肌肤在生不留疤痕,随便都不会用在民间。   “玄玉膏?”   玄魄眸光一动,竟是认出了此物。   “既然玄魄也识得此物,那自然也知道这东西的妙用,来,我帮你擦上,”叶青璃嘿嘿一笑,有点故意套近乎的感觉,伸手就要去拉玄魄。   玄魄闪身一躲,态度越发变的恭敬疏离,“属下低贱,用不得此物,主子还是自用吧。”   叶青璃握着药瓶,一阵的不悦,嘟起一抹烈焰红唇,“什么低贱不低贱的,你既是本小姐的贴身侍卫,那身份就要比旁人高出三分,我说能用就能用,你这般推拒,难不成是怕伤好了,继续对着本小姐这幅尊荣,你心里膈应?”   “属下万万不敢,”玄魄立即将身子弯的更低了。   “不敢就给本小姐坐过来。”   还真有点不适应这小子的,过分恭敬。   其实吧,她也没啥太多要求,人和人嘛,虽然不一定平等,但也不必这般死气沉沉,若日日都对着这么一张扑克脸,搁谁都难受。   “坐好。”   命令一般,叶青璃硬硬的板起了脸。   玄魄依旧还是一副很不给面子的样子,将礼做的更大了,“属下自行用药便可。”   叶青璃好笑的扬眉,“你伤在后肩,自己抹的匀吗?还是本小姐来吧,怎么,玄魄该不会是害羞吧?”   “主子……男女有别。”   玄魄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精壮的身姿,微微前倾,那张如刀削一般的面颊,这埋在胸前,细碎浓密的乌发,顺势滑下,为少年填了某种的异样的愁绪。   虽然之前,玄魄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样,但叶青璃还是可以轻易感受到他内心的某种炙热。但今日,虽还是一脸的漠不关心,但无形中却多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东西。   令叶青璃,无论如何,在无法走到玄魄的跟前。   罢了,反正自己已经答应了他,最多在留他一个月……如此也好,大概他经此一劫,更不愿搭理她这个,为救一个男宠而拼命的荒唐小大姐了吧。   看来玄魄去意已决。   微微叹了口气,“也罢,我令刘大管家给你上药吧,这瓶中是五日的药量,五日,应该足够你的伤口愈合不留疤痕了。”   说完,搁下那药瓶,叶青璃再无丝毫留恋,转身而去。   当她行至门口时,却又忽然驻足,扭过头来,面上带着歉意的笑,“对了,那天,对不起了……我不该如此固执,险些害了你我的性命,先好好休息吧。”   随着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玄魄依旧保持之前行礼的姿势,好半晌,那看似结实的臂膀,突然松懈了下来,他踉跄几步,坐到了榻前。   那张俊逸如昔的年轻面孔,因病痛而略显苍白,漠然的神态,忽而露出了几分苦涩难明的笑,用他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言语,喃喃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   次日清晨。   叶青璃几乎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会起床。   原因无他,主要是太勤劳了。   她虽然右手受了伤,暂时还不能乱动,但内功修为,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几乎每日月圆中天的时候,她都会爬上房顶,用她这几日所研究的心法,摸索着修炼,虽然进行的相当枯燥。   但叶青璃始终都坚信一点,守得住寂寞,方能迎来繁华。   所以,她这几天几乎都成了夜猫子,晚上趴在瓦砾喝西北风,白日则躺在院子里打瞌睡,反正她时间一大把。   今日也不例外,太阳晒屁股的时候,她才半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摸样,趴在桌子上啃着油条。   刘大管家似乎得了新消息,笑呵呵的凑了过来,“大小姐,如墨公子昨夜就清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嗯……醒了……”   叶青璃反应迟钝的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啃着油条。   刘大管家闻言,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过去,这如墨公子可是大小姐的心头肉,伤着碰着,都要心疼半天,尽管近日大小姐品味有所调整,但也不至于偏差太大吧。   就像上次,如墨设局想烧死大小姐,可大小姐还是不计前嫌,由此可见,如墨对大小姐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但这会儿,又好像跟没事人似的。   算了,主子的心思,他还是少猜为妙,刘大管家撇着嘴,缓缓将下俯的身子,重新站直,这时就见,玄魄自门外缓缓步入。 第50章 :才艺比拼   玄魄仅休息了一日,就开始当值了。   此刻他年轻精壮的身影,逆着头顶的阳光,缓缓的走到了叶青璃的身侧,冷峻的五官,如云的乌发,漠然的气度,无疑将周围的空气,瞬间点亮了不少。   叶青璃依旧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随便填饱肚子,便强打精神,到卧房换了一套青衫男装。   乌发束起,素面朝天。   绝美的容颜,即便是不动声色,无形中也散发着一股颤动人心的美感。   “主子今日要出门?”   玄魄漆黑的眸光,忽闪不定,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叶青璃以如此面目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将他惊艳到了。   匆忙低下头。   但脑中回放的身影,依旧如那风中的一抹惊鸿,久久不曾散去。   叶青璃呵呵一笑,依旧还执着一把玉骨金边的折扇,看上去一副世家子弟的派头,“原来玄魄的记性比本小姐还差,上次在第一兵器行订做的金刚环,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若延误了接收可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   若叶青璃不说,玄魄当真忘记了此事。   “不过是接收而已,大可以派人前去,”玄魄低低垂首,语调平稳的道。   当日,叶青璃不过出去一会儿,后面就有两股人在跟踪她,虽然并没有表露什么的敌意,但在这件事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你是在担心本小姐的安全?”   谁知,叶青璃仿佛生了一幅七窍玲珑心,一眼便看出了玄魄的心中所想,面上笑的皎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味龟缩着有什么用,若这些暗处的人想出来,本小姐到也不介意领教一番。”   言语间,她清润幽深的眸光内,迅速闪过了一道冷电。   自她开始修习功法,便对自己体内的内功,有了深一层的了解,那就像是一道力量的源泉,在她的丹田处泊泊涌现。   坚信,若她全力一击,必然可以打爆一个人的头骨。   这是她前世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因力量的膨胀,而产生的自信心理,由此,她本就不安分的心,时时刻刻都流淌着一股冒险精神。   而那从一开始,就被她深深忌惮的,暗处势力,反而给了她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可是……”   “就这么定,跟着本小姐,就休要跟个娘们似的,成天磨磨唧唧,”将折扇打开,故作风雅的连扇了两下。   与玄魄擦肩而过的,还不忘眉飞色舞的挑衅了一把。   收到这么一双轻佻的眼神,在一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玄魄强自稳定下的心绪,登时被气的发闷。自己之所以不想她出门,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到头来,却将他的劝慰比作了娘们。   真真是气人的很。   玄魄捏着拳头,强自忍了下来,并在次警告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一个月之后,他在也不管这个女人的死活了。   这次叶青璃主动放弃了她那辆无比骚包的马车,而是改用骑马,一前一后的行走在帝都的集市上。   本来是怀着无比轻松的心态。   可谁想,一走到人多的地方,这么一对俊美的少年郎,立时引来了无数眼球,将整个集市搞得就跟耍猴一般。   而那个猴,还偏偏就是叶青璃。   好好的心情,登时被扫的一塌糊涂。   玄魄怀抱着长剑,一脸酷酷的表情,狭长的凤目,时时还不忘斜斜的扫上她一眼,好像在说:看吧,让你显摆。   叶青璃立即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   看到她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本来满心愤愤的玄魄,一下是豁然开朗,并很好心的建议道:“主子,不然我们用轻功如何?”   叶青璃咧嘴,“本小姐的轻功已经懈怠很久了,怕是不行。”   玄魄冷峻的面上,勾唇一笑,“属下自有法子。”   说着,还没等叶青璃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环上她的腰肢,紧随其后,她整个人已经玄魄懒腰提起,身姿矫健的,一脚踏在了马鞍子上。   马儿一声嘶鸣。   玄魄已带着叶青璃飞过了头顶的人群,脚下几个翻飞,两名如诗如画的美丽男子,就这般无比轻松的姿态,离开了喧闹了集市。   留给众人一道惊艳的背影。   此刻一辆精致的马车,自集市一旁经过,车帘的被一只素手轻轻撩起,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绝色佳人,探出了一道浅淡的目光,而那两道惊鸿般的身影,自然也在这一刻落入了她的眼底。   好俊的身手。   “是他?”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咦,女子缓缓收回了芊芊玉手,回眸看去,声音淡雅出尘,“殿下识得那人?”   坐于车厢内部的男子,清润的眸光,微微闪动,那风姿绝代的容颜,丝毫不差于跟前的女子,“不过一面之缘,此人颇有几分才华。”   “能入得殿下眼,此人必有不同凡响之处。”   女子巧笑嫣然,白皙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绝美,盈盈秋波,仿佛含着烟雾,自有道之不尽的柔美风情,流转其中。   这二人正是双双出行的楚云静与纳兰雪。   “也许吧。”   楚云静看上去漠不关心,但脑海,却无形中留下个那个人的影像,奇怪,自己长这么大,还未有过这种感觉,竟是冲动的想与一个陌生人结交。   罢了,罢了……楚云静喃喃苦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马车已经开动,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很多人在高声谈论什么,楚云静自窗口侧目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一面墙上,贴出了一道红榜。   一般平头百姓都不识字,不过红榜一边,自有识字的人高声念出。   “……张秀才,你给看看,上面写的啥啊?”   “就是,这么大的红榜,是有何喜事……”   那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一名老翁,捏着胡子,瞅了半天才道,“算是一件盛事,四年一届的才艺比拼马上就要举行了。”   “才艺比拼?”周围立刻有好事者发出一声惊咦,“果然是盛事,听说,这才艺比拼的参赛对象,都必须是年轻的男女,多半都是情侣,一旦胜出,不仅声名鹊起,奖品也是极其丰厚,若记得不错,上届的第一名,就得了十八颗龙眼那么大的明珠……” 第51章 :玉颜花   “嘿嘿,瞧你垂涎的模样,若想得,不如牵着你家的黄脸婆试试。”   “去,你家黄脸婆也不差,就不牵去溜溜……对了,张秀才,您再给看看,今年的第一名会有何奖品?”   听那人如此一说,周围调侃之人,纷纷住了嘴。   却见那张秀才,轻轻的将眉蹙了起来,“一等奖的奖品……是……是一株奇花,名唤玉颜……”   “玉颜花,这是何花?当真是上届的十八颗明珠还要珍贵……我看,该不会是,这次无奖品可发,要滥竽充实了吧?”   “……”   众人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那玉颜花三个字,却是准确无误的落入了车内二人的耳中,刹那,纳兰雪如花的娇艳,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玉颜花……”   此花,平常根本无从得知其妙用,但这二人却是清楚的很。   “已经有二十多年,此花未显现于世了吧,”楚云静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眼底却无半分对此物的兴趣。   “每届才艺比拼,都是由沉香阁承办,每届的胜出奖品,也无疑都是一些金银俗物,这次竟是出了如此奇物,沉香阁当真好大的手笔,”纳兰雪笑的浅淡,却依旧无法掩饰,心底对此物的渴求。   沉香阁,算不得江湖势力,却也算不得普通的商业势力,那是一处很特殊的机构,专门倒卖各种奇珍异宝,号称,富可敌国。   无人知道此乃何人创立,沉香阁就犹如隐在浓雾后的阁楼,世人只看清其轮廓,却无一人真正知晓其内在。   “雪儿很喜欢吗?”   楚云静挑眉相问,亲密的态度,放在他这张华丽绝美的容颜上,宛如这世间最惑人的美酒,无声无息便可醉了人的眼。   纳兰雪自然不会例外,胸中的心,瞬间拼然而动,白皙的脸颊迅速爬上了几朵可疑的红晕,平添了几许小女儿的娇态。   “世间哪有女子不爱此物。”   相传,数百年前,有一山野丑妇,到深山采药便误食了玉颜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一层老皮褪去,犹如新生,从一位四旬的丑妇,生生脱变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女。而玉颜花之名,也由此名传天下。   当然,这个故事多半已经被世人夸大,但此花神奇的功效,却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服食,皆会变得越发明艳照人,青春得以短暂的定格。   美貌,从古至今,都是女子致命所在。   “可是得到此物必然要经过才艺比拼,殿下可愿成全雪儿的一时贪念?”纳兰雪俏皮的眨着一双水眸,盈盈浅笑,淡露风华。   楚云静曾在生死弥留之际,便被如此出尘的一笑,惑了心神。   温润的手掌,缓缓抚上了膝上那只葱玉的手掌,楚云静亦笑的和谐,“这怎叫贪念,雪儿若喜欢,我就是穷尽天下也愿为你找到,区区才艺比拼,自不在话下。”   楚云静显然并不善柔情,但能道出这番话,已足以说明了他心迹。   纳兰雪自然明白,登时便羞红了面颊,“蒙上苍不弃,雪儿能在茫茫人海,得殿下垂怜,已是万分荣幸,实不该在奢求太多。”   ……   话分两头。   玄魄的轻功,绝对算是极其拔尖的,拖着一个大活人,居然还身轻如燕,犹如凌风踏波,匆匆一个回头,就秒杀了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   “呼……”   乍一落地,叶青璃登时双脚一阵虚浮,一个踉跄靠住了身后的墙壁,表情颇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模样。   “主子的轻功,果然是懈怠了很多。”   玄魄漠然的姿态,也不知是故意嘲讽,还是无意的,总是听的人,耳根子不大舒服,叶青璃不屑一顾的撇起了嘴,“你这是在嘲笑本小姐吗?”   回答她,却是一段沉默。   终于,叶青璃失去了跟玄魄的对话,依旧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抬步朝不远处的第一兵器行走去。   一进门,那迎门的小厮就认出了她,谁叫,她这副模样也太招摇了。   “呀……公子您终于来了,谢师傅所日可是苦等了你您一日,”这小厮虽上次势力的很,但这次显然知道了来人的尽量,脸上笑的都能开出花来了。   “公子楼上请。”   跟随那小厮的脚步,一路跟着上了二楼,此刻谢师傅已经得到消息,匆匆自锻造房赶了过来。   一头乱发,跟鸟窝一般,粗狂的面孔上,挥汗如雨,围着一条脏脏的围裙,快步如飞而来,心奋之色溢于言表。   “公子可让在下好等了。”   没想到这谢师傅这般模样出场,叶青璃好笑之余,也看出这谢师傅必是看重她的这款设计,若她猜的不错……   “公子里面请,顺子,把东西拿过来,”不由分说,谢师傅便搓着一双厚实的大掌,将叶青璃与玄魄迎进了厢房。   那叫顺子的小厮,也在第一时间送上了东西。   那是一只方方正正的锦盒,已入手还颇有分量,叶青璃信手打开,就见,一枚嵌着红宝石的戒指,放在里面。   将戒指取出,颠了一颠,挑眉看去,“分量重了。”   谢师傅立刻尴尬一笑,“已经是精打细磨了,毕竟这是一件杀伤力极大的兵器,若里面没料,怕是……达不到公子所期望的能力。”   叶青璃沉默的端详了片刻,那五大三粗的谢师傅,立时变的紧张了,为了这枚巧夺天工的杀器,他这几日可谓是废寝忘食,这已无关报酬的问题,这完全是他对这门手艺的执着,若他这般努力,还是得不到顾客满意的答案,多事还是有点挫败感的。   良久。   叶青璃才将那红宝石戒指,缓缓的戴在了中指上,雪白的肌肤,与鲜红的宝石,立刻折射出一种妖娆之美。   “很不错,基本还是比较符合在下的初衷,”叶青璃毫不客气的咧嘴一笑,虽然多少有点不足,但这个时代,能做出此物已实属不易。   “公子满意便可。”   “谢师傅客气了,若无其他事,在下就不叨扰了,”说着话,叶青璃优雅的起身,就要与谢师傅话别。   “那个,叶公子……”谢师傅有些为难的摆着手,显然还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半天,憋出了一番话。 第52章 :糖葫芦   “那个,公子大才,在下在兵器行也算混迹了半辈子,头次见到如此独到的设计,所以,公子若还有其他巧妙的构思,不妨都交给在下,必让公子满意,如何?”   叶青璃自然听得懂这谢师傅话中的意思,她一改之前的客气,冰冷的扬起了手中的宝石戒指,道:“谢师傅应该知道,此物是一件杀器,既然是用来杀人的东西,越少人知道便越是安全,这枚精钢环是个例外,我并不乐见自己的暗器,被旁人知晓。”   “在下绝对可以为公子保密,”谢师傅有些急促的拦住了叶青璃,那份对手艺灼热的态度,丝毫做不得假。   叶青璃却是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我……”   谢师傅登时语塞。   他真的很喜欢叶青璃的设计理念,可对方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用来杀人的暗器,怎可随意让人知晓。   重重的叹了口气,“公子慢走,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麻烦了。”   礼貌性的低了低头,转身离去。   一路上,叶青璃似乎并不热衷,刚得的这件精钢环,始终都在很认真的走路。倒是身侧的玄魄,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瞟,她手间的宝石戒指,仿佛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的鲜红似血,很配她的肤色。   只是,这般精巧的饰物,真的可以杀人?   那日他并未仔细去看叶青璃的设计图纸,所以并不知道其内在的玄机。方才从那谢师傅的态度上,不难看出,此物的不凡,可究竟哪里不凡,他越发的好奇了。   “想看看威力如何吗?”   叶青璃一边认真的走路,一边扬起手掌,笑着问。   玄魄下意识的点头,“想。”   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街道,见左右都没有行人,叶青璃才一改常态,兴致勃勃的用手按住了那枚戒指。   “看好了,别眨眼。”   说完,她抖手一拉,原来那硕大的红宝石竟是可以活动的,一拉之下,迅速带出了一根极细的钢丝,仿佛女人的头发,若不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芒,否则很难发现。   就在玄魄表示惊异的时候。   叶青璃已经以极快的手法,瞬间缠上了路边的一个木桩,那木桩足有碗口那么大,几乎连一秒都不到,那硕大的红宝石,已重新回到了戒指上,严丝合缝,如市面上在寻常不过的饰品。   玄魄有点没看懂,询问似的,左右瞟了瞟。   叶青璃则志得意满的,伸手按在了那木桩上,就见,那笔直的木桩,齐刷刷的断为了两节。   而这一切,在叶青璃的娴熟操作下,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   玄魄无比震惊的望着一切,随后更加震惊的望向了叶青璃,好犀利的暗器,若这木桩换做人的喉咙,其效果绝对可见一斑。   “好厉害的暗器。”   叶青璃却是不以为然,“可惜这钢丝做工不行,怕是用上一段时间,就得换新的,太麻烦。”   玄魄则久久不能释怀,今日的叶青璃,令他无比意外。   “如此巧夺天工之物,主子是如何想到的,还有,属下若没有记错,主子并未学过游水,那日,为何如此轻松的就将凌嘉救上了岸?”   玄魄的眸光,忽然充满了探究之意,此刻零零总总的想起来,越发觉的叶青璃的高深莫测。   叶青璃自然不能跟他说真相。   唯有痞痞的一笑,说了句凌磨两可的话,“本小姐若是这样就被你看透了,还如何做战神的唯一女儿。”   闻言,玄魄瞬间顿悟,难道,一直以来,那个荒唐无稽的叶青璃只是假象,现在的她,才是真的她。   叶青璃显然是故意的诱导玄魄,临了还不忘凑近,又加了一把火,“玄魄,本小姐也是将你当做了自己人,才说这些话,你好自为之吧。”   玄魄肃然起敬,将他当做自己人,才说这些话的吗?心中登时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淌过了他心中最柔软的某处,“玄魄谢主子的抬爱。”   撇嘴一笑。   主仆二人信步走在街上,因为怕引起之前的骚乱,所以特意挑了几条比较人少的街道,周围安安静静的,偶尔有挑着扁担的小贩经过。   微微的扬起额头,头顶是一棵高大的杨柳树,细碎紧密的柳叶间,泄露出暖暖的阳光,赋予人间更多的美好。   “真好……”   “什么……”   叶青璃是以极低的声音,说的‘真好’二字。   而身后的玄魄,也是下意识的想问什么,但话一张口,便立刻停住了嘴,他实在不愿在多关注叶青璃了。   还是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月的贴身侍卫吧。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糖葫芦……”   耳边忽然响起耳边小贩卖力的吆喝,一把拦住了那小贩,看着眼前一根根红润润的糖葫芦,叶青璃如馋猫一般,伸出了一点粉嫩的舌尖,“多少钱一个?”   那小贩一怔,没想到入眼就是一位如天仙一般的漂亮公子,“公子来一串吧,不贵,三文钱一个?”   叶青璃登时双眼一亮,“这么便宜,那我全要了。”   “全要?”   那小贩登时乐弯了嘴,拿下肩上的稻草棒,就将那满满一棒的糖葫芦送了过来,叶青璃却只取了一只,然后示意玄魄。   玄魄当然明白,只是有点厌弃这低贱之物,有点小不情愿。   叶青璃立时瞪眼警告。   那乌溜溜的杏核大眼,等起来别提多俏皮灵动了,玄魄只觉的脑袋一空,就稀里糊涂的接过那棒糖葫芦。   “要不要也吃一口?”   叶青璃貌似很热情的去犒劳玄魄,那顶部最大最红的糖葫芦,递了过去,却被对方鄙夷的躲开,“属下不吃。”   “不吃我吃,”叶青璃也不恼,反手将糖葫芦送进了嘴里,咬着厚厚的糖稀,咯吱咯吱的,竟是合不拢嘴,吃香说不上好看,却很享受。   “你好像很讨厌糖葫芦?”   呜咽着,叶青璃随口问了一句。   玄魄怕那满满一棒的糖葫芦,粘了他的衣衫,便如提枪一般,远远的拄在地上,口气漠然,“将军说过,那是脏东西,会吃死人吗?”   叶青璃差点没笑喷,这话就如同,老人吓唬小孩子一般,不睡觉,就会有狼来把你叼走……不过这些大人的谎话,都会在岁月中被不攻自破。   难得,玄魄竟是被骗了这么多年。 第53章 :那个人   叶青璃含着糖葫芦偷笑,好看的眉眼,如月牙一般弯了起来,“玄魄,本小姐头次发现,你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吗?   玄魄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二人正走过一条街角,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叶青璃转身看去,就见一名身着粉衫的妙龄女子,正快步朝这边跑来。   这女子显然是用了轻功,脚下生风,不过转眼就奔到了跟前,也不见气喘,娇俏的模样如一株含苞待放的月季,模样长的更是明眸皓齿,好像生来就是讨人喜欢的。   “我说卖糖葫芦的,本小姐都喊半天,你没听到吗?”   少女不满的撅着嘴,星辰般的眸光,却是第一时间瞄上了玄魄手中的糖葫芦,仿佛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吃到。   叶青璃与玄魄双双一愕,闹半天,这姑娘竟是把他们认成卖糖葫芦的了。   玄魄本就不喜糖葫芦,这下被人误会,脸色登时不大好看起来,口气也跟着转凉了几分,“不卖。”   “你说什么?”   这少女忽然被这声冷语一惊,这才顺着目光,看到了玄魄那张臭臭的俊脸,小声嘀咕了起来,“卖糖葫芦的也这么拽?”   但心底的猜测已经告诉她,这人恐怕不是买糖葫芦的。   玄魄登时怒了,剑眉一立,“我不是卖糖葫芦的。”   “凶什么凶?”   那少女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主,如花的娇颜硬硬的一板,顺着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叶青璃,水润润的眸光,立时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   “是你……”   谁知这少女忽然一扫怒意,满脸兴奋的指着叶青璃的脸,大叫,“是,是你……你是那个,那个……那个水妖?”   水妖?   本来见玄魄吃瘪,正暗自好笑的叶青璃,没先到这少女的矛头,居然就这么指向了她,水妖?什么意思?   叶青璃明眸闪动,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那少女,“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额……”   那少女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指,甜甜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一颗雪白的小虎牙,“我是小蝶,这位姐姐可能不记得我了,上次你突然破水而出,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你美的就像水妖一样。”   这叫小蝶的女子,丝毫不见半分的做作之态,对叶青璃的美貌,大肆赞扬了一番,只是将她比作了妖精,就太那个啥了吧。   叶青璃这会儿也想起来了,这女子正是那日救凌嘉的时候,在船上垂钓的女子,自己那时候的确出现的唐突,把人家吓着也不为怪。   无奈的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明明是件男装,“我打扮的就那么像个女人吗?”   人家男装出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被她这般道出,确实有些失礼,只好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补救道:“……其实,也挺有男人味的。”   叶青璃开心的一笑,“口是心非。”   显然,她对这个冒冒失失出现的小蝶,印象还算不错,“要吃糖葫芦吗?我请客,你喜欢拿多少就拿吧。”   小蝶早就垂涎已久了,听到主人放话,连忙道谢,伸手就摘下一根又红又大的糖葫芦,正要美滋滋的往嘴里送。   “嗖……”   谁知,凭空忽然射来了一块石子,力道不轻不重,几乎转瞬及至,‘啪’的一声,就击在了小蝶白皙的皓腕上。   小蝶腕上一松,那红红的糖葫芦登时应声而落,摔在了地上的灰土上。   “我的糖葫芦,”小蝶哀嚎。   而方才那石子击落糖葫芦的瞬间,叶青璃与玄魄都是有感应的,却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不由暗暗心惊,来人的手法当真精妙,若是方才那石子带有杀气,恐怕他们之间必有人横死当场。   究竟是什么人?   叶青璃迅速看向了一旁,茶楼的露天木栏。   就见,一席墨衣的男子,斜斜的倚靠,虽然这距离看不清面目,却依旧能察觉此人的不同凡响。   “师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小蝶姑娘显然与这墨衣男子是相识的,此刻她正气急败坏的跺着脚,怒瞪着楼上的墨衣男子,想哭的心都有了。   却见那楼上的墨衣男子,丝毫不为所动,口气清淡,带着责备之意,“如此脏的东西,吃多了会死人的。”   “骗人骗人,我才不信,”小蝶气急败坏的手舞足蹈,却是在没有动手去拿糖葫芦,想必心中还是不敢违背这男子的心意。   叶青璃好奇的遥望着楼上的男子。   就在这一瞬,她亦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个男子的目光,淡淡的,却充满了无法言语的探究,似无意,又似故意。   “是她……”   楼上的墨衣男子,亦是一惊。   那张容颜,已经不知陪伴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此时此刻,这样的人就活生生的立在他的面前,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很熟悉,却又充满了陌生。   “小蝶姑娘,还是听你家长的吧。”   叶青璃收回目光,意兴阑珊的就要离去。   小蝶见他们要走,连忙转过身来,高声喊了句,“漂亮的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不过萍水相逢,叶青璃并没有深交的意思。   “无名小卒我也想知道啊……”小蝶嘟着粉唇,有些气恼的说着,但随着叶青璃的渐行渐远,声音只能变成了喃喃自语。   “真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小蝶在此受挫,只能不甘的撇了撇嘴,满眼含痛的看了眼脚下,沾满灰土的糖葫芦,怒上眉梢。   “师哥,糖葫芦才不会吃死人,你骗人。”   “我说能吃死人,便会吃死人。”   “你……”   不理会小蝶的丫丫乱叫,墨子男子,独自陷入了沉思,刚才那张脸……居然会如此像,当真是造化之奇妙。   那尊玉雕,不知何时已落入了掌中,惟妙惟肖的雕刻,五官绝美倾城。   “咦……这玉雕不是……不是师父当年的红颜知己?”小蝶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墨衣男子掌中的玉雕。   过去这东西一直被师哥收藏,她也没仔细看过,这一下,登时惊在了原地,“哇,怎么,怎么这么像,刚才那个水妖。” 第54章 :如墨求见   听到小蝶如此大惊小怪,墨衣男子微微蹙起了眉,仿佛心爱之物被人觊觎了一般,飞快将玉雕收入了袖子。   却听小蝶依然还是喋喋不休,“哎呀,不对啊,师父他老人家都那岁数了,他当年的红颜知己,估计也七老八十了……那姑娘我看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相像的人,可惜不是生在一个世代……”   “好了,”墨子男子闪过了几分不悦,“早上我吩咐你看的蚀骨散的配方与剂量,可曾记下?”   “啊……”   小蝶哀嚎,登时耸拉下头,“还没有。”   墨衣男子平和优雅的姿态,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沉下了脸,“那你一早上都做了什么?就想着吃那脏东西?”   “没有没有,师哥我答应你,我在也不吃糖葫芦了,”小蝶被训斥的,可怜巴巴的眨着一双明眸,厮机得到点同情。   “那你还不快去背书,”墨子男子无奈。   “师哥……”谁知这次小蝶装的更加可怜兮兮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悬泪欲泣,活像卖身葬夫的小寡妇。   饶是墨子男子铁石心肠,也架不住如此攻势,终于软了下来,“师哥也没说你什么?你副样子做什么?大不了……明日一早我在检查。”   “师哥……”   小蝶登时满眼冒星光,在那心底的最深处,飞速闪过了几分狡诈,乘热打铁,一把拽住了墨衣男子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摇着,“师哥,其实吧……也不是为了这事……那个,沉香阁您老知道吧?”   “嗯。”   “马上就要在赤月,举行一场才艺比拼的大赛,您老也听过吧?”   “嗯。”   “那您老知道,这次大赛的一等奖是什么吗?”小蝶绯红着脸颊,越说越兴奋,亮晶晶的黑白眼仁,仿佛要滴出水了。   “不知。”   “讨厌啦……师哥你好孤陋寡闻,这次的一等奖,居然是一株奇花,玉颜花,玉颜花您老知道吧。”   “知道。”   跟药物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墨衣男子,又怎么不知这玉颜花是什么东西,看着小蝶如此激动的模样,他便猜出了一二。   “师哥常年醉心于研究各种药草,您老这次就不想去赢回来,研究研究?”小蝶满脸希翼的瞅着墨衣男子的俊脸。   可惜天不遂人愿,墨衣男子敛下眉目,无情的回答,“不想。”   “为什么?”小蝶急了。   墨衣男子一把将衣袖扯了回来,面色越发沉了下来,口气决绝而坚定“不过是一株给女人驻颜用的花草,如此鸡肋的东西,只有那些爱慕虚荣,贪图外表的蠢女人,才会想要。”   于是。   小蝶彻底的抓狂了,“哎呀呀,师哥,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贪慕虚荣,在乎外表的女人,我蠢我呆我傻我笨……师哥,您老就看在咱师兄妹一场的份上,您老就成全你师妹,我的一片痴心吧,呜呜呜……”   “无聊。”   ……   在将军府用过午膳之后,叶青璃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别院,正准备好好补个觉,刘大管家来报。   “大小姐,公子如墨求见。”   如墨?   叶青璃犹豫了一下,想起那日火场内,如墨那不为人知的心里话,不禁一叹,“还是不见了吧,就传本小姐的话,就说赌约已经完成,我放他自由,到账上支一千两银子给他,也算仁至义尽。”   “额……是。”   刘大管家连忙点头,他实在整不明白,这两个人一个喊打喊杀,一个舍命相救,只会又都跟没事人似的。   正要进屋补觉。   谁想,一直侯在外面的君如墨,知道叶青璃已经回来,竟是挥退守门的奴婢,破门闯了进来。   “如墨有事求见。”   明明是蛮横的闯进来,却还是一副冰冰有礼的模样。   叶青璃微挑了挑眉,“究竟何事?令公子如此莽撞?”   如墨闻言,抬起头来,本就憔悴不堪的如玉男子,经过这几日的事端,简直清瘦的不成模样,苍白尖细的下巴,好像数日都未打理,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胡渣,浑浊的目光,不在清润如水。   整个人,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失魂落魄。   伺候在一侧的刘大管家,这会儿也极有眼色的,悄然退出了院子,留给这二人单独的一片空间。   玄魄眸光微微闪动,看着如墨落魄的模样,又看了看叶青璃居高临下俯视的姿态,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触,随后,也跟着悄然退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此时,明晃晃的艳阳,斜斜的照射而下,叶青璃素面朝天,一身青衫布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洁白的软靴,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仿佛是自云端走下的仙子,绝美的容颜,刹那夺取了漫天的光彩。   抬头直视的如墨,彻底被眼前的人,给惊呆了,那卡在喉中的话,也久久说不出半句,只能呆愣愣的站着,如痴傻一般,望着眼前的女子。   他之前就听过,叶青璃喜欢男装出行,可发梦也想不到,她素颜的模样,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与他记忆中的叶青璃,完全是两个人。   他竟开始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醒。   “你……”   “你什么你,见本小姐卸妆,哑巴了你?”叶青璃好笑,见到如墨这般惊讶痴呆的模样,不禁大摇其头。   “不……”   如墨赶紧垂下了眼眸,掩饰了他一闪即逝的痴迷,“抱歉,我失态了。”   “抱歉?”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如墨如纯情小男人一般的,逐渐绯红的面颊,笑的魅惑,“这两个字从公子嘴里说出来,当真稀罕,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要拿刀杀我,第二次见你,你骂我不知廉耻,第三次,干脆放把火要与我同归于尽,怎么这次到为这等小事道歉。”   如墨沉默着,叶青璃话里话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锤子,不停的敲着他。   不错,他后悔了,他后悔从一开始就没认清局势,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可怜虫,就算没有叶青璃,他在帝都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   可笑他被眼前的逆境冲昏了头脑,将这满心的委屈怨恨,通通都撒在了叶青璃的身上,若非那日火场,生死徘徊之间,叶青璃一巴掌打醒了他,竟是不知还要浑噩到什么时候。 第55章 :一笔勾销   他君如墨,从小都自诩聪明,在艰涩的文章都能背诵的滚瓜乱熟,奈何人心,终是比书本更加难懂。   亏他饱读诗书,到头来,竟是连这人人不齿的叶青璃,看的通透都没有。   不,不对。   叶青璃,当真是那个人人鄙视的不堪女子?   他重新正视起了叶青璃,这样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为何日日都要以浓妆遮盖,难道当真是审美观有问题。   亦或者,她是故意的。   叶青璃说了一大堆,尖酸刻薄的话,就是想气气君如墨,谁知对方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沉默。   直到。   他忽然抬起头来,那浑浊疲惫的眸光,乍然绽放出一道璀璨的异光。   是的,她是故意的。   只是太多的人,看不透她浓重之后的容颜,而他,此刻方才看清。   “对不起……”许久,如墨方才说这么这三个字,“我今日前来,是为我之前的愚蠢行为道歉,求死,并非是最终的路,也感谢你的那一巴掌,让我醒悟到了很多。”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番话。   叶青璃瞪了瞪眼,绝美的容颜,立时生动了许多,“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便不必了,如今我们的赌约已经结束,我还你自由,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就是没有关系了吗?   君如墨笑的苦涩异常,过去,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座别院,可如今真的要离开了,他却是因这个女人的改变,有了一种莫名的心绪。   唇角蠕动,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如果没事,本小姐就要睡午觉了。”   “等一下。”   君如墨清瘦的手掌,一把拉住了叶青璃的皓腕,那是一只被火吻过的手掌,掌心还遗留着一片焦黑,抹着厚厚的一层药膏。   这道伤痕的由来,恐怕如墨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漫天的烈焰,姿态傲慢的女子用手掌为他挡去死神的镰刀,那句无赖般的话,依旧萦绕在耳……你今日想死,本小姐偏不让你如意了。   这一刻,他心跳如鼓,紧张的望着女子倾国的容颜,心也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沦陷。   或许,他有些舍不得这个女人。   “我想知道,那天,我故意设局要烧死你,你为何还要救我?值得吗?”其实他想问,她对他可还心存眷恋?   叶青璃笑的没心没肺,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的将如墨的手指搬开,“值不值得,本小姐现在还不知道,全在你如墨。”   “我……”君如墨有些愣住了。   “不错,说老实话,救你,完全是看在你长的俊的份上,至于值不值得,那就要看你今后如何抉择,若你拿我救的这条命,活的比谁都好,那便是值得的,若你依旧一如过去自哀自怜的过活,不用旁人,我必先取你的性命。”   虽在笑,但已染上了了丝丝的薄凉,没有人会质疑她最后那句话的可信度。   原来如此。   君如墨并未将之后的话听进去,此刻他满脑子转悠的都是她的第一句,看在你长的俊的份上……多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见如墨神态呆滞的模样,叶青璃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了,也不知为何,君如墨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看到这个憔悴的男人,总是让她莫名的心软。   当真是荒谬。   “看在你我总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小姐提醒你一句,要么,抛下你的君子之道,彻底沉沦,要么,就自毁容颜,说不定会有一个安定的晚年。”   君如墨从沉思中惊醒,“为什么?”   叶青璃却不愿意在多言,“记住,小心邵阳长公主。”   说罢,那道青衫倩影,已转身离去。   空空的院子内,徒留他一人漠然站立,久久不曾动上一下,直到刘大管家来送客,如墨方才如灵魂附体一般,一步步,艰难行出。   头顶暖阳似火,却无论如何也照不到他的心底。   “公子,都准备好了,茯苓已经在帝都一处僻静之地,购置了小院,我们接下来就在那落脚吧,”茯苓小心翼翼道。   君如本就憔悴的面容,白了一白,苦苦的一笑,抬头仰望着头顶,万里无云的天,“茯苓,就要离开了,你高兴吗?”   茯苓一眼眸一动,“高兴。”   他想,公子定也是高兴的,才会露出如此多愁善感的模样,终于,可以脱离那个女人的掌控。   不想,君如墨,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梦寐以求的便是今日,我以为我会很高兴,为何此刻,却是这般的难受。”   他呆滞的望着脚下,高高的门槛,笑的越发凄苦,“你说,这道大门之外,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等着看我此刻失魂落魄的摸样?”   茯苓的神色染上了一股气愤,“公子何须理会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我们只管过我们的,不要理他们便是。”   不理,就不会发生吗?   ……世间人人皆无耻,你若不更无耻一点,便只能任人鱼肉……脑中,无端的想起了叶青璃的话。   过去这些被他不屑一顾的言论,此刻想起,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忽然,他笑了起来,“世间人人皆无耻,我究竟是该更无耻一些,还是找个地方龟缩起来?”   说着,他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别院。   跟在后面的茯苓,疑惑的望着自家公子,那一瞬间忽然改变的姿态,心中充满了困惑,不过,公子总算笑了,他便也可以会心的笑了。   ……   午觉睡的异常甜美。   以至于夕阳西斜的时候,叶青璃才手脚发软的爬起床来,望着门外日暮西斜,她无声叹了口气,却不知为啥叹气,大概这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吧。   吃过晚饭。   一个人就开始自顾自的散起了步。   一曲悠扬的琴声,伴着耳边和谐的微风,传入了叶青璃的耳畔,这样的琴曲,她几乎每日都会听到。   从最初的惊艳,已经到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信步穿越了脚下,绯红的桃林,林间,那抹如诗如画的男子,正忘情的弹奏,五指拨动,犹如撩拨心爱女子的发丝,那样动人。   叶青璃吃饱睡饱,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此刻她背靠这桃树,细心欣赏起了这琴声在她耳边的脉动。   听着听着,她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   一曲罢。   弦歌背身而坐的身体,缓缓停下了动作,显然是不想在弹奏了。   虽然对方没有言语,但叶青璃可以感受的到,弦歌公子察觉到了她的声息。 第56章 :琴声的缺点   好敏锐的触觉。   她自问脚步已经很清了,确实还是被如此轻易的发现了,不得不为自己那糟糕的轻功,哀默三分钟。   “弦歌好耳力啊,这么快就发现了本小姐的到来。”   既然主人都发现了,叶青璃也没做作,嬉皮笑脸的就凑了上去,转身绕道了弦歌的正面,那张无时不刻令她惊艳的,面容,就这样印入了她的眼帘。   她自从穿越过来,也没见过弦歌几次,但几乎每次都是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神色,就跟佛堂里供着的神像,就差早晚给他插上三炷香了。   弦歌有些厌恶的低下头,压根就没想多看她一眼,十指小心的拂过了一根根的琴弦,方才口气薄凉的回答,“但凡熟识音律者,耳中出了他无暇的音色,在参杂不得半点杂音,大小姐来时,就踩碎了一片枯叶。”   一片枯叶破碎的声音都能听到吗?叶青璃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下一刻,叶青璃饶有兴趣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的琴曲,当真是在吊念你那位死去的知音?”   拂动琴弦的五指,缓缓的顿了一下。   “大小姐此话何意?”   叶青璃嬉皮笑脸的弯唇而笑,看似无意,却是刻意,“正所谓,琴者,情也……不得不说,你的琴声很让人惊艳,嗯,可以用华丽来形容,华丽的让人容易沉迷……不过,就是因为太过华丽,使你的琴声,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点……”   她狡猾的没有将话说完,而是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张低垂的眉目间,迅速划过的骇然之色。   顿在琴弦上的手掌,硬硬的僵了起来。   叶青璃知道,弦歌已经听进了她的话,亦或者,弦歌自己也意识到了他琴声中的缺点,只是没想到,这个缺点,最终竟是被他一直不屑一顾的叶青璃,一语道出。   “弦歌的琴声太过华美,却没有一丝半点的人情味,本小姐就奇怪了,你应该是很爱你的那位知音吧?可为啥你吊念她的时候,就舍不得掺杂半点感情呢?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那位死去的知音,你只爱你的琴,和你自己本身?”   叶青璃笑的眉飞色舞,明亮的杏核大眼,如这世间最珍贵的黑珍珠,闪耀着蛊惑的光芒。   “铮……”   白皙的五指,猝然聚拢,琴声如惊梦一般,乍然响起。   弦歌的面色,微微有些铁青,他忽然长生而起,熟练的怀抱着古琴,看似不动神色,但心湖却在那一瞬间,乱起了点点涟漪。   为什么看出他破绽之人,是这个女人,不可原谅。   “大小姐若无事,弦歌就先行告辞了。”   根本不给叶青璃回答的时间,他已抱着琴,快步远去。   绯色的桃林,因逐渐薄凉的风,变的迷离而多彩,清亮的眼底,倒影出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   忽而,她橙色的唇瓣,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这个弦歌,当真是个奇怪的人,口口声声说在吊念他死去的爱人,琴声中却没有半点对爱人的思念……那么,他忘情抚琴之时,究竟在想什么?   此人,似乎并不如表面上的简单。   一瞬间,她升起了探究之心。   她唇边的笑,越发恶劣,“弦歌……难得今日你我都是好雅兴,今夜,就由你来侍寝,如何?”   不远处的身影,微微的僵了一下。   侍寝?   在弦歌不为人知的眼底,瞬息间,填满了浓浓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不屑,良久,声音仿佛是从夜风中传来一般。   “弦歌必然扫席恭候。”   叶青璃坐在之前弦歌的坐过的草席,漫天桃花,绚烂如雨,印着逐渐沉下的夜色,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玄魄一直垂首立于桃林之间,望着不远处,席地而坐的绝美女子,神色慢慢染上了几分复杂与痴迷。   风袭过,信手捏起一朵飞旋的桃花,置于唇边,仔细摩擦,仿佛,上面有她的味道……很香。   今夜,弦歌要侍寝了吗?   俊美的少年,暗自神伤。   罢,罢,罢……尊贵如大小姐,岂是卑微的他,可以所以动心,既然无果,何必强求得不到的。   一个月,很快就到。   玄魄自我警告一般,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   今天的夜色,似乎来的很快。   如墨离开,弦歌侍寝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底下的奴婢不禁暗暗感慨,大小姐当真乃非常人,东边不亮西边亮,走了个如墨,还有弦歌。   如此艳福,岂是凡夫俗子可能享受。   弦歌素来清心寡欲,常常独自抚琴,做出一副吊念知音的深情摸样,无形中,不知秒杀了多少怀春的女子,今夜侍寝,又有几人欢喜,几人忧愁。   用过晚膳。   早早的,刘大管家就备好了一切,这是叶青璃数日来的,第一次要求找人侍寝,所有下人做的格外细心。   沐浴梳妆,自是少不了的环节。   打散发髻,柔柔的乌发,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垂及臀下。   如玉的容颜,好似皎月,眉目如画,粉唇如霞,一瞥一笑,说不清妩媚娇艳,道不尽的倾城国色。   好一张,颠倒众生的皮相。   “大小姐,今夜要上妆吗?”身侧的婢女,似被叶青璃的姿容所吸引,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有点不舍的抚了抚面颊,她尖酸的捏起了嗓子,“臭丫头,难得弦歌这次有兴致,本小姐必须得精心打扮,不然素颜怎么出去见人。”   那婢女心脏一抽,心想,您化妆的样子才见不得人,若以素颜见人,说不定如墨公子也不会走。   想归这么想,婢女还是不得不遵从主子的命令,单手端起红红的胭脂盒,一手拿着巨大的粉扑,抬手就来了个大红脸蛋。   “不错不错,手艺见长,赏。”   “谢大小姐。”   等一切准备就绪,叶青璃坐着步辇,缓缓来到弦歌院的时候,已经是夜上中天,假山的蛐蛐一直响个不停。   刘大管家一直小跑跟着,一张酥油大饼脸,笑的献媚至极,“奴才恭喜大小姐了,普天之下,如弦歌公子那般的姿色,恐怕也只有大小姐您方可享受,就是怕,公子侍寝的日子不多,技巧上有些生疏。”   仿佛侍寝的人是他一般,那笑的,脑子里估计早就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堪的画面。   叶青璃面露几分得意之色,小心的扶着面上的妆容,笑的妩媚,“弦歌不是燕春居的花魁吗?难道燕春居不曾调教?” 第57章 :弦歌侍寝   “大小姐有所不知,弦歌倔强的很,不曾受过调教,到时候,还要大小姐您细心引导才是。”   “那有何麻烦,本小姐的技术,可不是拿来吹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倒是刘大管家,自从当上别院的管事,怎见你比过去还要闲上三分?”   刘大管家嘿嘿一笑,似乎正春风得意的不行,“那还是成了大小姐的福,那帮掌柜的,有了将军与小姐的威慑,自不敢随意撒野,各个跟病猫似的,生不出什么事,而奴才一心想着大小姐您,只要跟着您鞍前马后,奴才就是开心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   主仆二人,也不知存着真心还是假意,总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转眼,就到了弦歌的院落前。   一盏盏红红的大灯笼,连成了一片,仿佛是多么喜庆的日子一般,小厮提着灯笼,早已等候在门前。   “大小姐请。”   走下步辇。   只觉的夜色凄迷,盏盏红灯,印的人心里发痒,脑中自然浮现出弦歌如诗如画的模样,只是不知,抵死缠绵的时刻,又是怎样的撩人姿态。   叶青璃一直都不否认自己的风流,却不滥情。   但这次要弦歌侍寝,完全是临时起意,本以为会遇到抵死反抗,没想到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跟做梦似的。   凉风习习。   当她独自推门而入的时候,   弦歌一如白日的那件衣衫,十分随意的座于圆桌前,灯火摇曳,将弦歌绝美的容颜,印的明灭不定,宛若那画中的谪仙,落入了纷扰的俗世。   叶青璃邪魅的一笑,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果然不愧为燕春居的花魁人物,这等姿容,当真要迷死个人啊。”   望着浓妆而来的叶青璃,弦歌依旧如平日,不动丝毫的神色,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疏离之意。   他执起酒壶,缓缓的为其斟上了两杯,“大小姐,不妨喝上两杯,方才更有兴致。”   “好提议。”   叶青璃也不客气,坐到了圆桌的另一头,白皙的五指,轻轻捏起那小巧的酒杯,在灯火下仔细看了看色泽,“弦歌一直都很讨厌本小姐,怎今日,这般殷切了。”   弦歌垂下眼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色似恼似忧,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好心情,他笑的嘲讽,“如大小姐所言,弦歌就是一介男妓,无论当日都被赎身,结局都是一样,既然一样,又何必抗拒命运。”   柳眉轻佻,叶青璃想起几日前,她撞破燕儿的好事,对弦歌曾有过这番痛骂,没想到这小子还听进去了。   “这便是你答应侍寝的原因。”   “不错。”   可叶青璃却是一点不信。   扬手,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下,辛辣甘美的滋味,不住在口腔中流窜,还不待她缓口气,杯中再次被续上了酒。   弦歌低着头,染上酒意的眸子,如冰如玉,让人不禁为之沉溺,此番说话,更是多了一种蛊惑之意,“听人说,半醉,效果会更好。”   欢爱的效果吗?   叶青璃不置可否,她猜不透弦歌此刻真实的心意,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喜欢欢爱,却不喜欢强求来的欢爱。   一连三杯酒下肚,她终于有了几分醉意。   那小巧的酒壶,似乎也斟完了,叶青璃绯红着脸颊,伸手想要去摸弦歌,那张不似凡人的脸颊,却发现遥不可及。   “大小姐……”   “嗯?”   “该歇息了……”   弦歌的声音,好像有一种奇特的魔力,牵引着叶青璃缓缓的站起身来,情欲如这跳跃的火烛,开始不在安分。   顺手,很自然的攀上了弦歌的脖颈,那温热的气息,尽在鼻息之间流窜,老实说,此刻她这副大花脸的模样,实在没了什么美感。   弦歌厌弃的别过头去。   “呵……讨厌本小姐吗?”   “还好。”   还好是个什么意思?就是讨厌喽。   攀着绝美男子的颈项,不乘机吃豆腐,居然开始胡思乱想了。   正当叶青璃为这眼前的美色所沉溺之时,背后,忽然袭来了一股凉凉的风。门开了,走进了一名手端托盘的婢女。   打扰了这么好的雅兴。   叶青璃有些不悦的蹙起了眉,“好个没规矩的丫头,放下东西就滚,今日本小姐不想发脾气。”   婢女默默的端着托盘,走到了桌前。   幽幽的目光,直射向了弦歌如烟如雾的面容,几分辛酸痴恋袭上了婢女的眸光,还算出众的眉眼,徒然闪过了一股狠戾的杀念。   突变,就在这一瞬间。   前一刻,还是温香软玉在怀,美酒佳人在侧,后一刻,竟是已置身于这婢女滔天的杀气之中。   “叶青璃,你这个无耻荡妇,我要杀了你。”   那婢女猛然自托盘下摸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朝着叶青璃的心口窝,捅了过去。很显然,今日的刺杀,她是有意蓄谋。   “好个大胆的贱奴。”   经这杀意一激,浑身的醉意,登时去了一半,叶青璃危险的半眯起了眼眸,从这婢女拿匕首的姿势就能看出,身上定是没半点武艺,看着凶恶,却是根本伤不了她半分。   只是,明知不是对手,还要行刺,又是为哪般?   寒光印着红烛,绚烂生辉。   那匕首眼看就杀到了眼前,在不动声色间,正欲,从容抬臂钳制那婢女的攻势,谁知,身后之人,竟会挺身而出。   “大小姐小心……”   弦歌一声低喝,双臂一揽,已将叶青璃整个人挡在了身后,而那势不可挡的匕首,当然是直直的戳进了弦歌的胸膛。   “不……”   一声尖叫,不是出自弦歌,而是出自那满脸杀气的婢女,此刻她呆呆的望着手中,戳进去的匕首,点点殷红的热血,如雪地中的寒梅,瞬间在那洁白的衣袍上,晕染开来。   “不……怎么会……”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失魂落魄的后退。   “弦歌……”   叶青璃搂着莫弦歌缓缓下滑的身体,慢慢坐到了地上,就见弦歌的胸前已经是一片刺目的殷红。   “莫弦歌,你怎么样?”叶青璃狠狠的蹙起了眉。 第58章 :为爱成痴   这时,房间的门,‘啪……’的一声,被人撞开,原来是守在门外的刘大管家与玄魄等人,听到了这婢女的尖叫,闯了进来。   谁想,入目便是,弦歌公子胸前中刀,奄奄一息的模样。   “大小姐……”   “这个贱奴胆敢刺杀本小姐,还不快快拿下,”叶青璃气急败坏的大喊。   一声令下,后面赶来的家丁,七手八脚的就将那,神色恍惚的婢女,死死按倒在地。这会儿,那婢女才如梦方醒,赤红的眼眸,充满了悔恨与痛苦,她死死的望着躺在叶青璃怀中,奄奄一息的男子,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公子……你不是恨透了这个荡妇?今日被迫侍寝,春儿来救你,你为什么要替这个贱妇挡刀,为什么……为什么……”   这叫春儿的婢女,哭的越发肆意,甚至已经到了声嘶力竭的程度,想必,心中定是痛不欲生。   奈何,她所问的对象,已经陷入了昏迷。   “还不快快请郎中。”   叶青璃一声冷喝,同时也明白了,闹半天,这叫春儿的婢女一直迷恋弦歌,因今日弦歌侍寝,才会大胆前来行刺。   只是可惜,这看似如火的痴念,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   “大小姐,怎么处置这个贱奴?”刘大管家面色肃然的问。   叶青璃敛下眉目,虽然,这件事看似没什么,但她始终不明白,天生薄凉的莫弦歌,居然会给她挡刀子。   这事透着古怪。   “先关押起来,要仔细的盘问,事情的经过,休要漏掉一丝一毫的线索。”   刘大管家有点不解,这事太明显不过了,这婢女不过就是痴恋弦歌,才会发生这种过激的行为,只要拖出去当场杖毙,震慑一下便可。   但这次,看到叶青璃冷若冰霜的面容,在不敢发出任何质疑,招呼着人,就将那又哭又笑,神色几乎癫狂的婢女,拖了下去。   郎中很快就到了。   幸好,那婢女不会武功,力道也不稳,只是浅浅的刺入了皮肉,并无大碍。   同时,这场精心准备的侍寝,也由此彻底告吹。   “主子,回房休息吗?”   身后,幽幽响起了玄魄的询问声,叶青璃回身看去,见玄魄埋首于夜色下,看不清眉目,但周围的气息,却将这年轻的少年,修饰的越发的动人心魄。   似有种感叹之意,叶青璃懒懒的笑了,“可惜啊,真是浪费感情,好好的一番云雨,却被一个贱奴给破坏了。”   抬手,发现衣袖上沾满了点点血迹,皱了皱眉,“先沐浴吧,洗洗这一身的晦气。”   说着,人已经踏着夜色,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今夜的侍寝,就这样结束了吗?   玄魄莫名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稳稳的搁在了肚子里。但新的苦恼,却又袭上心头,明明,明明已经决定,不在理会这个女人的事,可每次,每次一想到她就要与他人共赴云雨,心便跟着开始揪痛。   到了现在,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似乎已经爱上了那个他一直不屑的女人,叶青璃。   埋首于暗处的玄魄,不禁为这个想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怎么可以,他不过是将军府的侍卫,他人生还有更多的抱负需要完成,怎么可以沉溺在此。   就算,他要娶妻,也必会要一个身家清白,温婉贤淑的女子为妻,绝不可能是叶青璃的男宠。   所以,他绝对不准许,自己再有丝毫的动摇。   那座华丽的浴室,跟叶青璃的卧房是相邻的,几乎她的需求已提出,满院子的奴婢就得忙活起来,没有热水器的年代,只有用火烧水,当一桶桶特腾腾的牛奶,被倒入浴池,时间已经距离行刺,过了半小时。   叶青璃方才慢条斯理的褪去一身的衣衫,滑入那雪白的牛奶浴,舒舒服服的伸展着四肢,真TMD舒服。   夜已经开始逐渐深了。   ……   迎春园。   灯火尽灭,唯有一盏如豆的煤油灯,缓缓的在铜镜前燃烧。   这座院子,在过去是很热闹的,住着很多相貌出挑的年轻男宠,不过,自叶青璃穿越,将所有的男宠以各种手段,轰走之后,这座迎春园,就开始变的萧条了。   如今,也只有新来的男宠,凌嘉还住在这,那盏孤灯,便是来自于他的卧房。   幽幽一叹。   对镜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都说大小姐如何如何的好色成性,如何如何的人尽可夫,可当他到了别院才知,竟是这般肃静。   凌嘉自小孤苦,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个寻乐的玩物,命薄如纸,看惯了世态炎凉,他的心,也跟着凉了。   本来,凌嘉以为大小姐救他,是出于一时的意气,如今意气过了,便将之抛诸脑后,在也想不起来了。   他也图个清静。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那张清绝如妖的绝美面容,总会浮现在他的心头,令他逐渐薄凉的心态,染上了丝丝灼热的悸动。   他竟平生头一次,如此渴望一个女子的垂青。   是的,那是一种渴望。   只是,他这清白的身子,大小姐为何就是不愿碰上一下?   下午,乍闻弦歌侍寝的消息,凌嘉似有所悟,也对,自己在臧春院在怎么出色,若与那弦歌公子比起来,终是逊色了一筹,许是,大小姐根本就看不上他吧。   面对铜镜中,那似痴似怨的俊美脸庞,凌嘉独自品尝这那份难熬的苦涩。   “咚,咚,咚……”   “凌嘉公子在吗?”   门外忽然传来到了敲门的声音,凌嘉来别院没几日,自然也没有交往的朋友,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我在,进来吧。”   应了一声,门就开了,就见,别院的大管家,扭着微胖的身子,夹杂着凄冷的夜风,就走了进来。   凌嘉不敢怠慢,赶紧起身相迎,“不知刘大管家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刘大管家显然来的有点急,缓了口气,才道:“凌嘉公子,刚才弦歌公子的屋里糟了刺客,扫了大小姐的兴致,现在怕是正生着闷气,咱们做奴才的,就是要时时为大小姐分忧,现下,不如公子前去伺候。”   凌嘉一惊,“糟了刺客,大小姐可有什么事?”   刘大管家安抚似的,摆了摆手,“无碍无碍,不知公子方便吗?”毕竟,这是他自作主张的事,还是得问问当事人。   凌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只是,要他去侍寝?天哪,一瞬间,一股欣喜窜上了心头,赶紧忙不颠的点头,“方便方便,方便的很。” 第59章 :夜色撩人   池中不停有婢女续上热水,恰到好处的控制着水温,而享受这一切服务的叶青璃,自然的舒坦的不得了。   迷迷糊糊间,竟生出了几分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轻手轻脚的步子,以为又有婢女来加热水,叶青璃懒懒的摆了摆手,“不用加了,伺候本小姐起身吧。”   登时,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顿住了。   大概过了两秒,那个轻轻的脚步声才重新响起,走到了她的身后,应该是在等候她起身吧。   方才在弦歌那喝了不少的酒,这会正是后劲来的时候,泡了这么久的澡,竟是有点四肢无力的感觉。   “搭把手。”   “是……”   还没来得及辨别声音的来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已经扶上了她的胳膊,叶青璃猝然一惊,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谁?”   大概是转身的动作太大了,身后之人,本就紧绷着心弦,如此,登时吓的如受惊的白兔,‘普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凌,凌嘉见过大小姐。”   柔弱的少年,卑微的匍匐在地,心中忐忑难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是大小姐怜宠还是驱逐。   偌大的浴室内,蒸汽腾腾,犹如稀薄的雾,缓缓飘荡。   叶青璃赤裸着上身,犹如黑玉般光亮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洁白的背上。她犹如烟雾中,走来的仙子,绝美的姿容,透着女子清纯的淡雅,弯弯的眉梢,却是挂着与之相反的邪魅,妖娆入骨。   这是一副清纯与妖娆互相结合的画面,却丝毫不显矛盾,反倒展现出一种惊世的美,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凌嘉将头低的更低了,几乎已经与地面相碰触。   美人出浴,自是无限风姿,艳绝无双,他不敢去看叶青璃,之前,不过那匆匆一瞥,便震破了他的心神。尽管,他是她的男宠,但卑微如他,依旧不敢随意亵渎了大小姐。   叶青璃颇有些意外,本以为要洗洗睡了,谁想竟又来了个凌嘉。   打量了片刻,叶青璃环抱双臂,慵懒的笑了,“是刘大管家命你来的?”   “是……大管家说,大小姐扫了兴致,特让凌嘉前来伺候,”少年心若悬壶,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每一个字。   “哦……”叶青璃浅浅的眯起了眼,人已经抬步缓缓踏出了牛奶浴池,滴滴洁白的牛奶,如雨珠一般,自她的每一寸肌肤流淌而下。   回身,浴池另一面的巨大铜镜,完美无缺的倒影出了她此刻,曼妙的躯体。   “刘大管家有心了。”   跪伏在地的凌嘉,心头一颤,他不知大小姐如此说,是接纳了刘大管家的意思,准许他伺候,还是……手边,就是叶青璃出浴的双足,白嫩的仿佛世间最贵重的美玉,恐怕任何男儿见到,都想要握在手中把玩爱抚一番。   一瞬间,他鼓足了勇气,“请,大小姐怜惜。”   这是在求欢吗?   叶青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姿态卑微的少年,漆黑的水眸,因酒精的缘故,染上了几分迷离,她笑的很认真,“本小姐从来不喜欢强迫的欢爱。”   “不,不勉强,凌嘉愿意伺候大小姐,”少年急急的回答。   “你确定?”   “是的,”凌嘉回答的尤为坚定。   “那你为何不抬起头来看我?”   “我……”   喉结滚动,他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凌嘉不敢随意亵渎了大小姐。”   叶青璃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她抬步走到了屏风前,拿起毛巾缓缓的擦起了身,“你难道就没听过本小姐在外的‘威名’,我早就不知有过多少男宠了,何来亵渎之说,还是说,你不愿看本小姐?”   不,怎么会。   当听到叶青璃自嘲一般的话,凌嘉心头莫名的一慌,他知道,大小姐绝不会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堪,不管大小姐有怎样的过去,但他坚信,那个愿舍身相救,颤了他心神的女子,绝不是那样的。   “凌嘉是真心愿意伺候大小姐的。”   小心揣测着叶青璃的心意,生怕叶青璃会对自己扭捏的姿态,有了厌烦之意,或许,大小姐喜欢主动点的吧。   于是,他鼓足勇气,缓缓的支起身子,发现屏风前的叶青璃,已经披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宽宽大大,犹如一团朦胧的烟雾笼罩在她的周身。   尽管如此,依然还是无碍凌嘉的视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轻纱下不着寸缕的雪白娇躯,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纤美的锁骨,浑圆的酥胸,不盈一握的细腰,挺翘的粉臀,修长的玉足……几乎每一个部位,都仿佛是雕刻大师,手中完美的艺术。   凌嘉清亮的眸中,不含丝毫的情欲,只是单纯的欣赏,还有惊为天人的震惊……喉咙,微微的有些发干,一股热流,迅速在他的鼻子里乱窜。   ‘啪嗒……’   一滴鲜红的鼻血,就在这猝不及防之下,落在了雪白的地砖上。   叶青璃迎上凌嘉的目光时,正巧看到了对方喷血的一幕,直觉的好笑,不管是雄性生物还是雌性生物,看到异性为自己着迷失态,大概心情都会比较愉快。   “对,对不起……”   一见叶青璃瞪着眼,弯起了唇,凌嘉登时不知所措,匆忙去擦鼻下的血渍,却怎么都止不住。   “抱歉……凌嘉……失,失态了……”   看这娇柔的少年,手忙脚乱的模样,叶青璃本来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并好心的出言指点,“仰起头,用水拍拍脑门。”   “是……”   一番动作之后,叶青璃赤着双足,走到了凌嘉的跟前,饶有兴趣的望着少年如兔子般,紧张小心的摸样,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依旧如他们初见时的样子,清澈而深幽。   老实说,凌嘉的这种姿态,或许会惹人无限怜惜,却并非是叶青璃所喜欢的类型,不过,今日也不知弦歌的有意挑逗,还是喝下的酒精,上了头,她竟对凌嘉的求欢,产生了几分浓厚的兴趣。   难不成,当真是久未云雨过的身子,已经饥不择食了吗?她有些好笑的想着。   于是她缓缓的俯下身,语气透着几近挑逗的意味,吩咐道:“想侍寝,就现在这好好洗干净,本小姐在卧房等你。”   霎那间,空气中刮起了一场撩人的风暴。 第60章 :这狂乱的夜啊   凌嘉怔愣的呆在原地,脑子里,始终盘旋着那句话,本小姐在卧房等你,等你……大小姐要招他侍寝了。   那个美丽如妖邪的女子,愿意接纳他了。   狂喜之情,瞬间占满了他的一切思维,久久不能自己。   而我们的当事人,叶青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趴伏在软软的丝被间,本来有的几分睡意,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呵呵。   只要一想起,待会,一个羞羞答答的未成年男孩,会爬上她的床,千娇百媚的与她求欢,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事要搁现代,估计自己就成了人人口中的,变态色魔了,哈哈,明知这滋味肯定很怪,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阵阵兴奋。   看来真的太久没男人碰了,有点发浪。   不过当凌嘉彻底洗白白,挪着小碎步从浴室走进来的时候,叶青璃早已收起了一脸老女人的感慨摸样,老神在在的横躺在床榻的中央,单手支着耳后的乌发,如画的眉目,低低的垂着,这一身薄薄的纱衣,隐约中,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刚刚放平心态的凌嘉,登时心口又紧了紧。   “大小姐。”   叶青璃闻言,才微微挑起了眉眼,只见少年沐浴之后,也换上了一件,与她一模一样的纱衣。   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纱衣下的身子,却是已经初具了男人的规模。   叶青璃登时双眼亮了一亮,歪头看去,声音透着某种蛊惑般的魅惑,“你是我的男宠,难道现在不知道要做什么?”   凌嘉惊醒,他在藏春天呆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如何的取悦主人,各种手段,几乎连自己都会眼花缭乱,但此刻面对如芙蓉花一般,清雅绝美的大小姐,竟是将本事都给忘了。   他几步跨到了榻前,跪坐于叶青璃的身前。   本来要由凌嘉主动的,却不想,叶青璃被对方的柔情的姿态所感染,率先吻上了少年的眼眉。   叶青璃似乎真的很喜欢凌嘉的眉目。   缠绵的细吻辗转摩擦,一路而下,直至少年橙色的唇瓣,如品尝甘美的糖果,她恋恋不舍的不断碰触,轻灵的舌尖,划过了少年的贝齿,然后肆无忌惮的侵入,唇齿交缠,奏响了一片完美的乐章。   轻纱席卷,罗帐翻飞。   荡漾起一室的旖旎。   红烛摇曳,灯火忽明忽暗。   ……   浅灰色的乌云,遮住了玉盘似的明月,黑暗的角落,响起了男子因激动,而粗重的喘息,他疯狂的奔跑着,紧握的拳头,似要捏碎自己的骨头。   “不……”   他绝望心碎的低低呢喃,脚步,终于还是停在那座院落,紧闭的大门,灯火摇曳的窗内。   可以想象,那薄薄的窗户纸后,此刻是怎样的销魂画面。   可是……   玄魄几乎咬碎了银牙,当他闻知,刘大管家自作主张,将凌嘉送去叶青璃的浴室后,他便知道,这一切总会发生。   竟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猝不及防之下。   她,居然在和那个卑微的男宠……   是的,从始至终,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早已在认识她的第一天,就明白这一点,却又在不断的接触中,模糊了这一点。   此时此刻,事实又如一盆彻骨的冰水,将他从头灌到了底,该清醒了吗?可心中的痛楚,这空寂的长夜又有谁知晓。   他的心,痛若刀绞,明明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却还是在不经意中,泥足深陷,终究,爱上叶青璃是他逃不开,也躲不掉的劫数。   耳边的声音,犹如蚀骨的毒药,粉碎着玄魄那仅剩下的一点理智。   他多想,冲破这扇门,将那陷入情欲的两个人强行分开,可是那仅存的理智,死死的控制住了双腿,重若千斤。   他有什么立场去阻止?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凄苦,如耳边的情人,嘤嘤低泣。   ……   弦歌院。   弦歌贴身伺候的小厮,阿列,手脚轻快的步入了弦歌的卧房,小心翼翼的挑起榻前的罗帐,态度谦卑的一礼,“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一切办妥了。”   本来,看似已陷入睡梦中的莫弦歌,幽幽的睁开了双目,埋首于丝被间的绝美面容,此刻在夜色的衬托下,如一只狡猾的夜精灵,如诗如画的美,动人心魄。   “知道了。”   不过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阿列忧心的垂下了眉目,唇角蠕动,几分抱怨的道:“主子,阿列知道您厌恶那个大小姐,躲避侍寝的法子还有很多,万不可如此的自伤身体了。”   阿列说的恳切,完全都是在为主人着想。   弦歌却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沉思,清润的眸光,乍然变的深邃,“我有一种预感,若贸然低估了叶青璃,绝对会付出极其惨重代价。”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听出他音色中的缺陷,唯有这个女人,或许,那个行为不堪的叶青璃,根本就是迷惑世人的假象。   闻言,阿列却是不以为然,“主子多虑了,方才传来消息,那色急的叶青璃,一会儿都不安生,离开弦歌院,就招了那新来的男宠侍寝,现在,怕是正蚀骨销魂,在无暇想起主子了。” 第61章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莫弦歌,眸光微动,掩住了那一闪即逝的暗流,“无论如何,今后要更加小心,决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   “是。”   虽然阿列觉得这次弦歌有些杞人忧天了,但主子的命令,还是不敢违逆的。   “最近嫣儿可有消息传来?”随后,弦歌话锋一转,问了个新问题。   阿列神色一动,犹豫着道:“有是有,不过都是一些琐碎之事,至于主子要的东西,现在还没有丝毫线索。”   弦歌不悦的沉下了脸,“告诉她,以后若无要事休要在与我互通消息,已免走漏风声,宫里不似宫外,她若还想活的久一些,就安分一些。”   ……   转眼,便是天明。   久旱逢甘露的叶青璃,经过昨夜的疯狂,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日上三竿,才心满意足的睁开了眼。   身侧的臂弯内,漂亮的少年,如精致的陶瓷娃娃一般,依偎在她的肩头,如墨的发丝,肆意的披散在宽大的秀枕上,衬的少年,皎月一样的面容,越发白皙。   但那微微抖颤的睫毛,却暴露了他此刻略微紧张的心绪。   “你很喜欢装睡吗?”叶青璃好笑的问。   凌嘉终于在也保持不住装睡的表情,低呼着睁开了眼,入眼便是二人赤裸相缠的躯体。   ‘腾’的一下,凌嘉瞬间面红耳赤,脑子里极力克制的喷血面画,更是挡也挡不住的涌现而出,几乎让他有种钻地缝的感觉。   “大,大小姐,凌嘉放肆了……”   说着,就要抽身往地上跪。   叶青璃不悦的一把拉住了凌嘉,嗔怪着,“本小姐何时让你跪下了?呆着,就这个动作,别动。”   凌嘉虽还年岁不大,但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性生物,怎么抵制得住此等诱惑,红红的小脸,几乎就要滴出血来了。   接着,他很顺从的从新躺入了叶青璃的臂弯,鼻息间,尽是女子的幽幽的体香,险些令他溺死在其中。   若说凌嘉装睡,其实还不如说,凌嘉压根就没睡,二人整整欢好了半夜,中间也不知替换过多少撩人的姿势,初经人事的凌嘉,几乎是手段尽出,明明已经累的浑身发软,却还是舍不得睡去。   因为睡了,就再也闻不到大小姐的醉人的幽香,还有这周身令他沉溺的温香软玉……如果说,今夜之前的凌嘉,对叶青璃的态度是仰慕,那么,现在的凌嘉已彻底变成了痴迷。   他痴迷与叶青璃相处的每一瞬间。   “昨夜,表现的不错。”   忽而,叶青璃似笑非笑的将这句话,暧昧非常的话,轻吐了出来。   反正凌嘉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只能紧咬着下唇,羞答答的垂着头,心里跟抹了蜜一般,“谢大小姐夸赞。”   “凌嘉。”   “在。”   叶青璃重新换了姿势,躺下,葱玉的纤手,就横在凌嘉的胸前,随性的画着圈圈,“今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凌嘉听的一头雾水,“大小姐此话何意?凌嘉本就是男宠,今后自然是跟在大小姐的身边?”   叶青璃慎重的望着凌嘉,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可你是个男人,你当真愿意做一辈子的玩物,直到……色衰爱弛?”   她刻意的将色衰爱弛讲的极重,目的就是让凌嘉明白,他今后的命运。   凌嘉的心头,忽然划过了一丝惶恐,但他惶恐的不是色衰爱弛,而是,大小姐此言,是厌弃他了吗?   “凌嘉愿意做一辈子男宠,大小姐厌弃凌嘉了吗?其实,其实凌嘉还是很多手段,定让大小姐满意。”   凌嘉忽然很激动的说着,眼眶一红,就落下了泪,如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神哀怨恳求。   “凌嘉既然选择做了男宠,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结局,正如大小姐所言,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求大小姐不要厌弃凌嘉。”   叶青璃心中一叹,她本不是心软之人,偏生对这哭泣的男孩,总硬不起心肠,“我又没说厌弃你了,不过是给你多一条选择而已,不必终生活的卑微。”   “只要大小姐怜惜,凌嘉就不卑微。”   “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本小姐可以放你自由,给你许多钱财,让你今后生活无忧,你可愿意。”   叶青璃的条件,绝对可以说是优越,但她依然还是没有在凌嘉坚定的眼眸中,寻到一丝半点的欣喜。   “不,凌嘉只愿做您的男宠。”   叶青璃叹息,“你这又何苦?”   凌嘉弄不明白,前一刻温柔似水的大小姐,后一刻就要想方设法的赶他离开,他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眼里含着泪珠,他幽幽的道:“大小姐可愿听听凌嘉的故事。”   “你说。”   “凌嘉是家中的庶子,本也算富足,奈何,九岁的时候,爹爹就因病去世,家业也跟着垮了,在后来,娘也死了,嫡母操持家务艰辛,为了让嫡姐嫁个有钱的夫家,十二岁便将我卖到了藏春苑,所得的银钱,好给嫡姐做嫁妆之用……之后,便是藏春院的四年调教……”   凌嘉的命运在这个时代,也算不得最惨的,所以叶青璃并没有生出太多的侧影之心,这时,忽听凌嘉顿住了话头。   叶青璃不明所以的抬头,“怎么不说了?” 第62章 :何为,肝肠寸断   凌嘉依旧执着着之前的话题,“大小姐不要赶我走,凌嘉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若离开了您,凌嘉的下场一定会更加凄惨,请大小姐怜惜。”   安慰似的,轻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你昨夜的表现,本小姐甚喜,只是我不喜欢你卑微的模样,原以为,给你自由你会很开心,不想你态度如此坚决,既然如此,就暂且留在我身边吧。”   原来大小姐要放他自由,只是希望他可以开心?   凌嘉震惊亦感动的望着叶青璃绝美的面容,一股暖流,自他的心间流过,自娘死后,还未有人如此的替他着想过。   “凌嘉,定不负大小姐的恩情,”犹如誓言一般,凌嘉郑重其事的道。   叶青璃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但有一点,不要总是一副卑微的模样,我很不喜欢,要改,在本小姐的面前,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没有高贵与低贱之分。”   “是。”   “起身吧。”   一番攀谈,总算解开了凌嘉多日的心结,同时也令这个漂亮的男孩,正式踏入了叶青璃的视线。   当凌嘉率先穿戴整齐,推开卧房的门时,神色不禁呆了一呆。   只见,院中玄魄一身漆黑的劲装,已经被晨露打湿,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抱剑,笔直的挺立在哪里。   几乎从昨夜赶到这里,玄魄就未动过一下。   玄魄这一夜,仿佛经过了一个轮回的苦难,他猜不透,想不明白,究竟自己该如何做。叶青璃这三个字,就是一杯透着醇香的毒酒,他无意饮下,就要尝受这肝肠寸断之苦。   “玄侍卫。”   凌嘉低呼了一声,他虽然不知道玄魄究竟站了多久,但应该是很久很久了,那布满血丝的双目,此刻浮现着与其年纪不相符的沧桑苦痛。   当一触及凌嘉那清润如玉的眸光,玄魄冰冷的态度,瞬间变的如狼一般凶狠,他死死的瞪着凌嘉,恨不得将其撕碎,然而就在这浓浓愤怒背后,还有那难以启齿的羡慕,嫉妒。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柔弱如凌嘉,登时如芒刺在背,阵阵杀气如刀子一般,令他不寒而栗。   若是平时,怕是早就吓瘫在地上了,但大小姐不喜欢他卑微的模样,所以凌嘉苍白着脸色,硬是没有动上一动。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玄侍卫。   “咯吱……”   身后的门再次响起,玄魄不用猜就知道谁要出来了,他凶狠的目光,顿时弱下了三分,他开始彷徨不安,因为还没有想好该如何的面对这个女人。   现在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定是要遭她奚落吧?玄魄忽然惊慌的兔子一般,不知道要如何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事。   索性,他失魂落魄的缓缓后退,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仓皇而逃。   凌嘉的惊异的发现,玄魄之前还如此凶狠的望着他,就好像自己抢了他什么珍贵的物件,可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个面目凶狠的男人,就变的失措无助,如做错事的孩童一般,转身就逃。   究竟是什么,竟让这位玄侍卫在一瞬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这时,叶青璃整装走出。   凌嘉忽然似有所悟,难道……   ……   天气似乎又要下雨了,一早上就开始阴沉沉的,搞得人心情也不怎么痛快。叶青璃已经准许凌嘉跟在她身边了,二人自然是出双入对。   用早膳的时候,正巧看到刘大管家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凑近一看,才发现,刘大管家竟是挂了彩,顶着一对黑黑的熊猫眼,嘴角也青了一块,下手之人还真够狠的。   刘大管家虽面上有伤,却依然无碍他那张千年不变的献媚嘴脸,此刻他偷眼瞧了一下,坐于叶青璃身旁的凌嘉,娇柔温顺的模样,如出了洞房的小媳妇。   想来自己昨夜的苦心安排,已经奏效了。   只是可怜他,竟是为此受到了牵连,玄魄一听说是他自作主张,令凌嘉侍寝,一气之下,差点没打出他的苦胆来。   “吆,刘大管家,你昨夜去爬寡妇的后墙了?竟是被人狠揍成这副模样,”叶青璃挑了挑眉,调笑着问。   刘大管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上的伤,嘿嘿一笑,“没,没有,奴才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伤……是昨晚起夜上茅房摔的。”   这刘大管家模样蠢,却心里跟明镜似的,左右掂量,自己的分量终还是没有玄侍卫,在大小姐心中的分量重,平白说出来,也就得罪得罪人,索性不说,当个老好人算了,吃亏是福嘛。   “哇,上个茅房都能摔成这样,刘大管家,你当真乃我赤月第一人那,”叶青璃半开玩笑着,心中却是已经猜出了几分。   “去,将本小姐屋里剩余的玄玉膏拿来给刘大管家。”   一声令下,刘大管家差点没笑弯了嘴,那玄玉膏是什么东西,宫里贵人专用的,民间千金都难求,这那里是给他玄玉膏,这根本就是给了他一堆金元宝了。   想归这么想,但刘大管家面上功夫还是做的很足,“哎呦,玄玉膏此等宝物,怎么配用在奴才的身上,收不得,收不得啊。”   叶青璃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少他娘的放屁,给你就拿着,再磨磨唧唧,本小姐就不给了。”   刘大管家只好心里安的了应下了,心里别提多美了,“奴才定当将大小姐赐下的玄玉膏,供奉于祠堂,日夜三炷香,不敢忘记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啊。”   叶青璃差点没给气笑,也太夸张了吧,不过以她对刘大管家的了解,这厮是个孤儿,家里压根就没祠堂,尽就会张嘴白话人。玄玉膏一出了别院大门,指不定就进了哪家当铺,换成真金白银。   “得了吧,一大清早有什么事吗?”   话入正题,刘大管家赶紧面上一正,小跑过来,“回大小姐的话,就在昨天夜里,行刺您的那个婢女春儿,在柴房畏罪自杀了。” 第63章 :疑心弦歌   叶青璃狐疑着问,“不是捆着呢嘛?”   刘大管家也是不明所以,“对啊,捆的结实,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丫头就给松开了,还用绳子自己上了掉。”   这就奇了,绳子开了,还不想法子跑,上什么掉?这事,从昨天晚上就透着古怪,这春儿一死就更古怪了。   而无形中的矛头,纷纷都指向了那个,清心寡欲的弦歌公子。   这小子有猫腻。   轻撇了撇嘴角,问:“弦歌公子现在何处?”   “桃林抚琴。”   叶青璃面色一动,有些意外的反问,“昨晚都伤成那样了,一早上起来还抚琴啊?底下人就没劝劝。”   刘大管家也很无奈,“奴才亲自去劝了,弦歌公子说,抚琴是他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无论风吹雨打,都不能停的。”   有毛病。   叶青璃忽然发现越来越看不懂莫弦歌这个人了,“给我好好盯着,所有有关弦歌院的信息,你都要仔细排查,稍有异动,就立刻跟我汇报。”   “是。”   刘大管家面上一肃。   ……   吃过早饭,接下来的项目,当然就是去探望病号。今天因为是阴天,空气里凉凉的,偶尔还有风吹过,若不穿得厚一点,着实有些凉呢。   踏过脚下的晨露,满院子的桃林,依旧绯红如祥云。   那个如诗如画的男子,每日都会到这里抚琴,这里无形中成了弦歌公子的专场,但始终无人能分辨,就是就桃林因弦歌而美丽,还是弦歌因桃林而富有传奇。   凉风徐徐而过。   弦歌一身月白色长袍,背身而座。   幽幽的琴音,迂回荡漾,穿破的头顶厚厚的云霄,直上青天。   叶青璃沉默的听完,方才抬步走了过去,一曲罢,余音依旧绕而不散,叶青璃自顾自的与弦歌对坐。   “好雅兴啊,受了伤还在抚琴?”   弦歌低垂着眉目,似乎在小心的数着有几根琴弦,良久,才开口回答,“如大小姐所说,情者,情也,与琴音相伴多年,就像老朋友一样,割舍不掉。”   这话说的到挺有意思,也难得,弦歌第一次肯平心静气的与他诉出心声。   “可否把你的琴借给我一用?”   叶青璃忽然有了几分性质,有点唐突的出言要借琴。   弦歌烟波般,淡淡的眉目,清扫过叶青璃的笑脸,声调依旧清冷如雨,“弦歌的琴,从来不会让旁人碰。”   挺拽的?   叶青璃有点不悦的板起了脸,颇有地主婆娘欺负长工的架势,“你可是本大小姐花了大把银子,赎回来的,你的东西不就是本小姐的东西,拿来。”   弦歌这这下也不悦了。   可还不待他出言拒绝,手下一空,怀中的琴居然就被叶青璃给蛮横的抢了过去。弦歌大怒,丹田处的内力,立时应声而动。   但当他刚想发动反击的时候,心头猛然惊醒,当真是糊涂了吗?怎么可以随意暴露出自己的内力,一念之差,险些铸成大错。   抬头,就见叶青璃抱着他的琴,眉飞色舞,志得意满的,露出了一口白牙,扬眉,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素来清心寡欲的莫弦歌,差点没让这个女人,给气出内伤。   “嘿嘿,你人都是我的,干嘛还舍不得这琴。”   暗自深呼吸,为了大局着想,他忍了。   见弦歌面沉如水,怒也不像怒,乐也不像乐的表情,叶青璃心里有点微微的发毛,“那个,你天天抚琴,不如今天听听本小姐的妙音如何?”   切,你这个猪头三女人,能弹奏出什么妙音,简直就是羞辱了他的琴……头一次,弦歌竟有种爆粗口的感觉。   他是真心心疼他的琴。   反观叶青璃却是没有半点,琴者,惜琴之意,大大咧咧的横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根本寻不出半点清雅之意。   很久没有碰古琴这玩意了,抖了抖僵硬的手指,竟是有点生疏了。但叶青璃很快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十指波动之前,徐徐流淌出了一曲悦耳的弦音。   曲调迂回婉转,快慢柔缓,清音如风,似有道不尽的衷肠,诉不尽的缠绵,乍一听,感觉很平凡,但细一品,却是回味悠长。   弦歌本是抱着鄙夷的心态来听的,但听了一会儿,对琴音天生敏感的他,很快就寻到了几分味道,很有趣的音乐。   很显然,叶青璃的琴技远远不及弦歌,但主要胜在琴的音色极好,才将此曲动情之处,弹奏的恰到好处。   音乐的世界里,时间总是转瞬即逝。   一曲罢,莫弦歌露出几分赞许的惊异,“琴技一般,倒是此曲颇有韵味,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   叶青璃弯唇一笑,却是不提名字,反倒张口唱出了此曲的歌词,“……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深深的一个吻……”   莫弦歌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叶青璃弹奏的竟是一首情歌,尽管很婉转好听,但哪有女子如此光天化日的向一个男子,大唱情歌,当即,弦歌略微沉下了脸。   “不知羞耻。”   叶青璃气恼的瞪了瞪眼,“你才不知羞耻,我唱我的歌管你鸟事?怎么?这么两句情话你就受不了啦?可关键是,我唱的是歌词,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   叶青璃痞痞的笑着,话里话外恶整着弦歌。   对方,登时黑了半边脸,自作多情,这种词居然也可以用在他莫弦歌的身上,当真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弦歌酷爱乐曲,在常年熏陶之下,早已练就了一身淡若清水的心境,薄凉的性情……可如今,这一切居然就在叶青璃的三言两语间,马上就有攻破的可能。   “大小姐若无其他要事,弦歌就回屋休息了。”   又要逃?   叶青璃根本就是有蓄谋的前来,那里能让他如此就走了,匆忙中,一把拉住了弦歌的手腕,“急什么?本小姐此来的目的还没说呢。”   “那大小姐就说吧,弦歌在听。”   二人谁都没动,弦歌始终抱琴而站,叶青璃则盘膝而坐,伸臂拉着对方的手臂,良久,她才道:“春儿死了。”   “与我何干?”   好个薄凉的性子。   叶青璃轻笑,扬眉观察着弦歌听到答案后的细微表情,不过很显然,她一无所得,也许这事真的跟弦歌无关,也或许,是弦歌的表面功夫太深了,连她也看不透。   不过叶青璃比较愿意相信第二个可能。 第64章 :八卦来袭   “好歹痴恋你一场,就这样的态度?”   弦歌眉目垂了垂,依旧还是一副千年不变的淡定样,“旁人如何看待弦歌,弦歌从不在意,只用心做好自己,问心无愧。”   “好个问心无愧。”   “大小姐究竟想说什么?”   叶青璃撇嘴,痞痞的笑着,“也没什么,还以为你听到春儿畏罪自杀,你会伤心一阵子,本小姐特来安慰,看来是多虑了。”   说着,手臂用力一拉,借着弦歌的劲,叶青璃也站了起来,信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弦歌的肩上,“早上露重,又有伤在身,下次要多穿一件,不然,我定重重罚你身边的下人。”   威胁般的说着,叶青璃已经转身离去。   徒留弦歌一人,抱琴而立,洁白的披风,在风中微微荡漾起荷叶般的涟漪,印着身后绯红的桃林,一切,仿佛名家笔下的瑰丽画作。   ……   中午到将军府吃饭的时候,叶青璃才发现,整个帝都,这几日似乎特别的喜庆,就好像要过节一般,到处都粉饰一新,人人都喜欢三五扎堆的热议。   “最近京城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跨进朱红大门后,叶青璃随口问了句。   将军府的老管家,本就是个不爱搭理闲事的人,不过对于最近帝都将要发生的盛会,还是知道一二的。   一面麻利的拄着双拐,一面认真的回答:“沉香阁举办的才艺比拼就要举行了,据说奖赏很丰厚,有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奇花,玉颜花。”   “玉颜花?干嘛使的?”   “有驻颜之功,女子若服下,将有脱胎换骨之美。”   “哦,倒是个奇物。”   只是随便聊了两句,了解了一下情况,叶青璃并没有露出,老管家预料中的垂延之色,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荣辱不惊之态。   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大小姐当真越来越有将军的风骨了。   不过除此之外,帝都还掀起了一场八卦风暴,才艺比拼已经开始报名了,其丰厚的奖品,就连我们风华绝代的医山圣子也要折腰参加,当他牵着,同样倾城绝代的纳兰雪,双双出场报名时。   如此郎才女貌天作地设的一对璧人,霎时间,便羡煞了半城的人。   人们无形中将这二人,奉做了金童玉女,同时也是这次才艺比拼,胜利指数最高的一对,就在这二人呼声正高的时候,一条消息,也开始不胫而走。   咱们的帝都的第一色女,将军府大小姐,叶青璃居然与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医山圣子楚云静有婚约。   而纳兰雪先入为主,早已是众多八卦人士口中与楚云静最般配的人选。   这早有婚约的叶青璃,反倒好像成了横刀夺爱的小三,在加上以往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差,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叶青璃这一代色女,沦丧为了荡妇,又从荡妇级人物,被贬低成了跳梁小丑,目前还在不断下降的中。   当叶青璃得知这一切后,不禁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草,招谁惹谁了了,呆家里也被臭骂成这样。”   叶寒天挑眉看了眼叶青璃,有些无奈,“要不你也去参加才艺比拼,用实力告诉所有人,她纳兰雪算个鸟。”   这父女二人混的熟了,时间一长,皆是原形毕露,张口闭口就想爆粗口,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叶青璃满脸不屑的摇头,“切,您知道才艺比拼是什么?就是一群自诩有本事的傻逼,跟另一群傻逼,进行几场比斗,然后角逐出傻逼中极品,没啥意思可言……女儿若想用实力说话,倒不如带兵漂漂亮亮的打上一场仗,让赤月的百姓知道,从枪杆子上出来的,那才是硬道理。”   “这话说的有理,”叶寒天眯眼一笑,上下看了叶青璃好几眼,似乎是在赞许,这才是我叶家女儿的风范。   说道这,叶青璃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前几天,拖爹爹给我谋的差事如何了?”   叶寒天登时又耸拉下了眼皮,“折子递上去了,皇上虽嘴上说没问题,依为父看,心里定是瞧不上你的,谁让你在帝都的名声如此响亮。”   叶青璃柳眉一立,“皇上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要不哪天女儿亲自进宫跟他说道说道。”   “得了吧,伴君如伴虎,你还是安分点吧,虽然爹爹位居高位,现在能护你周全,但君是君,臣是臣,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乱了章法。”   说道这个话题,叶寒天总是很严肃,生怕叶青璃年少无知,仗着他这个大将军的身份,做下了什么不可逆转的错事。   而叶青璃虽面上不在意,但心中自然分的清明。   浅抿了一口小酒,就听叶寒天忽然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最近,黑水国的皇子,风南空如何了?”   微微一愣。   叶青璃显得几分诧异,毕竟那个名字,已经有几日未提起了,“还能如何,呆着呗……不过他似乎越来越讨厌我了,若有脱困的一天,恐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女儿我。”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叶寒天的细微表情。   怎奈何,叶寒天这脸皮子功夫,相当的炉火纯青,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听他闷闷一语,“估么着,这事也拖不了多久了。”   脱不了多久是多久。   叶青璃想了想,没有在深问下去。   几乎日日吃完午饭后,叶寒天都会被军务缠身,急匆匆的离去。唯有今日,留下来,连喝了两杯茶,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才下定了决心。   将她带到了鲜少有外人敢入的后院。   如今赤月日益国强,许多高官的后院,大多都塞满了各种美姬,各房的手段更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此刻反观叶寒天的后院,除了遍地的翠绿色竹林,和脚下的青石地砖,再无其他,简直朴素的不像样子,更别提,姬妾之类,就是稍有姿色的婢女都不见一个。   其实叶青璃一直都很好奇,爹爹这么男人的一个男人,居然会顶得住这么多年的寂寞,为她已死去的母亲,守身如玉?   若真如此,那叶寒天的这份坚持,着实令人心惊。 第65章 :墨雪,试探   耳边沙沙沙……的,尽是竹影晃动的声音,但越往里走,叶青璃就越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如同遇到危险的猫,不由自主的想将毛发都倒立起来。   “你母亲生前喜爱竹子,故,这院子才种满了翠竹,”叶寒天,忽然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闻听叶寒天轻松的话语,叶青璃总算甩掉了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也就在这会儿,眼前已经多了一处青砖瓦房的建筑。   屋内的装饰,总算有了几分将军府该有的模样,这应该是叶寒天的住所。   正当叶青璃满心狐疑的时候。   她已被带到了一处,大概是演武的地方,四外宽敞,周围草木青石,皆都布满了不同程度的,刀劈斧砍,看来是有些年头的痕迹了。   “青璃,你看,此物可喜欢?”   来不及打量周围环境,叶青璃的眼眸就被一物给吸引住了,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剑,材质如玉一般,反倒更像是一把用来装饰的物品。   不过既然叶寒天给她看,便不是凡物。   “好奇怪的一把剑?”   她迅速说出了心中的第一感觉,然后便伸手去拿,谁知,肌肤刚一触,便是彻骨的凉意,冻的她心头猛一哆嗦,手中却不曾将剑松开。   “好诡异的一把剑?”   这是她的第二感觉。   叶寒天微笑点头,“此乃寒玉所铸造的,别看黑漆漆的,却是锋利异常,一旦刺入敌人的皮肉,便会给与对方致命一击,乃当世之神兵……而且寒玉的材质,男子若常年佩戴,会有损身体根基,反之,女子佩戴,却是益处多多。”   “哦……”   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手中的剑,通体漆黑,剑柄温润如玉,剑锋却是锋利如同镜面,立刻印出了她明亮的双眸。   “爹爹此刻拿出来,可是要送于女儿?”   虽是在问,但叶青璃已心生喜爱,紧紧的握在手里,大有,不同意,就强抢的架势,将叶寒天不禁逗乐了。   “放心吧,爹爹既然肯拿出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那就多谢爹爹了。”   叶青璃如获至宝,上下打量,伸手想要去摸摸那如镜面般,黑的发亮的剑锋,却被叶寒天一把拦住,“就知道你不安分,这剑厉的很,擦破一点皮肉都会寒气入体,若无事就快快合上剑鞘。”   调皮的一吐舌头,哦了一声,就拿起了一旁,同样漆黑剑鞘,入手才知,是皮质的,软软的,也不知是何动物的皮,竟是完美的将这把黑剑的冷意,隔绝在内。   “对了,这剑如此的好,可有名字?”   “自然有,”叶寒天负手而立,伟岸的身姿,重若泰山,刚毅的面上,流露出些许的温情,“此剑名为,墨雪。”   墨雪。   “好名字。”   正当叶青璃心中喜不自禁之时,心头迅速又袭上了一股迫人的危机感,而这次,这股霸道的危机,不是出自别处,而是出自跟前的叶寒天体内。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之前一脸宠溺的亲父,转眼就变的狠辣无情,抬掌就力劈而来,那恐怖的威势,犹如黄河宣泄,奔腾而至。   叶青璃大骇。   迅速运转起她初学的运转之法,将丹田处积蓄的内力,彻底调配了出来,却依然不敢与叶寒天正面相碰,只好狼狈的闪身而退。   谁知叶寒天继续穷追猛打而来,那一双厚实的肉掌,简直比开山斧还要骇人。   这次真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迎击而上,这一刻,体内的血管,仿佛彻底燃烧了一般,为她调动起源源不断的力量。   轰然与叶寒天的掌力,对了上去。   “哧……”   犹如野兔撞石头,叶青璃一瞬间就被打懵了,如断了线的风筝,四仰八叉的狼狈狠摔在地,登时两眼冒起了金星。   “套路简单,下盘松散,内力虚浮,你这半年,究竟都干了什么?”   头顶传来叶寒天失望的质问。   叶青璃终是没能忍住胸中沸腾的血气,喉头一甜,一口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叶寒天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忍,却迅速又化作了一声长叹。   原来只是试探。   叶青璃苦笑,你女儿过去不争气也不能怪我啊,但她此刻终究已经入住了这副身子,只好接受了事实。   “原来还有附带的礼物,女儿当真始料未及了。”   “你半年前明明答应过为父,能接得住我一掌,为何还是这般狼狈,难道将为父上次的训斥都忘于脑后了?”   叶寒天彻底一改往日的宠溺,义正言辞的责骂道。   叶青璃艰难的起身,跪在了泥地上,面容诚恳,“女儿该死,未能达到爹爹的期望……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若您在给女儿半月的时间,女儿必将接您两掌。”   “休要妄言。”   叶寒天已拂袖而去。   叶青璃跪坐在原地,登时无了语,她实难相、想见,今日这顿午饭,会是这样的收场,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至少,知道了自己究竟有多不堪一击,至少,还得到了这般绝世神兵,墨雪。   放心吧,她日后定不辱没了墨雪的锋芒。   暗暗的咬牙想着。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世高手,能接得住叶寒天全盛时期一掌之人,绝对超不过五百之数,叶青璃这一掌能不重伤,已经足以笑傲人前了。   ……   回到别院的路上,虽然受了点伤,但叶青璃一直都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双眼放光的盯着手中的墨雪看,仿佛誓要看出个窟窿。   同时她也暗下决心,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出话就必要兑现,半月之内,必须要有所突破,在接叶寒天一掌。   转眼夜幕降临。   比较失望的是,今晚是个阴天,月亮也不知藏到了哪片乌云里了。叶青璃所修炼的功法,最喜欢的就是月光,看来今晚要泡汤了。   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周身一片漆黑与冰凉。   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墙角的最暗处,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她很快就认出了来人,“这么晚了还没睡?” 第66章 :心痛吗?   来人正是玄魄。   叶青璃似乎这个时候才想到,好像,从早上起,自己就没在见到玄魄了,就连回将军府,他也没有随行,这小子也不知道要干嘛。   此刻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刻。   周围寂静的可怕。   好半晌,黑暗角落处的人影,才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音线十分的沙哑,“主子受伤了?”   叶青璃有点讶异的微张了张嘴,她自问,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事,居然被玄魄如此轻易的发现,不禁反问,“玄魄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主子的呼吸不似平日的均匀。”   这下叶青璃更惊讶了,“呼吸都能听出来,玄魄,你耳朵也太厉害了吧?”   得到了如此的夸赞,立于暗处的玄魄,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喜色,声音依旧略显低哑,“这不算什么,只要细心,主子也可以做到。”   “是嘛。”   好奇归好奇,叶青璃却没有急着去尝试,抬头见天空依旧还是一片乌漆麻黑的,   估计就算勉强修炼,效果也不会太好。   “夜深了,主子还是早些休息吧,”玄魄似乎就要离开了。   “等一下。”   “何事?”   “暂时还不想睡,那个,有空的话,能不能指点指点本小姐的轻功?”说到这个,叶青璃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但轻功总还是要学的。   夜色下,玄魄明亮的眼眸,闪了一闪,“好。”   见玄魄答应,叶青璃立马就来了精神,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心知勃勃的问,“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先做什么?”   玄魄自暗处走来,整个人似乎在这一日之间,憔悴了许多,眼底写满了落寞之色,“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说完,忽然他长臂一揽,将叶青璃整个人拦腰搂过,脚下运足气力,二人就一下飞上了高高的屋檐。   叶青璃连连称奇,觉的这轻功当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功法,“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主子自己跳下去。”   今天玄魄格外少言寡语,神色镇定,低垂的眼帘丝毫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记住,气运丹田,不要想着摔伤,要想着像燕子一样的自由落地。”   叶青璃嘴角一抽,还燕子一样的自由落地,开什么玩笑,“屋顶这么高,你确定本小姐不会摔断腿。”   “主子摔断腿,于属下没有半点好处。”   “也对。”   叶青璃貌似后怕的朝下看了看,并没有怀疑玄魄的意思,终于,大大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就想象着是在跳水,摔不着的。   然后纵身一跃,运转起丹田内的所有力量,仿佛身上出现了一种无形的拖力,伴随着耳边呼呼而过的冷风,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了地上。   睁开眼,果然相安无事。   仿佛找到新大陆一般,叶青璃高兴的犹如孩童,手舞足蹈的欢呼大叫,但马上想到现在已经深夜,赶紧捂住了嘴巴。   看着叶青璃如此单纯好笑的模样,玄魄落寞的眼底,终于闪过了几分光亮,但很快,又化作了如深渊一般的漆黑。   “在上来,还用刚才的法子。”   “什么?”   这下叶青璃有点犯愁,这下来容易,上去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想着刚才玄魄的动作,猛的一提气,人果然跳了起来,但没跳多高,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叶青璃郁闷的摸了摸鼻子,继续努力,一连跳了三四次,经过玄魄几次简单的指导,终于摸到了一点门径,终于险而又险的飞上了屋檐。   “怎么样?”叶青璃挤眉弄眼的展现着自己的成果。   其实以前叶青璃是懂轻功的,玄魄就是想不到,这一荒废,如今已经烂成这样了,“不怎么样?”   “体谅一下本小姐嘛,就算不怎么样,你也不用喧之于口的打击我,”叶青璃俏皮的吐着舌头,灵动的眉目,在夜色下如一朵清甜的白莲。   玄魄心神一动,匆忙垂下眼帘。   该死,整整痛不欲生了一天,满心的恼她恨她怨她气她,却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这个女人。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笑着,但偏偏,每次都会被这样的笑颜所迷惑。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到更高的建筑上练习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不过玄魄却是在没了心思,他在害怕,在跟这个女人待下去,他真的会泥足深陷,直至万劫不复。   他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   “其实轻功的套路很简单,多说反而无益,大小姐只需按照刚才的方法,仔细练习,必会成功。”   这是要撂挑子不教了吗?   叶青璃何尝没有发现玄魄的心情低落,这小子最近一直都别扭的很,跟一只闷葫芦似的,高兴也不笑,不高兴,脸皮就更黑的跟锅底一般。   “不教算了,过来,陪本小姐坐会儿。”   说着,叶青璃已经弯腿坐在了尖尖的屋顶上,今日虽乌云遮月,又黑又冷,但如此远眺着帝都,点点万家灯火,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坐过来,这是命令。”   见玄魄模样臭屁的一动不动,叶青璃佯怒的道。   玄魄只好过来与她同坐,习习的夜风将他耳边的发丝吹起,本就俊美的少年,此刻忧郁如一只精灵,默默在黑暗中隐忍。   “心情不好。”   “没有。”   “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不会直视对方的眼睛,你这么低垂着头,是不想跟我说真话吗?”叶青璃探究的问。   谎话?真话?   玄魄莫名觉的可笑之极,明明罪魁祸首就是你,居然还这么问,难道自己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不过一些琐碎的小事,不劳主子挂心。”   叶青璃的眉头轻挑了一挑,一双星月般的眸光,幽幽穿破了无尽的黑暗,遥望那更远的万家灯火。   一时间,主仆二人,相顾无言,但寂静的空气,却流淌起了一股奇异的东西。   “玄魄,是因为凌嘉侍寝的缘故吗?”   忽然,叶青璃毫无预兆的冒出这句话,瞬息间,犹如一把穿心的冷箭,就这么直直的刺入了玄魄的最痛之处。   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犹如血淋淋的掀开了伤疤,玄魄在无法隐忍这蚀骨的痛,他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甚至指甲陷入了血肉,亦丝毫无觉,而是硬硬的咬起牙关,“不是。” 第67章 :不要爱上我   叶青璃在笑,在这凄迷的夜里,这笑是那么的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可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你在心痛?”   “不,没有。”   玄魄坚定的摇头,他势必要守住自己的心。   很多事,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叶青璃似有所感,她微微的凑近玄魄的耳畔,手,已无声无息间,抚上了他袖中紧握的拳头,硬的如石头一般。   玄魄浑身一颤,喉中压仰的痛苦,使他微微的有些吞咽难受。   叶青璃的手是暖的,如温热的泉水,将玄魄紧握的拳头,一根一根的搬开,掌心,早已是血肉模糊。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谎言被戳破,玄魄没有预想中的愤怒,而是一种委屈,这个女人,夺了他心,还在说风凉话。   他轻轻的将头别了过去。   不想,却被叶青璃一把,握住了他的下巴,强行板过了脸,目光充满了挑衅,“你是爱上本小姐了吗?”   “我……”   玄魄满心的苦涩,正欲答话。   却又被叶青璃猛然打断,她的声音,飘渺若风,静静的在他耳边响起,“玄魄,我很看好你,你有资质,有潜力,有理想,还有抱负,你的未来,无可限量,若你抛不开心中的芥蒂,就千万不要爱上我,因为我是毒药,会让你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吗?   玄魄在黑暗中惨然而笑,何为痛不欲生?对,叶青璃她就是一瓶毒药,而他早已在好无所觉的时候饮下,是第一次被她戏耍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与她贴近的时候?亦或是,第一次……吻她的时候……总之,他已经尝到了毒药的滋味,肝肠寸断。   “那么……大小姐对玄魄呢?”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玄魄艰难的问。   “我不知道,大概是喜欢多一点吧,”叶青璃还算诚实,至少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喜欢多一点。   玄魄立刻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欣喜,迅速传入了他的大脑。他承认,他很爱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爱的是那么的深刻。   可是……   大风扬起,面朝万家灯火,叶青璃似笑非笑的容颜,在黑暗的背后,若隐若现,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却充满的神秘的美艳,犹如盛绽的罂粟。   玄魄痴了,迷了……他疲惫的心,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下一刻。   玄魄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如豹子一般,精壮的躯体,猛然将跟前的绝美少女强压而下,脑子在一刻失去了思考,薄凉的双唇,已贴上了那抹,他魂牵梦绕的粉唇,触觉是那么的柔软。   一切来的太快。   叶青璃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按倒在地,身下,传来咯吱吱,瓦片承受重量的声音。   玄魄的唇瓣,凉的让人心惊,却是异常柔软,他笨拙的啃着,只是单纯的在索取,却不懂更加深入的妙处。   显然,是第一次接吻。   叶青璃心中一叹,这个强硬的让人心疼的男人。   于是轻灵的舌尖,微微的探出了口,如小蛇一般扫过了玄魄的唇齿,霎那间,如遭雷劈,男子兴奋的抖颤着躯体,欢悦的与口中小蛇,肆意嬉戏。   不。   玄魄乍然惊醒,痴迷的眼光,化作了更为深刻的痛,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行,绝对不能,“……属下,属下该死……”   犹如受伤的野兽,玄魄这一次,再次选择了仓皇而逃。   寂静的夜。   有蛐蛐在叫。   良久,天空的乌云在次漂移,将那玉盘似的月亮,尽数遮挡了去,天地在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叶青璃无声叹了口气,却搞不懂为何叹气,大概在为没有吃到玄魄这么极品的男人,而失望吧。   亦或者……   正所谓,反常必有妖,明明阴沉沉的天气,怎么会有月光出现。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厚厚的乌云就压了下来,一场瓢泼大雨转瞬及至。   回到卧房,凌嘉被雷声惊醒,发现叶青璃衣衫破碎的从外面回来,身上冰冷的吓人。他赶紧将女子拉入了他的被窝,小心的暖着。   如此温香软玉在怀,叶青璃却是没有半点睡意,一夜无眠。   而玄魄。   他离开之后,没有在别院停留片刻,而是连夜回到了将军府,冒着漫天的大雨,直直的跪在了叶寒天的门前。   “属下该死,冒犯了大小姐,罪无可恕,自请惩罚一百军棍。”   “……”   一声声的请罪,将陷入好眠的叶寒天惊醒,待穿戴整齐,撑着伞走出来的时候,少年已经大雨中跪了半个时辰。   这雨下的很急,漫天雨帘,犹如最狠厉的鞭子,常人那里经受的主。而玄魄笔直下跪的身影,却是没有动上一动。   好个硬骨头的小子。   “带他进来,”吩咐了一声,叶寒天转身回了屋。 第68章 :玄烈   玄魄被拖着进屋之后,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耗子,精疲力竭,一缕缕黑发狼狈的紧贴面颊,双臂勉强的撑着身子,哆嗦着双唇,还不忘之前的请罪。   “……属下……该死,冒犯了大小姐……罪无可恕……自请惩罚一百军棍……”   叶寒天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不堪的玄魄,无声叹了口气,“一百军棍?你当我将军府栽培你们这些侍卫容易嘛,还一百军棍,不打废你才怪,本将一棍都不会给你。”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将军的说话口吻,几乎与叶青璃一般无二,果然是父女。玄魄自嘲的笑了,“……属下该死,此刻别无所求,只想自请离职,到军中将功折罪。”   玄魄不愿意呆着别院,叶寒天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唱这么一出,只好改变主意,“罢了,明日你到北城驻军报道吧。”   说完,叶寒天睡意懒散的就要离开。   不过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还有,马上准备热水姜汤,若明日不能准时报道,军法伺候。”   ……   一夜的大雨。   次日清晨,又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大晴天。   刚起身不久,叶青璃就得到了消息,玄魄自请离职,走了?而她身边不可无人保护,所以将军府很快又派来了新的贴身侍卫。   “大小姐,人就在门外候着呢,”刘大管家在耳边,小声了禀报了一句。   玄魄的离开,相当突然,就连大管家,也是一脸的诧异,他虽不大懂情爱,但他还是能看出,玄魄对叶青璃不一样的态度。   “嗯,知道了。”   低低了应了一声,心中登时五味成杂,没想到玄魄的性子会这么硬,昨夜,自己明显给给了他机会,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也罢,人各有志,她不会勉强谁。   起身,张开双臂,一旁的凌嘉赶忙手脚利索的就开始为叶青璃更衣,一件件繁琐的古装,逐一套在身上,将整个人衬的也明艳了许多。   “大小姐很喜欢红色的衣服吗?”   凌嘉忽然斗胆问。   叶青璃撩起袖子,款款坐到了梳妆台前,昏黄的铜镜,瞬间映照出女子倾国的姿容,弯弯眉梢,含着一丝莫名的愁绪,惹人怜惜。   “不喜欢,因为没有喜欢的颜色,只好穿红色。”   这样也算理由?   凌嘉诧异的想,不过,他的大小姐好像从来都是非同凡响,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令他深深的着迷。   他无比庆幸,在他的男宠生涯,第一个遇到了叶青璃。   “会梳妆吗?”   “会一点。”   自从凌嘉在身边伺候,过去的一群婢女基本就下岗了,而叶青璃也很喜欢被这个漂亮的少年伺候。   就见,凌嘉手法熟练的执起一缕柔软的秀发,开始为其盘发,不消片刻功夫,就结出了一个小巧大方的发髻。   过去她的发髻都比较繁琐,因为便于插更多的珠花头钗,不过老实说,插满头的珠花,真的很骚包,反倒如此的简洁的样式,越发衬着她清丽脱俗。   “大小姐可满意,”毕竟,这不是大小姐以往的风格,凌嘉有点后悔自己的擅作主张,但片刻后,他看到了叶青璃弯起了唇角。   “好像还不错,上妆吧。”   凌嘉有点为难,“还是浓妆吗?”   叶青璃犹豫了一下,道:“习惯了浓妆,这么清清淡淡的出去,怪不习惯,还是越浓越好。”   真真是可惜了这张脸,凌嘉惋惜的端起了粉盒。   大概盏茶的功夫之后,二人才迈着步子从卧房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如木头桩子一般,笔直立在院中的新侍卫。   这人的年纪大概跟玄魄相仿,却生的是虎背熊腰,皮肤黝黑,五官还算端正,那肩膀上高高隆起的肌肉,如小山一般,看着就充满了力感。   倒是个蛮有安全感的家伙。   “属下,玄烈给大小姐请安。”   “原来你叫玄烈,也不必如此见外,刚来,可熟悉了环境,住处都打点妥当了?缺什么就说,不必见外。”   本来,玄烈也是听过叶青璃‘威名’的,这次临危受命,他也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而来,没想到,初一见面,这传闻中好色成性的无理大小姐,笑起来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友善。   尽管衣着打扮,艳俗的一些,但一双眼眸却是清亮的很,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登时,军营里出来的爷们,红了脸颊,“谢,谢大小姐关心,大管家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今后,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这玄烈不仅人长的壮实,眼似铜铃,声如洪钟,吼一嗓子,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鸟雀乱飞。   “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就一起吧。”   “吃过了。”   又是一嗓门吼过来,叶青璃有点后怕的掏了掏耳洞,已经拖着繁琐的衣衫,与凌嘉一同去了正厅用餐。   早饭之后,叶青璃特意叫人备了马车。   “大小姐要出门吗?”凌嘉好奇的问,蝴蝶般浓密卷曲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上下翻飞,闪动着希翼的光芒。   叶青璃看着好笑,反问,“想出去逛逛吗?”   “想。”   凌嘉立刻高兴的点头。   近日帝都的八卦风潮,来的如此猛烈,叶青璃总得出去凑凑热闹,不然闷在府里该发霉了。   日头刚刚好,才下过雨,街面显得湿漉漉的。   凌嘉犹如好奇宝宝一般,趴在车窗看个不停,他过去在藏春苑,是以花魁的架势操练,少有机会出来抛头露面,到了别院,更是犹如囚禁。如今终于有机会走出来看看,脸上的笑基本就没停过。   “是醉月搂,凌佳很早的时候,就听人说,这里的菜,是全帝都最好吃的,”凌嘉忽然指着窗外,兴致勃勃的喊了一句。   叶青璃含笑望去,这醉月楼果然气派的很,几乎可以说是门庭若市。   “既然凌嘉这么喜欢,我们就进去尝尝。”   凌嘉诧异的转过身子,赶紧将趴在车窗的手,收了回来,神色有些怯怯的,“大小姐,凌嘉放肆了。”   叶青璃好笑的一点凌嘉的脑门,“刚才还高兴的不得了,怎么才一会儿就变了,本小姐又没责怪你。” 第69章 :醉月楼   凌嘉依旧低着头,小声的道:“凌嘉只是一个男宠,不该奢求太多了,方才,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马车停在了醉月楼的门前。   叶青璃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凌嘉的模样,“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不喜欢你卑微的模样,既然要留在我的身边,就不要摆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不过是吃顿饭,算不得放肆。”   “大小姐……”凌嘉立刻感动的露出了星星眼。   叶青璃却是话锋一转,继续道:“是不是觉的我对你很好?”   “是,大小姐是第一个对凌嘉这么好的人,”所以凌嘉很感动,他识字不多,却知道何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知道便好,这是对你的宠,但本小姐也希望你知道这‘宠’字的范围,若日后你胆敢做出真正放肆之事,今日的宠,将会数倍的叠加,变作血一般的惩罚。”   冰冷的寒光,瞬息间自叶青璃冷冽的眸中溢出,整个车厢瞬间弥漫着一种,迫人的气势,没有人会怀疑,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凌嘉立时就受不了这股气场的压力,白了脸,“凌嘉必然终生忠于大小姐。”   叶青璃眸光收敛,她认真的看着凌嘉,口气淡淡,“你的忠心也可以有范围,若有一朝一日,你厌弃了本小姐,想要离开,我绝不会拦你,你是自由的。”   “大小姐……”   这下,凌嘉彻底惊愣了,大小姐居然许他自由身,这该是怎样的大的殊荣,他愣愣的摇着头,泪珠忍不住的滴落了下来,“不,凌嘉永远都不会离开大小姐,永远,真的……”   叶青璃嗔怪的板了板脸,“不准哭,既然跟了本小姐,就要按本小姐的规矩来。”   凌嘉赶紧擦去泪痕,在不敢做出半点,大小姐讨厌的模样,转眼就扬起了如花的笑脸,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轻轻蹙起了那秀气的眉眼,“还是别去了吧,好像我们才刚用过早饭。”   叶青璃郎朗而笑,“谁说让你去吃饭,都说只是去尝尝,尝尝这醉月楼的招牌菜。”   凌嘉心中登时暖暖的,这一刻,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二人双双跳下马车。   醉月楼果然不愧为帝都最有名的酒楼,可以说是帝都上流社会人物的,聚集之地,往来皆是有身份之人。   叶青璃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大张旗鼓的出行了,几乎已踏入醉月楼的门槛,满堂的热议,瞬间停息,食客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叶青璃似笑非笑的容颜。   恐怕不难猜出,这些人之前就在议论她,而内容,估计也是不堪入耳的话。   小二哥表情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强笑着招呼上来,“叶大小姐楼上请,今个客少,楼上刚好有空出的雅间,是临窗的位置。”   瞧这小二哥熟络的样子,想来自己过去还是常客。   叶青璃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侧目,还不忘意味不明的扫视过全场,她虽在笑,但被她目光扫过的人,皆是心头一凉,莫名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有劳了,不知今日醉月楼又填了多少新菜式?”   一面与凌嘉并肩朝楼上走去,一面随口问道。   那小二哥随行招呼着,笑呵呵的回答,“倒是填了几样,都是色香味俱全,保准叶大小姐满意。”   醉月楼的装潢独具特色,到处都是雕梁画栋,奢华中透着雅意,不仅招牌硬,就是服务也极为周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十几道精致的菜肴,就端上了桌。   玄烈第一天当值,颇有些不习惯,瞪着一桌子美食,眼底明显有垂延之色,却还是保值着一身笔直的站姿,颇有一股硬汉的气度。   叶青璃夹了一口,感觉味道还可以,凌嘉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抬起一双水眸,不好意思的望着玄烈,“味道真的很好,玄侍卫要不要也尝尝?”   玄烈咧嘴一笑,连连摆手,“公子说笑了,这菜虽好,可盘子大东西少,玄烈若坐下吃,还不够塞牙缝的,还是大小姐跟公子慢慢享用吧。”   这话说的也是实话。   瞧玄烈那块头,估计饭量也少不了。   叶青璃很喜欢玄烈这耿直的性子,笑了笑道:“你比玄魄要可爱多了。”   玄烈看似人高马大,但性子却很单纯,被主子如此一夸,两只磨盘大的手,立时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大小姐谬赞了,玄烈哪里能比得玄魄,玄魄可是我们之中最拔尖的,长的又招女孩子喜欢,呵呵,玄烈拍马都赶不及呢。”   玄魄是不是最拔尖的,叶青璃可不清楚,但说到招女孩子喜欢,那是绝对的。脑中随之又浮现出,玄魄总是别别扭扭的表情,不禁唇角弯了起来。   “玄魄的性格,就是太扭……这样的人有超乎常人的韧劲,却在处事之道上很容易吃亏,若他能学会圆滑做事,前途不可限量,”这是叶青璃最玄魄最直观的描述。   玄烈听在耳中,不由对叶青璃挺佩服的,“大小姐所言极是,玄魄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犟,性子也冷,所以他人缘一直都不是很好。”   从上次那个叫玄英的家伙,对玄魄出言挑衅,就能看出一二,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才会被派到她的身边吧。   聊着聊着,叶青璃就失去的兴趣,百无聊赖的朝窗口看去,就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匆匆而过。   而那个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像是贼,到像是土匪。   那个人。   叶青璃恍然想起,那不是君如墨身边的小厮,茯苓吗?应该是出来采买东西,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尾巴。   看了一会儿,叶青璃不禁有了几分担忧。   “玄烈,你与凌嘉先在这尝菜,本小姐有点琐事,去去就回,”叶青璃扭头吩咐了一声,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   玄烈一急,“属下陪大小姐一同前去吧。”   “不用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凌嘉,这是命令。”   淡淡一语,却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大将之威,令玄烈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面上肃然起敬,在不敢多言。   叶青璃运转起还不算熟悉的轻功,轻盈的自二楼跳了下去,朝茯苓消失的方向,尾随而去。 第70章 :有辱门风的逆子   这一路上七拐八拐,从喧闹的集市,一直走到帝都最偏僻之地,狭小的巷子,如老北京的胡同,两边堆满了生活的杂物。   叶青璃不由蹙起了眉,难道如墨就住在这种地方。   很显然,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茯苓转到了一条还算整洁的街道,在一座小院前,推门而入。   叶青璃独自隐在暗处,同时也在观察那三个跟踪茯苓的人,果然,不到一会儿,那三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徘徊了一下,就推门闯了进去。   “什么人?”   刚放下东西的茯苓,一走到院子,就听到门被人粗蛮的,一脚踹开,显然来人绝非善类,当下不禁面带怒色的大声质问。   就见那为首之人,满脸带着邪笑,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口气充满了不屑于倨傲,“君如墨呢?让他出来。”   之人一开口就要直呼他家公子的名字,茯苓登时大怒,“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   那人一听茯苓的一番怒骂,不禁放肆的大笑,“私闯民宅?这读书人用词就是比咱们强,小爷我私闯了又如何,你喊人啊,谁搭理你。”   “你……”   原来是一些泼皮无赖,茯苓登时被气的面色涨红。   “茯苓,怎么了?”   这时,屋里也传来君如墨清冷的语调,只见,那玉一般俊美无暇的公子,款款自屋内走出,尽管此地环境一般,但他周身所发出了淡淡书卷气,莫名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可惜,这几个无赖却是感受不到半点。   那为首的男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口气依旧无理,“三少爷,数年不见,你倒越发厉害了,摸进了那帝都第一荡妇,叶青璃的床榻,瞧这一身水嫩嫩的面皮,倒叫咱们一会儿舍不得动手了呢。”   出口就是如此伤人。   茯苓第一个不干了,红着眼就骂,“你们这些大胆的狂徒,就不怕我们报官吗?”   “报官,哈哈哈……”三个泼皮无赖,登时笑的越发放肆。   “这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以为你们还是帝都,人人称颂的大才子,哼,做你们的大梦吧,小爷我这也不废话了,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君如墨一身白衣,立于台阶之上,俊逸的面容,沉的如一汪死水。刚才这个人张嘴就直呼他三少爷,显然对他了解的很,而帝都,知道他在家中排行第三之人,却是不多。   “是君如玉派你们来的?”   片刻,他想到了那个人。   那为首之人,既然来了,就也不怕暴露,当下放肆的瞪着君如墨,笑的不屑,“不错,正是大公子所托,让我们兄弟三个,替君家清理你这个有辱门风的逆子。”   有辱门风的逆子?   无论君如墨在怎么冷静,听到此言,也在也把持不住胸中躁动的怒火……有辱门风的逆子?这话,究竟是他君如玉说的,还是……还是那个被他唤作爹爹的人,下的命令。   当真可悲,他君如墨在帝都风光无限的时候,家族一味的催促他考取功名,好为家族护航,爹爹的好言温语犹然在耳。   可待他一朝陷入绝境,惨遭世人唾弃,那个他一直在乎的家族,却是销声匿迹,对他在无只言片语,如今,他落魄至此,在不想争,在不想夺……他们却打着清理门户之名,说他有辱门风。   哈哈,究竟谁才够无耻。   无端的,叶青璃的每一句话,总在他脑中回旋,午夜梦回,也是那个女人强硬无赖般的笑。   世间人人皆无耻,若不够无耻,只能任人鱼肉……果然至理名言。   “我已不在与他争夺什么了,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君如墨的眸光突然变的冷冽,直直的盯着那人的脸,胸中充满了愤怒。   那人冷笑,猥琐的模样,此刻充斥起了骇人的冷光,“三少爷,对不住了,你若不除,大少爷夜不能寐。”   他此次,根本就是奉命来取他性命的。而君如墨不过一介布衣书生,手无存跌,那里是三个壮汉的对手。   说罢。   抖手就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君如墨的性命。   “不可,公子小心。”   茯苓见状,大惊,如疯了一般就冲了上去,刀锋正好划破了茯苓阻挡的胳膊,登时血流如注,染红了主仆二人的衣衫。   “你们这帮狂徒……”   君如墨气的咆哮,赶紧抱住茯苓,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茯苓跟在他的身边,犹如他的兄弟,他怎么可以让茯苓替自己挡刀。   “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了,”那人阴狠的笑着,找身后的两人交代,“都给我手脚利索点,做的干净些。”   君如墨霎那间心如死灰,心中的恨意,犹如潮水般,翻腾而起。为何要将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君如玉,你好狠。   他赤红着双眼,忽然一头撞向了身前的歹徒。   那人以为一贯温和的君如墨会等死,没想到还会如此拼命,一个猝不及防就被撞翻在地,大怒,“给我抓住他,先废了他的四肢。”   另外两人,应声而动。   此刻,叶青璃犹如夜莺一般,就蹲在院中大树后的墙头上,见形势紧急,不由心中一叹,来都来了,还是管了吧。   信手寻了几颗石子,暗劲运于掌中,蓄力一发,立时就齐齐打在了那两人的后膝上,随着两声惊叫。   那跑去抓君如墨的壮汉,就四仰八叉的扑倒在地上。   那为首的见此,大骂,“脚下长石头了?还不快把人抓住,若跑了,大少爷非要了你们的命。”   “有人暗算……”   那跌倒在地人,疼的龇牙咧嘴,在看自己的膝盖,已经被石子打出了血窟窿,伤口骇人的很。   那为首的男子,登时如三伏天被泼了一盆冷水,遍体皆寒。暗处必有高手埋伏,天哪,他们这些个小喽啰的,那里得罪的起。   吓的是面色煞白,脚底抹油,丢下同伴就亡命而逃。   隐在墙头上的叶青璃,怎么可能如此慈悲,很快,她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第71章 :情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过,那刚才没跑两步的男子,一下就爬倒在地,两个膝盖,同时被射出了两个血窟窿,那凄厉的惨叫,犹如杀猪一般。   茯苓按着受伤的胳膊,面色一片煞白。   眼前的一切,就发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发生了巨大的大扭转。   君如墨亦是被眼前之事所惊,就见,院中的树梢一动,就从墙头上跳下了一个轻盈的女子。   艳俗的红色裙衫,高挑笔直的个头,几乎不用猜,君如墨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是她?   当那抹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帘的瞬间,还处于惊愕状态的君如墨,骤然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她。   他以为,他们的生活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以为……   遍地的哀鸣痛呼,微风扬起空气中的血腥味,刺目的鲜血,蜿蜒流转在这片,简陋的青石小院。   女子一席红妆,浓妆妖艳的面容,似笑非笑,踏着脚下鲜血,宛如自地狱走来。   那三名歹徒,登时吓的亡魂皆冒,趴在地上就磕起了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女侠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啊……”   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叶青璃妖异的扬起了红唇,“滚……”   那爬在地上的三人,登时如蒙大赦,捂着伤口,连爬带滚的就往门口爬去,避叶青璃如毒蛇猛兽。   “你……”   君如墨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此刻他心跳如擂鼓,莫名的一种悸动,遍布他的全身每一根神经。   这样的感觉,这几天几乎夜夜都会出现,因为他的梦里,总是填满了叶青璃的眉目,或恼,或笑,或怒……还有那张无赖加无耻的嘴脸。   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离开别院的那天,他就开始想念叶青璃了。   “你……”   叶青璃好笑的看着,君如墨呆愣愣的模样,歪着头,浓妆艳抹的脸上,故作可爱的挑了挑眉,“是不是激动的想以身相许啊?”   这个女人?似乎总是这样的玩世不恭,君如墨心中莫名的苦涩,他从未发现,叶青璃浓妆的模样,也挺好看的。   就这样,君如墨痴迷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忘记了时间与环境。天知道,他每晚的梦中,都会这样望着她,此时此刻,正如他的梦一般。   最终,叶青璃被这种眼神,盯的有点发毛,‘扑哧’一声,咧嘴笑了起来,“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还以为你有多想本小姐呢。”   恶心吗?   君如墨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的表达,苦涩亦开心,“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以将军府的势力,想知道什么都是易如反掌,难道,叶青璃是故意打探他的住处,对他依旧念念不忘?想到这些,一种很微妙的欣喜之情,悄然滑过他的心间。   但很快,叶青璃的回答,破灭了他最终的幻想。   女子浓妆的笑颜,很是无所谓的一摆手,“也没什么,就是陪新进的小男宠出来吃饭,刚巧看到茯苓在街上有人跟踪,好奇就过来看看,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叶青璃的笑,总是那样的随意,折射不出半点真是的情感。   以至,失落很快在如墨的心头蔓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绪,会被一个女子,如此三言两句的拨动起来,乍悲乍喜,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而叶青璃这个名字,早已在他不经意中,入住了他的心扉。   然,一切都已在那日,一笔勾销。   “这次多亏了大小姐出手相助,不然,我与公子必要遭了毒手……大少爷,实在了太狠了。”   这时,忽听茯苓愤怒的一声低喝。   君如墨这才猛然想起,茯苓还受着伤,暗骂一声该死,连忙转身去查看茯苓的情况,“茯苓,你怎么样?”   茯苓白着脸摇头,“公子不必忧心,皮外小伤而已。”   “我去拿药箱。”   看到茯苓死按着手臂,血水却还不住自指缝流出,显然情况并不似他说的这么简单,君如墨立刻沉下了脸。   翻开药箱,却发现一箱子的瓶瓶罐罐竟都不认识,笨手笨脚的拿起纱布,却不知该如何的下手。   君如墨的日常起居,都是由茯苓一手照顾,现在茯苓受了伤,他便是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还是我来吧。”   叶青璃从药箱里拿起一瓶药,放在鼻子上一闻,就能辨别出药性,“端一盆热水,总会吧?”   “哦……”   君如墨只好泄气的垂着头,去端热水。   叶青璃则慢条斯理的开始找合适的伤药,待君如墨将热水端来,抬起一双眼眸,望向茯苓苍白,却倔强的小脸,“忍着点。”   茯苓点头,虽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性子却是极强,从清洗伤口到伤药包扎,一系列完成之后,疼的都冒汗了,都不曾言一声痛。   “每天换一次药,伤口五天之内不得沾冷水,不然发炎就麻烦了,”干完活,叶青璃随口交代了一句。   茯苓默然点着头,心里却对叶青璃的印象开始改观,这个大小姐,似乎,也没有世人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公子蓄意与她同归于尽,她也不曾追求,至少,她在公子危难之时,肯出手相救,至少,她看上去要比过去厉害多了……   谁也不知道茯苓的胡思乱想。   君如墨始终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他不敢去看叶青璃似笑非笑的眉眼,这只会让他更加感到慌乱。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是个懦夫。”   叶青璃摇头,“有没有用不是单方面表现的,至少你的诗文,无人可及,至于懦夫……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她没有将懦夫之后的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令君如墨素来傲气的心,承受了莫名的打击。   他自嘲而笑,“诗文无人可及,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任人宰割……接下来,我又该如何?”   “公子。”   茯苓忽然出言,他坚定的望着君如墨,眉头越发蹙的紧了,“公子,大少爷明显不会在放过您了,而这里已经不在安全,我们必须为今后做打算,”说着,他将目光幽幽望向了叶青璃。   或许,现在也只有大小姐会救公子。 第72章 :命运的死角   而叶青璃也不负所望,很干脆的回答,“好歹也算认识一场,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尽管开口。”   老实说,自君如墨对叶青璃存在异常感情的时候,他便打心眼的不愿如此接受,来自于这个女人的帮助,这完全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我决定回朔州,我想,爹爹绝不会放任大哥如此胡作非为。”   茯苓急道,“公子万万不可,帝都与朔州路途遥远,以大少爷的性子,恐怕我们刚出帝都就被他截杀,到时更是死的不明不白。”   叶青璃的口气,逐渐变的冷冽,她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君如墨,落寞的姿态,“连茯苓都深知的道理,本小姐不信你就不知道,或者说……君如墨,你还在逃避吗?”   逃避。   是的,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逃避……   叶青璃的话,犹如自他梦的深处想起,“君如墨,你已经被逼到了命运的死角,在下一步,就是死亡……不想死,就开始学会反击吧……”   “反击?”   他低低的默念,在别院的那场大火之后,他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命运,他何尝不想改变,但那代价实在太大了,定会令他抱憾终生。   叶青璃邪魅般勾起了唇角,“据本小姐所知,在这帝都有权有势之人,大有垂涎你的,比如,邵阳长公主,再比如,当今国舅的亲妹妹,国华夫人,对你至今念念不忘,她们随便一个人的权势,捏死一个君如玉,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那你呢?”   君如墨何尝不知道这些,而他的才华与容貌,也是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筹码,只是,他宁愿将这个筹码用在……   “我?”   叶青璃瞪了瞪眼,“这事又跟我什么关系?”   “你,难道就……”   君如墨一激动,本想说,难道你就不垂涎吗?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既然那日她说一笔勾销,想必在她的心中,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又何必自讨没趣。   高傲如君如墨,怎么可能准许自己,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不说,不代表叶青璃就不知道,只是不愿点破,“君如墨,你记住,得与失,不过只是寻常之事,不要总是为失去的伤怀,你更应该看看现在拥有的,和,你目前还有能力拿回来的,别嫌本小姐说话难听,活下去,已经成为了你的人生大事,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叶青璃看看天色,似乎出来的也有一会儿了,便有了告辞之意。   “你要走?”   君如墨立刻看出了叶青璃的意图,唇角蠕动,他的心骗不了自己,他在舍不得,不舍这个女人就这样离开。   叶青璃笑的无所谓,“我也舍不得走啊,可是没办法,凌嘉还在醉月楼等我,怎能让他久等了,本小姐会心疼的。”   她笑的宠溺,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   君如墨如遭雷击,他多想握住叶青璃离去的手腕,却无奈满心的苦涩,她,不过几日的时间,又有新宠了吗?还有眼底的那一抹宠溺,深深的刺痛了君如墨的眼眸。   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脑中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却荒谬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   叶青璃记路还算不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会寻到了醉月楼,不过当她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周围食客,满满的围了一圈。   这时,一声粗重的怒喝响起,叶青璃一耳朵就能辨认的出,是玄烈的声音,怎么,自己才走这么一会儿,就出什么事了?   几步钻进了人群。   奈何帝都一半的人都认识叶青璃这幅尊荣,立刻就给她让出了一条过道,连打游击的机会不肯给她。   “大小姐……”   就见凌嘉眼里含着泪花,一下就跑到了叶青璃的身旁,玄烈直着身子,一脸的怒容,瞪向了另一个人。   叶青璃侧目看去,那人她还刚好认识,竟是上次在兵器行,出言挑衅的相府的大少爷,纳兰克。   这会儿,纳兰克亦是一脸的怒容,尤其左边脸,明显被人狠狠的甩了个大巴掌,无论从下手之人的力道,还是巴掌的大小分布,都不难猜出,全场,也就只有玄烈才能甩出这么有精气神的巴掌。   而他脚下已经摔了一堆,痛苦哀嚎的奴才,想必双方已经动过手了,结果表明,玄烈完胜。   “大小姐。”   叶青璃迅速将周围观察了一遍,问“怎么回事?”   玄烈瞪了瞪眼,粗声粗气的道:“此人对凌嘉少爷无理,属下不过是正当还手,教训了他一下而已。”   凌嘉则是含着泪花,可怜兮兮的道:“都怨凌嘉不好,其实我该忍忍的,可他们羞辱大小姐的话,太难听了,凌嘉没忍住……”   不过短短数语,叶青璃便将整件事摸了清楚,凌嘉和玄烈的为人她知道,绝不是惹是生非之辈。   “原来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是叶大小姐的。”   这时,纳兰克也认出了叶青璃,但一双目光,却还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凌嘉,人虽生的人模狗样,却是一脸的阴狠,让人打心眼里厌恶。   叶青璃不屑的冷笑,“狗奴才骂谁呢?”   “狗奴才自然是骂这二人,”纳兰克扬眉喝道。   “哦,原来有个狗奴才在骂本小姐的侍卫与男宠,”叶青璃眉头挑的更高,笑的无比轻蔑。   而周围听出味的人,登时暗自觉的好笑。   此言一出,纳兰克一下就气红了脸,没想到话里话外竟是让这,荡妇给占了便宜,当下气的大吼,“叶青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羞辱本大少爷。”   叶青璃好笑,“本小姐何时骂过你,这满口的污言秽语不都是出自你的嘴巴。”   “你……”   谁知这一开场,纳兰克就被气的面红耳赤,左边脸上的巴掌印,随着他的满面怒容,显得几分狰狞。大袖一挥,喝问:“叶青璃,本少爷没心思跟你在这胡扯,你倒是说说,你这恶奴胆敢对本少爷不敬,你说怎么办?”   “凉拌。”   叶青璃鼻子朝天,冷冷的一哼,拉着凌嘉的手就要离开,“别跟一群疯狗较真,咬你一口,可划不来。”   “叶青璃……”   纳兰克歇斯底里的大吼,竟敢有人当众骂他疯狗,这简直忍无可忍,“叶青璃,就算你是将军府的小姐,也太放肆了,帝都可不是你将军府可一手遮天的。” 第73章 :再见楚云静   说着,就有人将他们的去路,拦了个死死的。   这是要来硬的吗?   叶青璃冷若冰霜的扭头看去,“纳兰克,你也别太放肆了,你那巴掌是怎么挨的,你自己清楚,非要较量起来,本小姐也不怕你。”   “哼……”   玄烈也很合事宜的一跺脚,那山一般的魁梧高大的身板,可不是弄出来吓唬人的,玄烈出生军营,浑身自有一股刚硬冷酷的气质,那些拦路的家奴,那里敌得过这威势,不过都是强打阵势。   纳兰克却是没怎么看出情况,仗着人多,面目阴狠的道:“本大少爷的这一巴掌,岂能白挨了,剁下你那侍卫的一只手,就放你们走。”   叶青璃的眸光,徒然闪过一抹很色,在不与纳兰克多做废话,身影一动,几乎就在所有人眼睛一花的瞬间,空气中,迅速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巴掌声。   “啪……”   待所有人反应过来,纳兰克的右半边脸,已经多出了另一道巴掌印,红红的印出了五根纤细的手指。   叶青璃极具挑衅的一撇嘴,“怎么,本小姐也赏了你一巴掌,你也要剁下我的一只手吗?”   “你……”   纳兰克惊愣,一股无形的凉气,迅速蔓延,这叶青璃好快的速度,不过眨眼就到了他的跟前。   就在纳兰克愣愣无语的空档,叶青璃缓缓勾起了一抹嗜血般的笑颜,在那浓妆艳抹的面容上,分外妖异,“本小姐的侍卫,就如同本小姐自己,你若想剁掉他的手,就先剁掉我的,你敢吗?”   那种无形的冰冷气场,瞬息间就将纳兰克的周身贯穿,他犹如立在寒冬腊月的天气,望着跟前那双咄咄的目光,不自觉便心生了退意。   “大小姐……”   玄烈闻言,叶青璃对他的维护,心中莫名的感激与喜悦。   “我……”   纳兰克咬着牙本想作罢,这时,醉月楼的大门外,缓缓出现了两道风华绝代的身影,一声冷喝,也随之而至。   “叶大小姐,好大的威风。”   淡淡的男音,晴朗如风的响起,不响亮,却能令在场的每个人,心神为之一震。究竟该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拥有如此震慑人心的魔力。   叶青璃背身而站,但她素来敏锐的耳朵,却认出了这个声音。   霎时间,整个喧闹的醉月楼,因这个人的出现,瞬间化作了一片寂静,或者说,是两个人的出现。   只因,这二人,目前是整个帝都的话题人物,楚云静,纳兰雪。   片刻,她缓缓的转过身来,屋外的阳光格外耀眼,为门前的一男一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好似冲天而降,争夺了所有的目光与崇拜。   叶青璃一身艳俗的红衣,浓妆艳笑的姿态,与这二人想必,真真如跳梁小丑一般,渺小的让人忽视。   “哎呀,三妹,三妹救我啊,也叶青璃仗势欺人,简直就不将我相府放在眼里,”纳兰克一声惊呼,犹如见到大救星一般,三步两步就跑到了纳兰雪的身后,顶着两只红红的巴掌印,一脸的委屈。   纳兰雪在家本是庶出小姐,母亲出生卑贱,一直作为外室养在外面,直到她六岁那年,才有幸被接回相府居住,并有了一个相府三小姐的身份。   但终究是庶出,母亲又没什么地位,所以她在相府的生活并不快乐,甚至时常被别的姐妹欺负。   好在,她的命极好,虽身份低下,但资质极佳,十二岁那年,被初云派的长老看重,并收为弟子,被带到了享有天下第一派的初云修炼。   世人皆知,初云派收徒的条件是极为苛刻的,而纳兰雪能够享有如此殊荣,可见她的运气,将来必有不可限量的成就。而她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如今一晃七年,她自门中修炼归来。   已然是脱胎换骨,虽依旧顶着庶出的身份,地位却胜似嫡出。   所以她与这相府大少爷并没有多亲厚的关系,相反,甚至还有几分厌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九岁那年,纳兰克是如何冷眼看着,她被几个下人毒打。   好在风水轮流转,她纳兰雪失去的,必然要在亲手的拿回来。   而今,在一切没有展开之前,她还是纳兰三小姐,不得不与纳兰克故作亲厚,当然,这更多的目的,还是站在场中的叶青璃。   迅速掩下眼底的几分怨毒,柳眉蹙起,惊问,“大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声若黄莺,清清脆脆的在场中响起。   这样的女子,无形中便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无数人看向纳兰雪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敬与迷恋,相反,对叶青璃则是不屑与鄙夷。   就连纳兰克对纳兰雪也有着一种惊艳,谁想得到,当年那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片子,竟会出落的如此倾国倾城。   谁知,下一秒,纳兰克一脸热切的将目光,迅速望向了一旁的楚云静,“三妹夫,你可是皇子,今日必要为我做主啊,这叶青璃实在胆大妄为,竟敢当众甩本少巴掌,这不仅是不将我相府……”   “大哥……休要胡说……”纳兰雪微红了红脸,娇嗔的瞪了纳兰克一眼,这八字还没一撇,他就如此乱叫。   虽嘴上制止,但心理却是如抹了蜜一般,甜甜的,小心翼翼的侧头观察了一眼,发现楚云静并没有异色,便放下心来。一双水灵灵的明眸,似有意,若无意的,看向了叶青璃艳俗的容貌,心中不屑至极。   叶青璃,这个一出生就比她高出一等的女人,纳兰雪打心眼里就恨,但她却不能直接做出那种难看的表情,只能款款柔情的将目光望向了楚云静,手臂轻轻挽住了对方,眼底折射出无限的挑衅。   嫉妒吧,嫉妒,今日才有好戏看。   叶青璃自然收到了,那道,女人特有的挑衅,压根就没想鸟她。   傲然抬起头,面对门前那双质疑的目光,她风轻云淡的笑着,“怎么,静王殿下今日要做正义的化身,替所有的人来讨伐本小姐吗?”   楚云静绝美超然的容颜,犹如精心雕刻的美人像,与他那静默如水的气质,完美的相容,尊贵中伴着远离俗世的淡然。 第74章 :纳兰雪的嘴脸   这时,却因叶青璃的问话,而略微沉了一沉,“本王,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朗朗的男音,不掺杂丝毫的感情,犹如冷硬的石头。   叶青璃心中冷笑,“孰是孰非有那么重要吗?本小姐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留情,纳兰克肝胆羞辱本小姐的人,就等同羞辱本小姐,赏他两耳光又如何?”   玄烈也忍不住继续辩驳,“明明是他们出言羞辱我家小姐在先,凌嘉公子不过是出言辩了几句,这纳兰克就反唇骂公子是下贱之人,当众就要给公子难堪,若非属下阻拦,公子怕是就要被他当众羞辱了。”   “你血口喷人……”   纳兰克拍案大喝,“本大少不过就是当众谈论了几句,有关才艺比拼的事,说我家三妹与静王殿下乃天作地设的一对璧人,那下贱的男宠就仗着叶青璃胆敢恶骂本少,本少不过还了几句嘴,那侍卫就当众敢殴打本少,叶青璃不单不阻挡,还又在本少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   纳兰克指着自己脸蛋上的巴掌印,说的有证有据,一双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周围围观之人,带着浓浓的警告。   叶青璃的名声本就不怎么讨喜,在加上围观众人的的心,本就倾向于美貌出众的纳兰雪,此刻在纳兰克眼神的怂恿下,纷纷出言符合。   “不错,我们都是亲眼所见,那侍卫胆敢殴打纳兰大少爷,按照律法,殴打贵族可是要剁去四肢的。”   “……根本就是叶青璃嫉妒静王殿下与纳兰小姐的姻缘,才会如此纵容手下行凶……”   “我等分明看到叶大小姐与那侍卫前后殴打纳兰少爷,那里见到那个男宠受辱了,不要污蔑了人。”   “此事,纳兰少爷可谓是颜面尽失,若静王殿下都不能给个公道,怕是纳兰少爷在不敢出门见人了。”   “……”   七嘴八舌的,纷纷都在指责着叶青璃的不是,玄烈气的猛跺脚,大骂:“你们都瞎了狗眼,平白在此颠倒了是非,就不怕糟了报应。”   几名遭到玄烈喝骂的人,纷纷面色恐慌的后退,在不敢出言。   纳兰克揪到机会,立刻大声反击,“休要仗着武力,就横行无忌,我赤月国还是讲王法的,谁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我说的才是事实……”玄烈红着眼怒瞪纳兰克。   楚云静望向叶青璃的目光,逐渐变的冷冽,“叶小姐还有何话要说?”   叶青璃当真除了冷笑,在做不出半点反应了,旁人愚昧无情,她又能如何,这般对骂下去,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无话可说。”   楚云静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摸样,激出了几分薄怒,叶青璃仗势欺人的事,他早已听过不少,明明有错在先,还这么一副不知悔改,当真无药可救。   不屑与厌恶,迅速在眼底蔓延。   过去,楚云静还在为自己贸然退婚,存在几分歉意,这一刻,在心中尽数打消,这样顽劣不堪的女人,配不上他。   “叶青璃,叶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男儿,你这般放肆行事,不觉的很丢脸吗?”   叶青璃亦是大怒,“本小姐是事,静王何必扯上我父亲?今日之事究竟怎样,静王殿下又没亲眼看见,旁人两嘴皮一动,说是黑就黑,说是白就白,殿下喜欢信那个便信那个……解释的话已经说过了,本小姐多说也是无用,所以只好无话可说,王爷你若长脑子的话,自会明辨是非。”   叶青璃毫不遮掩的回瞪向了楚云静,丝毫不见半分退缩之意。   饶是楚云静好脾气,也被叶青璃如此挑起了三分火气,“大胆,就算本王没看见,难道满堂的众人,都是串通起来污蔑你吗?”   叶青璃丝毫不见服软,锐利的目光,直射而出,“既然王爷信了旁人的话,那本小姐就当真无话可说了,不是说要剁掉手吗?本小姐的手就在这里,静王若有本事,尽管剁下来就是。”   “你……”   楚云静这次是真的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激出了真怒,低喝一声,“你当真是冥顽不灵。”   叶青璃反唇相讥,“殿下究竟是剁还是不剁,今日可是个机会,您若当着红包颜知的面,剁下自己未婚妻的手,传出去可是段不朽的佳话。”   “你这个女人……”   楚云静在次勃然大怒,正欲发作……而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的纳兰雪,终于暗自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殿下息怒。”   纳兰雪赶紧按住了楚云静手掌,柔柔的目光,宛若一池春水,化解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青璃挑眉望去,她可压根没忽略过这个女人。   纳兰雪的姿容,堪比皎皎明月,眉间的一瞥一笑,都散发着一种端庄与秀丽,此刻踏前一步,神色谦逊,将一位绝代佳人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叶小姐,我不知道令兄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剁手,不过都是之前制气的话,怎能作数。”   “但大哥毕竟是我相府的嫡长子,怎能任叶小姐这般打骂,不如我们今日各退一步,你向我大哥道一声歉,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三妹……”纳兰克立时急了眼,却被纳兰雪冷眸一扫,赶紧住了声。   楚云静则无比柔和的,拍了拍纳兰雪白嫩的手掌,“雪儿,你终究还是太善良了。”   纳兰雪低头浅浅一笑,“雪儿愚笨,不希望殿下为此伤神,也不乐见此事继续恶化下去,只好让大哥吃些亏吧。”   纳兰克蠕动了下嘴角,随后冷冷一哼,算是会意了。   “相府三小姐果真是贤良淑德,蕙质兰心,谁若娶回家做了娘子,才算有了福呢。”   “……当今天下,也只有静王殿下方有这福气……”   “不错,不错,能配得起医山圣子的女子,也唯有纳兰三小姐……”   周围众人,立刻被纳兰雪这幅良善的姿态所感染,不禁纷纷出言赞美,随后将目光又纷纷落到了叶青璃的身上,好像无形中化作了一句话。   纳兰小姐都给了你机会,还不快快赔礼道歉。 第75章 :冲突   叶青璃瞧着这么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心里还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是不得不佩服这纳兰雪,颇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   “叶青璃,毕竟你动手打了人,道一声歉,本王绝不会在追究,”楚云静的话,犹如最后一道圣旨。   奈何,叶青璃压根就不是吃亏的主。   她一直都在笑,面对逆境,笑容是她的一种习惯,并且还要大声的告诉所有人,“本小姐没错,让我道歉,妄想。”   霎时间,一语惊出了千层浪。   一双双冷冽的目光,齐刷刷集中一点,望向了她,充满了各种,轻蔑,责备,不屑,嘲弄,讥讽,鄙夷……   她自悠然而立,任凭荣辱加身,不动分毫声色。   “叶青璃……”楚云静几乎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三个字,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厌恶,这一刻已经无以复加,雪儿已经做出如此的让步,她居然还是这般不知好歹。   叶青璃亦望着楚云静,心中对这位所谓医山圣子的印象,也好不到那里去,顶着一张出尘脱俗的脸,却尽干些庸俗的事,煞风景。   “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剁掉本小姐的手,却决不能威逼本小姐,说不愿意说的话。”   开玩笑,整个帝都谁敢剁掉叶青璃的手?话是这么说,叶青璃根本就是有恃无恐,颇有些耍无赖的,活气这些人。   放肆的扬眉,“静王若是不动手,本小姐那就不奉陪了。”   说罢,揽过凌嘉消瘦的肩膀,就往门外走去,玄烈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紧跟其后。   纳兰克干瞪着眼,本来还要仰仗楚云静好好整治叶青璃,谁想,这叶青璃油盐不进,转眼就要走人了,心中火气登时憋不住了。   “叶大小姐的手自是砍不得,但这两个贱奴却是轻饶不得,否则今后我相府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一声怒喝,终于压仰不住躁动的怒火,仗着楚云静就在跟前,纳兰克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就拔住了凌嘉的领口,用力一撕,领口的衣服就碎了一块,而凌嘉纤瘦白皙的肩头,也留下了一道赤红的抓痕,疼的他,一声痛呼。   叶青璃大怒。   还没见过人敢如此大胆的动她身边的人,当即抬脚,重重朝纳兰克的肚子踹去,这纳兰克也是个浑人,仗着不俗的家世,欺男霸女从未受过阻挠,今日当众被连扇了两个耳刮子,这口恶气那里能消。   反正他相府的小姐,跟堂堂医山圣子已经是定下的姻缘,相府将来的地位差不了他将军府,自己压根就没怕了叶青璃。   “叶青璃,你TM的别太过分了……”   纳兰克犹如泼妇骂街一般,那股子混账劲,那里还有贵族子弟的半分姿态,被踹了一脚还不算,立刻又翻身抓凌嘉的头发,今日誓要让叶青璃付出点代价。   而叶青璃霎时间,也被纳兰克这股子混劲,给激出了真火,无形中,掌中就运气了一股内劲。   楚云静见此场景,眉头微蹙了起来,如此看来,这双方都不是善类,自己压根就不该管这闲事。   而身旁的纳兰雪则是一脸的忧心,见纳兰克依旧还是一副不罢休的样子,终于安奈不住,雪色的身姿,宛若仙子一般,飘然而下。   “大哥,不可……”   “三妹,你放手……”   纳兰克一犯起了混,谁也拦不住,在次挥拳冲了上去,他就不信叶青璃敢杀了他。   被摔在一旁的纳兰雪,眯眼见叶青璃运起了掌力,眼底不禁划过了一丝阴沉,那绝美的皮像下,一颗毒辣的心,仿佛在也遮掩不住。   叶青璃,我必让你身败名裂,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掌心一动,一根牛毛般的细针,轻盈的捏于两指间。   “大哥……”   一声惊呼,纳兰雪的身影,几乎快的让人眼花,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一掌将纳兰克推开。   与此同时,那根暗藏于掌心的细针,忽然激射而出。   叶青璃只觉的腰间,忽然传来一声酥麻,那种酥麻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令她打从心里涌上了一股危机感。   迎面,纳兰雪纤弱柔弱的身影,已无可抵挡的冲了上来,那明亮瞳孔内,此刻布满了浓浓的讥讽与挑衅。   朱唇亲启,她用口型飞速的传递了一个消息:蠢货。   “啊……”   一身惨叫,纳兰雪那犹如白蝴蝶般的绝美身姿,犹如残败的花儿般,被叶青璃一掌轰的连退了数步。   而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的变化。   “雪儿……”   本来不想在插手的楚云静,惊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在顾不得身份,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乍然涌现的掌力,犹如狂风扫叶,扑面而去。   “哧……”   “哧……”   几乎同一时间,纳兰雪与叶青璃皆是受伤后退,不同的是,纳兰雪宛若残叶的娇躯,被楚云静一脸心疼的拥入怀中。   而叶青璃,则是重重被楚云静发出的力道,狠狠的轰在了身后的圆柱上,一口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只觉的眼前一阵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楚云静,你够狠。   “大小姐,”玄烈与凌嘉同时惊呼着冲了过来,见叶青璃受伤如此,皆是目露怒色的瞪住了楚云静与纳兰雪相拥的身影,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   而楚云静却是丝毫无觉,眼中心中,皆是怀中较弱如拂柳般的女子,心疼的拂过她的额前,“雪儿,你这是何苦?”   纳兰雪本就偏白的脸蛋,此刻煞白一片,唇角还留着几滴殷红的血迹,看上起是那么柔美凄艳,让人打心眼里心疼这个柔弱的女子。   “殿下……殿下莫怪……哥哥性子急,得罪了叶小姐,可他终究是我大哥,刚才那一掌,若打在他的身上,必要伤及内脏,雪儿有几年苦修的内功,挨上一掌,不打紧的,真的不打紧……”说着,纳兰雪便开始艰难的咳嗽了起来。   立时又激起了楚云静更多的怜惜。   “叶青璃,你敢伤我三妹,本少跟你拼了,”这厢,纳兰克的混劲显然还没过,借着油头,又动起了拼命的架势。 第76章 :燕离   玄烈虎目一瞪,正一肚子火没出发,也没跟他客气,包大的拳头,如风一般,一拳就将扑过来的纳兰克打飞了出去。   “哧……”   登时,纳兰克被这一拳,打的是鼻血横流,当即就昏死过去。   对于纳兰克的下场,楚云静眼皮抬都没抬,直接打横抱起纳兰雪就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醉月楼。   临跨门的时候,还不忘冷冷的回头望来,“望叶小姐好自为之。”   该好自为之的应该纳兰雪才对,叶青璃的心情可谓是不爽到了极点,之前的那一掌,明显是那个女人故意冲上来向她挑衅,亏他楚云静生了个聪明模样,却是笨的要命,硬是将一个奸猾的女人,当成宝,真真是可笑之极。   就是可怜了自个,平白挨了这一掌,冤屈跟谁去诉?   就是说出来,那个被柔情冲昏了头脑楚云静,怕是也不会信,只会反过头来,指责她的诬陷,总之颠过来倒过去,自己都不是好人。   好一个纳兰雪,当真有几分手段。   可惜她挑错了人,那一纸婚约,她压根就没在意过,本来送她也无妨。偏偏这一掌,令叶青璃心头恶气难消,她纳兰雪想顺顺利利的嫁给楚云静,怕是要经历一些坎坷了。   “大小姐?”凌嘉见叶青璃的面色,阴郁到了极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就听叶青璃忽然懒懒的摇起了头,“回别院。”   一时间,偌大的醉月楼大厅,独独剩下了以大字型,昏迷横躺在地上的纳兰克。躲在柜台后的掌柜,等了良久,见没音了,才探出了脑袋。   忽听,‘咯吱’一声。   就见二楼雅间的门开了,自里面缓步走出了一位貌若天人的墨衣公子,他一手执壶一手举杯,一边走,一边还醉心于手中的美酒,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下。   “……叶青璃,”若有所思,墨衣男子喃喃自语。   今日的叶青璃有些出乎了她的预料,那个出手果决,桀骜不驯女子,那里还是初见时的好色蠢笨?难道是,是假象迷失了自己的眼。   安静的大厅,酒水的流淌,成为了唯一的旋律。   “怎么?我们的堂堂鬼公子,有了动心的女人?”忽然,身后想起了一声懒懒的音调,带着眸中愉快的嘲笑。   被称之为鬼公子的墨衣男子,幽幽转过身来,笑的随意,“我曾今受人之托,取过她的性命,可是如你所见,她没死。”   只见身后的雅间内,座着一位极度妖娆的男子,男子可以用妖娆来形容吗?当然,这个男人是个例外,因为他骨子里就透着一种特殊的气质,如猫儿一般慵懒,又如狐狸一般狡猾……爱笑的眉梢,总是挂着一抹让女人又爱又恨的邪气。   此刻眉眼一动,那深邃如海的眼眸,瞬息间化作了邪魅的海洋,任何女子怕是都逃不过他的魅惑一笑。   “居然能在你的手上不死,倒是个稀罕物,看来本公子倒是要好好观察观察呢,”男子依旧笑的慵懒,只是眼底却是闪过另外一道异光。   谁知,鬼公子淡漠的眼底,一道迫人的冷电一闪而过,语调也跟着清冷了几分,“燕离,我警告你,这个女人你不能动。”   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燕离本就妖娆的姿态,越发变的惑动人心,他嘿嘿而笑,“还说你没动心?既然你如此说……本公子就更得上心了,只要是你鬼公子看上的女子,就是母猪我也得弄过来研究一番,究竟是什么品种的母猪。”   听着燕离满口的玩笑话,鬼公子缓缓垂下眼帘,重新步入厢房,自窗外看下,人流不息的大街上,似还能捕捉到那抹匆忙离去的红衣。   心动吗?   他鬼公子自诩是个无心之人,自然不会心动,一切只因师傅临终前的一语:赤月战神之女,乃当今天下,享有大气运之人,唯有迎娶此女,方可揭开他命运的枷锁。   过去,他宁可如此浑浑噩噩的度日,直到悄无声息的死去,也绝不屑于做违心之事,苟延残喘的活着。   但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了些许的松懈。   “其实仔细琢磨,发现这叶青璃也挺有意思了,估计我们清高如鬼公子之流,也不屑与之亲近,不如,今晚就由本公子窃玉偷香一番,”燕离乍弄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眉眼,似挑衅似无意的望着愣愣出神的鬼公子。   鬼公子则是很了解燕离的性子,虽风流却还不下流,当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无情楼向来是干与人消灾的买卖,何时兼职做采花贼了?”   燕离撇嘴,似乎想从鬼公子千年不变的脸上,看出点端倪,却是最终无果,只能泄气,“看来你果真不是个男人,从早到晚都这么硬邦邦的,不通情趣,真怀疑……你那玩意是不是被人给割了去?”   如此挑衅的话,恐怕是男人都会急了眼,可偏生,鬼公子就是异于常人,执着就被愣是不动声色。   他缓缓的将目光定格在,燕离似笑非笑的脸上,声音低沉的道:“有功夫担心我,倒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喝毒药还喝的有滋有味?”   “你,你说什么?”   燕离执杯的手,不得不僵了一下,咂了咂嘴,觉得这酒的滋味的确有点怪,等下狠狠的怒瞪了一眼,“你居然给我下毒?解药拿来。”   鬼公子浅笑不语,一身墨色衣衫立于窗前,美的犹如泼墨画中走下的仙人,一杯一杯的品着杯中的美酒。   燕离颇为气恼,暗骂误交损友,明知这小子毒术高明,竟还是被他偷袭了去。抬眼就见鬼公子依旧喝着之前的那壶酒,既然有毒,他还喝?   以燕离对他的了解,下毒的同时,必也会准备解药。当下抬手一把夺过了鬼公子的酒壶,喝了一口,也不知是心理作祟,觉的这酒跟自己之前喝味道一样。   就见鬼公子斜身倚在窗前,笑的如狐狸一般狡猾,“抱歉,这药无解?”   “那你也喝了?”   鬼公子倒是笑的无所谓,“喝一喝又如何?其实也不是剧毒,而且还有益修身养性,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点。”   不是毒的毒?   燕离表示严重怀疑,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鬼公子,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究竟是什么毒?有话就说。” 第77章 :梦魇   “刚调配的,名字还没有想好,至于药效?不致命,最多也就让你几天不举,好好的安分几日,这赤月帝都花红柳绿,小心惹得花柳病,为兄也是着想啊。”   鬼公子笑的奸诈无比。   反观燕离的面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眼含幽怨,愤愤的咬着下唇,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仿佛要瞪出两个窟窿。   两秒钟之后,歇斯底里的大吼,徒然爆发,“你丫太缺德了,喝不举的药,喝的也这么带劲。”   鬼公子没心没肺的一摆手,“我又不需要女人,几天不举,又不是一辈子不举。”   “你……你……”   燕离喘着粗气,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算你狠。”   居然拿他来试药!   ……   回到别院,叶青璃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但心理总是萦绕着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有潜藏的危机就在她的身边,却是无从发现,老是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晚上沐浴的时候,她特意背过身,让凌嘉给她看看后腰,今日,就是因为腰上一阵莫名的酥麻,才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   凌嘉同样赤着身子,望着眼前几近完美的娇躯,俊俏的笑脸,红的如熟透了的苹果。他小心的抹着,叶青璃指的地方,发现入手便是如丝般滑腻的肌肤,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大小姐,无事啊。”   “没事?”   叶青璃狐疑着,却也寻不到什么,只好皱眉作罢。   红烛摇曳,芙蓉罗帐内。   凌嘉身着透明的纱衣,姿态妖娆而来,腼腆着低着头,却掩不住心底的丝丝媚态,他小心的挨着叶青璃躺下。   此刻叶青璃心烦意乱,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却找不到伤口一般。此刻见凌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的瞧着她。   叶青璃无奈拉下被子,大概是她多心了吧,或许情欲能够令她缓解一下午浮躁的心绪。   “想要?”   “凌嘉……”   明明已经有过欢好,凌嘉依旧还是有些羞涩,还有那掩不住的喜悦。大小姐明显心情不好,他不该奢求太多,却还是忍不住溺死在女子的身上。   一只纤手,已在悄无声息间,没入了少年的衣衫,轻轻一挑,那薄如蝉翼的纱衣便敞了开来,同时也攻破了凌嘉的最后一丝防线,他热情的将身子贴了上去,火热的欲望,就在这一瞬间爆发。   如缠绵的春水,能生生溺死一个人,也能见将一切燃烧殆尽。   好一番云雨之后,叶青璃总算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做了很多的梦,冷凉的风,如刀子一般划过她的肩头,单薄的衣衫,几乎已经无法为她带来丝毫的暖意,她只能可怜兮兮的蹲在的避风的角落,寻找一心半点的安逸。   心,开始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如擂鼓一般在耳畔响起。   惊慌,如火焰迅速窜上了她的心头,那灼热的刺痛,遍布了她的全身,真的好痛,好冷,好难受。   眼前的场景转换,那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巨大客厅,头顶,复古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昏黄的光。   她站在一群孩子中间。   “说,花瓶是不是你打碎的?”   父亲严厉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消瘦倔强的女孩,笔直的跪在地上,煞白的小脸,始终低着,死咬的下唇,几乎见了血气。   “不说,就打,打到她说为止。”   又是一声命令,几个高大的金发男人,用绳子将单薄的女孩直接倒吊了起来,然后便是一声声刺耳的鞭子声,还有女孩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叶青璃几乎瘫坐在地,那个女孩,一直都被她视作妹妹,那甜甜的声音,已经不复存在,凄厉的惨叫,如亡命的鬼魂,锁住了她的心。   那个花瓶是叶青璃打碎的,可是她不敢承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鞭打的不成摸样。   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那一声声的惨叫,也开始变的逐渐沙哑。   她彷徨的站在人群间,心如刀绞,可是她懦弱,她无能,她不敢……只能龟缩在角落,她几乎可以看到,妹妹那双怨毒的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你不出来承认……为什么你不出来承认……我好痛。   “不……”   叶青璃痛彻心扉的大喊,那是她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事,她对不起那个唤她姐姐的女孩,亦痛恨自己的懦弱。   “不……别打了……”   “别打我妹妹……”   ……   “大小姐……大小姐……”   一阵摇晃,叶青璃自梦中惊醒,望着眼前模糊的影响,她神智涣散,身上已是汗流浃背,小心如擂鼓。   “大小姐,你梦魇了?”   凌嘉关切的声音响起。   叶青璃快速的眨了眨眼,才算清醒过来,心头,止不住的悲伤涌了出来,那本是一件早已被埋藏起来的记忆,为何今日在次梦到?那种痛,当真刻骨铭心。   “大小姐,你哭了?”   “不,没有。”   她倔强的站起身,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空气中透着淡淡的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凌嘉立刻贴心的为她披上了外衣。   “你先睡吧,我出去静一静。”   今夜月明星稀,本是个修炼的好时候,叶青璃却是没了心思。她快速以轻功飞上了屋顶,任夜风拂过她的面颊,方才得了几分宁静。   注定,今夜无眠。   而同在帝都,无眠的又岂止是她。   君如墨的庭院前,孤灯长明,伴着薄凉的夜风,一声幽幽的叹息,似穿破了古今,透着浓浓的悲凉。   茯苓拖着受伤的手臂,焦急的跑了过来,“公子,大少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趁夜赶紧走吧。”   君如墨一身单薄的衣衫,懒懒的半躺于冰凉的竹椅上,漆黑的乌发,柔顺披散,如玉般光洁的脸上,泛着自嘲的笑。   “茯苓,天下之大,我们还能去哪里?”   “总比坐以待毙的强吧?”茯苓急了。   “茯苓。”   “在。”   君如墨抬起双目,幽暗的瞳孔,望着空中皎皎的明月,轻声自语,“或许,我所坚持的始终就是一个错,若有一日,我变的面目可憎,你还愿意认我这个主子吗?”   “公子,不管将来如何,您始终都是茯苓心中的公子,”茯苓坚定的道。   唇角,绽放出一抹灿然的笑意,“我知道了……早些休息吧,明日随我出门办些事情。”   “公子要出门?”   茯苓一惊,他有些不解,自从进入叶青璃的别院,公子可谓是名声狼藉,说句不好听的话,如同过街老鼠,尽管,这一切都不是公子的错,但素来心高气傲的公子,怎么能出门被遭受旁人的讽刺与白眼。   正欲劝阻,见君如墨已经铁了心,只好作罢。   夜风乍起,冷的让人发颤,君如墨孤身立于月下,如画的身姿,竟美的不似凡人。他挥毫泼墨,在洁白的宣纸上,认真的书写出了三个字。   叶青璃。   “叶青璃,你此刻又在拥何人入眠?”如墨笑的苦涩,利落的掀去第一张白纸,继续在下一张纸上挥毫,却无论如何,写下的都是三个字……叶青璃。   犹如刻在了他的心上,令他忍不住沉迷,却又隐隐作痛。   如此周而复始的重复书写着一个名字,直到双腿麻木,手臂酸痛,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他的笔下,方才出现了另外一个名字。   君如玉。   紧握笔杆的五指,狠狠的收紧,在收紧,‘啪……’大滴的墨水低落,平白污了一张上好的白纸。 第78章 :报名?   叶青璃没想到自己会在屋顶上,吹着冷风就睡着了,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下来的时候,方才留着哈喇子后知后觉的醒转。   就见刘大管家带着一众下人,大惊小怪的都围了上来,拍着大腿就喊,“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您怎么可以在屋顶上睡觉,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快,给大小姐系梯子……”   叶青璃扭着僵硬的脖子,觉的的确有点不舒服,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精神萎顿,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不用了。”   拦住那搬梯子的家丁,叶青璃一个纵跃,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一地候着的家丁婢女,登时一拥而上,填衣裳的填衣裳,备姜汤的备姜汤……一早上,尽都围着叶青璃一个人,忙了个人仰马翻。   “玄魄呢?”   刘大管家小心的伺候在侧,狐疑着道,“大小姐忘了,玄侍卫已经自请离职,离开别院了,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啊。”   离开了吗?   叶青璃怅然想起,发现,才离开一天,怪想念他那张酷酷的模样,“罢了,今日早膳本小姐想吃点清淡的,对了,凌嘉起身了吗?”   “凌嘉公子一夜未眠,早早的就起身,正屋里候着呢……听说大小姐昨日梦魇了?要不要找太医开几副汤药?”   “不用了,小问题。”   回到卧房的时候,凌嘉早已穿戴整体的侯在那里,平日清雅的眉梢,此刻染上了几分疲惫,却依旧站的笔直,尽量做出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样。   叶青璃好笑,总是很喜欢看到凌嘉这幅怯弱而倔强的小兽模样。   见叶青璃笑了,凌嘉马上也是会心一笑,随后马上低下了头,一朵红云一直烧到了耳朵根,“给大小姐请安。”   “免了。”   待梳妆完毕,早膳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然而当她刚一坐定的时候,大管家来报,她这别院,又有客人来了。   璃王楚云邪是第二次造访了,算是个熟人,所以叶青璃也没怎么搭理这货,只管闷头吃饭。   “听说你院里的那个君如墨走了?”   楚云邪也没在意叶青璃的态度,反倒语气轻佻的聊起了天。   “璃王爷年少多金,风流多情,胯下能钻七八个妓女,一副身板千人睡,两点红唇万人尝,您这么爷们的爷们,啥时候也对男人这么感兴趣,断袖之名可是不好担的,”叶青璃头也没抬,说起话来,却是夹枪带棒。   楚云邪蹙眉,也没生气,倒是颇为好奇的打量起了叶青璃,“你这丫头片子,几日不见,嘴皮子功夫倒是利索了不少,还讽刺起了本王。”   “哪有讽刺你,本小姐说的那句不对了?”   这话明显不是什么好话,但仔细一琢磨,他璃王爷的确是年少显赫,风流多情,有过的女人别说七八个,七八百都不夸张,一副身板千人睡,两点红唇万人尝,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算了,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楚云邪一拍折扇,教训起了叶青璃,“你说你那天得罪邵阳长公主作甚?就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宠?也不知你是精明还是糊涂,那邵阳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小心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叶青璃好笑的抬起头,“该不是你跟那个女人有一腿,特意屈尊降罪的,来问我讨要男宠?”   “呸,呸,呸……你这丫头不知好歹,那可是本王的姑姑,这话传出去可得了?”楚云邪这下真的气了,自己一番好意提醒,反倒给当成了别有用心,抬手就去拍叶青璃的脑门。   叶青璃端着碗躲开,“吃饭的时候别动手,本小姐若是被噎死了,下地府也要回来找你索命。”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一番挖苦笑闹之后,楚云邪才挤眉弄眼的道出了此行的来意,“你报名了?”   报名?   叶青璃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的瞪着楚云邪,问:“什么报名不报名的?我什么都没做?”   “真的假的?”   楚云邪咧嘴不信,“不管你做没做过,总之你的名字,跟你那个男宠君如墨的名字,已经被公布到了榜单上,全帝都的百信都知道了,看你这次如何收场?”   楚云邪所指的报名,自然是指这届才艺比拼的报名,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压根就没想凑那个热闹。   之前还跟叶寒天开玩笑,说所谓才艺比拼,就是一群傻逼跟另外一群傻逼比赛,最后角逐出一个傻逼中的极品。   这才一晃眼的功夫,自己就变成傻逼了。   其实这事仔细推敲下去,也不难猜出这其中的因由,如今不管是她叶青璃,还是君如墨,都是帝都八卦浪尖上的人物。   尤其是君如墨,明显是被人强退出来,令其难堪的。   只可怜了那如玉般的美男子,本心性纯良,却无端遭小人暗算,落了个一败涂地的下场,何其悲凉。   “你打算怎么办?”   楚云邪当然是指叶青璃那几乎烂的不能再烂的才艺了,如今她的未婚夫,楚云静携佳人参赛,她却落得跟男宠出赛,已经是落了天大的笑话。   在加上昨日的那一出好戏,帝都几乎传遍了关于叶青璃的丑闻,与纳兰雪蕙质兰心的赞美。   对此,叶青璃浑不在意,“凉拌。”   “凉拌怎么个办法?”   “我怎么知道。”   “你这丫头当真欠扁……”   正说着话,门外有家丁递上了一张信封,刘大管家接过来来的时候,绿豆小眼精光一闪,转手递给了叶青璃,“如墨公子的来信。”   这还当真稀奇,这如墨公子向来恨大小姐恨的要死,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别院,居然还有书信来往。   叶青璃倒没什么意外,估么着,跟才艺比拼报名的事有关。   抖开宣纸,便是密密麻麻的笔墨,全片文绉绉的酸话,估计叶青璃是领略不到这语句间的文采了,但大致还是看懂了一些。   君如墨要离开赤月帝都了,特向自己辞行,邀她到帝都的大酒店,得月楼见面。   见就见呗。   其实叶青璃心里颇有些气恼,本来以为君如墨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会改变一些墨守成规的思想,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么一副书呆子样,一出帝都铁定得挨刀子。 第79章 :得月楼   “得月楼?去不去?”   挑眉瞅了一眼楚云邪,后者亦是一挑眉,“闲着也是闲着,一块去吧,也顺便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帝都第一才子,如今是何模样。”   一副上流社会公子哥,特有的挖苦嘴脸,充满了世态炎凉。   叶青璃撇嘴未言。   二人乘着马车,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得月楼的大门口。   随手一撩车帘,就见得月楼外,驶过了另外一辆华丽的马车,此刻车帘一抖,就出现了一张傲视清华的容颜,霎那间夺了这漫天艳阳的光彩。   “巧了,皇兄也喜欢得月楼的菜式?”   楚云邪一抖折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的格外喜庆,而那位被他打招呼之人,正是叶青璃现在的大对头,楚云静。   叶青璃一见此人,差点没怄过一口气,当真的出门不看黄历,怎么就跟这厮碰上了,晦气。   想都不用想,下一个从马车上出来的,自然是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纳兰雪。   叶青璃黑下了脸皮。   “果然是巧了,竟然与皇弟如此碰面……”   寒暄客套的话,说到一半,喉中的话,猛然被车厢里另一个女人的脸,给强行咽回了肚子,在一看楚云邪那副无所谓的样,就知道这二人经常厮混在一起,当即沉下了脸,连跟叶青璃客套的意思都没有,便拉着纳兰雪,进了得月楼。   楚云邪好奇的扭头道:“静王可是个好脾气的,瞧你把他气的,你还真是他命中的煞星,小心将来成婚,你可要独守空房了。”   言语间,颇为幸灾乐祸。   白眼一翻,叉起腰恶声恶气的骂道:“成个球,嘴不犯贱你就过不了一天啊。”   楚云邪咂了咂嘴,恐怕全帝都也唯有叶青璃敢这么骂他,不过比起过去那个,胡搅蛮缠总是被人无端戏弄的叶青璃,现在的她要可爱的多了。   叶青璃让楚云邪坐在大厅等她,自己则独自上了二楼的雅间,可还没走两步,某一间厢房,猛然咋想起一声,茶杯劈裂的声音。   本是无关紧要,但紧随而至的,就是一声声的求饶,“大少爷,公子是无心的,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公子。”   这是茯苓的声音。   叶青璃一耳朵就能听出来,不禁蹙起了眉,屋里人的身份,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啪……”   思量间,厢房的们猛然被撞开了一道缝子,然后,她便随着那道缝隙,看到了一只染血的手在一片一片的拾捡着破碎的瓷片。   低垂的发丝,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那张,如玉般完美的侧脸。   “大哥,是我不小心。”   低声下气的语调,与如墨过去傲气的态度,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反差,此刻的他,犹如任人驱使的奴婢,微微萎顿着身子。   那个一贯笔直的身姿,居然弯了下去。   叶青璃一时有种莫名的触动,君如墨啊君如墨,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狠不下心,便只能沦落至此,本小姐帮你一次,却帮不了你一辈子。   好自为之吧……   无声的念了一句,叶青璃觉的自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转身欲走,厢房内,忽然又传来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讽刺。   “休要拿你的脏手,污了本少的地方,你这身子你也不知被那荡妇玩了多少次?怎么,如今被玩腻了,想回家?哼,你哪里还有脸皮面对我君家的列祖列宗,我看到不如将你一纸契约,卖给了男娼馆,说不定将来攀附了权贵,尚可苟延残喘几年。”   “大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公子当初也是被逼无奈,况且,公子性子刚烈,一直都没让叶青璃得了逞,”茯苓焦急的大声辩驳。   却惹来了,君家大少,君如玉更恶毒的讽刺,“少在这糊弄人,那叶青璃的淫荡,可谓是名满京城,就凭我家三弟这狐媚样子,那贱货还不将你伺候的欲仙欲死?而你,不过跟你那骚货老娘一个德行,生来就是给人骑压的身子。”   “大哥,”似乎终于忍受不住,这莫大的屈辱,君如墨一声冷喝出口,“你我兄弟一场,何必用如此言语重伤于我?”   “呸,谁跟你是兄弟,休要脏了本少的名声,”君如玉狠狠的啐了一口,浓浓的吐沫星子,直接就喷在了君如墨那张绝美的脸上。   怒火,乍然迸发。   “大哥,你休要欺人太甚?”   君如玉笑的张狂,“欺负你又如何?我说的话还是轻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扔下楼,这帝都的有识之士,光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你,还敢叫我大哥,简直有辱家门。”   “大少爷,你太过分了,公子究竟何错之有?”   茯苓护住心切,那里见过昔日意气风发的君如墨,受过如此的羞辱,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挡在了君如墨的身前,那受伤的胳膊,因剧烈的动作,已经溢出了点点的血气,却被茯苓强行忍了下来。   “公子,既然大少爷不愿见我们,我们就走吧。”   “走。”   君如墨铁青着脸,拉着同样单薄瘦弱的茯苓,转身就想离开厢房。不想却被,君如玉身旁的几个家奴,一把拦在了门口。   回身,就见君如玉笑的不怀好意,“想走,走去哪里,难道还要出去为我君家丢人现眼吗?”   君如墨狠狠的皱下眉来,心中的气愤,已经无以复加,袖中的拳掌也是微微的抖颤着,“你还想怎样?要我的命吗?”   君如玉眯眼邪笑,“你的命我要来何用?不过就想借今日之机,清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孽畜吧了。”   “孽畜?”   君如墨不怒反笑,“君如玉,你扪心自问,你何时当我是君家人了?我拥有荣耀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巴望着我,入朝为官,我一招落难,族中又帮过我什么,我根本就是你们任意摆布的棋子,如今你却说要清理门户,不觉的可笑之极吗?”   望着君如墨的失态大吼,君如玉笑的不屑至极,“君如墨啊,君如墨,你这榆木脑袋恐怕想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你今日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君如玉咬牙切齿的瞪着,盛怒的君如墨,心中可谓是畅快至极。多少年了,从小到大,他的这个弟弟就像族中的一颗明珠,其傲人的才华,掩盖了所有人的光芒,他是嫡出的长子,本因享受到所有人的关注。   然而这一切,统统都被这个一出生,就漂亮的不像话的弟弟所劫掠。   那种被忽视的感觉,那种被当做陪衬的感觉,令他心生恼火,无时不刻都盼望着,璀璨如君如墨,也会有一败涂地,极度狼狈的一天。   而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 第80章 :如墨受辱   不怎么宽敞的厢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君如墨袖中的手掌,紧了又紧,几乎可以听到骨骼脆响的声音,显然,他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君如玉,若我自愿在族谱中剔除名字,你可愿放我一条生路?”   这样,便是最好的解脱吗?   茯苓面上一急,心里明白,大少爷既然敢买凶杀人,已经是铁了心不放过君如墨了,他这般求饶根本无用,索性……   “公子,你先走,茯苓掩护你,大少爷不敢在得月楼公然行凶……”   一声大喊,那茯苓本就瘦弱不堪的身子板,忽然暴起,如疯了一般就朝守在门口,比他高出两头的家奴扑去,无所不用其极的厮打,想为君如墨让出一条生路。   如此忠扑,让人感动。   “茯苓,不可……”君如墨一声惊呼,眼底已经出现了热泪。   就凭茯苓的伸手,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人高马大的家奴,几乎一巴掌就将,茯苓扇倒在了桌子上,一大盘茶杯茶壶登时,叮叮咣咣的摔了了粉碎。   君如玉冷冷一哼,“好个不知好歹的见奴才,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几个本就跃跃欲试的家奴,上前就对卷缩在地的茯苓,一阵拳打脚踢,少年沙哑的惨叫,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   “住手,别打了……”   君如墨形如疯子一般,死死的俯身护住茯苓,一双原本清润如墨的眼眸,此刻如狼一般凶狠,死死的瞪着君如玉,“君如玉,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何苦牵连他人,你想怎样便怎样,放了茯苓。”   微抬了抬手,止住了家奴们的拳脚。   君如玉可谓笑的是志得意满,“不错,这是你我之间的事,那我们就单独解决,”说着,他抬起一条腿,缓缓的放到了脚边的木凳上。   一拍膝盖,放肆的笑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以死向我君家的列祖列宗谢罪,要么,就从我这胯下钻过去,哥哥我就赏你一条活路,做主卖你去男娼馆,说不定是个头牌的料子。”   “公子不要,”茯苓急的都哭了,环臂死死的抱住了君如墨的腰,公子士可杀不可辱,怎么可能经得住这胯下之辱。   “钻还是不钻?”   君如玉满口的奚落,连带着周围的家奴,也跟着起哄,反正这君如墨落了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天下大有落井下石之人。   “三少爷生的如此绝色,与那叶青璃缠绵了数月,什么下贱的活没干过,何必在这里装清高。”   “就是,像是大少爷的胯下,定是没有那个叶青璃的胯下销魂,才如此迟疑不定吧,哈哈哈……”   “三少爷在那荡妇叶青璃的胯下都钻进钻出过,我们大少爷,怎么也比那叶青璃干净多了……”   伴着满屋子的污言秽语。   时间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凝固,叶青璃静静伫立于门前,她在想,以君如墨的性子,怕是要准备受死的,只是他会选择自杀呢,还是跟君如玉同归于尽?左右思量着,她疑惑的单手托起了香腮。   这时。   突听屋内传来一个极淡的回应,“大哥辱我便辱了,何必话里话外带上叶小姐,她与此事并无干系。”   君如玉冷笑,“骂便骂了,有什么了不起,她叶青璃就是全帝都,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与你一般,都是任人骑压的下贱货。”   君如墨隐忍般,紧紧的抿住了双唇,良久才道:“何须废话,我钻便是。”   霎时间,风云卷起。   叶青璃愕然抬头,骄傲如君如墨,居然是要选择第二条路吗?从胯下钻过,还要被卖去男娼馆,这何其受辱的下场。   他居然就这么淡定的接受了?   答案来的太过突然,竟让叶青璃有点反应不过来,但随后,一抹诱惑的笑意,爬上了她的唇角,或许,君如墨已经不在是过去的君如墨了。   “你说什么?”   本来抱着戏弄心里的君如玉,也被这个回答,给惊了一下,他太了解君如墨了,根本就是不知变通的书呆子,实难想象,他居然会选择忍辱偷生?而这样的君如墨,保不准将来攀上什么大人物,回过头来对付他,所以他绝对不能留这个祸害。   正要反口食言。   谁知厢房的门,忽然被人轻轻的推了开。   “好大的胆子,什么人……”   君如墨气急败坏的朝门外大吼,就见一名姿态妖娆,浓妆艳抹的女子,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声音清脆如黄莺,透着淡淡的薄凉,“声音这么大,就不怕隔墙有耳?”   君如玉常年都在朔州一带,少在帝都逗留,自然是不认识叶青璃,当下冷眉一立,“那里来的妓女,滚出去。”   此刻半跪在地上的君如墨,自然知道谁来了,却没有立刻回头看去,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仿佛化作了一片漩涡,直愣愣的瞪着君如玉看,犹如饿急了的狼。   一股彻骨的凉意,瞬间遍布了君如玉的身体,待发现君如墨看向他的眸光时,恨恨的咽了一口吐沫,今日,在休想逃出他的掌心。   叶青璃故作惋惜的幽幽一叹,“闹半天君大公子不认识本小姐啊?可方才我听你们的言语,好像很了解我呢。”   几个刚要去轰叶青璃的家奴,突然被其身后突然出现的玄烈,一拳一个,打昏了过去,下手绝对够利落。   以至,吓的君如玉立时呆了眼,在不见刚才的嚣张,“你,你是什么人?这可是得月楼,容不得你们放肆。”   叶青璃浅笑摇头,“原来你还不识得我?刚才不是还骂本小姐是淫娃荡妇,这会儿怎就不骂了?”   “你……你……你是叶青璃?”   别看君如玉骂人的时候,威风八面,可要真的碰上正主,立刻如耗子见了猫,胆怯到了极点,要知道,这叶青璃背后的势力,可不是他能招惹的起。   茯苓含着泪,无比感激的望着叶青璃,“大小姐……”   “起来说话,不是约我来辞行吗?怎么进门就演了这么一出?”叶青璃挑眉望着,君如墨波澜不变的俊脸,随意性的问了句。 第81章 :恶惩君如玉   却是茯苓抹了把眼泪,回道:“我与公子本是要与大小姐在另一件厢房会面的,谁知碰上了大少爷,便将我们抢拖了进来,对公子更是百般刁难,还出言不逊的辱骂大小姐。”   看来茯苓也学精了,最后一句,明显是针对君如玉辱骂叶青璃之事,希望可以借他人之手,好好的教训教训君如玉。   “扑通……”   君如玉直接就吓的跪在了地上,那膝盖软的,当真出乎了旁人的预料,“叶大小姐赎罪,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得罪大小姐啊……”   他之前那么的狠的辱骂青璃,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羞辱君如墨,可他就是做梦也没想到,正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刚才自己也的确有些得意忘形,口不择言,一想到此处,君如玉连哭的心都有了。   “鼠辈,”茯苓站在叶青璃的身旁,无形中多了一股底气,狠狠的瞪了君如玉一眼。   而这边所发生的诸多声响,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楼下大厅的耳目,只不过之前有叶青璃这颗煞星守在门外,不敢有人造次。但这下,已经有不少好事者,偷眼围了上来。   厢房的门大展,叶青璃也不理会旁人的议论纷纷,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将君如玉卑躬屈膝的姿态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   听着各种的小声的议论,无疑令极好面子的君如玉,一阵无地自容,心里不知将叶青璃狠狠的诅咒了多少遍。   “原来这么热闹啊?”   这时,璃王楚云邪也听到了声音,抬着步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倚在了门头,挑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声调奇高的道:“呦,这不是朔州来的君大少爷,每年国库的税收,可是不少出自朔州呢。”   乍一听璃王爷的此话,本来心惊胆颤的君如玉,登时如见到了大救星,颤声道:“草民给璃王殿下请安,草民正是朔州君家的嫡出长子,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叶大小姐,还请殿下求情啊。”   叶青璃没有言语,斜眼看了看楚云邪。   她还不了解这厮,他楚云邪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突然冒出来说那些话,显然是没怀什么好心。   见君如玉这么一副感恩戴德的望着他,楚云邪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这叶丫头可是个犟脾气,你得罪谁不好,偏生得罪她……就像上回,一个自诩名门的小子,不知好歹口出狂言的辱骂叶丫头,当场就被拿针缝了嘴,对了,敢问君大少骂了几句啊?”   君如玉一听这话,登时是吓的心胆皆寒,缝嘴,这不是要他的命,当下冷汗涔涔而下,跪在地上的肩膀,也跟着抖了起来。   伏地来了个大叩首,“草民该死,草民为赎今日罪行,愿出银三千两,作为道歉金,送给叶大小姐。”   不待正主,叶青璃表态。   就听楚云邪,狠狠的一拍折扇,佯怒道:“这堂堂帝都,天子脚下,你区区三千两白银,来打发乞丐吗?”   君如玉一听,价格不满意,连忙去观察叶青璃的表情。   而叶青璃又何尝不知楚云邪打的鬼主意,自然是很配合的冷冷一哼,表示极为不屑,“赤月律法有明确规定,殴打贵族要废去四肢,辱骂贵族,缝嘴不过是其中一项,这次本小姐到想乘机玩个新鲜的,用烧红的烙铁,烙住他的一张臭嘴如何?”   叶青璃说起各种刑法,立刻兴奋的两眼放光。   反观君如玉,则是被吓的面色青白,险些没瘫软在地上,什么叫民不与官斗?这便是最好的例子,纵然君如玉年少多金,在帝都也算广结善缘,可如今撞到叶青璃的身上,也只能落个认命的下场。   只能将一双希翼般的目光,只能死盯盯的瞅着璃王楚云邪。   楚云邪被这么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望着,面上依旧笑的如春日般和谐,“那个,好歹君大少也是位名门之后,怎么能烙嘴呢,这刑法太残忍,太残忍,使不得使不得……”   一听此言,君如玉的心,登时死灰复燃。   由衷的感激道:“多谢璃王殿下提点,这三千两白银的确是如玉疏忽了,我愿在加……”   楚云邪觉的好笑,闲闲的一摆手,“行了行了,数目我看不用在加了,不如就将后边的那个字改改吧。”   “改,改什么?”   不用加数目了,君如玉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却是一时脑子有点打结,没听懂楚云邪的话。   叶青璃何等的鬼机灵,一语便听出了玄机,双眉一挑,恶狠狠的威胁道:“君如玉,你辱我在先,但本小姐看在璃王的份上就宽宏大量一次,那个字你改还是不改,不改就烙住你的臭嘴。”   叶青璃‘威名在外’,这话可不是说说看的。   一说烙他的嘴,君如玉立时就被吓的心慌意乱,在顾不得其他,忙不颠的点头,“改,改,改……大小姐要如何便如何吧。”   “哎呀……”   楚云邪一声阴阳怪气的拍手叫道,“本王刚才就是随口说着玩的,君大少爷果然乃非常人,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哎呦,本王真是佩服佩服啊。”   在楚云邪跟叶青璃,这两人连哄带吓的状态下,平日头脑精明的君如玉一度出现了大脑短路的现象。这会儿感觉危机解除,才渐渐的回过味来。   改什么字?   三千两的后边是什么字?   这个问题绝对不会太难想,因为楚云邪一脸坏笑的,拍住了他的肩膀,一阵动情的感慨,“朔州乃我赤月的鱼米之乡,富庶一方,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三千两黄金,在君大少的口中都是如此轻易,到显的本王寒酸了呢。”   什么?三千两黄金。   回过味来的君如玉,犹如当头一棒,这三千两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君家自然可以拿出。但是,他君家就是再富有,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况且他现在还不是君家的完全掌舵人,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就平白丢了三千两黄金,这该如何跟家中的父亲交代。   这时,忽听叶青璃水上浇油,阴测测的笑道:“君大少可不要糊弄本小姐哦?说出话如泼出去的水,胆敢戏弄贵族,可是罪加一等。”   君如玉闻言,登时两眼一翻,仰头就昏死了过去。 第82章 :与你一起,沉沦   守在二楼回廊,看热闹的好事者,一片哗然。   在这赤月帝都,到处都是有关叶青璃的骂声,可这君如玉偏生撞在了枪头上,所付出的代价,当真是惨痛了一些。   三千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养活一座城的百姓,几个月的吃喝拉撒。   一时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事到如此,刚才那些还狐假虎威的家奴,这下一个个的面无人色,抖若筛糠,扛起君如玉的身体,就灰溜溜的出了得月楼。   “你可真够黑的?”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斜瞟了一眼楚云邪,之前她还真没想过要讹诈君如玉,最多取他一臂,或者打断他一条腿,没想一下就得了三千两黄金,如此细琢磨,黄金比啥都实在,看这厮熟练的话头,估计平日也没少干这活。   楚云邪嘿嘿一笑,“说好了,见者有份,你若敢独吞,本王可不跟你甘休。”   反正也是白来的银子,分便分了。   这会儿,一直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君如墨,这才缓缓的支起身子,温润如玉的面颊,此刻无悲无喜,望向叶青璃的目光,也充满着一种意味难明。   楚云邪瞅着这对望的二人,摸了摸鼻子,很识趣的就退了出去。   良久,叶青璃坦然一笑,“这已经是本小姐死三次救你了,你杀了我三次,我却救了你三次,事情当真有趣。”   不错,都说世事无常,果然是半点不差。   君如墨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丝毫不见沮丧的心态,他望着叶青璃浓妆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不过短短数日,他却仿佛经历了千百世的轮回之苦,无耻的活着,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今日就要走吗?”   见对方只笑不说,叶青璃挑眉问了句,不得不承认,君如墨如此不参杂愁绪的笑,真的很让人的赏心悦目。   对于君如墨此人,大概是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同情,她总是会在有意无意中,留心有关他的事。可是,她的同情可以施舍一两次,绝对不可以更多。本来,她还盼着这个单纯笨拙的男人,会在失败中吸取教训,学的聪明点,来适应这个复杂的世界。   但结果好像表明,她一直以来的刻意引导,似乎已经失败了。   也罢,人各有命,她只好无比惋惜的感叹一声。   “好自珍重。”   似乎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叶青璃顿觉无趣,甩下君如墨,人已转身朝外走去。   经过刚才君如玉之事的一闹,本来热闹非凡的得月楼上下,变的鸦雀无声,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齐刷刷的望着缓缓下楼的叶青璃。   对于这种似乎很尴尬的情况,叶青璃依旧笑颜自如。   就在她行到楼梯的中央,转折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君如墨的一声呼唤。   “叶青璃。”   “何事……”   正欲转身相问,那匆忙追赶而来的俊美男子,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揽过了叶青璃的肩头,一抹温润薄凉的唇瓣,紧随其后,稳稳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因为知道来人的身份,叶青璃压根就没设防。   却在这猝不及防之下,被君如墨钻了空子,缠绵而温柔的一吻,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所有人几乎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眼,唯有场中这对相吻的年轻男女,唇齿相依的姿态,竟是唯美如画,让人久久不能驱散。   许久,这一吻才算结束。   叶青璃没有太大的反抗,一双明眸饶有兴趣的望着跟前,满含热切的君如墨,不言也不语,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我愿与你一起,沉沦。”   君如墨低沉的嗓音,自喉中发出,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   叶青璃愕然,她重新打量起了君如墨,如果说,之前她只是稍微有些疑心,那么现在,她终于将一切想明白了。   君如墨素来低调,在加上如今在帝都的名声不怎么好,怎么可能会如此大张旗鼓的约她到得月楼辞别?这已经是大大的违反了常规。   而恰巧,她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碰上了君如玉的刁难……而这一切,似乎发生的也太凑巧了?往往太过巧合的事,多半都是有人蓄意所为。   此刻君如墨又如此反常大胆的,主动亲吻她,就足以说明,这是一场早已酝酿好的算计,而她,已经彻彻底底的中了君如墨的计策。   想来好笑,自己一直都在尽力的改变,君如墨保守的思想,希望他可以更好的活下去,本是一片同情,可谁想,当他懂得如何适应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算计的会是她自己,当真讽刺的很。   不禁让叶青璃想起,农夫与毒蛇的故事。   “如果闹够了?你就回去吧,”微微沉下了脸色,叶青璃的态度,看不出喜怒,人已经转身脱离了君如墨的怀抱。   “你不喜欢我吗?”   对于这一吻,君如墨是青涩的,甚至彷徨的……昨日他一夜未眠,脑子里想的,统统都是跟这个女人有关的场景,还有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也是一件不可否认的事实,他的心已经沦陷在了叶青璃的身上,逃避已经不能拯救他,既然选择要活下去,那么,他就要想方设法的与她一起沉沦。   今日,在这么多双目光的注视下,他吻了她,今后,她休想在甩掉他了。   “本小姐从不喜欢被算计的感觉。”   丢下这么一句话,叶青璃在不停留,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得月楼。   而此刻,楼上楼下,所有的观看的众人,皆还是一片鸦雀无声,直到正主的离开,方才一片哗然。   各种目光,纷纷聚集到了君如墨的身上,那冰冷的嘲讽,刺骨的挖苦,一声声的嗤笑,一句句谩骂,在他的周身此起彼伏。   君如墨立身在舆论的最中央,依旧面不改色,仿佛一切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干系,眼里,心里,通通填满了叶青璃三个字。   为了她,这一世英名,不要也罢。 第83章 :跪下,请你原谅   坐上回程的马车,玄烈骑马跟在车外,此刻撩起帘子,禀报:“大小姐,君如墨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抬手撩开后面的车帘,果然见到人流密集的大街上,君如墨卓然的身影,与茯苓一直在苦苦追赶。   这次叶青璃当真是生气了,“甩掉他。”   马车轰隆隆而去,后面的主仆二人,依旧脚不停息的跟了上去,茯苓有些不解:“公子,你究竟哪里得罪了大小姐?”   君如墨苦笑,因为一路的奔跑,本就嬴弱的身子骨,大汗淋漓,不住的喘着粗气,肺好像要炸掉一般,却依然不愿停下追赶的脚步。   “……茯苓……今,今日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若……若不能握紧,我必将抱憾终生……”   ……   回到别院。   似乎一切犹如往常,总是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刘大管家从玄烈哪里也听到了一些因由,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见似乎一切无常,凌嘉正嗑着瓜子,一颗一颗的往叶青璃的口中送去。   方才开口禀报,“大小姐,公子如墨一路跟着您回来,现在正跪在门前,说要请求大小姐的原谅。”   这个君如墨。   “那就让他跪着吧。”   懒懒一语,叶青璃已经闭起了眼,享受着凌嘉一颗一颗的瓜子仁。直到时至中午,方才想起,到了午饭的时间,再次重新整装。   现在全别院的人都知道,大小姐的每顿午饭,都会到将军府去用。所以,马车早早就又准备好了。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   自然是看到了门前跪着的俊美男子,凤眸低垂,淡漠疏离,在唯有看到叶青璃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种情绪上的剧烈起伏。   “请大小姐原谅如墨。”   “大小姐……”茯苓同样跪着,见到叶青璃由远至近的走来,连忙扬起了希翼般的笑脸,过去大小姐那么迷恋公子,现在也必不忍心看公子受苦。   然而,事非所愿。   叶青璃连眉头都没动上一动,被无数下人前后拥簇,宛如女王出行一般,从君如墨的身旁,匆匆而过。   一名小厮利落的跪爬在地上,叶青璃踩着背梁,一跃上马车,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大小姐,如墨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原谅。”   一声大喊,如誓言一般,透过厚厚的车厢,传入了叶青璃的耳中,随后,马车轰隆隆的开了出去,一切,仿佛没有发生。   几个小厮,鄙夷的望着君如墨,小声议论道:“大小姐已经放他出别院了,怎还死乞白赖的缠着大小姐?”   “过去还以为君如墨是多清高的人呢,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   “去,不懂别说,”刘大管家肥胖的身子,往中间一横,别看人长的滑稽,但一双泛着光的小眼,却是不容丝毫的质疑。   “公子如墨的事还不是你们这些人能议论的,还不快去干活。”   几个小厮被训斥了一句,赶紧灰溜溜的四散而去。刘大管家趁这空档,回头细瞅了瞅那笔直跪坐的君如墨,心里总觉的,如墨这次回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   今日到将军府用膳,很罕见的一次,叶寒天居然没在家。   “大小姐,将军临别时有吩咐,让您先行用膳,若将军不能按时赶回来,便请小姐不用挂心。”   “哦……”   看着满桌子的精致菜肴,叶青璃登时没了胃口,“那爹爹现在军中都忙什么?居然连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老管家独眼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谨慎,觉的这事虽然机密,但对大小姐也不必隐瞒,当下,低声道:“好像,是有人从黑水国弄来了几匹,上好的宝马,将军这会儿恐怕正忙着驯马呢。”   当今天下,四国中,唯有黑水国的马最是健壮,要比其他地方的马,足足高出一头。在加上黑水的矿产与锻造技术,也是别国所不及的,由此,自然会生出一吞天下的野心。   这些年,冥离国超然世外,基本就不跟外界有任何往来,为了抵制来自黑水的野心,以及日益膨胀的力量,赤月不得不与蓝雨国,签订合作条约。   可以这么说,黑水就仿佛一头沉睡的猛虎,它所具备的优良条件,令他国胆寒。一旦这头猛虎觉醒过来,必要有一场涂炭生灵的恶战。   而赤月与蓝雨合作,首先要做的便是,在黑水这头猛虎觉醒之前,给予致命般的重创。   叶青璃闻言笑了起来,“难得,听说黑水国的宝马极为珍贵,轻易不可能流往他国,怎么这次居然会到我赤月?”   老管家呵呵笑道:“万事无绝对,纵黑水国保护的严密,但世间大有亡命之徒,愿意冒这个险。”   “哦。”   说着,叶青璃也被挑起了几分兴趣,她虽不是什么爱马的人,却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居然能从黑水国,千里迢迢的将活生生的宝马,运到赤月。   “将饭菜打包,我这就送去军营给爹爹。”   “可是……”   老管家一阵错愕,过去大小姐身娇体贵,最是讨厌去军营那等粗俗之地,没想到今日居然主动提出,若是老将军看到大小姐去送饭,定是欢喜。   “是,是,是……”   老管家立刻欣然点头。   说道军营,那种男人的世界,在别院过惯舒服日子的叶青璃,心中别提有多向往了。她生来就不是享福的人,此刻有了去军营的想法,立刻就如泛滥的洪水,在心中肆虐。   “走。”   一听说要去军营,最兴奋的,无非就是玄烈了。   快马加鞭,二人很快就冲过了城门,朝着南城外驻扎的军营而去。   军营驻扎于一片丛林之内,若外人进入,基本很难寻到。倒是多亏的玄烈,轻车熟路,就跟回家似的,就将她领到了门口。   “吆,玄烈大哥回来了。”   老远,就有与玄烈相熟的巡逻士兵,朝玄烈亲热的打招呼,玄烈也一一笑呵呵的回应,就跟回自个家一样,手中缰绳一松,马头就超过了叶青璃,主仆二人的站位也就颠了个。   叶青璃浑没在意,由得玄烈暂且得瑟吧。 第84章 :军营宝马   此刻军营的校场内,正是一片热闹,一群兵士纷纷呼喝着,似乎在为谁助威,走进了才看到,原来是侍卫玄英在驯服一头烈马。   这马果然要比赤月的马,高出许多,显然品种优良,一身枣红色的细毛,油光水滑,此刻拖着玄英的身子,左右乱甩,一会原地直立,一会儿围着校场转圈,誓要将背上的人类给甩下去。   果然是匹野性难驯的家伙。   饶是玄英人高马大,内功深厚,也被这烈马一通折腾个够呛,最终,只能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碗口大的马蹄可没跟他客气。   “小心,”一旁观看的玄烈一声断喝,人已极快的速度,已经冲了上去,将玄英的身子强行从马蹄下拉了出来,否则这一蹄子下去,不死也残废。   就在众人大呼好险的同时,几个兵士已经围了上去,强行用马套将那匹枣红的烈马套住,固定在木桩子上,以免肆意伤人。   玄英被摔了灰头土脸,只能沮丧一叹,“多谢了……咦,玄烈,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顺着目光,所有这才注意到,款款而来的叶青璃,一身艳红的衣衫,浓妆的面上,堆满了各种兴趣,“原来这就是从黑水国弄来的宝马,果然威风的很。”   上次被叶青璃当面损了一句,玄英在不敢随意得罪这位大小姐,转身灰溜溜的进了附近的一座营帐。   “属下无能,被摔下马了。”   “我都看到了,这马当真烈的很,传令下去,军中凡是能降服烈马的兵士,皆可拥有,”营帐内,传来叶寒天低沉而霸气的发话。   围观在军营外的所有兵士,立时都兴奋了起来,开始振臂高呼……可话虽这么说,将军府精心栽培的侍卫,玄烈都落马了,还能有谁更有本事?   所以仔细琢磨一下,叶寒天这话,还是很狡猾的。   “爹爹此话当真,不知女儿现在参军还来得及吗?”伴着一声声银铃脆笑,叶青璃手端饭盒,素手缓缓撩起了营帐的布帘,走了进去。   叶寒天面上一喜,“青璃丫头怎么来了?”   叶青璃笑着嗔怪,“爹爹忙于军种事物,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做女儿的那里能看着爹爹挨饿,所以就包好了送来。”   说着,将沉甸甸的饭盒,就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也这才看到,宽大的营帐内,不只坐着叶寒天,另外还有两名陌生男人,看装束似乎并非赤月国人,那么,自然就是从黑水国来的马贩子了。   此刻那两个人,也正打量着叶青璃,眼底明显闪过几分失望,之前只听声音,还以为是个绝色美人,谁想,一露面,竟是个打扮粗俗的女子。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颇为有礼,“小的见过叶大小姐。”   黑水国的风土要比赤月的硬,所以装扮上都比较粗狂,二人一胖一瘦,都留有标志性的络腮胡子。   “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可用了午膳,没有的话就一起吧。”   两个黑水国人,正欲还礼。   却听叶寒天呵呵笑道,“倒是辜负了青璃的一片孝心,为父已经让人备下了宴席,稍等片刻,就可以开始了。”   “如此甚好。”   简单的几句寒暄,叶青璃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帐外的几匹马儿吸引了去,她虽不是马屁爱好者,但在这个时代,马是唯一的代步工具,尤其是一匹宝马,就如同前世的名车,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既然生在这个年代,叶青璃自然是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想为自己寻个好点的代步工具。   “那个,爹爹,女儿可以去驯服一匹吗?”   叶寒天看着叶青璃垂延的模样,哈哈大笑,“莫要说大话,玄烈都驯服不了的畜生,青璃拿什么来驯服?”   叶青璃不服气了,一挺胸脯,“那您就瞧好吧。”   说着,就要起身去选马。   叶寒天也没阻拦,并且一同走出了营帐。   校场内乱哄哄的兵士们,一见叶寒天出来,纷纷住了声,如潮水一般,让开了一条过道,并高声行礼,“将军。”   声若洪钟,气若山河。   叶青璃身心一颤,一股莫名的豪情,直灌头脑。   想必能在校场内驯马的兵士,皆是军中最为出挑的人物,此刻一双双崇敬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的战神,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叶青璃看在眼里,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隐忧,如今将军府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常言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叶寒天在军中是绝对的权威,而这样的权威,若用的不当,便会惹来君主的猜忌。   前世的叶青璃,就是一个手握重权的上位者,她太清楚了,一个拥有无上皇权的君主,眼中是揉不进一颗沙子的。   “这次,张老板一共送来了五匹宝马,青叶,你可有中意的?”思量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马厩,叶寒天对自己的女儿倒是很大方,任其挑选。   叶青璃匆忙收起多余的情绪,仔细看了过去,就见那五匹宝马,各个都是姿态不凡,浑身上下寻不到一丝杂毛,当真难得。   左右看了片刻,最终她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一匹黑马的身上,“就它吧,瞧着这身黑毛挺威武的。”   其实也不是全黑,这马的额头生有一簇白毛,形状如一道闪电。   “叶小姐果然好眼光,这马最是难得,据说它可是马王黑闪电产的崽,野性难驯,捉它的时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那黑水国的马贩子,立刻扬声大赞,将这黑马的来历说了出来。   叶青璃更是来了兴趣,“黑闪电,好名字,今日,本小姐就要降服了它,”言语之间,豪气顿生。   抬手,将自己身后繁琐的裙摆撩起,打了一个结,死死的固定在腰间,头上的几件精美饰品,也被她信手摘掉,登时一头宛若绸缎般的乌发,就披散而下。以五指为梳,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编起了一根长长的蝎尾辫,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风范。   周围旁观的一众兵士,自然也都听过叶青璃的字号,今日没想到这传说中的荡妇,居然要上马逞威了。   一时间,许多人都露出了些许,看好戏的模样。 第85章 :中毒?   “万事小心。”   临别,叶寒天还是有些担忧的说了一句,叶青璃回以安慰似的的笑,就弯身揭开了马缰绳。   谁知,绳子才一开,情况突变。   那刚才还安安静静吃草的黑闪电,徒然暴起,狠狠的踏着马蹄,马脸高扬,那紧握在叶青璃的掌中的绳子,‘跐溜’一下,就窜了出去。   原来这黑闪电竟是极通人性,表面上看似平静,一旦寻到一丝半点的机会,就会予以雷霆之势,彻底暴动。   随着一声嘹亮的嘶鸣,这刚才安静下来的校场,立刻有热闹了起来。   这黑闪电似乎极不适应这个新的环境,一脱了缰绳,便撒开四蹄,想要寻找个突破口,彻底的离开。奈何,校场周围都布满了高高的栅栏,它根本就无从逃跑,只能急躁的满校场乱跑。   站了一地的兵士,也都跟着围追堵截,几次险象环生,差点就有人命丧黑闪电的蹄下,随着一片哄乱,叶青璃不惧反笑,“好一匹烈马。”   言罢。   她运起轻功,脚步如飞的就跟了上去,瞅着空子,一拍马背就翻身上了黑闪电,滑不留手的背梁。   如此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完全不见丝毫拖沓,可见这位多年沉溺酒色的大小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立于叶寒天身后的马贩子,眼底不禁闪过一道异光。   “好……”   就见这会儿,黑闪电找不到离开的路,也就绝了念头,便开始一心的想要甩掉背上的叶青璃,可无论它怎么折腾,背上的人,就跟涂了胶水一般,就是摔不下去。   如此动作看似死板,但一些驯过马的兵士都尝过那各中的痛苦,而叶青璃却是硬生生的扛了下来,死死抱住马脖子,大概是想先耗完这马的体力。   可耗完这匹马的体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叶青璃还是个小姑娘,许多人不禁对叶青璃产生的几分期盼。   “啪……”   不到半刻钟,叶青璃就被狠狠摔了了马,在无数人的唏嘘中,叶青璃却是没有半分的气馁,身子立刻弹跳而起,几步就跟了上去,动作依旧矫捷,一下又攀上了黑闪电的背梁。   “嘶……”   黑闪电暴怒的跺着四蹄,心里定是恨透了身上,这个死缠不休的人类。   而接下来的长久消耗战之后,围观的众兵士,已然从最初的期盼,变成了钦佩,因为从没有人,居然可以坚持这么长时间。   中间,叶青璃已经被黑闪电甩下了十几次,每次都会立刻站起来,不知疲累的继续与黑闪电纠缠。   这次,她又狠狠的啃了一口泥土,本就漆黑的瞳孔,此刻盛满了因战斗,而激发出的勃勃野性。她如一只悍不畏死的勇士,抖手拉住了那在风中,呼啸着的缰绳,那缰绳甩来的力道极大,连带着一些余力,如蛇一般缠上了叶青璃白皙纤弱的藕臂。   瞬间,一道道可怖的血痕,呈螺旋状布满了她的手臂。   叶青璃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眉头皱也没皱上一下,顺着脚上的力道,重新又攀上了黑闪电的背。   这次,她狠狠的拉紧缰绳,令黑闪电不得不仰起头来,耳边愤怒的嘶鸣,几乎可以穿透人的耳膜。可无论黑闪电如何的不甘,如何的生气,它的体力已经因叶青璃耗去了大半,再不复初时的威风。   “好……”   见叶青璃有收服黑闪电的趋势,所有围观的兵士,毫不吝啬的一声叫好,同时也对这位传说中的大小姐,刮目相看。想来,他们的大小姐,如此的好本事,定是帝都那群成天吃了没事干的贵族,为大小姐造谣。   叶寒天先前微微蹙起了眉,也微微舒展了开来。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两个马贩子,也瞅着机会,朝叶寒天躬身道贺。   不过话虽这么说,马背上的叶青璃,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胯下的黑闪电不过是出现了短暂的疲惫,而自己何尝也不是精疲力竭,若不是这一身的内功护着,恐怕她早就累趴下了。   如果在这般相较量下去,鹿死谁手可不一定。   “驾……”   叶青璃用足全身的气力,猛的一夹马腹,想要试着驾驭黑闪电,可还是低估了黑闪电的脾气,死活还是不放弃最后的挣扎。   又是一声嘹亮的嘶鸣,黑闪电高高的人立而起。   叶青璃死拽着缰绳不松,显然还有有些余力的。就在所有人觉得,叶青璃还可以坚持的情况下,一股莫名的晕眩,迅速袭上了她的额头。   让人恶心想吐。   随后,不容叶青璃有丝毫的挣扎,人已经彻底失去的意识,手掌一松,那柔弱的身段就滑下了黑闪电的马背。   叶青璃今天已经无数次摔下马背了,但这次,却明显与之前的许多次都不同……因为她这次是滑下来。   “小心……”   一声大喝,叶青璃已经软软跌倒在地,显然已经陷入昏迷,而人立着的黑闪电,从这个角度,高悬着的双蹄绝对可以轻易,将没有反抗能力的叶青璃,跺成肉泥。   “大小姐小心……”   当所有围观的兵士,也意识到这点后,皆是心头一寒,将军唯一的女儿,可不能就如此丧生于马蹄下。   而最急的,莫过于叶寒天了。   “丫头……”   叶寒天双目圆睁,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叶青璃,眼球仿佛要裂开一般,伟岸的身子,如一头迅捷的豹子,几乎转瞬及至,一个结结实实的隔山挡,将马上就要踏下来的黑闪电,撞偏了一些。   碗口大的马蹄,险而又险的,跺在了叶青璃的身侧。   而昏迷在地的叶青璃,已是毫无所觉,苍白的面上,隐隐冒出了一股黑气,叶寒天双目如电,又怎么看不出,她是中毒了。   一团怒火,登时充斥在叶寒天的胸腔,好大的胆子,竟是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叶青璃下毒,而且还是在如此危机的关头,毒发。   想想便是后怕,若非自己动作及时,他将永远的失去这个女儿。   这是身为赤月战神,绝对不可饶恕的挑衅。   “将军。”   “……将军。”   周围的兵士,一拥而上,黑闪电第一时间就被人强拉了下去。只见,叶寒天黑着一张脸皮,一双冰眸,如利剑一般可怕,扫过了所有人的面颊,让人皆是心胆皆寒。 第86章 :东方羽   “将军……”   叶寒天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玄英的面上,平日的玄英,也算是胆色过人,但这猛一触到主子,饱含冰冷的目光,脚底下也开始冒起了寒气。   “玄英,传令暗旗,胆敢伤及大小姐之人,必要碎尸万段。”   将军居然会动用暗旗的力量?   玄英心头一震,却是不敢有半分质疑,立即抱拳一礼,“属下领命。”   ……   “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   城外二十里的一处山谷,常年烟雾缭绕,遮天蔽日,在那最幽暗之处,经常还时常飘散着一种有毒的瘴气,林中鸟兽避如蛇蝎,平常人就更是不愿意接近半步。   而此刻,一只五彩的雀儿,却是穿云破雾,完全无所顾忌的展翅飞过,绚丽的羽毛,宛如一只飞着的的绣球,看似莽撞,却是有条不理,转眼,就扑入了山谷下的密林,轻巧的落在一处隐秘的屋檐下。   “吱吱吱……”   “吱吱……”   随着一串串悦耳的鸣叫,那隐藏于巨大树冠下的木屋内,缓缓生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五彩雀儿顺势就落入了那手掌中,低头寻找到了几粒谷子,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吱吱……”   “吱吱……”   那只白皙的手掌连带着雀儿,一同收回到了屋内,只见墨衣男子,含笑对视,右手取出新的谷子,惹得那雀儿又是一阵欢叫。   “咦,雀儿回来了?”   小蝶笑嘻嘻的从屋内探出了头,秀丽的笑脸,写满了献媚似的的讨好,“师哥,快说说,雀儿都带来了什么消息?”   鬼公子仔细听着雀儿的鸣叫,仿佛能够听懂一般,偶尔还会冒出几声,如雀儿一般的鸣叫,似乎在询问。   这一人一鸟,你来我往互动了片刻,才停了下来。鬼公子抖手将雀儿送出的窗户,捏着手中的书卷,神色相较之前,出现了几分淡淡的不悦,“自然是极有趣的事,不过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熟读我交代下的课业,若在有懈怠,小心我的戒尺。”   说着,摸了摸桌面上的铁尺。   小蝶立刻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笑的更加讨好,“师哥,我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各种药理,总得休息一下吧,不如你说点逗闷子的话?”   鬼公子俊美的凤眸,淡淡的斜扫了她一眼,口气一如既往的不清不淡,“今夜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暂且留在这里,好生温习功课,明日我回来检查。”   “啊,不要……”   小蝶一声哀嚎,小脸堆满了各种委屈,“师哥带我去吧?里方圆十里,连个活物都没有,你就不怕晚上有坏人把我抓走吗?”   “你不是说方圆十里没有活物吗?又怎么会有坏人?”   “我怕黑。”   “柜子里有蜡烛。”   “不要……”   就在小蝶一声声的哀嚎下,鬼公子已御着轻功,如一阵飘渺的青烟幻影,几个闪烁,便已经离开了这座,人迹罕至的山谷。   ……   夜幕已经降临。   南城外的驻扎军营内,灯火通明。   叶寒天顶着夜露,身披一件名贵的貂皮斗篷,立身于沉沉的夜色下,任凭周围火把如何的灼热,却始终无法照亮他的面目,一双浓眉,随着时间的流逝,皱的更紧了。   无形中,那迫人的气势,化作了隐而未发的锋芒,让守在的一旁的侍卫,无一人敢靠前半步。   太医院的首席御医,挑开布帘,自营帐内出来,苍老的眼眸微微闪动,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缓步走了上去,恭敬的微微一礼。   “将军……”   “醒了吗?”   叶寒天闻言,霍然转身,高大伟岸的身姿,与那御医苍老干瘦的身材,立刻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   冷冽的气势,夹杂着凄苦的夜风,尽数扑在了那御医的身上。   御医勉强挤出点表情,心头却是叫苦不迭,这大将军平日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只是今日之事涉及到了大小姐,就变的如此可怕。   “回禀将军,大小姐的毒,绝非今日所中,怕是已经潜伏在体内许久,今日因连续耗费体力,这潜伏着的毒,才意外被激发,如今必须尽快剔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寒天不悦的沉下了脸,口气更加寒了三分,“本将只想知道,这毒,究竟能不能解?”   “……这,”御医眼皮一抖,露出了难色,无奈摇头,“恕下官无能,叶小姐的毒,十分奇特,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不过,此事耽误不得,下官斗胆,还是快快请静王殿下过来吧。”   静王乃医山圣子,尽得医山老人的真传,什么奇毒没见过。若以将军府的脸面去请,多半是可以请来的。   叶寒天依旧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但周身的冷意,却是没有半分的消减,他猛的一撩帘子,进了营帐。就见一站了一地的太医院御医,却是各个愁眉不展,束手无策。   “将军……”   摆了摆手,制止了一群御医的行礼,叶寒天轻脚走到榻前,望着丝被间,小脸泛青的叶青璃,心中阵阵揪痛,自己千防万防,终还是没有防住。   “玄英,送各位御医回府吧,另外,拿着将军府的腰牌,到静王府,请静王过来为小姐解毒。”   之前将军府与静王因退婚的事,发生了点不愉快,不到万不得已,叶寒天也不愿拉下老脸去有求于人。   “是。”   玄英领命而去,而周围候着的众位御医,也终于是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口气,被领着鱼贯走出了营帐。   此刻,宽敞的营帐内,独剩下了叶寒天父女。   这时,营帐的帘子忽然又动了,只见玄英神色有些奇怪的从新走了回来,行到床前,抱拳一礼,“将军,   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可以解大小姐的毒。”   玄英的声音很低,小心翼翼的询问。   闻言,叶寒天刚毅的面部轮廓,微微一动,转头,一双虎目似要望穿一切,“来者可曾报上姓名?”   “东方羽。”   若说,之前的叶寒天心存几分疑虑,但当他一听到这三个字,深藏于幽暗瞳孔内的光芒,猝然一亮。   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公子,东方羽。 第87章 :梦中的人儿   军营外,夜风凄冷,无数挺拔的兵士,持枪而立,伴着头顶猎猎而动的大旗,各个不动如山,一双双目光,此刻尽数都定在营外,那道漆黑如夜的身影上。   柴火窜动,光线忽明忽暗。   当叶寒天重新走出营帐的时候,鬼公子,东方羽已经被玄英引到近前,只见那缓步走来的翩翩男子,与传闻中的模样,完全没有可比性,一身墨色的衣衫,与那黑玉般的发丝,仿佛沉入了夜色,白皙俊美的五官,写满了一种淡漠的疏离,渐行渐近,自有一股傲人的风骨,透露而出。   轻薄的纯,此刻弯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而就在叶寒天细细打量鬼公子的时候,鬼公子同样将叶寒天的模样,尽数印入了心中,他浅淡的笑了,“早闻叶大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叶寒天双眸微眯,尽管他这一生阅人无数,但一下还是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已在江湖上极富威名的鬼公子。   良久,二人各怀了一种心思,最终由叶寒天率先开了口,却充满了质疑,“鬼公子果真神通广大,小女不过才毒发几个时辰,公子就以得悉,还特意赶来相救?”   鬼公子淡笑微变,“将军是在怀疑在下的用心吗?”   叶寒天冷笑,“鬼公子觉的,本将不该怀疑吗?公子多年行走江湖,死在你手中的亡魂,没有数千,也有过万吧?”   鬼公子摇头,俊美如斯的容颜,透露不出丝毫的多余情绪,“将军大可以放心,这毒,绝非在下所为。”   “本将为何要信你?”   叶寒天的音调,逐渐变的冷冽,仿佛能够感觉的到,飕飕的冷风,直袭过耳际。霎那间,杀机四伏,蔓延而来,如刮骨的刀,誓要刮下东方羽淡定的伪装。   “在下没有必要欺骗你,我鬼公子想杀之人,从来没有活过第二日的,令爱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您的手中,救与不救,但凭您的决定。”   鬼公子墨色的衣衫,猎猎而动,飞扬的发丝掩住了他白皙的面庞,浅淡的笑容,隔离了俗世。   许久。   久到,风似乎停了。   叶寒天才终于有一丝的妥协,重重的一声叹息,“说吧,你有什么样的条件?才会来此救我的女儿。”   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素来孤僻怪异的鬼公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跑来救人,定是有所图,至于图的是什么?他将军府大有价值连城之物,任他挑选便是。   不过今日所发生的种种,注定要超出叶寒天的预料。   鬼公子低垂下眉目,摇了摇头,“在下无所图,今日只为救叶青璃的性命。”   居然,无所图?   叶寒天刚才舒展的眉梢,猛的一跳,若今日鬼公子狮子大开口,他尚还可以安心,可偏偏……无所求,令他十分的着恼。   “为什么?”   “将军安心便可,我若想伤害令爱,也不会这般前来,我来救人,自然有我的道理,若您在这般拖延下去,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鬼公子的眸光,一眨不眨的回望着叶寒天,淡笑疏离的姿态,翩然出尘,仿佛在说一句平常之话。   这令叶寒天不得不感到心惊,好一个鬼公子,小小年经,竟有如此非凡的定力,现在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他的气势,吓的浑身哆嗦了。   自问,他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能耐,不禁,对鬼公子刮目相看了一番,“好,本将信你。”   鬼使神差的,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公子,有了些许好感。   营帐的帘子被撩起。   鬼公子已经率先踏入,帐内温热的气息,尽数扑在了他稍显冷冽的面颊,眸光闪动,很自然的望向了那张大床上的人影。   罗帐轻动。   翻飞间,他看清了那张,隐含黑气的绝色容颜。   果然是她。   猝然一惊。   明明一切,本就如鬼公子所料,叶青璃,就是那个,如水妖一般泼水而出的绝妙女子,亦是那个,与他在街头,惊鸿一瞥的青衫少年……更是,拥有着一张,与他朝夕相处的倾城容颜。   这张脸,这些年来,无数次的在他的梦中回放。   此时此刻,当这张脸,真正出现在他跟前时,心中竟是生气了一种奇怪的心理,好像,自己只要轻轻一动,这张他梦寐以求的容颜,就会随风消散。   良久。   鬼公子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一动不动。   叶寒天立在门前,见鬼公子一直没有动作,在看罗帐下,女儿如花的容颜……眉头微蹙,莫不是,这鬼公子见色起意了?   当然,这个荒谬的念头,很快被叶寒天抛之脑后。   “公子,青璃的毒?”   闻言,鬼公子终于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罗帐下,温热如初,美人依旧……眼前的一切,是这样的真实。   叶青璃。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给了他一些意外,撩起丝被,轻轻的将那只白皙的皓腕,握于掌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淡漠的眉梢,渐渐蹙的深了。   叶寒天一直关切的守在一旁,见鬼公子一直无语,心中更是焦急,正欲相问。忽见,鬼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皓腕,转而朝另一个方向摸去,撩起下面的丝被,迅速褪去了叶青璃的鞋袜,立刻裸露出了一只玲珑白嫩的脚丫。   叶寒天见此,也没有怪罪对方的无理,而是凝眉随着目光看去,只见叶青璃嫩玉一般的脚底板,出现了两颗极为鲜红的痣。   怪了,人的脚底板本就不容易长痣,而叶青璃却生出了两颗如此怪异的痣。   “青璃究竟是身中何毒?”   鬼公子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漠然垂下眼帘,“这是一种潜伏性的毒,不伤身体,却是极伤神智……令爱最近可是经常梦魇,白日精神不定?”   “这……”   叶寒天倒是被问住了,他不跟叶青璃住在一起,所以也不慎清楚,只好把玄烈叫来,“大小姐最近可有梦魇?”   玄烈匆匆而入,躬身抱拳,“回禀将军,大小姐昨日的确梦魇了,晚上还无缘无故的跑到屋顶上睡觉,白日,似乎精神也不是很好。” 第88章 :按我的规矩来   鬼公子点头,“那便与我所料无差了,这是一种潜伏性的毒,不伤身体,却是极伤神智,幸而及时发现,否则,令爱必将无声无间丧失一切,直至疯癫。”   “什么……”   叶寒天徒然变色,刚毅的面庞,瞬间蒙上了一层慑人的寒冰。这用毒之人,着实歹毒,险些就要令他抱憾终生。   “该死。”   愤怒的仿佛要捏碎了一双铁拳。   鬼公子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浮出了些许嘲讽之色,“叶将军,恕在下直言,纵你权倾朝野,手握重权,可掌握千万人的生死,但是,你却没有保护令爱的能力。”   或许正是因为,叶寒天的地位一直处于风口浪尖,所以才会给叶青璃带来这么多的灾难吧。   鬼公子曾今就受人之托,暗杀过叶青璃一次,若非一些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意外因素,恐怕现在的叶青璃,早已死去多日。   叶寒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因他无从反驳这句话,这么多年来,他对叶青璃的父爱,一直都是纵容的,甚至是敷衍……如今仔细想来,自己除了给予她一个显赫的身世,与无尽的财富,别无其他。   “以为派一个侍卫,就能保她性命无恙?”鬼公子嗤笑着。   作为人父,叶寒天或许有失职之处,但这种话被一个外人道出,着实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口气开始变的极为冷冽,“这都是本将的家事,就不劳鬼公子多费心了,我只想知道,青璃身上的毒,公子究竟能不能解?”   对于这忽然转变的态度,鬼公子不以为意,“能解,只是会有些麻烦,余毒稍有不尽,留在体内都是一辈子的隐患。”   “需要什么,公子尽管说便是。”   鬼公子轻笑着抬眸,“将军无需付出什么?在下只需带叶小姐离开,两日之后,定将令爱完璧归赵。”   “为何要离开?难道这里就不能医治吗?”   叶寒天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公子,而叶青璃已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决不能就这样交给一个陌生人。   一阵阵慑人的寒气,在周围肆意,那种压倒一切的气势,仿佛喉间的利刃,随时随地,都会引发流血事件。   鬼公子淡笑微变,目光变的深幽,认真的查看着榻上的人儿,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既然由我来解毒,就要按照我的规矩办事,若将军不愿,大可以派人去请你们的医山圣子,楚云静……不过,据我所知,今日傍晚,楚云静就已经随他的红颜知己,到东山寺赏梅了,快马加鞭,估计也得明日一早了,怕就怕……令爱坚持不到那一刻。”   “你在威胁本将?”   叶寒天深邃的眸光,危险的半眯了起来,多年疆场征战,杀伐果决的他,面对亲情时,终于还是失去了他一贯的镇定。   “不,只是在陈述一件实事,”鬼公子将目光缓缓移开,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逐渐冷下来的气氛,泰然自若,“潜伏的毒已经被激发,无时不刻的在侵蚀令爱的神智,若将军执意不肯按照在下的规矩,那我也只好爱莫能助了。”   “你……”   平生第一次,叶寒天还没如此被一个晚辈威胁。   而鬼公子已经完全站住了主动权,样子也不急,只是抬眼认真等待着叶寒天的答案。   ……   叶青璃在睡梦中,极不安稳。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她拼命的往前跑,因为她听到,身后正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叫声……是狼。   是狼在追她。   不要……   惊慌,无措,彷徨……一切可怕的负面情绪,纷纷涌现在她的脑海,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要活下去。   “嗷……”   “谁来救救我……”   黑暗中,叶青璃声嘶力竭的大喊,随后,猛然扑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头顶传来,令她莫名心安的声音。   “别怕,有我。”   “啪……”   火辣辣的疼痛,紧随而来,叶青璃傻愣愣的望着那个男人,前一刻还对她温言温语,转瞬间就可以狠狠的甩她巴掌。   “叶青璃,你就要像狗屎一样,继续的摊在这里吗?别做出一副懦弱的样子,这只会让我作呕,听着,我准许你现在哭一场,但天亮之前,你必须要穿戴整齐,照样做回那个刀枪不入的叶青璃。”   她记得,这是她十九岁那年,在芝加哥的地下赌场,因为一场极为荒谬的所谓初恋,险些沦为了家族的罪人。   那是秦越第一次冲自己发火,并且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秦越,你会一直这么帮我吗?”   “当然。”   “为什么?”   “大概我们有缘吧?”   有缘吗?叶青璃陷入了短暂的甜蜜,她曾今无比的庆幸,能与这个优秀的男人有缘,让她迷恋,让她迷醉,直至疯狂。   都说甜蜜是短暂的。   下一刻,她的周身化作了花的海洋,无数盛装宾客穿梭于她的周围,因为一对新人马上就要举行婚礼。   秦越,那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无数嘲讽的目光,如刮骨的刀子,不停的劈砍着她的脊梁骨。她依旧毫无所觉,目光狠狠的望着那个衣着考究,风姿优雅的男人……在也保持不住表面上的淡笑,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心如撕裂一般的痛着。   “秦越,你答应过我,会一直保护我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纤白的五指,深深的扣进了他的衣领,将精心打理过的西装,拧的褶皱。   那个记忆中,永远会对她笑的男人,此刻充满了公式化的淡定,“叶青璃,你已经二十九岁了,不要还跟孩子似的,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理,请你离开。”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神色从先前的凶狠,到哀怨,直至恳求,“秦越,别跟那个女人走,你不是常说我们有缘吗?难道我们的缘分,注定只有十年。”   这个男人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   十指,被人生疼的拽了下来,秦越眼眸紧紧的贴了过来,他笑得嘲讽,“我教过你,心中越是痛苦,脸上就越是要笑的开心,轻易把自己的情感表露出来,绝对是件毁灭性的灾难,记住我的话……你很快就会成为,叶家的掌舵人,不要让我小瞧了你。”   叶青璃的眼眸,泛起滔天的愤怒,“秦越,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半点的眷恋,宁可娶那个下贱的女人,也不愿碰我……好,好,好,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叶青璃从来不会一棵树吊死,除了你秦越,还会有很多男人来爱我,我不稀罕你的施舍……” 第89章 :是梦是醒   “不要……”   “别走……”   随着一声声的梦呓,叶青璃痛苦的自睡梦中醒转,干涩的眼眶,泪仿佛已经流干,那份钻心刺骨的痛,却是犹然在心。   为什么?   这段记忆明明已经被她很好埋藏,为什么还要出现。   “秦越……”   无比艰难的将那个,深藏心底的名字,缓缓念出,在这空寂的夜里,犹如痴情人的呢喃,徒增了几许悲意。   那个与她只有十年缘分的男人,却让她整整痛了一辈子。   深深的吸着气,似乎想让周围冰凉的空气,减缓她此刻麻木的神经。   望着眼前漆黑的夜色,自己睡的很久吗?如果叶青璃没有记错,白日她好像还在军营里驯服那匹黑闪电,怎么……   “似乎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就在叶青璃苦苦思索的时候,一声淡淡的问候,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将眼下寂静的环境,轰然炸乱。   “什么人?”   叶青璃立时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身体不自觉的做出了防守的姿态,她自问,感知能力还是不错的,可是却对刚才说话之人,一丁点的察觉都没有。   不是自己的感知退步了,而是这个人融入黑暗的能力太强了。   感受到了叶青璃,警惕的眼神,那人在黑暗中微微的笑了,然后起身打起了火折子,随后,点起了一盏红烛。   昏黄的灯光,瞬间将这不怎么宽敞的房间,照亮了。   鬼公子依旧还是一身,简便的墨衣,手持烛台,跳跃的光晕,将他淡漠优雅的面容,完美的呈现而出。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叶青璃,还记得初见,她如同浓妆艳抹的小丑,被整个帝都嘲弄。   可谁又能想得到,那张脂粉堆砌的面容下,竟隐藏着如此一张绝色的容颜。   鬼公子心中微微一叹,破天荒的一次,竟爬上了几分愁绪。他不断的摩擦着掌中,那尊惟妙惟肖的美人雕,这本是他师父留给他的遗物,据说,是许多年前,师父满心倾慕的一位美人。   这玉雕于师父,或许是件记挂相思的物件,于他,不过是件把玩的东西。   可东西把玩久了,便也会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感,他越看越觉的这玉雕上的美人,倾国倾城,好似脱离的尘世。   或许,也只有这样不染尘埃的女子,才配逗留在他的心间吧。   然,没想到的是,这玉雕内已经作古了的女子,竟会有一日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内心的最后一片净土,也因这个女人开始变的不同。   是劫还是缘。   与此同时,当烛光照亮的瞬间,叶青璃亦看清了烛台下的绝美男子……   稍稍平静下来的心,猝然一紧,瞳孔不自觉的缓缓放大,这一刻,她竟是因这张脸,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怎么会?   此时此刻,究竟是梦还是醒,叶青璃竟有些搞不清,但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痛楚,却在不停的告诉她,这是现实。   梦中那张淡漠优雅的容颜,迅速与烛台下的绝美男子相容,竟是那样的相似。   这怎么可能?   叶青璃僵直的肩膀,开始不自觉的抖颤了起来,越抖越厉害,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无论是模样,还是神态,气度,都是那样的相似。   怎么会这样?   干涩了的泪,竟是在忍不住划过了那绝美的脸颊。   如雨后琼花,沾露的白莲,楚楚凄苦中,伴着令人心碎的一腔热切,就那么痴痴的望了过去。   “……秦越。”   鬼公子微微怔了怔,他想过很多,叶青璃醒转后的表现,却是压根就没料到,对方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不会是一见钟情吧,他自嘲的想着。   但同时,也不自觉的被这双痴痴的眸光所吸引,好一个清颜绝俗的女子,就连垂泪的模样,也散发着一种震慑心神的美。   就在这怔愣的片刻。   叶青璃的泪涌的更凶了,窗外有风吹过,昏黄的火烛一阵摇曳,将鬼公子无双的容颜,暂时性的陷入了黑暗。   一阵心慌,难道是幻觉,那个男人就要离开了吗?   “不,秦越……别走……”   一声悲呼,在也保持不住心中的思念与心痛,如沸腾的水,瞬间倾泻而出,不管真假,哪怕只是片刻的挽留,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一把撩起身上的丝被,人已经跌跌撞撞的冲下了床,一把将那墨衣的俊美男子,搂了个结实。   霎时间,泪如雨写,心若刀绞,她悲泣的大喊,“秦越,你别走,别娶那个女人……求你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在有人比我更爱你……求你别走……”   这恐怕是叶青璃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失魂落魄……自十九岁的那一巴掌之后,她在那个男人的扶持下,逐步走向世界的巅峰,成为了业界叱咤风云的传奇女子。   可谁也不知道,那个看似刀枪不入的叶青璃,在她坚实的伪装下,始终是个女人,是个拥有一腔痴念的女人。   她多想永远的站在那个男人的身旁,与他一起,哪怕是杀人放火,她也甘之若饴。   为何,她为他守身如玉十年,等来的却是一场天大的讽刺,他娶了别的女人,彻底抛弃了她。   好恨,亦好痛。   滚滚的热泪,打湿了鬼公子胸前的衣襟,素有洁癖的他,竟是毫无所觉,只是有些无措的低头望着,怀中,失声痛哭的女人。   她的痛,她的悲,她的恨……似乎可以通过这些泪水,渗入他的心中。   那张倾城的容颜,在不是一块冷冰冰的玉雕,而是一个会哭会笑,会悲会痛的女人,一个可能要与他命运交缠的女人。   寂静的夜里。   女人声嘶力竭的痛哭,化作了唯一的旋律。   一条略显僵硬的手臂,在无声无息间,慢慢按住了女子抖颤的肩头,似要推开,又似在无声的安慰。   良久。   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叶青璃混乱的脑神经,似乎也开始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忆起,自己早已经成为了将军府的大小姐,在这片陌生的异界时空,哪里还有秦越这个人,有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执念。 第90章 :别动,就一下   夜凉如水,此时此刻,叶青璃明知抱住的这个男人不是秦越,却还是执拗的不愿放开手,贪恋怀中的一丝温热。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终于,还是鬼公子打破了眼下的寂静,他有些着恼的看着自己胸前的泪痕,风一吹,凉凉的,可怀中这个女人,居然还不肯放开来他。   声音很淡,如果仔细一听,还是有些秦越的口气。   叶青璃可笑的,想留住最后的一丝执迷。   鬼公子见对方没有反应,抬臂想要挣脱,却被叶青璃以更大力的方式抱住,低低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央求,“别动,就一会儿……求你了。”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她现在在哪,现在,她只想放下一直以来的刻意遗忘,好好的,全身心的思念一下,那个男人的味道。   眉头不情愿的蹙起,但鬼公子还是不自觉的被,叶青璃脆弱的央求打动了,一动不动的任由这么抱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的腿都站麻了。   鬼公子在黑暗中笑的自嘲,今日当真是个奇怪的日子,孤傲如他,居然会为一个女人让到这一步。   在这么抱下去,恐怕天就要亮了。   想要在次挣脱,谁知,怀中的人儿这次却是主动的松开了手臂,红烛摇曳,昏黄的灯火,照亮这对绝色的男女。   鬼公子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唯有闪烁的眸光,泄露了一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果然是一模一样。   叶青璃呆滞的面容,忽然扬起了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她抖颤的伸出了一只手,抚向了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   面对别人的碰触,鬼公子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   那只手只能顿在半空,叶青璃轻轻的歪着头,苍白的小脸上,泪痕凌乱,清澈的眸中,填满了各种脆弱的神伤,凄楚而缠绵,伴随着一种,令他,自灵魂深处开始颤抖的力量。   “别动,就一下……”   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叶青璃的嗓音已经开始沙哑,她小心的恳求着,语气中,有点商量的意味。   好吧,鬼公子在次鬼使神差的默许了。   对了这个女人,或者说,对于这张脸,他总是硬不起心肠,但这是最后一次,他赌气一般,暗暗对自己说。   叶青璃很容易的,就读懂了鬼公子眼中的默许,满心的愁绪,总算生出了一丝开怀。以至,她立刻放弃了抚摸这张脸的念头,而是长臂一伸,直接揽住了对方的后颈,动情的一吻,就这样毫不客气的贴了上去。   刹那的碰触。   犹如一场高分贝的电流,急速窜过。   就在鬼公子乍然陷入震惊的空档,一条滑滑的舌尖,如灵活的游蛇一般,已经溜进了他的唇齿,那种陌生而快慰的酥麻,迅速在他的周身蔓延,如蚀骨的毒,寸寸占据了他的神经。   “呯……”   这个冒冒失失的吻,显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满面羞怒的鬼公子,一掌打断。叶青璃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被一个踉跄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地面,和身下传来的阵阵刺痛,将她最后的一丝混乱,彻底打消。   抬头看去,就见那烛台下的墨衣男子,一面怒容的瞪着她,显然被她的这一吻,给气的够呛。   明明,只是默许她摸一下,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夺了他的初吻。   “不知廉耻。”   当头一声怒喝。   叶青璃这会儿也完全清醒过来了,拭去的面上的泪痕,犹如重新戴上了一张面具,她笑的轻佻,“原来你还是个雏?”   “腾……”   鬼公子平生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调戏,本来还想怒骂,脸颊却不受控制,火辣辣的热了起来,一想起方才,唇齿相碰的瞬间,胸中更是羞愤难当。   “你果真是中毒不浅了。”   好吧,他就暂且将叶青璃,之前一系列的调戏,归类于中毒的原因,毕竟,中了那种毒,神经都会变的不正常。   中毒?   闻言,叶青璃微微变了颜色,她终于抛开了满心的杂念,仔细打量起了周身,“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强压着,满腔的火气,鬼公子觉的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如此容忍这个女人,若不是这张脸,真想一掌劈死她,或者毒死她也行。   自然收到了,鬼公子无比怨念的目光,叶青璃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至少她没有发觉丝毫的杀念。   “听着,这里是我的住处,至于我,自然是你的救命恩人,”鬼公子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   叶青璃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你说我中毒了,什么毒?”   “醉生梦死。”   “名字挺好听的。”   “毒性更是妙,已经潜伏在你的体内,很快就会深入骨髓,破坏你的神经,直至疯癫而死,绝对杀人在无声无息间,”鬼公子略显诧异的瞪了叶青璃一眼,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一吻,耿耿于怀。   醉生梦死吗?   叶青璃的表现,出奇的平静,但内心却是在这一刻,卷起了一场惊涛骇浪。她已经很小心了,居然还会中毒,究竟是谁,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好像就在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不,或许更久,叶青璃的身边就存在一股虎视眈眈的力量,随时都会将她毁灭。   更可恶的是,自己居然面对未知的敌人,竟是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坐以待毙的等死。   而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叶青璃的做事风格。   袖中,越发紧握的手掌,很快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怎么,害怕了?”鬼公子好像终于寻到了一丝破绽,很不客气的嘲弄了起来,上挑了凤眸,似乎想要在叶青璃的面前,扳回一局。   奈何,他的嘲讽没起到什么作用。   叶青璃很认真的抬起头,绝美的面容,依旧显的凌乱,澄清的眼眸,在夜色下,闪动着点点碎光,如一只妖娆神秘的精怪。   她说,“死亡并不可怕,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算计死,”大概是一种职业病吧,叶青璃从来不怕死,就是讨厌稀里糊涂的死,因为她总喜欢掌控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死。 第91章 :解毒   鬼公子因这话,微微了怔了怔,他有些想不透,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言论跟举止,还有,刚才,她一直都在叫他,秦越?   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产生了幻觉,将他看做了梦中的人?还是……   清润的眸光,在黑暗中闪了一闪,但终究是忍住了那一丝的好奇。因为面对此刻的叶青璃,鬼公子常年淡漠的心绪,也开始变的无比复杂。   脑子里开始回回转转的,响着师父临终前的遗言……赤月战神之女,乃当今天下,享有大气运之人,唯有迎娶此女,方可揭开他命运的枷锁。   为何偏偏是叶青璃?   难道,当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正是这种充满侥幸的心理,鬼公子才会在得知,叶青璃毒发昏迷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将那张一直隐藏于脂粉后的绝色容颜,看了个清明。   然后平生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想去救一个人。   一时无话。   叶青璃开始很努力的整理着,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好半晌,才硬着脖子,把头抬起来,望向烛台下,那张熟悉的容颜。   内心,不禁又是一番新的感触。   天意吗?居然会让她在这片陌生的异界,遇到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或许,真的是天意。   来不及更深一层的思考,一股自五脏六腑,蔓延出的剧痛,瞬息间,遍布了她的所有痛神经。   这种突然而至的痛苦,令叶青璃的瞳孔,猛的缩了起来,不自觉的想要团起身子。五脏六腑,仿佛忽然被人一掌轰碎了一般,在肚子里烂成了碎片。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就想往下掉,一张小脸,煞白的可怕。   叶青璃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喉咙里想叫出声,却因痛苦只能勉强的发出,一些咕噜噜的难听音节。   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而来。   疼死了!   鬼公子见状,只能无奈的叹息,没想到药性会发作的这么快,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因痛苦而皱在一起的摸样,心中一痛。   匆忙俯下身,将叶青璃卷起来的身子,拥进了怀中,温声安慰,“抱歉,我是一名毒师,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解毒,忍一忍就好了。”   叶青璃瞪着一双大眼,全身已经痛的发抖,眼前阵阵发黑,眼看就要疼晕过去了。   “忍住。”   耳边传来鬼公子的声音。   叶青璃气的心中大骂,解毒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哪有这么疼的……敢情疼的不是你,你给忍个试试。   一股股黑气,很快浮于叶青璃的面上。   鬼公子见也差不多了,迅速从怀中拿出了几根银针,分别扎进了叶青璃的各大穴位。   而这几针刚下去,叶青璃只觉的比之前更痛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一股腥甜之味,蔓延而出,她竟是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面上的黑气,越来越重。   终于,仿佛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叶青璃心口一痛,一口黑血喷口而出,同时,身上的剧痛,也这在一瞬间,开始逐渐缓解。   鬼公子将身上的几根银快速针拔出。   这一刻,叶青璃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虚脱的跌进了鬼公子的怀中,全身,已然被汗水侵透。   孤灯摇曳。   月华如水。   照亮了墨衣男子一脸的疼惜,与怀中,那几近虚弱的女子。转眼,黑气尽敛,露出了叶青璃双目紧闭的容颜,煞白的,已经不成样子。   鬼公子叹息,伤人神智的毒,本就如蚀骨之蚁,难以根除。一旦激发,痛若刮骨,绝非常人可能承受,叶青璃能做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   低头,发现对方依旧双目紧闭,虚弱的娇躯,抖颤如破败的蝶儿,仿佛随时都要香消玉损而去。   鬼公子面上虽没什么,但心中却是着实有些心疼,是心疼这个人?还是心疼这张脸,他已无从去想。   轻轻的将女子惨白的小脸,拥至胸前,一只手掌覆于背心,引导出一股股,最为精纯的内力传输了进去。   神智处于浑浑噩噩中的叶青璃,仿佛溺水之人,在意志的挣扎中,缓缓下沉。也就在这时,一股强有力的气息,缓缓侵入了她的体内,将她下沉的意志有力的托起。   冰凉的四肢,也开始恢复了几分暖意。   很舒服。   将醒未醒间的叶青璃,很喜欢这股力量的侵入,于是她开始贪婪的,如饥似渴的想要索取更多。   丹田一热,家族功法也在这种情况下,无意识的运转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鬼公子却被叶青璃的无意识之举,给吓了一跳,他只是想用内力帮她快些恢复,谁知,内力才刚进入身体没多久,便好像失去了控制,如泥牛入海,开始源源不绝的涌出,反吸着他的内力。   这对于习武之人,绝非什么好兆头。   匆忙间,鬼公子想要撤下手掌,却发现叶青璃的背心,仿佛生出了胶水,与他的手掌紧紧粘连。   心中大骇,若放任如此下去,自己的内力还不被吸干?   饶是鬼公子多年久经历练,也被这种突然出现的诡异状况,给吓的不轻,连忙运足内息,以自伤的方式,强行与叶青璃切断了联系。   胸中的气血,立时因内力的损耗,而沸腾翻滚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反观怀中,逐渐恢复气血的叶青璃,鬼公子不禁长长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可怕的体质,居然可以在无形中,夺他人的本源,为己用。   叶青璃,当真乃大气运之人。   就在鬼公子满心复杂之时,叶青璃紧闭的双目,睫毛一阵抖颤,许久,才幽幽睁了开,眸光清澈却透着呆滞。   “感觉如何?”   闻言,叶青璃的眸中,总算恢复了几分神采,“还,还,没死……”   短短几个字,几乎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显然这次损耗颇大。   鬼公子将之前的诡异状况,暂时性的抛之脑后,抬臂,小心翼翼将虚弱的叶青璃抱到了榻上。   “好好歇息吧,这只是第一次帮你驱毒,至少需要三次,方能彻底根除,所以你最好还是尽快恢复体力。”   什么?还有两次?   叶青璃刚才镇静下来的神色,差点没哭出来。 第92章 :在梦灵犀   “开,开什么玩笑……”   叶青璃使劲拽住了鬼公子垂落的衣袖,神色徒然便的凌厉如刀,“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说我中毒便中毒?说给我解毒就给我解毒,现在把我整个半死,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   鬼公子面上一愕,随后笑了起来,“我是白担心了,看来你的状态比想象中的要好……”   “少废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能在陌生的异界时空,遇到这个与秦越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绝对只是一场偶然,但经过之前二人的言语交流,她潜意识里,还是觉这个男人对她没什么恶意。   但就算没恶意,叶青璃也绝不准许这般稀里糊涂的被人整。   当即,气鼓鼓的瞪了过去。   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鬼公子一撇嘴,环起了臂膀,俊逸的面容,美的无懈可击,“信不信由你,反正叶将军是把你的命托付给了我,要死要活,还是得你自己决定。”   叶青璃心中一动,脑子转开的筋,又缓缓转了回去,自己之前是在军营驯马的时候,晕迷的,如果没有爹爹的准许,天下谁又能从爹爹的手中,将自己带走。   可嘴上还是不服气,“你凭什么说,爹爹把我的命交托给了你?”   鬼公子也不废话,抖手丢过来一件东西。   叶青璃抬手接住,握住掌中,正是将军府的信物,这件东西轻易不会落入旁人之手,只好将鬼公子的话,信了一半。   抬眸,死死的盯住了鬼公子,尽管,这张脸有着令她心悸的魔力,但还是没有丝毫的避退,“你究竟是谁。”   “东方羽。”   叶青璃表情一愣,随后无奈摇头,“没听过。”   居然没听过?   鬼公子看向叶青璃的眼神,颇有些古怪,好吧,他可以原谅,跟前这个常年沉迷酒色的大小姐,可能真的没听过他。   本来要走了,发现自己的袖子,依然死死的拽在叶青璃的手中。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说。”   “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不久,也就昨天。”   昨天?   这一直是叶青璃盘旋在脑海的问题,昨天,她都去了什么地方,醉月楼吗?是有人暗中下手,还是……楚云静。   “那敌人又是以怎样的手法,向我下的毒?”   鬼公子摆手,“我又没长天眼,怎么知道,不过,从你中毒的深度来看,应该是冰针,一进入皮肉,就会融化,位置应该在这里……”说着,鬼公子将手放到了叶青璃的腰部。   居然是这里?   叶青璃猛然惊醒,如果她记得不错,那个时候,刚好纳兰雪朝自己冲来,那么……一瞬间,仿佛认定了一般,狠狠的攥住了拳头。   纳兰雪,上次的账还没算,今日又填了新帐,真当本小姐是好捏的柿子,不扒你一层皮下来,本小姐就不叫叶青璃。   “好生歇息吧。”   鬼公子离开后,叶青璃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休息,不到一会儿,神智就开始变的浑浑噩噩,时醒时睡间,她被一声声的哭泣,搅扰了起来。   “吵死了。”   哭声立刻停止。   这是一片碧水蓝天的肥美之地,头顶是参天的大树,叶青璃被人拥着坐于柔软的草地上,而之前那伤心的哭泣,便是来自于她身后之人。   “姐姐,都是灵犀不好,让你差点就被歹人害了性命,都是灵犀不好……”   声声凄哀的自责,伴着滚滚热泪,尽数淌入了叶青璃的肩膀。   少年的哭泣,是如此的让人心碎,就跟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叶青璃本来烦躁的心绪,稍稍的平静了一些。   转头,果然还是看到了那张,如烟如雾的面容,稚嫩的,好像孩童,俊美的,好像妖精,一双水眸,承载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柔情,痴痴凝望。   这个曾经出现在她梦中少年,曾给叶青璃留下过很深的影响,本来只是黄粱一梦,不想,今日还有相见的机会。   叶青璃懊恼的捧起了,灵犀的脸,调笑着,“又是你这个爱哭鬼?”   “姐姐……你不气灵犀吗?”   少年悬泪欲泣,水汪汪的大眼睛,惹人无限的怜爱。   “我为何要气你?”   “因为灵犀没有在姐姐危险的时候,出来救姐姐。”   “姐姐好的很,不用你救,”叶青璃对这梦中的少年,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叶青璃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脑子异常的清醒,甚至清醒的知道,自己就在梦中,却又没有梦中的自觉。   “我猜,你一定是我前世的小相公?”叶青璃调笑着问。   灵犀羞涩的低下了头,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了叶青璃的脖子,声音清朗柔情,“姐姐,不会太久,我正在很努力的去到你的身边,从此,就由我来保护姐姐。”   叶青璃似懂非懂的听着。   转眼,大梦方醒。   “漂亮姐姐,你醒了?”   一睁眼,全部视线就被一张大大的笑脸所占据,这是一个相貌娇俏的年轻女子,粉嫩嫩的裙装,将她衬的越发的朝气蓬勃,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小太阳。   可叶青璃左看右看,都是觉的那么眼熟,最后,一拍脑门,总算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爱吃糖葫芦的,小蝶吗?”   “原来漂亮姐姐还记得我,”小蝶蹲下身子,娇憨的笑了起来。   那么,那天倚在二楼回廊,与她有过一个眼神交流的墨衣男子,多半就是之前的东方羽了,想不到,他们早已碰过面。   “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想忘记都难呢,”无所谓的一笑。   饱饱的睡了一觉,身上很快就有了力气,不过肚子却是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漂亮姐姐睡了这么久,自然是饿了,”小蝶嘻嘻一笑,从身后的桌子上,端过了一托盘食物,两碗米粥,几碟精致的腌菜。   好在叶青璃不挑食,端起碗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惹得小蝶掩嘴偷笑。   叶青璃也不计较,抬眼就见,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呜咽着开口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外面天快亮了吗?” 第93章 :夜奔   小蝶漂亮的眸光,闪了一闪,懊恼的回答,“不是要天亮了,是马上要天黑了,漂亮姐姐你已经整整昏迷一天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醒来就饿的饥肠辘辘。   囫囵吞枣般,将两碗米粥下肚,肚子里总算舒服了点。   “明天是初九吗?”   “对啊。”   小蝶应声的时候,颇为郁闷,本来明日就是帝都才艺比拼的日子,可师哥的脾气又臭又硬,根本就不跟她一起参加,可就算不参加,凑凑热闹也好啊。   放下碗筷,叶青璃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初九可是个好日子,帝都热闹的很,本小姐不想轻易错过了这场热闹。”   小蝶闻言,“漂亮姐姐也知道帝都今日的盛会?”   “自然知晓。”   本来,什么才艺比拼,她根本就不会在意,但偏偏,纳兰雪罪的了她。想得第一,名利双收吗?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那漂亮姐姐也想去凑热闹吗……”见叶青璃的唇角,扬起了一抹阴森森的笑,不禁赶紧收住了话头,以为惹她不高兴了,俏皮的一吐舌头。   叶青璃见小蝶如此讨喜,赶紧嘿嘿一笑,“自然想去的很。”   这话可说到了小蝶的心坎,“那漂亮姐姐可否带我也去看看……不过,姐姐好像还有伤在身,小蝶多嘴了。”   才没兴奋一会儿,小蝶的嘴又撅了起来。   叶青璃好笑的拉住了小蝶的手,“一点小伤,何足挂齿……”   “叶小姐一日不醒,精神大好啊。”   这时,忽见鬼公子不知何时,正倚在门框上,笑着挖苦,“看来上次解毒时的痛苦,还承受的住,哦?要不下次在加点量,一次全清如何?”   一想起昨夜解毒时的痛苦,叶青璃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赶紧挤出了三分笑意,“加量就不必了,那种痛苦,一次就足以终身难忘了。”   “师哥,谁准你吓唬漂亮姐姐了?”小蝶嘟着嘴,与叶青璃迅速保持统一战线,大有力争下去的架势。   “得了吧,我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鬼公子斜瞥了小蝶一眼,   然后进屋,给叶青璃把了把脉,像是做例行检查。   “感觉如何?”   叶青璃一撇嘴,“如你所见,活蹦乱跳。”   鬼公子嗤笑,“高兴的太早了,毒性只是被暂时性的压制,三日之内必须进行第二次驱毒,建议你还是安分守己一些吧。”   “一定,”叶青璃含笑点头。   不过话虽这么说,叶青璃可天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她内心早已打定了回帝都的决定,任谁也改变不了。   转眼,月上中天。   正是万籁俱静之时,叶青璃舒展着四肢,悄无声息的潜出了房间,发现,门外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植物。   各种虫鸣鸟叫,此起彼伏。   但这依然无碍叶青璃的前进,瞅准了一个方向,运足轻功,矫捷的身姿,宛如林间的一只猿猴,纵意飞奔。   不到片刻,就奔出了这片密林,眼前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原野。   四周开始变的一片寂静。   “奇怪?”   才连续奔跑了半个时辰,叶青璃就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难道因为中毒,体质也变差了?微微的喘着粗气,发现鼻息间,尽是一股草木腐败的朽味,刺鼻的很。   怪了?这个季节可是炎炎夏日,正是草木茂密的时候,怎么会有腐朽的味道。   狐疑的想着,顺便又仔细的嗅了嗅,发现也不完全是草木腐朽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药味。   药味?   来不及思考,叶青璃忽然脑子里警铃大作,刚要屏住呼吸,全身一阵发麻,身子已经不听使唤的一头栽了下去。   如果她没猜错,这里应该被人为的布下了毒阵,所以草木才会枯败,转化为瘴气。   而那个布阵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叶青璃现在真是后悔不颠,早知道如此,就该先跟小蝶摸清楚路线,这下可好,偷跑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正满心凄哀的想着。   寂静的空气中,幽幽传开了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叶青璃的耳力,几乎一下就能听出,应该是一条蛇。   不是吧。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叶青璃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但脑子却是清醒的,眼角余光,很快就瞟到了一条手腕粗的黑蛇,正在朝这边爬了过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都说蛇不攻击不动的东西,但愿它只是个过客。   暗暗的祈祷着,可惜,一切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就算这条大黑蛇吞不下一个人,但似乎对地上的叶青璃还是很赶兴趣的,匍匐着身子,就凑了过来。   叶青璃咬住牙关,额头几乎已经见汗。   就在那冷森森的蛇口,正步步凑过来的时候,头顶,忽然凭空多出了一只人类的手掌,十分精准的捏住的黑蛇的七寸。   黑蛇立刻惊恐的露出了毒牙。   可惜毒液还来不及喷射,脖子已经被人类的手掌,轻而易举的捏个粉碎,如丢弃垃圾一般,远远的抛了出去。   就在叶青璃松口气的同时。   一双男人的脚,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偷着跑,很有趣吗?”鬼公子的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无奈叶青璃已经是蒸板上的肉的,一动不动,只能用眼神,无比怨念的瞪上一眼。   鬼公子也没在意,俯下身,将叶青璃的身子板了过来,然后掏出一颗药丸,就塞进了她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不到片刻,叶青璃的四肢,就有了力气。   “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头顶,传来鬼公子闷闷的问话。   反正抓都被抓到了,叶青璃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于是她很坦然的摆了摆手,“有点事想回帝都一趟,主要是怕饶了公子你的清梦,只是没想到……”   “狡辩。”   不待反驳,鬼公子看似瘦瘦的身子板,一抬臂,就将叶青璃整个人扛在肩上,“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还是跟我回去吧。”   叶青璃急了,“喂,我真的有要紧事,耽搁了,你可赔不起。”   “赔不起就不赔。”   “你……”   叶青璃好不容易走出来,可不想就这么回去了,情急之下,用她全身所有的力气,狠狠的咬住了鬼公子的肩膀。 第94章 :回帝都   “啊……”   一声闷哼,叶青璃总算又重新回到了地上。   鬼公子一手扶着被咬的肩头,满面的薄怒,另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叶青璃的下巴,“你可真够大胆的,你可知,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杀了你?”   说是杀人,却没有半点杀气。   叶青璃又不是三岁孩童,绝美的脸蛋,笑颜如花,“要杀早杀了,少白话人,总之我真有事,必须得回帝都。”   见对方不吃这一套。   鬼公子不得不眯起了眼,“女人性子太倔,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青璃反唇相讥,“男人太别扭,肯定娶不到老婆。”   “我很别扭吗?”   “有点。”   ……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夜色愈浓,鬼公子透着周身稀薄瘴气,深深的看了眼叶青璃坚持的模样。半天才道:“究竟什么事?让你大半夜的往出跑?”   叶青璃很认真的盯着鬼公子,回答,“自然是要紧之事,我是病人,不是你的奴隶,我希望你尊重我,我……必须回帝都,这是我的决定。”   “尊重?”   鬼公子黑暗中的表情,忽然泛起了一抹古怪的笑,“也罢,我可以尊重你一次,送你回帝都,但你得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我给你捡回来的。”   所以就要听我的?   这应该是鬼公子的潜台词吧?   叶青璃嗤之以鼻。   不过现在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乖乖的点头,谁知到这个男人会不会随便变更主意。   鬼公子的轻功,绝对要比叶青璃高出一只一个档次,她几乎是被扛着,直接窜出了好几里。   犹如农用三轮,换上了高级跑车。   二人连续奔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出现在了帝都,花红柳绿的大街上。   叶青璃几乎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就在她跃入高墙的瞬间,眼前的一幕,果然还是如她想象一般。   凄冷的院落内。   灯火尽灭。   那个单薄的书生男子,依旧如她离开时,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只是此刻的背影,要稍显萎顿一些。   他的身侧,茯苓依旧忠心的跟随。   “哎……”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情,叶青璃的若有所思的叹着气,这个君如墨,人虽弱了点,但偏生骨子里就是有那么一股掘劲。   掘的让人心酸。   “啪……”   信步,踩碎了一只枯叶。   轻微的响动,在这孤寂的长夜,显的尤为响亮。   茯苓最先察觉,闻声看了过来,当眸光触到叶青璃的瞬间,迅速染上了诧异,随后,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公子,公子……大小姐回来了……”   茯苓惊喜的拉着君如墨的衣袖。   说话间,叶青璃已经缓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曾风华骄傲的年轻男子,身子消瘦的可怕。自己走了两天一夜,他便也跪了两天一夜吗?这于一个柔弱的书生而言,可是件不小的挑战。   “你又何苦非要如此?”   跪坐在地的君如墨,始终垂着头,看不清温润的容颜,嗓子,却极是沙哑,“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眉梢一动,叶青璃歪过了头,“明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君如墨终于抬起头来,苍白消瘦的面庞,菱角分明,清润的眸光依旧明亮如初,唇角,挂着笃定般的笑。纵然,他此刻落魄至此,却不再似之前那般的自哀自怜,而是另有一股风华,隐现于胸。   “我从未后悔过。”   “这就是你的解释?”   君如墨虚弱的摇头,苍白的容颜,依旧俊美如玉,泛着愁绪,但更多的是坚持,“是,也不是,正如大小姐所言,如墨已经走到了命运死角,一切,本就不是我能做主。”   叶青璃挑起眉眼,笑的凉薄,“你若想对付君如玉,大可以去求邵阳长公主,此刻,定已是公主府的座上宾,何苦在这喝西北风?”   如墨苦笑,“我自然可以去公主府,但是,我的心不准许。”   耻笑出口,“那你的心就准许自己来我的别院?你当初可是恨毒了此地,死都要离开,这次怎么就巴巴的自个回来了?”   “因为你,”如墨的声调,徒然拔高了几分,一双眸光逐渐变的灼热,他一眨不眨的仰头望着叶青璃。   “因为比起公主府,如墨更愿意留在别院服侍你。”   “服侍我?”   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   君如墨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的回答,“叶青璃,你惑了我的心,今生今世,我君如墨都是你的人。”   “我的人?”   叶青璃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段告白,觉的又是好笑,又是有趣,她凑近,好好的望着君如墨坚持的面目,“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小心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又如何,至少是我自己选的。”   叶青璃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二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对望,就在双方都毫不退让的情况下,她霍然站起了身。   “叶青璃。”   君如墨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角,俊美的面容,瞬间变的急切而灼热,“叶青璃,你既然肯回来跟我说话,便说明,你心软了对吗?你对我并非好无所觉,要不然,你当初在火场为何要救我?”   “救你,跟今日之事,没有任何关系。”   “叶青璃……”   君如墨激动的喘息起来,苍白的面颊,涌出了几许潮红,“叶青璃,我若活下去,要么攀附公主府,要么留在你的身边,二者,于我而言,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而此时此刻,我君如墨的生死,就掌握在你叶青璃的手中,你若不愿留我,我跪死在这里,反正,我是决计不会有求公主府的。”   “你在威胁本小姐?”叶青璃沉下了脸,这可是她人生的第二大忌讳。   君如墨笑的凄冷,“不,这从来不是威胁,是赌,从一开始,我就在赌,赌我的命,赌你的心。”   “……君如墨。”   叶青璃懊恼的握住了袖中的拳掌,深深的俯视那张,激动的面孔,心中一时竟是不知该是何滋味。   片刻后,她霍然转身,大步而去。   君如墨僵在原地的手臂,颓然垂了下来,当绝望肆意的瞬间,那个决然离去的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第95章 :原谅   “君如墨。”   终于还是硬不起心肠,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心疼这个书呆子。叶青璃的心里,颇为懊恼。   “本小姐的身边不缺暖床的男宠,你若想留下来,就得拿出点价值……还有,天亮后的才艺比拼,你若敢迟到……”   最后的话,被夜风吞噬。   君如墨僵直的身子,半天都是呆呆的,最后,还是一旁的茯苓反应快,一把激动的拉住了如墨的胳膊,高兴的语无伦次,“公子,大小姐原谅您了。”   有了大小姐,公子便不会在被人欺负了。   这是茯苓最直观的思想,在茯苓的心中,叶青璃的形象,早已发生了完美的脱变,这世上,只有叶青璃才能配上他们家公子。   “她愿意了……”   君如墨喃喃自语,心中已然陷入了狂喜。   这时,冷风幽幽,一道墨色的身影,缓缓自黑暗的角落走来,男子同样俊美的容颜,扯出一丝嘲讽的笑,“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爱,你觉的,她会珍惜吗?”   君如墨诧异,他完全没有感觉有人靠近,而这个墨衣男子,就像幽灵一般,突然的出现了。   但很显然,这个男人也认识叶青璃。   许久,他苦涩而笑,“若阁下有一日,同样痴迷的爱上一个女子,却苦苦追寻而不得,必然,也会如我一般低声下气。”   鬼公子轻轻一哼,显然对君如墨的做法不屑一顾。   ……   “你如此着急的赶回帝都,就是为了那个没用的男人?”鬼公子以极快的速度,跟上了叶青璃的脚步,口气,怎么听,怎么有股别别扭扭的感觉。   叶青璃回到别院,没有打搅任何人,而是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仰头一躺,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鬼公子尾随而入,表情冰冰的。   叶青璃白眼一翻,虽然她嘴上一直没说,但心里,却始终隐隐约约的惦记着那个,还在她院子里长跪的男人,而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自己不出现,这小子绝对会活活跪死。   好吧,她承认,她心里还是有君如墨的。   真是求上辈子欠他的。   愤愤的想着,不过说到上辈子,叶青璃古怪的望着鬼公子,那张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几乎与前世的秦越,生起气来的样子,一般无二。   “看着我干嘛?”   鬼公子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叶青璃嘿嘿一笑,“看你长得俊,有没有兴趣去艳春居挂个头牌?”   “你这个女人……”鬼公子白皙的额头,立时拧出了一个川字,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敢有人跟他这么开玩笑。   “开个玩笑而已……”   “你还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鬼公子狠狠的眯了眯眼,“你这么着急的回到别院,就是为了那个没用的男人?”   叶青璃如实点头,“差不多,至少有一半原因是。”   “你喜欢他?”   “不知道,应该不讨厌。”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   鬼公子罕见的抠起了字眼,现在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情,一想到叶青璃会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卿卿我我,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一定是因为这张脸。   这么想着,鬼公子习惯性的伸手入怀,想要去摸索那尊跟随他多年的美人雕,可是一入手,却发现怀中是空的。   丢了?   鬼公子霍然一惊,赶忙在怀中反复找了几次,都没有,那么一定是来的路上太匆忙,掉在路上了。   那玉雕于他,有着很重要的意义,绝对不能就这样丢失。   转身想要跟叶青璃告辞,却发现对方早已窝在了床上,熟睡了过去。   女子绝美倾城的面容,在睡梦中,美的如那玉雕像一般。这样安安静静的她,似乎也别有一番韵味,鬼公子放弃了叫醒她的念头,而是独自,匆匆离开了别院。   ……   帝都,相府。   春雪院。   安静的夜,风习习而过,罗帐翻飞间,银色的月华倾洒了一地。丝被间,本已陷入沉睡的纳兰雪,此刻幽幽的睁开了双目。   她匆忙和衣而起,走下床榻,神态十分恭敬的跪倒在地,“雪儿不知主人驾到,有失远迎。”   “吱吱……”   随着一声尖细怪异的笑声,自屏风后,缓缓走出了一道漆黑诡异的人影,这是一个皮肤其白的男人,白的几乎有些渗人,一双瞳孔,在黑暗处,闪动着残忍的绿光。   他一步步走进,慢慢伸出了一只白如厉鬼般的手掌,挑起了纳兰雪秀美的下巴,发出的声音,似哭似笑,“多日不见,雪儿越发的风姿艳丽了,吱吱吱……”   纳兰雪裸露着的香肩,不自觉的微微抖颤了一下,面上虽满是恭敬,却终是难掩心中的胆怯与厌恶,“主人,谬赞了。”   男人继续诡异的笑着,“我并非是赞你的容貌,而是赞那血颜丹的功效,才这么几年的功夫,就将一个毫不起眼丑丫头,变成了如今帝都屈指可数的名媛佳人。”   纳兰雪恭敬的面容,徒然色变,却又在一瞬间,又换上了一张明艳的笑脸,“雪儿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主人所给,雪儿今生今世都没齿难忘。”   “乖,吱吱……”   那抵在下颚的尖细手指稍稍移开,纳兰雪方才有了喘息的机会,眉眼微动,尽量压下心中的不适,面上却是强作微笑。   “雪儿在帝都的日子,可谓是风头正劲,与那静王更是情深意重啊?”   忽听,那男子又是阴阳怪气的一句问话。   纳兰雪从来都摸不透这个人的脾气,只能惶恐的低下了头,“一切不过都是按照主人的安排,逢场作戏罢了,怎敢说情深意重。”   “哼哼……知道便好,只怕雪儿被赤月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失了分寸,毕竟,那楚云静翩翩龙凤之才,哪有女子不动心的。”   男子诡笑着质问。   纳兰雪心头一颤,虽然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女孩,但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始终存在了一种恐惧。   “雪儿不敢。”   “我知道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似乎很肯定,男子幽绿色的瞳孔,诡笑着闪动,最终,尽数定格在了纳兰雪,那轻纱笼罩的盈盈娇躯之上。 第96章 :全新的君如墨   “吱吱……”   感觉那只厉鬼般的手掌,正在她的背梁上游走,纳兰雪周身一颤,面色也开始变的雪白,她僵直着,欲退缩,“……主人,此刻身在相府,怕是……”   “雪儿不喜欢我的碰触?”   说话间,男人已经俯下了身,绿色的眼眸,淫笑着,在纳兰雪单薄的纱衣间,上下其手,“还记得初初见我,问你要做人上人还是人下人?你说想做人上人,代价便是一生为我的奴,怎么,如今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旧爱了呢?”   “不,雪儿不敢,主人才是雪儿一生侍奉的人。”   纳兰雪抖颤着唇角,紧咬着银牙,她知道,就算心中在怎么万般不愿,但都要顺从,只因,她的一切都紧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金钱,地位,美貌,荣耀……她一样都不能失去,也绝对不能失去。   深深的吸了口,空气中的凉意。   好像做足了心理准备,纳兰雪轻轻的拉开了自己单薄的纱衣,任由那粉嫩的抹胸,被那恐怖的手掌,肆意玩弄。   男子垂涎欲滴的猛盯着,纳兰雪白晃晃的肌肤,将两片薄唇亲密的凑了过去,反复摩擦。   但他却并没有为眼前的美色彻底诱惑,只是单纯的游离了片刻,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抹浓烈的嘲讽。这一刻,他猛然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就那么狠狠的咬住了纳兰雪浑圆的肩头。   “啊……”   猝然而来的剧痛,令不胜防备的纳兰雪,几乎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想张嘴大叫,却又马上惊醒,连忙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能深深的隐忍着,任凭娇躯在男子的怀中,颤颤发抖。   男子紧紧环住纳兰雪的腰身,如狼一般,目露凶光,他贪婪的吸食着口中的甘美,串串血花,自他的齿间流下。   好在,这一口只持续了十秒。   男子方才意犹未尽的撑起了身子,纳兰雪那如玉般美好的躯体,只能如破败的布偶,随意推至一旁。   “知道为何咬你吗?”   那苍白如鬼爪般的手掌,在次抵住了纳兰雪完美的下颚,男子龇开满是鲜血的唇齿,看上去鬼气森森。   纳兰雪几乎已经疼的浑身抖颤,她紧咬着银牙,尽量不让自己泄露一丝一毫的不满,“雪,雪儿,不知。”   “记住你的身份,不过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千万不要妄想得不到的,记住,我能给你一切,同样也能收回一切。”   男子的话,如这世间最怨毒的诅咒,在这深幽的夜里,让人绝望。   纳兰雪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冰凉的地上,任凭肩上的剧痛肆意,膝上的手掌猝然收紧,直至指甲陷入了肉里,漂亮的眸中,方才燃起汹汹的恼怒。   低三下四的奴吗?   不,她绝不认命,她能有今时今日,更多的,难道不是自己的努力?   只要楚云静是真心爱她,纳兰雪相信,她终有一日会摆脱一切,光明正大的与医山圣子站在一起,一定会的。   ……   第二日。   太阳照常升起之后。   当几个打扫屋子的婢女,发现失踪一天两夜的大小姐,就那么躺在床上熟睡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于是,别院彻底的热闹了起来。   刘大管家,衣服都还没穿整齐,就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巴巴的守在榻前,“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准备沐浴更衣,今日本小姐要与公子如墨参加才艺比拼。”   这是叶青璃的第一句话,之后,也懒得动嘴皮子了,任由满院子的下人,忙的是人仰马翻,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切才算妥帖。   破天荒的,今日叶青璃并没有浓妆登场,而是简单的化了个淡妆,之后便寻了个斗笠,垂起了白沙,尽数都给遮了起来。   “哎呦,大小姐,这是为何?您这么一张俏摸样,若走到街上还不迷死一堆人,干嘛要遮上啊?”   “因为本小姐今日我艺压天下。”   刘大管家,挤着一张大脸,笑的献媚,“大小姐您早已是艳冠群芳,这艺压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还是大管家会说话,对了,如墨呢?”   说话间,君如墨已经带着茯苓,从另一个方向阔步而来,今日他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袍子,一头乌发更是梳理的一丝不乱,长眉入鬓,眸若含雾,橙色的薄唇,此刻在阳光下泛起若有若无的笑。   这张脸,无论是从什么角度看,都是那样的出色。   叶青璃竟有些失了神,她自认识君如墨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神清气爽的君如墨。   其实不仅叶青璃感到意外,就连伺候在周围的下人,也都感到很诧异。前一日,这个身败名裂的男人,还如乞丐般跪在那里,乞求大小姐的原谅。如今才一夜的功夫,就好像彻底变了个人。   但谁也不会知道,经历多番磨难的君如墨,早已不再是过去的君如墨。   就连叶青璃,也毫不吝啬的伸出了拇指,“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小强的多。”   “小强?”   君如墨先是打量了一眼,发现今日的叶青璃,着装还算中规中矩,颇有闺秀的摸样,尤其是那张素雅的妆容,几乎将这个女人,刻画的美若天仙。   若是让世人知道,那个被他们百般嘲讽的女子,是如此的艳冠天下,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很想知道,不过他更想永远的将这张脸藏起来。   喉结微动,才后知后觉的听到了问话,“何为小强?”   叶青璃好笑的摸了摸下巴,“就是蟑螂,那种怎么打都打不死的蟑螂。”   嘿嘿一笑,也懒得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耽搁,叶青璃已经先一步登上了马车。君如墨犹豫了一下,重新挂上了那抹云淡风轻的笑,遮盖住,这幅身体内,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他告诉自己,从今日起,他的心,他的身,都将属于这个主宰他一切的女人。   “你放心,如墨绝对不会是一个无用之人。”   这是君如墨一坐进车厢,对叶青璃说的第一句话。   叶青璃似乎早有预料,点头,“我知道,你从来你不是一个废物,本小姐现在就在期待,你能为我带来什么价值。” 第97章 :明月楼   今日,可是赤月帝都的一个大日子。   沉香阁每隔几年才会承办一次才艺比拼,而每届几乎都会引来八方的关注,尤其是一些颇具才艺的年轻男女,无不想登台献丑,好声名鹊起,名利双收。   而想要如此在人前风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别看报名了,能不能入围还是件难事。   撩起车帘看去,只见满大街皆是富贵人家的马车,你来我往的,难免将好好的一条街堵的拥挤。   因为此刻才艺比拼还没开始,所有各家的名媛淑女及公子们,都会选择就近的一些酒楼茶馆休息。   “大小姐,我们要到明月楼休息片刻吗?”赶车的马夫,小心的询问。   叶青璃行事素来奢华,这明月楼算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酒楼了,故,这马夫才会这么问。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好像这几天本小姐所进出的酒楼,名字上都带了一个月字,先是醉月楼,然后是得月楼,现在又冒出个明月楼?看场子,都挺气派。”   听到叶青璃如此的疑问,君如墨自然生了个玲珑心,淡笑着作答,“因为这三家酒楼,皆为沉香阁名下的产业。”   “沉香阁?”   叶青璃来了点兴趣,“这才艺比拼不就是这个什么沉香阁承办的吗?好像专门倒卖各种奇珍异宝的地方,怎么,他们还做生意?”   君如墨点头,“据传,沉香阁始于江湖,后来专做各种奇珍异宝的买卖,十分神秘,而生意上的发展,似乎,也只是这些年的动作,如墨也不甚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沉香阁,绝对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财主。”   “难得让你这个书呆子,了解这么多书本之外的事。”   叶青璃狡黠一笑,心中虽对这个沉香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却并未形于色,而是转目在明月楼周围看了起来。   闻听,被叶青璃打趣为书呆子的君如墨,不禁苦苦一笑,“惭愧,如墨今时今日才知,书本之外的世界,竟是如此之大。”   言语间。   马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明月楼前。   今日的明月楼,自然是高朋满座,整个大厅闹哄哄的全是人,所谈论之事,三句不离才艺比拼的话题。   而楚云静与纳兰雪两个名字,更是频频被人挂在嘴边上说。   此刻,叶青璃与君如墨二人,双双并肩而来,无疑在这如潮的热议上,又新填了一点作料。   “咦,快看,那不是前几日声名狼藉的,帝都第一才子,君如墨吗?原来他也参加了这届才艺比拼。”   “切,什么帝都第一才子,不过是个贱货……早就被叶青璃玩腻,一脚踹下床的男宠……”   “……小声点,那个女的,该不会就是叶青璃吧?”   “嘿,还真是……早就是人尽可夫的贱妇了,但学人家带什么斗笠,那张脸,有什么好遮的?”   “哼,好一对狗男女,如此风雅的气氛,生生都让他们给糟蹋了。”   “今次才艺比拼,静王与纳兰三小姐胜券在握,这二人不过跳梁小丑,图惹大家笑话罢了,我若是他们,早就回家脖子自杀了。”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有些人脸皮的厚度,绝对可以堪比城墙……”   “是嘛,今日算是见识了……”   “……”   虽然这些人不敢明面上骂,但各种窃窃私语却是传的满屋子都是,而齐刷刷看向他们的各种目光,更是犹如凌迟。   君如墨在第一时间,紧握住了叶青璃的手。   叶青璃遮于斗笠下的面容,笑的调侃,“怎么,这两句话就受不住了?”   君如墨摇头,“不,我受得起,只是你不该承受。”   “没谁天生受得起受不起,只能说……世人笑我太淫荡,我笑世人太闷骚,呵呵……”说着,叶青璃还不自觉的轻笑了起来。   “果然是个荡妇,居然还在笑?”   “……贱人就是贱人,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   “……”   “这位客官,二楼的雅间已经预定完了,没有空位,若您……”小二哥为难的拦住了叶青璃与君如墨的去路。   叶青璃摇头,“无妨,本小姐上楼是去拜访朋友的,纳兰三小姐就在二楼吧,还请小二哥带路。”   叶青璃居然要点名拜访纳兰雪?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不少贵公子的冷眼挖苦,“这叶青璃心如蛇蝎,必是没存什么好心思,纳兰三小姐如此冰清玉洁的人儿,岂容她玷污了去。”   “这叶青璃,当真是卑鄙无耻,下贱堕落。”   “……”   叶青璃见这店小二,苦着脸,犹豫着不肯去通报,便只好走到了明月楼的最中央,抬腿就上了一面圆桌,朗声喊道:“纳兰三小姐可在楼上雅间,叶青璃特来拜访。”   “大胆……”   “这个女人疯了吗?”   此举,无疑引来各方人士的斥责,而一些被纳兰雪平白夺了风头的,深闺淑女们,则纷纷作壁上观,看起了好戏。   “纳兰三小姐可在楼上雅间,叶青璃特来拜访。”   不顾周围的斥责与谩骂,叶青璃再度含笑出口,以她对纳兰雪的了解,越是会装逼的女人,就越是不会放过这种大出风头的场面。   果然,一抹雪色的身影,很快就姗姗来迟的出现了。   而与此同时,静王楚云静的身影也同时出现,他紧紧的跟在纳兰雪的身侧,充当这护花使者的身份,不知要嫉煞多少帝都新贵,妒死多少名媛淑女。   这二人不俗的姿态,无论是在哪里出现,什么时间出现,都无疑会在第一时间引爆全场的目光。   而叶青璃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又是你?”   很显然,叶青璃此举打断了某对男女的甜蜜温存,楚云静倾城淡雅的脸上,写满了各种厌恶与不耐。   叶青璃却像是一点都没觉察一般,一脸笑的喜庆,“哎呦,这不是本小姐的未婚夫婿,静王殿下吗?殿下,几日不见,青璃好生想念呢,昨儿个,我还跟爹爹商量,准备上书,奏请陛下完婚的事宜。”   “哼……”   对于这个女人的无耻程度,楚云静早就已经领教过了,对此,他只有冷冷一哼,心中却在不悦,明明已经向皇兄表明心意,为何解除婚约的旨意至今还未下达,难道当真是碍于将军府的颜面。   毕竟,赤月能在四国中屹立不倒,叶寒天有着不小的功绩,若皇兄当真作难,准了这门亲事……一想到这点,楚云静就无比的烦躁,瞪向叶青璃的目光,就更狠了几分。 第98章 :赌约   “殿下何须动气。”   纳兰雪则很合事宜的出言相劝,神色柔柔的握住了楚云静的手掌,顺着目光,亦看向了楼下,如小丑一般,被各方百般嘲弄的叶青璃。   心中冷笑不已,算算日子,她那日下在叶青璃身上的醉生梦死,也该起效了,如此,这个女人的行为,将越来越失分寸,越来越难以理解,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让人厌恶……直到罪犯滔天,在疯癫中慢慢死去。   多可怜啊。   似乎越想越觉的有趣,纳兰雪望向叶青璃的目光,逐渐展露出了赤裸裸的歹意,仿佛吃人的猛兽。   叶青璃隔着面前垂落的轻纱,唇边的笑,越发冷的可怕。   “不知叶小姐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拜访,有何要事?”   纳兰雪似乎极喜白色的衣衫,今日她依旧还是一身白色纱衣,一头乌发笔直如瀑,额头垂着发箍,一面轻纱,遮住了半张风华的容颜。   此番问话,虽一如过去的轻柔,却无形中已多出了种倨傲的架势。   当真是得了几分名声,还就真以为自个是第一才女了。   叶青璃环起了双臂,“我听很多人说,此届沉香阁的才艺比拼,纳兰三小姐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皆为上上之姿,所以,夺冠的呼声也是最高的,风头可谓是盖过了诸家闺秀,可是真的?”   “不过坊间子弟错爱,天下人才济济,雪儿哪敢妄自尊大,此届才艺比拼的最终夺冠,还存在诸多变数。”   纳兰雪此言,进退得宜,立刻引来了诸多赞许的目光。   而反观,一些静静旁观的朝中贵女们,则显得几分淡淡的不屑。漂亮话谁不会说,这占尽风头的纳兰雪,在她们的眼中,无疑是个虚伪做作的女人。   凡事多有两面,纳兰雪回京的这些日子,虽是好名在外,却无形中也得罪了不少人。   “什么变数不变数的,本小姐可懒的深究,反正就知道,你纳兰雪若得了第一,本小姐第一个不服,所以今日,我特意来告诉你,有我叶青璃在一日,你纳兰雪休想染指第一的名头。”   叶青璃含笑而立,仿佛是在宣布一个事实。   “好大的口气……”   “……大言不惭。”   “叶小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真可笑之极。”   “哼哼,纳兰小姐休想染指第一,难不成会是你叶青璃……”   “世人只知叶青璃玩弄男人的手段颇为厉害,还不知才艺上还有如此高的造诣,看来今日要大开眼界了呢。”   各种讥讽挖苦之言,犹如狂风骤雨,转瞬席卷而起,而立于暴风最中心的叶青璃,却始终巍然不动,一双星眸带笑,仿佛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君如墨虽始终对叶青璃今日的做法,心存疑惑,但他知道,真正的叶青璃,绝不是个吃亏的人,她这般做,必有她的道理。而那更深一层的意思,他不懂,在坐的所有人也不懂,唯有她叶青璃一人,始终笑的那么扎眼。   仿佛她一直都立身在自己的世界,那个为世人所无法触及的世界。   纳兰雪闻言,隐于面纱下的唇角,却笑的越发深了,自己当真是高看了这个女人,好个蠢笨如猪的性子。   “那雪儿就祝叶小姐马到成功了。”   半讽半嘲,轻蔑的态度,一览无余。   “纳兰三小姐似乎不信本小姐的话?”   “有何不信,第一的名头,有德者居之,叶小姐大才,说不定此届的第一,便就是你,这也未可知。”   “那你可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打个赌?”叶青璃鹤立鸡群的站在圆桌之上,轻纱掩面,同样笑的嘲讽。   纳兰雪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觉得跟这小丑说话,实在有失身份。   “我为何要跟你打赌?”   扬眉,“不敢吗?”   说罢,叶青璃抖手从身后拿出了一物,并高高的扬了起来,“此乃不世神兵,由罕见的墨玉打造,名为墨雪,不仅削铁如泥,更是杀人取命的好利器,总之价值连城,今日,我叶青璃愿拿此物作为赌注,就赌,我才是第一。”   一语既出,霎时引起千重浪。   赤月国尚武,无论男女,皆会几手功夫,剑,更是贵族子弟身份的象征,所以这墨雪的名头他们并不陌生,甚至是如雷贯耳。   墨雪素有女人剑的名头,女子常年佩戴,据说是益处多多。   “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墨雪,果然非同凡响……”   “……墨雪剑据传是出自一个女人的门派,不过已经失落好多年了,没想到竟是一直收藏在将军府……”   “以叶将军之能,能收藏如此宝剑,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叶青璃疯了吗?竟要拿如此宝物当赌注?”   “好个败家的女人,要是叶将军知道了,还不被气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炸开了锅,先前望向叶青璃的各种鄙夷目光,现在犹如看待疯子一般。   更有甚者,眼热的不住的私下搓手。   很显然,叶青璃的这个赌约必是惨败,而那墨雪剑,简直就如同白送……这个白痴加败家的女人。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纷纷望向了纳兰雪。   好东西谁不爱。   当纳兰雪一看到墨雪剑的瞬间,便无比眼热的颤了一颤,这赌约究竟应还是不应?若应了,难免会落得争强好胜的名声,当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云静,发现后知没什么表情,一时也猜不透。   叶青璃见纳兰雪迟迟未语,心中也猜得一二,当下执手将一只茶杯高高的抛了起来,另一面,出手如电,墨雪亮如镜面的剑锋,齐刷刷的将那瓷质的茶杯,削为了两截。   “怎么,纳兰三小姐怕了,不敢与我打赌?”   “好剑……”   周围,立刻想起了低声的赞叹。   纳兰雪神色微变,在看到墨雪如此之威后,眼底更是热切,险些有些把持不住,心中冷笑,叶青璃啊,叶青璃,既然你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将如此神兵送给我,那我便不客气了。   心思电转间,纳兰雪迅速递眼神给身侧的婢女。   那婢女甚是灵巧,很快就会意了,嗔怪的一撇嘴,“这叶小姐当真是咄咄逼人,把我家小姐当成好欺负了的,若您不应,她必然还要纠缠不休。” 第99章 :通灵古玉   “灵玉……”   纳兰雪装模作样的一声斥责,“我本无意与叶小姐一争高低,何须应约,在说,这么好的剑,叶小姐若输给我,必要惹叶将军责难。”   “小姐,您就是脾气太好,才会处处遭人为难,上次还平白挨了一掌,也没追究,待日后,保不齐这叶大小姐还怎么给您脸子看,”那被唤作灵玉的婢女,不甘的一跺脚。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说出来的话,却是都听给旁人的。   果然,楚云静闻言,眉梢一动,觉的这叶青璃也的确过分了一切,当下闻言一语,“雪儿知书达理,可不代表叶小姐就承你的情,既然她非要以墨雪为赌约,应她便是。”   纳兰雪等的就是这句话,面上虽是为难,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这……”   旁上的婢女灵玉,狡黠一笑,已经先一步上前,朗声道:“我家小姐应了叶小姐的赌约,还请叶小姐遵守承诺便好。”   “灵玉……哎……”纳兰雪貌似无奈的低低一叹。   “爽快。”   叶青璃亦高声一语,唇角,已漫上了狐狸般狡诈的笑,自古贪心不足蛇吞象,纳兰雪,你必将为你今日的一时贪念,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纳兰三小姐今日若赢了,本小姐必将这把墨雪双手奉上,可是,若你输了呢?”忽然话锋一转,叶青璃放肆的冷笑。   “说的也是,既然要赌,总的有相应的筹码,不然,天下哪有空手套白狼的买卖。”   这时,忽听几个朝中贵女,聚在一起,口气调侃的打趣起了今日之事,其中以翰林学士府嫡女为首,隐于垂帘之后,细声笑道:“之前纳兰小姐也说了,凡是皆有定数,若今日叶小姐夺冠,也未可知,怕就怕,纳兰小姐赢的起输不起呢。”   “哎呀,浅月小姐怎如此说话,相府的库存虽不及将军府殷实,但纳兰三小姐乃非常人,所拿出的赌约筹码,又怎么可能输于叶小姐呢,”又听另一位锦衣贵女,咯咯娇笑着作答。   那翰林学士府嫡女,苏浅月赶紧掩嘴娇笑着,赔礼,“都是浅月笨嘴拙腮,纳兰三小姐可不要见怪,不过这话糙理不糙,既然要赌,总要公平才好,不知静王殿下以为如何?”   苏浅月水灵灵的大眼睛,幽幽的望向了倾城绝俗的楚云静,白皙的双颊,瞬间飞上了可疑的红晕。   这落在纳兰雪的眼中,无疑是一种挑衅。   她虽是家中的庶女,但地位却堪比嫡出,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以各种理由,遭到了帝都不少新贵的排挤,这苏浅月便是其中之一。   叶青璃这会儿也不着急了,怀抱着墨雪,极其挑衅的扬着唇。本来想说的话,如今都被这几个官宦女子说了,她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纳兰雪的眉梢,迅速掩过了几许恼怒,赌约已经应了,若不拿出相应的筹码,反倒是她的不是。   可这样又如何?就凭她叶青璃想在才艺比拼中夺冠,简直可笑。   眼瞅着那把传说中的墨雪宝剑,纳兰雪不禁心痒难耐,连带着目光,也跟着逐渐热切……如此宝物,送到手边,哪有不拿的道理。   按耐不住的贪念,爬上纳兰雪的眉眼。   她迅速伸手入怀,转眼就拿出了一枚羊脂白玉,这玉乍然一现也没什么,可若仔细看,才会发现,这玉可自然散发一层柔和的光晕,犹如星月,煞是神奇。   叶青璃亦饶有兴趣的盯住了那块薄薄的白玉。   “咦,是通灵古玉!”   “……真的是通灵古玉,据传,此玉乃美玉中的精魄,得千年月华洗礼,就是拇指那么大点,也是十分稀罕的,没想到纳兰三小姐竟有鹅蛋大这么一块……”   纳兰雪眼中略有得色,尤其看到那几个所谓贵女,盯着她手中古玉,眼热的摸样,一时颇有扬眉吐气之感,“我赤月帝都果然能人辈出,竟是有人能一眼识出此玉,不过诸位所不知的是,此玉的价值不单单因为稀少,而是其妙用。”   “哦,通灵古玉还有何妙用?我等洗耳恭听。”   顿了一顿,纳兰雪继续道:“古玉可宁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作为玉中精魄的通灵古玉,自然有百倍之效,若常人佩戴,不仅可调养身心,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若习武之人佩戴,自然可助其修炼,护持经脉……另外,此玉的通灵之名也不是白得的,传说,若常年贴身佩戴,便可与人灵魂相通,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传说,目前还没有人可以应正。”   “通灵古玉果然不凡,担得起价值连城。”   在众人连声叫好之时,楚云静却显的颇为错愕,“本王竟不知,雪儿还有如此宝物?”   纳兰雪乃庶出身份,就算在初云派备受瞩目,怕是也难有如此珍贵的古玉,故,楚云静才会如此一问。   纳兰雪淡然一笑,“也是一次山中机缘,不然雪儿,当真要囊中羞涩了呢。”   世间大有脾气古怪的高人,无后继承,便将遗物埋藏于不为人知的深山,纳兰雪能有如此机缘,也是她个人的福泽。   “叶小姐,不知雪儿的通灵古玉,可与你手中的墨雪相较?”纳兰雪朗声一问,将话题重新又挪到了叶青璃的身上。   叶青璃一拂衣袖,笑的轻松,“我又不是职业鉴宝人,能不能将较,我怎么知道,不过……”   话头一挑,将目光又定格在了一身白衣,卓尔不凡的楚云静身上,“我们的医山圣子,静王殿下,想必应该是见多识广,墨雪与通灵古玉,孰重孰轻,还请静王扪心自问的给个答案?”   不错,通灵古玉虽稀罕,但墨雪宝剑也是难得的神兵,若相较,还真叫人难以取舍呢。   楚云静打心眼里就对叶青璃不喜,自然没了好脸色,但若真让他对这两件宝物,评个高低,他也断不会说出违心之话。   叶青璃正是摸清了这点,才会如此大胆的将问题推给了楚云静。   果然,就见楚云静在两物之间,游离了片刻,尽管有些不愿,终究还是沉声道:“墨雪剑,更胜一筹。”   “什么……”   有些人不解,则有些对楚云静的正直,伸出了大拇指。 第100章 黄金千两   “墨雪,更甚一筹,连静王殿下都这么说了,想必是错不了的,纳兰三小姐,你是换样宝贝呢,还是在加点筹码?不过我看你一个小小庶女,定是囊中羞涩,怕是也无宝物可拿了。”   叶青璃忽然放肆大笑,颇有几分泼皮无赖的姿态,惹得不少护花使者,险些怒发冲冠。   听到叶青璃如此当众奚落她的庶出身份,纳兰雪几乎恨的暗咬银牙,神色更是变得无比阴沉。可她现在全身上下,也就这通灵古玉最值钱,真的在拿不出比这更好了宝物了,难道要放弃赌约,在人前丢丑?   她不甘。   袖中的手掌,发狠般的收紧。   一旁的灵玉,灵机一动,满口嗔怪的道:“这叶小姐好生阴险,仗着将军府的宝贝,欺负我家小姐人单力孤,当真可恨……这叶小姐如此逼迫,左右不是眼红王爷对小姐好,让小姐在人前丢人。”   “灵玉,休得胡言。”   看着纳兰雪眉心隐忍着的失落,楚云静心中一软,他的雪儿本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这叶青璃步步紧逼。   如此一想,心中生出了几分惭愧,几分柔情。   “雪儿无须气馁,叶小姐既然要加筹码,我们加便是。”   “可是……”   不待纳兰雪出言,楚云静已经先一步:“叶青璃,本王愿替雪儿出黄金千两,在加上这通灵古玉,相较你的墨雪剑,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叶青璃笑的志得意满,她要的,便是如此结果,“静王殿下千金博佳人一笑,当真让人感动啊,如此,赌约即成,若我叶青璃今日有幸得了才艺比拼的第一名,你那黄金千两与通灵古玉便是本小姐的了。”   “叶小姐话说的不要太满,若是纳兰小姐得了第一,墨雪剑今日便要易主。”   “一言为定,在座的各位,便都是凭证。”   叶青璃志得意满的振臂一呼,整个明月楼算是炸开了锅。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赌约,叶青璃几乎早已被判定为惨败。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打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叶青璃当真蠢笨如猪……”   “拿她跟猪比,对猪都是污辱……”   “……疯女人,将军府就是威势盖天,怕是也有被这个女人败光的一天……”   “……”   就在众人大声议论的同时,二楼回廊上,纳兰雪已然被楚云静的黄金千两,感动的一塌糊涂,娇美的容颜,险些落下泪来。   “殿下,这……”   “雪儿无需多言,我意已决,再说,你本就是本王唯一的妻,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让雪儿在人前受半点委屈,”楚云静的每一句话,都说的郑重其事。   纳兰雪心有所动,一滴晶莹的泪而,如珍珠一般,滚落而下,“雪儿福薄,总说不愿奢求太多,但殿下给予雪儿的,却是太多了。”   楚云静亦是动情的一叹,“傻雪儿,本王的,便就是你的,我说过,只要是雪儿想要的,我愿穷尽天下为你找到。”   “殿下……”   如此动情的话,若非眼下众目睽睽,纳兰雪真想扑进楚云静的怀里,好好的温存。   不过,如此郎情妾意的场面,已然刺痛了很多人的眼。   翰林学士府嫡女苏浅月,满脸嫉恨的瞪着纱帘后,那对深情对望的男女,良久,霍然转身,回到自己休息的厢房,随后,一曲满含幽怨的琴声传来,技法之精湛,令人侧目。   “你疯了?”   叶青璃一跳下桌子,就被君如墨拉到了角落,急声道:“你当真有十足的把握能赢纳兰雪?”   叶青璃无所谓的一耸肩,“我何时说过有十足的把握?”   君如墨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噎个半死,“那你还打赌,还是如此的豪赌,你知道旁人都是如何看你的吗?”   叶青璃笑了,“旁人如何看我,与我何关?怎么?如墨也觉的本小姐蠢笨如猪?”   “怎么可能。”   君如墨摇头,若说叶青璃蠢,那这世间恐怕就没聪明人了,“赌约不是玩笑,我只是为你担心。”   “无需担忧,万事都不可能准备十足,要有冒险精神,世界才会更有趣,”叶青璃眯眼打趣着君如墨。   君如墨无奈摇头,“那你可想过输了怎么办?”   “大不了耍赖,反正我叶青璃的名声已经很差了,在差一点又何妨?倒是她纳兰雪,装逼装的那么完美,估计是不舍得自毁名声的。”   见叶青璃笑的如此无赖,君如墨被气乐了,敢情这叶青璃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过以他对后者了解,必然还有后招。   这个阴险的女人,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招。   心里这么想着,君如墨心中却没有半点排斥的心态,反而倒是很期待,“你虽嘴上这么说,我猜你,必不会轻易耍赖?”   “别这么一副很了解本小姐的样子。”   唇角泛着笑,隔着斗笠上垂下的轻纱,君如墨无比认真的望着叶青璃,清润的眸光,流淌着缠绵的情意,“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但我希望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你。”   叶青璃凑近,嘿嘿笑道:“最好别对我用心,因为我是一个无心的人。”   “那我的就将我的心,挖给你。”   挑眉,不置可否的一笑。   这时,大街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前来报信的小厮,在街上敲着锣大喊,“……沉香阁出了三道谜题,答对者,可入围参赛。”   这算是才艺比拼的第一道关卡。   很多人都前去围观,一些身份尊贵的公子小姐自然不用动身,而是差人前去取题,将答案写成字条,交回去便可。   一时间,各家小厮婢女便忙活了起来,开始来回奔走。   今日叶青璃与君如墨出来的匆忙,身边也没带什么可用之人,正准备亲自前往,不想,玄烈山一般的身子,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   “大小姐……”   玄烈彪悍硬朗的五官,一脸的激动。   “玄烈,你怎么来了?”   玄烈一抱铁拳,见叶青璃浑身上下好的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瓮声道:“将军已经得知大小姐回来了,所以特令玄烈前来保护。”   “原来如此。”   叶青璃叹息,“让爹爹担心了,本小姐当真不孝……对了,爹爹现在何处?”   “将军早朝,至今未归。” 第101章 好戏开锣   沉香阁所出的三道谜题,不过是为了刷掉一些,鱼目混珠之辈罢了。玄烈拿回题之后,如墨独立就可以完成。   与此同时。   整个参赛的榜单,已经在这三道谜题的淘汰下,转眼少了三分之二。   而真正的较量,方才正式拉开序幕。   会场就设定在一处露天的广场,当所有取得入围资格的选手,进入会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围观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届才艺比拼,因为玉颜花的缘故,参赛的人数,是以往最多的一次。他们有的来自各个州县,有的甚至是从别国千里迢迢而来。   此刻在沉香阁安排的休息场所,齐聚一堂。   “青璃。”   才刚一站定,后肩就被人轻拍了一下。   扭身看去,就见楚云邪拥着一位佳人,正朝她挤眉弄眼,一脸笑的喜庆,“真没想到,胆魄不小,就凭你那点见不得人的才艺,居然跟纳兰雪赌第一?着实令愚兄刮目相看了。”   叶青璃亦好笑的打趣,“璃王爷的胆色也不差,若一会儿想不到合适的才艺,就来个现场版活体春宫,说不定还能搏个满堂彩。”   “咳咳咳……”   楚云邪立时被说的有点挂不住了,佯怒的一瞪眼,“去去去,本王是重在参与……今日机会难得,说不定还能邂逅一段美满姻缘,岂不妙哉……”   说着,一双桃花眼,已经乱飞了起来。而且眼光还绝对毒辣,瞅的皆是一些,细腰长腿,胸大臀肥的妞。   叶青璃才懒的理会,这猥琐的家伙,带着君如墨正要寻个休息的地方。   就听楚云邪忽然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一双桃花眼,贼光大放,“极品啊,极品,绝对的极品。”   这厮在帝都,好歹也算是笑傲花丛多年,阅女无数,能得楚云邪如此高的评价,想必定不是一般等闲之辈。   叶青璃立时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顺着目光看去,果然,就见这姹紫嫣红的贵女堆里,正款款走来一位姿态妖娆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一件鹅黄的裙衫,显得极为轻薄飘逸,袖管间,一条雪白的藕臂若隐若现……但重点不是这些,而是此女子的胸前,一抹桃色鸳鸯抹胸,两团硕大的肉球,这这么明晃晃的在抹胸中,动来动去,仿佛随时都有爆乳横流的危险。   在看那水蛇细腰,步步行来,扭的那叫一个蚀骨销魂。   此刻,明里暗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她干吞吐沫星子。   而女子,显然也感受得到,四面八方朝她投过来的各色目光,面上没有半分不适,眉梢反倒多出了几许得意。   刚才只顾着看那对傲人的胸器,倒是忽略了这女子的长相,此刻定睛看去,发现这女子肌肤白皙胜雪,模样也生的极美,一身的装扮,更是贵气逼人,显然身份也是不一般。   这样的女人,简直可以堪称标准的绝色尤物,恐怕只要是正常点的雄性生物,都会忍不住对她产生犯罪的冲动。   也难怪,楚云邪会如此失态。   摩擦着下巴,叶青璃一时也猜不透,这女子的身份。   就听旁上的君如墨,淡淡一语,“我赤月的服饰礼教,重在端庄,据传,蓝雨国的女子,多以妖娆为美,衣着飘逸灵动,若不差,这女子该是蓝雪国人士。”   “原来如此。”   说话间,那女子已经从他们的身边走过,空气中,立刻飘散起一股醉人的香风,香如其人,美艳却不俗。   “哎呀……”   果然,楚云邪这厮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假装身子不稳,‘一脸惊呼’的就朝那女子摔了过去,一只大掌,顺势就要去扶那对傲人的胸器。   谁知这女子身法轻灵,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楚云邪这义无反顾的一扑,就只能落得个狗吃屎的下场。   “啊……”   一声痛呼,楚云邪,就那么华丽丽的扑倒在了女子的石榴裙下。   “大胆,何方宵小?”   女子皱眉冷叱,神态倨傲的抬高了下巴。   “不是宵小,不是宵小……”亏这厮被摔了个龇牙咧嘴,还能强挤出一脸的陪笑,一个鲤鱼打挺飞速站起,一理额发,展开折扇,亮出一口的白牙。   “今日能扑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如此因缘际会的妙事,着实难得,不知小姐贵姓芳名,在下必请先生一合,说不定你我二人还有一段妙不可言的……”   不待这番话说完。   女子已经失去了耐心,唇角一瞥,冷笑:“登徒子。”   说罢,人已经大步而去。   徒留一抹醉人的芬芳,在鼻息间流窜,“香,真香,这样的女人若压倒在床上,定是带劲的很。”   面对如此无耻言语,君如墨轻轻的别过头去。   叶青璃嘿嘿一笑,心态不良的怂恿了起来,“光说不练假把式,有本事,先摸清住处,待夜深人静,一缕迷香……”   “先奸后办……”   二人双双对望,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随后忍不住阵阵奸笑。   嘴上说的眉飞色舞,楚云邪的一双贼眼压根就没离开过,那个丰满妖娆的女人,就见这会儿,那女子停在了楚云静与纳兰雪的跟前,看样子是相识的。   “有门……”   说完,拉起叶青璃也跟了上去。   “纳兰师妹,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女子荡起一脸亲热的笑意,步履款款的就走了上去。   此刻正与楚云静细声攀谈的纳兰雪,闻声转过头来,当一见到女子丰满的身姿,不易察觉的微耸了耸眉,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淡淡一笑,“赵师姐,当真多日不见,师姐愈发美艳动人了。”   “那里及得上师妹你风光无限。”   那性感风情的身段,往那一站,立时与纳兰雪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对此,那女子颇为得意,不禁高高的一挺,胸前的两团傲人的高峰,一双含情的丹凤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瞅向了,一旁的楚云静。   绯色的红唇间,飘荡起惑人的媚笑,“这位,大概就是闻名遐迩的医山圣子,赤月国的静王殿下吧,欣然好生久仰,今日得见正主,果然……”   满含深情的眸光,直直的扫过楚云静倾长的身姿,最后定格在那张,倾城华丽的容颜之上,顿觉喉头发干,水润润的眸中,不加掩饰的闪过一抹浓浓的爱慕,与如饥似渴的贪婪。 第102章 曲阳公主   心中开始止不住的暗暗发笑,好一个楚云静,当真是男人中的绝色,绝色中的极品,如此男儿,方才衬得起她这样的女人。   想到此处,这赵师姐软软的身段,妖娆的一荡,笑的媚眼如丝,“果然与传说一般无二,想必今日之后,欣然夜夜的梦里,都会是殿下呢。”   面对如此大胆的语言挑逗,楚云静微微有些不适,眼光询问似的,撇头看了看纳兰雪。   纳兰雪见这赵师姐如此不顾身份,一个劲的伺机朝楚云静放电,心中早就生气,可面上却还不得不保持她的淑女形象,笑的和谐。   “殿下,这位就是雪儿在初云派的同门师姐,赵欣然,也是蓝雨国的三公主,曲阳公主……”   话还没说完。   就见那曲阳公主,赵欣然,脚下一软,挺着那香艳无比的肉团,就朝楚云静软了过去。而楚云静所站立的位置,刚好是个死角,一时根本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接住。   霎时间,入怀就是一片柔软,那醉人的体香,怕是任何男人,都会溺死在其中。   “哎呀,多谢殿下,欣然刚到赤月不久,在加上连日舟车劳顿,竟是水土不符,头也跟着晕晕的……”赵欣然软软的说着,试图想要站起身子,脚跟却又是一软,整个身子,几乎就要趴在楚云静的身上。   “赵师姐……”   纳兰雪看在眼里,差点没把肺给气炸,平日温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填满了阴沉,气的是银牙暗咬,估计心里,早就将赵欣然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到了一遍。   从赵欣然出现的瞬间,她就该知道,这个荡妇定是见色起意了。   楚云静僵着身子,眉宇间,亦闪过了恼意。   “还不快去帮忙扶住赵师姐。”   纳兰雪袖中的拳头,握是死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出来的。   “是。”   灵玉匆忙应着,就要去伸手拉赵欣然。   这时,灵玉的身后忽然凭空多出了一条臂膀,抢先一步,拉住了赵欣然的胳膊,一把劲,就将那香艳多姿的身子,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楚云邪笑的别提多得意了“原来小姐就是传说中,巾帼不让须眉的曲阳公主,当真是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公主能如此驾临我赤月,我赤月帝都都跟着蓬荜生辉啊……”   这厮一边说,还一边猛受臂膀,两赵欣然那两团傲人的家伙,就那么挤吧着,紧紧贴了上去。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如此香艳的亲密碰触,立时将楚云邪舒服的,哼哼乱叫。   叶青璃斜眼瞅着,还真有点担心,这家伙在用力些,那曲阳公主细细的吊带抹胸,估计都要挤爆了。   “啊……”   眼瞅着,亲近楚云静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此刻还被人抱在怀里,明目张胆的大吃豆腐,赵欣然一张俏脸气的煞白,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   抬脚狠狠的跺了下去。   而楚云邪这纵意花丛的身子骨,压根就是个吃得起付不起的,得意的嘴脸,立时被这一脚跺成了猪肝色。   “好个大胆的登徒子……”   挣脱楚云邪的禁锢,赵欣然顺势又一脸‘惊慌’的朝楚云静扑了过去,“殿下,救我……”   可这纳兰雪又那里是吃素的主,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眼疾手快的往前一堵,纤纤玉臂,一把将赵欣然拦了下来,好言安慰,“赵师姐莫怕,这不是登徒子,是我赤月的璃王殿下。”   赵欣然眼看第二次投怀送抱的萌芽,就这么被掐死在摇篮里,心中气恼,狠狠的瞪了纳兰雪一眼,小声嘀咕了起来,“……虚伪。”   随后又狠狠的回瞪了楚云邪一眼,“刚才谁让你……你,你拉本公主的。”   楚云邪被这一脚,跺的狠了,苦着一张脸,满腹的委屈,“曲阳公主不是水土不服,头晕目眩?本王不过是好心扶了一把……”最后几个字,明显开始底气不足。   “哼。”   “那赵师姐这会儿,头还晕吗?”纳兰雪笑的讽刺。   这师姐妹二人,想来不过是表面上的和睦,暗地里,不知该怎么较真。   曲阳公主,赵欣然自持身份,过去在初云派没少欺压纳兰雪,后来她二人一道学成归国,这才几个月没见,那个素来低调,处处不及她的纳兰雪,竟有了,楚云静这般出挑的如意郎君,着实令赵欣然忌火中烧。   纤纤玉指,轻抚着额头,赵欣然一敛面上的怒意,神色虚弱,娇柔无限的道:“还是有些不舒服,听闻医山圣子医术高明,不知可否给欣然瞧瞧。”   说着,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又朝楚云静飘了过去。   贱人。   纳兰雪不屑的一撇嘴,柔声道:“殿下还是给赵师姐瞧瞧吧,这水土不服的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莫要落下什么病根。”   而楚云静又怎是好欺的人,从刚才的种种行为上,就知道这赵欣然是个轻浮的女子,心中不喜,连带着口气也严肃了起来,“本王观公主气色红润,四肢有力,应该无什么大碍,回去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纳兰雪巴不得这个女人,尽快消失,赶紧接茬,“既然赵师姐身子不适,不如师妹立刻派人送您回去歇息,灵玉……”   “慢着,”此刻赵欣然一心都扑在了楚云静的身上,那里肯走,尴尬的笑道:“就是拖着病体,也不能错过了这沉香阁的盛会,不然本公主大老远巴巴的赶来作甚?”   “曲阳公主所言极是,公主您大驾我赤月,说不定今晚,皇兄就会设接风宴,到时我们在仔细聊聊两国的风土人情,稳固邦交。”   楚云邪瞅着机会,赶紧插话。   赵欣然虽对楚云邪没什么好脸色,但既然知道了其身份,面上也不能做的太难看,只好强笑道:“本公主自知来的唐突,待比赛过后,定当备厚礼进宫拜见贵国陛下。”   “咦,才艺比拼都是成双成对,本公主就一个人,若是没有合适的……”楚云邪瞅着左右没人,正想入非非。   赵欣然回答,“我三皇兄有事耽搁,想必一会儿就到。”   “原来贵国三皇子,成王殿下也到了……” 第103章 乱吃飞醋   正说着,人群外,就阔步走来了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头戴珠冠,腰束玉带,其一举一动,皆是贵气天成,沿路没少惹得桃花秋波。   “三皇兄,这边。”   赵欣然抬臂一喊。   那蓝雨国成王,赵可为,立刻扬起了一脸熟络的笑意,迎了上来,“原来静王殿下与璃王殿下都在,倒是免了本王一一叨扰了。”   “成王大驾赤月,我等竟是一无所知,倒是有失远迎了,”楚云静笑的和善,却是意有所指。   赵可为尴尬一笑,“当真是本王唐突了,都是舍妹曲阳顽皮,听闻此届才艺比拼的第一名,是一株驻颜的奇花,便嚷嚷着要来,为了不耽搁日期,特星夜赶路,故,才会如此的突然,实在是失礼了。”   楚云邪哈哈一笑,“赤月蓝雨唇齿相依,两国好如一国,成王何须客气,公主才貌双全,想必今日必有所斩获。”   这话虽有些讨好的意思,却也刚好打了个圆场。   赵可为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说着,一双眸光,又望向了纳兰雪,一张笑脸,笑的亲切,“纳兰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叶青璃一直站在楚云邪的身后,压根就没参与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   方才乍一见成王此人,多会以为,是个热情爽朗的男子,可若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他眼底的几许阴沉,想来也非什么正人君子。   这赵欣然不是什么好鸟,当哥哥的赵可为应该也好不到那里去,一丘之貉。叶青璃冷眼旁观,唇角的笑,却是越发的别有深意。   “成王有礼了,”纳兰雪冷淡笑一笑,显然对赵可为的热情,并不买账。   赵可为热脸贴了冷屁股,也浑不在意,又将目光扫向了叶青璃,抱拳笑道,“这二位朋友是……”   赵欣然一撇嘴,复道:“是啊,从刚才就一直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里,想来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匆匆一瞥,一下瞅见君如墨清润儒雅的风姿,如美玉一般,看一眼,便在也挪不开了。   无理的话头,也跟着猛然顿住。   一双含情的丹凤眼,就那么直勾勾的望了过来,语气也见好了起来,“公子是璃王殿下的朋友吗?”   君如墨一愕,若这般‘含情脉脉’的眼神,是出自叶青璃,他必然欣喜若狂,可若是对上旁人,只会令他厌恶。   叶青璃隐于轻纱下的面容,淡淡的笑了,“不过无关紧要的人。”   赵欣然厌弃的一瞪叶青璃,“本公主有问你话吗?你是什么东西,胆敢上前插本公主的话,活得不耐烦了?”   闻听如此恶言,君如墨当即冷下了脸,“她是我的主人,自然有资格带我回话。”   “主人?”   赵欣然微微诧异,怪异的看了一眼君如墨,心想,如此风姿天人的公子,竟是个奴身,当即,瞪向叶青璃的眼神,满含嫉妒。   还真是个胸大花痴的女人。   叶青璃大摇其头。   楚云邪见形势不对,赶紧上前打起了圆场,“公主息怒,这个也不是外人,是将军府的嫡女,叶青璃。”   “哦……”   赵欣然阴阳怪气的斜眼一看,“我听过你的名字,原来跟纳兰师妹一样,不过一介臣女,却放肆的很,经常搞不清身份。”   一句讽刺的话,却是骂了两个人。   赵欣然高扬着下巴,将身为皇家贵女的优越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叶青璃到没什么,一笑置之,这话,却是狠狠的戳在了纳兰雪的身上,臣女,庶女,身份上的低位,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处处遭人轻贱。   “听说静王是你的未婚夫婿,可如今为何,叶小姐与区区男宠参赛,静王却与旁的女子出双入对?”   又是漂亮男宠,又是静王的婚约,天下好事竟都让这个女人给占了去,赵欣然心中嫉妒的不行,此言,自是要给叶青璃难堪。   却见叶青璃并没有恼怒,反倒笑的和颜悦色,“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之事,更何况静王地位尊崇,尽管先帝许了本小姐静王正妃的位份,可也没说不许纳妾了,纳兰小姐,你说是吧。”   谁知一挑话头,就引到了纳兰雪的身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你就是个妾。   纳兰雪几乎气的是浑身发抖,好个叶青璃,专拣难听的话说,究竟谁是妃,谁是妾,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叶青璃,休要胡言……”楚云静第一时间,满含警告的,冷眼一瞪。   得到楚云静如此直白的维护,纳兰雪的心里,立时舒坦了不少,同时也更加认准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有楚云静的宠爱在,万事皆可成真。   赵欣然冷冷一哼,“也难怪叶小姐想得开,瞧你这身子板,没胸没屁股的,定是满足不了静王。”   说着,还不忘含情脉脉的瞅了眼楚云静,并自信的一挺硕大的胸脯,因为动作过激,雪白的肉团,一阵波涛汹涌,春光明媚。   楚云邪第一个没出息的,鼻子一热,两行热血横流而出。   “璃王殿下……”   成王貌似的关切的一声惊呼,同时也觉的赵欣然,说话的确有些过头了,警告的一瞪眼,“欣然,不可无礼。”   赵欣然撅了撅嘴,没敢在说下去。   这时,台上的才艺比拼,早已正式敲响了锣鼓,一番开场白之后,又简单的介绍了第一场的比试,分别为琴棋。   男子抽签对弈,女子抚琴。   男子下多久的棋,女子就要抚多久的琴,中间一旦出现音律偏差,都视作失败,男子对弈时,若犹豫着久不落子,也会被视作失败,淘汰出局。   一轮下来,不成双的选手,也会被无情淘汰。   如此狠刷下来,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人。   赵欣然抱起双臂,笑的轻松,“这也算比试,实在是太简单了,若一直这么下去,那第一名的奖励,于本公主而言简直如探囊取物。”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纳兰雪眸光微动,发现叶青璃始终未语,身姿淡定从容,与之前定下赌约时的张狂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斗笠前的轻纱浮动,掀起的边缘处,裸露出一角白皙优美的下颚,美的竟是让人浮想联翩。   纳兰雪莫名的心头一震,忍不住想要撩起那轻纱,看个究竟,却发现叶青璃人已经走远。   她对叶青璃登时有种,捉摸不定之感,好像一滩寂静的湖水,在无声无间,便可搅动起滔天的巨浪。   不,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叶青璃,她从来都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注定会在她的手中,一败涂地。   纳兰雪冷笑着摇着头,想要甩掉之前荒谬的想法。 第104章 琴棋   巨大的露天平台上,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棋盘与古琴,女子纷纷坐定,男子则经过一轮抽签,对号入座。   主办方一声令下,开始。   男子纷纷执棋博弈。   女子则开始抚琴,而抚的全部都是一曲清心咒,空灵悦耳的音色同时响起,一耳朵听去,谁若快一拍,慢一拍,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洛州的程小姐,你刚才起始的时候,手臂抖了一下,以至音色偏差不稳,请立刻离开吧。”   忽听裁判处,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指名道姓的指了指其中一名女子。   “不,没有……”   那被指的女子,面上慌色一闪,想要解释,确是在匆忙中弄断了一根琴弦,立时两行清泪就流了出来,知道比赛无望,跑着就离开了。   琴声继续,不到十分钟,那老者又抬指说道,“帝都宋家的三小姐,在第三节 的时候,漏掉一拍,尽管补救的很好,但之后却因补救,让音色乱了章法,请离开吧。”   “你这老头跟我有仇吗?本小姐哪有漏拍,”那宋小姐憋红了一张脸,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你在怀疑老夫的耳力吗?离开,莫要让人强拖出去,平白丢了脸面,”那老者显然于音律方面,极是权威,不容有丝毫的反驳。   “你……”   那宋小姐没办法,只好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   ……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子对弈中,静王楚云静第一个起身走了出来,反观对手,已然在数字间,被击的惨败。   如此,纳兰雪便可停下手中的琴,在众人羡慕的注视下,与楚云静双双离场,算作过关。   叶青璃本不善音律,能坚持十几分钟已经算是极限了。   好在君如墨还有两把刷子,心如电转,落子飞快,转眼就将对手逼入了绝境,只好弃子认输。   所以君如墨几乎是紧跟着楚云静,离开的。   当看到那个俊美如斯的男子,含笑朝她伸出手时,叶青璃总算长长了出了口气,咧嘴调笑,“你若在来晚点,本小姐就成了帝都第一笑柄了。”   君如墨无比绅士的一点头,“我虽没有三尺青峰,护你周全,唯有一条薄命,任你差遣便是。”   “肉麻。”   二人牵手双双回到休息的席位。   纳兰雪才刚一坐定,就见叶青璃与君如墨也出来了,心中登时气恼,本以为叶青璃会在第一场落败,没想到竟与她一前一后的过关,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纳兰小姐似乎看到本小姐很不高兴?”   此刻休息区,只有他们四人相对,叶青璃笑的无比挑衅。   “叶小姐过虑了。”   纳兰雪心中不悦,不过随后,也就释然了,叶青璃能够如此轻松的度过第一关,仰仗的无非就是君如墨,第二关,就怕她在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叶青璃惨败的模样,纳兰雪登时心中畅快。此刻她心心念念所惦记的,就是那把传世神兵,墨雪。   初云派本就以剑术闻名天下,赤月又以佩剑象征身份,若她能得此神兵……想想便是无比眼热,一时竟是难掩心中的贪婪,笑的讽刺:“你我二人能站在这里,实属侥幸,接下来的比试定是越发艰辛,望叶小姐好自为之。”   叶青璃笑的浑不在意,“这刚好也是本小姐要送给你的话,望纳兰小姐好自为之……就算为了那枚罕世的通灵古玉,与那黄金百两,本小姐也当全力以赴。”   纳兰雪冷笑,真不知道这叶青璃是太自信,还是太狂妄,想要她的通灵古玉,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楚云静闻言,蹙起了眉,他本不愿跟这个无耻的女人多做纠缠,可叶青璃却是步步紧逼,对雪儿更是百般刁难。   这一番挑衅的言语,令他当即沉下了脸,出口无情,“叶青璃,本王知道你对悔婚之事,心有不甘,但雪儿是无辜的,你又何必处处针对,本王今日也不妨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就算没有雪儿,本王也绝对不会迎娶,你这等德行有缺,行事无耻的女子。”   好经典的台词!!   面对如此劈头恶骂,叶青璃还没表态,君如墨却是无比气愤,这一心被人珍视的女子,岂容他人如此诋毁,“静王怎可在人前,如此羞辱自己的未婚妻。”   楚云静冷笑,“本王的妻?她不配。”   叶青璃拦住了君如墨冲口而出的话头,面上笑的和颜悦色,“平日只道静王善医术,不想骂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不过……”   话锋一转,叶青璃的眉宇间,骤然变的冷冽,“静王究竟那只眼看到本小姐对悔婚之事,心有不甘了?又那只眼睛看到,你的雪儿是无辜的?我与纳兰雪,从来都是我们之间的事,与静王压根就没有半分钱的事,王爷就算搞不清状况,也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令楚云静义正言辞的面目,登时挂不住了。   “叶小姐,你休要对殿下无理,”纳兰雪柳眉一立,迅速与楚云静统一战线。   叶青璃被这对男女,给逗笑了,“本小姐不过是陈述一件实事,那里无理了?说道无理,难道静王当众骂本小姐德行有缺,行事无耻,就算有理了?那本小姐今日算是领教了,静王殿下的礼数。”   “你……”楚云静气结,“本王今日才知,你竟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叶青璃笑的暧昧,“本小姐的本事还多着呢,待你我大婚之后,殿下可以慢慢的领教,包您满意。”   楚云静的脸色,登时变的无比森冷,“本王就是死,也不会迎娶你叶青璃。”   叶青璃反唇相讥,“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我的婚约还是先帝所定,当今陛下一日不下旨废除,静王便是本小姐的未婚夫婿,而纳兰小姐,左右不过是个勾搭别人未婚夫的,失德女子。”   “你……”纳兰雪立时被气红了脸,一滴滴的眼泪就往下掉。   “叶青璃,你胆敢羞辱雪儿……”   楚云静低吼。   叶青璃笑的讥讽,“难道本小姐说错了不成?你们一没婚约二没拜堂三没洞房,孤男寡女的成天厮混在一起,还说没有奸情?有奸情就承认,我这正牌的未婚妻都不计较,你们还干嘛还遮遮掩掩的,真真是妓女立贞节牌坊,哄谁呢?” 第105章 君臣   “你……”   楚云静怒不可仰,他这辈子竟还没见过如此刁钻的女人,明明是她处处欺辱雪儿,却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岂有此理。   双方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却就在这时,蓝雨国,成王赵可为与曲阳公主赵欣然,也双双过关而来。而其他选手,也开始逐一显现。   “吆,这是怎么了?师妹怎还落泪了,”赵欣然唯恐天下不乱。   “无事……”   纳兰雪阴着小脸,抹干了眼泪,虽然她现在恨毒了叶青璃,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生事的时候,尤其不能让赵欣然看了笑话,只好强忍下了这口气。   赵欣然轻扫了眼,楚云静与纳兰雪紧握的手臂,嫉恨的冷冷一哼。   叶青璃则很有默契的收住了话头,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闭目等待第二场比试的来临。   ……   赤月国,皇宫。   御花园,碧水湖畔。   杨柳依依,荷叶成片,正是景色迷人的时节,刮起了一阵爽朗的微风,莲花浮动,惊飞了嬉戏的彩蝶。   沿岸,八角琉璃亭内,两名威严的男子,相对博弈。   白字落盘,立时断送了黑子的半壁江山。   男子舒展着臂膀,宽大的墨袍间,一只五爪金龙狰狞而献,楚云翼轻笑着摇头,“将军何苦让朕?反倒坏了一盘好棋。”   叶寒天捏棋的双指,微顿了顿,随后苦笑,“是微臣懈怠了,才会连输数子,以至,被陛下紧咬不放,最终竟是要满盘皆输。”   楚云翼不以为意,刚毅霸气的面孔上,此刻布满了轻松的笑意。   “将军有心事?”   叶寒天一身端正的朝服,尽管神态谦卑,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威严,他专注的捏起一枚黑子,轻轻落下,方才道:“不是心事,是心病。”   “哦?”   楚云翼惊异的一挑眉,“让朕猜猜,能被将军视作心病的事……怕是也只有您的那位宝贝女儿吧。”   果然,这世上最了解叶寒天的人,就是楚云翼,只因,他们压根就是一类人,都是会吃人的老虎,一个在朝堂上吃人不吐骨头,一个在战场上手刃百万敌军。   而他们唯一的不同便是,叶寒天有一个叫做亲情的牵绊。而楚云翼什么都没有,无情,是他多驰骋,最坚实的仰仗。   “前日,有人向青璃下毒。”   “查出来了吗?”   楚云翼问的随意,脑中也随即浮现出了叶青璃的模样,那还是她十三岁时的形象,生的是粉雕玉琢,脑子却是蠢的要命,被一群朝中贵女戏耍,还不自知……自己不过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吓的摊在了地上,从此以后,就再没敢进过宫。   实在无趣的很。   他真怀疑,叶寒天戎马一生,铮铮铁骨,却生出了一个软骨头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问及此事,叶寒天紧紧的蹙起了眉,“还没有。”   “将军想如何?”   一个年少登基,一个功高盖世,这对看似不会长久的君臣,却在这十数年间,相处的十分融洽,这其中,自然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辛秘。   叶寒天将手指轻轻没入棋篓,一张威严刚毅的面孔,显得格外严肃,“青璃是臣唯一的骨血,臣想,让她继承暗旗。”   仿佛牵涉到了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空气,瞬间凝固。   八角琉璃亭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良久。   楚云翼终于收起了唇角的轻笑,手执白字,落于棋盘之上,堵死了黑子的唯一出路,“若没有将军,便没有今日的暗旗,叶青璃是将军的唯一骨血,继承暗旗,本无可厚非,但如今天下局势日渐紧张,暗旗的兴衰,关乎整个赤月的国运,赎朕直言,叶青璃,不及将军之万一,叫朕如何安心国事。”   楚云翼的话,也算合情合理。   叶青璃若真如传言那般,叶寒天也断不会有今日之言。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与观察,他不得不对叶青璃,重新审视。   “臣相信青璃。”   低沉的男音,犹如铁板定钉,不容反驳。   楚云翼叹息,若是旁人,他大可以寻一堆的理由,彻底回绝,但叶寒天,于他,于整个赤月,都是特殊的存在。   “也罢,朕想先见过叶青璃,在给予答复。”   一盘好棋,已成残局。   楚云翼信手将散落的棋子捡起,一扫之前的阴霾,笑的和善,“说起来,今日帝都有场难得的盛会,接下来的几日,说不定都会很热闹。”   皇帝走在自己收拾棋子了,叶寒天那里敢闲着,同样将黑子一一收入棋篓,闻言,知道楚云翼话中有话,也不兜圈子了,直奔主题,“蓝雨国成王与曲阳公主的到来,怕是另有目的,若臣所料不差,该是看上了陛下的后位。”   就凭她赵欣然吗?   楚云翼笑的玩味,正欲接话,亭外,小灵子匆匆而入,“禀报陛下,黑水国皇主有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送到。”   黑水国?   亭中二人,不禁对望。   楚云翼一招手,小灵子赶紧赶紧将文书递了过去,撕开火漆,展开文书,看了片刻,不禁面色变的古怪了起来。   “朕自登基,一直没有立后,如今反倒成了各国的香饽饽,”说着,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叶寒天过目。   叶寒天将文书的内容,一字不落的看完,蹙起眉来,“自白虎关一役,黑水国虽安分了不少日子,但其狼子野心却从未有过半分消减。”   “可黑水皇主此番却是下了血本,不仅将他最为宠爱的夕舞公主嫁给朕为后,还附带如此丰厚的嫁妆,着实叫朕动心不已。”   楚云翼多年来,铁腕持政,想必心中自有决断,叶寒天也懒得费那心思,索性一推四五六,“事关重大,陛下还是召集文臣从长计议,在做定夺也不迟,臣乃一员武将,区区拙见,怎及群臣之万一。”   “将军过谦了。”   君臣一来二去间,就见亭外,碧水湖面的九曲廊桥上,款款行来的一群宫装丽人,在亭外婀娜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   只见为首的两位妃嫔,分别是玉妃与嫣妃,也是整个后宫最得势的两位妃嫔。   玉妃乃当朝宰相嫡女,曾在上届才艺比拼中胜出,可谓才貌双全,为满朝贵女,知书达理的典范。   而另外一位,嫣妃,却是没什么家族背景,不过普通商家的女儿,却生有倾城之容,妩媚风情,被微服出巡的楚云翼一眼看中,后带入宫中,百般恩仇,方才有今日之势。   此刻有后妃在场,外臣多有不便,叶寒天只好躬身行礼,“微臣告退。” 第106章 绝对   才艺比拼。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入围的两百对参赛男女,转眼就被刷去大半,待最终完结,只余下了五十对。   而接下来的关卡,绝对,又将是一轮狠刷。   五十对参赛男女,将近百人,每人都必须出一副自认为绝对的上联,然后经过打乱,被分别送入其他选手的手中。   一炷香的时间,对出下联者,自然视作胜出,但若一对男女中,只有一人胜出,也会被算作淘汰。   而每个选手在下笔的时候,都会经过一番绞尽脑汁,怕这每一副上联,都是精益求精之作。   很快。   伺候的小厮捧着托盘,将每位选手写好的上联,折好,统一放进抽签的纸篓,经过打乱顺序,在由每位选手排着队去抽。   而这一切,全都是当着台下的围观百姓完成的,根本做不得半分假。   叶青璃与君如墨,就排在队伍的最末端。   同时,比试也算正式开始。就见前排之人,有的拿着上联眉头深锁,半天没个响屁,被人哄笑着推下了台。   有人则很有自知之明,对不出,就在第一时间叹息退场了。   而一些真才实学之辈,在看了上联后,就妙语连珠的将上下联,高声念出,经由评委席点品。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滥竽充数的,虽对出下联,却答不应题,还是被无情淘汰。   如此狠刷下来,这群才子佳人,如同过筛子一般,能安然过关者,皆为凤毛菱角之辈。   大概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排在最末端的叶青璃,才有幸靠近抽签的纸篓,随手一抓,将纸条展了开。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朝叶青璃望了过来。   各种嘲讽,鄙夷,不屑……的眼神,如雨点一般就那么打了过来。帝都几乎无人不知叶青璃的‘大名’,第一关的谜底,第二关的琴棋,她沾着君如墨的光,一路通关,已经惹来了很多人的不愤。   这下,让她独自对出下联。   接下来,必是有一番丑态。   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场好戏,看这蠢笨如猪的荡妇,该会是,以何种狼狈的姿态,被人轰下台。   纳兰雪方才对出了一副不俗的绝对,引来各方的赞许,此刻与天人之姿的楚云静并肩而立,更骄傲的如一只孔雀,斜眼冷笑的,望着叶青璃。   她只恨,不能当面将这个蠢女人击个惨败,好泄她心头之恨。   这一群人中,恐怕只有君如墨,露出了淡淡的忧色,他摸不透,叶青璃的文采如何,只知,今日的每一副上联,皆有不俗之处,可他却不能帮她。   “以忠孝仁恕传家,无大盛亦无大衰,先世之贻谋远矣,”高声念出上联,叶青璃平淡的面目,看不出喜怒。   “好精妙的上联……”   立刻有人小声的低呼。   有人则更加幸灾乐祸,暗嘲叶青璃,连天都不帮你,在下看你如何收场。   “咦,这不是小姐的上联?”忽听,纳兰雪身后的婢女,灵玉一声惊呼。   纳兰雪赞许的一扫灵玉,心中无比的舒坦,当真是连天都助她,今日焉有不胜的道理。   此言虽轻,却被周围众人,听了个清明。立刻不少赞许的目光,投了过来,纳兰雪在帝都的声望本就颇高,如今在众人中,更是有鹤立鸡群之感。   “原来是纳兰小姐的上联,果然是文采出众,我等望尘莫及啊。”   “刘公子谬赞了,雪儿实不敢当。”   纳兰雪谦逊的一点头,眼底却是漫上了丝丝的得色。   “纳兰小姐过谦了,以小姐的才华,叶青璃根本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却还偏要定下赌约,当真是不自量力。”   “可怜叶将军英雄一世,却生了个如此不堪的女儿,真真令世人扼腕叹息……”   “哼哼,叶青璃对不出下联,还站在那里作甚,当真是脸皮厚的,非要等人强拖下去吗?丢人现眼……”   “休让那个女人坏了我等的雅兴,且看吧,说不定要撒泼的……”   “哈哈,王小姐当真风趣……”   见纳兰雪有如此的声望,第一个不服的就是赵欣然,她堂堂一国公主,竟是不及她小小庶女,越想越是心中不愤,尖酸着道:“这算什么绝对,你们是没听过本公主的上联,说出来,那才……”   “欣然……”   赵可为赶紧警告似地,拦住了赵欣然,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皇妹了,到哪里都爱出风头,若在蓝雨国,也就由她去了,可他们身在赤月,多少还是要注意言行的,毕竟他们此来,还另有目的。   一些赤月朝中的新贵,见这蓝雨国的公主言辞如此张狂,却也不好回嘴,纷纷只笑不答,却是将她,彻底给孤立了起来。   蠢女人。   纳兰雪心中冷笑。   楚云静举目望去,只见前台的正中央,叶青璃孤身而立,似乎并没有如众人所想象的那般狼狈不堪。   反而在淡漠中,悠然笃定。   是的,是悠然笃定,难道,她已成竹在胸?   怎么可能?   如此心性刁钻,言行狂妄,行事荒淫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才华?只是,他虽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被那道笔直而立的身影所吸引。   无形中,仿佛叶青璃已经不是叶青璃,而是变成了那日,仙居楼的少年,风华绝代,谈笑间,戏耍群儒。   那个没有留下名姓的少年,是他迄今为止,唯一记忆深刻的人。楚云静曾为此多方查探,却是一无所获。   那个少年,正如他的出现,惊鸿闪现,转眼消失无踪。   “叶小姐,对不起也莫要勉强……”见叶青璃久未对出下联,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冷眼挖苦了起来。   眼看那香炉中,作为记时的香,马上就要燃到了底。   裁判正欲发话。   忽听,那台中央的女子,幽幽言道:“于困苦艰难行善,有厚德必有厚福,后人之继述勉旃。”   “此下联可否过关?”   女子嫣然而笑,扭身望来。   那评审席所坐的,皆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儒,此刻听闻叶青璃的下联,细一品味,登时赞道:“好对,上下工整,言辞间,寓意非凡,十分难得,老夫已经许久未曾听过这般才气的下联了。”   那评审席的老者,笑的连连赞叹。 第107章 惊艳   要知道,从这一关开始,那评审席的一帮老家伙,就只会鸡蛋里挑骨头,鲜少出言赞扬,而此刻对叶青璃,却是大赞。   这着实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尤其是刚才出言冷嘲热讽的参赛新贵,只能惊异的长大了嘴,那心里早已酝酿好的奚落之言,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而一直鹤立鸡群的纳兰雪,面色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这上联是她经过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刚才还收到大家的赞许,可一转眼,就被一个不学无术,蠢钝如猪的叶青璃给对出来来了。   讽刺,绝对是天大的讽刺,这绝对比当众甩她一耳光而狠……纳兰雪袖中的拳掌,几乎已经握的咯咯直响。   这口气,如何让她能咽下去,叶青璃,你等着,我不会让你这般逍遥下去的。   逮着机会,赵欣然第一个不肯放过,张口就大笑道:“哎呦,原来师妹的文采也不过如此,连那赤月第一荡妇都能对出来了,原来你连那荡妇都不如……”   “欣然……”   赵可为彻底怒了,拉起赵欣然就拖了出去,若在这般张狂言语,必要惹来众怒,尤其是要惹来楚云静的不满。   可这话已经说出来了,便收不回去,犹如一把锋锐的利剑,直刺纳兰雪的心口窝。   “雪儿……”   楚云静不悦的清扫了一眼,安慰似地按住了纳兰雪的肩头,却发现,掌下的娇躯,正在微微的抖颤,那张星月般,清澈的眼眸,此刻满是,怨毒的阴厉之气,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雪儿?”   楚云静担忧的蹙起了眉。   纳兰雪立时脑子一清,赶忙收起了眼底的真实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一贯的淡然,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楚云静的心。   “雪儿无事,只是被叶小姐的才华所震撼,实在是甘拜下风,”纳兰雪优雅的笑着,一双瞳孔,无悲无喜,犹如那与世无争的空谷幽兰。   楚云静闻言,方才舒展了眉头,错觉吗?雪儿如此优雅淡然,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可怕的眼神,一定是错觉。   这会儿,叶青璃已经顺利通关,踏着阔步,优雅大方的走了过来。而众人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悟,一个个皆神色呆滞的望着她。   叶青璃头戴斗笠,轻纱掩面,看不清面目。   但若撇去她的身份,与这一身的骂名,但从仪态举止谈吐上看,丝毫不输于任何的名媛贵女。   这到底还是不是叶青璃?   这恐怕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吧。   楚云静静静的望着,那仪态万千的女子,渐行渐进,无形中,这道身影再次与那日仙居楼少年的身影,相结合,都是如此的淡然笃定,卓尔不凡。   “叶青璃?”悠的,他竟是缓缓念出了那三个字。   叶青璃顿住了步伐,面前轻纱飞卷,印出她侧脸的轮廓,一身浅色的衣衫,飘逸灵动,那不盈一握的小腰,仿佛风中的弱柳,妖娆多姿。   这一刻,当所有人开始重新打量,这个被世人骂做荡妇的女子时,都会惊异的发现,这个女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这份这份淡然若水的气度,是少有人能及的。   “殿下还有何指教?”   虽然是气度不凡,但却是笑的尖酸。   楚云静想起之前,叶青璃的种种恶行,当即再度沉下脸来,“不敢当。”   “呵……”叶青璃笑的阴阳怪气,缓缓走到了众人的跟前,态度依旧如之前那般轻蔑而挑衅,“纳兰小姐生病了吗?怎脸色如此难看?”   闻言,许多人条件反射的看向了纳兰雪的脸色。   迎着那各色的眼神,纳兰雪竟是被看的无地自容,本来平静下来的脸色,登时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你……”   叶青璃绝对是故意的,纳兰雪几乎气的破功。   “嘘……”   叶青璃夸张的将手指比在自己的唇边,貌似笑的关切,“纳兰小姐小心了,你我的赌约还在,到时候究竟是谁忍痛割爱,就真的不一定了。”   纳兰雪猝然一惊,是的,她当然没有忘记她们之间的赌约,可本来稳操胜券的事,却在这一关产生了变数。   她很有些怀疑,眼前这个遮着轻纱的叶青璃,究竟还是不是那个,浓妆艳舞,恶心无比的叶青璃。   若她真的是叶青璃……   纳兰雪死咬住牙关,她绝不准许自己败给这个女人,绝不准许。   “是,雪儿不会忘记。”   尽管已经是愤怒滔天,但纳兰雪依旧还能保持住表面上的淡然,当真是装逼中的极品,令叶青璃都要望尘莫及。   若这番对话,在之前说,必又要惹来众人的冷嘲热讽,但说在叶青璃完美通关之后,却在无形中多了一股莫名的底气。   有些人隐隐的开始相信,叶青璃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简单。   一旁的灵玉,见平日风光无限的小姐,今日连连在叶青璃的手下吃瘪,早就看不过眼了,当下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叶小姐的下联是从那里得来的……”   这婢女的言外之音,就是说叶青璃利用君如墨作弊。   一语既出,纳兰雪面色微变。   旁上的众人,不禁一愕,之前叶青璃能顺利通关,都是沾了君如墨的光,谁知道,这次是不是耍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一时,望向叶青璃的目光,颇为怪异。   叶青璃闻言,也才注意到那站在纳兰雪身侧的婢女灵玉,怎么?连一个婢女都可以随便诋毁她吗?好笑。   含笑的眸光,在一刹那染上了刺骨的凌厉。   连带着周身的气场,也骤然变的冰冷,仿佛这好好的五月天,因叶青璃的转变,生生化作了寒冬腊月。   那婢女灵玉,那里经得起如此气势,本来尖酸刻薄的嘴脸,顿时给吓的雪白,只好怯弱的低下了头,可那道恐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消失,盯的她遍体皆寒。   “好个胆大的婢女,本小姐从抽签到对出下联,都是在台面上进行的,你哪只狗眼看到本小姐做假了?”   叶青璃气势汹汹的雷霆一喝。 第108章 掌嘴   灵玉神色一慌,张嘴就像否认:“不,没有……”   “没有?”   叶青璃气势迫人的冷冷一笑,“既然没有,你这卑贱的奴婢就凭什么出言诋毁?难道本小姐当真就这么好欺负,连你一个卑贱的奴也不放在眼里?”   “不,奴婢……”   这下灵玉真的后悔了,她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被叶青璃狠狠的一瞪,吓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叶小姐,你何必对一个奴婢疾言厉色?”纳兰雪虽恼了灵玉多嘴,但毕竟是自己的奴婢,怎能如此被外人呼喝。   “纳兰小姐是觉的本小姐欺负了她不成?我到忘了,这贱奴是纳兰小姐你的吧?如此口无遮拦,无凭无据的就想当众诋毁本小姐,也不知仗的是何人之势,将本小姐将军府的嫡出身份置于何地?”叶青璃口齿清楚,语速极快,一番责骂,犹如疾风厉雨,披头而至。   一些想要帮腔的人,在一触到叶青璃冰冷的眸光后,皆收住了话头。   而纳兰雪无端糟了一顿质问,差点没被气疯了。   见纳兰雪被叶青璃如此强势的喝问,楚云静第一个变了脸色,“叶青璃,左右不过一个奴婢犯了错,你怎对雪儿这般无礼?”   叶青璃给气笑了,“对,纳兰小姐是殿下的心肝,本小姐说一句骂一句都是罪大恶极,旁人对我冷嘲热讽就是理所当然,你的雪儿娇贵的很,本小姐我就是烂人一个,连一个小小的贱奴都可以随意诋毁。”   “那你是因为不知检点,才会招人嘲讽,与雪儿何干?”   叶青璃冷笑,“就事论事,本小姐现在要说的就是这个贱奴,她刚才说的话,大家可都是听见的,她胆敢质疑本小姐的下联,就是诋毁本小姐作弊,而纳兰小姐出言维护这个贱奴,就是变相赞同了这个贱奴的话,一起来诋毁本小姐。”   “叶青璃,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楚云静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叶青璃的嘴上功夫了,可每次领教,每次都会被这个女人气个半死。   “本小姐哪有胡搅蛮缠,我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讨一个光明正大的公道,”叶青璃厉声一喝,周身气场,登时又凌厉了几分。   “殿下……”   纳兰雪抓住了楚云静的手臂,神色急切摇头,“算了,算了,雪儿不委屈,殿下不要与叶小姐为难。”   又装可怜吗?   叶青璃不屑一顾的笑着。   “纳兰小姐这话何意?一句算了就想了事?难道本小姐平白被这贱奴诋毁,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就算你想包庇自己的下人,做的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你……我没有包庇的意思……”   纳兰雪一贯扮演的都是弱柳扶风的角色,此刻也不好跟叶青璃急头白脸的争辩,只好挤出一行清泪,这也是她最强有力的武器。   那眼泪,落在楚云静的眼里,心中一阵不忍,可他很快就理清了头绪,叶青璃虽有挑事的嫌疑,但这奴婢,的确是口无遮拦了。   唯有无奈一叹,“那叶小姐想怎么处置灵玉?”   这时大伙也都回过味来,的确如叶青璃所说,无论是抽签还是对下联,都是她独自站在台面上完成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作弊,简直难如登天。   这而奴婢明知叶青璃没有作弊的嫌疑,还那般口无遮拦的质疑,借的谁的胆,仗的谁的势,明眼人一看便知。   “纳兰小姐当真是要好好管教这胆大的奴婢呢,”苏浅月轻纱掩面,顾盼生辉的眼眸内,满是淡淡的讥讽。   纳兰雪本想让楚云静帮她把这事给圆过去,可眼见叶青璃得势,一张俏脸,气的是乍青乍白,连眼泪都忘了挤了。   叶青璃慢条斯理的拂过自己的衣袖,周身凌厉的气势,也逐渐开始消减,仿佛转眼又回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大小姐。   她笑的浅淡,“难得今日如此盛会,就不见血了,灵玉是吧?你就自己动手掌嘴,以示惩戒,记住,脸不肿,就不准停手。”   “小姐……”   这灵玉泪眼汪汪,虽被吓的够呛,可她平日颇得纳兰雪的心意,就算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不忘心存侥幸的朝纳兰雪求助。   此事,算是让纳兰雪彻底灰头土脸了一次,心中恨的要命,若不是这个多嘴的丫头,她何至如此丢脸。   把心一横,冷言道:“还不谢叶小姐的不杀之恩。”   灵玉见求助无望了,只好含着泪珠,乖乖的跪在了地上,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嘴巴,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安静的空气中,瞬间被这清亮的巴掌声所占据。   而这一个个的巴掌,虽是打在灵玉的脸上,却是犹如打在了纳兰雪的脸上。她回京数月,以风华的容貌,高雅的谈吐,强势进入朝中的贵族圈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无数的赞美与追捧。   可今日这一耳光,却是彻底让她栽了个大跟头。   一切,都是因为叶青璃。   “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临别的时候,叶青璃以只有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的向她宣战,随后,便是那银铃般,得意的笑。   袖中拳掌,发狠般的紧握,纳兰雪的水眸中,杀机闪现。   待众人散去,纳兰雪方才强收起情绪,侧头望向了楚云静,却发现后者,正抬头望着叶青璃离去的背影,正正出神。   心,不禁咯噔一下。   无名的恼火,登时直窜纳兰雪的脑门,他看那个女人作甚?难道觉的自己今日,被那个女人欺负的还不够惨吗?   一股小女人的委屈,涌上心来。   纳兰雪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怒,可她在面对楚云静的时候,只能见将一切掩埋,然后露出她招牌式的微笑,淡雅出尘。   “殿下?”   “嗯?”   楚云静迷惑的低下了头,见纳兰雪正幽幽的望着他,那明亮的眸子,像镜面一样的清澈,流淌着淡淡的自责,一如过去的优雅淡然,令他心中一动。   “殿下,今日都是雪儿管教不严,才会惹怒了叶小姐,可雪儿实在没想到,叶小姐会发那么大的火,还累了殿下,雪儿真的是罪该万死……”说着,一行清泪再次淌过了面颊,衬的这张脸,是如此的楚楚动人。   楚云静一叹,他的雪儿,终究还是太单纯了,固然今日灵玉口无遮拦,但叶青璃又何尝不是故意挑事。   而叶青璃之所以处处针对雪儿,无非还是因为那一纸婚约。 第109章 画舞   “刚才戏演的如何?”   回到休息的席位,叶青璃眨着眼,好笑的问君如墨,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切,于她,不过一场人前的游戏。   君如墨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与灼痛,是的,叶青璃很强悍,无论是手上功夫还是嘴上功夫,都不输于人。   可每次当他看到她,被人世人百般嘲讽着,还能笑颜如花的面对,君如墨便无比的心疼。   “你很讨厌纳兰雪?”   叶青璃悠然坐回到椅子上,饮了口热茶,反问:“连你也觉的,本小姐是因为嫉妒她与静王交好,才会与她为难?”   嫉妒?   这个情绪好像从来都不适合叶青璃。   君如墨坦然摇头,“我从不觉的你有多在乎楚云静,”既然不在乎,为何还要处处与纳兰雪为难?   “你跟纳兰雪有仇?”   唇边的茶杯,掩住了那抹冰冷的笑,其实叶青璃的性格很简单,人进我一尺,我便还她一丈,“人若要我性命,我便要与她不死不休。”   君如墨的惊愕的盯住了叶青璃,“你是说,纳兰雪想要你的性命?”   “毫不夸张的告诉你,如果不是这次本小姐运气高,此时此刻,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哪里还有机会在人前风光?”   那美丽的杏核大眼,在轻纱后,危险的眯起,她一直都在笑,那笑容却可以生生冻死一个人。   君如墨对叶青璃的话深信不疑,他缓缓收紧的拳掌,如誓言般,冷声道:“叶青璃,你的生死便是我的生死,我君如墨,绝不会在让你独自面对。”   耻笑出口,“就凭你?”   “对,就凭我。”   叶青璃笑的随性,“休要这般书生意气,很多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尽管她并不看好君如墨的能力,不过还是挺感动的。   “不是书生意气,”君如墨急切的望着叶青璃,仿佛要透着眼前的皮囊,直入她的内心,“我知道,你肯定在笑话我不自量力,而我此刻也的确不自量力,但我发誓,我君如墨的价值绝不会仅此而已,终有一日,我会堂堂正正的与你站在一起。”   正如今日,纳兰雪在不及叶青璃刁钻,身边也有一个楚云静,为其出言维护。而叶青璃,始终都在独自面对,她强的让人心疼。   若非他君如墨人微言轻,又何至如此窝囊。   过去的君如墨淡泊名利,但他今日却是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若他有朝一日身居高位,手握大权,便绝不容外人,再欺叶青璃分毫。   “说的倒是挺感动的。”   叶青璃撇嘴,觉的十分好笑,“目前一切都还是空谈,等你真正做到的那天,在来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要保护本小姐的话。”   对,目前还只是空谈。   君如墨只能暗下决心,他一定可以做到。   ……   经过上一轮的对联比试,将近五十对的参赛男女,转眼又被刷下了大半,仅余下了八对男女。   同时,最后一轮比试,画舞,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所谓画舞,便是由女子起舞,男子执笔,将女子最具优美的舞姿,以最快的速度画下来,舞要精湛,画亦要完美。   画舞一关,绝对是最难,也是最后的重头戏。   而最终第一名,也将在这一关决出。   君如墨面露忧色,清扫过周围,仅余下的八对参赛男女,皆为出类拔萃之辈,叶青璃虽之前有不俗的表现,但想要胜出,怕是几率不大。   “画舞,你有几分把握?”   叶青璃撇嘴,“不知。”   “纳兰雪善舞技,楚云静自也是深藏不露,当为我们的最大劲敌,若他二人胜出,你今日的心机便算是白费了,”君如墨蹙起了眉。   叶青璃懒洋洋的笑着,秋水明眸间,闪动起点点异光,“本小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要赢,又怎会不提前打点。”   “打点?”   君如墨听的疑惑,但很快又了然的眯起了眼,他险些忘了,这个阴险的女人,从来都是按理出牌的人。   果然。   之前露过一面,之后却在没见过的玄烈,匆匆自外面赶回,附在叶青璃的耳边迅速低语了一番。   叶青璃的唇角逐渐漫上了狐狸般,狡诈的笑,转而朝君如墨笑道:“瞧好吧,只要纳兰雪不是第一,本小姐的心机便没有白费。”   君如墨着实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大概过了盏茶的功夫,一名青衣婢女,着急忙慌的从人群挤了出来,跑到休息区,‘咚’的一下,就跪倒在了纳兰雪的跟前,急的大喊,“三小姐,救命那……”   休息区,等待比试的一干参赛男女,皆被这突然出现的婢女,给吸引了去。   纳兰雪经过之前之事,本就心绪不定,一见这相府打扮的婢女,突然着急的冒出来,不禁心头一跳,条件反射的看向了对面的叶青璃。   只见那头戴斗笠,轻纱掩面的叶青璃,正高举着手中的茶杯,似在做恭喜之状。   纳兰雪登时暗呼不妙,知道定是叶青璃又在耍什么花样。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向那急色匆匆的婢女,“你是何人?”   那青衣婢女急的是满头大汗,却还算口齿伶俐,“三小姐,奴婢翠儿,是老夫人院里伺候的,之前一直随老夫人在城外的甘露寺吃斋念佛,本打算今日回京,不想在路上碰上一伙歹人,老夫人受了惊吓,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说,要是在不醒,就,就……”   说着说着,翠儿就急的直掉眼泪。   “三小姐,是相爷命我来找您的,说,现在只有静王殿下的医术,才能救老夫人的命,晚了,就来不及了。”   纳兰雪看着翠儿,也想起来,老夫人的院里的确有这么一号人。   可是……   画舞马上就要开始了,若楚云静在这个节骨眼抽身离去,就等同弃权,到时候,眼睁睁将那第一的名头拱手让人,让她如何甘休?   一股沸腾的热血,迅速在纳兰雪的胸口流窜,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楚云静闻言,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亦是皱起了眉。 第110章 宣战   翠儿见纳兰雪犹豫不决,心中知道这三小姐定是舍不得才艺比拼,可老夫人那边也不能不管啊,当即,‘呯呯呯……’的就磕起了头,眼见脚下的青石地砖,硬生生的被磕出了血印子。   “三小姐,人命大于天啊,更何况还是我相府最尊贵的老夫人,您不能不管啊,三小姐……”   叶青璃在一旁瞅着热闹,见火候烧的也差不多了,方才悠闲的起了身,佯装薄怒的斥责道:“你这婢女,好不知礼数,倒像是纳兰小姐不让静王殿下去似的,正所谓百善孝为先,纳兰小姐如此知书达理的人儿,又怎会不知?还用你在这胡言乱语。”   那翠儿闻言,赶紧惊慌的停下了磕头的动作,抬头焦急的等待纳兰雪的回应。   而叶青璃这表面恭维的话,实则却是绵里藏针,气的纳兰雪的浑身发抖,自己千防万防,竟是防不住还有这么一手。   这叫她怎么甘心?   若不是最后一分理智,纳兰雪真相破口大骂,什么最尊贵的老夫人?全他妈的狗屁,儿时随母亲入住相府,那老东西就是百般为难,如今自己学生归来,为相府争了光,那老东西还成天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死便死,干嘛还平白拖累她。   可这些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万不能在人前说出来。   “三小姐……”   翠儿的呼唤,犹如一张张催命符,搅的纳兰雪心烦意乱。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若她不让静王去,就是不孝,若去了,就是弃权……不管她如何取舍,今日都好果子吃。   而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曲阳公主,赵欣然,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笑吟吟的上前就道:“纳兰师妹,你是急糊涂了吧?还不快应下,叶小姐说的在理,百善孝为先,你素来知书达理,怎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弄不清楚了?”   赵欣然的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了纳兰雪当头一棒,直打的她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气的直想竭斯底里的大叫。   “雪儿,无需犹豫了,本王去去便回,等我。”   楚云静心中也不愿这样半途而废,但知道此事是推脱不掉了,索性痛痛快快的应下,以他的轻功,希望可以来得及。   “殿下……”纳兰雪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拉着楚云静的手,虽是万般不愿,却还是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千万不要让奶奶有事。”   “本王必全力以赴。”   说罢,楚云静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雪色的锦衣,宛若白日的一道惊鸿,转眼便失去了踪迹。   好快的轻功!   叶青璃扬着玩味的笑意。   赵欣然则目送着楚云静离开,心底泛起了花痴般的执迷,无疑,楚云静实在是太符合她心目中,夫婿的标准了,她势必要将这样出色的男人掌握在手,哪怕不能做她的相公,也要想法子成为她的情人。   说来也巧。   楚云静刚走,画舞就正式开始了,一名青衫小厮,捧着托盘,来到八对参赛男女的跟前,恭敬有礼的示意他们抽取自己的出场号码。   叶青璃一马当先的就随手拿过了一张纸条,展开,七号。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刚好瞟见,纳兰雪手中纸条上的号码,竟是最后一位,八号!   纳兰雪握着字条,亦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呢,不过今日,幸运之神必然不会站在你的身后,”叶青璃笑的不怀好意。   楚云静已经不在身边,在下纳兰雪在不需要如此辛苦的伪装自己,她狠狠的瞪着叶青璃,仿佛会吃人一般,口气更是阴冷的恐怖,“叶青璃,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将百倍奉还。”   “哦……”   叶青璃笑的得意,将身子缓缓凑近,带笑的瞳孔,徒然刮起了腊月的寒风,“相对于你的奉还,本小姐更期待你的那枚通灵古玉。”   “叶青璃,你休想获得第一,”纳兰雪恨的咬牙切齿。   “才艺比拼何时是你纳兰雪说的算了?”叶青璃挑衅的高挑着眉头,表情极度嚣张,“不过不管谁说了算,你,纳兰雪都休想在有机会。”   “殿下会赶回来的。”   “那可不一定,”叶青璃嗤笑摇头,“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很奇妙,也充满了变数,谁知道……我们英明神武的静王殿下,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妙不可言的事,而耽误了行程……”   纳兰雪秀美的瞳孔,遽然睁大,她如狼一般凶狠的瞪着叶青璃,“你敢?”   “看我敢不敢?”   “你找死。”   荣耀,地位,静王,是纳兰雪最大的逆鳞,如今皆被叶青璃肆无忌惮的掀了起来,如何让她不怒,简直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吗?醉生梦死……这层冤仇已经结下,你我从此便是不死不休。”   猝然一惊。   纳兰雪不可置信的瞪着跟前的叶青璃,“你居然……”居然发现了醉生梦死,她自认,毒下的很隐秘,份额也不大,会渐渐的渗入骨髓,就算身为医山圣子的楚云静,也不可能轻易发现。   叶青璃是怎么发现的?   “你……”纳兰雪开始急速的喘息,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斗笠下的轻纱,轻轻的荡了起来,在度裸露出那白皙完美的下颚。   纳兰雪在也忍不住心中膨胀的好奇,她伸手就要去撕叶青璃的面纱,她倒要看看,一直遮头盖脸,高深莫测的叶青璃,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叶青璃。   然而伸出的手,迅速被另一只手死死禁锢。   叶青璃尽情欣赏了她刹那间的失措,笑的无比冷漠,“纳兰雪,本小姐说过,这仅仅只是开始,我会让你一步步的失去,然后彻底撕开你的这张美人皮,露出你原本丑陋不堪的面貌。”   纳兰雪恶狠狠的质问,“你究竟是不是叶青璃?”   “你猜啊?”   松开纳兰雪紧握的手掌,叶青璃已笑着转身离开。   时间不等人。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叶青璃在休息区,优哉游哉的看着舞蹈,喝着茶。而纳兰雪却紧握着自己的号码,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烦意乱。   “小姐。”   这时,灵玉顶着一张猪头脸,委屈的回到了她的身旁。这灵玉平日极是伶俐,此刻确如霜打的茄子,一脸哀像。   纳兰雪看着就来气,强忍住打人的冲动,冷冷一语,“狗东西,找我作甚,还不快给我给滚回相符。” 第111章 鱼儿上钩   “是,是,是小姐……”   灵玉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小姐,如受了惊的兔子,忙不颠的就点头,抹着眼泪,低着头就跑了出去。   纳兰雪揣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就瞧见对面,叶青璃的侍卫正弯腰听着吩咐,然后匆匆的就离开了。   心中犹然一惊。   她猛然想起,之前叶青璃说过,不会让楚云静这么容易的赶回去,之前就是那个侍卫回来,翠儿紧随其后的就来了,这次这个侍卫又走了,定是出去给叶青璃办事了。   办事?办什么事?难道她真的命人,在给楚云静制造麻烦,好让她弃权?   一念至此,纳兰雪便无比坚定这个想法。   才艺比试于纳兰雪实在太重要了,是她彻底扬名的唯一途径,亦是她青春永驻的关键,总之,就是为了心里的这口气,她也决不能让叶青璃得了逞。   玄烈前脚领命离开。   纳兰雪就悄悄尾随而去。   叶青璃假装没看到,懒懒的笑着,朝一旁的君如墨挤眉弄眼,“鱼儿上钩了,你且在这休息,本小姐去去就回。”   叶青璃这一番眼花缭乱的手段,使出去,虽然称不上光明,但却是将看似强横的敌人,压制的死死的。现在君如墨看她的目光,满是钦佩,甚至开始相信,叶青璃会这么一直笑到最后。   “万事小心。”   “啰嗦。”   回以一张安慰似地的笑,叶青璃转身朝着纳兰雪消失的方向,尾随而去。   此刻,玄烈按照叶青璃的吩咐,专捡了一条,僻静没人的后巷,巷子本就狭窄,两边还堆满了各种生活上的垃圾,臭气熏天。   尾随而来的纳兰雪,厌弃的捏着鼻子,见四下无人,便对玄烈动了杀心。   她自回到帝都,始终扮演的都是循规蹈矩的淑女,令世人险些忘记,纳兰雪师承初云派,有着一手精妙的剑法,杀人夺命,不过瞬息之间。   然。   她在准备偷袭玄烈的时候,并未使用剑,而是屈指成抓,掌心间,立刻窜起了一股淡绿色的气体,仿佛要燃烧了周遭的空气。   玄烈行在巷子的最前面,几乎就在瞬间,已经感知到,来自身后的危机,魁梧的身姿,骤然紧绷了起来。   徒然,耳边一声叱喝。   那只弥漫着绿色烟雾的手掌,转瞬袭了上来,直取玄烈的天灵盖。   玄烈背身而立,丹田处,汹涌而动的内力,在这一刻猛然爆发,钢铁般的长臂,横扫而出,直直迎向了头顶的那只利爪。   “啪……”   纳兰雪一阵惊诧,没想到叶青璃身边的侍卫,如此警觉,竟是挡住了她的偷袭,但既然她来了,便绝对不能让这个侍卫活下去。   清丽的眼神,乍然的变的狠毒,双足一踏,凌空一个翻越,恐怖的手爪,宛若来自地狱的幽冥鬼索,弥漫着惊天的杀机。   玄烈那里又是好欺的主,口绽惊雷,一声震耳的怒喝,汹涌的内力伴着一双铁拳,毫不客气的回击而去。   然而,当他触及那只,冒着绿色烟雾的绿爪时,猝然一惊,连忙收拳,连退了数步,“掌中有毒,好阴毒的功夫。”   待玄烈看清敌人之后,又是一惊。   只见纳兰雪一身白衣,身量纤纤,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一张面目却是阴狠毒辣,如一只吞吐信子的毒蛇,目光更是森冷的可怕。   “哼。”   纳兰雪如同看待死人一般,冷冷一哼,那看似纤弱的身子,骤然爆发起一股巨力,朝玄烈猛然逼近。   虎目微瞪,玄烈从之前的偷袭,便可判断出纳兰雪的内力,在自己之下,可这个女人也不知是修炼了什么阴毒的功夫,竟是掌中带毒,令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也就在在关键时刻,一声悠然的调笑,幽幽而至,“纳兰小姐好兴致啊,没事竟喜欢跑到这臭气熏天的后巷,与本小姐的侍卫切磋功夫。”   纳兰雪心头一跳,迅速的一扭头,就见叶青璃不知何时,已蹲在了后巷的墙头上,正笑眯眯的望着她。   “大小姐小心,这个女人掌中有毒,”玄烈大声提醒。   纳兰雪本就恨毒了叶青璃,此处相见,分外眼红,一双怨毒的眸光,立刻锁定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冷冷道,“叶青璃,你今日必死。”   “那可未必。”   叶青璃收住了唇边的点点笑意,亦将纳兰雪锁定在了自己攻击的范围,“玄烈,还不快去按本小姐的吩咐去做,可别耽搁了时辰。”   “可……”玄烈面有难色的一犹豫了,最终猛的一点头。   “你敢。”   纳兰雪虽恨毒了叶青璃,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也绝对不能让这个侍卫去给楚云静制造麻烦,若真因耽误时辰而被弃权,那是她死也不愿见到的结局。   当即,运足丹田处的内力,一双毒爪,因毒气的弥漫,完全变成了鲜艳的翠绿色。   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恶心的女人。”   叶青璃揉着鼻子,那里肯让纳兰雪得逞,矫健的身姿,迅速俯冲而下,凌厉的掌风,犹如秋风扫叶,铺天盖地的笼罩向纳兰雪。   前有大敌,后有危机。   纳兰雪此时可谓是腹背受敌,逼的不得不回身与叶青璃纠缠。   “你找死……”   纳兰雪气的发狠,一双翠绿色的毒爪,带动起一股腥臭的寒风,直扑叶青璃的面门,想要抓下那张轻薄的面纱。   “刷……”   一道迫人的寒刃,凭空而现。   墨雪如镜面般锋锐的利刃,反斩而上,眼看就要剁下纳兰雪攻过来的毒爪。   纳兰雪大惊失色,怎敢与墨雪相碰,只能眼含不甘的飞退而去,想要翻身去攻击玄烈,奈何叶青璃如影随形,紧追不放。   锋利的墨雪,绝不愧传世神兵的名头,逼的纳兰雪左躲右闪,徒有两爪剧毒,却是进不不得叶青璃的身。   “玄烈,先去做你的事,这里有本小姐摆平。”   叶青璃一声冷喝,手中的墨雪,好像长了眼,将纳兰雪压制的死死的。   “叶青璃……”   纳兰雪简直恨的发狂,出手越发无情,一双翠绿色的毒爪,左右横扫,将周围的空气弄的恶臭难当。   叶青璃闻着这股恶臭,竟开始有些头晕目眩。   好厉害的毒攻! 第112章 真容乍现   心中暗惊,若非自己仰仗着墨雪之利,不然今日必将在纳兰雪的手中饮恨,“纳兰雪,不要告诉我,堂堂初云派会有这种下三滥的毒攻,你的身上,究竟还多多少秘密?”   纳兰雪愤怒的眸中,闪过一抹浓重讥讽,“叶青璃,不要以为自己地位尊崇,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背后的势力,是连你将军府都惹不起的。”   “哦……若我将这一切都告诉楚云静,你猜会怎样?”   纳兰雪摇头,对此不屑一顾,“殿下这么爱我,这么的厌恶你,你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瞬间的愣神,锋利的剑锋,险些割断纳兰雪额前的长发。凶狠的毒爪横空劈来,腐蚀性的毒气,漫上了叶青璃的衣角。   长剑横扫,斩去了一截衣角。   叶青璃运足内劲,一个擒拿手,死死按住了那凶狠的毒爪,冷声嗤笑,“世间人心多变,所谓情爱,也不过虚妄,楚云静迟早会对你失去兴趣。”   “你胡说。”   纳兰雪大怒,奋力挣脱叶青璃的禁锢,转眼,二人已在这狭小的后巷,交手数十招。两边堆砌的垃圾,在这两股霸道的内力夹击下,散乱的遍地都是。   纳兰雪抬脚横踢,稳稳的踹在了叶青璃的肚子上。   踉跄的连退数步,墨雪横劈,就在纳兰雪躲避的空档,叶青璃一掌击出,狠狠的将纳兰雪推进了一旁垃圾堆。   “撕拉……”   慌乱中,纳兰雪肩膀大半的衣衫被杂物刮破,只见那裸露出的完美肩头,正横着一排深深的齿痕,分外狰狞。   叶青璃见此,轻蔑一笑,“纳兰小姐的夜生活蛮丰富的,就是不知这番杰作,是出自哪个野男人?”   纳兰雪清丽的眼眸中,惊慌之色一闪即逝,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身子猛然弹射而起,长腿横扫,利爪阴毒,今日誓要取了叶青璃的性命。   叶青璃泛着冷笑,一动未动。   迎面而来的恐怖劲风,吹起了她面前单薄的轻纱,霎那间,轻纱之后的面容,就这样呈现而出。   这是一张略施脂粉,却美到了极致的五官,尽管面无表情,却依旧在刹那,揽进了世间的一切风华。这样的绝世容颜,除了惊艳二字,便再也寻不到能够形容的字眼。   纳兰雪张牙舞爪的架势,登时如遭雷劈。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轻纱后的面容,竟是……竟是美到了如此地步,就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感到了深深的羡慕与嫉妒。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这张脸的主人,居然会是叶青璃。   为什么是叶青璃?   凭什么是叶青璃?   明明,这个女人之前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遭人厌恶,为何那张浓妆艳抹的背后,竟隐藏了这么一张倾城国色的容颜。   真真可笑,全帝都的人都在赞扬她纳兰雪,如何如何的倾国倾城,可如今,跟这张脸比起来,竟是及不上她的一半?   以往所认知的观点,一下被人颠覆。   纳兰雪引以为傲的容貌,此时此刻,却被叶青璃击了个粉碎,她好恨,为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到了这种蠢女人的身上?   叶青璃笑的无比讥讽,她并没有趁这个机会偷袭纳兰雪,而是慢条斯理的将轻纱拉下,如被蒙上的明珠,光辉尽敛。   “本小姐宣布,游戏结束。”   说罢,御起轻功,叶青璃再次回到了后巷的墙头,转眼消失了踪迹。   重新回到才艺比拼的休息区,台上的画舞,已经到了一半。只见翰林学士府嫡女,苏浅月,抛了一个华丽的水袖,将舞蹈进行到了尾声。   台下围观的百姓,纷纷热情高涨,之前的两场,琴棋,绝对,普通百姓也都只是看个热闹,而最后画舞,贵女登台献艺,立时将台下引爆。   “如何?”   一见叶青璃回来,君如墨关切的问。   “还好,希望一切能按照本小姐的预想来,”叶青璃拂去了肚子上的脚印,重新回到了座位,问:“今天早上命人赶制的舞裙送来了吗?”   君如墨蹙眉,“还没有。”   若舞裙没能及时送达,叶青璃一会儿如何登台?   ……   帝都,人流不息的大街上。   此刻一名黑脸男子,形色焦急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可无论怎么钻,就是难行一步,只因前面的才艺比拼到了重头戏,百姓争相往这边涌,搞的满大街水泄不通。   “哎,让让……我说大叔,你都这岁数了还看小姑娘跳舞啊?”   “……我说大婶,往后靠靠,你屁股夹住我的手了……”   “流氓……”   “啪……”   “喂,别逼我打女人,就你这丑八怪样,本公子半拉眼都看不上……就你那屁股,连二两肉都摸不出来……”   “你……可恶的登徒子……”   那大婶愤怒的挥舞着拳头,人却已经被人流挤的没个踪迹。   那黑脸男子平白挨了一巴掌,一脸的愤愤的恶骂,“这世道,真是啥人都有,长得那么丑还敢出门,幸亏没赖我,玄魄,你说是吧……”   一扭头,谁知,刚才还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玄魄,竟是没了踪影。   “这小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会迷路了吧?”   嘟囔着,就抬脚站在路边,摊煎饼的火炉上举目看去,就见玄魄修长的背影,正立在不远处,手执一根红润润的糖葫芦,怔怔出声。   “大爷,小的小本生意,您别……”脚下,那煎饼摊上的小贩,一脸委屈的诉苦。   “抱歉抱歉……”   黑脸男子,连声道歉,就纵身逆着人流,朝玄魄站的位置而去,“小子,没事戳在这干嘛,咱在不走,才艺比拼就散场了。”   黑脸男子急的大叫,方才将出神的玄魄,唤回了神智。   “嗯?”   玄魄闻言回过头来,只见那原本如漫画般,帅气冷峻的容颜,不过数日的功夫,竟是憔悴了许多,额前一缕雪白的发丝,在那乌黑的密发间,显得尤为刺目。   明明不过少年人,一双忧郁漠然的瞳孔,却仿佛堆满了人世的沧桑,与化都化不开的愁绪,感染了周遭的气氛。   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道:“陆兄,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了。” 第113章 楚云静归来   “别啊。”   黑脸男子耸下了眉,他今日是特意将玄魄拉出来散心的,这小子是个闷葫芦,自从到北城军营报道,一天说不过三句话,除了训练就是吃饭睡觉,他的精神,仿佛被囚困在另一个空间。   从不与人交往。   直到前日,半夜他发烧发的滚烫,神智迷离之际,一直的在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仔细一听,竟是大将军的嫡女,叶青璃。   那个生性浪荡的女人。   之前玄魄是叶青璃的近身侍卫,几乎众所周知,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主子?   叶青璃?   黑脸男子挠着头,无比郁闷,竟是不经大脑的冲口而出,“那个女人是妖精吗?瞧把你迷的,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玄魄微微一顿,一双眼眸,无比专注的望着手中的糖葫芦,过去,他一直都无比厌弃这种街边的小吃,但此刻,却是带着无比辛酸的心情,主动买了一根,只因,这是那个女人喜欢滋味。   他试着将顶头最红最大的糖葫芦,放到唇边,轻轻一咬,味道酸甜,咽进肚子,却满是心痛与苦涩。   回不去了。   在回不去那个暖洋洋的上午,叶青璃主动将糖葫芦送到他嘴边的日子,在也回不到她满口调戏的日子,在也回不到时刻守在她身边的日子……   如果。   如果当初自己并不看重名誉,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坚持的以为,如果当初能够及早的认清自己的心……   怅然一叹,“你说得对,她就是个妖精,在不知不觉中惑了我的心。”   而自己,明明已经失了心,却还偏执的以为没有,怯弱的如同胆小鬼,执拗的选择了逃离,以为只要逃开了,就会很自然的忘记。   然而。   越想忘记的人或事,在不停的提醒忘记中,反而越发加深了记忆,直到泛滥成灾,相思成河,一夜间,额前多了一缕白发,方知,他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数个空寂的夜里,他都是默念着那个名字,辗转入睡。   除了思念,还是思念。   黑脸男子闻言叹息,“男儿在世,应持八尺杖立万丈功,休要在拘泥于儿女之事,此事我会帮你烂在肚子里,但你也要尽快振作,否则你第一个对不起的,便是大将军对你的栽培之恩。”   玄魄肃然起敬,“放心,玄魄知道自己的身份。”   正说着,周身人流见急,一名年轻的小厮,被挤得脚跟不稳,直接扑进了黑脸男子的怀里,撞的生疼。   “靠,今天什么日子,大姑娘小媳妇尽往我怀里钻,怎连你这带把的都不放过爷,”黑脸男子满口骂骂咧咧的。   那小厮被撞了个满眼冒星,怀中紧抱的精致礼盒,也摔在了地上,立刻被经过的路人,踩了几脚。   那小厮大急,“别踩我的东西,别踩……”   玄魄见那小厮步履艰难,便自己弯腰将脚边的礼盒拿起,递了过去,“给你。”   “谢公……”   正要道谢,那小厮看清了玄魄的面目,清秀的脸上,一阵惊异,“是你……玄侍卫?”   玄魄闻言,蹙眉看去,就见那小厮一脸惊喜的望着他,“玄侍卫,估计你不记得我,我是如墨公子身边的茯苓。”   “茯苓?”   玄魄努力的想了想,不错,如墨身边伺候的小厮,正是眼前之人。   不过偶遇,在说他对君如墨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玄魄并不打算跟这个叫做茯苓的小厮,多言。   但茯苓却显的颇为惊喜,“玄侍卫,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这下就不会耽搁了时辰,”说着就将怀中的礼盒,重新递了过去,“我知道玄侍卫已经不在别院当差了,可今日之事十万火急,去晚了,大小姐就麻烦了。”   “你说谁?”   呆滞的脑神经,猝然因那句称呼而紧紧绷了起来。   茯苓被玄魄的突然反应,给惊了一下,随后解释着道:“当然是大小姐了,大小姐正在跟我家公子参加才艺比拼,这是早上大小姐定制的舞衣,可是这里人实在太多了,我挤不进去,所以劳请玄侍卫帮忙,把这舞衣送到大小姐的手中。   在次听到那个女人的消息,玄魄竟是有忍不住的激动,那被死死压制的思念,终是因为这只言片语的消息,在也按耐不住……当真,自己已是无药可救,只是不知,她可曾想过自己,哪怕只是片刻的思念。   良久,方才苦涩的叹着气,“她,似乎过的很好?”   至少比自己好。   没想到骄傲如君如墨,居然又和叶青璃走到了一起,好一个才艺比拼,郎才女貌……玄魄强忍着各种嫉妒与煎熬,一把接过了茯苓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   “陆兄,我去去便回。”   说罢,玄魄御起矫捷的轻功,飞檐走壁而去,在这人流湍急的大街上,宛若一道惊鸿的飞仙。   ……   眼看出场的号码在逐渐逼近。   楚云静果然不负所托,就在这关键时刻,给赶了回来。显然一路上没少费劲,额前的发丝,也乱了几分。   “静王殿下果然不负医山圣子之名,竟在这盏茶的功夫,就救了一条性命,欣然实在仰慕……”曲阳公主赵欣然,第一时间,扭着水蛇般妩媚的腰肢,迎了上来,各种媚眼,狂轰乱炸而去。   而楚云静却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连正眼都没看她,就开始寻找着纳兰雪的身影。   之前在后巷交手之后,纳兰雪几乎一前一后跟着叶青璃回到了休息区,阴沉着一张俏脸,死死的盯住叶青璃,心神也逐渐从之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可每每想到那张令她深深惊艳的面容,纳兰雪便是忍不住的牙咬切齿。   她之前已派人调查过,叶青璃生于将军府,根本就没学过舞蹈,她若想以那张惊艳的面容取胜,简直荒唐可笑,也就说,她是还有机会的。   只要还有机会,纳兰雪就不会轻易放弃,撇开之前的一切,她依旧还是被整个帝都赞誉的名媛贵女,而叶青璃就算容貌在好又有何用,依旧还是个被无数男人,玩过的破烂,没有男人会喜欢这种下贱的女人。 第114章 在见玄魄   想明白这点,纳兰雪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而刚好这个时候,楚云静也回来,令她本来满是阴霾的心,豁然开朗。   楚云静乃人中龙凤,是她的最佳良配,而叶青璃,这辈子都休想有这等福气。   几乎病态的,纳兰雪无时不刻的想要踩低叶青璃,才尽量弥补她疯狂嫉妒的心。   “殿下。”   一声柔柔呼唤,楚云静举目望去,就见纳兰雪着一身崭新的白衣,黑发如瀑,粉面飞霞,一点樱桃小口,泛着优雅甜美的笑意。在阳光下,美的宛若天女下凡,气质如兰,亭亭玉立。   “雪儿。”   楚云静第一时间迎了上去,与纳兰雪手牵着手,欣喜对望。   而上杆子贴过来的赵欣然,只能硬生生的碰了一鼻子灰,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只能无比愤恨的狠狠一瞪眼。   等着瞧,是男人都喜欢她这种丰满妖娆的身段,只要逮着机会,让楚云静尝尝她的床上功夫,定会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赵欣然对此无比自信。   这会儿,叶青璃也懒洋洋的抬起了头,那狡黠的眸光,在轻纱之后,闪着灼人的微光,她扬声笑道:“静王殿下好轻功啊,才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此话,含讥带讽。   聪明如楚云静,又怎么可能连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而这个人,叶青璃的嫌疑最大。   本就对她满心的厌恶,此刻,楚云静望向叶青璃的目光,越发变的森冷,“本王及时赶回,到让叶小姐失望了。”   “失望有一点,不过还好。”   见对方如此巧笑嫣然的模样,纳兰雪的心里,总是仿佛堵了什么东西,浑身的不舒服。尤其一看到那张轻轻晃动的面纱,便会很自然的想到面纱后的容颜。   作为女人,一种潜意识的危机感,迅速袭上了心头。   男子多以貌取人,难保,楚云静看到叶青璃的真容,会不会有侧影之心?甚至移情别恋……纳兰雪知道自己有些胡思乱想了,可是,那张脸,实在太让人惊艳了。   死命的搅动着手帕,强行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驱赶出去,抬眸,看到楚云静望向叶青璃冰冷的目光,心中总算安慰了些许。   她轻轻挽住了楚云静的手臂,貌似关切的追问,“殿下,奶奶的身子如何了?”   楚云静侧过脸庞,看向纳兰雪的表情,无限温情,“雪儿且安下心,老夫人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晚些就会醒转。”   “如此便好。”   这说话的功夫,排在六号的赵欣然与赵可为,已经登台,用不了多久,就该叶青璃登台了,可是她定制的舞衣,到现在还没有送到。   纳兰雪与楚云静手挽着手,双双而去。   临别,纳兰雪还不忘侧过头来,投以她,无比挑衅的目光,好像在嘲笑她的失策。   “没想到楚云静的速度如此之快,但是我猜,这绝对在你的意料之内,”君如墨握住了叶青璃的手,淡笑自如。   低头,叶青璃好笑的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谁准许你,可以对本小姐动手动脚了?”   黑白分明的瞳孔,在阳光下,异彩流光,君如墨莞尔,“我本就是你的男宠,何来动手动脚之说?”   男宠吗?   这个曾经被君如墨深恶痛绝的字眼,此刻被他如此气定神闲的说出,着实令叶青璃惊异了一番,“那你来猜猜,今日,谁才会笑到最后?”   “一定是你。”   “为何这么肯定?”   “很强的直觉……”   ……   璀璨的阳光下,一道矫健的身姿,轻若飞燕,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了休息区的青砖路上。   玄魄擦去了额前了汗珠,也不知是心绪上的波澜,还是一路赶的太急,胸口的心脏,仿佛快要蹦出来一般。   此刻脑中唯有一个想法……终于,可以在见到她了,那个被他日夜思念,爱进了骨子,融进了血液的女人。   那个让他平生第一次,彻夜难眠,牵肠挂肚的女人……   不过短短数日,却仿佛阔别了几个世纪。   怀着从未有过的激动心情,玄魄举目望去,然而入目,便是那个女子与君如墨,手牵手,立在阳光下亲密耳语的姿态。   胸中的热血,霎那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劈,直直的立在那里。   叶青璃敏感的发现,跟前多了个人。   逆着阳光,抬头望去,不觉心头一震。   “……玄魄?”   叶青璃没想到,会在这种很突然的情况下,再次见到玄魄,这个她穿越第一天,就一直陪在她身旁的少年。   只是,这个曾遭她多次戏耍的大男孩,此刻看上去,再不复初时的年轻气盛,天生桀骜的气度,也好像被磨去了棱角,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哀伤。   之前,叶青璃总爱将玄魄比作漫画中的少年侠客,而现在,这个少年侠客,却生生变成了一个忧伤王子。   “玄魄。”   她在次轻声唤了一句。   玄魄如梦方醒,一双眸光,直直的望着那轻纱掩面的女子,胸膛快速起伏,心痛,嫉妒,羡慕……各种情绪在他心中泛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爱上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自己成天想她想的要死要活,她却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这样的女人,究竟值不值得他的真心。   虽怨愤的这样想着,但那份揉进他骨血中的深深爱意,却是如噬骨的毒药,抹之不去。   “你说的对,你就是毒药,会让我痛不欲生,”悠的,玄魄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却是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肺腑之言。   待叶青璃看到,玄魄额前的那缕白发,仿佛一下了解了他此刻心中的苦痛。心,莫名也跟着玄魄一起疼了起来。   一声叹息,叶青璃正欲答话,一名青衣小厮匆匆而来,“叶小姐,六号马上就要结束了,您还是快些上妆更衣,准备登台吧。”   叶青璃无奈顿住了喉中的话头。   玄魄闻言,迅速将手中精美的礼盒递了过去。   看着这个无言倔强的小子,叶青璃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拳掌,一时心中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等我。”   两个字。   忽然令玄魄满心的凄苦,变的莫名甜蜜了起来。   至少,大小姐还记得他。   “好。” 第115章 惊艳登场   说完,叶青璃抱着那锦盒中的舞衣,匆匆到更衣室做准备了。   不远处休息的纳兰雪见此,心里越发不舒服了,她很不确定,一会儿若楚云静见到叶青璃的真容,会是怎样的心情。   “殿下,雪儿忽然有点气闷,可不可以陪我出去走走?”纳兰雪柔柔的问道。   楚云静含笑握住了手掌,“这里到处都是围堵的百姓,眼下也就这里还算清净,若我们的走的远了,又恐耽误了登场的时辰。”   “是雪儿考虑不周了。”   腼腆的垂了下头,纳兰雪只能作罢,唯有硬着头皮的告诉自己,殿下只爱她一人,任她叶青璃倾国倾城,都会无动于衷。   一定是这样。   前台掌声如雷,就见赵欣然一舞跳完,便提着长长的裙摆,如一朵欢快的祥云,飞速跑到了后台的休息区。   那丰满妖娆的身段,似揽进了这周围是所有春色,如花的娇艳,虽说不上绝色,却也是百里挑一的风姿。   尤其抹胸下,露出的一截小蛮腰,白如凝脂,为她平添了几许野性之美。   赵欣然第一时间就站在了楚云静的跟前,笑的得意,“此舞是欣然苦练数日的成果,殿下觉的可好?”   赵欣然对此刻的自己,极为满意,曾有多少男子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虽不指望楚云静对她一见钟情,但作为女人,还是希望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惊艳一把。   奈何楚云静一心都放在纳兰雪的身上,还真没看几眼,只有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公主的舞姿,甚好。”   “真的吗?”   赵欣然惊喜的欢呼,眼底立刻冒起了桃花,兴奋的竟是口不择言,“那殿下觉的欣然美吗?会是这届才艺比拼的第一名吗?”   黑线。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花痴的女人给打败了。   楚云静轻咳了几声,对这位自以为是的曲阳公主,实在无感,但作为礼貌,不得不轻声回答,“公主很美,至于第一,比赛还没有完,言说第一,还为时尚早。”   赵欣然得意忘形,尖酸的一扬眉,笑的不屑,“其实想想也能猜出一二,之前那几个明显不及欣然,而纳兰师妹的舞技,本公主太清楚了,根本不行,至于那位叶小姐,听说样貌丑的可以,估计也难成什么大气候。”   赵欣然自以为是的夸夸而谈。   “原来,青璃竟是如此不济……”   正说着,一声悠扬调笑的话语,轻飘飘的插了进来。   想来叶青璃已经换好了舞衣准备登场,赵欣然无比轻蔑的抬头望去,然而,下一刻,那满腹的奚落之言,却是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中。   一股浓烈的惊艳,在赵欣然的眼底蔓延,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唇齿轻张,想说什么,却是一时支吾说不出来。   众人见赵欣然如此奇怪的表情,不禁好奇的顺着目光看去。   而这一眼,注定会成为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婀娜的女子,已走到了百步之外,着一身水蓝色的舞衣,长袖翩翩,以金线相引,在袖口处,构制出朵朵的兰花。   正如子女如兰的气度。   裙摆处,烟沙浮动,以白色的银线收编,绘制着朵朵的祥云。此刻随着步伐的节奏,款款而动,仿佛那人儿是自云端走来的一般。   光这番傲人的气度,已是令天下人为之折服。   待看清容貌,眼底的惊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女子秀发如云,额前垂着一枚宝石吊坠,印在那如玉的面颊上,霞光点点,修长浓密的睫毛,扇动而起,露出那含着烟波的水眸,琼鼻挺翘,红唇若霞……绝美的让人迷醉。   什么冰肌玉骨,仙姿国色……无数被世人嚼烂的诗词,竟是形容不出叶青璃此刻动人心魄的美丽。   但偏生,这出尘仙子般的女子,眉心却含着一股惑人的妖娆,一瞥一笑,颠倒众生,直如那跌落人间的妖孽,令女人嫉妒,让男人为之痴狂。   世间在没有女子,能美的过这张容颜。   在没有女子,能将眉间的妖娆,演绎到如此境界。   恐怕自今日之后,世间再没有女子胆敢妄言,倾国倾城四字。   赵可为惊艳的望着那女子,眼底暴露出各种贪婪的痴迷,他微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纳兰雪猛然攥紧了袖中的拳掌,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楚云静的反应。   就见楚云静清润的双眸,猛的一缩,本也倾城华丽的容颜,却为之失了颜色,他在第一时间,紧紧的盯住了叶青璃。   但他惊的不是叶青璃的美貌,而是那张脸。   居然是他,那个在仙居楼,惊鸿一瞥的少年……怪不得,怪不得他之前总觉的叶青璃与他有着某种的相似?   可是,为什么会是她。   会是他最讨厌的女人,叶青璃。   楚云静眼底的惊艳,瞬间变的无比复杂。   而一旁,始终小心观察的纳兰雪,在看到楚云静刹那间失神的模样,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难道,天下男子,所在意的,终是女子的容貌?   与叶青璃相比,纳兰雪显然逊的不只一筹。   这个结果,令纳兰雪十分的不安,对叶青璃的恨意,无以复加的增长,她发誓,绝不准许这张脸,继续存在下去,楚云静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你真的是,叶青璃,”赵欣然尖声怪叫,她死死瞪住了叶青璃,惊艳之后,便是深深的嫉妒。   她不准许,这世上还有比她还美丽的女人。   “叶小姐,马上就要出场了,”小厮催促着。   所以叶青璃并未回答赵欣然白痴的问话,只是朝众人轻点了点头,就转身而去。而这番动作,却被赵欣然误会为,是对她的轻慢,嫉妒的火焰,登时高涨了起来,“叶青璃,你不过区区一介臣女,竟敢不回本公主的话,我可是公主,堂堂一国公主……”   “欣然,”赵可为气的赶紧捂住了赵欣然的口鼻,强拖了下去,这可是赤月,不是蓝雨,这般叫嚣,引起的事端,可大可小。   要不是看在赵欣然妩媚动人的份上,赵可为真是后悔将这个白痴女人带出来。 第116章 惊艳,还是惊艳   此刻前台的入口处,君如墨与玄魄双双等候,待他们迎来那绝世风华的女子后,皆是被震在了当场。   叶青璃好笑的看着,两个男人呆滞的模样,俏皮的一眨眼,“怎么,不识得我了?”   君如墨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上前拉住了叶青璃的皓腕,他此刻无比的庆幸,庆幸之前的所有选择,方才有机会,如此深情的握住她的手。   “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君如墨由衷的感叹,那微微红起来的双颊,犹如不经世事,却初尝情爱的大孩子。   叶青璃不置可否的一笑,   “主子……”   看到君如墨能与叶青璃如此亲密的站在一起,玄魄心中嫉妒与羡慕,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个干净。明明,自己比君如墨更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腹中酝酿多日的千言万语,此刻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对于玄魄的种种变化,叶青璃似有所感,但依旧还是那句话,“等我。”   “好。”   说罢,叶青璃与君如墨手牵着手,如一双完美的璧人,款款而去。   玄魄狠命的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这一刻,什么前途,什么世俗之见,什么个人名誉,什么尊卑之别……竟都抵不过那婀娜而去的背影。   “主子……我爱你……”   “叶青璃,我爱你……”   玄魄无比深情的轻声呢喃,这是他一直想说出口,却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   丝竹声声,幽幽响起,撩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叶青璃的出场,无疑引发了空前的轰动。   后台的几人,竟都不约而同的望了出去,纳兰雪死抱着叶青璃不会舞蹈的心态,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然,那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却是将她最后的一分坚持,轰了个稀巴烂。   “殿下……”   她想要挽住楚云静的手臂,寻求一点点的安慰。   而楚云静却被那舞台上的女子所吸引,先一步站到了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所以纳兰雪只能扑了个空。   望着那僵在半空的手掌,纳兰雪心如刀绞。   纤细的手掌,狠狠的攥紧,她发誓,叶青璃必须要死,还要以及其悲惨的方式死去。   前台掌声如雷。   众人皆发出了惊异的赞叹。   就见叶青璃那妖娆如仙的身影,以脚尖点地,翩然的旋转了起来,水蓝色的纱衣,映着漫天的艳阳,美的恍如梦幻。   叶青璃以芭蕾舞中,最具惊艳的姿势,足足旋转的三十多圈,将整个舞蹈推上了高潮。   “神迹,神迹啊……”   裁判席上,一位中年美妇,惊异的站了起来,大呼神迹,就算是轻功绝顶之人,想以这个动作舞蹈,也是十分艰难的,而叶青璃却做到了,还是如此完美的做到了。   水蓝色的纱衣,在风中肆意飞扬,将那以脚尖点地起舞的女子,刻画的犹如欲飞的蝶儿,又好似即将离尘而去的仙。   君如墨执笔立于桌前,神色怔怔,其中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惊艳,深情,沉迷,痴狂,爱恋……   叶青璃,这个将他推下深渊,又将他拉上天堂的女人。   叶青璃,这个教他学会无耻生存的女人。   叶青璃,这个让他惊艳甚至崇拜的女人。   叶青璃,这个他将用一生来追随的女人。   ……   万千思绪,萦绕于心头,君如墨的脑中,现在满是叶青璃的各种姿态,有初时的浓妆艳抹,笑的狡诈,有大火中看似无赖却绝强的模样,有庭院内,貌若天人,转身而去的身影,有得月楼,突袭的那一吻……林林总总,此刻皆汇集到了那抹在风中飞扬舞动的倩影。   下一刻,他俯身执笔,揉碎了满心的痴狂,握紧了一腔的痴恋,全部融进了手中的笔锋。妙笔丹青,犹如神助,一个眼神,一缕发丝,一卷纱裙,一个手势,皆被他倾注了一切。   一舞毕。   画亦完成。   整个露天场上,立时想起了惊天的掌声,犹如潮涌,澎湃而起,为叶青璃风华绝代的一舞,画上了最完美的句号。   “美!美!美!好一个叶青璃啊。”   距舞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一处楼阁上,楚云翼一身贵气逼人的常服,连声赞叹,眼底的惊艳之色,无以复加,甚至连杯中洒出了酒液,竟也不自知。一双眸光,好似生出了根,死死的黏住了那抹水蓝色的身影。   而那句‘好一个叶青璃’,其中所包含的意义,更是不同寻常。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日仙居楼,女扮男装,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个人,竟会是他内心,一直不屑一顾的叶青璃。   不过数年不见,那个蠢笨的女子,竟会脱变的如此完美,当真是造化之神奇。   “这叶大小姐,美则美矣,不过听说,闺中名声却是不怎么好,”嫣妃掩下了眸中的嫉色,一张艳若蔷薇的面容,巧笑嫣然。   此番出宫,楚云翼本怀着游玩的心态,故,分别带上了嫣妃与玉妃,两位爱妃。而此刻,旁上端庄秀丽的玉妃,却在暗自嘲笑嫣妃的口不择言。   男人好色,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楚云翼明显对叶青璃产生了好感,而嫣妃却仗着往日的荣宠,在这个节骨眼,泼了一瓢冷水,根本是自寻烦恼。   果然,楚云翼闻言,立刻就沉下了脸,狠狠将手背上的玉手,拂了下去。   “陛下……”   嫣妃方才警醒,对之前的话后悔不已,故做出一副委屈的娇柔模样,想在引楚云翼的怜惜。不想,却听玉妃忽然插言,“的确很美,臣妾当年也曾参加才艺比拼,可与叶小姐相比,恐怕只能暗自羞愧了。”   玉妃一边说,一边含着和谐的笑,虽身着一身常服,却依旧难掩骨子里的端庄大气,将嫣妃娇媚的模样,生生比了下去。   嫣妃不甘落后的轻轻一哼,这次也学乖了不少,嫣然笑道:“玉妃所言极是,叶小姐舞姿出众,又是大将军的嫡女,身份本就贵不可言,若能得陛下倾心,接入宫中,与大将军结为秦晋之好,也算一段传奇佳话。”   嫣妃故作大方,心中却是对楚云翼多少了解一些,历代君王皆有洁癖,是绝对不可能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算准了这一点,嫣妃越发卖弄起自己的大方了。   而男人喜欢的,就是女人的大方。 第117章 好戏连台   玉妃虽笑的端庄,但眉梢依旧难掩一丝丝的恼怒,还有那不愿承认的嫉妒,只能违背心意的柔声附和,“不错,大将军乃我赤月的栋梁,叶小姐就算被一举封后,想必满朝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话有双音。   玉妃此言一是附和楚云翼的心思,二,则是试探后位的人选。楚云翼自登基,便没有任何封后的迹象,本来,放眼后宫,论身份,论资历,玉妃都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可偏生楚云翼就是不封,平白让她跟一个低贱的民女,平起平坐,令玉妃心中早有怨念。   “不想两位爱妃竟是如此的热衷此事,若朕不予答应,到平白辜负了爱妃们的一番心思,”精明如楚云翼,那里看不透这两个女人的那点小九九。   “小灵子。”   “奴才在,”小灵子飞速推门而入。   楚云翼高深的眯起了眼,一摆手,说的随意,“去,待叶大小姐拿了第一,就邀她到此地一聚。”   小灵子乌黑的眼珠子,提溜一转,做了难,“陛下,万一这次在遭了拒……”   楚云翼嗔怒的一拍桌子,“你那脑袋是白长的?”   “是是是,奴才明白,”小灵子缩着脖子,连声告饶的退了出去。   见状。   嫣妃微微变了脸色……从小灵子的话中,不难猜出,楚云翼似乎并不是第一次与叶青璃有交集,难道是自己失策了?   玉妃面上沉静,依旧笑的温和,但心中,却是怅然若失……楚云翼此举,是应了叶青璃的后位吗?她不确定,但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既然如此……   玉妃的眼底,闪动起了意味难明的微光。   ……   听着前台如潮的掌声,纳兰雪的心,终于跌落了最低谷,叶青璃先声夺人,她已没了最起码的胜算。   但是,她始终无法相信,结局,居然是这样?   快速起伏的胸口,宣示着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狂怒与不甘。   她本是这届才艺比拼声望最高的,如今却被叶青璃尽数夺去,她的荣耀,她的名望,她引以为豪的姿容……今日皆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如何让她不恨?   这一切都是因为叶青璃。   放弃吗?不,她绝不会放弃,至少她还是整个帝都公认的名媛贵女,她叶青璃依旧还是那个下贱的荡妇,荡妇,荡妇……   纳兰雪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抬眸死死盯住了,那道风光无限的身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真恨不得将叶青璃千刀万剐。   如此狠戾的目光,叶青璃又怎么可能感受到不到,她扬着一张惑世的容颜,笑的得意,“纳兰小姐,似乎很生气?”   “能不生气吗?”赵欣然尖酸的冷笑,虽内心对叶青璃也是嫉妒的发光狂,嘴上还是习惯性的喜欢打压纳兰雪。   楚云静满含复杂的深深望了眼叶青璃,这个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而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终是错看了这个女人。   叶青璃这一登场,算是稳操胜券了。   之前纳兰雪对才艺比拼也是信心知足,可如今这个结果,着实令人始料未及,就算是圣人,恐怕都会心有不甘。   楚云静担忧的望着纳兰雪,温言安慰,“雪儿不必生气。”   “不,”纳兰雪赶紧将眼底的阴沉,尽数收了起来,重新换上了一贯的温婉淡笑,“雪儿没有生气,今日,着实对叶小姐甘拜下风了。”   叶青璃与赵欣然,几乎是同时冷笑出声,皆被纳兰雪的变脸速度,给雷了一下。   纳兰雪的表现,无疑是太过淡定了,淡定的令楚云静更加忧心,他忍不住再次询问,“雪儿真的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面对楚云静略微质疑的目光,纳兰雪笑的淡然,但身子却在微微的绷直,袖管中紧握的拳掌越发的紧了。   而精细如楚云静,早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纳兰雪的不适,既然不适,为何不说出来。他所认识的雪儿,从来都是天真烂漫,与世无争,心中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的,可为何今日,要如此隐藏自己的情绪?   而且隐藏的还是如此完美。   “殿下,我们该出场了,”纳兰雪强自镇定的笑着,挽起楚云静的的胳膊,就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雪儿,可是你还没换舞裙?”   “啊……是,是吗?”   纳兰雪眸光忽闪不定,抽着嘴角,想笑,却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笑,看上去颇为尴尬,“是吗……哎呀,瞧雪儿,脑子里尽是叶小姐的舞姿,竟把自己的舞裙给忘记了。”   说完,就匆匆的朝更衣室跑去。   楚云静立于原地,内心说不出的复杂,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纳兰雪,可今日纳兰雪的种种表现,竟是令他猜不透了。   看到纳兰雪去更衣了,本笑的一脸讥讽的赵欣然,忽然紧张了起来,手中不停搅着丝帕,一双明眸忽闪不定。   “欣然?”   赵可为对她的这个皇妹,可谓是了如指掌,一见她搅起了丝帕,就知道这女人定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又做了什么?”   “没,没有……”赵欣然猛的一直背梁,似乎要给自己点底气。   赵可为的眼神,徒然变的狠戾,他死死盯住了赵欣然,“说。”   “本公主说没有就没有,”赵欣然被那眼神盯的狠了,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扭身就走了。   赵可为眼底满是疑虑,他实在不想在有什么事发生,此番来赤月意义重大,决不能让这个争风吃醋的女人给毁了。   叶青璃将赵欣然的表现,看入了眼底,心中冷笑不已。   “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跟这个狡猾的女人混久了,君如墨开始变的异常敏感。   叶青璃笑的神秘,将手指轻轻放于唇边,做了噤声的动作,“稍等片刻,好戏马上登场。”   还有好戏?   前台丝竹响起,伴着那优美的音乐,纳兰雪一身雪白的舞衣,宛若入世的仙子,悠然起舞,尽管不及叶青璃的登场惊艳,却也是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   但不管如何的出色,纳兰雪今日终是无缘夺冠了。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纳兰雪的舞姿,显得心不在焉,抬臂,一个华丽的水袖扬起,台下,立刻想起了赞叹的掌声。   令纳兰雪阴沉的内心,总算好了些许。   抬腿,绚烂的裙摆,扬起一抹精湛的舞步,又引来了一片喝彩。   她舒展腰肢,将这绚丽的一舞,逐渐推上高潮……不管怎样,就算败了,她依旧是帝都百姓心目中的淑女,依旧是静王认定了的妻。 第118章 出丑,讨公道   就算败了,来日方长,以她身后的势力,必将有一雪前耻的机会。   她纳兰雪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绝不是一时的运气。叶青璃,今日的一切,她必将加倍奉还。   台下喝彩声不断。   纳兰雪的热情,也开始异常高涨。   然而乐极生悲,一声刺耳的锦裂声,乍然传来,紧接着,那被她几近摆舞的绚丽裙摆,就这么直直的掉了下来,露出了裙下粉红色的亵裤,还有半截白晃晃的小腿。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   随着百姓一片惊天的哗然,瞬间引得八方瞩目。   “啊……”   纳兰雪不可置信的一声惊呼,方才惊觉,赶紧收起了起舞的动作,着急忙慌的就去捡地上的裙摆。   可无论她怎么遮挡,今日这一出,算是臭大了。   立时,那无数望过来的目光,从最初的期待,欣赏,在到现在的惊异,瞪目,耻笑,猥琐……各种负面的眼神,犹如一把把尖刀,要将台上的纳兰雪活活凌迟了。   这是一种何其大的羞辱。   “雪儿。”   楚云静在第一时间就丢下了手中的笔墨,面目阴沉的,飞速跑到纳兰雪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其遮掩,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但这场闹剧,却是没有就此停止。   各种言论,开始在台下百姓间爆发,而且是越传越远,如同瘟疫,转眼就会传遍整个帝都。   被誉为赤月第一淑女的纳兰雪,注定要在今日,成为一场笑谈。   纳兰雪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的舞裙,一定有了做了手脚……叶青璃,一定是叶青璃。   “雪儿,我们走。”   楚云静的面目也阴沉到了极点,雪儿如此单纯,竟在人前遭到了这般大的羞辱,让他如何忍心。尽管此事里外透着古怪,深究下去必有结果,但楚云静已无心顾及,此刻最重要的还是纳兰雪的脸面。   “不……”   谁知,怀中的纳兰雪紧紧扣住了楚云静的肩头,串串泪儿,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唇角倔强的抿成了一条线,她哽咽着,“殿下,今日定要还雪儿一个公道。”   纳兰雪几乎已经认准了,一定是叶青璃干的,此刻不查,更待何时。   今日她已经被叶青璃整的够惨了,几乎从始至终都被牵着鼻子走,现在是她扳回一局的最好时机,她一定要将叶青璃暗地里手段,公之于世,让世人知道,她是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雪儿,我们先回去,本王事后必还你一个公道。”   楚云静叹息,他实在不忍心,让雪儿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什么才艺比拼,什么第一第二,他从未在意过,他在意的只有怀中女子的安危。   望着楚云静眼底真挚的感情,纳兰雪开怀的笑了,之前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殿下乃非常人,怎么可能随便被叶青璃的狐媚手段给迷惑了去。   可是她现在只想报仇,面上哭的是声泪俱下,“殿下,雪儿是被人坑害的,从明月楼的赌约,到奶奶受惊昏迷,在到此事,都是被人精心策划,今日若不当众为雪儿澄清,今后如何让雪儿如何在人前行走?”   纳兰雪之言,有意无意的点到了叶青璃的身上。   而此事除了叶青璃,楚云静也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   之前明月楼的赌约,本就反常,相府老夫人忽然受惊昏迷,也透着古怪,到联想到刚才台上的意外,令楚云静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叶青璃搞的鬼。   深思着一点头,楚云静怀抱着纳兰雪重新又回到了,才艺比拼的后台。   此刻,他在不是那个温文尔雅,救人于苦难的医山圣子,而是一名赤月国至高无上的王爷,那一双温润的眼眸,刹那刮起了阴寒的冷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了叶青璃的脸上。   叶青璃微一挑眉,笑的轻松,“王爷看着我作甚,好像是我在背后捣的鬼?”   不是你是谁?   纳兰雪恨的就要喷出火来。   而叶青璃,无疑是在场嫌疑最大的,楚云静一眨不眨的瞪着叶青璃,似乎想要刨开那张绝色妖娆的皮囊,将这个女人看个透彻。   一些胆小之人,已经被楚云静所散发出的气场,吓的静若寒战。   而叶青璃依旧保持着一张淡笑的容颜,好似一朵逆风绽放的玫瑰,风姿摇曳间,魅惑了天下,颠倒了众生。   “究竟是不是你,在雪儿的舞裙上做的手脚?”   “不是。”   叶青璃的回答,理直气壮。   明明做了亏心事,却还如此理直气壮,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楚云静的胸中的流窜,抬手就指住了叶青璃的鼻子,“你还敢狡辩,从始至终,都是你一直在与雪儿为难,本王过去一直以为,你叶青璃不过是骄纵了些,并无大错,但今日看来,你却是心机叵测。”   叶青璃笑颜未变,一双秋水般明镜的眸中,却是荡漾起了淡淡的凌厉。   身侧的玄魄,狠狠拧起了眉,正欲上前理论,不想君如墨已先一步,挡在了身前,冷声道:“静王殿下,如墨虽只是一介草民,却也知道说话要讲凭证,殿下无凭无据,怎可当众诋毁大小姐。”   楚云静心中有气,那里还有好脸色,当即严声冷喝,“既然知道自己是草民,还胆敢在本王的面前随意出言,你凭的又是什么?”   君如墨一身布衣,俊雅非凡,此番立于人前,不亢不卑,反倒风姿卓卓,丝毫不输大家之风,“我的命,如墨可以用命担保,大小姐是无辜的。”   叶青璃当众遭到楚云静的恶骂,玄魄早就心有不平,当即也站了出来,“我也愿以性命担保,主子是无辜的。”   周围立刻想起了低低的惊异声。   这二人,当真好大的胆子,这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他们居然还敢拿自己的命做担保?当真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云静也被君如墨与玄魄的态度,给惊了一下,随即不怒反笑,“好,好,好,证据马上就会有,若真是叶青璃从中作梗,本王必不会轻饶。”   纳兰雪紧紧攥住了楚云静肩头的衣衫,直到攥的骨节发白,衣料褶皱,才将那满心的怨愤,强压而下。   流着泪,白着脸,红着眼,将一名被侵害的弱者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第119章 真相   “那就是说,证据还没有,既然没有,静王又何苦这般与大小姐为难,难道纳兰小姐的名誉就是名誉,将军府嫡女的名誉,就不是名誉了?”谁知君如墨竟是不畏强权,理直气壮的直言。   楚云静着实小瞧了君如墨,没想到竟有如此胆色,“你是在责问本王吗?”   他从不喜欢用强权压人,甚至对此深恶痛绝,但今日,为了雪儿的名誉清白,他誓要压制住叶青璃的嚣张之气。否则来日方长,柔弱善良的雪儿,明里暗里还要遭多少算计。   “不敢。”   君如墨微一低头,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挡在叶青璃身前的背梁,巍然不动,“大小姐不能平白遭了冤枉,若一会儿证据确凿,还望王爷能为之前的言行,向大小姐道歉。”   “若证据证明,是叶青璃干的呢?”   君如墨笑面如风,“草民说过,以命相抵。”   楚云静真是看不透,眼前这个布衣书生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敢用自己的命拿来玩笑。   “好,本王答应你。”   随着楚云静的一声应下,一名沉香阁的管事,带人走了过来,朝在场有身份的几人,微微福了福身。   “静王殿下,今日之事,我等感到非常抱歉。”   楚云静阴着脸,一摆手,“事已至此,本王只想彻查此事,还雪儿一个公道。”   那人点头,随后大声道:“老朽已按照静王殿下的吩咐仔细盘查了,更衣间当差的小厮婢女,其中有一人,说早在画舞比试刚开始的时候,就见曲阳公主曾进出过更衣室。”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齐刷刷的望向了一旁的曲阳公主,赵欣然。   闻言,赵欣然亦是面色大变,瞪着一双大眼,抬手狠狠的指着那人,“你,你,你……你这老头休要血口喷人,本公主之前不过是到更衣间补个妆,难道这也有错吗?”   看着赵欣然紧张失言的模样,赵可为的眼角,狠狠的一抽,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压根就不是省心的主。当初若不是看她妖娆动人,伺候男人的功夫了得,绝不可能会启动她这颗愚笨的棋子。   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办?   “公主稍安勿躁,老朽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真正坑害纳兰小姐之人,还有待查证。”   “那你们就快点查,平白冤枉本公主作甚,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冤枉一国公主可是要砍脑袋的,”见危机解除,赵欣然嚣张的扬起了眉。   赵可为也松了口气,他祈祷,这个笨女人手脚干净点,千万不要落下什么把柄才好。   这会儿,一直处于怨愤状态的纳兰雪,忽然心头一动,好像堵在心口上的一块石头,忽然塌陷了一般。赵欣然一直与她不合,会害她当众出丑也不是不可能。   相反,自己方才在台上,蒙受如此羞辱,一时气昏了头,一心一意的将叶青璃当做自己的头号大敌。可是,若如此大动干戈的彻查,查出的凶手不是叶青璃会怎样?   纳兰雪不敢去想,只是隐隐间,她似乎已经猜到,这恐怕又是叶青璃的圈套。   “殿下……”   纳兰雪有心想要阻止。   却听那沉香阁管事,抬手拿出了一只纯金打制的指套,“不知此物可是曲阳公主的?”   世人皆知,只有蓝雨国皇室的贵女,才会佩戴指套,位份越高,指套就越是精美贵重。而在场,符合这个要求的,唯有曲阳公主。   “啊……”   刚才平复下来的赵欣然,猛的一声惊呼,动手就去摸自己的小指,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我,那个……那个,是本公主的东西又怎样,可能是本公主进去补妆的时候,不小心掉的吧。”   说完,焦急的就要去拿回那纯金指套。   不想被那管事抬手躲开,转而递到了楚云静的跟前,“若此物乃曲阳公主所有,便是真相大白了,王爷且看,这指套上的东西。”   闻言。   赵欣然紧张的双手直颤。   赵可为则是遍体冰凉,悔不当初。   纳兰雪狠狠的咬住了牙关,连哭都忘了,只恨叶青璃太过奸诈,不仅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还设好了圈套,让她跳,竟还连带了静王殿下。   叶青璃,叶青璃……纳兰雪气的全身直发抖,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将那个女人撕成碎片。   楚云静面带狐疑的看向了那指套,就见那指套的边缘处,镶有数颗红红的宝石,而那宝石边的金钩上,正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丝线。   叶青璃见所谓真相马上就要揭晓,便笑盈盈的凑了上来,夸张的一捂嘴,惊道:“呀,这指套上的丝线,竟和纳兰小姐裙摆上的丝线,一模一样。”   一语既出。   楚云静一眼瞪住了,本就惴惴不安赵欣然,“公主能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我,我,我……”   被如此一瞪,优秀出色的楚云静,在赵欣然的眼里,仿佛一下变成了毒蛇猛兽,眼神闪烁,嘴也跟着结巴,“本,本,本公主那里知道,说不定,说不定是有人偷了本公主的指套,嫁祸给本公主呢?”   赵欣然急头白脸的一通解释,但可信度,却是真没多少。   赵可为给气的是面色铁青,到了这个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了,索性把心一横,左右是推脱不掉了,倒不如主动认了,还有几分情面可留,一念至此,抬手就狠狠的给了赵欣然一耳光。   “欣然,你真是越发淘气了,就算你在初云派与纳兰小姐有何恩怨,也不必下如何手段,你可知,名誉于女子比性命还重要的,还不快快向纳兰小姐认错,”赵可为一通劈头盖脸的怒喝,算是定了赵欣然的罪,同时也给自己正了身。   赵欣然给这一巴掌给打蒙了,要知道,她贵为公主,虽非嫡系,却也是贵不可言,那里有人敢打她?   可今日却平白当众挨了一巴掌,如何叫她不委屈,“皇兄,你怎可打我?就算是本公主做的手脚又如何,她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在初云派与本公主平起平坐也就罢了,难道在这里也想压本公主一头,想都别想。”   “你……”   想不到这赵可心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气的赵可青筋暴起,“你还说……”   “我就说,”赵欣然委屈的不行,捂着红肿的脸颊,指着纳兰雪就骂,“什么名誉不名誉,你当她是什么清纯玉女,她早就跟江师兄有过苟且……” 第120章 静王,且慢   怀中,一脸凄苦的纳兰雪,面色乍然一变,被赵欣然最后的几句话,吓的是唇角泛白,哆嗦着想说话,却不敢说。   叶青璃眉眼一动,赵欣然的最后一句话虽模糊了点,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江师兄吗?有趣。   “你闭嘴……”   赵可为一声大喝,周身霎时间刮起了一身阴煞之气,这下,立时将失控的赵欣然给震住了,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扁嘴,眼泪珠子直往下掉。   而此时,在场的众人,也都明白了原委,对赵欣然纷纷表示鄙夷。   “还不快快向纳兰小姐道歉,”赵可为又是一喝。   赵欣然知道已退无可退,但要她向纳兰雪道歉,却是万万不能的,“本公主承认,她的舞裙是我动的手脚,但尊卑有别,纳兰雪不过庶女之身,怕是担不起这这份歉意。”   “你……”赵可为气急。   赵欣然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可脸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静王,今日之事,实属曲阳骄纵调皮,既然曲阳不愿道歉,那作为兄长,只好代为谢罪,”说着,赵可为就深深的朝纳兰雪鞠了一躬。   作为一国王爷,朝一名庶女道歉,着实给了大脸面。   当然,这脸面给的不是纳兰雪,而是楚云静,赵可为此刻只盼,不要因此影响了她次来赤月的目的就好。   纳兰雪虽受了这一礼,但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这辱也受了,脸也丢了,可今日一切的罪魁祸首,叶青璃,却是没事人一般,在那晃着,要她如何能好受。   楚云静阴沉着脸,这个结果,确出乎了他原本的预料。   本来胆敢伤害雪儿的人,他今日必要严惩的,可对方偏偏是蓝雨国的一国公主,身份特殊,在加上赵可为都如此低头道歉了,若他继续深究下去,恐怕有损两国邦交,只好作罢。   “成王言重了,今日之事,望曲阳公主好自为之。”   说完,就要抱着纳兰雪尽快离开。   “殿下且慢,您似乎忘记了还有事没做。”   君如墨忽然一语,叫住了楚云静。   闻言,楚云静这才想起了之前的话,可当时他一心以为是叶青璃有意坑害纳兰雪,现在看来,确是自己冤枉了她。   但,从潜意识里,他总觉的叶青璃是不会在意那些诋毁之话,因为叶青璃在人前,总可以游刃有余的保护自己。   但话既出,楚云静就断不会食言,尽管,心里很不情愿。   正欲言。   谁知叶青璃忽然先一步开口,那倾城国色的脸上,笑的讥讽,“得了吧,静王殿下脸皮薄,既然不愿,就算了,估计您也不会有几分真心。”   被此言一噎,气不打一处来,高傲如楚云静,那里肯被如此奚落,“叶小姐,之前本王失礼了,抱歉。”   见楚云静又要转身离去,叶青璃在度出言,“静王殿下在且慢。”   楚云静铁青着脸,霍然转过身来,“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叶青璃闲闲的一笑,而是转眸看向了那位沉香阁的管事,“这位老先生,如今才艺也比完了,不知第一,究竟是花落谁家?”   那管事微微一笑,“若说往年,第一之名确有些争议,但叶小姐艳冠天下,技艺超群,已无人可出其左,第一,自然便是叶小姐。”   “多谢。”   叶青璃淡然一笑,一双水眸幽幽望向了楚云静怀中的纳兰雪,声音清脆而灵动,“纳兰小姐,你我的赌约,可否兑现了?”   “你……”   纳兰雪一双瞳孔憋的通红,尽管之前已经做好到了最坏的打算,但此时此刻,非要从她身上取走那枚价值连城的通灵古玉,就好比生生割她的肉一般。   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原本,她是一心想得墨雪剑,可如今……   幡然醒悟,却是为时已晚,从始至终,都是叶青璃在给她挖坑,而她,竟是因为一时的贪念,输掉了一切。   “不……”纳兰雪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将头深深的埋进了楚云静的颈窝。   “雪儿?”   楚云静以为纳兰雪还在为之前的事伤心,好言安慰,“雪儿,一切都会过去,无论你名誉如何,本王都会以正妻之名,迎娶你。”   好一番深情厚意,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   叶青璃嗤笑,“殿下恐怕会错意思了,纳兰小姐哪里是为之前的事伤心,根本是肉疼自己的通灵古玉,悔不当初了吧。”   “叶小姐哪里话……”   下一刻,纳兰雪忽然一扫面上的痛苦,冷冷的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异常,眼角泪痕犹在,凄苦动人。   “愿赌服输,雪儿又岂会在意这身外之物。”   话说的漂亮,可纳兰雪的心,却在滴血,这枚通灵古玉于她意义重大,如此给了叶青璃,只会让她发疯。   可如果不给,自己岂不成了毁约的小人,世人会如何看待她?静王会怎么看她?   她纳兰雪失去什么,都决不能失去楚云静的另眼相看,与即将给予她的一世荣宠。   楚云静的大掌,抚在了纳兰雪的肩头,温声安慰着,“雪儿能有如此心怀,本王心中甚喜,待他日,本王定穷尽天下,在为你寻一块更好的通灵古玉,作为补偿。”   “谢殿下。”   话虽这么说,但灵玉难求,岂是穷尽天下就能轻易得到的?   纳兰雪红着眼眶,如豺狼一般盯住了叶青璃,心如刀绞,恨意滔天,胸中遽然流窜的怒火,险些要将她炸掉。   在众人一眨不眨的目光下,手掌轻轻自怀中拿出了那枚,富有传奇的名贵古玉。   “让纳兰小姐割爱,青璃这厢谢过了。”   叶青璃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迎着那双凶狠的目光,伸手就去接。   纳兰雪忽然口型微张,以唇语,狠狠的说……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说罢,那缓缓递过去的通灵古玉,就那么自指尖一松,直直的朝脚下的青石地砖摔了下去。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时间太过仓促,没有人可以在这个节骨眼,接住古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价值连城的古玉摔个粉碎。   然而就在悲剧发生的瞬间。 第121章 玉颜花   玄魄忽然以及其怪异的身姿,从下面钻了过来,紧贴住地面,以自己的背梁,接住了那通灵古玉。   松气之声,在度此起彼伏。   叶青璃亦是松了口气,这么好的玉,若碎了还真可惜。   “主子。”   玄魄喘着气,满脸欣喜的拿起了通灵古玉,如捡到宝的孩子,笑的异常开心。   “好小子,记你一功,”叶青璃兴高采烈的打了个响指。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欣喜的滋味,玄魄得偿所愿的笑着,他要的就是这种平凡却快乐的相处。   他爱叶青璃,就算注定不能做她的男人,哪怕做一个侍卫,一个随从,他都甘之若饴,只要能每天能守在她身边,看她笑,此生足矣。   当叶青璃,满眼挑衅的回身看去时,纳兰雪已陷入了暴怒,哧的一口鲜血,吐出,就此昏死了过去。   “雪儿……”   楚云静急声一叫,就见怀中的女子已软了下去,摸向脉门,竟是……怒极攻心?   雪儿之前明明表现的很淡然,说愿赌服输……可为何,还会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他竟是有些看不透怀中的女子了。   ……   之后,整个过程就是颁奖。   叶青璃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本来期望最大的纳兰雪,中场出丑,直接就失去了角逐三甲的资格。   而曲阳公主赵欣然,因害人,提前被盛怒的赵可为的带离了现场,算作弃权。   所以剩下的两个名额,反倒便宜了其他人。   第二名由翰林学士府的嫡女,苏浅月所得。   第三名,则由来自丰州的一名商女所得,谁也想不到,那偏居一偶的小小丰州,竟也有如此才艺惊华的女子。   不过整个才艺比拼的重头戏,还是最后的奖品。   尤其是第一名的玉颜花,不知要惹红了多少人的眼。叶青璃的容貌,本就出乎意料的美,若在服用玉颜花驻颜,岂不成了惑世的妖孽!   当叶青璃接过,放置玉颜花的玉盒时,暗地里不知多少女子,咬碎了银牙。   “原来这就是这次,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玉颜花?”   叶青璃好奇的把玩着手中的精美的玉盒,就见这玉盒材质极薄,犹如绿色的玻璃,隐约间,能看清那里面的花朵,红的妖艳。   随手,叶青璃就将那玉盒上的盖子,抽了出来。   “啊……”   那发放奖品的沉香阁管事,一声惊叫,抖颤着手指,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喘着粗气,紧紧盯住了叶青璃,“你,你,你怎么就,这么给打开了?”   叶青璃不过是想打开盖子,看个真切,不至于得罪人吧?瞧着老头看她的样子,活像挖了他家祖坟。   “是啊,那要怎么打开?”   “作孽啊,”那管事老头狠狠的一拍脑门,气的只想狠抽叶青璃一顿,“这,这,这玉颜花珍贵无比,是取花之人,在悬崖峭壁间,用绳索吊着,整整等待了七日,才等得花开,趁凌晨灵气最是充裕之时,采摘而下,封入这玉盒,才能得以保存……可,可,可一旦离开这玉盒,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就会在两个时辰内,枯萎而死,药性全无。”   叶青璃一听,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这花还有半日的花期?本小姐只要在两个时辰内服下,不就没事了,”叶青璃显的很不以为然。   “你……”   那管事显然是精通药理之人,对这玉颜花也是爱护有加,没成想,这得花之人,竟是如此糟践了好东西。   “叶小姐那里知道,贸然服用,是得不到几分药性的,唯有配以数种珍贵药材,反复熬制三到四日,方可提取玉颜花中的精华……可叶小姐这般,无疑是断送了玉颜花熬制的重要时机,造孽,造孽……”说着,那管事差点没哭出来。   叶青璃明眸转动,方才听懂了什么意思。   不过她在参加才艺比拼之初,想的是如何赢纳兰雪,还真没仔细想过这玉颜花的用途,驻颜吗?   “若直接口服,会有几成的药性?”   “也就三成。”   老实说,叶青璃并不注重所谓的美貌,但抱着不糟蹋好东西的念头,她直接从玉盒中扯出了一片娇艳的花瓣,送入了口中,然后大嚼特嚼的咽下。   看的一旁,围观之人,差点没捶胸顿足。   “造孽,造孽啊……”   当叶青璃吃下第二片花瓣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感觉有高手正在与她擦身而过,机敏的神经,还不待做出反应,自己手中的玉颜花已被人夺了去。   鼻息间,徒留一抹淡淡的幽香。   “好香。”   “何人……”   玄魄大声一喝,幸好刚才夺花之人没有心存杀机,否则就在那一瞬间,叶青璃就有危险。   “素心姑姑……”   那夺花之人,在几步外悠然站定,而之前几个一脸悲切的管事,忽然一脸郑重的躬身朝那人行了一礼。   原来是沉香阁的人,叶青璃调笑着转头看,“怎么?沉香阁要反悔了?”   “非也,我沉香阁做事向来求的是公道二字,既然姑娘得了第一,那这玉颜花就该是你的,”说话之人,幽幽转过身开。   好个清丽无双的女子。   一身碧色的纱裙,裹着那玲珑的身段,宽宽的长袖,绣着大朵大朵的荷叶,清新自然,唯有胸前的抹胸,绣着一朵嫩粉色的荷花,正衬了此人的气质,出淤泥而不染。   而就在这出尘的气度中,还饱含着一种慑人的威严。从之前这几个管事对其的尊敬程度,可见,这应该沉香阁内,一言九鼎之人。   只是唤她姑姑?   叶青璃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女子美则美以,却是个老美人,尽管皮肤保养的很好,但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却是暴露了她的年纪。   叶青璃的神色,染上了几分郑重,“姐姐若喜欢,不妨青璃将剩余的玉颜花都送给您如何?”   “小丫头,你倒大方的紧。”   那被唤做素心姑姑的女子,了然一笑,随后款步走来,将玉盒中的玉颜花,重新递还了回来,“还给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经过炼制的玉颜花,是具有一定毒性的,若一次服食太多,你今晚的肚子绝对不会好受。” 第122章 素心姑姑   “哦,那青璃倒是要谢过姐姐了,”叶青璃巧笑着,朝素心鞠了一躬。   “好个甜嘴的丫头,与你那母亲半点不像,反倒像极了你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素心浅笑,这次很认真的打量起了叶青璃的模样。   叶青璃一愣,不想,对方竟是认识自己的父母。   “不知姐姐,可是家父的故友?”   素心扫兴的一摆手,一双眉眼,含着说不出的风情,“快别一口一个姐姐了,我都比你父亲大出两岁,这姐姐当的怪不好意思呢。”   “看不出来啊。”   这下叶青璃真的有些诧异了,叶寒天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这素心若比叶寒天还大出两岁,岂不直逼五十了?可面貌上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这保养的,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得了吧,姑姑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看看堂堂战神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这素心姑姑也不墨迹,直奔主题。   叶青璃多少摸清楚了些,明眸一脸,笑了开来,“那姑姑以为如何?”   “还凑合,”素心的话,很认真。   随后,二人相视而笑。   叶青璃笑的异常畅快,已经很多年了,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契合的同性朋友。这素心的性子,与她颇有几分,臭味相同。   随后,叶青璃又将玉颜花递了过去,若之前的相送之言,是随口乱说,但这次却是真心了,“这玉颜花还有两个时辰的花期,莫要糟蹋了好东西,既然我已经服食了两片,那余下的就送给姑姑吧,就当青璃的见面礼。”   素心咯咯而笑,却是继续将玉颜花推拒了回去,“不必了,我若想自己的容貌更美,有的是法子,可是,长的再美又如何,不能得到心爱之人的心,也是枉然。”   说道最后,素心颇有几分落寞。   心爱之人?   叶青璃听出了味道,“原来姑姑是剩女?”   “圣女?”   叶青璃调皮的一吐舌头,“就是剩下没人要的女人。”   此言一出,周围围了一圈的管事,立时被吓的手心发软,这位素心姑姑在沉香阁,绝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平日从不言笑,最恨旁人拿她单身的问题说笑。他们几乎已经预想到了叶青璃的下场,但他们更担心的是,殃及池鱼。   可谁知,下一刻。   一声爽朗的脆笑,瞬间响遍了全场,素心笑的是前仰后合,“我说丫头,你当真好大的胆子,若是旁的人这般说,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这话出自你的口,姑姑爱听的很。”   “呼……”   几乎所有管事,皆长出了一口气,今日的素心,实在太反常了。   而叶青璃也在素心的言语间,感到了凌厉的气魄,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幸亏不是她的敌人,既然不是敌,那便要好好深交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都是当着人前,而那珍贵的玉颜花,更是被当做地摊货推来推去,着实嫉妒坏了旁人。   “既然姑姑是爹爹的故友,不如随青璃一同到将军府,好与爹爹叙叙旧。”   素心浅笑摇头,绝美的姿容上,荡漾起淡淡的迷离,“我与那蛮汉有何旧叙……”   这么说着,眼波流转,忽然注意到了,叶青璃身后的君如墨,一瞬间的对视,君如墨有礼的低下了头。   但素心的心湖,却是微起涟漪,她一步步走进,似乎想要将君如墨看个仔细。   “抬起头来。”   “什么”   君如墨愕然,没想到这位看似很尊贵的姑姑,竟会注意到她?当下,避无可避,只好抬起头来,露出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   叶青璃被素心的这一举动,也给惊了一下,心想,该不会这素心姑姑是看上如墨了?   当然,她很快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只因素心在打量君如墨的时候,完全是一种探究,不带丝毫的情意。   “你叫什么名字?”   君如墨询问似的看了眼叶青璃,随后冰冰有礼的回答,“在下君如墨。”   “在哪出生的?”   素心在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眸中显然染上了几分凝重。   “朔州。”   这下不光君如墨心里打鼓,就连叶青璃也是满心的疑惑,这是在查户口吗?   “……姑姑?”   叶青璃正要询问,就见素心轻摆了摆手,一脸笑的轻松,“无事,只是许久没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了,看的都挪不开眼了。   “啊?”   叶青璃愕然,虽见素心这话说的随意,但绝对不是她注意君如墨的真正理由。   周围几个管事,亦是面面相视,不明其意。   “好了,人也看过了,姑姑我还有事,就告辞了,”素心浅浅而笑,唇角的两边,扬起两朵深深的酒窝,遥想当年,定是位气质甜美的绝色佳人。   素心离开后,整个才艺比拼,算是到了散场的时候。   叶青璃与玄魄君如墨,成三角形最站,一时相望无话,唯有一笑,“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也好。”   正欲离开,一声纤细的嗓音想起,“见过叶大小姐。”   这声音听上去颇为怪异,叶青璃闻声转过身去,就见一名相貌清清秀秀的男子,笑吟吟的立在那里,姿态颇为恭敬。   “不知姑娘可还识得我?”   这人的确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这人不就是上次在仙居楼门口,被她扶过一把的小太监吗?怪不得嗓子这么别捏。   “找我何事?”   小灵子笑的将两眼,眯成了两条缝,一脸的势力样,“当然是大好事,这厢,咱家就先恭贺叶小姐夺冠之喜,在则,我家主子有请,望姑娘赏脸。”   好像上次在仙居楼,这小太监的主子就有请过,怎么到现在还是纠缠不休?   老实说,她跟那些宫里的权贵实在没什么好磨叽的。   “抱歉,今天没空,改天吧。”   “别啊。”   小子小脸一皱,哭丧着脸,活像死了爹娘,“姑娘,咱家来时可是立下了军令状,若叶小姐不去,咱家就活不过今晚啊。”   叶青璃被这小太监的变脸速度给逗乐了,“死活那都是你的事,本小姐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得主,没空就是没空。”   “唉,叶小姐……”   小灵子急了,见叶青璃带着玄魄君如墨转身就要走,索性把心一横,朝身后猛打了个手势。 第123章 初会楚云翼   一道如暗夜般的身影,犹如白日间的一阵黑风,乍然闪现。   “有刺客……”   玄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机的临近,一声断喝,拔剑而出。而然那道黑风来的极快,犹如劈风斩浪,根本不容分毫的反抗,一只冰冷的手掌,直取叶青璃。   叶青璃反手抵抗,与那黑影重重的对了一掌,立时,叶青璃被打的气血翻涌,整条手臂,都是一片酥麻,仿佛血肉要裂开一般。   “哎呀,暗影,你就不会下手轻点,主子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人要是出事了,第一个要你的脑袋……”边上的小灵子急的大骂。   骂完就吓的一缩脖子,他也是急的,不然,可不敢开罪这暗影。   “主子小心。”   玄魄一声断喝,持剑就直刺那黑影的背心。   那黑影似乎长了后眼,根本看都不看,那漆黑的斗篷一展,一股磅礴的内劲震发而出,犹如利剑,直打的玄魄呕血后退。   单薄如君如墨,也被这股内劲所袭,直接喷了一口鲜血,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叶青璃大急,玄魄的能力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可如今玄魄竟是连一招都没接住,可见来人的实力,绝对高深莫测。   “别打了,不就是要请本小姐吗?本小姐去便是,”叶青璃横眉冷目,也被打出了真火。   “主子不可,”玄魄急的大叫,他不知道这个黑影是什么来头,但这般强横的要掳人,绝非什么善类,无论如何,他就是粉身碎骨,也决不能让叶青璃有分毫的差池。   “玄魄……”   叶青璃见玄魄瞪红了的双眼,正要劝说,眼前一黑,她以被那黑影,强提着,飞檐走壁而去。   “主子……”   玄魄嘶声力竭的大喊,一抹嘴边的血,也强提内力,尾随而去。   楚云翼所在的楼阁,距离才艺比拼的会场,本就不远,几乎不到三分钟,那黑影就甩掉玄魄,将叶青璃送到了楚云翼的跟前。   此刻嫣妃与玉妃,早已被遣送回宫。   偌大精美的厢房内,玉炉生烟,暗香浮动,楚云翼一身贵不可言的常服,做在圆桌前,正品着热茶。   黑影朝楚云静恭敬的一鞠躬,就闪身离开了。   叶青璃方才恢复了自由身,抬眸看去,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楚云翼的面上,口气也没了好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本小姐可没那么多的宇宙时间,跟你浪费。”   楚云翼微挑着眉,尽管面上假扮的很儒雅,但骨子里,还是难掩那种慑人的帝王之气,若是旁人,恐怕定是要毕恭毕敬。   可偏生,今日他遇到的是盛怒之下的叶青璃。   “脾气到不小,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楚云翼笑的邪魅,刚毅的眉宇间,如盘踞这一只猛虎,虽不动,却是慑人非常。   精明如叶青璃,到了这个时候,心中自然有了底。   那小太监是宫里来的,可宫里能有这么大排场的男人,也就天子一人,那眼前之人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敛起了眉梢间的冷笑,“皇帝陛下,您说您不好好呆在宫里,管理国事,吃饱了没事干,跑这得瑟什么,不就是身份高点,暗卫厉害点吗?怎也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事要搁刑部,该怎么办法啊?”   那握着茶杯的手掌,微微一僵。   听着叶青璃尖酸刻薄的调侃,楚云翼的心里,还真特别的不得劲,说生气吧,自己掳人过来,的确不怎么厚道。可说不生气,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岂容他人随便非议?   “大胆叶青璃,你该当何罪?”   都说伴君如伴虎,方才还一副人畜无害的男人,猛的拍案而起,那专属于帝王的霸气,犹如一场无形的狂风,骤然而起。   若是胆小之人,早就吓的屁股尿流了。   楚云翼此举,一来是想看看这毒舌的丫头,究竟有多大胆子,二来,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资格,竟被叶寒天推荐,接手暗旗。   笑话,前世的叶青璃什么枪林弹雨没见过,岂会被这种刻意试探的气场给吓到。   “臣女说的都是实话,陛下乃一国明君,难道听不得实话,只爱听阿谀奉承的虚话?”   一国明君?   怎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若楚云翼执意降罪,倒是他的不是,好个偷梁换柱,牙尖嘴利的女人,竟不受他的气势所迫,颇有乃父之风。   高高的一挑眉,问:“你不怕我?”   “你又不是毒蛇猛兽,为何要怕你,”叶青璃分毫不让,学着楚云翼的模样,高高的一挑眉,“就算你是毒蛇猛兽,本小姐也定有法子将你降服。”   这个叶青璃。   楚云翼一下被这个女人给逗乐了,他真是没有想到,数年前那个被他一个眼神,吓的不敢进宫的小丫头,今时今日,竟脱变至此。   “那你是仰仗大将军嫡女的身份不怕朕,还是真的不怕朕?”   “有分别吗?”   楚云翼略一沉吟,的确,自己的玉妃便是相府嫡女,同样对他毕恭毕敬,不曾有过半分差池,让人心生厌倦。   “的确没有分别。”   楚云翼笑了起来,这个女人至少很合他的心意,不过,想要接手暗旗,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见楚云翼笑了,仿佛一切的紧张就要消散。   叶青璃刚才松了口气,不想,周围的空气再度凝固,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变脸比翻书都快。   楚云翼以最快的速度,沉下脸来,“既然知道了朕的身份,为何还不快向朕行叩拜大礼?”   真是好笑,不听人的意愿,强行掳来,这到头来还是自己理亏,要向人家行叩拜大礼,在叶青璃的字典里,实在没有这项。   不过入乡随俗,这就是古代的君臣之道,人家是君,你的民,生活在人家的屋檐下,就不得不认命,要你跪你就得跪。   “臣女,叶青璃,给陛下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想都没想,叶青璃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叩拜大礼。   楚云翼眼皮一动,本以为这狡猾的女人,还要耍什么花招,不想竟是说跪就跪,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 第124章 装蒜到底   “平身吧。”   好吧,你是君我的民。   抱着这样的思想,叶青璃始终恭敬的垂着手,“臣女万分惶恐,实不敢随意唐突陛下龙威,今日有幸得见天颜,三生有幸,回去之后,必然日夜焚香,祷告吾皇安康,国泰民安。”   楚云翼嘴角一抽,这话咋听上去这么别扭?还万分惶恐,刚才怎么还硬的跟什么似的,还要降服朕?   “嗯……”   楚云翼正要接话,就见叶青璃突然又夸张的弯了个四十九度的躬,言辞恳切,句句含泪,“陛下日理万机,您的一举一动皆关乎我赤月兴衰,臣女虽愚钝,却也知晓此礼,实在不敢占用您比金子还贵的时间,不然,臣女必然心中惶恐,日夜不安,无形中备受万民的指责唾弃,可如今占都占了,臣女无比悔恨,现在立刻回家面壁思过,方能消减几分罪过。”   说完,叶青璃一脸悲切,转身就要走。   闹半天,是想脚底抹油,走人啊?   楚云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人都给弄来了,哪有这么轻松就了事的,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叶青璃洁白的皓腕。   气恼道:“你哪来这么多唧唧歪歪的酸词,朕就想请你来喝杯茶,坐下。”   “臣女惶恐……”   “得了得了,”楚云翼给这个女人气的不行,“你少来这套,现在朕下旨,你叶青璃必须坐下,品朕的茶。”   说完,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   叶青璃暗自撇嘴,就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了事,只好别别扭扭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如何?”   “凑合。”   一抬眼,就见楚云翼正笑眯眯的望着她,这一刻,他才仔细的看清了叶青璃的模样,真真是极美的人儿,见了这张脸,楚云翼信了几分,红颜祸水之说。   若将这个大胆的女人,送去敌国皇宫,也不知要掀起怎样的波澜,不过想归这么想,这样的事还是行不通的。   感受着一旁,游离莫测的目光,叶青璃暗自一惊,赶紧正襟危坐,“臣女不通此道,实在品不出这茶韵,浪费了陛下的茶叶,罪该万死。”   楚云翼刚才舒展的眉头,立时又是一拧,老实说,他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那个叶青璃,“你就非要这样跟朕说话吗?”   当然,你是君我是民嘛。   “家父时常教导,君是天,民为蝼蚁,蝼蚁岂敢对天不敬?”   楚云翼那里看不出叶青璃的那点心思,心中气恼,就这么不想搭理朕?那朕还偏不让你如愿了。   下一刻,楚云翼计上心来,呵呵笑道:“谁说你是蝼蚁,只要朕一句话,你能变成这天上的凤凰。”   这楚云翼定是见色起意了。   叶青璃笑的比哭都难看,但随后也迅速想出了对策,一张俏脸,乍惊乍喜,起身又给楚云翼行了个大礼,“叩谢主隆恩,此事臣女早已是盼星星盼月亮,还多次催促爹爹向陛下问及,可一直无果,今日有陛下这句话,臣女的心就搁肚里了。”   “什么?”   楚云翼之前的话,是想试探叶青璃,可有进宫的意思,毕竟如此佳人,他实在舍不得嫁给别人。反正静王已经不止一次的,上书解除婚约,倒不如顺水推舟,将叶青璃揽入自己的宫中。   现在见叶青璃如此大的反应,难道,她也这个意思?   来不及暗暗欣喜,一股阴谋的味道已经窜上心头,果然……   “陛下,您金口玉牙,要不就趁今日,为臣女与静王殿下,择一个良辰吉日如何?”叶青璃一脸的痴情像,娇羞的水眸,犹如一池春水,绝美的模样,惹人无限怜爱。   楚云翼笑眯眯的嘴脸,立时由铁青转变,好像自己看上的玩具,被别人抢去一般,一肚子的不痛快,随后拍案而起,“你就那么想嫁给静王?”   “臣女爱静王之心,明月为鉴。”   “可静王已经向朕提出退婚,要迎娶相府庶女纳兰雪为妻,朕也准了。”   “臣女若不能为静王正妻,侧室也甘愿。”   “侧室也不准。”   “那臣女甘愿削发为尼,终生不嫁。”   “你……”   楚云翼大怒,他身为天子,从来都是女子对他百般献媚,可这叶青璃却是不知好歹,岂有此理。   楚云静想在拍案,脑子却是猛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存着试探之心,可这绕来绕去,竟把自己给饶了进去。这叶青璃的容貌,的确美的惊人,可也不至于牵动他这么大的情绪。   一时楚云翼也不知是生叶青璃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此刻叶青璃见楚云翼没了声音,以为没事了,眼底的一丝窃笑,还不及蔓延,就被楚云翼狠狠的瞪住了。   “你这个狡猾的女人。”   被这个目光一瞪,叶青璃立刻脖子一凉,她似乎真的惹怒了这个帝王,正要装模作样的大呼饶命。   门外忽然传来玄魄的大声呼喊,“主子,主子……”   “玄魄?”   没想到被那黑影暗卫甩掉的玄魄,竟是又追了上来,此刻正在与守在门口的暗卫,纠缠打斗。   可是,玄魄根本不是那个暗卫的对手。   而那暗卫似乎也得了命令,并没有取玄魄性命的意思,而是拳打脚踢,完全将玄魄当成了沙包,肆意欺负。   而玄魄,好好的俊模样,转眼就被打的是鼻青脸肿,两行鼻血,在嘴角横流,一双赤红的双眼,还不忘死死的盯着这扇门,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少年那流着血,坚持的面容,立刻刺疼了叶青璃的心,她急的大叫,“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   好像抓住了叶青璃的把柄,楚云翼笑的志得意满,“怎么,不装了?”   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张牙舞爪的叶青璃。   叶青璃没想搭理她,抬手就要开门出去,耳边却忽然传来楚云翼优哉游哉的话,“你若出去,我就令人杀了那小子,朕说到做到。”   “你……”   这下该叶青璃气结了。   她怒瞪着楚云翼,“陛下究竟想做什么,就直说,何苦为难我的侍卫。” 第125章 他是我的男人   “朕不准许,你以后在装模作样的跟朕说话。”   也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楚云翼沉沉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貌似很君子的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这就算完了?   叶青璃飞速尾随跟了出去。   “玄魄。”   叶青璃拧着眉,第一时间,跑到了玄魄的跟前,将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的玄魄,搀扶了起来,急声问:“你怎么样?”   “咳咳……”   玄魄一阵急促的咳嗽,将嘴角的污血,一下喷到了叶青璃的身上,然后着急的就要挣脱,“属下,属下污了主子的衣衫……”   “别动。”   这都什么时候,还在意什么衣衫?叶青璃心如火焚,也顾不得身份,将玄魄的胳膊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这就带你回去。”   “不,玄魄低贱……”   “你给我闭嘴……”   叶青璃气恼的断喝,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痛,“你这个傻瓜,明知不是对手,干嘛还这么拼命?不会找人来啊?”   玄魄的外伤很重,双眼乌青着,却有一滴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此刻的叶青璃,无疑在他心中是最美的,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人儿。   “玄魄无能,唯有一条命,甘愿为主子粉身碎骨……”   楚云翼本来是要走的,却不想在回头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幕,尤其看在叶青璃对一个侍卫,如此的关心。一阵不快,乍然于胸,话,竟是不经大脑的就说了出来,“叶青璃,这个侍卫究竟是你的侍卫,还是你的姘头?”   闻言。   叶青璃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若不是这个所谓皇帝,玄魄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此刻竟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她,凭什么?   回答,竟也是不经大脑的就出来,“他是我的男人。”   “主子……”   玄魄惊愣,不可思议的望着一侧,那绝美到惑世的人儿,她,竟当他是她的男人吗?一股狂喜,在玄魄的心头蔓延,一切伤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乌有。   仅这一句话,他死而无憾。   “你……”   楚云翼只觉的心头泛酸,他看上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重重的一哼,拂袖而去。   “哼。”   叶青璃更是没好气,带着玄魄就着急忙慌的回了别院。   ……   “给大小姐请安……”   刘大管家扭着肥大的屁股,一双绿豆小眼,老半天才认出,这天仙似的的女子,竟是她家大小姐。   “快去请郎中。”   “啊,是……”   “主子,咳咳……”   玄魄强撑着身子,跌坐到了榻上,见叶青璃一脸心疼的模样,他欢喜了笑了。   “这么不济,给打傻了?”叶青璃一翻白眼,开着不冷不热的玩笑。   玄魄微微摇头,虽是鼻青脸肿,却是笑开了花,“主子不用急,那人无意取我的性命,都是皮外伤。”   的确,玄魄除了那张几乎不能看的猪头脸,身上也没什么致命的伤,心下也安心了不少。   这会儿,刘大管家请来的几个郎中,也已经门口候命,叶青璃招了招手,几个郎中立刻鱼贯而入。   把了把脉,确定没什么内伤后,就开了一些跌打止血的药。   叶青璃瞅了眼药方子,发现都是一些市面上常见的药,虽管用,却是疗治的周期长,“刘大管家。”   “奴才在。”   “立刻快马加鞭,到将军去取一些玄玉膏,并且传话给爹爹,就说,玄魄,本小姐要了,速去速回。”   “是,”刘大管家虽闹不明白,这走了才几日的玄侍卫,为什么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小姐这次是动真格的,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就去。   叶青璃的这一命令,着实令身后的玄魄,再次动容。   “主子……”   叶青璃回头转过身来,那绝美的姿容,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是如此的耀眼,犹如初生的艳阳,灼了谁的眼,暖了谁的心。   “你已经拒绝过本小姐很多次了,若在说半个不字,本小姐现在就把你一脚踢出去,”叶青璃恶狠狠的放了句狠话。   玄魄唇角微颤,想笑,却是哭了出来,哭出他多日来的苦闷与思念,还有那触动她心房的丝丝感动,“属下,只想知道,大小姐还认我这个男人吗?”   叶青璃一愣。   她不否认,之前跟楚云翼这么说的时候,自己赌气的成分多些。   但此刻,见玄魄如此深情期盼的相问,若自己矢口否认,玄魄定是心痛难当,玄魄心痛,她也不会好受。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特,叶青璃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然而实则无情,却是极重感情,尤其是那些,在无声无息间,就入驻她心房的人。   这种情绪有点像什么呢?   就像狗,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就是臭掉烂掉,就绝不准许其他同类的染指。   而被叶青璃所认准的人,她想怎么欺负都可以,但旁人若胆敢欺辱,她必将给予雷霆般的报复。   玄魄,这个总是别别扭扭的少年,已然在无声无息间,入驻了她的心田。   感情就像逃不开的债。   其实这是个挺严肃的问题,叶青璃却选择暧昧的摊开手,“本小姐好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你的模样,想做我的男宠很容易,不是吗?”   这绝对是试探。   叶青璃承认,她对玄魄动了那么点心思,可如果玄魄一直放不下心中的芥蒂,背不起男宠这两个字所承载的含义,那一切都白搭。   那么她绝不会介意,将心中升起的那么点爱的萌芽,无情掐断。   时间好像凝固。   玄魄鼻青脸肿的猪头脸上,再不复初时的纠结于复杂,他的心很坦然,只因他在不想尝试那种,漫漫长夜,彷徨思念的滋味。   “……叶青璃……我爱你……”   犹如蚊蝇般的低喃,自玄魄的口中发出,他忍着浑身的疼痛,摇晃着起身,就要朝叶青璃站的位置走去。   “别动,你还有伤。”   叶青璃皱眉迎了上去,却被玄魄趁机抱了个满怀,闻着鼻息间,那醉人的幽香,玄魄的情绪无比激动,口中的话,也越来越大声。   “叶青璃……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第126章 真情告白   低沉磁性的男音,在她耳边如此深情的重复那三个字,恐怕任何女人都会被少年,这份真挚的感情所感动。   “你有伤在身,回去。”   明明已经疼的浑身发抖,居然还在不停的重复那三个字,叶青璃感动之余,坚持的要将他往床上推。   “不要。”   玄魄迅速收紧双臂,如同抱着自己最珍贵的物件,就是不肯放手,那紧贴叶青璃耳畔的双唇,喷着粗重的热气,口气哀求,带着隐隐的哭腔。   随后便有一股热流,钻进了叶青璃的颈窝。   玄魄,竟是哭了。   “不要让我松手,求你了……主子,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我这辈子干的最大的蠢事,就是离开你,我爱你,没日没夜,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思念你,闭上眼是你,睁开眼还是你,我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却在一遍一遍警告中,加深对你的想念……你就是毒药,让我痛不欲生,没有你,我一定会疯的,一定会,真的一定会……”   少年如同认错的孩子,在叶青璃的颈窝间,哭的稀里哗啦。   这是多日来,沉寂在他心里痛苦,若不抒发,他铁定会被自己憋死。可这世上,能抒发他这一腔爱意的人,只有她叶青璃。   叶青璃抱着浑身发抖的玄魄,心中幽幽而叹,她实在没想到,玄魄对她,用情竟会如此的深,深的让她感到心悸。   其实在玄魄离开别院的前一晚,叶青璃给过他机会,但放不下心中芥蒂的玄魄,终是选择了退缩。   而这退缩,本已注定他二人的命运线,从此断裂,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敢……”玄魄不管不顾的紧紧抱住叶青璃,那情绪中的彷徨与失落,渲染了周围的空气,“我怕得到你否认的态度,把我的思念,当做笑谈……你就是这么无情,无情的让我怯弱……”   “你这个大傻瓜。”   叶青璃落寞的垂下眼帘,她行事的确是玩世不恭,但她周围,又有几人能看出,她浑不在意背后的在意呢。   不愿泄露自己的真实感觉,是她前世的职业习惯,如今反倒误导了玄魄的认知。   而之所以会误导玄魄,恐怕与玄魄身世,有极大的关系。   旁人只知玄魄的出色,性子清冷,不苟言笑……却少有人知道,身为罪臣之后的玄魄,内心的那点自卑,自卑的将自己重重包裹。   一切,只道,世事无常。   “你还是回会床上休息吧。”   “不,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玄魄倔强的像个孩子。   “好吧。”   叶青璃无奈答应,可惜天不遂人愿,刘大管家跌跌撞撞的赶了回来,“大小姐,玄玉膏拿来了……哎呀,罪过罪过,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见刘大管家,捂着言,扭着屁股,背过身的样子,笑骂道:“大管家什么香艳的场面没见过,少给我咬文嚼字的,滚进来。”   玄魄对感情之事,终是单纯的,见有外人来,不禁脸上一红,乖乖的松了手,谁知这一松手,全身登时疼的他紧咬牙关。   “让你逞能,还不快脱了衣服,床上躺着去,”叶青璃接过满满的一瓶玄玉膏,嗔怪的一瞪眼,一手就把玄魄扶到了床上。   刘大管家瞅着眼前的势头,嘿嘿一笑,就退了出去,并且郑重的吩咐底下奴才,千万不能去打搅屋中二人。   所有的奴才侍女,自是心知肚明,各自散去。   这时,就见模样乖顺的小公子凌嘉,一脸急色匆匆的由远至近,赶了过来,“凌嘉见过大管家。”   “哎呦,公子千万不要行这么大的礼。”   刘大管家知道这凌嘉是个有潜力的,可不敢随意怠慢,“公子这么急的赶过来,可有何要事?”   只见凌嘉白着一张小脸,显然是心有思虑之相,他偷眼瞧着叶青璃的院落,搅着手边的袖子,片刻才问:“大小姐回来了吗?”   叶青璃一连几日不在别院,凌嘉心中想念,可作为男宠,又不能失了分寸,只能坐在屋里苦等,等的是茶饭不思。   潜意识中的自卑,让他总是彷徨的以为,会有一天失宠。   尽管他很卑贱,但他爱大小姐,爱到了骨子,爱到了灵魂……若失了叶青璃的宠爱,他必然生不如死。   刘大管家看在眼里,那里不知凌嘉的用心,“公子放心,大小姐回来了,不过,现在还不方便见面……”   凌嘉自然知道,叶青璃是带着受伤的玄魄回来的,赶紧一点头,“凌嘉明白,凌嘉只是大小姐众男宠中的一个,不敢有其他侧影之心……只盼,大小姐安好,就好。”   说着,眼圈就红了,何人知晓,他心中的思念。   刘大管家,心中不忍,低声道:“大小姐至今还没吃午饭,现在,定是饥肠辘辘呢。”   凌嘉面上登时一喜,“多谢大管家提点,凌嘉明白,凌嘉明白了……”说着,就满脸欣喜的转身而去。   ……   卧房内。   玄魄倒是大大方方,按照叶青璃的吩咐,脱下了衣服,露出了那精壮诱人的体魄。但令叶青璃无比惊异的是,玄魄的背上,竟是横七竖八的横着十几条疤痕,最大的,直接贯穿了整个背梁,最小的,也有十厘米,新伤旧伤,互相摞在一起,还点缀着许多青青紫紫的瘀伤,当真是彪悍的很。   但彪悍之余,也在无声诉说着这些年,玄魄的人生。   这大概,就是上次玄魄不愿让她上药的原因吧。   “这么多伤?”   趴在穿上的玄魄,闻言一动,忽然想起那凌嘉,羊脂白玉的肌肤,心里就酸的不行,“主子不喜欢?”   他闷声问。   叶青璃咧嘴而笑,“怎么会不喜欢,是太喜欢了,伤疤是男人最有力的勋章,实在是太酷了,”说完,为了加强可信度,她还一掌拍在了玄魄的背心。   立刻惹来对方,沉闷的痛呼。   “哦,对不起。”   “……”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叶青璃绝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可偏偏,她穿越到这个世上,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让她心软。 第127章 留在你身边   难道,是因为,她前世半生感情孤苦,唯一用心爱过的男人,秦越又背叛了她,所以老天可怜她,特意让她在这个世界,多结几个桃花运,好补偿她前世的损失?   呵呵,这样也不错,那她就要更好的消瘦美人恩了。   单指抠出了那乳白的玄玉膏,均匀的涂抹在了淤青的地方,然后一路向下,当擦到裤裆的时候,玄魄浑身猛的一震,红着脸,支吾的就喊,“别……那个,那里就不用擦了……”   叶青璃白眼一翻,“少废话。”   大概抹了四五分钟才结束上。   而玄魄,仿佛经历了一遍,天牢里的十大酷刑,整个上半身,已经是大汗淋漓,嗤嗤的喘着粗气。   “来,脸上。”   叶青璃一把板过玄魄羞愧欲死的脸,继续俯身,小心的涂抹玄玉膏。   玄魄立时有种头顶冒烟的感觉。   他忘记了,其实这个女人比他好色。   好半晌,玄魄才强提起一口气,问:“主子,玄魄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之前那么唐突的抱住叶青璃,还说了那么多语无伦次的话,着实,难看的很。   “还好。”   说着,叶青璃就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了面最大的铜镜,摆在了玄魄的跟前。只见,昏黄的镜面,立刻倒影出,玄魄堪比猪头的面目。   素来注重外在形象的玄魄,心,登时凉了半截。   刚才……他就是顶着这么一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朝叶青璃表白的?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么丑的时候。   瞪着铜镜,一时,竟是哑然无声。   叶青璃见玄魄如此表情,好笑的收起了铜镜,“放心,玄玉膏神效,明日就好了。”   听着耳边熟悉的调笑,玄魄虽满身疼痛,但心却是异常的平静,他认真的望着叶青璃,笑的一如当初的淡漠,附带着一腔,暖人心扉的柔情。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主子你了,可是,因为许多我所顾忌的原因,令我始终不愿承认……但是我后悔了,我想留在主子的身边,哪怕是随从,侍卫……甚至男宠。”   这是玄魄此刻的肺腑之言。   其实,自从在才艺比拼的后台,在此与玄魄见面时,叶青璃已经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情意。   只是,她叶青璃两世为人,终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对感情之事很保守,心不动则已,一动,她便希望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   玄魄与如墨凌嘉不同,她对如墨,是一种莫名的同情与喜爱,对凌嘉,则完全是对宠物一般的宠爱。而玄魄,是早早就入驻她心的人,越是注重,就越是要慎重。   “玄魄以前有过喜欢的女人吗?”   叶青璃忽然这么问,令玄魄有些不懂,他愣愣的摇着头,“没有。”   “那玄魄今年多大了?”   “十九。”   呵!正是年少轻狂,情窦初开的年纪,而这个年纪的爱恋,最是容易冲动,她可以确定玄魄对她的真情,但叶青璃不确定,才十九岁的少年,会持久的喜欢一个,心理年纪将近四十岁的老女人。   “你,确定是爱上我了?”   叶青璃觉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到非常的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   “是,”玄魄回答的坚定。   叶青璃俯下身,轻轻拍住了玄魄的肩膀,“本小姐很负责的告诉你,有些爱,不一定会持续很久,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与我在一起的生活,爱上了别的比我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本小姐绝不阻拦,你从始至终,都是自由的,知道吗?”   玄魄愣愣的继续点头。   他有些没听懂叶青璃的话,什么比她还年轻的,更漂亮的女人,难道她不年轻吗?他们好像年纪相仿,至于更漂亮的女人?老实说,穷尽天下,还真难找比叶青璃还美的女人。   “还有,你也知道,我绝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女人,我会很多男宠,将来可能还会更多……”   “我明白。”   玄魄重重的点头,他在想要留在叶青璃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觉悟……只要能留在叶青璃的身边,感受着与她有关的气氛,他便已经满足。   大概叶青璃生来就对感情,有种不安全感,所以她很少放逐真心,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些神经质的谨慎。   但她却是远远低估了玄魄,对这份爱的执着。   ……   哄着玄魄休息之后,叶青璃就独自行走在后院的石子路上,从早上开始,忙活了一天,此刻竟是肚子饿的慌,想找刘大管家准备午膳,不想这货也不知死哪去了。   这时,就闻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饺子的香味。   真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饿肚子,就碰上了合心意的美餐。   随着脚步的逐渐临近,就见凌嘉端着托盘,正款款而来,当一触到迎面而来的叶青璃,俊秀的面上,迅速闪过了炙热的激动与喜悦。   “凌嘉给大小姐请安。”   “本小姐这没那么多穷礼数,以后见面不必下跪行礼,打个招呼就可以,”叶青璃含笑,伸手拉起了瘦弱的少年,凌嘉。 第128章 感情是平等的   紧握着那只温热的手掌,凌嘉备受多日煎熬的心,既是酸,又是甜,眼圈一红,想习惯性的落泪,却想起,叶青璃不喜欢见到他卑微懦弱的模样,只好将眼眶打转的泪珠,给强逼了回去,扬起一张明艳的笑脸。   “是。”   没有细看凌嘉的细微表情,叶青璃就被拿托盘里,热气腾腾的饺子给吸引了去,猛的一吸鼻子,问,“这饺子是你做的?”   见大小姐如此喜欢他的手艺,凌嘉喜不自禁,“是,大小姐喜欢就好。”   叶青璃颇不好意思的一摸肚子,她现在饿的厉害,也不顾及礼数了,直接端过了凌嘉手中的托盘,“有筷子吗?”   “有。”   凌嘉一边回答,就见叶青璃已经坐在了就近的凉亭内,“凌嘉在给大小姐加几个小菜吧。”   叶青璃吃着皮薄馅鲜的饺子,呜咽着摇头,“不用不用,如此甚好,两大盘饺子呢,凌嘉你也一起过来吃吧。”   凌嘉一直在别院,还不知道叶青璃在帝都的事情,只是觉的眼前这位时而调笑,时而凌厉的大小姐,可爱的紧,“凌嘉已经吃过饭了,凌嘉看着大小姐吃,就很高兴了。”   叶青璃环顾眼四周,发现亭外的一张石桌上,摆着一把古琴,就随口说道:“你若无事,就给本小姐弹个小曲吧。”   “好。”   凌嘉欣然应诺。   登时一曲悠扬的坊间小调,随风而来,叶青璃吃的津津有味,听的亦是津津有味。凌嘉见叶青璃如此享受,便更卖力的弹奏了。   一顿饭,吃的是滋味无穷。   待叶青璃心满意足的搁下筷子之时,微微的风中,飘过一丝丝的血腥之气。她回身望去,就见凌嘉优雅的稳坐于古琴前,认真的弹奏,而琴弦上的手指,却是留着鲜血。   心疼的一拧眉,叶青璃一步上前,抓住了那抚琴的手指,斥责的问,“手指在流血,还弹,会更伤手指的。”   凌嘉一惊,抬起头来,又马上低了下去,“大小姐难得喜欢凌嘉弹曲,凌嘉不想扫了大小姐的兴致。”   “你这小子。”   叶青璃气恼的拉下了脸,顺势一把将比她还瘦弱的凌嘉,揽进了怀中,仔细查看那流着血的手指。   “是做馅料的时候,伤的,不疼,真的不疼,”凌嘉低若蚊蝇般回答。   他知道,叶青璃生气了,可是,他真的很想看到大小姐喜欢他做的饺子,喜欢他弹奏的曲子,这样,凌嘉卑微的内心,才会有种成就感,只有这点成就感,才能体现一星半点,他存在的价值。   “还说。”   叶青璃虽嘴上恶言恶语,但心理却是对这个小男宠,十足的无奈,凌嘉的卑微心态,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还好,手指伤的不算太重,随手从自己的裙摆上,扯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手指包上,临了,还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凌嘉痴迷的望着,叶青璃认真包扎的侧脸。   心有所动,终是落下泪来,“大小姐不喜欢凌嘉这样吗?”   叶青璃沉着脸,双臂却是将少年,更紧的拥入了怀中,“本小姐只是不喜欢你一味讨好我,而伤害自己,你的心意,我明白,既然当初我愿意留你在身边,便是从心里接纳了你,但是,感情是平等的,你若这般一味的顺从讨好,我终有一日会厌倦你……”   “不,不要……”凌嘉漆黑的眼仁里,立刻闪过惊慌恐惧之色。   叶青璃叹气,“你如此害怕本小姐的厌弃,你可知,你如此行事,正在加速本小姐对你的厌弃……就像,指尖的沙粒,你握的越紧,流逝的就越快,懂吗?”   凌嘉认真的听着叶青璃的每一句话,他虽读书不多,却还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凌嘉好像明白了一些。”   “你若连这些各种周旋的分寸都不能把握,就不配留在本小姐的身边。”   如此狠话撂下,凌嘉深思般的低下了头,良久,方才重新抬起头来,一双纯净的眼眸,变的异常清亮,“凌嘉懂了,以后再不会这般行事了。”   其实说到底,主要还是凌嘉没有生活的重心,所以才将叶青璃当成生活的全部。   斟酌良久,叶青璃又道:“你若闲来无事,不妨学点防身的拳脚功夫,无论如何,都还是有用的,愿意吗?”   的确,凌嘉的生活太单调了,是该找点事情做了。   对此,凌嘉也是非常愿意,他重重的一点头,“大小姐觉的有用,就一定有用,凌嘉愿意学。”   重新看到凌嘉展开笑颜的模样,叶青璃也会心的笑了,“记住,没有人生来就是卑微的,莫随意轻贱了自己。”   “凌嘉记得。”   叶青璃紧紧揽过少年的肩头,奖赏性的一吻,柔柔的印在了少年橙色的薄唇上。凌嘉一愕,随后化作了一片醉人的春水,努力的回应而去。   凌嘉虽年幼无知,却并不傻,他听懂了叶青璃的每一句话,他暗暗发誓,今后,要做一个叶青璃满意的男宠。   一阵清风吹过。   叶青璃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一吻,似有所觉的回身看去,就见一日不见的鬼公子,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凉亭外,正冷眼望着,那唇齿交缠的男女。   “你来啦?”   叶青璃笑了笑。   “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鬼公子肤色微白,发丝漆黑,一身墨色的衣袍,将他整个人渲染的如一团泼墨。俊逸非凡的容颜,泛着慑人的冷意,一双寒眸,此刻暗潮涌动。   他在生气?   凌嘉此刻也自叶青璃的怀中仰起头来,就见那如画般俊逸的墨衣男子,冷不丁站在那里,一双冷目,就那么直直的射入了凌嘉的眼底,不觉生生打了个寒战。   自己何时得罪了这墨衣公子?竟用如此眼神瞪他?   凌嘉无比委屈的缩了缩脖子,从叶青璃的怀中站起,规矩的福了福身,“大小姐有客,凌嘉就先退下了。”   “去吧。”   叶青璃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望向鬼公子冷若冰霜的面容,笑了起来,“怎么了?就跟旁人欠你千八百万似的。” 第129章 古玉的妙用   鬼公子抬眸冷冷的瞪了叶青璃一眼,这是他长这么大,相当苦闷的一天,天意吗?就在认识叶青璃的第一天,那尊随他多年,与叶青璃相像的玉雕人像,就这么不翼而飞了。他整整找了一天,几乎将所有他去过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无果。   谁想,赶回别院,看到的第一幕,竟是这个女人,与小男宠亲热接吻的一幕,令他无端的着恼。   “你倒逍遥快活,”鬼公子这话说的尖酸。   叶青璃一耸肩膀,一脸笑的没心没肺,“如你所见,我本就是人人口中的荡妇,生活能不逍遥吗?”   剑眉紧蹙。   几乎在一瞬间,鬼公子身影一个闪烁,几乎瞬间就来到了跟前,他狠狠的捏住了叶青璃的下巴,冰冷的眼底,盛满了愤怒,“记住,我不准这样轻贱自己……尤其不准顶着这张脸,说这种混话,不然我就杀了你。”   叶青璃不知道玉雕之事,所以被这话给说的稀里糊涂,反倒心中恼意打起,抬手,拇指狠狠的掐住了鬼公子的下巴,“本小姐轻不轻贱自己,跟我的脸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长的俊俏,就可以随意惹恼本小姐。”   “哼,”鬼公子瞪了一眼,一则,他是气丢失玉雕,二则,却是在气,叶青璃如此的水性杨花,亏他之前还对这个女人,有侧影之心。   一时,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叶青璃才问,“究竟吃错了什么药?一见面就这么大的火气?”   鬼公子也没打算跟叶青璃打持久战,斜眼一瞪,“因为送你回帝都,丢了一件于我很重要的东西。”   “看你臭臭的表情,肯定没找到吧?”   鬼公子不耐烦的一点头。   叶青璃见鬼公子如此挫败的模样,心中嘿嘿一笑,不仅总会想起,前世的秦越,好像,在她的记忆里,秦越从来都是万能的,没有他想不到的好办法,没有他预料不到的问题……更不能出现此刻鬼公子,挫败失落的表情。   “喂,给你看样好东西。”   叶青璃讨好似地,从怀中拿出了,从纳兰雪那里赢来的通灵古玉,在鬼公子的跟前晃了晃,“怎么样?好看吗?”   沉默着的鬼公子,忽然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通灵古玉。”   叶青璃赞赏的一条拇指,“眼力见不错,这便是本小姐奋斗了一天的斩获,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本小姐?”   鬼公子捏住了跟前的通灵古玉,仔细看了片刻,闻之,是叶青璃的一天的斩获,不禁好奇,“这玉很珍贵,你是怎么得到的?”   “跟人打赌赢来的。”   “那当真是豪赌,”鬼公子低弟一语,眼眸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又盯紧了那通体雪白的古玉,又认真看了看叶青璃,唇角微扬,“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下,你体内醉生梦死的余毒,可能不必清的那么痛苦了。”   “你说什么?”   叶青璃面上一动,随后方才回过味来,“难道,这通灵古玉还有解毒的功效?”   每次想起那日,解毒时,犹如万虫噬体般的痛苦,叶青璃就心有余悸,如果有选择,她一辈子都不想在经历那种痛苦。   鬼公子含笑点头,“世人只知通灵古玉珍贵,却不知,这古玉也是分种类的,有些是利于延年益寿,有些利于内功的修炼,而你这块,则是可以进化体内的毒素。”   “佩戴这古玉,我体内的余毒就能清了?”叶青璃有点不信。   “你想得美,”鬼公子白了她一眼,“这是古玉,又不是神玉,驱毒的效果很慢,调养一般慢性毒药还可以,对你没什么大效果,不过,本公子却有个特殊的法子,可加快这古玉的驱毒速度,但,此后这古玉灵气尽失,就是一块凡玉了。”   这刚才得手的宝贝,转眼就要成了废宝,任谁听了心里都不得劲。   叶青璃略一考虑,反正这通灵古玉也是从纳兰雪身上诈来的,先救自个的命在说,反正打死她也不愿意在经过上次那种,解毒的痛苦了。   “那你就看着办吧。”   这时,刘大管家,正喊着朝这边跑了过来,肥肥的身子,气喘吁吁,“大,大小姐,如墨公子回来了,那脸色,可白了,估计受伤不轻。”   叶青璃一听,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光顾着管玄魄的事了,竟把同样受伤的君如墨给忘了,那弱不禁风的书生,那里经得起那黑衣暗卫的掌风。   君如墨敢拿自己的命给她做担保,虽然傻了点,却是满心满肺的情意,而她,却在事后,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抛之脑后,当真该死。   “人怎么样了?”   “已经回院休息了,郎中正给瞧着呢,”刘大管家急急的回答。   鬼公子看出了叶青璃想离开的意思,刚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无端生起了几分恼意,酸不溜丢的问:“又是你的男宠?”   “啊,算是吧,”叶青璃只能这么回答。   鬼公子白皙的面容,立时黑成了锅底,左右想了想,“你去吧,但给我记住,你现在中毒在身……不可与人交欢,不然,不然你就死定了。”   中毒与交欢有毛关系?   叶青璃一撇嘴,马上又想到一件紧急的事,匆忙从怀中拿出,那放置玉颜花的玉盒,递给了鬼公子,“我吃了两片,这花我已经用不到,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花期,千万别浪费了,带我送给小蝶吧。”   叶青璃认识的女人不多,但认识的女人中,合她心意,顺她眼的,小蝶算是一个。   鬼公子也不客气,一手接过了玉颜花的玉盒,临了还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你可真会糟蹋好东西……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忘了。”   其实中毒跟交欢,真没什么关系,恐怕连鬼公子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在他的潜意识里,不希望那张,跟玉像一模一样的面容,在他人身下承欢媚笑吧。   可是,叶青璃的夜生活从来都是那个样子,他能阻的了一时,难道还能阻的了一辈子? 第130章 回朔州   如墨院。   一场大火之后,已是重新修葺,到处皆是全新的青砖白墙,到处充满了欣欣向荣之态。然,屋内所居住的男子,却是一副病态,苍白的面目,让人心疼。   “大小姐。”   众位郎中纷纷屏退。   叶青璃步步走进,就见如墨坐于雕花红木大床前,一如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只是那时,他对她厌恶至极,而此刻,却是满心的期盼。   “你……”   君如墨含笑站起身,看着那缓缓而来的绝妙女子,心微微而动,口中想说什么,却是一时难言,只好一点头,“你没事,太好了。”   “我自然无事,倒是你……”   叶青璃还记得,她被那黑衣暗卫带离的时候,君如墨被打的口吐鲜血,生死不明。也不知这个说要保护他的单薄男子,在那冰冷的地上躺了多久,才醒转的,而自己,竟事后将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是我的疏忽,我早该派人去接你的。”   君如墨故作玩笑,一耸肩头,“无事,是茯苓带我回来的,总之,只要你没事,我也就没事。”   “你这傻子啊,”叶青璃有感而发。   君如墨苍白的容颜,笑的开心,“我本就是傻子,自从这如墨院一场大火之后,我就为你而痴傻了。”   叶青璃似有所感,那里是那场大火,让他痴傻了,分明是那场大火,让那愚钝的书呆子,经过了一场痛苦的涅槃,如今,重生了。   现在的君如墨,无疑要比过去精明多了。   心思电转间,叶青璃又想到了一些事,移步,与君如墨共同坐于那红木雕花的大窗前,望窗前,新帖上去的剪纸,问:“今日为何要以性命给我担保,你明知是我早已料定的计策,何苦强出头,自寻烦恼?”   君如墨,僵着手掌,而后大着胆子,轻轻覆在了那千百的玉手上,十指相扣。   叶青璃抬了抬眼,并未阻止。   喜悦之色们立刻在君如墨的眼底蔓延,“我自然知晓那都是你的计策,但之前静王多次出言辱你,自然要道歉。”   “你虽莽撞了一些,不过,”叶青璃笑眯眯的弯起了嘴角,她微微凑近君如墨的耳畔,声如银铃,“楚云静的那一声道歉,本小姐听的心里极爽。”   望着眼底,那狡黠的慧光。   君如墨抬手轻轻捏住了叶青璃的琼鼻,“今日就数你鬼了,一个赌约,一个陷阱,坑了静王百两黄金,诈了纳兰雪一块通灵古玉,想必今晚,他们必是不能好眠。”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不如来猜猜,我是怎样知道,在纳兰雪舞裙上动手脚之人,是赵欣然吗?”   君如墨笑的笃定,他恨喜欢与叶青璃交心的感觉,“你以墨雪为饵,诱纳兰雪许下赌约,而之后的一切手段,不过都是误导人的幌子,目的就是让纳兰雪方寸大乱,给旁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若我猜的不错,定是你用玄烈,引纳兰雪到后巷的时候,找人间接授意曲阳公主,在纳兰雪的裙摆上做手脚,之后,还刻意留下了所谓证据?”   而曲阳公主赵欣然,与纳兰雪本就不睦,以为纳兰雪会是她才艺比试中对打的对手,只要旁人稍加怂恿,一切便是水到渠成。   叶青璃成功的利用了人心,不仅重重打压了自己的敌人,还博得了美名。而君如墨最后,以性命担保,让楚云静道歉,只是给她的成功,稍加了一点作料。   如此细想而来,君如墨不得不对叶青璃的诸多手段,感到佩服了。   “如此听来,本小姐精心策划的阴谋,竟都是逃不过你君如墨的法眼?”叶青璃俏皮的一眨眼。   君如墨苦笑,“惭愧,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我若是你要对付的敌人,定是逃不过你的计谋。”   叶青璃却是摇头,“今日不过女人间的雕虫小技,君如墨,你慧根不浅,你若想要保护我,就该志在天下。”   “我明白,今日虽只是女人间的事,但万变不离一个人心,你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这些东西,都是前世,那个叫做秦越的男人,手把手教给她的,如今,自己反倒成了君如墨的老师。   “记住,万变不离其宗,爱恨嗔怨,皆由心生,而在强大的人,在心的最深处都有一个弱点,只要利用得当,方可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   幽幽一语。   叶青璃迅速展露了如花的笑颜,她起身拉住了君如墨,笑着说,“都晌午了,我是用过午膳了,你定是空着肚子,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午饭吧。”   “少吃一顿还饿不死。”   君如墨在笑,眼底却是写满了不舍,他重重的扣住了叶青璃的手指,反手一拉,那绝妙倾城的女子,就准备被他拉入了怀中。   消瘦如君如墨,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反身将叶青璃压在了身下,漆黑的发丝,在锦绣的丝被间,肆意纠缠。   “你果然好大的胆子,”叶青璃闷声一语,但晶莹的眸子,却是带着醉人的笑。   “明日,我要回朔州了。”   悠的,君如墨橙色的薄唇,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大床内的光线及时昏暗,被褥间,淌着淡淡的熏香味,直欲让人昏昏睡去,“君如玉被我讹诈了这么多钱,定都加罪到了你的身上,你若回朔州,必然是一番龙潭虎穴。”   叶青璃娇媚的容颜,半眯着水眸,撩动起无限风情。   君如墨静静的望着,女子的美,已然醉了他的心,他多想如此沉溺下去,不管不顾,可是,他终究已经醒悟,太多的事,总要面对。   “我意已决,纵是龙潭虎穴,亦要闯上一闯,只因,我是君家的子孙,而君家这么多年欠我的,总该要有个交代,”说着,君如墨漆黑的眼底,搅动起深邃的暗潮。   回朔州,定也是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的。   叶青璃似笑非笑,一双白璧无瑕的皓腕,轻轻挽住了对方的脖颈,将男子同样美若谪仙的面孔,拉到跟前,似要看个清楚。   涅槃的凤凰,终是要展翅离开了。   君如墨被叶青璃的这番动作,搞的腹中一紧,气息亦变的粗了起来,“你这般,是在挑逗我吗?” 第131章 许诺   惑人的红唇,轻轻扬起,“没有,就是想在看看你,如此美的男人,死在朔州就太可惜了。”   君如墨有些恼了,“你觉的我一定会死?”   “朔州之地,乃赤月的鱼米之乡,富饶之地,君家更是那里的巨无霸,说白了就是土皇帝,而你,虽是君家子弟,但是势单力孤,况且君如玉视你为眼中钉,此番你若回去,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叶青璃所言,字字珠玑。   君如墨又何尝不知,“可我终要回去一次,那里,毕竟是我的家。”   说道最后三个字,君如墨几乎咬紧了牙关,想必对那个所谓的家,没有半分好感……随后,他忽然眼眸一闪,一丝欣喜划过,“你这般说,是不舍得我死去吗?”   “过去是不讨厌,现在,或许有一些喜欢了吧。”   叶青璃勾唇一笑,她在君如墨的身上,发现了一种执着的力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以单薄之身,勇闯龙潭虎穴。看上去非常可笑,但叶青璃知道,如今的君如墨,绝在是当初那个意气用事的书生了。   她不想问他的打算,只想静静等待他的成功。   “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你若不回来,本小姐就带着兵马,闯进朔州把你救回来,记住,千万别破相,你若变丑了,我定不要你了,”叶青璃半开玩笑,但眼底的心意,却存不得半分假。   “这是你说的。”   得到叶青璃的如此答复,君如墨变的异常激动,“叶青璃,你果然对我还是有些情意,如此,我君如墨就算粉身碎骨,也必要活着回来见你,他日,待我掌握权势,世间在无人敢出言辱你。”   “我不喜欢听漂亮话,等你坐到……呜……”   不待话说完,男子含笑的薄唇,已覆了上来,将那只微动的红唇,封了个严实,青涩笨拙的舌尖,在二人的口腔内,小心的探索。   叶青璃心头微动,君如墨却抽身离开。   “你不愿意……”   叶青璃此刻的声音,充满了沙哑的诱惑,乌黑的发丝,在丝被间被碾的凌乱,一张绝色的脸蛋,红粉若霞。   “天知道,我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可是,我若今日要了你,你心中必然会记住我,而我若没有从朔州活着回来,岂不是让你空想念了,我若死了,你就把我君如墨忘了吧,你我没有发生太多,忘记的也会容易一些。”   说完,君如墨缓缓的撑起了身子,但一双眼眸,依旧留恋往返的游离在,自己身后大床,那香艳的人儿身上。   周身的欲火,随着短暂的冷淡,如抽丝般褪去。   叶青璃觉的这理由是在奇怪,却也不恼,“本小姐只知,今朝有酒今朝醉,从不思醉醒后的事……还有,你此举不想让我记你记的太深,表面上对我好,其实却是你的狡猾,你故意让本小姐意犹未尽,好日日盼着你,对吧。”   君如墨闻言,哑然失笑。   或许,他是有些这个意思的,而后,说了句凌磨两可的话,“你就当是吧……总是,今日你算是接纳我了,待日后我活着回来,你必要补上我今日的错失,好好与我有一场鱼水之欢。”   “想得美。”   叶青璃没好气的白了君如墨一眼,但心中,却是应下了。   “还有,”君如墨调笑的眼眸,瞬间变的郑重,“我还想问你借一个人。”   “谁?”   “玄烈侍卫。”   叶青璃点头,此去朔州凶险,君如墨若孤身前去,她还真不放心,让玄烈跟着,她也安心了一些。   ……   待夜幕降临。   整个别院灯火通明,大将军叶寒天,身披铁甲,显然是自军营归来,直接就到了叶青璃的别院。   “青璃丫头。”   “爹爹。”   叶青璃迎出门外,见叶寒天一双直勾勾的眼,满眼热切温情的望着她。此人虽不是她灵魂上的生父,但感情上,却是她的生生之父。   “女儿怪死,回来没有去拜见爹爹,反倒让爹爹亲自到门前看望,女儿实在不孝,”说着,叶青璃就潸然泪下,盈盈的跪在了地上。   叶寒天,这铁血一般的男人,亦是被这一幕,触动了满腔的柔情,赶忙走了过来,双臂将叶青璃扶起,“青璃,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当日你忽然在马背上昏倒,差点把爹爹吓死。”   见叶寒天这样的为自己着急。   叶青璃心中感动,对这来之不易的父爱,更加的珍惜,“您看,女儿这不是活奔乱跳的回来了吗?还有,今日爹爹不许走,我要宴请爹爹,好好说说话,来人,还不快伺候爹爹将身上的铁甲脱下来。”   众下人一阵忙活。   厨房似乎今日知道别院有喜事,特意多填了许多人手,这做菜的速度,也提高了数倍。叶青璃与叶寒天才叙话没多久,一桌的宴席,就上桌了。 第132章 父女叙话   见叶寒天褪下那繁重的铁甲,叶青璃似乎想到了什么,执手斟着酒盏,看那晶莹的酒液,续入杯中,方才笑问:“那日将我摔下被的黑闪电如何了,女儿还是怪想念呢。”   叶寒天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眼皮没抬的捏起了筷子,“当真是个好个伤疤忘了疼的丫头,那黑闪电凶悍的很,至今还无人将它驯服。”   叶青璃立时笑开了眉眼,“如此甚好,女儿甚喜那畜生的脾气,既然军中无人驯服,不如就送到我的别院,留着女儿慢慢降服如何。”   叶寒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想得美,黑闪电我已经应给了陛下。”   叶青璃皱着皱挺翘的琼鼻,在加上那绝美的脸蛋,模样甚是刁钻,她明眸忽闪,一下想到了白日发生的事,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跟叶寒天说。   “爹爹。”   “嗯?”   “当今陛下好色吗?”   叶寒天被这问题,给搞的微楞了楞,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过去,就见自家女儿在明亮的烛火间,略施脂粉,巧笑嫣然,完美的姿容,如俗世中的翩然仙子,舒展的双眉,隐隐流露妖娆之态,又如那惑世的妖孽。   这,便应该是他叶寒天的女儿。   柔美中不失军人的刚硬。   强势中,又不失女子天生的妖娆邪魅。   叶寒天忽然欣慰的一笑,“当今陛下胸怀天下,乃世间之非常人,怎么可能会是好色之徒,青璃为何如此一问。”   叶青璃索性也直言不讳,“我今日遇到陛下了。”   “哦,”叶寒天这下来了兴趣,之前他已经向楚云翼提出,要叶青璃接掌暗旗,而楚云翼也明确表示,要见过叶青璃之后再做考虑。   当真是君无戏言,这楚云翼的手脚也太快了。   “那你都说了什么?”   叶青璃便将今日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出来,听的叶寒天,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尤其听到,楚云翼有意招叶青璃进宫,面色更是一片诧异。   “那爹爹以为,陛下是在试探女儿还是真的要招女儿进宫?”   叶寒天略微沉吟了片刻,这些年,他似乎忽略了很多事,尤其,是自家女儿的魅力。当今日,乍然听闻,叶青璃在才艺比拼中夺冠,瞬间风靡整个帝都时,着实让他诧异了良久。   他一直以为,叶青璃虽继承了些她母亲的美貌,但性子却是粗枝大叶,不想,仅仅一日,来了个七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至于今日楚云翼的种种表现,到令叶寒天也摸不清了。这不禁让他苦笑连连,曾今那个依附于他,事事都必找他商量的怯弱皇子,终于在皇权的洗礼下,逐渐要飞出他的护佑,成为了真正的一国之君。   “你且当做陛下的试探吧。”   叶青璃撇嘴,“管他试探还是其他,我压根也没怎么在意,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要招女儿入宫,我也有法子应对。”   那狡黠的明眸,如狐狸般,笑的弯如月牙。   叶寒天笑着摇头,“你且收起你那爪牙吧,陛下是不会随意强迫别人,尤其是我叶家的人。”   “是因为爹爹有恩于他吗?”   天下几乎无人不知,当年若没有叶寒天,那个由卑贱宫娥生下的皇子,早就不知被人害死了多少回。而曾今那个被世人鄙弃的怯弱皇子,在叶寒天的铁腕扶持下,方才成就了今日的九五之尊,与赤月的富强。   对此,叶寒天沉默了片刻,语调十分的奇怪,“是,也不是,当年辅佐于他,是一种必然,无外乎恩与不恩,那完全是我的使命……而这个使命,终将要延续到你的身上。”   最后的一句话,低若蚊蝇。   叶青璃怔了怔,着实没听明白,“爹爹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叶寒天匆忙收起一脸的淡漠,扬着嘴想笑,举止间,却透着一种失落,举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叶青璃心知说到了,叶寒天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只好点到即止,重新换了了话题,“对了,女儿进还遇到了一个人,说是爹爹你的故人。”   “哦?那个故人,说来听听。”   叶青璃明眸忽然,今日虽与那素心姑姑只有一面之缘,但她潜意识却知道,这位素心姑姑必然与叶寒天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别人都管她叫素心姑姑。”   尽管,她真的没有挖掘长辈隐秘的习惯,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嘴。   果然,叶寒天举着杯的手,在此僵了僵,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良久,才道:“的确是爹爹的一个故人,但往事已矣,不谈也罢。”   “那女儿在敬爹爹一杯。”   酒过三巡。   叶青璃微有了几分醉意。   见女儿醉红了双颊,叶寒天心生疼爱之余,不禁再次想起,当日叶青璃险些命丧的场景,还有突然出现的鬼公子。   “青璃,爹爹很奇怪,你是何时,与那江湖上的鬼公子认识的?”   “鬼公子?”   叶青璃一愕,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认识什么鬼公子啊?”   “不认识?怎么可能,当日你中毒从马上摔下来,眼看就回天乏术,若不是那鬼公子及时出现,你恐怕早就见了阎王。”   叶寒天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据他当日观察,鬼公子在第一眼看到叶青璃的时候,眼神十分的奇怪,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聪明如叶青璃,很快就想到了给她解毒的东方羽,奇道:“爹爹是说那个叫东方羽的?不是爹爹把女儿托付给那个人吗?难道爹爹不认识她?”   “……”   这下该叶寒天奇怪了,“东方羽便是鬼公子,为父并不认识此人,当日你中毒,是他自己上门要救你的。”   这就奇了怪了,这父女二人,谁都不认识鬼公子,而那鬼公子却是上杆子来救人。   尤其那张,几乎与秦越一模一样的面容,令叶青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鬼公子?江湖人?他很有名气吗?”   叶寒天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何止名气大,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弱冠之年,一手毒术已是天下无双,据传,这世间只有他要杀的人,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这么厉害!”叶青璃夸张的一扬眉,脑中不禁浮现,那道拽的二五八万的墨色背影。 第133章 玄魄的过往   “不仅如此,此人性格亦正亦邪,从不与人往来,他曾因一己之怨,毒杀过上万人,亦曾因一己善念,救治过一城的瘟疫,总之,此人捉摸不透,此番突然与我们交善,怕是来者不善。”   叶寒天在官场厮混多年,对许多没有原因的事,总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叶青璃却不以为然,“他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女儿有一种直觉,他不会与我们为敌。”   尽管她并不信所谓的直觉,她信的是自己的所见所闻,那鬼公子并非什么奸邪小人,靠近她,或许有他自己的目的,但应该不是恶意。   正说着话。   厅外,玄魄一身笔直的劲装,缓缓跨过了门槛,“将军,玄魄自知罪该万死,特来向大将军   请罪。”   叶寒天几乎是看着玄魄长大,对他的脾性,几乎是易如反掌,只是万万想不到,这坚韧的孩子,竟是没能经得住,情爱的考验。   而叶青璃,是良人吗?   幽幽一叹,“你且起身吧,本将都知道了。”   “属下不起。”   叶青璃在这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见叶寒天没有丝毫的怒意,便调笑着道:“玄魄你就起身吧,在跪下去,本小姐可是要心疼的。”   玄魄坚毅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是将头低的更低了。   “请大将军成全。”   没有任何花哨的语言,但这一声请求,却是饱含了玄魄所有的情绪,他知道将军可能会对他失望……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愿更改心中的渴望。   叶寒天见此,轻轻扣动起了桌面。   良久。   凝固的空气中,仿佛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呼吸。   叶青璃转动着明眸,一时猜不透叶寒天的意思,说破大天,玄魄终究是将军府的人,放不放人,还真不是她说了算。   又是许久。   叶寒天方才沉吟着道:“许多年前,你初到将军府,不过九岁,但因家中的变故,性子要比同龄的孩子,坚韧了许多,那时你对我说,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做人上人,如今可还记得?”   “玄魄不敢忘记。”   思及当年种种,玄魄的话音,无形中填了一股浓重的悲意。   “你记得便好,本将尊重你的选择,”叶寒天本就无意为难玄魄,说完这话,就站起了身,因眉梢间的醉意,身子微一摇晃。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闻听要走,叶青璃赶忙站起身来,招呼着人,拿出了斗篷,亲自披在了叶寒天的身上,系上带子,“晚上风寒,女儿扶爹爹上马吧。”   见叶青璃如此贴心的动作,叶寒天几经沧桑的心,倍感安慰,不禁感慨,她那个胡闹的女儿,总算长大了。   挽起那葱玉的手掌,父女二人,一直走到了别院的大门口。   此刻车马已经齐备,十数名吓人提着灯盏,将漆黑的夜照亮,耳测凉风阵阵,传来一股淡淡的马粪味。   “就到这里吧。”   伴着凄苦的夜风,叶寒天转过伟岸的身子,俯瞰着叶青璃娇媚的脸蛋,笑的和蔼,“青璃啊……”   “女儿在,”见叶寒天欲言又止,叶青璃上前一步。   “以玄魄的性子,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难得,可正因为他这性子,爹爹也不得不为他忧心……”顿了一顿,叶寒天还是将手,按在了叶青璃的肩头,轻拍了拍,算是一种托付。   “答应我,有朝一日,你可以杀了玄魄,但绝对不能辜负玄魄,这孩子受过太多常人没受过的苦……你定要好好待他。”   叶青璃点头,忽然觉的哭笑不得,这番话,为人父母的,应该跟男方说才会,可如今却颠了个。   “对了爹爹。”   叶青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多言了一句,“玄魄,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还有,他的家族又是怎么没的?”   想起玄魄身上的伤痕,叶青璃的心便会隐隐作痛。与之前玄魄提及当年之事,爆发出的悲意,想必那应该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叶寒天叹息,“玄魄本姓林,也算是我赤月的名门望族,十二年前,却遭人诬陷,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当时他还不过几岁的孩童,按照赤月的律法,是不予行刑的,而是连同所有十三岁以下的家眷,流放西北寒苦之地。”   “当时为父出征在外,不能及时庇佑,只能暗中派人去追赶,务必要保住林家的唯一骨血,可是,就在我派的人赶到西北,才知,那队流放之人,早已在半路被一股马贼冲散,生死不明。”   “那之后呢?”   叶青璃不可思议的瞪了瞪眼,她一直以为,玄魄是同别的侍卫一样,在将军府长大,训练虽苦了点,但至少有一席之地立足。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有一番这样的境遇,实难想象,那时他只有几岁大。   “后来,又过了半年,为父班师回朝,继续在暗中派了大量人手,明察暗访,总算有了些眉目,原来,他被马贼冲散之后,被人所救,可救他之人,却非善类,将不过八岁大的孩子,当成驴马来用。”   “当为父得到消息,亲自赶过去的时候,就见,那小小的人,在数九寒天的日子里,赤着脚,浑身绑着缰绳,在拉一辆不知要比他重几倍的牛车……”   “什么……”   听到这里,叶青璃本来淡定的模样,突然一变,幽深的眸中,展露出一股惊人的杀机,她几乎咬着问,“后来呢。”   谈到这里,叶寒天眼中的杀念,也好不到那里去。   “后来,为父将虐待他的人,剥去了衣衫,扔到荒郊野外,生生被路经的野兽,撕咬而死。”   “如此死,倒是便宜了那些人。”   叶青璃目露凶光,狠狠一语,此刻恨不得那些虐待玄魄的人,在活过来,让她在好好折磨一番。   “对了,十二年前,当今圣上已经登基,怎么会平白让人诬陷良臣呢?”   叶寒天摇头,“当年新帝登基,人心本就不稳,当时又有梁王干政,很多事,陛下也是有心无力啊。”   聪明如叶青璃,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思路,“迫害玄魄一族的,是那个梁王对吗?”   “是的。”   “那那个梁王现在又在哪?” 第134章 纳兰雪的愤怒   “已经在五年前被陛下下旨,遣返灵州府了,”叶寒天苦苦一笑,思及当年种种,当真是惊心动魄。   叶青璃明眸忽动,幽幽笑道:“我猜,那梁王必不会这般安分守己……”   “你这丫头……”叶寒天含笑堵住了叶青璃的话头,“眼下虽是太平盛世,但人心莫测……一切总该都要有个定局的。”   言罢,叶寒天伟岸的身姿,跃上了马背,伴着浓浓的夜色,渐行渐远。   昏黄的灯盏,在夜风中摇曳。   叶青璃始终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动未动,脑中,却将叶寒天的话,仔细回想了一番,果真,浮华盛世,暗流滔天。   ……   相府。   春雪院。   随着夜幕的点点下沉,一声凄厉愤怒的咆哮,猛然响彻了长空。   近身伺候的婢女,平儿,此刻面目仓皇,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她简直不敢相信,平日温婉贤淑的三小姐,今日竟是如此可怕。   明明,下午静王殿下抱着三小姐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可是静王前脚刚一走……   “轰……咔……啪……”各种摔东西,砸桌子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房间,只见那平日养尊处优的纳兰雪,身披白衣,披散散发,犹如疯子一般,拼命的咂着周围所有能砸的东西,各种瓷器更是碎的满地。   一边砸,还一边恶狠狠的咒骂,“叶青璃,叶青璃,你个狗娘养的的贱人,荡妇……本小姐不把你扔到最低贱的娼妓馆,让成千上百的男人干你,本小姐就誓不为人……啊……”   这一声声的恶骂,那里是出自一位闺中贵女的口?   若让旁人听了去还了得。   平儿一脸恐惧的低着头,牙关吓的咯咯直响,人人都羡慕她在三小姐的院里当差,可如今她却是后悔不颠。   “三,三,三小姐,息,息怒……”   纳兰雪砸了半天,满屋子的物件,也都砸的所剩无几,可她一肚子的火却是怎么撒都撒不出去,一想到自己那价值连城的通灵古玉,送到了叶青璃的手中,她的气的直欲发疯。   凌乱的目光,环视着一地的狼藉,最终定格在了那瑟瑟发抖的婢女,平儿的身上。   “平儿……”   低沉愤怒的声音,犹如自地狱传来一般。   平儿直觉的浑身汗毛直立,不得不硬头皮,把头微抬了起来,只见一身白衣的纳兰雪,转眼就到了她的跟前。   一双狠戾的眼眸,如刮骨的钢刀,盯的平儿,越发抖的厉害了。   “你怕我?”   “不,不,平儿不怕……”   平儿强撑着一口气,心中却是恐惧到了极点,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她的三小姐依旧还是那个贤淑的名媛佳人。   “那我美吗?”   纳兰雪唇齿微张,咬着牙,狠狠的问。   平儿吓的亡魂皆冒,那里敢说不美,连忙点头,“美,美,美……三小姐,是,是帝都最美的女子……”   “我高贵吗?”   “是……三小姐是整个帝都公认的名媛贵女……”   平儿抖颤的声音,还没落。   纳兰雪本就狠戾的眼眸,突然变的越发狠戾,愤怒来的毫无预兆,一巴掌狠狠的就将平儿,扇倒在地。   “啊……”   平儿痛呼,因掌风的贯力极大,她本就瘦弱的身子,一下扑到在了撒满瓷片的地上,双手立刻被划的鲜血淋漓。下一刻,她流着血的下巴,狠狠的被人钳制住,耳边传来纳兰雪疯狂的低吼。   “你撒谎。”   “奴,奴婢不敢……”苍白的小脸上,平儿努力的睁大了眼,企图在这恐惧的夹缝间,寻求一丝生机。   “不敢?”纳兰雪阴冷的笑了起来,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堆碎瓷片,举到平儿的嘴边,恶狠狠的道:“你若说的是真的,就将这碎瓷片给我吞下去。”   “不要……”   平儿哀求,这碎瓷片那里能吞……   “你吞还不不吞……”   纳兰雪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她疯狂想要将一手的碎瓷片往平儿的嘴里塞,平儿紧闭着嘴,就是不吞。   纳兰雪气的无法,一把拽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朝平儿脸上戳去,“要你不吞,要你不吞……你个贱人,你活该被那么多人男人玩……生了个妖媚样子就要惑人吗?看你怎么惑人,看你怎么惑人……”   “三小姐饶命……”   平儿痛呼着求饶,可奈何力气不大,一头乌发,狠狠的被纳兰雪拽起,强迫她扬起了脸,那锋锐的发簪,就那么狠狠在了她的脸上。   “啊……”   只见那胡乱的一簪子,就戳进了平儿的眼珠,一声的凄厉的惨叫,分外渗人。可疯狂的纳兰雪依旧不肯罢休,一手捂住了平儿的口鼻,手中的发簪,依旧毫不停歇的往平儿身上扎。   平儿死命的挣扎,可无论怎么动,都无法逃开纳兰雪的禁锢,被捂住的口鼻,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直到,刺鼻的血腥在空气中飘散。   平儿方才疼的昏死过去。   而纳兰雪也发泄的累了,喘着气,跌坐在了地上。一双阴冷的目光,却依旧散发着怨毒的冷芒。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绪稍稍平静下来的纳兰雪,正要起身收拾残局。   身侧忽然冷风一袭。   随后,一抹渗人的冷笑,在这房屋内想起。   这声笑,于纳兰雪太熟悉不过了。   “雪儿好自在啊,如此享乐,怎也不带上我……”阴测测的声音过后,上次出现在纳兰雪闺房的白脸男子,此刻再度出现。   纳兰雪的心,悠然一紧。   但平静之后的纳兰雪,很快又将眼底的恐惧,迅速掩饰。她一拢额前的碎发,幽幽转过身来,跪坐着,匍匐在地,哭的是声泪俱下。   “雪儿无能,雪儿该死……”   “你当真该死。”   白脸男子,居高临下,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后大步向前,朝门口的屏风后走去。   “啊……饶命,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白脸男子还没走近,屏风后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求,随后,一直躲在角落,面无人色的灵玉,被那男子一把拉了出来。 第135章 恐惧与依附   纳兰雪闻声望去,她之前本来是想找灵玉发泄的,可这丫头自知闯了祸,一直没找到,她才将一身的怒火,尽数发泄在了平儿的身上。   “三,三小姐……三小姐……”   灵玉本想等纳兰雪消了气,在来请罪,可谁想一进门就正好撞见纳兰雪一发簪插进平儿眼珠的一幕,吓的她,直接就摊在了地上。   本能的想逃,可脚底下就是不听使唤。   “三小姐,三小姐……饶命啊……”灵玉瘫软的瑟瑟发抖,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结局,可依旧不愿放弃最后的一丝生机。   白脸男子,死死钳制着手中的灵玉,阴狠的面目下,声音似哭似笑,透露出嗜血般的快意,“好个水嫩的小姑娘……”   “不……”灵玉如同见了鬼,拼了命的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如利爪般苍白恐怖的手掌,缓缓扣在了她的额头。   一股阴邪霸道的内力,瞬间席卷而起。   灵玉仿佛一下被一股邪力所控制,痛苦的经脉鼓动,眼珠突起,张大了嘴想叫,却叫不出来,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花儿般迅速枯萎。   白皙弹力的肌肤,变的褶皱。   乌黑浓密的发丝,变的枯败……   这是一副极其诡异而恐怖的画面,那白脸男子竟是在以鬼力,强行抽取着灵玉的精气,才不到片刻,那方才还楚楚动人的小姑娘,转眼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   对此。   纳兰雪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微微收拢的拳掌,泄露了她紧张的心绪……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应该,也会是这般下场吧。   她急促的深呼吸,直到这令人作呕的一幕结束。   “啪……”   被生生剥离精气的灵玉,如一截枯败的残木,被随意丢弃在地。   男子惨白的容颜总算有了一丝红润的血色,那幽绿色的瞳孔,仿佛在这一刻,拥有了直射人心的力量。   “想作呕对么?可是雪儿别忘了,你所修习的毒攻,终有一天也会以吸食女子的精气过活,今天,不过是提前的开胃小菜。”   纳兰雪身心一颤,她惧怕甚至厌恶这个男人,却不得不依附这个男人,所以,在她没有能力摆脱这个男人时,必须要继续顺从。   她卑微的低下头,“是,雪儿明白,雪儿无时不刻都不敢忘记主人的栽培之恩。”   白脸男子,一步一步走来,那漆黑的衣角,犹如阎罗的朝服,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是吗?可是我很好奇,你为何要处处与叶青璃为难,是因为楚云静吗?”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冷的刺骨。   纳兰雪心跳如擂鼓,她猛的仰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坚定,“怎么可能,楚云静只是我们的棋子……若说雪儿为何与叶青璃为难,只因,雪儿的一点不甘心。”   “不甘心?”   “是,”纳兰雪重重的点头,清丽的水眸,渲染起浓烈的恨意,“雪儿一直都不甘心,因为我没有忘记那个寒冷的冬季,相府举行茶会,我以庶女之身,遭到了百般的折辱,叶青璃不过与我年纪相仿,却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赞誉跟追捧,雪儿不甘心,凭什么她生来拥有一切,我也只能卑微的过活……如今有了机会,雪儿便想扳回一局,至少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叶青璃不如我。”   望着纳兰雪,猛然高涨的贪婪野心,白脸男子笑的阴冷,“可是结果如何呢?你输的一败涂地,甚至,连我交给你的通灵古玉都输给了她。”   “雪儿是中了叶青璃的奸计。”   说到这里,纳兰雪生怕这个男人,因她输掉通灵古玉,而降罪于她。一时间,急中生智,慌忙道:“雪儿今日之举也是一种试探,叶青璃此人,阴险狡诈,绝不似世人流传的样子,若不提早防范,可能会坏了我们的大计。”   白脸男子,闻言一顿,那幽绿色的瞳孔,在暗处闪了一闪。   阴邪的笑意,在唇角蔓延,“叶青璃……不错,此人绝不似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经雪儿这么一说,你无过,反倒有功了。”   “雪儿惶恐,不敢居功。”   纳兰雪暗暗松了口气,眼前之人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她实在摸不透脾气,也只能这般如履薄冰,好在,她这次赌对了。   “雪儿……”   “在。”   纳兰雪的下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抵住,迫使她慢慢的扬起了头,她在那幽绿色的眼眸中,寻到了一股淫邪的气息。   是的,在没有实力之前,她必须学会顺从。   这个男人给予了她如今一切,亦能收回她的一切,她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所以只能顺从。   下一刻,纳兰雪迅速扬起了一脸如花的媚笑,顺着那手臂,盈盈站起,朱唇轻启,流露出勾魂摄魄的媚音,“主人,您好像许久都没碰雪儿呢,雪儿想的很……” 第136章 风云初动   这一夜也不知做了几次,直到纳兰雪双腿抖颤,才算停了下来。   而此刻,正是纳兰雪在这个阴森的男人面前,表现女儿装的最佳时机,她又怎么轻易放过,伏在男子的胸前,忧心的蹙起了眉,“主人,蓝雨国成王忽然来赤月,怕是目的不纯,区区一个叶青璃就隐藏的如此之深,雪儿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事发生,为图万全,不如让幽若到我这伺候吧,也好助雪儿一臂之力。”   一边红唇微张的说着话,一边几近风情的吹着热气,惹得男子惬意的眯起了眼,那幽绿色的瞳孔,笑的邪魅,“雪儿果真是个妖精,除了你,谁也不能满足我……”   这也算是一种价值吧,纳兰雪笑的讥讽。   “那主子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赤月的这摊水,远比我想象的要深,让幽若到你身边也好,省的你为那楚云静丢了分寸,”白脸男子笑的阴森。   纳兰雪媚笑的容颜,微微变色,随后掩嘴娇笑,“主人多虑了,怎么可能,雪儿怎么会喜欢自己的猎物。”   “没有便好。”   男子霍然起身,径自的穿起了衣衫。   此时,外厅已经有数个黑衣人将平儿跟灵玉的尸首悄悄拖了出去,做了处理。   待男子穿戴完毕,那凄冷的容貌,再次回到了初时的阴狠,他立于堂前,笑的冰冷入骨,“雪儿,记住,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若胆敢心存任何非分只想,你该知道你的下场……”   “雪儿知道。”   纳兰雪低着头,轻轻用丝被掩住了那欢爱后,遍布狼藉的身子,肩头,却在不自觉的抖颤,她发誓,一定要摆脱这场命运的诅咒。   ……   帝都。   成王赵可为暂时下榻之所。   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可为却还在为白日发生的事,而满脸阴郁,来回在屋中不断的度着步。   始终坐在对面的赵欣然,被教训的狠了,只能无奈垂着头,昏昏欲睡。   “赵欣然!”   “啊……”   赵欣然一个激灵被人被梦中惊醒,一抬头就见赵可为,脸皮跟锅底似的,冷不丁的望着她,“刚才的话你到时听见没有。”   “啊……听到了听到了……”   赵欣然敷衍的点着头,这会儿脑子也清楚了不少,其实她也不用听,反正赵可为颠过来倒过去,还是在说他的大局,大局是什么?不就是利用她接近赤月的皇帝,好多为他吹吹枕头风,好让楚云翼支持他谋夺皇位。   赵欣然换了姿势坐定,可脑子却全部都是楚云静影子,那白衣胜雪的姿态,倾城华丽的容颜,威震天下的名头……漫漫长夜,若是与这般男子彻夜缠绵。   “赵欣然。”   眼见这个女人,在跟前就明目张胆的发起了春,赵可为气的是不打一处来,若非她这个公主的身份,否则断不会启用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皇兄……”   赵欣然的表情,无比委屈,一双含情的丹凤眼,却还不忘斜飘着不远处的楚云静,“本公主就是喜欢楚云静。”   “你还说,”赵可为横眉一立,心中暗骂,真是跟你那母妃一个德行,天生的狐媚子,见着男人就想勾搭。索性狠下心肠,狠言威胁,“赵欣然,你当你还是什么高贵的公主,你跟侍卫的那点破事,若不是本王一直给你的瞒着,你以为你还能稳坐这公主之位?”   “我……”   赵欣然急声想辩驳,却是矮了三分士气,只好摆正了态度,好言道:“是是是,欣然知道,皇兄的大事为重,可皇兄也不能不考虑皇妹我的终生幸福啊。”   赵可为冷笑,“幸福?你我从来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本王不能绊倒太子取而代之,你以为你还能有什么幸福……有时间,还不如多想想该怎么取悦楚云翼,攀上这棵大树,咱们才有跟太子一斗的可能。”   赵欣然老大不情愿的撅了撅嘴,那楚云翼什么模样她不知道,反正她就是中意楚云静。 第137章 圣旨到   “别这么凶巴巴的嘛,”赵欣然耸下了眉,偷眼瞧着赵可为逐渐阴沉下来的面色,心中端端,“其实皇兄你也不能一根筋,你想啊,赤月国的皇后之位虽重要,却是难有把握,可楚云静不同,王爷之身,又是声名远播的医山圣子,欣然若以一国公主之身下嫁,绝对的一拿九稳。”   话是这个理,可楚云静毕竟不同于楚云翼,天下人皆知,楚云翼自登基就开始填充后宫,好色之名,人尽皆知,由此,赵可为才决定冒险拿赵欣然一试。   可是……   楚云翼虽好色,却不是个蠢货,利用赵欣然取悦,也只是一时之计,这个蠢女人终有一日会失宠,而他赵可为,利用就是她得宠的这段时机。   只要得到楚云翼一丝一毫的帮助,他便有决心彻底扳倒蓝雨国太子,取而代之。   赵欣然无聊的眨着眼,心中完全不知赵可为的算计,她只知道,这次来赤月,绝对不能白来,就算不能嫁给楚云静,也绝对要与他有一夜之欢。   一时,兄妹二人各怀心思。   赵可为瞪着逐渐走思出神的赵欣然,冷冷一笑,“欣然,皇兄劝你还是不要别的心思,且不说楚云静与那叶青璃上有婚约,身边还有个红颜知己纳兰雪,你根本没有机会,还是好好琢磨怎么坐上这赤月的国母之位吧。”   闻言,赵欣然不知死活的不屑一笑,“什么婚约?什么红颜知己,不过两个彻头彻尾的荡妇,那个叶青璃就不必说了,尤其是那个小贱人纳兰雪,早就不知被男人上过几次了,还在静王跟前装什么纯情,看的我就恶心。”   “休要胡说。”   赵可为蹙眉,他知道赵欣然向来喜欢信口开河,也没在意。   却见赵欣然一脸的认真的支起身子,“皇兄你还别不信,这事本公主可是亲眼所见,那晚我起夜,隐约听到后巷有声音,凑过去一看,你猜怎么着,白日间还装的跟什么似的的纯情玉女,半夜竟躺在后巷的草席上,和男人鬼混,你说她还要脸不要脸了……”   赵可为本是不信的,可见赵欣然说的有鼻有眼,便顺着问道:“你既然这么讨厌纳兰雪,为何你不举报她?”   “我……”   赵欣然眉梢的慌色一闪即逝,“谁,谁叫本公主宽宏大量……”   “得了吧,是不是你偷情也被她撞破……”   “皇兄怎么知道?”   赵可为一听,差点没给气的一佛跳墙二佛升天,刚才坐定的屁股,霍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抖颤着手指,简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皇兄,欣然知错了还不成,”赵欣然见吧赵可为气成这样,赶紧起身相劝,“皇兄皇兄,欣然在不说这种话了,你别气别气……”   赵可为气红了半张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赵欣然,也就在这时,脑中忽然精光一闪,“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赵欣然一瞪眼。   “你刚才说纳兰雪半夜与人偷情?”   “对啊,纳兰雪那个小贱人……”赵欣然正欲尖酸刻薄的谩骂,却被赵可为骤然冷下来的目光,给惊了一下。   立时,周围的气氛开始变的凝固。   赵可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而后忽然一笑,“也就是说,纳兰雪早已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子,而她,却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静王。”   蠢笨如赵欣然,这会儿也是恍然大悟。   “呀,皇兄你说的对,静王肯定不知道纳兰雪的丑事,本公主若将她的那点丑事给抖落出来,看静王还会理她,到时候……”   “你给我闭嘴。”   赵可为狠狠的刮了一眼赵欣然,口中没了好气,“你就给本王好好省省吧,此事你若在敢在对第三个人透露,看我怎么饶你。”   “皇兄……”   赵欣然气的跺脚,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最疼她的皇兄,居然关键时刻也不帮她。哼!等着瞧吧,对楚云静,她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   第二日清晨。   昨夜明月高悬,叶青璃抱着那本羊皮书,几乎在屋顶上吹了一夜的西北风,想要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可是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某个瓶颈,丹田总是存着一股力量,却无法释放。   直到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床。   可合上眼还不到几分钟,就被一声被人从睡梦中托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宫里来人了,说要传旨。”   “主子,醒醒。”   被连番轰炸,叶青璃只能存着满肚子的火气,随手套上一件衣衫,就随众人到了前厅。   这会儿,那正厅正焦急等候的太监,一见正主,连忙甩着浮尘起身行礼,“奴才黄德,见过叶大小姐。”   叶青璃依旧是睡意懒散,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可发,就见到了这扰她清梦的人,立时便没了好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叫黄德的太监,一愕,他出宫传了这么多次圣旨,哪家不是客气对待,被如此不耐烦的对待还是头一次,当下心中也没了好气,阴阳怪气的就回了一嘴,“叶大小姐好大的架子?竟是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吗?”   “圣上的旨意是放在心里尊敬的,哪像你这死太监,成天挂嘴上,生生玷污了圣旨的神圣,”叶青璃不屑的挖着鼻孔。   “你……你竟敢……”尽管骂他死太监?   黄德在宫里也算老字号了,还没受过这闲气,一张粉白粉白的长马脸,立时就给气绿了。   “你什么你,这圣旨你倒是传不传了?”   虽然心里知道不该得罪这传旨的太监,但既然得罪都得罪了,对方还是个如此尖酸嚣张的死太监,那她也懒得纠正了。   “你……哼……”   黄德重重一哼,不过气归气,他可不敢不传圣旨,当下轻咳了几声,就慢条斯理的双手拿出了圣旨,展开,细声喧道:“叶青璃接旨。”   接旨?   就是要给这个死太监下跪吗?叶青璃心里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可皇权至上,叶青璃不得不屈膝跪了下去。   经过刚才的一番口语,这黄德对叶青璃恨的是牙根痒痒,现在又见叶青璃跪的如此不情愿,便逮着机会,讽刺道:“叶小姐今后还是要多学学宫廷礼仪,在咱家这也就罢了,若是面圣还是这般姿态,是要触动龙颜的。”   叶青璃反唇相讥,“公公在本小姐这也就罢了,在圣前若也这般废话,小心被割了舌头。”   “你……”   黄德被这话刺的一肚子火气,也懒得跟叶青璃废话,抖开圣旨便高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氏之女,文韬武略,一心报效国家,朕心甚慰,今日特封叶青璃为禁军副统领,正三品,即刻进宫谢恩……”   念完圣旨。   叶青璃心里一凸,叶寒天早就说过,要为她在朝中谋一份差事,可一直没有消息。不想,昨天才刚见过楚云翼,今天旨意就下了,而且不止封了官,封的还是正三品……着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第138章 三品武官   如此看来,昨天,楚云翼言辞暧昧的有意招她进宫,应该是试探了?只是平白无故的试探她这个干什么?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叶青璃却觉的楚云翼此人,高深莫测,稍不留意就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还不快谢恩?”   “……谢主隆恩。”   把圣旨递了过去,黄德一甩浮尘,见叶青璃一脸认真的端详着手中的圣旨,也没理他,提醒似的,重重一咳,“……那个,叶小姐即刻准备进宫面圣吧,咱家就先走一步了。”   说是走,却是眼巴巴的瞅着叶青璃,脚也没动。   叶青璃冷笑,如此嚣张刻薄的死太监,得罪完人,居然还要讨赏,想得美,当下不冷不热的问,“刘大管家,送客。”   “叶小姐,您,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黄德不甘心的想在提醒,却被叶青璃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大胆黄德,本小姐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禁军副统领,你该尊称本小姐为叶大人,若在这般无礼,小心把你拖出去打屁股。”   “你……”   黄德惊愣,他这辈子也算接触过不少达官贵人,可还没见过如此无礼的,官还没坐上就跟他耍起了官威。   气的是,额头青筋暴起,一张面白无须的脸上,显的分外狰狞,“好,好,叶大人当真好大的官威,大人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黄德就怒气冲冲的出了正厅。   “不送。”   叶青璃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一旁的刘大管家倒是有点急了,“哎呦我的大小姐,这天威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又何必跟一个没根的太监计较。”   “连一个涨势嚣张的宦官都要恭敬有加,那这官做的也太憋屈了,倒不如不做,”叶青璃不以为意。   “大小姐是贵人,自然可以不在意,”刘大管家笑的点头哈腰。   叶青璃灵眸一转,反笑道:“其实我瞅着刘大管家你倒是个当官的料子,上回奉承高官,下回搜刮百信,若将你放进官场,那还了得。”   刘大管家肥肥的酥油大饼脸,立刻笑的比哭都难道,“那里使得那里使得,就奴才肚子里这点东西,可不敢做那掉脑袋的事。”   这时叶青璃才注意到,原来那黄德在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件官服,此刻就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的托盘内。   叶青璃兴致勃勃的抖起那官服,往身上一比划,身材大小刚好,“哎呦,你们看,本小姐穿上这官服,是不是威武多了。”   刘大管家第一个拍手叫好,“大小姐风华绝代,一穿上这武将的官服,真真就是大将军年轻那会儿的样,当真是将门虎女,纵观我赤月历朝历代,您虽不是第一个朝中女官,却也是凤毛菱角中的拔尖。”   叶青璃笑骂,“本小姐不过比划一下,刘大管家却是口吐莲花,这瓣瓣都不一样啊。”   “奴才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叶青璃正美不滋,忽听立在门口的玄魄,笑道:“赤月自开国,女子能享有此殊荣的,也不过区区三人,主子虽是第四,却是这四人中,唯一的武将,将来的表现,必然是要比前人来的惊艳。”   叶青璃闻言望去,发现门前的玄魄,今日笑的格外灿烂,额前依旧是一缕白色的银丝,却不复之前的满目沧桑,反填了几许英气,当真是心情好,人也跟着俊了。   “玄魄这话我爱听。”   随手将官服一叠,放回了托盘,就见几个端着早膳的侍女,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是一席翠绿衣衫,清雅含笑的凌嘉。   “凌嘉给大小姐道喜了。”   “算不得大喜,要吃饭了吗?那就一块坐吧。”   碗筷摆放整齐,叶青璃率先落座,之后环视扫了眼四周,“玄魄也坐吧,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泥这礼数。”   不同于过去。   玄魄本来别扭的表情,变成了一片坦然,没说别的,他一撩衣袍,也坐了下来。   “咦,怎么没见君如墨?”   刘大管家赶紧回道:“回大小姐的话,如墨公子凌晨的时候就跟玄烈侍卫,启程回朔州了。”   “什么?”   叶青璃感到一阵诧异,她正是凌晨入睡,而如墨正好却是那个时候离开,竟连声招呼都没跟她打,静悄悄的,就这么踏上了属于他的征途,“那他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   刘大管家摇头,“如墨公子走的时候,在门口站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本想来给大小姐留封信笺,可写到一半,却又给撕了。”   离别总是让人不舍,如墨这般,倒也利落。   凌嘉见叶青璃为君如墨的离去,而感到失落,便陪笑着,为她盛起了粥,“大小姐昨日饮了酒,晚上又没睡好,怕是早上会头疼,所以凌嘉一早就被给您煮了这百合杏仁粥,即安神又养人,大小姐尝尝滋味如何?”   闻言,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粥,被递到跟前,叶青璃短暂的失落,总算缓和了不少。   此刻又看到凌嘉略显疲倦的眉眼,便能猜出,这小子肯定天不亮就起身准备了,而这粥能熬制的如此清香,必然是经过小火长时间的温煮,这古代又没有天然气,想要一直保持文火慢煮,就必须守在火炉旁,颇费心神。   如此心意,怎能不领。   叶青璃浅尝了一口,由衷的赞道,“很好吃。”   得到赞许的答复,凌嘉总算开心的笑了,扭头问道:“玄侍卫要不要也尝尝?”   玄魄一愕,其实自上次凌嘉侍寝,他便潜意识里不怎么喜欢这个小男宠,可如今见他不骄不躁,还如此细心的对待每个人,反倒觉的自己小人之心了。   “好的,多谢。”   玄魄礼貌性的一点头,并会以一张善意的笑脸。   叶青璃看着凌嘉嬴弱的身段,不禁想起了昨日的话,“凌嘉,昨日我建议你学点拳脚功夫,若你觉的不喜欢可以不学。”   “怎么会不喜欢,”凌嘉连忙摇头,“凌嘉很喜欢。”   凌嘉生来就被男宠这个卑微的身份,压弯了腰,叶青璃不求他一下就改变自己的观念,但求他能自我升华,做到自由随性的生活。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喜欢什么就说出来,不喜欢也要提出来,明白吗?”叶青璃探究的望着凌嘉。 第139章 武装胜红妆   凌嘉那黑白分明的眼仁,含着淡淡的笑,丝毫不见做作之态,“真的不勉强,昨日大小姐对凌嘉的开导,凌嘉铭记于心。”   叶青璃点头,“那好吧,刘大管家。”   “奴才在。”   “今日你就物色一个稳妥的武师,来教凌嘉一些基本功夫。”   “奴才领命。”   无比温馨的一顿早饭吃过后,凌嘉亲自为叶青璃更衣,就见这紫色的武将官袍做工极为考究,炫紫色的衣料,在阳光下闪着绚烂的光晕,此外,领口,袖口,衣袍的下摆,均刺有白色的流云图案,寓意平步青云。   而这紫白两种颜色,这么一衬,使叶青璃英武之余,却不失女子的朝气。   一条玉带紧束,虽是严谨的官服,却依旧无法掩盖那玲珑惹火的身段,一个扭身,一个举止,皆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纯银打制的护肩,由两根黑色的皮带,紧紧的固定在左肩,而空空如也的右肩,则悬着一条漆黑的斗篷,笔直的垂落而下。   一头乌发,被一丝不乱的高高束起,只露出那张倾城国色的素面,清爽利落。   凌嘉将一件件衣衫往叶青璃的身上穿,而每穿一件,他眼底的惊艳便会加重几分,忍不住开心的感叹,“凌嘉见过不少武将,却未见过如大小姐这般,即英武又俊美的武将……只怕,您今日一出这门槛,不知要迷倒多少痴心人呢。”   说着,凌嘉自个就先红了脸。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笑起来,如含着水雾,乖巧的如猫儿,羞涩的如少女,惹人无限的怜爱。   叶青璃被凌嘉这不经意的风情所迷,忍不住一把将少年拉进了怀中,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一吻,笑道:“世间多少痴情人,那比得凌嘉你如此含羞的一笑。”   凌嘉越发羞涩的低下了头,他多么希望,永远就这样溺在女子的怀里,那该多好。   这时,门开了。   就见玄魄缓缓跨过的门槛,一抬眼,就见叶青璃与凌嘉,如此相拥嬉戏,墨眉,不经意的蹙了起来。   凌嘉见此,乖巧的站起身来,见叶青璃素面朝天,临时起意,伸手在粉盒里点了一指紫色的眼影,轻轻涂在了她的眉梢。   “如此,方才甚好。”   凌嘉俏皮一笑,便旋身退了出去。   叶青璃愕然回头,就见身后昏黄的铜镜内,美人如画,素面倾城的脸上,眉梢的一抹淡紫,犹如画龙点睛,为这本就美到了极致了面容,平添了妖一般的魅惑。   叶青璃苦笑,喃喃自语,“走马上任,又不是选美,打扮的这么精细做什么?”   “属下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玄魄有点气闷,他本不求与叶青璃太亲密,可每每看到凌嘉与她亲密的姿态,他的心口便忍不住开始泛酸。   “来的刚刚好。”   叶青璃微笑起身,一身紫衣,独揽了风华。   玄魄瞬间便被眼前的美人所震撼,双目呆滞,竟是不知该用什么字眼来赞扬的她的美。   “愣着做什么?我们走吧。”   叶青璃掐算着时间,再耽搁下去可就要正午了,让皇帝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事。朝玄魄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朝门外走去。   岂料。   手还没碰到门框,身后的玄魄,猛然一袭,修长有力的臂膀直接将叶青璃揽入了怀中,抬脚,“咣”的一声的将门板,关了回去。   而叶青璃只觉的眼前一晕,整个人就“啪”的一下,被死死按在了墙上,温润的唇瓣,立刻被一抹薄凉的唇瓣封住,随后便是看似凶猛,却辗转生涩的吻。   遭遇强吻的叶青璃,并没有反抗,而是幽幽一叹,玄魄这么淡定的孩子,如今咋都变的如此不淡定了……   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几十秒后,玄魄便微喘着粗气,抬起了头,漆黑的眼底,盛满了热烈的情绪,他在质问:“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叶青璃笑的没心没肺,“知道,难不成你还怕本小姐被人强抢了?”   说到强抢,玄魄早已从叶青璃的口中,知道昨日掳走她的人,就是当今圣上。而楚云翼昨日的表现,明显对叶青璃目的不纯,今日忽然赐官,进宫面圣,在玄魄看来,颇有羊入虎口之意。   “圣上怕并非真心赐你官位。”   楚云翼什么意思,叶青璃猜不透,但她料想,有叶寒天镇守一日,他这个做皇帝的还不会做的太难看。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他许你妃位,你当如何?”玄魄紧张的瞪住了叶青璃绝美的瞳孔,他珍视叶青璃,痴恋叶青璃,若叶青璃最终被天子收入后宫,他必会为此发疯。   叶青璃何尝不知玄魄的忧心。   然,她却不以为然,嗤笑出口,“区区妃位算什么,本小姐志在天下。”   “可……”   玄魄还要说什么,却被叶青璃含笑封住了玄魄的唇齿,“你这家伙,竟是啰嗦起来没完,放心,我叶青璃的命运,从不会被所谓皇权左右。”   别院门前,早已备好了两匹骏马。   叶青璃翻身上马,阳光下,她帅气的如一团紫色的火焰,随着一声呼喝,与玄魄双双驱马,朝皇宫飞奔而去。   而此刻的皇宫门口,一名小太监,已经等候了多时,正原地的打转转,就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便连忙迎了上去,“可是陛下钦封的禁军副统领,叶大人?”   叶青璃勒住马绳,方才站定,“正是。”   “奴才王福海,特封圣谕在此等候,还请叶大人下马随奴才面圣吧。”   叶青璃一抬腿,利落的就跳下了马,“那就请公公带路吧。”   那王福海之前一直都是垂着头,此刻方才见到叶青璃的真容,面上立刻一阵惊艳,最近帝都都在传,大将军嫡女,如何如何的倾国倾城,艳压天下,甚至当时一代大儒,还为其写下传世名篇,称赞叶青璃,举世无双。   这小太监权当闲话听,可如今一见真人,果然不负举世无双四字,赶忙恭敬的垂下了头,“好说,好说……大人请。”   叶青璃欣然前行,玄魄紧随其后。   王福海一见玄魄也要跟着进去,赶紧躬身阻道:“这位公子可万万不能进去,陛下只召见了叶大人,旁人可是不敢随意放进宫的。” 第140章 进宫   玄魄一听,立刻不悦了。   “他是本小姐的侍卫,也不可以?”叶青璃蹙眉。   王福海显然位份极低,远不及那黄德嚣张,反倒做事圆滑,赶忙陪着笑:“叶大人何苦为难小的,平日众大臣进宫上朝,也没见谁带过自己的随从啊。”   这话也在理。   “那玄魄你就先回去吧。”   “可是……”   玄魄本就担心楚云翼居心不良,这下将他拒在宫外,心里登时不乐意了,但皇权难为,他也只好朝叶青璃垂首一礼,停在了宫门口。   叶青璃如此装束,尾随着太监王福海,直接就朝议政的上书房走去。   而叶青璃却是一路走马观花,发现这皇宫也就那么回事,四处高墙唯独,里三层外三层的,怪不得人家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随着脚步的前行。   周围才算多了一些建筑,而越往里走,亭台楼阁就越是美观,各种假山花圃,随处可见,朱红色的长廊,九曲十八弯,珠帘垂落,琉璃生辉,华丽却不失皇家的大气。   如此,才算进了内宫。   当他们行到一片碧波荡漾的人工湖时,忽然从一旁跳出了个太监,生的白白净净,一脸的势力样,正高抬着下巴,喊道:“王福海。”   王福海闻言一见来人,赶紧垂头道:“奴才见过葛公公。”   那葛公公眼皮都抬,就斥责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陛下正在批阅奏则,闲杂人等一律不见吗?就连正得圣宠的欣嫔娘娘都给推拒了,你怎敢带一个外臣过来,就不怕触怒龙颜,殃及全家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福海位份低,胆子自然胆子也小,一听要触怒龙颜,赶紧低声下气的问:“还请葛公公示下。”   叶青璃跟在后头,见此,不禁大摇其头,怪不得这王福海处处遭人刁难,这软弱的性子,就活该受欺负。   那葛公公冷冷一声嗤笑,“候着吧,陛下什么时候得空,自会召见。”   “可是,灵大总管明明跟奴才说……”王福海着急的想辩驳,却被那葛公公冷目一扫,“现在谁说都不及陛下说的,你若还想要脑袋,就给我候着。”   说完,那葛公公就扭着粗粗的水桶腰,走了。   “那个,叶大人?”王福海做了难。   那姓葛的死太监明显是故意刁难,叶青璃也懒得搭理,“不见便不见吧,反正这宫里的风景不错,本小姐就先在这赏赏景。”   “可是……”   王福海左右为难,可又不敢得罪那葛公公,匆忙跟了上去,好言劝道:“宫里重地,叶大人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叶青璃瞥眼笑道,“看你这公公人不坏,本小姐便提醒你一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若一味的顺从,恐怕一辈子都是被人轻贱之人。”   “葛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奴才可不敢随意招惹……”   扶不起来的阿斗,叶青璃登时没了兴趣。   而这会儿,那离开后的葛公公,没走多远,就饶进了一片隐蔽的假山,就见之前那传旨的黄德,已经等候在此。   “事办的如何了?”   葛公公笑的眉飞色舞,“黄公公您的事,哪有办不妥的道理,等会儿,陛下等的不耐烦,看那叶青璃怎么吃罪起。”   “嘿嘿,有你小子的,”黄德撩起白生生的手掌,就递了一个银锭子过去,“以后有好事还交给你小子办。”   “多谢黄公公。”   就在这两个阉人,勾结着给叶青璃下绊子的时候。   叶青璃也绕着人工湖逛了大半圈,有些不耐的问:“若陛下还没空见我,本小姐就先回去了。”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王福海大急,“若陛下忽然召见,而叶大人却不在了,那可是要触犯天颜的……”   “真是麻烦。”   叶青璃越发不耐烦了,这时,抬眼就见对面正款款走来一队宫装丽人,为首之人,衣着颇为华丽,应该是后宫的妃嫔。   “哎呀,叶大人,咱们快垂首行礼,那是欣嫔娘娘,可是如今皇上心尖子上的人。”   “麻烦……”   叶青璃也不想惹是生非,只好跟着王福海低着头,就闻鼻息间一阵香风飘过,脚下甩了一地的裙摆。   “奴才见过欣嫔娘娘。”   那欣嫔颇为倨傲,抬着莲步,款款而过,眼角,却在这时,忽然瞟到垂手而立的叶青璃,一身绚丽的紫衣,立刻扎了欣嫔的眼。   “此人颇为眼生啊,那宫伺候的,抬起头来。”   非常弱懦好听的娃娃音,让人打心眼里的怜惜,怎奈何,这好听的声色,却掺了许多尖酸与刻薄,有种来者不善之感。   叶青璃本就垂头,垂的脖子疼,这时索性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   “呀……”   欣嫔身旁的宫女立刻被叶青璃的姿容给惊了一下,如此颠倒众生的容颜,虽是素面朝天,但一身英武的打扮,不知要比多少红妆来的惊艳。   “你,你……你是何人?”欣嫔也被惊的不行,一双圆圆的大眼,先是惊艳,随后便是浓浓的嫉妒,她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圣宠,若陛下见到眼前之人,恐怕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圣宠,就要彻底断送了。   而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管此人是谁,休要在她面前狐媚惑主。   “下官是陛下钦封的禁军副统领,叶青璃。”   “你就是叶青璃?”   欣嫔还算姣好的脸蛋,嫉妒之色丝毫不见收敛,皮笑肉不笑的冷冷瞪住了叶青璃,“……果然,担得起举世无双四个字。”   此话,欣嫔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举世无双?   叶青璃并不知道,自昨日才艺比拼,整个帝都的舆论,便彻底被引爆。昔日人人鄙夷的荡妇,如今竟被百姓推为了女神般的人物,更有当世大儒,为她冠以举世无双的评价。   而三日前,还被所有人赞誉的帝都第一美人,第一淑女的纳兰雪,则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毕竟当众露出最为隐秘的亵裤,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事。   “谬赞了。”   欣嫔冷笑,她一看到叶青璃那张绝世的容貌,便嫉妒的眼红,直恨不得上前撕了稀巴烂,如此想着,她娇媚的眼底,忽然冷光一闪。 第141章 鸡飞狗跳   笑的不怀好意,“叶小姐果真姿容盖世,让本宫仔细看看如何……”   一边说,还一边朝叶青璃靠了过去,袖中,殷红锋利的指甲,已经随时待命。   叶青璃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任人搓圆压扁的面团,那里看不出欣嫔的歹意,暗自一笑,也没准备跟她客气。   “哎呀……”   果然,欣嫔没走两步,就故意脚下一软,朝叶青璃这边倒去,一双手臂看似慌乱,却是有意蓄谋,锋利的指甲,狠狠的就朝叶青璃的面颊划去。   叶青璃冷笑着,动也没动,却在那艳红的指甲,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身影猛的一闪,迅速以轻功躲了开。   而欣嫔以为自己奸计马上就要得逞,还来不及开心,眼前忽然一花,跟前的叶青璃就没了踪影,而叶青璃的身后,就是一片没有护栏的人工湖。   “娘娘小心……”   欣嫔本就没怀好意,所以这一跤的冲劲,相当十足,待她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朝湖面扑了出去。   “啊……”   一声尖叫,随后,“扑通……”   叶青璃一脸后怕的遮住了眼,幸灾乐祸的念念有词,“罪过罪过……”   “啊……”   这下,岸上的所有宫女太监,都急做了一团,惊恐的大喊,“欣嫔娘娘落水了,欣嫔娘娘落水了……快救娘娘啊……”   一群小太监,跟下饺子似的,就往湖水里跳。   而一跤扑进水里的欣嫔,根本不会游水,一身宫装本就繁琐,胡乱扑腾着,宫纱竟是绕住了脖子,咕噜噜的直喝凉水。   “你,你不是侍卫嘛,还不快下水去救欣嫔娘娘,”一个看上去颇有地位的宫女,一脸怒容的指着叶青璃的鼻子就喊。   叶青璃冷笑,“抱歉,本官只负责当今陛下的安全,什么欣嫔娘娘?不认识。”   “你,你个狗奴才,”那宫女气急大骂,作势就要朝叶青璃身上扑,用意歹毒,竟是想将叶青璃强推进身后的人工湖。   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叶青璃自然是不跟她客气,就在那宫女扑过来的时候,身影迅速一闪,手臂一带,那嚣张跋扈的宫女就那么直直的被推下了水。   “哎呀,叶大人,您您您……您怎么……”王福海结巴着,一脸的煞白,他在宫里的宗旨,一直就是明哲保身,那里见过如此场面,吓的跟死了娘似的。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叶青璃眯眼笑道。   “我我我……”王福海结巴着,竟是说不上话来,一个劲的擦汗。   这鸡飞狗跳的场面,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怒喝打断,“这是怎么了?”   众人闻言,就见楚云翼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仪仗銮驾走了过来。   一名太监一见楚云翼来了,如见到大救星,连哭带叫的就冲了上去,‘咯噔’往地上一跪,嚎道:“陛下快救救欣嫔娘娘吧,有歹人要害娘娘啊。”   楚云翼闻言皱眉,喝道:“谁要害欣嫔?”   “就是那个人。”   立时,岸上所有的太监宫女,除王福海外,都统一的指向了岸边,正倚靠朱红圆柱,无语望天的叶青璃。   本来,楚云翼在尚书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待接旨面圣的叶青璃,可奏折都批完了,就是不见人来。   左等右等之下,身为帝王的楚云翼,逐渐由不耐转为了愤怒,准备在着人传旨,非把她叶青璃招过来,好好教训一次,方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正要传旨,就听有人来报,说上书房外好像出事了,而楚云翼有种直觉,这事多半跟叶青璃脱不了干系。   果然,当所有人都指向叶青璃的时候。   他危险的蹙起了眉,“叶青璃。”   叶青璃闻言,回头望来,就见那明晃晃的阳光下,碧水蓝天,那一身绚丽紫衣的人儿,犹如化仙的妖精,悠然转过身来,素面朝天,艳绝无双,一双幽幽的杏核水眸,盛满了讥讽的笑……最是那眉梢的一抹淡紫,徒增了一股妖异的魔力。   这个女人,前世一定是个妖精。   饶是楚云翼阅女无数,当看到如此华丽的转身,也不禁深思游离,整个人如遭雷劈,呆呆的立在那里,仿佛这一刻,这一个世界,只有叶青璃的那一转身,与那抹醉人的心颤。   “陛下……”   脚边跪着的太监,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生生将楚云翼痴迷的状态,给打了个粉碎。   楚云翼压根就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仁爱之君,当即就给气的够呛,一脚将那太监踹了个底朝天,“拖下去,掌嘴一百。”   掌嘴一百?   那还不把脸打烂了?   本来一些想指责叶青璃的宫女太监,赶紧心有余悸的住了声,眼神切切的不敢抬头。   而这会儿,那落水的欣嫔,也被几个太监死拉活拽的弄上了岸,披头散发,犹如捞上来的水鬼,连吐了几大口湖水,甚至还从嘴里咳出条小鱼,落在地上直跳。   叶青璃看着忍俊不禁。   楚云翼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心里也不知是怒是乐,佯怒质问道:“叶青璃,这是你干的?”   “微臣惶恐啊,”叶青璃一脸‘惊慌’的躬身行礼,“欣嫔娘娘落水跟微臣没有半点关系,陛下可不要错怪好人。”   “你胡说。”   这时,欣嫔也缓过劲来了,连滚带爬的就跪到了楚云翼的跟前,“陛下给臣妾做主啊,这叶青璃先是对臣妾态度不敬,后竟仗着武功高强,把臣妾推下了湖,心思歹毒,这是要置臣妾于死地啊……可怜臣妾竟是不知与她有何冤仇……”   欣嫔一边说,一边委屈的就哭,那本来甜美动人的娃娃音,此刻听来,是如此的凄厉刺耳。   楚云翼看着狼狈的欣嫔,不自觉的感到厌恶,真不敢想,他居然临幸过这么恶心难看的女人?当然,在床上他通常并不在意女人的容貌,而是身材。   叶青璃刚巧不巧的,捕捉到了,楚云翼眼底的那一丝厌恶,却是别有另一番感悟。连上过他床的女人都要厌恶,当真是个薄情之人。 第142章 欣嫔的下场   “叶青璃,是这样吗?”楚云翼询问似的看了看叶青璃。   叶青璃当然是不承认,“王福海,之前你也在场,你来说说你看到的经过,若有虚言,当心你的脑袋。”   这王福海本就胆小如鼠,万不想卷入这宫里的争斗,可偏生今日就是卷入了,一个人是陛下新宠,一个是将军府嫡女,朝中三品官员,谁都得罪不起,可得罪了谁,他今后怕是都不好过,尤其是欣嫔,出了名的小肚鸡肠……   思虑再三,王福海终于把心一横,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奴才本来奉灵公公之令,到宫门口去接叶大人,可刚走到尚书房门口,就被葛公公拦下,说陛下正在批阅奏则不见外臣,奴才只好与叶大人在此等候,等着等着……”   “你说什么?”   楚云翼听到这里,忽然面色一黑。   被楚云翼如此威势一喝,王福海差点没吓的尿裤子,“奴才,奴才说,不是,葛公公说,陛下正在批阅奏则,不见外臣,所以……”   楚云翼大怒,“谁说朕批阅奏折不见外臣了……”   怪不得他在尚书房坐等右等的不见人,平白烧了一肚子的火,闹半天,竟是有不开眼的狗奴才从中作梗,而这梗,今日还就做到了天子的头上,如何叫楚云翼不怒。   “那个葛公公?还不快给朕滚出来。”   那姓葛的太监,本就是负责尚书房这片的事宜,当欣嫔一落水,事情他一闹开,他就悄悄的侯在了一边,可没想到,本是看热闹,这火说烧就烧到了他的头上,吓的是诚惶诚恐,跪着就到了楚云翼的跟前,拼了命的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当时您确实忙于国事,连欣嫔娘娘都推拒了,所以奴才才……”   “所以你这狗奴才就擅自做主,不让叶青璃进尚书房,害朕苦等了半天?”   “陛,陛下……”   “拖出去,砍了。”   根本不给葛公公分辨的机会,盛怒之下的楚云翼一声令下,就命人将哭天抢地的葛公公拖了下去。   叶青璃愣了愣,她之前还隐隐猜测,楚云翼故意让她来,却又推在门口不见,是要给她下马威,不想,竟是这死太监有意刁难。   楚云翼之前一直在苦等她吗?   经如此一闹。   哭哭啼啼的欣嫔,也住了声,她开始心中端端,眼神也跟着闪烁了起来。   “你,继续说。”   “是,是……”王福海结巴着,继续道:“奴才跟叶大人,等着等着,就碰上了欣嫔娘娘,欣嫔娘娘跟叶大人说了几句话,就……”   “啊……”   欣嫔害怕王福海看出她的把戏,实话实说,故意一声惊叫,凄凄哀哀的伏在了楚云翼的脚边,“陛下,臣妾的头好晕,想先回去给太医看看……”   谁想,楚云翼理都没理,冷声一语:“继续说。”   王福海白着脸,汗流浃背,正欲言,就迎来了欣嫔无比怨毒警告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欣嫔娘娘故意摔倒,其实隐在袖子里的指甲,却是要划花叶大人的脸,幸亏叶大人身怀武艺,躲开了,欣嫔娘娘自己就摔进湖里了……”   “你胡说。”   欣嫔大急,一扫脸上的满面凄苦,张牙舞爪的就朝王福海扑了过去。   话都听到了这里,自然是真相大白,楚云翼冷面无情,一声令下,“赐欣嫔三十大板,挪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皇上……”   欣嫔大惊,不想楚云翼竟是不念一点旧情,开口就是如此重的责罚,一时脑子混乱,   滔天的恨意,涌上心来,霍然转身,面目阴狠的就朝叶青璃扑了上去,“都是你这狐狸精,狐媚惑主……陛下才会如此对我……都是你……”   “放肆。”   几个侍卫上前就拦住了欣嫔,纠缠间,欣嫔踩住了自己的裙摆,一下又翻进了身后的人工湖。   “陛下……”   几个侍卫为难的看了看楚云翼。   楚云翼对这昔日的宠妃,那里还有半分情意,狠狠的一拂袖,“谁也不准救这贱人,就让她淹死好了。”   好个薄情郎。   叶青璃正笑的讽刺,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紧握,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楚云翼踉跄的拉着往尚书房走。   “喂……”   “闭嘴。”   沿路花红柳绿,无数太监宫女侍卫,皆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他们威严不可侵犯的陛下,居然如此不顾仪态的,拉着一名女子。   这宫里怕是最得宠的妃子,也未曾跟陛下手拉着手走过。   当然,这所谓的手拉手,是楚云翼强横无比的一马当先,而身后的叶青璃,完全是被拖着走的。   总之很反常的一幕。   而这一幕,刚好被不远处,婀娜走来的玉妃看到,端庄秀丽的容颜,微微一顿,纤细的玉指轻轻拨开眼前的几根垂柳,目光一直随着楚云翼的身影,直到消失。   旁上的宫女,气不过,低声道:“哼,也不知又从那里蹿出了一个狐狸猸子,想的法的勾引陛下,眼下竟害陛下在人前失仪。”   “是叶青璃。”   玉妃淡淡道,姿态看似从容,但低垂的眼帘,却暴露了她的一丝嫉恨。其实她一早就听说叶青璃被封官入宫,只是有一丝不甘心,才想来看看,如今看过了,心中也明了了。   “叶青璃?就是昨日才艺比拼,赢了三小姐的叶青璃?”   宫女的口气中,闪过一丝惊异。   玉妃冷笑,“赢了三小姐又如何?不过一个低三下四的庶女,也就运气好了点,以为攀附了静王,就想名满天下,跟本宫平起平坐了?痴心妄想。”   那宫女低低一垂首,小声在玉妃耳边道:“娘娘,相爷早先就吩咐过了,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您万不可在跟三小姐置气。”   玉妃不耐的点头,“知道了。”   “眼下,娘娘还是想想该怎么对付这叶青璃,凭她的相貌,怕是来势汹汹啊,”那宫女忧心的道。   “的确来势汹汹。”   玉妃秀丽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但眼底那骇人的冷光,却着实让人胆寒。 第143章 尚书房抬杠   “呯……”   尚书房的门被一把关上。   叶青璃才挣脱了楚云翼的禁锢,堪堪站定。   “朕后悔了。”   楚云翼龙行虎步,立于龙案前,一双灼灼的目光,倒影出那道绚紫的绝美身影,仿佛要抛开那层衣衫,将她彻底看个通透。   叶青璃。   曾今他不屑至极的女子,如今却不止一次的给他带来意外,那惊艳的影像,一直从他的眼底,绽放到他的心房,令他感到一股,源自心窝子里的颤动。   身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女人,从来都只是他用来巩固权力的工具,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然。   平生竟是第一次,他竟对一个女人产生了一丝渴望。   喜欢吗?是的,他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女人,所以……   “朕后悔了,朕不该封你做什么官,朕该直接下旨接你入住永福宫,做朕的宠妃如何?朕许你一世荣宠”楚云翼邪魅的笑了,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犹如一杯醉人的美酒。   叶青璃愕然。   一时竟是哭笑不得,“陛下,您,没事吧?”她是指脑子?   “朕自然无事。”   那多半就是被驴踢了。   “可是……臣还没有入宫为妃的打算……”   楚云翼似乎自我感觉,非常的好,他一手扶案,另一只手,大袖一挥,那随之舞动的锦绣龙纹,颇有几分指点江山之意,“你无需打算,朕可以给你安排,你只要一进宫,就直接封做贵妃,赐永福宫……叶大将军多年为我赤月鞠躬尽瘁,膝下唯有你一个独女,你我两家若结为秦晋之好,也算是一桩传奇佳话。”   楚云翼夸夸其谈,而叶青璃却是半天才回过味来,敢情她的终生大事已经被这皇帝给一手包办了,而自己似乎还要千恩万谢。   “你还不谢恩?”   果然!   叶青璃嘴角不禁狠狠一抽,不冷不热的道:“陛下您操心的可真远,你我两家自然是要结为秦晋之好,那是先帝爷在位时就定下的,而臣定亲的对象,好像是静王,陛下忘了吗?”   楚云翼当然没忘,而且他就料想叶青璃肯定会提这茬。   “静王已经是向朕解除婚约了,此事不日便会被公布。”   “笑话?”叶青璃扬眉,“婚姻之事从来都是双方的,臣还没答应,静王凭什么解除婚约?在说这可是先帝赐婚,怎可说解就解?”   楚云翼亦扬眉,漆黑的瞳孔深处,荡漾起如潮的深邃,“世易时移,现在由朕当朝,朕说可以解除就是可以解除,在说,静王本就对你无意,你又何必如此急头白脸的做那个空心王妃,倒不如安安稳稳做朕的贵妃,朕必真心待你。”   叶青璃忽然觉的这个男人,可笑之极,尤其听到最后那句,必真心待你,差点没笑喷。   何为真心?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拿今日为难她的欣嫔来说吧,她本身固然有错,却罪不至死,然而这无心的皇帝,却是因一时之怒,反手便将这昔日的枕边人,置于死地,毫无丝毫的怜悯,着实让人寒心。   而楚云翼之所以会对叶青璃这样上心,无非还不是她这张震世绝俗的容颜,若她没有这张容颜,恐怕楚云翼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又何来此时的封妃之言。   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的真心,臣要不起。”   “朕给的起,你便要的起。”   楚云翼忽然走进,比叶青璃高出半头的个子,俯视着那张,倾城国色的容颜,每一处菱角,每一个眼神,都美到极致,但美则美矣,却还不足以动了他的心,偏生,那眉目间的妖娆,似有股神奇的魔力,总让他在不经意间,为之沉陷。   叶青璃朱唇轻启,笑的讽刺,“陛下何必强人所难,臣上次已经明确的说过,若不能嫁给静王,便终生不嫁。”   “叶青璃。”   楚云翼警告似地的低吼,一双眸子,隐含着慑人的力量,“你休要不知好歹,你可知天下多少的女人都盯着贵妃的位置眼红……”   “别人眼红是别人的事,臣做不做贵妃是臣的事,臣不愿入宫,更不愿做您的贵妃,”叶青璃猛然打断楚云翼的说教,毫不退缩,仰起头来,与跟前的帝王紧紧对视。   上书房内,瞬息间,刮起了一场冷厉的风。   楚云翼盯着叶青璃的眸光,遽然变的无比阴霾,那低沉富有磁性的音调,透着无形的威严,犹如一座重山,压的人喘息不得。   “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朕,朕可以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叶青璃面不改色,笑颜依旧,恍如一朵绽放的罂粟,妖娆而危险,“无需后悔,臣还是那句,不愿入宫。”   “别忘了,君为天,民为蝼蚁,蝼蚁岂敢对天不敬,这话可是你说的,现在竟要在朕的面前,反口食言吗?”楚云翼神色无比阴冷,二人之间的气氛,也逐渐由争锋相对的气势,变的剑拔弩张。   此地虽非战场,但叶青璃却嗅到了兵器的锋锐。   好一个楚云翼,竟要以势压人吗?   “臣是说过这样的话,君为天,民为蝼蚁,可偏生,就在这芸芸众生,万千蝼蚁中,就有那不知死活的,刚好,臣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   “你胆敢忤逆朕?”   “陛下强人所难在先,臣不得不忤逆。”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为臣,就必须听从这毫无道理的命令,那臣愿就地辞官。”   “你……”   自楚云翼登基,自楚云翼掌控大权,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他身边的女人,也从来都是百般献媚,恭敬有加……今日,竟胆敢来了个跟皇帝抬杠的。   气的楚云翼原地来回度步。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叶青璃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冷眼反驳,“死亡,从来都只是威胁那些怕死之人,臣说了,臣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   楚云翼当然不会杀叶青璃。   “你就算准了朕不会杀你?”楚云翼狠狠的瞪着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青璃也不怕得罪楚云翼了,大大咧咧的一笑,“您说对了,臣就是算准了陛下不会杀臣……哦,不是,是我,不是臣,因为我现在就要辞了这官,终身不在进官场,再见。” 第144章 恶惩黄德   说完,叶青璃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走。   此刻尚书房内的气流,直如数九寒天,能冻死个人。   “叶青璃,你给朕回来……”   楚云翼一声咆哮,整个人差点没被气的喷火,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干脆的一声关门,竟是明目张胆的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叶青璃……”   楚云翼马上就到了暴走的边缘,而后者,已经无比潇洒的越行越远。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灵子,吓的是静若寒战,他伺候陛下有些年头了,却还是头一次,见陛下竟会生这么大的气,这叶青璃当真有种。   “陛,陛下,您消消气……”   小灵子努力挤吧出一张笑脸,将刚呈上来的热茶,递了过去。   “滚……”   显然今日的楚云翼属于暴怒,旁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挥大袖,就将那滚烫的热茶,掀了个底朝天。   小灵子动也没敢动,苦着脸,任凭那灼热的茶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吭也没吭,“陛下息怒啊,在怎么着,您也得为龙体着想啊……”   “滚出去……”   “可是……”小灵子欲言又止,跪在地上就道:“蓝雨国的成王殿下与曲阳公主,一大早便递了折子,要拜见陛下,如今已经在长春宫等候多时了。”   “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   楚云翼气的又拍桌子又踢凳子,立在案前,一阵的牛喘。   可怒也怒过了,气也气过了,被叶青璃搅乱的脑子,方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他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皇权之路,满布荆棘。   楚云翼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绝对是经过了一番,艰辛的披荆斩棘之路,而这一路走来,早已练就了他一颗坚如铁石的心肠,就算在妩媚艳丽的女人,在他的跟前,都是红粉骷髅。   而唯独叶青璃。   从那日在才艺比拼的舞台,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觉的,这个女人是不同的,但究竟又是哪里不同,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当真,是前世欠她的……”   “陛下,您,说什么?”   小灵子总算等到楚云翼息怒了,才敢贼兮兮的抬起头来。   一瞬间,楚云翼重新收敛了心神,恢复到了原来,那个威严霸气的帝王,他将一双眸光,紧紧定格在了小灵子的身上。   小灵子探究的神态,顿时被这道慑人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赶紧哆嗦着低下了头。   “小灵子。”   “奴才在。”   “朕今日失态了吗?”   “啊……”小灵子神情为讶,这失没失态,陛下自己不知道吗?何苦来为难他,若说陛下失态了,难免惹楚云翼在生气,到时候殃及池鱼,若说陛下没失态,可这话是违心的,精明如楚云翼,一旦发现身边人的违心,肯定也会大怒。   哎!这当奴才难,这当皇上身边的奴才更难啊,即要戳侧主子的心意,可又不敢完全揣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杀身大祸。   小灵子暗自感叹了一下,但作为楚云翼身边多年的近身太监,小灵子多少还是拿捏住几分,“那个,陛下,确是有些失态了。”   闻言,楚云翼没说什么,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   话分两头。   叶青璃出了尚书房,就准备出宫,可这宫里太大了,进来容易,可出去却是一时摸不着道。正犯愁,谁想,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太监。   刚打一照面,叶青璃就认出了来人,竟是早上给她传旨的黄德。   “又是这个死太监。”   暗骂一声,这时黄德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叶青璃,一身绚丽的紫衣,明艳如一道朝霞,绝美如一只入世的妖精,笑的不怀好意。   黄德猝然一惊,乍一看,竟是吓的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之前湖边欣嫔的事,还有葛公公的下场,他也是刚所有耳闻,眼下,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名声狼藉的叶青璃,似乎在陛下的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而刚才他还因一时之气,令那葛公公给叶青璃下绊子。   尽管那葛公公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不可能供出他了,可难免还是心里有鬼,心虚,这不,正心烦意乱,就碰上了正主,能不失态嘛。   “哎呦,黄公公,没闪了您的老腰吧。”   跟黄德偶遇,纯属巧合,但对方心虚失态的模样,却是引起了叶青璃的疑心。该不会,之前那葛公公的有意刁难,是这厮搞的鬼吧。   一念至此,叶青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黄公公今日好手段了,可惜折了个葛公公,还赔了个欣嫔娘娘,结局不大尽如人意呢。”   “啊……”   黄德大惊,他多年在宫里,本就多疑,一听此言,便是断定叶青璃肯定知道,是他搞的鬼,正要求饶。   叶青璃心中,已是一片了然,“果然是你。”   “什么?”   心神混乱的黄德,这才明白过来,“你哐我……”   “哐你又如何?欺负本小姐很有意思吗?那本小姐今天也来欺负欺负你,”说着,叶青璃可就揉着手腕,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你……”   黄德有些怕了,强架气势,连声就喊,“你,你,你不能动手,咱家可是给陛下传旨的,若少了一根汗毛……啊……”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化作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叶青璃本就心中有气,抬手就卸掉了黄德了一条胳膊,直把黄德疼的是冷汗直冒,可地的打滚。   “今日就饶你一条狗命……”   教训完黄德,叶青璃正要离开,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怒喝,“叶青璃,你太放肆了……”   叶青璃闻言抬头望去,就见那人一身白衣,立在一片高大的假山之下,周围巧夺天工的奇石灵泉,将那卓尔不凡的身姿,映衬的越发绝俗,然而那倾城华丽的容颜,此刻却布满了怒容。   “静,静王殿下救命啊……叶青璃想要咱家的命啊……”   黄德一见来人,立刻如见到了大救星,连滚带爬的就往楚云静那边跑,惨白的脸上,哭的是泪如雨下,一脸的白粉,都能挂墙腻子了。 第145章 冤家路窄   楚云静一副大义凌然,将哭哭啼啼的黄德,护在身后,指着叶青璃的鼻子就冷声骂道:“叶青璃,这可是皇宫大内,你简直太放肆了,这公公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你竟如此对他?”   那黄德贼眼一动,见楚云静竟给他出头,便立时气焰高涨起来,哭着就喊,“殿下救救奴才吧,刚才叶小姐说看奴才长的不顺眼,就对奴才拳打脚踢,还卸了奴才的一条胳膊……奴才都这岁数了,这不是要奴才老命嘛。”   “什么,叶青璃,你就因为看不顺眼,就要草菅人命,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了?”楚云静听的眉头直跳,厉声喝问。   叶青璃的表现,异常冷静,因为她对这个不明是非的静王,早已是见怪不怪,一张沉静的面容,充满了讽刺,“殿下就如此相信这个死太监的片面之词?”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若非本王正好路过,恐怕这位公公已经遭了你的毒手,还让本王如何不信?难道非要横尸当场,你才肯认?”楚云静沉着一张俊脸,无比阴森的瞪着叶青璃,在他的眼里,叶青璃仿佛已经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冷冷一笑。   “反正你我积怨已深,本小姐就是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便不说了,今日就当我倒霉,此事到此为止,就此别过。”   懒得废话,叶青璃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谁知,楚云静忽然再次出言。   叶青璃身影一顿,绝美的侧脸,似笑非笑,“怎么,静王为了你的雪儿,对本小姐喊打喊杀,如今为了这死太监也要针锋相对,敢情这死太监跟你的雪儿,一个待遇啊。”   “你……牙尖嘴利。”   楚云静的一张脸,黑的够呛,他几步走到了叶青璃的跟前。   一脸极不情愿,却又逼不得已的姿态,他冷冷道:“昨日输给你的百两黄金,已经送去了你的住处……至于雪儿的通灵古玉,本王愿以双倍的代价赎回。”   “是纳兰雪的意思?”叶青璃轻佻的一扬眉。   “不是,是本王自己的意思。”   “呵,痴人,”叶青璃微微一扬下巴,满目的嘲讽,“殿下对纳兰雪如此心意,就是不知纳兰雪是否对殿下有意?”   昨日才艺比拼,叶青璃使计引纳兰雪都后巷,打斗中,分明在纳兰雪的肩头,发现了一道男子的齿痕,而留下这齿痕的男子,多半不会是楚云静。   另外,纳兰雪所使用的武功,掌中带毒,绝非出自初云派……诸多疑点都表示,那个伪善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而楚云静居然会死心塌地的爱上那种阴险伪善的女人,可想而知,他们的结局还真是有点悬。   “你休要离间本王与雪儿之间的关系,”楚云静沉下脸来。   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通灵古玉之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似乎实在不愿跟叶青璃多打交道,楚云静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走人。   “站住。”   叶青璃薄怒,“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赎通灵古玉了?”   “雪儿很在乎那块古玉,你将军府什么珍奇宝物没有?你又何苦为难雪儿?”楚云静皱起了英气的剑眉,对此显得颇有怨气。   叶青璃好笑的很,“静王殿下说对了,我将军府什么珍奇异宝都有,偏生就缺了这么一块通灵古玉。”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静王你,你把纳兰雪当成了宝,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必须把她供起来,通灵古玉已经是本小姐的了,自然就由本小姐支配,让你赎,是本小姐给你的人情,不让你赎,亦是本小姐的自由,静王还要以强权压人不成?”   “你……”   “殿下不觉的自己很自私吗?事儿反过来说,如果昨日输的人是本小姐,那墨雪剑与我也是非常重要的,到时殿下可愿以双倍的价值帮我赎回?”叶青璃忽然巧言冷笑。   楚云静几乎想都没想,猛的一拂袖,“赌约是你先发起了,就算输了也是你咎由自取,本王没义务帮你赎回。”   “呵,”叶青璃了然的一声冷哧,“看吧,果然是我多嘴了,本小姐输就是咎由自取,纳兰雪输,就可以用各种理由赎回古玉,本小姐若不给赎就是不可理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而静王殿下你也不要忘了,赌约,从来都是公平的。”   “本小姐承认,是我挑衅在先,但她纳兰雪若真的与世无争,就不会对我的墨雪剑产生贪念,答应我的赌约,她纳兰雪若真的视钱财如粪土,就不会在输的时候,怒极攻心,吐血晕倒了。”   “雪儿怒极攻心是因在台上受辱……”   “自欺欺人,她若在台上怒极就该在台上吐血,偏生就在输了古玉的时候才吐血,这天底下,也就你楚云静还算不清这糊涂账。”   叶青璃真是对着所谓医山圣子,彻底无语了,“本小姐今日好心提醒你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世间之事,狡诈莫测,休要被眼前的假象,蒙住了双眼。”   留下这么一句话,叶青璃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今天当真是倒霉透顶,好好的一天,竟这么被这两兄弟给糟蹋了。   “奴才叩谢静王殿下救命之恩了。”   那狡猾的黄德,见叶青璃人都走远了,大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亦闪过几分阴冷的怨毒,此仇不报,便枉费了他多年在这宫里的经营。   楚云静恍若未闻,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黄德忍着胳膊脱臼的痛苦,缓缓退了下去。   而此时的楚云静,心头异常的混乱,叶青璃的话,连番轰击在了他的心头……其实他并不在意纳兰雪是因贪念答应的赌约,还是因输掉通灵古玉而怒极吐血。   他只是不懂,雪儿为何能将这诸多复杂的心绪,掩藏的如此完美。   明明很生气,气到吐血晕倒,可醒来后依然还能对他笑的那么优雅淡然?他宁愿,纳兰雪当着他的面,气恼不悦,甚至撒娇哭闹,至少那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情绪表现。   可雪儿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淡定,与世无争……楚云静曾今无比庆幸,他能在茫茫人海,遇到如雪儿这般淡然恬静的女子,与他共度一生。   然而,此刻想来那淡然从容的笑,却仿佛一下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雪儿的心,他一时竟是猜不透了。 第146章 陪   离开后的叶青璃,连续找了好几个太监宫女问路,才摸到了皇宫的大门口,还好身上装着禁军副统领的腰牌,几个守门大兵,一看就点头哈腰的目送她出去了。   “主子。”   才刚出了宫门口,玄魄忽然从一边就冒了出来。   “咦,不是让你回别院吗?怎么还在这里?”看到那张俊逸含笑的脸,叶青璃一扫满心的阴霾,开怀的笑了起来。   玄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别院也无事,属下就随便就在周围逛逛……”   随便逛逛?居然也能如此机敏的发现本小姐出宫?叶青璃不置可否的一笑,“那我们就回去吧。”   二人跨上马背。   玄魄奇怪的问:“听说禁军都是在宫里当差,至少要到晚上才有换班的机会,主子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叶青璃无奈的一摊手,“别提了,我跟皇上抬了一杠,一怒之下就赐官了。”   “啊……”   玄魄一脸的惊异,不过很快又笑开了眉眼,“主子自由惯了,辞了也好,每天拘在宫里当差,铁定闷的很。”   辞了官,就不会每天去见那个心怀不轨的皇帝了,而他也不用每天望穿秋水的等在宫门口了,这是玄魄的一点私心。   回到别院。   刘大管家第一个就迎了上来,“大小姐,刚才静王殿下给您送了百两黄金啊,说是输给您的。”   “本小姐已经知道了。”   昨晚一夜没睡,叶青璃一直强撑着意志,此刻一回到老窝,就忍不住哈欠连连,呜咽着问:“凌嘉呢?”   “凌嘉公子正跟武士学扎马步,认真着呢,大小姐若想让公子伺候,奴才这就……”刘大管家嘿嘿笑着,知道叶青璃困了,一路就将她引进了卧房。   “不必了,天热的很,吩咐厨房给凌嘉多做些消暑的食物,别中暑了。”   “是,奴才领命。”   说完,叶青璃就哈欠连连的进了卧房,一扭头,却发现玄魄一直跟她在身后,也进了卧房。   “你干嘛?”   玄魄白白净净的俊脸,突的一红,一句话说的别别扭扭,“作为主子的男宠,当然是伺候主子安寝了。”   说完,强有力的臂膀,已经将一脸错愕的叶青璃,打横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修长的五指,动作轻快的就将领口的圆扣解开,腰带一松,整件外衣就退了下来。   然后玄魄又将叶青璃头上的固定的发冠拿下,将一丝不乱的乌发,松松的打散……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张俊脸,更是一派专注,好像在做一件十分庄严的仪式。   盛情难却。   “其实,我今天真的困了。”   玄魄一低头,俊逸如漫画的脸庞,泛着诱人的红晕,“我知道,属下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陪主子睡一觉。”   给叶青璃脱完衣服,玄魄也自顾自的脱下了外衣,露出里面单薄的中衣,大敞着的领口,裸露出精壮的胸膛,还有一股若有如无的男人味。   卖糕……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诱惑。   “你确定只是睡觉?”叶青璃暗自擦了把口水,小心的问。   “那主子还想做什么?”   某人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好,睡觉。”   罪过罪过……叶青璃撇开满脑子的淫乱思想,倒在枕头上就闭目睡觉。   看到叶青璃瞬间的失态,玄魄无辜的眼底,露出了眸中恶趣味的笑,至少……叶青璃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呵呵。   这一觉,睡的异常安稳,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   直到,源自肌肤下的一股灼不适,慢慢袭上了她的身体,叶青璃不得不被搅的不得安宁,意识依旧模糊,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嗯……”痛苦的扭了扭身子。   身侧,警觉性极好的玄魄,立刻醒转,发现叶青璃正痛苦的皱着脸,全身的肌肤,撒发出一股奇妙的香味,是的,是一股奇香。   怎么回事?   “主子?”   “难受,很难受……”意识模糊的叶青璃,张口就痛苦的呢喃。   “难道中毒了?主子,你快醒醒,”玄魄急的赶紧去推叶青璃,对方幽幽睁开了双眼。   “好难受,怎么回事?”   叶青璃皱眉支起身子,她这一动,周身的奇香越发浓郁了,醇醇的,好想让人咬一口的冲动。   “主子,你的脸?”玄魄忽然一声惊叫。   “我的脸?”   叶青璃后知后觉的就去摸自己的脸,触手,发现自己脸上的皮肤很奇怪,轻轻一碰,竟是掉下来一块,天,这怎么得了。   他们显然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玄魄赶紧下地,将所有的灯盏都点了起来。   卧房内的光线,立时亮了许多,叶青璃三步并两步就走到梳妆台前,只见昏黄的铜镜内,立刻倒影出一张开始慢慢的龟裂的容颜,如破碎的陶瓷。   来不及惊呼。   面颊上最大的一块皮就那么,哗的一下掉了下来,跟贴面膜似的……只见那掉下的旧皮后面,裸露出新生的肌肤,白皙如新剥的嫩鸡蛋。   “这……”   玄魄靠近,看到这一幕也是无比惊异。   叶青璃迅速去查看自己的手臂,发现情况一样,全身跟脱皮似的,成片成片的肌肤往下掉,而新生的肌肤,白皙嫩滑,细若凝脂。   “是玉颜花,一定是玉颜花的药效发挥了。”   之前贸然服下玉颜花,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效果,还以为是欺世盗名之物,浑不知,这玉颜花竟是在睡梦中,已经改造了她全身的肌肤,如今褪下老皮,皮下的新城代谢犹如新生。   此花,当真奇异,要知道,她只是服食了一部分,若全部服下那还得了?   “准备沐浴。”   已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叶青璃忽然这么一声吩咐,周围院子里的灯,接二连三的都亮了起来。   一群家丁婢女,烧火的烧火,提水的提水,不到半小时就忙了一片。   没有太阳能,没有自来水没点的苦逼古代,贵族也就享这么点福。大概忙了小半个时辰,温度适宜的热水才蓄满了整个浴池。 第147章 躁动   叶青璃前脚步入热气蒸腾的浴池,身后就传来关门的声音,扭头一看,就见玄魄理直气壮的就那么走了进来。   “你干嘛?”   “给你搓背。”   叶青璃表情一愣,亭亭玉立的身姿,立在蒸汽缭绕的云雾间,忽然笑的狡黠,“玄魄,本小姐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你这般诱惑我,小心会出事的。”   玄魄心头一跳,其实他巴不得出些事才好。   本来,能重回叶青璃的身边,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每每想到大小姐与旁人卿卿我我,他便忍不住心中的躁动,在无法满足目前的身份。   他,想做她的男宠,哪怕遭到天下人的不耻,他依旧甘之若饴,谁让她是毒药,他中毒已深,若不留在她的身边,他必生不如死。   “我本就是你的男宠,何来诱惑之说。”   玄魄俊美的脸颊,泛起了红霞,幽幽的眸光,流露出彻骨的柔情,如此铮铮男儿,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一汪温水,暖心暖肺。   “你果然是在诱惑我。”   叶青璃低低一笑,绝美的瞳孔不知荡起了怎样的涟漪,她缓缓转身而去,一边走,一边将身上仅剩不多的衣衫,一件件的往下拖,先是洁白圆润的粉背,纤纤藕臂,在往下……   玄魄只觉一股热潮在胸中翻涌,这,到底是谁诱惑谁。   “还不来给本小姐搓背?”   浓浓的水雾之后,传来叶青璃调笑的声音。   玄魄此刻满脑子都绕着,方才叶青璃销魂的背影,耳边乍一听呼唤,整个人忽然如抽去了魂魄,急切,却有些羞涩的步步向前。   主子,这是要接纳他吗?   玄魄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一时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从未尝过男女欢爱的他,如一个莽撞的孩子,踉踉跄跄的就下了水。   而叶青璃,却已是这各种的老手,她好笑的抬眸望去,见俊美的少年,正呆滞的望着她。   “你沐浴不用脱衣服吗?”   “啊?”   玄魄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匆忙就去脱自己湿漉漉的衣衫,裸露出小麦色,精壮的上身,一道道纵横的刀疤,为他增添了一股彪悍的野性。   周围热气腾腾,吞云吐雾中,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但就在这种模糊的环境下,却窜起了一股热辣辣的火苗,在二人的腹中肆意燃烧……叶青璃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星子,“咳,还不快给本小姐搓背。”   叶青璃缓缓背过身去,一池的春水刚好漫过了她的酥胸,随着玄魄靠近的动作,水波荡漾,那漫在水波间的酥胸,若隐若现,撩动人心。   玄魄几乎一靠近,就已经气喘的不行。   他抖颤的伸出一手,轻抚着叶青璃背梁,为她拂去一片片褪下来的旧皮,露出细嫩宛若新生的新皮,细致的,犹如雕刻一件精美的艺术。   随着动作。   那抖颤的手掌,已经抚上了前胸,那柔软的触觉,轰的一下,点燃了他小腹原本躁动不安的热流。   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还是一个初尝情爱的男人,这一瞬间的触觉,足可以将他仅存的意志,彻底毁灭。   叶青璃似有所觉,却没有回头。   玄魄这辈子,绝对还是第一次如此的不安,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想彻底的清凉,却又不可自拔的爱上这种感觉,手掌间温软的触觉,让他羞涩的想要喷血,却又恨不得溺死其中。   这就是情爱的滋味?   就在这一瞬,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天人纠结,玄魄方才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可以吗?”   没有回答,只觉周围的水雾越发浓郁,撩拨着人躁动的心。   下一刻,玄魄如一头莽撞的豹子,猛然收紧臂膀,将那温水下诱惑的娇躯,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霎时间,水花四溅,云雾蒸腾。   叶青璃如猫儿般眯起了眼,混乱中,顺势攀住了那精壮的胸膛,触手,皆是如铁块般坚硬的肌肉,让女人莫名的心悸。   她没有拒绝!   得到了无声准许,玄魄登时欣喜若狂,紧抱怀中的女子,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叶青璃也没想到玄魄会这般猴急,而自己的欲望,竟也来的如此凶猛,当真,自己压根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   周身水波轰然荡漾。   玄魄高大笔直的身姿,已经抱着叶青璃踏出了巨大的浴池,直接就走到了岸上的小塌。   此刻正是夜色凄迷。   轻纱飞卷,热气如浪,荡漾起一室的旖旎。   赤裸相对的男女,犹如干柴烈火,骤然而起。   玄魄的触觉,不似凌嘉的轻柔讨好,整个如一场憋足劲的洪水,肆无忌惮的倾泻而下,莽撞,生涩,不知所措。   啃噬般的热吻,几乎吻遍了全身的每个角落。   一切,仿佛已是水到渠成。   “可以吗?”   又是一声询问,玄魄满含渴望的眼神,已经在告诉身下的女人,他已经坚持到了最后的边缘……   “傻瓜。”   叶青璃暧昧的轻笑,自己一直没有出言,便是做了默许。   玄魄本就飞霞的俊脸,此刻越发热的滚烫,望着那笑颜如花的女子,他直觉的一切仿佛一场大梦,唯恐梦醒,一切荡然无存。   他小心的探入了那私密之地。   然而,入手却是一片腻腻的触觉,抬起手一看,大惊。   叶青璃看到玄魄突然失措的表情,奇怪的支起身子,就见对方修长的五指间,满是鲜红粘稠的血液。   在往下看,那血液的出处,刚好就是自己的双足间。   那赤红的血液,此刻流的正凶,顺着身下的小塌,蜿蜒的在脚下蔓延,点点如春日的杏花,霎是好看。   然而,此刻榻上的二人,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感触。   玄魄虽是男人,但对女人的这点事,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一时间,脸憋的通红,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叶青璃愣了半天,才别扭的咧嘴一笑,“这么巧,大姨妈来了。”   “那我们……”   玄魄一张俊脸,是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本来滚烫灼热的小腹,直如三伏天被人泼了盆冷水,哇凉哇凉的。   叶青璃无奈,也只能说,“洗洗睡吧。” 第148章 修炼一途   “额……”   玄魄愣愣的点了点头,连忙自屏风后拿下一件中衣,为叶青璃一件一件的穿上,中间,二人一直无话,气氛显的颇为怪异。   回到卧房,二人依旧相对无话,良久,叶青璃才扭头问:“心里难受啊?”   “没有,”耳边传来玄魄闷闷的声音,如撒娇的孩子,翻身将叶青璃拥了个满怀,“来日方长,我能等……”   “现在什么时辰了?”叶青璃睁着眼,睡不着觉。   “天快亮了吧,”玄魄估摸着说。   叶青璃起身,“反正也睡不着,就不睡了,趁着月色好,练功去。”   玄魄不依的翻身拥住了叶青璃,声音依旧沉闷,“你昨夜就没睡,在吹一夜的冷风当心就吹病了。”   叶青璃好笑,“本小姐又不是纸糊的,吹不病,在说,我已经在爹爹的跟前立下了军令状,全天下谁对我失望都可以,唯独不能让爹爹对我失望。”   “那我陪你。”   玄魄含笑点头,陪着叶青璃大晚上的爬上了屋顶,迎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之前那短暂的缠绵温存,仿佛真如一场大梦,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明月高挂。   虽已经是后半夜,但举目望去,依稀还是能看到帝都的各处烟花之地,亮着点点的灯光。   数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没有月光,玄魄怀着无比复杂纠结的心情,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里。   然。   此刻在与叶青璃并肩坐在屋顶,却已经另外一番心绪。   每个在有月光的晚上,叶青璃丹田处的内力总会异常活跃,修炼的速度也是突飞猛进。而近几日,无论她怎么努力的修炼,就是无法在有寸进,好像就卡在了一个瓶颈上。   “玄魄,你如今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了?”   闻言,玄魄扭头看去,见叶青璃苦恼的皱着眉,他回答,“炼神五重,怎么?主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时空的所有内功体系,都分为三个境界,第一境界,修体,顾名思义,就是修炼自己的体质。   第二境界,就是炼神,也就是内功上的修炼,分作六个等级,而之前的叶青璃,已经凭借着远高常人的天赋,一路过关斩将,冲到了常人数年都无法企及的炼神五级,而此刻她就在这五级上,给生生的卡住了。   叶青璃惊异的一挑眉,“咦,你也修炼到炼神五级了,可为什么我觉的你比我厉害多了?”   玄魄自谦的一笑,“哪有,只是主子从未全力一搏。”   其实玄魄的天赋根本不及叶青璃,但他却能以同样的速度,修到炼神五级,这完全是他多年兢兢业业的坚持,一身修为,完全是实打实的力道。   而过去的叶青璃,生性本就浮躁,在修炼上又急功近利,完全是凭借傲人的天赋冲上来的,这一身修为看似好看,却是远远不及玄魄来的稳扎实打。   “你就别谦虚了,我现在可能遇到了瓶颈,好几天都没有进步了,”叶青璃无比郁闷。   “瓶颈?”玄魄一愣,他对内功修炼在熟悉不过了,每每遇到瓶颈的地方,就是有了突破的机会。   “其实这是好事,主子不该在此闷头苦练,遇到瓶颈,全靠一个悟字。”   “悟?”   说简单很简单,说困难,却也着实困难,“果然说了跟没说一样。”   玄魄淡淡摇头,细细的讲道:“修炼一途,任重而道远,往往你的心越急就越不能突破,而目前主子要突破的是一重大关,更要放平心态才好。   “放平心态?”   叶青璃是个急性子的人,先不说在叶寒天那立下了军令状,就连小小的纳兰雪都能跟她斗个旗鼓相当,这让她如何能静心。   “那个楚云静好像也挺厉害的,他是什么境界?”之前叶青璃跟楚云静在醉月楼对过一掌,虽然当时她被偷袭在先,在掌风中所蕴含的力道,依旧是她无法企及的。   玄魄沉默的片刻,回答:“静王应该已经破入炼神六级了。”   “原来他只比本小姐高出一级?”   玄魄摇头,“此言非也,炼神五级,本就是修炼途中最大的一个分水岭,闯过去,便是天高海阔任鱼游,若闯不过,一辈子都会困守于此也说不定,主子可不要小瞧这五级与六级之间的数字差距。”   “这么严重,你干嘛不早说?”叶青璃瞪眼。   “这道风水岭于常人,自然是要慎之又慎,但属下相信,主子天纵奇才,一定可以跨过去的,”玄魄肯定的点头。   叶青璃却有些泄气,“是会跨过去,只是不知要三年还是五年……对了,爹爹被整个赤月奉为战神,那爹爹的修为该多高啊?”   “将军已在十年前,就已经步入鱼跃之境。”   “鱼跃?”   “鱼跃便是超脱常人之境,外人不得揣测,不过属下却听过一则传言,当世第一大派,初云派的先祖,便是一位将鱼跃境界修入登峰造极的高人,他的寿命,整整延续了四百年之久。”   四百岁?我的乖乖……   叶青璃知道玄魄绝对不会哐她,对此还是深信不疑的,“怪不得是个世界习武成风……四百岁,那还不成了老妖精?”   玄魄好笑,“这个世上,谁都不会嫌自己命长。”   “这话说的在理,对了,那个死皇帝,咳咳……不是,那天掳走本小姐的那个暗卫,好像也很厉害,他是什么境界?”   叶青璃之前不过得了一卷家族玄功的羊皮书,对整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却是一无所知,眼下有个这么好的解答员,她立刻如好奇宝宝。   想起那个暗卫的恐怖的掌风,玄魄仍然心有余悸,“应该已经是登入鱼跃的高手……如果属下猜得不错,那人应该是暗旗高层的长老级人物。”   鱼跃级别的高手,放眼天下,不过寥寥数人,而那人却甘愿为一国皇帝效命,这其中必然有着特殊的联系。   “暗旗?”   叶青璃又是一脸的惊异,今日跟玄魄一聊天,发现自己整个跟一傻逼似的,居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第149章 升官   面对叶青璃的疑问,玄魄一脸的诧异,还有古怪,“主子居然不知道暗旗?”   凭良心说,叶青璃真的没有听过,不过看玄魄的表现,自己好像没听过暗旗,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   “我真的没听过。”   玄魄顿了顿,随后还是幽幽开口,“暗旗之事,本是我赤月的一则机密,就算打死也不能泄露给旁人,既然将军没有告诉主子,那属下绝不敢多一句嘴。”   “真的不说?”   “绝对不说。”   玄魄板起了俊脸,很显然,他对叶寒天的忠心,绝对高于对她的痴心。   叶青璃怏怏的选择了闭嘴,她知道,就算掰断这小子的牙,他也不会透漏半句不该说的话……只是,事听到一半,突然被卡住,实在不爽的慌。   但有一点可以定论,这个暗旗,应该不简单。   月色很快就沉了下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叶青璃玄魄就这么一直呆在房顶上,见证了天地间的第一缕天光,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已经降临。   “大小姐……”   刘大管家一大早就颠着一身的肥肉,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叶青璃的小院,却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在屋顶上,才发现了叶青璃的踪迹。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怎么又上房了?”   刘大管家费劲的仰着脖子,象征性的想挤出点笑脸,奈何一脸的大汗,在初升的艳阳下,油光锃亮的。   “大管家何事?”   叶青璃俯身从屋檐下,飞纵了下来。   “宫里又来人了。”   闻言,叶青璃条件反射的一皱眉,“不是辞官了吗?怎么还这么多事?”   刘大管家擦了把汗,继续道:“来人是个灵公公,客气着呢,拿着圣旨说是要给大小姐您升官。”   “切。”   叶青璃啼笑皆非,“我都辞官了,还升什么官?楚云翼那小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唔……”   话还没说完,刘大管家赶紧捂住了叶青璃的嘴,一脸的小心翼翼,“我的大小姐,怎可如此直呼当今圣上的名字……大忌讳。”   一脸厌弃的将那只肥腻腻的手掌甩下,叶青璃扭过头去,“管他忌讳不忌讳,总之本小姐才不进宫受那鸟气,不见。”   刘大管家苦着一张脸,“不见不行啊,那灵公公说了,您要是不接旨,他就死给您看。”   “那就让他死好了。”   鬼才信这种话,叶青璃不屑的撇嘴。   可话音还没落,就有一名婢女着急忙慌的往过跑,“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那传旨的灵公公上吊了,直翻白眼,舌头都伸出来了,怕是性命攸关……要不要请太医啊?”   “什么?”   刘大管家大惊,“快请快请……”   “是是是……”   那婢女领命而去,刘大管家重新转过身子,一脸苦相,“您看吧,那灵公公是来真的。”   “看看去。”   叶青璃登时没了好脸色,一马当先的就往正厅走去,此刻正厅,乱成了一片,只见小灵子一脸煞白的,正坐在椅上上顺气。   “没死啊?”   叶青璃一进门就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声。   刚才被人解下来的小灵子,一蹦三尺高,赶紧陪笑着就迎了上来,“奴才给叶大人请安了。”   “什么叶大人,叫我叶小姐就可以。”   叶青璃匆匆扫了小灵子一眼,发现他脖子有裂痕,眼眶发黑,唇色发紫,竟真是上吊的迹象,而且还是往死里吊那种。   “你说你小子,还真敢啊?”   小灵子面色一苦,就那么跪在了叶青璃的跟前,“实不相瞒,奴才在陛下身边当差,本就是玩命的活,临来时,陛下已经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将叶大人请进宫,奴才就必须以死谢罪。”   小灵子以如此年纪,能在楚云翼的身边当差,必是有两把刷子的。   苦肉计?   叶青璃绝美的唇角,漫上了若有若无的冷笑,“既然你主子都不爱惜你的性命,那我本小姐又瞎发什么慈悲,大管家,在送灵公公一副上好的绳索,想吊就吊吧,谁都不许拦着。”   “啊……”   小灵子惊愣,没想到这主更狠。   “叶小姐,叶小姐……”   小灵子见没戏,赶紧趴着就到了叶青璃的脚边,“奴才不吊了,奴才出次下策,不过也是想见叶小姐一面,就替陛下传一句话,叶小姐听完,若还是不愿虽奴才进宫,奴才到时候在以死谢罪也不迟。”   “什么话,你说吧?”   小灵子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了看叶青璃的面色,赶紧一低头,“陛下说,抗旨不尊是大罪,正所谓女不教,父之过,若叶小姐一意孤行,就罚,就罚大将军半年俸禄……”   说道最后,小灵子的声音,明显已经是低若蚊蝇。   “你说什么??”   叶青璃眉头一挑,拍案而起,这楚云翼当真够歹毒了,专往她的软肋上的戳,一下手还是如此的狠。   虽然将军府不缺那点钱,但堂堂大将军因为女儿的事,被罚俸禄,说出去也丢人啊。   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给叶家的列祖列宗扬眉吐气,可如今,还要连累叶寒天被罚,自己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叶小姐息怒啊。”   叶青璃被楚云翼这招给气的够呛,捏着拳头,愤愤难消。   旁上的一圈奴才婢女,一时竟是大眼瞪小眼,从来都是他们家大小姐把别人气的半死不活,今日竟还有人能把大小姐气成这样?   叶青璃狠狠的一瞪小灵子,“你不是来传旨的吗?还不宣?”   “是。”   小灵子闻言,如释重负,立刻就笑开了眉眼,却见叶青璃阴沉着俏脸,冷不丁的瞅着他,吓的赶紧抖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青璃忠君爱国,朕心甚喜,特加封朝中正二品御前近身侍卫,赐红顶……”   所谓红顶,就是一个头顶镶嵌红宝石的帽子,宝石越大,地位也就越高,是身份最有力的象征。   朝中内外官员,无不抢破了头,而此番,叶青璃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得了红顶,如此恩宠,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第150章 在会楚云翼   叶青璃进宫当差,玄魄第一个皱眉,可皱眉也白搭,谁让皇权至上,皇帝是老大呢。   “大小姐,用过早膳在去吧,”凌嘉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舍望着叶青璃,一天本来就见不了几次,今后若在宫里当差,岂不是更难相见了?   “叶大人,陛下已经在宫里备好了御膳,只盼您能尽快入宫。”   叶青璃皱眉,“谁稀罕什么御膳,凌嘉,把你厨房温着的粥还有油条豆浆,给本小姐打包带上。”   “是,”凌嘉喜悦的一点头,扭身就去了。   玄魄叹息,他轻轻挽住了那只葱玉的纤手,软言道:“属下送主子进宫,天黑之前,主子可一定要回来,玄魄会一直等你。”   不用这么煽情吧?   叶青璃扯了扯嘴角,反手,别有一番深情的按住了玄魄的肩头,“放心,没有你暖床,本小姐会失眠的。”   “……”   小灵子只觉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尽量把头低到最低,“叶大人,我们走吧。”   “走。”   大半个时辰之后,叶青璃已经出现在了皇宫,依旧还是昨日的那身,无比拉风的绚紫色官袍,一头乌发被银冠高高竖起,迎着朝阳,整个人显得精神气十足。   “叶大人,请。”   有小灵子提前引路,很快就到了楚云翼起居的未央宫前。   天还很早,御膳房所准备的丰盛早餐,才刚上桌不久,叶青璃一进门,就见楚云静一身龙袍,就那么端端正正的守在餐桌旁。   “臣,给陛下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来了。   楚云翼威严的抬起头来,就见叶青璃一如昨日的绚紫装束,肩头纯银的护肩,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碎光,将叶青璃本就皓白如玉的肌肤,点缀的犹如圣洁的女神。   数日间,他二人也不过见过三次,但每次,叶青璃都能带来不同的惊艳,所谓倾国佳人,也不过如此。   “叶爱卿免礼,朕知道你来的匆忙,还没用早膳吧,就坐下一块吧,”楚云翼一改往日的冰冷威严,笑的和谐无比。   叶青璃狐疑的挑眉看了看,心里却对楚云翼的手段,实在不怎么乐意,“臣不敢逾越君臣之礼,虽是来的匆忙,却也带着早饭,就不劳陛下了。”   说着,她就直接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从腰间拿出一个包裹,就地打开,里面是经过密封的一小碗粥,还有两根油条,不过已经压扁了,让人提不起胃口。   叶青璃却也不嫌弃,先喝了口粥,又将油条大口送进了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叶青璃……”   硬生生僵在餐桌前的楚云翼,脸色瞬间转为的铁青,身旁一桌的美味佳肴,在这一瞬,也失去了味道。   叶青璃当然是故意的,她调笑着抬头,“陛下也想尝尝,这粥是我院里的小男宠精心熬制,这小子,不光熬粥的手段好,床上的功夫更妙。”   “你……”   楚云翼差点没她最后一句话,给生生噎死,男宠,男宠……她夜夜都跟那些低贱的东西同床吗?一想到这里,楚云翼莫名的感到气闷,愤怒,恨不得将那些胆敢染指她的贱人,通通凌迟杀死。   思想间,叶青璃已经将热粥与两根油条,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随手端过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咽了下去。一抬头,发现楚云翼始终冷不丁的瞅着他,如一头侵占了他领地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咬断她的喉咙。   叶青璃咽了咽茶水,故作不好意思,摇头晃脑的说:“臣吃饱了,陛下不用膳吗?还是,您吃腻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对臣的米粥油条感兴趣了?感兴趣您就说,您不说臣怎么知道,就算臣知道,可东西已经吃完了,只要您说,臣明日一定给您多带点,但前提是,您必须得跟臣说,不然臣真的不敢揣度圣意,所以您要是感兴趣,千万要……”   “够了……”   楚云翼咆哮似的的一声低吼,气的是头冒黑烟,这个女人胆敢忤逆他不说,居然还不知死活的跟他打太极,简直罪不容恕。   “叶青璃,朕究竟那点对不住你了,你偏要拂朕的好意吗?”   楚云翼狠狠的瞪着叶青璃,颇有些委屈的声声质问。   叶青璃撇嘴一笑,“臣从不觉的,拿臣至亲之人来威胁臣,是什么好意。”   “你在气朕?”   “臣不敢。”   楚云翼冷笑,“全天下谁都没你敢。”   叶青璃亦冷笑,“既然陛下觉的臣忤逆了您,那您可以摘取臣头上的红顶乌沙,臣绝不含糊。”   “你……”   明知他不会取她的官,还这样有恃无恐的说出来,分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好,你是死猪,朕也有法子把你弄活了。   “陛下,门口都步辇已经到了……”   “上朝,”楚云翼面色青黑的猛的一拂袖,转身就要走人。   小灵子急忙上前,“陛下,您还没用早膳呢。”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楚云翼火气十足的刚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折了回来,无比强横的往叶青璃身前一站。   “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好好做朕的近身侍卫,日夜伴驾在侧,第二,就乖乖做朕的宠妃,朕可以让你执掌后宫。”   这算什么选择?   叶青璃耻笑出口,敢情这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   “朕去上朝,下朝之后你必须给朕一个答案,”说完,楚云翼根本不给对方出言的机会,就转身而去,伟岸高大的身影,随风浮动的锦绣龙袍,转眼就消失在了未央宫的门前。   叶青璃高高抬起了二郎腿,惬意的半眯起了眼,鼻息间,飘过一缕清淡的幽香。   耍无赖吗?   好,本小姐接招,待会儿就让您看看,什么叫更无赖。   小灵子福了福身,自然是虽楚云翼一同上朝去了,此刻偌大的未央宫内,除了一些收拾碗筷的奴婢意外,叶青璃的出现,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叶青璃呆着也没意思,就信步在这未央宫内,逛了起来。而周围伺候的宫女,似乎都知道叶青璃的身份,没有一人阻拦。   不到一会儿,就步入了未央宫的里间,这里便是历代君王就寝的地方,金砖铺地,古色沉香,到处都充满了皇家的气派与威严。 第151章 画中人   “呼……”   原来这就是龙床?   叶青璃想也没想,就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原来跟自己的硬板床也没什么分别,坐久了也会屁股疼。   不过这床的确够大,就算四五个人平躺也绰绰有余,这当皇帝还真是浪费……也不对,这龙床经常会有后宫嫔妃往上爬,搞这么大的床,说不定楚云翼那小子一晚上能御两三个女人,或者七八个也说不定。   嘿嘿。   越往深处想,叶青璃唇角不健康的笑意就越是深了几分。   双臂以大字型,随便往两个床头一搭,手掌忽然抵住了什么东西,轻轻一拧,耳边就传来“咯吱”一声。   叶青璃一愣,匆忙起身一看,就见自己的手,竟是无意识的摸到了床头上,一条红木雕龙的龙口,而那龙口中含着的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珠,竟被自己给生生掰了下来。   不是吧,这皇家的东西也太水了吧,就这么随便一碰,就掉了?   叶青璃匆忙想将手中的玉珠往龙口中塞,却见那龙口之内黑黝黝的,似乎内有乾坤,难道这会是什么暗格?   龙床上的暗格,肯定不是闹着玩的,叶青璃绝不嫌自己命长……想虽这么想,但生来就不安分的叶青璃,却是鬼使神差的把手缓缓伸了进去。   此刻未央殿内,静悄悄的,重重纱帐之后,隐约能看到外面走动的宫女。却就没有人,胆敢来此地涉足一步,正是仗着这一点,叶青璃才有恃无恐的拿出了暗格中的东西。   居然是一副画轴?   随着十指的动作,画轴被缓缓打开,只见这画轴是新的,而里面表的画却是旧,应该是不少年头的东西了,纸面已经严重发黄,若不是经过能工巧匠的仔细修复,恐怕早已化作了飞灰。   所以叶青璃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损坏了这幅本就支离破碎的古画。   只是……   这画中人,竟是楚云翼。   叶青璃着实被惊了一下,但若仔细在一看,觉的又不是,这画中人的相貌虽与楚云翼有七八分的相似,但眉宇间的祥和之气,与楚云翼的威压霸气,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这绝对不是楚云翼。   在看这画的古旧程度,至少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该不会,是赤月皇室的开国先祖吧?只是这画中人,并非身着龙袍,只是一件看不出颜色的长衫,发髻松散,潇洒如意,如同云游天下的方士,丝毫不见皇室的浮华之气。   叶青璃看了片刻,总觉的这画中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怪了!   左右想不出头绪,叶青璃只好将画又重新卷起来,正要重新放回原来的暗格,外面,忽然传来宫女请安的声音,“陛下晚安。”   这么快就回来了?   偷看别人的东西,总不是什么有理的事。   叶青璃心头一跳,匆忙就将画轴塞了回去,然后又将手中的玉珠,小心翼翼的归回原位,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这时,楚云翼已经挑开了重重的纱帐。   帝王身上,特有的香料味,转瞬便袭入了叶青璃的鼻息。   “原来爱卿喜欢朕的床榻。”   头顶传来楚云翼不怀好意的闷笑,叶青璃佯装慵懒,正要起身行礼,不想楚云翼忽然欺身上前,强壮的胸膛,直接将她压了个紧实。   陌生却滚烫的的气息,尽数喷在了叶青璃的脸上,此刻楚云翼在没了之前的火气,一脸笑的邪魅,“爱卿好香啊?”   的确,自从昨晚,玉颜花的功效发挥出来,不仅为叶青璃褪去了一层老皮,还给她的肌肤内外,增添了一股奇香,若有似无,不行肌肤之亲,根本难以察觉,但若察觉,便是一种让人不自觉沉溺的香味。   “陛下,如此恐怕有失……”   “别跟朕提什么礼数不礼数,这是朕的地盘,就必须听朕的,”楚云翼如从划地分界的土匪,不依不饶的将身下的女子,死死压住。   叶青璃的耳朵根,被喷的一片潮热,在听如此无赖的话,有些气恼的就去推,奈何楚云翼使的力道也不轻,怎么推都推不动。   “你的选择,还没有告诉朕。”   楚云翼嬉戏的眼眸,闪过一丝清明,还有几分认真,“说吧,做朕的贵妃还是近身护卫?”   叶青璃大翻白眼,薄怒道:“抱歉,这毕竟攸关臣的终生大事,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想的好,还请陛下容臣多考虑考虑。”   楚云翼眯眼,“好,朕就容爱卿考虑。”   这么大方?   叶青璃咧嘴,“那陛下您还不起身?”   “在爱卿没想好之前,不准离开朕的床榻,这么压着也挺舒服,不是吗?”楚云翼邪笑着挑眉。   靠,舒服你的毛,老娘可是老大不舒服。   无赖!!   叶青璃心里气的大骂,无比怨愤的狠狠的一瞪眼,“如果臣十天八天的都想不出来,您老还就这么压十天八天啊?”   “怎么可能?朕国务繁忙的时候,就找根绳子把你捆在这,等朕有空的时候在来压……爱卿很喜欢朕这么压着你吗?”   楚云翼忽然一本正经的问。   “无耻……”   从来都是叶青璃欺负别人,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欺负她,这次她的真怒了。   丹田沸腾的内力,随着叶青璃的情绪,已然按耐不住,霎时间,一股强大的内劲,隐于她的掌心,狠狠的朝楚云翼推了过去。   楚云翼身子一蹦,就在他调笑的目光下,反手以更强势的力道,死死牵制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掌。   楚云翼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叶青璃心头暗恨,右手化作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楚云翼的肩头劈去。   楚云翼心头一凌,这是要玩真的吗?调戏的眼眸,漫上了丝丝的认真,强有力的臂膀一掌便接住了袭过来的掌刀。   “爱卿喜欢刺激的吗?朕若不奉陪,岂不是反倒让爱卿笑话了,”话虽是调笑的意思,但楚云翼却是不敢有分毫的松懈。   叶青璃冷笑,“就怕陛下奉陪不起。”   屈膝,狠狠就朝楚云翼的裤裆击去。   楚云翼慌忙躲闪,后怕似的的低吼,“你这女人还真狠,险些断送了我赤月的半壁江山,”说完,双腿迅速半跪,将叶青璃的四肢全部按下,得意洋洋的道:“看你还有何本事?” 第152章 踹下龙床   “臣的本事,还多着呢,还请陛下不吝赐教,”叶青璃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嘴上硬,手里也没闲着,此刻二人早已在榻上滚作一团,她猛然前倾,诱惑的红唇,若即若离的擦过了楚云翼的耳垂,留下极度暧昧的一团热气。   犹如一条高分贝的电流,急急的窜过了楚云翼的每一根神经。   高床软枕,美人在怀,本就是无比动情之事。   此刻忽然被如此大胆的挑逗,血气方刚如楚云翼,几乎就在一瞬间,小腹就涌上了一股热流。   而就在楚云翼为之失神的片刻。   叶青璃瞅准机会,柔若无骨的手臂,猛然自铁掌的钳制下抽出,以刁钻无比的角度,狠狠的击向了楚云翼的腋下。   “唔……”   楚云翼吃痛,一声闷哼就朝一侧翻去。   叶青璃趁空,赶忙起身就要离开。   楚云翼给击起了真火,那里肯就这么放过叶青璃,几乎就在她屁股刚一离开床榻的瞬间,一条有力的臂膀,猛然从后面袭来,一个猛扎,直接就将女子重新跌回到了榻上。   楚云翼有力的四肢,将叶青璃以大字型,死死按在了凌乱纵横的丝被间。   那幽黑深邃的眼眸,此刻再不复往日的威严,布满了滚烫的灼热,恨不得一口将身下的人儿,吞下肚子。   “女人,是你挑衅在先,今天你必须得负责。”   叶青璃一击未成,也不气馁,绝色的姿容,笑颜如花,“本小姐从来就不知道,负责这两个字怎么个写法。”   “还嘴硬?”   楚云翼似乎很满意叶青璃的顽强抵抗,这样,他便可以理直气壮的惩罚一下了……   随着满脑子的不健康思想,楚云翼在也抵制不住身下,传来的阵阵诱惑,迫不及待的俯下身,含住了那娇若月季般的唇瓣。   叶青璃立即侧头躲开。   楚云翼嘿嘿贼笑,张嘴就咬开了叶青璃领口的几个纽扣,一掀,夏日淡薄的衣衫下,便是白花花的一大片春光。   “你他妈的……”   叶青璃大怒,一股被侵犯的屈辱涌上心来,丹田的内力汹涌而起,双腿狠命的挣脱了牵制,膝盖一顶,就轰在了楚云翼的小腹。   意乱情迷中的楚云翼,立时就给疼的面色潮红,狠狠的咬住牙关,“看来爱卿的精神头还不小,朕今日就好好的给你松动松动。”   楚云翼一面是满腹的欲火,一面是满脑子的怒火,犹如炸开了的锅,下手也跟着重了几分。   单腿,重重的压在叶青璃的膝盖上,手掌用力,只听‘刺啦’一声,领口的衣衫已经被一把撒开。裸露出衣衫下,完美的躯体,乳白色的抹胸下,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罂粟。   叶青璃气的是面色煞白,愤怒的低吼,“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朕信……”   楚云翼赤红着眼,脑中除了这曼妙多姿的玉体,再无别的。这个时代的男人,本就不知节制为何物,更何况眼前这个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   他此刻已然化作了某种饥渴的猛兽,蛮横的在那皓白的娇躯上,留下串串淫秽的痕迹,乐此不疲。   “啊……”   忽然一声痛苦的惨叫。   一抹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叶青璃的唇角。   身上陷入情迷的楚云翼,被这惨叫,惊的心头一凉,猛然抬头,就见叶青璃面色苍白的陷入了昏迷,嘴角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心头莫名的一慌。   “叶青璃……”   焦急的一声呼唤,楚云翼才发现自己的手劲有多大,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年轻的女子……赶紧松了全身的劲。   “……叶青璃。”   楚云翼又叫了一声,却发现叶青璃始终一动不动,那绝美苍白的容颜,和唇角鲜红的血迹,立刻触动了他心中某个柔软的位置。   她这是怎么了?   不懂施救的楚云翼,瞬间变的手足无措,他从没想过要伤害这个女人,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想拥有她,就像女人喜欢华丽的衣衫,就像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可是,当他看到惨叫昏迷的叶青璃,心里莫名的一痛。   慌了手脚。   “传……”   正要张嘴传太医,谁知身下昏迷的女子,却在这时猛然睁开了双目,一抹狠色,一闪而过,抬腿一脚就踹进了楚云翼的心口窝。   楚云翼满心的焦急,根本毫无防备,叮叮咣咣就被踹下了龙床。   “你……”   楚云翼直接被踹的连打了两滚,一身龙袍亦是狼狈不堪,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弄明白,这个女人竟然敢骗他。亏他刚才那么着急,一股滔天的怒火,乍然占满了楚云翼的胸腔,他恨不得在将那个狡猾的女人,按在床上,好好的蹂躏。   “你这个狡猾的……”   然而,当楚云翼猛的一抬头,触到女子含羞带怒的凄婉目光,还有唇角的一丝血红时,心里莫名的一阵烦乱。   他忽然不想追究什么了。   “你……没事吧,”楚云翼张了张嘴,他实在不会安慰女人,只好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如做错事的的孩子,“以后,不准你在如此伤害自己了。”   叶青璃青丝散乱,一身绚紫的衣衫,更是被撕的不成样子,还有颈上那红红的草莓印,让她看上去无比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她冷冷瞪视了楚云翼一眼,口气森冷的可怕,“陛下很喜欢用强吗?”   其实叶青璃是在暗气,自己竟连楚云翼都斗不过,若不是紧急关头,自己咬破了舌尖,假装昏迷,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   楚云翼今日碾压的不仅仅只是她的躯体,还有她的骄傲,决不可原谅。   楚云翼极不适应,叶青璃用这种森冷的目光看他,本想出言训斥几句,可一有了这种想法,就马上打消了,叶青璃若是惧怕他的威严,自己也不会这般大费周折了。   只好别别扭扭的说了句,算是道歉的话,“刚才,朕失态了……” 第153章 :失态了   “臣也失态了……”叶青璃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随手一拢胸前的衣衫,起身就要走人。   楚云翼见她要走,匆忙拉住了对方的手,“先别走。”   此话说完,立刻迎来了叶青璃更加可怕的眼神。   没想到这女人如此记仇,楚云翼自知理亏,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衣服都破了,这么出去岂不遭人非议。”   叶青璃的眼底满是嘲弄,她冷笑,“臣的别院养过七八十个的男宠,臣的床上睡过七八过男人,臣的身上,更是压过不少的男人,臣早就被世人非议的不待非议了,这点算什么,权当让猪撞了。”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想让楚云翼好好看看,她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女人,让他有多远就离她多远。   作为男人,作为帝王,楚云翼多少还是有些这方面的洁癖,而他临幸过的后妃,皆是清白之躯。   叶青璃是最美,也是最让他动心的,但叶青璃有着非常不堪的过去……他之前说过不嫌弃,可真的会不嫌弃吗?   似乎这个时候,楚云翼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不怕非议,朕怕还不行,”楚云翼也懒得思想太多,无奈的一瞥叶青璃,就朝外扬声喊道:“小灵子,到内务府重新领一件二品近身侍卫的官服。”   “啊,是,是……是……”   其实小灵子一直就守在门外,里面的动静更是听的一清二楚,知道里面二人闹腾的厉害,他哪敢吱声。现在忽听陛下吩咐,忙不颠的下去办差了。   不到一会儿,派去的小太监的就送来了一身崭新的官袍。   二品官袍是宝蓝色的,几乎与那件紫色的差不多,赤月国皇宫的各种等级,都是由衣服颜色来判定吗?   “穿上吧,”楚云翼亲自接过托盘,递了上去。   小灵子眼瞅着这二位主子神色不对,放下东西,就着急忙慌的退了出去,生怕天威难测,殃及池鱼。   叶青璃挑眉看了眼楚云翼,意思是,你不回避?   楚云翼愣是装没看到,还催促了起来,“快些穿吧,朕还有国事没有处理。”   “陛下可以先去处理奏折,”叶青璃的口气依旧不冷不热,见楚云翼确实没有回避的意思,索性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就脱下了那件破碎的紫衣。   反正里面还穿着内衣,比前世的比基尼保守多了。   见叶青璃如此利落的就脱了衣服,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将那白皙玲珑的半裸身段,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居然没有半点害羞的意思。   楚云翼立时瞪大了眼,真想绕道前面看看,是个什么风光。   奈何叶青璃一直绷着张扑克脸,转眼就将那件宝蓝色的官袍,服服帖帖的穿在了身上。五指为梳,将一头散下的青丝,以银冠扎发,高高的束起。   “臣告退。”   穿戴整齐,叶青璃就直接退了出去。   目送这她离开,楚云翼暗自咽了口吐沫芯子,叶青璃这个女人,就算说是绝代尤物也是丝毫不为过的。   可相对叶青璃风华绝代的容貌与身段,此刻的楚云翼,其实更加欣赏叶青璃胆大狡猾的性格,还有她得逞时,那种狐狸般,眉飞色舞的笑。   于至高无上的帝王楚云翼而言,想要女人,从来只需一句话,就会有无数女子蜂拥而来,长此以来,便养成了他对男女之事的麻木……女人如衣服,再俊美的女子,玩腻了也就那么回事。   但今日的叶青璃,无疑成了一个例外。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忤逆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的跟前耍花招,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将他踢下龙床……恼怒之余,亦挑起了他的几分兴趣。   同时,楚云翼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起,叶青璃身上,所蕴藏着的潜力。   “怪不得大将军极力推荐你接掌暗旗……有点意思,”威严冷淡的音调,在寂静的未央宫内,幽幽响起。   殊不知,世间许多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是从初始的那一丝兴趣开始的。   ……   一刻钟之后。   楚云翼重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龙袍,出现在了未央宫门口,玉冠束发,威严冷硬的五官,充满了不容亵渎的王者霸气。   “参见陛下。”   叶青璃倚剑而立,只是微点了点头。   楚云翼也只是环目微扫了一眼,一如平日,威严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旁上的小灵子,眼睛提溜一转,有点想不明白,陛下每次与嫔妃在床榻上亲热后,都是满面的春光,听动静,之前这二人打的挺火热,怎才一晃眼的功夫,就都跟没事人似的。   正胡思乱想,头顶忽然传来楚云翼威严的问话,“小灵子,蓝雨国成王与曲阳公主可到了宫中校场?”   “奴才正要禀报此事,成王与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楚云翼漆黑的眼眸,闪了一闪,忽然又道:“接待外国贵宾,当然要热闹一些才好,听说蓝雨国的曲阳公主,与我朝相府庶女,纳兰三小姐是同门师姐妹,不如将纳兰三小姐与静王也一并请来吧。”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请,”小灵子福了福身,踩着小碎步就离开了。   叶青璃闻言一顿,楚云翼一会儿要去见赵可为赵欣然那对兄妹吗?还要叫上静王跟纳兰雪,当真是热闹的很。   “陛下,臣不喜热闹,可以不去吗?”   叶青璃知道,之前楚云翼因为龙床上的事,对她有几分歉意,希望这歉意还在,别让她去凑这场热闹了。   不想楚云翼却是丝毫没给面子,冷声一语,“不喜欢热闹,就可以不去,那朕还不想死呢,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   叶青璃愕然抬头。   见楚云翼硬着面孔,丝毫没跟她开玩笑的意思,漆黑深邃的眸光,如一股寒潮在他的眼底翻涌,透发出震慑人心的力量。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楚云翼。   叶青璃微低下了头,“是。”   ……   蓝雨国成王赵可为与曲阳公主忽然驾临赤月,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昨日楚云翼已经在长春宫接见,据说相谈盛欢,特意定在今日,在皇宫校场驯马。   转眼,楚云翼坐上了步辇,叶青璃紧随其后,步伐不紧不慢的就朝皇宫的校场走去。 第154章 :皇宫校场   赤月本就是尚武的国家,娱乐的项目,多半都会设在校场,所以,赤月国的宫内校场,相较他国,修建的要格外气派。   只见宽阔的场地上,几乎看不到边际,随处可见,侍卫驱马而过,到处都是呼喝之声,抬头望去,天空也显得明朗了许多。   在这楼阙深深的皇宫之内,能开辟出这般广阔的地方,着实难得。   叶青璃阴霾的心情,此刻也不禁跟着好了起来。   “爱卿可会打马球?”   楚云翼几乎一到校场,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步辇,招人牵来的两匹骏马,正套弄着马缰绳,忽然回身朝叶青璃笑着说。   看样子,这位皇帝陛下也很喜欢运动。   “说不上喜欢,因为臣从来就不会打马球,”叶青璃实话实说。   马球是校场上的主要娱乐,几乎赤月的百姓都喜欢,没想到叶青璃不仅不喜欢,居然还不会,说出去都没人信。   “叶大将军当年,可是马球场上的常胜将军,”楚云翼颇有些感叹的道。   提到叶寒天的丰功伟绩,叶青璃不自觉的扬起了下巴,“那当然,爹爹不仅是马球场上的将军,更是战场上的胜者。”   楚云翼好笑的看着叶青璃,翘高尾巴的模样,忍不住打击道:“可作为大将军的嫡女,爱卿却不会打马球,不觉得很失礼吗?”   叶青璃嗤笑摇头,“是将军的嫡女就一定要会打马球吗?简直就是庸人之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活法,若一味追求先人的脚步去走,终有一日会无路可走。”   “这话,有那么点歪道理。”   本是想奚落叶青璃的,不想对方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言论,令楚云翼由衷的点了点头,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有些不解,明明蕙质兰心,有勇有谋,为何又要如此作践自己的名声?   这时,他二人已跨上了骏马,朝校场中央的观望台,奔驰而去。   赵可为与赵欣然已经到了多时,因为无聊,二人准备骑马遛遛,娱乐一下,不想还没开始。   “你这狗奴才,滚开……”   人还没到,老远就听到曲阳公主赵欣然的一声怒骂,只见,赵欣然一脚踩着马登子,正要翻身上马,不想一身飘逸的长裙,竟跟马尾缠在了一起,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慌忙去帮她整理,可这手忙脚乱的,一不小心就撕坏了她的裙子。   “笨手笨脚的,你这没用的奴才,看本公主不剁下你的手喂狗……”   赵欣然气的俏脸煞白,看着自己破损的裙摆,更是急的直瞪眼,一脚就朝那伺候的小太监踹了过去。   那小太监也是急的直冒汗,正小心翼翼的将马尾与裙摆分开,谁知赵欣然突然凭空踢来一脚,猝不及防之下,那小太监一声痛叫,就仰头朝后摔了下去,手下意识的就抓紧了手中的马尾。   “嘶……”   马儿被人拽住尾巴,立刻吃痛的仰头嘶鸣,壮硕的双蹄,登时高高了人立而起。   “啊……”   面对马儿的惊恐突变,一脚踩在马登子上的赵欣然,首当其中,一声惨叫,就以无比狼狈的姿态甩翻在地,一身经过悉心打扮的水色纱裙,在沙石地上,扯出了数条口子,满口叫苦不颠。   “欣然。”   赵可为正在别处遛马,老远就看到赵欣然与那小太监叫骂,生怕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在赤月皇宫,尤其在楚云翼的面前,做出什么不雅的事。   果然,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赵可为无比头疼的拉住了那受了惊的马,才将满口痛呼,狼狈不堪的赵欣然,拉了起来,“你给本王小心着点……”   赵可为警告似地,冷冷瞪了赵欣然一眼。   赵欣然一扁嘴,正满腹委屈无处诉。   就见楚云翼与叶青璃正溜溜达达的骑马朝这边走了过来,“让殿下与公主久等了,实在是前朝那邦老臣啰嗦的很。”   一边说,楚云翼一边动作潇洒的翻身下了马。   赵欣然一见楚云翼来了,胸口的心脏登时止不住的跳了起来,之前她先见了楚云静,便先入为主的觉的楚云静是这时间没好的男儿,可昨日进宫一见楚云翼,立时便被这天生霸气的英伟男子所倾倒。   她甚至渴望,能在这样强壮的男人身下,彻夜缠绵。   “陛下……”   赵欣然心里欢喜的很,脸上却强挤出了一行清泪,抬脚就动情的扑了过去。   这曲阳公主赵欣然,之前还对楚云静大发花痴,转眼又对楚云翼如此热情,看的叶青璃不禁嘴角一抽,随意的侧目看了眼楚云翼。   却在对方的眼底,发现了一抹浓浓的不屑与厌恶,但是转瞬即逝,化作了一片醉人的笑意。   赵欣然几乎一下就扑入了楚云翼的怀抱,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就往下掉,委屈的不行,“陛下,欣然好痛,都是这该死的奴才跟这该死的马,吓死我,吓死我……”   一边动情的说着,一边还不忘收紧臂膀,在楚云翼结实伟岸的身板上,肆意抽油,同时,她那丰满玲珑的身段也紧紧的贴了上去,软软的触觉,生生要溺死个人。   赵欣然就别提多美了,满脑子的色情画面,一发不可收拾。   反观楚云翼,眼底的阴霾一闪即逝,强行绽放出一道道按耐不住的淫光,软言安慰着,“公主莫怕,公主莫怕,这不是有朕在,看谁还敢伤你。”   一只大掌,不停的在赵欣然,浑圆的肩头,揉啊揉,一副欲求不满之像,若眼下换个地方,这二人非来个肉搏大战不可。   赵可为见此,心头一喜,楚云翼果然不负好色之名,而欣然这丫头,虽脑子笨了点,可那妖娆的身段,却是无人可比。   赵欣然心里几乎要乐翻了天,趁热打铁,娇嗔着不依了起来,“陛下,那欣然刚才受的委屈,可不能白受啊。”   楚云翼脸色一正,板上钉钉的道:“那能让公主受了委屈,来人,将这狗奴才拖出去腰斩,还有这匹胆敢惊吓到公主的畜生,也一并给朕大卸八块,今日中午,朕要与公主殿下吃全马宴。”   “啊,不要陛下,奴才冤枉……”   一声令下,那无辜的小太监,哭天抢地的就被抢拖了下去,连带哪匹可怜的马,也被牵走了。 第155章 :都来了,热闹   赵欣然见楚云翼如此维护她,给她出气,心里更是美的不行,虽然有点不舍,但还是一脸含羞带臊的自楚云翼的怀中,退了出来,“哎呀,陛下,这大庭广众的……欣然,欣然失礼了……”   一张粉嫩嫩的小脸,红的如熟透的苹果。   楚云翼的表现,亦是万分的不舍,柔情万千溢于言表,恨不得将这妖娆的女子,融进他的骨血里。   赵可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想不到欣然这笨丫头居然也会玩,欲擒故纵,嘿嘿,只要楚云翼肯要她,他便有机会让楚云翼助他夺位。   几人心思不同,却都无一例外的落尽了叶青璃,这个局外人的眼底。   好一个楚云翼。   心中明明厌弃的很,却还能做出那么一副恶心巴拉的柔情样,这奥斯卡大奖不颁给你,本小姐都替你亏得慌。   还有赵可为与赵欣然这对兄妹的表现,很可疑……她敏感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唇角,扬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嗤笑。   “原来叶小姐也来了。”   赵可为一眼便看到了楚云翼身侧,风华绝代的叶青璃,尽管他们早已见过,但此刻在见,一身宝蓝劲装的叶青璃,无疑要比盛装是的模样,更让人惊艳。   好像,几日不见,这个女人又美丽的一些。   赵可为目不转睛的盯住了叶青璃,眼底隐含着一股灼热的痴迷,如果可以,他真想迎娶这个女人为他的正妃。   “见过成王殿下。”   楚云翼见赵可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叶青璃看,眼底迅速闪过一抹阴冷,“今日我们只是娱乐,不必拘泥于身份。”   这时,赵欣然也注意到了叶青璃,尤其在看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时,几乎嫉恨的是牙根痒痒,宽大的衣袖下,紧张的握住了楚云翼的手掌,生怕给叶青璃抢了去。   这般小动作,又那里逃得过叶青璃的眼,她好笑着摇头,目光随意的远目望去,就见校场外,走来了两顶软轿。   “许是静王殿下与纳兰小姐来了。”   果然,两顶软轿停了下来,风姿傲世的楚云静,率先挑开帘子走了出来,随后走到另一顶软轿旁,撩起轿帘,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纳兰雪,小心翼翼的扶了出来。   见楚云静如此呵护纳兰雪。   本来就跟纳兰雪有仇,又对楚云静有好感的赵欣然,第一个不乐意了,咧嘴讽刺道:“也不知师妹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连撩帘子的气力都没了?”   赵可为冷眼,直直就扫了过来。   赵欣然赶紧讪笑着闭嘴,偷眼看了眼楚云翼,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异常,才放下心来。   楚云静与纳兰雪很快换上了马匹,朝这边奔驰而来,“让皇兄与成王久等了,臣弟实在该死。”   楚云翼呵呵一笑,“不算久等,朕也刚到。”   纳兰雪虽是一身的娇柔之态,但骑马的功夫,却是丝毫不见逊色,此刻利落的翻身下马,与楚云静并肩而来,“臣女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我们到那边坐吧。”   楚云翼一马当先就朝一旁的观望台走去,那里摆有桌椅,以及各种零嘴和果品,专门供贵族休息的场所。   赵欣然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破损的纱裙,娇声一拜,“欣然刚才失礼了,请容欣然下去更换一件衣衫?”   “那是自然,公主快去快回,”楚云翼大袖一挥,就准了。   赵欣然离去后,众人到观望台上坐定。   纳兰雪刚刚一坐稳,几乎第一眼就看向了叶青璃,那白皙动人的肌肤,风华绝代的姿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令她在这人群中,占尽了风光。   明明是人人都可以随意唾弃的丑小鸭,可为何转眼就变成了人人称颂的白天鹅?   纳兰雪心里恨的发狂,却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因为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还有背后那股庞大的势力,玩死一个叶青璃,绝对不是难事。   你不是风华绝代吗?你不是举世无双吗?本小姐定为你准备好最凄惨的死法。   强按住心底涌起的滔天恨意,纳兰雪展颜而笑,清丽无双,“叶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这话该是本小姐要问纳兰小姐的,当日种种,还请纳兰小姐快心啊,”叶青璃笑的讽刺,有意指出当日纳兰雪当众出丑的事。   “多谢叶小姐关心,”微喘着气,纳兰雪几乎是咬着压根说出来的。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其实也就闲话家常,说说你国家的风土人情,在说说我国内的有趣事,你来我去,客客气气,还磨磨唧唧。   叶青璃靠在椅背上,都想打瞌睡了,她终于明白,之前楚云翼为什么非要拉着楚云静一起了,因为当真无趣的很,多一个人就多张嘴,以免冷场。   不过大概也就聊了半小时,去换衣服的赵欣然,终于姗姗而来。   只见赵欣然居然换的是一件,与叶青璃差不多款式的劲装,银冠束发,流云软靴,斑斓的玉带,将她整个玲珑丰满的身段,勾画的妖娆美艳。   颇有种,制服诱惑的感觉。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看出,赵欣然这身行头,绝对是是要跟叶青璃斗艳的架势。   只是叶青璃却并不怎么接招,懒懒的跨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但无论从三百六十五个角度看,叶青璃都要比赵欣然美丽上数倍,尤其眉间那惑人的妖娆,是赵欣然拍马都赶不上的。   众人的眼神是雪亮的。   谁更美,几乎是立竿见影。   其实赵欣然也是更衣的时候突发奇想,本来她对自己这身打扮,很满意的,可……跟叶青璃一比,生生就成了跳梁小丑。   纳兰雪犹如看白痴一般,淡淡扫了她一眼。   “哼……”   赵欣然气的红色涨红,不甘的一跺脚,坐回了原位。   这女人间的磕磕绊绊,男人也不好插手,就听楚云翼一声轻咳,笑道:“也别干坐着了,成王若不嫌弃,下场与朕来场马球如何?”   赵可为不管会不会,都得舍命陪君子,连忙笑道:“难得陛下赏脸,可为必然全力以赴。” 第156章 :舍命陪君子   却听赵欣然不以为然的道:“打马球有什么意思?一群人骑马围着一个藤球打转,无聊的紧。”   “哦,那公主殿下有什么好的玩法?”楚云翼故作暧昧的,深深扫了眼赵欣然丰满的身段,态度异常和蔼。   感知到楚云翼火辣辣的目光,赵欣然赶紧娇声一笑,“欣然不常在校场走动,也不知有什么好的玩法,不知静王可有?”   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转头又瞄上了倾城华丽的楚云静。   楚云翼与楚云静虽是兄弟,但生的却是各有千秋,一个霸气天成,一个风华绝代,赵欣然是越看心越痒,一个也不想错过。   楚云静十分厌恶,赵欣然用那种眼神看他,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别过头去,“就算打马球,我们人数上也不够,若找侍卫来充数,难免有人放不开手脚,这有失公断的比赛,不必也罢。”   “云静此言在理,”楚云翼一点头,目光如水的淡淡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叶青璃的身上,“叶爱卿,你可有何想法?”   叶青璃一愣,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会落到她的头上,只好赶忙支起身子,回道:“臣愚钝,想不出来。”   “哼,果然愚钝的很,”心理始终不平衡的赵欣然,嗤笑一声。   叶青璃闻言,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笑道:“其实说有也有一个,就是怕公主殿下不敢玩。”   “本公主有什么不敢玩的,你且说来听听,”赵欣然急了,容貌上她就输了叶青璃不止一筹,胆气上绝对不能输了。   叶青璃故作恍然大悟之态,笑道,“哎呀,臣险些忘记了,公主您可是堂堂天下第一大派,初云派的得意弟子,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那是当然。”   初云派绝非等闲的势力,备受天下人的敬仰,赵欣然作为初云派的弟子,自是脸上有光,得意的一塌糊涂。   而一旁的纳兰雪,却是暗自耻笑,就凭赵欣然那点愚笨的资质,说自己是初云派弟子,也不害臊。   而他们中,最了解情况的,莫过于赵可为了,当初他为了能把赵欣然送到初云派,可是费了不少的人脉金钱,毕竟初云派收徒条件极为苛刻,就凭她赵欣然,八辈子也别想跟初云派沾边。   “你还没说你的玩法呢,”赵欣然追问。   同时所有的人也开始对叶青璃的所谓玩法,提起了几分兴趣。   叶青璃无所谓的一笑,“很简单,两个人一组,其中一人把苹果顶在头上,另一个人用弓箭瞄准,谁射的准谁就赢,很简单吧。”   “啊……”赵欣然一惊,闪烁的目光,流露出了几分惧意,张嘴就嚷道:“那要是不小心设偏了怎么办?”   叶青璃无所谓的一耸肩,“偏就偏了,大不了就是皮肉之伤,我赤月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又岂会在乎这些小伤……在说,我赤月的男儿皆善骑射,就没有射不准的。”   “那要是射死了怎么办?”赵欣然紧张的追问。   叶青璃含笑一拍胸脯,“头掉了不过腕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什么?”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赵欣然,立时吓白了脸。   却听叶青璃,呵呵笑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公主您出生皇室,必然是福泽深厚,在加上身怀初云派的一身绝技,就更没问题了,到是臣心中端端不安,但为了不辜负诸位的雅兴,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我,我……”赵欣然觉的这太危险了,支吾着想拒绝,可又一时抹不开面子。   赵欣然明显是中了叶青璃的激将法,一时骑虎难下,而赵可为也实在不愿玩这种刺激的游戏,正欲张嘴推脱。   忽然就听,楚云翼一拍大腿,大声赞道:“好,好,好,爱卿果然甚得朕心,朕觉的这个玩法很新颖,想必成王殿下也这么觉的吧。”   “我……本王……”   赵可为嘴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反倒被楚云翼一口就给噎了回去,微张着的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心中百转千回。   既然连楚云翼都答应了,他便不能随意拂逆,若在这个时候出言拒绝,必然会被楚云翼认作,是胆小如鼠,那他的大事还如何能成,这次,赵可为算是真的舍命陪君子了。   有意拿这对兄妹开涮的叶青璃,不觉嘿嘿一笑,扭头又看向了楚云静,“静王殿下以为如何?”   楚云静闻言,深深的看了眼叶青璃狡黠的眸光,眼底一片难明的复杂,他明明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每每看到她绝美狡猾的笑,却又恨不起来。   “雪儿愿意吗?”   纳兰雪见楚云静多看了叶青璃几眼,心有恼意,但嘴上依旧乖顺,“陛下难得有雅兴,臣女不敢拂逆。”   “那就这么定了。”   “可是,可是,陛,陛下……”   赵欣然眼见事成,小嘴紧张的结结巴巴,连连朝一旁的赵可为使眼色,可赵可为就是当没看见,微垂着头。   赵欣然无法,只好朝楚云翼求救,奈何楚云翼根本视若无睹,还一脸柔情的握住了她抖颤的手腕,“朕早听闻公主是初云派的得意弟子,今日必要好好见识一番,若朕满意……”   狡猾的楚云翼故意没把话说完,但后面的暧昧意思,却是溢于言表。   赵欣然闻言,偷眼一秒,楚云翼宽厚的身姿,便是心痒难耐,色心瞬间驱散了恐惧,暗自狠狠的一咬牙……算了,只要能爬上楚云翼的床,只要能跟这个男人一饱情欲,拼了。   “欣然,遵命。”   心里虽然表了决心,但赵欣然还是怕的不行,屁股坐在凳子上,就是难以安稳。   “小灵子,吩咐下去,准备弓箭。”   楚云翼一声令下,小灵子立刻领命而去,此刻,游戏算是正式开始。   赵可为与赵欣然自然算作一组,楚云静跟纳兰雪是一组,余下的,就只有楚云翼和叶青璃,算作一组。   不消一会儿,长弓羽箭已经准备就绪。   “陛下可以开始了。”   叶青璃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徐徐划过每个人的表情,其中最精彩的莫过于赵欣然了,一边紧张的要死,一边还得强颜欢笑,那笑,比哭都难看,活像要上刑场。 第157章 :爽不爽?   反观楚云静与纳兰雪,皆是一派的淡然。   楚云翼则一脸的跃跃欲试,敢情一会儿开弓拉箭的肯定是他,至于那个顶苹果的傻逼,估计就是她叶青璃了。   叶青璃忽然有点担心,“陛下,不知您的箭法……”   楚云翼老神在在的倾过身子,笑的挤眉弄眼,“实不相瞒,朕多年忙于国事,骑射早已生疏了不少,爱卿心里可害怕?”   叶青璃哼哼一笑,也不知是哭还是恼,之前她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谁知他楚云翼竟会大力支持,“臣害怕的要死要活。”   “有朕在,别怕。”   “臣傻了才会信你。”   楚云翼会不会射中苹果她不知道,但自保,叶青璃还是没问题的。   各怀心思,众人很快就步入了校场的中央,纳兰雪率先将一只红红的苹果顶在头上,倒是对楚云静的箭法十分放心。   赵欣然捧着苹果,哆嗦的不行,可碍于场面,还有赵可为的各种眼神逼迫,只好唯唯诺诺的往头上一顶,一身丰满的身段,吓的是心惊肉跳。   叶青璃一颠手中的苹果,正要往头上放,却被楚云翼从后面,一把夺下,扭身看去,就见对方低声一笑,“朕的骑射生疏了许多,还是由爱卿来射箭吧。”   说完,竟将那苹果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此言一出,周围立时都傻了眼。   “陛下,您可是九五之尊,万万不可啊,”小灵子一脸的惊恐,上前就要阻拦。   “皇兄,如此恐怕不妥吧,”楚云静亦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臣子射箭,君主当靶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头。   “陛下,还请三思,”赵可为亦面露忧色的劝道。   楚云翼眸绽冷电,立时将小灵子惊退三步,回身威严一笑,“朕相信叶爱卿能力,不会伤了朕的。”   “可是……”   叶青璃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长弓,一弹弓弦,挑眉道:“那就开始吧。”   这一刻。   楚云静神色一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纳兰雪则是心头一动,目光在楚云翼与叶青璃之前游离的片刻,深幽的水眸,荡漾起丝丝的精芒。   赵可为则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叶青璃的容貌,难道这二人有一腿?   赵欣然被楚云翼的举动,搞的满头雾水,然后就是满面的怨愤,凭什么叶青璃可以得到一个帝王的信任。   “胆子不小嘛?”   与楚云翼擦肩而过的时候,叶青璃低笑着问。   “朕说过,有朕在,别怕。”   的确是不用怕了,只是,叶青璃好笑,“其实臣想说,臣第一次玩弓,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陛下指点。”   “……”   其实叶青璃前世玩过弓,不过都是一些金属打造,还带瞄准镜的反曲弓,至于手中这种传统的土弓,还真是头一次。   为了以防安全,她先朝着身后的靶,连射了三箭,居然都没中,不过,却还是找到了一种手感,应该不会太难。   头顶苹果,跟两个娇滴滴少女,并排而战的楚云翼,狠狠的咽了口吐沫,这个女人,原来真不是开玩笑。   一切就绪。   楚云静倒是气定神闲。   出生蓝雨,常年附庸风雅的赵可为,却是压力不小,额头明显已经见汗,拉着弓,眼睛一眨不眨的瞄着赵欣然头上的苹果,就是迟迟不敢发射。   叶青璃先试了试力道,率先从箭囊里抽出了一根羽箭,拉弓搭箭,几乎一气呵成。   瞬间。   她轻轻闭上了眼,想象,手中拿的不是一张弓,而是一把枪。   “嗖……”   “嗖……”   楚云静的箭几乎是与她同时射出,几乎又是同时射中了二人头顶的苹果。   赵可为见此,不敢落后于人,攥了攥潮湿的掌心,一弹指,羽箭就势不可挡的射了出去,“嗖……”直中目标。   “呼……”   赵可为如释重负的长长松了口气,直感觉方才的那一瞬间,心都要跳出来了,若他不小心伤了赵欣然,后果绝对不容乐观……不过还好,仿佛劫后余生,赵可为全身已经是汗流浃背。   叶青璃调笑,“殿下觉的爽不爽?”   赵可为硬硬的一咬牙,强作欢笑,“爽。”   “赵师姐。”   忽听纳兰雪一声惊呼,众人赶紧闻声望去,就见赵欣然早就被吓呆了眼,那妖娆丰满的身段,此刻都若筛糠,直直的就朝后反倒了下去。   刚换的一件新衣裳,裤裆已然湿漉漉的一片,风一吹,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传扬的开来。   “欣然。”   赵可为面上焦急,心里却是气的不行,亏他当初还千辛万苦的送她到初云派学武,就这么点胆色?居然还尿了裤子。   赵欣然这才回过神来,凄苦的脸上,小嘴一扁,就哇哇的哭了起来,“皇兄,好可怕了,欣然在也不玩这种游戏,吓死我了,啊啊……”   “你给我镇定点。”   赵可为一张脸气的是乍青乍白,手掌在赵欣然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只是游戏,你哭什么?”   “我……”   赵欣然这时才注意,所有人都已经围了上来,在看看她湿漉漉,冒着刺鼻异味的裤裆,登时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姐看来是要重新换件衣服了,”纳兰雪娇柔着提醒,但掩嘴的动作,却是暴露了她的嘲笑。   被所有人用轻视的目光看着,赵欣然敢怒不敢言,只好灰溜溜的跑下去了。   “这游戏果然有趣的很,”楚云翼负手而立,大加赞赏。   叶青璃明眸一转,贼笑道:“其实臣还有更刺激的玩法,就是射箭之人把双眼蒙住,在一片漆黑中……”   “咳咳咳……”   赵可为吓的赶紧咳嗽,“那个,那个,本王怕是无法奉陪了,刚想起来,一会儿还要去拜见太后她老人家。”   赤月的当今太后,便是当年蓝雨国远嫁而来的嫡长公主,是赵可为与赵欣然的亲姑姑,自然要见上一面。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一名腿脚利索的老太监,踩着小碎步,正款款而来,“启禀陛下,老奴特奉太后懿旨,请陛下,静王以及成王殿下和曲阳公主,到慈宁宫用膳。”   “这离晌午还早,云静与成王就先去吧,待朕处理完一些奏折,稍后便去,”楚云翼似乎并不大愿意去慈宁宫,随口便先推脱了起来。 第158章 :慈宁宫   那老太监似乎也是早有预料,笑眯眯的细声道:“陛下自然要以国事为重,只是,太后好些年没见过大将军嫡女,今日听闻叶小姐进宫当差,所以特想见上一见,不知叶小姐方便否?”   这话才刚两句,竟又挑到了叶青璃的头上。   太后有请,谁敢拒绝,也罢,又不是龙潭虎穴,见一面又何妨。   “今日能得见太后老人家,是臣的荣幸。”   其实当今太后并非楚云翼的亲生母亲,当年的太后,以蓝雨国嫡长公主的尊贵身份,嫁入赤月皇室时,赤月的先帝已经是年过中旬,而这位嫡长公主却还是二八年华,年纪轻轻,为稳固她在后宫的地位,才特意将,母亲微贱的楚云翼,过继到她的膝下。   而楚云翼之所以能登上皇位,这位拥有尊贵身份的太后,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不知为何,楚云翼跟这位太后的关系并不怎么好,除了各个节日特定的请安,和不可避免的家宴,才会见上一面,平日根本鲜少踏入慈宁宫。   也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叶青璃很快就随众人到了慈宁宫,一进门,只见这诺当的殿堂内,装点粉饰很精致,就连窗帘选用的颜色,也多为艳丽的桃粉色,给人一种很年轻,很活力的感觉。   这似乎与想象中的慈宁宫,很不一样。   随着脚步的临近,就见正中间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姿色美艳的少妇,精美华丽的珠玉头面,为她盘起高高的发髻,一对嫩绿的翡翠耳环,与这满堂的灯火,交相而映,将少妇上挑的眉眼,衬的如蔷薇花一般艳丽。   就在她的下首,分别还坐有两位美人,一个红衣妖娆,美艳多姿,一个端庄秀丽,仪态万千,正是后宫两位最得宠的妃子,嫣妃与玉妃。   “云静见过太后见过二位皇嫂。”   “可为见过姑母,见过二位娘娘。”   “……”   众人纷纷朝那妇人见礼,同时也印证了叶青璃的猜想,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妇人,竟真的是当今太后,这么年轻,怪不得整个慈宁宫的装潢,显得如此活泼。   只是可叹,这位出身尊贵的太后,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个老头子,不出三年还守了寡,就算面上在怎么穿金戴银,怕是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臣,见过太后。”   太后正跟玉妃叙着话,抬头就见众人已经走到了跟前,艳丽的容颜上,笑的和蔼,“快给静王成王看座……”   “是,”奴婢们立刻手脚麻利的搬来了几把椅子。   太后今日一见到自己的娘家人,显得异常高兴,“可为啊,你前几年就给哀家传书信,说要来看望哀家,哀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今日总算是盼到了。”   赵可为亦是一脸的动情,“都是侄儿该死,本来年前就该来的,但朝中事务繁忙,这左拖右拖的,就到了今年,侄儿都无颜面见姑母了,今日是特来请罪的。”   太后连连摆手,“都是自家人,还请什么罪,皇兄,近来身子可好?”   “父皇身子好着呢,只要姑母过的好,父皇便安心。”   过的好?   说道这个,太后明亮的眼底,不免闪过几份阴霾,但随后立刻笑颜如花,“不是说,曲阳那丫头也来了吗?怎么不见人?”   刚才顺嘴,殿外就传来了赵欣然欢快的呼唤,“姑母,欣然好生想念那。”   一道绯色的身影,带着一阵香风,飞快就扑到了太后的塌边,一副乖巧柔顺之态,甜甜的叫道:“姑母可想欣然了?”   这看似亲人相会,温馨的不得了。   可知情人都知道,太后远嫁赤月的时候,这赵欣然还不过几岁的女童,那里会记得这位姑母,如此亲密,反倒显得做作。   太后也被赵欣然的热情,搞的没缓过劲来,呵呵笑道:“想,姑母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蓝雨的一花一草。”   赵欣然见太后还算给她面子,再接再厉的讨好了起来,“欣然在临走的时候,听父皇说,姑母当年最爱吃的便是福寿斋的栗子糕,今日欣然特给姑母带了许多。”   说完,给身后的婢女招了招手,那婢女立刻乘上了一个食盒,自里边端出了两大盘栗子糕。   “虽然经过一路颠簸,不太新鲜了,但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不曾变过,”赵欣然一脸欣喜的将栗子糕捧了过去。   赵可为在一旁,看的直点头,他们此番来赤月,想要完全得到楚云翼的相助,多半还要仰仗这位太后。   然而太后,望着那盘,那昔年钟爱的栗子糕,眼底却是闪过了浓浓的讽刺,她抬手象征性的拿了一个,放在嘴边浅唱了一小口,就迅速放下了。   “果然还是那个味道,春喜,把栗子糕给哀家好生保存,待哀家用过午膳在去品尝,”太后含着笑意,已然将之前的讽刺掩盖的一干二净。   “姑母喜欢就好。”   赵欣然以为自己作对了,一脸巧笑的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时忽听嫣妃,咯咯娇笑着道:“太后难得能与家人团聚,臣妾跟玉妃呆在这,反倒惹眼了,不如臣妾就先告退了。”   太后不悦,“急什么,一会儿陛下也回来,难得家宴,就都留下吧。”   玉妃含笑点头,“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番言笑,太后似乎才注意到倾城华丽的楚云静,执着鲜艳的蔻丹,掩嘴而笑,“哎呀,瞧哀家光顾着跟自家侄儿许久,竟是忘记了静王殿下,罪过罪过……”   楚云静本就没想被注意,淡淡的一点头,“无妨,云静是随意之人,太后不必客气。”   “好啊,”太后瞅着楚云静连连点头,赞道:“几年不见,静王当真是生的出类拔萃,果然不负你父皇的满心寄托啊。”   寄托?   楚云静心中冷笑,自己能拥有医山圣子的光环,完全是自己的造化,若非与医山老人的偶遇,自己只怕早已被父皇望到了九霄云外,那里还有什么寄托。   “太后过奖了。”   这时太后微一挑凤眸,又将目光扫向了叶青璃与纳兰雪,一抹惊艳,在她的眼底,转瞬即逝,绝美的面容,开始笑的僵硬,“早闻叶大小姐在沉香阁的才艺比拼上,艳冠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虽是在赞扬,但听在叶青璃的耳中,却是含着一股阴测测的气息。   太后,似乎有些恨她? 第159章 :叙话,暗流   “果然是不同凡响,就连臣妾也是惊艳不已,想来,我家小妹输的也不冤,这二人往那一坐,真真是淤泥之别,不可相论。”   玉妃也不甘寂寞的含笑出言,面上夸赞叶青璃,同时也不忘狠狠的贬低了纳兰雪,她就是看不惯,那个曾低三下四的臭丫头,今日敢与她平起平坐。   纳兰雪又不傻,这弦外之音,听的是真真的,心中虽有怒气,但恬静的小脸却是看不出丝毫情绪,“玉妃娘娘说的是,雪儿输的心服。”   她抬眸狠狠的看了眼玉妃,漆黑的眼眸,泛起点点的嘲弄……以为自己爬上龙床就是了不起吗?我让你怎么爬上去,还怎么下来,还要摔个粉身碎骨。   谁也不知,这看似和睦的姐妹,暗地中的猫腻。   忽听嫣妃一笑,“纳兰三小姐果然是个温良的好性子,已经及笄了吧,不知可否许了人家?”   楚云静与纳兰雪这对璧人,整个帝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嫣妃竟还明知故问,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纳兰雪暗自咬了咬牙,“不曾。”   “哦,”嫣妃故作惊异的一挑眉,“纳兰三小姐虽是庶出,母亲微贱,但却是难得的妙人,就算许给皇亲国戚,也是不为过的……”   嫣妃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赵欣然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嫣妃娘娘所言极是,如师妹这般的女子,着实难寻,而眼下的赤月皇室,好像也就璃王殿下还没有婚配吧,姑母您说呢?”   璃王的那点风流帐,全帝都谁不知道,赵欣然此言,不可谓不毒。   纳兰雪的心,悠的一紧,对赵欣然几乎是恨的咬牙切齿,随后小心翼翼的望向了上首的太后,毕竟,这里太后才是最大。   太后眯着那明亮的水眸,声音清脆悦耳,“是啊,哀家险些忘记了,璃王还未婚配,纳兰小姐虽是庶出,但好在品行不错……”   “太后……”纳兰雪一急,正欲出言。   “太后且慢,”楚云静却是率先站了起来,微行了个礼,“实不相瞒,本王已经与雪儿私定终生,雪儿不会再嫁他人,而本王,除雪儿之外,也绝对不会迎娶别的女子。”   太后一脸的和颜悦色,似乎早已是预料当中。   嫣妃挑着眉,掩嘴而笑。   玉妃虽在笑,眼底却满是不屑,还有那一丝不敢启齿的羡慕。   赵欣然则是一脸的嫉妒加愤怒,狠狠的一瞪眼,“本公主若是没记错,静王殿下与叶小姐可是早有婚约了,还是先帝定下的。”   太后闻言,笑的越发不可揣测,“你不说,哀家还真就忘记了,只是可惜了,纳兰小姐这般妙人,只能为侧妃了。”   “不,雪儿只会是静王府的正妃,至于叶小姐,云静已经请求皇兄解除婚约,想必不日便会公之于众了,”楚云静的态度,异常强硬。   “殿下……”   让一旁焦急的纳兰雪,差点没激动的泪流满面,尽管她骗了他,尽管她利用了他,尽管她还不知未来会怎样……但至少这份心意,令她感动于心。   而作为半个当事人的叶青璃,始终坐在后边,正欲张嘴,忽然感觉到太后若有似无的注视,猛然抬头,正好捕捉到了那抹浓浓的怨毒。   忽然被叶青璃大胆注视的太后,心神一震,好可怕的眼神……随后,一股恼怒涌上心来,自己是太后,怎会怕了这个贱丫头。   太后美艳的姿容,在这一刻,漫上了几分狰狞,“静王的痴心,着实感动了哀家,不如哀家今日便替你们做主,定下这门婚事如何?”   订婚?   纳兰雪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正要拜谢。   “太后且慢。”   叶青璃霍然站起,带动起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她笑的肆意,“太后难道忘了,臣才是静王的未婚妻,您如此草率订婚,又将臣至于何地,将先帝置于何地?”   太后冷笑,“好一张利嘴,这叶小姐别的本事没有,顶嘴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叶青璃无比好笑,“之前静王也曾打断太后,太后却被静王的痴心所感动,如今臣女也打断太后,怎就变成了顶嘴?”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太后迅速沉下了脸,单手猛的一拍桌面,厉声喝道:“大胆,哀家说什么,岂容你非议?”   “臣不过是实话实说,难道也错了吗?”叶青璃环顾四周,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玉妃虽一直无话,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却是真实存在。嫣妃似乎无状,却是十分巧妙的将话题引到静王的婚约,明显是有意针对。而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敌意的太后,正好顺水推舟,当面成全楚云静跟纳兰雪,实则是要给她难堪。   楚云静,压根就被这群女人当了枪使。   嫣妃与玉妃还好说,可太后,叶青璃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女人。   “好一个实话实说,静王明显与纳兰小姐两情相悦,对你根本就毫无情意,哀家想成全一对有情人,难道有错吗?”太后忽然厉声一喝。   叶青璃笔直而立,宝蓝色的衣衫,风华绝代,态度毫不相让,“太后自然是错了,您错就错在,忤逆了先帝的意思,尽管先帝已经仙去多年,但先帝的话,依旧是圣旨。”   “你……”   一纸婚约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忤逆先帝的罪名一扣下来,却是非同小可,太后明艳的面容,气的不行,“你胆敢冤枉哀家,哀家没有忤逆先帝。”   “可臣与静王的婚约,是先帝亲自定下,可如今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给否了,不是忤逆又是什么?”   “你……”   太后这次真的是气极,‘腾’的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姑母息怒,姑母先息怒,叶小姐不是那个意思……”一旁的赵可为,见事态愈演愈糟,赶紧起身劝了起来。   “太后……”玉妃等人也跟着纷纷劝道。   始终稳坐的静王,不经意间,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叶青璃对婚约之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更没有想到,素来端庄的太后,竟会大发雷霆……此事,透着一种古怪。   叶青璃冷眼瞧着一切,索性抬手一礼,“想必太后已经不想在见到臣了,那臣就先行告退了,”好一个乌烟瘴气的慈宁宫,不来也罢。   “放肆……” 第160章 :暴怒的太后   太后忽然又是一声厉喝,“哀家虽身居后宫不理朝政,但也不是一些宵小随意欺辱的,你今日以下犯上,罪可当诛……”   “太后息怒啊。”   嫣妃着急给太后顺着气,一面娇声喝道:“叶小姐,你还是快快给太后跪下磕个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太后慈爱,不会真的要你性命的。”   玉妃亦是蹙眉,“叶小姐还是先跪下吧,等太后消了气再说。”   叶青璃冷笑,她今日若跪下,就是当众承认自己错了,而她没有错,就是打弯了膝盖,也不会对这个老女人下跪的。   “抱歉,臣没有错,也绝对不会胡乱认错。”   宝蓝色的身影,笔直而立,风姿卓绝的容颜,布满了傲然的不屈,仿佛独立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圣,不染丝毫的俗世烟尘。   这便是叶青璃吗?   楚云静微微出神,他想起仙居楼的那个惊鸿少年,想起才艺比拼上的风华女子,亦想起,醉月楼,绝强,不可低头道歉的叶青璃。   是因为没错,所以不愿下跪,是因为没错,所以不愿道歉……好一副铮铮傲骨,这般出色的女子,本该被世人赞誉,为何她却被诸般罪责加身?   楚云静一直都觉的自己很了解叶青璃,低俗,恶心,滥情,纵欲,浓妆艳抹之下的容颜,是如此的惊艳,但性子依旧刁钻,甚至狠毒,与雪儿百般为难,因一时之气,竟要取人性命。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他楚云静自视聪明过人,一切医术药理,他都可以轻松掌握,然而,自回到帝都才发现,人性,似乎比医书药理还要难的多。   竟连他一直都十分敬爱的皇兄,眉宇间,也是那般的高深莫测。   好像所有人都隐藏着什么,包括叶青璃……还有雪儿。   一切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却是雾里看花,这层薄薄的烟雾之后,究竟又隐藏着什么?他摸不着也看不清。   太后丰盈雪白的酥胸,被气的连续起伏,眼底那怨毒,仿佛穿肠的毒,狞声喝道:“大胆,哀家说你有错你便是有错,胆敢顶撞,罪加一等,来啊,给哀家拖出去狠狠的杖责,不打到皮开肉绽不准停手。”   杖责!   满堂皆是一震,嫣妃玉妃自是看热闹的,赵欣然纳兰雪更是巴不得叶青璃被杖毙,赵可为如今见太后动了真怒,也不敢继续劝阻。   几个强壮的太监,迅速朝叶青璃靠近。   形势,刹那变的有些紧迫。   “且慢。”   一直沉默的楚云静,忽然长身而起,“太后,若是为云静的婚事大动干戈,那云静才是真该杖责之人,在说,今日是太后与亲人会面的大喜之日,怎可见血腥,还是免去叶小姐的罪责吧?”   “殿下……”   纳兰雪低呼,本来,叶青璃受罚,她第一个拍手叫好,还满心得意的等着看叶青璃的狼狈样,可转眼,楚云静竟横插一杠,替叶青璃求情。   他不是最讨厌这个女人吗?   女人面对感情总是敏感的,尤其纳兰雪这种,将感情握的太紧之人,心,在这一刻,开始不得安宁……她永远不会忘记,叶青璃的一舞倾城,楚云静是如何的为之失神,难道他开始对她另眼相看?   不,这绝对是纳兰雪最不愿发生的事。   以楚云静的身份,出面为叶青璃求情,怕是这杖责就真的要免了,赵欣然无比失望的一蹙眉。   却听当事人,叶青璃并没有领情的意思,当即凉凉的一笑,“静王向来巴不得本小姐快点死,今日又为何大发慈悲的求情,也不知存的是什么心思?”   淡然如楚云静,闻言变色,猛然回身瞪住了叶青璃,眸中的恼怒,如海潮般汹涌而起,他实难想象,这个女人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太后正暗自作难,闻言,猛拍桌子,一脸的大怒,“瞧瞧,瞧瞧……这就是大将军调教出的好女儿,不仅顶撞哀家,还是如此的不知好歹,今日谁也不准求情,拉出去,给哀家狠狠的杖责。”   几个蓄势待发的太监,立刻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   叶青璃环顾四周,冷然一喝,周身乍然而起的气势,如刮骨的冷风,将几个太监惊的连连后退。   太后冷笑,“哀家的话便是懿旨,谁敢违抗。”   偌大的慈宁宫,太后的凤威久久传荡,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各种幸灾乐祸,气氛亦开始变的剑拔弩张。   叶青璃独立场中,倾城绝美的姿容,冷若冰霜,“臣乃陛下钦封的二品御前侍卫,就算有何罪责,也该由陛下亲自发落,太后的惩罚,赎臣不能接受。”   拿陛下来压人吗?太后气的咬牙,竟是口不择言,“好你个叶青璃,果然与你那死鬼娘一个德行,以为狐媚惑主就可以自保吗?妄想……”   太后竟如此公然侮辱叶青璃的母亲?   霎那间,慈宁宫卷起了一场刺骨的冷风。   而也就在这时。   慈宁宫外,传来楚云翼磁性的音调,“这是怎么了?朕才刚进门,儿臣就听到太后动这么大的肝火,所为何事?”   很快,楚云翼着一身锦衣龙袍,无比威严的就走了进来。   而之前那紧张的气氛,也随着楚云翼的出现,转眼化为了虚无。   “臣妾见过陛下……”   “……臣弟见过皇兄。”   “……”   众人一通问安之后,楚云翼气定神闲的立于场上,刚硬威严的五官,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之像,但了解他的都知道,这个男人笑的越欢,手段就越狠。   太后几乎一见到楚云翼,气势就跟着弱下了三分,灵眸转动,脆生喝道:“这将军府的嫡女,好没礼貌,哀家不过是想出手教训教训,谁知这丫头脾气犟的很……罢了,罢了,休要让这等事,坏了哀家的心情。”   一场骤然而起的战争,仿佛就在这轻描淡写之下,轻松消散。   可尽管太后表现的很倨傲,但终是难掩她对楚云翼的那一丝丝的惧意,她在向楚云翼服软?   真是一对很奇怪的“母子”。 第161章 :看不透的心   楚云翼故作夸张的一挑眉,笑道:“怎么会是小事?朕老远就听到太后的叫骂,什么死鬼,什么狐媚惑主,想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吧。”   那含笑的眼眸,隐隐开始流动起一股慑人的力量。   太后眉头一颤,明艳的笑脸,微微失了些颜色,“陛下可能听错了吧。”   “哦……”   楚云翼不置可否的一点头,扫视过满堂的众人,最后落到了叶青璃的身上,见对方无事,变扬声笑道:“晌午了,朕也饿了,不知太后的午膳可备好了?”   见楚云翼没有硬追究,太后明显松了口气,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叶青璃,闪烁的明眸,荡漾起一片彻骨的恨意。   “自是早已备下,春喜,传膳。”   巨大的餐桌上,足足摆下了上百道菜肴,落座的却不过十人。一顿午饭,吃的好生无趣,直到楚云翼放下筷子,这顿饭才算完。   “儿臣还有政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多谢太后的盛情款待,云静也实在不愿打搅了,”楚云静也趁着机会,朝太后福了福身,辞别道。   此刻的太后,已然恢复了初时的和蔼,低低一笑,“哀家也乏了,都跪安吧。”   “是。”   嫣妃玉妃,浅行一礼,随楚云翼一同退出了慈宁宫。   “臣妾一个表兄是朔州的商人,前日刚托人送了臣妾一包上等龙井,陛下若有空便,不妨去臣妾那尝尝,这宫里宫外,究竟哪里的龙井更好些,”玉妃秀丽的面容,浅笑盈盈,   她知道,楚云翼钟爱龙井,若知道哪里有更好的龙井,必是要去尝尝,只是今日……   “不必了,朕有要事要忙,等得空在说吧,”楚云翼大袖一挥,竟是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就转身走人了。   徒留玉妃一人,显的颇为尴尬。   旁上的嫣妃见此,咯咯一笑,“哎呀,到让玉妃姐姐枉费心机了,如今陛下身边有了新人,那里还会看我们这些旧人。”   被楚云翼冷落,又被嫣妃如此嘲讽,玉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禁反唇相讥,“嫣妃妹妹说的对,自古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只是这旧人……妹妹好自珍重吧。”   这言外之意,便是讽刺嫣妃没有娘家势力,一旦失宠,下场只会是凄惨无比。   嫣妃绯衣如霞,笑若桃花,竟是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一双妩媚的眼眸,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玉妃姐姐好文采,妹妹比不过你,就先走了。”   说完,扭着腰肢,婀娜而去。   这时,楚云静与纳兰雪,双双并肩走来,盈盈一礼,“雪儿给长姐拜别。”   玉妃正心情不畅,在看到纳兰雪与楚云静,小两口的甜蜜样,心里更是独的厉害,不冷不热的一扬唇,“三妹妹慢走,得空就多去长姐那坐坐。”   “是,一定。”   目送着玉妃离开,纳兰雪掩住满面的讥讽,正欲去挽楚云静的胳膊,却愕然发现,对方正望着一个方向,愣愣出神。   而那个方向,正是楚云翼与叶青璃远去的方向。   一张俏脸,瞬间变的铁青。   难道,天下男子当真都是以貌取人,楚云静之前是那么的厌恶叶青璃,可自从才艺比拼,叶青璃以无比惊艳的姿态,出现后,楚云静的目光便频频落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纳兰雪接近楚云静,虽是费尽心机,有意安排,甚至还有不可告人的隐秘。但是,与楚云静相处的日子里,纳兰雪却深深爱上了这个简单出色的男人,她渐渐模糊了自己的使命,她自私的只想与这个男人一起。   不管是谁,胆敢破坏她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她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殿下在看什么?”   下一刻,纳兰雪重新将自己伪装,淡然的笑意,弯在唇边,黑白分明的眼眸,专注的望着楚云静。   楚云静方才回过神来,看到纳兰雪纯净的眼眸,心中顿觉不适,“雪儿,我……”   “殿下无需解释,雪儿相信你,”纳兰雪浅浅的低下头,温良之气,尽在那秀丽的眉梢,让人无限怜惜。   楚云静暗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随后仰头,看了眼周围,恢弘的宫阙,不禁有感而发,“自古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我虽身在其中,却是越发看不透了。”   纳兰雪心中一颤,楚云静,是发现她什么了吗?   一念至此,很快就被彻底打消,夹着各种苦闷,幽幽叹息,“殿下无需忧心,看不透,那便不要看了。”   “雪儿,”楚云静忽然执起了纳兰雪,皓白的手腕,坚定的说:“半月之后就是我赤月的百花盛典,待事情结束之后,你可愿随我悬壶济世,云游天下。”   “愿意,雪儿愿意。”   纳兰雪几乎要感动的热泪盈眶,她自小卑微,受尽所有人的鄙夷唾弃,从未有人肯真心待她,唯有楚云静。   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   待所有人离开,装潢华丽的慈宁宫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太后依旧端坐在榻上,艳丽的容颜,看不出喜怒,但无形中,那慑人的气场却在无孔不入的渗透着人心。   赵可为与赵欣然,兄妹二人,一时也被太后的诡异态度,搞的端端不安,半晌,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姑母……”   谁知太后忽然率先开口,“春喜,你们都先下去。”   “是。”   那叫春喜的宫女,一声应诺,就带着一众伺候的婢女太监,缓缓退了下去。   赵可为见此,心头一喜,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立刻在暗中,连连朝一旁的赵欣然,使起了眼色。   赵欣然自是心知肚明,见所有人都退下后,立刻小嘴一扁,双膝一弯就直直的跪了下去,眼眶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层水雾,“欣然请求姑母成全。”   闻言。   太后向来和蔼的面容,此刻涌上了浓浓的讽刺,口气,也开始染上了淡淡的冷冽,“你们好大的胆子,两国之间未有传书,你竟胆敢私自前来赤月,闹开了,说好听的,是想哀家这个姑母了,说不好听的,冠你的暗通他国,意图谋反也不为过。” 第162章 :请求,成全   赵可为闻言,大惊失色,‘咚’的一声,也跟着跪下了下去,大呼冤枉,“姑母明察,姑母明察,就是借可为一百个胆子,可为也是万万不敢谋反的……”   赵欣然也跟着连连点头,“姑母,要怪就怪欣然,是欣然任性,听闻沉香阁的才艺比拼,会在赤月举行,才会央求皇兄千里迢迢而来,此事,赤月的皇帝陛下已经知晓,不曾怪罪……”   “哦……”   太后微斜着眼,冷淡的一撇嘴,“如此说来,你兄妹二人并非是真心来看哀家的。”   赵可为心头一凛,原想,太后怎么说与他们都是血亲,于情于理都会助他一臂之力,可如今,不想这位姑母竟是如此难缠。   当下不得不更加谨言慎行,朝太后郑重的磕了一个头,“姑母误会了,姑母虽已远嫁赤月,但我们终是血浓于水,可为既然来赤月,怎有不拜见长辈之礼。”   太后依旧不动声色,但眼底的怨念,却仿佛又加深了一层,“成王当真是尊哀家为长辈?怕是,有事相求与哀家吧。”   如此开门见山。   令赵可为的心头,隐隐开始不安,他强笑着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欣然,还不快快将你的心意,告诉姑母。”   赵欣然忙一点头,故作乖顺的跪着,爬倒太后的跟前,粉面霎时爬上了红霞,娇声说道:“还请姑母成全,欣然……欣然昨日进宫,对赤月的皇帝陛下一见钟情,心生仰慕……欣然想做陛下的后妃,还请姑母成全。”   赵欣然故作女儿娇态,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   太后上挑的凤眸,淡淡扫过赵欣然,那丰满妖娆的身段,心中已是了然,“你若喜欢陛下,大可以回国请旨联姻,你父皇必然乐见两国交好,又何须来求哀家这个不中用之人。”   说着,赵欣然早已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簌簌的就落了下来,瞬间就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可怜。   太后蹙眉,“你这丫头,怎没说两句就哭了?”   “姑母……”   赵欣然边哭边说了起来,但声音确如蚊蝇一般,低弱,“姑母……欣然是有苦衷的,姑母若不成全,欣然今日就唯有一死了。”   太后明艳的脸颊,迅速蒙上了肃然,“究竟何事,先说来听听。”   赵可为见赵欣然哭的哽咽,生怕把事情说不利落,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接过了话茬,“姑母也知道,欣然自小就拜入了初云派,本也是出人头地的命,可谁知,这丫头不争气,年轻时浅,竟是被奸人陷害,毁了清白。”   赵欣然哭的更凶了,“姑母,欣然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有他想了,可昨日却对陛下一见倾心,还请姑母成全。”   太后听完,也算理清了思路,可又知真假呢。   当即沉下了脸,“历来,能进宫为妃的女子,皆为上上之选,以欣然一国公主的身份入宫,本也不算难事,可偏生,你失了清白,便是最大的忌讳……”   “姑母,”赵欣然急了,连声就嚷,“那叶青璃还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照样可以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欣然可比她清白多了,为何就不能……”   不提叶青璃也就罢了,一提叶青璃,太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袖一挥,冷眉怒斥,“休要在提那贱人。”   赵欣然立刻噤若寒蝉。   赵可为转动着眼眸,心中端端,良久,才道:“不到万不得已,欣然也不会这样叨扰姑母,其实姑母也无须做什么,只要给欣然一个机会,陛下若有心自会接纳,两国在结姻亲,自是好事,若陛下无心,欣然必然也就绝了这个念头,在不敢胡闹。”   太后半眯着凤眸,做养神之状,但那深幽的眼底,却始终流动着点点异光。又是良久,方才深深一叹,“此事关乎重大,容哀家仔细想想。”   “那姑母……”   赵欣然不甘心的正要追问,却被赵可为按下了手掌。   “天也不早了,欣然若喜欢,就留在慈宁宫与哀家做个伴,但可为你的男子,在后宫逗留多有不便,你就先回去吧。”   太后忽然幽幽一语,赵可为立刻喜上眉梢,“是,可为告辞。”   “皇兄……”   赵欣然正有些闹不明白,就撞见了赵可为欣喜的目光,立刻变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留她一晚,就是要给她机会吗?   立刻喜形于色,连连下拜,“欣然谢过姑母。”   太后一身华衣美服,居高临下的望着小塌便,俯首跪拜的赵欣然,漆黑的眼底,却闪动起了一股骇然的暗流。   赵可为退出慈宁宫后,整个宫殿,再次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赵欣然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气氛,她小心翼翼的仰起头,正好对上了太后,美艳如蔷薇一般的脸容,精致的唇角,正荡漾起一抹,似笑非笑。   “姑母,您真美。”   赵欣然由衷的道。   是的,太后很美,雪白的肌肤犹如凝脂,如画的面容,美艳无双,明亮的水眸,精致的唇角,一撇一动,皆是妩媚风情,奈何,这般人儿,如今却是独守空塌。   “欣然觉的姑母那里美?”   太后幽幽一语,一双眼眸,冷不丁的瞪住了赵欣然俏丽的面颊,仿佛要瞪出一个窟窿来。   自赵可为走后,赵欣然仿佛便失去了一个主心骨,此刻被这么太后这么盯着,忽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意,慌忙点头,“姑母,姑母那里都美……姑母是我蓝雨的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   太后笑的越发讽刺,她微微昂首,红艳艳的指甲,迎着周围的烛火,泛着冷冽的光芒,“你当真想爬上陛下的龙床?”   赵欣然心头一凛,重重的的一点头,“请姑母成全。”   “好,姑母成全你。”   那纤细的手指,缓缓伸出,抵住了赵欣然光洁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太后笑颜如花,“好个美人胚子,姑母就告诉你一个取悦陛下的秘诀。”   “姑母……”   赵欣然愣愣的望着,跟前,态度诡异的太后,一时摸不着头脑。 第163章 :太后的用心   “春喜,把东西拿过来。”   “是。”   一声应诺,原来刚才那退下去的宫女,竟就一直隐在纱帘之后,那么,他们之前的话,岂不都被这宫女听到了?   来不及想太多,那叫春喜的宫女,已经递过了一样东西。   一只绘画精美的小瓷瓶。   赵欣然不明所以的拿在手中,掀开盖子一闻,小腹立刻涌起了一股灼热,随后大惊失色,“姑母,这是……”   “自然是一件好东西。”   太后轻轻将手指竖在唇边,做噤声之状。   可赵欣然依旧难掩一脸的震惊,她自小生于后宫,长于后宫,深知此药是后宫最大的禁物,记得,她小时候就见过蓝雨的一个后妃,以此类药物,魅惑父皇,最终被皇后发现,当众被施以宫刑,最后被扁做最低贱的奴婢,临终前,凄惨无比。   “姑母,我,我怕……”   赵欣然虽心术不正,但终是胆子小。   谁知,太后冷眼一瞪,斥责道:“有哀家在,你怕什么,万事都有哀家给你做主,除非,你不愿做赤月的贵妃。”   “不,欣然愿意。”   赵欣然地喘着气,脑中不禁浮现出楚云翼伟岸的身姿,她无比渴望,承欢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她想做贵妃,甚至……母仪天下。   看着那赤裸裸的贪婪,太后满意的勾起了唇角,“乖,此事哀家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所以在事成之前,哀家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包括赵可为。”   “是,欣然明白。”   “下去吧。”   赵欣然紧握手中的瓷瓶,带着满心的不安,恭敬的退出了慈宁宫。   这下,偌大的宫殿,唯独剩下了太后与春喜,她缓缓敛起了眉眼,不似之前的凌厉,而是一片淡淡的愁绪。   太后终于起身,离开的那张小塌,长长的拖地华服,将她高挑的身姿,映衬的婀娜曼妙,而然,这满目的烛光翠玉,却照不到她的眼底。   缓步而行,几步就踏进了内室。   只见一面巨大的铜镜立于床头,印出了太后如花的容颜,怎奈满目的怨毒,让人看去,平添了许多狰狞之色。   “皇兄啊皇兄,当年你为保皇位,折腰向赤月示好,将我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你便该知道,你我兄妹情份已尽,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你欠我的……”   她喃喃自语,眉宇间的阴沉,让人胆寒。   “公主。”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春喜才会恢复这个很久以前的称呼,只因她的主人,狠毒了‘太后’这个名份。   而在春喜的眼里,她的主子,永远都是那个高贵的公主殿下。   “何时?”   春喜微微垂下了头,“王爷来消息了。”   太后霍然转过身来,满面的阴毒,迅速化作惊异,随后便是一股浓浓的期盼,“他,他说什么了?”   “万事俱备。”   “万事俱备?”太后愣了愣,身子一晃,微推了举步,整个人失神的便靠在了那面铜镜上,“只有这四个字吗?”   春喜无奈点头,“公主宽心,王爷这些年在外,也是受尽了苦头,您多年为他筹谋,王爷不是铁石心肠,会明白吧。”   “会吗?”   太后失神的一笑,透着无可奈何的苦涩。   ……   离开慈宁宫后的楚云翼,几乎马不停蹄的直奔尚书房,因为那里还有一桌子堆积如山的奏折,在呼唤着他。   而叶青璃这个苦逼的近身侍卫,自然是要侯在一旁等待了。   不过话说回来,楚云翼这个人不管有多少缺点,但却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皇帝,从一进门,喝一口茶之后,就一直埋首在奏折堆里,专注批阅。   直到日落西山,红彤彤的夕阳,透着窗户,将整个尚书房映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   叶青璃窝在一边的美人榻上,半眯半睡,浑浑噩噩间,直觉的喉头发干,下意识的就去拿水,手掌触及到冰凉的茶壶,一提,竟是没水了。   懊恼的一蹙眉,睡意已经去了大半。   抬头看去,发现楚云翼依旧还是之前的坐姿,专注的捧着奏折,时而懊恼的蹙眉,时而面无表情,就这样,一页页,一张张,一笔笔,将桌上的一大堆奏折,已经奋战了过半。   看着看着,竟是出了神,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其实这话也不假。   正胡思乱想,案前的楚云翼似乎也口渴了,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文字,另外腾出一只手,去摸索茶壶,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懊恼的一抬头。   发现入眼便是一室的橙红,那倾城绝美的女子,就这样沐浴在这橙色的光辉中,正手提茶壶,愣愣出神。   片刻的失神,一股莫名的暖流,猝不及防的淌过了楚云翼,身心俱疲的心。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   叶青璃的注视,被楚云翼给撞了个正着,当即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水了。”   楚云翼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就连端茶送水的太监宫女,也被拒之门外,所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关系,反正已经结束了。”   这话,本来想说的严肃点,可嘴角就是忍不住的想往上翘。   叶青璃乌黑的明眸,咕噜噜一转,问:“那臣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下班?”楚云翼被这个新鲜的字眼搞的摸不着头脑。   叶青璃看忙打着哈哈,纠正,“啊,那个,下班就是……臣,是不是可以回家休息了?”   原来是想走了?楚云翼那里舍得,面上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来来回回多麻烦了,朕已经为爱卿准备了厢房,今晚就留下吧。”   叶青璃一听急了,她就是做个官,又不是卖身,搞的连家都不能回,“那个,陛下,不麻烦,不麻烦,真的不麻烦……臣还是回去吧。”   这压根就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就见楚云翼露出一张无比忧心的表情,巴巴的望着她,道:“爱卿若走了,谁来保护朕啊?君为重,臣为轻,爱卿怎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不懂了?”   叶青璃笑了,“陛下,您的那位暗卫神通广大,臣是拍马都赶不上,说句老实话,若真有刺客来,臣自保都成问题……” 第164章 :偷溜出宫   “那爱卿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臣不敢。”   “不敢就留下。”   这说来说去,还是不让走,这都在宫里打了一天酱油了,实在把叶青璃憋的厉害,若长此以往,还不把她给逼疯了。她发誓,一定要辞官,绝对要辞官。   当然,辞官的话不是现在说,若现在说出来,楚云翼铁定不同意,她必须先想个法子出宫,到时候再来个先斩后奏或者直接来个人间蒸发,非甩掉这个狗皮膏药皇帝不可。   所以她现在必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即就露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表情,无比悲切的哀怨道:“陛下,您就让臣回去吧……我想我爹。”   楚云翼冷笑,大笔一挥,在一封奏折上利落的打了个叉叉。   “爱卿如此孝顺,实乃我朝楷模,朕心甚慰,待明日下朝之后,朕定在第一时间,安排爱卿与大将军会面。”   “可是,臣……”   二人正你来我去,打着太极,门外,忽然传来小灵子唯唯诺诺的通传,“启,启禀陛下,曲阳公主奉太后之命,说有要事拜见陛下。”   楚云翼在批奏折的时候,最恨有人打扰,可小灵子也是没办法,实在是那曲阳公主太能闹了,只好硬着头皮,前来通报。   果然,楚云翼狠狠的一蹙眉,冷声道:“朕没空见她,让她回去吧。”   “……是。”   小灵子正要应诺,门外就传开一阵骚动。   “公主殿下,没有陛下的准许,谁的不许进啊……”   “一群狗奴才,还不快给本公主滚开,陛下不见旁人,又怎会不见本公主,小心惹毛了本公主,让陛下通通砍了你们的脑袋……”明显就是赵欣然,骄横的叫骂,转眼就逼到了近前。   “公主殿下,”小灵子神色一慌,就要去拦。   奈何赵欣然有功夫在身,三步并两步就冲进了尚书房,而她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上午校场,楚云翼对她的暧昧态度,她由此断定,楚云翼对她必然是有感觉的,只要自己在主动一些,定可马到成功。   存着这样的心思,赵欣然一声娇呼,就一头往楚云翼的怀里扑去,完全忽略了楚云翼愈发铁青的面容。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一群没拦住人的太监,立时给吓的,跪了一地。   而那赵欣然依旧不知死活,软言嗔道:“陛下,欣然想见您,可这群狗奴才就是有意阻拦,不让欣然进来……”   赵欣然今日的衣衫,格外的大胆,大敞着的领口,裸露出一道深深的乳沟,轻薄的纱衣,隐约展露出那曼妙的娇躯,点燃起一簇簇撩人的火苗。   赵欣然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勾引人楚云翼。   然而,楚云翼却始终寒着一张脸,他厌恶这个女人,却因为某种原因,还必须跟这个虚以为蛇,本来,他的拿手好戏就是跟各种人虚以为蛇,可今天就是提不起劲来。   强忍着咆哮的冲动,楚云翼硬生生的将贴在他身上的赵欣然,推了开,面容严肃着道:“公主殿下,朕还有奏折没有批完,若有什么事,明日在说吧。”   被硬生生推开的赵欣然,先是有些不乐意,但随后转念明白了,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不会跟她拉拉扯扯,可只要她再接再厉,在正经的男人,也架不住她赵欣然的攻势。   “可欣然真的有要事,今天非得说……”   就在楚云翼跟赵欣然,你推我挡,拉拉扯扯的时候,叶青璃似乎才发现,自己的身侧,就是尚书房的大门,门外新鲜的空气,已经凉凉的扑在她的脸上……只要自己轻轻的一迈脚。   如此想着,蜂拥而来的欲望,便迅速堵满了她的心口窝。   “哎呀……”   这时,赵欣然已经故技重施,小腿一软就倒在了楚云翼的身上,“陛下,欣然好像扭到脚了,您先送欣然到榻上坐坐行不行……啊,真的好痛。”   一边呼痛,雪白的藕臂,已经顺势攀住了楚云翼的肩膀,诱惑的红唇,喷出暖暖的气流……从这个角度,赵欣然的脑袋,正好挡住了楚云翼的视线。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叶青璃掩不住满心的兴奋,一脚就迈出了尚书房,日暮已经西斜,逐渐暗沉的天色,染上了阵阵凉意。   几乎前脚一离开,后脚,叶青璃就开始御起轻功,在宫内的大道上,亡命狂奔,自由,本小姐来啦。   “什么人?”   守门的大兵,只觉的眼前一晃,一个人影就到了宫门口,长枪一横,就挡住了叶青璃的去路。   “本官要出宫。”   “宫门已经到了下钥的时辰,无论什么人,一律不得进出……”   叶青璃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下来,而宫门,正在被几个守门兵缓缓的关上……不会这么点背吧?   叶青璃暗呼不妙,“叫你们的领头的来。”   一个城门领头的大兵,一见叶青璃的装束,就知道官位不小,吃罪不起,赶忙点头哈腰的就赶了上来,“这位大人,宫门一关就不可能在开了,除非……”   话还没说完,叶青璃已经一脸冷笑的上前,运起内劲,抬手就给了那领头一个大耳瓜子,怒道:“大胆,本官乃陛下御前二品近身侍卫,是奉命出宫办事的,还不快快打开宫门,若耽误了陛下的事,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领头一巴掌就被打的晕头转向,当头就是雷霆一喝,更是一时摸不着北。   在看那叶青璃,一身锦绣流云的官袍,腰间带着二品令牌,凤眸含煞,冰冷彻骨的气势,压得他生生矮了一大截。   慌不择路的就喊,“快快,快,给这位大人,打开宫门……”   叶青璃暗松了口气,满意一笑,御起轻功,仿佛一阵蓝色的风,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宫门。   “主子。”   叶青璃出宫才没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了一脸惊喜的玄魄。   少年宽厚的臂膀,直接上前将叶青璃拥了个紧实,俊逸的脸庞,如失而复得的孩子,反复的在她的肩头摩擦,“……刚才宫门关了……属下以为,你今日不会出宫了……” 第165章 :再见鬼公子   玄魄的情绪,乍惊乍喜。   叶青璃好笑的反手抱住玄魄的腰身,“这个皇宫当真憋缺的很,本小姐在也不做这劳什么子的二品侍卫了。”   叶青璃不进宫做官,玄魄第一个举手同意,“主子真的不进宫做官了……那个皇帝,今天没对主子你怎么样吧?”   玄魄生怕叶青璃受了委屈。   叶青璃重重一拍玄魄,“放心,本小姐是什么人,岂容那些宵小随意占了便宜,别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   二人驱马,很快就回到了别院。   安静了一天的别院,随着叶青璃的归来,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大小姐……”   “……大小姐。”   凌嘉一身雪白的劲装,一脸欣喜的拉住了叶青璃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汪汪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刘大管家,颠着一身的肥瘦,一路将众人引到了大厅,“晚饭已经准备妥当,大小姐洗了脸就先用膳吧。”   叶青璃一手接过婢女递过来面巾,随口问道:“如墨也走了两日了,若快马加鞭,这会儿应该到朔州了吧?”   刘大管家端着脸盆,面露忧色的回答:“玄烈侍卫是有飞鸽传书,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讲。”   叶青璃蹙眉,一手将手上的面巾丢入脸盆,溅起一片水花。   “如墨公子还没到朔州就遭了一伙毛贼的骚扰,不过有玄烈侍卫在,自是安然无恙,反倒是回到君家,挨了不少苦头,那君家老头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挑唆,硬说公子做出了有辱家门的事,怕是这会儿,公子还在他君家祠堂跪着呢,”刘大管家一边说,一边忧心的直撇嘴。   叶青璃却是早有预料,君如墨在打定主意回朔州之时,他就该知道,这是一条荆棘满布之路,遇毛贼,跪祠堂,还只是毛毛雨,真真的挑战还在后面,她有些期待君如墨的表现。   “大小姐,还有一事……”   刘大管家忽然犹豫着,看了眼周围,小心的凑到了叶青璃的耳边,低声道:“还有一事,是关于弦歌公子的。”   叶青璃面无表情,轻轻吐出了一个字,“说。”   “自大小姐吩咐奴才留意弦歌公子后,奴才便一刻都不曾懈怠,就在今日清晨才发现,弦歌院的小厮阿列,一直跟院里一个掏粪的奴才有书信往来,后来奴才辗转的一打听才知道,这掏粪的奴才,来头还不小。”   “哦,”叶青璃颇有兴趣的一挑眉,“有何来头。”   “那掏粪的奴才,有个叔叔,是给宫里头拉粪的……所以猜测,那书信,怕是送到宫里的。”   刘大管家虽只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莫弦歌此人,看似简单,实则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他为何委屈自己做一个男宠?跟宫里,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对此,叶青璃越是一无所知,就越是感兴趣。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以防打草惊蛇。”   “奴才明白。”   ……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甩掉赵欣然的楚云翼,这才发现,叶青璃已经没了踪影,心情本就不好的他,立时又变的火冒三丈,惊的一地奴才战战兢兢。   小灵子刚得到消息,着急忙慌的就往过跑,“禀陛下,宫门口当差的禁卫军说……说宫门下钥的时候,却是有一位御前二品近身侍卫出宫,说是奉旨办差了,所以,他们没敢拦……”   小灵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能胆小的缩着头。   “荒谬,她说奉旨办差就是奉旨办差,守门的禁卫军都是酒囊饭袋不成……通通给朕革职查办,一个不留……”   徒然一声咆哮,一身龙袍的楚云翼,霍然转过身来,刚毅威严的面上,布满了恐怖的阴潮,滔天汹涌,声势恐怖。   巨大的未央宫内,一地的宫女太监,惊若寒蝉。   “是,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陛下已经多年没有发过如此脾气,如今一朝发威,这一地的奴才那里能招架,小灵子抖着身子,音调隐隐还带着哭腔。   “慢着。”   谁知楚云翼又是雷霆一喝。   刚要起身的小灵子,赶忙又爬了下来,“陛下还有何吩咐。”   楚云翼瞪着一双阴霾的眼眸,狠狠的道:“为朕更衣,朕要出宫。”   叶青璃,你好,你好的很,呆在朕的身边就如此委屈你吗?竟要趁朕不备逃出宫,可你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朕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的。   ……   “啊切……”   刚吃过晚饭,叶青璃就以及其失态的方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一阵凉凉的微风袭过,身侧仿佛多出了什么,叶青璃似有所觉的扭头望去,就见那风姿儒雅的墨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立在她的身旁,淡漠疏离的眼眸,似笑非笑。   “我费尽心力的替你搜集解毒的药草,你到自在的很,转眼就高官厚禄,恐怕不日,就要统领后宫,为妃为后了吧?”   淡笑的唇角,蔓延出了一股尖酸的醋味。   叶青璃仔细眨了眨眼,珍而重之的好好打量了对方一眼,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本小姐是该叫你鬼公子呢,还是东方羽?”   上次跟叶寒天的一番叙话,叶青璃方才知道东方羽就是鬼公子,鬼公子就是东方羽,更让她奇怪的是,此人不认识他们父女,却主动救了她的命。   鬼公子浅淡的一笑,此事,本就瞒不住,“随便,不过我更喜欢东方羽这个名字。”   “说吧,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何要救我?”叶青璃也不罗嗦,单刀直入的就进入了话题,她不喜欢算糊涂账。   本来是他质问她,可如今,又变成了她质问他。   好吧。   鬼公子无奈的一笑,“如果我说我们有缘,你信吗?”   叶青璃当然不相信缘分,但是,她信了这张与秦越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初见时,那份让她心动的感觉,或许,真的是缘分,而她,也更愿意相信是缘分。   她重重的点头,“我信。”   “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叶青璃显然还处在失神的状态,愣愣的问。   鬼公子不觉回身笑了起来,其实这个女人,要是不撒谎,不耍赖,不乱来,还是蛮可爱的一个女人。 第166章 :解毒   “自然是给你解毒,在拖下去,当心小命难保。”   叶青璃赶忙点头,“我能跟我的男宠告个别吗?”   “当然不可以,”鬼公子黝黑的眼眸深处,骤然涌起了一股暗潮,警告似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叶青璃立刻故作轻松的哈哈一笑,“逗你玩的,我留张纸条给他们,省的他们还以为,本小姐被某个采花大盗给劫了呢。”   说着,到桌前大笔一挥。   身后的某人,重重的一撇嘴……采花大盗?   鬼公子此人,不仅毒术天下第一,就连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像他这么牛叉的人物,骑马对他都是一种侮辱,故,他们一路出行都是以轻功代步。   奈何叶青璃的功夫,实在不咋地,为了加快速度,鬼公子只好屈尊降贵,单手把人夹在腋下,一路踏风而行,远远望去,还真有那么几分采花大盗的范。   叶青璃只觉的周身夜风呼呼,转眼他们就出了帝都,目标,估计就是上次她中毒醒来的山谷。   果然,穿过一片密林之后,就进入了一片怪石林立的瘴气阵。   穿过这里,就到了鬼公子暂住的地方。   “师兄……”   老远就听到小蝶的呼唤,鬼公子一阵风似的,就停在了一座木屋前,手臂一松,叶青璃一声怪叫,立刻重心失衡,狼狈的就往后倒去。   “小心。”   鬼公子顺势一捞,大掌稳稳的贴住了她的背心。   而叶青璃身子倾斜,双臂大涨,一腿微翘,正好跟鬼公子撞了个脸对脸……哇靠,这个动作太狗血了。   “漂亮姐姐。”   还不等叶青璃站稳脚跟,某个激情澎湃的姑娘,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又将她撞了个晕头撞向。   小蝶本就对叶青璃的印象不错,这次见面,更是热情的不行,“漂亮姐姐,人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太感谢你的玉颜花了,终于让我得偿所愿……”   叶青璃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确托鬼公子,给小蝶送过玉颜花,瞧这丫头激动的,至于嘛。   被晾在一边的鬼公子,黑着脸皮,一把将小蝶拉了回来,“准备的怎么样了?”   面对鬼公子,小蝶立刻表情臭臭的一瞪眼,“放心,要不是因为给漂亮姐姐解毒,本姑娘才不会给你做烧火丫头。”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鬼公子也不罗嗦,拉起叶青璃就进了一间隐秘的屋子。   一进门,叶青璃闻到了一股混杂了各种味道的药味,说不上刺鼻,但还是让人不自觉的想皱眉。   屋子不大,撩开帘子就进入了里间,立刻便是热浪扑面,药味更浓了,就见一只巨大的木桶内,盛着一大桶墨黑色的汤水,药味刺鼻。   “你该不会让我喝掉这么大桶药吧,”叶青璃惊诧的一瞪眼。   鬼公子斜斜的瞟了她一眼,“这桶中的每一味药材,皆是我走遍名山大川所得的珍奇,你若喝掉这么一大桶,非真气爆裂而死,必须要以沐浴的方式,慢慢渗透入你的五脏六腑,至于能吸收多少,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叶青璃无疑更加惊异了,“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你我非亲非故,对我这么好,该不会对本小姐有意思吧。”   鬼公子望着叶青璃,吊儿郎当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轻笑,“你就当我对你有意思吧。”   什么叫就当?   叶青璃正要回嘴,却被鬼公子冷声打断,“快些褪去衣衫,进入药浴吧,你我每耽误一刻钟,药性便会流失一分……记住,受不了就出来,此药凶猛,利用得当就是解毒的良药,若控制不好,要你性命也是顷刻之间的事。”   ……   帝都。   将军府。   夜还不算太深,将军府巍峨的门庭前,灯火通明,一辆由数匹枣红骏马拉着的巨大车辇,缓缓停了下来。   楚云翼一身漆黑的斗篷,面色阴郁,几步便跨入了将军府的朱红门槛。   此刻,叶寒天也早已得到消息,正当他疑惑,陛下为何深夜造访的时候,楚云翼已大流行的停在了高高的台阶前。   夜色如墨。   凄风冷冽。   这个被尊为帝王的男人,微微抬目,望向了台阶之上,那个同样伟岸,被尊为战神的大将军。   “臣,见过陛下。”   叶寒天矮身行礼。   楚云翼顿了一顿,并没有急着进屋,低沉的嗓音,夹杂一股浓浓的气恼,“将军无需多礼。”   “不知陛下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楚云翼微吸了一口冷气,“朕来找叶青璃。”   叶寒天蹙眉,“青璃并不在臣这里?”   “真的不在?”楚云翼有些不信,神色微有些激动的吼道:“可是朕已经将她的别院,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寻不到人,除了你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叶寒天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他严肃的低吼,“陛下,你失态了。”   失态了又如何?现在的楚云翼只想立刻,马上见到那个女人,当面好好问问她,自己究竟哪里亏待她了,竟要逃出宫去,她难道不知道,天下多少女人争都争不来的他的宠爱,她却如此不屑一顾。   叶寒天帝王的骄傲,仿佛被叶青璃狠狠的踩了一脚,心里堵的厉害。   “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167章 :老男人的觉悟   “叶青璃,她违抗圣令,私自出宫。”   “就为这个?”叶寒天这次沉下了脸,“所以陛下就劳师动众的出宫,将青璃的住所翻了个底朝天。”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数年前,他是怯弱的皇子,他是威名盖世的少年将军。   “陛下,恕臣之言,现在是非常时期,多方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您这般因儿女私情就劳师动众,终将遗憾自身,太多的话臣不想多说,陛下只需紧记,您是帝王。”   叶寒天蹙着眉,已经许多年没有用这般语气,与楚云翼的说话了,而今,却是不得不更加郑重的警告。   楚云翼无比气闷的低下了头,“朕明白,谢将军提醒。”   没想到这个如今龙登九五的男人,还愿意向他低头,叶寒天不禁深深了叹了口气,“陛下回宫吧,帝都这几日不太平……暗地里,有太多的人已经按耐不住了,陛下乃一国之君,万不可有丝毫损伤。”   楚云翼无奈,欲转身离去,却又不肯死心,重新停住了脚步,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下闪着清凉的光芒,“若明日叶青璃还不出现,劳烦将军寻一寻她,告诉她,朕不会治她的罪。”   叶寒天幽幽一语,“青璃离开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   楚云翼闻言,无奈的一皱眉,伸出胳膊,摊开手掌,露出了一张褶皱的字条,只见字条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本小姐已死,有事烧纸。   叶寒天威严的眼底,不禁闪过一丝轻笑,“陛下放心,青璃无事。”   ……   另一边。   叶青璃进入药浴没多久,便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燃烧了起来,滚烫难耐,唯有胸口悬挂着的通灵古玉,散发着一丝丝清凉之意,仿佛随着毛孔,正在洗礼着她的骨骼。   起初,这是一个艰难的经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身的毛孔仿佛被彻底打开,一股的汹涌的力量,开始朝她的体内冲击。   而丹田处的内力,也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开始自行运转,如牛饮,疯狂的将那股巨力吸收并吞噬。   这一刻,叶青璃被这两股力量内外夹击,本是苦不堪言,但渐渐的,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当鬼公子重新回到屋中的时候,发现叶青璃已经歪着头,睡了过去,而她裸露在外的白腻肌肤,此刻竟在药物的作用下,泛起了淡淡金光,如米粒一般,正在慢慢的进入了叶青璃的体内。   “神迹……”   饶是鬼公子见多识广,也不禁也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他太了解这桶药浴的功效了,常人沐浴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极限,可叶青璃,竟在这药物的温养下,陷入了沉睡,而那一点一滴的精华,就这样毫无阻隔的进了了她的身体。   良久。   鬼公子方才深深的一叹,“叶青璃当真乃当世大气运之人。”   现在鬼公子的心绪,无比复杂,他深深的凝望着药浴中的女子,久久失神……她当真是他命定中的那个人,若果真是她,她又凭什么能为他解难?   赤月战神之女,乃当今天下,享有大气运之人,唯有迎娶此女,方可揭开他命运的枷锁。   师父遗言,他一刻都不曾忘记。   ……   转眼,天明天又黑,叶青璃竟是这般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而也就在她昏昏沉睡的同时。   皇宫。   未央殿内。   楚云翼一副愁眉不展之态,他与叶青璃相处,最多也不过几次,可也就是短短的几次,就仿佛入驻了他的心。   当真可笑,楚云翼一直以为自己是无心之人,他宠爱过无数女人,却却从动过心,偏生,如今这心却用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铁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一念至此,楚云翼无比挫败的一叹息,“小灵子。”   “奴才在。”   旁上小心伺候的小灵子,一个机灵,伸长了脖子凑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叶青璃还没消息吗?”   小灵子苦笑,这一天,陛下不知道已经问过多少遍,可没有,终究是没有啊,勉强一笑,“陛下宽心,若有消息,奴才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的。”   楚云翼垂头丧气的斜瞟了小灵子一眼,没好气的想动怒,却还是忍住了,招了招手,“去,给朕拿一面镜子来。”   镜子?   小灵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脚下还是一溜烟的功夫,从里间拿了一面脸盆大的铜镜,递了过去。   楚云翼接过铜镜,仔细的放在跟前,照了照自己的摸样,虽说这些年他也很注重保养,可终究已经不年轻了,转眼,就是奔三的人了。而叶青璃,好像才二十出头,正是朝气蓬勃,肆意妄为的年纪。   “哎……”   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边上伺候的小灵子,眼珠一转,实在想不明白,陛下自登基,雄才伟略,还从未如此连声叹过气了,好像自从叶青璃偷跑出宫后,陛下整个人就开始魂不守舍了。   “小灵子。”   “奴才在。”   楚云翼仔细端详着铜镜中的脸,半天才摇着头问,“你觉不觉的,朕的眼袋是不是有点大了,唇色,有点深了?”   “啊……”   素来说话滴水不漏的小灵子,这下也不禁给问的卡了壳,还不待回答,楚云翼又仔细的问:“那天晚上,你也随朕去了叶青璃的别院,见了她的那两个小男宠,你觉的,朕跟他们比,谁更俊一些啊?”   “额……”   这下小灵子除了苦笑就是笑的好苦了,“那个,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堂堂天子,怎能跟那几个低贱的男宠做比较,这不是折了您的身份吗?”   楚云翼薄怒,“让你说你就说,别给朕和稀泥。”   见主子动怒了,小灵子吓的一缩脖子,“……这个,奴才只能说,各有各的好,陛下您地位尊崇,威武不凡,那几个小男宠虽也有几分姿色,但充其量都是些仰人鼻息的面首,拍马都赶不上您。”   “当啷……”   脸盆大的铜镜,一声巨响就被扣在了桌面上。 第168章 :年轻俊俏   小灵子吓的赶紧噤声,就见楚云翼的面色不善的低低一语,“可她叶青璃就是喜欢那些年轻俊俏的……算了算了,你退下吧,朕想安静一会儿。”   “是。”   小灵子劫后余生的一声应诺,正要往出走,一个宫人匆匆而入,“禀陛下,曲阳公主奉太后之命,为陛下献上汤羹。”   这曲阳公主赵欣然几乎天天都会寻理由过来,而楚云翼一律皆是回避不见,小灵子此刻一听,正要抖起浮尘驱赶那宫人,“去去去,别烦……”   谁知,楚云翼忽然抬起了头,恢复那一贯威严霸气的姿态,“让曲阳公主进来吧,朕正好也想她了。”   小灵子小心翼翼的一缩脖子,当真是天威难测,“传曲阳公主。”   待所有人退去。   曲阳公主赵欣然妖娆的身影,很快便款款而入,那如烟如雾的纱衣,松松的裹着那丰满的躯体,一个摆手,一个抬步,皆是风情无限。   “欣然拜见陛下。”   楚云翼端坐在案前,双目直直的盯着那优美的锁骨,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好一个绝代尤物,朕本不想坏了公主的名誉,怎奈何,公主着实诱人……”   赵欣然闻言,心头立刻涌现出一片狂喜,之前她已经用各种理由来过数次了,可每次都遭到了推拒。她还一度怀疑,楚云翼之前对她的暧昧都是自己的错觉,可这一下,心总算搁进了肚子。   故作羞态的娇声一笑,“陛下谬赞了……欣然此来特意为陛下准备的汤羹,还望陛下笑纳。”   “可是朕只看到了你,并未看到汤羹。”   见楚云翼对自己上了心,赵欣然满心欢悦,恨不得立刻就扑进对方的怀里,心中却是一忍在忍,面上不得不做出一副矜持之态,“汤羹就在殿外,欣然这就去传唤……”   “不必了,朕还不饿……你过来。”   威严霸气的面容上,似笑非笑,宽大的袖摆展开,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掌,“公主不是一直想陪陪朕吗?今日朕刚好空闲,真好乘此拉一拉你我两国的邦交。”   “陛下……”   赵欣然娇羞一语,心里早已是激动的不行,她缓缓抬起身子,一步一步的朝那个被尊为帝王的男人走去。   还未走近。   那只宽厚的手掌,猛的一拉,赵欣然一声惊呼,就跌入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怀抱,“陛下……欣然……”   “公主不喜欢?”楚云翼懊恼的问。   赵欣然激动的在也保持不住,连忙点头,“喜欢,喜欢,欣然好喜欢……”   “那朕可以让你更喜欢。”   楚云翼忽然将赵欣然打横抱起,抬步就往里间走去。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气息,赵欣然几乎兴奋的已经不能自制,身子柔软如蛇一般,就缠上了楚云翼的腰身,低喘与娇呼,断续而出:“陛下……陛下……”   楚云翼心里鄙夷的一声痛骂,直接就将人丢到了床上。   这并非龙床,而是设在龙床一侧的小塌,楚云翼有个毛病,从不与人同睡,一般临幸完嫔妃后,都是将人安置在这张小塌上的。   对此,赵欣然浑没在意。   “陛下……”   楚云翼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根本不急着动作。   “朕一直都知道公主的心意,今日便满足公主如何?”   楚云翼淡笑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这一刻,大殿上的所有灯盏,忽然尽数熄灭,周遭的一下,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令赵欣然越发放荡的叫了起来,“陛下,欣然想你……”   边说,边将头上发饰摘下,当摸到一柄玉簪的时候,她轻轻的将其折断,自玉簪的内部流出了一些细碎的粉末,缓缓倒入了口中。   而这时的楚云翼,确是缓缓退出了内室,与此同时,五六名与他身材差不多的侍卫,已经等候在一侧,微朝楚云翼行了一礼后,便逐一钻进了内室。   不到片刻,内室就传来了男女放荡的呻吟,尤其是赵欣然,仿佛要叫断喉咙一般。   一夜纵情。   待到天明,昨晚还身如猛虎般的赵欣然,已然被榨干殆尽,精疲力竭,犹如死狗一般趴在榻上,一动不动。   但对此,她依旧笑的满足。   这时,内室的帘子一动,走进了一名上了年岁的嬷嬷,眼光轻蔑的一扫赵欣然那狼藉的身子,笑道:“公主殿下,陛下让奴婢伺候公主起身。” 第169章 :魅阎罗   “陛下呢?”   纵然现在的赵欣然已经无比狼狈了,但潜意识里,还是抬高了下巴,努力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那嬷嬷不屑的一笑,“陛下自然是上朝了,公主还是起身吧。”   赵欣然全身疼的几乎想尖叫,那里还有起身的力气,可面对这老嬷嬷的轻慢,立刻窜起了几分怒火,“谁让你唤公主了,以后本公主就是你赤月的贵妃,要叫娘娘。”   那嬷嬷冷冷的一撇嘴,“公主的册封还没举行,奴婢不敢随意称呼……另外,陛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请公主以后就暂住在未央宫,不必回慈宁宫了。”   不回慈宁宫?   赵欣然正有此意,看来楚云翼还是很满意她的,只要自己再接再厉,好好的伺候他,封妃封后,还不是迟早的事。   赵欣然得意的嘴脸,自然是落入了那嬷嬷的眼底,对此,那嬷嬷依旧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待这个消息,传回慈宁宫的时候。   太后慵懒的倚在美人榻上,只是微微的一顿,精致的红唇,扬起一抹冷冽的笑,“这曲阳公主到是有几分本事,由她去吧,不必理会。”   ……   城外山谷。   当鸟儿爬上枝头,发出第一声鸣叫的时候,鬼公子幽幽从梦中醒转。昨夜,他一直守在叶青璃的药浴旁看顾,可如今,自己都睡醒了,而药浴中叶青璃依旧还在沉沉的昏睡。   而那漆黑如墨的汤水,早已随着叶青璃的疯狂吸收,变成了淡淡的青黑,隐约可见水下的柔嫩娇躯。   “该死,怎么还不醒?”   鬼公子向来淡漠的性情,此刻无端涌上了一股烦躁,这一大桶的药浴,十分珍贵,本来叶青璃只需泡半个时辰,就可洗礼经脉,驱散余毒,可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状况。   他不敢随便弄醒这睡梦中的人儿,只好趴在木桶边,仔细望着那张双目紧闭的容颜,其实这样看,叶青璃几乎与那玉雕一模一样……天意,还是缘分,此刻竟有些深信不疑。   就在鬼公子独自出神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随后,小蝶‘啪’的一下就推开了门,一脸惊慌的叫道:“师哥不好了……有人冲破了我们的毒雾,正在朝这边逼近,我怕……”   还没说完,鬼公子就蹙起了眉,命令般的道:“小蝶,你马上躲进我提前给你准备的地方,我不寻你,就不要出来,万事有师哥在。”   “可是……”这么丢下师哥好像不太义气。   见小蝶不动,鬼公子立刻沉下了脸,“只要你别落到敌人的手里,这天下就无人可奈何的了我。”   想想也是,小蝶只好苦着张脸,扭身跑了出去。   而这时,山谷外的毒雾内,正迅速涌出一队杀气腾腾的死士,为首有三人,左边是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背着一只硕大的葫芦,一脸的阴狠,显然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而另一面,则是一个姿容艳丽的女人,一身红袍,款款长袖间,隐约露出一只紫青色的手掌,应该是个用毒的高手。   至于中间之人,一身漆黑的斗篷,遮掩住了全身,唯有一张似人似鬼的容颜,白的让人发寒,一双幽绿色的瞳孔,不住绽放出一道道嗜血的光芒。   “鬼公子,有客上门,怎也不迎接一番?”   似哭似笑的嗓音,幽幽在这清净的山谷间回荡开来。   鬼公子深深的望了眼,药浴中的叶青璃,随后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望着来势汹汹的歹人,故作出一派悠然的模样,轻笑道:“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魅阎罗,本公子还当来了一伙打把势卖杂耍的呢。”   被言语奚落。   那为首的魅阎罗也不恼,森冷幽绿的眼眸,仿佛真如地狱里来的使者,他笑的很是难听,“吱吱吱……吱吱……鬼公子,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等已经三次邀请,这次,是第四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鬼公子懒洋洋的一笑,“其实本公子这些日子也想好了……嗯,三日之后吧,我们在帝都醉月楼会面,到时凭各位差遣便是。”   “哎呦……”   忽听旁上的红衣女子,一声娇吟,掩嘴而笑,可惜上了些岁数,一笑,脸上的白粉簌簌的就往下掉,“难得鬼公子今日说了句软话,可是,这一来二去的,公子可是将我们耍的好苦啊,奴家也是被逼无奈,今日非要带公子走了。”   “别跟这小子废话了,先挑了他的手筋脚筋,看他还有何本事戏耍我等,”那道士打扮的老头,一脸阴狠的就骂。   魅阎罗亦黑下了脸,“本座今日只问你一句,走还是不走。”   鬼公子淡笑不语,可心里却是恼怒到了极点,面对四面来敌,他自然可以轻易逃脱,可若自己逃了,那叶青璃怎么办?   本想先跟这些人周旋一段时间,等叶青璃醒了在说,可眼下,似乎事非所愿了。   “小子,不要耽误了时辰,”那道士首先不耐烦的喝骂了起来。   而周围众多死士,已经隐隐有了蓄势待发的意思。   鬼公子低着头想了许久,实在无法,只好轻轻瞟了眼身后的木屋,高声喊道:“跟你们走便是,只是本公子才疏学浅,帮不上忙可别怪我。”   自己暂且跟这些人走,说不定还能周旋一二,希望叶青璃可以尽快苏醒。   鬼公子刚一打定主意,却见那红衣女子眼尖,一声娇笑就御起轻功飞了过来,“公子怎么老是朝身后的木屋看,该不会是金屋藏娇,舍不得离去吧。”   如此说着,那红衣女子就朝身后的木屋而去。   鬼公子一惊,抬手就去阻拦,二人摩拳擦掌见就动起了手。   而周围之人,见二人动起了手,立刻也跟着发动了攻击,各种恐怖的兵器,如漫天的死神,劈头盖脸而下。鬼公子立刻就被攻的手忙脚乱。   那红衣女子咯咯而笑,模样实在恐怖的吓人,“金屋藏娇?看来当真是让奴家给猜中了。”   “你敢……”   鬼公子被十几个死士团团纠缠,根本无暇分身,眼睁睁的就看着那红衣女人,飘身进入了那木屋。 第170章 :乱战   一想到叶青璃此刻要面对的逆境,鬼公子的心,仿佛就要被人生生撕碎,赤红着双眼,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浑身真气,爆涌而出,化作了一片惊天的气浪,暂时性的将身边的死士震开,尾随那红衣女人,疾步就踏上了木屋前的台阶。   当那红衣女人,率先进入木屋后,一眼就看到了药浴中,绝美的人儿。   好漂亮的女人。   先是由衷的一声赞叹,但很快又被满心的嫉妒所填满,作为女人,永远都不能容忍有更漂亮的女人存活于世。   那红衣女人,几乎想都没想,抬掌就要捏断叶青璃的咽喉。   “你敢……”   这时,鬼公子紧追而来。   “看我敢不敢……”红衣女人挑衅的一扬眉,紫青色手掌如一阵急速的旋风,然而就在这时,那本来平静无波的药浴,忽然震颤起一股庞大的气浪,将红衣女人的手掌一下给反弹了回去。   “怪了……”   红衣女子无端被一股力量阻隔了一下,立刻怒上心来,正要继续攻击,忽然,那药浴中昏迷的人儿,也就在这时,幽幽睁开了一双眼眸。   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   只见叶青璃睁开的眼眸,并非常见的黑白眼仁,而是一片绚丽的金色。   “怎么可能?”红衣女人大惊,她在江湖行走多年,竟还是头一次见到,人的眼睛是金色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管不了其他,先杀了这个女人在说。   此刻的叶青璃虽是睁开了眼,但意识还处于一片朦胧的状态,隐隐的,感觉一股危险正在向她临近。   出于本能的防御,丹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自她的体内涌出,犹如藏龙出海,竟是是声势浩大。   “什么……”   红衣女人正在起杀心,猝然感到叶青璃的体内,仿佛有一头猛兽正在咆哮,那恐怖的气浪,令她从心底里感到一种颤栗。   而也就在这时,鬼公子已经从后面,抬掌劈了过来,两股力量前后夹击,在这完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轰然炸响。   “轰……”   因气浪的剧烈奔涌,叶青璃所身处的巨大木桶,霎时就被轰了个粉碎,无数水花飞溅流淌,裸露出那羊脂白玉的娇躯。   眼神忽明忽暗间,她看到,一个男人正满面焦急的朝她冲了过来。   “……叶青璃。”   “秦越……”叶青璃的脑袋一阵发麻,眼前古装的男子,立刻被他看做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秦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叶青璃想笑,却又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叶青璃。”   鬼公子怀抱着,浑身赤裸的叶青璃,也顾不得其他,拉起几件干爽的衣服就胡乱的往她身上套。   “哧……”   而之前那红衣女人,早已在木桶炸响的瞬间,就被一下就轰飞了出去,如破败的玩偶,翻滚着倒在了地上,直直的吐出了三大口鲜血,就昏死了过去。   魅阎罗见此,深深的勾出一抹邪笑,“挑去他的手筋脚筋,带走。”   无数身经百战的死士,立刻发出一片震天的呼喝,如蝗虫一般,奋勇而上。   鬼公子此刻已是生死关头,为杀出一条活路,只能手段尽出,只见他衣袖如铁,赤手与那最先冲进来的死士斗了起来,转眼就放倒了三四个。   “小子敢尔……”   那背着葫芦的道士,一声叱喝,持着一把九环大刀,十分凶悍的就杀了上来。鬼公子将迷迷糊糊的叶青璃,紧紧护在怀中,只能被动的左躲右闪,精妙的轻功,上下翻飞,气的那道士丫丫乱叫。   瞅准时机,鬼公子猛的一拂袖管,立刻自里面飞出了一片蓝色的粉末,迎着阳光,就化作了遮天蔽日的毒雾,脚下的草木生灵,瞬间枯萎,无数冲上来的死士,这一下就死伤过半。   魅阎罗为躲避锋芒,第一时间就跃上了高高的树冠,幽绿色的眼眸,此刻堆满了各种讥讽,似哭似笑的嗓音,在这白日,显的更加恐怖。   “鬼公子,你就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本座今日既然敢来,便是有备而来……今日正好初七,吱吱吱……恐怕全天下谁人也想不到,你堂堂毒术天下第一的鬼公子,在每月的初七,都会有武功全失的一天,而时间,刚好就是正午,你没有多少时间挣扎了……”   “你……”   立身于漫天毒雾中的鬼公子,神色陷入了一片惊骇,“你怎么知道……你们将明月山庄的风初怎么了?”   全天下,只有鬼公子的挚友,明月山庄的风初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风初的境况。   “吱吱吱……”魅阎罗笑的得意,幽绿的眼底,凶光涌动,“本座命人将他的三个孩子,放进油锅里炸,你说,他能不说吗?”   “你这个畜生。”   鬼公子大怒。   而就在他情绪失控的瞬间,魅阎罗猛然发动了雷霆般的攻击,犹如鬼爪般的手掌,瞬间化作了渗人的赤红,蔓延着一股腐蚀性的力量,直直的朝鬼公子轰了过来。   “找死……”   这时,那道士也冲破了毒雾,持刀力劈而来。   叶青璃迷迷糊糊的窝在鬼公子的怀里,模糊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那张俊逸的侧脸,仿佛时光回到了从前,枪林弹雨中,他拉着她的手。   “秦越……”   呢喃般的出口,叶青璃只觉的自己浑身越来越热,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一般,令她不适的扭动着身子,然而这一扭,令她越发的不适,好像有一股蛮横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血管要炸掉一般。   这一刻,金色的瞳孔迅速消散,重新恢复了黑白的眼仁。   叶青璃看到,一个长相恐怖的男人,正在朝秦越杀来,几乎是一种本能,她猛然张开双臂,将秦越护在身后。   “不要……”   耳边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   那赤红的毒爪却是已经势无可挡的击在了叶青璃的肩膀,来不及剧痛,丹田早已汹涌沸腾的力量,第一时间,被这一爪激发,化作了滔天的气浪,溢体而出。   “轰……”   不仅魅阎罗与那道士,就连鬼公子也被这股气浪,给轰飞了老远。   “叶青璃。” 第171章 :经脉堵塞   鬼公子被狠狠的摔在了山壁上,大吐了三口鲜血,就见叶青璃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立时急红了眼。不顾重伤之躯,提起一口气就冲了过去,趁毒雾还没散去,抱起昏迷的叶青璃就冲了出去。   “追……”   魅阎罗抹了口嘴边的鲜血,气急败坏的一身大吼。   马上就要正午了,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鬼公子紧咬着牙关,牟足了劲,朝一个方向亡命飞奔而去。   身后,魅阎罗带领这一群死士,穷追不休。   跳过一段山梁,淌着脚下湍急的山水,转眼就跑到了路的尽头,只见一条深不见底的山崖,此刻就横在了鬼公子的脚下。   紧追而来的魅阎罗,见此,得意怪笑,“看你还往哪里逃。”   对此,鬼公子并没有表露太多惊慌的神色,而是气定神闲的解开库腰带,将昏迷的叶青璃,紧紧的捆在自己的腰上。   随后,迎着头顶逐渐炙热的烈日,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什么……”   魅阎罗面色大变,赶紧就追到了山崖前,朝下一望,只见云雾飘渺,深不见底,就是轻功在厉害的人,也会摔个粉身碎骨。   “怎么会这样……”魅阎罗地喘着气,面上在不似之前的得意,那幽绿色的瞳孔竟是闪过了一丝一毫的恐惧。   那个人,可是下了死命令,要鬼公子的活口……如今,自己竟将鬼公子给逼死了。   ……   鬼公子当然没有死。   随着两人的飞快下坠,鬼公子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状态,一把从自己的靴子里,拔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狠狠的就朝光滑的山壁插去。   “嗞啦……”   “嗞啦……”   因为下坠的力道太猛,匕首在山壁上连连划出一片火花,直到第三次,才算碰巧卡在了一个石缝上。   二人的身子刚才顿住,叶青璃因背靠山壁,整个后背,被划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整件衣衫,一下都要染成了红色。   “啊,好痛……”   昏迷中的叶青璃,居然在这个时候被疼醒了,一睁开眼,就见与鬼公子紧贴在一起,被挂在一片山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被摔个粉身碎骨一般。   叶青璃疼的狠了,一蹙眉,叫骂道:“娘的,怎么回事?”   鬼公子劫后余生的笑了笑,“抱歉,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说完,鬼公子在不敢耽误时间,抖手攀住了山壁上的藤蔓,动作艰难的就往上爬,爬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此刻已经是正午,鬼公子体内本就凌乱的内力,开始在渐渐流逝。   真的不能在耽误时间了。   爬到最后,鬼公子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几乎完全是凭着一股毅力的坚持,终于在厚厚的藤蔓中,摸到了一个洞口,带着叶青璃一头便摔了进去。   “呼……”   安全着地的鬼公子,总算可以安心的长处了一口气。   休息了片刻,他重新支起身子,才发现,叶青璃竟不知在何事又晕了过去,急忙去摸她的脉象,发现竟是混乱不堪,明显是经脉阻塞的症状,轻则武功全废,重则,便有殒命的危险。   这么会这么严重?   鬼公子心中大骇。   难道……是因为那桶药浴?常人泡上半个时辰就已经是极限了,可叶青璃这个妖孽,竟生生泡了几天,还将药浴中的所有精华吸收了个干净。   这绝对是所有医书药典都没有记载过的情况。   一定是叶青璃吸收了那么多能量,却不懂如何疏通,才会造成经脉堵塞……而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是后悔晚矣。   本来,鬼公子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内力,帮助叶青璃疏通,可是,他自祖上便传下来一个诅咒,每年每月的初七,都会有一天武功全失,形同废人。   他不知道这个怪异的诅咒传承了多久,只知,随着后代子孙的繁衍,已经越来越严重。   他的曾祖父祖父,因为这个诅咒的原因,只活到了四十五岁。   他的祖父,因为这个诅咒,只活到了四十岁不到。   而他的父亲,只有三十二岁的寿命,便早早的撒手人寰,至于鬼公子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只是机械的一天天往下活,仿佛随时都要迎接死亡的降临。   他的师父,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毒师,因怜惜他的命运,曾有求一位高人为他推演命术,那高人只说,让他迎娶这世间享有大气运之人,方可化解。   而那个大气运之人,就是叶青璃,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就这么死掉。   “叶青璃,叶青璃……”   他拼命的去摇晃那具脆弱的娇躯,可无论他怎么摇,那昏睡中的绝美女子,就是没有丝毫反应,煞白的小脸,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生机。   一股涩然的味道,在他的喉头蔓延,他轻柔的将叶青璃抱起,如珍宝般搂在怀里,这个曾被她不屑,甚至暗杀过的女人,此刻却成了他唯一不愿放下的人。   “叶青璃,你一定是邪魔,竟惑了我的心……”   如此说着,满心绝望的鬼公子,眼底便涌出了温热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了那张绝美的脸蛋上,竟是滚烫难耐。   昏迷中的叶青璃,似有所觉,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了那个为她流泪的男人。   “……秦越。”   “叶青璃……”鬼公子一擦眼泪,不可置信的望着怀中的人儿。   然而,那优美的唇线,只是微微的翘了翘,便又重新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死气。   “叶青璃……叶青璃……”   仿佛饱受了一瞬的生离死别,鬼公子失神的一阵低吼,可无论如何,都唤不醒这怀中逐渐失去知觉的人儿。   她会死吗?   这个总是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女人会死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迅速袭上了他的心房,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捧着怀中的人儿,干掉眼泪,就是没办法。   只盼,叶青璃当真是这世间,第一大气运之人,能挨得过今日,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第172章 :迷乱   转眼天黑,山壁上的石洞中,越发冰冷的刺骨。   鬼公子寻了一些干枯的藤蔓,燃起了一堆火焰,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所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皆是无穷的煎熬。   待到,第二天的红日重新升起,天地间,总算又有了些许的暖意。   而随着阳光的逐渐炙热,鬼公子总算度过了这个艰难的初七,空荡荡的丹田,犹如泉涌,开始慢慢换发新的生机。   太好了。   鬼公子欣喜若狂,立刻以掌心,将自己的内力输送进叶青璃的体内,随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叶青璃苍白如雪的面容,总算出现了几分生机。   许多经脉,在这到力量的滋润下,逐渐开始疏通。   叶青璃的体质很特殊,只要有外力介入,便会疯狂的反吸,这次也一样,鬼公子的内力进入叶青璃的经脉,便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源源不断的被吸走。   而那些堵塞的经脉,也开始逐渐通畅。   “咳咳……”   终于,叶青璃在次醒了过来。   而鬼公子的丹田,也仿佛要被吸干一般,整个人精疲力尽的躺倒在了地上,面色一片了无生气的苍白。   “咳咳咳……”   叶青璃艰难的咳嗽了起来,幽幽睁开双目,就见到,横躺在身侧鬼公子,苍白俊逸的容颜,显得无比狼狈。   “秦越……”   她神色呆滞的喃喃自语。   鬼公子苦笑,好像每次叶青璃脑子不清楚的时候,都会唤这个名字?秦越?对她很重要的人吗?   鬼公子涩然的想,赌气般的提醒,“我不是什么秦越,我是东方羽。”   “东方羽……”   叶青璃继续呢喃,可脑子却在这个时候,如炸掉一般的难受,她恼怒的一把揪住了鬼公子的衣领,愤怒的低吼,“你明明就是秦越,干嘛还要骗我说不是……我爱了你十年,仰慕了你十年,最后你却弃我而去……娶了别的女人,你叫我如何不恨……”   叶青璃的情绪,忽然如疯了一般,紧紧抓住鬼公子的衣领,死命的开始摇晃。   奈何鬼公子精疲力尽,一下又被摇的死去活来,慌乱中,鬼公子强提起一股力道,反身将叶青璃狠狠的按在身下。   低吼着提醒,“你醒醒,我不是秦越,我是东方羽……东方羽,你听到了吗?”   “东方羽。”   叶青璃凄苦散乱目光,终于恢复了焦距,她愣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鬼公子,忽然荒谬的想放声大笑,可笑着,却又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果然是我又做梦的……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个梦……”   叶青璃是坚强的,叶青璃是强势的,叶青璃是不可战胜的……叶青璃厉害的甚至可以假装将一个人遗忘。   可假装的终究是假装的,她白日可以笑的没心没肺,可每每午夜梦回,心力交瘁之时,想到的还是那个人,终究还是无法遗忘。   藏的越深,一招想念,就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鬼公子深呼吸,仔细的读着叶青璃眼底的情绪,这样的眼神,曾今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出现过。   “你如此滥情,为何还会爱的如此执迷?秦越,究竟是谁?”   “一个将我从地狱拉上天堂,又从天堂推下地狱的男人。”   叶青璃停止了哭泣,她转动着眼眸,仔仔细细的望着鬼公子的模样,无论多苍白狼狈,依旧还是与秦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至于你……”   叶青璃狠狠的一咬牙,翻身又将精疲力竭的鬼公子压倒在身下,就大刺刺的骑在她的腰上,抓紧他胸前的衣襟,猛力一拉,立刻袒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她很认真的说:“做我的情人吧。”   “你说什么……”鬼公子愕然。   “我说,做我的情人吧,以后就跟本小姐在一起,没有本小姐的准许,你就不准离开本小姐,”叶青璃蹙着眉,恶狠狠的道。   面对对方如此极端的态度,鬼公子心中,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他淡淡的问:“为什么?”   叶青璃的眸光,逐渐便的无比痴狂,她弯唇而笑,却笑中带泪,“你一定是秦越派来惩罚我的,那么,他前世欠我的,今生便有你来偿还……该死的,老娘喜欢了你十年,竟连你的床都上过……”   边说,情绪开始变的激动,猛然俯下身子,苍白的唇角,狠狠的封住了鬼公子的嘴唇,而后一路向下,在他的胸膛,留下一串串的蜜吻,给身下之人,点起了一簇簇的火苗。   “你做什么……”   鬼公子大急,他是喜欢叶青璃,可他的心中亦有自己的骄傲,他坚决不愿做叶青璃心中所爱的替身。   “你走开,我不想……”   “本小姐不够美吗?”   叶青璃嘴角伴着嗤笑,纤白的手掌,迅速下滑……   “你……”   此刻鬼公子完全没有情欲上的享受,有的只有滔天的怒火,他堂堂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公子,凭什么做一个男人的替身,来央求自己的爱。   “叶青璃,我警告你……”   鬼公子因满心的愤怒,也不知从那来了一股力气,狠狠翻推叶青璃一把,但她没想到,叶青璃竟在这一推之下,直直的就朝后倒了下去。   “咚……”   一声撞击石头的闷响。   “叶青璃……”   鬼公子的心脏,猝然一紧,赶紧翻身起来看,发现叶青璃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额头刚好撞在了石壁上,血流如注。   “叶青璃。”   鬼公子现在只觉的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可下一刻,还是无比关切的将她扶起,身子依旧烧的滚烫,在加上血流不止额头……简直乱到了极点。   正当鬼公子即将走到奔溃的边缘时,山洞外,厚厚的藤蔓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探出了一只男人的手掌。   鬼公子的心,在次一紧。   难道是魅阎罗的人,寻到了这里?   可是,他此刻那里还有对敌的气力……   正当他满心焦虑的胡思乱想,厚厚的藤蔓中,悄悄的探进了一张妖娆的容颜。 第173章 ;苏醒   准确的说,这是一张很漂亮的男人脸,长长的眉梢,挂着带笑的邪气,他匆匆扫了一下,第一眼就看到鬼公子的狼狈摸样。   而鬼公子,在看到来人后,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紧绷的背梁,也直挺挺的软在了身后的岩壁上,一片冰凉。   他劫后余生的笑了起来,“我发誓,你绝对时候我的大救星……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来人,正是鬼公子为数不多的挚交之一,无情楼少主,燕离。   燕离先一脸的疑惑,随后笑的邪里邪气,一挺身子就踏进了这山洞,“一听就知道你没什么诚意,有恩就这辈子报,别跟我提下辈子,爷不信那一套。”   鬼公子不耐烦敛下了眉眼,“少废话,还不快救人,在耽搁一会儿就要出人命了。”   闻言,燕离这才在乌漆麻黑的空间内,看到了鬼公子怀中的女子,口气依旧欠扁,“哎呦,口味不错嘛……皮肤这么白……”   “滚开……”   鬼公子立即满面的薄怒,赶紧拉下自己的衣衫,把叶青璃裸露在外的肌肤,裹了个严严实实,方才抬头看去。   却见燕离咂巴着嘴,嘿嘿直笑的瞟了鬼公子,胸膛上隐约的齿痕,还有那松垮垮的裤裆,调侃道:“我一直都以为你不是个男人,今日一见……嘿嘿。”   生来便淡定如尘的鬼公子,脸上登时袭上了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即羞即怒的一声斥责,“别闹了,赶紧救人。”   燕离知道鬼公子动了真怒,只好正了正神色,“稍等,你现在的样子也没法上去,我已经给外面的人放个信号,自会有软梯系下来。”   说完,燕离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映着昏暗的光线,依稀可以看到山洞内的陈设,石床,石凳,竟是一应俱全。   “原来这就是那个孤僻老头子的隐居之地?在悬崖峭壁上凿个洞,真是绝了。”   若不是过去,鬼公子闲聊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嘴,恐怕他就说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鬼公子拥着昏迷的叶青璃,只能耐心等待,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   “这还不简单,”燕离模样轻佻的凑了过来,“小蝶来找我,说你让人给劫持了,我思想着,你鬼公子有才有色,肯定不会轻易叫人得手,该是窝在了一个地方,而我又刚好知道这么个地方,就来碰碰运气了,谁想,竟是无端坏了你鬼公子的好事……”   “你说吧,以你的相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还连人家姑娘给逼的撞墙了,你丫,霸王硬上弓也不要太狠了……”   鬼公子正有一肚子的火气,不知怎么撒,听到燕离如此奚落,张口就骂:“那里是我霸王硬上弓,明明是她……算了,不说了。”   还好关键时刻,收住了话头,鬼公子心中又羞又怒,悔不当初。   奈何,燕离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一听鬼公子欲言又止,嘿嘿直笑着追问,“明明什么?你说啊,别吊人胃口……”   鬼公子索性一个字也不说了,冷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燕离,妖娆邪气的面颊。   也就在这时,藤蔓外,传来了一声呼唤,“少主,已经准备好了。”   “别耽搁时辰了,走吧,”燕离痞痞的一笑。   鬼公子正欲起身,却还不忘低头,深深的看了眼怀中,满面血光的叶青璃,清润乌黑的眼眸,闪过一缕揪心的复杂。   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   待到叶青璃,再次醒转,已经是整整两日之后。   当暖暖的阳光,透着窗户,照进卧榻深处的时候,叶青璃修长如蝶翼的睫毛,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随后,便睁开了一双,如黑珍珠一般,明亮剔透的眼眸。   入眼,便是一片桃粉色的纱帐。   她艰难的起身,脑子却是无比的混乱,依稀中,她只记得,自己正在泡药浴,然后,然后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头好痛……”   叶青璃懊恼的去抚了抚额头,却发现,额头正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应该是受伤了……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撞破头了?   正想着,门就开了,一名翠衣婢女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了苏醒的叶青璃。   “呀,姑娘醒了,快去通知少主……”   那婢女一脸惊异的就往门外跑,应该是报信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叶青璃抬着晃悠悠的脚步,也跟着出了门,只见,门前是一大片翠绿的荷塘,白玉围栏,青砖铺地……好一处精美雅致的庄园。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的?   老远,就听到有人在朝这边赶来,叶青璃似有所觉的转过身来,就见那俊逸非凡的墨衣公子,此刻正一脸激动的疾步而来。   这个男人……   就在触及这张脸的刹那,叶青璃的心脏,忽然随之一跳,好像有一道高分贝的电流,急速传入了她的身心,带动起一股,源自内心深处的激动。   仰慕,依恋……甚至依赖。   那种仿佛即将溢出来的爱意,令她忍不住的开始颤抖,霎那间,泪如雨下,她竟是哭了,飞奔着,就投入了鬼公子的怀抱。   “东方羽……”   叶青璃如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死死的缠住鬼公子的腰,哭的如孩童一般的伤心。   同时。   鬼公子周身一震,是的,他是喜欢叶青璃,关心叶青璃,在听到叶青璃苏醒的消息时,他迫不及待的就赶了过来。   可是,以叶青璃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不用对他这么热情吧?   难道,她脑子又迷糊了,将自己当成了那个什么秦越了?   无端,一股恼火充斥在鬼公子的胸腔,他抬手狠狠的将怀中的女人,拔了下来,摆正姿势,低吼着警告,“叶青璃,你休要在闹,我是鬼公子东方羽,不是你的什么秦越,以后我也不准许你把我当成那个秦越,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东方羽。”   一想起,山洞里,这个女人竟要把他当成一个感情替代品,拴在裤腰带上,鬼公子便无比的恼火……他的感情,从来都不需要施舍。   然而。   这一番话,却并没有取得预料当中的效果。 第174章 :很不正常   叶青璃无比怪异的瞪了眼鬼公子,好像不正常的人,是他一般,“你在说什么?你本来就是东方羽,我从没把你当成别人。”   “那你干嘛……”又哭又笑的。   好像,只有叶青璃在谈及那个叫秦越的时候,强势的她,才会情绪失常的落泪。   叶青璃尴尬的一抹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却还要强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出来,“我,本小姐想念你不可以啊,想你,就哭了……”   是的,她刚才一见到东方羽,就好像见到了自己一个,很久都不曾见到的……挚爱,是的,是挚爱的感觉。   “你,想我?”鬼公子一脸的不确定。   这个女人居然因为想她,才会哭……着实,让鬼公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无比荒谬的摇头而笑。   但比这更荒谬的还在后头。   只见叶青璃无比亲密的挽住了鬼公子的胳膊,笑道:“喂,你刚才怎么一见面就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什么秦越,谁是秦越,我认识吗?还是你认识的人啊?”   那被挽住的胳膊,狠狠的一僵。   鬼公子无比震惊的呆立在了原地,良久,方才愕然回头,“你居然不记得秦越了?”   叶青璃被问的有些恼了,“究竟谁是秦越,你为什么总是挂在嘴边……该不会是某个青楼的妓女,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吧。”   “怎么可能……”   鬼公子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恼了,叶青璃每次脑子迷糊时,挂在嘴边的秦越,居然就这样给忘记了?   什么情况?   失忆吗?   “那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鬼公子认真的问。   叶青璃蹙眉,“废话,叶青璃啊。”   “那你爹是谁?”   “赤月战神,叶寒天。”   “那你今年多大了,二十有一……”叶青璃不耐烦的斜眼瞪着鬼公子,凉凉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干嘛总问些没有用的问题。”   而鬼公子的眉头,却是越蹙越深,“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昏迷的?头又是怎么被撞破的?”   叶青璃白眼一翻,“本小姐怎么知道,那天你不是要给我解毒,还给我准备了一桶药浴吗?我泡着泡着就睡着了,醒来,就到这里了,头也磕破了……是不是你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头磕破的。”   叶青璃虽满口嚷嚷,其实她自己也奇怪,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却又不知道丢的是什么?徒留下一腔,刻骨铭心的滋味。   很奇怪的感觉。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离开的时候,曾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本小姐已死,有事烧纸啊,”叶青璃很无赖的笑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那张字条肯定会落入楚云翼的手里,专门就是用来气他的。   现在,鬼公子基本可以搞清楚,叶青璃还是叶青璃,只是,脑子里独独缺少了一个叫做秦越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秦越究竟怎样伤害了叶青璃,但至少,叶青璃很爱那个男人,既然爱,为何会忽然忘记?   鬼公子也算博览群书,记得他曾在一处古籍中看过,人在受到一些刺激的时候,会选择逃避性的遗忘,那些让人心痛的人或事。   只是,叶青璃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没有忘记别的,偏偏只忘记了最重要的人,难道,是因为太在意,所以要逃避。   “怪不得你鬼公子连鞋都没提上,就着急忙慌的往出赶,原来是你的女人醒了,”正当二人陷入沉思,燕离与小蝶自不远处,满口调侃的正往这边走来。   叶青璃抬头望去,就见来人,生的极俊,黄金比例的身材,精致的五官,最是那眉宇,透着一种妖娆,专属于男人的妖娆,邪中带正,正中带邪……天生,就是让女人有爱有恨的男人。   “好俊的脸,”看着,叶青璃忍不住说了出口。   燕离挑眉,望了眼叶青璃,笑道:“你也不差啊……若非东方羽这小子看上了你,本公子非到小姐的闺中,好好的一番窃玉偷香。”   叶青璃到也不怯场,“好啊,欢迎之至。”   一个照面,这两人就打了个火热,鬼公子立时不悦了,一抬腿,直接就将叶青璃挡在了身后,表情臭臭的,“得了吧,你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看着鬼公子气鼓鼓的样子,燕离笑的如偷了腥的猫,“叶小姐可比你风趣多了。”   真是想不到,成天木头疙瘩,油盐不进的鬼公子,也有今日这般失态的模样。百闻不如一见,这叶青璃当真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咕噜噜……”   肚子叫,绝对是件很煞风景的事,可是,这也怪不了叶青璃啊,自从她昏迷不醒,已经四五天都滴水未进了,怪不得脚步如此虚浮。   “漂亮姐姐一定是饿了。”   还是小蝶有良心,道出了叶青璃的真心话。   鬼公子也正好就坡下驴,大袖一挥,“吃饭。”   午饭准备的尤为丰盛。   对于叶青璃这种饿了好几天的人来说,也不能指望她的吃相有多文雅,几乎一上桌,一把就抓向了跟前的烧鸡。   不想却被鬼公子一把拦住,皱眉提醒,“你多日为食,还是先吃些清淡的米粥吧,太油腻的东西容易伤胃。”   本来,叶青璃最恨便是有人跟她唱反调,但是,此话既然是鬼公子说的,那就意义非凡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叶青璃直觉的从眼里甜到了心里,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爱慕,凑上前去,狠狠的在鬼公子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   一桌子的人,瞬间石化。   燕离也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瞅着一脸尴尬的鬼公子,奸笑笑的很辛苦。   小蝶则羞红了脸,一双蒲扇的明眸,来回在这二人之间不断游离,随后,颇有深意的一笑。   “咳咳咳……”   老半天,鬼公子才这忽然的一吻中,回过劲来,他侧头深深的望了眼叶青璃,只觉的今天,很不正常。   而叶青璃,压根就没在意过周遭的一切,眼里心里,只有一个鬼公子,犹如初尝情爱,堕入爱河的少女,笑的深情。   一顿午饭吃下来,除了狼吞虎咽的叶青璃。   其他人几乎都处于一种暧昧难明的气氛中。 第175章 :无端的爱   “我说,你小子究竟使了什么绝招,竟将这赫赫有名的叶青璃,降服的如此服帖,”吃过饭后,燕离勾肩搭背的把鬼公子按在荷塘的白玉围栏前,笑问。   然而此刻的鬼公子,却是一肚子的疑问,实在高兴不起来。   依旧是眉头深锁,望着身前的荷塘,愁云惨雾间,幽幽的一问,“燕离,你知道,爱上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吗?”   燕离眨了眨眼,飞快的做出了一幅,很深情的模样,“爱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有时候,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有感觉。”   一个眼神吗?   鬼公子摇头,“不是这样的,燕离,你知道吗?其实叶青璃她不该这样爱我,她……这么说吧,她过去很爱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因为某种原因,伤害了她,离开了她,她很痛苦,假装把那个人忘记了,可每每心痛的时候,却还会想起,每次想起,都会精神失常,但是忽然有一天,她的脑子干脆就把那个人真的忘了,忘的一干二净,却将本该留给那个人的一腔爱意,转嫁到了我的身上……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   鬼公子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大堆,以燕离的理解能力,暂时性的一点头,“明白那么一点点,你喜欢那个女人对吗?”   鬼公子点头,“我喜欢她,可是……却接受不了这无端的爱。”   燕离颇有兴趣的挑眉,“爱怎么可能是无端的……你平时不挺潇洒的,人家叶小姐还没如何,你到别别扭扭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你不懂……”   “我懂,”燕离懊恼的将鬼公子伸过来的手打掉,“男人和女人,其实就那么点事,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如此而已,干嘛那么多废话。”   “我……”   鬼公子正欲辩驳,就见酒足饭饱的叶青璃,与小蝶边说边笑的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师兄,你是不是要娶青璃姐姐做我的师嫂啊,”一见面,小蝶就一脸兴奋,一蹦一跳的朝鬼公子跑了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一阵摇晃。   鬼公子一脸的复杂。   却听叶青璃笑嘻嘻的走过来,颇为傲然的宣布,“对啊,本小姐自然要做你的师嫂,不过不是他娶我,是我娶他。”   “扑哧……”   燕离登时笑喷,而且笑的还是前仰后合,毫无姿态可言,“瞧瞧,这才是叫大气魄,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连一个女人都不如,成天磨磨唧唧,跟个老娘们似的。”   面对燕离的奚落,鬼公子充耳不闻。   眼中,皆是叶青璃明艳如花的笑,那样的倾国倾城,举世无双……这一切,究竟是缘,还是劫,究竟,是少数服从多数,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   “叶青璃,你爱我东方羽吗?”他很认真的问。   叶青璃点头,亦说的很认真,“自然,我爱你,东方羽。”   至少,从前世到今生,从执着的如墨,到深情的玄魄,还没有一个男人能给她那种,从深心开始抖颤的爱意,好像,从那一眼开始,便注定她要爱上东方羽。   “东方羽,我也出来几天了,想回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吗?”叶青璃忽然展颜而笑,朝鬼公子伸出了一只手。   邀请他一起吗?   鬼公子深吸了口气,他究竟要不要答应?答应了,便是默许了这番转嫁而来的爱,若不答应,注定,他们此生再无缘分。   他不舍。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与那只玉手,紧紧相握。   叶青璃开心的笑了,一把将鬼公子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二位,先就此别过了,欢迎随时去我的别院做客。”   匆匆打了个招呼,叶青璃就与鬼公子双双离开了那庄子,临别的时候,燕离还送了两匹快马,所以二人几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进了帝都,到了别院的门前。   “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回来了。”   守门的家丁,犹如过年一般,敲着锣鼓,满大院子的吆喝,不到一会儿,刘大管家带领着众人,疾步而来。   玄魄直接就从屋檐上窜了下来,因满心的激动,英俊消瘦的面孔,一片潮红,他三步并两步的就冲了上来,一把将叶青璃拥入了怀中。   一腔的思念,尽在这款款的柔情之间,总是令叶青璃倍感温馨。   而立在她身侧的鬼公子,心中却是别有一番苦涩。   他竟是忘了,这个女人,还有很多的男人,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刘大管家这一路走的也不安生,一脸的急色,匆匆行了一礼之后,就开始大吐苦水,“大小姐,您若是在不回来,陛下可就要将这别院,给拆了啊。”   当日,叶青璃胆敢偷溜出宫,便就能预料到楚云翼的火气该有多大。   叶青璃了然一笑,“放心,拆不了,若是拆了,正好建个新的,你还是大管家。”   这刘大管家登时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大小姐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说着,不禁偷眼看了看她身侧的鬼公子,端是一副器宇轩昂的好皮相,该是大小姐的新宠无疑。   只是可怜了,院中的玄魄侍卫与凌嘉公子了,大小姐离开的日子,二人是茶不思饭不想,着实让人揪心的很。   “大小姐……”   凌嘉喘着粗气,排众而出,秀清的小脸,已是泪流满面,直接就奔入了叶青璃的怀抱,“大小姐,凌嘉好想你。”   叶青璃抚着凌嘉肩头,柔顺的乌发,洋怒道:“多说过多少次了,怎还一副孩子的摸样,说哭就哭?”   “凌嘉这是高兴的哭,”凌嘉一抹眼泪,满面的开怀,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要比平日光亮多少,此刻幽幽望向了一旁的鬼公子,音色清脆的笑问:“咦,这位哥哥是谁?”   “他叫东方羽。”   叶青璃笑着握紧住鬼公子的手掌,眼底自然流露出的欣喜与爱意,任谁看了,都知道定是一对恩爱的璧人。   “主子。”   玄魄望向叶青璃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神伤,这一切,本是他早有预料的,既然早有预料,又何必神伤。 第176章 :弃与舍   而神伤的又何至玄魄一人,鬼公子的心里,亦不是个滋味。从他接受叶青璃邀请的时候,心中便是默许了这份爱意,默许了这段,不舍放弃的缘。   既然默许了,就该接受,只是,该怎么接受……他似乎还没想好。   “我也走了数日,朔州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叶青璃忽然想起了那个俊美如斯的书呆子,就这么直愣愣的闯入了龙潭虎穴,如今也不知是何光景。   刘大管家紧跟在一旁,呵呵笑道:“今晨玄烈侍卫刚有传书,朔州那边,有变故了,据说,那君家的大公子自从赔了大小姐您那些个黄金之后,颇受君家老爷子的不待见,意志消沉之下,竟是当街误杀了人,惹上了人命官司,好在君家财大气粗,花些银子也就摆平了,可由此,那老爷子就越发不待见那大公子,便有意培植的君家嫡二公子,谁知,这样就激怒了那大公子,竟是趁野,将自己的亲弟弟给杀了……”   叶青璃驻足,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了然一笑,“当真是大动静,还有呢?”   “听奴才给你娓娓道来,话说,那大公子杀了二公子,本是不可饶恕的大事,可偏生,如墨公子竟在这个节骨眼给那大公子求了情,说君家总共就两个嫡出,如今死了一个,万不可在杀一个,所以,那大公子君如玉就给保了下来,不过……”   “就在前日,君家忽然无端一场大火,如墨公子为救君家老爷子,险些葬身火窟……”   说道这里,叶青璃心头悠然一紧,“那如墨可有伤到?”   刘大管家继续笑,“大小姐宽心,有玄烈侍卫在,公子不过小伤,无性命之忧,但那君家大公子,却是有麻烦了。”   “本小姐猜,那火定是君如玉放的吧。”   刘大管家绿豆死的小眼,赶紧一眯,“大小姐聪慧,奴才就是一万个心眼也撵不上啊,原来是那君如玉担心老爷子,随时会重返旧账,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夺了君家的权力,还嚷嚷着,说如墨公子并非君家亲身,说的有凭有据……而那君家老爷子居然就信了,正要彻查,可也就在这节骨眼,居然断气了,您说巧不巧?”   “巧,可真巧。”   叶青璃的眼底,一片清明,继续问道:“那现在形势如何了?”   “君家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君家的嫡女,三年前嫁入了朔州的太尉府,如今也回来要力挺君如玉,并联合君家的所有宗亲,污蔑咱们如墨公子不是君家亲身的,要将公子赶出君家,您说这可如何得了?”   叶青璃微微弯起的唇角,笑的狡诈,“若君如墨这般被撵出君家,那之前的一切心机岂不白费……去,以本小姐的名义,修书一份,好好敲打敲打那朔州的太尉,别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安心做上朔州的土皇帝,只需本小姐一句话,让他连乞丐都做不成。”   “奴才得令,这就去。”   刘大管家离开后,众人也该散的散了,凌嘉自知叶青璃有了新欢,虽心里难过,还是乖巧的退了下去。   玄魄只是微福了福身,就扭身离开了。   如今独剩下了鬼公子一人。   一扭身,叶青璃立刻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亲密握住了鬼公子的大掌,俏皮的一笑,“你觉的这里的环境如何?”   鬼公子随便扫了几眼,勉强一笑,“很不错。”   “那你可愿,以后就随我住在这里,每日,我们可以躺在一起晒太阳,湖边还能垂钓,你说好吗?”叶青璃满脸希翼的问。   从来没有男人,能被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唯有他鬼公子一人。   “叶青璃。”   鬼公子叹息,他反手握住叶青璃的纤纤玉指,说的有些惆怅,“如果说,我不愿意你身边有别的男人,你会放弃他们,随我隐居吗?”   叶青璃,如花的笑颜,微微一僵。   聪明如她,又怎会预料不到这个问题,今日她主动邀鬼公子到别院,便是一种试探,如今这个结果,还是不可逃避的。   她沉默了片刻,“东方羽,你可知道,我若放弃他们,便是等同杀了他们,我若真的这样做了,我必一生不得安宁,如何在与你隐居?”   先不说依附于她的凌嘉,就是玄魄,当初叶寒天也是下了死命令:你可以杀了他,但不能辜负他。   鬼公子没想到,叶青璃会说的如此严重。   “怎么可能,是世上,谁没了谁,都能活下去……”   叶青璃清丽的眼眸,染上了浓浓的严肃,“不,偏偏就我这,谁没谁,都会死……若本小姐因为他们,而放弃了你,你会如何?”   叶青璃虽对鬼公子一腔的爱意,却并没有因这爱,而冲昏了头脑,她依旧是那么拥有强大魄力的叶青璃。   会如何?   鬼公子扪心自问,他会如何?   叶青璃这个女人,似乎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无声无息的入住了他的心扉,尽管他没承认过,但她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   望着鬼公子眼底的纠结之色,叶青璃美丽的眼眸,浅浅的闪过了几分女人的算计,她伸出手臂,在鬼公子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勾住了他的脖颈。   温润的唇,缓缓的贴了上他的唇。   那柔软销魂的触觉,立时让鬼公子陷入了一片混乱,他是如此的想要沉溺,想要好好拥这个女人入怀,享受她的一切美好。   他开始俯下身子,深深的回吻着怀中的人儿。   “嗯……”   鬼公子从未因情爱之事,如此的失了分寸,但叶青璃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挑动起对方,最原始的动力,只因,他心中有她。   若失去了她,他当如何自处。   鬼公子满面潮红的抬起头,喘着粗气,恨声质问,“你是故意的,对吗?”   叶青璃咯咯而笑,倾城的容颜,妖娆的姿态,犹如这世间的妖孽,让他注定放不下,弃不掉。 第177章 :楚云翼来袭   “东方羽,我爱你,若你舍我而去,我必生不如死,若我因你放弃别人,我必一生不得安宁,这个难题,你教我如何解答?”   鬼公子语塞。   心中涩然而想,那我的难题,又该如何解答。   “陛下,大小姐正在休息,容奴才通传……”   “陛下……啊……”   正当二人互诉情意的时候,刘大管家杀猪般的痛嚎,忽然凭空而至。叶青璃与鬼公子不禁双双望去。   就见一身墨色龙袍的楚云翼,踏着阔步,满布愤怒的飞快而来。   当一双虎目,触及叶青璃与别的男人,相拥缠绵的姿态时,立时燃起了滔天的火焰,一双目光,徒然变的阴狠无比。   “叶青璃,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搅乱了池中嬉戏的锦鲤。   叶青璃手臂依旧紧扣住鬼公子的腰身,笑的妩媚,“不知陛下大驾光临,臣女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你……”   楚云翼望着叶青璃,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是怒从心来,直觉的额头青筋,突突直冒,抬手就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拉到自己的跟前。   鬼公子那里肯让他得手,拥着怀中的女子,一个拧身,就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楚云翼伸来的手掌。   这无疑令楚云翼更加的火上浇油。   “暗影,还不将这以下犯上的狂徒拿下,”一声暴喝,那道幽灵似的黑影,乍然而现,犹如白日间,一阵黑色的狂风,就朝鬼公子直袭而去。   叶青璃早已领教过这个暗卫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低呼,“小心。”   鬼公子迅速凝眉,想必也察觉了来人的厉害,掌风如刀,调动起磅礴的内劲,与其狠狠的对上了一掌。   内力激荡间。   鬼公子身不由己的连退了数步。   “小心。”   一声急喝,楚云翼已经趁着这个空档,转眼逼近了叶青璃的跟前,阴霾的眸光,如刀锋一般锐利,灼灼的瞪视着跟前的女子。   “叶青璃,随朕回宫。”   一声怒喝,楚云翼迅速伸出一只铁臂,竟是要强制带走。   叶青璃亦是满面激怒,运起轻功,步伐飞快的就闪身躲去。楚云翼不甘,一双铁掌再次袭来,重重的按住在了叶青璃的肩头,锁住了她周身几处穴位,一时竟是动弹不得。   叶青璃早就领教过楚云翼的功夫,对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帝王,从未有过轻视。但此番被如此霸道的压制,泥人都有三分土气,更何况是她。   “楚云翼,本小姐已经辞官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大胆,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楚云翼本就无比阴郁的面色,早已黑成了铁锅,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按在她的腰身,竟,就那么直直的将叶青璃扛在了肩膀上。   而鬼公子早已被那黑衣暗卫缠的死死的,根本无暇分身。   同时,这里所发生的事,早已惊动了别院的所有人。   “放下主子。”   玄魄矫健的身影,如一道白日的飞仙,迅速持剑而来,直刺楚云翼的要害。然而,还不待他的剑锋刺来。   暗处,忽然在次飞出一名黑衣暗卫,狠狠的就打在了玄魄的胸口。   玄魄根本猝不及防,只能吐出一大口血,狼狈退至一旁,一双冷冽的眸光,不甘的望着叶青璃被钳制的身影。   “主子……”   叶青璃见此,勃然大怒,“楚云翼,你为何总是这样霸道。”   上次就是这样,这次竟要从她的别院,强掳人吗?   一想到,这个男人要跟扛死猪似的,把她扛走,叶青璃的肺险些没给气炸,在不想顾及其他,奋力调动起丹田的内力,犹如潮涌,聚集于她的掌心,带动起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狠狠的劈向了楚云翼的背心。   “哧……”   楚云翼虎躯,猛然一震,口中就直挺挺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叶青璃趁着这个机会,翻身滚下了楚云翼的肩膀。   刚一站定,就见楚云翼非常痛苦的萎顿着身子,刚毅的面孔,一片煞白,殷红的血迹,染红了他胸前狰狞的龙纹,为他伟岸的身子,平添了一股莫名的悲呛。   那双虎目,此刻不在阴郁,而是转化为某种伤怀的模样,就那么直愣愣的望着叶青璃。   让人有种,刹那心碎的感觉。   “陛下。”   两名黑衣暗卫同时一惊,迅速朝楚云翼靠拢而去。   鬼公子并未穷追猛打,而是停在了叶青璃的身边,戒备般的,冷冷扫视着楚云翼,以及身边的两名暗卫。   看到楚云翼受伤的模样,叶青璃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掌,刚才,自己居然伤了楚云翼,按理说,不应该啊?可是,刚才聚于掌心的那股力量,真的好强。   只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武功大涨?   叶青璃缓缓沉入心神,仔细感觉着丹田处的脉动,片刻后,方才无比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破入了炼神六级。   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昏迷的几日内,绝对发生了许多她不记得的事,这令叶青璃满心的的狐疑。   “叶青璃,你当真如此狠心?”   楚云翼唇角泛起了似嘲似弄的冷笑,此刻的他,犹如一只受伤的猛兽,深邃的眼眸内,填满了各种强烈的痴狂与不甘,还有一丝,不被他承认的央求。   微微,灼了叶青璃的心。   她逐渐冷下了脸,口气冷淡,“陛下,臣女过不惯宫廷的生活,早有辞官之意,请陛下不要强人所难,成全臣女的自由吧。”   “哈哈哈……”   闻言,楚云翼严肃的面孔,忽然含血而笑,笑的无比怨愤,“你的自由?那你可知,在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后,朕是如何的恼你气你?可在恼你气你,朕都不舍得难为你,你知道朕整日枯坐未央宫,心心念念盼你归来,却日日盼不来的滋味吗?”   “你明知朕的心意,为何总要处处躲避朕,你可真朕的心,也会痛。”   叶青璃愕然,她实在没想到,强势如楚云翼,居然也会说出这么一番动情的话,可在动情又如何,她终是目睹了楚云翼的薄情,实在不愿在与更多的男子,在有纠缠。 第178章 :落寞而去   目光幽幽,在鬼公子与玄魄之间游离而过,叶青璃笑的宁静,“如陛下所见,臣女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有过的男宠无数,早已非清白之身,那里还担得起陛下如此屈尊降贵的对待。”   楚云翼紧捂着胸口,有些恼怒的低吼,“朕说你担得起,你便担得起,朕在问你最后一句,可愿随朕回宫。”   帝王,天生都是霸道的吗?   叶青璃嗤笑摇头,“臣女不愿。”   刚才稍稍平息的楚云翼,在此勃然大怒,“那朕便下旨,封你做贵妃,你若不做就是抗旨……”   “抗旨又如何?我叶青璃从来不怕掉脑袋,但也绝对不可能伸着脖子让你砍,信不信,臣女有一百多种方法,可以轻易逃离帝都,逃离赤月,到一个陛下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让您的贵妃之位,见鬼去吧。”   叶青璃冷言一语。   楚云翼给气的怒不可仰,叶青璃是他这辈子,唯一令眼想看的女人,可偏偏竟是如此的忤逆他,好,你就是仗着朕不会杀你吗?   “那朕就杀了你的所有男宠……”   “你敢。”   叶青璃一声冷喝,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她忽然大步向前,抬手拔下了发髻中的凤钗,置于脸上,一双眼眸,透着无比的坚定。   “楚云翼,你说你喜欢我,无非不就是看上了这副臭皮囊,若我今日毁了这张脸,你还会娶我为妃吗?”   “主子,不可,”玄魄忧心的一声惊呼。   鬼公子微微凝眉,他知道,叶青璃的魅力,绝不单单只是这副容貌。   叶青璃从来都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凤钗,已经在她绝美的面上,缓缓留下了一道血痕,若在深入,必是要毁了这张脸。   楚云翼的心,忽然一紧,仿佛那凤钗划的不是叶青璃的脸,而是他的心。   “你……”   楚云翼心痛的一把打掉了那凤钗,顺手就将叶青璃拉倒了跟前,无比心疼的拂过了那道深深的血痕,眼底的复杂,犹如潮涌。   他想愤怒的咆哮,可心口窝就是独的厉害,让他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你这个疯女人,朕不是说过,不准你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吗?”   叶青璃笑的讥讽,仰起头来,却愕然在楚云翼的眼角,发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请陛下不要在强人所难。”   楚云翼的心,痛的更厉害,自己都这般痛彻心扉了,可这个女人还是一副,没心没肺,油盐不进的姿态。   可在怒,他就是不愿在对着叶青璃发怒了。   “你给朕听着,天下美女千千万,朕若想要,从来都是一句话的事,朕既然看上了你叶青璃,便绝不是因为你的容貌……朕,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说罢,如来时一般,楚云翼霍然转过身,踏着凌乱的步伐,疾步而去,飞扬着的龙袍,迎着头顶的艳阳,越发的狰狞可怖。   ……   帝都,一处暗室。   昏黄的空间内,魅阎罗惨白的容颜,正泛着一片恐怖的阴狠。   “门主,众门徒已经查清楚了,那鬼公子果然没死,竟是被无情楼的少主燕离所救,此刻就住在叶青璃的别院,要不要属下趁夜……”   那日一同袭击鬼公子的,道士,此刻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不必了。”   魅阎罗本就无情冷厉的面容,此刻仿佛袭上了一层寒霜,“哼,叶寒天岂会将自己的女儿,置于危险之地,那小小的别院看似简单,实则却是暗卫重重,你若贸然前去,必讨不得好去……反而打草惊蛇。”   “可是……”那背着打葫芦的道士,面有难色,“圣姑已经几次三番要人了,若我们还不快快捉住鬼公子,怕是……”   正说着,暗室的机关石门,忽然传来‘隆隆’的声音。   随后,石门裂开了一道缝隙,纳兰雪一身素雅的白衣,踩着莲步,款款而来,秀丽的脸蛋,与这周围的环境,显的格格不入。   “雪儿见过主人。”   魅阎罗雪白的死人脸上,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幽绿色的瞳孔,此刻微有流光转动,转瞬,他笑的森冷,“雪儿,此番我们在鬼公子的身上失了手,你有何良策?”   纳兰雪明眸一闪,心中也不知盘算着什么,随即笑开了眉眼,“雪儿是来恭喜主人的。”   “哦,喜从何来?”   魅阎罗忽然紧紧盯住了纳兰雪的柔美身姿,神色间,丝毫没有因为道喜,而有表露太多真实的感情,反倒,越发森冷的厉害。   纳兰雪跟随魅阎罗多年,深知他的喜怒无常,越是被他紧紧盯住,就越是不能轻举妄动,她静静的立在原地,良久,才道:“鬼公子此人行踪不定,素来都是独来独往,让人拿捏不稳,但此番他竟为了一个叶青璃,甘冒大险,说明,此人也不是没有弱点,只要我们想方设法将叶青璃掌握在手,不怕鬼公子不自投罗网。”   “果然好办法。”   得到魅阎罗的赞许,来不及片刻的欣喜,纳兰雪的周身猛然袭上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她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必然就会对上魅阎罗探究的目光。   她生怕泄露了此刻的真实情绪,唯有将头垂的更低。   “若顺势除掉叶青璃,雪儿是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楚云静双宿双栖了?”   魅阎罗冰冷的语调,幽幽响起,纳兰雪骤然大惊,她赶紧跪伏在地,态度变的低声下气,“主人明鉴,雪儿是主人的奴,怎敢除主人之外,存有他想……除去叶青璃,不仅可以牵制鬼公子,同时也戳中了叶寒天的痛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的大计啊。”   纳兰雪边说,那闪烁的明眸间,边闪过了一股阴厉的凶色。   “哼。”   就听魅阎罗重重的一哼,不阴不阳的冷冷一语,“雪儿既然如此关心本座的大计,那本座今日便交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纳兰雪心头一颤,只能维诺应下,“主人请讲。”   “从古自今,天下有六颗价值连城的魂珠,据传,若能凑齐六颗,便能解开长生之说,无数人都在为此争抢不休,而据我说知,这其中一颗,就藏在赤月的皇室,若雪儿能够探清具体的所在,那便是大功一件,到时,本座必圆雪儿一个心愿,如何?” 第179章 :神秘黑衣人   圆她一个心愿?   纳兰雪心中冷笑,这个吝啬又狡诈的家伙,就算肯施舍,又能施舍她什么心愿呢?她此刻最大的心愿,便是脱离他的掌控,与楚云静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待事情结束之后,你可愿随我悬壶济世,云游天下。   楚云静幽幽的话,就在耳边,纳兰雪紧紧握住了袖中的拳掌,为了她心中所爱,此番,也要放手一搏。   低垂着的眼眸,迅速闪过一股莫测的凶光。   ……   夜。   未央宫内。   宽大厚重的帘幕内,响起了一声声男女交错的声音。   “陛下,我好喜欢你。”   漆黑的帘幕内,赵欣然发出声音,而帘幕外的楚云翼,却是一派的淡然。   他一如往日,对镜枯坐,仔细凝望着镜中的自己,刚毅俊美的五官,此刻写满了浑然天成的霸气,令人望而生畏。   小灵子也一如往日,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侧。   也不知这般,枯坐了多久。   眼看殿中的红烛,就要燃到了尽头,小灵子正要去更换新的蜡烛,忽然,殿外袭来了一阵彻骨的凉风。   小灵子不明所以的抬头望去,就见大将军叶寒天,不知何时竟是已经步入了未央宫内。   按理说,一到晚上,外臣是不得在入宫的……小灵子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却没敢伸张,只是微福了福身。   “奴才见过大将军。”   叶寒天一身简便的黑衣,不似朝服,不似铠甲,却无形中,渗透着威严的气势,他缓步踏入了里间,充耳,便是帘幕内的各种声音。   浓眉微蹙,叶寒天轻轻的朝铜镜前的楚云翼,行了一礼,“陛下。”   “将军无需多礼。”   楚云翼回过身来,俨然已是一副君王的姿态,内敛的眸光内,隐含威压,“速召暗旗五部掌事连夜回京,明日,面见他们的新主人。”   新主人?   叶寒天神色微讶,甚至有些不确定的追问,“陛下所言的新主人……”   “叶青璃。”   低沉威严的语调,幽幽响起,殊不知,就在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赤月帝都,必将搅动起无边的风云。   ……   次日清晨。   天还没有大亮。   玄魄一身劲装,无比肃然的立在床前,“主子,将军府有人来报,令主子您速速回府一趟,说有要事。”   叶青璃清了清脑子,自己已经多日没见叶寒天,心想着,是该回去报个平安,至于有什么要事,她并没有过多在意。   迅速起身更衣,漱口洗脸,一气呵成。   撩起额前的一把乌发,随意的往脑后一扎,就素面朝天的出了门。   “要出去?”   谁知刚才出门,就迎面碰上了一身墨衣的鬼公子,白皙俊美的容颜,在这灰蒙蒙的天幕下,依旧美的出尘。   叶青璃一见到鬼公子,心中莫名的一安,咧嘴笑道:“这么早。”   鬼公子倚在回廊的朱红圆柱旁,笑的淡然,“换了地方,总会有些不适应……你这么早就出门,去哪里?”   “回府看看我爹,去去便回。”   叶青璃说了一句,就匆匆出了别院。   此刻的将军府,已是门扉大概,迎门的依旧是拄着双拐的老管家,因为天气阴郁的缘故,老管家本就冷硬的五官,看上去无比肃然。   “玄魄,你就先呆前厅吧,将军只许小姐一人去见她。”   玄魄对这老管家很是尊敬,闻言,立刻止住了步伐,目送着叶青璃缓缓转入了将军府的后院。   “沙沙沙……”   将军府的后院,常年竹影婆娑,此刻天空将明未明,昏暗的天幕下,叶青璃顺着脚下的石子路,逐渐深入。   这里,是叶青璃自穿越后,第二次踏足。   几乎与第一次的感觉一样,总觉的有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上次是由叶寒天亲自带进来的,也没有过多在意,但这次,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滋味,却是在真实不过了,仿佛就在暗处,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令她如芒刺在背。   将军府的后院,从不让闲杂人等入内,过去,叶青璃只当是叶寒天喜静,但此番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心中渐渐升起了几分警惕。   叶青璃并非胆小怯弱之人,顶着竹园内无形的压力,她很快就来了那一片演武场,正是上次叶寒天赠她墨雪剑的地方。   一名漆黑高大的身影,此刻就立在那里,巨大的兜帽,掩住了那人的容貌,唯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神,宛若自地狱出来的修罗,紧紧的盯住了叶青璃,似审视,似漠然。   “你是何人?”   叶青璃亦盯住了那人,微微高抬的下巴,与那人平视。   瞬间。   一股可怕的杀念,骤然自那黑衣人的体内发出,这是一股由鲜血与灵魂塑出的杀意,不动则已,一动,必惹风云骤变,有一种血屠万里的气势,令敌手,不战先惧。   好可怕的人。   立刻,叶青璃握紧了腰间的墨雪。   而那黑衣人的攻击,转瞬及至。   掌指如刀,凌烈的内功,令其化作了一团漆黑的漩涡,朝着叶青璃的天灵盖,狠狠的盖了下来,意思很简单,一招毙命,没有丝毫的拖沓。   叶青璃被这股惊天的气势所笼罩,心中无比骇然,这完全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若她胆敢退上半步,必先输了势,面对如此狠辣的人物,若连势都输了,下场多半就要身首异处。   浑身的内力,被这股杀意所激发,在她的每一根血脉中,疯狂运转。   “铮……”   墨雪轻吟,光若镜面的剑锋,直刺而出。   那黑衣人似乎知道墨雪的厉害,不敢与其硬碰,凌空一个拧身,飞快的就转到了叶青璃的身后,一抬双臂,就要去锁她的琵琶骨。   好犀利的手段!   叶青璃眼前一花,根本就没看清那黑衣人的动作,只感觉后劲一凉,下意识的就翻身刺去,可惜,只斩下了来人的一缕衣角。   “反应还不错。”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语调,来不及反应,那黑衣人已经俯冲而下,一记恐怖的旋风腿横扫而来,带动起一股冷厉的劲风,朝着叶青璃扑面而至。   叶青璃旋身躲避,可终是晚了一步。   “咚……” 第180章 :旗主大人   手腕一痛,墨雪剑一下就被踢飞了出去。   失去了墨雪的叶青璃,犹如被拔去獠牙的猛兽,而那黑衣人根本就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双铁拳,夹杂着寒风,直冲她的面门。   叶青璃唯有咬紧牙关,以小臂格挡,结结实实的就与其对上了一掌,那犹如骨裂般的痛苦,刹那牵动起了她的神经,疼的她直想咧嘴。可那黑衣人压根就没怜香惜玉之心,一拳刚打出,一腿再度扫来。   他二人,绝对是实力悬殊,那黑衣人的一拳一掌,在叶青璃的眼里,恐怖无比,但在对方的眼里,却如猫戏老鼠一般。   转眼,叶青璃就与那黑衣人,对了数拳数掌,完全已经是精疲力竭。   耳边冷风呼啸。   已然是四肢发麻的叶青璃,心已经跌落了低谷,几乎发狠一般的,双臂顺势就死死抱住了那黑衣人的长腿,身子猛的向前一扑,操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黑衣人的脑门上砸。   这完全是一副玩命的架势。   那黑衣人又岂是等闲之辈,一手就握住了叶青璃的一条胳膊,轻松一扭,只听‘咯吱’一声,竟就这么干净利落的卸掉了她的一条胳膊,疼的叶青璃浑身直冒冷汗。   同时,亦激起了她的一腔怒火。   娘的,既然这打都打了,伤也受了,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这家伙……如此想着,叶青璃甩起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就按住了那黑衣人的肩膀,强行在地上连打了两滚,慌乱中,一口咬住了那黑衣人的胳膊。   “嘶……”   那黑衣人恐怕压根就没想过,叶青璃居然会出如此无赖的招数,猝不及防之下,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抬掌就扣向了她的脑门,若这一下子打中了,叶青璃就算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   其实这黑衣人只是虚晃一招,希望能把叶青璃惊退。   可叶青璃已经抱住了一个思想,反正打也打不过,死也要咬下他的一块肉。   很显然,那个黑衣人并无意取她的性命,当手掌临近叶青璃的前额时,见对方依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平生第一次,无比挫败的停下了动作,那冰冷彻骨的眼眸,此刻也生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精彩,精彩,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你修罗老鬼吃瘪的样子了,哈哈……”   幽幽的竹林,忽然想起了一阵爽朗的大笑,伴着林间潮湿的浓雾,犹如冲破了云霄,风驰电转而来,震的人,双耳隆隆作响。   来人好强的内功?   “丫头。”   一声疾呼,自头顶传来。   就见叶寒天与几名陌生人,踏着竹叶,乘风而来。   “爹。”   一见叶寒天本人,叶青璃紧绷的心弦,忽的一松,张了张嘴,只觉的口中一阵腥甜,殷红的唇齿间,流着赤红的鲜血,乍一看,可把叶寒天吓的够呛,怒道:“不是说只是试炼吗?怎还把人都打伤了?”   “将军莫急,你且看清楚,你女儿口中的血,明明是这修罗老鬼的,”身后,一名商人打扮的老者,缓步走来,精瘦的老脸上,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叶寒天闻言,这才看向那攻击叶青璃的黑衣人。   就见那黑衣人已经缓缓站起了身,抖手拉下自己小臂上的衣袖,就见古铜肌肤的小臂上,已是鲜血淋漓,一排深深的齿痕,险些要将一块肉给咬下来。   叶寒天一见伤的这么重,顿觉不好意思起来,“那个……你这修罗老鬼,一下手就没轻没重的,你卸下我闺女的一条胳膊在先,最多,扯平,扯平……”   而此刻的叶青璃,也开始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闹半天,竟是自个的亲爹,伙同别人来欺负她,最气人的是,欺负了半天,还被硬说成扯平,心里登时郁闷的要死。   忽听另外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嘿声笑道:“修罗老鬼可千万别介意,只当……只当是大小姐给你见面礼如何?”   不见那修罗老鬼怎样,却见心情不佳的叶青璃,巧笑嫣儿,“这位英雄可真会说话,既然是见面礼,那青璃怎可厚此薄彼,不如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点记号如何?”   “叶小姐好刁的一张利嘴,”之前那商人打扮的老头,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那彪形大汉一听,下意识的赶紧一摸小臂,裂开一嘴的白牙,“怎会厚此薄彼……那个,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边说,边慌忙去握自己的嘴。   “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青璃沉下了脸。   “青璃,还不快快来拜见各位长辈,”叶寒天一下恢复了平日的严肃之态,上前,一把将叶青璃脱臼的胳膊,‘咔嚓’一声就给回复了原位。   叶青璃无奈,颇有些不情愿的朝所谓五名陌生的长辈,深深了鞠了一躬,“青璃见过各位长辈。”   五名陌生的中年男子,此刻,互相含笑对望了一眼,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后,一同并排而站,神色肃然的回鞠了一躬,“属下,钱博通,李铁牛,修罗鬼,白术,顾天来,拜见旗主大人。”   旗主大人?   叶青璃一抬头,就蒙了。   肩上一沉,就见叶寒天一脸欣慰的将大掌,扶在了她的肩头,“丫头,这就是我赤月暗旗的五位掌事,从前,他们是为父的属下,但自今日之后,他们便是你的属下。”   “什么?”   叶青璃的脑子更蒙了,“爹,您确定您没发癔症吧?”   “扑哧,”本来看上去挺严肃的场面,忽然被叶青璃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搞的啼笑皆非,那一身商人打扮的钱博通笑的险些直不起腰来,一身书生打扮的白术,含笑一语,“旗主的性子,恐怕至少有七成都随了将军。”   “死丫头,”叶寒天气的虎目一瞪。   叶青璃一咧嘴,“什么属下旗主的,我何时成了旗主?”   “先去见过陛下吧,一切自会给你一个答复,”叶寒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暗旗旗主这个身份,落到谁的都上,都会乐歪嘴,偏生他这女儿有时候精的跟猴似的,有时候又平白的少根经。   “陛下?楚云翼也在?” 第181章 :没有做好准备   不由分说,叶青璃已经被众人拥着步入了竹林的深处,此刻天已经大亮,稀疏的阳光透过竹叶,斑驳的洒下。   滴滴晶莹的露珠,如镶在枝叶上的眼睛,别有一番意境。   然而林间行走的众人,却是异常的小心,一步一脚,皆有一种内在的规律,“青璃,你记住,这林间到处都布满了巡查的暗卫与陷阱,一步踏错,就有生死之变,好生看着我们的步伐节奏。”   叶寒天严厉的提醒。   叶青璃虽有心学,却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随着众人的脚步,缓慢的前行。但她有一种预感,泱泱大国,赤月的另一层面纱,今日会在将军府为她揭开。   而她,完全还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   众人行了没多久。   只见叶寒天随意的握住了一根翠竹,用力一拔,跟前松软的枯枝,忽然就陷出了一个大坑,众人顺着那大坑,逐一跳下,叶青璃也只好被动的一起下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院子,上面是竹林,下面却是别有洞天,一道道迂回曲折的石门暗道,如同迷宫一般,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   “此地是我暗旗的一处接头地点,旗主请吧,”满脸络腮胡子的李铁牛,满面憨笑的做指引,别看他笑的憨厚,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最是奸诈。   一道道机关石门被打开,整个空间,到处都响满了各种轰鸣声。   地下光线昏暗,唯有几盏灯台照明,但随着脚步的深入,叶青璃虽辨不清方向,但隐隐的知道,这地下迷宫的范围,已经脱离了将军府的竹园。   至于通向哪里,她心中亦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当最后一道石门被打开后,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巨大的内室,墙壁被粉刷的洁白,四处雕梁画栋,装潢很是精细……简直,就是一座地下宫殿。   “陛下。”   众人步入内堂,齐齐朝龙椅上的身影,拜了一拜。   “众卿不必多礼。”   楚云翼一身墨色的龙袍,巍峨笔直的端坐在那里,刚毅的五官,霸气凌然,一双虎目,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过之后,最后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叶青璃的身上。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预想,但叶青璃临场不禁还是神色一呆。   “臣女见过陛下。”   楚云翼不经意间,蹙了蹙眉,但瞬间又恢复了一派威严的姿态,冷声道:“叶青璃,朕知道你此刻定然心存疑惑,为何,将军府的地下别有洞天,为何这些人都唤你旗主,为何,朕会在这里?”   叶青璃低了低头,闷声一语,“还好,将军府的后院连个鬼都捉不到,本就透着古怪,在古怪一些也无妨,至于旗主?臣女斗胆一问,可是暗旗?至于陛下,我们能来,陛下自然也能来,没什么可奇怪的。”   楚云翼一瞪眼,斥道:“你若生的再笨一些该多好,偏生一副猴精样。”   “青璃知道暗旗?”叶寒天蹙眉问道。   “听过一耳朵,也没听全,怎么,今日的话题好像都是围着暗旗来的,这暗旗究竟是什么?”这才是叶青璃的真正疑问,但若知道的太通透,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她对自个的亲爹终是没有戒心。   “说到暗旗,它早先有一个名字,叫做暗帝,”忽听,叶寒天幽幽一语,似思及到了什么,深邃的眼眸,染上了几分迷离,“所谓暗帝,就是暗中的帝王,与朝堂之上的帝王,共同执掌赤月的兴衰。”   “然,一国终是不能有二君,所以早在几百年前,暗帝,就被改做了暗旗,意思是,隐藏在赤月暗地中的力量,看似无形,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说不惊讶是假的,叶青璃听到这里,就跟听故事似的,狠狠的砸了砸嘴,很不确定的问,“那个暗旗的掌舵人,该不会就叫旗主吧。”   钱博通笑眯眯的一点头,“旗主英名,翻的就是这个理儿。”   “可是……”叶青璃忽然觉的一阵莫民奇妙,这一大清早醒来,突然有人把这么大一顶帽子冠你头上,任谁听了都会脑子打上一会儿结。   叶青璃反复思量了片刻,最后大摇其头,“可是我何时说要做这个旗主了?你们也没问过我就决定了,太没有人权了吧?”   此言一出。   周围众人,皆是一脸的诧异。   李铁牛咧着嘴,半天才咋咋忽忽的冒出一句,“我说旗主,当年你爹接掌暗旗的时候,乐的好几天都没睡着觉,你怎……你怎还嫌弃这旗主之位啊。”   平常人,若忽然掌握了这么一股庞大的势力,必然是大悲大喜。   而叶青璃却是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人,一时间并不为所动,掌握暗旗,看似威风,却意味着一种责任,而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替这个陌生时空的国家,卖命。   “叶青璃。”   却在这时,正位上的楚云翼,忽然无比严肃的盯住了她。   在没了平日的狡诈,昨日的暴怒与各种神伤,有的只有王者的霸气,如一座山,能将一个人的精神生生压垮。   他冷声道:“你可以不接受暗旗,从来没有人会逼迫你,但你也必须明白,你今日将会错过什么?”   叶青璃漠然,“我从未眷恋过权势?”   “权势?”   楚云翼冷笑,“原来你将这一切都当做权势?那你便是大错特错,你可知,如今的赤月在面临怎样的危机,外有黑水心存叵测,内有梁王蠢蠢欲动,明里暗里,还有许许多多看得见看不见的势力,都在盯着我赤月的皇权,若他们当中其中一股势力,得逞,朕,以及在座的众人,都会有怎样的下场?”   自古成王败寇,自然是死路一条。   叶青璃虽并不关心朝政,但她却知道,这看似繁花似锦的帝都,实则早已是龙蛇混杂,且不说深藏不露的纳兰雪,就连她院中的男宠莫弦歌,细究起来,也是如此的高深莫测。   “陛下英明神武,这些,又岂在话下。” 第182章 :暗旗   见叶青璃依旧还在推拒,楚云翼貌似伤怀的深深一叹,“叶青璃,在你来之前,朕已经与将军商议过了,若她不愿接掌暗旗,只愿搂着你那些男宠,过逍遥的日子,朕和将军都不怪你,自当为你铺一条无忧的道路,只是,从今往后,赤月的一切,朕与将军的生死,都将与你在无干系。”   叶青璃一愣。   楚云翼这话说的松快,实则是在用亲情压他,其用心,绝对够狡诈。   是的,以叶寒天的性格,必然会为她铺就一条无忧的路,而接掌暗旗,则是他为她铺就的另外一条路,承认与否,叶寒天都是将最好的东西摆在她面前。   叫她如何推拒?   叶寒天亦是满面的肃然,“青璃,爹老了,一面要派兵部署,一面还要管理暗旗,早已是力不从心,若你能顶上暗旗的位置,自然是最好……但话虽如此,一切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愿,若你不愿,爹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以防,他日有变,牵连到你。”   此话,说的是字字在心,句句含情。   若叶青璃不答应,反倒落实了不孝的骂名,缩头乌龟四个字,着实不好听的很。   此时此刻,无论是楚云翼故意煽情也好,叶寒天语重心长也罢,叶青璃不得不落入了两难,她生活随性,从没想过要带领着一群人,给一个她并不怎么热爱的国家去卖命……可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她爹就是给这个国家卖命的,那她,自然也逃不掉。   而她,又是如此在意这段来之不易的亲情。   沉默了良久。   叶青璃重新抬起了头,笑的明艳,“好,女儿答应爹爹,接掌暗旗。”   一语既出,便代表了她的决心。   叶寒天一脸欣慰的一点头,“如此甚好。”   而楚云翼满面欣喜的脸上,迅速闪过了一丝狡诈,他很快自袖中拿出了一只锦盒,走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打开,一只玄铁虎符,安放在内,他本就严肃的神色,此刻看上更加严肃,仿佛在进行某种严谨的仪式。   “叶青璃,接了这虎符,你便就是我赤月的旗主,地位仅次于朕,上可诛杀朝中叛贼,下可处斩忤逆百姓,但切记,暗旗终是暗旗,不可随意暴露于人前。”   “臣女明白,”叶青璃单膝跪地,双手就要去接那虎符。   却见楚云翼颇为古怪的一笑,“还自称臣女吗?叶爱卿,从今往后你我共同某事,还要多多关照才好。”   一句意义非常的叶爱卿,听在叶青璃的耳中,怎么听,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头也没抬,几乎就能听到楚云翼那低若蚊蝇的话:“叶爱卿,朕说过,绝不会轻易甘休。”   叶青璃暗自咬了咬牙,“不敢,望陛下多多关照才是。”   接了暗旗的虎符,便就正式成为了赤月皇权中心的一部分,自然要先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首先,就是从各地连夜赶来的五位掌事。   为首,也是最年老的,钱博通,一身商人的打扮,天生就是一副铜臭样,为人精打细算,手上的经济脉络遍布四国,经过百年的经营变迁,虽不及沉香阁富可敌国,却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经济实力。   钱是好东西,暗旗的许多经营都需要向这老儿伸手要钱,所以此人平日最是刻薄。   其次就是那彪形大汉,李铁牛,名字土的点,可人却一点都不土,酷爱兵器,是一位精炼大师,当世许多有名的神兵利器,都是出自他的手,是个人前威风,人后吝啬的家伙。   还有就是一身白衣,十足书生气的白术,看似文弱,实则却是少有的暗器高手,手下的一匹人才,专做刺探任务,数不清的细作,遍布四国每个角落,是个闷不声就要取人性命的家伙。   在则就是模样比较中庸的顾天来,为人比较寡言,模样也极英俊,然内心却是个十足狠辣的角色,专做倒卖儿童的营生,别误会,所谓倒卖儿童,就是在无数孤儿中寻找资质上可的,带入暗旗严加训练,他日委以重任。   听着神圣,其实经过很血腥。   最后就是,跟叶青璃的交过手的修罗鬼,此人没有名字,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世人只知,江湖上有个杀人不用第二招的修罗鬼,手下有三名弟子,天罡,无邪,弄月,各个身手了得,专做各种谋财害命,杀人灭口,过河拆桥的勾当。   而这五个人,以不同的作用,撑起了暗旗的一片天。   至于叶青璃,完全是个捡便宜的。   忽然一下子就掌握了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叶青璃半天才开始学会适应,但天生敏感的她,心中始终都会有一丝疑虑。带众人散去,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叶寒天的衣角。   “爹爹,暗旗的所有力量,几乎都分布在这五个人的身上,试想一下,若其中一人带头造反,暗旗岂不是要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其实叶青璃的问题,还挺专业的。   此刻父女二人已经退出了地下迷宫,回到了将军府的正厅。   四下无人,叶寒天缓缓道:“青璃,既然做了暗旗的旗主,就该学会相信你的属下,只有相信别人,别人才会相信你。”   叶青璃嗤笑,“得了吧,盲目的相信,只会让属下觉的你愚昧可欺,下场好不到那里去。”   叶寒天了然一笑,刚毅的面容上,舒展出了几条淡淡的鱼尾纹,如岁月的刻刀,潜藏着某种深意,“青璃你能有这份心眼,为父也算安了一份心,但切记,为君者,关键是御下之道,为父当年接掌暗旗,可要比你艰辛多了。”   “当时有人犯上作乱?”   面对自己的亲闺女,叶寒天绷了一辈子的脸,此刻终于露出了几分得色,“说犯上作乱都是轻的,整个暗旗简直是一团糟,眼看就要名存实亡,也正因为如此,为父才有幸被先帝选作旗主……”   说道当年去那种种,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说都说不完,父女二人一通天南海北的乱砍,直到如落西山,夜都深了,叶青璃才回到了别院。   一进门,就见一身墨衣的鬼公子,就等在门口,表情颇为怨妇,闷不哼的控诉道:“不是说去去便回吗?怎么这么晚?” 第183章 :喝酒   叶青璃一见鬼公子,乐了,“你在等我?”   鬼公子的表情一僵,别扭的甩过头去,“怎么可能,我在赏月。”   可是今晚明明没有月亮。   叶青璃闷笑着不忍戳破鬼公子的谎话,忽然却听,一声咕噜噜的怪叫,回头,就见玄魄一脸的不好意思,“主子,我们还没用晚膳,属下现在就去……”   “算了,已经很晚了,就不要去吵那些人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亲自下厨做一次饭……能尝到本小姐的厨艺,你们就偷着乐吧,东方羽,你要不要也一起?”叶青璃走在最前面,吆喝了一声。   见叶青璃如此兴高采烈,鬼公子不自觉嘴角一弯,“刚好我晚饭没吃饱,一起吧。”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别院的厨房。   点起了一盏煤油灯,叶青璃先四处巡视了一遍,发现什么菜都没了,唯有半锅凉透了的米饭,“东方羽,你去拿些柴来,玄魄,你拿草纸引火,动作快点。”   “不是说,你做饭吗?”   鬼公子坐在桌子前,一副等着吃的样子,不想叶青璃却给他下了命令。   叶青璃佯装恼怒,“本小姐之说亲自下厨做饭,可没说要生火劈柴,麻溜的,在不快点这饭要做到后半夜了。”   鬼公子只好从命。   不到一会儿,炉灶内就燃起了火焰,叶青璃动作熟练的打了五六颗鸡蛋,下盐打散,待雪白的猪油在铁锅内融化,一声炒菜的巨响后,三大碗蛋炒饭就出了锅。   “就这个?”   鬼公子瞪眼。   叶青璃咧嘴一笑,“还有这个,”从身后拿出了一叠咸菜,往桌上一摆,就拿起了筷子,要开始吃饭的样子。   而他们的这三碗蛋炒饭,也的确够磕碜的。   玄魄自不会介意,只是他有些担心,自小养尊处优的叶青璃,真的会吃这种粗糙的食物?“主子,若吃不下就别勉强,此刻帝都的酒楼多数还没关门,我们可以出去吃。”   而叶青璃已经端起碗,吃的津津有味,“怎么会勉强?有吃的就不错了,信不信,我连死老鼠肉都吃过,更何况这……”   谁知说着说着就溜了嘴,竟说出了自己前世的那点辛酸史。   “主子吃过死老鼠肉?”玄魄惊异的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置信。   鬼公子亦是一脸的疑惑。   “哈哈哈……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叶青璃赶紧打着哈哈就要蒙混过关,这时,她在炉灶上摸出了一坛酒,顺手就拿了出来,“要不要来点这个?”   鬼公子一扫桌上的蛋炒饭,笑了,“正有此意。”   三碗白酒上桌。   叶青璃率先端起了一碗,高举了起来,口气,说不上是喜还是愁,“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也不知该不该庆贺一下。”   “何事?”   目光,徐徐扫过了跟前,两张神色各异的面容,叶青璃微微敛下了眉眼,“我接掌了暗旗。”   “什么,主子竟接掌了将军的暗旗,这可是大喜啊,”玄魄第一个拍手叫好,他自小在将军府长大,深知暗旗所代表的含义,而叶青璃接掌暗旗,绝对意义重大。   反观鬼公子,却不自禁的蹙起了眉,接掌暗旗,便代表了一种责任与牵绊,他是个随性之人,他亦希望叶青璃同样随性,不受世间任何拖累,痛痛快快的过活,至少,活完他这短暂的几年。   奈何,世事无常,叶青璃终究还是将军府的嫡女,眼下赤月风云变幻,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酒杯,掩住了唇边的一丝无奈,“当真是可喜可贺。”   “你不高兴?”叶青璃敏感的觉察了鬼公子的心思。   “怎么会,只是,暗旗是赤月的一等机密,你这般轻易说出来,就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鬼公子笑的莫测,一句玩笑,亦是一句试探。   叶青璃莞尔,“我若怕就不说了,在说,这世上除了你们,我叶青璃还能信得过谁?若连你们都要背弃我,那这时间还有何滋味,反倒甘愿一死。”   难得听到叶青璃说出这种肺腑之言,玄魄心中微有感触,但当每每看到,叶青璃望向鬼公子时,那种种道不尽的柔情,难免令他心中又多了一番苦涩。   如今主子的优秀,有目共睹,自己本不敢奢求太多,何必自寻烦恼。   当即,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笑道:“主子,今日大喜,属下没有薄礼相赠,唯有这一杯酒水,和这一条烂命,往主子莫要嫌弃。”   叶青璃亦站起身,她笑的欣慰,玄魄是跟她最久,也是情意最深的,她虽不会每日挂在嘴上,但心中却都明白,“成天主子,主子的,听的怪别扭,私下,我准你唤我青璃。”   闻言,玄魄后头一热,深深的望了眼,那笑颜如花的女子,仰头,就将满满一杯白酒喝下肚。   “你……”   玄魄身为近身护卫,酒,从来是他的大忌,所以他平日根本滴酒不沾,今日竟这般激动的一饮而下,怕是受不住,叶青璃正要提醒,玄魄已一饮而尽,面上登时袭上了一片灼热的潮红,脑子一沉,‘咚’的一声,就趴在了桌上,睡着了。   “这小子也太实诚了吧,”说喝酒喝,鬼公子见此,不禁连连莞尔。   “那就别管他了,我们也喝,”说着,叶青璃也将杯中的白酒一口喝下。   鬼公子自是酒量过人,连喝了数杯,也不见醉意,倒是叶青璃,双颊出现了一坨粉红,映在那倾城绝美的脸蛋上,煞是惑人,此刻她摇晃着身子,幽幽起身,单手拄着桌面,俯身看向鬼公子,笑道:“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公子,听说,这天下只有你想杀之人,没有你杀不了的人?”   “不过江湖以讹传讹,没那么厉害,”鬼公子仰头,鼻尖几乎已经与叶青璃相碰,粉肌玉肤,香飘如兰,一切的美好尽在他的跟前,他想伸手去揽那心仪的女子入怀,不想,却被叶青璃抢先躲过。   “我最近功力大涨,真愁每个练手的,可敢跟我试试,记住,不准用毒,”叶青璃放肆而笑,转身已踏着轻功,落入了院中。   “奉陪到底。”   鬼公子亦一声大笑,颇有几分豪气干云的味道,施展轻功,一步踏入院中,大掌摆动,身似蛟龙,就朝叶青璃攻了过去。 第184章 :过招   叶青璃一声低喝,以一招擒龙之势,翻身拿住了鬼公子的手腕,掌指如刀,就要去劈他的脖颈。鬼公子似有所料,脚尖飞踢,打掉了那只手刀,又以一种极诡异的身法,窜到了叶青璃的身后,直接将人从后面就提了起来。   叶青璃只觉的身子一阵不稳,就已经被鬼公子拦腰抱起,“下盘功夫当真松散的很,我若是你的敌人,此刻你早已身首异处。”   “这次不算,本小姐还没使出真功夫。”   叶青璃调笑着耍赖,亦调动起了心神,开始认真对待,反手一掌就按在了鬼公子的肩膀,并以肩膀为轴心,如一道惊鸿,翻出了数步之遥,做防守之状。   “小心了,本小姐虽拳脚功夫不及你,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接招。”   鬼公子本也是调戏心里,此刻见叶青璃如此认真,便也只好认真对待,这每一招,每一式,虽不含丝毫内力,但打的是结结实实,斗的是难舍难分。   转眼,二人就斗了几十招。   起先,叶青璃完完全全是被对方压制,但逐渐的,她有样学样,并开始伺机反压,直到打了过百招,才以半招险胜,但很快又被鬼公子反压的结结实实。   “痛快……”   叶青璃一声长笑,可人几乎已经给累趴下了,浑身香汗淋漓,额前散下的几缕乌发,紧紧的贴住了她白皙的肌肤。   气喘吁吁的,面容红润若霞,因情绪兴奋,一双秋水眼波,闪动着晶亮的光芒,一瞥一笑,妩媚动人。   鬼公子不曾动用内力,亦累的是浑身酸软,俊美的容颜,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却着实痛快的很。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佳人,仿佛在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猛兽,低呼一声,猛然将喘息的女子,推到了院子,最黑暗的角落。   气喘如牛。   滚烫的气息在二人间急速流窜,搅动起一波,心灵上的躁动,两片薄唇,已肆无忌惮的复上了那梦寐以求的唇瓣。   叶青璃心有所动,立刻开始热烈的迎合。   良久。   方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叶青璃,你爱我吗?”   鬼公子喘着低沉的粗气,起伏的情绪中,带着一种难言的挫败,还有一种患得患失的不确定,他不确定叶青璃真的爱他,而他,却已在这场爱情游戏中,泥足深陷。   身下的女子,笑颜如花,眸中写满了万千柔情,“自然,我不爱你,还要爱谁。”   鬼公子赌气似的反驳,“你有不少男宠,难道你不爱他们吗?”   叶青璃大方的点头,“爱,自然都爱,他们每个人,都给过我不同的感觉,我爱他们,是一种情意,亦是一种责任,但你不同,我第一眼看到你,便知道,你是我的。”   那无端而来的情意?   鬼公子虽不了解全部,但他知道,叶青璃突然对他产生的这种爱,并非出自真心,而是一种病态的转嫁,若有一日,她忆起了秦越,忆起了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那他东方羽岂不成了一个大笑话。   “若有一日,我无法再给你那种想要的感觉,你当如何?”   叶青璃摇头,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鬼公子的脖颈,口气带着浓浓的不舍,“我不知道,只求你别轻易离开我。”   拥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鬼公子的心绪无比复杂,罢了,罢了……他东方羽本就是个短命之人,师父虽找高人为他推演命术,但命术之言,毕竟不能全信,或许,就连叶青璃也救不了他。   若他注定要被家族的诅咒牵绊,活不过而立之年,那还有什么可在乎。   想爱,自然要爱,就算有一日埋入黄土,至少不会心存遗憾。   想明白这一点,鬼公子的心扉,豁然开朗,他猛然收紧了臂膀,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儿融进他的骨血,“叶青璃,我要做你的男人,现在就要。”   叶青璃诧异于鬼公子的突然变化,被动着反手拥住对方,“东方羽,只盼你我之心不变。”   “我自不会改变,你呢?”   “天有多长,我东方羽爱你的心,便有多久……”   感受着那只大掌,在她身上的动作,叶青璃轻轻的撇过脸,却发现屋内,桌前趴伏着的玄魄,背影明显开始变的僵硬。   他果然没有醉死,却不愿醒来打扰她的好事。   这一点,狠狠的戳中了叶青璃,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前世心伤肺伤胃也伤,到死都没有得到过一颗真心,落个半世孤苦的下场。然而今世,何德何能,竟被数名男儿,以真心相待,她还有何求。   “东方羽,今天还不行……因为我与人有约,怎可厚此薄彼。”   叶青璃轻轻拦住了鬼公子的动作。   鬼公子似有所觉的顺着目光,望向了屋内,僵硬着趴伏在桌上的玄魄,心中一叹,叶青璃终究不属于他一人。   “也罢,我回去洗个凉水澡,”鬼公子笑的随意,跌得撞撞的起身,离开,当行出叶青璃的视线,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墙根,心中,五味陈杂。   叶青璃亦起身,走进屋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玄魄装睡的容颜。   老实说,玄魄是个极俊美的男子,稚气中带着沉稳,老道却又不失几分孩子气,如刀削的容颜,因醉酒,染上了一层淡淡红晕,要比平日正儿八经的模样,可爱多了。   浓密乌黑的睫毛,因满腹的心事,发出微微的颤抖。   终于,他被叶青璃盯的狠了,在也保持不住装睡的姿态,无比挫败的睁开了眼,发现鬼公子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昏暗的厨房内,独身他与叶青璃二人。   “主子?”   叶青璃咧嘴一笑,“夜深了,伺候本小姐就寝吧。”   玄魄愕然睁大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主子,这是在邀请他吗?霎那间,满心的狂喜,竟是溢于言表,他在等,一直在等,主子终究没有弃他。   弯身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御起轻功,飞檐走壁而去。   暗处。   楚云翼一袭漆黑的斗篷,隐于别院的角落,银色的月华,此刻勾画出他刚毅的轮廓,深幽的眼眸,暗潮汹涌。   “陛下……”   暗卫如一道影子一般,隐在更暗的地方,他跟随楚云翼多年,知道这个表面强势的男人,内心实则是脆弱的,尤其面对感情。   叶青璃,已经成为了他不可消除的心病。   良久,楚云翼怅然一叹,“回去吧,朕欲得叶青璃的心,便必须要先戒躁,既然已经注定得不到她的全部……一部分,也是好的。” 第185章 :你真美   天空月牙如勾。   玄魄一路穿堂过巷,他知道叶青璃一直有睡前沐浴的习惯,所以他直接抱着人就到了浴室,门一关,立时热气扑面,周身的毛孔也跟着湿润舒展了起来。   此刻他心若擂鼓,踏着光洁的青砖,一路向前,直接就踏入了巨大的浴池,水波激荡,绚烂的花瓣随水飞转,就在这热气蒸腾的环境下,叶青璃倾城国色的面容,嫣然而笑,流转的眼波,荡漾起一池的春水。   玄魄喘着粗气,呆立在原地,神色无比痴狂的凝望着怀中的女子,仿佛在打量最珍贵的宝物,一丝一毫,都不愿错过,最后,那清润的眸光,竟有水光闪动。   叶青璃见一脸激动的玄魄,一直没有动作,挑逗的笑道:“怎么了?不说要沐浴,怎还不替本小姐更衣?”   玄魄忍不住双颊一红,喉中微有些哽咽,“我在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大梦,待眼一睁,就什么都没了。”   叶青璃心疼的一把揽住,玄魄的脖颈,宽大的衣袖,沾起了如雨帘的水珠,拍打在那如铁块的胸膛,咯咯娇笑,如一只捉摸不定的精怪,“我一直都在这里,不曾离开,只是你不愿靠近我,你只要在靠的近一些,就不会觉的这是梦了。”   玄魄欣然一笑,俯身吻住了叶青璃如花的眉眼,一路而下,扫过了她的琼鼻,然后便是殷红的唇瓣。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疯狂到这一步,此刻他忘记了坚持,忘记了羞涩,亦忘记了彼此的身份,现在他只是一个爱她的男人。   叶青璃清澈的眼眸,早已蒙上了一层醉人的水幕,她尽情的摊开了身体,任由男子的肆意索取,享受着情欲为她带来的快乐。   玄魄满足着叹息,双唇依依不舍,弥留在女子胸前,那耀人的风光上,“若这真是一场梦,我情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永远的待在你的身边,生死相随。”   叶青璃仔细理着玄魄,额前散乱的乌发,笑的魅惑动人,“痴人,人生本就是一场梦,世人皆怕梦醒,殊不知,醒,亦是另一个梦的开始,美梦与噩梦,总是无休无止。”   ……   朔州。   君家后院。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君如墨方才揉着酸痛的眼睛,从账房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玄烈与茯苓一直守候在门口,一见君如墨出来,立即贴心的为他披上了厚厚的斗篷。   “夜寒,公子千万不要着凉了才好,”茯苓一脸的担忧。   “无妨,”君如墨浅淡的一笑,但对于亲人的关怀,他心怀感动,“不是说了,先让你们下去休息吗?怎么还在门口,当心我这文弱书生没事,反倒你二人病倒了。”   玄烈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这几日他与君如墨同行,早已摸清了彼此的脾性,对君如墨的为人,亦是钦佩,“放心吧,我这皮糙肉厚的冻不着,倒是茯苓,这细皮嫩肉的,跟我挨了一夜的冷风。”   君如墨当即责备的瞪了茯苓一眼,“以后要侯在门口,就多穿一些衣服,”说着,就要去解自己身上的斗篷给茯苓。   茯苓见此,赶紧拦住,清秀的小脸,满是喜滋滋的神色,“别,别,别,主要公子没事,茯苓就没事,在说,茯苓什么苦没吃过,如今公子得势了,也不能恃宠生娇啊。”   茯苓不过十几岁,可这些年跟着他,却是吃足了苦头,如今,君家尽握他手,虽不敢说立稳了脚跟,却也是今非昔比,旁人断不敢在敢在给他们苦头吃了。   “茯苓,你是我君如墨的兄弟,今后,就是君家的少爷,千万不要轻贱了自己,”君如墨如誓言一般,低低的说道。   “少爷……”   茯苓登时红了眼眶,不是伤心,是高兴,少爷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尽管,少爷的行事手段与过去大相庭径,甚至可以说是狠毒,但他依旧感到欣慰。   “对了,帝都那边传来消息,果然,是大小姐给您出了一把力,”玄烈忽然道。   前日,君家老爷子刚咽气没多久,那嫁出去三年的嫡出大小姐,竟打着太尉夫人的旗号,回来力挺君如玉,还联络君家众宗亲,诬陷君如墨非君家亲身,要将君如墨赶出君家。   眼看形势急转而下,君如墨被强行带到君家宗庙,滴血验亲。 第186章 :身世   谁知,太尉大人忽然到场,以君家老爷子故交的身份作证,证明君如墨是亲身的,并斥责君家嫡女,妖言惑众,居心叵测,当即就从太尉府的当家主母,给贬为了低贱的侍妾,而君如玉,也失去了最后的依仗,彻底倒台。   势单力孤的君如墨,忽然得到朔州太尉的力挺,如今可谓是声势巨大。   而那扭转乾坤之人,除了叶青璃,君如墨在想不到其他。   “她……”   念及那个狡黠如狐,清绝如妖的女子,君如墨严肃的眼眸内,终于染上了丝丝的柔情,与浓浓的思念……一别数日,他白日步步为营,用心筹谋,夜间,总会梦到那个女人得意的笑脸。   尽管他的身体离开了那个女人,但他的心,却始终离不开。   “若此刻能插上一对翅膀,我定飞到她的身边……”想着,君如墨竟是有感而发,喃喃自语。   茯苓乐呵呵的调笑,“公子,不知羞。”   殊不知,如今的君如墨,在不是那羞涩无知的书呆子,那俊美如斯的容颜,在夜风中笑的邪魅,“什么叫知羞?茯苓你想知道吗?若想知道,我明日就为你选一房娇妻,包你满意。”   “少爷休要胡言,”茯苓登时急的羞红了脸。   正笑闹着。   一名粉衣婢女,匆匆而来,俯身下拜,“见过三少爷。”   “何事?”   面对外人,君如墨一贯温润的姿态,徒然变的冷若冰霜,夜风下,他修长的身姿,孤傲如松,幽潭似的眼眸,望的那婢女,忍不住‘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莫名变的胆战心惊。   “回,回三少爷的的话,夫人眼见不行了,想见三少爷最后一面。”   “不早说。”   君如墨清冷的容颜,此刻变的越发冰冷,也不理会那婢女惊慌的神色,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君家女眷居住的院落走去。   没进门,老远,就听到了一声声沙哑的咳嗽。   君如墨独自推门而入,屋内的光线很暗,唯有床头的一盏孤灯,照亮了他母亲陶氏憔悴的容颜。看到这张枯败的容颜,君如墨本以凉透了的心肠,微微泛了几分沉痛与不忍。   尽管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满面的刻薄,整日想着法的利用他,在人前献媚邀宠,甚至不顾脸面……但此番想来,她终不过是个苦命之人,过去的几分怨念,已然化为了无形。   如今反倒是自己连累了她。   前日,黔驴技穷的君如玉为扳倒他,竟私下将陶氏拉倒暗室,严刑拷打君如墨的身世,陶氏挨不住酷刑,只好胡乱招认,待君如墨找到暗室的时候,人已经被打的半死。   陶氏半辈子都指望君如墨能出人头地,她也好母凭子贵,然而真到了这一天,她却没命享受,当真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娘亲。”   君如墨幽幽一叹,俯下身,唤了一声。   半睡半醒的陶氏,艰难的睁开了双目,看到了跟前,俊若皓月般的男子,浑浊的瞳孔,忍不住有泪花闪动,“我儿来啦……让娘自己看看你。”   君如墨拿了一只枕头,艰难的将陶氏扶起,半躺了起来。   此刻的陶氏,蓬头蓬面,枯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血气,她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君如墨,滚滚热泪就往下落,“儿啊……你可怪过娘,以前对你的苛责?”   君如墨摇头,“已经过去了,今后,你就是君家的女主人,你不是一直喜欢有假山水塘的院子吗?明年我便着人给你兴建可好?”   “算了,娘知道,我活不过明年了。”   陶氏愚笨,经常被各院的姨娘,拿来消遣娱乐,难得临死,到也聪明了一回,她抖颤的伸出了手掌,想摸摸君如墨的脸,却又缩了回去,由衷的叹道:“我儿长的真俊……可惜,你终究不是我的儿子。”   君如墨淡然的神色,微起波澜。   “娘亲,你说什么?”   陶氏浑浊的目光,开始变的迷离,似想起了那些深埋多年的事,“儿啊,难道你就没觉的奇怪,这君家上上下下的公子小姐,就数你生的英俊好看,旁人,就算穿在名贵的衣衫,都及不上你的半分?”   君如墨的确生的俊美非凡,但也正因为这光彩的外表,给他带来了许多人的嫉恨,但他却从没深想过这幅出色外表的由来。他的父亲,昏庸迂腐,样貌更是普通,至于他的母亲陶氏,虽颇有姿色,但与绝色却是相距甚远。   他为何会生的如此俊美?   仿佛数年来摸不着头脑的事,就在这一刻霍然开朗……君如玉的诬陷,并非空穴来风。   “那还是一年冬天,我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不慎滑倒在台阶上,孩子就那么没了,可是你知道吗?娘身份微贱,想翻身可全指望这孩子啊,我不甘心一辈子受人奴役,便自欺欺人的说没事,揣着一个枕头,心惊胆战的挨到了临盆……可没就是没了,眼看就要败露,我本想一死了之,可就在那夜,竟有人将你送到了我的门前,那小小的人,冻的连哭声都没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陶氏幽幽谈起当年之事,情绪开始变的异常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而君如墨,却如惊雷入脑,彻底陷入了震惊……他当真不是君家的人?   他一把扶住了陶氏激斗抖颤的双肩,急声问道:“究竟是何人将我送到君家的?”   陶氏激动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指望……可是,你怎么越长越好看,越长越不像君家的人,他们都说你不是亲生的,你爹虽没名言,但我知道他起疑心了,一旦有了证据……”   君如墨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怪不得,爹爹从来都待他不公,原来爹爹早已不把他当儿子看……若非当年祖父疼惜,恐怕他早已被人斩草除根。   “那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君如墨莫名陷入了一场漩涡,直觉的这些年的经历,即可悲,又可笑,原来他一直根根于怀的父子情,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谁才是真的。   陶氏激动了一番,又娓娓道出了另外一件事,“当年,发现你的时候,那襁褓中还有一件信物,娘虽不识字,但知道那东西不简单,就一直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你挖出来自己看看吧。” 第187章 :梦醒   终于道出了深藏多年的秘密,陶氏本就枯败的容颜,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君如墨闻言,仿佛终于在漩涡中找到了一个方向,他火烧屁股一般,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跪在院中唯一的杏树下,徒手开始挖了起来。   “公子,你在做什么?”   茯苓与玄烈围了上来,迷惑的看着紧张失态的君如墨。   君如墨失魂落魄的回答,“我,我找东西……你们帮忙,我找东西。”   旁上的茯苓与玄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尊下身子就跟君如墨一起挖,终于,他们在深深的泥土下,挖出了一只放首饰用的木盒,轻轻的打开,一股炽烈的红光,登时自木盒中溢了出来,耀的人眼眸生疼。   “这是什么东西,”玄魄瞪着铜铃大的眼,望了过去。   就见这盒中,放着一颗通体赤红的珠子,而那红光正是自那珠子上发出的,此刻已不在那么耀眼,化作了一层朦胧的红晕,如烧红了的火炭,晶莹圆润。   君如墨将珠子握入掌心,发现没有丝毫热度。   而盒子内,除了这珠子,还放着一枚玉佩,通体翠绿,显然价值不凡,此刻映着那红光,依稀看到玉佩上的两个字迹……夏侯。   “夏侯?”   “公子,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茯苓忍不住惊异的问。   君如墨心神复杂的缓缓起身,将手中的木盒,重新盖好,眉梢已换上了一贯的淡漠,“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君如墨又着急忙慌的进了陶氏的房间。   然而当他在看向陶氏的时候,陶氏形同枯槁的容颜,已是了无生机。   ……   清晨,别院。   芙蓉罗帐内,经过一夜的肆虐,已是一片狼藉。   玄魄向来有早起的习惯,几乎天一亮,他就睁开了眼。   此刻半支着身子,神色无比爱怜的凝视着身前,疲惫入睡的人儿,思及昨夜种种,玄魄本就薄如纸的脸,登时红的能滴出血来,但同时又忍不住笑的满足。   她,终于是他的了。   仿佛走过了一趟漫漫征程,终于抵达了终点。   不管中间他是遭受了怎样的苦痛与煎熬,与这今宵一刻相比,都已经变的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现在,下一刻,他无比深情的吻住了那光洁的额头。本想,蜻蜓点水,一下就可以了,可当唇瓣触及那滑腻的肌肤后,就在也忍不住继续吻下去的欲望,只好辗转而下,复上了那娇艳的唇。   “唔……”   睡梦中的叶青璃,发出轻轻的一哼,随后睁开了眼眸。   玄魄一惊,赶忙歉意的支起了身子,如做错事的孩子,赶紧低下了头,“对,对不起……”   叶青璃一睁眼就见玄魄如此可爱的模样,不禁好笑的眨了眨眼,忍着困意,懒懒的伸了个大懒腰,却不想,腰上猛袭上一阵酸痛,‘呀’的一声低呼,又重新爬在了枕头山。   玄魄羞涩的表情,又是一惊,关切的俯下身问:“主子,你怎么了?”   叶青璃故意皱着表情,倾城的容颜,暧昧的一笑:“被你小子撞了一夜,自然是腰疼的厉害,还不快快帮本小姐揉揉。”   闻言,玄魄本就羞的不行的容颜,‘刷’的一下袭上了一层红光,支吾着想说话,却不知要说什么,只好依照吩咐,将手掌轻轻探入丝被,去给叶青璃揉腰。   可想法单纯,入手却是暧昧不清。   那滑腻如丝的肌肤,温柔的触觉,几乎令意志不坚的玄魄,再次为之沉溺。   “主子……属下……”   “叫我青璃。”   “……青璃。”   感受着腰间,那只大手的不安分,叶青璃心里一阵贼笑,一个鲤鱼打挺从丝被间坐了起来,赤裸着上身,环臂扣住了玄魄脖颈,唇瓣,蜻蜓点水似的,在他的鼻尖一点,嘻嘻笑道:“不逗你了。”   那一点的吻,点一股电流,令玄魄精壮的躯体,猝然一颤。   那紧扣在纤腰上的手掌,越发开始肆意,眼底灼热的欲望,已不加掩饰。   叶青璃咯咯而笑,拧身脱离了玄魄的掌控,纤纤玉足,轻轻踢在了玄魄的小腹上,“别闹了,今日我还有要事,快快传婢女送衣衫进来吧。”   此刻,平日伺候的婢女,早已等在了门口,只需叶青璃一唤,就会进来伺候更衣洗漱。   脸皮薄的玄魄,几乎一想到,待会,一群婢女会进来欣赏他们此刻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即,慌不择路的就要下床,“等,等一下,属下忽然内急,去去便回,”然后逃也似的,就将昨日褶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叶青璃怎么可能不知玄魄的心中所想,当即‘扑哧’一笑,“也罢,本小姐还不舍得玄魄你这么好的身材,被那群婢女看了去呢,你先下去吧。”   玄魄穿戴整齐,正要从侧门退出去,门口,忽然想起了刘大管家的通报声,“大小姐,将军府又来人了,点名说要见玄侍卫,现在就见,很急的样子。”   “那我出去一下,”玄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玄魄走后,叶青璃只是疑了疑心,就朝门外喊了一嗓子,“为本小姐更衣。”   一声吩咐下去,等了片刻,侯在门外的婢女,却没了音讯。   “奇怪,”叶青璃蹙了蹙眉,正要张嘴在唤,门扉忽然‘咯吱’一声开了,却不是鱼贯而入的婢女,而是一双金丝软靴,男人的脚,迈着阔步,缓缓而入。   “谁?”   叶青璃立即惊觉外人的进入,条件反射的就要用丝被,去掩裸露的娇躯。   “不过一副皮囊,朕什么没见过,”故作倨傲,满是不屑的声音传来,随后,楚云翼一席漆黑的斗篷,已经面色肃然的立在了叶青璃的床前。   叶青璃微愕,笑的讽刺,“不请自入,这便是陛下的为君之道吗?” 第188章 :更衣,谈政事   楚云翼挑眉,“你说对了,这就是朕的为君之道,四国君主,朕绝对是最高尚的。”   好个无耻的帝王。   自己压根就不该浪费不必要的唇舌。   “好吧,不管陛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总得容臣先穿上衣衫吧,望陛下回避,”叶青璃妥协似的沉下了脸,下了逐客令。   “无需回避,”楚云翼忽然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荡漾在那张刚毅的面上,有种说不出的蛊惑人心,“朕此来有至关重要的大事,必须与旗主大人亲自商量,十万火急,片刻都耽误不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从昨日叶青璃接掌暗旗的那一刻,就有这方面的觉悟,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也罢,既然十万火急,那陛下就快快说来吧,臣洗耳恭听便是。”   “一个时辰后,黑水国的联姻队伍,就要抵达帝都了,”楚云翼幽幽道。   叶青璃愕然,“黑水要与赤月联姻?”   楚云翼忽然笑的不怀好意,居高临下的立在床前,俯视着紧裹丝被的叶青璃,声色幽幽,“看来朕今日要给旗主大人好好的补上一节政治课了,”说完,他径自从身后拿出了一只红木托盘,上面盛放着一件精美的宫装,及一些相配的首饰珠花。   “因为时间真的很紧迫,叶爱卿,还是一边更衣,一边听朕慢慢道来吧,否则耽误了接见黑水国使者,就太失礼了。”   叶青璃很讨厌这种被俯视的感觉,“不必了……臣自己……”   “叶爱卿何必推辞。”   楚云翼肃然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他突然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下了叶青璃身上的丝被,登时,那宛若天成的冰肌玉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暴露在了楚云翼的眼帘。   叶青璃只觉的身上一凉,随即勃然大怒,抬头猛然撞到了一双惊怒的目光……楚云翼乍然看到这赤裸的娇躯,喉结猛然连续滚动,但眼底的欲望,很快就被一股可怕的愤怒所包裹。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当看到那娇躯上,密集遍布的痕迹后,还是忍不住有种杀人的冲动。   此刻的,楚云翼,犹如一只暴怒的雄狮,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叶青璃看在眼里,绝美的容颜,越发笑的冷淡……索性,她也不遮掩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袒露出来,精美圆润的肩头,小巧精致的锁骨,浑圆高耸的酥胸,不盈一握的纤腰,修长性感的纤足。   她的身体很美,美的让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引发滔天的兽欲。   尤其那莹白的肌肤上,遍布密集的青紫,宣誓着她昨夜的欢爱,究竟有多疯狂。   叶青璃挑衅似的扬了扬,尖尖的下巴,倾城的面容上,写满了各种淡淡的讥讽,“陛下很喜欢看臣的裸体吗?那臣便让陛下看个够便是,”反正真动起手来,自己也不会落于下风。   而楚云翼的目光,也不负所望的紧紧黏住了叶青璃的躯体,他深呼吸,他重重的生呼吸,只因现在,绝不是生气愤怒的时候,好不容易用暗旗将叶青璃重新绑到自己的身边,绝不能在因一时冲动,把人给吓跑了。   他要接受,他一定要接受。   可就算这样想,楚云翼还是忍不住阵阵的心痛,仿佛自己最心爱之物,被人侵犯了一般,令他痛彻心扉的同时,亦无可奈何。只因叶青璃是他楚云翼唯一不能强取的女人,也是他唯一不愿强取的女人。   所以他只能打掉了门牙往肚子里咽,将满腹的愤怒与痛苦,一忍,再忍。   “叶青璃,朕总有一天,会让你为朕动心的,”楚云翼如同发誓一般,狠狠的道。   叶青璃有些诧异,霸道如楚云翼,她都这样挑衅了,居然都没有爆发?于是她微微的笑了,“时间紧迫,陛下还是有话快说,您不是说要给臣补课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楚云翼迫使自己将目光转移方向。   “一年前,赤月于白虎关大胜黑水国,并俘虏了黑水国最受宠的皇子,风南空,然,黑水国本就狼子野心,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来联姻看似求和,却是另有目的。”   “他们要救风南空,”叶青璃早有预料。   “这只是其一。”   楚云翼边说,边执起托盘内的衣衫,先是是精美的牡丹抹胸,在是单薄的亵裤,一件一件的往叶青璃的身上穿去。   叶青璃扯出一抹冷淡的笑,也乖乖随着楚云翼的动作,将内衣穿上。   然而,当那生有薄茧的大掌,触及那雪白滑腻的肌肤时,犹如触电,令楚云翼本就不安分的心,传来阵阵的躁动,小腹一热,便顺着动作,抚上了那浑圆的酥胸。   好舒服……   来不及赞叹,叶青璃骤然沉下了脸,一手拍落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薄怒道:“其二呢?”   “其二,梁王会在两日后回帝都,准备十日后的祭祖大典。”   梁王?若叶青璃记得不错,这梁王便是当年诬陷玄魄一家,迫害玄魄,小小年纪就遭到流放,以及那些充满苦难的回忆。此人虽与她素未蒙面,但就因玄魄,叶青璃与这梁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难道梁王这次回帝都祭祖,目的不纯?”叶青璃随口猜测。   梁王当年也算盛极一时,先帝驾崩,他本是除太子之外最有希望登基的,就算不登基,给自己整个摄政王什么的当当也不是难事。偏生叶寒天横插一缸子,非要扶楚云翼登基,才将梁王斗下台。试想,这梁王从云端跌落淤泥,这些年,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说话间,楚云翼已经帮叶青璃,穿上了内衣。   楚云翼虽面上看的四平八稳,可心里却早已是欲火中烧,天知道,他真想不顾一切的见跟这个女人,按倒在床上,狠狠的蹂躏,最好一辈子都不要下床。   叶青璃自然也感觉到了楚云翼,逐渐粗重的呼吸,好笑的回头,“还是臣自己来吧。”   “不必,朕说过要替你更衣,便一定要给你更衣,”楚云翼赌气一般,蛮横的躲过托盘里的衣衫,一件一件的往叶青璃的身上穿,动作轻柔,领口肩膀一些小地方,竟也是打理的十分周到。 第189章 :继续谈政事   竟比那更衣的奴婢,还要精细几分。   “梁王目的不纯,朕之前也只是猜测,近日,也才得到了印证,他果真是冲着朕的皇位而来,”楚云翼又执起一条绣满牡丹的腰带,环臂,轻轻将下巴搁在了叶青璃的肩头,为她束上了腰带。   叶青璃新奇的一挑眉,“陛下是如何印证的?”   “是太后,已经利用赵欣然给朕用毒,幸好朕坐怀不乱,不然此刻早已没命来见你了,”楚云翼这话说的有点委屈,顺势就含住了叶青璃娇嫩的耳垂。   “嗯……”   耳际一痒,叶青璃一巴掌就拍了过去,狠狠的甩在了楚云翼的脸上,扭身笑道:“抱歉了,臣还以为夏日炎热,又有蚊子苍蝇前来捣乱了。”   楚云翼虽挨了一巴掌,可刚才含住了叶青璃的耳垂,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托词道:“就是苍蝇蚊子,朕不是双手在帮爱卿系腰带嘛,情急之下,才用嘴驱赶,那蚊子没叮咬叶爱卿吧?”   叶青璃微有了恼意,在不愿让这个淫荡的家伙,平白吃豆腐了,三下五除二就穿上了外衫。   “太后与梁王又有什么关系?”   “爱卿有所不知,太后她老人家从来就跟梁王穿一条裤裆,在说这么多年,她孤寂难耐,早巴望着梁王能登基为帝,而黑水国,早不联姻,晚不联姻,偏偏这个时候到,怕这两者是早有预谋,要取朕的性命,叶爱卿可千万要搭救朕的性命啊。”   楚云翼忽然说的激动,可怜巴巴的就要去抓叶青璃的衣袖。   叶青璃迅速闪身躲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陛下乃天子,又怎么可能有性命之忧。”   此刻,叶青璃已然穿戴整齐,桃粉色的荷叶肩头,嫩粉色的流云窄袖,以及粉色系的罗裙,中间悬有绸带,绣满了精致的牡丹,蔓延而上,淡淡的青嫩中,带着一股逼人的贵气。在加上,叶青璃本就生的颈项纤细,肌肤雪白,身段婀娜,衣服一上身,立刻惊华展露,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倾国的姿容,嫣然而笑,有数不尽的风情,道不清的妖娆。   美人啊,美人……   可惜看得到,却吃不到,楚云翼颇有些扫兴的想。   “陛下要说的政事,就只有这些吗?那臣记下了,陛下您就回吧,”叶青璃抖着云袖,又要赶楚云翼走。   当真是穿好衣裳就忘了情郎,楚云翼无比气闷,长臂一伸,就将叶青璃紧紧揽入了怀中,“朕还没说完呢,急什么,以上还只是其二,另外还有一股看不到的势力,已经盯了朕很多年了,一直在觊觎我赤月皇室的一件至宝,此次,恐怕定要乘乱而起了。”   “看不到的势力?”   叶青璃被楚云翼的话吸引,立刻想到了纳兰雪,一时忘了对方的轻薄,身上一紧,立刻感知到到某人的异样,登时气恼,“放手。”   楚云翼无赖的将头沉入叶青璃的颈窝,闷笑了起来,“现在这情况,爱卿意下如何?”   叶青璃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痛下毒手,一脚狠狠的踩在了楚云翼的脚面上,一声吃痛,她乘机挣脱了束缚,“这是陛下后宫负责的事,不归臣管。”   脱离楚云翼的无赖钳制,叶青璃实在没了心思,怒瞪了一眼,“陛下,臣现在是暗旗的旗主,若得不到陛下最起码的尊重,那臣也只好辞去旗主的位置,您另择贤明吧。”   “别别别,”见叶青璃如此决绝,楚云翼心中酸涩,却在不敢胡来了。   “那陛下说了这么多,究竟要臣如何?”   遭到警告后的楚云翼,只好一本正经的继续道:“黑水国的夕舞公主前来联姻,使者必然也奉命随行,所以一年前俘虏来的风南空,于情于礼,都要出席晚上的接风宴,你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的守住风南空,千万不要让黑水国有可乘之机,最好,这次能激上一激,让那黑水国的老匹夫,乖乖将朕索要的矿产双手奉上。”   黑水国的矿产,极为珍贵,可以提高普通兵器,好几个档次,也难怪楚云翼会如此眼热。   “只有这些吗?臣必然谨记在心。”   “最后一句话,”楚云翼无不谨慎的盯住了叶青璃,“小心那股看不到的势力,还有,不准对风南空起色心。”   楚云翼不会忘记,那个风南空可是个少见的美男子,谁知到这个女人会不会见色起意。   叶青璃没好气的白了楚云翼的一眼,“我需要一个助手,一个熟悉暗旗运作的助手。”   毕竟叶青璃新官上任,对暗旗还只是初步的了解,此刻却要赶鸭子上架,所以她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暗旗,驾驭暗旗。   楚云翼点头,“白术会一直留在帝都,此人足智多谋,并掌握暗旗的情报网,你可以找他帮你。”   说完这些,叶青璃忍不住推门而出。   只见门前伺候的数名婢女,包括刘大管家,已经被东倒西歪的放倒了一片。   在看院中的情况,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只见楚云翼的暗卫,笔直屹立在门前,而鬼公子,就立在数步之遥,死死瞪视。   二人的气场,都相当迫人,一场大战,已是一触即发。   “青璃……”   “陛下。”   鬼公子一见叶青璃出来,立刻飞身冲了过来,而那暗卫见楚云翼也出来,便也不在阻拦,垂首立在了一旁。   鬼公子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来找叶青璃了,谁知一进院子,就见楚云翼的暗卫,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里,便知道楚云翼这个老色鬼,肯定已经在里面了,生怕叶青璃在这只老狐狸的手中吃亏。   一个箭步奔过来,就将叶青璃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楚云翼倨傲的重重一哼,满是不屑的道:“朕有要紧的政事与朕的爱卿商量,又岂是你这以色侍人的男宠,能知道的。”   堂堂鬼公子,居然被人侮辱,说以色侍人的男宠。   鬼公子一张俊脸,登时气的不行,但一转,便又笑开了花,一把揽住了叶青璃的腰肢,姿态暧昧的道:“那个谁,你说对了,我就是青璃的男宠,可以与青璃夜夜缠绵,不像某些人,只能干瞪眼。” 第190章 :争锋相对   这话,立刻戳中了楚云翼的要害。   叶青璃连这种不要脸的男人都能容忍,可为啥就是看不上他?带着各种悲愤与辛酸,楚云翼大怒,“你这男宠算什么?朕是天子,迟早把叶青璃抢到后宫做皇后,到时候第一个把你扔到大街上做乞丐。”   鬼公子反口相击,“乞丐又如何,那我也要和青璃缠缠绵绵,生生死死在一起,你一只脚都别想插进来……老男人。”   老男人三个字,再次戳中了某人的最痛处。   楚云翼登时黑了脸皮,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才老男人,你们全家都老男人,朕是天子,朕是万岁,你这卑贱的男宠,胆敢如此诋毁朕,朕砍了你的脑袋。”   鬼公子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叶青璃的身上,一脸揶揄的毒舌道:“说的对,您是皇帝,皇帝大叔,您奔三好多年了吧,如今何苦非要老牛吃嫩草?”   “你……”   楚云翼暴跳如雷。   想他登基多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满朝文武无不称臣,今日偏生跳出一个,胆敢跟他叫板的死男人,如何让他不怒,气死他了,气死他了……若不是看在叶青璃的面上,早把这个死男人给碎尸万段了。   看着争锋相对的二人,叶青璃登时满头黑线,就在战争彻底爆发的前夕,她一声大喝,“停!!”   “陛下,您不是一直说,时间紧迫,十万火急吗?咱还是尽快准备迎接黑水国的联姻队伍,才是真的。”   叶青璃好言相劝,正濒临爆发的楚云翼,幡然醒悟,自己干嘛跟一个男宠斤斤计较,哼哼,等有机会,一定让这嚣张的家伙好看。   “那朕就先回宫了,待会,记得带上风南风。”   “待会青璃要出门吗?玄魄去了将军府,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身边怎么能没人保护呢,我陪你一起吧,”鬼公子一听叶青璃又要出门,这次他在也不要独自枯等了,他要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楚云翼一听鬼公子也要跟着去,眉心立时拧出一个川字,含着龙威,一声大喝,“放肆,迎接外国来使,岂是你这等卑贱的男宠,能随便跟着去的?”   鬼公子懒得理会楚云翼,而是可怜兮兮的把头凑到叶青璃的紧握,亲密的蹭啊蹭,“青璃,你怎忍心让我独守空房,带我去吧,我给你做贴身侍卫,保证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你的身。”   一边说,一边还极具挑衅的望了楚云翼一眼。   “笑话,就凭你,”楚云翼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今天专看这个小男宠不顺眼。   鬼公子了然一笑,“不错,就凭我,信不信,大可以问你的这个暗卫。”   楚云翼一脸不屑的侧头看去,发现今日的暗影,手臂一直在抖个不停,冷声一问:“怎么了?”   能派到楚云翼身边保护的暗卫,皆是暗旗百里挑一的人物,倨傲的很,此刻面对鬼公子,也不得不自谦着道:“鬼公子的毒术,果然独步江湖,老朽甘拜下风。”   之前二人已经交手数十招,鬼公子年纪尚轻,功力上自然敌不过这资历老道的暗卫,可他的各种毒术,却是层出不穷,刁钻难缠,简直让人防不慎防,稍有不慎,就要茅坑里栽跟头。   鬼公子?   楚云翼猝然一惊,无比诧异的重新审视了一眼鬼公子,他虽身在朝堂,但对江湖上的鬼公子,还是有所耳闻,只是,他一直以为,传言中的鬼公子,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没想到,竟如此年经,如此俊美……现在,竟还做了叶青璃的男宠?   “又是一个小白脸。”   楚云翼无比气愤,同时,心里也给自己响了一记警钟,想得到叶青璃的心,看来要更加把劲了。   “承让,总比你这老白脸强。”   “你说什么?”   楚云翼气的是浑身抖颤,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他必然要将鬼公子千刀万剐,而鬼公子也丝毫不示弱,二人跟斗鸡似的,你瞪我,我瞪你,气氛骤然又变的剑拔弩张。   叶青璃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却忽然觉的,这两个人当真有趣。   “陛下息怒,臣估摸着时辰,黑水国的联姻队伍就要到了,咱还是抓紧时间吧,”叶青璃憋着笑,打起了圆场。   “朕给你面子。”   楚云翼满面阴霾的拂袖而去。   待楚云翼彻底走后,鬼公子瞬间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叶青璃含笑挑眉看去,“你今天好像很不淡定?”   “确切的说,我一看到那个老色鬼围在你的身边,我的打心眼里不淡定,”鬼公子呵呵一笑,只要一想起之前故意气楚云翼的样子,便忍不住心里暗爽。   叶青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终究是君,我是臣,还是不要惹毛了他,”楚云翼绝对不是个好欺负。   鬼公子望向叶青璃的目光,一脸宠溺,“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你的男宠到这里,就到此为止,我在也不要受那种独守空房的煎熬了。”   说道最后,他淡漠的口气中,竟带着一股浓浓的委屈。   谁也不知道,他昨日是如何的辗转的难眠。   叶青璃读懂了他眼底的落寞,心疼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认真的点头,“放心,我答应你。”   下一刻,鬼公子开心的笑了。   “咦,青璃你今日的衣衫好漂亮,可惜还没有馆发,我帮你吧。”   叶青璃惊异,“你竟会馆发?”   不由分说,鬼公子已经拉着叶青璃,进了屋,将人按到梳妆台前,一手执梳,一手执发,他馆发的手艺虽不见得有多好,但神情却是无比专注,一丝一缕,皆梳的一丝不乱。   叶青璃打趣,“你过去定是个风流浪子,为许多女子梳过头发吧?不然手艺怎会如此精湛。”   望着铜镜中,容貌倾城的女子,鬼公子清俊的容颜,笑的随性,“你错了,我从未有过心爱之人,你,是我东方羽此生唯一认真对待的女人。”   “哦,”叶青璃只是轻轻一声,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却听鬼公子开始低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替我娘亲馆过发,她的头发与青璃的一样,乌黑浓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杜鹃花香……” 第191章 :在见风南空   江湖中的鬼公子,成名多年,素来都是独来独往,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家人,此刻忽然听他说起了自己的母亲,叶青璃便忍不住问了一嘴,“你母亲定是个美人,你父母的感情定然也十分的好。”   悠的。   鬼公子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清润的眼眸深处,闪过了几分伤痛,“是,他们的感情很好,可惜我父亲命薄,早早的就去了,我母亲悲痛欲绝,不久也跟着去了。”   “抱歉……”   没想到鬼公子会有如此凄苦的经历,叶青璃赶紧道歉。   “不必了,”此刻发髻已梳好,与她今日的这身宫装,十分相配,鬼公子搁下梳子,轻轻的俯下身,双臂环住了叶青璃的肩膀,将下巴,舒适的放到了她的肩头,漆黑的眼眸,微有些动情。   “叶青璃,若有一日,我也早早的去了,你会如我娘亲想念父亲一般,想念我吗?”   叶青璃好笑的回身,“什么死呀活呀的,你是我的人,我必然让会好好的保护你,你病了,我就穷尽天下给你遍访名医,要是有人敢伤你分毫,我就灭他满门。”   叶青璃说的得意,鬼公子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待梳妆完毕,时辰也不早了,叶青璃不得不开始朝别院最偏僻之所走去,因为那里,关押着赤月的重犯,黑水国战神皇子,风南空。   记得,叶青璃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怀着观光试探的心态,并没有太多的注意。然而此刻,却是今非昔比,她几乎在踏入这座以院落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五处暗卫的存在,皆是十分隐秘。   而院中的景象,也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是杂草丛生,荒凉的有些过分。   有些简陋的瓦房内。   绝美如妖孽的风南空,形同木偶一般,枯坐窗前。   如雪般的长衫,映着那如瀑般笔直乌黑的长发,令他看上去犹如一张黑白的照片,绝美苍白的姿容,已然不负最初的风华正茂,而是一种病态的落寞。   如工匠手中细心雕刻的美人像,美则美矣,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   风南空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沉思,竟连叶青璃的到来,都没有丝毫的察觉。大概,这里真的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吧,所以他才会如此放松警惕。   叶青璃与鬼公子,双双驻足了良久。   叶青璃淡漠的眉梢,迅速掩过几分不忍……如风南空这般的男子,应该策马扬鞭,在阳光下肆意奔驰,奈何,如今却是阶下囚,仿佛被人抽取了灵魂,形同傀儡,着实让人心生感叹。   而鬼公子,在捕捉到叶青璃眉梢的那点不忍后,则是迅速蹙起了眉,感情中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很神经质的……心爱之人,竟对如此绝美的异性产生负面情绪,这让他有些不爽。   “南空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终于,还是叶青璃率先打了个招呼。   窗前沉思的风南空,霍然惊醒,当那冰蓝色的瞳孔,定格在叶青璃的与鬼公子的身上时,心中犹然一惊,好俊美的一对男女,就在这明晃晃的艳阳下,倾国的姿容,荡漾着貌似友好的笑。   他竟是一时半会儿,没认出叶青璃。   只因,他们之前的几次见面,叶青璃接是浓妆艳抹,卸了妆,认不出来也不怪。   叶青璃同样美到极致的面容,笑的越发颠倒众生,她姿态妖娆的环起了双臂,故作暧昧的调笑道:“南空殿下,怎几日不见,竟将本小姐给忘了,实在让人伤心的很呢。”   她虽卸了妆,但声音却是没变。   风南空霍然醒悟,冰蓝色绝美的瞳孔,遽然生气了一股可怕的怒火,“是你,你这无耻荡妇……”   “别这么不欢迎我,我保证,接下来的消息,绝对是你梦寐以求的好消息,”叶青璃笑的浑不在意,抬步,慢悠悠的就踏入了房间,风南空立刻警觉的起身,无比敌视的望着她。   避她如毒蛇猛兽。   “你究竟想怎样?”   风南空精致绝伦的面容,冷若冰霜,就连说出的话,也冒着渗人的凉气。   叶青璃开始正视切入主题,她邪魅的勾起了唇角,“也没什么,贵国战败,以夕舞公主联姻求和,此刻联姻的队伍应该快到我赤月帝都了,想必殿下在此清心寡欲了一年,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亲人吧,陛下怜殿下思乡心切,特邀殿下一同前去迎接贵国的联姻队伍,并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什么……”   闻言,风南空冰冷的容颜,终于出现了几分微微的松懈。   “父皇居然要夕舞联姻……那,父皇对我可有提及?”他忽然十分紧张的问道。   叶青璃摇头,“抱歉,陛下没说,我也不清楚,好了,时间紧迫,陛下已经为殿下准备了华衣美服,对了,在着装之前要不要先洗个澡?”   风南空生活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差,估计是没机会经常洗澡的,叶青璃忽然眉眼含笑的上下瞟了他一眼。   高傲如风南空,肩膀狠狠的一僵,漠然冰冷的俊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尴尬,他想生气,但此刻却不是惹怒叶青璃的最好时机,所以他必须学会忍气吞声。   “全凭,叶小姐安排。”   叶青璃抬手拍了拍,“来人,准备为南空殿下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   叶青璃与鬼公子已经在别院的正厅,等候多时,沐浴更衣后的风南空,方才姗姗来迟。   就见,那精美绝伦的男子,刚一现身,就掠夺了所有人的眼球,惊艳之色,此起彼伏……依旧还是一身月白长袍,腰束玉带,脚踏软靴,高挑笔直的身姿,气宇非凡,贵气逼人。   在看那精致绝美的面容,尽管消瘦,依旧难掩那灼人的风华。   黑发如瀑,微带了几分湿气,额前的几缕发丝,由一枚银饰,轻轻系住,慵懒而飘渺,低垂的凤眸,流转着冰蓝色的流光,美的超然,美的妖邪,让人上眼一看,有种似仙似魔的错觉。   “人人皆说我叶青璃,举世无双,此刻方知,你风南空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叶青璃若有所思的喃喃赞叹了一句。 第192章 :夕舞公主   风南空闻言,不禁抬头,此刻,他方才仔细打量起了卸妆后的叶青璃,肌肤莹白的好似蒙了一层月光,狡黠明亮的水眸,透着点点的妖娆,点点的邪气,有种让人欲靠近,又捉摸不定之感。   此刻她就那么随意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如一只惑世的妖精,如画的眉眼,一瞥一笑,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此女,绝对担得起举世无双四字。   风南空讶异的望着叶青璃,他从未想过,那个恶心无耻的女人,居然会有如此出色的一面。   正当二人互相打量的时候,腰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叶青璃皱着脸,‘唔’了一声,扭头看去,就见鬼公子沉着一张非凡的俊脸,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够了没?”   叶青璃嘻嘻一笑,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旁人在俊,都不及你吃醋时的模样。”   说着,竟不顾场合,忽然身子前倾,大大咧咧的就在鬼公子的鼻尖,啄了一下,笑的如偷了腥的猫儿。   鬼公子摸了摸自己,痒痒的鼻头,本来,大庭广众的被偷吻,应该是件很丢脸的事,可对象换做叶青璃,便是件无比甜蜜之事,清润的眼底,笑的宠溺,他竟是有些爱上了这种感觉。   见叶青璃居然不顾旁人在场,大肆与自己的男宠你侬我侬,风南空严肃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耐,“叶小姐,不是说要去迎接我黑水的联姻队伍吗?还是快点吧。”   “倒把政事忘了,不过,南空殿下的身份特殊,出了这别院,最好还是老实点好,”叶青璃狡黠的眨了眨眼。   怕他会逃跑吗?   曾几何时,傲慢如风南空,也会遇到如此让人悲凉的境遇,罢,罢,罢,身为阶下囚,他唯有保持沉默,来维护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放心,不会有事。”   鬼公子笑眯眯的一语,指尖一点,一股奇香,迅速蔓延开来,风南空只觉身上一阵疲乏,本就使不出劲的四肢,此刻更加软绵无力。   “你……”   他惊怒的瞪住了鬼公子,冰蓝色绝美的瞳孔,绽放出一丝丝的冷冽,犹如困兽,想挣扎,却无能为力。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走吧。”   叶青璃清脆的打了个响指,一马当先的就出了正厅。   时间刚刚好。   当叶青璃与鬼公子风南空赶到宫里的时候,黑水国联姻的队伍已经进了帝都,倚仗开道,由五匹壮硕的枣红骏马,拉着一辆巨大的车辇,缓缓而来,周围随行的护驾侍从,各个腰跨阔刀,训练有素。   那走在最前面的侍女,人手提着一篮子花瓣,边走,边朝空中撒着花瓣,将那本就华丽的巨大车辇,映的越发美轮美奂。   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今日的大街上,有禁军戒严,一辆巨大华贵的马车,正在从街上走过,便不顾禁军的阻拦,纷纷围在街道的的两旁观看,越围越多。   “好漂亮的马车,这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有禁卫军,应该是去宫里的?”   “这是黑水国的夕舞公主,好像是来我赤月联姻的,要做我赤月的皇后。”   “……什么?黑水从来是我赤月的手下败将,打了败仗,就塞一个公主过来,还想做皇后,做陛下的洗脚婢还差不多……”   百姓蜂拥跟着胡乱调侃。   然,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巨大的车撵内,红色的流苏纱帐,映照出女子精致冷厉的面孔:赤月,今日之辱,我夕舞必永世不忘,待我黑水来日卷土抄来,必将以战火洗刷今日的耻辱。   这些肆意胡言的刁民,必将沦为黑水的奴,任其蹂躏。   车身一震,已经停在了赤月皇宫的门口。   一名赤月的礼官,碎步上前恭迎,“下官礼部尚书,张无庸,拜见夕舞公主,我朝陛下听闻公主今日会到,已经在朝堂等候多时,望公主速速下车,前去拜见。”   “什么,”队伍最前的一名黑水官员,面露怒色,“公主一路舟车劳顿,怎能下车,难道要我国公主从宫门口,走着去朝堂不成?”   礼部侍郎,张无庸呵呵一笑,“这位大人误会了,我们已经为公主殿下准备了随性的软轿,怎能让公主殿下的贵足,沾染了地上的尘埃呢。”   那黑水官员,侧目一看,果然在宫门口的一旁,发现了一顶软轿,普通至极,连民间百姓用的都不如,难道,竟要让他们尊贵的夕舞公主,乘坐这顶软轿去面圣吗?赤月皇宫的大门,十分宽敞,别说一辆车撵,就是两辆车撵并驾齐驱,都是绰绰有余的,这赤月皇帝分明就是欺负人。   “放肆,夕舞公主身娇体贵,怎能用你们这窄小的轿子?”   礼部尚书张无庸,被那黑水官员一声喝骂,微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大人息怒,赤月早有律令,除非贵宾到访,否则一律都要下车,公主也不能例外。”   “难道夕舞公主不算贵客吗?”那黑水国官员被气的是,面色涨红,恨不得甩起鞭子,抽烂张无庸这张可恨的嘴脸。   “西门大人。”   忽然,自那巨大的车撵内,传来一声优雅的女音。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那被唤作西门大人的黑水国官员,立刻俯首恭敬的问。   “正所谓入乡随俗,就不必为难这位张大人了,本公主坐那软轿便是。”   “这……”西门大人一脸的憋缺,可既然连夕舞公主都这样说了,他也别无他法,只好令周围的侍女,到车里去搀扶公主殿下。   “不必了。”   车内的夕舞公主,冷声一语,已经自己站起了身,缓缓撩开了车帘。   众人望去,就见那夕舞公主身段婀娜,一身华贵的牡丹宫装,头戴金玉镶嵌百花头面,留海斜斜的向一旁撇去,如雪的额头,映着一朵朱砂牡丹,可惜,如此尊贵的姿态,却看不清容貌,被一缕轻纱,遮的严严实实,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眸,可窥探,必是一位标志的美人。   “哇……”   夕舞公主一现身,周围无论是围观的百姓还是守门的侍卫,皆爆发出了一波惊艳的低呼。 第193章 :面圣   “哼。”   西门大人冷眉一哼,那些肆无忌惮注视夕舞公主的人,吓的纷纷低下了头。   转眼,夕舞公主已经被众多侍女拥簇着,上了那软轿。   礼部侍郎张无庸,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黑水国夕舞公主果然是国色天香,若陛下为她动了真心,就真真成了红颜祸水了。   “黑水国夕舞公主,朝见吾皇陛下。”   朝堂太监,一声尖细高亢的传唤响过,就见一位华衣美人,款款踏上了朝堂的白玉台阶,身后长长的拖地裙摆,随着台阶的步步登高,其上由金丝绣成的朵朵牡丹,在艳阳下,发出灼灼的光芒。   金玉头面,珠翠含光。   美人如玉,步步生香。   夕舞公主的这一亮相,绝对称得上是惊艳四座。   “黑水国夕舞,拜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   夕舞公主屈身行礼,美人折腰,自是一番美态。   楚云翼一席端正的龙袍,坐于金色的龙椅之上,平日伟岸的身影,此刻有些微微的委顿,刚毅的面容,写满了各种疲惫,此刻他抬眼打量着堂下的夕舞公主,半眯的虎目,忽然亮起了一股淫邪之色,但很快,就隐于无形。   楚云翼看似强大精神的直了直身子,笑道:“咳咳,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就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咳咳……嗯。”   “谢陛下。”   夕舞公主闻言,方才端庄的一起身,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了龙椅上的楚云翼,就见那他还算刚毅的脸上,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还有那双眼,总是释放出一股让她很不舒服的东西。   一时对楚云翼满心的不屑。   果然。   夕舞公主的心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笑,看来那个人的消息果然准确,楚云翼已经深中媚毒,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到时候,利用那个人的手,将赤月的战神叶寒天,连根拔起,何愁赤月不灭。   “咳咳……”楚云翼故作失态的清了清嗓子,“那个,贵国的三皇子风南空,一直在我赤月做客,想必公主定也十分想念吧,今日,朕特意将将三皇子也请到了堂上,好与公主团聚。”   说着,夕舞公主顺着楚云翼的手势,幽幽望向了一侧的风南空,同时,亦看到了一旁的叶青璃与鬼公子。   这三人皆是百里挑一的俊男靓女,尤其叶青璃,风华绝代的姿容,颠倒众生的眉眼,立刻刺伤了夕舞公主的眼眸,她犹然一惊,世间,竟有比她还美的女子?   叶青璃见这夕舞公主第一眼没有去看她的兄长风南空,而是盯着她不放?反观风南空,自夕舞公主踏入朝堂的一瞬,除了几分伤感与激动之外,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扫过。   如此,就不难看出,这兄妹二人的关系,必然不怎么亲厚。   “早闻夕舞公主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叶青璃提醒似地,轻轻一语。   夕舞公主心中一惊,自觉失态的低下了头,眼中闪过几分不受控制的恼怒,与一丝,不愿承认的嫉妒,“叶小姐说笑了,叶小姐方才是貌若天仙。”   这古代没有电视网络,想必这夕舞公主平日坐进观天,别人奉承的赞她两句,自个就以为自个美貌天下第一了,心里定是臭屁的不行,今日一见叶青璃才知人外有人,心里肯定不平衡。   叶青璃也不负所望的呵呵一笑,“貌若天仙算什么,当世大儒,可是给了本小姐举世无双的赞誉。”   举世无双?   貌若天仙?   叶青璃表面上在赞扬夕舞公主的容貌,实则,却是在跟她解释,这举世无双与貌若天仙的差异所在。   夕舞公主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叶青璃的嘲讽之意,轻纱后的俏脸,气的是乍青乍白,她是黑水堂堂的公主,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何时被人言辞上如此奚落。   夕舞公主捏着拳头,半天才松开。   何必跟这个人人鄙夷谩骂的荡妇计较,举世无双,她也配,待她大事一了,必先第一个将这个可恶的女人好看。   “叶小姐,果真举世无双,”夕舞公主咬着牙,耐着性子,无比不屑的将这句话说完,方才将一双幽幽的眼眸,望向了风南空,“三皇兄,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风南空精致绝美的容颜,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安好,只盼早日回国。”   “父皇对三皇兄日夜思念,想必归国之日已经不远。”   风南空闻言,立刻激动的追问,“父皇……他真的对我日夜思念?”   “自然。”   夕舞公主端庄的笑着,明亮的眼眸,匆忙闪过了几分诡异之色。   兄妹二人叙了几句话,龙椅上的楚云翼,貌似迫不及待的已经几步走了过来,一把亲热的拦住了夕舞公主的肩膀,满目的淫邪,“公主一路定是疲乏,还晾在这里做什么,朕已经在后堂备下了酒席,我们不如坐下聊?”   夕舞公主忽然被楚云翼如此揽着肩膀,心中的厌恶,简直无以复加,可是她此番就是打着联姻的旗号,若不让楚云翼近身,难免遭人怀疑。   可她还是忍不住,软软的避开了楚云翼的手臂,故作羞态的低下了头,轻声低呼,“陛下……”   楚云翼立刻抚掌大笑,好端端一副,刚毅伟岸的俊脸,被他这么如饥似渴的一笑,搞的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公主不必害羞,你此来我赤月联姻,公主的心意,朕明白,朕必然不会薄待了公主殿下。”   “夕舞明白。”   夕舞公主简直咬碎了银牙,虽然,她之前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是在万没想到,这楚云翼竟会如此恶心……不过这样也好,楚云翼越是不中用,她此来的任务,完成的就会越顺利。   很快,众人就被引去了未央宫,准备大摆筵席,好好叙话。   “陛下……”   谁知,前脚刚一踏入未央宫,一名粉衣女子就一头扎进了楚云翼的怀里,好一阵娇声发嗲,“哎呀,陛下,欣然都在宫里等你半天了,都不见人,等的心都急了,不信,你摸摸嘛。”   楚云翼看了看场合,有些不悦的一瞪赵欣然,“欣然,朕这边有要事忙,你先退下吧。” 第194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赵欣然也伺候了楚云翼好几天了,也间接摸清了几分楚云翼的脾气,知道自己越是放荡,就越讨楚云翼的喜欢,所以她每次见面都表现十分大胆。   此刻她转动着眼眸,扫了一圈来人,目光立刻就被绝美如妖的风南空,还有俊美无双的鬼公子所吸引,一双乍然放亮的招子,简直可以用痴迷渴求来形容。   她一直以为,楚云静和楚云翼已经是男子里的极品了,没想到,竟还有比楚云静更出色的。   对上赵欣然那火辣辣的目光,高傲如风南空,立刻不悦的蹙起了眉。   鬼公子倒是浑没在意,因为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叶青璃一人。   叶青璃望着赵欣然搞笑的模样,嘻嘻笑出了声,“曲阳公主,您老盯着本小姐的两个男宠做什么,不然,今晚我派一个去伺候你如何?”   “好啊。”   不假思索,赵欣然,忙不颠的点头,但话一出口,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你,放,放肆……本公主冰清玉洁,你休要用如此言语,来,来玷污本公主。”   随后,小心翼翼的望了眼身侧的楚云翼,却发现,候着正一心扑在那夕舞公主的身上,登时怒从心来,自己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吧楚云翼的心给套住,岂容这外来的和尚分水喝。   当下捏着嗓子,无比倨傲的道:“想必,这位就是那个……战败国家,塞过来的公主吧?干嘛还蒙着脸,充其量,姿色也好不到那里去。”   “你……”   夕舞公主何曾被人如此奚落,先是叶青璃,现在又是赵欣然,立时气的是肩膀发颤,口中亦尖酸的回道:“夕舞早闻蓝雨国民风开往,已经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今日一见曲阳公主,果真信了几分。”   “你说什么,你才人尽可夫……”   赵欣然是生性风流,但这话她就是不愿意从别人口中听到,当即就是大怒,并仗着楚云翼的宠爱,抬手就要去掌哐夕舞公主。   而夕舞公主又那里是好欺负的主,身上也是有几手功夫的,她迅速闪身躲过了赵欣然的巴掌,随后脚下飞踢,一脚就狠狠踹在了赵欣然的小腿上。   赵欣然昨夜本就欢爱过度,下肢虚浮无力,那里受得住这么一脚,一声惨叫,就四仰八叉的就翻到在地了。   “啊……”   夕舞公主满心不屑的扫了眼,赵欣然不住抖颤的双腿,假意陪笑道:“哎呀,曲阳公主你没事吧?本公主原想,您可是初云派的高徒,不想功夫竟是如此平常,一时失手,曲阳公主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你……”   赵欣然爬在地上,半天才站起来,给气的是浑身发颤,暴跳如雷,拧身就往楚云翼怀里钻,“陛下……您要给欣然做主啊。”   楚云翼佯怒,沉下了脸,“欣然,朕与黑水国使者商讨两国邦交之事,你先下去,晚些朕在去看你。”   “哼……”   赵欣然重重的一跺脚,怒瞪了夕舞公主一眼,只好愤愤的先离开。   “夕舞让陛下见笑了。”   刚送走赵欣然,楚云翼之前还算严肃的表情,忽然又变得很是猥琐,他瞅着夕舞公主那婀娜的身段,嘿嘿直笑,“公主刚才那一脚踢的极好,这赵欣然凭日恃宠生娇,找该受这一脚了……公主刚才踢的可脚疼?”   黑线!   一直旁观的叶青璃,着实被楚云翼的演技,给雷了个外焦里嫩,亏她一直还以为自己是实力派,闹半天这还有个更厉害的,那恶心巴拉的表情,绝对要比她当初演的精湛。   “额……谢陛下关心,夕舞没事。”   天下男人皆薄情,夕舞对楚云翼的关切,不屑至极。   很快,众人在未央殿内落座。   那个黑水国姓西门的官员,也一路随行,西门在黑水算是大姓,而这个西门大人,全名西门辅,也是黑水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刚一坐定,便于楚云翼聊起了大婚之事。   楚云翼颇有些无奈,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夕舞公主高耸的胸部移开,“哎,实在不巧,在过些时日,便是我赤月的祭祖之日,期间是不宜婚嫁的,所以,还要推到祭祖之后。”   西门辅亦是一脸的无奈,“倒是我等来错了时候,实在该死。”   “无妨无妨,公主若不嫌弃就先住在宫里,待祭祖之日过后,在行大婚之礼也不迟,”楚云翼连连摆手,半眯的虎目,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夕舞公主。   “公主昨夜让蚊子给咬了吗?怎么总是蒙着一层面纱?”叶青璃忽然呵呵笑道。   “是啊,是啊,我赤月的夏日很是闷热,公主还是揭下面纱吧,不然要闷出痱子的,”楚云翼一脸的垂涎欲滴,故意笨嘴拙腮的拿夕舞公主的面纱调侃。   夕舞公主,明眸暗了暗,本来,她还想凭着这面纱后的容颜,在赤月好好的惊艳一把,填一填女人特有的虚荣心,谁想这一下车,就碰上了叶青璃,让这一切变得那么无奈。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夕舞只好缓缓拉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精致雪白的瓜子脸。   叶青璃立刻一脸惊异略带嫌弃的问:“公主确定跟南空殿下是同出一脉?南空殿下生的绝美妖娆……你咋就长成这样?”   什么叫,咋长成这样?   这样不美吗?   夕舞公主本就不怎么平衡的心里,登时给这句话给噎了个半死,她从小到大的各种虚荣心,不想今日,接二连三被叶青璃击了个粉碎,简直让她心伤肺伤,胃也伤,气死她了。   叶青璃,终有一天我要划花你的脸,让你做天下第一丑女。   “咳咳……”西门辅见夕舞公主被气的够呛,估计是解释不上来了,只好自己出口道:“额,三皇子的样貌,自是随了莲妃娘娘,夕舞公主随了陛下,容貌自然不可能相近。”   “哦,”叶青璃做恍然大悟之状,“原来南空殿下的母妃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在黑水后宫,必然拥有着宠冠后宫的地位吧?”   “这……莲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西门辅面有难色的解释。 第195章 :副旗主   “当真红颜薄命,”叶青璃无比唏嘘。   “够了……”   谈及那位早逝的莲妃,风南空肃然的面容,登时出现了一丝丝,伤痛的裂痕,他霍然起身行礼,“陛下,本皇子有些不舒服,想到外面透透气。”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拔腿就走了出去。   “说走就走……那个,陛下,我去看看,”叶青璃托词,也着急忙慌的跟了出去。   一走出未央殿,风南空绝美的背影,忽然转过身来,他无比阴郁的瞪着追赶而来的叶青璃,喝道:“滚,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一下,不要再跟着我。”   当我想跟你啊?   叶青璃平白惹了一肚子的郁闷。   “他不喜欢你跟着,青璃又何必自寻烦恼,”身后,鬼公子不悦的声音响起,顺手一捞,便将叶青璃紧紧揽入了怀中,温热的鼻息,痒痒的喷在了她的耳际。   风南空见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未央宫。   “喂……”   叶青璃面上一急,正要去追,却被鬼公子死死的拉住了手臂,“陛下一心指着用风南空去勒索黑水国的珍惜矿产,就这么让他走了,万一让奸人乘机掳走怎么办?”   鬼公子浅浅的低笑,俊美无双的容颜,透着笃定,“放心,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子母香,走不出多远的。”   “子母香?什么东西?”叶青璃惊异的一瞪眼。   说着,鬼公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精美的玉瓶,揭开盖子,迅速自里面爬出了一只拇指粗细的虫子,摇头摆尾,娇憨的很,“这是母虫,我用它产下的卵,制成一种奇香,母虫对那种香味很是敏感,只要那种香味离开的太远,它就会焦躁的乱动,并寻着气味去找人。”   “这么神奇?”叶青璃有点不信。   “我保证,绝对有效,”鬼公子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信你。”   叶青璃莞尔一笑,老实说,跟那邦黑水国来使待在一起,当真闷的发慌,好不容易逮到这片刻的宁静,终于可以舒展上臂,舒舒服服的待一会儿了。   鬼公子却不依不饶的环住了她的腰肢,笑的暧昧,“宫里当真是个无趣的地方,你就没想跟我做点有趣的事?”   “何为有趣的事?”   耳际传来痒痒的滋味,鬼公子已复上了叶青璃的红唇。   叶青璃咯咯而笑,“你当真越发不老实了。”   “不老实的是你,以后不准那么看着风南空了,我心里不舒服……”鬼公子呜咽着说,纠缠的唇齿已不容叶青璃回答。   原来她在吃醋?   叶青璃笑的甜蜜,将身子缓缓贴进。   空气中,刮来了一股和谐的味道,在这明朗无云的上午,华丽的宫殿前,年轻俊美的男女,深情的交颈相吻,该是怎样的一副,唯美画卷。   “咳咳……”   二人这痴缠的吻,很快被一声不悦的咳嗽给打断。   叶青璃自鬼公子怀中抬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眸,含着脉脉的柔情,闻声望去,就见楚云翼带着夕舞公主等人,已经走出了未央宫,“陛下。”   楚云翼暗中,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与鬼公子一眼,一扭身又笑的无比恶心,“公主殿下,甘泉宫已经给您备好的沐浴之物,先洗了澡,稍作休息,晚上便是朕为公主准备的接风宴。”   “夕舞先谢过陛下了,”夕舞公主柔柔的一礼,带着一众人,款款而去。   人,前脚一走。   楚云翼后脚就变了脸色,一张面孔,黑的跟锅底似的,疾步就朝叶青璃走了过来,劈头就骂,“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叶青璃白眼一翻,“臣从来就不在意世人的看法。”   “哼。”   一出门,就见叶青璃跟别的男人亲热,要不是楚云翼功力深厚,演技高超,否则当场就要把肺的气炸,瞪向鬼公子的目光,几乎要吃人。可满心的幽怨,谁又能懂?怪只怪,他偏生爱上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白术已经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半天,楚云翼阴沉着一张脸,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自然要见,”叶青璃之前就已经提出,要找个熟悉暗旗运作的助手了,白术正好合适,叶青璃拉起鬼公子的手臂,就朝未央宫内走去。   楚云翼见鬼公子也要跟着去,登时不乐意了,抬臂就挡住了他二人的去路,狠狠的道:“叶青璃,暗旗之事关乎重大,你怎么可以随意带着一个外人进去?”   叶青璃咧嘴,“谁说他是外人了?本旗主已经封他做我的副旗主了,暗旗中的事物,他皆有份参与。”   “你说什么?”楚云翼眉头一跳,一脸惊怒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朕没答应,你凭什么封这个野男人做副旗主,朕坚决不答应,”楚云翼再次被叶青璃气的暴跳如雷,指着鬼公子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鬼公子那里是吃软饭的,当即便沉下了脸,怒道:“什么暗旗副旗主,我鬼公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若非青璃让我做,不然,你们就是三叩九拜的求本公子,本公子也未必肯赏这个脸。”   “那最好,暗旗不欢迎你,你也不必赏这个脸,”楚云翼冷声一喝,言辞之间,醋味十足。   鬼公子冷笑,“旗主是青璃,我从来都只听青璃差遣,青璃,你说呢?”   叶青璃严肃的望着楚云翼,问:“陛下,臣只问,暗旗之事,是否由臣全权负责?”   “你……”   叶青璃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就是要跟鬼公子合起伙来气他,楚云翼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他真想将这个勾去叶青璃魂魄的死男人,碎尸万段……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叶青璃,朕上辈子定是欠了你的。”   一声气急败坏的爆喝,楚云翼转身就走。   鬼公子撇头看了看叶青璃,“副旗主?你该不会认真的吧?”   叶青璃笑的没心没肺,“你不愿意?”   鬼公子了然一笑,“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愿意。”   通过未央宫内的机关暗道,叶青璃很快在一间密室见到了一身白衣,书生气十足的白术。 第196章 :密谈   “旗主大人。”   “白先生无需多礼,这几日,青璃有什么不懂的就要多多麻烦先生了,”叶青璃笑的随和,顺便介绍了下鬼公子,“这位呢,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公子,东方羽了,以后,他就是我暗旗的副旗主了,劳烦先生帮我通传下去。”   “副旗主?”   老实说,暗旗历代并没有这个职位,所以白术显得一脸惊异,同时,他更惊异的是,眼前这高挑俊美的墨衣男子,竟会是毒术独步江湖鬼公子?   如此传奇的人物,绝对担得起副旗主之职。   “属下见过副旗主,当真是后生可畏,反倒显得属下老了许多呢,”白术何等人物,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对鬼公子客气的行了一礼,算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向来孤高的鬼公子,看在叶青璃的面子上,也正式接受了这名字。   “白先生说笑了,您正是春秋鼎盛之时,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白术对鬼公子的有礼貌,很是满意。   叶青璃见这二人你来我往,也不知要互相恭维到什么时候,只好率先挑开了话头,“黑水联姻,此番必然是来者不善,陛下怀疑黑水已经与梁王一党勾结,最迟不出三日,必会有所动作,所以我需要一直训练有素的精锐,随时候命。”   白术点头,“旗主所言极是,五千精锐已经准备妥当,旗主可以随时调遣。”   “五千?”   叶青璃摇头,“不用那么多,在说未央宫宫里也藏不下这么多人,两千即可……另外,陛下总说还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白先生掌握暗旗的情报网,可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势力,陛下会如此忌惮?”   闻言,白术也轻轻蹙起了眉。   “属下也不慎了解,只知道,那股势力极大,一旦被盯上,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许多年来,他们的行事都很低调,但是,他们的势力却在无声无息的在四国之内渗透,让人不得不防。”   一股强大的势力,行事低调,却在四国之内渗透?   “果然很奇怪,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叶青璃忽然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他们在寻一样东西。”   忽然,沉默着的鬼公子,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   叶青璃闻言看了过去,去见鬼公子一脸的深思,“很久以前,我的父母曾接触过这个势力……他们应该一直在寻一样东西,好像,叫做魂珠。”   “魂珠?”   叶青璃呐呐低语。   白术亦是眉头紧锁。   良久,叶青璃在此打破了安静,道:“白先生,可否用暗旗的情报网,为我查一查两个人的消息。”   “旗主的吩咐,属下定然全力以赴,不知何人。”   “相府庶女,纳兰雪,还有我院中的男宠,莫弦歌。”   ……   甘泉宫。   红杏远山的水墨屏风后。   温热的水气,弥漫缭绕,荡漾的点点玫瑰花瓣间,夕舞公主,娇媚的玉体,款款出浴,   守在屏风外的贴身婢女,立刻极有眼力见的为其披上了雪白的单衣,并为其打散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几滴晶莹的水珠,不小心溅到了她精致的脸庞,立时,如雨后的琼花,美态尽出。   那婢女经常伺候在夕舞公主的身旁,自知今日公主在叶青璃的跟前,受了气,便忍不住抱起了不平,“听说那叶青璃是此届才艺比拼的第一,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样貌在好,也不过是个自甘堕落,千夫所指的荡妇,那及公主冰清玉洁……”   谁知这马屁却拍在马腿上。   夕舞一想起叶青璃的百般奚落,瞬间俏脸生煞,抬手狠狠的赏了那婢女一个耳光,“狗东西,你竟敢拿那个贱货跟本公主相提并论?本公主岂是靠色相过活的人,在敢胡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那婢女猝不及防,一巴掌就给扇的撞在那屏风上,背梁磕的生疼,一边脸颊也肿成了一片,神色惊恐,赶紧跪在了地上,就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自掌嘴巴。”   那婢女知道夕舞公主的手段,唯有自掌嘴巴,方可为自己挣一条活路。   “滚下去。”   夕舞公主显然今日没有惩罚人的心情,一声冷喝,风眸中,一片寒意。   “是,是,是,”那婢女差点没喜极而泣,缩着身子,就退了出去。   夕舞公主生着闷气,独自在梳妆台前,理了理妆容,淡施了一些脂粉,方才转身走出了里间,此刻,西门辅已经在外室等候良久,见夕舞推门而出,立刻恭敬的低下了头,“见过公主殿下。”   “让西门大人久等了。”   夕舞精致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婀娜的身段,缓缓的坐在了小塌上,“看来那个人的消息果然准确,楚云翼已经身中媚毒,不可自拔,若我们此番能借那人之手,将楚云翼叶寒天一并除去,何愁我黑水不一统天下?”   “公主所言极是,”西门辅自是老谋深算,眉头紧锁着道:“但万事还是该小心为上,楚云翼就算身重媚毒,但多年积威还是不得不防,至于那叶寒天,想除去,怕是难上加难,一切,还要等待时机,放能成事。”   “时机?”   夕舞公主沉下了脸,“西门大人指的时机是什么时候?三日?五日?还是十日?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楚云翼的恶心嘴脸,难保他不会对本公主起色心,难道真要本公主下嫁给那个无耻之徒吗?”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西门辅亦是一脸的难色,“可临行之前,太子令我们见机行事,万不可随意出头,一切,还要以那个人为先,另外,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带三皇子离开,此事关乎重大?”   “三皇子战败被俘是他倒霉,凭什么要本公主甘犯大险的救他,本公主此来赤月还有别的打算,誓要杀了那恶心的楚云翼,擒了那叶寒天,为太子哥哥垫定,霸业的基础,”夕舞公主微撅着小嘴,信誓旦旦的说道。 第197章 :阎罗门   “公主之心,太子自然明白,但一切时机未到,需一步一步的来,臣总觉的这赤月皇宫,透着古怪,”西门辅无奈,这夕舞公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急于立功,好扬名天下,但他有种直觉,拿下赤月,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有什么古怪,只要除掉楚云翼,叶寒天一介臣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夕舞公主满口的不屑。   西门辅决不能让夕舞公主凭着性子乱来,当下,他无比肃然的望向了她,“公主殿下,临别时,陛下与太子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三皇子带回,而这,才是需要我们关注的问题,请公主勿要多想其他。”   “我……”   夕舞不甘的撇着嘴,她自诩才干过人,奈何是个女儿身,但尽管如此,她依旧还想好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好让世人知道,她夕舞公主绝非只有样貌。   尤其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叶青璃知道,自己有的是谋略,将她彻底的置于死地。   ……   从密室离开后,叶青璃与鬼公子,很快按照母虫的指引,寻到了一处碧波荡漾的人工湖,拨开层层青色的莲叶,绝美如妖的风南空,就那么惬意的躺在一条小舟上,随水漂流。   “嘿嘿,看来我白担心你了,”叶青璃以轻功,飞速的掠过水面,立在了那小舟之上,清艳妖娆的粉衣,绝美如画的容颜,直如那从天而降的莲花仙子,笑的狡黠。   小舟一阵摇晃。   半眯中的风南空,幽幽睁开了眼眸,入眼便是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惹起一片惊艳。   “你……”   风南空惊讶的瞪着叶青璃,先是惊艳,随后便是不屑与恼怒,“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离开所有人的监视后,他以为可以自由的呼吸一次了,这才小眯了片刻,这该死的女人,竟又阴魂不散的找来了。   叶青璃眨着眼,痞痞的笑了起来,“谁让你我前世有缘,南空殿下就是躲进老鼠洞,本小姐也想方设法把你捞出来的。”   “哼。”   对此,风南空表示严重的不屑至极。   “话说,南空殿下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你的那位夕舞妹妹啊?”叶青璃调笑着问。   “跟你没关系。”   风南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此刻,叶青璃已经驾驭着小舟,靠了岸。   天色已经开始逐渐发暗,想必晚上的接风宴,也要开始了,这时,有暗卫送来了两份资料,正是之前拜托白术给查的,有关纳兰雪与莫弦歌的资料。   纳兰雪,相府庶出三小姐,幼年被选入初云派,多年未回过家,直到今年与静王一同还朝……几乎与已知的纳兰雪情况,差不多,叶青璃蹙起了眉。   越是查不出,纳兰雪的底细,她就越是觉的纳兰雪隐藏的深厚。   “东方羽。”   “什么?”   一直拥着叶青璃的鬼公子,闻声低下了头,询问似的扫了她一眼。   其实叶青璃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随口问道:“你呢,在江湖上飘了这么多年,勉强算是见多识广,你有没有见过一种毒功,就是,一发功,手掌就会变成绿色……这样。”   叶青璃,屈指成抓,胡乱比划了两下。   沉思着的鬼公子,却是一脸疑虑的蹙起了眉,“你何时见过这种功夫?”上次,魅阎罗用的就是这种功夫,他再清楚不过了,难道,叶青璃忆起了那些事了?   忆起那个秦越?鬼公子平静的心绪,开始变的紧张……他甚至有些害怕,若叶青璃记起了那个叫秦越的人,是不是就代表不再爱他?   叶青璃并没有注意到鬼公子的情绪变化,只是认真看着手中的资料,低声解释道:“上次,跟纳兰雪交过一次手,她用的就是这种功夫,很阴毒,你见过吗?”   “见过。”   原来不是,鬼公子心头微松了口气,但同时,他开始了满心的患得患失。叶青璃以无比荒谬的方式,遗忘了一个她非常重要的人,却将对那个人的一腔爱意,尽数转嫁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他却早已在这段荒谬的恋情中,泥足深陷。   他不得不想,若有朝一日,叶青璃记起了那个叫做秦越的人,是不是,他们便要如从前一般,形同陌路?   “在哪见过?”   叶青璃闻言,一脸惊喜的支起了身子,晶莹明亮的眼眸,泛起了润润的水光。   望着这张倾城绝丽的容颜,鬼公子苦涩的心扉,越发变的复杂,他患得患失的拥住了叶青璃的肩膀,仿佛要将这人儿拥进他的血肉,“你若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色狼,”叶青璃撅嘴调笑,正要凑上去相吻。   “咳咳……”   一旁的风南空已经当了一下午的电灯泡,此刻实在是受不了这对男女的你侬我侬,重重的清了清嗓子,精美的脸庞,一片愁云惨雾。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鬼公子苦笑,缓缓松开了叶青璃,“这种毒攻,出自江湖上的阎罗门,不过是个下作的门派……不过,据我所知,这个阎罗门的背后,与那个看不见的势力,有着某种细微的联系。”   “阎罗门?”   叶青璃惊异的挑了挑眉,如此说来,世人眼中,冰清玉洁的名媛闺秀,竟与那江湖上的下作门派,阎罗门有关系……有意思,若是那痴情的楚云静知道了,会是怎么个表情?   叶青璃迅速又翻出了另一份资料,莫弦歌……来自冥离国。   冥离国是四国之中最神秘的国家,隐于群山之间,极少与他国有任何交集,没想到这莫弦歌竟是千里迢迢,从冥离国跑到赤羽国卖身当花魁,里外透着古怪。   这时,宫内的灯盏已经亮起。   宫女婀娜而来,“夕舞公主的接风宴已经备好,陛下请黑水国三皇子与叶小姐同去。”   “知道了。”   收起手中的资料,叶青璃笑的和颜悦色,“南空殿下,走吧。”   风南空怒瞪了叶青璃的一眼,整个人犹如傀儡一般,慢悠悠的起身……他知道西门大人这次会带他走,但他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法子,长久以来的枯寂,令他变的焦躁不安。 第198章 :接风宴,开始   未央宫。   “欣然,”楚云翼一席威严的龙袍,一脸色迷迷的伸手去揽赵欣然的肩膀。   赵欣然正为今日夕舞公主的事生气,赌气似的,一拧身,躲过了楚云翼的手掌,一脸委屈的怒道:“陛下已经有了夕舞公主,还来理会欣然做什么?”   “欣然别生气。”   楚云翼笑眯眯的安慰,一把将欲拒还休的赵欣然拉入了怀中,大掌随手摸住了那呼之欲出的浑圆,好一番挑逗,“欣然,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朕就是袒护你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啊,那夕舞公主虽是黑水战败塞过来的,但大战刚过,两国都要休养生息,朕就是不喜欢那个夕舞公主,也必须要做好表面的功夫,欣然一定要理解朕的难处。”   凭赵欣然那点脑子,自然是听不懂这治国的大事,但其中的一句倒是听懂了,她嗔怪的瞪了眼楚云翼,“陛下当真不喜欢那夕舞公主?”   楚云翼笑的无比猥琐,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身旁,那婀娜丰满的身段,狠狠的咽了口口水,“那夕舞的模样还凑合,可身段,若与欣然相比,那是拍马都赶不上……那及欣然,天生就是床上的妖精。”   此言,立刻说的赵欣然,眉飞色舞。   “既然陛下如此喜欢欣然,那今日之事,就一定要给欣然做主,”赵欣然恨恨的道。   楚云翼满意的轻拍了拍赵欣然的肩膀,“放心,朕明着帮不了你,暗地里也得帮帮你,一会儿,你在接风宴上,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出什么事,朕帮你抖着。”   “真的,”赵欣然惊喜的一声欢叫,重重的在楚云翼的脸上,亲了口,“陛下对欣然真好。”   同时,小腹缓缓升起了一股灼热,那种如饥似渴的渴求,如毒药一般,开始迅速遍布赵欣然的每一根神经……好像,自从服用太后给的药之后,她的情欲就开始变的异常高涨。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无缘无故的欲火焚身,恨不得红杏出墙,找一群精壮的男人给她泄火。   “陛下,欣然想要。”   赵欣然吐气如兰,滚烫的身子,就往楚云翼的怀里钻。   楚云翼故作猥琐的眉宇间,迅速闪过了一股作呕般的厌恶,他轻轻将赵欣然推了开,“别闹,欣然,接风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可不是干那事的时候。”   “可是……”   赵欣然不满的嘟着红唇,虽然她也知道不是时候,可她就是耐不住这浑身的欲火。   小灵子也很合事宜的出现了,一抖浮尘,禀报道:“陛下,夕舞公主与三皇子都已经入席了,就等陛下大驾。”   “如此,那边不能让夕舞公主久等了,”楚云翼也趁机脱了身,赵欣然只好一副挫败的模样,她发誓,既然已经得到了楚云翼的宠爱,就再也不用那药了,她要清醒的好好与楚云翼来一次欢爱,好好的抚摸一次,他那铁块般的躯体。   当楚云翼与赵欣然双双到来的时候,众人皆已经入席。   “朕来迟了,让夕舞公主久等了,实在该死,”楚云翼一身松垮垮的龙袍,面上先前涂上了一层香灰,显的很是灰白,一副纵欲过度的猥琐模样。   “夕舞也刚到,陛下来的刚好。”   此刻,夕舞公主盛装而来,一席翠绿烟波的荷叶装,与其相配的玉质头面,两耳垂着清嫩的翡翠耳环,映着那素雅清绝的容貌,直如那风中的一朵青荷,虽不及叶青璃来的惊艳,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楚云翼立刻眼前一亮,一双眼眸便直勾勾的黏了上去,“公主……公主好似仙人啊。”   虽然不怎么喜欢楚云翼,但被人如此赞扬,夕舞公主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陛下谬赞了。”   与夕舞公主相比较,赵欣然的相貌的确显的庸俗了一些,但她坚信,自己的傲人的身段,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哼,走着瞧吧,敢跟她赵欣然抢男人,一定要让着黑水来的狐狸猸子,知道她的厉害。   “臣妾参见陛下。”   这时,参加接风宴的众嫔妃,以玉妃为首,纷纷朝楚云翼见礼。   因为夕舞公主是以联姻的名义而来,所以这接风宴颇有家宴的感觉,清一色,皆是后宫中的各个嫔妃,姹紫嫣红的坐了一片,为数不多的男性,也就楚云翼,风南空,鬼公子,以及黑水官员西门辅。   尤其风南空与鬼公子的这对组合,一个绝美妖娆,美的不似凡人,一个俊美无双,风姿过人,皆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美男,惹得不少后妃,频频往这边乱扫,各个垂涎的很,却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而如此世间少有的美男,此刻就那么一左一右的坐在叶青璃的身边,真真是羡煞旁人。   此刻宴席已经开始,随着悠扬的丝竹,一队衣着暴露的舞姬婀娜而来,在场中翩翩起舞。   楚云翼还没说什么,却见玉妃款款起身,举杯,笑吟吟的说道:“夕舞公主远道而来,臣妾就代表整个后宫的姐妹,向公主敬一杯酒,聊表心意。”   这玉妃虽是妃位,却俨然有了皇后的架势。   这礼尚往来,夕舞公主自是假意映衬,“玉妃娘娘太客气了,当夕舞先敬您才对。”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欣然看在眼里,眉梢一抹冷笑闪过,她也紧随其后缓缓起身,走到了夕舞公主的桌前,笑道:“今日与夕舞公主多有误会,欣然之后想明白,觉的实在抱歉,不知这杯水酒可否抵消歉意。”   夕舞公主自是不喜赵欣然,但礼数上还是十分周到的,“曲阳公主过滤了,本公主从未与你计较。”   “是嘛。”   赵欣然冷笑,手中酒杯忽然一抖,那满满一杯的美酒,一下就泼到了夕舞公主的脸上。   “哎呀,本公主最近的手腕老是抽筋,没想到,这一不小心就将酒撒在了夕舞公主的脸上,真是该死……公主没事吧,”赵欣然假意扬声一叫,眼底却满是得意。   “你……”   猝不及防之下,夕舞公主被泼了满头满脸,两眼差点没气的喷火,“赵欣然,你绝对是故意的。” 第199章 :大局为重   “夕舞公主可不要随意冤枉好人,本公主真的是因为手抽筋,”赵欣然掩嘴讥笑着解释,身子在第一时间躲的老远,生怕夕舞公主乘机报复。   夕舞公主瞬间暴跳如雷,也懒得跟赵欣然磨嘴皮子,一抹脸上的酒水,大步向前,委委屈屈的就跪在了地上,“陛下,夕舞远嫁赤月,为的就是两国的邦交,可如今蓝雨的曲阳公主竟是不欢迎本公主,那本公主走便是。”   说完,扭身就要离开。   “公主留步,公主留步。”   楚云翼立刻一脸紧张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就一把拉住了夕舞公主,“公主切莫生气,朕可以作证,欣然她前日的确练剑伤了手腕,这次不管她是存心的还是无心的,都要请公主以大局为重啊。”   夕舞公主自然会以大局为重,之前说要走,不也也是做做样子,既然连楚云翼都下场拉她,她便也不好做的太难看,只好怒瞪赵欣然一眼,重新回到了座位。   赵欣然见此,心知楚云翼故意偏袒她,眼中得意之色,更是越发肆意。   夕舞公主碍于诸多因素,只有回到原位,可当众被人泼了一脸的酒,却是她自出生以来,蒙受到的最大屈辱,此仇不报,让她如何能够安寝。   西门辅看在眼中,颇为担忧,出使他国,扬名立万,岂是容易之事,只盼夕舞公主能有容人之量,挺过这一关。   而这一切落入叶青璃的眼里,又有了另外一番感觉,从楚云翼那贼贼的笑意里就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他有意安排的好戏,只是不知,他故意让赵欣然与夕舞公主为敌,究竟有什么目的?   反正绝不是什么好目的。   望着场中,千娇百媚的舞姬,叶青璃若有所思的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正欲饮下,耳边忽然传来鬼公子的提示,“别饮,此酒有问题。”   叶青璃霍然一惊,下意识想去看那杯中酒,却又在第一时间止住了低头的动作,而是大声咳嗽了一下,做了个掩饰,重新将酒杯放回到了桌上,头也没动的悄声问道:“此酒有何问题?”   鬼公子沉静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股恼怒,“是烈性的春药,我们倒的是同一壶酒,但我的杯中却没有,说明你的杯子本身就被人做了手脚。”   叶青璃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在仔细思量,接风宴一时半会不会儿不会结束,有人如此给她下春药,定是想她当众出丑?这完全是女人才会用的手段?   而这接风宴上的所有酒食菜肴,皆由玉妃打理准备,那玉妃的嫌疑便是首当其冲。   当即,她似有意若无意的扫了眼玉妃所在的位置,发现玉妃正在与一旁的嫔妃细聊着什么,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尽管如此,玉妃依旧有嫌疑。   “今日之事,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叶青璃诡异的勾起了唇角,她饶有兴趣的晃悠着手中的美酒,一副欲饮却又不饮的模样,好看的眉眼,斜斜的望着玉妃。   玉妃正与一旁的嫔妃聊天,忽然若有似乎的感到了一缕目光的注视,她回头望去,就见叶青璃笑脸吟吟的端着酒杯,正要饮下的模样……心,忽然莫名变的紧张起来。   那杯中的烈性春药,自然是她做的手脚。   自从陛下认识叶青璃之后,便在也没有宠幸过任何后妃了,这令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既然她没本事彻底除掉叶青璃,那便让她饮下烈性春药,当众出丑于人前,最好与那男宠当场苟且,让陛下好好的看看,她叶青璃样貌在美,也终究是个肮脏不堪的淫娃荡妇。   仿佛已经想象到了一会儿,叶青璃出丑的画面,玉妃在也掩饰不住那得意的笑。   可惜,她今日的算盘却是彻底打错了,因为她压根不知道,叶青璃身边的男宠,竟是全天下最会用毒的鬼公子。   “你可有解除这春药的解药?”叶青璃低声问道。   鬼公子俊美的容颜,淡漠的笑了,“青璃是在藐视我吗?如此小儿科的东西,也来问我。”   “臭屁。”   叶青璃揶揄一笑,“那你身上现在可有更厉害的春药?”   “有一点。”   叶青璃登时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瞪住了鬼公子,“你好淫荡啊,居然随身携带春药,说,你害过多少无辜女子的清白,还不给本小姐从实招来。”   鬼公子被说的一脸幽怨,“明明是你问我要春药……反倒成我的不是,我真没毁过任何女子的清白。”   “这么说,你还是个老处男?”叶青璃笑的狡猾如狐。   鬼公子顿觉上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啊……当真让我又爱有恨。”   “春药拿来。”   鬼公子只好乖乖从袖中抖出了一小包红色的药粉,“这药很厉害,还很伤身,你放在指甲缝中一点就可以了……另外,这是解除春药的解药,你含在嘴里。”   叶青璃点头,嘴里立刻被塞进了一颗药丸,甜甜的,跟糖果一样。   玉妃正小心观察着叶青璃,心中端端不安,忽见对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走到了玉妃的跟前,红着脸颊,故作醉态的道:“玉妃娘娘……早闻娘娘秀外慧中,是宫中的这个……”   叶青璃诡笑着,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所以,青璃今日趁兴,一定要敬玉妃娘娘一杯,聊表,仰慕之情。”   叶青璃会仰慕玉妃,这话任谁听了都不信,当即,玉妃沉下了脸,“叶小姐醉了,还是下去歇息吧。”   “不,我才没醉……”叶青璃故意装醉,打着舌头,张嘴欲吐,吓的玉妃赶紧闪身躲避,匆忙间,一缕红色粉末,撒进了玉妃的杯盏,神不知,鬼不觉。   “呕……”   叶青璃装模作样的干呕了一声,没吐出来,随后继续大着舌头,扬声道:“玉妃娘娘,本小姐敬你酒,你不喝吗?你不喝,就是不待见本小姐,不待见我将军府,是吧……”   “你……”   玉妃虽有恼意,但不得不碍于面子,接受了叶青璃的敬酒,缓缓端起了杯盏,同时,她也希望叶青璃尽快喝了那杯,下有春药的酒,好让她得偿所愿。   “好,本宫接受叶小姐的敬酒。” 第200章 :互掐   说着,玉妃率先饮下了自己的杯中的美酒,面不红气不喘。   “玉妃好酒量。”   叶青璃一声赞扬,将自己杯中的美酒,混着口中的解药,一并饮入了腹中。   见叶青璃如此轻易的将那杯下有春药的就喝了,玉妃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不禁斜眼扫了扫身侧的贴身婢女,那女婢亦是点头一笑,这下,她可以安心等着看叶青璃的丑态了。   奸诈如楚云翼,看到这一出,立刻就明白了几分,顺手,假意搀住了摇摇晃晃的叶青璃,低声道:“你又在耍什么鬼主意?”   叶青璃贼笑着,挣脱了楚云翼的搀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陛下稍后便知,只盼到时候别心疼玉妃娘娘就好,这是她给自己挖的坑,她不跳谁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楚云翼一时听的云里雾里。   叶青璃重新落座,暗中给鬼公子比了个胜利的V字,而一旁的风南空,自然将之前的种种都落入眼底,这个女人,当真够狠,只是,她的敌人又何尝不够狠,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不想理会太多。   一杯美酒下肚,就在风南空脑子有点晕乎的时候,一名宫女端着托盘,为他送上了新的酒盏,风南空顺手接下,同时在壶底,摸出了一张字条。   心头一跳,风南空条件反射的就看向了对面的西门辅,而西门辅也在看着他,二人悄然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匆匆别了过去。   展开字条,不过寥寥一语,却令风南空饱受煎熬的心境,得以安慰。   稍安勿躁,只待时机。   西门大人果然是来救他的,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风南空紧紧攥住了那字条,因激动,身子微有些抖颤,却不敢表现的太厉害,只能费力的隐忍着。   这时,场中丝竹声消散,一群舞姬,终于跳完了一舞,扭着撩人的身段,婀娜而去。   楚云翼坐在龙椅上,一副意犹未尽之态,一双色迷迷的眼眸,好像生了根一般,紧紧随着那群舞姬,直到全部消失,方才砸着嘴道:“小灵子。”   “奴才在。”   “这群新来的舞姬可都是雏?”   小灵子嘿嘿一笑,“自然,陛下,各个都是清白的身子。”   “那便全部封做御女,待朕逐一摘下她们的守宫朱砂,”楚云翼嘿嘿的笑着,那猥琐的嘴脸,好像恨不得做些什么。   “陛下……”   玉妃蹙眉,陛下从来都是威严不可侵犯的,何时变的如此好色?   与此同时,玉妃的心里,也随之升起了一种不适的感觉……怎么回事,玉妃还算平和的心境,但突如其来的不适使得她好想做些什么……   不,她在胡思乱想什么,玉妃强打精神,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夕舞公主见楚云翼竟好色到这种地步,眉梢还来不及厌恶的下皱,耳边忽听楚云翼笑道:“夕舞公主,朕早闻公主在黑水,舞技是一等一的好,曾以一曲云裳仙舞,倾倒了满堂贵族,不知朕今日可有幸,能睹上一睹?”   让她如舞姬一般,当众现舞,夕舞一百八十个不愿意,“陛下谬赞,叶小姐被当世大儒评以举世无双,想必当日才艺比拼上,夺冠的那一舞,必是倾国倾城,相比之下,夕舞哪敢献丑。”   “公主实在自谦,叶小姐有叶小姐的好,公主自有公主的妙,若在推脱下去,是不愿赏朕这个脸面吗?”楚云翼微沉下脸,有些不悦的道。   现在绝不是惹怒楚云翼的最好时机,夕舞心中就是在怨愤,也不能怨出声来,只好勉为其难的幽幽起身,“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夕舞许久未舞,生疏了不少,望陛下不要嫌弃。”   “公主无论怎么舞,都是美的。”   楚云翼双目一眨不眨的盯住了夕舞,那凹凸有致的身段,眼底一片淫邪,笑的更是猥琐。这令夕舞打心眼里不舒服,真恨不得立即挖下那对恶心的目光。   丝竹声在起。   夕舞公主满心怨念的立于场中,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舞姿说不上有多优美,但至少耐看。   舞了不到片刻。   楚云翼忽然一把揽过了赵欣然的身子,暧昧的低语道:“欣然,你不是很讨厌夕舞公主吗?别说朕不偏袒你,现在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要好生把握。”   “什么机会?”   赵欣然无比迟钝的问,她实在没看出这是个什么机会。   楚云翼邪魅的勾唇一笑,那刚毅俊美的五官,此刻才散发出一股深度的美感,看的赵欣然,登时春情荡漾,同时,耳边传来楚云翼为她精心策划的游戏。   “欣然,这是你与朕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啊。”   “欣然明白。”   赵欣然满面红光,忽然跃跃欲试的站起身,高声道:“陛下,独舞有何意思,还请陛下准许,欣然与夕舞公主一同舞蹈,岂不尽兴。”   楚云翼立刻抚掌大笑,“好,好,好,夕舞公主的舞姿纵好,曲阳公主的舞姿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二人若能合舞,必然又是另一番风情。”   根本容不得夕舞公主反对,赵欣然已经踏着舞步,走到了场中,动情的舞蹈了起来,那丰满妖娆的身段,立刻引爆了所有人的眼球,毫无疑问的抢了夕舞公主的所有风头。   就算夕舞公主不在意这所谓的风头,但心里也是无比气恼,对赵欣然更是不屑至极,正要停下这令她无比气闷的舞蹈,耳边忽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就见赵欣然手腕上的一根珍珠串忽然断裂,如雨的圆珍珠,立时崩落的一地,夕舞公主一时不妨,脚踩珍珠,当场就摔了个狗啃泥。   “哗……”   无数早就看夕舞公主不爽的后妃,立即发出了一片哗然,一道道讽刺的目光,火辣辣的就这么盯住了四仰八叉倒地的夕舞公主。   “哎呦,夕舞公主你没事吧,”赵欣然故作惊讶的一声惊呼,一脸关切的,俯身就要搀倒在地上的夕舞公主。 第201章 :鸡飞狗跳   夕舞被这一跤摔的生疼,她知道,一定是赵欣然故意的,眼中登时燃气了滔天的怒火,有愤怒的,有屈辱的,还有怨毒的,此刻见赵欣然假惺惺的朝她伸过手,那里肯接。   而赵欣然又怎么可能好心去扶夕舞。   就在她要扶,她要躲的瞬间,赵欣然张嘴就是一声惊呼,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就狠摔在了夕舞公主的身上,奈何夕舞那点身子骨,那里经受得住的这一摔。   刚才站起来的膝盖,猛的又跪在了地上的珍珠上,钻心的疼,差点没让夕舞彻底抓狂。   大头朝下,猛的扑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   西门辅众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脸恼怒的就将赵欣然拉开,就去小心的搀扶夕舞公主。   “公主殿下,你没事吧。”   当西门辅将夕舞扶起来的时候,夕舞公主几乎已经疼的是龇牙咧嘴,只见那挺翘的琼鼻,迅速流下了两行汹涌的鼻血,样子那叫一个滑稽可笑。   叶青璃见此,直接拍手,笑的是前仰后合,“精彩,精彩,果然如陛下之前所言,着实是另外一番风情……妙,妙,妙,本小姐还想在看一出。”   别的后妃,虽不敢大声嘲笑,但私底下估计早都笑翻了天。   “叶小姐……”   此刻,就连老持稳重的西门辅,也不得不怒从中来,浑厚的男音,狠狠的瞪住了叶青璃。   楚云翼大步而来,“西门大人别生气,叶爱卿喝醉了,别跟她一般见识……还是赶紧看看公主如何了……欣然,你也是的,平时不好好管理自己的首饰,怎关键时候掉链子,还累了尊贵的夕舞公主……”   这边还没闹腾完。   接风宴的另一个方向,忽然又爆发出一片轩然大波。   “娘娘,娘娘……玉妃娘娘你怎么了……啊,娘娘……”   “拦住娘娘啊……”   后妃席位上,一片鸡飞狗跳,叶青璃暗自勾起了一抹诡笑,举目望去,就见玉妃的烈性春药终于发作了,而且还是来势汹涌。   “娘娘。”   那贴身婢女见情况非常不对,明明是将那烈性春药下给了叶青璃,可娘娘现在的样子,反倒是像中了春药的模样,算了,她现在也不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想尽快将娘娘带走,以免生出更大的乱子。   “王公公,娘娘定是生病了,你赶紧将娘娘送回寝宫,”那婢女连连朝一个亲信的太监使眼色。   那太监立刻会意,张开手臂就要将玉妃抱住,要强行带走。   可玉妃此刻早已失去了理智,力气也出奇的大,一把就挣开了那王公公的束缚,反身就将那太监给压在桌子上。   “娘娘,不要……”   那婢女大急,可再急也没有用,玉妃已经神若癫狂的将那太监压在身下,别人拦都拦不住。   要知道,这可是大庭广之下啊,一群后妃,以及一众宫女太监,惊的嘴巴里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谁还敢去拦,谁还拦得住。   楚云翼面色阴郁的走了过来,一见场面,心中就知道了一二,眼眸随意的扫了扫叶青璃所在的位置,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人,还不快将玉妃送回寝宫。”   楚云翼徒然一声大喝,几个侍卫已经围了上来,直接将玉妃一掌打昏,给抬回了寝宫。   同时,这场鸡飞狗跳的接风宴,也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调皮。”   鬼公子宠溺的刮了刮叶青璃,可爱的鼻头,天知道,他简直爱惨了她这副,狡猾如狐的模样,如果可以,他愿一生一世追随在她的身边,把她放进手心,宠她,爱她。   叶青璃饮下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双颊微红,趁着醉意,她笑眯眯的弹了弹衣袖,正欲事了拂衣去。   一名小太监,匆匆而来,“叶小姐,宫门已经下钥了,陛下请叶小姐与三皇子,一同到永春宫暂住一晚。”   “本小姐知道了,带路。”   ……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啊……我要杀了她。”   当半昏迷的夕舞公主,被抬回甘泉宫的时候,面对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还有怎么止都止不住的鼻血,简直恨欲狂,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刮了那赵欣然。   一肚子怒火,直如火山喷发。   夕舞一改平日端庄的仪态,忽然大发雌威,抬臂将甘泉宫内,所有能摔的东西,能砸的东西,全部‘叮叮咣咣’的给摔了一地,可还是不解气,拔腿就朝那一人高的花瓶走去。   “公主殿下息怒啊。”   西门辅此刻也被今日之事给搅合的一头乱,但她毕竟要比夕舞公主有城府,知道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赶忙上前阻拦,“公主殿下,今日就算您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要忍住。”   此话,无疑是给火上浇油,夕舞索性将一肚子的火气,尽数喷在了西门辅的身上,“忍?你让本公主怎么忍,本公主长这么都没受到如此委屈,你这狗奴才来时说的好好的,怎如今本公主被人欺负了,你却一口一个叫我忍,西门辅,你到底是我黑水国的官员,还是暗中投靠了她蓝雨国。”   “公主殿下,微臣生是黑水国的人,死是黑水国的鬼,怎么可能会投靠蓝雨……只因现在真的不是生事的时候,一旦提前惹怒楚云翼,我们之后的计划将会很难进行,望公主以大局着想啊,”西门辅满心的无奈,只好跪在地上求夕舞。   夕舞怒归怒,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她满心怨恨无处诉,唯有一行行的眼泪,夺眶而出。   “就算不想惹怒楚云翼,那本公主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赵欣然,就算弄不死她,也定先扒她一层皮。”   西门辅匆忙点点头,一心想先稳住夕舞公主,在图谋大事也不迟。   “是,是,是,都听公主的,只要臣一有机会,定给那曲阳公主还以颜色,定不让公主今日之辱白受了。” 第202章 :自食恶果   夕舞公主点着头,却是越哭越凶,良久,才呜咽着问:“西门大人,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西门辅无比肯定的点头,“明日,明日那个人肯定到。”   “好,就等明日,”夕舞猝然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泪痕满布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怨毒,明日,她必要在这赤月的皇宫,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在也不受他楚云翼的鸟气了。   ……   未央宫。   接风宴刚一散,赵欣然就紧紧的缠住了楚云翼,此刻正满脸春情的发着嗲,“陛下……陛下,今日您替欣然出了这么大一口气,欣然感激,唯有以身相许……来嘛,陛下。”   楚云翼虚以委蛇的半推半就,然,眼底却布满了一层厌恶的寒光,若非有心利用,就是打死他也不愿碰这个肮脏的女人一下。   “陛下……”   赵欣然娇声发着嗲,见楚云翼一直没反应,索性一把就将自己的衣衫脱了下来,裸露出溜溜的上半身,还有那性感浑圆的奶子,热辣辣的情欲,惹人眼球。   然而对此,楚云翼却是一片薄凉。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奔入了未央宫,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陛下,求您救救玉妃娘娘吧……”   “啊……”   赵欣然一声惊呼,赶紧捡起了地上了衣衫,掩住了自己的性感的娇躯,一面薄怒的吼道:“那里来的狗奴才,竟是连个通传都没有,就胡乱闯进陛下的寝殿,拖出去,给我往死里打。”   立刻有几个太监,上前就要拉那婢女。   那婢女登时就开始哭天抢地的挣扎,“陛下,求您救救玉妃娘娘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楚云翼阴沉着脸,质问了一声。   皇上发话,那几个太监赶紧就松开了那婢女,那婢女立刻跪着上前了几步,哭诉道:“陛下,娘娘今日是受奸人陷害,在娘娘的杯盏里下了烈性春药,娘娘因中毒才会当众失仪……现在娘娘正在饱受煎熬,还请陛下救救娘娘吧。”   “你说玉妃是受奸人陷害,知道是何人陷害的吗?”谁知楚云翼不急于救人,却咬起了字眼。   接风宴上的那点猫腻,这婢女自然知道一些,明明是玉妃娘娘设计陷害叶青璃,可结果却成了玉妃中毒,此刻她仔细想来,一口咬定道:“一定是叶小姐……自从叶小姐给敬酒之后,娘娘才不舒服的。”   不管怎么说,玉妃都是陛下的妻,陛下定会站在玉妃这边的。   那婢女打定主意,说的信誓旦旦。   却见楚云翼的面色,瞬间变的更加可怕,“放肆,你这贱奴无凭无据,怎可信口雌黄诬陷她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不,陛下……”   那婢女大惊,吓的是面色煞白,可依旧不愿被拖下去,抢着扑倒了楚云翼的脚边,嘶声力竭的喊道:“陛下,是奴婢信口雌黄,您怎么处罚奴婢都行,还请陛下念在与玉妃娘娘的情分上,救救娘娘吧。”   楚云翼身子伟岸,帝王天生的威严,令他此刻看上去冷酷无比,“若你能活着回去,就告诉玉妃,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挖的坑,便由她自己来跳。”   那婢女也不知恐惧,还是心虚,只觉的心口一凉……难道,难道陛下早已洞察了玉妃娘娘的手段。   楚云翼何等人物,几乎一看这婢女的神色,便是彻底了然于胸。   一旁的赵欣然,明眸微动,乘机呼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贱奴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要狠狠的打。”   “陛下饶命啊……”   那婢女凄惨的呼叫,很快在偌大的未央宫内消失,徒留下一股恐怖的余音,绕梁不散。   此刻,这奢靡空寂的宫殿内,在此剩下了楚云翼与赵欣然二人。   “陛下,何必为了一个失德的女人生气,欣然来陪您可好,”赵欣然献媚的笑着,趁机将柔软的藕臂,环住了楚云翼的腰身,正欲纵情挑逗。   楚云翼的眉梢,徒然涌现一股可怕的阴煞之气,厌恶的,反手将赵欣然推在地了地上。   “陛下……欣然好疼……”   赵欣然给摔的生疼,趴在地上,双目含情,她一脸不解的望着楚云翼。   “朕今日的心情很不好,别来烦朕。”   楚云翼不屑一顾的轻轻扫过地上的赵欣然,已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未央宫。   未央宫外,一名暗卫悄然而现,恭敬的道:“陛下,赵欣然身中太后的媚毒,已经连续两日没有与人欢好,若今日……怕赵欣然挨不过今晚。”   楚云翼冷漠的容颜,看不出喜怒,“赵欣然暂时还不能死,找个人给她。”   “是。”   “陛下……”   赵欣然不满的低呼,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脑中却想起了楚云翼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好可怕……心中无端对这个,夜夜缠绵的男人,产生了一种恐惧与陌生。   此刻,巨大的未央宫内,独有为数不多的几盏孤灯,每个角落都是黑漆漆的。   赵欣然从未仔细打量过这座宫殿,此刻也不知哪来的心情,开始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从头顶的每一根梁木,到壁上的每一处装饰,在到脚下的每一块地砖,无不透露着皇室的奢靡。   但就在这奢靡中,还参杂着一阵阵冰冷的死气,让人有种莫名的压仰。   她忽然很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座代表赤月皇权的宫殿。   “啊……”   赵欣然正欲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的厉害,她隐隐的知道,一定是太后给的那瓶媚药在作祟,可是,陛下已经连续两日没临幸过她了,她也两日没服用了,为何身子还是这样的敏感?   费了半天的劲,才勉强爬起来。   这时,未央宫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稳健的步伐。   “是陛下……”   赵欣然惊喜的想扑上去,却见,来者竟是一名侍卫,就见那侍卫并没有向赵欣然行礼,而是用一种非常放肆垂涎的目光,在盯着她。 第203章 :风雨欲来   被一如卑贱的侍卫,如此盯着,素来傲慢的赵欣然,登时怒从心来,低吼道:“狗奴才,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因为欲火焚身的缘故,赵欣然的这一声的低吼,听的很是沙哑性感,立刻挑逗起那侍卫,最原始的动力,他猛然欺身上前,揽住了摇摇欲坠的赵欣然。   “你,你大胆,你这狗奴才……”   张欣然张口欲呼,嘴巴立刻被那侍卫,放肆的封了起来,有力地吻住了她。带动起一股,源自身心伸出的快感。   本来欲推拒的手掌,逐渐变的绵软无力,她绝对是被欲火烧昏了头,才会如此眷恋这个侍卫的吻。   脑子一片混乱的赵欣然,此刻变的无比痴狂,她已经头昏脑涨。   “你……大胆……”   雪白的藕臂,无力的攀住眼前男子的肩膀,赵欣然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香汗淋漓,仅存的一点意志,呜咽的质问,但这质问听上去更像猫儿的撒娇。   那侍卫淫笑,“大胆?公主喜欢的不就是这大胆的行为?”   说罢,有力的大掌,一把撕下了赵欣然单薄的外衣,裸露出那性感的娇躯,此刻正随着赵欣然的深呼吸,微微抖动,简直美的惊人。   那侍卫眼底的淫光闪耀,他的双臂紧紧束住了赵欣然的腰肢,再次吻上了赵欣然的脸颊。   细细密密的吻让赵欣然感到十分舒服,但同时,她开始警铃大作,费劲全身的力气,开始踢打那侍卫,“你,你放开……我是公主,陛下的女人……你休要……”   这绝对是个痛苦的过程。   那侍卫丝毫不受赵欣然的威胁,已是精虫上脑,他一把将这梦寐以求的娇躯,推在在地,手中‘嘶嚓’两下,就将赵欣然剥了精光,那那雪白妖娆的娇躯,简直就是这世间的尤物。   “放心……陛下,陛下是不会怪罪的……你是我的,早就是我的了……”   陛下当然不会怪罪,因为这正是陛下的亲自授意。   太后给赵欣然的那瓶媚药,绝非算得上是用心歹毒,以赵欣然为传播的媒介,只要是沾了赵欣然的男人,都会中毒,逐渐变的无色不欢,直到,变成由情欲支配的傀儡,一旦没了男女的苟合,就会死的凄惨无比。   之前被楚云翼派去干赵欣然的侍卫,有四五个,但如今其他人都已经毒发生亡,独剩下了他,他知道,他也是快死之人,只要陛下厚待他的家人,他替陛下死又何妨。   至于这个女人,自然也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二人,皆是快死之人,自然要遵从人的本能。   赵欣然终于抵挡不住这一重重的撩拨,意志也开始层层溃败,娇媚的躯体,开始以无比羞耻的姿态,迎合着身上的男人,疯狂的互吻,互摸。   “说,公主喜不喜欢我?”   “喜欢,好喜欢。”   就在这,赤月最具威严的宫殿内,冰凉的地板上,男子疯狂地吻着怀里的女子,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   而今夜,不平静的何至未央宫。   玉妃的寝宫内,一片手忙脚乱,可她终的是非常烈性的媚毒,除了男人,谁也帮不了她,可是,普天之下,能碰玉妃,敢碰玉妃的男人,只有当今陛下,楚云翼。   “陛下,来了没有,来了没有……”   那宫内的女官,几乎都要急哭了,满地的打转转。   正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就见门口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进来了,“狗奴才,抬这污秽的身进来做什么,还不快抬出去,尽给我添乱。”   那女官正是气头上,抬手就狠狠给了那太监两个大耳刮子。   那太监挨了两巴掌,也没敢吱声,赶紧就放下了那浑身是血的人,说,“姑姑错怪我……这是去未央宫请陛下的翠儿姐姐……”   还没说完,那女官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宫婢,发现真的是翠儿,忙不颠俯下身就问,“翠儿,翠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时说啊?”   那虽然早已被那五十大板,打掉了半条命,此刻她凭着最后的一点气力,微微道:“陛下,陛下……说,天作孽,不可活,自,自作孽……犹可活……”   “什么……”   那女官姑姑心中咯噔一下。   这时,那翠儿已是头一歪,死了。   “姑姑,您说怎么办啊?”   那女官,紧握着手中的手绢,心若刀绞,她已经猜到,陛下知道了玉妃娘娘的把戏……只是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冷情,对这多年的夫妻情分,不管不顾。   “啊……呜……”   寝殿内,玉妃一声声嘶声裂肺的呼叫,难受的挣扎,如午夜的鬼哭狼嚎,注定,这一夜都消停不了。   ……   语嫣殿。   嫣妃的寝宫。   贴身婢女,舒儿,此刻正幸灾乐祸的笑道:“娘娘,您听到了吗?玉妃那边可闹腾的厉害着呢,听说去请陛下,陛下理都没理她,哼,真是解气,想不到那个伪善的女人,也有今天的下场……恐怕不日,她就会成为整个赤月朝堂上的笑柄,光想想就觉的有意思。”   “有意思吗?”   忽听,妆台前,对镜画眉的嫣妃,幽幽一语,听不出半点喜色,反倒有几分浓浓的愁绪。   “娘娘……”舒儿立刻小心翼翼的噤了声。   嫣妃将眉笔放在眉梢,却没有丝毫画眉的心思,只好将眉笔轻轻放下,注视着镜中,精致眼里的容颜,良久,她方才说道:“舒儿,你还记得我们此来赤月的目的吗?”   舒儿点头,“自然记得。”   “可为何我觉的,你已经不记得了,”精美的丹凤眸,紧紧的盯住了舒儿,有些端端的神色。   “不……”舒儿急呼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言辞恳切,“娘娘,不,嫣儿姑娘,舒儿与您都是生在冥离长在冥离的,怎会忘记我冥离国最至高无上的使命。” 第204章 :风满楼   嫣妃叹息,伸手将舒儿拉了起来,“舒儿,我并没有怪罪于你,只是,我们已经在赤月皇宫找了半年了,依旧毫无头绪,在这么找下去,什么才是个头……我怀疑,楚云翼已经开始疑心。”   舒儿亦是皱眉,“大祭司的占卜,从来不会有错,他说魂珠在赤月皇宫,就一定是赤月的皇宫,我们只要一直找下去……”   “谈何容易。”   嫣妃猛的一拂袖,艳丽的容颜,一副灰心丧志之态。   继续找下去,两年?三年?还是五年?   她是他的奴,亦是他的仰慕者,追随者,他要她进宫,她便进宫……一切的一切,只是痴痴的为了,能让那个人多看她几眼,然,痴念终是痴念,日日对着自己不爱的男人,强颜欢笑。   她知道,楚云翼对她,只是宠,没有爱,自从叶青璃出现后,就连那一点点的宠,也消失了。眼前的这一座座宫阙,于她,只是一座空寂的囚牢,而这样的生活,她受够了。   真的好怀念,与他在冥离国的日子,遮天蔽日的神树下,尽管他从来都是背身而站,但她能够随时看到他的背影,那也是幸福的。   “娘娘无需心急,大祭司不是说过吗?只要时机一到,魂珠自会显现,只要我们静待时机便可,”舒儿神色虔诚,显然对那个口中的大祭司,十分笃信。   对此,嫣妃却恍若未闻,只是痴痴的望着眼前的铜镜,神思游离。   “娘娘。”   舒儿疑惑的提醒了一句。   嫣妃从沉思中惊醒,她忽然道:“舒儿,你即刻给公子传递消息,就说,魂珠有眉目了,让公子尽快进宫与我相会,有要事商讨。”   “什么?”舒儿一惊,更加疑惑的望着嫣妃。   嫣妃的眼眸,徒然变的冷冽,“要你去便去,本宫自有安排。”   “……是”   ……   慈宁宫。   太后一席单薄的亵衣,盘坐在榻上,似乎正欲入睡。   一旁,贴身宫女春喜,正将今日接风宴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回报给太后。   “……只是不知,究竟何人,竟如此歹毒的用心,玉妃娘娘今夜怕是不死也脱层皮,今后更是威信全失。”   太后精致的面容,一阵彻骨的冷笑,“你到操心的到远,那玉妃仗着相府嫡女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有人整治她也不为怪……哼,在说,兴许过不了几日,什么妃呀后呀的,通通就什么都不是了。”   春喜自然知道太后指的是什么,当下诡异的一笑,欠身道:“今日奴婢观陛下的气色,已是性情大变,想必,那药已经起了作用,过不了多久,待王爷一进帝都,便可得偿所愿。”   “哈哈哈……”太后得意而笑,那美艳的面容,在烛光下,微显的几分狰狞,“楚云翼啊楚云翼,你也得意了好些年,终于,你也要下台了,这些年的仇,哀家必要百倍奉还。”   这些年,她简直受够了。   “太后稍安勿躁,一切,终有定局……只是,可怜了曲阳公主……”   “哼,”太后的眉目,乍然变的冷厉,“这世上没有谁是可怜的,当年皇兄为保自己的皇位,将哀家远嫁给一个垂暮老人,哀家就不可怜吗?这是他欠了哀家什么,曲阳是他的女儿,他的债,自然由他的女儿来偿还。”   “是,”春喜默默低下了头。   今时今日的长公主,已然不在是当年那个,心思单纯,才情卓绝的长公主了。   ……   永春宫。   “轰隆隆……”   随着机关石门转动的声音,一面完好的墙壁,瞬间多出了一个黝黑的门洞,楚云翼自里面微微探出了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榻上的叶青璃,还有相依而坐的鬼公子。   不悦的皱下眉。   “陛下来了,臣好等啊。”   “你知道朕会来?”   楚云翼更加不悦了,大步走到榻前,大掌直接将叶青璃与鬼公子拉开,抬屁股就坐到了塌的中间,“朕有要事与旗主商讨,副旗主你就勉为其难的回避一下吧。”   鬼公子倚在榻前,风神如玉的面容,理也没理他,“我与青璃马上就要就寝了,陛下有话就快说吧,休要耽搁了我们共赴云雨的时刻。”   “谁准你们共赴云雨了,”楚云翼的脸,不负所望的黑下了半边。   叶青璃眉眼挑着鬼公子,闷笑道:“我们怎么样,陛下好像可没权利干涉吧。”   “谁说朕没权利干涉……”楚云翼气急,没理由找理由的吼道:“那个……你身为暗旗的首领,赤月的重臣,若是在这个节骨眼……这个节骨眼怀孕了怎么办?所以你们最好一个月之内,啊不,一年之内,都最好不要发生什么……”   叶青璃瞪着楚云翼,涨红的脸颊,忽然笑的是前仰后合,她从没发现,这楚云翼还有如此滑稽的一面。   “你笑什么?朕不准你这么笑……”楚云翼如一只斗败的公子,强打精神。   “好,好,我不笑,陛下,咱还是言归正传吧,您今日策划的这场接风宴,很精彩,明日是不是还有更精彩的?”叶青璃停止了发笑,郑重其事的问。   楚云翼亦恢复了常态,刚毅的面上,漠然道:“明日梁王就要会帝都了,他此来的目的,想来你清楚的很吧?”   “臣知道该怎么做?”   “明日朕要策划一场大戏,到时候需要我们的副旗主,独挑大梁,也不知道行不行?”楚云翼忽然不怀好意斜眼瞟了瞟鬼公子。   鬼公子蹙眉,口气有些不善,“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青璃的安全。”   “强敌不除,何来安全,”楚云翼扬眉,今日就是要跟鬼公子杠上了。   叶青璃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陛下,您还是说您的计划吧。”   “梁王勾结了多方势力,欲除朕,但只要摸清了各方势力的所求,那问题便不在是问题,首先,黑水国,他们欲扶梁王登位,无非是想借梁王之手,杀朕,除叶将军……”   叶青璃嗤笑,“梁王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黑水的狼子野心。” 第205章 :计划   “梁王自然知晓,但是他没得选择,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一次机会……就算明知被利用,也要冒险一试,朕很了解朕的这位皇叔,所以,黑水国绝对不能放过,但又不能彻底撕破脸皮,毕竟,现在还不是征战的时机。”   “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股看不到的势力,必也会助梁王,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我赤月的魂珠。”   “魂珠?”   这是叶青璃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了,他不禁与鬼公子对望了一眼,之前鬼公子在密室也曾说过,那股看不到的势力,多年来一直在找一个叫魂珠的东西。   “这魂珠,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青璃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楚云翼若有所思的摇头,“朕也不慎清楚,那魂珠自圣祖开国以来,便安放在我赤月……好像,这世间还有数枚一模一样的魂珠,只要集齐,便可参透长生之说,本来,魂珠在我赤月的消息,外人并不知晓,却不想,那股势力还是知道了,多半,是梁王泄露的。”   “魂珠是赤月圣祖所留?那陛下可知赤月圣祖又是从那里所得?”鬼公子忽然复杂的望着楚云翼。   楚云翼打心眼里就不待见鬼公子,口气不善的道:“自然是我赤月圣祖所留,至于圣祖从那里所得,都好几百年的事了,朕那里知道?荒谬的很。”   “参悟长生?”叶青璃苦笑摇头,“世间怎么可能会有长生,多半是世人庸人自扰罢了。”   楚云翼点头,“朕也从没信过那玩意。”   “不……”却见鬼公子若有所思的摇头,“就算魂珠没有长生的力量,但也绝对不是凡物。”   “这还用你说,魂珠自然不是凡物,”楚云翼不屑的瞪了鬼公子一眼,“既然那股势力想要这魂珠,那朕拿出来便是……”   叶青璃蹙眉,她立刻猜到了楚云翼的计划,“这样,无疑是与虎谋皮,魂珠不显则以,一显,便是所有祸乱的根源,陛下最好想清楚后果。”   “朕就是想清楚了后果,才会这么说,”楚云翼的神色,无比严肃,他灼灼的望着叶青璃,继续道:“大不了舍了那魂珠,朕从不信那长生之说,与其永远的放在密室无人问津,倒不如拿出来,换朕一片天下。”   “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梁王进帝都之日,便是他夺位之时,朕需要一个饵,带着魂珠将那股看不到的势力,牵引住,方才有时间将梁王余党彻底歼灭,而这个饵,本来叶爱卿你是最合适的,但此事凶险之极……”   “我去。”   鬼公子忽然一语,他似乎明白了楚云翼之前,话中的意思。   叶青璃亦明白了楚云翼的打算,他反手握住鬼公子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不行。”   两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后,不禁懊恼的对望。   叶青璃望着两个同样关心她的男人,一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暖意,“我与东方羽来做这个饵,陛下尽可大展拳脚,将梁王余党彻底歼灭。”   鬼公子坚持的摇头,“我说不行便不行,你知道那股势力的可怕吗?武艺还不精,就不要去送死,我去便可。”   “谁说本小姐武艺不精……”叶青璃不服气的正要反驳。   楚云翼一声冷哼,有些嫉妒,有些幽怨的瞪了他二人一眼,“别争了,叶青璃,你也不用这么紧张,随行的还有修罗鬼及他的四名弟子,这小子最多挂彩,死不了,你就安心跟在朕的身边,梁王余党,也不是好对付的。”   叶青璃险些忘了,暗旗之中,还有修罗鬼这等人物。   最后,楚云翼有些不情愿的瞪了鬼公子一眼,“如果……朕是说如果,敌人真的太厉害,便舍了那魂珠吧。”   ……   次日清晨。   当枝叶上的露珠还未消散,昨晚受了委屈的夕舞公主,已经经过一夜的修正,重新变的容光焕发。   未央宫外,一处假山之后,曲阳公主赵欣然,与那侍卫偷偷探出头来,经过昨夜的翻云覆雨,她娇嫩的脸颊,此刻显的越发红润动人。   “公主殿下……”同样赤身裸体的侍卫,面带淫笑,伸手意犹未尽的摸了把,赵欣然丰盈的臀部。   “去……”   赵欣然媚笑着,将那不安分的手打掉,探着身子,仔细观察了眼周围,发现没人之后,才拿起自己破碎的衣衫,悄悄潜回了自己的住处……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然而,另一面,玉妃的寝宫。   却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凄厉而恐怖。   玉妃经过一夜春药的摧残,几乎是饱受煎熬,终于在凌晨时分,药劲方才消散,陷入了暂时性的昏迷。而这天才刚亮,玉妃再次从昏迷中醒来,这时的玉妃,几乎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   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因春药的的灼烫,自己抓下的伤痕,血肉淋漓,惨不忍睹。   此刻,宫中御医居然告诉她,那烈性春药伤了她的身子,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有身孕了……这对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绝对是晴天霹雳的打击。   她的皇后梦碎了,就在昨夜,彻底的碎了。   “不……”   玉妃趴伏在被褥中,嚎啕大哭。   罗帐外,所有伺候的奴婢,纷纷胆战心惊的跪倒了一地。   “娘娘……”   玉妃哭了一会儿,忽然冲被褥中支起身子,面目变的无比阴毒,“去找陛下,本宫要告诉陛下,都是叶青璃,都叶青璃害的本宫……陛下一定会给本宫做主,杀了叶青璃,把她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娘娘。”   那贴身女官,匆忙将所有的婢女挥退,死命抱住了玉妃,将神色激动的玉妃拦在了榻上,“娘娘,玉妃娘娘,您若此刻去找陛下,只会惹的龙颜大怒……您务必要先稳住,一会儿夫人就会进宫,夫人定会给娘娘做主的。”   “不,陛下,陛下……”   玉妃的神色几乎已经疯癫,她呼叫着,一把将那女官推了开,因后冲的力道,身子猛然摔倒了梳妆台前,那脸盆大的铜镜内,立刻无情的映照出,玉妃此刻,惨不忍睹的尊荣。 第206章 :玉妃的下场   “娘娘,”那女官失声惊呼,眉,几乎皱成了一团,她无比担忧的望着玉妃僵硬的背影。   玉妃犹如厉鬼一般,狠狠的睁大了眼,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镜中的自己,良久,良久,仿佛空气就要凝固的时候,玉妃无比绝望的端起了那铜镜,“不,不,不会的……不会的,本宫是上届才艺比拼的花魁,本宫是所有帝都新贵仰慕的淑女……本宫才德兼备,本宫贤良淑德,本宫……是要做皇后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伴着哽咽的低泣,滚落在那张恐怖的面颊,真真如白日的厉鬼。   下一刻,玉妃仿佛在也承受不住这残酷的现实,她猛然将手中的铜镜,狠狠的摔了下去,随后如疯了一般,将妆台上的所有摆件,狂扫在了地上,发狠哽咽的怒吼。   “叶青璃,叶青璃……本宫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娘娘……”   “玉妃娘娘,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一名宫女匆忙进来通报,随后,一名穿金戴银,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已经匆匆而入,乍一见,玉妃此刻的模样,几乎吓的不敢认了,良久,方才反应过来。   “玉儿,我的玉儿啊……”   相府当家主母,也就是玉妃的生母,一声惊呼,就冲了过来,抱住了几乎发狂的玉妃,面上已然是老泪纵横,“我的玉儿啊,究竟是那个天杀的,把我的玉儿害成这样,告诉娘,娘一定将她扒皮拆骨……”   “娘……”   玉妃见到自己的母亲,再次嚎啕大哭。   “玉儿……”   母女二人,很快就哭成了一团,良久,夫人才拂开玉妃额前的乱发,当触到,面上那几道深深的抓痕后,心疼的直掉眼泪,“这究竟是怎么了,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娘,”玉妃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她深吸了口气,紧紧握住了夫人的肩膀,“娘,您跟爹,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是,叶青璃,是叶青璃害我成这样的,可陛下竟会被那狐狸精迷了神智,根本不理会女儿啊……”   夫人眼神一凌,狠声道:“好,陛下不给玉儿做主,你爹爹也定会给玉儿做主的,她将军府就算权倾朝野,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伤及当朝妃嫔。”   “夫人,不可啊,”一旁的女官,忽然跪在了地上,将昨日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夫人,“夫人,事情已经败露,陛下已经知道了玉妃娘娘的所作所为,若公然闹大,于相府不利啊,倒不如息事宁人……”   “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来人……”夫人面色不善的,正欲发话。   门外。   “这位姐姐说的有道理。”   一声清雅的嗓音,很快穿破了空气,幽幽而来,随后,纳兰雪素白的身影,缓缓出现,那姣好的脸蛋,玲珑的身材,四平八稳的步伐,俨然一副大家淑女的风范。   与此刻玉妃的丑陋模样,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玉妃向来厌弃纳兰雪这个卑贱的庶女,平日还能维持表面的和睦,但此刻,去在也把持不住心中的激动,抖颤的手指,狠狠的指着纳兰雪的面门,“谁,谁准你来了,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滚……滚出去。”   “玉儿……”夫人蹙着眉,按住了玉妃激动乱颤的手掌,阴郁的面容,克制着某种不甘的情绪。   她又何尝待见这个,夺她女儿风头的庶女了,可是,势比人强,卑贱的纳兰雪忽然走了狗屎运,被选入了初云派,学了几年艺,一回帝都,又攀上了静王这棵大树,她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纳兰雪要比她的玉儿,更有价值。   “长姐这是作何?你我好歹姐妹一场,还是不要疾言厉色的好,”纳兰雪浅淡的笑了,本就如花的容颜,此刻看上去越发美丽动人,清艳无双。   瞪着这张,漂亮端庄的姿态,玉妃浮躁的心灵,在次变的恼羞成怒,“你走……你走,你这个卑贱的庶女,就算本宫在落魄在狼狈,你这卑贱的臭丫头,都及不上本宫半分。”   “玉儿,别说了,”夫人警告似地,低语。   纳兰雪清凉的眼眸,闪过了一抹浓浓讽刺:纳兰玉啊,纳兰玉啊,哼,曾今天之骄女的你,也有今时今日,果真是报应不爽,不过,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天,纳兰玉一身名贵的貂皮斗篷,坐在庭前,她就那么瑟瑟发抖的跪在雪地里,央求她赏一碗热饭。   她也永远不会忘记,热饭撒在雪地里时的模样,还有,下人按着她的头,逼她学狗舔食的滋味。   “主母,长姐今日定是受了些刺激,才会如此激动,雪儿怎会在意,您先出去吧,雪儿自有法子开导长姐,放心吧,”纳兰雪淡然而笑,说的信誓旦旦。   夫人勉强一点头,“那就有……劳雪儿了。”   “娘……”   玉妃饱经折磨的身心,此刻实在不愿离开自己的母亲,可夫人已经拂开了她的手,独自离开。扭头,在看向纳兰雪的时候,她忽然觉的纳兰雪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长姐此刻觉的滋味如何?”纳兰雪堂而皇之的问道。   “你,哼……”玉妃大怒,狠狠的瞪住了纳兰雪,“贱丫头,你别得意。”   纳兰雪犹如欣赏一场笑话一般,觉的无比好笑,“我没得意啊,倒是长姐,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像将害你的叶青璃,碎尸万段,最好遭受与你一样的下场。”   “与你何干,陛下……自会给本宫做主……”玉妃倔强的背过身去。   “陛下?”这次,纳兰雪明目张胆的嗤笑了起来,“长姐当真神志不清了,陛下已经知道了你给叶青璃下春药却反被陷害的事,你以为陛下还会帮你?陛下没有在第一时间,治你的罪,便是给了相府几分薄面,你若一意孤行,把事情闹大,不仅要让相府颜面扫地,长姐这妃位,怕是也保不住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玉妃又怒又急,一把将身前的罗帐,撕扯了下来。 第207章 :迎接梁王   纳兰雪的眼底,精芒一闪,扬声回答,“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长姐只要听妹妹我的,保证可以得偿所愿。”   玉妃霍然转身,抓痕满布的脸上,看上去无比的森冷恐怖,“本宫凭什么要信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恨本宫。”   “对,我是恨你,”纳兰雪扬了扬下巴,大胆的承认了,“可我在恨你,你终究还是我的长姐,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说,不除去叶青璃,妹妹我又如何风光嫁入静王府?”   玉妃一听此言,激动的神色,总算有了几分缓和。   纳兰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她们之前没有所谓的姐妹情,但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失了这玉妃的名位,于她也没什么好处,当即,心中便信了几分。   “你有什么法子,说出来便是。”   “法子很简单,现在,陛下正在宫门口迎接还朝的梁王,晚上必还有一场宴会,这,便是长姐唯一报仇的机会,若不好生把握,你此生都报仇无望了。”   “可是,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参加……”   “嘘……”纳兰雪忽然将手指比在了唇上,笑的诡异,“长姐无需参加晚上的宴会,只需要听妹妹的安排,到时候,必定狠狠的还以颜色,为长姐出气。”   玉妃阴狠的目光,顿时失去了神彩,“好,本宫就听你的。”   ……   宫门口。   一大清早,就有传讯的太监来报,梁王今日就要还朝。   迎接皇叔,于情于礼,作为侄子的楚云翼都要到宫门口亲自相迎,可这已经整整迎了个把时辰,头顶的日头也开始毒了起来,方才看到,梁王带着几个随从,骑着一匹老马,晃晃悠悠的从大街上走了过来。   衣着朴实,丝毫没有身为皇室的派头,反倒像风尘仆仆的外乡客。   “这是皇叔吗?变化了太大了吧?”一同迎接的璃王,楚云邪,有些不信的咋了眨眼。   身侧的静王,满面沉吟,轻摇了摇头,“虽说灵州府是寒苦之地,但皇叔好歹是贵族,才去几年,姿态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吧?”   楚云翼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他是在跟朕置气,在跟整个皇室置气,在跟整个帝都的百姓置气,哼,以为穿的朴素点,朕就会心软吗?皇叔果然那个皇叔。”   言语间。   梁王已经驱马,缓缓走到了宫门前,迅速翻身下马,一身简便的青衫炮衣,依旧如当年一般潇洒倜傥,只是一张英气的脸孔,染上了丝丝的风霜,好似衰老了许多,但一双炯炯的眼眸,依旧还能看出他潜在心底的那份野心。   “臣,参见吾皇陛下。”   梁王一个照面,就朝楚云翼行了个叩拜大礼。   楚云翼自是受的起,他站定了片刻,方才虚以为蛇的弯腰将梁王搀扶起来,“皇叔,让朕好等啊。”   梁王立刻略带歉意的摇了摇头,“老啦,没办法,本来预计昨日就还朝的,奈何路上染了风寒,生生耽搁了几日,还好日夜兼程,今日还是赶到了。”   明明让皇帝晒了个把时辰的太阳,可这话一出口,反倒是自己可怜的很。   楚云翼浅淡的一笑,“皇叔,一别多年,一切如故啊。”   “陛下,也一切如故。”   这叔侄二人,手拉着手,然而眼底却没有丝毫的亲厚,反倒是一片骇人的薄凉。   “云静,见过皇叔。”   “云邪,见过皇叔。”   楚云静与楚云邪二人双双向前见礼。   梁王鼻下的一抹八字胡,微微的扯出一丝笑意,“静王贤侄,上次见你还是十数年前,你随医山老人而去的时候,此番在见,你果然已名满天下。”   楚云静面沉如水,不骄不躁,“皇叔谬赞了。”   忽听楚云邪一笑,很是随意的道:“两位皇兄皆雄才伟略,名满天下,如今到显的云邪我,最是不中用啊。”   梁王深深的看了一眼楚云邪,别有深意的喃喃道:“然也,在本王看来,云邪你才是真正的大明白人。”   “皇叔一路劳累了,我们还是先进宫,在好好畅谈一番吧,”楚云翼抬臂一礼,就将众人迎入了宫门,“皇叔难得还朝一次,朕已广邀群臣,大摆筵席,为皇叔接风。”   “陛下破费了。”   宫门口已经备下了步辇,众人上了步辇,一路畅谈着就进了宫。   ……   叶青璃的别院。   绯色的桃林,绚烂宛若梦幻,那天人之姿的男子,背身而坐,动情的抚完一曲,华美的乐章,正欲抬头,远处,贴身小厮阿列,飞快的小跑而来。   “公子,嫣儿有消息传来。”   “念。”   “魂珠已有眉目,请公子速速进宫,商讨应对之策。”   那抚在琴弦上的五指微微一僵,余音消散,那宛若谪仙的绝美容颜,迎着头顶的艳阳,一时有些怔愣。   而阿列却是大喜,将那传讯的字条,塞进了莫弦歌的手中,笑道:“公子你看,嫣儿真的传讯说魂珠有眉目了,我们终于可以行动了,这样,也很快就可以回到冥离国了,公子不开心吗?”   莫弦歌仔细将字条上的字迹看了一遍,浅淡的一笑,“阿列,你想的太单纯了,魂珠岂是凡物,想要争夺,必有一场惨烈的厮杀,能不能回到故乡,还是未知之数。”   阿列一愣,但唇角依旧在不自觉的上扬,“至少我们这半年没有白等,看来大祭司的占卜果然很灵验,他也说我们会活着回去,便也一定会活着回去。”   “但愿如此吧。”   莫弦歌深幽的瞳孔,一眨不眨的望着跟前的古琴,隐隐的,他总觉的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仓促。   ……   未央宫的地下,四通八达,各种暗道,一直蔓延到将军府。   此刻,叶青璃与鬼公子,由白术带领,通过地下暗道,径直的回到了将军府后院的地下的密室。   “轰隆隆……”   一面巨大的石门,随着一串镣铐转动的声音,缓缓自叶青璃的脚下升起,一旁,白术面色肃然的缓缓道:“旗主,昨夜调集而来的三千精锐,就在里面候命,随时听令旗主的安排。”   石门彻底打开,然,里面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第208章 :玄魄拜师   火光骤然而起,瞬间照亮了整间巨大的密室,就见,三千身着黑色制服的暗旗精锐,各个如铁塔一般,笔直而立,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冷酷,手间的兵器,传出一种金属的森冷气息。   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叶青璃觉不怀疑,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染满了鲜血,这种铁血冷酷的气质,绝对是由常年的杀伐,铸就而成。   “属下,拜见旗主大人。”   三千铁血精锐,齐身下拜,选练有素的动作,钢硬冷酷的声调,让首当其冲的叶青璃,乍然有种视觉与心灵上的冲击,顿时,她沉寂许久的豪气,开始在胸中蔓延。   她肃然一语,“诸位请起。”   三千精锐,轰然起身。   这时,密室的另一道石门,‘轰隆隆’的展开,叶寒天与修罗鬼,玄魄,还有几名年轻人,鱼贯而入。   “爹爹。”   “青璃,”叶寒天应了一声,随众人走了过来。   “主子,”玄魄唇角微动,颇有些动情的轻声一唤,昨日一早,他就被叫回了将军府,此刻才见,叶青璃隐隐间,知道必发生了什么事。   叶青璃含笑轻点了点头,这时,修罗鬼指着身侧的几个年轻人道:“旗主,这便是属下的三名弟子,天罡,弄月,无邪,如今早已出事多年,功夫还算上的了台面。”   “属下天罡。”   “属下弄月。”   “属下无邪。”   “……拜见旗主大人。”   叶青璃眼睛一亮,发现修罗鬼的这三名弟子,看似普通,实则却各个根骨非凡,任何一人,都可培养成栋梁之才,不觉笑道:“无需多礼,本小姐早就听说过,你修罗鬼挑选弟子,最是眼毒,今日一见你这弟子,便知何为出人中骐骥。”   恭维之词,溢于言表。   修罗鬼平日独来独往,一生孤苦,唯有这三名弟子,还算亲厚,此刻听叶青璃如此赞扬,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得色,“旗主若这般夸赞,他们该骄傲了,今后,旗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他们便是。”   “那本小姐可就不客气了,”叶青璃调笑。   弟子中的弄月,见他们的旗主大人是如此的好相处,不禁也跟着笑道:“我等定不敢辱没了师父的威名,倒是,师弟的资质远超我等,将来,必是龙凤之姿。”   “师弟?”   叶青璃发现,弄月的目光正看向了玄魄。   玄魄的神色,充满了某种落寞,他轻轻的点头,“主子,属下已经拜修罗前辈为师,今后,就不能做主子的近身侍卫了。”   叶青璃怔愣了片刻,随后,很快笑了起来,将手重重的拍在了玄魄的肩头,“好小子,你这可是走了狗屎运,能拜入修罗前辈的门下,是旁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你定要好好珍惜,将来若混不出个人样,本小姐第一个不饶你。”   话虽说的豪爽,可一想到玄魄即将离她而去,叶青璃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这个总是别别扭扭的少年,终于要成长了,她更期待他今后的蜕变。   玄魄双手按住叶青璃的手掌,眼底隐有泪花闪动,但又很快倔强的逼了回去,“玄魄遵命……只是,在临别之时,我想先手刃梁王,为我亡故的族人,报仇。”   玄魄一族,当年曾被梁王诬陷,满门抄斩。玄魄这些年虽嘴上不说,但心中,定是恨极了梁王。   叶青璃似有所觉,重重的一点头,“本小姐,必达成你的心愿。”   ……   转眼就是正午。   众人用过午膳后,梁王已经被送入寝殿休息,静王楚云静离席之后,百无聊赖的在御花园内散起了步,当走到回廊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声声的低泣。   应该是后宫的女子在哭,静王不愿多管闲事,正要离开。   “殿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楚云翼愕然回头,就见纳兰雪一身素衣,姿态纤纤的半坐在回廊的台子上,清丽的娇艳,此刻隐有泪痕……刚才的低泣,竟是出自纳兰雪。   楚云静怜心大起,几步走到了纳兰雪的跟前,蹙眉问道:“雪儿为何伤心?”   “殿下……”纳兰雪一见楚云静朝她走来,欲擦去眼泪,却又有新的泪珠流出,“殿下无需担忧,是雪儿让沙子迷了眼,不碍事的,真的不碍事。”   楚云静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惹你伤心。”   被问的狠了,纳兰雪方才幽幽一叹,摇头道:“并没有人惹雪儿伤心,雪儿是在为我的长姐,玉妃娘娘伤心。”   “玉妃?”楚云静满脸疑惑,“玉妃怎么了?”   纳兰雪凄然一笑,“殿下是万金之躯,又岂会关注后宫的琐事……只是可怜我那长姐,行事严谨,生怕行差踏错,可如今,还是难逃被人诬陷,这辈子,算是彻底的完了。”   “玉妃究竟怎么了?”楚云静蹙眉问道。   “此事,殿下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牵连甚广,”纳兰雪忽然摇头,闭口不答。   而这就好比讲故事,只讲了一半,却将谜底撂下,平白惹出旁人的好奇心。   楚云静似乎料到了事情的严重,他面色肃然的握住了纳兰雪的皓腕,“雪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雪故作为难,半天才含着眼泪道:“是叶青璃,她与陛下交好,想入宫为后,可她在外的名声太过狼藉,长姐只是出言反对了几句,便被她记恨于心,就在昨日,夕舞公主的接风宴上,她竟在长姐的杯盏中下了烈性春药……可怜长姐,昨日在接风宴上大失仪态,又整整饱受了春药的一夜煎熬,今早,太医说……说,长姐伤了根本,这辈子都不能在有孕了。”   说着,纳兰雪又哭了起来,言辞凄然,“殿下,雪儿简直不敢相信,人心,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这单纯的语言,立刻触动了楚云静的心扉。   他怒道:“这叶青璃当真蛇蝎心肠,此事,难道皇兄就不管吗?”   “叶青璃相貌倾城,天下女子,无一人可相提并论,陛下爱她还爱不来,又怎会降罪,再说,叶青璃巧言善变,陛下早已被蛊惑,那里还听得进别人的良言,”纳兰雪低头而语,明镜的水眸,悄然滑过了一丝诡秘。 第209章 :纳兰雪的诡计   “皇兄,怎么可能如此糊涂,”楚云静恼怒的同时,满心的复杂,他印象中的皇兄,从来都是英明神武,难道,叶青璃当真是红颜祸水,“此事,决不能如此甘休。”   “殿下,”纳兰雪面上一急,赶紧按住了楚云静的胳膊,此事,他知道便可,若真闹到楚云翼那里,怕是不好收场,“殿下,此事无凭无据,万不可冲动啊,要是一闹开,长姐的名誉就算彻底的毁了。”   楚云静点头,“好,此事先压一压,待查明真相,本王必还玉妃一个清白。”   “雪儿代长姐谢过殿下,”纳兰雪施施然一礼,见周围无人,继续道:“殿下,长姐今日心情不好,雪儿就先回去陪伴长姐了,殿下请自便。”   “好,你去吧。”   纳兰雪离开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玉妃的寝宫,而是在御花园内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一处僻静之所,矮身钻进了一处假山,只见,里面有一个老太监,已经等候。   “主人,”纳兰雪浅施一礼。   那老太监一声冷笑,顺手扒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立刻露出了魅阎罗,那张似哭似笑的恐怖嘴脸,幽绿色的瞳孔,在白日,看上更加诡异,“魂珠的事情如何了?”   纳兰雪无奈摇头,“雪儿无能。”   “哼,原也没指望你能寻到,既然寻不到,就开始从静王身上着手吧,”魅阎罗一眨不眨的盯住了纳兰雪,眼底的冷意,如彻骨的寒冰,刺的人心里发疼。   一听静王,纳兰雪立时慌了神。   起初,她虽奉命接近楚云静,并且打算利用楚云静,但自从她爱上静王之后,便绝不准许旁人伤害楚云静一丝一毫。   魅阎罗见纳兰雪不说见,眼底的讽刺之味,越发浓重,“雪儿是舍不得了吗?”   “不……”纳兰雪紧张的赶紧摇头,清丽的容颜,故作轻松的笑道:“雪色沉默,是因为又想到了一个更加绝妙的法子,可以让楚云翼心甘情愿的将魂珠,双手奉上。”   纳兰雪虽然不清楚魅阎罗为何如此迫切的要拿魂珠,但她隐隐的知道,在魅阎罗的身后,还隐藏这一股更加强大的势力,在无比渴求的需要魂珠,所以,只要提及魂珠,魅阎罗定会动心。   “哦,什么法子?”   “主子有所不知,那叶青璃如今可是楚云翼心尖上的女人,今日梁王还朝,今晚必然还有一场宴会,到时候,群臣,包括叶寒天都会在宴席上,无法分身,而雪儿却已经设好了圈套,先将叶青璃与宴席分离,到时候一举擒获,只要有叶青璃在手,就算楚云翼不乖乖交出魂珠,那叶寒天救女心切,也不会甘休。”   魅阎罗细细听完,立刻抚掌笑道,“果然好计策。”   “谢主人……”   纳兰雪心存侥幸的一声道谢,就见,魅阎罗缓缓向她伸开了一只手掌,意思很明确,竟是要在此地,与她欢好……那种浓烈的屈辱感,几乎让她作呕。   “主人,”纳兰雪闪身躲开,“大事在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待一切大定,雪儿自当宽衣解带,侍奉主人左右。”   魅阎罗的眼眸,闪了一闪,随即笑的诡异,“雪儿过去可是很喜欢本座的邀请,为何,自从与那楚云静认识,就好像与我生疏了不少,雪儿可是嫌弃本座了?”   “怎么可能,”纳兰雪大惊,正要解释,却被魅阎罗抬手制止,“你说的对,休要节外生枝了,先下去吧,有事,我自会找你。”   “是……”   没想到今日的魅阎罗竟会如此的好说话,纳兰雪心中讪讪,只要缓身退了出去。   待纳兰雪离开后,假山的另一头,又进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看模样,正是之前与他一同伏击鬼公子的道士,他目送着纳兰雪走远后,轻轻凑到魅阎罗的身前道:“门主,一切准备就绪。”   “很好,”魅阎罗不阴不阳的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给我好好盯着这个丫头,别让她生出什么乱子。”   “雪儿姑娘?”那道士略有疑惑,这纳兰雪想来颇受门主的宠爱,怎么此番,竟是提防上她了。   “哼,”魅阎罗无比冷酷的重重一哼,摇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雪儿,或许是真心追随我,但进入赤月帝都后的雪儿,却是被这繁华俗世给迷了眼,恐怕在不愿跟在我的身边了。”   那道士自也不是什么善类,“她若不忠于门主,杀了她便是。”   “若想杀她,她早就是个死人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白嫩的身子……明明是个下贱的奴,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哼哼哼,雪儿你若乖乖的还好,若不乖,就休怪本座翻脸不留情了,”魅阎罗冷冷的面孔,流动着惊人的冷意。   一旁那道士看在眼里,不禁眼眸一动,忽然淫笑着道:“门主,雪儿这娘们骚的很,属下甚喜,若一日,门主厌弃了她,可否先赏给属下玩几日,在杀也不迟。”   魅阎罗淡漠的扫了那道士一眼,吱吱怪笑了起来,“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不会亏待你。”   ……   叶青璃在密室整整与众人部署了一下午,她前世的领导才能,几乎在此发挥的淋漓尽致,各部听的是心领神会,对叶青璃这个新上任的旗主,由衷的生出了钦佩之意。   待她重新走出密室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晚上的宴会,也在陆续开始准备。   朝中重臣,协同女眷,纷纷开始进宫。   本来这些朝中女眷,应该由众妃之首的玉妃来接待,可玉妃经过昨夜之事,已经不可能在人前露面了,这差事只好落到了嫣妃的身上,可嫣妃却在这个节骨眼托病,不能胜任。   无奈,只好将朝中众贵妇小姐,引入了慈宁宫,由太后接待。   今日的太后,打扮的异常隆重,仿佛在迎接一场盛大的节日,一身做工精细的宽袖宫装,发髻高耸,头戴纯金打制的飞凤头面,那凤羽,皆是由一缕缕金丝相加叠扣而成,浑然天成,栩栩如生的凤嘴,还涎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远远一观,贵不可言。 第210章 :太后的痴心   一张本就绝色的容颜,此番刻画的越发美丽,上挑的凤眸,流动着惑人的风情。   此刻她端坐于,众贵妇小姐的最中央,其艳丽的姿容,如百花丛中的牡丹,几乎令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一些初初进宫的贵女,皆暗暗惊诧太后的美艳。   太后表面上笑的和蔼,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众贵妇聊着天,可胸中的一颗心,却是早已端端不安。阔别多年,终于,她又要见到他了,那个被她魂牵梦萦了多年的男人。   梁王。   “陛下驾到。”   “梁王驾到。”   正想着,门外的传唤的太监,忽然一声通报。   太后正欲饮茶的手腕,猛的一抖,险些将满满的一杯热茶,倾洒在精致的衣袍上。来不及惊呼,就匆忙抬头看去,就见门口无数奴婢拥簇,梁王一身朴素的青衫袍子,正随楚云翼,缓缓而来,染有风霜的容颜,在不复当年的英姿飒爽……好像,老了许多。   这些年,他当真受了许多苦吗?   忆极当年,梁王惨被削权,无情驱逐灵州府……灵州府自古就是苦寒之地,多年颗粒无收,那里是人能待的地方,每每想到此处,太后对楚云翼的恨意就又多出了几重。   “妾身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梁王,千岁……”   满堂的贵妇及小姐们,纷纷朝楚云翼下拜。   太后依旧稳坐凤塌,神情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尤其当目光触及梁王,那一缕深藏心底多年的深情,仿佛在也压制不住,时光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两国交界之地,她是远嫁的新娘,他是代兄迎亲的王爷。   当素手挑起车帘的瞬间,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的他,从此便入住了她的心。   梁王似有所觉,微微抬目,望向了缓缓起身的太后,只是那幽深的瞳孔,却没有相应的柔情,只有一片清冷的淡定,“臣,给皇嫂请安。”   语调,依旧淡然,仿佛在与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   太后满满的一腔柔情,仿佛生生被泼上了一瓢冷水,身心皆寒,同时,一股酸楚绕上心头,幽幽一叹,他果然还是老样子,不爱又如何,只要她爱他就可以了,不是吗?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梁王无须多礼,远居灵州府多年,一切,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有劳皇嫂忧心。”   “如此甚好。”   楚云翼将这二人的神色,落入眼底,不禁心中冷笑。   ……   “南空殿下,这一日过的还算舒坦。”   叶青璃重新回到永春宫,马上就直奔风南空的寝室,吊儿郎当,满面笑嘻嘻的问。   风南空自从昨晚被安排在永春宫,就发现永春宫内外,迅速就多出了许多密集的暗卫,这,无疑又变成了他的另一个囚牢,那里还有舒坦可言,当下重重的一哼。   “就知道你只会哼,”叶青璃浑不在意的换了个坐姿,道:“跟我走吧,今晚陛下设宴,热闹的很。”   风南空心中一动,他并没有兴趣参加什么宴会,但他却隐隐间觉得,西门辅必会全力救他,而这贵族混杂的宴会,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存着侥幸的心理,他迅速站起了身。   “是不是觉的,这场宴会,会是一个逃跑的机会?”谁知,叶青璃仿佛拥有读心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风南空冰蓝色的瞳孔,狠狠瞪了她一眼,“随你怎么想。”   天公作美,皓月当空,当叶青璃协同鬼公子风南空,来到举办宴会的宫殿,重华殿时,宴会还没有完全开始,但许多重臣及家眷,已经安排了座位。   “叶小姐,将军府的位置在那,请随奴婢来。”   立刻就有一名管事的宫女,将叶青璃等人,引入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叶寒天还没到,所以叶青璃只好坐在原地,漫无目的的随便乱扫。   作为联姻而来的夕舞公主,算是贵客,自然也是盛装出行,那婀娜款款的倩影,包裹着一件精美的水蓝色宫装,流云的发髻,绝美的脸蛋,行走在赤月贵族圈子,立刻就引来了无数新贵的目光。   此刻,他们正好与梁王迎面相碰。   “夕舞见过梁王千岁,”夕舞公主端庄的盈盈一礼,身后的西门辅则迅速与梁王交换了一个,眼神。   “公主无须多礼,”梁王淡淡道。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之事,西门辅忽然低头,以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的道:“我们的人已经混入了禁卫军,只待王爷一声令下,江山便可易主。”   梁王不动声色的轻点了点头,就与西门辅错身而过,好似只是一个见礼。   与此同时,蓝雨国的成王,赵可为也参加的这场宴会,只是他神色要显得焦躁一些,他飞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赵欣然的身影,将她拉直角落,急声就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自从那日在慈宁宫拜见过太后,在之后就是欣然入住未央宫的消息。   这本是天大的好消息,终于可以乘热打铁,让赵欣然给楚云翼吹吹枕头风,好让他得偿所愿。可是,自从赵欣然入住未央宫后,所有的事情,就仿佛石沉大海,他几次进宫觐见,都被楚云翼以各种理由推拒,不仅见不到楚云翼,就连欣然这丫头都难见上一面。   这令赵可为无比的郁闷,今日大宴群臣,总是是个机会,能与赵欣然面对面说话了。   “欣然,皇兄拜托你的事,究竟怎么样了?”赵可为压低了声线,小心翼翼的问。   赵欣然白了他一眼,也是满腹的委屈,“每次陛下……临幸我的时候,都一个字不说,而且还每次都把我整个半死,那里还有时间给你吹枕头风,就算平日提及,他也浑不在意……我也没法子啊。”   赵欣然说的是真心话,可听在赵可为的耳中,却好像是故意推脱,当下把脸一黑,就道:“欣然,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才有了今日,你还没封妃封后呢,就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我没有……”赵欣然也急了眼。 第211章 :夜宴,开始   二人正欲争吵,殿外,太监的通传声,忽然刺耳的传来,“吾皇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嫣妃娘娘驾到……”   满堂的朝臣女眷太监宫女,立时哗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宏大的古乐声想起,殿内,编钟齐鸣,楚云翼一身墨色的龙袍,与盛装的太后,及数位嫔妃,缓缓踏过了殿中央的红毯,一路上了主位,坐定,方才淡淡一语,“众卿平身。”   “谢吾皇。”   满堂公卿贵族,又齐刷刷的起了身。   叶寒天是与楚云翼同来了,在众人行礼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与叶青璃会意的一笑。   编钟响过,便是悠扬的丝竹,楚云翼作为皇帝,起身象征性的说了一段话,意思无非是为了迎接夕舞公主,同时还有梁王,最后便是君臣同乐云云。   这样的宴会,堂下的重臣先是有些拘束,但随着一队妖娆的舞姬入场,酒过三巡,气氛便开始活络开来。   而一些忧心国事的忠臣,趁着这个机会,也将憋了许久的话,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夕舞公主,恕臣冒犯,直言相问,一年前贵国败于我赤月,作为条件,许下我皇,诸多矿产,可如今却是一拖再拖,竟是拖了一年的时间,如今又要与我赤月联姻,这帐,怕是就糊涂了吧,老臣愚建,这帐还是一笔一笔的算,好一些。”   当着众人,被如此的质问,夕舞公主的俏脸,微有些难看,她迅速递了个眼色给一旁的西门辅。   西门辅会意,忙笑着起身道:“这位大人误会了吧,我皇并没有许给陛下矿产,而是赤月向我黑水的索要,本来,我皇有意重修两国的关系,送些又何妨,但因数目太大,多少还要考虑考虑……在说,陛下还没有急,这位大人急什么。”   西门辅抬手,摇摇想楚云翼行了一礼,自是要看楚云翼对此的态度。   谁知那大臣也是个难缠的主,当即就道:“我皇英明神武,自不会这般心急……而微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却是不得不急,虽有些小家子气,说的却是正理,望西门大人不要见怪啊。”   西门辅嘴角一抽,被说的无言以对,不禁怒道:“那依这位大人之说,我皇一日不做出决定,夕舞公主便一日不得嫁入赤月吗?”   龙椅上的楚云翼,端着酒杯,看双方说的也差不多了,张嘴笑道:“西门大人不必动怒,陈爱卿平日就是性子急了一些,大人不要见怪,不是说君臣同乐吗?大家还是多喝一杯酒吧。”   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那陈大人见楚云翼都介入了,自然是点到即止,不过确是重重的给了西门辅一个警钟。   而这,只是整个宴会的开胃小菜。   叶青璃瞧着热闹,独自浅饮着小酒。   而身侧的风南空,却在这时,又悄无声息的得到了一张字条,趁人不备,迅速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茅房。   这是要他去茅房吗?   风南空狐疑的想,他小心的抬目,看向了西门辅的位置,却发现人太多,竟是帮看不清,罢了,意思应该不会差的太远。瞬间,风南空打定了主意,忽然很痛苦的握住了自己的肚子。   “啊……”   他低声痛叫了一声。   叶青璃立刻察觉了风南空的不对,扭头看去,就见风南空绝美妖娆的面容,微微的有些发皱,一面握着肚子,一边不情愿的道:“可能吃坏了东西,我得去趟茅房。”   “什么,”叶青璃一愣,随后放肆的一声嘲笑,“南空殿下,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子,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吃点东西,如此的没出息?”   “你……”   他堂堂战神皇子风南空,何时被人这般玩笑奚落过,一时差点没给这句话噎的背过气去,无奈,眼下只能银牙暗咬,咽不下也得往下咽,   若不是为了自由,打死他也不干这丢人现眼的事。   “我必须去趟茅房,你若怕我跑了,尽管跟来便是,”风南空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一眼,起身就从后排,出了重华殿。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宴会上,若风南空此时耍什么花样,绝对会比较麻烦。叶青璃思量了片刻,也跟着起身,尾随着风南空就出了重华殿。   “我跟你一起去,”此事透着古怪,鬼公子决不能让叶青璃一人置身危险。   重华殿外,禁军侍卫戒备森严。   风南空遣了一名小太监,就疾步匆匆的往偏殿,一处茅房走去。   一路上,风南空难耐的心,如擂鼓一般跳动,他不清楚西门辅准备如何救他,但他对自由的渴望,却是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点。   “这便是茅房,公子请入。”   引路的小太监欠身一礼,风南空一脸漠然的转过身来,望着紧跟而来的叶青璃,蹙眉道:“叶青璃,你还要跟进来吗?”   叶青璃明眸闪了一闪,痞痞的笑着,“这宫里幽怨的女人太多,南空殿下你生的如此绝色,又被封住了经脉,本小姐这不是怕你被那个冷宫的怨妇给拖进草丛,那个啥了嘛,你懂的。”   风南空又被这个女人,给气了个七窍生烟,“你不损我就浑身不舒坦吗?”   叶青璃俏皮的一吐舌头,“本小姐那有损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个,本小姐的确不便进男厕保护殿下,东方羽,保护南空殿下不被那个啥的艰巨任务,就先落到你头上了。”   鬼公子蹙了蹙眉,想他堂堂江湖第一用毒高手,今日竟落得进茅房看守犯人的境地,也罢,为了叶青璃,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更何况就小小的茅房。   “南空殿下,请吧。”   “哼。”   重华殿内。   叶青璃前脚刚一走,相府席位上的纳兰雪,明眸微动,宽大的袖摆,一面饮酒,一面掩住了她眼底的一丝诡秘,“幽若,现在正是时机,你去吧。”   “是。”   身侧,一名姿色平凡的婢女,微一点头,就欠身退了出去。 第212章 :设局   那名唤幽若的婢女一离开重华殿,就悄声潜入了一间隐蔽的厢房,迅速在厢房的床底下,摸出了一只包袱,里面放置了许多瓶瓶罐罐的东西,她取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肉色的丹丸,溶于水中,立刻,那丹丸化作了一张薄薄的人皮。   幽若将人皮捞出来,便轻轻贴在了自己脸上,经过一番仔细的按摩,那张本来平凡的容貌,立时变的秀美,俨然与纳兰雪的容颜一模一样。   幽若对镜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开始翻出胭脂水粉为自己上妆,不过片刻,这张脸,便与纳兰雪一般无二。   之后,幽若顶着纳兰雪的容貌,便迅速出了那间厢房,朝光线昏暗的假山后隐去,她大概行了五分钟,便在重华殿附近的一处花圃前,看到了等候已久的玉妃。   玉妃一身暗青色的斗篷,巨大的兜帽,深深的遮住了她那张惨不忍睹的容貌。   “长姐。”   幽若故意压低了声音,神色冷冽的走到了玉妃的身后。   玉妃显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闻言,迅速转过身来,声音满是不悦,“纳兰雪,你让本宫好等啊,说吧,你将本宫偷偷邀到这里,究竟有什么计划,能将叶青璃置于死地。”   幽若冷冷一笑,“自然是好法子。”   玉妃谨慎的拉了拉额前的兜帽,她总觉的纳兰雪应该不会害她,才冒险来此相会,可此刻,她被眼前的纳兰雪盯着,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声音,也不由变的低顺了一些,“究竟什么计划?”   幽若一步步走到玉妃的跟前,姣好的容颜,笑的叵测,“长姐附耳过来。”   ……   此刻,风南空已经在茅房蹲了好半天,将这这狭小的空间,翻了底朝天,可就是寻不出一点线索……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思?风南空不耐的心中,越发变的烦躁。   正当他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身侧的砖墙,忽然传来一丝松动。随后,那看似结实的砖头,竟缓缓的被抽了出去,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一只陌生的手掌,很快就将茅房的后墙,掏出了供一人爬过的小洞。   风南空,看在眼里,几乎紧张到了极点,难道,这就是西门辅对他的施救。   可是,若他此刻离开,叶青璃必然会发现,就算他暂时的脱离,但也绝对逃不出赤月的帝都……正当他满心疑虑,墙洞的另一头,已经探出了一只脑袋,看面容,竟是与风南空的容貌一模一样。   风南空一惊,立刻就发现是易容术?   原来如此!   这竟是一招偷梁换柱,此刻天黑,精明如叶青璃,恐怕一时也很难发现此人的易容术,而待他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逃出了赤月的帝都,那便是天高海阔任鱼跃。   此刻茅房内静悄悄的,风南空与鬼公子,只隔了一面薄薄的门板,所以那人不敢出声,只是以简单的手势告诉他,要他钻过去。   可是。   风南空重重的耸下了眉,为了逃亡,他竟要钻狗洞?   钻还是不钻?   墙洞的另一头,那人已经有些急了,连续做出许多手势,催促他。   算了,风南空思量了片刻,为了自由,为了回归故土……这下算是彻底的将自己的一切骄傲,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拜叶家父女所赐,尤其是叶青璃。   刚才想到叶青璃,外面就响起了叶青璃不耐烦的调笑,“南空殿下,你有痔疮吗?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有痔疮就要治,千万不能忍着,会惹出大麻烦的,蹲坑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   风南空闻言,正疑惑,何为痔疮?   仿佛灵相通一般,外面的叶青璃,立刻高声回答:“痔疮就是因为饮食不当,上火,导致粪便干燥,硬硬的,拉不出来,硬拉,就会伤到你屁股上的小洞洞,然后流血不止,此症,俗称爆菊,很严重的,必须要看太医,南空殿下可千万别撑着啊。”   倚在门板上的鬼公子,立时满脸黑线……这么难为情的病症,居然就被叶青璃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了出来。   这个女人,太有才了!!   就连墙洞后的那个人,闻言,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   “叶青璃……”   当事人风南空,则被气的捶胸顿足,脸红脖子粗,差点就要给逼出内伤,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吗?饶是风南空修养过人,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的才有痔疮。”   叶青璃狐狸似的,眉眼一笑,刚才半天见风南空没动静,还担心这小子是不是跑了,现在听到风南空的叫骂,才算稍稍放心……只是,风南空的这泡屎,的确是够长的,里外透着古怪。   另一面,风南空终于忍着满心的屈辱,毅然决然的从那墙洞钻了过去,周身立刻豁然开朗,已经有几个人在此接应,而那假扮他的人,则手脚灵活的从墙洞钻了进去,   墙洞重新被一块块砖头,填的严丝合缝,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鬼公子倚在门板上等了半天,总觉的有些奇怪,索性也不等了,直接起身就拉开了那茅房的门板。   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蹲在那里,因鬼公子的突然动作,猝不及防的转过头来,冰蓝色的瞳孔,微微闪过了一丝惊慌,随后恢复了平静口气不善的冷声道:“放肆。”   此刻是夜间,茅房又没有灯,就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鬼公子并未看出什么端倪,目光转动,发现风南空蹲坑没脱裤子?真是该死,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耍他们。   这时叶青璃也走了上来,冷笑道:“南空殿下拉屎都不脱裤子吗?”   这次并没有惹来对方的不屑冷哼,就见风南空默默的站起了身,冷声道:“走吧。”   叶青璃望着眼前保持沉默的风南空,一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可那里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算了,还是赶紧回重华殿吧,省的夜长梦多。正打算打道回府的叶青璃,正欲转身,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鬼公子也听到了,顺着声音的望去,就见一名女子,正鬼鬼祟祟的在那里探头探脑。   叶青璃微蹙了蹙眉定睛看去,见那女子正好转过身来,迎着银色的月光,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人竟是纳兰雪? 第213章 :算计   纳兰雪在那鬼鬼催催的做什么?   叶青璃一惊,潜意识便觉的,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干什么好事,今夜本就敏感,她万不想节外生枝,当下给鬼公子递了个眼色,“你们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小心。”   叶青璃沿着纳兰雪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大概走了几分钟,沿途竟没有遇到一个太监宫女,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诡异的味道。正当她寻不到方向,不知该如何追下去的时候。   她在一片花圃前,看到了一个人,身披暗青色的斗篷,贴着墙壁,背身而立。   “何人?”   叶青璃冷声一喝,就上前按住了那人的肩头。   谁知,那人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一碰就朝后倒了下来。叶青璃一惊,闪身躲过,却在这一瞬,一张圆目巨睁,恐怖狰狞的面容,乍然撞入了她的眼帘……这人,竟是玉妃。   叶青璃心中大骇。   玉妃怎么会死在这里?   然而来不及她细想,身后猛然袭来了一道凌厉的掌风,叶青璃无比机敏的身影一动,翻身就迎上了那人的掌风,丹田处的内力,汹涌而动,犹如万千海潮,奔涌而出。   这一刻,她看的清清楚楚,果然是纳兰雪。   “哧……”   纳兰雪偷袭不成,结结实实的与叶青璃对了一掌,不仅不敌,竟反被掌风所伤,张口狼狈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无比怨毒的就飞逃而去。   “哪里走。”   叶青璃拔腿就追,可也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忽然走过来几名宫女,惊恐的就是一声尖叫,“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杀人了……叶小姐杀人了……”   “杀人了……”   “住口,”叶青璃气急,看到这群惊恐瘫坐一地的宫女,她明眸忽动,方才如梦方醒,她竟是遭了别人的圈套。   “青璃。”   这时鬼公子带着风南空也赶了过来,一见地上死去的玉妃,登时面色一变。   一名宫女,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直奔重华殿。   此刻的重华殿内,歌舞升平,然,在座各位却是各怀心思,楚云翼坐在龙椅上,见叶青璃出去了半天都没回来,正满腹疑虑,就见一名宫女,跌跌撞撞的就冲进了重华殿,就喊:“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玉妃娘娘……玉妃娘娘被叶小姐杀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本就心绪不宁的楚云翼,眉头猛的一跳。   就听堂下的宰相,已经惊的站了起来,将满满的一杯酒,撒了一地,“你,你说什么?玉妃娘娘她怎么了?你在说一遍……”   那宫女神色怯怯,可言语却是不打结,“刚才,刚才奴婢等人路过厅外的花圃,就见叶小姐站在那,而玉妃娘娘已经死了,是叶小姐杀了玉妃娘娘。”   “什么……”   宰相夫人亦是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身旁的纳兰雪,却好像早有预料,眼底异光一闪,也匆忙跟着起身,疾声问道:“我长姐乃堂堂陛下的妃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你这奴婢可不要胡乱捕风捉影,愚弄贵族,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宫女吓的赶紧了磕起了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可是看的真真的,玉妃真的被叶小姐所杀。”   这宫女一紧张,口齿竟异常的伶俐,这一番话,满堂可都听的清清楚楚。   “陛下,此事可马虎不得。”   楚云翼已经面色阴郁的站起了身,他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既然都是冲着他的,他岂有不接招的道理,“来人,先将叶青璃与玉妃带上来。”   “是。”   ……   “叶小姐,陛下请您回重华殿问话,”一名禁军侍卫,彬彬有礼的朝她行了一礼。   叶青璃面沉如水,此事明显是纳兰雪故意引她入陷阱,现在是敏感时期,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必须保持冷静,微点了点头,正要随那禁军同去重华殿。   “吱……”   忽然一声轻微的虫鸣声想起,叶青璃不禁循声望去,见鬼公子一脸疑惑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正是上次告诉她,装子母虫的瓶子。只有子虫的异香超出了母虫的所在范围,母虫就会不安的躁动。   而现在这种状况,正是母虫在躁动。   一旁假扮风南空的人,自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子虫的异香消失了,那么……”鬼公子抬眸,冷厉的望向了身侧的风南空。   被这个眼神一盯,那人猛的心头一跳,无端一阵慌乱。   而鬼公子何等人物,目光如炬,眨眼就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一丝慌乱,立时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瞬间出手如电,一掌就袭向了那人的面颊。   那假扮风南空的人亦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快就要被识破了,转身欲逃,可他那里逃的了。鬼公子掌指如风,仅用了一招,就一掌击在了那人的要害。   “哧……”   那人那里是堂堂鬼公子的对手,当下就吐血软在了地上。   鬼公子抬手就结下了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与风南空轮廓差不多,却要平凡许多的面容。   “你是何人,风南空呢?”叶青璃大吃了一惊,怔怔的望着那被撕下的人皮面具,疾声追问。   而那人那里肯说,见躲不过,便直接咬碎了牙缝间藏着的毒药,当即口吐黑血,就地毒发生亡。   鬼公子立在一旁,面沉如水,“他是一名死士,你问不出什么,”随后扬了扬手中的放置母虫的瓷瓶,缓声道:“青璃放心,只要有这母虫在,风南空便跑不远。”   那几个禁军侍卫,也被眼前忽然发生的事,给弄蒙了,“叶小姐,我们……”   “无妨。”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叶青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抬手制止的那禁军侍卫的话头,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只信号响箭,放上了天空。这是暗旗专用的响箭,果然不到三分钟,天罡,弄月,无邪就齐齐赶了过来。   “旗主。”   叶青璃接过了鬼公子手中的瓷瓶,将母虫倒出,放在掌心,发现这肉呼呼的母虫,始终在努力朝一个方向伸着脖子,那里,便是子虫异香消失的方向。 第214章 :入局   “天罡,弄月,无邪,本旗主令你们按照这母虫的指引,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风南空给我追回来,”叶青璃一声令下,周身冷冽的气场,在没了之前的嬉笑怒骂,而是一种如山的威严。   天罡,弄月,无邪三人,面色肃然,接过母虫,便领命而去。   “几位,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们尽快回重华殿吧。”   待三人走后,叶青璃漠然回身,朝了身后的几名禁卫军拱手一礼。   那几个禁军侍卫能被楚云翼派出来,自然是楚云翼的亲信,如今见了叶青璃的这一手,便知这名声狼藉的叶小姐,身份绝不简单,态度立时更加恭敬了,“不敢不敢,叶小姐请。”   重华殿。   随着那宫女的陈述,整个殿内,从愉快的歌舞升平,逐渐蒙上了一层压抑的疑云。   其中,数相府上下的反应最是激烈,还没见到人,那夫人就哭的跟泪人似的,纳兰雪一面假意安慰,然而那看似温和的眼眸,却早已荡漾起一抹骇人的怨毒。   “三小姐。”   幽若无声无息的回到了纳兰雪的身边。   纳兰雪惊觉,“你受伤了?”   幽若薄凉的面上,更冷了几分,“幽若无能,竟不敌那叶青璃的一招。”   “什么?”纳兰雪暗惊,她对幽若的能力在了解不过了,居然都没接住叶青璃一招?这简直令她感到匪夷所思,上次才艺比拼,在后巷的几招对决,叶青璃若不仗墨雪之厉,她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压制叶青璃,可如今,叶青璃开始越发高深莫测。   “此人若不除,我寝食难安,”纳兰雪暗暗攥紧了拳头,眼眸一片彻骨的怨毒。   相府夫人正好转过头来,一眼就对上了纳兰雪,那双可怕的眼神,猛吓了一激灵,竟连哭声都忘记了,结结巴巴的就问,“雪儿,雪儿……雪儿你……”   纳兰雪连忙一敛心神,伤怀的道:“母亲,若长姐当真如那宫女所说,遭了毒手,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与叶青璃甘休。”   正说着,叶青璃已经被几个禁军侍卫,带上殿来。   舞姬已经被遣推,叶青璃站在众人的最中央,与此同时,还有一副担架也被缓缓抬了上来,上面躺着的,正是玉妃的死尸。   见叶青璃安然无恙而来,龙椅上,面色阴郁的楚云翼稍稍有了一丝缓和,他率先站了起来,缓缓走下了脚下的台阶,将那担架上,玉妃面上的斗篷缓缓揭起。   立刻就将玉妃,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颊,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嫣妃瞬间花容失色,“当真是玉妃姐姐……”   话还没说完,早就按耐不住的宰相大人,三步并两步就走了过来,当一看到玉妃死去的模样时,差点惊的立身不稳,一张还算精干的老脸,霎那间便是一脸的灰白,他双目爆睁,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事实。   “玉儿,我命苦的玉儿……”   这时,夫人也在纳兰雪的搀扶下,跌跌撞撞了赶了过来,一见到玉妃死去的模样,当场连哭都没哭,就仰面昏了过去,“母亲……”   纳兰雪急呼一声,红着眼就瞪住了叶青璃,“叶青璃,你好狠的心肠啊,我长姐究竟与你有何生死冤仇,你先害她中了春药,失礼于人前,现在竟还要取她的性命,你当真蛇蝎心肠……”   纳兰雪这一番看似,怒极的喝骂,却是恰到好处了点拨了许多人。   不错,玉妃之前身中春药,绝对与叶青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这二人早有冤仇,现在又死了一个,那另一个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楚云静当即想起了白日,纳兰雪对他说的一番话,在见玉妃遭此毒手,几乎认定了叶青璃就是凶手一般,踏前一步,就道:“皇兄,叶青璃居心莫测,罪大恶极,望皇兄严惩。”   楚云翼闻言,眉头一跳,很是不悦的望了楚云静一眼,警告似地的冷冷道:“休要胡言……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云静没有这样的未婚妻,”楚云静满是不屑的望了叶青璃一眼。   这时,宰相大人,终于从这重大的打击中,醒悟了过来,全身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噔噔噔……’连退了数步,眼眶硬生生的流出了两行老泪。   他抖颤的手指,一下就指住了叶青璃的面门,厉声喝道:“叶青璃……我纳兰家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对我的玉儿,如何狠毒,你要杀,为何不先杀了老夫,你杀了老夫啊……”   宰相大人的情绪,无比激动。   叶青璃对此,不言一语,面沉似水的容颜,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她犹如盘踞着的猎豹,在等待时机。   夕舞公主扯出一抹凉凉的笑意,“叶小姐当真是胆大妄为,胆敢杀死当朝妃子,哼,这不是当众打陛下的脸吗?若不严惩,岂不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曲阳公主赵欣然,亦不落后于人,一声不屑的冷哼,“如此重罪,若放在我蓝雨,可是要五马分尸的……”   “欣然。”   赵可为赶紧将赵欣然拉了过去,此事透着古怪,他绝不愿搀和半分。   可太后却在此时,揪住了赵欣然的话头,扬声就道:“不错,此等大罪,若放在蓝雨,别说五马分尸,就是抄家灭祖也不为过,陛下,您可不能姑息养奸啊。”   “太后所言极是,玉妃娘娘身份尊贵,绝对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这时,忽听一声尖细的女音响起,听着耳熟,叶青璃抬头望过去,发现竟是几日不见的邵阳长公主。   一身火红的宫装,厚厚的妆容,一抹烈焰红唇,哧着冷笑,上次因如墨之事跟她结下了梁子,不想今日也要落井下石。   而她的这一出言,立刻引发了许多贵族的附和。   “不错,玉妃娘娘不能枉死,要严惩凶手。”   “陛下,严惩凶手。”   “叶青璃心急歹毒,在帝都欺男霸女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竟害了玉妃娘娘性命,陛下决不能姑息养奸……”   满朝不乏宰相的门生,此刻全部都站了起来,皆怒目瞪视着叶青璃,好似自己当真干下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第215章 :冤枉   叶青璃依旧未动声色,她纵观全场,出言之人,皆是不知死活之人。常言道,人心多变,那些贵族身居高位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明哲保身的功夫,眼下又岂会被邵阳长公主与太后的三言两语所挑拨。   可他们终究是出言了,那原因便只有一个,他们皆暗中投靠了梁王,此刻竟是要给梁王铺路……如此也好,人心隔肚皮,到省的事后,一个一个的往出揪了。   而精明如楚云翼,又岂会想不明白这关键一点,只见他虎目锐利的扫过全场,那些心虚之人,立刻就被瞪的气场不足。   “皇叔,此事你怎么看?”   谁知楚云翼第一句话并没有去问当事人叶青璃,而是问向了座位上的梁王。   梁王始终端坐在哪,仿佛与这一切都不相干,他不动声色的饮下了一杯美酒,低笑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亘古不变,想必陛下自有决断。”   “那叶将军呢?”楚云翼又问向了叶寒天。   叶寒天就坐在梁王的正对面,二人遥遥相望,伟岸的身姿,不动如山,他亦饮下了杯中的美酒,笑的随意,“梁王所言极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陛下心中早有决断,臣不敢妄言。”   众人皆以为,叶寒天会仗着大将军的身份,为自己的女儿求情,可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今日的叶青璃,当真要杀人偿命吗?   最后,楚云翼将目光定格在了面沉如水的叶青璃身上,无比威严的一问,“叶青璃,朕问你,是不是你杀了玉妃?”   叶青璃摇头,“我没有杀玉妃娘娘,当时本小姐正要与黑水国的南空殿下返回重华殿,就见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心生疑惑就跟了上去,不想就在那看到了已经死去的玉妃娘娘,当时,我还与那贼人对了一掌,那贼人负伤而逃,在之后,就是一群宫女出现,硬诬赖本小姐杀害了玉妃,本小姐到还想澄清一番呢。”   刚才叶青璃被那人皮面具一刺激,在见纳兰雪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心中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贸然说出当时看到的贼人,就是纳兰雪。   闻言,纳兰雪则是心中暗恼,她之所以让幽若假扮成她的模样,就是要让叶青璃指认她,而她就好端端的坐在重华殿,有众人为证,到时候,叶青璃只会越说越乱,终将不攻自破。   可她万没想到,这叶青璃竟如此的狡猾。   “叶青璃,你休要胡言,你若没杀害我长姐,旁人又怎会随意诬陷你,你分明就是杀我长姐的凶手……可怜我长姐贵为后妃,竟如此的薄命,你当真心狠手辣,”纳兰雪一面说,一面就哭了起来。   宰相大人亦是满脸的阴厉,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陛下,杀人偿命那。”   叶青璃一声冷喝,“你们才是胡言,你们说本小姐杀了玉妃,你们那只眼睛看到了,不是说有宫女看到了吗?何不把她拉出来,与本小姐当面对质。”   “好,将那宫女带上来。”   立刻,那早就被吓的惊若寒蝉的宫女,被几个太监,强行拉了上来。   叶青璃双目电,冷喝着问道:“如实说出你看到的一切,若有半句不实……”   “你吓唬一个宫女,以为这宫女就会帮你说谎吗?天理昭昭,你杀害了我长姐,就休想逃脱律法的制裁,”纳兰雪冷笑,红着眼,在没了以往优雅从容的姿态,一副嘴脸,充满了丑恶   叶青璃理也没理一旁,叫嚣的纳兰雪,而是双目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那宫女。   那宫女神色怯怯,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叶青璃,就大声的道:“奴婢不敢说谎……是叶小姐杀了玉妃,是叶小姐杀了玉妃……玉妃本来好好的,是叶小姐掐死玉妃的,奴婢不敢说谎……奴婢愿以死明志。”   谁知那宫女越说越激动,嘴里死咬着叶青璃不放,一面狠狠的就朝桌角撞了上去,当场就撞了个头破血流,气绝身亡,甚至连旁人施救的机会都不给。   叶青璃脑中轰然一动,她知道,这宫女是早已被安排好,用来诬陷她的棋子,如今死无对证,自己就是想翻案也难。   “叶青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当真蛇蝎心肠,玉妃娘娘究竟与你有何冤仇,竟要下此毒手?”   “杀人偿命……”   霎时间,满堂的口诛笔伐,颇有种,要拿吐沫星子淹死她的意思。   而这时,那先前昏厥过去的夫人,幽幽醒转,她一睁开眼,就如疯了一般,朝叶青璃扑了过去,“你这魔女,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命来……我跟你拼了。”   一巴掌就朝叶青璃的面颊,呼了过去。   叶青璃本就心情不佳,正欲反抗,眼前忽然一暗,就见楚云翼一身墨色的龙袍,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她的跟前。   “啪……”   而那一巴掌,下一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楚云翼刚毅的面上。   相府夫人如梦方醒,惊愣的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楚云翼,吓的是肝胆俱裂,‘扑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一时连哭都忘了。   而随着这一声清亮的巴掌。   满堂的喝骂治罪声,猛然如卡了壳的机枪,全都吓的收住了话头,随后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声大喊,“吾皇息怒,吾皇息怒……”   楚云翼的面容,依旧阴沉。   现在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叶青璃,而这一切,都是由梁王等势力的精心安排,他知道,恐怕暗中已经有势力在运作了,这看似戒备森严的重华殿,转眼就可能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此刻,一双双的各异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叶青璃又何尝不知事情的逐渐恶化,她从身后,缓缓握住了楚云翼的大掌,低声道:“别管我了,按原计划行事。”   楚云翼掌心猛然一紧,将那软弱无骨的小手,深深的埋入掌心……要他弃叶青璃不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216章 :把水搅浑   这时,忽听璃王楚云邪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道:“终究不能听一面之词,本王倒觉的,此事疑点重重……还有,宰相大人,您也不用那么瞪着叶青璃,世事难料,你若受贼人误导,平白冤枉了叶青璃,岂不是间接放过了真凶,到时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都说璃王糊涂,可此话却是有意无意的点名了重点。   跪伏在地上的宰相大人,脑子清了一清,但终究还是认定了叶青璃,就是杀害玉妃的凶手,当下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就道:“请陛下明察。”   凤位上的太后,则是一声冷笑,“怕是,陛下的魂早就被这妖女给勾去了吧?可宰相大人毕竟在我赤月世代为官,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陛下可别乱了心神。”   “请陛下严惩凶手。”   满堂朝臣,一声高呼,眼看要将楚云翼逼到死角。   梁王忽然又道:“本王也觉的此案尚有疑点,不如先将这叶青璃收押刑部,待日后慢慢审理,陛下以为如何?”   这便是梁王想要的结果吗?叶青璃一旦离开重华殿,离开暗旗的包围圈子,便会迎来狂风骤雨般的危机。   楚云翼若随了众人,将叶青璃收押,就等同送叶青璃上了死路,他就是自己去死,也绝对不愿叶青璃因此死去。可若他一意孤行,力保叶青璃,就必须要与众人翻脸,也就是逼着他提前动手,那之前准备的一切计划,终将付诸东流。   正当相持不下的时候。   叶青璃忽然见殿外人影一闪,是鬼公子。   鬼公子之前并没有跟她一同进入重华殿,而是在殿外伺机而动,此刻,叶青璃收到了一抹安定的眼神,料想,鬼公子肯定也在费心给她解围。   果然,不到片刻。   殿外匆匆又跑进了一名宫女,“陛下,陛下,不好了……纳兰,纳兰大少爷,被叶小姐杀了……”   “什么……”   那宫女冲的莽撞,此刻方才感受到殿内,压抑的气氛,哆哆嗦嗦,白着小脸,正不知所措,目光忽然触到了叶青璃的身影,猛然一惊,“你,你……你不是……”   宰相大人闻言,一奔三尺高,寒声就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那宫女被宰相大人的气势,吓的够呛,“纳,纳兰大少爷……被,被叶小姐杀了……”   楚云翼与叶青璃,亦听的迷惑,但却从这宫女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转机……很快,几名禁军侍卫,又抬着两副担架,进了重华殿,而那担架上的尸体,分别是相府的大少爷,纳兰克。   另一个,则是叶青璃……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克的死相几乎跟玉妃的死相一样,都是被人掐死的。   “克儿……”   如果说玉妃的死,令宰相大人无比痛苦,那这相府长子的死,则是令他痛彻心扉,年老的身姿,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伏在纳兰克的身上,一阵悲切嚎啕大哭。   相府夫人,面对这一双儿女的死讯,则是在次昏厥。   望着死去的纳兰克,纳兰雪的神色无比错乱,这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她预计的范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云翼冷声一喝。   那宫女吓的哆哆嗦嗦,语不成调的解释了起来,“纳,纳兰大少爷,跟翠霞殿的豆儿交好,他们,他们在假山后……欢好,正好被奴婢撞见,可就在那个时候,叶小姐忽然出现,就把纳兰大少爷跟豆儿一起掐死了……幸亏奴婢跑的快……后来又冲出了两名侍卫,把叶小姐又给杀死了,奴婢吓的不行,可两位侍卫大哥,说事情严重,必须要告诉陛下……”   “你说是叶青璃杀的纳兰克?”   “奴婢不敢说谎。”   楚云翼迅速走到那担架上的‘叶青璃’跟前,随手在面上一抓,立刻就解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容。   “我明白了,”璃王看在眼里,忽然咋咋呼呼的一声惊叫,“刚才叶青璃一直都在重华殿,怎么可能去杀纳兰克……是这易容术,一定是易容术,有人假扮成叶青璃的模样,四处杀人,企图嫁祸给叶青璃啊,这贼人的用心,当真是歹毒的很。”   “轰……”   一时激起千层浪。   事情立时变的扑朔迷离。   叶青璃瞬间明悟,这本就是一本糊涂账,倒不如把水搅浑了,才好浑水摸鱼。   楚云翼大掌一挥,“璃王此言有理,如今证据确凿,正是这贼人用易容术假扮叶青璃,杀害了朕的玉妃与纳兰克,其罪当诛,刑部尚书何在?朕令你即刻彻查此事。”   “是,陛下。”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快请太医,宰相大人吐血了,快请太医……”   好一番鸡飞狗跳。   纳兰雪面容苍白的立在人群中,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结果,她费尽心机设计的陷阱,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了了?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纳兰雪,你家逢厄难,还不回去好好安慰家人,在这戳着干嘛?”叶青璃唇角泛着嗤笑,绕过众人,缓步来到纳兰雪的跟前,颇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叶青璃……”   纳兰雪气的浑身抖颤,胸脯连续的牛喘,无比怨毒的盯着叶青璃,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方才解恨。   叶青璃妖娆一笑,:“看我,怎说如此的话,想必纳兰小姐此刻,必定在为自己的家人伤心吧,死了姐姐又死了哥哥,一会儿估计还要死爹爹,真是可怜啊。”   “我才不可怜,什么哥哥姐姐,他们死光了才好,不仅要让他们死,我还要你死,我纳兰雪发誓,一定要让你叶青璃以最羞耻的方式死去,一定……”   纳兰雪几乎要发狂了,唯有如此恶骂,方才平息她此刻心中的怒火。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楚云静就呆呆的站在她的身后。   楚云静本来想在第一时间,过来安慰失去亲人的纳兰雪,可当他听到那恶狠狠的咒骂时,却生生停住了脚步,他完全陌生的望着眼前的纳兰雪……他温柔可人的雪儿。 第217章 :夜宴,继续   叶青璃似有所觉,眉眼轻轻一挑,扫了眼身后的楚云静,故作生气的道:“楚云静本是我的未婚夫,可你竟勾引了他,就冲这一点,本小姐也不能让你好过了。”   仿佛找到了情绪的突破点,纳兰雪放肆的大笑,“我就是勾引他了,我就是要让静王喜欢我,疯狂的喜欢我,然后在疯狂的鄙视你,在他的眼里,你就是个荡妇,下贱的荡妇……”   纳兰雪骂的痛快,可身后的楚云静,却是彻底的僵住了。   “是嘛……”   叶青璃笑的意味不明,目光直直的朝后看去,然后理也没理,就扭身走了。   纳兰雪顺着叶青璃的目光,方才感到身后有人,她转身望去,怨毒的嘴脸,立时就僵在了脸上,唇角微张,心口一阵无措的慌乱,“殿,殿下……我,我……”   “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的雪儿了,”楚云静满脸复杂,深深的凝望着跟前,这面目全非的女子。   纳兰雪飞快恢复了她凄楚的模样,哭着摇头,“是,是,我一直都是殿下的雪儿,今日……今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了……我长姐死了,我大哥也不在了,叶青璃她故意刺激我……我,我才失态的,真的,真的……”   现在纳兰雪的脑子,就像一团乱麻,她忽然紧紧抓住了楚云静的手掌,“殿下,雪儿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雪儿必须回去照看我爹爹……雪儿先走了。”   纳兰雪犹如最孝顺的女儿,随着相府众人,匆匆退出了重华殿。   徒留神色复杂的楚云静,呆呆的立在原地……当真是,家逢突变,才会将她的雪儿,变的如此陌生恐怖?   待相府众人,被送出重华殿。   太后见楚云翼好似没事人一般,重新做回了龙椅,不甘的冷声道:“陛下,哀家以为,此事就算寻出了凶手,可依旧是疑点重重,玉妃突然身故,应该将所有嫌疑人收押,包括叶青璃……”   “不错,陛下,此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邵阳长公主明显跟太后穿了一条裤裆,连声附和。   楚云翼安坐在龙椅之上,纵观台下人心各异,刚毅冷酷的面容,乍然袭上了一股寒流,瞬间射入了这二人的心底,“依太后与长公主之见,非要重华殿血流成河,才算满意?”   邵阳长公主被这个眼神一瞪,立时心胆皆寒,神色怯怯的头瞟了一眼梁王,见梁王未有何指使,只好讪讪的退下。   鬼公子悄悄从后排回到了座位上,温热的大掌,缓缓握住了膝上的那只纤手,“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感觉到身旁男子,真挚的关切,叶青璃会心一笑,反手扣住了鬼公子的手掌,轻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差点都被你搞糊涂了。”   鬼公子宠溺的刮着叶青璃的鼻子,俊美的容颜,如一轮皓月,非凡的气度,让人躲不开眼,“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凶手根本无从查证,与其费尽心力的查证,不如把水搅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过是用来蒙蔽世人的眼睛,只要楚云翼肯包庇你,那假的便真的。”   然而,这看似简单,操作起来,却是极为艰难。   若非那搅混水的宫女来的及时,楚云翼必将骑虎难下,到时候,胜负当真难料……不是自己身首异处,就是提前刀兵相向,前一刻还是浮华盛世,叔侄和睦,下一刻就是血流成河,反目成仇。   局势,已然是一触即发。   “想什么呢?”鬼公子故作轻松,一双手掌,却是有意无意的摸向叶青璃的大腿深处。   好小子,竟是乘机吃她豆腐!叶青璃不甘被调戏,狠狠的在鬼公子腰上拧了一把,瞪了一眼,笑骂,“在敢乱来,小心本小姐剁下你的咸猪手喂狗。”   “你怎舍得……”   劫后余生,二人正眉来眼去。   忽听身侧,叶寒天一声重重的咳嗽,生生将这对忘乎所以的小情人,给拉回了现实。   叶青璃鬼公子二人,立时如做错事的孩子,齐齐正襟危坐。   叶寒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刚毅的虎目,如审视自己的兵马一般,充满了格式化的冷冽,他缓声道:“东方公子,你既已是我暗旗的副旗主,就该知道,今夜凶险,切莫儿女情长。”   此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岳丈审女婿的意味。   向来我行我素,拽的二五八万的鬼公子,此刻异常的谦逊,他微垂着头,“将军放心,东方羽必不辱使命。”   这时,一队舞姬,重新步入场中,好似之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楚云翼恢复了一贯祥和之态,举杯朝台下重臣,摇摇一举,“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玉妃突然亡故,朕心甚痛,但毕竟皇叔难得还朝,作为侄儿,朕实在不愿弃皇叔而去……今夜,必要与皇叔,奉陪到底。”   最后一句话,弦外之音,绝对要浓的多。   梁王遥遥举杯,笑道:“本王定不负陛下所愿,奉陪到底。”   梁王刚一放下酒杯,身侧的侍从,神色有些焦急,沙哑难听的嗓音,焦急的提醒:“王爷,楚云翼已经对您有了戒心,今夜,必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这重华殿,动手吧,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叶寒天距离楚云翼有五步之遥,距离本王,亦有五步之遥,你说,一旦起事,叶寒天会第一时间保护楚云翼,还是第一时间毙杀本王……若他毙杀本王,你等又有几分把握,能护住本王?”梁王不动声色的冷声一问。   那侍从,心头一凛,不错,叶寒天的功夫,高深莫测,他虽一直无话,却如这重华殿内的一根擎天巨柱,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天塌地陷的威势。   “若叶寒天一日不走,我们就一日没有机会吗?”   “不,机会总会有。”   酒过三巡,楚云翼身侧的嫣妃,忽然轻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适的道:“陛下,臣妾昨夜偶感风寒,今日有些不舒服,可否现行下去休息?”   楚云翼斜眼微扫了扫嫣妃,点了点头,“去吧。” 第218章 :魂珠现   嫣妃沉静的眸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喜色,她匆忙起身,就带着一众奴婢,婀婀娜娜的走出了重华殿。   嫣妃刚坐上步辇离开,天罡就带着一脸垂头丧气的风南空,从偏门,缓缓走到了叶青璃的席位上。   叶青璃挑眉看去,见风南空额发微乱,绝美的容颜,此刻犹如霜打的茄子,凤眸抬起,冷冷的瞪了罪魁祸首,叶青璃一眼,就乖乖坐回到了原来的席位上。   对面的西门辅,见此,霍然一惊,眼眸一乱,便知事情已经败露,风南空今夜逃走无望了。   “果然是个废物,给他机会逃,还让人抓回来,”夕舞优雅的浅饮着美酒,一脸的尖酸刻薄之态。   西门辅微蹙了蹙眉,缓声道:“这本是天衣无缝之计,可还是被识破,说明赤月之内卧虎藏龙,实乃非常之地,今夜怕是我们讨不得便宜,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   夕舞嗤笑,“西门大人当真是年纪越老,胆子就越小了,那楚云翼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就坐等渔翁之利吧。”   楚云翼之前没有见到风南空,心中就有了几分隐忧,此刻风南空回来,心中大定,朗声笑道:“方才不见三皇子的踪迹,朕还以为皇子在外迷路,朕正欲遣人去寻呢?”   风南空神色顿了顿,不待他答话,叶青璃已经笑嘻嘻的先一步回答,“有劳陛下关心了,南空殿下刚才内急去茅房了,因为夜黑没灯,一不小心就掉茅坑了,那叫一个味啊,这不,南空殿下怕熏着众人,特意前去沐浴更衣,才耽搁了时辰……不知道大伙还能闻到味吗?”   “原来如此,”楚云翼笑的古怪。   风南空本就愤愤的情绪,腾的一下,就窜起了一股火苗子,“叶青璃……”   叶青璃懒懒的回头,问:“觉的本小姐说错了,南空殿下就自己说说,你去干嘛了。”   “你……”   风南空一张俊脸,被气的通红,额头隐有青筋暴起,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恶狠狠的瞪住了叶青璃,平生第一次,他恨透了一个人……就在刚才,他仅仅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这座囚牢了。   可自由的空气,还没有呼吸够,前路就被叶青璃堵了个严实,如今还要在人前,如此奚落羞辱他,他恨这个女人,他恨透了这个女人,终有一日,今日的屈辱与折磨,他必将以数以百倍的方式奉还。   众人见风南空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由便信了几分叶青璃的话。   之前那些还对风南空,心存幻想的贵女,一时皆投来了一双双怪异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的刮在了风南空萎顿的背梁上。   楚云翼看在眼里,不以为意,举杯笑道:“这舞姬的舞蹈,朕看的实在腻味,不如来点新节目如何?”   “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我赤月是尚武的国家,想必诸位爱卿家的公子,皆人手一门绝技,不如下场比试一番,赢者,朕定当重重有赏,”楚云翼目光徐徐扫过,家眷席位上的朝中新贵。   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挑过了话头,笑道:“陛下只说重赏,怎也不说清楚,究竟是金银财帛呢?还是高官厚禄?陛下不先抛出彩头,如何让众家公子下场比试。”   楚云翼大笑,“要彩头是吧?正好朕近日在宫里发现了一个宝贝,今晚谁若胜出,朕就送给谁。”   说罢,楚云翼抖手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   闻言,一些跃跃欲试的新贵,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梁王与西门辅等人,一时不知楚云翼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却也不禁,凝神望向那巴掌大的木盒。   就见,楚云翼似笑非笑的扫过了全场,五指轻扣,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木盒应声而开,一缕耀眼的红光,已经迫不及待的溢出了盒外,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刹那夺了这殿中一切灯火。   仿佛这天地间,唯有这一簇红光。   “哇……”   “啪……”   群臣本就心存好奇,一见如此宝物,立时都惊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将手中的杯盏,失神落在地上,美酒洒了一身,依旧还不自知,双目怔怔的望着那缕红光的源头。   梁王见此,大惊失色。   难道,这就是历代赤月皇室流传着的魂珠?梁王多年前也只是偶然听闻,至今也还未真正见过,此刻一见,果然是不世出的珍宝,只是,此物当真如传言一般,有长生不死之说?   而更令梁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楚云翼为何如此儿戏的将此物拿出,难道,他不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楚云翼似笑非笑的声音,幽幽响起,将众人拉入了现实,“此物名为魂珠,朕在宫中也是偶然所得,不过区区观赏之物,赏久了,也就腻了,不如拿来做个彩头……君臣同乐嘛。”   这话说的轻松,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物必然价值连城。   叶青璃也不止一次的听过这魂珠的名头,但当那到耀眼的红光,乍然射入她眼底的时候,来不及惊叹,忽然额头一痛,浑浑噩噩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   大军凯旋……红衣女将……   五彩的凤袍……   “啊……”   “青璃,你怎么了?”鬼公子立刻察觉了叶青璃的不适,蹙眉揽住了她的肩膀,低声浅问。   “无事。”   叶青璃摇了摇头,那些陌生的画面,转瞬即逝。   这时,整个重华殿内的气氛,已然被楚云翼用魂珠,挑到了某个高潮,不停有官宦子弟及贵族之后踊跃报名。楚云翼手端魂珠,威严的面容,笑的狡诈,“今日皇恩浩荡,但凡只要身在重华殿,无论是贵族还是奴籍,皆可下场比试。”   夕舞公主,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那红光璀璨的魂珠,贪婪之色,溢于言表,“楚云翼当真大方,如此宝物都敢拿出来悬赏,不过既然他敢拿,我等,岂有不夺之礼?”   “可是,”西门辅在次皱眉,他毕竟要比夕舞公主阅历丰厚的地盘,当即沉声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反常必有妖,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第219章 :各怀心机   夕舞此刻眼里心里,皆是那至宝魂珠,那里肯听西门辅的忠言逆耳,立刻就沉下了脸,“好了,那魂珠本公主志在必得,西门大人还是好好为本公主筹措吧,看本公主先夺下那魂珠,在为太子哥哥立下不世大功。”   “公主……”西门辅无奈。   另一面。   曲阳公主,亦是兴奋的不得了,她无比垂涎盯住了那犹如火炭般,明亮的魂珠,“皇兄,皇兄……这魂珠好漂亮,欣然想要,你帮我夺来吧,求你了。”   赵可为眉头狠抽,赤月尚武,蓝雨却是崇文,这赵欣然竟要他这舞文弄墨的书生,跟赤月这般穷凶极恶之徒比试,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啊,当即狠狠的瞪了赵欣然一眼,“住口……今日的势头,我看很是不对,我们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不要,”赵欣然不悦的撅嘴。   楚云静多年前就随医山老人,在外学艺,直到数月前才重返帝都,在他眼里的赤月,国泰民安,君臣一心。可近日,饶是他不理朝政,也感到了一种隐隐的莫测,可皇兄除了风花雪月,从不与他多言其他,但他知道,皇兄一定有事瞒着他。   甚至就连他一直不耻的叶青璃,仿佛也并不似他看到了那般无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从始至终,他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   此刻,楚云翼如此一反常态的拿出了魂珠,看似君臣同乐,可楚云静却越发感觉周围的空气,在变的紧张,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不经意的泄露出来。   人心,究竟是如何的?   “王爷,楚云翼似乎并不知晓魂珠的由来与传说,不过如此也好,到省的我们事后费尽心力的翻找了……那股势力,一直都在无比渴求此珠,只要王爷将此珠握于手中,他们必然对王爷唯命是从,”梁王身侧的侍从,低声提醒,暗哑的嗓音,泄露出他此刻兴奋的情绪。   梁王此刻心头无比复杂。   他压根就不相信楚云翼的那些鬼话,他在猜,他这个狡猾如狐的皇侄,究竟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此刻,已经有无数贵族子弟,包括一些想借此翻身的奴籍男子,纷纷在报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鬼公子也飞快在名册上,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楚云翼双眼微眯,摇摇望着梁王,面沉如水的神色,笑道:“机会难得,皇叔也不过来凑个热闹。”   反常必有妖,如此大方,必然有诈。   精明如梁王,正欲拒绝,就见黑水国那边,由夕舞公主全力催促着,派出了一名武艺高强的男子,在报名册上,签下了名字。   那身侧的侍从,立刻急急的提醒,“王爷,万不可被黑水夺走了魂珠,后果不堪设想。”   梁王漆黑的瞳孔,越发黑的可怕,魂珠被谁夺走都无所谓,唯独不能让黑水夺得。此番黑水虽是他的盟友,但亦是他的敌人。   “王爷……”   梁王收起情绪,抬头笑道:“正如陛下所言,君臣同乐,本王又怎可不乐上一乐,不过……本王已经年老,不及这些年轻人了,所以,就由本王的侍卫来替本王出战吧。”   楚云翼依旧笑的狡诈,“如此甚好。”   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   场中的舞池,转眼就变成了比武的擂台,宦官将众家公子的名字,写入字条,放进一只瓷坛,由楚云翼抽签来决定出场的次序,只见那宽厚的手掌,迅速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字条。   如此,一场重华殿内的龙争虎斗,正式拉开了序幕。   与此同时,相府一众,已经快马加鞭的回到了相府,一进门,老宰相就已经是人事不清,夫人哭的已经嗓子沙哑。纳兰雪陪伴在侧,面上在没了宫内时的细心安慰,而是满面的阴霾。   “小姐,难道就这么算了?”幽若满心不甘的道。   纳兰雪回过身来,略显苍白的容颜,充斥着一股恐怖的寒意,她咬着牙,冷冷的道:“算了?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了,今生今世,我必想尽一切办法,让叶青璃死无葬身之地。”   “那门主那边,要怎么交代,”感受到了纳兰雪彻骨的恨意,幽若微微低下了头。   “静待良机吧。”   阴沉着脸,纳兰雪一步步走进内室,然而,当她才迈进门槛,里面就传来了夫人凄厉大哭,“老爷,老爷……你醒醒啊,妾身不能没有你……老爷……”   “大人……”   脚步猛然一顿,她透过层层罗帐,看到了那个曾经英武的男人,逐渐的步入了死亡的深渊,那圆睁的巨目,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甘。   随行的太医,亦是一脸的难过,垂首立在一旁,“宰相大人突发恶疾,药石无用……我等,已经尽力了。”   所有的丫头婆子,第一时间,满脸沉痛的跪了下去。   可夫人依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悲伤了片刻,忽然如同泼妇一般,疯狂的厮打起了几个太医,“你们不是御前的太医吗?你们不是都医术高超吗?我家老爷身强体健,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你们医他呀,医他呀,求你们了。”   几个太医知道夫人悲伤过度,任凭她厮打了几下,就被底下的几个婆子,给强行拉开了。   “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几名太医灰溜溜的就出去了。   “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放开我?放开……别让那几个太医走,老爷没死,老爷还有救,让他们回来啊,回来……”夫人被几个丫头婆子,死死拉住。   “夫人,大人真的去了,您一定要节哀啊……”   “不,我不节哀,我为什么要节哀……”   一室的混乱,门口的纳兰雪,却在这时,眼底精光一闪,忽然踏前一步,喝道:“放肆,你们这些刁奴难道没听到吗?爹爹还没死,还有一息尚存,立刻将那几名太医请回来,继续医治。”   “什么,可是……”   明明老爷已经咽气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纳兰雪一改平日温婉的形态,锐利的眼眸,立刻盯住了那出言之人,“大胆,主子吩咐,你这刁奴怎可有他言,来人,立刻割了这刁奴的舌头,看他敢反驳。” 第220章 :嫣妃的痴念   一声令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幽若,已经出手如电,抽出匕首,就割了那出言之人的舌头。   一声呜咽的惨叫,立时响彻了整个房间。   刚才还神志迷糊,撕扯胡闹的夫人,被这惨叫一激,立时清醒了过来,她有些不信的瞪住了纳兰雪,这个平日乖顺的庶女,想不到竟有如此凶狠的手段。   纳兰雪目光幽幽的扫过众人的脸,看似无意,却是充满了若有若无的威胁,“记住,爹爹还没有死,只是病重,若胆敢在有人在此胡言乱语,仔细你们的命。”   一家之主忽然逝世,对于这群整日围着男人转的妇人,本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六神无主之下,一时皆被纳兰雪的话给震住了,僵在原地,怔怔无语。   “都出去。”   又是一声令下,一众下人,犹如惊弓之鸟,赶紧起身就都出去了,内室中,唯剩下纳兰雪与夫人,还有榻上,尚有余温的宰相大人。   一步步走入内室。   望着神色冷厉的纳兰雪,夫人忽然有种精神上的压力,她无比陌生的盯住了纳兰雪,“雪儿……你……”   转眼,纳兰雪已经撩开到了罗帐,深深的望了眼,这个被她唤作爹爹,却又伤她母女至深的男人。她不止一次的恨他到死,但眼下他真的死了,心中还有了几分微微的冲动。   良久,她幽幽的道:“想报仇,就听我的。”   仿佛精神的承受内力,忽然到了某种极限,夫人猛然软到在地。   幽若匆匆而入,飞快在纳兰雪耳边,耳语了一句。   “什么……”   纳兰雪神色徒然变的难看。   ……   重华殿。   比试转眼就过半,放眼这些贵族子弟,皆是一群花拳绣腿,真材实料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反倒是一群奴籍出身的,各个皆有一手硬功夫,实在不容小觑。   “好……”   一名奴籍的男子,一脚将一名贵族子弟,踹下了台。   “得罪了,”那奴籍男子,满面红光,躬身朝楚云翼行了一礼,就下台了。   楚云翼含笑看着台上的比试,眼底精光闪动,一手没入了那瓷坛,却是只摸出了一张字条,不禁扫兴着道,“咦,只剩最后一张了,此人岂不是没了对手?也罢,此人顺利便是。”   一众参赛者,立刻射出了一片羡慕加嫉妒的眼神。   而这轮空过关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鬼公子东方羽,显然,这绝非只是偶然,而是楚云翼有意让鬼公子保存实力,待时机一到,方可一击必胜。   小灵子端过了另外一只瓷坛,笑着道:“陛下,这是方才胜出的名单,请陛下二次抽签。”   “好。”   楚云翼抚掌而笑,“我赤月果然是人才辈出,今日着实让朕大开眼界。”   一些落败的贵族子弟,一时皆被这句话说的,低下了头,相反,一些侥幸胜出的奴籍男子,闻听陛下盛赞,各个欣喜若狂,   ……   语嫣殿。   坐着步辇,匆匆回到寝宫的嫣妃,一进门就挥退了所有的奴婢,行色匆匆的直朝寝殿的走去,一推门,就焦急的问道:“舒儿,公子来了吗?”   “娘娘,”舒儿低呼一声,一脸的紧张,朝嫣妃就使了个眼色。   嫣妃神色一顿,不自觉的拢了拢额前的发誓,理了理衣衫,方才小心翼翼的缓步走了进去,微垂着的下颚,让她此刻看上去,如小家碧玉一般,惹人怜爱。   “公子,嫣儿来迟了。”   “魂珠有下落了?”   桌前对烛而立的男子,一席如墨的夜行衣,在这绚烂宫灯的映衬下,超凡脱俗,宛若从画中坐下来的仙,梦幻中,透着丝丝的威严……此人,赫然便是别院的,莫弦歌。   嫣妃希翼的眸中,迅速闪过了一丝落寞。   她微微抬起头来,神色有些痴迷的,仔细打量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男子,而对方,却丝毫无觉,清润的眼眸,泛起了点点不耐,良久,方才幽幽一叹,“舒儿,你先出去,我与公子有要事相商。”   舒儿欠身退出,“是。”   此刻,灯烛摇曳的卧榻旁,独剩下了这对风姿绝丽的男女。   嫣妃并未直接回答莫弦歌的问话,而是身姿款款的坐到了桌前,执手倒了一杯热茶,捧到了莫弦歌的身前,“公子……过去,都是嫣儿伺候您的起居饮食,自从嫣儿被派入这皇宫,便再也不曾伺候过公子了,这杯薄茶,聊表嫣儿对公子的痴心,请公子饮下之后,在做商谈。”   莫弦歌冒着风险,进入皇宫,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已经心有不耐,但当触及嫣妃眼底的执着,不禁心中一叹。嫣儿自幼跟在他的身旁,吃苦耐劳从未有过怨言,违逆她的心愿,将派入宫中,已是委屈了她,此刻着实不忍在推拒她的心意。   望着莫弦歌伸来的手掌,嫣妃心头一喜……她太想念公子了,甚至想到发疯,自分别的这些时日,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渴望这个男人的爱,可是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了,所以她不敢奢求太多,只求这一夜。   老天爷啊,您就成全了我吧,   嫣妃心中低低的默念,望着莫弦歌丝毫无觉的将这杯,放了痴情蛊的热茶喝下后,嫣妃这昭然若揭的渴望,已经涌入了眼底,化作了泪,淌过了那艳丽的面颊。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儿时,她与哥哥被狼群围攻,是这个神一样的男子,一箭救了她的性命,从此之后,不仅她的身体,就连她的灵魂也交付给了这个男人。   她知道,这样的痴心是不对,这样欺骗他也是不对的……可是,这宫里的煎熬,已然让她到了隐忍的巅峰,思念,已经不能填满她空寂的心,所以,公子,请一定要原谅嫣儿。   “怎么哭了?”莫弦歌低头问。   嫣妃笑着抹去了眼角的泪,“嫣妃许久不见公子,想公子了,很想很想,做梦都想。”   有些不习惯嫣儿如此暧昧的回答,莫弦歌微蹙了蹙眉,“究竟什么要紧的事,非要与我当面相商……是关于魂珠的吗?时间已经不多了,大祭司给我们的期限将至。” 第221章 :莫弦歌,动   嫣妃狡猾的躲过了莫弦歌,严肃的目光,笑的妩媚,“嫣儿入宫的这些日子,公子可有想嫣儿?”   莫弦歌沉下了脸,“我在与你说正事。”   “你先回答嫣儿,嫣儿就告诉你……可曾想过嫣儿?”   莫弦歌明眸微凝,他有些不理解,嫣儿为何总是问这样无聊的问题,想与不想,有何关系?   “不曾。”   不曾,就是不想吗?   嫣儿想起入宫这些日子的遭遇,立刻悲从中来,当日她是极不愿意入宫的,不愿承欢他人身下,一心想将这白璧无瑕的身子,留给她心中的这个男人。   可当时他需要她的付出。   她便傻傻的以为,只要自己付出,他便会回头多看她两眼,或许从此之后,就会在意她这个人。   可是她终究是错了,公子是神……神,怎么可能拥有人的情感。   看到嫣儿时而傻笑,时而落泪,莫弦歌漫上了一种古怪的表情,“嫣儿,你生病。”   嫣妃重重的点头,“是,嫣儿生病了……嫣儿生了很严重的病,若在不医治,嫣儿就要死了,嫣儿真的会死。”   莫弦歌一把握住了嫣妃的脉门,除了情绪有些激动外,脉象平和,那里有什么重病,他早就不耐的内心,染上了几分冷冽,“你骗我,你没有病……嫣儿,你今日很奇怪。”   嫣妃含着泪珠,笑的如蔷薇花一般艳丽。   “公子,当日你为了从将军府打探魂珠的下落,委身做了叶青璃的男宠……那日,嫣儿在才艺比拼上第一次见到叶青璃,她真的很美,美的让全天下的女人嫉妒,公子日日对着这样的美人,可曾心动?”   莫弦歌微敛眸光,每每提及叶青璃,他脑子里想到的便是那日清晨,她脱下斗篷,为他披上的一幕。他知道,叶青璃并非如传言那般不堪,可尽管如此,依旧还是无法撼动他铁石的心肠。   “不曾。”   同样是之前的回答,嫣妃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公子不识情爱,这是他的荣耀,亦是他的悲哀。其实,嫣妃反倒希望莫弦歌对叶青璃动心,至少这样可以证明,公子还是有感情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莫弦歌的耐心,显然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嫣妃凄然一笑,忽然投进了莫弦歌的怀抱,紧紧揽住了他的腰,“求公子,可否一饱嫣儿的相思之情。”   “你说什么?”莫弦歌愕然,但下意识的不愿被这样的抱着,努力想挣脱腰间的禁锢。   嫣妃忽然哭的凶了,“公子可是嫌弃嫣儿的身子脏了?”   “嫣儿。”   莫弦歌严声冷喝,“我为何要嫌弃你?快快松开。”   为何要嫌弃?因为不在乎,所以就不嫌弃。这绝地比那些虚情假意的话,更来的伤人,“公子,今夜你便留下吧,因为嫣儿已经在刚才的茶里……”   痴情蛊是一种很霸道的媚药,男女若不交合,便有殒命的危机……嫣妃这次算是下了绝对的狠心,她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得到莫弦歌,哪怕只有一夜,哪怕今后他会厌弃她。   嫣妃正要挑明,她希望弦歌能迫于痴情蛊而留下来。   可也就在这时,舒儿忽然气喘吁吁的破门而入,“公子……魂珠,魂珠……魂珠出现了。”   “你说什么……”莫弦歌一惊,猛然甩开了嫣妃的束缚。   舒儿不理解的望着屋内,情绪有些不一样的公子与嫣妃,继续道:“魂珠就在重华殿,楚云翼拿如此宝物当彩头,直接在重华殿设擂比试,胜出者,便可得魂珠。”   “立刻到重华殿。”   “不可……”   一声冷喝,夹杂着一股冷冽的凉风,一名精神抖擞的老者,阔步踏入房间,“今日的赤月,形势很微妙,重华殿外布满了高手,若这般闯过去,必死无疑。”   莫弦歌见到这老者,立刻神色恭敬,“弦歌当真是糊涂了,还请大长老示下。”   大长老略沉吟了片刻,“根据重华殿的内应来报,楚云翼用魂珠当彩头的意思,老夫多少窥得一二,他是想以此珠引出那股势力,达成他所期望的结果。”   “追寻魂珠,是我等的使命,岂有放弃之礼,若在被那股势力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莫弦歌狠狠的一拧眉。   “所以,这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立刻动身,无论他们如何的斗,咱们只要魂珠,不惜一切代价,”大长老说完,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莫弦歌紧随而去。   “公子……”   嫣妃大惊,满腹的话还未及说出来,莫弦歌已经随大长老火急火燎的出去了,她实在想不通,她苦寻半年的魂珠,为何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出现……难道,这当这是大祭司所说的时机?   时机,便是天意。   嫣妃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舒儿不解的望着嫣妃,出言道:“……嫣儿姑娘,你怎么了,这可是喜事啊。”   喜事!   嫣妃猛然惊醒,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行,痴情蛊很快就会发作,若那个时候自己不在公子的身边,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舒儿,舒儿,快给我更衣……不,算了……来不及了。”   嫣妃一把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摘了下来,提起裙摆,就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   重华殿。   比试已然到了白热化阶段。   众多参赛者犹如过筛子一般,转眼就剩下了寥寥数人。   “将军府……男宠,东方羽,对,黑水国一等侍卫,陈武。”   又是一声尖细的通传。   席位上静坐的鬼公子,立时黑了脸皮,什么叫将军府的男宠……楚云翼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在人前丢丑。叶青璃闷笑,“本小姐的一等男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鬼公子满脸不悦的瞪了瞪眼,当着众目睽睽狠狠的将叶青璃拥入了怀中,重重的一吻,反正都是男宠了,索性就坐实了。   在众人满是不屑与羡慕的目光下,鬼公子一跃便上了那擂台。就见对面黑水的一等侍卫陈武,已经在那里等候,宽厚的虎背,粗壮的双腿,一双大掌环在胸前,如刀削的面容,不怒自威,犹如一尊门神一般,立在那里。 第222章 :自打嘴巴   相比较起来,鬼公子只能用瘦弱来形容了。   夕舞满脸的不屑,咯咯笑道:“叶小姐当真是黔驴技穷了吗?竟派上了这卑贱的男宠?徒惹人笑话。”   她最恨的便是叶青璃那张,比她不知道美多少倍脸,此刻她心中早有盘算,梁王今夜起事必会完胜,到时候,她叶家必然会跟着楚云翼,一同土崩瓦解。   到时候,纵她再美,也会沦为低贱的囚徒,而她,从始至终都是最高贵的公主。   叶青璃闻言,笑的张扬,“都说黑水国多勇士,看公主这侍卫,必然是个练家子,哎,我这男宠就不行了,花拳绣腿,不过凑个名额,闹着玩的,所以到时还请这位侍卫大哥,千万手下留情了。”   夕舞公主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当然,陈武可是黑水国少有的高手,太子哥哥特派到她身边,一来保护她,而来,可为梁王出把力,只要梁王登基,那攻陷赤月的日子,就不远了。   “陈武,教训这小子几下便可,可别伤了性命,不然,叶小姐该哭鼻子了。”   夕舞公主又是奚落,又是埋汰的咯咯一笑,引得场中本就鄙夷叶青璃的人,跟着哄堂大笑,犹如笑话跳梁小丑的不自量力。   而另一边,从来喜欢起哄的赵欣然,此刻却是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因为她在宫女新递上来的酒盏下,摸出了一张字条,正是上次与她欢好的侍卫。   每每想起昨日的彻夜疯狂,赵欣然便有有些把持不住的,心神抖颤,她有过很多男人,那卑贱的侍卫,却是与她身子最为契合的。   去,还是不去。   犹豫了片刻,赵欣然终还是耐不住寂寞,反正自己也无缘那魂珠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风流快活一番……这么想着,赵欣然偷偷又望了眼龙椅上的楚云翼。   发现楚云翼眼睛一眨不眨的,始终盯着那夕舞公主瞧,她立刻心生嫉妒,哼,楚云翼,既然你如此花心,那也别怨本公主了。   “皇兄,我突然内急,想出去一趟。”   赵可为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发觉赵欣然的异色,只是点了点头,“嗯,去吧。”   如同做贼一般,赵欣然缩手缩脚的起身,从后面,很快潜出了重华殿。而然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转身的瞬间,楚云翼已经意味深长的看向她的背影,直至她出了重华殿。   这时,擂台之上,那黑水国的一等侍卫,已经翁声一礼。眼底,对鬼公子满是不屑之色,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柔柔弱弱,靠脸吃饭的男人,今日必要好好教训。   “看拳。”   陈武一声大喝,整个人如一只蛮横的铁牛,踏着快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冲了过去,因为之前夕舞公主吩咐过,不得伤其性命,所以他并没有动用内力,只是单纯的拳击。   但尽管如此,那恐怖的拳头,依旧让人心胆皆寒。   许多人皆为鬼公子狠狠捏了把汗。   不过当事人,鬼公子,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依旧含笑,望着那人高马大的陈武一步步靠近,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找死……”   陈武见对方如此蔑视他的拳头,大怒,丝毫没有后手的,一拳击在了鬼公子的面门。   而然,就在这凶猛的拳头,即将碰到鬼公子鼻尖的时候,鬼公子整个人忽然以一种诡秘的轻功,猛然离地而起,飞快的从陈武头顶,凌空而过,随后出指如电,势若雷霆一般,重重的点在了陈武的后劲。   台下众人,也只是眼前一花,当在睁眼的时候,场面就定格在了这一幕。   “陈武,人在后面……”夕舞公主气急,堂堂黑水国的一等侍卫,怎连一个男宠都收拾不了。   可话还没说完,那被寄予厚望的一等侍卫,陈虎,忽然口喷鲜血,一头就栽下了擂台,姿态那叫一个狼狈。   夕舞气急的表情,立刻圆圆瞪大了双眼,倒抽了口凉气,陈武的实力她太清楚不过了,曾徒手斩杀十数名武林高手……可如今,为何就这么简单的输了。   西门辅亦是坐不住了,陈武可是他黑水一等一的侍卫,竟如此的败了……这男宠,究竟是何方圣神?   叶青璃欠扁的笑声,也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响起,“精彩……看来传言也不能尽信,还以为你黑水国的一等侍卫有多厉害,原来只是名字听上去威风,论实力,还不如我赤羽的一个男宠。”   “你……”   夕舞公主刚才得意的话,与眼前事实,犹如自打嘴巴一般难看,令她本就铁青的俏脸,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阵阵的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知阁下何方神圣,”西门辅沉着脸,起身问道。   鬼公子懒懒的回身,俊美的容颜,笑的淡漠,“都说了,我只是一个男宠,名字不足挂齿。”   楚云翼笑眯眯的看着,并未言语。   而梁王席位上,却是陷入了一片震惊。   尤其是梁王身侧的侍从,睁大眼眸,死死的盯着鬼公子墨色的背影,沙哑的嗓音,宛若厉鬼,“东方羽,东方羽……难道会是江湖上的用毒第一高手,鬼公子,可是,骄傲如鬼公子,怎么可能甘心做旁人的男宠。”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曾今与鬼公子有过几次接触,但对方每次都是背身而站,一样的风姿灼灼,一样的墨衣背影。   感到了背后犀利的目光,鬼公子忽然回身看去,就见梁王身侧的侍从,正满眼疑虑的盯着他……此人的眼睛,忽然,鬼公子脑中闪过了一个人。   “本王曾托鬼公子毒杀过叶青璃,却一次毒杀不成,那鬼公子便绝不屑在杀第二次,可见此人的自负与骄傲……如今怎会甘愿做男宠,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那侍从冷冷一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怕是这关键点,就在叶青璃的身上。”   梁王微微侧目,眸光幽远的深深望了眼叶青璃,这么多年未见,那个漂亮的小奶娃,已然生的绝美如妖,尤其那眉梢的一抹妖娆,最是与她母亲相似……若她母亲当年如她这般奸猾,说不定,就不会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怅然一叹。   一股莫名的伤痛,乍然在梁王的胸中窜起。 第223章 :赵欣然的遭遇   另一面,赵欣然出了重华殿,迅速就朝一个僻静之所碎步跑去。   很快,她在一处漆黑黑,没有人烟的院落内,找到了那个,与她有过一夜痴缠的侍卫。只是这个侍卫,今天看上去,脸色很差,仿佛已经到了垂死的状态。   “你怎么了?”赵欣然惊异的问。   那侍卫咧嘴笑了笑,“自然是中毒已深,我就快死了,今日特来完成陛下的最后一个任务。”   “什么……陛下……”   赵欣然有些听不到对方的话,她本是抱着满心的雀跃与兴奋而来的,可就在这时,周围的气氛,忽然变的有些诡异,仿佛就在暗处,正藏着一只吃人的猛兽,随时都会被放出来。   “你……”   赵欣然潜意识里,转身就想逃走。   可她刚一转身,额头猛然撞到了一面硬物,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吃痛的一声低呼,当她在次抬头看去的时候,就见五六个穿黑水国服侍侍卫,就站在她的跟前。   这几名侍卫,身兼黑水国人的特征,很是壮硕,甚至其中一人,肥胖的身子宛若一座移动的小山。   而这些人仿佛都失去了意志,在黑暗中,发出饥渴的吞咽声,尤其那一对对发光发亮的眼眸,仿佛饿狼看向自己的食物,死死的盯住了脚下的尤物,赵欣然。   恐怖的欲望,昭然若揭。   “你们……”   赵欣然似乎已经预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想向那人求饶,却发现那侍卫已经没了踪影。   咕噜噜的吞咽声,遽然响亮了,那几个失去意志的黑水国侍卫,一步步靠近,赵欣然下意识的往后退,她怕了,她真的怕,是谁要陷害她,真的是陛下吗?不,她不相信……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求你们别过来,”有人临刑前的煎熬,赵欣然花容惨变,抖颤着求饶。   而这些黑水国侍卫,注定听不懂她的求饶,终于,其中一人,终于忍受不了了,将赵欣然娇小的身子扑倒在地。   赵欣然虽然好色,但面临眼前的形势,她除了害怕,那里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她满面惊恐的望着,那胖的如小山似的的黑水国侍卫冲过来。   “不要,我是堂堂蓝雨国的公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只能忍受着这样的折磨。   一阵风吹过,带动起一股刺鼻的血腥。   而素来纵意花丛的赵欣然,今夜注定要为自己的风流帐买单。   ……   那边,赵欣然正被前所未有的噩梦所笼罩,而这边的重华殿,整个擂台比试却是已经到了最终的高潮,鬼公子一路过关斩将,惊艳到了一地的眼球。   梁王基本已经确定,眼前的东方羽,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公子。   他的脸色无疑变的更加阴沉了。   “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将叶青璃掌控,但不要伤她性命。”   楚云翼慢条斯理的从瓷坛中捏出了两张字条,高深的眼底,笑眯眯的道:“皇叔,最后一场便是您的侍卫与叶青璃的男宠,必然又是一场精彩的较量,朕甚为期待。”   与堂堂鬼公子一比一的对阵,就算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侍卫,上去也不过白白送死。   梁王冷笑,“这位东方公子,武艺高强,最后一场比与不比,已经没了丝毫的悬念了,本王认输便是。”   楚云翼意味深长的望着垂头的梁王,虽依旧在笑,却笑的有些冰冷,“难得皇叔也有识相的时候,那按照之前的规矩,这魂珠,便是他东方羽的了。”   说着,楚云翼就将手中放魂珠的木盒,递给了身旁的小灵子。   小灵子赶紧无比恭敬的接住了那魂珠,踩着碎步,朝堂下的鬼公子走去。   可就在小灵子没走出三步的时候,重华殿的屋顶,忽然一声巨响,就破开了一个窟窿,瓦片飞落间,一道矫健的黑影,如一只俯冲的大鹰,一手就抓向了小灵子手中的魂珠。   而就坐在堂下的叶寒天,似乎早有所料,伟岸的身躯,轰然而动,没有过多花哨的动作,仅仅只是一拳挥出,那刚猛的拳意,却是已经溢体而出,轰然砸在了那道黑影的身上。   “哧……”那黑影直接就吐出了一口血,狼狈跌落一旁。   而叶寒天丝毫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身子猛然飞掠上前,手起掌落,仅仅只是一招,便将那黑衣刺客毕于掌下。   “有刺客,护驾……”   从刺客出现,到叶寒天掌毙刺客,几乎只用了短短数秒的时间,满堂方才哗然,一群紧张的侍卫,自四面八方拥簇而来。   楚云翼面沉如水,冷冷一声大喝,“都退下,有叶大将军在,朕看,何人胆敢刺杀朕。”   经过叶寒天的这一威慑,满堂皆静,一些没见过血腥的名门小姐,各个吓的花容失色,依偎在一起,偷眼看着那手染血腥的叶寒天,以及那弊于掌下的刺客。   叶青璃则表情一愣一愣的……这,难道就是鱼跃巅峰的实力?不说杀伤力,单凭这股子气势,一般敌人也不敢随意缨锋。   “东方公子,您的东西。”   众人愣住的时候,小灵子已经悄然将魂珠,递到了鬼公子的身前。   鬼公子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魂珠,漆黑的眼底,忽然如海潮一般翻涌……这,便是那传说中的至宝,魂珠,他父亲临终之际,母亲寻遍天下也未能寻到此物,唯有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   而此物,现在就握在他的手中。 第224章 :赵欣然之死   梁王看在眼里,几乎狠狠咬握了握拳掌……本来他此番回朝,有大半的胜券,可如今,已然出现了太多的变数,事情仿佛渐渐在偏离他的掌控,他苦心经营多年,绝不准许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准许。   凤位上的太后,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梁王满面的阴沉,她唯有默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自己从始至终都没真正能帮到过他什么。她一直都在期盼,梁王回朝登基,给她一世荣宠。然,当阔别多年,再次见到这个人,方知,她久寂的心,所看重的并非只是权势。   如果可以……   鬼公子在众睽睽之下,接过魂珠之后,朗声笑道:“今日得此重宝,在下感激莫名,想即刻出宫,将此宝供奉于祖先堂前,必日夜焚香叩拜,方才对得起陛下今日赐宝之恩,望陛下恩准。”   “准。”   因之前遭了刺客,楚云翼的神色,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唯有眼底越发深邃的光芒,昭示着他无上的威严。   鬼公子与楚云翼微微对视,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王爷,此物若离宫……”   梁王身侧的侍从,低声疾呼。   反观梁王的神色,已经是无比难看,他就知道,从楚云翼拿出魂珠的那一刻,就已经存了与他一搏生死的决心。梁王能给的东西,楚云翼自然也能给……梁王所借助的那股势力,虽然强大,却同样无情。   魂珠一旦出宫,他们便会如同黄蜂一般,将所有精锐的力量对付鬼公子,那里还有理会宫内的局势。   这般,犹如断了他重要的一臂。   梁王袖中紧握的手掌,微微发颤,他寒声道:“传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鬼公子带着此物出宫,能缠他几时,便是几时。”   那侍从微皱眉宇,“可是,我们混入宫中的精锐本就有数,若分散……”   “照本王说的去做。”   得到楚云翼的一声准许,鬼公子微微一礼,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当他与叶青璃擦肩而过的时候,清润的眼眸,流动着微微的温情,他以口型缓缓说道:万事小心。   叶青璃心头一暖,犹如送将上阵,倾城的容颜,浅笑点头,同样以口型回答:你也是。   一切,尽在这不言中。   错身,仅仅只是一瞬,叶青璃没有回头,任凭她心爱的男子,踏上重华殿外,那未知的征程。而她,将会与楚云翼,并肩面对宫内即将发生的一场杀戮。   “报……”   就在鬼公子前脚刚离开重华殿,后脚,一名侍卫急色匆匆的就奔了进来,白着脸,唇角哆嗦着道:“禀报陛下,大事不好……蓝雨国的曲阳公主……曲阳公主……”   那侍卫似乎知道内容的严重,一时不敢说出口,但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望向了黑水国的夕舞公主与西门辅。   “欣然怎么了?速速讲来,当心朕要了你的脑袋……”楚云翼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霎时又黑下了几分,宫内人人皆知,曲阳公主赵欣然,颇得圣宠,此刻看楚云翼焦急的神色,众人便了然于心。   那侍卫被这骤然而至的帝威,吓的不轻,“陛下,陛下息怒……刚才巡逻的侍卫发现,曲阳公主,在重华殿附近的一处院落,被,被……被黑水国的几个侍卫,强奸致死。”   “什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   偌大的重华殿内,哗然一片。   尤其是黑水国的夕舞公主与西门辅二人,一个六神无主,一个双膝跪地的就喊:“陛下,此事一定存在误会,我黑水国治军严谨,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曲阳公主的事,这其中一定有奸人陷害。”   楚云翼乍一听这个消息,脸色一白,险些立身不稳。   他如此表现,当然是故意的……奸人陷害吗?哼哼,因为他就是那个奸人,从赵欣然耐不住寂寞偷情,在到宴席之外,给黑水国暗下媚药,林林总总,皆是他一手安排。   而赵欣然的下场越惨,就越能挑起蓝雨与黑水的仇怨,并乘机胁迫黑水,吐出那拖延了一年的珍惜矿产。   楚云翼心里的算盘,可谓是精到了极点……赵欣然啊赵欣然,你虽罪不至死,但就算朕不下手害你,你已身重太后的媚毒,迟早性命不保,你若索命,就去索你那亲姑姑的命吧。   赵欣然突然横死,最急的莫过于赵可为了,他瞪着夕舞公主就喊:“夕舞公主,你当真好狠的手段,欣然她是骄横了点,在接风宴上与公主发生了点不愉快,可公主的手段,也不能如此狠辣残忍吧……请陛下今日务必要给欣然做主啊。”   “不错,之前曲阳公主的确是得罪了夕舞公主……”   “想不到夕舞公主,竟有如此手段,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不……没有,”夕舞公主,她就是用脚趾头想,也实在想不明白,赵欣然怎么会突然被强奸致死,而施暴之人,居然还是她黑水国的侍卫,这绝对是陷害,绝对是陷害。可纵她此刻有十张嘴,也说不过满堂的质疑。   而就在这搅闹不休的时候,数个侍卫,抬着一副担架就进来了,担架上蒙着白布,但丝丝的血气,却是已经溢过了白布,滴滴答答的顺着担架往下流,可以想见,这白布下的情景,该是如何的惨不忍睹。   发生这么大的事,一些胆小的贵小姐及贵妇们,已经在管事太监的安排下,尽数离开了重华殿。   白布被掀开一角,立刻便露出了赵欣然死不瞑目的容貌,及惨不忍睹的身体。   “欣然……”   之前,赵可为多少还有点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可转眼,赵欣然凄惨的死状已经到他的面前,让他如何不痛,而肉疼绝对要比心痛多,他一直都视赵欣然为自己最重要的棋子,可如今笼络楚云翼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欣然……”   楚云翼望着赵欣然凄惨的死状,立刻就红了眼眶,一声悲呼,两行眼泪夺眶而出,神情那叫一个哀婉哀怨。 第225章 :逼反   叶青璃心头一囧,颇为感慨的想,怪不得这楚云翼身居高位多年,这演技,真不是盖的。   而赵可为见堂堂赤月国君,居然为赵欣然落泪,心里立刻又重燃了希望之火,当下也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凄声喊道:“陛下,欣然死的可怜,陛下一定要给欣然做主……本王也会立刻传书蓝雨,父皇也一定不会不管的。”   孺子可教也。   楚云翼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西门辅心头一急,“陛下,一定有奸人挑拨,还请将那几个侍卫带上来,我要亲自问话……”   旁上的侍卫,同样的一脸的愤慨,厉声回答,“西门大人,那几个害死曲阳公主的贼子,早已经被当场斩首,尸体拖去喂狗了……蓝雨与我赤月,邦交百年,蓝雨国的公主,便相当于我赤月国的公主,害死公主,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西门辅老谋深算,心里‘咯噔’一下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赤月有意陷害……那里还有什么真相,罢,罢,罢,不如拼个你死我活,若梁王侥幸登基,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当即,西门辅提醒似的,望了眼梁王。   梁王何尝不知眼下的局势,现是用魂珠引开那股势力,现在又是黑水国,那接下来,便是他自己了……纵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情势却是已经被逼到了眼前。   开弓,从来就没有回头箭。   袖中的拳掌,反手握起,身侧的侍从,立刻会意。   “陛下,”梁王微微敛起神色,深幽的目光,逐渐开始变的诡秘,仿佛一瞬间,他重回了多年前的全盛时期,那个叱咤朝堂,说一不二的的梁王殿下。   “害死曲阳公主的凶手,您心知肚明,又何苦在此惺惺作态。”   楚云翼刚毅的面上,亦开始变的莫测,他擦去眼角流干的泪,笑的阴森,“皇叔此言何意,朕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只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来啊,先砍下夕舞公主的一双手,告慰欣然这已故的残躯。”   “不要……”   本就给吓的六神无主的夕舞公主,一声疾呼,已是面无人色,她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西门辅的衣袖,浑身哆嗦个不停,她终于知道了楚云翼的冷酷,她不要被砍去双手。   西门辅立于场中,一面安抚惊慌的夕舞公主,一面以眼神催促着梁王。   梁王大袖一挥,“夕舞公主是被冤枉的,没有本王的准许,看谁敢动公主一根汗毛。”   楚云翼冷笑,“我赤月何时由皇叔说了算?”   梁王瞬间锋芒毕露,些许风霜的面上,似笑非笑,泄露出了他昭然若揭的逆反之心,“你说对了,今后,赤月便由本王说的算,来人,将这害死曲阳公主的昏君,给本王拿下。”   霎时间,重华殿内,兵锋闪动,无数衣着禁军侍卫服的刺客,蜂拥冲进了重华殿,将整个殿宇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气氛,骤然变的无比紧张。   一干大臣,立时被这眼前的阵仗,吓的面如土灰,慌忙逃窜。   梁王并不理会这些朝臣,他迅速带着西门辅等人后退,退到众多刺客的中央,与楚云翼分开阵势,双双相望,冰冷的口气,幽冷的响起,“陛下,不……楚云翼,这一日,本王已经苦心安排了多年,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就像当年,你给过本王一个束手就擒的机会。”   “大胆梁王……”   叶寒天终于动了,伟岸的身姿,如一座重山,巍峨的立于楚云翼的身侧,他冷声喝道:“该束手就擒的人是梁王你才对,当年你本是必死的局面,若非红泪苦心保你一命,你焉有今日。”   “你说什么?”   本是十分严峻的气氛,梁王闻言,忽然为之动容,眼眸的最深处,似有某种柔情荡起。   “休要听他胡言,王爷出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多时,怎么可能保王爷一命,”太后突然一声冷喝,拖着火红的裙摆,缓步走到梁王身侧,立场,已经非常明显。   一直面露慌色的邵阳长公主,见太后过去了,自己也赶紧站到了梁王的身边,疾声喝道:“太后说的对,叶寒天,你明知梁王对燕红泪有心,你竟抬出自己亡妻的名字,来乱梁王的心神,你堂堂战神,如此行迹也不害臊。”   “放肆。”   仿佛触到了某一块逆鳞,叶寒天勃然大怒,本就强大的气场,在这一刻,徒然变的无比森冷,锐利的眼眸,宛若刀锋的扫过全场,姿态傲慢的邵阳长公主,第一个首当其中,直接就被这个眼神,盯的面色一白,瘫软在地。   “若非红泪临终之际,苦挨着最后一口气,求本将饶你一命,本将又岂会与你在此多言半句,梁王,本将在给你一个束手就擒的机会,”叶寒天巍然一喝,如一阵狂风,刮过了每个人的心头。   “你……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梁王挺直着背梁,口口声声说不信,但微红的眼眶,却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他信,他信了,当年红泪因叶寒天,负了他的一番情意,红泪虽嘴上不说,但心中定有愧意,不想,正因这份愧意,让她挨着最后一口气,为他做尽了打算。   这点令他又是可喜,又是可悲,既然有愧,又何必负他,只因,她爱叶寒天的心意,多过爱自己吗?   叶青璃仿佛局外人一般,望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喃喃的想着一个名字,燕红泪,就是自己那个未曾蒙面的母亲吗?只知她早逝,却从没听过她的真正死因?难道,其中还有何隐秘?   抬头,不经意的对上了太后怨毒的目光。   太后这种针对她的怨恨目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刻想来,多半是因爱生恨。   “皇叔,你当真要反。”   一直没有离开的楚云静,忽然排众而出,他无比诧异的望着梁王,当年梁王叛乱的时候,他早已随医山老人离开,所以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各种仇怨,只知。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皇叔何苦要叛上作乱,”楚云静不解。   梁王侧头,冷笑,“云静,这是本王与楚云翼之间的事情,你休要多言,今日无论我们谁胜谁负,你依旧还是赤月的静王。” 第226章 :反了   楚云翼负手而立,眼底精芒闪动,他沉声道:“云静,过来,何须跟这逆贼废话,别以为勾结了黑水国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让你登得这皇位,以黑水的狼子野心,会让你安稳吗?到时只会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累及天下百姓。”   黑水相助梁王,自是没存什么好心。   西门辅一声断喝,“梁王,先斩下这狗皇帝的头,这赤月的天下便是你的了。”   楚云翼冷冷一哼,“西门老贼,你可别忘了,你黑水的三皇子风南空还在朕的手里,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西门辅当然还在意风南空的死活,本来之前已经设法将风南空救走了,可事情却不知怎么,还是败露了,眼下,若他在投鼠忌器,必然要僵在这死局上。   当下他违心的横眉一喝,“临来时,我皇已经吩咐,一切以梁王殿下为先,就算折三皇子一人,也不算折。”   一直被叶青璃死死牵制的风南空,闻言,脑中轰然一震,西门辅此言,是要弃他吗?这当真是父皇临来时的吩咐……不,他不信,父皇如此看重他,怎么可能让他死……父皇。   仿佛心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掐住,风南空饱经折辱的心态,在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已然是痛彻心扉。   西门辅看在眼里,心中只能一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局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听梁王突然一声冷喝,“摘下楚云翼项上人头者,重重有赏。”   霎时间,重华殿内杀气四溢,无数锋锐的剑芒,直指楚云翼。   楚云翼又岂会没有准备,刷刷刷……一瞬间,他身侧就多出了十数名黑衣暗卫,各个身经百战,皆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叶寒天踏前一步,“胆敢伤害陛下之人,先过本将这关。”   “轰……”   “轰……”   头顶猛然两声巨响,就在无数瓦片崩落中,两道灰色身影,风驰电转而来,凌厉的掌风,直取叶寒天周身的各大要害。   “爹爹小心。”   叶青璃一声惊呼,就见两名灰袍老者,面色阴狠的齐齐攻了上来,一名老者须发皆白,一名老者须发暗金,竟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一对老煞星,金银二老。   叶寒天何等人物,自是早有防备,立身于这二人夹击的漩涡最中央,浑身衣袍无风自动,颇有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但这金银二老也不是善茬,都是已经在多年前步入鱼跃的高手,虽在某种境界上都不及叶寒天参悟的透彻,却是胜人多,这二人双管齐下,任你盖世无双,也要手忙脚乱上一番。   “爹爹我来助你,”叶青璃第一个就要上去帮忙,却被身旁的楚云翼一把拉倒了怀中,恨铁不成钢的冷冷一瞪,“鱼跃境界的高手过招,你也敢搀和,不想活了……朕自有安排。”   叶青璃也是关心则乱,被楚云翼一瞪,立刻醒悟了过来。而与此同时,满堂的刺客已经在梁王的指挥下,冲杀了起来,因为梁王知道,眼下形势并不利于他,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成功杀掉楚云翼,一切方才有回转的余地。   本来,梁王早先已经在未央宫内埋下了伏兵,只待宴会结束,他自有法子诱楚云翼回到寝宫,到时便是一场惊天杀局。   然而楚云翼却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硬是在重华殿逼他反。   “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那股势力的所有精锐,已经在宫外与鬼公子发生了乱战,一时半刻,不可能赶到此地相助王爷了,”那名侍从匆匆而来,面色阴郁的道。   梁王的面容立刻变的无比难看,虽是早有预料,但如此对他的打击还是不小的。   他微微抬头,望向乱战的另一头,楚云翼一席墨色龙袍,胸前狰狞龙绣,为他肃然的面容,平添了一股帝王天生的霸气。而叶青璃倾城的倩影,就如此依偎在他的身旁。   像极了当年的燕红泪与叶寒天。   “传令下去去,不惜一切代价,要擒住叶青璃。”   “轰……”   叶寒天与金银二老的对决,越演越烈,这金银二老虽伤不了叶寒天分毫,但叶寒天一时半会儿也摆脱不了这两人的纠缠,转眼,重华殿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拳脚施展,便直接在重华殿中央开出了一个大窟窿,飞身待外面继续对战。   梁王的刺客团,人数众多,且各个都是精锐。   而楚云翼手上的十数名暗卫,却是精锐中的精锐,各个内力深厚,在场中肆意冲杀,转眼手下伏尸数十,刺鼻的血腥,在空气中蔓延。宫顶华丽的水晶灯被打碎,席位上残羹剩饭,被泼洒了一地。   原本祥和的叔侄宴会,当真演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厮杀。   楚云翼手下的暗卫,终究是人数有限,终于有暗卫支持不住连番攻杀,惨遭杀手。   叶青璃也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却是最看不得自己人被杀,当即就有忍不住的想上前,却被楚云翼强横的扣住了腰身,肃然的面容,让人看着生畏,“别动,朕的女人,无需为朕冲锋陷阵,只需与朕坐看江山。”   叶青璃白了他一眼,“谁是你的女人?   本小姐只喜欢冲锋陷阵。”   “你就非跟朕唱反调……”   “你说对了。”   大敌当前,没想到这二人还有斗嘴的闲情逸致。   楚云静始终都站在楚云翼的身后,身为医者的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流血与厮杀,然而,面对眼前的混乱,他却是有心无力,唯有怅然一叹。   叶青璃似有所觉的侧过头,见楚云静白着一张俊脸,满目的复杂难明,便不禁道:“静王武艺高强,可否帮青璃一个忙?”   陷入沉思的楚云翼,神色一愣,方才微微抬头,看到叶青璃嫣然而笑的面容,是那样的倾城绝,清绝无双,一时竟有些愣神,“何事。”   叶青璃挑眉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风南空,笑道:“南空殿下可是我赤月的香饽饽,若一会儿大乱,青璃自顾不暇,还请静王守好南空殿下,切莫被坏了大计。”   楚云静不知什么大计,但他只能被动的点头。 第227章 :冲杀出去   看了眼场中的厮杀,已经不容乐观,楚云翼半开玩笑的回头道:“云静,皇叔怕是不想朕看到明天的太阳,现在,你可愿与朕并肩作战,冲杀出去。”   “我……”   楚云静大受震动,他此生最恨的就是杀人,可眼下,若他不杀人,旁人便要取他至亲的性命。   “好,云静以皇兄马首是瞻。”   “那我们就冲出去……”   楚云翼最后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说动就动,猛然拔出袖中的兵刃,大步向前而去。   叶青璃早已是跃跃欲试,一手拔出了手中的墨雪,随着楚云翼,踩着脚下污秽的鲜血,手起剑落,转眼就斩杀了一名,重伤的刺客,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   “保护陛下。”   那些冲杀了半天,已经精疲力竭的暗卫,依旧在第一时间向楚云翼,他们唯一的主子围拢而来,纵然他们有些人已经重伤垂危,手中的兵刃依旧在做着防御的动作,令人心生敬佩。   叶青璃此刻只能看到楚云翼伟岸的背影,但他却第一次重新审视了这个男人,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能让这些暗卫甘心为他赴死。   楚云翼虽多年身居高位,但一手精湛的刀法却是丝毫没有荒废,他一马当先,将自己的女人护在身后,所过之处,鲜血横流,伏尸遍地。   饶是楚云静不愿制造杀戮,但当他随了楚云翼,那前尘不染的白衣,也染上了刺目的血迹。   “杀……”   殿宇之内杀声震天。   梁王被数名手下,围拢在最中央,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一步步冲杀而来的楚云翼,面色变得无比可怕,“楚云翼,重华殿内都是本王的人,你逃不了了,如此,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是吗?”   楚云翼不屑的长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般畅快的挥刀杀人了,这令他早已潜伏在体内的热血,重新燃了起来,一手快刀,连续割断了数名精锐刺客的喉管,灼热的鲜血,喷洒在他刚毅的面上,让他的笑声,听上去无比阴森。   “皇叔,你知道你为何总是败于朕手吗?因为你已经没有了这份冲杀的热血,恰如你此刻被重重保护,不敢与朕一较高下,你失了放手一搏的雄心,何来掌控天下?”   “你……”   仿佛说到了梁王的痛处,令梁王面露阴厉,抬手就要去握腰间的兵刃,却被一旁的侍从拦住,“王爷莫听这狗皇帝的挑唆,眼下他已黔驴技穷,立刻杀了他,赤月的天下就是您的了。”   “轰……”   重华殿的屋顶,在次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叶寒天霸气的身影,飞速冲入殿中,恐怖的掌风,连毙的十数名刺客,口吐鲜血。另一面,金银二老紧随而至,在次与叶寒天发生了缠斗。   梁王大急。   这金银二老,是他以各种条件引诱来助他的,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缠住叶寒天,绝不会真的与叶寒天玩命,若时间在拖的久,难免这两个老不死的,会抽身离去。叶寒天一旦腾出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杀了他……”   西门辅有心在乱战中救出风南空,特派出了几个人,将楚云静团团围住,连续攻杀。叶青璃见此,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锋锐无匹的墨雪剑,狠狠的就劈断了一名刺客的脊梁。   一身惨叫,她算是暂时性的为楚云静解了围。   楚云静染血的面容,匆忙回身,就见叶青璃浑身浴血的立在她的身畔,依旧是那张倾城的容颜,唇角泛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嗤笑,在这遍地的尸骸间,犹如一朵死亡的花朵,让人着迷,却不敢靠近。   “多谢……小心……”   礼貌性的刚要道谢,就见叶青璃的身后,本已经死透了个刺客,忽然暴起,从后面偷袭。楚云静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一把就扭断了那刺客的喉咙。   叶青璃摸了把脸上的血水,一个字也没说,就翻身就给楚云翼解围去了。   而就要叶青璃走开没几步,身前突然多了一个面目阴狠的男人。   正是梁王身边的侍从。   此人的功力绝对是炼神巅峰的高手,他出手便是狠辣无情,连番攻向叶青璃的各处要害。叶青璃还未遇过,出手如此快的对手,一时竟是应接不暇,只能被动的连连后退。   当她稍微摸清这个人的出手套路之后,手中的墨雪剑,毫不客气的直袭而出。   二人转眼就相斗了五六招。   此人显然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招招都是致命,因为他接到了梁王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擒住叶青璃,方才有反败为胜的转机。   楚云翼很快就发现叶青璃已经脱离了他的身旁,当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发现叶青璃已经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逼至了一个死角。立刻心中大急,一声断喝,就要去救叶青璃。   梁王那里肯如他的愿,不是说他没有放手一搏的热血吗?今日便让你看看本王的热血。   仿佛赌气一般,梁王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冲到楚云翼的身边,一剑一剑的,直戳楚云翼的命门。   而也就在这时,重华殿外,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就见殿外已经在无声无息之间,聚集了不下三千的精锐弓箭手,正在连续不停的往重华殿内射箭。   已经有不少刺客被活活设成刺猬,转眼就要死伤殆尽。   梁王在次大惊失色,他狠声质问西门辅,“外面不是有你黑水国的刺客接应吗?你的人呢?”   西门辅也是心里发苦,他已经连续不断的向自己人发出了信号暗箭,可就是迟迟没有回应,他也正暗自焦急,就见外面来了一匹弓箭手,见人就射……怕是,这次起事要败了。   西门辅的脸色无比灰白。   一直给吓的面色惨白的夕舞公主,这时也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呢?”   西门辅心头也是乱成了一团,他安抚的握住了夕舞的手掌,坚定的道:“公主放心,就算事情败露,您是黑水国堂堂的公主殿下,晾旁人也不敢对您怎样。”   那侍从见事情不容乐观,对叶青璃越发的出手无情。 第228章 :败   叶青璃亦是发了狠,手持墨雪,直刺而出,她本对这招,没抱多大希望。却不想,那侍从竟是躲也没多,任凭墨雪当胸穿了过去,忍着挖心般的疼痛,一掌拍在了叶青璃的肩头。   叶青璃没想到对方竟会以这种两伤的法子伤她,而她又那里受得了这炼神巅峰高手的全力一击,胸口一痛,‘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趁着这个空档,那侍从以无比精纯的内力,连连封住了叶青璃的几处大穴,令其动弹不得。而做完这一些,被墨雪当胸贯穿而过的侍从,已经是生命枯竭,在也坚持不住了。   “王爷,赎属下先走一步了……”   梁王瞅准机会,立刻朝叶青璃飞掠而来,但他不知道的是,两只羽箭,已经势不可挡的尾随他而去。   “王爷小心。”   太后一声惊呼,人也跟着飞掠而来,张开双臂就就挡在了梁王的身后,那两只羽箭,直直的便射入了太后的心口窝。   “啊……”   太后的一声痛呼,方才引起梁王的回身。   入目,便是太后无比哀怨的模样,尽管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但依旧无碍她美丽的容颜,太后忍着疼,眼眸一眨不眨的凝望着梁王,带着她这半生的孤苦与痴情,低声道:“王爷……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可我却甘愿为你赴死……只盼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   话不及说完,人已经伏在梁王的脚边,死去了。   梁王虽不爱太后,但看到这一幕,却是大受震动,往日太后对他的点点滴滴涌上心来……他的这一生,真真可笑之极,他真心相待的的女人不爱他,而他不爱的女人,却愿为掏心挖肺。   究竟是谁负了谁,谁又断送了谁。   “轰……”   一声巨响,就见一具尸体,猛然从屋顶的窟窿上掉了下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金银二老中的银老,已经被叶寒天一掌轰碎了五脏六腑,横死当场。   “师弟……”   金老一声厉喝,无比怨毒的瞪了眼叶寒天,可银老死了,光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叶寒天的一双铁掌,当即只能恨声发誓,“叶寒天,你等着……我师弟绝不会白死。”   说完,就行色匆匆的飞身逃离了。   “青璃……”   叶寒天一声关切的低喝,立时将满心凄苦的梁王,惊醒。   无论死了多少人,他今日都不要轻易言败,手中的利剑,徒然抵在了叶青璃的脖颈上,他狠声喝道:“叶寒天,不想你女儿死的话,就带着所有人统统退出去。”   “放开青璃,”楚云翼面对无数刺客的袭杀,都不曾皱下眉头,现在见叶青璃被梁王挟持,反倒面露慌色。   叶寒天狠狠的皱下了眉头,“梁王,你别忘了,青璃可是红泪的女儿……你若伤了青璃,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还有何颜面去见红泪。”   “别跟本王提红泪,”梁王的脸色无比阴沉,他望了眼伏在他脚下的太后,悲凉的苦笑,“明明是本王与红泪相恋在先,你叶寒天横刀夺爱不说,还借楚云翼之手,颠覆了本王的一切,什么战神,你才是真正的伪君子。”   叶寒天漠然,“红泪选择嫁给谁,是她自己的心意,至于本将扶陛下登位,则是先帝的意思……”   “你胡说,楚云翼的母妃身份卑贱,皇兄怎么可能属意他,皇兄明明答应说要传位于本王,是你们谋夺皇位在先,今日本王只是夺回本王应得的东西,”梁王满脸的不甘。   “正因为陛下的母家身份低微,才不敢随意封陛下为太子,而是令本将暗中辅佐,韬光养晦,至于先帝许诺传位于你,不过是为了安抚你蠢蠢欲动的野心。”   叶寒天冷声一喝,但说到最后,又是一叹,“无论我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都是我们的事,与青璃无关,若梁王你还是个英雄好汉,就放了青璃。”   梁王冷笑,“你休要用言语激我,若没了叶青璃这道护身符,本王必死。”   说完,梁王将他残余的一些部下,迅速聚拢到了自己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往重华殿外挪出,双方,已然陷入了一种僵局。叶青璃被封住的经脉,不能动,口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被梁王带走。   “叶青璃……”   楚云翼满心的不甘,只能狠狠的瞪着梁王,“若你胆敢伤害叶青璃分毫,朕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青璃见楚云翼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一叹,傻瓜,你这般在意,不是正中了梁王的下怀,都说你演技过人,怎么此刻就不会演了?   可她哪里知道,情到深处,在高超的演技,也是遮盖不了的。   一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邵阳长公主见梁王大势已去,吓的是面色煞白,着急忙慌的就跪倒在了楚云翼的跟前,一脸悔恨的呯呯直磕头,“陛下,邵阳该死,邵阳该死……我也是被奸人挑唆,请陛下明察,饶我一命,我可是您的亲姑姑啊……”   楚云翼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面对邵阳长公主丑恶的嘴脸,想也没想,提刀就砍下了邵阳的头颅,那插满金钗的脑袋,瞬间,咕噜噜的滚出了老远,徒留一具白嫩丰满的娇躯,轰然倒地。   “西门大人,你们也要跟着本朝的叛贼离开吗?”   楚云翼下一刻,狠狠的瞪向了西门辅。   西门辅被这一眼瞪的遍体皆凉,他已经看到,自己带来的精锐刺客,已经在重华殿外,刀驾着脖子,排成一排,等待楚云翼的宰割……想来,就在楚云翼与梁王僵持的时候,自己潜伏的人马,已经被楚云翼杀了个干净。   当下满心的灰冷,在提不起半分意志。   楚云翼冷笑着传令,“黑水来使,公然在我赤月的皇宫聚集刺客,用心绝对险恶,立刻打入天牢,待明日传书黑水,朕定要跟你们黑水皇帝讨要个公道。”   夕舞公主一听要将她打入天牢,立刻就急了眼,“不要,我是堂堂的一国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229章 :被挟持   她夕舞公主,素来身娇体贵,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可能忍受天牢的环境。   楚云翼怨毒的深深望了她一眼,“既然夕舞公主不愿意入天牢,那就留在宫里吧,刚好冷秋宫还有几个空房间。”   冷秋宫?那是什么地方?   这时,梁王已经挟持着叶青璃,走出了重华殿。   殿外,本来接应他们的黑水国刺客,早已被尽数制服,刀就架在脖子上,如斗败了的公子,跪成了一排。梁王兵败如山倒,已然成了笼中之鸟。   望着自己多年精心培植起来的刺客团,在重华殿内,化作遍地尸骸,梁王不禁便是悲从中来。   他苦苦经营多年,虽不在帝都,却是费尽心机的笼络人心,好不容易得到大半贵族的拥护。说服了那股势力,派精锐护他登位,又联合了黑水国……本来应是大好的局面,不想竟是这个结局。   “……本王不会这样甘休的。”   梁王无比怨毒的瞪着楚云翼。   “你若现在就放了叶青璃,朕答应你,还会如当年那样,放你一条生路,”楚云翼面沉如水,一步步的想要逼近,却被梁王冷目一瞪,手中的兵刃,迅速在叶青璃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休想,本王纵死,也不会如当年那般,像狗一样的仓皇而逃了,今日,我必取了你们的性命。”   叶寒天踏前一步,冷哼道:“梁王以为挟持一名女子,就可以得到一切吗?简直笑话,你若现在就放了青璃,本将以战神的名义发誓,绝不伤你分毫,若不放……”   “不放,又何如?”   叶寒天再次沉下了脸,口中严厉的警告,“她可是红泪唯一的女儿。”   “……她同样也是你的女儿,不是吗?本王永远不会忘记,你叶寒天给予本王的伤痛,”梁王挑衅的一瞪眼,挟持着叶青璃步步后退,这时,后方忽然出现了数名武功深厚的黑衣刺客。   单膝跪在梁王的跟前,齐声道:“王爷恕罪,属下来迟了。”   梁王竟还有接应之人。   “王爷,我们眼下该如何?”另一名侍从,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梁王警惕的望着数步之遥的楚云翼与叶寒天,漆黑的眸光,闪动着恐怖的颜色,“出宫……本王现在只盼魂珠还在鬼公子的手里,”说完,梁王猛的提起叶青璃,御起轻功,朝着出宫的方向而去。   剩下的一些刺客断后,见叶寒天与楚云翼没有轻举妄动,也迅速跟着失去了踪影。   “追……”   楚云翼一声断喝,也要跟着追去,不想却被小灵子给拦住了,“哎呦,陛下,您可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去追那刺客,在说有叶大将军在,叶小姐一定会安然无恙。”   叶寒天亦是点头,“不错,眼下宫内局势还不安稳,陛下需坐镇宫中,青璃那边,臣必然竭尽全力。”   楚云翼果断的摇头,“将军不必相劝,朕虽是一国之君,但脱去这龙袍,便仅仅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朕绝不准许,叶青璃有半分损伤。”   仿佛一句誓言,楚云翼已经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身上的龙袍,并换上了一件在普通不过的刺客黑衣。   随即又道:“在说,东方羽那小子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若是死了,青璃必是要好一番伤心……”这话,说的微有些苦涩。   叶寒天怔怔无语,他太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从十几岁的怯弱少年,到眼前的君临天下,他们共同经历过太多了事情,但他却是头一次发现,楚云翼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偏生这个女子,还是他唯一的女儿。   ……   叶青璃只觉的耳边风声呼呼,作为人质,她此刻浑身动弹不得,任凭梁王与一众刺客,带着她飞檐走壁,转眼就到了宫门口。隔着那厚重的城门,几乎听到宫外的惊天喊杀声。   心,猝然跟着一紧。   因为宫外的乱战,守在宫门口的一些大兵,早已逃的逃,死的死。   月色凄迷。   梁王一身染血的青衫衣袍,立身一轮寒月之下,他虽面染风霜,却依旧难掩骨子里的风华。然,昔日这般卓绝的人物,当年竟是以无比狼狈的姿态,被赶出帝都。   眼下,此景此景,竟是与当年,有几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还有唯一的一丝机会。   “咳……”   叶青璃听着宫墙外的喊杀声,微微有些走了神,不想这个时候,梁王忽然解开了她喉中的哑穴,几声艰难的咳嗽,总算是可以畅快语言了。只是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害怕吗?”   忽的,梁王竟轻声问出这么一句话。   叶青璃浑身浴血,如重生的罗刹,但一张血迹斑斑的面容,依旧美的惊人,尤其是眉宇间那抹天生的妖娆,沾了血,犹如滴血的百合,让人不经意的想要为之沉陷。   灵眸微动,叶青璃低低的嗤笑道:“何为害怕?梁王殿下是自己害怕了吧。”   叶青璃的容貌虽随着燕红泪,但性子却如叶寒天一般无二,软硬不吃。   梁王现在也没有动怒的心思,他伸出手掌,微微端起了叶青璃的下颚,端详着这张美丽的容颜,片刻后,道:“你果然与传闻中的不一样……放心,你是红泪唯一的女儿,本王不会动你分毫,只是借你达成本王的心愿。”   “梁王杀了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会怪你,只怨技不如人,梁王不杀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会感激你,何须说这等废话,”叶青璃嗤笑迷离,绝美的面颊,轻轻的别了过去。   “王爷,魂珠果然还在鬼公子的手中,”一名刺客来报。   梁王深深的望了眼叶青璃,不在言语,直接提着叶青璃就往宫门城楼上走去。   随着脚步越上越高,头顶的风越发冷冽了,带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萦绕在鼻息,耳边惊天的喊杀声,也清晰了起来,脑中仿佛可以想象得出,那该是怎样一副惨烈的画面。   东方羽,你千万不要有事。   叶青璃默念着,整个身子,就被一把推在了冰冷的城壁上,身子前倾,几乎大半个躯体都悬在半空,背后只有梁王的一只手掌支撑,若没了这只手掌,叶青璃下一刻就会被摔个粉身碎骨。 第230章 :威胁   迎着宫门城楼上,肆意的夜风,叶青璃被血打湿的衣衫,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一头如泼墨的发丝,任意飞扬,衬的她本就微白的小脸,充满了凄楚的味道。   她不屑的冷声嗤笑,“这就是梁王殿下说的,不伤我性命?”   梁王眼眸半眯,布满了决绝之色,“若不对你狠一点,鬼公子又怎会甘心就范。”   原来,他竟要是要用她来威胁他。   宫门城楼上的火把,骤然亮起,清白的烟雾,在夜空中飘荡,被挟持的叶青璃,此刻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了宫外,所有人的面前。   “鬼公子,你看这是谁?”   一名黑衣刺客,运足内劲,站在城楼之上,长声吼道。   叶青璃在凌烈的夜风中,努力半眯着眼,方才看清了宫外长街上的情景,遍地的尸骸,有敌人的,也有暗旗的,那暗红干涩的血迹,几乎将帝都这道最繁华的长街,染成了赤红。   鬼公子与一众暗旗的高手,紧紧的被围拢在最中央,眼看就要不支,而四面八方的地上,屋檐上,树梢上,到处爬满了围攻的敌人,还有许多正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赶来。   此刻,梁王等人,忽然这么一喝。   鬼公子浑身浴血,霍然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眸光,此刻亮若星辰,在说城楼上火光明亮,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被悬空挟持的叶青璃,那雪白的小脸,正无悲无喜的望着他。   鬼公子的心脏,遽然便是一痛,仿佛被人生生腕去一般,他可以被千万人围杀,却唯独看不得叶青璃被伤害分毫。   “放开她。”   鬼公子嘶声一喊,仿佛一下将自己险境忘记了,眼里心里,唯有城楼上,命在旦夕间的叶青璃。   一名额头带有火焰标记的杀手,趁他不备,猛然从后面袭了上来,修罗鬼就护在一旁,手提长刀,一招就将那刺客斩在刀下,可他的一条手臂,却也在微微的抖颤,显然已经受了伤。   而他周围的,天罡,无邪,弄月,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若在没有人支援,他们必要亡在此地。   “鬼公子,你听着,只要你将魂珠,交给梁王殿下,叶青璃便可安然无恙,不然,便是同归于尽,”那名黑衣刺客,在次鼓足内劲,大声喊道。   鬼公子仰头望着城楼上的叶青璃,紧紧握住了袖中的拳掌,魂珠就在他的怀里,刚才任凭多少敌人索要,他都不曾拿出来,可眼下,他第一时间就将魂珠拿了出来。   “魂珠在此,立刻放人。”   现在的情形绝对要很复杂,鬼公子四面环敌,就算他有心将魂珠给梁王,可身边虎视眈眈的众敌,却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交换人质。   一名额头带有火焰黑巾的黑衣人,似乎是个领头,他突然排众而出,朝着城楼上的梁王,大喊了一声,“梁王殿下,你我本是联盟,你要皇位,我要魂珠,咱们各取所需,你且让这小子将魂珠交给在下便是。”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梁王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什么狗屁联盟,明明已经说好了,一同进攻重华殿,定可在顷刻间擒杀楚云翼。却没想到,楚云翼以魂珠为饵,这帮背信弃义之徒,就跟着魂珠出了宫,那里管过他的死活。   “放屁。”   梁王气急大吼,“你说联盟,可当本王在重华殿厮杀的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若非你们背信弃义,本王也不会败的如此凄惨。”   面对梁王的劈头喝问,那黑衣人蹙下了眉,也是满心的无奈,因为上面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的夺取魂珠,至于梁王,登不登得上皇位,是他自己的事,他们只关心魂珠。   而魂珠就在眼前,机会稍纵即逝,那里有不夺的道理。   此人显然也是个倨傲的性子,情绪有些不悦,但碍于局面,不得不耐着性子,喊道:“梁王殿下莫气,这都是那楚云翼耍的诡计,现在继续我们的联盟,你让这小子先将魂珠交给在下,在下绝不食言,立刻挥旗,与殿下杀回皇宫,将那狗皇帝活禽了。”   梁王冷笑,“你以为本王是三岁孩童,任你哄骗?只要你们现在随本王杀回皇宫,事后,本王定将魂珠双手奉上,你等视魂珠是个宝,本王可不拿它当宝。”   自古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上过一次当,这二人皆是奸猾之辈,注定谁也不肯信谁。   而就在他们讨价还价不成的时候,宫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好大的口气,谁要将朕活禽了。”   宫门大开,就见楚云翼与叶寒天并肩而来,身后还带着无数暗旗的精锐,黑压压一片,犹如一片黑云,朝着宫门口的这条大街缓缓逼近。   楚云翼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梁王立在城楼上一声冷笑,厉喝道:“立刻停步,不然本王就松手,将叶青璃摔个粉身碎骨,”说着,手中故意一松,叶青璃本就悬空的身子,猛的一沉,城墙上尖锐的石头,在她的身上,立刻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你敢。”   “……你敢。”   楚云翼与鬼公子同时惊呼,恨的是双目欲裂,只好被迫双双止步城楼前。   梁王大笑,朝着那黑衣人就喊,“你不是与本王联盟吗?现在就杀了楚云翼,本王立刻就让鬼公子将魂珠给你,不然……今日我们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你……”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立时被梁王此言,给气的牙根痒痒,若说刚才还好,大不了跟鬼公子等人拼个你死我活,折些人手,兴许可以强夺魂珠。   可这机会,当真是稍纵即逝,他心中后悔不及。   眼下,楚云翼带着暗旗的精锐已经赶到,尤其是叶寒天,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可梁王居然逼着他们跟楚云翼火拼,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他正好渔翁得利,用心绝对险恶,如何让他不恼。   可魂珠若是因此丢失,他们回去交不了差,怕是难得善终。   权衡利弊之下,他不得不生出了一个狠念头,微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第231章 :时局变换   梁王何等精明,就算相距甚远,也多少猜到了那黑衣人的心思,当即就朝鬼公子大喊,“鬼公子,若他们敢强夺你的魂珠,你就立刻将魂珠毁掉,你若不毁魂珠,本王就杀了叶青璃。”   看着叶青璃如提小鸡一般,被挂在城楼上任人宰割,鬼公子心若刀绞,那里肯违背梁王的意思,立刻将魂珠至于手中,只要运足内力,这天下的重宝,魂珠便会化作一团粉末。   “别……”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吓的心都颤了,若魂珠因此被毁去,就是他全族人的性命,都抵消不了的罪,“别,别,别,梁王殿下,有话好商量,有话好说……”   梁王了然一笑,他就知道,这些人的软肋就是魂珠,他真的有些庆幸俘虏了叶青璃。   此刻叶青璃被以无比难受的姿势,挂在城楼上,鼻息间,尽是能噎死人的冷风,抬目,便是城楼下鬼公子心力交瘁的凝望,这眼神,让她心中无比的酸涩。   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凝望过他,西装革履,斯文的眼睛……只是,真的很久了,她竟记不起那个人的名字。   这时,鬼公子高仰着头,就像重华殿分别时的场景,用唇形告诉她:别怕。   我不怕。   叶青璃同样以唇形回答,估计,他是看不到的。   艰难的侧过头,迎着刮骨般的冷风,叶青璃低声嘲笑了起来,“王爷……今日无论谁杀了谁,你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倒不如放下一切,陛下自会给你一条活路。”   梁王连番遭挫,精神仿佛已经到了一个极端,他冷冷的看了眼叶青璃,“本王绝不会在像当年那般,狗一样的爬出帝都……叶青璃,你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竟还敢教训本王吗?”   叶青璃迎着风冷笑,“自身难保?王爷是在说你自己吧?还有,之前不是说,不伤本小姐性命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自身难保?”   梁王怨毒的一眯眼,他真是越来越讨厌叶青璃的这张嘴了,“本王是说过不伤你性命……但若在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你,便可换来本王的一世江山。”   叶青璃满脸不屑的撇过了头,“怨不得我母亲当年不爱你,当真是个善变又龌龊的男人……”   接下来的话,已经被城楼上的风,尽数吞灭。   这时,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串串此起彼伏的惨叫,紧接着,便有无数黑衣死士,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奇袭了过来,转眼就围绕着宫门口的这条长街,占据了一个主要位置。   “大胆……”   “……何人?”   立刻有人恼怒的呼喝,可呼喝之人的话还没说完,那为首的一名俊美公子,已经迅速搭弓拉箭,将那些出言不逊的人,直接一箭一个,全部射杀,角度竟是无比的精准,皆是一箭穿心。   “好精准的箭法!”   旁人或许不认识此人,可叶青璃却在在清楚不过了,刚才在人前展露精湛箭术的不是旁人,正是蛰伏在她别院半年有余的男宠,弦歌公子,莫弦歌。   他果然不简单,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如此大的声势。   一时之间,谁也捉摸不定,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就听莫弦歌身旁的一名白胡子老者,朝着众人厉声一喝,“鬼公子,将魂珠交予老夫,老夫自会想尽方法,营救你的心爱之人,你们若在这般僵持下去,怕是有变,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来人竟也是要魂珠。   楚云翼与叶寒天,不禁狐疑的对望了一眼,准备静观其变,只要叶青璃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差点没把肺气炸,张嘴就吼,“那里来的老杂毛,凭你们也想要魂珠?魂珠是你们要的起的东西?速速退下,不然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那老者不屑的瞅了那黑衣人一眼,挑衅着道:“要得魂珠,各凭本事,你若是个男人,就过来将老夫杀个片甲不留啊,你来啊。”   “你……”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僵着脚步,就是没动一下。眼下局势已经十分混乱,前有叶寒天楚云翼这些暗旗精锐,后又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强者,他们的处境,已然由强变弱,哪里敢贸然动手。   那白胡子老者,不屑的一声冷哼,“不是男人,就别唧唧歪歪的乱叫,速速退去,不然就杀你个片甲不留。”   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立时将那黑衣人气的面色潮红。   正当他满心愁云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在下来迟了,还请周门主见谅。”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霍然转过身去,就见魅阎罗带着阎罗门的一众精锐杀手,已经从另一个方向赶了过来,惨白的面容,一双幽绿的眼眸,发出细碎的冷光。   “你阎罗门的脚程,当真慢的很,”那黑衣人满心不悦,但总算还是来了,面上并没有做的太难看。   城楼上的梁王,在目睹了这一切变故后,只觉的太阳穴突突的一阵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底蔓延,可面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着那黑衣人大喊,“为何还不动手,杀了楚云翼,魂珠便是你们的。”   有了阎罗门的加入,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立刻便觉的底气十足起来,垂目藐视过众人,“梁王殿下,你此言非虚……”   话还没问完,一旁的魅阎罗好笑的拦住了他的问话,“周门主糊涂了不是,眼下局势不动则已,一动便是一场混战,战则生变,我们与其被动的求梁王,倒不如求自己。”   “此话何意?”   魅阎罗的眼底,迅速闪过了一丝阴狠,“先杀叶青璃,鬼公子必然方寸大乱,到时,便是我们的机会……记住,必须活擒鬼公子,这是圣姑的意思。”   上次没有得手,这次,魅阎罗务必要擒下鬼公子交差。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闻言,觉的有道理,与其被动的跟楚云翼杀个你死我活,倒不如占个主动。如此想着,他已经微微抬起手臂,令无数弓弩手,齐齐的对准了城楼上挂着的叶青璃。   弓弦紧绷的声音,隐隐响了起来。   虽还未动,但一股无形的危机感,迅速蔓延而出。 第232章 :一触即发   立身在城楼下的鬼公子,立时便察觉到了不对……   “放箭……”   一声令下,在寒夜中,徒然响起。   “不要……”   鬼公子神色仓皇的转过身,就听无数弓弦鸣动的声响,随后便是如雨般的弩箭,顷刻而出。   “嗖……”   “嗖……”   弩箭之声,不绝于耳,势无可挡。   “大胆……”   楚云翼亦是大怒,在顾不得其他,飞身就冲了上来,直接以轻功飞上了半空,手持利刃,‘呯呯呯’的为叶青璃挡去了大片的箭雨。同时,无数箭雨也冲上了城楼,梁王身旁的几个刺客躲闪不及,立刻就被射成了筛子。   “王爷,快走……”   他们站得高,望的远,却正好成了所有人的靶子。   几个活着的手下,立刻拉着梁王就要后退,可现在让他走,梁王怎么可能甘心……双目赤红的冷冷望着迎面而来的利箭,身旁的手下人,看着大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点住了梁王的麻穴,将人强拖了下去。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梁王被点了麻穴,浑身失去了力道,手掌也是一松,那被挂在城楼上的叶青璃,就直直的掉了下去。   而那几个手下,此刻只管得了梁王,那里还管得了叶青璃的死活。   “青璃……”   “……青璃。”   “青璃……”   楚云翼,鬼公子,叶寒天,同时大呼,一面阻挡着铺天盖地的箭雨,一面御起轻功往城楼上冲。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见此,狂妄的大笑,面目阴狠的大喝,“继续射,给我往死里射……”   魅阎罗见局势眼看大乱,疾声命令,“立刻给本座活禽了鬼公子,还有鬼公子手中的魂珠……”   叶青璃被封住了全身的大穴,动弹不得,但脑子却是异常的清晰,她知道她在从城楼上往下坠,转眼,可能就要粉身碎骨,可是心中却是没有一丝的惧意。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面对死亡,却没有死亡的自觉。   仿佛身处梦中,眼中只有冒着漫天箭雨,伸开双臂,朝她狂奔而来的鬼公子,他在喊着他的名字,用自己的生命,喊着她的名字,“叶青璃,叶青璃……”   还有城楼下,淤血挥刀,为她挡去大片箭雨的楚云翼。   还有,冲入敌群,以强大内力,弊杀无数黑衣人,为楚云翼减轻负担的的叶寒天。   同时还有,修罗鬼,带着他的三名弟子,天罡,弄月,无邪,都在奋不顾身的往这边赶来,他们在喊,“旗主……救旗主……旗主大人……”   “活禽鬼公子……夺魂珠……”   魅阎罗冷厉的声音传来。   无数阎罗门的黑衣死士,犹如潮涌一般,阻隔了鬼公子与修罗鬼的去路,一场乱战,就此开始。   “青璃……”   有了暗旗精锐的帮忙,楚云翼总算可以腾开手,可来不及喘息,又心急火焚的仰头朝上看去,而城楼上的叶青璃,转眼就要落了下来,惊的楚云翼,双目圆睁,立刻强行提起内息,张开双臂就迎向了头顶的叶青璃。   “朕接你,别怕。”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叶青璃几乎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唯有遍地的火光与杀戮,还有楚云翼渐渐放大的面容,焦急神色,一双圆睁的巨目,亮的好像一对金灯。   他在大声的呼喊,“叶青璃,别怕,朕接着你。”   又是别怕,其实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可听到这样的言语,总是莫名感到心暖。   “扑通……”   下一刻,叶青璃整个身子,就那么直挺挺的撞入了楚云翼的怀抱,因下坠的力道太大,楚云翼的双臂猛的一沉,仿佛骨裂一般,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下,稳好的下盘,忍不住开始虚浮的连退了三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咳……”   因强提内力的原因,楚云翼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唇角却依旧忍不住的露出欣慰的笑,刚毅的虎目,忽然有一滴晶莹的泪落下,“还好……还好你没事,否则朕必然抱憾终生。”   他无比庆幸的低喃着。   抱憾终生?   叶青璃忽然被眼前这个表面强悍,内在脆弱的男人,给触动了心中的某一点,神色愣愣的望着跟前,又哭又笑的楚云翼,心里也不知是酸还是甜,“傻瓜,我叶青璃何德何能,真的承受不住陛下的爱……”   “不,你承受的了,全天下,唯有你一人承受的了……”楚云翼含怨带怒的低吼,在风中肆意飘散。   “陛下小心。”   身后忽然传来一名暗旗精锐的断喝,羽箭飙飞的声音,就在耳边,楚云翼几乎想也没想,就测过了身子,用自己的背梁,将怀中的女儿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哧……哧……哧……”   连续三声低沉的闷响。   无数暗卫便开始惊呼了起来,“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叶青璃大惊,抬头就见楚云翼五官痛苦的皱着,口中连续的吐出一串串的血沫,而那宽厚的背上,已经连中了三箭,高高的箭雨,立刻刺痛了叶青璃的眼眸。   “陛下……”   楚云翼用他仅余下的几分内力,迅速替叶青璃解开了封住的经脉。   “快走,到安全的地方去,别管朕……”   经脉一通畅,叶青璃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自由,她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瞪了一眼楚云翼,“说什么屁话,老娘就是在贪生怕死,也干不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   楚云翼看到叶青璃,又恢复了以往彪悍泼皮的样子,由衷的一笑,他忽然用尽气力,不顾一切的大声问道:“叶青璃,若朕今日就这么死了,你会为朕伤心,后悔不接受朕的爱吗?”   “本小姐只会抱怨,我的赤月的皇帝居然如此短命。”   “短命短到,来不及迎娶你吗?”   楚云翼背上插了三箭,口吐血沫子,可眼底却闪动着灼灼的光,嘴皮子也不老实的贫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终于撕开了叶青璃内心,最柔软的口子。   只要叶青璃肯回过头好好的正视他,别说这三箭,就是万箭穿心,他也甘愿。 第233章 :大混战   这边,魅阎罗与叶寒天鬼公子等人,杀的乱套,那边,莫弦歌带着一众手下,依旧没动,冷眼旁观者眼前的厮杀与流血。   清润的眸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真是命大,从城楼是摔下来,居然也能捡回一条命……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心思,莫弦歌平淡的心境,闪过一丝愉快。   忽然。   小腹那股灼热的躁动,再次涌了上来,令莫弦歌精致白皙的面容,出现了一片不正常的红潮,但很快,又被他以强横的内力,死死的压了下去,体内方才恢复了平静。   “公子,不舒服吗?”一旁的长老,关切的问,从刚才出了赤月皇宫,公子的种种表现就很奇怪,脸上总是有不正常的红。   提及这点,莫弦歌俊美的面容,立时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无事。”   此刻嫣妃就紧紧跟在队伍的一侧,她无比痴心的凝望着那道俊美无双的身影,心中无比的凄苦。她虽一路赶上了公子的脚步,可当公子知道,已经中了她的痴情蛊后,素来好脾气的公子,竟是霎那间翻脸无情。   宁愿以强大的内力,压制痴情蛊的药性,也不愿接收她分毫的情意,这令嫣妃几乎无地自容。   现在她真的好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可她只是一时痴心想与公子一夜欢好,真的万没想到,魂珠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打乱了她的一切计划。   公子现在马上就要面对大敌,可还要分出内力来压制体内的痴情蛊,若因此拖累了公子,嫣妃简直难辞其咎。   任凭嫣妃此刻满心的自责,可依旧还是于事无补。   “你们不是想要魂珠吗,给你们便是……”   那股势力的杀手,仿佛杀不尽一般,鬼公子已经是连番受挫,就连武功高强的前辈,修罗鬼都挨了三刀,刀刀深可见骨,天罡,弄月,无邪三人更是凄惨。   索性,既然守不住便不守了,鬼公子发狠一般,猛的拿起魂珠,甩开膀子,就朝未知的方向扔了出去。   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许多连锁反应。   莫弦歌一声低喝,“夺珠。”   一声令下,身后无数手下,应声而动。   魂珠璀璨的红光,宛若一颗横空而去的流星,拖着火红色的长尾,转瞬而去。   魅阎罗眼见,第一个就冲了上去,以极快的轻功,迸射而出,当空就握住了那颗,令他们费尽心力的宝物,魂珠。而然,魅阎罗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嗖……’的一声响过。   一只羽箭好像长了眼一般,含着一股无匹的内劲,一下就射穿了魅阎罗的手腕。   “啊……”   魅阎罗一声似哭似笑的痛叫,宛若厉鬼的嚎叫,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手中的魂珠,应声而落。   这时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已经从后面猛冲了上来,顺势一把就接住了那掉落下来的魂珠。蒙着黑巾的面上,还没顾得上欣喜,前方,叶寒天如一条爆发的蛮龙,强悍的掌风,横空而来。   “哧……”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虽也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可依旧还是无法与叶寒天相提并论,几乎仅仅只是一回合的交手,就立刻被击的吐血飞逃。   叶寒天宽厚的手掌,一把就将魂珠握入了掌心。   “把魂珠留下,饶你不死。”   凄冷的夜风中,一声年老的呼喝徒然响起,叶寒天握着魂珠,扭身看去,就见那与莫弦歌一起的长老,身若精龙的就攻了上来。起初,叶寒天并没有放在心,但当老者那股迫人的力道,逼至眼前的时候,不得不收起了轻视之心。   “轰……轰……”   二人连过数招,凌厉恐怖的掌风,几乎化形而出,燃烧了周遭的空气。   叶寒天这时才惊愕的发现,来人的实力,竟也在鱼跃的巅峰,与他不相上下。可是,帝都何时来了这般高手,他竟丝毫无觉,不禁冷声质问,“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在我赤月作乱?”   长老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要与他缠斗的意思,衣袖如铁,转眼又袭了上来,“我等并无意在你赤月作乱,只想要魂珠而已,那魂珠于你赤月皇室只是一件摆设,于我等,却是意义非常,叶将军若是肯成人之美,我等立刻退去,终身不在踏足你赤月。”   “魂珠乃我赤月先祖所留,怎可转送他人,”叶寒天大怒,手下亦动了真功夫,那滔天而起的内力,几乎震的一些普通杀手,不敢近身。   “冥顽不灵。”   这二人皆是鱼跃巅峰,世间少有的高手,不过三招两式,就将战场打的七零八落,宫门前一只重达千斤的石狮,被那长老一脚踢飞……数十间民房的屋顶,被叶寒天一掌震成了飞屑。   无数靠的进的杀手,更是惨遭迫害。   魅阎罗为报那一箭之仇,一双阴厉的绿眸,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眼就盯住了莫弦歌。运转体内的毒攻,那翠绿色的爪子,一把就抓向了莫弦歌的肩头。   莫弦歌这边正与人缠斗,来不及反应,一股腥臭的味道已经袭了过来。   “公子小心。”   一直关注莫弦歌一举一动的嫣妃,眼见莫弦歌有危险,第一个就冲了上去,可她哪里是魅阎罗的对手。   一掌就被魅阎罗击的大口吐血,可她依然不肯退去,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反手死死握住了魅阎罗的毒爪,恶狠狠的低吼,“我不准你伤害公子。”   “死丫头,滚开。”   魅阎罗一口恶气咽不下去,手中立刻加大了力道,狠狠将自己的一双毒爪,绞入了嫣妃的腹部。   “额……”   可嫣妃竟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忍着疼,就是不撒手,口中的话,已经成了痛苦的呢喃,“我不准你伤害……公子。”   “嫣儿……”   这时,莫弦歌也腾开了手,一眼就看到了嫣妃痛苦的样子,就算心中对嫣妃有在大的恼怒,一时也消散了个干净,他立刻上前持剑攻了向了魅阎罗。 第234章 :乱魔分心咒   魅阎罗也是有心回击,可这嫣妃竟是有了跟他死磕的意思,拿命低着,就是不放手。   “死丫头……啊……”   魅阎罗躲闪不及,立刻就在肩膀,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给我等着,”魅阎罗受伤不轻,只能满脸怨毒的退走了。   “嫣儿。”   情绪上一旦有波动,那体内的痴情蛊,便是越烧越旺,莫弦歌一面努力压制,一面伸手接住了垂死的嫣妃,他心中虽恼了嫣妃给他下药,可此刻却在也恼不起来,毕竟,嫣儿也跟了他这么多年。   “公子……”看到莫弦歌也有对她关切的表情,嫣妃凄苦的心,总算有了几分慰藉,原来,公子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尽管不是男女之情,她也该懂得知足。   可是,她今日却对公子做下了如此糊涂的事。   “……对不起,嫣儿……知错了……死在公子的怀里,嫣儿,嫣儿知足……”嫣妃伤心的流下了两行泪,之后,眼神便开始涣散,渐渐的失去了生机。   长街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转眼就冲了过来,一面赤红的大旗,在月色下飞扬,展露出‘无情’二字,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威慑。   “今晚帝都好生热闹,我无情楼也来瞅瞅如何?”   一声轻佻的笑声响起,就见马上坐着一个带虎皮面具的年轻人,上挑的嘴角,笑的玩世不恭。不过他虽带着面具,但鬼公子与叶青璃,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燕离。   “师哥……”小蝶驱着马,就跟在燕离的身后。   叶青璃以为燕离是鬼公子叫来助阵的,但见鬼公子疑惑的表情,他并不知此事。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黑衣人,见又有增援,而自己这边却是已经伤亡巨大,眼下的局势已经实在不利于他们,不禁张嘴大骂,“无情楼的小子,你最好看看我们是谁,招惹了我们,小心你无情搂在江湖上除名。”   燕离调笑,“你就是化作灰,小爷我的识得,不就是烈焰门的周驰,哼,速速过来给小爷舔脚丫子,说不定小爷待会饶你一命。”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辈。”   双方也懒得磨嘴皮子,直接真刀真枪的对上了。   莫弦歌仰头,见叶寒天与长老依旧还打的难分难舍,怕是一时也分不出个胜负,而此刻又有无情楼的人搀和,怕事情拖久了,他们也讨不得好去。只好把心一狠,沉声道:“布阵。”   说罢,就有一名手下,恭敬的为他送上了七弦古琴。   莫弦歌直接席地坐在了一处屋檐上。   修长的十指,飞快的在七根弦上拨动了起来,立时,一曲诡异莫测的乐曲,从他的十指见流窜而出,夹在着一股直钻人心的鬼力,震动了人的心魂。   “哧……”   楚云翼本就深受重伤,一听到莫弦歌的这一曲,立刻开始心神不宁,大口的吐出了血,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叶青璃,大惊,同时她也被这一曲,给搅的血液沸腾,丹田的内力,好像不受控制的在她的奇经八脉流窜……好诡异的琴曲。   “立刻送陛下回宫。”   叶青璃嘴里吩咐着,一面抬头,深深的望了眼远处抚琴的莫弦歌。   他究竟是什么人?   “……朕,不回去……”昏厥过去的楚云翼,忽然又醒了过去,他咬着牙关,坐直了身子,可神智已经开始模糊,“将军在与人厮杀,朕怎么可以临阵脱逃,朕不走。”   同时,大战中的叶寒天,也受到了那琴曲的干扰,庞大的内力,开始不受控制的四外流窜。而反观那长老,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招一式,皆是蕴含的强大的内劲。   直击的叶寒天,凌空翻了几个跟头,他立刻醒悟,“这,这竟是失传了数百年的,乱魔分心咒……”   “叶将军果然有几分见识,”那长老虽嘴上赞扬,可手底下却依旧是招招致命,意要夺他手中的魂珠。   叶寒天理清楚思路,御起轻功,俯身就要去击杀莫弦歌,而那长老那里肯让他如愿,身体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的缠住了他,“想动公子,先过老夫这关。”   若说叶寒天巅峰的时候,完全有把握将这个同样处于鱼跃巅峰的长老压制,可如今有了这乱魔分心咒,战斗大大的锐减。若在这么下去,魂珠恐怕不保。   如此想着,叶寒天选择与鬼公子一样的做法,猛然抬臂,将手中的魂珠以内力包裹,狠狠朝楚云翼的方向,扔去,喊道:“将魂珠重新放入暗格。”   暗格,那里机关重重,旁人根本不能入内。   许多人见叶寒天主动抛出魂珠,知道机会来了,纷纷御起轻功,就要争相去拦截魂珠。可叶寒天是何等人物,既然肯这么做,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被人得逞。   那头戴火焰黑巾的烈焰门门主,周驰,第一个就冲了上去,那深幽的眼眸,眼看魂珠拖着火红的尾羽,向他飞来,满心来不及雀跃,“哧……”   一声骨肉碎裂的声音响过。   魂珠上包裹的内力,竟比子弹还厉害,直直的洞穿了周驰的手掌,徒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周驰直接一头栽进了一片废墟。   而周驰身后那些,赶来阻拦魂珠的人,因为躲闪不及,“哧,哧……哧……”一连洞穿了三个人的身体,有个人,直接被洞穿了脑袋,丧命当场,之后的人,心里皆发了怵,战神之威,不可挑衅啊。   当魂珠冲到楚云翼与叶青璃的跟前时,上面所蕴含的内力,几乎已经消磨殆尽。   耀眼的红色珠子,犹如烧红的火炭,从天而降。   叶青璃看在眼里,脑中忽然在次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大军凯旋……女皇登基……五彩的凤袍,许许多多的模糊的身影,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闪现。   怎么回事?   叶青璃抚着头,顺势就一把接住了,那飞来的魂珠。   而奇异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那红若火炭般的珠子,居然就在触及叶青璃手掌的瞬间,突然变的柔软,犹如液体一般,缓缓随着叶青璃的毛孔,渗透进了叶青璃的身体。 第235章 :妖傀   “青璃……”   楚云翼惊的大叫,不可思议的望着,那魂珠,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融入了叶青璃的血肉。   “啊……”   随着魂珠的融入,叶青璃开始痛苦的皱起了眉,感觉正在有一股蛮横可怕的力量,钻进她丹田,丹田放不下,又开始钻进她的奇经八脉,怎么回事。   “青璃……”   这时叶寒天也发现了叶青璃这边的情况,完全不可置信的瞪起了眼……那坚硬的无比的魂珠,为何在叶青璃的手中,仿佛水做的,正在融入她的身体。   怎么回事?   这几乎是所有人此刻的心声。   就连那长老,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死死的瞪着叶青璃,“怎么回事?”   莫弦歌亦停止了抚琴,满面复杂的深深望着叶青璃。   片刻之后,整个魂珠,已经彻底融入了叶青璃的体内。   而那些一心要夺魂珠的人,则是彻底的愣了。   “公子,怎么办?”   莫弦歌也是被问的答不上来,只好抬起头,询问似的,看向了同样愣愣无语的长老。   那长老死死盯着叶青璃,索性下了狠心,厉声喝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夺魂珠……放,妖傀……”   最后一声令下,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莫弦歌闻言,心神一震,事情居然被逼到了这一步,可是,他刚才勉力弹奏乱魔分心咒,已经是极限了,一面还要压制体内越来越不安分的痴情蛊,若在继续控制妖傀,恐怕……   “公子,不能在等了。”   那长老当然知道,莫弦歌弹奏乱魔分心咒已是勉强,在以音律操纵那妖傀,必要吃不消,可眼下局势危急,实在也顾不得其他。但长老不知道的是,莫弦歌已经身中痴情蛊。   言罢。   莫弦歌想也没想,十指拨动,手下的琴曲骤然变调,变成了一曲刀兵铮铮的乐曲。   待众人还没反应。   “吼……”   身后的一间民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仿佛有妖力干扰,乌云瞬间遮住了明月,冷风凄凄,天地间,唯剩下了那声巨吼,与弦歌公子手中铮铮的乐曲。   “轰……”   那间民房轰然崩塌,一具魁梧的身影,如一颗钢铁炮弹一般,猛然弹射而去,刚硬恐怖的拳头,直接就轰向了叶寒天。   叶寒天以为有不世的高手袭来,运足内力,狠狠的回击而去。   “当啷……”   铁拳与铁拳相撞,发出了一声金戈交鸣的声响。   叶寒天几乎被这一拳,击的整条手臂都麻了,他自少年成名,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硬的拳头。抬头定睛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也好不到那里,整条手臂几乎都塌陷下去了。   塌陷?   叶寒天惊诧的发现,对方居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由人精心炼制的傀儡。   “天下唯冥离国,掌握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傀儡术,由不世高手的尸体炼化而成……你们是冥离国的人,”叶寒天冷冷盯住了那长老。   长老面色肃然,“叶将军,得罪了。”   说完,长老忽然御起轻功,风驰电转的就朝叶青璃所在的位置,俯冲而去。   “大胆……”   叶寒天猜到了对方的用意,闪身就要去阻拦。   “吼……”   乐曲铮铮而动,那妖傀仿佛收到命令一般,呼啸着就拦住了叶寒天的去路,钢铁般的拳头,狠狠的就挥了出去,强行与叶寒天连轰数掌。这傀儡没有自己的意志,也没有内功,也没有人类的痛觉,转眼就被叶寒天打的几乎变形,可依旧还是机械的冲杀,死死咬住叶寒天,不让他有丝毫的脱身机会。   而就在这个空档,身为鱼跃巅峰的高手,那长老已经冲到叶青璃的近前。   任凭周围暗旗精锐如何怒喝,那老者依旧如入无人之境,一把就抓住了叶青璃的衣领。   以叶青璃目前的能力,面对鱼跃巅峰这等高手,根本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几乎脖子一凉,就被对方如提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尽管有心不甘,可也挣脱不得。   “大胆……”   楚云翼与鬼公子双双怒喝,同时出手,就要去救叶青璃。   长老一声冷哼,理也没理,直接就提着人,御起轻功,爆退而去。   “哧……”   而这时,那抚琴的莫弦歌,以音律控制妖傀,终于已经到了能力的极限,大口的吐着鲜血,染红了面前的根根琴弦,模样狼狈而凄绝。   “公子……”   那长老提着叶青璃横空而来,又一把抓起吐血受伤的莫弦歌,飞遁而去。   “追……”   那妖傀失去了琴音的控制,轰然落地,宛若僵直的泥塑。   帝都长街上的所有杀手刺客,同时朝那长老消失的地方追了出去,可对方毕竟是鱼跃巅峰的不世高手,轻功自是精妙,就算手里提着两个大活人,速度也如一阵风似的,眨眼就失去了踪迹。   “轰隆隆……”   这时,帝都内,忽然又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仿佛有大军正在压境,转眼,就见将军府的近卫军,由玄魄玄英带领,朝这边冲了过来。   莫弦歌所带来的众多高手,在长老挟持叶青璃,带着莫弦歌离开后,就也跟着迅速撤离了。   而阎罗门的魅阎罗,与烈焰门的周驰,都已经受了重伤,虽是满心的不甘,但见将军府的力量,越聚越多,而他们自己却是死伤殆尽,唯有迅速逃遁。   “轰隆隆……”   当将军府的近卫队,走进的时候,众人才发现,玄魄与玄英,脸上都挂了彩,而身后的亲卫军也都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显然他们方才也经历了一场艰难的厮杀。   “怎么回事?”   楚云翼背上还插着箭,白着脸,就问。   玄魄与玄英,立刻下马,单膝跪地,“回禀陛下,刚才有一批身份不明的刺客,潜进了将军府,伺机窃取我赤月的军事布阵图,幸好发现的及时,已经全部歼灭。”   “身份不明的刺客?”   玄英继续回答,“是的,幸好留了几个活口,但都嘴硬的很,已经被严格看管起来了,等待陛下发落。”   禀报完这些,玄魄就开始急急的环顾四周,问:“主子呢?” 第236章 :梁王最终结局   楚云翼看了眼玄魄,面色阴郁的道:“被人劫持了,不过叶将军已经追去了……希望不会有事。”   “那你们还不追……”玄魄大急。   “对方是鱼跃巅峰的高手,除了叶将军谁也追不上,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楚云翼面色不善的冷冷一语,一时牵动了背上的伤,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陛下,您的伤……”   “无碍。”   一旁,暗旗的众精锐们,忽然如潮水般,分开了一条过道,而过道的另一面,方才从城楼上逃下来的梁王等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抬了上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不见楚云翼有什么变现,玄魄第一个,‘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佩剑,就刺到了梁王的面门,狠声道:“狗贼,还我全族人性命来。”   此刻的梁王,面若死灰。   闻言,他微微抬起头来,他自然早已不认识玄魄了,他只是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剑锋,迎着周围的火光,正好照出了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楚云翼不阴不阳的问。   “哼,”想起多年的经营,与各种酸楚,在看眼前的兵败如山倒,梁然已然是心灰意冷,“本王,只求速死。”   说完,忽然身子前倾,直直的撞到了玄魄的剑锋上,当场血溅三尺。   “王爷……”身后几个随从的手下,各个伤心的哀哭。   “一并都杀了吧。”   ……   另一面,叶寒天一路追出了帝都,却在一片山林前,彻底失去了踪迹。   “好快的轻功。”   叶寒天虽也是鱼跃巅峰的高手,但一生都着重于内力上的修炼,轻功还算上可,可如今真要与一个轻功绝顶之人较真,还真不得不服气。   眼下只好拿出怀中的信号响箭,放上了天空。   后面一些随行的暗卫精锐,很快寻着信号亮起的地方,找了上来,“将军。”   叶寒天负手而立,周身衣袍,无风自动,他远目望着眼前的山林,冷声命令道:“那个冥离国的人,之前与本将耗费了许多内力,手上又带着两个人,走不远,定就在这山林的某一处调息,传令下去,堵住出山的一切路口,搜山。”   “是。”   赶来之人,还有鬼公子,他早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俊美的面容,此刻满是忧心的焦虑,头发也乱糟糟的,在不复昔日潇洒的姿态,腰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已经敷药止血了,可依旧十分的不便。   叶寒天斜眼看了鬼公子一眼,老实说,他还是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少年成名,不比他年轻的时候差多少。   起初,他多少还有些怀疑鬼公子对叶青璃的用心,但经过刚才一场乱战,见鬼公子全力护持魂珠,就算深受重伤,还要拖着伤体来寻青璃。这点,着实感动了叶寒天,心里开始越发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不过以叶寒天的性格,就算喜欢,也不会马上表露出来。   当即不冷不热的朝鬼公子的点了点头,“鬼公子受伤了,还是快些回去疗伤吧,寻找青璃的事,本将自会竭尽全力。”   鬼公子漠然的面上,勉强的挤出了几分笑意,他坚定的道:“将军忘了,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医者,何须回去医治……在青璃没有找到之前,我绝不会离开此地。”   这话,听的叶寒天很是满意,在想想刚才鬼公子的种种表现,一时颇有岳丈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虽心里满意的很,可叶寒天的一张老脸,依旧绷的跟什么似的,“只是,青璃的生活习惯你也不是不知道,公子乃非常人,这段情,究竟要不要继续,还请公子重新好好思量思量。”   这话,自然是指,叶青璃的滥情生活。   鬼公子没想到,叶寒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起这些,“将军不必担心,我爱青璃,既然爱她,自然爱她的全部,待一切事端平息,在下就登门向将军提亲。”   没想到鬼公子的态度,如此坚决。   连叶寒天的都奇了怪了,他女儿叶青璃究竟有什么魅力,为何引了多么多优秀男子的钦慕,就连陛下也……   正说着,不远处,又赶来了一群人,正是由燕离带领的无情楼众部下。   “怎么样?需要帮忙吗?”一个照面,就是燕离那张无比热情的笑脸。   鬼公子虽与燕离有多年的交情,但像这次这样,大动干戈的来增援他,还是又一次,眼下一见面,鬼公子就无比动容的拉住了燕离的手,“好小子,这次总算让我看到咱俩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了。”   谁知,燕离却是一脸厌弃的抽出了手掌,口气欠扁的道:“别自作多情,我无情楼不是冲你鬼公子来的,而是奉我义母之名,知道叶大将军今日有麻烦,特让我来增援,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差遣。”   “你义母?”   鬼公子一直都知道,燕离有一个义母,也就是无情搂的创始人,可他跟燕离相交多年,却从未见过他的那个所谓义母。   这话,也挑起了一旁,叶寒天的好奇,他实在想不起来,跟江湖上的无情楼,有过什么交情,竟会在今日危难之际来帮助他,不禁问道:“你义母是何人?为何要助我将军府。”   燕离无奈的耸肩,“我义母的脾气很怪,这些年一直在闭关,直到三日前才出关,她不让我随意向外人透露她的名姓……不过,她老人家吩咐我的时候,只说,这是欠将军府的。”   “欠将军府的?”   这话,听得旁人云里雾里,其实就连燕离也奇怪,义母究竟欠了将军府什么?   “好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燕离,你带着人从东面进山,我带着人从西边进山,务必不要放过了一丝一毫的线索,若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以信号响箭为提示,”鬼公子一想到叶青璃此刻生死未卜,就有些急了。   “好,就这么定了,”燕离点了点头,就带着人从东面进山了。   “鬼公子稍等。” 第237章 :先天灵体   鬼公子正欲转身,叶寒天忽然出言唤住了他,随后,抬起一只手掌,迅速按在了鬼公子的肩头,一股极为纯正的内力,顺着宽厚的手掌,丝丝缕缕的拥入了鬼公子的体内。   鬼公子惊觉,体内的内伤已经在这股精纯内力的滋润下,好了大半。   “多谢将军……”   “……自己人,不用客气。”   自己人?   不待鬼公子反应,叶寒天已经御起轻功,大步而去。   ……   另一面。   叶青璃被那长老,一路提溜着就进了一片山林,眼前横七竖八到处都是树木,脚下都是未经过人力开采过的路,乱石林立,难走的很。可这老头,一手提着一个人,却是龙精虎猛,彪悍的一塌糊涂。   “呼……”   他们终于在一片还算整洁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叶青璃给累的够呛,在看那老头,面色只是微微的有些发红,连气都不待喘的。   “死老头,你抓本小姐做什么?”   长老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环境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叶青璃的前面,拽过她的手掌就上看下看,就是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然后又上上下下,在叶青璃的身上摸了个遍,气的直瞪眼,“魂珠呢?魂珠呢?”   “非礼啊,非礼……啊,好痒,停手……”叶青璃本就阴霾的心情,气的直翻白眼。   “我说魂珠呢,”长老在叶青璃身上找不到魂珠,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一想到魂珠,叶青璃也是满心的狐疑,她迅速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之前,魂珠就是从这里融入她体内的,只是,魂珠到过很多人的手里,为何偏偏就融进了她的身体。   身体。   叶青璃缓缓的闭上眼,将心神缓缓沉入丹田。   好家伙!自己的丹田内,此刻正流动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如一天沉睡的巨龙,乖乖的就聚拢在她的丹田……这是怎么回事?叶青璃试着想调动这股力量,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   这时,那长老也发现了叶青璃的不同,马上以自己的内力探入叶青璃的体内。   他立刻便发现了叶青璃体内那股,可怕到让人发怵的力量,难道,那就是魂珠……来不及惊诧,自叶青璃的丹田内,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竟在反吸他的内力。   “怎么可能?”   长老被这一现象,给吓了浑身冒汗,立刻强行将自己的内功,与叶青璃切断,可饶是如此,自己的一部分内力,还是被叶青璃给吸入了丹田。   可问题不对啊,一般人若是体内蛰伏了这么一大股力量,还不丹田涨裂而死,可叶青璃却没有。   难道……   这老头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信息,他冥离国的一处典藏里,好像记录过这样的情况……先天灵体!!   所谓先天灵体,就是一种很特殊,也很珍贵的体质,可反吸他人的功力为己用,对先天的境界,有着天生的感悟……难道叶青璃就会这种珍贵的先天灵体?   这长老虽是冥离国的人,多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还是多少听说过叶青璃出生时的异香,据传,当时天空有五彩的云朵聚拢,如白虎哮日,如神凰展翅……   这个叶青璃,绝对不简单。   这是他最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叶青璃一时被眼前的这个老头,盯的浑身发毛。   最后,这冥离国长老,猛拍了下大腿,哈哈大笑了三声,“果然是天佑我冥离,天佑我冥离啊……小丫头,你知道吗?你可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珍贵的很啊。”   叶青璃被眼前这个老头,兴奋的模样给搞糊涂了,嘴上好奇的问:“多少钱一斤啊?”   “没多少钱……”这老头估计是高兴糊涂了,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不是,不是……我说丫头,这不能用斤数来算,要用前途,你要是成长起来,前途不可限量。”   叶青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大关系。”   长老颇有深意的望了叶青璃一眼,随后长身而起,“首先,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乃冥离国的首席第二长老,叫莫无极,三岁习武,十岁已经是炼神境界的高手,十五岁达直炼神五级,二十一岁就已经是炼神巅峰,三十五岁,正是破入鱼跃境界,今年老夫八十有二,已经是鱼跃巅峰的高手,怎么样,厉害吧。”   这个叫做莫无极的首席二长老,的一生,的确比较辉煌。   因为有些人就是穷尽一生都无法破入鱼跃,而他以三十五岁的年纪,破入鱼跃,已经是足以自傲了。   不过这话落叶青璃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听法,她一脸鄙弃的嚷嚷道:“你三十五岁才破入鱼跃境界,还敢当着我这晚辈的面说出来,你这老脸也不害臊,我爹二十六岁就破入鱼跃境界了,比你年少有为的多。”   莫无极来不及沾沾自喜,这才突然想到,的确,这丫头的老爹是个人物。   叶寒天当年崛起,的确可以说的上是惊采绝艳,如今不惑之年,已经是鱼跃巅峰的高手,可以说是潜力无穷。说不定,在过了二三十年,突破鱼跃,进入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也不一定。   到时候,就真真是天下无敌,四海之内,谁敢缨锋?   想到此处,莫无极第一次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赤月,真的不好惹。   不过如此,也正好坚定了莫无极之前闪过脑海的想法,当下,一抚花白的胡须,笑眯眯的凑到了叶青璃的跟前,“小丫头,老夫突然觉的跟你很有缘分,做我的徒弟怎样?老夫必然将你调教成一个绝世女天才,四宇之内,所向披名……”   “我爹完全可以胜任,不劳您老人家操心。”   莫无邪一脸的热乎劲,被叶青璃冷不丁噎了回去,半辈子没收过一个徒弟,好不容易收一次,居然还被拒绝,尽管心里不高兴,可还是要做出一副很高心的样子,“没关系,不劳烦,不劳烦……老夫天生最不嫌的就是麻烦。”   “喂……”叶青璃无端被擒到这里,心里已经是很不悦了,还要听这老头的磨磨唧唧,口气更加不好听了,“我说老头,本小姐没兴趣做你的徒弟,你要是听得懂人话,就别这么死皮赖脸的了。” 第238章 :痴情蛊   “我死皮赖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莫无极好歹也是个鱼跃巅峰的高手,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尊敬,天下不知有多少年轻才俊,强破头的想拜入他的门下,可这丫头却对他的一番情意,嗤之以鼻,还骂他死皮赖脸?   这种难听的话,居然会用在他的身上?   “气煞我也,要不是老夫的一番惜才之情,早就一掌把你这脑袋瓜子,劈成两半了,”莫无极怒不可遏,开始来回的原地度步。   面对这恶狠狠的威胁,叶青璃不以为然。   就在莫无邪暴跳如雷的时候,身后一直昏迷的莫弦歌,忽然艰难的了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公子……”   莫无极光顾着关注叶青璃,竟险些忘记了公子,气的大拍脑门,赶紧反身,将悠悠醒转的莫弦歌,给扶了起来。可刚一触到莫弦歌的身体,立即感受到了他的异样。   “公子,你怎么了?”   叶青璃闻声不禁也侧头看了过去,发现莫弦歌精致宛若谪仙般的面孔,此刻嫣红如霞,素日平淡的墨子,现在仿佛含了一汪的春水,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叶青璃看……让人没来由的,砰然心动。   莫无极亦是一脸的惊异,他立刻摸向了莫弦歌的脉门,愕然发现,“公子,你体内怎么有痴情蛊?”   痴情蛊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媚药,甚至是一种很珍贵的媚药,只有冥离国贵族在新婚之夜才会使用,双方一旦交合,内力可随着双方的互动,逐渐增强。   算是一种双修的法门。   反之,如果中了痴情蛊,没能交合,则是大损身体根本的。   之前莫弦歌一直用强大的内力,压制着痴情蛊的力量,可刚才他一在大规模动用内力,先是弹奏乱魔分心咒,又以音律强行控制妖傀,已经是严重的内虚,体内的痴情蛊已经乘机在他的体内肆意。   可是,公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中痴情蛊?   莫无极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他却很明白一点,公子现在若没有女子交合,就麻烦了。   女子?   正满心发愁的莫无极,忽然一眼盯住了不明所以的叶青璃,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跟前不就有个绝色的女娃吗?当真是天佑我冥离啊,天佑我冥离……叶青璃是世间难寻的先天灵体,而他们公子生来就天赋卓绝,这二人皆是人中的龙凤,龙凤中的极品,他们要是以痴情蛊交合,绝对是一场造化。   要是在生个孩子,那真是不得了啊。   这等好事,他年轻的时候咋就没赶上啊。   嘿嘿,小丫头,不是不愿意做我莫无极的徒弟吗?那就做公子的新娘吧,左右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小丫头,你觉的我家公子如何?”   想明白来龙去脉,莫无邪忽然双眼放光的死死盯住了叶青璃,本来还算有几分高手风范的老脸,此刻因笑的太盛,挤吧在一起,活像个抹脂带花的红娘。   叶青璃被这一眼盯的,心里不由冒出了凉气。   “那个……还行。”   莫无极立刻来劲,一步就窜到了叶青璃的跟前,笑的不怀好意,“还行就是很喜欢,对吧,老夫保证,待会儿你会更喜欢他……你看,我们家公子腰细腿长,黑发如云,那脸就更不用说了,简直俊的天塌地陷,给你绝对不亏。”   “你想怎样?”   其实叶青璃主要还是被,莫无邪这幅兴奋过度,双眼发亮的模样给吓的。   “不怎么样,干的绝对是顺应天命的大事,对,就是顺应天命……绝对的天意,半点不掺假……”   “不可……”   身后,莫弦歌居然还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微弱的抵抗着。   “你看,他不愿意,本小姐先失陪了……”叶青璃脚底抹油,撒开四蹄就要跑。   那莫无极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长臂一捞,就抓住了叶青璃的小腿,顺势一拉,可怜这倾城的人儿,一跤就摔了个狗啃泥,“张嘴。”   “不张。”   莫无极直接脱了叶青璃的鞋袜,就挠她的脚心。   “哎呀,别,你为老不尊……啊……”叶青璃被身后这老头给挠的眼泪都出来了,一个不防,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嘴里,等她察觉的时候,东西已经被咽下去了。   “喂,你给本小姐吃什么了?”叶青璃对大怒,翻身质问。   莫无邪志得意满的回答,“自然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这是老夫给自己未来弟子的礼物,今日我们有缘,就当老夫的见面礼……”   “二长老……本公子说过了,不可……”   另一面,莫弦歌强撑着意识,欲上前阻拦。   莫无极无奈,“公子,你现在说什么都完了,这丫头也服用了痴情蛊,在说,这可是一场了不得的造化,别人就是焚香拜佛都求不来,你还是从了吧。”   “你……”   莫无邪直接封住了叶青璃数条经脉,笑着道:“丫头,真是便宜你了……老夫虽封住了你的各大经脉,但只要一会儿痴情蛊的作用一发作,就会自动解开……哎,机遇真是可遇不可求,老夫当年……”   叶青璃被莫无邪最后的一句感叹,说的直翻白眼。   “放心,老夫没有偷窥的癖好,”莫无极,一声贼笑,就转身离开了。   痴情蛊,这名字一听就是少儿不宜的东西,这老头居然就那么塞进了她的嘴里,难道,真的要让她跟莫弦歌在这荒山野林,干那活?天哪,虽然莫弦歌也是个一等一的帅哥,可是……   叶青璃一时也可是不上来,只能干瞪眼。   “你,你别过来……”叶青璃只能鼓足气力,说了这么一句酷似良家妇女的话,尽管,她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莫弦歌被痴情蛊煎熬的,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意志,本来就不情愿的很,在一听叶青璃如此抵触的话,赌气似的低吼,“你以为我想碰你?滚,立刻滚出本公子的视线。”   叶青璃大怒,“你以为本小姐愿意……那死老头封住了我经脉,还有你,朝我吼什么吼,是本小姐的错吗?谁知道你跟那个下贱的妓女玩激情,误吃了春药,现在还来连累本小姐。”   “你才跟下贱的妓女玩刺激……”莫弦歌大怒,他素来洁身自好,那里肯容叶青璃这样羞辱。 第239章 :柔情   愤怒的情绪,正好刺激了痴情蛊,令他的神智开始一阵阵恍惚,目光贪婪的盯着叶青璃裸露在外的雪腻肌肤,连续吞着口水,想上前,最后的那丝意志,却始终不肯放行。   随着叶青璃激动的叫骂,她体内的痴情蛊,终于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雪白的月华,透过头顶稀疏树枝,斑斓的照在了叶青璃婀娜曼妙的身段上,替这绝美的女子,蒙上了一层神圣的月华,宛若降临人世的女神,但那因沾染情欲,而水润迷蒙的眼眸,平添了妖精般的惑人。   让人忍不住狠狠的放进怀里疼宠。   “咕噜……”   莫弦歌望着眼前的美景,潜意识里知道不该看,可双眼就是不听使唤的死死盯着。   随着痴情蛊的越烧越旺,叶青璃被封住的经脉,也开始逐渐通畅,可是就算有心想逃,也已经是浑身酸软,在提不起半分的力气。   终于,莫弦歌开始一步步朝叶青璃爬了过去,明明脑子里,在不停的告诉自己,别过去,别过去……可身体确实完全不听使唤。   “……叶……青璃……”   莫弦歌俯着身,晶莹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下绝美的尤物,也不知是痴情蛊的原因,还是潜藏在他心底的那几分好感,脑子里不停闪过,昔日与叶青璃所相处的一幕幕。   无论是迷醉的拥在他身上,无赖调戏夺他的琴,还是贴心的为他披上斗篷……   他多年修生养性,洁身自好,干净美丽的音律,是他生活的全部,他不懂情爱,也不识情欲,但此刻,他的心弦,却在为身下女子,不停的颤抖,着迷。   罢,罢,罢……既然躲不过,便是天意,既是天意,他怎可违。   他轻轻伏在她的耳边,低语:“叶青璃,既是天意,你今生不可负我。”   一晃神,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东方羽……不,他不是东方羽,他是……他是谁?为何如此熟悉,每次看到这个人,心都会隐隐作痛。   “秦越……”   下一刻,叶青璃轻轻的唤出了那个名字。   随后,痴情蛊无边无际的力量,将她仅存的那点意志,尽数淹没……她的眼前,心中,唯剩下了莫弦歌,精致宛若谪仙的容颜,还有那彻骨撩人的风情。   男子笨拙的吻,不停在她的面额游离,随后一路而下。   莫弦歌的爱,是小心谨慎的,正如他的动作,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柔柔的解开了她身前的衣衫,一下下,一件件,将那副美到了极致的娇躯,袒露在了他的视线。   二人没有任何语言,只有对眼前情欲的一种执念。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甚至忘记了对方是谁,亦忘记了自己是谁。   叶青璃柔弱无骨的小手,如最好的导师,牵引着男子,一步步的吻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那苏苏麻麻的味道,流淌出身最原始的甘美。   莫弦歌,亦深陷其中,不了自拔。   ……   远处,莫无极立在一处高高的树冠之上,他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没有去偷窥,可这厮的耳力十分惊人。侧耳听着声音,便猜到,事情已经水到渠成,世间,还没有男女能争得过痴情蛊。   正当他狐狸似的,微眯双眼的时候,就见山林间,隐隐有火光亮起,一定是赤月的人,来寻叶青璃了。   这么一群人要是过来,就是再好的事,也会被冲了。   莫无极凝眉想了想,唯有长声一叹,“也罢,为了那么这对小年轻人的性福生活,老夫今晚我只好辛苦一下,在好好松动松动筋骨吧,跟你们玩个捉迷藏。”   言罢,莫无极看似干瘦的身子骨,如一只矫捷的的老猴子一般,飞速就下了树冠,朝火光亮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什么人?”   来搜寻的,正是燕离带着的无情楼各部,老猴子莫无邪,几乎是一处即离,徒扫起了一地的枯枝败叶。引得周围无数人的关注,“什么人?朝那个方向跑了,追。”   “……我看到了,在那里。”   “立刻放响箭。”   响箭一升空,几乎所有来搜寻的队伍,都朝这边聚拢了过去,殊不知,他们已经中了莫无邪的诡计,注定只能扑个空,而如此来来回回,天色已然过了大半夜。   这厢。   叶青璃与莫弦歌已经痴缠了数个回合。   从不尝试情爱的莫弦歌,似乎此刻方才明白,世人为何执迷红尘,原来红尘竟是这般模样。 第240章 :转眼就是分离   此刻萦绕在二人之间,唯有林间凄冷的风,还有这短暂的片刻温存。   “莫弦歌,骨头没软的话,就起来吧。”叶青璃也已经在这旖旎的爱河中,清醒了神智。   梦,总有醒的时候。   莫弦歌守了二十几年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了叶青璃,他事后本该大发雷霆的,可是……面对身下,被他无数遍爱抚过的女子,他就是提不起半分怒火。   反而生出了几分怜惜与尴尬。   “我……”   莫弦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事实就是事实,他们欢好了,还是一场他永生难忘的欢好……   微微的发颤的手掌,迅速提起衣衫,就盖在了叶青璃光裸的身子上。   看到如此举动,叶青璃对莫弦歌总算生出了几分好感。   良久,莫弦歌总算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波澜,他低头正视着叶青璃,而叶青璃也已经半支起身子,饶有兴趣的望着莫弦歌纠结的表情,率先开口,道:“得了吧,这只是一场意外,明天一觉睡醒就忘了,相信你也一样。”   嘴里说的轻松,其实但凡了解叶青璃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越是故作不在意,心里就越是在意。   可莫弦歌摸不清叶青璃的脾气。   他愕然抬头,有点陌生了望着叶青璃,轻佻随意的表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忽然涌上心来,好像,被弃于空塌的怨妇,让他又是委屈,又是窝火。   他一把板过了叶青璃的肩膀,在这斑驳的月色下,他看清了女子,亮若珍珠的眼睛,“你给我听着,你已经是我莫弦歌的女人了,我不准你忘记我,绝对不准……”   “咯吱……”   远处传来脚踩枯叶的声音。   神色激动的莫弦歌,忽然如踩住尾巴的猫,赶紧松开了叶青璃,径自整理着衣服,就往身上套。   来人除了莫无极这只老猴子,还有谁,他刚一露头就立刻缩了回去,大叫,“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说公子,你们完事了吗?万事的话,我们就赶紧走了,赤月的人已经发现这里了。”   走?   莫弦歌满面复杂的望着叶青璃,其实他想带着叶青璃一起走,毕竟……   莫无极人老成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莫弦歌初经人事后的那点小心思,“公子,您就别想了,这丫头是叶寒天的心肝,我们要是带走她,赤月岂不是要灭了我冥离。”   说完,也不由分说,红着老脸,直接冲过来一把提溜起衣衫不整的莫弦歌。   临别的时候,他还不忘背着身,交代了一句,“丫头,最后奉劝你一句,你虽是先天灵体,得天独厚,可吸人内力为己用,可那毕竟不是武学的正途,所以切莫收着点……最后,你已经是我们公子的人了,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到我们冥离来……”   “那边有动静……”   远处传来一声呼喝,莫无极已经脚底抹油,拖着莫弦歌,有多远就走多远了。   叶青璃愣愣望着渐渐离去的那一老一少,心中五味成杂,那个总爱在桃林间抚琴的男子,就要这样走了吗?   莫弦歌亦回头,他之前生气归生气,可这转眼就是分别,他竟是不舍……明知这个女人很危险,明知这个女人生活不检点,可他就是着了魔的想回头看她。   殊不知,他此刻才算真正中了痴情蛊的毒。   “那边……”   林间立刻有火光亮起,这时,莫无极已经带着莫弦歌走远,徒留耳测的一袭冷风,拍打着叶青璃微凉的面颊。   “青璃……”   一路风尘仆仆的鬼公子,就走在众人的最前面,此刻他目光如炬,立刻就在前面的空地上发现了叶青璃,然而还来不及喜悦,表情就僵在了面上。   因为他看到叶青璃正衣衫不整的坐在枯叶间,那白皙雪腻的肌肤上,遍布了点点爱痕。   叶青璃……居然被侵犯了。   叶青璃也看到了鬼公子的到来,同时也看懂了他眼底的,如海潮翻涌的情绪,惊愕,伤痛,默然……   “我……”   “鬼公子,叶小姐在那吗?”   身后忽然传来许多人的呼喊,眼看就要朝这边而来。   鬼公子霍然惊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那些不相干的人,看到青璃此刻的模样。   “都别过来……”   鬼公子一声怒喝,全力运转起体内的功力,猛的一跺地面,霎时间,无数枯枝败叶,被这股无形而庞大的力量,席卷而起,化作了一面厚厚的高墙,吹灭了一切灯火,阻隔了所有的来路。   而就在这个空档。   鬼公子已经快步走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抱起怀中的人儿,踏着精妙的轻功,已经步入了身后浓浓的夜色。   脱离众人的鬼公子,抱着叶青璃开始在丛林间,亡命狂奔,他此刻心绪混乱,他不知道叶青璃刚才都遭遇了什么?他不敢问,也不想问,只想带着他心爱的女子,逃到一个没人烟的地方。   鬼公子的轻功极快。   叶青璃只觉的眼前树影婆娑,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他从鬼公子的表现上,看出,他生气了,在气她与别人欢好吗?   看着鬼公子发泄似的,耗费着自己的内力,不停往未知的方向狂奔,叶青璃亦是满心的漠然,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道:“别跑了,你想带我跑到天边去吗?”   闻言,鬼公子也已经是精疲力尽,他缓缓的停在了一块巨石之上,一低头,就发现叶青璃这一路上,已经被冻的唇角发紫,他赶紧一脸心疼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叶青璃的身上。   外衣上还带着鬼公子的体温,与淡淡药香,披在叶青璃的身上,她立时就觉的浑身都暖洋洋的,可是一抬头,却发现鬼公子里面只有一件中衣,风一吹,便是透心凉。 第241章 :感动   她忽然想起,前世,一款情侣果冻上附带的小故事,女主角宁可选择一个在冷天为她披衣,自己却瑟瑟发抖的穷小子,却不稀罕给她买钻石项链的海归。   此刻,鬼公子的这一动作,正好触动了叶青璃的某个萌点。   她从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当时只是嗤笑,这种爱情只存在于故事,却不知,情不到深处,又怎么不会被感动。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叶青璃扫了眼自己,这一身的狼藉,叹息,“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觉的,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   鬼公子立刻否决。   叶青璃小心的伸出手臂,缓缓捧起了鬼公子,俊美,却充满哀伤的面孔,“那你为什么生气?”   鬼公子摇头,他有些不敢正视叶青璃明亮的眼眸,“我,我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竟连自己的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我真的是够笨够蠢,刚才伤害你的人,是那个莫弦歌吗?今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替你讨回这个公道,我东方羽说到做到。”   鬼公子忽然面色一正,他发誓一般的狠狠道。   叶青璃一愣。   她没想到,没想到鬼公子说出的竟是这样一番话,一时竟是愣在那里,同时,心底不禁涌上了一股甜蜜,“你,原来你一直觉的,本小姐刚才别人强行玷污……给人强暴了?”   “难道不是吗?青璃,你放心,无论你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会一直保护你,只是你不要气我的无能。”   怎会气?现在叶青璃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   一个男人,在发现自己的女人跟旁人发生关系后,没有嫌弃她这个女人,反倒处处为她着想,为她宽心……东方羽啊,东方羽,究竟是你痴了,还是我傻,或者我们都疯了。   “傻子,对方可是鱼跃巅峰的高手,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无能,本小姐觉的你无所不能,”叶青璃被气笑了。   见叶青璃居然还有笑的心情,鬼公子虽然克制自己不要问,可还是忍不住话到了嘴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说呢?莫弦歌要是觊觎本小姐的美貌,机会多的是,何须在这个节骨眼强来,”当下,叶青璃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鬼公子。   包括痴情蛊,与先天灵体的事。   而鬼公子也从叶青璃的话里,基本可以断定,那莫弦歌与莫无极,定是冥离国皇室内部的重要人员。只是,冥离国为何也会如此,甘冒大险的来赤月夺取魂珠。   这魂珠,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或许,魂珠真的有长生不死的力量,”忽然,鬼公子若有所思的道。   对于魂珠这个话题,鬼公子每次都会语出惊人,叶青璃隐隐的猜测,鬼公子定是跟魂珠有着什么关系。   正要等待下文,谁知鬼公子忽然猛打了个寒战,一扫之前满心的阴霾,笑道:“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们还是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在长话短说吧。”   说完,他再次御起轻功,朝一个方向而去。   当他们连续奔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处湖边,找到了一处,猎人弃用的小木屋,里面有一张火炕,还有一张毛几乎已经掉光了的狼皮。   鬼公子将叶青璃裹得严严实实,往火炕上一搁,就开始手脚麻利的捡起了柴火,用内功逼出了火焰,转眼就将这火炕,烧热了起来。   屋子里,也开始暖烘烘的。   二人依偎着,团座在一起。   一时,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叶青璃虽不似小女儿那般,心细如发,但她还是敏感的在鬼公子的情绪中,发现了些许的沉闷,尽管他掩饰的很好。   “东方羽。”   “嗯。”   “你很在意,刚才我跟别的男人吗?”   鬼公子微测过了口,苦笑,“我若说不在意,你信吗?”   “不信,”叶青璃歉意的将肩头,窝进了鬼公子的颈窝,说的认真,“但是我可以保证,那只是一场意外,而且以后,这种意外,我也绝对不准许在发生。”   “嗯。”   鬼公子只是轻轻的应了一下,并没有过多表现。   天底下压根就没有这么宽宏大量的男人,自己这般问话,本就是对他的一种为难,叶青璃平静的心湖,忽然随着鬼公子的这声‘嗯’,变的慌乱了起来。   如初识情爱的少女,不满的撅起了嘴,“嗯是什么意思?本小姐说的那么认真,你就一个嗯啊?”   “那你想怎样?”鬼公子顿觉莫名其妙,除了嗯,还要他回答什么?   “那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叶青璃急了……明明红杏出墙的人是她。   鬼公子看着这样气鼓鼓的样子,颇觉好笑,心思一转,他忽然也开怀的笑了起来,轻轻在叶青璃的小脸上,啄了一口,“青璃,你这是在意我的看法吗?”   叶青璃从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好像天底下就没有她关心的事跟人……而现在的叶青璃却在关心她的看法,这让鬼公子忽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的看法,对啊,我不想让你觉的,我就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这话,越说越小声,她总有种,明明找了男人,还非要给自己立贞节牌坊的感觉。   其实,她就是一个找了男人,还非要给自己立贞洁牌坊的女人。   最后,叶青璃索性鼓足勇气,拍着胸脯道:“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本小姐虽然风流,但绝不下流……”   “虽风流,却不下流,”鬼公子饶有兴趣的重复了一遍,叶青璃的话,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还真是惊世骇俗,“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一定要在你认识所有人之前,认识你,然后将你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一辈子都把你栓在我的身边。”   “你真自私。”   “你更自私。”   二人忽然很有默契的相视而笑,爱情中的人,都自私。   笑过之后,鬼公子深情凝望着怀中的女子,苦笑:“如果没有遇到你,说不定我此生都不会娶,孤苦到死,所以说,你是我的缘,亦是我的劫,但我愿在这劫数中死去。” 第242章 :无奈的诅咒   “这还像句人话,”叶青璃喜滋滋的白了他一眼,可忽然又觉的这话咋这么虚,又撇嘴道:“这世上花红柳绿,才貌双绝的女子大有人在,我才不信你堂堂鬼公子会终身不娶,还孤苦到死,说的那么深情,骗骗小女孩还行。”   闻言,鬼公子笑的越发苦涩,“成婚,或许于旁人是幸福,于我,却是一种负累……不过是贻害后人罢了?”最后,他忽然长声一叹。   叶青璃听的糊涂了,“贻害后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鬼公子摇头,他师父曾请一位高人,为他推演命术,世间唯有大气运之人,可解开他家族的诅咒,而那个大气运之人,就是叶青璃。起初他有些不大相信,因为他在叶青璃的身上看不到前路。   只是,刚才混战中,魂珠居然奇迹般的融入了叶青璃的体内,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叶青璃体内蛰伏的那股可怕的力量,那便是魂珠的力量。   这一点,令鬼公子本来不抱希望的是未来,重燃起了新的希望,或许,叶青璃真的是当世大气运之人,或许纠缠了他数代的诅咒,真的可以因叶青璃解开。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魂珠可能真的蕴藏长生的秘密,这是怎么回事啊?”二人打情骂俏了半天,竟险些忘记了正事,那魂珠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   这话不能乱说,东西不能乱吃,可这魂珠也不能乱融啊。   谈及这个,鬼公子的神色,微微变的默然,口气也开始低沉,“能不能长生不老我就不知道了,但魂珠真的有延续人性命的功效,还记得幼年,我父亲受病痛折磨,我师父就送了我父亲一枚魂珠,当真可延缓我父亲的病痛,令他健康如常人。”   鬼公子的师父,能以魂珠相赠,想来与鬼公子的父亲,定有过命的交情。   “那,那颗魂珠呢?”   鬼公子的父亲已经死去多年,想必那颗魂珠多半已是不保。   想起当年种种,鬼公子不善表露的情绪,这时变的无比哀伤,“不到一年,我父亲手中的魂珠,就被奸人所知,并巧施诡计,将之夺走,从此以后,我父亲的身体更是一落千丈,我母亲与我师父寻遍天下,却在寻不到另外的魂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一日不如一日。”   那时的鬼公子,还很年幼,想必定是一番生离死别的痛苦记忆。   叶青璃能切身的感受到,鬼公子此刻心中的悲伤,她伸出手,捧住了鬼公子的面额,用唇,吻去了他眉梢的愁绪,“对不起,我不该问起这个问题。”   鬼公子爱怜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我才没那么脆弱,反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提一提又何妨。”   叶青璃抿嘴,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道:“那我在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口中的奸人是谁?他敢让本小姐的男人这么难过,那本小姐也一定要让他更加难过,不,比更加难过,还要难过上百倍。”   “那倒不用了。”   鬼公子被叶青璃这种可爱的表情,一时给逗乐了,“那个人叫张驰峰,昔年也是我父亲的故交,只是人心隔肚皮,说变就变,不过他在得到魂珠后,就被那股势力盯上了,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自己也带着魂珠,生死不明了。”   “解恨,没想到那股势力那么早以前就盯住了魂珠,只是,他们要那么多魂珠干嘛?难不成也有一个病人,在等着魂珠续命,”叶青璃随口一说,没想到正好说到了一个点子上。   “也许他们真有一个病人呢。”   鬼公子也是被这一语给惊醒,也跟着道:“数月前,那股势力一直在找我,似乎想要我用毒术去医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怕其中有诈,所以一直没同意,如此想来,说不定他们真有一个病人,需要用魂珠续命。”   听完,叶青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意思。”   当然,以上都还只是他们的一些猜测,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   二人各存心思,一时无话。   叶青璃对这里的世界观,本就不慎了解,一时也是一筹莫展,但另一个疑惑,很快涌上她的心来,“东方羽,你的毒术这么厉害,想必你师父更厉害,你师父那么厉害的人,都医不了你父亲的病,你父亲究竟得的什么病?”   他父亲那里得的是病,而是家族的诅咒,谁也摆脱不了的诅咒。   这个诅咒一直是他最大的秘密,只是他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叶青璃,思来想去,他还是否了这个决定,说出来又如何,难道让他心爱的女子,跟他一起过等待死亡的日子?当然不要,只要活着一天,他都希望叶青璃能开开心心的活,不要有一丝的难过。   “是多年积蓄的内伤,很严重,谁也医治不了,”他顺嘴撒了个谎。   “哦,”叶青璃听的似懂非懂。   鬼公子自知寿命无多,虽有高人推演,说世间享有大气运的人,可解除他命运的诅咒,可相术之言,不可全信……若真的无法解除,那他与叶青璃,终将没有结果。   一念至此,鬼公子心中酸楚。   “叶青璃。”   “嗯?”   “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死去,你会为我伤怀吗?”   叶青璃微微蹙眉,“怎么说如此丧气的话,你怎么会忽然死去?我们都会长命百岁,永远的在一起。”   会吗?他曾无数次的痛恨命运对他的不公,这些年随波逐流,那种痛恨,也已经变成了一种无奈。他想起父亲临终时,母亲悲痛欲绝的模样。   心中渐有些后悔,若自己当真如自己的父辈,活不过三十岁,叶青璃是否也会像母亲那样为他悲痛。   他当真是痴了,叶青璃,原本爱的就不是他……而是那被她阴差阳错忘记的人,秦越。   “若有一日,你突然想起一个你很爱的人,到时,你还会这样爱我吗?”   “一个我很爱的人?”叶青璃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发现鬼公子正紧张的望着她,一触及她的目光,他立刻有些狼狈的别过头去。   良久。   叶青璃忽然轻笑,“你说的那个人,是秦越吗?” 第243章 :放下   闻言,鬼公子周身剧震,那本是一句试探的话,他没想到,叶青璃居然已经重新记起了那个人,那个被他无数遍梦呓的男人。   “你……”鬼公子惊异的瞪大了眼,心中生出了一抹凄凉,还有一抹不舍。   “瞧你那样,跟死了老婆似的,”叶青璃依旧在轻笑,只是眼神开始变的迷离,似乎想到一些,十分久远的事,“秦越,的确是我很爱的一个男人,曾被我爱到了骨子里,揉进了血里,又藏进了心里,我想忘记她,却又舍不得忘记,曾一度因他一蹶不振,他就像是我的诅咒,埋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   怪不得只有在叶青璃,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人,只因,那个人被他埋的太深太深,一旦想起,便是痛入骨髓。   鬼公子似乎开始有些了解,叶青璃内心那份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现在呢?你还在爱他吗?”   “或许爱吧,我已经不太清楚了,”叶青璃轻笑着耸肩,妖娆的眉宇,含笑望向了鬼公子,“知道为什么,之前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秦越吗?”   鬼公子又不是蠢人,他早已察觉,“我与他很像,对吗?”   叶青璃摇头,“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不过你们的性格却一点都不像,他比你聪明,你比他可爱,呵呵,”说着,叶青璃痴痴的笑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滴落。   心中,却已没了半分的痛。   就像人走茶凉,纵悲,却已无情。   叶青璃对秦越的放下,于鬼公子,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他将怀中的女子,紧紧的拥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里,天知道,他多想与这个女人,永远的在一起,只是他不知,他的永远有多长。   “你今天好奇怪,怎么总是死呀活呀的,”叶青璃趴在鬼公子的怀中闷笑,“若是有一日,我也忽然死了,你会为我伤怀吗?”   头顶,传来男子低沉的誓言,“那我就跟你一起死。”   窗外夜风呜咽,屋内,暖暖的一室。   转眼便是黎明。   叶青璃窝在鬼公子的怀里,浅睡了一会儿,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的身上滑腻腻的,难受的很,忍不住左右扭了扭了身子。浅睡中的鬼公子,立刻也被惊醒,一低头,就见叶青璃正苦恼的皱着眉。   他知道叶青璃素有睡前洗澡的习惯,现在定是浑身的不舒坦。   当下含笑着道:“我带你去沐浴吧。”   叶青璃撇嘴,“这里?怎么可能沐浴?”   “外面有个水塘。”   叶青璃赶紧不悦的缩了缩身子,“现在是黎明,水塘很冷的。”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鬼公子笑着就抱起叶青璃,大步走出了这木屋,来到了水塘前,水果然冷的刺骨,不过鬼公子却不惜耗费内力,将一片水域,变的温热。   “现在感觉如何?”   “水温刚刚好。”   叶青璃立在水塘中间,如出水的芙蓉花,一件一件将自己外衣脱了下去,嗔怪着道:“你这样平白的耗费内力,是有伤根基的,以后切莫不要如此。”   鬼公子宠溺的望了她一眼,“怎么算平白耗费,你现在不是沐浴的很开心,只要你开心,就算折了我这条命,又何妨。”   “你若因我的开心,折了自己的性命,恐怕我就要半世不开心了……记住,不要因为我,伤害了你自己。”   绝美如妖的女子,立身与荷塘,酥胸半掩,巧笑嫣然。   风神如玉的男子,倚靠在岸边的老树旁,墨色的衣衫,如水墨画中走下的仙,他痴情凝望着水中的女子,似乎要倾进了他此生所有的爱。   ……   待他二人重新回到帝都,已经是正午。   就见城门口的墙上,昨天夜里就贴上了告示,只准进,不准出。   而城内的景象,此刻在没了平日的繁华热闹,大街上除了巡逻和四处搜查的禁卫军,在没了旁人,四处一片愁云惨淡之象。   叶青璃刚进帝都不久,就见一座高门大户之内,昔日的众贵族,无论男女,都已经被镣铐加身,坐在囚车之上,缓缓朝处斩犯人的菜市口行去。   耳边,尽是男女呜咽啼哭之声。   赤月帝都,好像在一夜之间,陷入了一片哀苦。   梁王这些年,虽一直居住灵州府,暗中却是在帝都收拢人心,引得无数贵族的暗中拥护,只待梁王登基,他们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然,不想梁王事败,一夜间,梁王一党,尽数落马。   斩首的斩首,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但凡与梁王有过一丝一毫沾边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城东菜市口,光今日,据说就斩了不下五千贵族的脑袋,那裹尸的草席,卖的已经脱销,拉尸体的马车,更是源源不断的往城外乱葬岗送去。这些人,平日穿金戴银,地位尊崇,任谁也想不到,死状竟都如此的凄惨。   世人只道,说他们都是因梁王而受牵连,殊不知,楚云翼高居未央宫多年,看似昏庸好色,从不理会朝中的腐败,其实纵容,有时候也是一种惩罚。   楚云翼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一日间,朝堂之上的重臣,几乎就来了个大换血。   此事因梁王之乱引起,同时也是楚云翼的蓄谋已久。   赤月,当真繁华的许多年,眼前的枯败,不过是为了今后的更加繁荣,做一个蜕变。   面对这个男人势若雷霆政治手段,叶青璃表示叹服。   皇宫门口的那条长街。   经过昨夜的一场乱战,鲜血几乎淌了一地,而当他们在回到这里的时候,地上的每一块青砖,已经被刷洗干净。可无论刷洗的在干净,阳光下,还是能看到青砖上,浅浅的那一层赤红。   未央宫。   “陛,陛下,陛下,叶小姐回来了,叶小姐回来了……”   刚一得到消息,小灵子就欣喜若狂,忙不择路的朝未央宫的寝殿跑去,要知道,陛下昨夜连中三箭,本是重伤垂危,好生休养,可就是因为担心叶小姐的安危,硬是一夜没合眼。 第244章 :楚云翼耍诈   刚一跑到寝塌,厚厚的罗帐前。   小灵子还没来得及伸手挑开罗帐,罗帐就自动开了,猝不及防之下,一头跟正要出来的楚云翼,撞了个正着,“哎呀,你这狗奴才瞎嚎什么呀,脑门这么硬。”   “啊,”小灵子见楚云翼捂着额头,直喊疼,吓的身子都软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别说了……你刚才说什么,叶青璃回来了?可有受伤?”楚云翼在不理会自己的额头,急的一把将地上的小灵子,提溜了起来,却又牵动了背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   小灵子哪敢让楚云翼提溜,赶紧退至一旁,“叶小姐是回来了,陛下放心,她身子骨比您都健全,现在正朝未央宫来,要来看望陛下您的伤势。”   “算她还有良心,”楚云翼疼的咧嘴,可心里的高兴劲,又忍不住想弯着嘴角笑,模样滑稽的很。   小灵子刚才得罪了楚云翼,生怕降罪,这会儿正好乘热打铁,一脸献媚的道:“叶小姐一回帝都就直奔宫里,一进宫就直奔未央宫,足可见叶小姐最陛下您的情深意重,陛下,这下您就可以安心合眼了。”   这马屁前面拍的楚云翼浑身舒坦,可最后一句,咋听的这么别扭,“什么安心合眼,你个狗奴才,敢咒朕死?”   小灵子献媚的嘴脸,登时脸绿,他真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多说多错呢,当下又哭丧着脸,大呼,“陛下饶命,奴才没别的意思,您惦记叶小姐,一夜没合眼,奴才只是忧心陛下您的龙体啊。”   可楚云翼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倒饶有兴趣的琢磨了小灵子的话……安心合眼。   “小灵子。”   “……奴才在。”   “叶青璃现在到哪里了?”   小灵子又没长天眼,哪里知道,只好苦着脸猜测,“这会儿,没准已经过清凉台了。”   楚云翼负手而立,漆黑的眼眸,也不知盘算着什么,立刻又道:“附耳过来。”   “哦。”   小灵子哪敢不从,赶紧就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了一阵楚云翼的耳语,本来就绿的脸,登时更绿了,端端不安的道:“陛,陛下,这样,这样不行吧。”   楚云翼一摆帝王的威严,一声冷喝,“不去,就要你的脑袋。”   小灵子苦着脸,只好点头,临走的时候,就见楚云翼正伸手在香炉里捞灰,往自个脸上就抹。   小灵子一缩脖子,就赶紧踩着小碎步离开了未央宫,谁知刚一走到未央宫门口,就迎面碰上了,来看望楚云翼的叶青璃和鬼公子,心中暗呼好险。   “奴才给叶小姐请安。”   叶青璃一直思及昨夜,楚云翼给他挡箭的事,虽然她对这个男人的许多做法,都不感冒,可对方毕竟舍命相护,这份情谊,总让她割舍不掉。   “起来吧,陛下现在如何了?”   小灵子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发现没人之后,才敢小声道:“叶小姐,有话,咱还是到里面说吧。”   “何事神神秘秘?”   叶青璃看小灵子贼兮兮的表情,只好跟着他,先进了未央宫的正殿,刚一进门,小灵子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那眼泪说流,就流了个稀里哗啦,“叶小姐,陛下他……”   说着,小灵子就哽咽的说不上话来了。   叶青璃不明所以,但见小灵子哭成这样,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急道:“陛下究竟怎么了?刚才我问太医,不是说陛下一切无碍吗?”   鬼公子亦是皱了皱眉,与叶青璃双双对望了一眼。   小灵子呜呜哭了两声,最后抹了把鼻涕眼泪,才道:“那都是对外的假称,怕朝中人心涣散……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呀,你倒是有话快说,”叶青璃多少已经猜测出了小灵子之后的话,可就是不甘心,想亲耳听听。   “其实陛下昨夜中的那三支箭,都是有毒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毒入骨髓,连静王都束手无策,说,陛下活不过半月,现在,陛下就苦吊着最后一口气,就等着见叶小姐您最后一面啊。”   小灵子嗓门尖细,哭起来,更是夸张难听,却是很准确的陈述了整个事实。   叶青璃的心,瞬间‘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她一下,锤的她胸口生疼,锤的她呼吸不畅……喉中仿佛有一股压抑的低吼,想叫,一时却叫不出来,就那么难受的隔在他的喉间。   楚云翼快要死了。   这个消息,来的真是太过突然了。   突然的让叶青璃无措,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心头一片凌乱,她只能喃喃的自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昨天不是还……昨天……”   昨天楚云翼以九五之躯,为她飞身挡箭,在高高的城楼下,一把将他接住……明明已经疼的皱眉,还要跟她玩笑。   那份情意,那份感动……   好半晌。   叶青璃方才,重新收敛心神,眼眶微红,脚步虚浮的就往未央宫的寝殿走去,“我去看看他。”   鬼公子本来也想去进去看看,却被心虚的小灵子一把拦住,“那个那个,东方公子,我们陛下就剩这么点时间了,您就大慈大悲,把叶小姐先让给陛下吧。”   陛下的好事要是让鬼公子的出现给搅合了,他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鬼公子满面疑惑,总觉的这事,里外透着奇怪,可一时也说不出那里古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青璃,一步步的进了未央宫的寝殿。   挑开了厚厚的罗帐。   叶青璃心里越发沉重,想就此止步,可罗帐内,却幽幽才传来了楚云翼,微弱的呼唤,“……叶青璃,叶青璃。”   “在。”   她轻轻应了一声,重新挑开罗帐,步入了里间,就见那巨大的龙床上,那个男人因背部受伤,只能难受的爬着睡,侧过来的面容,在本就昏暗的光下,显的十分灰白。   当真,一副垂死之相。   叶青璃的心,忽的一酸,这个男人,本来是头猛虎,谈笑间尽灭诸雄,可是,此刻却爬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等死? 第245章 :彻底败露   “陛下。”   “叶青璃,”楚云翼貌似十分艰难的微微抬起头,当一双涣散的目光,终于看清床头的人儿后,有些干裂的唇角,忽然就笑了起来,“朕又做梦了吗?梦里,你就如此看着我。”   他的声音,低弱而沙哑。   听的叶青璃,心中越发酸楚。   “陛下不是做梦,青璃真的来了,就在这里,不信你摸摸我,”说着,叶青璃缓缓执起了丝被间,那只宽厚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耳边,轻轻摩擦。   仿佛触及到了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楚云翼忽然笑的如孩童一般真挚……要知道,以前的叶青璃,不是成天跟防贼似的防着他,就是凶巴巴的跟他唱反调,哪有此刻的这般温柔。   原来这个女人温柔起来,竟是如此的美。   楚云翼这心里,现在就跟抹了蜜似的甜。   当下,模样越发凄凄哀哀,“青璃,朕这半生有过无数的女人,但唯有你,才是朕心中的挚爱,可惜,你却从未懂过朕的情意,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觉的朕,就是个好色之徒?”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过去,叶青璃的确觉的楚云翼就是一个无良大种马,可眼下,仔细想来,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不是楚云翼的对她的情深意重,而她,每次都是恶言相向,   现在人都要死了,只能化作一声长叹,“青璃,辜负了陛下的深情厚意。”   楚云翼心头一紧,赶紧的就问:“那如果还有机会呢,如果朕死不了,你会接受朕的这份心意吗?朕不会在逼你入宫为妃了,朕也不会逼你遣散那些男宠了,朕只要你能常来看看朕,跟朕说几句真心话就满足了,真的。”   楚云翼这‘垂死之人’,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居然连气都没喘一下,着实令叶青璃感到微微的诧异。   不过看到楚云翼用无限希翼的目光,她心中便是一软,她重重的一点头,同时一滴晶莹的泪花,缓缓的滴在了楚云翼灰白的脸上,“若还有机会,青璃必不负陛下的情意。”   “此话当真?”   楚云翼闻言,立刻欣喜若狂。   未央宫内,烛火摇曳,忽明忽暗见,叶青璃已是泪流满面,只要她一想到这个平日对她嬉皮笑脸的男人,转眼就要死去,便是痛彻心扉,不管她承认与否,那是一种源自心口窝的一种疼。   她不舍得楚云翼死,真的不舍,如果真的有机会,她定在不在负他的情意了。   “对不起……”   看着榻前,哭做泪人的叶青璃,楚云翼一愣,登时慌了手脚,想伸手去帮她拭去眼泪,可他现在爬着,手上实在用不上劲,若是告诉她,自己是装的……他又不敢。   “那个,朕……”   正当楚云翼左右为难的时候,叶青璃忽然瞥到,落在楚云翼脸上的泪,竟洗去了他脸上的灰白,她连忙伸手一摸,就在楚云翼的脸上,抹下了一层厚厚的香灰。   而香灰后的肌肤,白皙红润,那里有半分垂死之态。   敏锐如叶青璃,立刻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满心的酸楚难过,瞬息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想她叶青璃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摆过这么大的乌龙,亏她还为他流眼泪。   一双大眼,死愣愣的瞪住了床榻上,坐卧不安的楚云翼,一口银牙,咬的咯咯直响,“楚…云…翼,算你狠。”   说完,扭身就走。   “别,青璃……”楚云翼大急,心里真是叫苦不迭,他原先就是想跟她开个玩笑,只是小小的玩笑,他真没想故意欺骗,可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欺骗。   “叶青璃,朕错了,朕跟你赔不是行吗?”   刚才心中的苦痛有多少,此刻的怒火就有多少。   叶青璃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跟利用,但她今日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真心相待,得来的,竟会是对方的故意欺骗,这践踏的不仅仅只是她的情意,还有她的自尊。   “陛下还是回去好生敬仰吧,臣……担当不起。”   叶青璃冷着脸,狠狠一语,转身继续离开。   楚云翼心里那个悔呀,今日他既然敢这么做了,那就坚决不能让叶青璃离开,否则他今后就真的要孤家寡人了,为今之计,也只有那一招了。   “青璃你别走……”   楚云翼一把拉住叶青璃的胳膊,死死纠缠,叶青璃气不过,狠狠的一甩袖,狡诈如楚云翼,顺势就往后一跌,后背狠狠的就撞到了那龙榻的床头。   “啊,好疼……”   他的伤就在后背,这一撞,立刻就疼的楚云翼倒抽了口凉气,额头立刻布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叶青璃没想到这一推,力道竟如此的重,有心想去扶楚云翼一把,可一想到刚才的欺骗,心中立刻又窜起了一股火苗子,他楚云翼比谁都惜命如金,这一撞肯定要不了他的命。   “哼。”   重重一哼,叶青璃想也没想就转身撩开了罗帐。   “叶……叶青璃。”   疼不疼,只有自个知道,楚云翼平日就是个狠性子,既然要用苦肉计,就一定做了全面,刚才那一撞,险些要了他的老命,眼前一花,差点没昏过去。   还好顶住了一口气,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就追了出去。   小灵子一听寝殿里的那声痛呼,就知道,八成陛下的诡计已经败露了。   果然,就见叶青璃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鬼公子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叶青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寝殿内,突然传出楚云翼声嘶力竭的大喊,“叶青璃,你给朕站住……难道非要朕死了,你才肯回头吗?”   欺骗了她,还挺有理。   叶青璃霍然转身,正欲狠声反驳,就见楚云翼光着脚,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煞白的脸上,面无表情,但一双虎目,却写满了各种的哀伤,“叶青璃……你听到朕快死的时候,是不是痛彻心扉?你在看到朕垂死的时候,是不是泪流满面,那你可知,昨夜你被两次劫走,朕心中是何滋味?是刀在刮朕的心啊。” 第246章 :心在颤   “明明你对朕有意,为何偏偏还要排斥朕,难道当真非要等朕死了,你才懂朕。”   叶青璃一腔的愤怒,生生被楚云翼的这句话,给噎了回去,红着眼眶,就是不愿承认。   楚云翼今日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随着刚才那狠命一撞,伤口已经严重裂开,此刻血水顺着他雪白的中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而他来时的路上,同样落满了鲜血,刺痛了人心。   “陛下……”小灵子掩嘴惊呼。   鬼公子立在原地,微楞的表情,一时无话。   然而那钻心刺骨般的疼,却在无时不刻的折磨着楚云翼的神经,他的意识开始迷离,眼前开始模糊,他赤着脚,踏着血,一步步的走来,口中似呢喃,似央求,“……叶青璃,到朕的身边。”   “咚……”   终于,楚云翼在也支撑不住,那伟岸高大的身姿,轰然跌倒在了地上,同时,亦露出了他,已被染成血红的背梁。   “楚云翼。”   叶青璃一声低呼,在也保持不住那坚硬似铁的心,不管她承认与否,楚云翼,已然在悄无声息间,入住了他的心房,他痛,她亦痛。   “快,传太医……”小灵子一声惊呼。   早就守候在偏殿的一群太医,立刻就应召而来,将重伤的楚云翼,重新抬回了床榻,整整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将楚云翼背后的伤,重新换药包扎。   而这个过程,叶青璃一直忧心忡忡的收在一边,最后看着楚云翼没事,才算放下心来。   “那个,叶小姐,陛下现在昏迷,不知叶小姐可否留下……”小灵子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叶青璃,他希望叶青璃可以留下来照顾,这样陛下一醒来,就可以看到叶青璃了。   这样陛下必然欣喜。   叶青璃犹豫了一下,迅速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将军府。”   小灵子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失望,“那恭送叶小姐。”   叶青璃刚一转身,迎面就碰到了立在他身后的鬼公子,从始至终,鬼公子一直都安静的站在那里,面对她和楚云翼的各种纠葛,他不曾发过一言。   这令叶青璃微有些惭愧。   “我……”   “这是我秘制的凝露丸,他吃下去,伤口应该愈合的快点,”不等叶青璃开口,鬼公子已经率先递过了一只瓷瓶。   叶青璃心中的惭愧,立时更浓了,只好一声叹息,“有劳了。”   ……   帝都。   烈焰门的一处地下密室。   昨晚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烈焰门主,与阎罗门主,此刻已经在冰冷的地上,战战兢兢的跪了小半个时辰。而就在他们的正前方,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黑衣女子,正有条不紊的喝着热茶。   “你们说,那魂珠,居然就那儿融入了叶青璃的身体?”   圣姑的声音,尖锐而冷漠。   烈焰门门主,周驰,赶紧吓的一低头,颤颤巍巍的道:“回禀圣姑,属下对此,也是十分费解啊。”   “废物。”   那之前还安静喝茶的黑衣女子,转眼便是翻脸无情,一杯滚烫的热茶,抬手就狠狠泼在了周驰的脸上,这周驰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此,吭都没敢吭一声。   一旁的魅阎罗,越发的战战兢兢了。   “魅阎罗,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免去罪责吗?”那圣姑,转而冷声一语。   魅阎罗赶紧将头一低,似哭似笑的嗓音,此刻充满了卑微,“圣姑明鉴,属下虽也有过错,但若细究起来,也不能全怪属下们呀,先不说那赤月的叶寒天,就是那冥离国来的高手,属下都是万万敌不过的,在加上,无情楼又搀和了一脚,才会令事情变的无法收手。”   周驰抓住机会,也赶紧跟着点头如蒜,“不错,都是那因为那冥离国与无情楼,属下才会功亏一篑啊。”   圣姑双眼微眯,冷笑道:“无情楼吗?哼,不过是成点气候的小门派,就敢与我为难……本圣姑定让无情楼半月内,江湖除名。”   “那冥离国……”周驰不知死活的低声一问。   圣姑大袖一挥,“冥离国现在还不能动,不过也用不了多久,冥离国也必将在这世上除名。”   闻言,周驰与魅阎罗皆暗自噤了声,他二人都是那股势力培植起来的力量,可尽管如此,就连他们也不甚了解这圣姑的真正来历,只知,圣姑的背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翻手可为云,负手可为雨。   阎罗门与烈焰门更是多年受这股势力的控制,令他们不得不唯命是从。   许久,圣姑冷漠的音调,方才想起:“既然魂珠已经融入了叶青璃体内,那为今之计,必须先将叶青璃擒下,此事才能查个清楚。”   “可是……”   魅阎罗立刻面露难色,“昨夜我二人已经是损失惨重,此时若在勉力对抗将军府,无疑是螂臂挡车,魂珠之事关乎甚大,属下不敢妄下狂言,还请圣姑派遣高手相助,属下必将布下天罗地网,擒获叶青璃。”   圣姑微微侧有,面前晃动的轻纱,隐约间可以看到她精致艳丽的容貌,只是那冷笑的唇角,充斥着一股迫人的气压,“此事我自会安排……”   “谢圣姑……”   “别忙着谢,”圣姑漆黑的身影,懒懒的换了个坐姿,但那无形的气势,依旧如一座山般,死死的压在他二人的心头,“本圣姑可以安排高手相助,也可以增你们圣药……可是,如果你们在失败呢?”   魅阎罗与周驰,立刻心头乱颤,只好硬着头皮,重重的点头,“……属下定提头来见。”   “啪……”   圣姑忽然拍案而起,怒道:“我要你们的脑袋做什么?若在敢失手,本圣姑定让你们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属下定不负圣姑所托。”   “很好。”   圣姑凝眉一语,已经从袖中拿出了两颗漆黑的丹药,分别送到了周驰与魅阎罗的跟前,“吃下去吧,本圣姑的圣药,可不是随意送人的。”   魅阎罗与周驰,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得到这圣药了,眉宇间,立刻一扫之前的战战兢兢,满脸欣喜若狂的接过圣药,一口就吞进了肚子,生怕旁人抢了去似的。 第247章 :听上去,挺严重   “多谢圣姑,属下定当肝脑涂地,在错不辞。”   圣姑一席漆黑的衣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的二人,冰冷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两个废物,跟了她多年,竟还如此的不济,那里配得到她的圣药,就让这颗假圣药,好好的挖一挖你们体内的所有的精力,为本圣姑办最后一件事,若办的好,就留你们一个全尸。   下方跪拜的二人,完全不知此刻圣姑的恶毒打算,心中还在为得到圣药,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圣姑忽然话锋一转,深幽冰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魅阎罗的身上。   “魅阎罗,尽快让医山圣子服下那个药,免得夜长梦多。”   魅阎罗一愣,立刻点头,“……属下遵命。”   待圣姑离去,周驰就狠狠的瞪了魅阎罗一眼,“你说的好听,那叶青璃出行,都必有高手暗卫保护,你要怎么设下天罗地网?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连累了我给你一起遭殃。”   魅阎罗不屑的望了眼周驰,冷笑,“你我在圣姑手下做事多年,还不了解圣姑的脾气,若刚才我不说的信誓旦旦,圣姑必然恼我们无能,可能当即就要了我们的性命也说不定。”   周驰耸下了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魅阎罗叹息,“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派人死死盯住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   当叶青璃与鬼公子赶回将军府的时候,叶寒天早已是等候多时,几乎一见面,他就将内力探入了叶青璃的体内,当发现叶青璃丹田,聚集的那股可怕的力量时,立刻面露骇然之色。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寒天一脸的复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世人都传,魂珠隐藏着长生的秘密,可说破大天,魂珠都是一件死物,可就这么一件死物,昨夜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入了叶青璃的体内,这不仅超出了叶寒天的认知,更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若是常人,体内忽然聚集这样一股力量,早就丹田涨裂而死了。”   叶青璃对修炼一途,并不是太了解,但她隐隐知道,魂珠的融入,并不见得是好事,就像吃东西,也有撑死的,不过,“昨天劫持我的那个老头说过,说我是什么先天灵体,难道跟这个有关系?”叶青璃有些不懂。   叶寒天微一叹息,“青璃生来便是异于常人,也不知,这是你的福,还是你的祸。”   鬼公子这时,明眸一闪,道:“早年在下也常听闻,说青璃在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十分的奇异,难道是真的。”   不少富贵人家,得一子,都喜欢各种夸大,所以民间许多类似的传言,听多了,也就没什么可信度了。   鬼公子早就知道,叶青璃是当今世上享有大气运之人,只是当年种种,他毕竟没有亲眼目睹,不禁多问了一句。   叶寒天当即点头,“半点不假,而且还有过之而不及。”   见自己的爹爹如此评价自己的出生,叶青璃不觉好笑,“难不成,我还是从蛋里破壳而出的?”   “你这丫头,我们都替你忧心身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叶寒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鬼公子即是习武之人,又是精通药理的高手,可面对叶青璃现在的状况,他也只能摇头苦叹,“总是让那股力量郁结在体内,绝不是长久之计,应当尽快疏导,只是在下功力浅薄,不敢轻易尝试,当今世上,也就只有将军这等高手,才能帮到青璃。”   内力郁结丹田,以外人内力作为疏导,这本是很常见的一种法子。   就像上次,叶青璃在郊外山谷,吸收了药浴中的所有精华,一时堵塞经脉,便是由鬼公子用自己的内力,帮助疏导,才幸免于难。而这次的情况跟上次基本差不多,只是这次郁结的内力,实在太庞大了,远远超出了鬼公子所承受的范围,所以只好求助于叶寒天。   叶寒天对叶青璃,自是倾注一切,只是,面对她体内那股让人发怵的力量,叶寒天也不敢保证,能够全部疏通,若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叶青璃的经脉,轻则殒命,重则便是残废。   “疏通,谈何容易……”   叶青璃听的似懂非懂,不禁道:“如果旁人不能帮我疏通,那我可以自己炼化吗?”   鬼公子苦笑,“那股力量,你就是穷其一辈子,恐怕都炼化不了一半,更何况,那股力量毕竟不是你自己的,谁也不知道何时会有变数,而一旦发生什么变数,那绝对不是你能抵抗的。”   听上去好像很严重。   “那之前,那个老头说是什么先天灵体,又是怎么回事?我觉的他不像是在骗我。”   对此,叶寒天与鬼公子,皆是面露疑色,说实话,他们真没听过先天灵体是什么?   许久,叶寒天方才沉吟着道:“冥离国是这片大陆,最古老的国度,谁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他们常年居于瘴气弥漫的山林,又从不与世人来往,想必,历代的各种典藏一定要比我们丰厚的多。”   冥离国连失传百年的乱魔分心咒,这等魔曲都可以掌握,足可见其身后的底蕴。   他们聊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应对之策,皆是有些失望。   “主子。”   这时,玄魄与修罗鬼,还有其三名弟子,正一同朝这边走来。经过昨夜那一场大混战,他们都受伤不轻,宽松的衣衫下,缠着厚厚的纱布,走起路来,也显得几分别扭。   “见过旗主大人。”   看到这些为她费心卖命之人,叶青璃终于有了种大集体的归属感,尤为感动的一点头,“各位无须多礼,身上的伤情如何了?本应该我去逐一看望的……只是你们的旗主大人太不济,被人两次劫持。”   叶青璃半看玩笑的说着。   天罡,弄月,无邪,都还是年轻人,见他们本该严肃正经的旗主大人,   说起话来这般有趣,不禁皆笑了起来,尤其弄月最是腼腆,见叶青璃还是如此的美人,率先就红了脸颊,惹得众人一阵调笑。   “旗主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第248章 :拙鹰要飞   众人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散去了,最后独剩下了玄魄一人,干净俊逸的面容,洋溢着阔别重逢的喜悦,鬼公子心中自有理会,没有多言,就随叶寒天一同离去了。   “主子……我听他们说,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敛去重逢的喜悦,玄魄立刻忧心忡忡的望着叶青璃。   叶青璃痞痞的一笑,“无碍,大不了头一颗,命一条呗。”   玄魄却是急了,少年微恼的板过了她的肩膀,有些不悦,“不准你这样说,你的命,比这世间什么都要重要,如果你死了,那我还有何活下去的意思。”   将军府的竹园,沙沙而响,如情人之间的一番细语。   叶青璃含笑看着玄魄,一份感动,在她的心河静静流淌,“我也不准你说这种话,我叶青璃的命虽没你说的那么珍贵,但也不是随便说没就没的,你且放心,我活的一定比你久。”   几句安慰,却并没有得来玄魄的半丝喜悦,反而让他的情绪更低落了,“主子,不,青璃,我明日就要随师父外出历练了,可能会很久很久都不能在见到你,我……”   太小孩子气的话,他不敢说出口,怕遭到叶青璃的斥责。   叶青璃又那里舍得,但她的漫画王子,终有一日要长大,“拙鹰,总有要飞上蓝天的时候,玄魄,你是将军府最有潜力的侍卫,你不该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我期待你傲翼九天的那一刻。”   玄魄动情的踏前一步,漆黑的眼眸,染上了微微湿润,“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叶青璃含笑点头,“好。”   “这是你应下的,不准反悔,”玄魄忽然执拗的抓住了叶青璃的字眼,生怕她有一日会反悔,只因,这分离的时间太长,而叶青璃身边从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美男。   “我不反……”   然,话没说完,腰肢已经被少年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青涩略显霸道的吻,已然覆上了叶青璃猝不及防的唇瓣,转瞬就是狂风骤雨般的索取。   这一吻,倾注了玄魄满心的不舍,与胸中烈火般的爱恋。   良久。   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叶青璃眯眼望着跟前,含情脉脉的玄魄,随口调笑,“将军府竹园遍地都是暗卫,玄魄,你的色胆,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少年白皙的双颊,立刻染上了微微的红晕,但随后,鼓足勇气,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我本就是你的男人,吻你,是天经地义之事,旁人几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   叶青璃抿嘴而笑,看来以后不能在像以前那样取笑他了,当初腼腆羞涩的玄魄,如今初尝了情爱,竟也开始变的厚脸皮。   晚饭之后。   众人叙了一番话,叶青璃也了解了一下,暗旗在混战中的伤亡程度。最后,又谈及了,昨晚,朝中大乱,趁机偷袭将军府的那一股不明势力。   “不是留活口了吗?可问出了什么?”   白术无奈摇了摇头,“那几个人的骨头硬的很,至今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股不明势力,能在掐算住梁王叛乱这个时机,奇袭将军府,目的还是将军府的最高机密行军布阵图,想来定是早有预谋。只是,知晓这个时机的人并不多,难道是黑水国,帮梁王叛乱不成,想趁机顺走赤月的军事机密?   可这终究只是猜测。   叶青璃略微沉吟了片刻,继续道:“既然问不出什么,那就把人放了吧。”   “什么,怎么可以放了……”天罡一惊,张嘴就要反驳,可被一旁的修罗鬼冷冷一瞪,在一看自己的身份,赶紧噤了声,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   “旗主见谅,年轻人没轻没重。”   叶青璃含笑摇头,“无妨,我挺喜欢年轻人发言的,有什么不懂就直接提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苦思强,”说完,目光鼓励的在一众年轻弟子中扫过。   修罗鬼的这几个弟子,虽沙场上各个都是猛虎,但若论起心机智谋,却要稍逊一筹。   而叶青璃却希望,他的手下,不仅功夫了得,智谋上还要独当一面。   这时,白术轻磕着桌面,笑吟吟的道:“旗主说的放,是欲擒故纵,即要纵,也要擒,你们还是下去多读几本兵书就懂了。”   叶青璃欣然点头,“眼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件事,就由白术先生一手安排吧,天罡,弄月,无邪,你三人在与修罗掌事修行的时候,也要多向白术先生讨教讨教,这样才可坚固。”   天罡,弄月,无邪,见旗主大人如此重视,指名道姓的指点他们,先是小心翼翼的喵了眼一旁的修罗鬼,见修罗鬼并无异议,方才高兴的点头行礼。   “属下谨遵旗主的指令。”   叶青璃如一名智者,轻笑着摇头,“不是要你们遵我的指令,而是指引你们向好的方向走,功夫练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是自己的,而知识也一样,学进脑子,永远都是你自己的,记住,好的智谋,远比你们手里的刀,更来的锋利。”   几人听的似懂非懂,却都欣然接受。   修罗鬼向来沉默寡言,听到这里,眼底不禁闪过几分赞许之色,叶青璃与他的弟子同为年轻人,但叶青璃遇事却要更加足智多谋,隐忍稳重,将来,定要有一番成就。   “你三人可将旗主的话都记在心里了。”   修罗鬼平日冷言冷语贯了,从不善表达师徒间的亲情,而天罡,弄月,无邪,三人,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对修罗鬼天生就是又又怕。   习惯性的一缩脖子,随即,挺胸抬头,大声道:“徒儿记下了。”   惹得叶青璃一阵莞尔。   ……   转眼,天就黑了下来。   叶青璃却是始终心绪不宁。   “在想楚云翼的伤势?”鬼公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想起。   叶青璃闻言回过神来,倾城绝美的容颜,淡然而笑,“是有点担心……不过他身边有众多太医,还有医术高明的楚云静,想必也没什么大事,是我多虑了。” 第249章 :一番浓情   “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吧,再多的太医,恐怕也不及你半分。”   叶青璃不禁,斜眼瞟了一下鬼公子,“你不是很讨厌楚云翼吗?怎么忽然给他说起话来了。”   鬼公子苦笑,与叶青璃并肩而立,一同抬头望着头顶漆黑的天幕,那里,正是皇宫的方向,许久,才他幽幽道:“如果我不在了,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不要轻易错过。”   叶青璃蹙下了眉,“你不在,你要去哪?”   “只是个玩笑,我只是不希望你自欺欺人,明明已经心动了,干嘛还为难自己?我东方羽认识的叶青璃,从来都是敢作敢为的,你若继续这样闷闷不乐,我会跟着你一起不开心的,”鬼公子随意的耸了耸肩,漆黑清润的眼眸,满是真挚的笑意。   叶青璃愣愣的望着跟前,风神如玉的男子,突然低低一笑,“你牙真白。”   “你牙也不黑。”   “那……我去了。”   “去吧,最近帝都还不太平,多带几个暗卫。”   “嗯。”   叶青璃随意的点着头,可整个脑子里,已经忍不住涌现出楚云翼今日昏厥在她面前的模样,怀着百味成杂的心绪,与鬼公子简单的一个告别,就匆匆转身而去。   今晚的未央宫,异常的安静。   当小灵子发现叶青璃突然造访,立刻面露欣喜之色,“叶小姐,陛下才刚睡下,奴才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   叶青璃拒绝了小灵子的通报,径自的步入了未央宫的正殿,四外虽有灯火摇曳,但整个宫殿的色调,依旧偏暗,咋一进来到没什么,若呆久了,必然会心情压仰。   轻轻挑开厚厚的罗帐。   龙榻上的楚云翼,立刻警觉的支起了上半身,当眸光触及叶青璃的容颜时,那略显呆滞的目光,骤然亮起了一股欣喜若狂,“青璃,你真的来了,朕一直在等你。”   叶青璃立在幕帘旁,没有更进一步,她此刻的心绪,略微有些复杂,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一直都是反感和抵触,但却在这无休无止的反感抵触中,情根已然深种,那份心颤,来的竟是如此的铺天盖地。   沉默了片刻,叶青璃轻声笑道:“陛下知道我会来?”   楚云翼此刻在不复平日的威严凌厉,那霸气的眉宇,此刻柔柔的舒展开来,“朕不知道你会来,但朕一直有股直觉,你一定不会不管朕的,因为你在意朕。”   是啊,因为她在意他,所以她来了。   叶青璃叹息,“伤的怎么样?”   楚云翼仿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立刻勾唇一笑,“云静下午给朕换了新药,整个后背都凉丝丝的,想必过不了几天就好了……青璃,你干嘛不过来?你若不过来,那朕就过去了。”   说着,楚云翼就拄着自己的伤体,颤颤巍巍的想往起爬。   叶青璃面上一急,立刻就范,三步并两步的就到了龙塌前,按住了楚云翼不安分的身子,口中责备,“你就省省吧,伤口在裂开可怎么好?别动,躺着。”   感受着源自,心爱女子给予的关心,楚云翼久经沧桑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甜甜的蜜,多少年了,他虽拥有过无数的女子,却从未有人给过他这种莫名心颤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青璃,这种感觉真好,”楚云翼由衷的赞叹。   “什么?”叶青璃挑眉看他。   “爱你的感觉。”   “肉麻……”   唇角的笑意还未掩去,狡诈如狐的楚云翼,装完可怜,就立刻原形毕露,反手就扣住了对方的皓腕,用力一拉,就将猝不及防的叶青璃,整个人拉上了龙塌。   “你……”叶青璃气结,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正要翻身反抗,就听到楚云翼因牵动伤口,而发出的抽气声,立刻心中一软,不敢动弹了。   楚云翼故作难受的表情下,立刻闪过一抹狡诈的笑……痛是痛了点,只要能将这心爱的女子,拥入怀中,纵死也甘愿了。   精明如叶青璃,自然察觉到了楚云翼那点诡计,抬手,狠狠的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一把,“死性不改,小心剁下你这咸猪手,”嘴里虽在叫骂,可心里,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浓情。   楚云翼侧过身子,将怀中的女子,如珍宝一般,抱了个紧实,口中闷笑着,喷出了一团灼热的气息,“你可知,自认识你之后,朕夜夜的梦里,都如此抱着你,可醒来,依旧还是朕一个人,那时的心便空落落的。”   叶青璃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信,你后宫佳丽无数,竟连个暖床的都找不到?”   楚云翼含情脉脉的凝望着怀中的女子,叹息道:“你信吗?自认识你之后,朕就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就是在妖娆的身子,看着都索然无味……”   叶青璃白眼一翻,“早说,原来你不举啊?”   闻言,楚云翼立刻给气的瞪眼,自己平生好不容易深情一把,怎么这个女人总是搅他的场,当下恨恨的咬住了叶青璃,近在咫尺的耳垂,跃跃欲试的道:“朕究竟举不举,要不要现在验证一下,免得将来后悔。”   “……小心你的伤。”   叶青璃不悦的死死按住了某人不安分的动作,低声斥责。   谁知楚云翼依旧不依不饶,还颇为委屈,“明明是你先撩拨朕的……在说朕是个男人,佳人在怀,那有坐怀不乱的道理。” 第250章 :赤月先祖   “在你的伤没好之前,休想有其他想法。”   楚云翼能得偿所愿的如此抱着叶青璃,已是心满意足,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便也不敢在随意乱动了,只是乖乖搂着怀中的女子,嘿嘿直笑,“那青璃的意思是,等朕伤好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有说过吗?”   “你有……”   二人正窝在一起细语,寝殿内的灯盏,忽然灭了,周围迅速变的一片漆黑。想是蜡烛燃完了,而小灵子又不敢来打搅楚云翼的好事,才没有及时更换。   此刻,银色的月光,透过未央殿的天窗,柔柔的射了进来。   仔细看去,整个殿内,罗帐晃动,沙曼清飞……隐隐间,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叶青璃似有所觉,微微侧头道:“楚云翼,你有没有觉的,无论白日还是晚上,这未央殿都阴气森森的。”   楚云翼对此,不以为意,他半眯着虎目,闻着鼻息间的芬芳,淡淡道:“未央宫是赤月历代皇帝所居住的宫殿,这里,昔日不知发过多少政治变革,不知冤死过多少人,朕十几岁登基,刚入住未央宫的时候,深夜常常能听到冤鬼哭泣的声音。”   叶青璃立刻撇嘴,“那现在还有吗?”   楚云翼摇头,“已经没有了,因为朕是赤月的皇帝陛下,有朕在的地方,多少冤魂死鬼都要避让。”   这话说的很是自负,同时也很符合楚云翼的为人处世之道,他很强势,强势的让人仰望,同时也很脆弱,脆弱的让人心疼。他刚毅伟岸的身影,看似可以挑起天下,但谁又知道,他一个人窝在未央宫寝殿,听着冤鬼低泣时的滋味。   楚云翼拥着叶青璃,眼光微微开始变的幽远,似想一些久远之事。   “当年,朕,不过是父皇一次醉酒后的意外,朕的母亲是这宫里最卑贱的宫奴,在生下朕之后,就被赐下了鸠药,死的无声无息,从此之后,朕在父皇的眼里,就变成了一个耻辱,将朕禁足在一座冷宫,整整十三年,那是充满了各种羞辱与践踏的十三年,那时的朕,天空十分的狭小,从不知外界的繁华,直到十五岁那年,父皇迎娶蓝雨国长公主,身世凄苦的朕,方才有出头之日,而也正是那一日,父皇认定了朕,为即位的人选。”   叶青璃对当年之事,并不太了解,她只知道,楚云翼被过继给太后为子后,一直资质平平,并未在人前显山露水,直到先帝驾崩,叶寒天方才以一道传到诏书,击溃梁王一党,以无比强横的铁手腕,将满朝并不看好的楚云翼,扶上皇位。   而这看似简单,其中必还有一番曲折。   “先帝不是一直视你为耻辱,为何忽然转变态度,在众多皇子中,选你为即位人选?”   楚云翼忽然将怀中的女子,拥紧,漆黑的虎目,迎着满目的月华,展露出一股勃勃的野心,“这,便是朕的命,因为朕有着一张与赤月先祖,一模一样的面容,父皇初初见朕,便是大受震动,后又因太子夺宫之变,无形中,将朕视作了即位人选。”   说着,楚云翼一伸臂膀,就从龙榻的另一头,打开了一个机关,抽出了一只画轴,在叶青璃的面前缓缓展开,映着苍白的月华,就见画中人,潇洒飘渺,正是上次,叶青璃第一次到未央宫,无意间看到的画轴。   没想到。   “这竟是赤月先祖的画像。”   楚云翼点头,“朕便是托了这幅画像的福。”   叶青璃则有些不解,“只是因为一副画像吗?先帝的决定未免太过草率?”   “当然不仅仅因为此画,”楚云翼话锋一动,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父皇驾崩之际,曾在回光返照的时候,告诉朕,说,就在朕降生的那一夜,他曾梦到先祖回朝,当时并不在意,知道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朕,便认定,朕就是先祖的转世。”   没想到,故人会对迷信之说,如此的笃信。   只是天意弄人,因为一幅画,一个梦,将一个不相干的人送上权利的巅峰。将本该最有望登基为帝的梁王,一脚踏入泥泞,此生,成为了一场悲剧。   叶青璃仔细端详着,画   中之人,虽有着与楚云翼一模一样的容颜,但气质却是完全不同,而就是这种不同,让叶青璃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认识这个人。   “青璃……”   “嗯。”   叶青璃竟是看的入了迷,骤然惊醒。   楚云翼皱眉,将手中的画胡乱的卷了起来,不悦的撅着嘴:“朕这么个大活人就在这,你干嘛看这画还能看的入迷,在看,朕可要吃醋了。”   叶青璃莞尔,如实的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画中人,我便觉的很熟悉,像是很早就认识,可就是想不起来。”   楚云翼没心没肺的白了她一眼,“你当然想不起来,这画中人是我赤月的先祖,早就不知死了几百年的人了……不过,”楚云翼忽然贼笑了起来,“说不定,朕真的就是先祖的转世,前世与青璃你有一段缘分,今朝又要与朕再续前缘啊。”   楚云翼说的眉飞色舞,叶青璃直翻白眼。   立刻转移话题道:“如今梁王这个内患已除,黑水国又野心勃勃,怕是迟早要与我赤月一战,到时候,不战则已,一战,天下大势,必然也要因此动摇,陛下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楚云翼冷笑,“这明着的敌人,朕从来就不怕,怕就怕,这暗中的敌人。”   暗中的敌人?   叶青璃眉眼忽动,朱唇轻启,“蓝雨……”   “蓝雨。”   二人仿佛心灵相通一般,同时念出了这两个字,只因他二人从来就是一类人,多疑。   赤月与蓝雨百年邦交,唇齿相依,赤月重武,蓝雨则重文,富庶一方,每年都会为赤月提供一笔庞大的财富,作为军资费用。一切看似平和,但蓝雨这些年已经成了赤月的重要后援。 第251章 :灵犀不是人   若这个后援一旦倒戈相向,后果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楚云翼,你可意在天下?”   叶青璃忽然抬起头,面色肃然的问,   楚云翼深吸了口气,“现在不是朕要不要这天下,而是旁人给不给这天下,若他们非要起兵作乱,将这天下拱手送给朕,那朕岂有客气之礼……到时候,青璃可愿与朕并肩,享这天下。”   没有野心的男人,就不是男人。   叶青璃对楚云翼此刻的心绪,了如指掌,因为曾今的她,也是如此的野心勃勃,只是,她在那座灯红酒绿的都市,打下的江山,却无人与她同享,那么要来何用。   “好,青璃始终与陛下并肩。”   ……   “姐姐……”   “嗯?”   就在叶青璃窝在楚云翼的怀中,将睡为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唤她,匆忙抬头,却发现漆黑的未央殿内,独有清凉的月光在摇曳,哪有旁人。   “怎么了?”楚云翼也睁开了眼。   叶青璃一头雾水,“有人在唤我?你听到了吗?”   楚云翼疑惑的摇头,“朕没有听到。”   难道是听错了?叶青璃摇了摇头,重新靠在了楚云翼的怀中,难耐的睡意,在次袭来,她瞬间便跌入了一片翠绿的原野,面前是一颗苍翠的参天大树。   “姐姐……”   “嗯?”   “姐姐,我是灵犀,姐姐忘记我了吗?”   只闻这一声声的呼唤,却不见其人,叶青璃围着那棵参天大树转了一圈,依旧还是找不到人。   灵犀?   正是她穿越第一天夜里,在她梦中出现,哭泣的少年。   几乎与上次的感觉一样,明知是在梦里,叶青璃此刻的脑子,却是异常清醒,她忽然迫切的想见见那个给她特殊感觉的男孩。   “灵犀,你在那里?”   “姐姐,我在树上……”   少年欢喜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叶青璃闻言仰头看去,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给吓的亡魂皆冒。就见那参天古树的枝蔓上,正盘着一条水桶粗细的白色大蟒蛇,全长足有十几米,光一颗蛇头,就有磨盘那么大,此刻,这巨大的白蛇,正吐着性子,朝她笑。   蛇也会笑吗?   叶青璃直觉的头皮发麻,吓的小腿一麻,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姐姐你怎么了?”   那巨大的白蛇,天真的凝望着她,各种柔情,皆含在那圆圆的蛇目中,随后,它轻轻的弓起身子,从树上爬了下来。   叶青璃那里见过这么大个头的蛇,立马就吓的一奔三丈高,大呼小叫的就喊,“哎呀我的妈呀,哪来的蛇妖,别过来,别过来……”   “姐姐,我不是蛇妖,我是灵犀啊,姐姐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样子吗?”   那白色大蛇,似有些苦恼的歪着头,但见叶青璃很怕它的样子,只好妥协似的,周身白光一闪,就化作那如烟如雾的精美少年。   “姐姐。”   灵犀甜美的笑着,白皙干净的五官,美的精致,美的不染尘埃,漆黑宛若宝石的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天真烂漫,他一头就扎进了叶青璃的怀抱。   叶青璃一时还有点摸不着北,但揉着少年柔软的头发,她刚才慌乱的心,莫名的安了下来,低头调笑着道:“爱哭鬼终于不哭了?”   灵犀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身子卷缩着,爬在了叶青璃的膝盖上,脆生生的嗓音,婉转响起,“以前灵犀哭,是因为想念姐姐,看着姐姐受伤,却不能救姐姐,所以灵犀伤心,不过现在,灵犀却可以保护姐姐了。”   这是叶青璃第三次梦见这个叫做灵犀的神秘少年了,几乎每次,都说不了几句话,就匆匆梦醒了。   这次,叶青璃重新理了理脑子里的思绪,她郑重其事的问道:“灵犀,你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何你总说想念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灵犀可爱的小脑袋,立刻点头如蒜,“在很久以前,姐姐认识灵犀,不过,姐姐经历了一场轮回之苦,所以暂时的忘记了灵犀,但灵犀相信,姐姐终有一日,不仅会想起灵犀,还会想起诸位哥哥。”   诸位哥哥?   叶青璃听的越发云里雾里了。   “那在我想起来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为何要在我的梦里?”   看着叶青璃逐渐严厉的神色,灵犀如收到惊吓一般,怯怯的低下了头,“灵犀,灵犀本不是人类,是金陵皇朝,圣树下的一条小蛇,一出生就沐浴在圣树的光辉下,有了灵性,后来受姐姐恩惠,有幸在神像下盘踞百年,接受来自整个金陵皇朝的虔诚朝拜,仅仅两百年,就修炼成精,成为了金陵皇朝的护法神兽……不过,在灵犀的心里,只想守护姐姐一人。”   叶青璃听的是一头雾水,她单指挑起了灵犀的下巴,有些不悦,“你在跟我讲神话故事吗?什么金陵皇朝,我听都没听过,还有……你真的是条蛇?”   “姐姐不信,灵犀就显出原形给你看……”   一想到一条百丈长的蟒蛇,盘在她的身上,叶青璃就忍不住浑身一震恶寒,忙不颠就要出言制止,“那个,那个,我信,我信,你可千万别显原形……”   灵犀乖巧的点头,“姐姐不让灵犀显,灵犀就不显了。”   叶青璃狠狠的擦了把汗,继续言归正传,“那个啥,你说的金陵皇朝,究竟在那里?”   闻言,灵犀水润润的眸光,闪过了一抹浓重的哀伤,随后,一滴晶莹的泪花,自他干净的面颊,淌了下来,“黑羽王作乱,将姐姐的尸首钉在圣树之上,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流尽最后一滴血液……金陵皇朝,也随之彻底泯灭,而这一切,距今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   叶青璃一愕,“这,我又死了?”   “是前世的姐姐的死了,现在的姐姐,是经历轮回之苦的姐姐,”灵犀执拗的纠正了叶青璃的语病。   这下,叶青璃算是似懂非懂的明白了,“你是说,我的前世,就是你的姐姐,后来我死了,轮回转世了,就成了现在的我,我这样理解,对吗?”   想通这一点,叶青璃立刻醒悟了一些,难道自己的穿越,也跟这个有关。 第252章 :穿越的由来   果然,就见灵犀无比忧伤的点着头,“黑羽王心机恶毒,他不仅杀了姐姐,还破碎了姐姐的魂魄,   而其中重要的一魂,还被打入了异世,灵犀散尽了一身修为,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才重聚了姐姐的魂魄。”   “原来,是你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灵犀嘻嘻一笑,“姐姐本就属于这个世界,自然要回来。”   如今真相大白,叶青璃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她从始至终就是她,怎么又平白多出了一个前世,真真是有点乱套,她苦笑着道:“灵犀,我真是被你搞糊涂了,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但现在,我就是叶青璃,对你所说的那些前程往事,实在提不起半分兴趣。”   灵犀急了,白皙的脸颊,一时憋的通红,“姐姐就不想找黑羽王报仇吗?”   “黑羽王?”叶青璃摇头,“你之前不是说,那些都是千年前的事了吗?我那前世的仇人,黑羽王恐怕早就化作了黄土,我还找谁报仇啊?”   “不,黑羽王,没有死,”灵犀警惕的一声低喝。   “当年,灵犀将姐姐散落的魂魄,与自己的一身修为,化作了六颗魂珠,从而,灵犀也陷入了长达数百年的沉睡,但灵犀知道,黑羽王没有死,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命,他在等待姐姐的转世,因为他还要从姐姐的身上,得到那个长生不老的秘密。”   “什么?”   叶青璃蹙眉,她今日真的是被这个叫做灵犀的小东西给搅合糊涂了。   “姐姐,”灵犀的神色,染上了从未有过的肃然,“要么你就泯然于众人,生生世世都不要有出头之日,要么,你就必须找回前世,杀掉黑羽王,不然,你绝对会被黑羽王在次逼死。”   灵犀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初时的乖巧,他在非常严厉的警告叶青璃,同时也是逼迫叶青璃。   叶青璃愣愣的站在原地,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重活一世,真的不想在搞那么多事了,只想拥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到老,玩到老,可偏偏……就是不让她安生。   “灵犀,你确定你没有玩我?”   灵犀满面悲切的垂下了眼帘,“姐姐,灵犀真的不想在见到,姐姐被黑羽王杀死的模样了,因为灵犀的心,好疼。”   灵犀忧郁的情绪,立刻感染了叶青璃,她轻轻将干净美丽的少年,拥入了怀中,语调,出奇的温柔,“告诉我,该怎么做。”   “姐姐已经得到了第一颗魂珠,灵犀现在要将封存在魂珠内的修为收回,现在,我们一起闭上眼。”   “好。”   仿佛被少年干净的声音,催眠,叶青璃心无杂念的缓缓的闭上了双目。   ……   未央宫内。   月色缭绕。   楚云静提着药箱,步履轻快的拨开了一层层,落地的轻纱,转眼,就到了寝殿跟前。   这时,守在殿内,正倚着柱子打瞌睡的小灵子,忙被惊醒,就见静王楚云静已经步入了里间,连忙大惊,踮着脚尖就冲了过去,“静王殿下,静王殿下……陛下刚休息,千万不可……”   楚云静闻声转过头来,有些严厉的道:“皇兄还没有换药,怎么可以就寝,伤口万一裂开发炎怎么办?”   说着,就一把撩开了寝殿前,厚厚的罗帐。   “云静来了。”   楚云翼睡的极轻,几乎在楚云静一步入里间的瞬间,就睁开了一双精芒四溢的虎目。   小灵子听楚云翼并未动怒,这才小心翼翼的安下了心,低声道:“陛下,静王殿下是来给陛下您换药的,您还是先换过药,在就寝吧,以免误损了龙体。”   楚云翼望了眼,臂弯间,沉沉睡去的叶青璃,动作僵硬的歪了歪身子,深怕吵醒了这怀中的人儿。   楚云静见楚云翼的动作,十分别扭僵硬,以为又牵动了伤口,连忙上前就要帮忙,然而,当目光映着月华,看清龙榻上的另一个人时,却是心神一震。   竟是,叶青璃。   这个本该是他未婚妻的女子。   而此刻,这个绝美如妖的女子,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皇兄的怀中,睡的如此的沉,殊不知,她现在的模样,有多美,宛若一朵洁白的莲,仿佛一碰,就会凋谢。   楚云静本来伸出去的手臂,已经僵在了半空,此刻他漆黑的眼底,尽是叶青璃的睡颜。   楚云翼看在眼里,并未立刻表态,只是朝他叹了口气,道:“云静,我们出去吧。”   “……是。”   楚云静满心落寞的提着药箱,随楚云翼缓缓退出了寝殿的龙榻。   正殿。   一盏孤灯长明,昏黄在二人之间摇曳。   其实未央宫很大,就是点上百盏灯,也未必可以全部照亮,赤月历代的皇帝,几乎人人都会为这座久经岁月的宫殿,添置各种奢华的宫灯,将这里点缀的金碧辉煌。   可偏生就楚云翼的性子古怪,从来不舍得给未央宫多点蜡烛,一到晚上,本就阴气森森的宫殿,越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楚云静环顾四周,似想起了什么,无奈道:“这么多年了,皇兄的习惯似乎还是没有变,总喜欢躲在黑漆漆的地方,观察别人。”   楚云翼缓缓褪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缠满厚厚绷带的背梁,随意的道:“儿时养成的习惯,最是不容易改变,那时,朕被父皇圈禁在皇宫的角落,无人问津,日子,还不及太监手里养的一只狗,那里会有蜡烛供我照明?黑着久了,朕就挺喜欢这种黑着的感觉。”   楚云静修长的五指,一下一下的,将绷带拆下,一面说道:“但相较起来,皇兄的性子,还是改变了许多。”   “人不可能一尘不变,云静你也在变,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楚云翼颇有些感叹的的道。   “我在变吗?”或许吧,楚云静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继续道:“师父自小就教臣弟礼仪廉孝,正邪善恶,臣弟自认为心领神会,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可自从臣弟学成归来,在帝都看了许多,听了许多之后,竟发现自己,从来就没弄懂过所谓善恶。”   楚云翼叹息,“不是你不懂,是人心莫测,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将自己掩饰的极好,你看不清参不透而已。” 第253章 :观念的对碰   “面具?”   楚云静忽然觉的这个比喻,实在太恰当了,“臣弟当真蠢笨,竟什么都看不懂,可是现在我想懂,皇兄能如实的告诉臣弟吗?”   楚云翼背身而坐,看不清神色的变换,但他逐渐肃然的音调,却为周遭染上了一股莫名的冷冽,“你想知道什么?”   “那日重华殿,宰相一家为何遭此厄难,皇叔为何忽然造反,宫门口为何一夜间血流成河,为何,赤月经此大变……臣弟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外人?”   最后一句,似乎才是楚云静最想知道的。   皇兄是他最敬爱的人,可皇兄心里憋在多的事,却从没跟他言过半句……当他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吗?   闻言,楚云翼重重的叹了口气,似是苦笑,又似是无奈,“云静,你比朕命好,早早的脱离了苦海,随医山老人在外修行,保持了一颗单纯良善的心,正是因为你的良善,朕才不愿让你沾染,皇室内部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思及当年,二人幕幕在心。   楚云翼是被视作,给整个皇室带来耻辱的皇子,低贱如蝼蚁。   楚云静则是天生恶疾,身上长满毒疮,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他二人仿佛被整个宫廷遗忘了,只能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共同苟延残喘。而楚云静的命,却好过楚云翼,有幸被云游路过的医山老人看中,不仅医好了一身恶疾,更是收做了徒弟,一步登天而去。   而楚云翼,被却永生永世的遗弃在宫廷的角落,一步一步的往外挣扎,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一人才能体会。   良久,楚云静坚定的道:“如果臣弟非要知道呢?”   “那朕便告诉你。”   楚云翼轻轻的一扬眉,刚毅的面孔,威严的气势,在这漆黑的宫殿内,犹如主宰一切的君主,他语调充满了漠然,“皇叔不是突然造反,是早有预谋的造反,他谋算多年,欲取朕而代之,朕要活命,你说皇叔该不该杀?”   “该杀。”   “皇叔明知黑水国狼子野心,明知那股势力心存不良,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引狼入室,你说,那些人该不该杀?”   “自然也该杀。”   “那些被皇叔煽动起来的人心,欲与外贼,一同推翻朕,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想起今日断头台上的惨况,与一幕幕妻离子散,被流放千里的画面,楚云静犹豫了一下,“皇兄,皇叔造反,你杀皇叔一人便可,那些贵族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你又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   楚云翼冷笑,“在朕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无辜,只有忠奸,他们既然选择拥护梁王,就该知道今日的下场。”   “就算他们该杀,那他们的妻儿呢,突遭横祸,何其的无辜……”楚云静是医者,多年的理念告诉他,杀人是不对的,这样滥杀无辜的妇孺,更是罪大恶极。   显然,在面对这个问题时,这对感情和睦的兄弟,瞬间产生了南辕北辙的分歧,“宁枉勿纵,朕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朕产生威胁的人……”   “可这样就是滥杀无辜,”楚云静忽然激动的长身而起,无比陌生的凝望着跟前,这个一直被他视若兄长的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如此嗜杀,如此的无情。   楚云翼侧头,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了楚云静惊怒的面容,口气依旧漠然,“你不打算给朕换药了吗?”   楚云静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绷带拆下,露出了楚云翼鲜血淋漓的后背,这伤,立刻刺痛了他的心……他这时似乎有些明白,皇兄虽贵为帝王,但却更容易受到伤害。   “抱歉,臣弟激动了,”楚云静默默的低下头,从药箱中拿出,事先调好的药,开始在伤口涂抹。   感到背后凉丝丝的触觉,楚云翼舒服的眯上了眼。   “云静。”   “臣弟在。”   “现在你知道朕为何一直不愿告诉你太多了吧,因为你我已经是两种人,在你的眼里,朕或许就是个滥杀无辜的暴君,但你可知,你学习医术,是为了救人,而朕杀人,同样也是为了救人。”   楚云静无比的惊诧,他此刻只觉的楚云翼这番,简直荒谬之极,“皇兄是在给自己的杀戮找借口吗?生死大权在皇兄的手里,你一句话,可屠尽他们一切,同样,您一句话,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惩罚,比如流放。”   楚云翼漠然而笑,“云静,你太天真了,人心若当真如此简单,那便不会有今日的梁王之乱,朕是帝王,朕肩挑着整个国家,朕所做出的每一个重大决策,都是为了更好的巩固朕的皇权,因为只有皇权稳固了,天下方可稳固。”   “就拿皇叔作乱打个比方,如果皇叔得逞了,朕必然身死,那到时候,皇叔为了稳固自己的皇权,他第一个要杀的人是谁?”   楚云静虽单纯,但并不笨,纵观赤月满朝,他仔细一推敲便知,“当年是叶大将军将以一道传位圣旨,把皇兄扶上皇位,皇叔必然怀恨在心,若皇叔当政,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叶大将军。”   “不错,”楚云翼点头,“云静你在想,叶大将军若有个闪失,赤月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楚云静只怨楚云翼滥杀无辜,却从未想到这一点,他忽然一愣,似乎想明白的什么,“叶大将军执掌三军多年,若叶大将军不在,三军必然群龙无首,一片大乱……”   “黑水国狼子野心,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到时候必然趁机发动战事,无论谁输谁赢,荼毒的都是万千黎民百姓,而朕明明可以预料到这个结局,为何不竭尽全力的防范于未然?无论是相府的牺牲,还是御花园斩杀的三千刺客,还是今日断头台上,横死了上千贵族,比起朕所谋的大业,所要护佑的黎明百姓,他们的死,简直微不足道。”   “不仅他们要死,朕还会杀尽,所有胆敢觊觎我赤月的一切外贼,杀尽企图祸乱苍生的一切妖魔小丑,来巩固朕的皇权,用朕的皇权,在去护佑朕的百姓。” 第254章 :重翻旧账   一番话说来,楚云静萎顿而坐的背梁,忽然在楚云静的心里,变的无比高大。   他从来只知医术可以救人,今日还是头一次听说,杀人,也可以是救人,明明知道这样的结论是荒谬,可还是忍不住愿意去相信,这是对的,这就是真理。   不得不说,楚云静的一切观念,就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一时愣愣无语,“那……那叶青璃呢,她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叶青璃那些荒诞的过去,楚云翼也不甚了解,但他至少知道,“如果叶大将军有一个文韬武略的天才女儿,早就不知被人害死过多少次了,或许,那就是叶青璃用来迷惑世人的面具吧。”   又是面具。   楚云静苦笑,当他见识过真正叶青璃之后,他方知,自己是如此的蠢笨。   怀着满心的复杂,楚云静缓缓用新的绷带,将楚云翼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重新包扎,随后,他整理好药箱,重新站了起来,情绪有些低落,“皇兄,臣弟想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讲。”   “叶青璃之前想入宫为后,玉妃出言阻拦,而得罪叶青璃,之后才被人下了春药,殿前失仪,名誉尽毁,是这样吗?”   楚云翼无比怪异的望了楚云静一眼,苦笑,“朕爱叶青璃,如珠如宝,若她肯入宫为后,朕做梦都会笑醒,何来玉妃阻拦?又何来得罪叶青璃?”   果然,与雪儿对说的完全不对路。   楚云静本就疑虑的心,立刻沉陷了下去,这一刻,不仅他的观念被彻底颠覆,就连他一直所以为的感情,也霎那间,支离破碎。他不敢相信,他一心珍视的女子,竟欺骗了他,而他,竟因雪儿的三言两语,当众不止一次的诬陷叶青璃。   雪儿啊雪儿,竟连你也有一张面具吗?   楚云翼抬眸看着楚云静不停不停变换的神色,心中已有思量,“云静,若你还信朕这个皇兄,就离那个纳兰雪远点,她绝不似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楚云静低落的情绪,仿佛并没有把楚云翼的话听进心里,失魂落魄的就走出未央宫。   就在出宫的那条长道上。   月牙如钩。   一名躬身前行的老太监,正好在拐角的地方,撞到了楚云静的肩膀。   “呀……老奴见过静王殿下。”   一声惊呼,这老太监竟一眼就认出了楚云静的身份。此刻楚云静心头烦乱,并不在意这老太监的行礼,可一听这尖细的声音,立刻也认出了来人。   “是你?”   此人正是上次有意为难叶青璃,被叶青璃卸去一条胳膊的老太监,黄德。只见他行色匆匆,似乎要办什么要紧的差事,躬身笑道:“正是奴才,上次还没有好好好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呢。”   想到此处,楚云静突然神色一凛,伸手就捏住了黄德的手腕,并动用了内力,立时将这奸险的老太监,给捏的哭爹喊娘,“哎呀,王爷,奴才究竟哪里得罪您了,疼,饶了奴才吧。”   “你说,上次叶青璃究竟是为何卸掉你一条胳膊的?”楚云静不管不顾,冷声质问。   黄德神色一变,实在想不到,这静王竟会在这个时候跟他重返旧账,“那个,奴才上次不都告诉王爷了吗?叶青璃心情不好,又看奴才不顺眼,才对奴才拳打脚踢的……”   “住口,本王要听真话,”楚云静一改往日温和的性子,表情变的无比冷漠,手上继续加劲。   立刻就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黄德这下疼的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张面白无须的脸上,疼的狠狠的皱在一起,声音仿佛从嗓子挤出来一般,“奴才说,奴才说……”   “当日,奴才给叶小姐传旨的时候,因言语不和,怀恨在心,便在叶小姐觐见陛下的时候,故意下了绊子,可不想却被叶小姐识破了,才卸掉一条胳膊,作为惩戒,并无意要奴才的命。”   黄德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疼的蜷缩在墙根,不敢不吐真言啊。   原来竟是如此。   当日,楚云静还误以为是叶青璃生性顽劣,故意滥伤无辜,还用那些伤人的言语教训她,现在想来,简直是悔不当初,自己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不信叶青璃的辩驳,骗信了这奸诈的太监。   “滚。”   狠声一喝,黄德一脸惊恐的就朝远去跑去。   此刻,楚云静立身在这漆黑的长道上,复杂的心潮,反复激荡,叶青璃,叶青璃,我果真错看了你,为何你要将自己掩饰的如此完美,为何你曾让我心动,却又让我彻底失去。   相聚楼上,那个惊艳卓绝的叶青璃……   才艺比拼,受万千唾弃,依旧谨慎笃定的叶青璃。   夺冠一舞,倾国倾国,艳冠天下的叶青璃。   明明已经心动了,为何还是被一重重的误会,曲折了他的感官……是雪儿,是那个一直被他放在心里,珍视的女子,欺骗了他,践踏了他的信任。   皇兄说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那雪儿,你的面具又是什么?   楚云静轻轻紧握了袖中的拳掌,忽然御起轻功,朝着宫外,相府的方向,纵步而去。   映着头顶月色的月华,楚云静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宛如月下的谪仙,身姿矫捷的越过了脚下,大片的民居,倾城华丽的容颜,却布满了令人心碎的阴郁。   此刻的相府春雪院,万籁俱静。   当楚云静凭着一股子冲动,立身此地的时候,他忽然脑子一清,自己这是怎么了?雪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他这般莽撞的过来,若被外人看到,岂不坏了她的名誉?   就算雪儿真的欺骗了他,自己也不该如此。   一念至此,楚云静微有些后悔,正想就此离去的时候,就见一道鬼魅的黑影,真迅速朝这边而来。   楚云静立即内敛气息,顺势就躲在了春雪院的一颗大树后。   只见,那道漆黑的身影,推门就进入了纳兰雪的闺房,丝毫不见鬼祟之态,好像,进自己房间一般坦然。   随后,就见闺房内的灯,亮了,照出了纳兰雪与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第255章 :纳兰雪的面具   躲在大树后的楚云静,无比惊异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为何,雪儿的闺房,深夜竟有陌生男子进入,而雪儿,似乎与此人相熟。   而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隔着远远的窗户,楚云静清晰无比的看到,他的雪儿,他一直以为单纯良善的雪儿,在那个男人面前,气质大变,仿佛最淫荡的妓女一般,酥胸半掩的旋身躺入了那个男人的怀中,媚笑如花。   霎时间,楚云静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僵冷的呆立在原地,脑袋也跟着轰然鸣响。   不,这不是真的。   楚云静袖中的拳掌,猝然收紧,他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撕碎这幅不该出现的画面,可僵硬的脚步,就是挪不动半分。   屋内,魅阎罗今日得了一颗圣药,功力大涨,心情自然也是大好,就见肆无忌惮的揉搓着纳兰雪,胸前傲人的浑圆,笑的淫秽,“当日,圣姑费尽心机的对楚云静百般围杀,是你献计,说要以情动之,如今圣姑催促了,你尽快想法子让楚云静服下那个药吧,免得夜长梦多。”   纳兰雪笑颜一僵,但迅速恢复了常态,她咯咯娇笑了起来,“主人,那楚云静虽已经被雪儿骗的团团转,可毕竟他还是医山圣子,给医山圣子用药,绝不能掉以轻心啊,不然,我们之前的一切安排就都白费了。”   魅阎罗幽绿色的眼眸,闪过一抹似嘲似讽的神色,他尖锐的指甲,迅速扣住了纳兰雪的下巴,“雪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上次你在宫里计策失败,我还没有找你算账,这次若在办事不利,你该知道下场。”   魅阎罗虽在笑,但那眼底可怕的冷光,却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纳兰雪僵着身子,却在努力让自己的笑,看上去更加惑人,因为她在极力的掩饰自己怨毒的心思,她知道,她不能在等了,这个男人成就了她,但迟早也会毁了她,金钱,地位,名誉,他既然给了,就休想从她的身上夺走。   时机,她一定要等待那个时机,将这个主宰她一切的男人,彻底毁灭,这样,她就可以没有任何牵挂的,与楚云静一同云游天下,殿下,你给雪儿的那个承诺不会太远了,雪儿正在为此努力。   似乎想到,未来,与楚云静夫唱妇随的美好画面,纳兰雪期盼之余,迅速换上了她随性的娇笑,“主人多虑了,雪儿说过,楚云静不过是我们手中的棋子,你瞧他每次被雪儿怂恿,跟叶青璃争的急头白脸的摸样,多好笑啊,雪儿怎么可能那种蠢笨的男人动心?雪儿的心里,只有主人你一个。”   魅阎罗岂是傻子,但他却并没有揭穿纳兰雪的谎言,因为他并不在意纳兰雪的心里是谁,他在意的,是副美丽的身子,属于谁。   “当真?”   “自然……”   二人各怀心机,相视而笑了起来,随后,魅阎罗猛然抬臂,将桌上的茶杯酒盏通通扫到了地上,一把将纳兰雪几乎半裸的身子,按在了桌面,幽绿色的眼球,变的迷离,“雪儿身子,真美。”   面对魅阎罗的欢好邀请,纳兰雪从来不敢拒绝,也不能拒绝,只能选择强颜欢笑,婉转承欢。   而就在这二人忘情放纵情欲的时候,那里还顾及的到院子里的动静。   殊不知,刚才的一切对话,都已尽数落入了楚云静的耳中,他僵直的身躯,如入冰窟,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吞噬了他的一切温情。   这……就是一直被他怜惜疼爱的女子?这就是他心中善良单纯的化身,这就是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所谓爱情……原来一切,都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他忽然很想大笑,笑世事弄人,他竟为了这误会不堪的女人,一在了负了本该属于他的未婚妻。可他又忽然想哭,哭他转瞬即逝的一腔爱恋,就这么被这个伪善污秽的女人,生生践踏。   就连他一直以为的救命之恩,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从一开始,他就彻彻底底的被这个女人愚弄了,或许她说的对,自己本就是个蠢笨的男人,看不透人心的叵测,活该被耍。   楚云静的心,从绝望,逐渐变作了心灰意冷,他本来想冲上去,好好质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愚弄他的感情,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可冲动过后,他只是觉的心凉。   他在也不想跟这个女人,扯上半点关系,哪怕冲上去质问,那都不值。   他缓缓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了一只做工精巧的鸳鸯荷包,他还记得,纳兰雪羞红了面颊,将荷包送给他时的模样,此刻在与她放荡交欢的模样对比,只会让他作呕。   荷包被楚云静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同时也将他对纳兰雪的所谓爱恋,彻底丢弃。   随后,他一脸厌弃的转身而去。   ……   次日清晨。   当御花园枝叶上的露水,缓缓褪去的时候,新的一天,已然随着头顶冉冉升起的新日,正式开始。   楚云翼的这一觉,睡的异常甜美,几乎从一睁开眼,他就开始斜倚在床头,微笑的望着,窝在他怀中一夜的小女人。自楚云翼登基,就没有任何一个后妃,这般上过他的龙榻,叶青璃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更是值得他用一生来珍视的一个。   他曾是个滥情的皇帝,拥有股的女人,连他自己的都数不清,然而,他却是平生第一次,拥着他的挚爱迎接清晨,这种滋味,简直要将他的心,溺死其中。   如果,可以日日如此,那该多好。 第256章 :一睡不醒   可惜,这个女人好像比他还滥情,每每想到此处,楚云翼都是满心愤愤,恶作剧一般,缓缓的俯下身,在叶青璃绝美的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浅浅的齿痕。   叶青璃也是习武之人,一般习武之人的睡眠,都是很轻的。   可今日的叶青璃,却好像很贪睡,就算脸上被某恶男咬了一口,依旧是照睡不误。   “陛下……”   这时,小灵子也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缓缓的走到了罗帐外,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接您上朝的步辇已经到了宫门口,满朝的大臣,已经等候多时了。”   楚云翼绝对是个勤奋的皇帝,这么多年,就没停过一次上朝,但今日,他实在不愿将这温香软玉的人儿松开,想在多看她几眼,想等她醒来,在说几句贴己的话。   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楚云翼却如任性的孩子般,不愿撒手。   “陛下……”   听到小灵子的催促,楚云翼不悦的耷拉下了脸,斥道:“不知道朕重伤在身吗?今日早朝就暂且免了吧,就说,朕卧病不起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罗帐外的小灵子,神色一愕,怪了,昨日陛下伤的可比今日严重,背上挂着血丝,也不曾延误了朝政,更不曾耽误了奏折批阅。怎今日,叶小姐来了,陛下就卧病不起了?   过去常听红颜误国的故事,小灵子今日总算信了几分。   待小灵子领命而去后,楚云翼继续心满意足的钻进了他的被窝,拥着熟睡中的爱人,睁着眼,做着美梦。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灵子在次出现在了罗帐外,有些焦急的道:“陛下,刚才满朝文武知道陛下卧病不起后,都非要来探望陛下,您就出去看看吧,各位大臣急跟什么似的。”   也难怪,楚云翼自登基,就没旷过朝,今日突然无辜不上朝,众大臣一定是一位楚云翼性命垂危了。   眼下梁王之乱刚过,朝中又经过了一次大换血,难免人心不稳,楚云翼只好无可奈何的穿衣起身,洗漱整齐之后,去面见一下众大臣,才算安抚了人心。   不过,等听完那一帮老臣,啰啰嗦嗦,唧唧歪歪的八股之后,时间已经是晌午。   楚云翼估摸着叶青璃也该醒了,脚步匆匆就从新进入了未央宫的寝殿,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叶青璃居然还在睡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不应该啊。   楚云翼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自己连早饭还没吃,肚子已经开始不舒服了,想必叶青璃也饿了。   没办法,楚云翼只好先将叶青璃叫醒。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熟睡中的叶青璃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若非均匀绵长的呼吸,还以为是昏过去了。   “青璃,叶青璃……”   无计可施的楚云翼,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叶青璃睡的如此沉,本就反常,如今叫都叫不起来,更是反常,难道……是中毒了?一念至此,楚云翼狠狠的蹙起了眉。   “来人,传太医……别,宣静王进宫,还有将军府的鬼公子,也一并喧进宫。”   “是。”   接到楚云翼的传唤,尤其听到可能是叶青璃出什么事了,叶寒天与鬼公子,几乎同一时间就火急火燎的进了宫。   当鬼公子手指搭在叶青璃脉门上的时候,一脸的复杂。   “怎么样?朕问你呢?”楚云翼急的原地打转转。   鬼公子亦是一脸忧心,可更多是复杂,他多年修习毒术,也算精通药理,可这脉象……   “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脉象很平和,与正常人一般无二,青璃现在的状况,就是在熟睡,”可是,人怎么可能一睡不醒,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楚云翼气的低骂,:“果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云静呢,小灵子,不是让你将静王也一并喧入宫吗?怎么现在还没到?”   小灵子苦着一张脸,道:“陛下息怒,奴才已经令那传旨的太监去了,可这会儿还没消息……陛下稍安勿躁,说不定静王就在路上呢。”   这时,鬼公子也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最后,明知叶青璃会反吸内力,可还是不顾己身的将内力,探入了叶青璃的体内。瞬间,鬼公子面色大变,“怎么可能?”   这一声惊呼,立刻引得周围人的注意。   叶寒天沉着脸,也将内力探入了叶青璃的体内,这一探不要紧,立刻也是面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二人都知道叶青璃的体质,会反吸内力,立刻警觉的撤回了自己的手掌,不禁无比诧异的双双对望,“怎么可能,青璃体内的那股可怕的力量,居然……不翼而飞了。”   ……   相府,春雪院。   经过了一夜的疯狂欢爱,纳兰雪起的极晚,当她脑袋昏昏沉沉和衣而起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有了黄叶,正飞飞扬扬的落在了地上,原来,夏天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几名小婢女,正在树下清扫着落叶,忽听一名婢女,一声低呼,跟捡到宝贝似的,将一只精致的鸳鸯荷包,握入了手心,发现这荷包的边缘还镶着几颗珍珠,真是赚到了。   纳兰雪眼尖,一眼就认出那荷包。   “拿来。”   那小婢女正要将那荷包收入怀中,忽听耳边一声低喝,脖子一凉,手中的荷包就被人夺过去,待她看清来人之后,立时吓的面色一变,“三小姐。”   自从那日,纳兰雪在家中立了威后,所有奴婢一见到她,就跟见到鬼似的。   此时,纳兰雪那里注意的了婢女的反应,她的所有心思,全部都集中到了手中,这枚荷包之上,怎么可能?这个鸳鸯荷包,明明是她当初费尽心力,刺破了十根手指头,绣出来送给楚云静的,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楚云静来过此地?这是纳兰雪的第一反应。   可是,楚云静究竟什么时候来过,她竟一点都不知情?   纳兰雪立时被这只不该出现的荷包,给搅的心神混乱,她狠狠的瞪了眼那婢女,问道:“此物是你刚才发现了?” 第257章 :荷包   那婢女被纳兰雪如此一瞪,立时吓的小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是,是,奴婢不知道这荷包是三小姐遗落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纳兰雪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抬脚就将那一脸惶恐的婢女,踢翻在地,“本小姐只想知道,你日日都在此扫落叶吗?你确定这个荷包是昨天或者昨晚,或者清晨,遗落在这里的?”   那婢女吓的够呛,连连叩头,“奴婢不知啊,三小姐院中的落叶,今日才有,所以奴婢只是今日来清扫,之前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这个奴婢只有今天才清扫,那么,这个荷包可能是昨晚,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遗落在这里的,可是,她为何一点都不知情。自从前天那晚宫宴之上,叶青璃诱她失态,说了那些胡言乱语的话之后,静王就在也没来找过她,甚至她家逢不幸,素日怜惜她的静王,也没有过问过一句。   这令纳兰雪本来信心满满的感情,出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难道楚云静发现了她什么?   她不确定,只有满心的焦躁,一低头,见那奴婢依旧一副卑微的样子,在给她叩首,一股怒火立刻涌现心头,她狠狠又将那婢女,踹翻在地,“滚,滚出去……”   那奴婢赶紧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   那婢女刚走,就见相府的当家主母,走了进来。经过这一天两夜的煎熬,昔日容光焕发的大夫人,在不复任何光彩,宰相的死,几乎让她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   纳兰雪立在院中,姿态也不复往日的乖巧,她无比冷淡的望了眼大夫人,“你来啦。”   面对纳兰雪态度上的转变,大夫人也不复往日的凌厉,她又是疲惫,又是陌生的看着纳兰雪如花的容颜,“雪儿,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尽管夫人一直侵在悲痛中,可她还是知道,这几日府中有很大的变动,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纳兰雪。   “哼。”   纳兰雪一拂衣袖,冷笑道:“我自然是要给爹爹还有长姐报仇了。”   夫人面上一急,“你究竟要怎么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相爷明明已经不在了,你为何秘不发丧,你可知,相爷的尸首在搁两天就要发臭了,你这样做,就是对你爹的孝顺。”   “这是我的事,无需你多言,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纳兰雪厌恶的被过身去。   “你……”   夫人气结,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相爷一死,这个家竟就沦丧成这副模样,“纳兰雪,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主母,你这般对主母无理,就不怕我逐你出府吗?”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纳兰雪本就满心的恨意,立即就被挑了起来。   纳兰雪扭曲着面孔,闪身就来到了夫人的跟前,无比痛恨的寒声道:“当家主母?简直笑话,如今都落得这般田地了,你还敢拿主母的身份压我,当年,你便是以这个身份,百般欺压我们母女,这一笔笔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烦到来找我算了,好,那我们今日就算个清清楚楚。”   “你……”   夫人立时被纳兰雪,突然涌现而出的戾气给吓住的,还未及说话,脖子就被死死的卡主,立刻令她喘息不得。   纳兰雪门面阴狠的掐住了夫人的喉咙,那看似纤细白嫩的手掌,此刻确如铁钳一般,牢不可破。任凭大夫人拼尽一切气力,就是挣脱不得,直到她挣的面色通红,双目圆睁。   纳兰雪如欣赏最美妙的事情般,仔细欣赏着夫人的垂死挣扎。   “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天,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恨你,也恨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相爷,更恨整个相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因为我母亲是外室,我是外室生的庶女,就要受尽你们所有人的折磨吗?我不甘心,我偏要报复你们……”   “从我自初云派学成归来,踏入相府的第一步开始,我就在谋算,如何的毁掉相府,如何的毁掉你们所有人,如何的看着你们一个个痛苦的死在我的面前,哈哈哈……”   纳兰雪病态一般,张狂的大笑,惊飞了一树的鸟儿。   随着她手掌的逐渐收紧,夫人整张脸,几乎被憋成了青紫,一双圆睁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瞪着纳兰雪,纵死,也不瞑目。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雪终于停止了笑声,失魂落魄松开了手掌,瘫坐在了地上,“……娘,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都死了,您是不是可以瞑目了?”   “吱吱吱……”   一直躲在一旁看热闹的魅阎罗,缓步走出了纳兰雪的闺房,阴笑道:“没想到雪儿还有如此大的戾气?”   听到魅阎罗这似哭似笑的声音,纳兰雪连忙收敛心神,擦掉了眼泪,起身道:“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主人不必在意,还有,相府内的部署已经全部做好,只要叶青璃敢来,必让她有来无回。”   ……   未央宫。   楚云静终于在圣旨的传唤下,姗姗来迟。只是他刚一露面,就是满身的酒气,头发也凌乱了许多,往日倾城华丽的容颜,此刻布满了各种颓废,人,仿佛就在这一夜之间,染上了些许的沧桑。   “云静……你怎么了。”   楚云翼现是满心的焦急,随后便是一脸的惊诧。   楚云静昨夜遭到纳兰雪的如此打击,简直痛不欲生,仿佛鸵鸟一般,躲在一个角落,独自买了一夜的醉,若非一早听说,是叶青璃有什么事,他根本不会进宫。   叶青璃,自己已经伤她太多次了。   抱着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态,楚云静缓步就走到了龙榻前。   而立身在龙榻前的鬼公子,一见楚云静,便忍不住蹙起了眉,讽刺道:“早闻医山圣子的威名,今日一见……就是这副德行吗?当真让在下失望的很。”   楚云静早已知道了鬼公子的身份。 第258章 :突破鱼跃   他二人可以说了其名天下,一个医术天下第一,一个毒术独步武林,皆为天下间的传奇人物。楚云静曾还对鬼公子,心生结交之意,奈何一直寻不到踪迹,所以只能神交。   只是万没想到,与传说中的鬼公子见面,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楚云静自嘲般的摇了摇头,继续走到榻前,将手搭在了叶青璃的脉门,一瞬间,他亦露出了满面的复杂。   楚云翼焦急的上前,问:“云静,怎么样?你看出什么门道没?”   楚云静收敛心神,现实摇了摇头,但随后又连续点了点头,可就是不说话,急的楚云翼如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你倒是说话啊,叶青璃她究竟怎么了?是中毒吗?”   楚云静摇了摇头,“不是中毒……表上看,叶小姐的确是在睡觉,不过,我曾在一本失传的医术上看过,有一种人,可以在睡梦中进入先天的修炼状态,不过,这种人就是千年,也未必得遇……”   “那就对了,叶青璃就是那种人,”鬼公子忽然急急的回答。   楚云静诧异的看了眼鬼公子,“鬼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青璃,就是当今世上,唯一享有大气运之人,什么不可能之事,在她的身上都会可能,”鬼公子此话说的无比肯定。   引发了楚云静新一轮的沉思,“我师父曾说过,世间享有大气运之人,必是神灵转世……叶青璃,她怎么可能?”虽话是这样说,所有人皆不禁想到了叶青璃出生时,天空的各种异象。   此女,绝对非凡。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龙榻上,本来陷入沉睡的叶青璃,周身忽然光华闪现,体内的内力,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运转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叶寒天一步踏前,无比震惊的望着眼前,叶青璃的各种变化,颤声道:“这股气势……青璃她竟是要在睡梦中,突破鱼跃境界了。”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要知道,叶青璃就算资质再好,也只是刚踏入炼神六级,连巅峰都没有达到,居然就要突破鱼跃。而鱼跃这个门槛,昔日不知困住了多少英雄好汉,有些人虚活半世,都摸不到鱼跃的门径,可叶青璃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于的要突破了。   此事,要是说出去,光吓就能吓倒一片人。   而她绝对是世上,最年轻的鱼跃境界高手。   就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下,叶青璃竟真的突破了鱼跃。   而此时的叶青璃,意识正处于一种迷离的状态,她体内的内力与功法,完全都是由灵犀在掌控。只见灵犀一脸苦恼的望着叶青璃的丹田,如烟如雾的小脸,满是忧心。   “姐姐,你的力量太弱了,可能连黑羽王的一根手指头都敌不过。”   叶青璃咧嘴,“你也不用这么损我把。”   灵犀显然没跟她开玩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好在魂珠内封存着姐姐前世的一部分魂力,只要运用得当,可在一定限度上提升姐姐的实力,虽然只是一点点,总比没有好……”   如此说着,叶青璃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随后,一缕天光,射入了她的眼球。   怎么回事。   从梦中到现实的忽然转变,让叶青璃颇有些不适应,还没等她睁开眼,就听耳边响起了一声声关切的问候,“青璃……”   “青璃。”   “叶小姐。”   叶青璃一睁开眼,就见龙榻前,围拢着一堆男人,满脸惊异的叶寒天,憔悴疑惑的楚云静,忧心重重的鬼公子,瞪着眼睛的楚云翼,此刻他们所有的目光,如看怪物一般,通通盯着叶青璃瞅。   叶青璃乍一醒来,一时更摸不着头脑了,怒了努嘴,道:“都看着我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青璃,你感觉怎么样?”鬼公子一屁股就坐到了榻前,一脸关切的握住了叶青璃的手,脉脉的情意,自在眉宇间流转。   楚云翼被晾在了最后,此刻见别的男人都坐到他的床上,关心他的女人了,心中立时不悦,侧身,硬从叶寒天和楚云静之间,挤出了一条夹缝,一把就握住了叶青璃的另一只手,动情的道:“青璃,你没事吧?你整整昏睡了半日,差点吓死朕,如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昏睡了半日?”   叶青璃此刻想来,昨夜在梦里,她随灵犀一起闭上眼睛,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次有意识,体内的那股庞大的力量,已经被灵犀吸走,而且自己的内力,似乎也增长了一点点。   作为习武之人,叶寒天久久不能平静,“青璃,你究竟遇到了什么?竟会在睡梦中突破鱼跃?这可真是不世的大气运啊。”   突破鱼跃?   “我突破了鱼跃?我什么时候突破鱼跃的?我哪有突破鱼跃……”   叶青璃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不由的沉入心神,就感知到了自己丹田处,有一股浑厚的力量在慢慢运转,她微一用力,手掌之上就聚集了一股,淡蓝色的内力。   内力化形,这便是鱼跃的一种象征。   尽管众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叶青璃那只淡蓝色的手掌后,皆的面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   叶青璃的惊讶,完全不低于旁人,她轻轻将手掌握紧,那股令人心怵的力量,就在她的骨骼中流窜,她完全相信,仅凭这一只手,就可以打穿一面厚厚的墙壁。   “灵犀明明说,只是一点点……”   靠,她竟是忘了,灵犀压根不是人,他说的一点点,怎么能跟常人的认知,互相抗衡。   只是这一点点……太让人惊喜了吧。   叶青璃想明白这些之后,立刻忍不住裂开了一嘴的白牙,跟捡了钱似的,笑的只见牙不见眼,十足的没出息像。   “姐姐,你笑的好难看。”   这时,一声微弱的调笑,在叶青璃的脑子里响起。叶青璃心念一动,立刻就听出是灵犀的声音,咦,那现在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主要梦里和现实,都是一样的感觉,让叶青璃有点迷糊。 第259章 :给自己找个后妈   灵犀的声音,在次在叶青璃的脑海想起,“灵犀已经得到了魂珠的部分力量,在不似过去那样微弱了,今后完全可以和姐姐在现实沟通,只是,灵犀还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请姐姐不要把我告诉别人,可以吗?”   “没问题。”   叶青璃张嘴就答应了,却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一双双的眼睛盯着她。   楚云翼第一个皱起了眉,“什么没问题?青璃,你在跟谁说话?”   “啊?”   真是高兴的过头了,居然会犯这种白痴的错误,立刻顿时抓耳挠腮,随口打起了哈哈,“那个,额,没谁,主要是……饿了,我肚子好饿,有没有吃的。”   叶青璃灵机一动,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食物上。   楚云翼一拍大腿,急道:“朕险些忘记了,青璃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水米未进,小灵子,还不快传膳。”   鬼公子心细如发,早就发现了叶青璃的言辞躲闪,但他并没有当众戳穿,而是相信,既然叶青璃不说,必有她不说的道理,当下一脸宠溺的伸手,挂了挂她秀美的鼻头,“你呀……估计午膳一会儿才到,你睡了这么久,身子肯定不灵活,我先带你出去散散步吧。”   听鬼公子这么一说,叶青璃顿觉浑身的不舒服,要知道,她昨晚连衣服都没脱就睡了,现在一动,觉的浑身的肌肤都脏脏的。   不由吐了吐舌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我必须先梳洗一下,在跟你散步。”   睡前不洗澡,她勉强可以忍受,睡觉不脱衣服,她也勉强可以接受,可吃饭前不漱口,却是她叶青璃万万都不能接受的。   这会儿,叶寒天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不仅平安的醒了过来,修为上还无端提升了一个大境界,虽心中有几分疑惑但总算可以安心了,便谎称还有军务要处理,起身告辞,   “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将军也一并留下吧。”   “谢陛下,臣的不用了。”   叶寒天婉言谢绝,这会儿,正是女儿跟……两个未来女婿温言亲热的时候,自己这瞎凑什么热闹,一想到这里,久经风霜的堂堂战神,忽然有了种孤家寡人的滋味。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父女连心,叶青璃何尝看不出叶寒天离开时的心绪,她几步就追了上去,“爹爹,女儿正想跟您说个事,既然我已经是暗旗的旗主了,那么今后,就准备在搬回将军府住,您看如何?”   叶寒天刚毅的眉梢,立刻闪过了一丝欣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看着叶寒天这样喜欢,叶青璃的心,总算也好受了一点。   叶寒天离开后。   叶青璃就同鬼公子到未央宫的庭前散步了,睡了这么久,叶青璃无比享受的大大伸了个懒腰。手脚早就不安分的鬼公子,顺势便将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揽入了怀中。   “昨夜,可有想我?”   叶青璃痞痞一笑,“不曾。”   鬼公子本就不舒服的眼神,立刻变的酸溜溜的,“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在未央宫睡了个天昏地暗,可怜我守着空塌,是一夜的辗转难眠。”   “敢情你的意思,让我在陪你睡一觉?可是我实在睡不着了,”叶青璃故作苦恼,眼中却闪着皎洁。   鬼公子将下巴,舒服的放在叶青璃的肩头,委屈的直嘟囔,“谁让你光睡觉,其实我们还可以来点别的……你说呢?”   叶青璃闷笑,“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   “装……你说我想干嘛?”   二人依偎在一起一番笑闹,互吐了几句相思,叶青璃言归正传,有些酸楚的道:“东方羽,我每每看到爹爹形单影只的样子,心里就挺难受,你说,我要不要给自己找个后妈?”   鬼公子一愣,低头一笑,“叶将军多年不娶,可见对先妻的情意,让人动容,你若这般张罗着找后妈,我看多半要好心办坏事……在说,为战神选妻,你放眼天下,觉的何人可匹配将军的声威?”   叶青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那些杂七杂八,胸大无脑的女人,肯定是不行的,而那些才德兼备的奇女子,要么,年纪小的可以当我妹妹,要么,已经是孩子他娘了,而那些即才德兼备,又半路丧夫的,多半都是贞烈的性子,不会轻易改嫁……哎,这着实是个难办的事。”   看着,叶青璃认真盘算给自己找后妈的样子,鬼公子好笑的摇头。   正当此刻,楚云静满是颓废的姿态,缓缓出现在了叶青璃与鬼公子的视线。   叶青璃匆匆瞥了一眼,发现今日的楚云翼,好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素来喜爱整洁的他,衣摆下,沾了点点的污泥,依旧倾城华丽的容颜,难得今日没有用鄙视外加打击的眼神看她   而是一种难言的苦涩,无形中感染了别人的情绪。   叶青璃可不会因此多愁善感,嘴皮子依旧贱的很,“哎呦,静王殿下,莫不是昨晚跟纳兰小姐大战了三百回合,今日竟累的连腰都挺不直了,佩服,佩服。”   此话虽是讽刺,却是无形中,狠狠的戳在了楚云静的痛处,脑海,立刻闪现昨晚,纳兰雪与人疯狂欢爱的景象,他立刻厌恶的别过头去,那种炽烈的屈辱与被骗的不甘,几乎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的恨过一个人,他恨纳兰雪。   没想到,如此轻飘飘的一语,会令楚云静露出如此受伤难过的神态,叶青璃有些不适应的撇了撇嘴,也懒得管他闲事,亲密的挽起鬼公子的胳膊,就要离开。   却被楚云静一语叫住,“叶青璃,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叶青璃笑的讽刺,“在静王的眼里,本小姐就是个生性顽劣,心机叵测,专门跟你的雪儿作对的,纨绔之徒,我这样的人怎配与您,高高在上的医山圣子相提并论。”   “……对不起。”   忽的,楚云静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此刻写满了各种神伤,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叶青璃,似乎此时才发现,这个女子,站在晨光下,竟美的朝气蓬破。 第260章 :楚云静的道歉   可是,蠢笨如他,竟被世俗蒙住了双眼,错把明珠暗投了沟渠。   “你说什么?”叶青璃微讶,没错,她听的清清楚楚,楚云静在跟她道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云静理了理思绪,憔悴的容颜,依旧那么望着叶青璃。都说美人病态,惹人怜惜,其实这不单是指女人,男人,尤其是俊美的男人,憔悴起来,也是十分惹人怜惜的。   不过叶青璃转瞬就想明白了,这世上能将楚云静伤成这样的人,非纳兰雪莫属。   看来那个伪善的女人,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而我们心若明镜般纯洁的医山圣子,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一心以为的良善女子,竟会是蛇蝎心肠。   真是十分好笑的一台大戏。   叶青璃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叶青璃,我为之前对你的所有误会道歉,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以来都错看了你,是我的眼拙,也是我的愚笨,”骄傲如楚云静,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绝对算得上是奇迹了。   鬼公子微扯了扯嘴角,看向了叶青璃。   对此,叶青璃笑的很是随意,“静王无需道歉,因为我从未在意,对不相干的人或物,我都不会多放心思。”   楚云静之前能说出那些话,绝对是经过百般的思量与考虑,可如今得到的答案,却是如此的轻飘飘,就好像一拳重重的击在棉花上,用了足够的力气,却没有相应的反馈。   只因,他在她的眼里,从来就是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   如此的回答,绝对要比那些尖酸恶毒的谩骂,来的更加伤人。   本来,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将是全天下,最有资格拥有她的男人,可是这一切,却被他一手破坏。明明在仙居楼心动了,明明在才艺比拼被她惊艳了,为何还会一错再错。   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   如果说,纳兰雪的背叛,给楚云静带来的是绝望是心凉,那叶青璃此时的态度,给他的,则是一种掺杂了个各种悔恨的心痛。   “那我们的婚约……”   “哦,”叶青璃丝毫没有伤到人的自觉,她深深的勾起唇角,笑的没心没肺,“我说呢,静王今日一反常态的与我道歉,原来还心心念念的想着退婚之事啊,也罢,陛下昨日已经批准了殿下的退婚请求,本小姐就在这里,先恭贺静王殿下了,想必不日,殿下就要与纳兰小姐,佳偶天成了吧,到时本小姐一定备上一份大大的厚礼。”   本来楚云静还心存了几分希翼,如今,尽数被叶青璃的这番话,扑了个彻底。   喉中难耐的苦涩,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呼吸不畅,好半晌,看着叶青璃与鬼公子双双之后,他方才卸下自己最后的骄傲,仓惶跌坐在了一旁的白玉石栏。   在未央宫用过午膳之后。   叶青璃刻意的将楚云翼叫到了一旁,表情肃然的问:“陛下,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   “何事?”   “我想知道,我母亲,当年是怎么死了?”   叶青璃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很严肃。而楚云翼也万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威严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后果断的答道,“是病逝。”   叶青璃一阵不悦,“少糊弄我,我才不信这套说辞,说真话。”   虽然她并不知晓,当年有关她母亲的种种,但叶青璃潜意识里觉的,她母亲的死,绝不简单,而作为她母亲的女儿,似乎有义务搞清楚这些问题。   楚云翼无奈,“青璃,你怎么忽然就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作为女儿,难道连自己母亲的真正死因都没有权利知道吗?在说,本小姐又不是三岁孩子了,告诉我,”叶青璃单手拄在墙上,将楚云翼伟岸的身子,逼向死角,颇有些强迫的意思。   楚云翼则很无辜的靠在墙上,“其实朕也不是很了解,如果你非要知道,朕只能告诉你……是中毒?”   叶青璃神色一怔,“何人下的毒?”   楚云翼摇头,“这朕真不知道,当年,叶夫人忽然中毒身亡,本来以叶将军当年的性格,必然要引起一番轩然大波,可奇怪的是,叶将军除了将自己关在屋中痛哭了数日,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难道凶手已经被当场击毙?”叶青璃狐疑的猜测。   楚云翼则不赞同的摇头,“若击毙凶手,这事肯定就瞒不过朕,可朕一点信都没听到,多半没抓到凶手。”   也不对啊,若是没抓到凶手,以叶寒天当年的威势,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将杀他爱妻的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可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凶手太强大,所以叶寒天才暂时忍住一口气。   一股疑云,迅速在叶青璃的心头升起,她虽对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而那晚乱战,叶寒天与梁王,都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燕红泪这个名字,又多少引起了她的好奇,   没想到细究下来,竟是如此的扑朔迷离。   “要回将军府吗?”楚云翼似乎知道了叶青璃的打算,眼底有些不舍的拉住了叶青璃的手。   叶青璃收敛心神,嘿嘿一笑,“你这眼神,真像个十足的怨妇……不过你放心,将军府有暗道,得空我就来看你。”   “那你没空的时候,朕也可以去看你。”   “好啊。”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下午了,她正要着人到别院去整理行装,迎面就看到,刘大管家正火急火燎的在将军府门口守望,一见叶青璃来了,赶忙就冲了上来。   “大小姐,奴才可见到你了。”   刘大管家夸张的表情,嘎噔就往叶青璃的面前一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小姐,大事不好,凌嘉公子被劫了。”   “你说什么?”   刚走翻身下马的叶青璃,直接就被刘大管家的话,给惊了一下,脑中立刻闪现,凌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与他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觉寒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第261章 :纳兰雪的美梦   刘大管家着急的在身上摸索了起来,很快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大小姐,这就是昨晚,凌嘉公子别劫后,那贼人留下的信,当时奴才也找不到大小姐您,所以就斗胆拆开来看了。”   叶青璃迅速接过那封信,抖开信纸,就见上面只有一行字:男宠在相府,今晚不来,杀之。   “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叶青璃捏着手中的字条,一时怔怔无语,最后猛的一拂袖,冷声道:“先回府。”   进入将军府,叶青璃迅速召集了暗旗的几个首脑,待众人到齐,她直接将那页薄薄的信纸,扔在了桌面上,目光看向了暗旗的智囊人物,白术。   “白先生,这显然是冲着本旗主来的,你可有何对策。”   白术一身白衣,十足的书生打扮,但一张谨慎的面孔,却流露出了此人的才智,他捏着信纸,一时无话。   修罗鬼今日已经带着玄魄,离开将军府了,却留下了他另外三个弟子,天罡,弄月,无邪,显然是有意想让他们跟在叶青璃的身边历练。这时,弄月率先扫了一眼,不禁道:“只是一个男宠,旗主要去救?”   叶青璃挑眉,清凉的眸光,不似以往的温热,带着一股淡淡的冷冽,仿佛可以直穿人心,“那你说,本旗主要怎么做?”   一旁的无邪,轻拉了拉弄月的衣角,让他不要随意出言。   但弄月还是忍不住,皆了话茬,“这摆明了是陷阱,旗主若去了,必然凶多吉少,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男宠,属下觉的很不值当。”   叶青璃点头,笔直的身姿,环臂而立,无形中,有一股领导者的气场,在蔓延,“你说的对,一个男宠的确微不足道,可男宠也是人,而且还是我叶青璃的人,如果这次我为了自己的安危,听之任之,不管,那下次抓的人是你弄月呢?”   弄月立刻起身,面容肃然的道:“属下愿为旗主万死不辞,绝不希望旗主为了属下区区一条贱命而犯险,到时弄月必然自刎谢罪。”   “本旗主希望自己的所有部下都是忠心的,但不是愚忠。”   叶青璃冷冷一语。   这时,白术幽幽起了声,他叹了口气,“此番,绝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男宠这么简单,他们冲的是旗主,就算没有相府这个陷阱,那他们还会制造别的陷阱,与其让他们制造那些未知的陷阱,倒不如好好想个对策,对付眼下的这个陷阱吧。”   弄月登时顿悟,立刻羞涩的低下了头,“我……旗主,属下不该顶撞你。”   一旁的无邪,轻轻的撇了他一眼,“师父走的时候,都交代了,让我们少说多做,可你偏说,看吧,还是白术先生说的有理。”   叶青璃因凌嘉被劫的事,脑子里一直气闷,此刻方才顺畅了一些,她看了眼弄月,道:“还是那句话,不懂就问,我很乐意给你们解答,还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们被俘了,本旗主希望你们务必要保住自己的命,哪怕暂时的背叛,也不要做出自刎的这种傻事,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想要的未来。”   一番良言。   三人皆是动容。   白衣亦是一脸的惊异,但很快,他又闪过了几分玩味。   “旗主,这是一场硬仗,我暗旗既要出动高手,但又不能全部出动,更何况,眼下我们对敌人还是一无所知……”   白术刚说完这句话,将军府的正厅,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一只绑了便笺的羽箭,从他们的头顶迅速划过,最后稳稳的钉在了一只朱红圆柱之上。   “有刺客……”   外面的几个暗卫,立刻朝羽箭发出的地方,追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叶寒天,大袖一挥,“不必去了,来人只为送信。”   天罡第一个飞上梁木,将那只羽箭拔了下来,并取下了上面的便笺,递给了叶青璃。   叶青璃迅速将便笺展开,念道:“相府有鱼跃中期高手,四名,鱼跃初期高手两名,炼神巅峰高手七名,精锐刺客,五千,切莫小心……”   念完内人,一时屋内的众人,皆是一脸的惊异,这也太……刚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这也太巧的,巧的让他们都不敢相信。不仅如此,便笺的下方,还有一张相府刺客分布的草图。   “这,该不会是,那股势力的仇人吧?”   天罡惊异的问。   白术与叶青璃,一时也是毫无头绪。   鬼公子漠然道:“谁又知道,会不会是另外一重诡计,诱我们倾巢而出,然后在全部歼灭。”   “有可能,”无邪连连点头。   叶青璃微微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变幻不定,“赤月毕竟还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必然没有胆量将我们全部歼灭,我觉的这封便携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   将军府,不远处。   一身白色劲装的蒙面人,好不容易把将军府的暗卫甩掉,手拿着一只小巧的弩机,跌跌撞撞的翻入了一条后巷。此人正是刚才,给将军府投放便笺之人。   现在确定安全后,抬手轻轻拉下了面上的白布。   立刻露出了一张精致秀美的脸蛋……竟是纳兰雪。   因为刚才连续运转轻功的缘故,脸上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就算喘着气,她望着手中的弩机,也不禁兴奋的勾起了唇角:魅阎罗啊魅阎罗,你待我不仁,别怪雪儿待你不义了。   你以为成就了我,占有了我,就可以操控我一辈子吗?休想。   魅阎罗这些年对她所使用的各种手段,几乎令纳兰雪恨透了此人,可她又不得不依附此人。直到楚云静的出现,她第一眼就恋上了那个温柔的男人,她发誓一定要跟楚云静在一起。   而魅阎罗就是她最大的绊脚石,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她精心策划了相府的这个陷阱,目的就是要借用叶青璃的手,来彻底的除掉魅阎罗,这样,她就可以与楚云静,毫无牵绊的,云游天下,去过神仙般的日子了。   仿佛想到了未来美好的画面,纳兰雪一改之前的阴狠的嘴脸,痴痴的笑了起来。   “纳兰小姐。” 第262章 :备战   正当纳兰雪陷入美好的幻想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冷淡的音调。   纳兰雪立时如惊弓之鸟,迅速站了起来,回身望去,就见魅阎罗派给她的贴身婢女,幽若,正冷不丁的立在她的身后。   幽若天生冷淡的面孔,此刻划过了一丝浓烈的讽刺,“你刚才给将军府投放了什么?”   “我……”   纳兰雪面上一慌,可是她很快发现,来的人,只有幽若一人,惊慌的心,立刻又平复了下来,她暗暗运气的内力,冷声道:“你都看到了?”   幽若点头,“你要背叛主人……”   然而,话没说完,本就心虚的纳兰雪,忽然暴起,整只手掌已经化作了一种诡异的绿色,狠狠的击向了幽若的天灵盖。幽若虽也有功夫在身,但却不是纳兰雪的对手。   几乎不到三招,幽若就被纳兰雪打的呕血倒退。   “纳兰雪……”幽若重伤,吐着血,跌跌撞撞的靠在了后巷的墙壁上,冷淡的面容,越发冷淡,“我,我本是来劝你,不要做傻事的……你不可能如愿以偿的,昨夜……昨夜,静王已经什么都看到了,他不会……”   “你说什么?”   纳兰雪阴狠的面目,闻言,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又重新换上了更加怨毒的目光,“……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我,我一直掩饰的很好,殿下不可能发现,你骗我……”   “哈哈哈……”幽若见纳兰雪居然不信,便失神的大笑了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你骗我。”   盛怒之下的纳兰雪,一掌将幽若彻底弊杀。   可幽若刚才的话,却是彻底进入了纳兰雪的脑海,静王昨夜来过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静王不会发现她的,他说他爱她的,他说要带着她,云游天下,悬壶济世的……   不可能。   早上发现的鸳鸯荷包,与幽若刚才的话,真正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可纳兰雪依旧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她几乎自欺欺人的死死抱住了脑袋,蹲在幽若的尸体旁,如疯子一般,一直在重复三个字,“不可能……”   ……   将军府。   手捏便携的叶青璃,反复斟酌了半天,终于决定相信这便携上的内容。   “白先生,既然要出动,那眼下暗旗中可有想匹配的实力?”   白术为难的摇头,“有是有,但不能全部出动,若这真是敌人的诡计,后果不敢设想,请旗主明白在下的一番苦心。”   叶青璃自然明白,暗旗不是她个人的财产,暗旗是用来保护赤月的,一旦大规模调动暗旗首脑高手,一旦将军府和皇宫,任何一方有为难,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今晚,本将全力护持青璃的安全,”叶寒天起身,表示会参加今晚的行动。   可白术依旧还是一脸的忧心,“依在下之见,将军不宜参加今夜的行动,可将军与旗主父女情深,在下也无话可说,可就算将军勇冠天下,可对方高手众多……”   “我还可以请一个高手相助。”   这时,忽听鬼公子出言道。   白术立刻望了过去,“哦,副旗主可有何高见?”   “昔年,有一个绝代高人,曾欠了我师父一份恩情,承诺,只要他活着,就会还这份恩情,我知道,他现在就在距帝都,两百里的一座小城,我若以信物传唤,他必来相助,只是这两百里的路程,怕是今夜赶不到。”   鬼公子虽如此说了,可也是个难题。   白术轻轻的一击掌,“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立刻派遣轻功最好之人去请,务必要在今夜将那位高人请来。”   众人商讨完对策之后。   白术开始去调遣部署。   叶青璃叫住了将军府的老管家,要了一些东西,就径直的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直到白术将一切准备妥当,方才回到那个房间,等待指令。   眼神询问似的,看了眼,一直守在门口的鬼公子。   鬼公子轻摇了摇头。   “旗主还没出来吗?”这时,天罡,弄月,无邪,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皆是一等一的好战分子,虽然去救一个男宠,但只要有架打,有人杀,他们各个精神抖擞。   白术摇头,“在等等吧。”   眼看天色渐黑,叶青璃终于从房间走了出来。   “旗主……”   几人迅速迎了上去,可随着靠近那房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至,白术不舒服的掩住了口鼻,“旗主,这是什么味道?”   就见叶青璃拿着一只巴掌大的酒瓶,瓶口似乎滴了一层薄薄的蜡,只露出布条,“是硫酸还有一些化学混合物的味道,咳咳,条件有限,就先这么招吧,来,我们先看看这东西的威力。”   说着,叶青璃也不理会旁人,抬步走到了庭前。   这时,叶寒天也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叶青璃的动作,“青璃,这是何物?”   叶青璃勾唇一笑,“自然是好东西。”   说完,她直接抬手,以内力将酒瓶口的白布引燃,瓶口的蜡,迅速开始融化,火焰然入了瓶中。随后,叶青璃甩开臂膀,就将手中的酒瓶高高的朝空中抛去。   周围几人,看的不明所以,可是下一刻……   “轰……”   那燃烧着的酒瓶,忽然就在空中爆炸了,火油硫酸与各种化学粉剂,混合而成的液体,立刻牵动起了一条条可怕的火浪,从空中肆虐而来,声势很是骇人。   “注意隐蔽。”   叶青璃抬起双臂,与一脸震惊的众人,迅速隐入了屋檐下。   片刻,待酒瓶爆炸的威势,逐渐散去后,众人才无比震惊的看了过去,就见破裂的酒瓶碎片,燃烧着散落了一地。   “威力还凑合,”很久没制作这些东西了,叶青璃得意的抹了把鼻子,笑道:“爹爹,如此一击,以您鱼跃巅峰的势力,有几成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叶寒天心头暗惊,他从没见过,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可平静下来之后,他心中也做了一些分析,答道:“有七成把握。”   “那如果三四个这样的粗制炸弹同时攻击,您又有几分把握?”叶青璃信心满满的继续问道。 第263章 :龙潭虎穴   叶寒天继续想了一下,迅速的答道:“最多五成。”   “旗主……”   天罡,弄月,无邪三人,则是长大了嘴巴,犹如看怪物一般,死死瞪着叶青璃,“旗主大人,这是您做出来的?”   “神迹,神迹啊……”白术也很快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平日总是谨慎低垂的眉目,瞬间变的无比清亮,眉毛也挑高了,嘴也笑开了,叶青璃才惊异的断定,白术年轻的时候,铁定是个美男。   “旗主大人,这真的是您自己做的?”   叶青璃欣然点头,一面思索着道:“因为时间关系,只能做成这样了……嗯,其实要是在往火油里加点碎瓷片,一旦爆炸飞溅起来,虽然不及子弹的威力,但穿透力还是很强的。”   她似乎并没有将白术的话听进耳朵,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在改进一些。   而白术一时却是激情澎湃,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旗主大人,属下忽然有了个想法,只要我们能将这种技术,好好掌握,绝对要比黑水国那些稀有矿产,来的珍贵,到时候,别说一个黑水国,就是横扫天下也未必不是难事啊……”   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未来,赤月称霸天下的蓝图,白术说的是口沫横飞。   此刻,天已经陷入了一片灰蒙蒙,叶青璃不得不无奈打断白术的宏伟畅想,“白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吧,还有,尽量将相府周围的民居百姓疏散,这是我们的事,不要伤害无辜。”   这时白术也自觉失态,当即讪讪一笑,但同时,他谨慎的内心,已经迅速燃起了希望之火。或许像,天罡,弄月,无邪,这些用拳头说话的家伙不懂,但作为智者,他完全知道,刚才引燃的酒瓶,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赤月的未来。   “旗主放心,这些属下早已想到,也已经派人去做了。”   “很好,这次我做的粗制炸弹不多,要省这点……还有,一会儿见机行事,”叶青璃淡然笃定的点着头,那种领导者特有的气度,迅速在众人的心头蔓延开来,不由肃然起敬。   同时,相府周围居住的所有百姓,几乎在一个时辰内,就被疏散了个干净。   立时,原本的宽阔的大街上,连个鬼影子也抓不到了。   夜幕一降临,无形为整个相府,笼罩上了一股肃杀之意。   当叶青璃带着人出现在相府门前的时候,一名着黑色夜行衣的刺客,已经蹲在墙头,等候多时,他冷声一喝,“两位门主吩咐,只准叶青璃与鬼公子进入,旁人不得涉足相府,否则后果自负。”   “旗主……”   众人齐齐皱眉,里面高手如云,叶青璃与鬼公子独自进入,等同羊入虎口,他们在外面必然要投鼠忌器。   弄月皱眉,“既然来都来了,贼人都在相府之内,倒不如我们先用旗主制作的炸弹,先狂轰乱炸他们一通,然后一举冲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岂不痛快。”   白术满面忧心,“旗主,你当真要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就是预料到的事,何须废话,”叶青璃面无惧色,她轻轻的抬起下巴,看向了一直无话的鬼公子,轻笑道:“东方羽,你可要与我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鬼公子轻声一笑,俊美无双的容颜,在月色下的映衬下,越发的惑动人心,“只要与你,天堂地狱,何惧之。”   “姐姐,灵犀也会保护你的,”这时,脑海中,忽的想起灵犀的声音。   叶青璃心中一暖,已经与鬼公子手牵着手,迅速推门进入了相府。   “哐当。”   当相府朱红大门,彻底关闭的时候,叶青璃与鬼公子,立刻就感觉到一双双暗中窥探的眼睛,犹如刀子一般,朝他们席卷而来,让人不自觉的紧紧绷住了心弦。   白术等人,被拒之门外,立刻暗中下令,“让所有人准备,一旦有变,务必保护旗主的安危。”   “是。”   ……   与此同时,就在相距相府不远的一处楼阁之内,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倚栏而站,望着灰蒙蒙的夜色下,逐渐亮起来的点点百家灯火,不禁幽幽一叹,“今夜,赤月帝都的动静似乎不小,也不知又是怎样的结局。”   身后,一张楠木雕花的八仙桌前,一名黑衣男子,执壶倒酒,晶莹的酒液,映着头顶的月华,犹如瑶宫的琼浆玉酿,散发出点点的光辉,让人忍不住,一饮而尽。   “素心,你可还在怪为兄,那日没有出手助叶寒天?”   女子转过身来,飘逸的荷叶裙衫,高挑绝美的身姿,典雅倾城的姿容,正是当日才艺比拼,与叶青璃有过一面之缘的沉香阁管事,素心姑姑。   见她闻言,又是一叹,“已经过去了,好在也没伤到,只是,今夜那股势力动用许多高手,想全身而退,只怕难若登天,青璃是红泪唯一的女儿,我着实不忍心啊。”   如此说着,素心扬声朝外面吩咐了一声,“玉心,将沉香阁收藏的一些疗伤奇药,通通搜罗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是。”   门外立刻有婢女领命而去。   那八仙桌前的男子,略带讽刺的,淡淡扫了眼素心,口气满的不屑的道:“你是究竟是心疼你好姐妹的女儿,叶青璃,还是心疼叶寒天?哼,女人就都这么点骨气吗?当年你对他都豁出了性命,他叶寒天却弃你如履,另结新欢……”   “大哥,”素心忽然一声低喝,悦耳的声音,此刻堆满了各种神伤,“我不准你这样说他,怪只怪我夏侯素心爱错了人,可我就是爱了,无论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   “痴人……”   那黑衣男子,一声冷哧,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当年如此也就罢了,他叶寒天明知你如今就在赤月帝都,可曾来看望过你一眼?”   素心半眯着眉眼,不悦的嘟囔,“他要是来了,你还不一口吃了他呀。”   “呵,”黑衣男子满面的嘲讽,越发重了几分,“我夏侯清绝,可没一口吃下赤月战神的本事,来不来,从来都是他自己的事,既然他没来,就说明他对你无心,听大哥的,你就罢手吧。” 第264章 :暴怒   素心也算经过风浪之人,可面对感情,依旧无辜的跟个孩子似的,盈盈的眼眶,立时落下泪来,“大哥,我就问你一句话,待会儿,万一形势有变,你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不出,沉香阁已经在二十年前,公然宣布,只谈银钱,绝不插手天下之事,”那叫夏侯清绝的黑衣男子,决绝的背过身去。   “为了我也不行吗?”   “不行。”   夏侯素心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可还是满心愤愤。   兄妹二人,立刻陷入了僵局,过了好半天,终于还是素心先起身说的话,“大哥,素心不懂事,惹您忧心了……那我们这次不谈他们了,谈谈别的,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君如墨吗?据探子回报,他已经进帝都了,大哥要不要见见?”   “不用了,”夏侯清绝无力的摆了摆手,结实的背梁,此刻微有些萎顿,“麟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我跟你嫂子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不用为此奔波了。”   “可是,他真的很像……”   ……   相府的庭院内。   周围虽没有一人,但空气中,却流窜着上千精锐刺客,蓄势待发的气势,仿佛隐隐间,能听到长剑离鞘,弩机拉线的声音。饶是如此剑拔弩张,叶青璃与鬼公子,依旧表现的气定神闲。   “哼……”   空气中,幽幽传来一声不屑的哼响。   叶青璃驻足望去,就见魅阎罗一副不阴不阳的嘴脸,正坐在相府正厅的太师椅上,幽绿色的眼眸,如一只毒蛇,冷冷打量着叶青璃,“魂珠呢,拿出来吧。”   魂珠早已融入了叶青璃的体内,后又被灵犀全部吸收,此刻那里还有魂珠?   不过叶青璃绝不会傻的,连这些都说出来,当下她故作轻松的抬眼,扫了眼周围,扯着嘴,笑答:“那么一块硬硬的破石头,也不知你们千辛万苦的要来做什么?当真无聊的很。”   “放肆。”   烈焰门的周驰,就坐在另一把太师椅上,别看他在圣姑的面前,卑微的如一条狗,但在人前,总是将派头做到十足,“你二人此刻已经是笼中之鸟,还说什么废话,快快把魂珠交出来,说不定大爷一会儿留你们一副全尸。”   就知道这帮人的恶毒心思,叶青璃当即沉下了脸,“那还说什么废话?既然我叶青璃来了,那就先把凌嘉放了吧,我们的恩怨,我们单独解决。”   “好,放人……”周驰眉头一挑,正要招手。   “且慢,”那魅阎罗最是老谋深算,他缓缓起身,满面的狐疑,“魂珠当真在你身上?”   魂珠当然没在叶青璃的身上,叶青璃心头一跳,怕这老狐狸让她当众拿出,到时候岂不露馅,当下,面上故意做出一副关心则乱的表情,怒道:“本小姐人都来了,你们四面都布了埋伏,还怕我们长翅膀飞了不成?凌嘉,本小姐要见凌嘉……”   是啊,人都在这里了,还能耍出什么花样,魅阎罗一时也没想太多,招手道:“带那小子过来。”   很快,由几名黑衣刺客,左右架着一个瘦小的人影,朝这边快速走来。   人未至,空气里就传来了一丝刺鼻的血腥,叶青璃心神一震,隐隐有了一股不祥了预感。   “啪嗒……”   少年,如丢抹布一般,被人随便的就丢在了地上。   只见,此刻的凌嘉几乎是全身赤裸,那原本细若白玉般的身子,四处遍布了恐怖的伤痕,有牙齿啃咬的痕迹,有鞭子抽打的痕迹,甚至还有烙铁的痕迹,青青紫紫,鲜血淋漓的交织在一起。   叶青璃一眼就看出,凌嘉之前的遭遇,这一幕,霎时间刺痛了她的心,那个乖巧温顺的男孩,那个善解人意的男孩,竟是一夜间被人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一股滔天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窜上了叶青璃的脑门,感觉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三步并两步就冲向凌嘉。   “凌嘉……”   叶青璃伸着手,一时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她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将赤裸的凌嘉包裹住,然后拥入了怀中。   凌嘉早已失去了意识,可因牵动了伤口,伴着痛苦的呻吟,他幽幽睁开了那双,黑若宝石般的眼睛,一如初见那般,清澄,透着不解世事的无邪。   当凌嘉毫无焦距的目光,看清来人后,他本能的就要往后退缩,“大小姐……别,凌嘉脏……”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说完,叶青璃的眼眶,立时逼出了泪花,同时那股暴怒的情绪,也已经酝酿到了顶端。   “哈哈……”烈焰门周驰,满脸淫笑着望着凌嘉,“本想严刑拷打,给点颜色瞧瞧,不想扒开衣服,这身子却是好看的很,你赤月不尚南风,那黑水国却是极尚男风……像这么好的货色,老子很久没玩过了,够爽……”   叶青璃一手拥着凌嘉,一手紧握成拳,‘咯咯’直响。   “你们这帮畜生……”   叶青璃完全陷入了一种暴怒,以她此刻鱼跃境界的实力,身子几乎一闪,就冲到了周驰的面前,含着无匹威力的拳头,迎面就打了过去。   周驰自然是想故意惹怒叶青璃,但他实在没想到,叶青璃的速度居然会如此的快,根本就没给他丝毫的反应,一拳就狠狠的轰在她的嘴角。   “哧……”   周驰人高马大的身子,直接就被叶青璃打的,仰头朝后跌去,轰然就将身后的太师椅砸了个稀巴烂,待众人在看去的时候,就见周驰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嘴脸,此刻深深的凹陷出了一个血窟窿,艰难的几声咳嗽,就吐出了几颗碎牙,眼看就是又进气没出气了。   “嘶……”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周驰已经是当真武林少有的高手了,可如今竟被叶青璃,一拳打到半残,如何能让人不惊,尤其是烈焰门的众刺客,‘刷’的一下,就从暗处通通冒了出来,各个抽出兵刃,无比警惕的望着场中大发神威的叶青璃。   周遭气氛,无疑立刻被挑到了最高点。 第265章 :要战便战   这时,魅阎罗也从无比惊骇中,清醒了过来,幽绿色的眼眸,死死定格在了叶青璃的脸上,“竟是鱼跃境界的实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刚才那一拳,是叶青璃暴怒之下的一种爆发。   此刻胸中的怒火,依旧在她的胸中剧烈沸腾,她如刀锋一般的眸光,冷冷扫过四周,“要战便战,何须废话,今日你们胆敢动了本小姐的人,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她口气轻蔑,姿态孤傲,冷冽的目光,颇有藐视天下之意。   “大小姐……”   凌嘉围着叶青璃的外衣,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此刻眼里心里,只有那个怜他,爱他,惜他的女子,那道身姿,那道背影,在他的心里,是如此的高大,需要他用一辈子来铭记。   鬼公子眼见行事不对,早已在无声无息间,在周围布下了毒阵。   “放肆……”   不等魅阎罗发难,暗处,忽然传来几声呼喝,随后,两名鱼跃高手,御着轻功忽然而现,其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头,满面阴厉的轻蔑道:“那里来的黄口小儿,说起话倒是挺狂,不知道拳头硬不硬。”   看来那张便笺上说的果然不错,相府隐藏有数名鱼跃高手,如今只出来两个。   “哈哈,”叶青璃张嘴便是不屑的冷笑,“你也说我是黄口小儿,你都这把年纪了,竟还要欺负我这黄口小儿,脸皮当真比那城墙都要厚。”   “好个牙尖嘴利的啊丫头,”另一个鱼跃初期高手,年纪也不小了,眉梢冷冷一哼,“休要跟她废话,先擒下她,打断她的手经脚经,看她还如何嚣张。”   “那就去死吧,”这二人丝毫没有任何高手的风范,完全一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姿态。   魅阎罗一直站在太师椅前,一动未动,可不止为何,他今日出奇的不安,好像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朝他临近……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万事小心。   “阎罗门,烈焰门,所有刺客听令,活禽叶青璃与鬼公子。”   隐于暗处的所有刺客,立时都纷纷跳到了不知上,无数把弩机寒抢,齐齐都指向了场中的叶青璃与鬼公子。   霎时间,杀气滔天,犹如一场庞大的漩涡,疯狂的在相府的院中,席卷而起。   “轰……”   鬼公子立刻引动了自己的毒阵,漫天的毒雾,随风而扬,许多内力不深的刺客,几乎沾之必死,而一些功力深厚的,一时也只能强运内力,抵御毒雾。   想来,鬼公子这次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上来就下了狠手。   “好毒术。”   那鱼跃初期的老头,双眼一眯,冷冷的盯住了鬼公子,“早闻江湖上有个毒术第一的鬼公子,我家圣姑早有心招揽,你却不知好歹,如今在给你一个机会,若投降,老夫可饶你一命。”   鬼公子的武功也许并不能算是最拔尖的,但一手厉害的毒术,远远要比任何高手都来的犀利,那股势力一直就在广招天下名士为即用,像鬼公子这样的人,自然十分眼热。   鬼公子眼底狡黠一闪,故作惊疑的道:“你当真可饶我一命?”   叶青璃看在眼里,自然与鬼公子心灵相通,一时唇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那鱼跃高手,得意的一笑,“速速到老夫这边来,老夫就饶你。”   鬼公子当即御起轻功就朝那老者而去,那老者满心以为说动了鬼公子,不想,鬼公子一冲上来,趁他不备,直接一掌就轰了过来。   “敢尔……”   那老者鱼跃初期的老者大怒,闪身就躲开了鬼公子的掌风,而狡诈如鬼公子,压根就不是要打他,而是从袖口中,抖飞出了一只漆黑的蝎子。   时间又是晚上。   那老者来不及庆幸刚躲过的掌风,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剧痛袭来,用手一摸,就感觉昆虫一类的东西,迅速爬进了他的领口,立时面色大变,惊怒的大吼,“你,你给我使了什么?”   鬼公子在夜风中冷笑,“好好享受吧,能死在霸王蝎的毒素下,是你的荣幸。”   “啊……”   那鱼跃初期的老者,刚说完,面上就泛起了一股黑气,显然毒素已经在他的体内肆虐,他一面痛苦嘶吼,一面怨毒的盯住的鬼公子,“老夫跟你拼了。”   鬼公子最厉害的除了毒术,那便是轻功了。   只见他左躲右闪,丝毫不让那老者近身,而那老者被霸王蝎的毒素,已经折磨的七孔流血,眼看就要不支。   “小辈,找死。”   而另一个鱼跃初期的老者,已然冲到了叶青璃的近前,他持着一把雪亮的长剑,招招都往叶青璃的要害刺去。叶青璃虽也突破了鱼跃境界,可还没完全扎稳脚步,一时被这老者的迅猛公子,给打的手忙脚乱。   周围布下的毒阵,开始逐渐散去。   无数刺客的喊杀声,如海潮一般,响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另一股喊杀声,也随之响起,就见暗旗的无数精锐高手,站在墙外,将之前制好的火油炸弹,那里人多,往哪里扔。   霎时间,爆炸声肆虐,火油中掺杂着碎瓷片,随着爆裂,四散奔射。   那群刚饱受了毒雾折腾的刺客,在经过这么一场狂轰乱炸,立时都乱了阵脚,甚至有人,吓的哭爹喊娘。   “一群废物……”   “圣姑有令,擒杀赤月暗旗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寒夜中,一声爆喝忽然响起,音调中所蕴含着的深厚内力,当场就将一些内力低微之人,给震的双耳发麻,一刀被敌人斩去了性命。   是鱼跃中期的高手,而且还是四名。   果然与那张便笺上的内容,一模一样,只是叶青璃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助她。   “哼。”   那四名鱼跃中期的高手,刚一现身,凄冷的夜空中,又传来一声威严的冷哼,就见叶寒天一身玄色战衣,御风而来,“好大的口气,此乃我赤月帝都,岂容你如此大放狂言。”   “保护旗主。”   以天罡,弄月,无邪为首,带着一匹暗旗精锐,迅速奇袭而来,“旗主,你先走,我们断后。”   叶青璃在乱战中一面要保护昏迷的凌嘉,一面又与那鱼跃初期的老者,打的十分吃力,早已不想恋战,正要收掌褪去。可那鱼跃初期的老者,却是认准了叶青璃,拦住了她所有的退路,狞笑道:“圣姑有令,我若擒下你叶青璃,必是重赏。” 第266章 :苦战   “不过一群摇尾乞怜的走狗,滚开,”叶青璃冷哧,抬手与那老者对了一掌。   老者诡异的笑着,双掌间,猛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下将叶青璃的手掌,紧紧的吸住,一时撤退不得。   “嘿嘿,这是老夫成名已久的吸掌,你逃不掉了。”   叶青璃从没见过这样的掌力,双手就好像被涂了胶水,动弹不得,而眼看周围,一些阎罗门的刺客,转眼就要比暗旗的精锐,早一步杀到,自己岂能坐以待毙。   “姐姐,灵犀来救你。”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脑中忽然想起灵犀软糯清凉的语调。   随即,叶青璃只感觉手臂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出爬,还不待她反应太多,就见她宽宽的袖口,迅速探出了一条手指粗细,宛若白玉打制而成的玉蛇。   那玉蛇一出现,就露出毒牙,狠狠的咬在了那鱼跃初期老者的手腕上。   “啊……”   那老者正处于擒下叶青璃的得意中,不想突遭横祸,一声惨叫,就被破了这吸掌,脚步踉跄的后退,而自己的手腕,几乎已经是惨不忍睹,以玉蛇留下的咬痕为中心,皮肤竟开始寸寸溃烂,转眼,整条小臂就化作了一片浓液。   “啊……”   那老者一声惨叫,就持剑斩下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叶青璃看在眼里,直觉的阵阵心惊,好厉害的蛇毒,这,就是灵犀的厉害?   玉蛇一触即离,转瞬又回到了叶青璃袖管,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脑子里响起了灵犀疲惫的声音,“灵犀好累,灵犀要睡了,姐姐千万不要有事啊。”   混战依旧还在继续。   就在叶寒天出现后,另一方,又袭来了一股强大的波动,竟是一名鱼跃巅峰的高手,缓缓出现在了场中,与叶寒天遥遥相望,“早闻赤月战神,是不世出的人物,今日老朽特来领教。”   今日相府居然又出现了一个鱼跃巅峰的高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那便笺的描述。   那中了霸王蝎的老者,这时终于毒发生亡,鬼公子突破重围,重新回到了叶青璃的身边,几乎命令的朝她道:“形势有变,你先带着凌嘉走,我与将军自会断后。”   叶青璃从来就不是弃同伴不顾的人,她当即摇头,大声的吼道:“东方羽,你觉的我叶青璃是那种,看着亲人流血,自己苟活的孬种吗?”   鬼公子凝眉,他知道自己的那句话,算是白说了,“罢了,那我们就并肩作战。”   与此同时,叶寒天也十分意外的望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鱼跃巅峰高手,不禁轻皱了皱眉,敌人的强大,俨然超出了他们目前所承受的范围,如果这样下去,今夜暗旗必要损失惨重。   而那人,似乎也看出了叶寒天的忧心,冷笑着道:“我等也并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交出魂珠,你战神叶寒天,亲自跪在老朽的跟前赔礼认错,老朽就绕过你们。”   这句话,显然含着极大的内力,落地有声。   “跪啊,让我等看看,战神下跪的姿态……”身后另外四名鱼跃中期的高手,纷纷出言奚落。   无数暗旗精锐闻言,皆是大怒,战神叶寒天就是他们心中的神,岂容旁人这般言语羞辱,纷纷出言还击。   叶青璃闻言,更是大怒,“要战便战,我赤月的男儿从来就不会向敌人下跪认错。”   “但愿你们骨头,比嘴还硬吧,”那鱼跃巅峰的老头,满是轻蔑的一笑,“我们大概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在江湖上这般杀戮了,这个江湖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血名,今日,老夫便让你们彻底知道,你们究竟得到了怎么强大的敌人……传令下去,赤月暗旗,一个不留。”   淡淡一语。   叶寒天额头,隐有青筋窜动,今日注定就是一场死战,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瞬间暴起,与对面的老头,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博斗,浩瀚的内力,如海潮一般,在高空激荡。   而另外四名鱼跃中期的敌人,纷纷狞笑着,俯视脚下。   “一个不留。”   四名鱼跃中期的高手,瞬间从屋檐,俯冲而下,犹如狼入羊群,在暗旗精锐中横杀而过,留下遍地的尸骸。   “大胆……”   叶青璃惊怒,一名鱼跃中期的敌人,已经从身后朝她奇袭而来,凌厉的掌风,带动起一股可怕的劲风。   鬼公子警觉的扬手洒出一大片,牛毛细针,却无一射中敌人,只好带着叶青璃飞速后退。   “哪里逃。”   那人衣衫染血,笑的残忍,手持一把长刀,转瞬又杀到近前。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修为,鬼公子与叶青璃练手,勉强可以跟此人斗了几招。可周围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有太多的暗旗精锐,伏尸脚下,恐怕过不了多久,这次带来的所有精锐,都会被斩杀殆尽。   怎么办?   另一面,弄月与无邪在一起,并肩厮杀,一名鱼跃中期的高手,从遍地的尸骸中,快步而来,一掌就将无邪打的倒飞而出,弄月勉力接了一招,也是大口吐血,正当他二人命悬一线的时刻。   一名蒙着脸的灰袍老者,忽然从天而降,拦住了那人的掌风,救下了弄月跟无邪。   那人一瞪眼,见对方还蒙着脸,怒道,“你是何人,敢管我们与暗旗的闲事。”   那灰袍老者丝毫无惧,冷声道:“既然说是闲事,那老夫今日就做这个闲人了。”   “大胆。”   二人一声断喝,就斗到了一起。   另一面,叶青璃奋力死拼了几招,就明显感觉后力不济,可敌人却是连连攻杀。鬼公子虽各种毒术层出不穷,但这人显然对他戒心极大,一时半会儿,竟都没有得手。   如今眼看叶青璃不支,他立刻弃了毒术,挡在叶青璃身前,为他挡去了大半的攻击。   本来,以鬼公子的预想,应该可以支撑一会儿,不想,却在这关键时刻,丹田的内力,忽然一阵虚浮,竟是使不出来,当胸就狠狠中了一掌,呕血倒退。   “东方羽……” 第267章 :诅咒的前兆   叶青璃大惊,她也没想到东方羽居然会这么狼狈,立刻俯身扑到了他跟前。   “青璃,快走……”鬼公子胸中气闷难耐,心中亦是无比骇然,他知道,刚才忽然的内力虚浮,就是家族诅咒的前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还以为活不过三十岁,没想到……今年他只有二十四岁。   “倒是对苦命鸳鸯,”那鱼跃中期的敌人,狞声一笑,正要朝他们走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喝。   “这么大把年纪,居然还欺负孩子……”说着,一黑漆黑的身影,犹如一阵狂烈的黑风,就朝他席卷了过来。   那人面色突然一变,仓促间,就与那袭过来的黑影,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立时震的他血液沸腾,连连后退,心中更是大骇,来人虽也是鱼跃中期的高手,但境界却远高于他,隐隐有突破鱼跃巅峰的实力。   他惊怒的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黑衣人站定,方才看清,他面上围着快黑布,只露出一张犀利的眼眸,冷声一笑,“自然是管闲事的闲人,”根本没有废话,那黑衣人在此袭来,浑厚的掌风,几乎是压倒性的,如成人与孩童过招,三招下来,就将那敌人斗的灰头土脸,不敢缨锋,只好快步朝同伴的方向跑去。   “哪里逃?”   这场打斗,俨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敌人,转就被就这黑衣人,压的只能逃遁。   叶青璃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大声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黑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加入了另一场战局,而与此同时,之前出现的灰袍蒙面老者,与那黑衣蒙面男子,也碰上了,他二人皆面有疑色的看了眼对方,显然并不相识,随后不约而同的成为了友方,并肩而战。   可毕竟是二对四,局面依旧紧张。   那灰袍蒙面老者,与黑衣蒙面男子,逐渐开始应对的吃力。   几个暗旗精锐,抱着仅剩不多的几个火油炸弹,直接将一名鱼跃中期的敌人,死死抱住,来了个同归于尽。   火油硫酸等各种气体,伴着横飞的血肉,演绎着另一番壮烈。   “东方羽,你怎么样?”   叶青璃费力的将鬼公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却发现对方的面色非常难看,而他丹田的内力,也开始逐渐消失……本来,他只有每个月的初七,才会如此虚弱,为何今日也会?   诅咒的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鬼公子的预知,他居然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为什么,他孤苦了这么多年,偏偏在遇到心中的挚爱,还未来得及享受爱情的滋味,竟就要这样的死去,让他如何甘心?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他,生来就遗传有父亲的诅咒。   好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霎时间,鬼公子心若刀绞,悲从中来,张口就吐出了两大口血,身子立时就软在了叶青璃的身上。   叶青璃不知发生了什么,面上大急,“东方羽,你别吓我,刚才你明明只中了一掌……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输内力给你……”   “不要。”   鬼公子艰难的阻拦住了叶青璃的动作,漆黑的眼眸,幽幽的望着跟前,心爱的女子,眼底却满布了令人心碎的不甘与绝望,“叶青璃,我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死?”   叶青璃半坐在地上,将鬼公子软倒的身子,靠在她的腿上,十指抖颤着,不住抚摸着对方苍白的容颜,虽她嘴上不肯承认,但心有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眶一酸,竟是有泪落下。   鬼公子抬手,将叶青璃面颊落下的泪,接住,缓缓的放到唇边,咸咸涩涩的滋味,立刻在他的心底蔓延,素来强势孤高的鬼公子,此刻笑的绝望而凄然,“叶青璃,有件事我一直隐瞒你,其实我命不久矣……本来以为你可以救我,不想,术士之言,终不可信。”   叶青璃微楞,她知道,鬼公子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开玩笑,心口立刻仿佛堵了一个大石,让她喘息不得,泪水滚滚而下。   上天何其残酷,前世让她失去了秦越,今世还要让她与东方羽生死相别。   她在不想饱尝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了。   “你一定不会死,我不许你死,就是穷尽天下,就必要找到救你的方法,”如誓言一般,叶青璃狠狠的道,手臂收拢,将怀中她挚爱的男子,紧紧拥住。   夜风凄凄。   周围杀声震天,他二人仿佛遁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嘈杂。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魅阎罗知道,机会来了,若他能将叶青璃与鬼公子一举擒获,圣姑必会嘉奖,想到此处,魅阎罗抬起脚步,就朝他们冲了过去。   “大胆……保护旗主。”   天罡,弄月,无邪三人,也不知道从那冒着出来,人人挂彩,无邪还在吐着血沫子,就都持着刀,朝魅阎罗冲了过去,一阵狠斗。   “让开。”   魅阎罗大怒,眼看就要触到叶青璃了,却被这三个小子生生挡住,立刻下手无情,那翠绿的毒爪,一掌就拍在了天罡的身上,弄月弯腰死死抱住魅阎罗的双腿,无邪持刀就往魅阎罗身上砍。   这兄弟三人,招招都是玩命的架势,可他们本身就有伤,内力消耗无多,在这样下去,迟早挺不住。   魅阎罗正要还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破空之音,一只弩箭转瞬就朝他的背心射来,幸亏他反应的及时,那弩箭险险的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带起了一层血皮子。   而破皮之处,鲜血立刻变成了褐色,那弩箭之上竟是抹有剧毒。   魅阎罗惊怒的回身望去,就见一道白影,一闪而没,显然是有人在给他放暗箭,根本不待他深思,天罡,弄月,无邪,各个凶猛如虎的朝他扑了上来。   而那给魅阎罗放暗箭之人,自然就是纳兰雪。   她守在暗处,一直等的就是机会,无论如何,今日他都要将魅阎罗置于死地,她在也不要过任人摆布的日子,在也不要做这个恶魔的发泄工具,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要给自己争一个自由。   雪儿,待事情结束之后,你可愿随我悬壶济世,云游天下……   楚云静当日的温言软语,依旧在儿,这是纳兰雪长久以为,唯一的安慰……卑微如她,一定要与那个神一样倾城华丽的男子,去过神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 第268章 :局势逆转   放完这一箭,纳兰雪迅速变换方位,拉开弩弦,将一只涂有剧毒的弩箭,放入弩机之上,等待机会。   而与此同时,叶寒天也与那个鱼跃巅峰的强者,大战到了白热化,叶寒天纵有天纵之资,可毕竟踏入鱼跃巅峰的时间,没有对方久,参透的也没有对方深,落败也在所难。   在敌人的强攻之下,开始步步后退。   “赤月战神,也不过如此,”那鱼跃巅峰高手,一面满嘴的奚落。   叶寒天一抹唇角的鲜血,隐忍的接下了对方的一招一式,沉静的虎目,似在等待机会。   “将军……”   “将军……”   下方许多人都发现了叶寒天的危境,纷纷关切的惊呼,叶寒天就是他们心中的不败的神话,若今日落败,暗旗必然士气大落。   叶青璃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可面对鱼跃巅峰的对决,她只能呆在一旁,干着急。   “臭不要脸的老货,你在寒天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知孬成什么样,与一个小辈打成平手,也不知脸红,”夜空中一声断喝,就见一名荷叶罗裙的蒙面女子,横空而开,抬臂就洒下了一张金丝罗网。   那鱼跃巅峰的老者,猝不及防之下,也没在意,不想当头就被拿金丝罗网罩住,这罗网金贵的很,也结实的很,鱼跃巅峰的高手,一时竟是撕之不裂。   “你……”   叶寒天虎目诧异的一眯,跟前的女子虽蒙着面,但他只需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女子焦急的一凝眉,低喝道:“机不可失,还不快动手……”   叶寒天立刻会意,将他之前积蓄起来的内力,突然化于掌中,那厚实的大掌,瞬间变成了耀眼的金色,犹如海潮般的力量,当头就劈在对手的天灵盖上。   “啊……”   那鱼跃巅峰的老者,还没来得及挣脱那金丝网,当头就受了叶寒天全力的一掌,立刻大口吐血的就往后退,显然受创不轻,神色徒然变的阴厉,“无耻小辈,老夫跟你们拼了。”   鱼跃巅峰的内力,绝对可以说得上是浩瀚,这怒极的一掌,完全是要个你叶寒天一招分胜负。   “素心,你先退开。”   叶寒天一急,他感觉这次绝对的来势汹汹,不容小视。   素心自然也知道轻重,刚要折身褪去,那鱼跃巅峰的老者的掌风,已经袭了上来,那宛若汪洋的内力,仿佛要撕裂这周遭的空间,素心终是躲闪不及,直接被这一掌的余威,击的大口吐血,裹着荷叶罗裙的身子,如枯败的残蝶,重重的跌在地上。   “素心……”   叶寒天心中一痛,双眼变的通红,却是无力施救,只能运足全身的内力,阻挡对手这全力的一击。   “无耻小辈,去死吧……”   二人在空中相距不过数十米,双掌对双掌,中间瞬间积蓄起了一股庞大的气流,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而就在这场内力的角逐中,叶寒天显然要比对方稍逊一筹,随着时间的变化,眼看就要不支。   叶青璃拥着陷入昏迷的鬼公子,仰头望去,急的是双目欲裂,嘶声大喊,“爹爹……”   这两个人的输赢,显然也关乎着今日整个局面的胜负,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这两个人,把心提到嗓子眼时候,远方的夜空,忽然传来一声老人的笑声。   “呵呵呵……赤月今日,好生热闹,老夫也来凑个热闹……”   声虽先到,但人却还在数十里之外,这便是真正高手的风范。   居然还有一名鱼跃巅峰的高手朝这边赶来,也不知是敌是友,令所有人的心头,皆蒙上了一层忧心。   来人速度极快,转瞬及至,就见一名胡子头发都花白的老人,衣衫邋遢的立在一座屋檐之上,笑眯眯的望着场中,最后将目光徐徐落到了那个鱼跃巅峰的老者身上,“哎呦,刘老,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居然又碰面了,老哥哥今日来给你凑个热闹如何?”   这突然出现的怪老头,居然与敌人哥弟相称,情况显然不妙,一个鱼跃巅峰的高手,暗旗已经堪堪对付,若在来一个,岂不是要将暗旗彻底毁灭,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暗。   难道今日,真是暗旗的灭顶之日。   可反观那被称作刘老,与叶寒天摇摇对掌的老者,却是面色冷到了极点,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放你妈的狗臭屁,端木老贼,识相的话就给我滚远点,必以为自己有些资历,就可以横行无忌,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吗?”   那被称作端木的怪老头,立刻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哎呀,人家好怕啊……不过在怕也得上,谁让我这老不死的欠了那个贼老头的人情,如今人家的弟子找上门,我岂有不帮之礼?”   一言既出,暗旗众首脑,瞬间明悟,这姓端木的老头,竟是鬼公子口中说要请的高手,没想到竟就在这关键时刻,赶来了。   “天佑我暗旗,”白术一身书生打扮,隐在暗处,激动的惊叹。   “你……”   “所以嘛,就对不住了,”端木老头那笑眯眯的眼眸,瞬间变的凌厉,他身影一动,就以极强的轻功,闪到了叶寒天的身后,而此刻的叶寒天,已是浑身大汗,眼看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   “端木老贼,你敢……”刘老急的大骂。   “老小子,天资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然定把你收做我端木的徒弟,”说罢,那端木老头直接将掌按在了叶寒天的背心,浩瀚如潮的内力,通过叶寒天的经脉为输出点,骤然攻向了对面的刘老。   那刘老面对一个叶寒天,还算游刃有余,可在加上这实力更胜一筹的端木老头,几乎瞬间,就被打的是溃不成军,张口吐出一口黑血,想必这一下,不死也残了。   混战中的人,皆哗然一片,因为胜利的旗主,已经完全的朝暗旗倒去。   所有暗旗精锐,瞬间变的战意高昂,而阎罗门与烈焰门的刺客,见大势已去,开始逃的逃,被俘的被俘乱成了一团。   端木老头助完叶寒天,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昏迷的鬼公子,身子一闪就到了鬼公子的跟前。 第269章 :夏侯清绝   同时,魅阎罗一见这位鱼跃巅峰的高手,忽然到了近前,吓的是亡魂皆冒,立刻闪身想退,却被天罡,弄月,无邪三人,死死咬着不放。   而当端木老头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天罡,弄月,无邪,三人,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却还在死缠着敌人不放,那股子不屈不挠的战意,立刻让他心生恻隐,抬手一掌,如拍苍蝇一般,就将魅阎罗一掌拍飞出去。   魅阎罗,一下就被轰在了墙上,摔了个骨断经折,可却还有一息尚存,狡猾如他,直接选择了装死。   如今大局已定。   叶寒天白术等人,急匆匆的就来到了端木老头的跟前,齐齐一礼,“多谢前辈的搭救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谁知这老头还挺臭屁,面对叶寒天等人的礼让,他理都没理,直接就蹲下身,握住了鬼公子的脉门,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咒骂道:“果然又是那个老毛病。”   “什么毛病?”一直守在鬼公子身边的叶青璃,焦急的追问。   “额……"   端木老头正要说什么,忽然一眼就被叶青璃给吸引住了,随后面色大变,颇有些受惊吓,一声惊呼,“玉瑶……你是玉瑶……”   周围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包括当事人叶青璃,面上瞬间愕然,“老前辈,你说什么?”   那端木老头,先是睁大了眼球,一眨不眨的盯着叶青璃,但随后,脑子明显清醒了不少,眼底滑过了一种悲凉的东西,苦笑着,拍着脑门直叹,“老糊涂了,老糊涂了,玉瑶要是还活着,估计这会儿也跟我一样,好几百岁的人了……”   最后一句,好几百岁,令周围人,皆是暗暗心惊。   精明如白术,目光迅速在端木老头与叶青璃之间,游离的片刻,彬彬有礼的上前道:“想来前辈是把我们旗主认作那位故人了吧?若前辈不嫌弃,就随我等先回将军府,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这白术,显然是要拉拢这神秘的端木老头了。   那端木老头,似乎看到叶青璃,触及了往日的一些思绪,有些失魂落魄,“也罢,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居然让我重新看到了玉瑶,尽管只是容貌相似,哎……”   白术见端木老头肯跟他们回将军府,立刻面上一喜。   而这时,那之前出来相助的灰袍蒙面老者,与黑衣蒙面男子,也排众而出。   叶寒天第一眼就疑惑的望了过去,“不知两位……”   谁知那灰袍蒙面老者,却是先一步行礼道,“大姑爷,不认识我了吗?”说着,那灰袍老者就拉下了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老脸。   而这张脸,叶寒天却是记忆犹新,他立刻有些激动的道:“老何,是你……”   那老何苦涩一笑,“多年未见,老何真的老了,只是大小姐……罢了,不说了,老何听闻大小姐的女儿有难,岂有不来之理,”说着,一双炯炯的目光,就那么关切的望向了叶青璃。   叶青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隐隐知道,这个老何应该是她母亲的娘家人。   而另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也拉下了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一张俊美儒雅的面容,当叶青璃看到这张脸的时候,瞬间愕然……怎么说呢,她总觉的这个人,好眼熟。   别看此人长的俊,但一张嘴,却是尖酸的很,“叶大将军贵人多忘事,定是早就不认识我夏侯清绝了吧,倒是我热脸贴了冷屁股,好生晦气。”   “夏侯兄……”   其实叶寒天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当对方露出面容的瞬间,还是有些激动,毕竟他昔日和这个男人,是那般要好的兄弟。   不待叶寒天说什么,夏侯清绝又接过了话茬,不屑的道:“得了,得了,你也不必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若非今日素心跪着求我来,不然我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   “大哥……”   一声虚弱的低喝,就见素心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的被人搀扶了过来,朝叶寒天微微一笑,笑中带着几分涩然,“寒天,我们又见面了。”   一触到女子,又安静即涩然的目光,叶寒天心中没来由的一酸,当年为了红泪,他伤她至深,本来在无颜面去见这个女子了,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又救了他。   “素心……”   “素心,你没事吧,”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南宫清绝一口打断了叶寒天的话,然后又扶过了夏侯素心,头也不回的道:“叶寒天,我们先走了,后会无期。”   “大哥,”素心低呼,显然还不想就这么走了。   夏侯清绝回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声教训,“你个没出息的丫头……”   叶寒天怎么可能见这兄妹二人,一走了之,心上一急,不顾身份,快步就追了上去,宽厚的手掌,一把就握住了素心洁白的皓腕,“素心今日为我受的伤,不能就这么走了……”   “笑话,我沉香阁什么珍贵药……”   话没说完,手腕一痛,就见素心满眼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叫他适可而止。   夏侯清绝无奈闭嘴,是让他有一个如此没出息的妹妹,只好咂了咂嘴,“哼,你将军府的宝药,我们不用白不用,不过多半,用了也白用。”   白术见场面有点尴尬,赶紧就上来圆场,众人风风火火的就都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   叶青璃第一时间就将昏迷的凌嘉与鬼公子,分别安置,而那端木老头,一不在正厅喝茶,二不去跟任何人攀谈,一门心思的就跟在叶青璃的屁股后头,忙进忙出。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光,盯的叶青璃,浑身的发毛。   “那个,这位前辈,你老跟着我干啥?”叶青璃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端木老头呵呵一笑,“老夫越看越发现,你长的像玉瑶,所以你一定是玉瑶的转世。”   这话,有点勾起了叶青璃的好奇心,难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跟她张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个,能告诉晚辈,玉瑶是谁吗?”   端木老头很是神伤的点了点头,“玉瑶,就是玉瑶。”   果然说了跟没说一样。 第270章 :霸道的诅咒   “对了,”叶青璃忽然想起之前,这端木老头给鬼公子把脉时,说的话,“那个,你刚才说东方羽是老毛病,什么老毛病?很严重吗?会死吗?”   端木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救了,确切的说,那不是病,是诅咒了,这小子祖祖辈辈的身上都有这个诅咒,他爹当年只活到了三十几岁就翘辫子了,这小子,老夫估计,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诅咒?”   叶青璃一脸的惊异,“诅咒,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一代一代的遗传,太霸道了,如何能解?”   端木老头又是摇了摇头,“何至霸道,这小子的祖先,所中的诅咒,显然是霸道中的霸道,至于何解?以前冥离国有人懂,不过后来那个人死了,之后就在也没人懂了。”   望着,榻上依旧陷入昏迷的鬼公子,叶青璃无比凝重的蹙起了眉,“无论如何,我都必要找到能解开诅咒的人,他不能死,决不能就这么死了。”   端木老头,事不关己的挑眉,“他是你的情郎?”   “是。”   “哎……”端木老头摇头晃脑的摇着头,“其实当年我比这小子俊多了,玉瑶为何就是对我无动于衷,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很显然,这个奇怪的老头,又陷入了他属于他自己的回忆。   这时,叶青璃见门外,有一个身影唯唯诺诺的,似乎想进来,又似乎,不敢进来,便扬声问道:“谁,谁在那里?”   “啊……大,大小姐,是奴才我,”刘大管家一脸难色的推门走了进来。   “何事?”   今日将军府遭了这么一场大战,上下乱成了一团,刘大管家又是外人,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样子很是局促,“那个,凌嘉公子刚才醒了,差点寻死。”   叶青璃神色一变,她竟只顾着鬼公子,一时竟忘了凌嘉,此番若非她的缘故,凌嘉也不会造次厄难,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愧疚。   “刘大管家,你在这边守着,鬼公子一旦醒来,你就通知我。”   吩咐了一句,叶青璃就急匆匆的去了凌嘉所安置的房间,刚一进门,他听到凌嘉嘶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们走开,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滚,都滚出去……”   叶青璃进去才看到,将军府几个婢女,正一脸为难的围在床榻前。   “公子,你的伤口需要清理……”   “走开,我不需要。”   少年裹着一张大大的丝被,可身子却依旧在瑟瑟发抖,苍白的脸上,一片绝望与悲凉,他在愤怒,在他低喝,如小兽一般,捍卫着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自尊。   凌嘉给叶青璃所展现的,从来都是温柔乖巧的一面,可这温柔乖巧之下,也隐藏着一颗坚韧不屈的心。   叶青璃心中一痛,“你们都出去吧,侯在门口,有事本小姐自会叫你们。”   几个婢女一见正主来了,闻言纷纷退下了去。   待所有人走后,叶青璃缓缓靠近床榻,谁知凌嘉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他艰难绝望的往后退,直到退至墙角,退无可退,才用丝被,死死掩住了自己的面孔。   央求般,卑微的低呼,“大小姐……别过来,凌嘉好脏,会污了大小姐的……”   叶青璃止步榻前,喉咙中,仿佛忽然有什么东西哽咽住了,令心口忍不住的发酸,“凌嘉,你在本小姐的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怎会污了我,是我污了你才对。”   “大小姐……”   凌嘉透过被角的缝隙,偷偷望着叶青璃,绝美如妖的容颜,他爱这么女子,爱的痴迷,爱的失去自我……本来他就已经很卑微了,可如今他竟被几个男人羞辱了,以后他还要以何颜面呆在大小姐的身边。   他在也配不上大小姐了,在也配不上了……   可是他真的不舍得离开大小姐。   屈辱绝望的眼泪,不住的淌过了凌嘉,凄然的面容,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子,越发抖的厉害了。   叶青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由分说,就直接坐到了榻上,一把就将裹着丝被的凌嘉,拉到了怀中,死死的禁锢。   “不,大小姐,凌嘉……”   “别动,”叶青璃命令般的低喝。   加之受伤,本就体力微弱的凌嘉,只好停止了挣动,只能无助的趴在叶青璃的怀中,抽泣,“大小姐,你杀了凌嘉吧,凌嘉此刻生不如死……死了,方能一了百了。”   叶青璃安抚的给他顺着背,“休要胡说,本小姐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你救回来,你若死了,岂不是枉费了本小姐的一番心意。”   “凌嘉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凌嘉。”   叶青璃低喝着,板过了凌嘉低垂的面容,那双曾被她十分眷恋的漆黑眼眸,此刻盛满了泪水,她心疼的为他拭去,“别哭了,你知道当初本小姐为何要救你,要你做我的男宠吗?”   凌嘉摇头。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清澈的,不沾染丝毫的杂质,你的美,并非外貌而是心灵,纵然此刻你的身体被人玷污了,可我在意的只是你的心,你能明白吗?”   叶青璃无比坚定的望着凌嘉。   而凌嘉也将这一番话,一字不少的听进了心里,大小姐真不在意……怎么可能。   “大小姐是在安慰凌嘉?”   叶青璃叹息,将少年,轻轻拥入了怀中,“我说的字字真心,尘世间有太多的人,沾满了各种肮脏的欲望,包括我,也是污秽不堪的,但你却与众不同,只有每次看到你,我才会试着相信,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   凌嘉终于停止了哭泣,他安静的伏在叶青璃的胸口,他信了,他知道大小姐没有必要骗他。   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大小姐的心中,真的如此与众不同吗?   想到此处,他满心的凄然,仿佛都被尽数驱逐,留下的是一抹淡淡的甜。   长久以来,凌嘉一直恪守本分,他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你是男宠,你是卑微的,不可以奢求太多,更不可以跟其他人争宠,因为你在大小姐的眼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   可是此刻,他竟忍不住,想要奢求更多。   “凌嘉,你爱我吗?”叶青璃幽幽的问。 第271章 :准许你奢求   凌嘉神思游离,他下意识的点头,“爱,大小姐就是凌嘉的天,凌嘉爱大小姐,却不敢随意奢求。”   “那现在我准许你,可以奢求。”   “我……”凌嘉惊觉自己失言了,可一抬头却发现,叶青璃正含笑望着她,倾城绝美的容颜,颠倒了众生,可那幽幽的眼眸,却盛满了各种心疼与怜惜。   在凌嘉的心里,叶青璃就是神,而他此刻却忽然觉的,神,距离他并没有多远。   “我帮你上药吧。”   凌嘉一直在强撑着,其实他伤的很重,鲜血已经染满了丝被,叶青璃实在不忍他皆还怎么挨着。   闻言,凌嘉的神色,在是一变,他迅速想要后退,有些慌乱的摇着头,“不,别,凌嘉现在的身子,真的不能看,求你了大小姐,给凌嘉留一点脸面吧。”   叶青璃皱眉,“可你自己根本没办法上药,听话,你是我的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难道你要那些陌生的婢女,帮你?”   “不……”   凌嘉低呼,他死也不要旁人碰他一下,只好妥协般低下了头。   叶青璃摊手拿起了一旁的伤药,发现只是普通的货色,立刻有些恼火的朝外面喊道:“来人,去拿玄玉膏。”   凌嘉在别院多时,多少知道一些这玄玉膏的来历,十分的珍贵,而大小姐却毫不吝啬的用在他的身上,这令他又是惶恐,又是心安……自己虽身份微贱,却何其有幸,遇到了大小姐这般怜他,护她的人。   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可当那丝被被撩起的时候,叶青璃还是被凌嘉身上的伤痕,感到阵阵的心惊,但更多的是愤怒,那帮畜生,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叶青璃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凌嘉,迅速平复了胸中的怒火。   她先用温水替他擦洗了伤口,随后在挑出了玄玉膏,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上抹,中间,每每触到最痛处,凌嘉都会僵硬的绷住背梁,倔强的不愿喊疼。   每每如此,叶青璃只会更加心疼这个命运单薄的少年。   “凌嘉,上次给你请了个武师习武,学的怎样样了,可不许偷懒,等你伤好了,本小姐可要亲自检查的,”叶青璃一面涂抹药膏,一面故意分散凌家的注意。   想到自己近日的成绩,凌嘉紧绷的面孔,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是,武师说……凌嘉很有天赋。”   “凌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我希望我的凌嘉是坚强的,无论在遇到什么逆境都要学会,向生存挣扎,只有懂得挣扎的人才有资格被营救,一味选择死亡,是懦夫的行为,那样我只会更加看不起你。”   给凌嘉上完药,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叶青璃直接点了他睡穴,今日他已经经历过太多不幸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走出凌嘉的房间,叶青璃恬静的五官,霎那间变的冷若冰霜,如罩上了一层冷厉的风,“暗卫何在?”   “旗主有何吩咐?”   隐在四周的暗卫立刻现身。   叶青璃负手而立,如刀般锋锐的目光,远远望向了凄冷的夜空,“烈焰门周驰可还活着?”   “还有一息尚存,旗主要他的性命吗?”   很好,叶青璃勾唇一笑,绝美的容颜,越发变的嗜血,“敢动本小姐的人,死,他没这个福气……先给他疗伤,护住性命,然后在废掉他的四肢,腕去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削他的鼻梁,刺聋他的耳朵,丢到最偏远的地方行乞。”   那名暗卫显然没料到,叶青璃的手法竟是如此的狠辣。   “怎么,觉的狠毒吗?”   “不,属下这就去办。”   端木老头依旧跟屁虫似的,一路跟着叶青璃闯堂过巷,来到了将军府的正厅。   而这时,楚云翼与楚云静兄弟二人,也闻讯赶至。就见楚云静神态依旧颓废,却提着药箱,坚持替所有的人都把过一次脉,然后留下了一些他自制的药品。   楚云翼刚跟叶寒天等人打过招呼,一见叶青璃来了,直接就拉着叶青璃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薄怒道:“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跟朕通知一声,帝都差点没让你们给挑翻天。”   叶青璃好笑的摇头,“已经过去了,再说情况紧急,通知你也没用,难道你还要脱下龙袍去跟贼人火拼?”   话虽这么说,楚云翼依旧愤愤,“朕担心你……”   正要拉着叶青璃说几句贴己的话,眼角却瞟见一个模样的邋遢的怪老头,连点眼力见都没有,居然就那么紧紧挨着他们,还做出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   楚云翼立刻耸下了眉,低喝道:“这谁啊……来人……”   “你要干嘛?”叶青璃拦住了楚云翼的话头,摇头,“随他吧,这个人你惹不起。”   楚云翼的眉头,耸的更深了,“他谁啊……”阎王老子不成。   “一个据说活了几百岁的鱼跃巅峰高手……”   楚云翼登时脸绿。   某人只好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将军府正厅,此刻的正厅,除了暗旗的一众首脑人物,那就是之前赶来救场的老何,与夏侯清绝,夏侯素心兄妹二人。   “老何,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叶寒天只知道,老何过去是燕红泪身边的一名忠扑,自从燕红泪死后,他也跟着消失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不想今日忽然冒了出来。   老夫性子耿直,似乎并不愿意说这些年的去向,可又不善于撒谎,只好面露难色的摇头,“大姑爷,什么都别问了,我暂时什么都不想说,此番我来,就是要在我有生之年,护持燕氏一族,唯一的血脉。”   他所指的血脉,自然就是叶青璃。   当叶青璃正要同楚云翼步入正厅的时候,就见刘大管家,在此匆匆来报,“大小姐,如墨公子天擦黑就入帝都了,却在别院扑了个空,后来知道大小姐入住了将军府,现在公子已经到将军府了。”   叶青璃一愣,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多,竟是疏忽了玄烈的飞鸽传书。   那个书呆子要回来了!   就在转瞬的思量间,就见玄烈熟门熟路的领着一名着炫紫色披风的俊美公子,缓缓朝这边走来,而后面跟着的小厮,正是茯苓。 第272章 :认亲,夏侯麟   此刻,将军府正厅,叶寒天刚跟老何叙完话,就听着夏侯清绝各种尖酸刻薄的讽刺,而素来威严不可轻犯的叶寒天,一直在低着头倾听,没有丝毫的反驳。   最后,一旁的素心,终于忍无可忍了,起身薄怒道:“大哥,你若在说,我就跟你翻脸了。”   夏侯清绝正要不甘休的反驳,眸光忽然瞥见,门外,玄烈与一名华衣公子,缓缓步入,待他看清那公子的模样时,正要出嘴的话,猛然卡在了喉咙。   一脸惊愕的起身。   见夏侯清绝忽然一反常态,周围人皆是一愣,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事情,似乎往往就是这么巧。   “君如墨。”   叶青璃颇感意外的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子,容颜依旧,皎皎风华,却宛若天人,一双雪亮的星眸,堆满了各种浓浓的思念,唇角微扬,笑的若有若无。   在看他的一身打扮,如云的黑发间,系着一条炫紫色的发带,正好与身上的披风成一色,内置锦衣玉带,脚踏软靴……无形中,他在不复当初的儒雅出尘,也不负当初的少年意气,而是一种俗世中的贵气。   君如墨变了。   这是叶青璃对他的第一感觉,他在不是那个别院中,自哀自怜,企图引火自焚的君如墨了,更不是那个心存善念,遭人算计,任人欺凌的君如墨了。   旁人都说洗尽铅华,而他却好像铅华加身,变的世俗却更加真实,一瞥一笑间,有一股说不来的邪魅,让人莫名的心动。   “青璃。”   君如墨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三步并两步就将那朝思暮想的女子,紧紧拥入了怀中,他微有些哽咽的呐呐低语,“你可知,这离开的日子,我有多想念你。”   叶青璃微愕的表情,迅速变的温情,她紧紧回佣住了这个男人。   楚云翼就站在一旁,心里满是吃味,之前他也有听过这君如墨的大名,也知道他的一些事,对于那种连命运都不能掌握的男人,他满心的不屑,可如今一见,却给了他一种惊艳的感觉。   要知道,他楚云翼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给惊艳到了。   “属下见过将军,”阔别多日的玄烈,第一时间向叶寒天行礼。   然而所有人,直接就将玄烈的见礼给无视了,而是把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君如墨的身上。   叶青璃很快也感到了所有人的注视,不是吧,君如墨这小子这次的确够惊艳,可也不至于老少全部秒杀吧?居然都在看他们。索性,叶青璃直接拉过君如墨的手腕,大步走到了叶寒天的跟前,介绍道:“爹爹,他是君如墨……怎么了?都这眼神?”   素心也是难以平静,起身道:“大哥,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君如墨。”   “咦,素心姑姑,我们又见面了,”叶青璃之前一直忙着照顾鬼公子跟凌嘉,也没有到正厅见礼,这下算是见了礼,只是,气氛还是有些诡异。   而君如墨也面露惊异,寻着目光看去,瞬间就被一旁的夏侯清绝所吸引。   叶青璃也跟着看了过去,心中犹然一惊,她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看夏侯清绝那么眼熟了,因为,他的模样,竟是跟君如墨有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眉宇间的那份神韵,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夏侯清绝,年纪大些,显得老持稳重,而君如墨却是年轻俊美,器宇轩昂。   这二人的样貌,实在让人不得不得浮想联翩。   连夏侯素心也是一脸的惊疑,当初她第一次见君如墨,也只是觉的五分相似,可这次在见,君如墨已然脱胎换骨,神韵上,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难道……他真的就是。   “麟儿,你是我的麟儿……”夏侯清绝,忽然把持不住的低呼出声。   众人面面相视,有些搞不清状况,包括君如墨本人,他此来将军府只是为了来见叶青璃,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旁上一个与自己相貌如此相似的男人。   他并非君家所生,难道……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并没有开口。   还是素心,心思还算缜密,上前轻声问道:“君公子,冒昧的问一句,你后肩可有一枚月牙形的胎记?”   君如墨惊异的一挑眉,如此表现,算是默认了。   旁人却是有些听的迷糊,叶寒天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了,一定是了……”素心有些激动的点着头,“寒天,你们有所不知,当年我大哥的唯一子嗣,刚出生不久,就遭了仇家的劫持,我们一路追赶,折了许多人马,可最终却在朔州一带失去了音讯,而这位君公子,便是朔州人士,而且相貌……”   素心激动的没有把话说完,但之后的意思,已经在明了不过了。   而君如墨也听明白了,他立刻想到当日母亲去世时,让他在院里杏树下挖出的那个盒子,还有那么快玉佩。   “你姓夏侯?”他有些不确定的问。   夏侯清绝立刻点头,“不错,我是夏侯清绝,你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夏侯麟。”   这话何所的无比坚定。   周围众人皆是面露惊异,就连叶青璃,也立刻陷入了震惊,好家伙,这君如墨摇身一变,难不成就要成为沉香阁失散多年的少主?   君如墨始终沉默,俊美的五官,沉静异常,颇有些荣辱不惊之感。   君如墨始终沉默,俊美的五官,沉静异常,颇有些荣辱不惊之感。   良久,就在无数道目光的洗礼下,君如墨轻声朝茯苓唤道:“茯苓,把包袱里的匣子拿来。”   “是。”   茯苓迅速点头,从背上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只匣子。从君如墨第一天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知道,定与他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没想到,人海茫茫,竟来的这么快。   匣子被打开,炽烈的红光,立刻迫不及待的溢了出来。   “魂珠……”叶青璃失声惊呼。   不光叶青璃,满堂的众人都都是震撼莫名。 第273章 :夏侯家的魂珠   这几日,他们挣来抢去,因此物,展开了多次险象环生的大战,可任谁也想不到,被世人珍而又珍的东西,此刻居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君如墨,如此拿了出来。   “这……”   素心更加肯定了,她几步走到了君如墨的跟前,从匣子内,拿出了一枚雕刻有夏侯二字的玉佩,“大哥你看,这正是当年被仇家夺去的魂珠,还有这枚刻有夏侯的信物,君如墨,当真是我夏侯家的骨血,错不了。”   夏侯清绝亦是无比激动的点头,“不错,你便是我夏侯清绝当年失落的骨血。”   一切仿佛就像演戏,来的太快,来的也突然,绕是君如墨表现的十分镇定,可心中也是忍不住泛起滔天的巨浪,他在君家,以庶子的身份,卑微了活了这么多年,饱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与迫害,直到真正看清了叶青璃,他才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从泥泞中缓缓爬出。   后来才知,自己并非君家的子嗣。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如此英伟的父亲。   一时心中五味成杂,他信了,他十分的坚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不仅仅因相貌的缘故,而是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下一刻,君如墨以风华之姿,缓缓朝南宫清绝下拜,声音中,似含了这多年的辛酸,显的有些哽咽,“孩儿见过父亲。”   闻言,本就激动不能自己的南宫清绝,也是眼圈一红,同样英俊的面孔,写满了各种感叹,几步上前就将下拜的君如墨扶起,“你母亲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恐怕多年的病患,一夜就能好了。”   叶寒天等人,也是长长的一声感叹,“夏侯兄,恭喜啦。”   就连茯苓也是热泪盈眶,公子吃过太多的苦,遭过太多的罪,不过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不仅可以重回到大小姐的身边,如今还有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替公子高兴。   叶青璃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这真像是演大戏,一台接着一台的,反倒把她晾在一边了。   “青璃……”   “嗯。”   有人唤她,叶青璃闻声望去,就见鬼公子一身墨衣,倚柱而站,俊美无双的容颜,朝她微微而笑,因身体虚弱,他笑着的唇色,也显得很是苍白。   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一半的生气。   叶青璃心上一疼,赶紧就迎了上去,“醒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我去看你,你出来做什么?”   鬼公子苦笑,“我才没那么矫情,在说我这个病时好时坏的,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呆在床上不成……”   叶青璃瞪了他一眼,“别瞎说……你的病,不,是你的诅咒我已经都知道,既然我知道了,我便绝不能这样让你死了,就是穷尽天下,也要替你找到解除的方法。”   鬼公子微讶,但随后释然,他知道,纸终是包不住火,低头笑的无奈,“没救了,我的前辈们,各个都是当世惊才绝艳之人,他们都没有法子自救,我又能如何?”   叶青璃一急,“他们没有是他们的事,我找不找,是我的事……记住,你是我叶青璃爱的男人,我绝不会让你死,更不会在让自己饱尝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我疼怕了。”   看着叶青璃如此为她焦急,鬼公子心中一甜,就算他活不过三十岁,可眼下至少也有一年,或者几个月的命可活,在这短暂的有生之年,能与心爱的女子厮守在一起,他死而无憾。   “魂珠……”叶青璃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惊喜的望着鬼公子,“我有法子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父亲临危之际,从用魂珠延续生命,眼下这里就有一颗魂珠可用。”   说完,叶青璃也不顾鬼公子的反应,急匆匆的就冲入了人群,“君如墨,夏侯前辈……”   “青璃,怎么了?”君如墨刚才一直忙着认亲,没来得及跟叶青璃叙话,眼见对方这般焦急的冲过来,便柔声安抚着道,“发生何事了,看你急的。”   叶青璃有点不好意思的盯着君如墨手中的匣子,缓缓道:“君如墨,我想借你的魂珠,救一个人的性命,可以吗?”   君如墨微微一笑,如三月的春风,和谐动人,“我的东西便是你的,拿去便是,”他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了叶青璃。   一旁夏侯清绝,看的直瞪眼,这魂珠可是他夏侯家的宝贝,虽然他并不是特别看重,可这一照面的功夫,就被自己的宝贝儿子,转送献给了一个女人。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还是他叶寒天的女儿,让他心里老大的不爽。   叶青璃无比感动的接过了,那放有魂珠的匣子,心有热流淌过,一时竟不知该对君如墨说什么好了,“谢谢了。”   说完,叶青璃又急匆匆的跑出人群。   君如墨并不知道叶青璃问他要魂珠的目的,便好奇的顺着叶青璃的方向看去,就见叶青璃如获珍宝一般,将那匣子迅速摆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跟前,一脸的欣喜。   “东方羽你看,我拿到魂珠了,这样你就不用死了。”   魂珠耀眼的红光,照亮了鬼公子苍白俊逸的面容,他笑的苦涩,魂珠是可以延续他的性命,可是,要他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倒不如干干脆脆的死去。   在说,一旦拥有了魂珠,那便意味着无数人的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原来她要魂珠,是为了救别的男人,君如墨心头微有些酸涩,但很快,他重新换上了那爽朗的微笑,他既然选择了叶青璃,就该预知未来将要碰上的情况,他不求唯一,只求相伴在侧。   而这似乎也是,所有爱叶青璃的男人,最该觉悟的问题。   今日一役,不仅大获全胜,叶寒天还与夏侯兄妹二人,重修旧好,机缘巧合之下,夏侯清绝又遇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子嗣。世间皆大欢喜的结局,也莫过如此了。   楚云静隐在人群间,无比复杂的望着那个绝美如妖的女子,她对这里的每个人都用了心,唯独他,她的眼中只有漠然,难道一时的错过,终将的是一世吗? 第274章 :魅阎罗的下场   他无法忘记这个给过他惊艳的女子,然而命运弄人,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待繁华落尽,留下了一腔惆怅与涩然。   罢,罢,罢……   楚云静漠然垂下眼帘,悄无声息的转身而去。   而就在他刚步出正厅不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叶青璃眼角瞟到了离开的楚云静,赶紧匆匆将装魂珠的匣子,塞进鬼公子的怀中,疾步就追了出去,“静王殿下,静王殿下留步,青璃一事请教。”   是她?   楚云静颇感意外的回过身,望着由远至近的叶青璃,表情一时愣在原地,本就苦涩复杂的心绪,一时更不知该如何表达了,只能彬彬有礼的一点头,“叶小姐,何事?”   叶青璃轻喘了一口气,继续道:“静王殿下,我知道你医术高明,定然也见多识广,请问你知道当今这世上,还有人能解除诅咒吗?”   “诅咒?”   楚云静微蹙了蹙眉,诅咒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当世之人,别说见,恐怕听都没听过。   叶青璃也察觉到了楚云静的难色,当下点头,“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等一下,”楚云静忽然出声,他倾城华丽的容颜,在黑夜间,如一只绝美的精灵,灼灼的星眸中,幽幽闪烁着,复杂,神伤,愧意,“我曾听我师父说起过一则消息,好像在蓝雨国的玉龙山,隐居有这样的一个高人……不过我也只是听闻,至于真假,已无可辨认,希望可以帮到你吧。”   只要有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叶青璃欣喜若狂的点头,“多谢。”   楚云静本想还礼离开了,可脚步却忍不住犹豫了一下,“叶青璃,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殿下请说。”   “如果……”楚云静的一双墨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一时心绪难安,这是他很想问出的一句话,可他的骄傲又不准他问,话到嘴边,依旧是犹豫再三。   “如果,当初没有纳兰雪的介入,你我会走到一起吗?”   叶青璃微感诧异的眨了眨眼,随后笑的坦然,“殿下也说如果了,可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真有如一个如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楚云静苦涩的点头,“你说的对,发生就是发生了,没有如果。”   话毕,楚云静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只是意气风发的背影,今日在将军府的夜幕下,显的落寞异常。   ……   帝都,一处恶臭的小巷内。   魅阎罗拖着沉重的伤体,踉踉跄跄的从一堆脏乱的垃圾中,探出头来,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他迅速往距此最近的阎罗门据点,逃去。然而,就在他马上要走出这条巷子的时候。   一声凉凉的语调,从头顶传来。   “主人,你可让雪儿好找啊。”   “嗯?”   魅阎罗匆忙抬头,就见巷子口,迎着头顶光亮的月华,纳兰雪一身雪色的衣衫,如广寒仙子一般,典雅美丽,然而她的面容,却被阴影所覆盖,看不真切,却无端给人一种阴厉之感。   “雪儿。”   魅阎罗喃喃,狼狈惨白的脸上,迅速划过一丝欣喜,他急急的道:“雪儿,快护送我回暗室躲藏,赤月的暗旗正在全城的搜查……”   “阎罗门的刺客已经死伤殆尽,现在谁也救不了你,”纳兰雪清冷怨毒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幽幽响起,宛如地狱即将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魅阎罗立刻听出了味,这纳兰雪竟是要反他不成。   若是以抬头过去的脾气,非一掌毙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是眼下他的状况十分的糟糕,端木老头随意的一掌,不只震断了他的几根骨头,更险些震碎他的五脏六腑,所以此刻绝不是跟纳兰雪翻脸的时候。   当下只好虚以为蛇,“雪儿,你不是一直想要,阎罗毒功的第五重修炼心法吗,你现在立刻带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便传授于你。”   “哼……”   埋首在暗处的纳兰雪,不屑的轻轻一哼,她又是讽刺,又是好笑的仔细欣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狼狈模样,阴狠的低笑,也随之响起,“你可知我对你恨之入骨,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逃离你,如何杀掉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纳兰雪一步步走进,月光,照亮了她狰狞的面孔,与眼底深深的怨毒。   魅阎罗几乎愤怒到了极点,明明他早就对这个女人,有了戒心,可就是贪恋那白嫩的身子,迟迟没有动手,他现在真是后悔至极,恨不得将纳兰雪拆骨抽筋。   “难道你不想要阎罗毒功第五重的心法了吗?别忘了,当年要是遇到我,你以为凭你就能拜入初云派,要是没有,你当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魅阎罗急了。   纳兰雪狠享受的望着,魅阎罗垂死挣扎的模样。   她一步步走进,隐在衣袍后的弩机,也跟着若隐若现。   魅阎罗一见纳兰雪手中的弩机,瞬间明悟,厉声喝道:“刚才在相府,在背后射冷箭之人居然是你?”   “很意外吗?”纳兰雪冷冷一笑,停下了步伐,“不仅如此,就连献计,在相府布下天罗地网,都是雪儿我的有意安排,目的,就是要借叶青璃的手,将你彻底除掉,看吧,我成功。”   纳兰雪得意的笑着,可这笑,却达不到她的眼底。   这下,魅阎罗彻底的明白了,他对她起了戒心,她对他亦起了杀心,只是自己被这个女人用情欲迷惑了心智,迟迟没有动手,如今反倒被纳兰雪先下手为强了。   没蓝罗无声的冷笑,幽绿色的眼眸,在这幽暗的小巷,如一头绝望的孤狼,“纳兰雪,你想杀我,无非就是想摆脱我跟那楚云静双宿双栖,哼,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魅阎罗调教出来的女人,迟早有一天,楚云静会发现你的阴暗……”   “哧……”   弩机扣动,一只弩箭顺脚发射,狠狠的刺进了魅阎罗的大腿,鲜血泊泊而流。   “啊……” 第275章 :做我的奴仆   魅阎罗一声痛呼,跌坐在地,但他依旧在笑,笑的怨毒,那幽厉诡异的声调,让人毛骨悚然,“纳兰雪,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楚云静的爱……”   “哧,哧,哧……”   纳兰雪迅速的连发三箭,每一箭,都狠狠的钉在了魅阎罗的四肢,让他疼的几乎浑身抖颤。   “要杀……便杀……”   纳兰雪提着弩机,缓缓靠近,面容因极度的得意,显得扭曲而难看,她缓缓的俯下身,笑的阴冷,“你虽成就了我,可这些年你所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也毁了我,你我之间的恩怨,注定不可能一死了之。”   魅阎罗疼的是大汗淋漓,“你想怎样?”   “自然是物尽其用……”   言罢,纳兰雪整个人的气质,忽然大变,五指成爪,狠狠就插进了魅阎罗胸前的血肉,一股庞大的吸力,骤然在她的掌中形成,开始源源不断的吸着魅阎罗的生命精气,还有他多年积蓄的内力。   “啊……你……”   魅阎罗早已疼的意识模糊,可他依旧无比震惊的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你,你居然修炼到了……毒功的第六重……不可能……”   这么多年,魅阎罗一直都视纳兰雪为一个玩物,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一个工具并没有丝毫被培养的必要,所以他只给了纳兰雪四重以下的功法,永远的压制着她,只要她做自己的玩物。   可是……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魅阎罗还算平整的肌肤开始飞速的干枯褶皱,他那张惨白的面孔,变成了枯槁,幽绿色的眼眸变的无神……   “哈哈哈……”眼见自己痛恨多年的男人,一点一点的在她的面前死去,纳兰雪得意的狂笑,同时,一股庞大的力量,也在疯狂的拥入她的丹田,她知道,她距离鱼跃境界不远了。   “魅阎罗啊,魅阎罗,你一直企图压制我,要我做你的玩物,可我纳兰雪偏不信命,我就是要变强,要杀了你,哈哈……你到死也想不明白吧,你一直倚重的大徒弟,早就不知与我欢好过几次了,什么第五重第六重的功法,还不是轻而易举……”   很快。   魅阎罗在纳兰雪疯狂的吸食下,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整个身体几乎萎顿成一块黑黑的焦炭。   纳兰雪方才意犹未尽的撤出了手掌,可是,当这个与她纠缠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忽然死了,她也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的跌坐在了地上,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她没有平静多久。   寂静的小巷内,忽然响起了一串低低的脚步声。   纳兰雪猝然弓起了身子,厉声喝道:“谁,谁那那里,滚出来。”   脚步声由远至近,不急不缓,仿佛伴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停在了巷子口。   纳兰雪眯眼望去,就见一名黑衣女子,带着轻纱斗笠,笔直的立在那里,轻纱下,一抹精致的红唇,似笑非笑,“纳兰雪……有意思,我很喜欢你眼中的怨毒。”   尽管双方没有交手,可单看对方的气场,纳兰雪便知此人的高深莫测,“你究竟是谁,来了多久了?”   黑衣女子,诡异的笑着,“我来了很久了,一直在看你们之间的好戏,至于我是谁?魅阎罗他一直唤我圣姑,你听过吗?”   圣姑?   纳兰雪心头一惊,她听过,不仅听过,她还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一直在,操控阎罗门与烈焰门的黑手,这种强大的存在,绝对不是她能对付的。   难道,她刚重获自由,又要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吗?   纳兰雪心中莫名的惶恐,一时不知该跪下求饶,还是试图逃走。   耳边忽听圣姑一声凉凉的低语,“你若逃跑,轻功肯定不及我的快,你若求饶,我定觉的你贪生怕死,一无是处,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你要给魅阎罗报仇?”纳兰雪不确定的问。   “不过一个成事不足的废物,我为何要替他报仇,我说过了,我很喜欢你眼底的怨毒,做我的奴仆吧,”圣姑轻轻一语,凉凉的语调,透着蛊惑的意味。   纳兰雪摇头,“我为何要做你的奴仆?”   她要自由,她要与楚云静双宿双飞。   “哈哈,听我把话说完,做我的奴仆,并非什么委屈的事,相反,你还会拥有权势,随手便可调动天下的势力,包括你初云派。”   圣姑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   纳兰雪立刻呆愣,她完全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只是她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我?”   圣姑答非所问,修长的黑色身影,在月色下轻轻背过身去,面前飘动的轻纱,诉说着一种飘渺的诡异。   “阎罗门皆是一些不入流的功法,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这般吸收了魅阎罗的内功与精气,一会儿必有后遗之症,好在不会致命……我三日后来接你。”   “什么……”   纳兰雪愣愣无语,眼见那黑衣女子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下。与此同时,丹田的内力,突然不受控制的涌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   纳兰雪痛苦的瞪大了眼睛,直觉的浑身的内力,在向她的奇经八脉四散,仿佛要挣破她的经脉,爆体而亡。   难道这就是那个女人说的后遗之症。   一瞬间,纳兰雪几乎被这股不安涌动的内力,搅的浑身抖颤,痛不欲生,她无比抓狂的揉搓着额头。那张本被帝都赞誉的容颜,此刻迅速爬上了一道道恐怖的魔纹,几乎遍及了她整张面容。   那本来漆黑的眼眸,正在缓缓透绿出丝丝诡异的绿光。   ……   深夜,将军府。   待众人散去,君如墨直接被夏侯清绝拉进房间,父子二人,促膝长谈。   叶青璃与鬼公子二人,手牵着手在竹林中散步,端木老头始终如影随形,他的思绪仿佛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记忆中,无论旁人与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不睬,只是那么痴痴的凝望着。   望着叶青璃,不,他是通过叶青璃的面容,在追忆他记忆中的玉瑶。   终于,待周围的嘲杂声散去,婆娑的竹林间,唯剩下了叶青璃与鬼公子的你侬我侬,端木老头终于如梦方醒,深深叹了口气,“丫头,无论我怎么看你,你终究不是我的玉瑶。” 第276章 :当年情   叶青璃俏皮的回头,“我本就不是前辈的玉瑶,只是前辈心中的执念太深了。”   “是啊,是我的执念,”端木老头放下了平日总是游戏世间的嘴脸,浑浊的目光内,填满了各种思念的愁绪,可以相见,时隔百年,他依旧很爱那个记忆中的玉瑶。   良久,他喃喃自语,“燕玉瑶,大概从我看到的第一眼,便知,你是我这一生的执念……”   叶青璃无意间听到了,那个玉瑶的全名,不禁赞叹,“燕玉瑶,谐音,烟雨遥,好美的名字。”   端木老头无悲无喜的望着叶青璃一眼,笑的赞叹,“你二人虽生的一模一样,可老夫总觉的,她要比你美的多,世间,在没有女子可以美过我的玉瑶。”   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叶青璃不置可否的一笑。   忽见,端木老头抬手,吸起一根竹条,以剑的方式,横刺而来,笑道:“丫头,我的玉瑶最精剑法,她有一套七妙剑诀,但我总觉的,她耍第六与第七套剑诀的时候,最好看,现在我耍给你看,你可看仔细了。”   说罢,端木老头便抖起手中的竹条,别看他衣着邋遢,但在竹林间耍起这套剑法,整个人却是潇洒如意,来回翻飞的身姿,丝毫不见苍老之态,反倒显得意气风发。   中间,端木老头触发了几处,竹林间的机关暗器,可皆被他以这七妙坚决阻挡,可见此剑法的威力。   叶青璃定睛看了几眼,便知,这是一套柔中带刚的剑法,最是飘逸灵动,若是女子来耍,必然是美到了极致。   “丫头,可看仔细了?”   叶青璃将心中的剑招,反复在推演了几次,立即点了点头,“看仔细了。”   说完,她抬手抽出腰间的墨雪,学着端木老头之前的动作,耍起了那七妙剑诀的最后两式,只见长剑在她的手中,极富灵动,来来回回在她的手中,挽出了数个凌厉的剑花。   扫起了地上厚厚的竹叶,洋洋洒洒的飘飞间,剑慑人的寒光,映着头顶雪色的月华,叶青璃逐渐飘逸的动作,如跌落凡尘的仙,美的动人心魄。   鬼公子含笑而立,眼底的惊艳,早已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的爱一个人,但这一刻,他就是把这个女子,爱进了骨子了。   端木老头手握着竹条,浑浊的目光,渐渐变的迷离,这一时,这一刻,他彻底的将一腔思绪,投入那记忆的长河。也是这样一个月色凄迷的晚上,她月下舞剑,他不过匆匆一瞥,那一时,那一刻,便是入了眼,进了心,此生此世都无法忘却。   她是他的执念,她亦是她的劫。   良久,当漫天的竹叶落下,月光中的女子,缓缓而来,倾城绝美的容颜,嫣然而笑,殊不知,她的这一笑,足可以颠倒了众生,祸乱了苍生,“前辈,我耍的可好?”   端木老头立刻抚掌而笑,“好,看一遍,就能刷到这种程度,果然是个好苗子,没有辱没了这七妙剑诀的名头。”   端木老头虽是在赞扬,可一双眼眸,却依旧充满了落寞,他深深的望着月下的叶青璃,似乎还想在她的身上,搜寻一些熟悉的东西,可终是一无所获,“罢了,丫头,我端木是个孤儿,一生都来去匆匆,除了玉瑶,我这辈子就没对任何女人动过心,更没有行过嫁娶,所以一生无子嗣,你是唯一一个我看着顺眼的,可愿做我端木的义女。”   闻言,叶青璃惊异的一挑眉。   老实说,她对这端木老头印象不坏,也可以说很投缘,尽管,他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时辰。   所以,下一刻,叶青璃欣然点头,下拜,“义女,叶青璃拜见义父。”   “好,好,好,”端木老头颇有些感慨的将叶青璃拉起,然后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最后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放置丹药的小瓶子,递了过去,“义父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一颗宝药,能在垂死至极延长人的性命,本来是自己用的,后来觉的自己早就活腻味了,不如就送给你那情郎,愿他早日能好起来。”   叶青璃本想推拒,可一想到这药的妙用,便忍不住收下了。 第277章 :无休无止的爱   “晚辈谢过前辈,”鬼公子也忍不住上前谢礼。   端木老头斜瞟了眼鬼公子,咧嘴道:“这是老夫给自个干闺女的,你将来若胆敢负了我闺女的这一腔情意,老夫一定让你下半生无能。”   鬼公子一愕。   叶青璃一囧。   “闲话不多说,丫头,我这就走了,这是我的信物,若有事找我,便捏碎这玉牌,我必心有感知,”说着,端木老头往叶青璃的手中,又塞了块玉牌,然后便御起轻功,头也不回的乘风而去。   “义父慢走。”   端木老头离开后,叶青璃一手握着救命的丹药,一手拿着信物玉牌,眉飞色舞的转过身来,斜瞟了眼鬼公子,笑的得意,“看吧,我义父多牛掰,你小子要是敢负了本小姐的情意,一定割下你的小JJ……”   鬼公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一抹狡猾闪过他的眼底。   身子如猎豹一般,猛然前倾,懒腰就将叶青璃整个人抱了起来,强提一口气,便御风而去。   “啪……”   房间门,一脚被鬼公子合上,还巧妙了上了门栓,随后抱着叶青璃大步流星的朝内室走去,沿路,轻纱垂落,红烛摇曳,一对郎情妾意的小情人,就这样跌倒在了巨大的床榻之上。   叶青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粉拳锤了锤对方,“你不是内里虚浮使不出来嘛,怎么轻功还这么快?”   鬼公子一扫之前的虚弱病态,一脸坏坏的翻身将女子压住,绝美的星眸,一眨不眨的凝望着身下绝美如妖的女子,神色逐渐开始变的痴迷,“知道吗?你刚才舞剑的模样,真美,我想,这世间在没有女子可以美过你了。”   叶青璃甜甜的闷笑,“油嘴滑舌。”   二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慢慢升温,暧昧的因子,迅速在彼此的呼吸间蔓延。   他知道,她在欲拒还休的抖颤。   “青璃,我现在不想我还能活多久,我只想,我还有多久可以与你厮守……我爱你,叶青璃。”   叶青璃抚摸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笑着感叹,“我也爱你,东方羽。”   这一刻,欢爱是一种顺理成章的事,他饱含深情的吻住了她的唇,她无比热烈的回吻着。   屋外竹林,却是一片凄风苦雨。   君如墨与夏侯清绝,并肩立于一处高地,夏侯清绝负手而立,英气的面孔,笑的讽刺,“听到了吧,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咱们爷俩在这吹冷风,她到好,这般放浪形骸的与人苟且……”   “我不准你这样说她……”君如墨轻声一语,眼中弥漫着薄怒。   是的,他对这失而复得的父亲很尊重,可是,尽管如此,他也绝对听不得旁人对叶青璃,只言片语的羞辱。   夏侯清绝蹙下了眉,可一时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重,只好重重的咽了口吐沫,语重心长的道:“我都说了,这叶青璃的生活很不检点,我也知道,她曾对你知遇之恩,可报恩也不只有这一个方法吧,我们还可以有很多方法,这天下美女千千万,凭我沉香阁的地位,难道还找不到个逞心如意的……”   本来,夏侯清绝正拉着自己这,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促膝长谈,也了解了一些他这些年的情况,但最要命的还是,他这宝贝儿子,居然喜欢上了他叶寒天的女儿。 第278章 :你是我的裤腰   本来叶青璃也算是个一等一的美女,英雄爱美人,这也是不为过的事,可偏偏,叶青璃的私生活竟如此的不检点,简直让他忍无可忍,既然儿子是他的,他就绝对不能眼看着君如墨往火坑里跳。   如此,才有了父子二人,听墙根的这一幕。   “爹爹。”   君如墨轻声打断了夏侯清绝的滔滔不绝,风华俊美的容颜,在夜风中显得迷离而沉醉,他无比坚定的道:“我爱叶青璃,与报不报恩,完全是两回事,纵然天下美女千千万,可我只要叶青璃一人。”   最后,君如墨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叶青璃,就是我的命根子,若此生失去了他,我必痛不欲生。”   “那你就不在乎,她跟别的男人上床欢好?”夏侯清绝,不甘心的继续劝解。   君如墨苦笑,“从我遇到她的第一天,她就是如此的一个女人,可我就是爱了,拿我的命,拿我灵魂爱了,这种爱,可以让我忽略一切,我只要她一人。”   “疯了……”   夏侯清绝用无比怪异的眼神,望着君如墨,随后不禁满心的哀叹,他夏侯家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一个夏侯素心,为了他叶寒天终生不嫁,现在又来了个君如墨,为了一个不检点的女人,爱的死去活来。   天,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   次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经过一夜肆虐后的二人,几乎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叶青璃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但鬼公子却是始终无眠,睁着眼眸,就那么静静望着叶青璃,直到天亮,他才懒懒的支起赤裸的上身,大掌,不听使唤的就抚上了女子,赤裸的雪臀。   昨晚被折腾了一夜,叶青璃身体,已经敏感到了极点,睡梦中的她,依旧不悦的一手拍下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掌。   鬼公子好笑的俯下身子,吹着热,在她的耳边轻语,“好脏啊,先沐浴在好好睡一觉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   “不要……”虽然叶青璃也想先洗了澡,可是她实在太累了。   “这样睡很不舒服,我来帮你吧,”说着,鬼公子就伸手,将浑身软趴趴的叶青璃,拦腰抱起,二人赤着身子就走到了外间,那里,已经放置好了一个巨大的木桶,和热气腾腾的温水。   叶青璃睡的迷迷糊糊,可身体一沾到水,便舒服的直哼哼,整个人,跟慵懒的猫儿一般,卷缩在鬼公子的腰上。   鬼公子低头看着,腰上雪白的藕臂,笑道:“你这样就像我的裤腰带,以后就别松了。”   “去……”叶青璃这会儿,已醒了几分,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懒懒道:“我现在是你的裤腰带,等以后你就是我的裤腰带了,一辈子跟在我的身边,休想甩下本小姐。”   的确,经过这销魂蚀骨的一夜,鬼公子只会比以前更加眷恋这个女人,彻彻底底的成了她的裤腰带。   恶作剧一般,低头暧昧的含住了叶青璃的耳垂,“你这个小妖孽……”   “嘿嘿……”   叶青璃两声得意的奸笑,一歪头,继续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一觉,她睡的异常香甜,而整个将军府的人,似乎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搅她的睡眠。   直到下午,骨断筋折的某人,才幽幽睁开了眼。   这厢刚洗漱完,吃了点东西,白术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旗主,查出来了,那晚趁我们不备,奇袭将军府的不明势力,来自蓝雨国。”   叶青璃捏着筷子的手,不由一顿,诧异的抬头,“这消息可靠?”   无数坚定的点头,“绝对可靠。”   “那陛下可知道了,”叶青璃微蹙了蹙眉,继续捏着筷子,夹着碗里的米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白术点头,“陛下已经知道了,刚传来密旨,要旗主即刻进宫商讨此事。”   通过将军府地下四通八达的暗道,叶青璃很快轻车熟路的就到了楚云翼的寝宫,未央宫。   “轰隆隆……”   石门转动,很快严丝合缝的变成一面普通的墙壁,叶青璃几步上前,就见到了背身而站的楚云翼,“看来事情很不幸的被你猜中了,蓝雨国真的有不轨之心。”   楚云翼着一身宽大的龙袍,缓缓转过身来,威严的五官,让人看不透情绪,“人心不古,在说,亲兄弟同事久了也有翻脸的一天,更何况是两个依靠一张纸来维持关系的联盟,这只能说,是意料中的意料。”   叶青璃苦笑,有些吊儿郎当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别把话说的那么玄,说吧,是不是这次,我这个暗旗的旗主该担点什么责任了?”   楚云翼颇有些不情愿的叹了口气,“蓝玉皇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以他的脾性,多半没有这么深的算计,所以朕觉的这事,还不是最糟糕,想派你过去探探,可是……又舍不得你。”   说这话,那条铁臂,便不安分的将叶青璃拥了紧实,低头便在她的劲肩上亲吻了起来,叶青璃没动,就那么任凭他摆动着。   但没过一会儿。   楚云翼的虎躯,猛的颤,有些愤怒的一把撩开了叶青璃肩膀上的衣衫,立刻裸露出一片片青青紫紫的爱痕,一双虎目,满是恼火,嘴上酸不拉几的就讽刺了起来,“叶旗主昨晚好快活啊?”   叶青璃笑眯眯的眨了眨眼,“还凑合。”   楚云翼立刻危险的眯起了眼,把脸凑近道:“那你还想不想更快活点,”不由分说,叶青璃身子一轻,就直接被楚云翼的一双铁壁给扛在了肩上,大摇大摆的就往寝殿走去。   叶青璃以为他在开玩笑,便也笑闹着求饶,“快放下我,我生气了……”   “朕更生气,”楚云翼狠狠瞪了叶青璃一眼,也不顾她的反对,就将人一把丢到了龙榻之上,然后迅速靠了上来,就要扒叶青璃的衣服。   这下,叶青璃真的生气了,柳眉一立,喝道:“楚云翼,你想干嘛?”   “你说想干嘛?”楚云翼更没好气。   “别跟我犯浑劲……”   “朕就像拥有自己的女人,有错吗?”楚云翼漆黑的眼眸,早已是醋海翻腾,恨不得一口就把叶青璃吞进肚子。 第279章 :燕氏一族,独苗   叶青璃运气内力,一把就挣脱了楚云翼的牵制,起身下榻,指着未央宫外,喊道:“陛下有一后宫的女人,您慢慢去享受吧,臣就不奉陪了,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别走,”楚云翼急了,一把就拉住了叶青璃,将她如珍宝一般,拥入了怀中,央求般低语,“青璃,朕错了还不行,朕就是受不了这刺激,朕吃醋了,朕心里难受。”   看着如此受伤的楚云翼,叶青璃的心又软了,无奈着道:“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两天了,我的男人也不是一两个了……”   “别说了,我知道,”楚云翼有些气闷的,重新将叶青璃拦腰抱起,二人相拥在龙榻之上,他无比温情的吻着她的发,她的脸,一直大掌来回的在她的腰际摩擦,却在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让我去蓝雨吗?”叶青璃问。   “……让旁人去好了,你就给朕在帝都好好呆着吧,”楚云翼将头窝进叶青璃的颈窝,低笑着道。   “别呀,”叶青璃急了,半支着身子,抬起头,“你想把本小姐当温室里的花朵来养活吗?当初让我加入暗旗,初衷可不是这样的吧?不行,这么大的事,旁人去我也不放心,为了赤月的千秋万代,我这个当旗主的,绝对责无旁贷。”   叶青璃说的理直气壮,楚云翼狠狠的一口咬住了她最敏感的耳垂,不悦的反驳:“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躲开朕,跟别的人男人逍遥快活?”   “我没说,是你说的,”叶青璃好笑的望着楚云翼醋意横飞的脸。   楚云翼立刻抗议,“好你个没良心的,枉费了朕对你的一片真心,”一面说,一面就去挠叶青璃的痒痒,二人立刻笑闹成了一团,良久,方才气喘吁吁的放开。   “楚云翼,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成天还一副小孩子的脾气,你心里比我清楚,这次去蓝雨的任务重大,我去最合适,所以你也别废话了,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楚云翼叹息,一脸不舍的将叶青璃拥入怀中,“除掉蓝雨国太子,扶赵可为上位。”   叶青璃在楚云翼的怀中,暗暗挑眉,“你这心思不可谓不毒,除掉一个精明睿智的太子,扶一个草包上位,这样,整个蓝雨便永远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还是青璃最懂朕的心,”楚云翼一脸的奸笑,随后又道:“朕怀疑,蓝雨之所以存有不轨,那蓝雨太子便就是罪魁祸首,除他一个,总比除掉整个蓝雨来的轻松。”   政事没聊多少,大部分时间,都成了楚云翼无休无止的挑逗嬉戏,直到日落西山,叶青璃才拖着绵绵的身体,从密道回到了将军府。   谁知刚走出密道,迎面就碰上了竹林间,负手而立的叶寒天还有一身伟岸的老何,看样子这二人是专程在等她的。   “爹爹。”   叶寒天与老何闻言,转过身来,“青璃,这是老何,你昨日已经见过了。”   叶青璃只是依稀知道,这老何应该是她母亲娘家的人,至于具体的,也不甚了解,当下彬彬有礼的朝老何,点了点头,“青璃见过前辈。”   那老何赶紧慌忙摆手,有些不适的道:“小姐无需这样生疏,您是大小姐唯一的女儿,尊贵的很,以后直接称呼我老何便是,前辈二字,老何实在担不起。”   叶青璃听的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叶寒天肯定要与她细细解释。   果然,叶寒天继续道:“老何是你母亲,燕氏一族的家奴,终身侍奉在燕家传人的左右,他此番前来,就是要跟随于你,记住,他是你的奴,亦是你的长辈,要好生对待。”   叶青璃微张了张嘴,明白过来了,原来这老何是给她当保镖的,鱼跃中期,一个很强大的保镖,当下不觉嘿嘿一笑,“女儿谨记爹爹的话。”   老何显然对这个新主人,很满意,点着头道:“燕氏一族,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从老主人那一代起,人丁就开始单薄,天不假年,大小姐也早逝了,如今就剩下了小姐您这么一根独苗,老奴今后必万死护持小姐的安全。”   闹半天,她这个所谓的燕氏一族的独苗,就是个光杆司令啊。   叶青璃无所谓的一笑,忽然又听老何继续道:“燕氏一族的香火已经可以说是苟延残喘了,所以老奴有了不情之请,希望小姐可以答应。”   “讲。”   老何说到请求,微有点尴尬,不过还是坚持的道:“请大小姐尽快诞下子嗣,燕氏一族,决不能就这么断了啊,”说完,为了加强请求的力度,这虎背熊腰的老者,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叶青璃一惊,赶紧就去扶老何,“老何,这好好说着话,跪什么……我答应你还不成,只是,这生孩子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控制,一切还要等待时机不是。”   “老奴失态了。”   简单聊几句,叶寒天就有事离开了,老何有礼的将叶青璃,请入了他在将军府所居住的小院,刚入院,老何又向叶青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小姐,我燕氏一族有一套剑法,今日,老奴就代早逝的大小姐,传授给您。”   原来是要传她剑法,叶青璃饶有兴趣的点着头。   老何很快便在院子里舞了起来,这剑法精妙灵动,是一套女人使的剑法,别看老何生的虎背熊腰,可舞起这套剑法,也是沾染了这剑法中的灵气,看上去很是飘逸。   叶青璃先是以欣赏的心态来看的,可看着看着,她总觉的这剑法很眼熟,忽的,她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昨夜,端木老头教给她的七妙剑诀,口中不由的低呼,“七妙剑诀。”   舞剑中的老何,眉目一动,一脸惊讶的回身看去,“小姐竟识得这剑法。”   可不对啊,这剑法精妙绝伦,从来都是燕氏一族,一对一的传授,旁人根本不可能掌握,难道,是大小姐将这剑法传授给了叶寒天,也不会,大小姐绝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叶青璃很信任老何的忠心,便将昨夜与端木老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280章 :对弈   老何立刻眉头紧蹙,“燕玉瑶,那位端木前辈口中的玉瑶也姓燕,难道与我燕氏一族有什么重要的渊源?”   对啊,燕玉瑶,也姓燕,叶青璃的母亲也姓燕,而她自己的相貌,又出奇的与那个百年前的佳人,燕玉瑶一模一样,如今这七妙剑诀也如此契合。她基本可以肯定,端木老头口中的燕玉瑶,多言就是燕氏一族的人,至于是她的那一代前辈,就搞不懂了。   后来老何说,这七妙剑诀曾在三代前,丢失过一次,其中第七式和第六式,都是有残缺的,谁知,端木老头教给她的那两招,刚好吧残缺给补齐了。   想到此处,叶青璃也不禁好笑,当真是因缘际会,妙不可言啊。   老何教习的认真,叶青璃学的也认真,大概学到晚上,叶青璃总算掌握七妙剑诀的要领,便提着剑,辞别了老何。   此刻月明星稀,叶青璃孤身一人站在竹林间,静静听着耳边习习的凉风,忽觉的有些不自在,怪了,鬼公子那货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如今一个人呆着,怪不习惯的。   好吧,她承认,她越来眷恋温和的怀抱。   提着剑,百无聊赖的走了没多远,就在一处风雅的凉亭内,看到了两道风华的身影,正对坐博弈。君如墨一身白色的锦衣,面如皓月,身如泼墨般迷离。鬼公子一贯的墨衣,风神如玉,抬手投足间,散发着让人着迷的魔力。   他二人一个执白棋,一个执黑棋,似乎正斗的不可开交。   叶青璃不忍去搅破这美丽的风景线,便乖乖的立在不远处,随手叼起一根狗尾巴草,席地而坐,感受着晚风中的香味。   “咕噜噜……”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青璃竟开始饥肠辘辘起来,这才想起中午草草的扒了两口饭,就进了宫,楚云翼那厮奸诈,只管抽油不管饭,这才苦了她的肚皮。   正满心的懊恼,抬头,猛的对上了鬼公子与君如墨同时投来的目光,皆是笑意盈盈,有点嘲笑她的意思。   叶青璃不高兴的吐掉了口中的狗尾巴草,起身就走了过去,“闹半天你们早就发觉我了,还以为都老神在在的入定了,赶明,是不是可以跟那寺里的老和尚比定力了?”   君如墨挑眉,白皙俊逸的五官,泛着调笑,“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一股子酸味?”   鬼公子执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亦笑的好看,“青璃定是怨我们冷落了她。”   “才没有,”叶青璃慌忙否决,可她越是着急想找理由搪塞,越是将她的心虚展露的一干二净。   君如墨好笑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叶青璃,原来,她总是强势无赖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如此的小女儿心,这颗小女儿般的心,是鬼公子给的吗?君如墨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   他轻轻执起黑棋,落子,轻松围杀了鬼公子的一大片白棋,黑眸笑的邪魅,“我赢了。”   “的确,”鬼公子摇头而笑,似乎并不在意,将手中的白子,随手丢在了棋盘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我刚才用过晚膳了,有点累,先去休息会儿。”   一听鬼公子累了,叶青璃赶忙焦急的去询问,“怎么样?”   鬼公子顿时痞痞一笑,颇为暧昧的朝她挤眉弄眼,“都是昨晚的后遗症,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唔……”   对于情爱之事,叶青璃最是没心没肺,可却无端被闹了一红脸,有点尴尬的看了眼君如墨,君如墨低笑不语。   这时,鬼公子幽幽起了身,临别的时候,在叶青璃的额头,轻轻印了一吻,扭头朝君如墨颇有深意的道:“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君如墨温润的眼眸,无悲无喜,他点这头,“我心中自有思量。”   叶青璃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一扭身,就被君如墨揽住了纤腰,那温热有些滚烫的气息,尽数喷在了叶青璃的耳际,痒痒的,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叶青璃,你一定是我的劫数。”   君如墨将下巴伏在叶青璃的肩头,双臂有些激动的将女子紧紧环住,二人的体温,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在晚风中互相传递,互相执迷……   脖子上一凉。   叶青璃惊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流尽了她的衣襟……君如墨,他竟是伏在她的肩头哭了。   “君如墨。”   叶青璃迅速反身,就见那俊美如斯的男子,唇角笑的凄迷,眼眶却在微红,他伸出大掌,轻轻的捧住了对方绝美的面颊,无比深情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子,唇……带着这些时日的浓浓思念,君如墨的吻,格外热烈。   叶青璃自是感觉到了,那源自对方的深深爱恋,她似有所觉的回吻了起来,那唇齿交缠的滋味,让初经此道的君如墨,立时不可自拔。   良久,叶青璃险些要被这小子给吻的窒息了,这近乎缠绵的吻,才算告于段落。   君如墨依旧将眼前的女子,如珍如宝的拥入怀中,叹息着轻语,“叶青璃,自从与你分别,我日日都在想你,想的都快要发疯了,朔州的事还未交接完毕,我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来见你……你,想我吗?”   最后一句,君如墨显的有些紧张。   叶青璃淡然而笑,双臂环住了君如墨的颈项,踮起脚尖,双唇主动的吻上了对方的薄唇,她笑着低语,“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惊艳到了我,心中便有了你的影子,那场大火,你的绝望,与我产生了共鸣,你从此入了我的眼,我故作不在意,却在日日的刻意不在意中,加深了对你的影像,其实我本不喜你的性格,但昨日,你就像破茧的蝶,在次让我惊艳,这才是我心中的君如墨,自信高傲的君如墨。”   君如墨按着叶青璃的肩膀,笑的欣喜若狂,如得了玩具的孩子,笑的真挚。   “咕噜噜……”   就在二人感情升温的时候,一声极不雅的音调,搅乱了这一池的春水。 第281章 :君家真有钱   叶青璃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低头道:“不介意的话,先给本小姐搞两个菜,慰藉慰藉我的五脏庙吧。”   君如墨扑哧一笑,一双清润的眼眸,在夜风中如飘摇的星辰,俊逸的模样,更加风神如玉,开怀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如冉冉的新日,朝气蓬勃。   精致的厢房内。   二人对桌而食,互相倾诉这彼此这些日子的经历。   “什么,你把君家所有的财产,都卖了?”当听到君如墨对君家最后才处置,叶青璃惊的差点没捏住筷子,好家伙,朔州是赤月有名的鱼米之乡,君家更是那里的土皇帝,说卖就卖……   “卖了多少钱?”   君如墨好笑的看着叶青璃贪财的模样,抬手从身后的桌上,拿下了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就露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那每一张银票的面额,都恐怖的吓人。   若是变成银子,恐怕能将帝都通往朔州的官道,铺满。   叶青璃不自然的咽了口吐沫,“你可真有出息啊,君家百年的基业,就被你这么三两天给卖完了?”   君如墨摇头,“君家的产业太多了,这只是一半,那一半,还在拍卖中,估计过两天才能变成银子,另外还有一些别人买不起的不动产,就先搁着,以后再说。”   叶青璃愕然瞪了瞪眼,然后由衷的感叹,“君家真有钱……那,你都卖了,以后就要坐吃山空了吗?”叶青璃有点担心,尽管,这些银子,君如墨十辈子都花不完。   闻言,君如墨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绕过跟前的桌子,就猫着腰,蹭到了叶青璃的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所以,我现除了钱,穷的一无所有了,只有你,你以后可得养活我啊。”   叶青璃立刻被他这幅无赖的样子,逗乐了,“那君家那些宗亲呢,要怎么办?”   君如墨揽着叶青璃的腰,手臂猛的一带,叶青璃的身子立时悬空,他趁机往凳子上一坐,叶青璃的屁股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腿上,一张白皙的俊脸,嬉戏般,吻着她的耳际,“君家上下本就跟我没有任何干系,那里,除了满满的不堪,便是浓浓的怨恨,我觉的那里实在没有可留恋的了,不如卖了,一了百了,那群整日围着君家的蛀虫们,这下也清闲了。”   君如墨这话虽说的随意,但可以想见,君家失去了这偌大的家业,所有宗亲的下场,必然凄惨的很。   君如墨变了,不在善良无知,不在多愁善感,不在优柔寡断,他变的果断而决绝,那么大的家业,说卖就卖,一夕之间害惨了那么多人,自己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个男人心理素质够硬。   叶青璃忽然调笑着,重提旧事,“当初,你因为给我下毒,错害了那试菜的婢女,还为此一蹶不振,哭的死去活来的……”   “我哪有哭的死去活来,”君如墨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不过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傻,若不是你点醒了我,我恐怕注定这一声都要浑浑噩噩的痴傻下去了。”   叶青璃抬手捏了捏君如墨的鼻子,笑道:“你现在也是个痴人。”   “你说的对,我为你而痴,”君如墨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直接抱起怀中的女子就往床榻走去。叶青璃惊的赶紧求饶,“今天不行,我累了。”   君如墨拥着叶青璃窝进了软软的丝被间,闷声道:“我知道你很累,我就是太想你了,让我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君如墨果然很君子,手臂只是拥着她,没有丝毫的乱动。   良久,君如墨似乎闻够了,将头舒服的枕在叶青璃的颈窝,有些失落的问:“那之后几天会有什么打算?会一直留在赤月吗?”   叶青璃半眯着眼,忙活了半日,微微有了睡意,她打了个哈欠,回答:“不会,恐怕过不了几日,我就得启程到蓝雨,有公干。”   “真的?”君如墨忽然惊喜的瞪大了眼,手臂迅速收紧,将怀中的女子,拥的更紧实了,灼烫的气息,尽数都喷在了她的脸上,他如孩子一般笑的天真,“过几日,我爹爹便要带我去蓝雨,说要去见我的娘亲,本来以为要与你小别几日了,如今看来,咱们真真是有缘分,这下可以同路了。”   据说,君如墨的母亲,自从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后,就常年郁郁寡欢,导致身染重疾,蓝雨的气候温润,最适合养病,所以长居蓝雨。而君如墨既然认了亲,便一定会去见这位,血缘母亲。   叶青璃恶作剧似的,柔乱了君如墨一头的乌发,哈哈笑道:“我们自然有缘……对了,刚才东方羽跟你说什么约定,什么约定啊,能告诉我吗?。”   君如墨宠溺的一笑,却不答,“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不告诉你。”   ……   深夜。   静王府的后巷,一道矫捷的身影,迅速翻墙入内,躲避了府内诸多的暗卫,悄悄潜入了楚云静的书房。   自从楚云静从将军府回来,便精神颓废的一只把自己关在书房,每日就连进食都很少,外人只知静王内屋内,一直的叹息。那个名满天下,风姿天人的天子骄子,居然会变成如此?   就在无数人吹嘘不已的时候,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书房的门前,她透过窗户,依稀看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正立在案前执笔书写着什么。   她就那么痴痴的望着。   良久。   书房内的楚云静似有所觉,抬眸一声低喝,“谁?”   “咯吱。”   门应声而来,一道漆黑苗条的身影,缓缓进入了楚云静的视线。   楚云静默然抬起头来,原本倾城华丽的容颜,此刻憔悴了许多,因连夜的失眠,眼球布上了一层淡淡的血丝,稀疏的胡渣也冒出来了,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忧郁。   看的人,心都跟着他碎了。   “殿下……”   那黑衣人一身漆黑的劲装,头戴着一只漆黑斗笠,轻纱垂落,看不真切面容,可一出声,便能认出她的身份,纳兰雪。 第282章 :纳兰雪的纠缠   楚云静握笔的手掌,猝然一紧,疲惫的眼眸深处,迅速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厌恶,他曾今将这个女子捧上了天,可这个女子却将他狠狠的踩入了泥泞,踩的还是如此的狠。   起初,他恨极了纳兰雪,可当他在将军府看到,叶青璃与旁人你侬我侬时,他方知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他竟因为这个不堪的女人,错失了他最初的那份心动。   “你来做什么?”   楚云静的口气无比冷硬,在不是那个对她温言呵护的绝美男子了。   纳兰雪一时间如遭雷劈,她隐隐的知道,楚云静多半撞破了那夜,她与魅阎罗的欢爱,心中定对她失望之极。可她还是不甘心的来了,她爱这个男人,她决不能这样轻易错失了他。   “殿下,雪儿是有苦衷的,”纳兰雪快步上前,试图去揽楚云静的腰。   却被楚云静一脸厌恶的闪身躲过,一双冰冷的寒眸,写满了各种浓浓的不屑,“你我已经无话可说,滚出去,本王在不想看到你这个污秽的女子,滚。”   “殿下……”   听到如此无情的言语,纳兰雪心若刀绞,她吃了那么多苦,费了那么多的心机,一切都是为了能与楚云静在一起,可待她完成一切,楚云静却又变的如此冷漠,令她满心的委屈,眼泪便汹涌的流了出来。   “殿下,难道您不记得了,您说待一切结束,就和雪儿云游天下,悬壶济世,雪儿一直等着您,心心念念的想与殿下一起,为何殿下不回过头来看看雪儿的这一番痴情……”   “够了。”   楚云静咆哮般的低吼,将手中的笔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激溅起了墨汁,立刻污了他洁白的衣袍,他冷冷的望着纳兰雪,“以前只当我楚云静有眼无珠,看错了你,错把一腔真心,给了你这蛇蝎女子,滚,我在也不想与你多言,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   “怎么可能没认识过,雪儿不信,殿下就没对雪儿动过心?”纳兰雪越哭越凶了,当初,这泪珠是她最强大的武器,而如今,她的泪痕依旧,可人却没了当初的怜惜。   楚云静轻轻的别过头去,他是动心了,可他动心的是那个心性单纯的纳兰雪,绝非眼前这个,心机叵测的女人。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爱的压根就不是纳兰雪,而是那优雅淡然的影子。   从小到大,楚云静经常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女子,倾城优雅,淡然绝俗,他一直梦想能迎娶那样的女子为妻。于是,他认识了经过伪装的纳兰雪,他便一厢情愿的以为,纳兰雪便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可是他真的大错特错。   或许从始至终,就不是纳兰雪的伪装在骗他,而是他心中的那份执念,支配着他去相信眼前的伪装。如今梦醒了,没有了执念的牵绊,他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周围的世界,竟是如此的污秽。   他无比疲惫的仰起头,叹道:“纳兰雪,你走吧,我从未真正爱过你。”   “不……”   纳兰雪哭的浑身抖颤,悲呼一声,就死死的缠了上去,一把环住了楚云静的腰身,卑微的哀求着:“殿下,求你了,别让我走,雪儿都是被逼了,你从不了解雪儿这些年吃过多少苦……我不能没有殿下……”   “放开。”   楚云静被缠的狠了,一运内力,就将身后的女子一掌拂开,慌乱中,纳兰雪头上的斗笠被一把掀开。   “啊……”   一声惊呼,纳兰雪赶紧松开双臂,慌乱的就去捡那掉下去的斗笠。   楚云静闻声看去,尽快纳兰雪捡斗笠的动作很快,可他还是清楚的看到,纳兰雪原本白皙的面颊上,布满了一条条漆黑恐怖的魔纹,还有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眸。   他学医多年,一眼就能认出,纳兰雪定是学了什么阴毒可怕的功夫,才会出现这种反噬的情况。   立时,他对纳兰雪的厌恶,更加的无以复加,他冷冷的瞪住她,一字一顿的开始低吼,“滚,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立刻在本王的眼前消失,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殿下,你好狠的心,”纳兰雪声调凄然,她即痴情又陌生的望着楚云静。   她是如此的爱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出生卑微是她的错,还是遇人不淑是她的错,她只想挣破命运的牢笼,与心爱之人一起,难道也有错。   纳兰雪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周围侍卫的注意,门外很快响起了各种靠近的声音。   “殿下,雪儿不会这样甘休的。”   纳兰雪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不甘的深深望了眼,楚云静决绝的背影,眼底弥漫起各种痛苦的神伤,随后她迅速破门而出,在漆黑的夜里消失了踪影。   ……   一夜好眠,直到日山三竿。   叶青璃与君如墨和鬼公子一同用过早饭之后,听下人说,凌嘉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在院子里练剑了,想起那个少年,倔强受伤的模样,叶青璃一脸心疼的就赶了过去。   谁知刚一进院子,正好撞见,凌嘉不慎滑倒的一幕,顺势,就将少年软软的身子,抱了个满怀,斥责道:“早上没吃饭啊,这么轻,以后不吃够三碗米饭,就不准离开饭桌。”   凌嘉见叶青璃来了,便是满心的雀跃,甜甜一笑,“凌嘉谨遵大小姐的话。”   显然,经过那晚叶青璃的开导,凌嘉的心里阴影要淡了许多,同时也坚强了许多。   二人坐到石桌前,凌嘉立刻贴心的,为其倒了杯热茶,叶青璃看着凌嘉单薄的身子,有些不悦:“身子没好利落,就别出来练剑了,小心在伤着。”   “自从大小姐要凌嘉习武之后,凌嘉日日清晨都有练剑的习惯,起初觉的苦,但后来习惯便割舍不掉了,早上不摸一摸这剑柄,就手痒痒,”凌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叶青璃放下茶杯,好笑的挑眉,“不得了啊,我若是悉心调教你几年,说不定还能调教出一个,名动江湖的剑客,哈哈,凌嘉你若成了剑客,铁定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剑客。”   “大小姐尽拿凌嘉开玩笑。” 第283章 :冷秋宫   一阵风吹来,竹林间,黄叶飘飞,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叶青璃的脚边,被她一手执起,笑道:“这么快,就秋天了……”   赤月皇宫,尚书房。   赵可为一身华衣盛装,由太监领路,缓缓站定在了尚书房的门前,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复杂。他来赤月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都遭到楚云翼的冷待。   而被他一直仰仗的姑母太后死了,一直被他委以重任的赵欣然,也死了,有太多意外状况,让他原本的雄心,变的委顿,怅然叹息之际,正要打道回府。   却不想,今日峰回路转,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的楚云翼,居然主动召见了他,所为何事,他一时猜不透,但他隐隐有了几分预感。   “成王殿下,请吧,”小灵子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可为方才停止了思绪,抬步跨过了尚书房的门槛,就见,赤月拥有最高权力的那个男人,正埋首在一堆奏折中,似乎有什么难解的疑问。   “见过陛下。”   “哦,可为来啦,”楚云翼似如梦方醒,搁下手中的奏折,笑的一脸亲切,反倒叫有些局促的赵可为,更加局促了。   赵可为笑的有些不自然,他抬臂深深的一叹,“此来赤月,可为已经搅扰数日了,加之姑母与欣然的突然逝世,本王身心俱疲,今日正想趁这个机会,向陛下辞别,回国向父皇请罪。”   楚云翼亦是一脸的悲切,“可为不必如此伤怀,朕前日已经休书一封,将太后与欣然的死因,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蓝雨皇,相信蓝玉皇明察秋毫,自不会怪罪你的,另外,欣然毕竟跟了朕一场,虽无名无份,但她甚得朕心,朕绝不会让她死的孤孤单单,昨日,朕已经下诏,追封欣然为朕的德妃,已经完全按贵妃的礼仪,下葬了。”   “可为依旧是难辞其咎啊。”   赵可为没想到楚云翼竟如此在意赵欣然,诧异之余,不免闪过了希望的光点,便也赶紧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姿态,还挤出了一场眼泪,喃喃道:“当初若不是我带欣然出来,欣然也不会遭此横祸了。”   闻言,楚云翼忽然面色一正,怒道:“害死欣然的凶手就是黑水国的夕舞公主,朕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可为可愿与朕,同仇敌忾,给欣然报仇。”   “可为自然想给欣然报仇,只是……”说到一半,赵可为故作出一副落寞的表情,“说出来不怕陛下笑话,可为虽是一国的王爷,却是无丝毫实权,想报仇,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楚云翼暗暗一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为哪里话,朕知道你有真才实学,别说一个王爷,就是登基大宝……”   “陛下万万不可胡言啊,可为……可为……”赵可为支吾着不说话,但眼底已经闪烁起了翻江倒海的贪婪。   楚云翼看在眼里,不觉笑的讽刺,他缓缓从桌案前走了出来,抬手示意赵可为与他一同坐到一旁的小塌,才道:“据朕所知,蓝雨太子性子阴冷,为人狠毒,朕真是有些担心,若这样的人将来登基为帝,蓝雨国的百姓该如何啊,哎……若以可为你的才干与抱负来做蓝雨的皇,定是另外一番光景。”   闻言,赵可为心中狂喜,可面上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惶恐的姿态,“陛下不可胡言啊,太子是父皇钦点的储君,可为哪敢……”   “可为这是作何?”楚云翼朗笑,一把按住了赵可为的摆动的手臂,一双虎目看似轻慢,实则锐利,“朕之所以这么想,也是为我赤月着想,黑水国越发蠢蠢欲动,蓝雨是我赤月最坚固的后盾,朕实在不希望蓝雨有什么闪失,你可明白?”   “可为明白。”   楚云翼勾唇一笑,他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垂头的赵可为,肃然问道:“朕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这蓝雨皇,可为倒是做还是不做?”   “做。”   赵可为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即点头,这正是他来赤月的真正为题,现在目的就在眼前,他为何不应,虽然他现在还摸不透楚云翼的想法,但只要让他做皇帝,他什么都肯做。   赵可为离开后。   楚云翼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就见叶青璃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身宝蓝色的男装,衬的她整个人,英气而妩媚,她一屁股就坐到了楚云翼的对面,“都谈妥了?”   楚云翼邪魅一笑,“谈不谈也是浪费唇舌,赵可为的野心,昭然若揭。”   “这样也好,”叶青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突然挑眉又道:“对了,黑水国那边呢?西门辅被关进天牢,夕舞公主好像一直没听着信,该不会被你新屋藏娇了。”   楚云翼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朕这金屋藏你一个就填满了,在藏不下旁人了,不过,难得你今日提起那个女人,朕还真有有事找她,不妨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冷秋宫。   顾名思义,这里是赤月皇宫最冷的地方,用来专门关押前朝被贬的后妃,终身不得自由,长此以往,那些不管是被冤还是被害的前朝后妃,都已经该疯的疯,该死的死了。   所以宫里的宫人,也常把这里唤作疯人殿,因为这里的人,没一个精神正常。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陛下,臣妾好想你啊……”   一进冷秋宫,迎面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朝这边冲了过来,声色凄厉的喊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冤枉的……陛下,您还记得那年花前月下,臣妾给您唱的歌吗?”   说完,她就细着嗓子,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那比鬼哭都难听。   除此之外,这一殿的疯妇,姿态各异,有的擦脂抹粉,傻笑不已,有的呆傻不动,甚至有的大小便不能自理,随地都是她们留下的屎粪,搞的臭气熏天。   此刻,她们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了楚云翼,或许她们不认识楚云翼,却认识他身上的龙袍。   一旁的管事太监,怕这群疯女人冲撞了陛下,便直接扬声道:“陛下今日皇恩浩荡,特赐你们宴席,抬上来抬上来,快快给各宫的娘娘们享用。” 第284章 :敲诈黑水   说完,就有几个小太监,提着几大桶泔水进来,直接往地上一放。   霎时间,这一殿的疯女人,立刻就将目标转移,兴奋着,欢叫着,就都围拢到那几大桶泔水旁,千恩万谢的吃了起来,各种发霉馊掉的米饭菜肴,被她们如美味一般,狼吞虎咽的吃进了肚子。   叶青璃有些反胃,有些怜悯的别过头去,眉梢诧异的道:“夕舞公主就关押在这里?”   楚云翼一脸腹黑狡诈的笑了笑,“夕舞公主身娇体贵的,自然不能跟着西门辅入天牢,所以朕特意让她跟这些前朝的太妃们,联络联络感情,青璃觉的不好吗?”   想起夕舞一开始,那尾巴翘上天的样子,在看看眼下冷秋宫的景象,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陛下英名。”   叶青璃似笑非笑的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太监,已经架着一名脏兮兮,蓬头蓬面的女人,快速朝这边走过来,人未至,声就先响了起来,“陛下,陛下,饶了夕舞吧……夕舞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叶青璃惊异的瞪了瞪眼,竟险些没认出来,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整张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丑女人,竟是黑水第一美人,夕舞公主,乖乖,不得了啊。   楚云翼一见夕舞现在样子,故作意外的一挑眉,佯怒道:“大胆,朕不过是让夕舞公主来冷秋宫小住,是何人竟将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给打成这样了。”   那管事太监吓的浑身一抖,从夕舞一踏进冷秋宫,他便知道陛下的意思,私下还特意打点,让夕舞公主吃了不少苦头。可如今,陛下竟问起了罪,吓的他面色大变,“哎呀陛下,公主殿下进冷秋宫还好好了,可谁知夜里跟各位太妃们闹别扭,就打了起来,主子打闹,我们这做奴才的哪敢硬拦……”   “陛下……”   夕舞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迅速爬倒了楚云翼的脚边,“陛下,夕舞在也不敢了,这些……疯女人,她们简直就不是人,硬把夕舞当成勾引先帝的妖媚,合起伙来一夜毒打……他们今夜还会打我,夕舞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夕舞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拜楚云翼所赐,心纵恨,可眼下也必须委曲求全,先离开这个魔窟再说。   楚云翼有些薄怒的,一脚将夕舞踢开,“哼,难道公主忘了,欣然是如何死在你的手里?朕对欣然一见倾心,你却狠心杀害朕心爱的女人,这口气,你让朕如何咽得下。”   “不,赵欣然的死跟本公主无关,”夕舞激动的大吼。   楚云翼冷笑,“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狡辩?”   “不,”夕舞慌乱的摇头,她知道她是百口莫辩,随性打出了黑水国的身份,怒道:“楚云翼,本公主可是黑水国堂堂的公主殿下,你若杀我,难道要挑起两国的纷争?在起战事吗?”   楚云翼冷冷的与夕舞对视了片刻,摇头道:“朕还不想挑起战事,所以,今日特意想请公主签写一份文书给黑水皇,只要公主写完,朕立刻请公主入住西华殿,如何?”   夕舞神色一抖,她知道这才是楚云翼的真正目的,不禁问道:“什么文书?”   “自然是如何让公主回国的文书。”   夕舞在冷秋宫的这几天,日日夜夜,无不想的就是回国,回到属于她的国土,她简直受够了这次赤月之行。只因她轻视了天下,轻视了赤月,更轻视了楚云翼,才会招来今日的大祸。   她发誓,只要还有一丝反击的力量,必要一雪前耻。   很快,一名小太监拿过了一张写好的文书,给夕舞过目,然后又备好文房四宝,“请公主按照文书的内容,在重新书写一遍吧,想必黑水皇看到公主的笔迹,定会思女心切。”   夕舞狐疑的捧起那文书仔细看了看,登时面色一变,怨毒的道:“楚云翼,你,你好毒啊,你竟将上次给出的数额,生生又翻了一倍,这么大一批珍惜矿产喝马匹,父皇是不会答应的。”   楚云翼狐狸般,眯起了眼,冷笑道:“在多的珍惜矿产,也低不了欣然的一条命,公主到底是签还是不签,不签的话,就继续在冷秋宫,与太妃们联络感情吧。”   说完,他执起叶青璃葱玉的手掌,转身就要离开。   夕舞吓的心头一凛,她不要留在冷秋宫,不要被这群疯女人毒打,“不要,别走……”   楚云翼邪魅的转过身,问:“那公主就是答应了?”   夕舞狠狠的咬着牙,她知道,这就是楚云翼给她下的套,她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这时忽听一旁的叶青璃,轻轻的笑了起来,“夕舞公主吃了这么多苦,那里是用笔墨能说的清,不如用血书吧,那才字字含泪,句句痛心,黑水皇看后才会明白。”   “青璃果然好法子,”楚云翼奖赏似的,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   夕舞公主浑身气的发抖,一双冷目无比怨毒的盯住了叶青璃,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美丽,美的让她感到卑微,亦是如此的狠毒,她发誓,终有一日,一定要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就在她死死瞪住叶青璃的时候,手上一痛,手指已经被一旁的小太监,一刀割破,串串血珠低落,同时一股极大的屈辱,充斥在她的胸中,今日之仇,她一定要报。   “公主还是快写吧,”楚云翼冷冷一笑,就牵着叶青璃的手,离开了冷秋宫。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太监已经将夕舞公主写好的血书,送到了御书房的桌案。   叶青璃笑嘻嘻的望着桌案上的血书,横了楚云翼一眼,“你可真是只狐狸,这么狠敲黑水的竹杠,也不知那黑水国的老皇帝能不能受得住?”   楚云翼冷笑,“他的一双儿女就攥在朕的手心,他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   从赤月国发派文书到黑水,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五六天,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耐心等待。与此同时,叶青璃也不得不打算起了前往蓝雨的路程。 第285章 :撞破   四日后。   尚书房。   楚云翼随手将一封奏折丢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懒洋洋的拖着下巴,道:“下个月初三就是蓝雨皇的六十大寿,赤月每年都会派使臣去拜寿,其实就是简单的应酬,你正好也得去蓝雨,索性就封你做这次的使臣。”   叶青璃草草看了眼奏折,又是随手一丢,“无所谓,什么身份都好。”   楚云翼望着叶青璃,却是一脸的不舍,抬臂,顺势将女子拉进了怀中,低头,便吻住了她花瓣般的唇。   而就在二人吻的意乱情迷的之时,知尚书房的门‘啪’的一下,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楚云翼不悦的抬头望去。   叶青璃总算脱离了这难缠的一吻,整个人已经是娇喘连连,双臂无力的攀着楚云翼的肩膀,面颊红红的,一双水盈盈的杏核大眼,好似盛满了水晶,亮的让人迷醉。   她亦抬头看去,就见这意外的闯入者,竟是楚云静。   楚云静呆愣愣的立在门口,有些诧异的望着那暧昧依偎的二人,心口莫名的一痛,身体开始下意识的想回避,却猝然撞上了叶青璃那双含情的眼眸,与热吻后娇媚惑人的容颜。   忽的,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如擂鼓一般。   叶青璃赖在楚云翼的怀中,勾唇一笑,懒懒的起身道:“想必静王殿下,与陛下还有非常重要的是要谈,青璃就先走了。”   楚云翼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叶青璃托起软软的身子,就朝门口走去,从这个角度。楚云静眼睁睁的望着那个女人,在朝他靠近,一步步的靠近,那倾城的容颜,含情的水眸……令楚云静几乎不能自己,他好想将这个女人拥入怀。   可是,她已经是皇兄的女人了。   楚云静无比落寞的低下了头,鼻息间,传来那个女人特有的幽香。   就在她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叶青璃忽然笑嘻嘻的转过身,一双水眸,定格在了楚云翼的脸上,“差点忘了,陛下,你下午来将军府一趟,我有神秘礼物送给你。”   楚云翼立刻饶有兴趣的追问,“什么礼物,还神神秘秘的?”   叶青璃俏皮的一吐舌头,“下午你便知道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去,一旁僵直而立的楚云静,趁此机会,鬼使神差的轻轻触碰了一下,叶青璃的手背,然后故作无意的轻轻撇开,但他自己的手背,却留下了一片滑腻惊心的触觉,让他久久心悸。   叶青璃离开后,楚云翼又恢复了一贯的威严姿态。   楚云静几步走到案前,问:“皇兄,这次为何要我也跟着去蓝雨贺寿,你知道的,我只是个闲散王爷。”   楚云翼苦笑摇头,“朕又何尝不知云静你是闲云野鹤,最是讨厌这些官场上的应酬,可朕也没办法,蓝玉国太后最近身子抱恙,蓝玉皇几次三番传书,邀请你这医山圣子过去看看,朕怎好拂了蓝雨的面子,不过在说,青璃这次也会同行,那丫头鬼的很,定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叶青璃也会去……”楚云静低呼,明亮的眼底,闪过了几分意外,几分期待。   ……   某处,不知名的所在。   “见过圣姑。”   门口守门的小婢女,欠身朝那风一般走过的黑衣女子,行了一礼。   就见那黑衣女子步入屋内后,光线登时一暗,才发觉所有的窗户都上了厚厚的窗帘,罗帐之内,隐隐传来几声男人的咳嗽,断断续续,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圣姑轻皱了皱眉,迅速单膝跪在了地上,“兰溪给爹爹请安。”   半晌,那罗帐内,才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兰溪回来啦,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圣姑的面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冷冷的冰霜,“很不顺利,魂珠就在赤月将军府,本来一切都部署的很好……可惜关键时刻,却被人生生破坏,否则,兰溪必将将军府屠杀殆尽。”   “咳咳咳……”男人在罗帐内,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圣姑立刻面带忧色,“爹爹,你没事吧……兰溪无能,不能将鬼公子与医山圣子一同擒来给您治病,兰溪实在不孝……”   “无妨……无论是鬼公子还是医山圣子,都不会愿意给我看病的,在说,就算你强行掳来,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我医治,那又掳来何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咳咳咳……”   圣姑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我就不信,严刑之下,他们还能不救……”   “算了算了,”男子无力的说着,梳理了一下情绪,又道:“你将全部心思放在追查魂珠上便可……那则流传了千年的古预言,马上就要在我们这一代发生了,万不可将祖辈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兰溪明白,”圣姑无比虔诚的低下了头。   “还有,将军府有个嫡女,叶青璃,你可知道?”男人忽然调转话题。   圣姑微有些诧异,“将军府嫡女是叶青璃,女儿知道她,爹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女人?”   “咳咳咳……”   男子咳嗽着,好半晌,才继续幽幽的道:“她是燕家的最后一个人,你若捉到她,废去她武功便是,务必留她一条性命,咳咳……这是我欠燕家的。”   “是。”   圣姑听的不明所以,却还是乖顺的应下了。   ……   下午,楚云翼兴高采烈的就来收取他的神秘礼物了,可一进将军府,就见叶青璃与鬼公子还有如墨等人,拉着马,似乎要出门的样子,不悦的问道:“你要出门啊,朕的礼物呢?”   叶青璃嘿嘿朝她一笑,“先上马,礼物一会儿送到。”   说完,众人齐齐跨上马背,大笑着策马扬鞭而去。 第286章 :礼物   很快,他们就在帝都郊外,一处没人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一名暗卫,极有眼力见的替叶青璃拉住了马缰绳,一面道:“禀旗主,您吩咐的都已经做好了。”   鬼公子和如墨,也是被她神神秘秘邀来了,此刻皆向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楚云翼下马,把手掌搁在额头,仔细的远望了一下,抱怨道:“这荒凉的什么都没有,你究竟要搞什么花样?”   叶青璃不悦的瞥了他们一眼,“唧唧歪歪的,一点定力都没有,还是白先生厉害,一直那么老神在在的,好像本旗主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似的。”   白术摇头而笑,“那里,那里,其实属下已经多少猜出一点了。”   “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叶青璃大声调笑了一句,此刻身着男装的她,在这荒凉的原野上,放肆的大笑,颇有几分豪气干云的味道。   众人走了几步,很快就在前方发现了一座木屋,叶青璃却在距离那木屋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示意众人都趴下,捂住耳朵。楚云翼等人不明所以,却也照着她的意思做。   “轰……”   就在他们爬下去不久,前方的木屋突然爆炸,肆虐的火舌与木屋的碎片,很快在那片空地,形成了一片火云。   这个时空还没有火药,那木屋一爆炸,楚云翼就惊呆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道:“这……刚才有鱼跃巅峰的高手攻击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叶青璃笑的得意,“这是我改装后的黑火药,如果投放战场,威力一定不容小视,绝对要比黑水国的兵器来的犀利,怎么样?我的这个礼物,惊喜吧。”   楚云翼无比惊异的望着叶青璃,然后大笑着就将叶青璃抱起,高兴的又亲又咬。   一旁众人登时满脸的黑线,觉楚云翼这货,惊喜是假,趁机抽油才是真。   转眼三日之后。   黑水国那边果然来话了,黑水皇答应了楚云翼的那大笔敲诈。   于是叶青璃瞬间顿悟,原来国家跟开黑帮一个道理,不同的是,黑帮绑票是犯法的,自有警察叔叔处理。可一个国家绑票,却是天经地义的,而这个国家的皇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帮头子。   不过显然黑水皇,也是十分不甘心的,一面答应了敲诈的条件,一面又派了一批最精锐的刺客,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赤月。   “旗主,陛下有密诏,黑水皇子风南空和夕舞公主被救走了,要您立刻派人去追捕,”天罡一接到命令,就火急火燎的来找叶青璃,差点没把她的门板敲成木屑。   风南空和夕舞要是跑了,楚云翼之前打的叮当乱响的算盘珠子,岂不是白打了。她知道此事的严重,心里一面问候着黑水皇的祖宗八代,一面着急忙慌的就穿上了鞋袜。   鬼公子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吧。”   叶青璃摇头,“别了,你最近身体时好时坏的,要是有了好歹,可怎么是好。”   “万事小心。”   匆匆做了别,叶青璃就出了房间,冷厉的夜风扑面而至,瞬间就将她残留的几分睡意,吹了干净。   此刻,将军府外,天罡,弄月,无邪三人,已经集结了大批暗旗精锐,就等叶青璃一人了。叶青璃飞身上马,匆匆了瞥了眼身侧的无邪,他年纪最小,上次相府一役,他受伤也是最重的,衣衫下的肩膀,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   “无邪,”叶青璃冷声一喝。   无邪立刻训练有素的驱马上前,“旗主有何吩咐。”   “本旗主令你留在将军府接应。”   “什么……”无邪一声低呼,满脸不愿的道:“属下不愿,属下要与旗主一同……”   “这是命令,”叶青璃厉声一喝,漆黑宽大的斗篷,在这绝美女子的身后,如浪涛般涌动,肆意飞扬,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写满了令人臣服的威严。   无邪蠕动着嘴角,只好领命。   天罡是他们兄弟三人中,最年长,也是最持重的,此刻他安慰似地朝无邪一笑,“来日方长,旗主也是怜惜你身上的伤,等养好,在随我们一同征战,到时必要立个头功。”   “走……”   众暗旗精锐,应声而动,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这漆黑的夜,如一场凶猛的滚雷,踏过了帝都最宽阔的街道。   “什么时候发现他们逃走的?”   “下午人就没了,入夜才发现,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后来听守门的官兵说,下午有一批行迹诡秘的黑水商队出城了,若猜的不错,多半就是黑水刺客乔装的,好在我们已经飞鸽传书,官道上已经设了关卡,现在他们除了被关卡扣押,就是走最崎岖的山道。”   入夜,城门早已关闭。   守门的官兵,正打着哈欠,就听到地面轰隆隆的震了起来,一抬眼,就见一队漆黑的马队朝城门而来,那为首之人,凌空就抛来了一面令牌。   那守门的官兵顺手一接,登时被令牌上的字,给吓的浑身抖颤,扯开嗓子就喊,“开城门。”   叶青璃他们出了帝都,迅速就奔出了十几里,可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去哪里找那些黑水国的刺客?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叶青璃迅速有些气闷,翻身问道:“天罡,你确信他们还在帝都近郊?”   天罡点头,“他们下午才出城,以他们的脚程,入夜不可能到达关卡……”   “如果他们弃官道,走山路呢?”   “这……”天罡默然,“如果他们走山路,就会极难巡查,但我们只要将山路的另一头死死堵住,亮他们也逃不出赤月的领地,擒获他们也只是迟早的事。”   叶青璃皱眉,“可这样又无异于守株待兔,稍有变动,就是前功尽弃。”   “黑水皇这次显然是下了血本,动用潜伏在赤月多年的细作,才会如此无声无息的把人救走。”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决不能让他们翻过任何一道崎岖山路,不然就真的麻烦了……驾……”   一声呼喝,叶青璃带着众暗旗,呼啸着继续沿着官道搜索而去。大概他们走了半小时,终于在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弄月飞快的翻身下马,在官道上检查了起来。 第287章 :追捕风南空   “旗主,这边的土地,虽然被人刻意掩盖了,可还是能看出有马车,突然变道的痕迹,还有这些树木枝叶,显然被人压过,时间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追。”   叶青璃有些赞许的望了眼,弄月的心思缜密,众人迅速驱马从这条路上丛林间的小路,压了过去,行不到数十米,果然发现了几辆商人用的运货马车,不过已经是人去楼空,马车被新砍下来的树枝,匆匆掩盖。   “看来他们果然是以商队为掩护,出的帝都。”   叶青璃目测了眼皱眉,发现草木深深,已经不适合骑马了,只好带着人徒步前行,好在这里常年人迹罕至,草木都生的自然,一旦被人踩过,就会留下明显的印痕。   “啊……”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叶青璃持剑,踩在半膝高的草丛间,精神猝然一紧,不待他去寻找声音的来处,耳边忽然传来一片,紧密的弓弦声,无数弩箭,紧随而下,朝他们就铺天盖地的就射了过来,   “小心弓弩。”   叶青璃一声大喝,才发现无数刺客,都隐在高高的树冠之上,居高临下的朝他们发动攻击,这那里是追捕,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黑暗中,立刻就有许多暗旗精锐遭了偷袭,各种痛呼闷哼,此起彼伏。   叶青璃持剑,以鱼跃的无匹内力,‘当,当,当’的挡下来一片片凌厉的箭雨,身姿矫健的就攀上了一旁的大树,手起刀落,直接将那树冠上放箭的刺客,给斩了下来。   同时,天罡,弄月,带着人也攀上了许多树冠,想方设法,将放暗箭之人,一一打落。   “留活口。”   叶青璃解决掉手边的几个刺客后,快速冲了过去,就把剑横在了一名刺客的脖颈之上,喝道:“风南空在那?”   那刺客冷冷望着叶青璃,不屑一笑,“三殿下早就回到黑水国,你们不用枉费心机了,”说完,那刺客趁人不备,直接就撞到了叶青璃的剑锋上,丧命当场。   “继续追。”   叶青璃有些发狠的命令,这些刺客显然是用来断后的,既然是断后,那风南空和夕舞的逃跑路线,就不会太远。   由弄月在最前方探路,上百号暗旗精锐,持刀在漆黑的密林间,飞速奔袭。   叶青璃自从跨入鱼跃境界,灵觉便初期的快,她刚越过一片青苔巨石,就在清凉的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陌生人的气味。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持剑朝一旁的树丛攻去。   “公主快走。”   一声断喝,那隐藏着的人,就朝叶青璃迎击而来。   来人也是鱼跃高手,当下就与叶青璃飞快的斗了数招,一时也没分出了个高下。   “啊……”一旁,一声惊恐的尖叫,就见夕舞公主披头散发,亡命的就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弄月飞快的搭弓拉箭,嗖的一箭,就射到了夕舞前面的一棵大树上,并含着内力,威胁道:“公主殿下若在跑,我手中的第二箭,可就不长眼了。”   夕舞公主养尊处优惯了,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就是惊弓之鸟,立时吓的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就喊,“别,别杀我,别杀我……”   上百号暗旗精锐,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与那鱼跃高手缠斗了起来,叶青璃腾出手,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夕舞的跟前,一把将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拽了起来,然后拿剑往她脖子上一横。   “不要,不要杀我……”夕舞吓的小脸煞白,她如今是刚出了虎穴,又遭了狼口,连哭都忘了。   “公主殿下。”   那鱼跃高手厉声一喝,见夕舞已经落到了叶青璃的手中,只好束手就擒。   “告诉我,风南空呢?”叶青璃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他的踪迹,不由皱了皱眉。   “公主殿下,不要告诉她啊……”那鱼跃高手有是仓皇的厉声一喝。   夕舞公主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她恨恨的咬牙,“叶青璃,你不能杀我,我是黑水国堂堂的公主殿下,你若杀了我,必会挑起两国的战事,这绝对不是楚云翼想看到的局面。”   “是吗?”叶青璃故作惊异的一挑眉,随后邪邪的一笑,“本小姐当然不会杀你,你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不过,我会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城门口,让我赤月子民好好观摩一下,这传说中的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你敢……”   “咱们可以试试,”叶青璃诡异的笑着,吹出一团团的热气。   夕舞公主一张脸,气的是乍青乍白,她怎么可以去受那种屈辱,反正,她跟那个所谓三皇兄的交情也没多深厚,凭什么替他受辱,一念至此,夕舞公主闭着眼指了个方向,“他朝那边走了。”   “千万不要试图骗我,后果你承受不起。”   冷冷的一声威胁,叶青璃飞快转身,朝夕舞指的那个方向,追了上去,她的轻功极快,几乎眨眼就奔出了数十米,草木之上的露水,染湿了她的衣袍。   可四下依旧还是一片漆黑。   忽然。   身侧猛然传来一声低喝,叶青璃猝不及防,就见一个身子高大的男人朝他扑了过来,她立刻认出来人,就是风南空,抬剑欲刺,却又赶紧收回,正要徒手将风南空制服。   却不料,风南空的这一扑之力,极大,叶青璃几乎立身不稳,翻身就往身后倒去。   而周围乌漆麻黑的,她刚才来的时候竟没发现,身旁就是一条深深的沟渠。可风南空却是算准了时机,玩命似的就把她往那沟渠里扑,登时二人就跟滚地葫芦似的,咕噜噜的就朝沟渠掉了下去。   这一路滚下来,不知多少枯枝杂石,撞在叶青璃的身上,疼的她是龇牙咧嘴。   这厢身子刚稳住,风南空就一脸阴厉的骑在她的身上,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叶青璃的脖子,一面掐,一面还双目赤红的大吼,“叶青璃,叶青璃,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为什么……”   风南空凄厉而绝望的低吼着,如一头困兽,眼底的恨意,几近疯狂。 第288章 :深深的齿痕   他虽常年服食封住内力的药,可手劲依旧大的出奇,叶青璃被他这么一掐,差点没背过气去,笑话,她可是堂堂鱼跃境界的高手,岂会让一个封住内力的蛮汉给掐死。   几乎就在反手的瞬间,叶青璃一把将风南空推开,翻身,膝盖狠狠的顶在了风南空的胸口,手中墨雪剑,迅速就横在了风南空的喉咙,“别动。”   风南空俊美如妖孽般的面容,此刻布满到了汹涌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他即将迎接自由的时候,都是这个女人挡住他的前路,非要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禁。   他不甘心,不甘心……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风南空如发怒的狮子一般,咆哮一声,不管不顾的就往剑锋上撞。   叶青璃吓的一抖,风南空若是就这么死了,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赶忙将手中的墨雪剑移开,剑锋堪堪的削断了他的几缕发丝。可风南空依旧不知畏惧,挥舞着手掌,就在此朝叶青璃扑来。   叶青璃无奈,只好弃剑,与他展开了肉搏,三下五除二,就将暴怒的风南空,再次制伏,这时她也被激出了几分真火,“风南空,你给我安静点,既然逃不掉,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不……你们休想用我威胁父皇,休想……”   叶青璃双臂死死的压制着风南空,她抬眸,忽然双眼眯,因为她看到黑暗中有一个‘杀手’,正在朝风南空悄悄而来。叶青璃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可也就在这个空档,早就怒不可遏的风南空,恶狠狠的一低头,一口就咬住了叶青璃的肩膀。   这小子绝对使出了吃奶的劲,那钻心的疼痛,立时令叶青璃浑身一颤。   紧紧的咬住牙关,猛的一提内力,一掌就拍了过去。风南空那里受得了这一掌,直接口吐鲜血的狼狈跌至一旁,那张妖邪般的面孔,依旧燃烧着滔天的火焰,如宿世大敌一般,死死瞪着叶青璃。   叶青璃吃痛的耸了耸肩,皱着眉,缓缓抬起了一只手,就见那手中正握着一条花纹鲜艳的毒蛇,她恨声一语,“风南空,你丫属狗的是吧?本小姐好意救你出蛇口,你却反咬我一口,嘶……”   一动,叶青璃立刻疼的倒抽凉气。   风南空对叶青璃的所谓好意,他嗤之以鼻,怨毒的诅咒,溢口而出,“你要么杀了我,不然我风南空有生之年,必将你碎尸万段……”   “旗主……”   “旗主。”   这时,天罡弄月带着暗旗精锐,也朝这边赶了过来,可惜那个鱼跃高手趁乱跑了,好在风南空与夕舞公主一个没少,总算可以打道回府了。   不过待他们重新回到帝都的时候,天已经破晓。   拖着一身的疲惫与晨露,叶青璃一头栽倒进鬼公子的温暖的怀抱。   “人找到了?”鬼公子一夜没睡,眉梢亦有些疲惫的伸手去拥叶青璃。   “找到了,嘶……别碰这,疼……”被鬼公子一拥,叶青璃立刻不适的扭了扭身子,刚才平息的伤口,立刻又疼的她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鬼公子面色一变,伸手迅速解开了叶青璃肩头的衣衫,就见她白嫩的颈肩处,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齿痕,立即刺痛了鬼公子的心,怒道:“是谁咬的?”   叶青璃疼着叹气,“风南空呗,他每次逃跑,都是我设计把他抓回来的,他肯定恨惨了我……没事,不就是一口,难不成我还要咬回去不成?”她故作轻松的笑着。   鬼公子满脸的不悦,支起身子下地,“等着,我给你找药去。”   看着鬼公子赤着脚忙碌的样子,叶青璃平躺在榻上,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笑的开怀。   风南空这次没有成功逃脱,看守的暗卫,无疑又多加了数重。这下,黑水国那边算是绝了这个念头,根据那边的探子回报,黑水皇已经开始筹备了,最多半月,黑水的使臣就会带着大批的矿产与马匹等钱银,抵达赤月,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场风波就算平息了。   而叶青璃即将迎来的蓝雨之行,也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夜。   这次出行的行礼等物,刚搬上车,叶青璃正端着明细的册子,查看有什么错漏。一名宫里来的小太监,从后面匆匆跟上了她的脚步,并递过了一张字条,“叶小姐,这是陛下给您的。”   楚云翼给的?   叶青璃饶有兴趣的接过字条,展开一看,竟是一首打油诗:今夜一别,不知归来日,君思,君想,君念,但求一场共醉,明日送你踏征程。   叶青璃‘扑哧’一笑,明明是要给她送别,还写的这么文邹邹的,随手将册子扔给一旁的刘大管家,“东西基本没有错漏,好生清点着,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当她走到将军府竹园的时候,正巧迎面碰上了凌嘉。   “大小姐。”   凌嘉几步就跑了上来,似乎有事找她,“大小姐……您,您明日就要代表赤月,到蓝雨贺寿了吗?”   叶青璃点头,“是啊,怎么了?”   凌嘉有些怯怯的低下了头,随后,鼓了鼓勇气,痴痴的望着叶青璃,道:“大小姐出门,一切衣食住行都必须要有贴身的人伺候,凌嘉什么都会,凌嘉能跟大小姐一起去吗?”   “这……”   叶青璃对这个少年,自是怜惜,若是平常的出行游玩,必然会带上他。可这次去蓝雨国,表面是祝寿,可实则却是任务艰巨,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决不能带上柔弱的凌嘉。   “可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此去蓝雨又千里迢迢,舟车劳顿,你肯定会吃不消,”叶青璃推辞。   “不,”凌嘉焦急的摇头,“凌嘉吃的消,凌嘉什么苦都吃过,不怕的,真的……大小姐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凌嘉不跟在身边,一定会非常想念大小姐的。”   大小姐总是忙忙碌碌,与他相见的日子极少,他几乎日日都在饱受相思之苦,这次一走更是相见无期,他真不想痴痴的等了,哪怕是死,也想死在大小姐的身边。   他知道,作为男宠,他奢求了,可大小姐准许他奢求,不是吗? 第289章 :楚云翼相邀   叶青璃无奈叹息,“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但我答应你,下次,下次一定带上你……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切记要在将军府好好养伤,功夫也不可以落下。”   匆匆做了别,叶青璃就从新进入地下暗道,去了楚云翼的未央宫。   圆月当空,犹如神的光辉,普照大地。   未央宫内,空无一人。   最后,叶青璃还是在庭院内,找到了楚云翼的踪迹。破天荒的,楚云翼今夜居然没有穿那漆黑的龙袍,而是一身华丽的紫色锦衣,头戴珠玉冠,腰悬鸳鸯荷包,与一串碧玉穗子。   英气不凡的面容,此刻被他温和的笑,生生磨去了平日的威严,好似普通的俗世佳公子,举着精致的玉杯,正在等待佳人的幽会。   月色凄迷,他就那么坐在荷塘旁的石凳上,水色迎着酒色,绘制成一幅精美的画卷。   “陛下好兴致啊?”   楚云翼邪魅一笑,浅浅的抿了口杯中酒,“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陛下有命,臣若不来,岂不成忤逆了,”叶青璃半开玩笑的说着,就走了过来,她似乎尤为钟爱蓝色的衣衫,今日依旧还是一身蓝色的女装,头上没有修饰,只是松松的将额前几缕碎发往后一拢,由一只精美的银饰系住。   这样的叶青璃,缺少了平日逼人的贵气,反倒平添了一种慵懒的美,到是与楚云翼的这身行头,有着相得益彰之处。   楚云翼贴心的给她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我传的是字条,又不是圣旨,没有拿身份压你,来与不来全凭你的心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因为你是我楚云翼唯一珍视的爱人。”   一番浓情蜜意的情话,从楚云翼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有种莫名的惊异感,并且,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没有自称朕。   叶青璃提着裙摆,在他的对面落座,同时,心中也是一阵哀叹,明日她就要启程蓝雨了,楚云翼今夜邀她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而来与不来,从来都是自己的心意,可她终究是来了,就是变相接受了楚云翼的情意。   她本一身情债,估计这辈子是还不完了,索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也不愁了,她不愿做违心之事,那便罢,人生苦短,何必自己跟自己较真。   叶青璃摇晃着玉杯中,晶莹的酒液,低笑着道:“楚云翼,爱上我叶青璃,并非是什么好事,你最好想清楚了。”   楚云翼举杯,“我从不做违心之事,动心就是动心了,此生不悔,”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叶青璃将酒杯放在鼻息间一闻,便知是难得的好酒,可惜她不胜酒力,只是浅抿了一口,正欲放下酒杯,手掌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耳边响起楚云翼喷着酒气的笑语,“如此好酒,不喝完怎么好。”   顺势,就将满满的一杯美酒,送到了叶青璃的唇边。   叶青璃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推辞,将酒一饮而尽,这酒最是上头,刚一喝完,叶青璃便觉的脑子沉沉了,眼波迷离的瞟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将我灌醉吗?”   楚云翼笑的暧昧,“不灌醉你,怎么办事?”   叶青璃不置可否的一笑,身子微微后仰,几乎将一半的重量都负在了楚云翼的身上,白皙的面颊,因微微的醉意,染上了一朵红云,红润的小嘴,微撅了撅,“真的不能在喝了,不然今晚你就要拥着一块木头入睡了。”   楚云翼却是不依不饶,“在饮一点吧,让我看看青璃醉后乱性的模样。”   说完,他竟将酒含在嘴里,往叶青璃的嘴边凑了过来。   叶青璃可从来没有这般喝酒的习惯,立刻不适的别过头去。   楚云翼却强横霸道的直接板过了她的脸颊,嘴对着嘴,就要将酒送到她的口里。   叶青璃先是紧闭着唇舌拒绝,可狡猾的楚云翼竟在她的腋下,搔起了痒痒。惹得叶青璃立刻绷不住,一张嘴便是那醇香辛辣的酒液。   叶青璃‘嘤咛’,整个人就翻到在了楚云翼的怀中。   “青璃,朕要你……”   楚云翼终于迫不及待的加深了这一吻,伴着那越烧越旺的情火,将其霸道的禁锢在她的怀中,炽烈的吻,缠绵的吻,吞噬般的吻,几乎将叶青璃吻的昏天黑地。 第290章 :命令你,不许忘   到了情难自禁的时候,叶青璃随手一把拿起地上的酒盏,高高举起,那冰凉的酒液,瞬间倾斜而下,尽数倒在了楚云翼的头上。   他乌黑的头发,立刻被洒的湿漉漉的,被他轻轻一甩酒滴飞溅,顺着完美的下颚,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衬的那张本就英气的面孔,邪魅而性感。   “青璃,开心吗?”   “……开心。”   “我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一晚,记住我楚云翼,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必须记挂着我们的这一夜……我命令你,不许忘记。”   ……   次日清城。   赤月皇宫前,号角齐鸣,一辆辆华丽的马车,长长的排满了帝都的长街。   传旨的太监,站在宫门前的台子上,高声宣读着欢送叶青璃的圣旨,那公鸭般的嗓门,好像每宣读一句,都有吼断声带的危险,一旁的仪仗队,没少替他捏一把汗。   良久,那太监总算将一番之乎者也的圣旨,给宣读完毕,却不见车内的叶青璃来接旨。   “算了,叶爱卿可能累了,你去把圣旨送到车里,”一旁忽然想起楚云翼低沉威严语调,吓的那小太监,猛一缩脖子,要知道,这自赤月开国,就算皇帝在怎么宠信一个臣子,也没有这般架子大的。   可既然陛下都发话了,那太监只好将圣旨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送了上去。   哎,其实这也不能怪叶青璃架子大,实在是她无力起身接旨,楚云翼那小子实在太猛了,好像要他这辈子的欢好,都做完一样,整整缠了她一宿,搞得今日浑身腰酸背疼。   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天阳还没出来,就又被强行从被子里拉出来,如打扮洋娃娃一般,将一件件使臣的官服,精细的套上她的身上,最后一盖官帽,就直接打包送进了马车。   想想就可恨。   车内,叶青璃无比郁闷的捏着拳头,车外,楚云翼则是满脸浓浓的不舍。他必须如此雷厉风行,若在忍不住痴缠一会儿,他定在也舍不得叶青璃离开。   “一路好走。”   默默念了一句,楚云翼满身萧索的缓缓转过身去。   华丽的马车开始缓缓启动,随着摇摇晃晃的动静,叶青璃疲惫的垂下了眼帘,然后渐渐进入了梦想。就这样,也不知摇晃了多久,隐隐感觉有人在吻她的唇。   以为又是楚云翼,厌烦的别过头去,“……别闹。”   “先起来喝口水吧,嘴都干了,”耳边响起一声温润如风的嗓音,让人忍不住打心眼里舒坦,就冲这好听的嗓音,叶青璃下一刻幽幽的睁开了眼眸。   因为之前睡的太沉了,乍一睁开眼,为有些模糊,最后,焦距定格在了一张俊美如斯的脸上。   “如墨,是你啊,”叶青璃呵呵一笑,才发现自己的嘴唇,的确干的不像话了,而如墨正举着一杯热茶,贴心的往她唇边送,叶青璃赶紧低头牛饮了起来。   “好喝。”   君如墨好笑,“是你太渴了,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叶青璃这一身要死不活的样子,明明是楚云翼干的好事,如今却让另外一个男人来关心,叶青璃的心里,莫名的一囧,尴尬的笑了笑,“好多了,没事。”   君如墨漆黑的眼眸,立刻变的有些探究,并淡淡扫过了她脖颈上的草莓印,有些酸气的道:“陛下还真狠,竟忍心把你折腾成这样?”   “痛并快乐着嘛,”叶青璃随口一说,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靠,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君如墨是个饱读诗书的文明人,这下肯定该鄙视她这个淫荡的女人了。   偷眼悄悄瞥了下君如墨,果然,对方正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下臭大了。   正要借扭身的功夫,躲避这尴尬的气氛。   谁知君如墨长臂一捞,将她以一个更舒服的姿态,拥入怀中,俊雅非凡的面容上,露出甜的能腻死人的笑,“告诉我,那你什么时候也跟我痛并快乐着啊?”   “啊……这个……”叶青璃更尴尬了,觉的自己说什么都会更尴尬,索性耍赖道:“现在也可以啊,车里又没外人。”   君如墨登时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现在来,非要了她的小命,明知不行还这么说,存心气他呀,“那你告诉我,昨晚,你跟陛下一共做了几次?”   靠,都说读书人脸皮薄,这脸皮…… 第291章 :一同出行   叶青璃羞愧的都要把脸藏裤裆了,“那个,六次,不,好像是七次。”   君如墨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并有些惊异的一咧嘴,兴致勃勃的再接再厉,将尴尬进行到底,“这么厉害,你猜,我能有几次。”   “我怎么知道?”叶青璃狠狠的翻了白眼,反问,“君如墨,我发现你从朔州回来,别的没变太多,这脸皮都堪比城墙了,厚的连本小姐都无地自容了。”   君如墨淡淡而笑,“咱们,彼此彼此。”   于是乎,一句彼此彼此,将叶青璃彻底秒杀殆尽。   “对了,东方羽他们呢?”   “在后面的马车,在他的一个朋友说什么,我没去打搅。”   “哦。”   就这样,在这昏昏欲睡的摇晃中,转眼晌午,叶青璃睡了一天,肚子里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鬼公子正好撩起了车帘,笑道:“青璃,如墨,下来吃点东西吧。”   “好。”   叶青璃随君如墨一同走下了马车,阳光立刻刺的她有点不适应,顿了顿,才发现,他们是在郊外,随行的侍卫早已四处架起了锅灶,老远就见小蝶,一手一条大鲤鱼,往这边走来。   “青璃姐姐,一起吃鱼啊,”小蝶开怀的笑着,清秀可人的模样,灵气动人。   叶青璃立刻被她开心的摸样所感染,不禁调笑着道:“好些时候没见了,还以为你嫁人了。”   一提起这茬,小蝶秀气的五官,便无比郁闷的皱到了一起,“哼,师哥好没良心,把人家往燕离的别庄一扔,自己就出来逍遥快活,这次若不是我主动找上将军府,恐怕他就把我忘了。”   鬼公子一身墨衣,笑着解释,“哪有,我正要去寻你,你不就来了,咱们师兄妹这叫心意相通。”   “哇……”小蝶忽然有点夸张的望了眼鬼公子,“师哥,你千年都不化的冰块脸,为什么每次见到青璃姐姐就自己化了,好神奇啊,青璃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咳咳……”   鬼公子第一次被这丫头,搞的有点老脸泛红,随即硬硬的一别头,“架火做饭。”   叶青璃忍俊不禁,转念,又想到之前燕离的无情楼曾出手救过场,她一直有些担心,无情楼会不会因此招来祸事,不禁开口追问道:“小蝶,你知道燕离怎么样了?”   小蝶摇头,“不清楚,好像无情楼出了什么状况,他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果然,叶青璃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   “旗主……”   “……旗主。”   老何今后作为叶青璃的近身守护人,第一时间就站在了叶青璃的身侧。同时,天罡,弄月,无邪,也纷纷赶了过来,朝叶青璃见礼。这次出行,安全方面完全由他们三人负责。   当然,还有一股潜伏的暗卫,紧跟其后,只是他们乔装成不同的人,分别朝蓝雨聚拢而去。   除此之外,随行的,还有礼部尚书,张无庸,张大人,此人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缘,跟谁都能合得来,同时也是个奸猾的老狐狸,最是能看出火候。   “叶大人,”此刻,张无庸这厮,也满脸笑意的跟上来见礼,他知道叶青璃如今可是赤月炙手可热的红人,万得罪不起。   “张大人客气了,一起用膳吧,虽是荒郊漏地,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叶青璃大方的笑道。   那张无庸得到如此礼遇,自是心中喜悦,连连作揖,“此番能与叶大人一同出使蓝雨国,是下官无上的荣幸,怎会嫌弃荒郊漏地,倒是叶大人身份你尊贵,我等唯恐怠慢。”   这张无庸,果然是张好嘴。   那边已经有人手脚麻利的将鱼退麟,将鸡拔毛,撒上各种调味料,架在火上烤了,不到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惹得叶青璃食指大动。   正要与众人一同盘坐,忽听一旁的张无庸,道:“叶大人,这既然要用膳,咱们不能丢下静王爷啊,这于理不合,下官这就差人把静王爷请来吧。”   楚云静也随行吗?叶青璃忽的想起,蓝雨国太后一直求医。   不禁一拍脑门,郁闷着道:“瞧,都是我睡糊涂了,竟连我们尊贵不凡的静王殿下给忘了,还好张大人想的周全,快快快,请静王一同过来用膳。”   正说着。   就见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缓缓走下了一道雪色的身影,楚云静的美,倾城而华丽,尤其是在明艳的阳光下,他卓绝的姿态,总是如神灵一般的耀眼。   只是今日的‘神灵’,稍显的几分落寞。   他身边只带了一名随从,缓步朝这边走来,张无庸立刻笑呵呵的迎了上去,“静王殿下,下官正要相请用膳,只是这毕竟是乡野之地,凑合用一下,下一站就到豫州了。”   楚云静俊美的容颜,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淡淡一语,“无妨。”   叶青璃含笑起身相迎,“见过静王殿下。”   楚云静顿住脚步,他望向叶青璃的目光,依旧充满了复杂,今日,她着了一身严谨的官服,可那深蓝的色调,与压低的官帽,依旧无法遮掩她惊人的风采,与那灼人的眼眸。   楚云静生怕看的着迷,匆忙低下了头,“叶小姐不必多礼。”   互相见过礼之后,众人终于各自坐下,一顿饭吃下来,虽没多美味,但至少不难吃。   正当他们准备扑灭篝火离开的时候,天罡忽然来报,“旗主,周围有探子来报,说有可疑之人,一直在后面尾随,要不要抓过来。”   叶青璃刚要抬脚上马车,脚步立时顿了一下,这才刚出赤月帝都,就碰上了可疑之人,有趣,“抓过来瞧瞧。”   张无庸等人都已经上了自己的马车,见叶青璃依旧站在没动,便也都跟了下来。不到一会儿,几个侍卫就带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天罡的表情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凌嘉公子。”   叶青璃愕然。   凌嘉消瘦的身子板,跟在几个高大的侍卫背后,如受了委屈的猫儿,鼻梁上碰了一层厚厚的灰土,看上去狼狈的很,眼神怯怯的望了眼叶青璃,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带上凌嘉吧,别把凌嘉送回去,好吗?”凌嘉央求着低声道。 第292章 :凌嘉的倔强   之前凌嘉曾强烈要求要追求叶青璃一同去蓝雨,却被她拒绝了,想不到这小子脾气也掘的很,竟是悄悄跟着来了,他身子还没好,伸手又不灵光,这一路定是吃尽了苦头。   对于这个少年,叶青璃总是提不起半分怨怪,她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凌嘉,正欲说什么,眼角忽然瞥见少年背上渗出了点点血污,立刻刺中了她心中的某处柔软。   “你伤口裂开了?”叶青璃匆忙俯下身,去查看。   凌嘉依旧垂着头,满面的灰土,又是胆怯,又是希翼,“我,我从马上摔下来……”   “该死,不会骑马,还骑……”叶青璃阴沉着脸,恶骂了一声,直接一抬手臂,就将柔弱的少年拥入了怀中,脚步噔噔两下就登上了马车,“天罡,打盆热水,还有玄玉膏。”   “是,”天罡领命而去。   君如墨与鬼公子,心有所动,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上了各自的马车。   叶青璃的好色之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张无庸颇为暧昧的一笑,缩着脖子就走了。   楚云静一身白衣胜雪,那俊美的面容,却翻涌起一股莫测的思绪,他苦笑着喃喃自语,“叶青璃啊,叶青璃,你风华至极,为何也是滥情至极……让这么多人为你甘之若饴。”   马车重新开始启动。   宽大的车厢内,叶青璃一脸忧心的将凌嘉板了过来,轻轻的揭开了他背梁上的衣衫,发现血已经凝成血痂,肉皮与衣服粘连在了一起,她这边一动手,凌嘉那边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叶青璃更是忧心的不行,急的斥责道:“怎如此不爱惜自己?忍着点,我帮你拨开。”   凌嘉乖乖伏在她的膝盖上,面上虽疼的发皱,可鼻息间闻着叶青璃身上的幽香,令他心神有种莫名的安定,“凌嘉不疼……只求,大小姐不要赶凌嘉走,凌嘉什么都不怕……就算死,也要死在大小姐的身边。”   闻言,叶青璃又是心疼,又是泄气的瞪了他一眼,“想不到你性子如此的掘,何苦呢?”   凌嘉暗中亦是苦笑,何苦呢?谁让他像中了魔咒一般,爱上了她,注定此生都要做尽痴傻之事。   叶青璃小心翼翼的将所有衣衫,从凌嘉的身上褪了下来,然后用热水一点一点的将血污擦去,抹上玄玉膏。而做完这一系列事之后,凌嘉居然一声疼都没喊过。   一低头,才发现他早已经疼的晕过去了。   叶青璃重重的叹了口气,自掌心涌出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的注入了凌嘉的体内,令他睡梦中痛苦的神色,变的缓和。   “那姐姐又是何苦呢?”脑中,忽的想起灵犀的声音,如一缕甘泉,悦耳灵动。   叶青璃安顿好凌嘉,逃了挑眉,“很久没听到你的动静了,你一睡就好几天吗?”   灵犀无奈的道:“是啊,一颗魂珠的力量实在太少了,我就算能与姐姐在现实沟通,可依旧还会困倦……姐姐,其实你身边还有一颗魂珠,为何不让灵犀吸收掉呢?”   谈及此处,叶青璃坚决的摇头,“那颗魂珠可以稳住东方羽身上的诅咒,绝对不可以轻易动用。”   灵犀则不然,“魂珠中虽封存着灵犀过去的生之力量,可也只是暂时的压制,东方羽所中的是黑巫诅咒,根本不是压制就可以解决的,唯有寻找解除之法。”   “黑巫诅咒?”叶青璃一脸的惊异,急切的追问:“灵犀,你听过这黑巫诅咒吗?你可知道如何解开?”   灵犀失落的摇头,“姐姐,灵犀若知道,老早就告诉你了,何须现在……这黑巫诅咒若在姐姐前世的那个年代,不过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这个时代,大量巫术都已经流失,会这种黑巫诅咒的巫师,更是无处可寻,不过,灵犀曾听过一处妙地,也许可以帮到姐姐。”   “是何妙地?”   “化仙池,据说,那里曾有仙人飞升,留下的泉水,可以解开世间一切巫术。”   叶青璃惊喜的追问,“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里?”   “自然是在化仙山,只是具体的方向,灵犀已经记不得了。”   天刚擦黑,车队就抵达了豫州城下,豫州城首府,早已带着豫州所有官员,在城门口敲锣打鼓的等候了半日。随着各种喧闹的声音,凌嘉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可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   他痴痴的望着叶青璃,“大小姐,凌嘉放肆了对吗?求您不要厌弃凌嘉。”   叶青璃完全被这小子给搅的满心无奈,她双手捧住少年的面颊,郑重其事的道:“小傻瓜,我若有心厌弃你,当初便不会冒死到相府救你,我若厌弃你,就不要把你抱上我的车撵,以后休要在说这等无用的傻话了。”   的确,叶青璃对他多次援手,早已超出了一个男宠所享受的范围。   想到叶青璃对他也是有情意的,凌嘉不禁面上一红,“凌嘉或许奢求了,但只想奢求这最后一次,大小姐答应吗?”   叶青璃在次被这个倔强的少年,给打败了,她叹息,“凌嘉,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这次蓝雨之行,表面上是祝寿,实则凶险万分,你跟在我身边真的很危险。”   “凌嘉死也不怕,又怕什么呢?”   面对凌嘉坚定的态度,叶青璃只好耸拉下头。   夜间,他们在豫州城过了一晚,第二日立即马不停蹄的启程,连续行了三日,才算出了赤月境内。眼前的景色,逐渐开始变的荒凉,一望无际的戈壁,黄沙模糊了地平线。   一大早,张无庸就侯在了叶青璃的车前。   “叶大人,我们到了黑魔域了,这里是四国的交界,最是荒凉,也最是混乱,常有沙匪作乱,下官的意思是,我们就不要休息了,争取两日之内就离开这片魔地。”   张无庸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里荒凉,若连续昼夜的行使,难免马匹和人会吃不消。   “我们是赤月的使臣队伍,沙匪也敢劫?”   张无庸摇头,“这帮沙匪都是亡命之徒,从来都是认钱不认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第293章 :黑魔域   叶青璃慵懒的躺在靠垫上,思索了片刻,“不用急行,想劫我们的,你拦也拦不住,与其弄的人困马乏,倒不如慢慢行,就算遇到这帮穷凶极恶的沙匪,也还有气力应对。”   张无庸虽然很担心沙匪的攻击,可还是不得不点头称是。   晚上,这黑魔域的风,格外凄冷,长风一卷,几乎能将人冻僵。本来不打算架火的,但眼看这样的情况,叶青璃还是令人围上了几大团篝火,所有人披着毛毯,团座在一起。   “啊切……怪不得说这是魔地,当真是能冻死个人……”   耳边传来侍卫哆嗦的低骂。   凌嘉裹了两层毛毯,可依旧还是冻的瑟瑟发抖,叶青璃环顾四周,无奈拉开自己的毛毯,道:“凌嘉,你身子最弱,过来,我搂着你,这样会暖和一点。”   “啊……”   凌嘉如梦方醒,漆黑明亮的眼眸,先是看了看一旁的君如墨跟鬼公子,最后犹豫了一下,如小兽一般,感动着钻入了叶青璃的怀抱,尽管耳边风声呜咽,但他身上却异常的暖和。   “伤口还疼吗?”叶青璃将唇凑到凌嘉的耳边,低问。   如此众目睽睽,凌嘉微微羞红了脸,“已经不疼了。”   君如墨盘膝坐在棉垫子上,腿上放着一只精美的玉琴,伴着天空冷冷的风,拨弄出一曲叮叮当当的乐曲,安逸而平静,让人有种心灵上的慰藉。   张无庸倚着马车,坐在最角落,垂着眼,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念着,也不知哪个教派的平安咒。   叶青璃捧着手中的热汤,轻抿了一口,笑道:“干嘛如此死气沉沉的,弄月,你给唱首歌吧。”   “啊……”弄月挑动着篝火,清秀的脸上,满是尴尬,让他杀人放火行,让他唱歌,开什么玩笑,匆忙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属下若是唱歌,非把这黑魔域的狼招来。”   “扑哧……”   无邪立刻忍不住笑喷,“旗主,您还是别让弄月唱歌了,要是真把狼招来,今晚我们就不用睡觉了。”   这时,忽听鬼公子接过了话茬,“不如青璃唱一首吧,这样就不会那么冷了,”说着,他径自取出了一直玉箫,置于唇边,大有你非唱不可的意思。   君如墨一拂琴弦,皓月般的容颜,笑的玩味,“我还从未听过青璃的歌声。”   叶青璃撇嘴,自己不过一句玩笑话,竟不想最后一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也罢,她落落大方的哼唱起了一首前世听过的歌,但词已经记的不全了。   鬼公子与君如墨,皆是音律方面的高手,轻快的弦琴,伴着幽远动听的箫声,很快随着叶青璃哼唱的调调,奏了起来,音色,竟是没有丝毫的偏差。   这二人皆是世间少有的人中龙凤,如他们这般人物,就是对任何女子垂青,那都是天大的幸运,然而,就是这样卓绝的人物,此刻的心绪,竟皆系在了叶青璃一身的身上,不知要羡煞天下多少女子。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荆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   小蝶抱着膝盖,很快就听的入了迷,一旁,楚云静白衣胜雪,目光复杂的流转在叶青璃与鬼公子还有君如墨之间,他们那份深深的情意,令他独自品尝着自己的那份苦涩。   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的清……说的清,只奢望一次醉……   歌声逐渐被戈壁上的风沙淹没,寂静的夜,隐隐约约想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张无庸本就不安,昏昏欲睡的身子,猛然弓了起来,慌道,“有沙匪,是不是有沙匪?”   在这片魔域,夜里忽然想起如此密集的马蹄声,绝不是什么好事。   鬼公子的箫声,与君如墨的琴声,同时戛然而止,所有侍卫,如惊弓之鸟纷纷抽出了兵刃,准备随时待战。   张无庸一身官袍,急急忙忙,满头大汗就冲到了叶青璃身边,“叶,叶大人,肯定是沙匪,好汉不吃眼前亏,咱和几位公子先做马车走吧,在晚,可就来不及了。”   叶青璃老神在在的捧着茶杯,道:“不急,且看看再说。”   “嘶……”   不消一会儿,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群狂奔的马群,正逆风而来,远远看去,他们队形整齐,连马匹居然都是同一个颜色……黑魔域的沙匪,当真成精了不是。   转瞬,他们便来到了跟前,各种马匹嘶鸣与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天罡与叶青璃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一马当先,含着内力喝道:“来者何人?”   “沙匪,拿命来。”   来人一声冷喝,伴着呜咽的声音,长风扫起,杀气漫天。   叶青璃腾的站了起来,一身的毛毯随风落下,绝美的面容,冷的吓人,“他们绝对不是沙匪,看来是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我们葬身魔域了,弄月。”   “属下在。”   “开始火攻。”   “火攻,什么火攻,”张无庸见眼前这声势,吓的面如土灰,趴在叶青璃的身后,六神无主。也难为他,一个帝都养尊处优的礼部尚书,那里见过这般紧张的局势。   “叶小姐,强龙难压地头蛇,你先退,由我们来断后,”楚云静几步走到了叶青璃的身前,神色有些焦急。   叶青璃有些微诧的望了眼楚云静,实在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还会关心她的死活,扬唇一笑,“静王不必忧心,我们毕竟是一国使臣,哪有落荒而逃的道理,地头蛇吗?那今日本小姐就来压一压。”   “现在不是自以为是的时候,”楚云静急了。   叶青璃挑眉反笑,“在静王的眼里,我一直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吗?”   “我……”楚云静立时语塞,在她的眼里,叶青璃从来就不是个绣花枕头,而是有勇有谋的女人,难道,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只是,眼下的情势根本不利于他们。   就在二人的说话间,   那对面的‘沙匪’,已经冲杀了过来,叶青璃与鬼公子如墨并肩而战,面对眼前的危局,依旧面不改色,颇有一股子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势。   楚云静怔怔无语,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接受了叶青璃的做法。   与此同时,天罡,弄月,无邪,分别带着几队侍卫,从一辆马车之内,拿下了大量火油炸弹跟和火药,迎着‘沙匪’就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妈呀……”张无庸一声哀嚎,就昏了过去。   “轰……”   在楚云静无比紧张的注视下,第一颗火油炸弹在‘沙匪’的马蹄下轰然炸响,惊天的轰鸣,猛然窜起的火云,惊的马匹人立而起,不少沙匪纷纷落马。 第294章 :地狱的降临   “这……”楚云静惊愕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叶青璃立于场中,冷酷的一笑,“这才只是开始,迎接地狱的降临吧。”   “轰轰……”   “轰……”   不停有火药的炸响声传出,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沙匪,转眼就被炸的乱了阵脚,无论如何呼喝,都无法改变这急转而下的危局。   世人皆知,黑魔域夜里的风最是可怕,但今日,这场凄冷的大风,却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帮手。火油燃起来的火云,见风就起,化作了漫天火掌,顺着越刮越急的夜风,铺天盖地的就朝逆风而来的‘沙匪’,扑了上去。   本来以火药的威力,不足以将他们全歼,但黑魔域的风,却成了叶青璃意外的礼物。   “啊……”   “……啊”   各种凄厉的惨叫,响成了一片,那刚才冲杀而至的沙匪,转眼就化作了一片滔天火海,有人被迅速被烧成了焦炭,惨叫翻滚着,有人乱了阵脚,生生被马蹄踏死,有人身沾烈火,冒死冲出,却被围在外面的侍卫,一刀一个的解决……   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大火中,每个垂死挣扎的身影,每张怨毒不甘的面孔,在这空寂的戈壁荒滩上,勾画出一副地狱的画面。   楚云静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杀戮,袖中紧握的拳掌,一直在紧的发抖,他微微侧头看去,却在叶青璃冷若冰霜的面容上,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是的,那是一丝笑意。   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象,这个女人居然在笑?   楚云静深深的望着叶青璃,心中一遍一遍的问: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你狠毒至此,为何就是让人恨不起来,难道,这就是皇兄说的杀人亦是救人?   大火,整整燃烧了小半个时辰,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了一股呛人的焦味,好在风大,转瞬被吹了一干而进。   鬼公子漆黑的眼眸,微闪过几分不忍,但很快化作了一片淡定。   反观君如墨,皓月般的面容,一直在泛着丝丝的淡笑,好似眼前不是真的,只是一场精彩的大戏。   这时,张无庸被他的随从,掐着人中,总算悠悠醒转,当他一睁开眼,便是扑鼻的焦味,他迅速掩住口鼻,向前方定睛看去的时候,立时就傻了眼。   “这,这……沙匪呢?”   叶青璃重新披起厚厚的毛毯,将面色苍白的凌嘉紧紧拥入怀中,就朝张无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张大人没看到吗?刚才有天兵天将下凡,把沙匪都解决了,所以我们安全了。”   “啊……什么,天兵天将?”张无庸两眼一瞪,更傻了。   这时,天罡,弄月,押着两名身有不同烧伤的‘沙匪’走了过来,“禀报旗主,留了两个活口,要怎么处置?”   叶青璃垂着眼眸,绝美莹白的面颊,写满了冰冷的漠然,“既然留了,那就留下吧,绑起来,放到车上,等到了蓝雨国在说吧。”   那两名‘沙匪’,完全已经被刚才的那场大火,给吓傻了,神色呆滞的就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下去。   鬼公子仰头,望了眼天空的冷月,幽幽道:“夜深了,我们在寻个别的地方安营扎寨吧。”   众人正要收拾东西,往车上走,而一旁的张无庸,还一直还处于震惊当中,他知道静王绝非爱开玩笑之人,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楚云静,“刚才,那个……”   楚云静此刻心绪复杂,他淡淡看了眼张无庸,有些索然无味的道:“……你就当是天兵天将吧。”   “啊……”   凄冷的风,狠狠的刮过马车上,赤月的旗幡,带起一阵猎猎之声。   天空冷月高挂,长风卷起,烟沙弥漫,就在那遥远的天际,偶尔响过几声孤狼的嚎叫,似乎在预示着,这并不是一个太平的夜晚,随时都发生不可预知的危机。   “大小姐,刚才那场火?”凌嘉如猫儿一般,卷缩在叶青璃的怀中,神色微有些怯怯。   “凌嘉怕吗?”   “只要有大小姐在,凌嘉什么都不怕。”   叶青璃随手抚弄着凌嘉乌黑柔顺的长发,带笑的容颜,却忽的闪过了几分阴霾:“在我出行的当天,就仔细研究过这黑魔域,本来,那些火药都是给沙匪准备的,不想,却对付了这些人……”   “他们不是沙匪吗?”凌嘉不解的问。   叶青璃摇头,“他们当然不是沙匪,而是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敌人,可惜火药用去了大半,若遇到沙匪……”   “嘶……”   担忧的话还未说完,车外猛然想起了马屁的嘶鸣,随后车身猛的一震,就被迫停了下来,无邪紧随其后就将头从车帘探了进来,“旗主,有沙匪。”   不会这么哀吧,说什么来什么?   还没哀叹完,车外就传来了一声粗狂的叫骂,“老规矩,留下一半的银钱货物和最漂亮的女人,老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胆,我们乃赤月的使臣队伍,你们这帮沙匪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与我们为难,就不怕我赤月皇主,大军压境,”大头的侍卫,已经愤怒的还嘴。   叶青璃挑开车帘,望了出去,就见漆黑的夜里,人声马声,影影错错,而就在那火光最亮的地方,一名相貌粗狂的刀疤大汉,正持刀坐在马上,破口大骂,“奶奶的熊,黑魔域的沙匪,从来就认钱不认人,休要不知好歹,小心一个个把你们当菜砍了。”   “放肆……”   “大胆。”   见对方如此蛮横,叶青璃微蹙了下眉,此刻他们还未到蓝雨,实在不想发生不必要的恶战,若能以银钱大发了这帮穷凶极恶之徒,也未尝不可。   当下她轻轻一语,“无邪。”   “属下在。”   “拿五千两白银给他们,就说请他们吃酒的银钱。”   “什么?”无邪愕然,他素来年轻气盛,跟着修罗鬼更是受不得旁人的半点鸟气,眼前他一直敬重的旗主,居然要主动给这帮草莽送银子,立时有些不悦。   嘟囔着道:“他们人也不多,若斗起来……” 第295章 :沉香阁与黑魔域的渊源   “若斗起来,我们未必会吃亏,但既然斗,就必然会有损伤,本旗主不是怕事,而是不想造成没必要的伤亡,千两白银于我,不过区区身外之物,与人命相比更是微不足道,记住,凡是能屈能伸,何必跟一群浑人较劲,”叶青璃微沉下脸,斥责道。   “这……”无邪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就出去了。   不过这些场面上的事,向来不是他的强项,只好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前面的天罡。   天罡颠了颠那厚厚的银票,心里虽也有些不爽,可就算在不悦,面上也只能淡淡的,他驱马向前,走到队伍的最前沿,朝那为首的大汉,喊道:“这位英雄,我家大人有皇命在身,耽误不得,此番出门也没带多少银钱,这七拼八凑的,也就五千两白银,望英雄笑纳。”   五千两白银?   这黑魔域虽是穷山恶水之地,但毕竟是四国往来的重要枢纽,往来皆是一些商家大户与镖局护送的小商队,有镖局护送的,最是难啃,一次也捞不到几个油水,最是那商家大户,虽有钱,一次最多也就一两千两白银。   像这般阔绰的,着实是第一次。   那大汉立刻有些心花怒放,觉的这遭没白来,但同时,心里又生出了别的他想,这赤月使臣,出手如此痛快,说不定是个肥羊,可不能这样轻易错过。   他瞪着眼,怒喝一声,“才五千白银,以为打发叫花子不成,在加两千两。”   “在加两千两……”   “在加两千两,”后面一群沙匪也都跟着兴奋的叫嚷了起来。   “你……”天罡立时怒上眉梢,恨不得拔剑剁了这杂碎,斜眼,瞟到无邪从叶青璃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跑过来传话,道:“旗主的意思是,在加两千两。”   “也罢,就听旗主的,”天罡憋着一口气,接过无邪手中的另外两千两白银,走过去。   那大汉接过厚厚的一叠银票,笑的志得意满,他目光徐徐扫过赤月的使臣队伍,最后定格在了中间,最豪华漂亮的马车上,淫笑着道:“还算你们有点眼力见,最近兄弟几个乏味的很,就随便留下两个有姿色的婢女,供我们兄弟几个消遣消遣。”   闻言,天罡大怒,可碍于叶青璃的意思,不想惹事生非,只好红着脸,咬着牙低喝道:“我们这是去蓝雨国贺寿的使臣队伍,都是男子,哪来的女子,没有。”   “放你妈的狗屁,天下那个当官的,身边没几个有姿色的婢女,你这小子,若在敢多言,老子第一个劈了你……”   “大胆……”   天罡立时被气的够呛,刷的一下就拔出了佩剑,那股子多年历练而出的杀气,溢体而出,凌厉的眼眸,宛若一把把的刀锋,迎着凄冷的夜风,直直的射入了那大汉的眼底。   那大汉没来由的浑身一颤,捏在手里的兵器,竟是没拔出来。   冷颤之后,他亦勃然大怒,抽出兵刃,喝道:“哪来的小子,敢在大爷面前撒泼……”   眼见双方就要动手。   叶青璃盘坐在车内,她的初衷虽是息事宁人,但既然这帮沙匪如此的不知好歹,那便无话可说了。伸手撩开车帘,正欲传令,就见一旁,如墨的车架前,忽然钻出了一名消瘦的身影,运着内力,喝道:“大胆,我沉香阁少主在此,你黑魔域的几个散匪也敢在此造次。”   叶青璃对此人没多少印象,只知他是夏侯清绝留在君如墨身边的随从,相貌普通,性子普通,人也普通,但身手肯定不普通。   叶青璃见此人出来喝话,便暂时收住了话头。   她险些忘记了,黑魔域中的沙匪,多是四国所驱逐的罪人,专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四国也曾派兵剿匪,奈何黑魔域地势荒凉,气候多变,多是无功而返,故,四国无人愿意跟这帮沙匪接触。   唯有沉香阁,生意遍天下,常年与黑魔域有兵器交易来往。   可以这么说,黑魔域的沙匪因沉香阁而强大,沉香阁因黑魔域而富甲天下。   沉香阁与黑魔域渊源颇深,黑魔域可以不给天下人脸面,却一定会给沉香阁脸面。如今沉香阁的少主,君如墨就在队伍里,对方必然要不敢大动干戈。   果然,那为首的大汉,神色一顿,狐疑着道:“沉香阁少主?”   那身姿消瘦的随从,眼底微有些轻蔑,“我家阁主,早已与黑魔域的鹰主通过书信,要你们对我家少主多多礼遇,你黑魔域,就是这般礼遇的吗?”   沉香阁的阁主与黑魔域的鹰通过书信?   那大汉一下蒙了,鹰主是什么存在?那可是整个黑魔域的霸主,他不过是名不经传的虾兵蟹将,靠打点散食为生,那里开罪得起那高高在上的鹰住,和沉香阁的阁主。   一时心里有点发虚。   可转念一想,狐疑的面上,一阵惊怒,“混账,胆敢哐大爷我,天下人皆知,沉香阁阁主膝下只有两位千金,哪有什么少主,分明是你们骗我,来啊,既然他们不主动献出女人,那我们就只有自己抢了。”   “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消瘦的随从,口气满是不屑,转身遥遥向叶青璃鞠了一躬,“叶小姐,我们遇到的不过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散匪,根本不足为惧,杀个干净便是。”   叶青璃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之前倒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而也就在这时,空旷的戈壁上,忽然在次想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听声响,来人必然有数千之众,而且马速极快,不消一会儿,就见到一群人马到了跟前。   那为首之人,一身漆黑的劲装,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身姿伟岸,只是这般卓绝的人物,却有着一头雪白的银丝,在风中肆意而动,无时不刻都在透发着一种,死神般,冷厉的气息。   一条黑色的缎带,斜斜的横在他的面上,只露出一只精光闪烁的眼眸,不过虽是独眼,但消瘦的面额,零散的胡渣,令他有种粗犷的魅力。   “鹰主。”   那消瘦的随从,正要钻进马车,一见来人,忽然折返出来,同时,君如墨也钻出了马车。   闻声,叶青璃狐疑的望了眼那忽然出现的独眼男子,难道,他就是…… 第296章 :鹰主   “鹰主……”   那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大汉,一见那独眼男子,身子猛然一抖,吓的竟是将手中的兵刃也丢了,慌不择路的跳下马背,就跪在了那独眼男子的马蹄前,“小,小的拜见鹰主。”   那独眼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幽远的望向了眼前的车队,“沉香阁少主可在?”   君如墨刚与夏侯清绝相认不久,对沉香阁的具体事情,不甚了解,那随从在耳边匆匆几句耳语,便匆忙跳下了马车,漆黑温润的眼眸,淡淡的扫了叶青璃一眼。   叶青璃似有所觉,也跟着跳下了马车,与君如墨并肩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沿。   “晚辈,夏侯翎,见过云前辈,”君如墨朝那独眼男子,拱手一礼。   君如墨既然已经认亲,那以后对外自然要以夏侯翎这个身份示人。   黑魔域的霸主,云长空,绝对可以说是这片地域的土皇帝,他微微低头,雪白银亮的发丝,有种妖异沧桑的感觉,他仔细看了眼君如墨,淡淡的道:“你便是夏侯兄失而复得的唯一子嗣,果然一表人才,不必多礼。”   随后,云长空又将目光转向了叶青璃,漆黑的眼底,迅速闪过了丝丝的惊艳,还有一种读不懂的东西,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战神,叶寒天的女儿?”   叶青璃对云长空有种莫名的探究,此刻忽闻对方问话,她立即点头,“是,晚辈叶青璃。”   云长空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微点了点头,淡漠的道:“我的这只独眼,便是拜你父亲所赐,不过那一箭,我输的心服口服。”   叶青璃心头一囧,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那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汉,已经看出了苗头,知道君如墨当真是沉香阁的少主,而他竟这般倒霉,连沉香阁少主都敢劫,这下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哭天抢地的就喊:“鹰主,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喝了几杯猫尿,竟连沉香阁少主都没认出来,小的该死,小的有罪……求鹰主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叶青璃冷笑,“我本给过你银钱,你却不知足,还要女人,这下谁也救不了你了。”   云长空一听叶青璃的话,面色一沉,喝道:“我黑魔域道义有道,从来只劫财,不劫色,谁准你劫持女人?拉下去,砍去手脚喂狼。”   “不要啊……”   面对黑魔域的鹰主,那大汉根本无从挣扎,连带着他的几个亲密手下,一并就给拉了下去。刚刚到手的银票也散了一地,天罡赶紧捡了起来,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不过一群微不足道之人,莫要影响了我们的心情,走,同我到附近的营帐,一醉方休,”大醉一场,似乎便是这个粗犷难为,表现热情的唯一东西。   君如墨苦笑婉拒,“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奈何现在归心似箭,必须先赶到蓝雨,去见我的生生母亲,他日,晚辈必然回到黑魔域,陪前辈大醉一场。”   “也罢,你母亲多年卧病在床,日夜盼着与你相见,我便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云长空豪爽的一笑,就驱马而去,在这雪色的月华之下,留下了遍地的烟尘,与震耳欲聋的马蹄。   此人当真来去如风。   没想到一场风波,就这样揭了过去。   他们顶风夜行了一夜,第二日,才到了蓝雨国的一处边陲小城,众人洗去一身的尘土,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蓝雨果然不愧是富庶一方的国度,就连这巴掌大的小城,也是热闹非凡。从客栈二楼的窗户上望去,就见整洁的青石街道旁,许多植物依旧是绿油油的。   论气候,蓝雨国颇有江南水乡的味道。   而且蓝雨民风开放,女子多以飘逸妖娆为美,放眼看去,女子各种轻薄柔美的纱衣,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叮铃铃……”   屋檐上的吉祥铃,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随意拨弄了一下。   叶青璃随手扶着二楼走廊上的木栏杆,抬眼望去,就见那道墨色身影,背身而立,在他的身上,永远只有白与黑两种色调,尤其是站在这蓝雨建筑的屋檐下,让人有种飘渺若仙的感觉。   叶青璃静静的倚在圆柱旁,竟是看的痴了。   许久,鬼公子似有所觉的转过头来,一见叶青璃正痴痴的凝望着他,不禁好笑,“看什么呢?”   叶青璃歪着好看的脸颊,笑开了眉眼,“我在看神仙啊,不知神仙哥哥可相中了我这凡夫俗女,改天带我也到天上转转,尝一尝那瑶池的琼浆玉液。”   鬼公子笑了,优美的唇线,如孩子一般笑的狡黠,“我本正品着琼浆玉液,不想拨开云雾,一眼就爱上了你,便不惜触犯天条到人间来寻你,如今我在回不到天上了,你可要养我啊。”   没想到东方羽也有这样的幽默细胞,叶青璃低着头痴痴而笑,“好啊,猪肉炖粉条,管饱。”   “扑哧……”   二人忽然很有默契的,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鬼公子几步走进,从怀中取出了一物,正是那日,叶青璃问君如墨借来的魂珠。   他说,“魂珠虽是好东西,可毕竟治标不治本,还给他吧,太贵重了。”   叶青璃神色一动,眼眸在魂珠与鬼公子徘徊了一下,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当初君如墨虽是大大方方的把魂珠给了她,可如今想来,当真莽撞的很,他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在魂珠送到东方羽手中的瞬间,定是伤了他。   叶青璃并不善处理感情之事,此刻后知后觉的明白,心里多少有些不适。   “东方羽,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谁不自私啊,”鬼公子笑着摇头,拉起叶青璃的手,将放魂珠的锦盒,缓缓放到了她的手心,“我比你更自私,只是你看不到而已,还有,他很爱你,爱的放下了尊严,放下了气度,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错失了那个爱你的男人。”   鬼公子笑的随意,但眼眸却是笃定,他想起,第一见君如墨的时候,他就那么卑微的跪在别院的门前,乞求着,那份心中的爱恋。   记得,当时他还问,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爱,你觉的,她会珍惜吗? 第297章 :归还魂珠   君如墨答,若阁下有一日,同样痴迷的爱上了一个女子,却苦苦追寻而不得,必然也会如我这般低声下气。   当时他是满心的不屑,但此刻,他已然明悟,当爱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放下一切,那种放下,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东方羽,你今天有点奇怪?”叶青璃歪头看他。   “有吗?哪有……”鬼公子宠溺的点着她的鼻子,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明日,君如墨就要去见她母亲了,你也一起吧,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   “啊……我也要去吗?”虽然从道义上讲,叶寒天与夏侯清绝是世交,她去拜见长辈也无可厚非,可这事忽然落她头上,心里总有点别扭的感觉。   鬼公子似看出了叶青璃的心思,调笑着道:“怕什么,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   叶青璃咧嘴不悦,“我丑吗?本小姐才不丑……”   “好了,你快把东西送过去吧,这么贵重的魂珠,丢了你可赔不起,”鬼公子一脸的笑意,催促着叶青璃离开。   叶青璃无奈,扬了扬手中的魂珠,嗔怪着一瞪眼,“你吹会儿风也回来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叶青璃优雅的身影,刚一离开他的视线,鬼公子含笑如风的面容,徒然变的一白,丹田内力一阵虚浮,踉跄着,几步坐倒在了一旁的木凳上。   耳边悦耳的吉祥铃,伴着一串脚步的声响,楚云静白衣胜雪,倾城华丽的容颜,几步来到了鬼公子的跟前。   他执起他的脉门,蹙眉道:“你恐怕活不过一年了。”   因诅咒的发作,鬼公子橙色的唇瓣,已经变的苍白,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楚云静,随后苦笑着道:“还有一年吗?我已经很知足了?”   楚云静诧异的眯眼,“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公子吗?倒叫我刮目相看了……魂珠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诅咒,为什么要还给君如墨?你不要命了吗?”   鬼公子笑的越发苦涩,漆黑的瞳孔,变的徐徐而悠远,“你不知道,当年我父亲以魂珠续命时,苟延残喘的模样,我东方羽要死,就干干脆脆的死,不想留给她虚弱无力的回忆。”   当年,母亲不愿父亲就那样死去,强行用魂珠为他续命,殊不知,一贯性格强势的父亲,内心又是何等的凄凉。   望着如此姿态的鬼公子,作为与他其名天下医山圣子,楚云静,心头微微有了些共鸣,随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的所思所想,放心,我不会把此事告诉叶青璃的。”   “多谢。”   ……   “咯吱……”   当君如墨打开门的时候,叶青璃犹豫不决的表情,冷不丁撞入了他的视线,微讶之后,他皓月般的容颜,轻轻的笑了,“来多久了?怎么冷不丁的戳在这里。”   “刚来。”   叶青璃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将魂珠送还回去,不想往门口一站,君如墨就开门了。   “喏,这个给你,”叶青璃抬起月白色的宽袖,将放置魂珠的锦盒,送到了君如墨的跟前。   君如墨看了看,有些不解,“我又没问你要,干嘛这么急着就送回来了?”   “太贵重了,还是还给你吧,东方羽的诅咒我自会竭力找到解决的办法,”叶青璃执意将魂珠递到君如墨的跟前。   君如墨摇头,“何为贵重?在我的眼里,这不过是个在寻常不过的珠子,在说,当年便是因为此珠,夏侯家才会遭奸人觊觎,害的我们一家多年分散,所以此珠,于我夏侯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也是我爹爹的意思。”   世间人心不同,有人将魂珠视若珍宝,为此不惜杀人越货,有人则视若粪土,不屑一顾。   搞得叶青璃一时也不知该还,还是不该还了。   其实论私心,叶青璃也很需要魂珠,或者换句话说,灵犀急需用魂珠来强大自己的能力,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深吸了一口气,她反复考虑了一下,“这样,你先回去与夏侯前辈商量一下,如果夏侯家真的无所谓魂珠,便给我吧,我自有大用。”   “如此也好,”君如墨儒雅的淡淡一笑,抬手将魂珠接过,顺势拉住了叶青璃的手腕,“刚要泡一壶好茶,进来一起喝吧。”   叶青璃也没见外,二人手拉着手,就一同进了君如墨的卧房。   一进屋,叶青璃没看到别的,倒是看到了一堆一堆的书籍,桌上是,榻上是,窗台上也是,拿眼一扫,发现这些书籍多为军事兵法,和天文地理之书,甚至还有一些古今杂史。   叶青璃惊异的一瞪眼,随手翻起一本书,瞅了瞅,“你每天都要看这么多书吗?”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然我没办法行万里路,那就只好看万卷书了,”君如墨没急着去泡茶,而是顺势将叶青璃揽入了怀中,鼻尖,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香味。   叶青璃被他嗅的浑身酥痒,手中的书籍,也不自觉的从指尖轻轻滑落,调笑着道:“不是要请我喝茶?怎又这般不正经。”   君如墨佯怒的将叶青璃的纤腰紧紧扣住,嘴里冒着一股酸气,“许你跟旁人不正经,就不许我跟你不正经了?”   “你生气了?”   叶青璃侧过头,看他,发现对方表情依旧淡淡的,一时让人没法看透,他的话是在玩笑,还是认真,“是啊,每次想到你与旁人快活,我都会生气,恨不得找一根铁链子,把你拴起来,可是,如果真那么做,她定会不高心。”   叶青璃漠然,“君如墨,那你可觉的我是轻浮的女子。”   君如墨闻言皱眉,“你若轻浮,那我连轻浮的女子都肯爱,岂不是更轻浮,不许这样随意轻贱自己,你就是你,人活一世,违什么都不要违逆自己的心,那样会很痛苦。”   就像他自己,明知叶青璃这辈子都不会只属于他一人,可他偏偏就是爱了,与其严守礼教,违逆心意,痛苦一世,倒不如凭着直觉去顺应,心中既然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第298章 :茶如人生   或许东方羽说的对,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每个人所作出的表现不一样,君如墨的自私,坦荡而分明,他可以对天下人自私自利,却独独对叶青璃坦诚相待。而这份坦诚相待,在这人心莫测的时代,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君如墨并不善于说那些信誓旦旦的话,也不善于说那些能腻死人的蜜语甜言,唯有一卷书册,一杯香茶,流露着他那份安静的情意。   世间有三种男人,一个是美酒,刺激着你的味蕾,让你兴奋,让你开心。一种是橙汁,甜甜的,却也腻腻的,只有在安逸的时候才会去品尝。最后一种是水,平平淡淡没有味道,但人不喝酒可以,不喝橙汁也可以,却唯独不能不喝水。   叶青璃忽然觉的,她现在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书呆子,他是出色的,他是优秀的,他是惊艳的……越发现,她就越是懂得欣赏这个男人。   “水开了。”   思量间,耳边轻轻一语,背上一凉,君如墨已经径自的放开了叶青璃,转身去拿水了。   “叮铃铃……”   窗外屋檐上的吉祥铃幽幽而动,蓝雨国的阳光,从不刺眼,就像这温润如玉的男子,静静中,透着丝丝的暖意。   君如墨一身藏青色的长袍,笔直的立在暖阳下,执手冲泡了两倍热茶,他道:“其实喝茶与人生是一样的,第一杯,沸水新茶,茶叶根根直立而起,在水中欢快的翻越,就像人的少年时期,热情,张扬,积极向上,品在口中,也是甘香宜人。”   白皙的手掌,端起一杯热茶,抵到了叶青璃的面前。   叶青璃含笑接过热茶,品了一口,果然香的很,随后自己提壶,独自又叙了一杯,并接过了话茬,“第二杯,水色渐深,茶叶缓缓浮动,上下不得,就像人的中年,沉稳,内敛,轻品一口,虽依旧甘香,却带着一股浓浓的韵味,是第一杯所没有的。”   君如墨有些惊异的忘了叶青璃一眼,二人含笑的眸子,就这样静静的凝视了片刻。   这时,叶青璃已经将第二杯饮尽,缓缓的为自己叙上了第三杯,“第三杯,水依旧滚热,可茶叶却失去了初时的热情,开始缓缓下沉,盘于杯底,就好像人的老年,安逸,祥和,品在口中,微苦,却是回味悠长。”   三杯饮尽,君如墨望向叶青璃的眸光,变的异常晶亮,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遍,他由衷的一叹,“青璃当真是我的知己。”   被如此看着,叶青璃颇觉不好意思,她抬起葱玉般的纤纤五指,主动复上了君如墨,修长的手掌,五指相扣,“明日,你就要去拜见你母亲了吗?”   明日就要分道扬镳了吗?   君如墨万般不舍,可百善孝为先,他必须回一趟夏侯家,“你……”   “明日我跟随你一起去吧,欢迎吗?”   细碎的刘海下,叶青璃倾城的容颜,忽然眯眼而笑,眼底闪动着某种情动的微光。   “你说什么……”君如墨乌黑的眼眸,骤然亮起了欣喜若狂的光芒。   叶青璃好笑的望着君如墨的表情,咧嘴反口道:“不欢迎吗?那算了。”   “谁说不欢迎,”君如墨急了,一把将叶青璃拉进了臂弯,修长的臂膀,将人儿死死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丢了,他无赖的着道:“你既然把话说出来,那便怎么都收不回去了。”   君如墨心情大好,埋首深深的吸了口叶青璃,发间的幽香,笑的陶醉,“青璃,明日我母亲定十分满意你。”   “说什么呢?”叶青璃故作不悦的侧过头,“我父亲与你父母是故交,本小姐这纯属是去拜见长辈,跟你是顺路,别的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想没关系都难,”君如墨笑的狡猾,“到时候,我定让你满身嘴也说不清……到时候,你便是我沉香阁的准儿媳了。”   二人正拥在一起笑闹,窗外,忽然想起一声,机关弹射的声音。   君如墨不会武功,自然没有察觉,但叶青璃却是无比机敏,她猛的弹身而起,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外扔去,只听耳边‘啪……’的一声碎响。   “哪里跑。”   窗外,立刻想起君如墨随从的声音,显然已经追了上去,随后,茯苓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公子,刚才外面有个刺客,您和大小姐没事吧。”   无端被搅合了雅兴,君如墨面沉如水,“无事。”   “那就好。”   叶青璃低头,在那茶杯碎裂的地方,搜寻了起来,果然,她很快在桌角,发现了一枚十分细致的钢针,正要拿。君如墨抬臂拦住,“小心有毒。”   说完,他捏起手帕,将地上的钢针缓缓捡起。   那钢针在阳光下闪着蓝光,显然啐有剧毒。   君如墨望着这钢针,良久才看了看叶青璃,“你觉的如何?”   叶青璃从沉思中醒来,她扬着唇,冷笑着道:“我在想,刚才那刺客的杀人目标,究竟是我……还是你?”   迎着叶青璃冷笑的目光,精明如君如墨,也不难想出这问题的所在。   “少主……”   这时,那一直保护君如墨的随从,自外面赶了进来,平凡的面容上,无奈的摇着头,“属下无能,把刺客给追丢了。”   君如墨收起满心的疑虑,重新换上了平日,儒雅淡淡的姿态,“无妨,一风,你下去告诉所有人,要小心防范,切不可在遭了刺客。”   “是,”那名唤一风的随从,俯首退下。   叶青璃小心的将那枚钢针收入掌心,笑了笑,道:“咱们也不能平白遭了这刺客,风过有声,燕过有痕,我去让东方羽和楚云静瞧瞧,说不定能从这暗旗上查出点苗头。”   晚上。   用过晚膳,东方羽和楚云静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他们已经查出了这暗旗上的毒,名唤,玉蛇兰,是产自蓝雨的一种珍贵毒药,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看来这个刺客来头不小,”叶青璃拖着香腮,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   光从毒药上看,的确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在蓝雨,许多的权贵手中,都掌握有玉蛇兰,若非要从毒药上查出个所以然,那绝对好比大海捞针。 第299章 :蓝雨太子   “话虽这么说,可玉蛇兰毕竟非同寻常,虽然许多权贵都有,但他们调配玉蛇兰的方法,却肯定都不一样,这是我从暗器上提取出的一个药方,那刺客,应该是以这种方法,来调配玉蛇兰的。”   鬼公子含笑将一张方子递了过来。   叶青璃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趁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问,就是,你们听过化仙山这个地方吗?好像这个地方,古代有仙人飞升,留下了一座神奇的化仙池,有起身回生的功效。”   “化仙山?起死回生?”   所有人皆是被这个地名,给弄的一脸疑惑。   这个地方,还是上次灵犀跟她提起的,尽管听上去很玄乎,但叶青璃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很显然,化仙山的故事已经过去千年,在无数岁月的交替中,已然泯灭在了世人的眼前。   “起死回生?这世间竟有起死回生的化仙池……”楚云静摇头苦笑,不过他还是很真诚的道:“既然说是古代的地方,我会遍寻古籍,尽量找出点线索的。”   “谢谢了,”叶青璃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   深夜。   蓝雨国,太子府后院。   “什么……”   一声雷霆般的惊呼,蓝雨太子,赵策,一身玄色蟒袍,猛然回身,白净俊气的五官,此刻因惊怒,显的颇为扭曲狰狞,周身煞气大涨,一双怒目,冷冷的瞪住了脚下,单膝跪地的黑衣人。   “你在说一遍。”   那黑衣人,有些作难的,只好将头压到最低,缓声道:“派去黑魔域截杀赤月队伍的刺客,全部,都被烧成了焦炭……属下无能,已经无法辨认人数了。”   “本宫的三千的精锐啊,怎么……怎么忽然被烧成焦炭……”赵策死死捏着袖中的拳掌,额头有血管暴起,一双怒目一眨不眨的瞪着,简直是暴跳如雷。   “殿下息怒……”   他赵策自登临太子之位,还从未栽过这么大一个跟头,如何叫他息怒,他抬手激动的指着那黑衣人,“你,必须给本宫一个解释。”   “属下……属下……”   “太子殿下何须如此动怒。”   就在这对主仆相持不下的时候,这寂静的太子府后院,忽的,想起了一声悠扬婉转的女音。要知道,这太子府上下,戒备森严,外人是根本无法进入的。   可是,眼下竟有一人,躲过了所有的暗卫,轻轻松松的站在了赵策的面前。   “谁……”   只觉的背心一凉,赵策无端的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他转身大喝,就见暗处,缓缓的走出了两名黑衣女子,分别头戴斗笠黑纱,但那裸露在外的下颚,与优美的唇线,却告诉了旁人,这是一对妖娆的美人。   “殿下小心,”那黑衣人警惕的将赵策护在身后。   黑衣女子掩嘴嗤笑,“我若想动手杀你们,你们绝对没有分毫还手的机会。”   不错,这两个女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已经说明了她们的本事,蓝雨太子,赵策虽安下了几分心绪,可心弦依旧还是绷的紧紧,“二位如何称呼?深夜造访我太子府,有何贵干。”   “好说,旁人都唤我圣姑,太子也这般唤我吧,”黑衣女子高傲的扬起雪白的下巴。   “圣姑……”赵策有些怪异的望着眼前笔直而立的黑衣女子,白皙俊逸的面上,有种怪异的情绪,“不知……这位圣姑,深夜造访,究竟有何要事?”   圣姑精致的唇角,微微扬起,“自然是来达成太子的心愿。”   “本宫的心愿?”   “是,您的心愿……”圣姑幽幽而笑,身子忽然向前,绝美的唇,轻轻的附在了赵策的耳畔,迅速几声耳语,淡笑着,退至了一旁。   “你……”   而听完圣姑耳语后的赵策,却是面色大变,一双圆睁的剧目,死死的瞪住了跟前的黑衣女子……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知道他心中最大的秘密,这可如何得了。   眼见赵策对她起了杀心,圣姑冷冷一笑,“太子是杀不了我的,相反,我会是太子完成心愿的一切倚仗。”   “你凭什么?”赵策有些不悦的瞪大了眼。   圣姑笑而不语,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牌,抛向了赵策,“你是斗不过叶青璃的,只有我帮你,你才有可能达成最终的心愿,记住,这个玉牌,可以帮你调动一股庞大的力量,到时候你便知道我凭什么了。”   说完,夜风骤起。   圣姑一身漆黑的衣摆,层层舞起,那曼妙的身姿,如夜里的精灵,迅速御风而去。   独留,一脸复杂的赵策,捏着玉牌呆立一旁。   “圣姑。”   离开太子府后,圣姑身旁的黑衣女子,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从嗓音和体态上辨认,一眼便可认出,这名黑衣女子,正是当日在赤月惨败收场的纳兰雪。   她如今已经做了圣姑的奴。   “何事?”   圣姑缓缓停下了脚步,幽冷的月色下,她笔直高挑的身段,显的异常冷厉。   纳兰雪其实也是出于一时的好奇,如今话在嘴边,也不知该不该问,毕竟这个女人的心思,要比魅阎罗更加的难以猜透,所以一时又有些后悔,不该多言。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帮蓝雨太子?”圣姑忽然冷笑着问。   纳兰雪心头一凛,点头,“雪儿多嘴了。”   “无妨。”   圣姑摆了摆手,今日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迎着头顶的冷月,幽幽道:“我族传承千年,在这千年的积累中,早已拥有了一股可颠覆天下的力量,可是,我族的先辈,却并不志在天下,所以,天下人并不了解我族的真实情况。”   纳兰雪立时被圣姑的话,惊了一下,传承千年,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积累,可颠覆天下,却不志在天下?那他们究竟志在什么?   他们很低调,就算存在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向天下透露过什么,至今,天下人一提到他们,只是用‘那股势力’这四个模糊的字眼来形容。 第300章 :山中王国   圣姑沉吟了片刻,缓缓又道:“纳兰雪,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为家族四处奔走,寻找魂珠,无论走到哪里,那些人都对我俯首称臣,他们忌惮我族中的力量,害怕我的手段……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族离这个天下,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一步之遥,只要我稍加努力,这个天下便是我族的了。”   “圣姑,想要这天下?”纳兰雪惊诧的张了张嘴。   “不错,”圣姑缓缓转过身来,绝美艳丽的红唇,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这个天下马上就要乱了,与其让给别人,为何自己不顺手拿过来,做这天下的主人。”   纳兰雪着实没想到,圣姑竟有如此大的能力,如此大的野心……可是,人人都想谋天下,而她,只想谋一个男人的心。   “雪儿定当为圣姑,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纳兰雪迅速单膝跪地,向圣姑表露忠心,可一双眼眸,却在不自觉飘向了远方,楚云静,你也快到蓝雨国都了吧。   ……   次日清晨。   叶青璃与张无庸,鬼公子等人商议,让他们的使臣队伍先行。待她与君如墨一同拜访完夏侯夫妇,就会到蓝雨帝都附近的清泉镇与他们会合,到时候一同进入蓝雨帝都。   踏着遍地的晨露。   叶青璃与君如墨二人,并肩驱马而去,这次与他们随行的,只有茯苓和一风,还有叶青璃最忠实的守护者,老何。   另外,弄月这厮,是软磨硬泡,硬要跟来的。   沉香阁富可敌国,财源遍及天下,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夏侯家这么有钱,他们的大本营,修建的自然也是异常隐秘。若这次没有一风带路,他们根本寻不到半点门径。   只见,周围的景色开始逐渐变的原始,各种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直到脚下在无路可走,一风便带着众人徒步而行,可这人迹罕至的道路,却是实在难行,叶青璃和弄月的轻功都不错,勉强能够应付。   而君如墨和茯苓两个文弱书生,无奈只能被老何,一手一个,提着一路飞檐走壁。   直至,行到一片悬崖,在无路可走。   一风终于停了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竹哨子,以一种很特有的曲调吹了起来。   众人看的迷惑,可不消一会儿,从远处的天际就飞来了两只雪白的大鸟,它如见到主人一般,愉悦的鸣叫着,盘旋在一风的头顶,最后落到了地上。   一风回身笑道:“少主,乘着这对大鸟,我们就可以去见阁主与夫人了。”   叶青璃惊异的眨了眨眼,不禁赞叹,“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有趣的事,这大鸟竟可以听着哨声而来,驮我们过去?”   弄月羡慕的咂了咂嘴,“要是我们暗旗也有这种灵鸟就好了,到哪里,直接骑着鸟,比谁都威风。”   一风被弄月的话,给逗乐了,“弄月兄玩笑了,这大鸟虽能驼人,可气力也是有限的,只能带我们飞过那道山梁,在远,它就要飞不动了。”   一项严肃的老何,也不禁也是一阵动容,“世人传闻,沉香阁上代阁主,是个巧夺天工之人,曾不惜重金和人力,在一风水宝地,建造了一座世外桃源,不想老夫今日沾了夏侯的公子的光,有幸一睹了。”   一风含笑安抚着那不安的大鸟,笑道:“没世人传的那么夸张,这鸟是谷中特意饲养的,温顺,却胆怯的很,大家上来的时候,可别惊吓到它。”   闻言,众人皆有些生疏的骑上了那大鸟的身上。   叶青璃学着一风的一样,双手安抚似的,在大鸟的脖子上来回滑动,那大鸟立刻一声长鸣,就展开巨大的翅膀,迎风而去。只见周身景物迅速变换,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山谷,这样看,那些参天大树好像成了地上的小草。   来不及被眼前的美景惊叹。   两只巨大的白鸟,已经飞过了一道光滑的山壁,眼前的景象立刻豁然开朗。   叶青璃俯身望去,眼底立刻闪过了一抹浓烈的惊艳。就连君如墨,也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更不用说茯苓等人,几乎已经惊叹出口,“好美的地方。”   只见光滑枯燥的山壁之后,就是一片经过人工精细雕琢过的世外桃源,四处亭台座座,楼阁处处,既有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又有气势恢宏的建筑群,还有从悬崖绝峰垂落下来银色瀑布……这简直就是大自然与人类智慧的结晶。   一座神奇的山中王国。   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沉香阁当真不愧是富可敌国,以金钱打造了一个奇迹。   大鸟很快载着众人,落在了一片宽阔的平台,而平台附近的一座八角琉璃亭内,已经有数道人影,朝这边赶了过来。为首之人,便是夏侯清绝,而他的身侧,则是一名姿态温婉的女子,模样很是秀丽,幽幽的眸光内,此刻盛满了热切的激动。   “麟儿,我的麟儿……”   君如墨一跳下大鸟,第一眼就被那温婉的女子所吸引。   这应该便是君如墨的生生母亲吧。   此刻君如墨的思绪,也是异常的复杂,喉中酸涩,话到临头,那个字竟是久久说不出口,他立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气。   “麟儿……”   夏侯夫人已经疾步而来,当她看到君如墨,几乎与夏侯清绝一个模子刻出的的模样时,情绪更加的激动了起来,“麟儿,你当真是我的麟儿,你可知,娘亲为了你,当年险些哭瞎了一双眼……”   君如墨亦被这股真挚的亲情所感染,眼中微有些湿润,喉中也哽咽了,“母亲,孩儿不孝,竟是迟来了几日。”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夏侯夫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跟前,这个比她丈夫当年还英俊漂亮的儿子,心中悲喜交加,忍不住是潸然泪下,越哭越是止不住。   “好啦,麟儿这不是回来了嘛,”夏侯清绝面露感慨的上前安慰。   君如墨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几乎倾注了他夫妇二人的所有心血与疼爱,一朝失去,几乎碎了他们所有的心。 第301章 :家人相会   这厢母子二人见过之后,夏侯清绝又指着身后的几人,介绍道:“麟儿,来,这是你的两个妹妹,夏侯璎,夏侯珞,还有大妹夫周润白,这个,是为父的弟子,夏侯子明。”   夏侯清绝的两个女儿,皆是百里出挑的美人,大女儿,一身藕粉色的衣衫,秀丽的鹅蛋脸,与她母亲一般无二,尤其笑起来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夏侯夫人,温婉贤淑。   “璎儿见过哥哥。”   不过刚满十九岁,就已经许了婆家,这也不能怪她,古代的女子,都早婚。   而夏侯家的大女婿,周润白,自是英俊不凡,端端正正的脸上,满是侠义之气,一双漆黑的眼眸,在扫过君如墨与叶青璃的时候,透露着温和的笑意,“麟儿能够平安回来,这下总算去了夏侯家的第一心病了。”   君如墨的这位小妹,模样则是随了父亲,整个人俏皮灵动,尤其是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眉宇间,竟是与君如墨一般无二,此刻她好奇的打量着君如墨,随后又看向了叶青璃,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内,立刻闪现一股浓浓的惊艳,也不暇思考,出口便道:“好漂亮的姐姐。”   夏侯珞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立刻让叶青璃想到了同样天真可爱的小蝶,心中立刻生出了几分好感。   “珞儿见过哥哥。”   所有人见过礼之后,最后便是夏侯清绝唯一的入室弟子,夏侯子明,只是神情冷淡,并没有多言,只是礼貌似的朝君如墨点了点头,就朝夏侯清绝道:“师父,弟子去看看,为少主准备的接风宴,如何了。”   “去吧。”   周润白有些无奈的看着夏侯子明离开的身影,陪笑着道:“子明的性子从来就是如此,可人却是外冷内热,古道热肠的很,麟儿千万不要介意。”   周润白虽名义上是君如墨的妹夫,实则却被君如墨年长,让他一同喊君如墨大哥,实在说不出口,便喊了他麟儿。   君如墨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青璃见过夏侯前辈,见过夏侯伯母,”这时,叶青璃也很合事宜的朝夏侯夫妇二人见了一礼,据说,这位夏侯夫人与她母亲,燕红泪也是当年的旧相识。   果然,夏侯夫人看着叶青璃,与她母亲相差无几的面容,幽幽一叹,“多年不见,红泪的女儿也这般的大了,可惜你母亲命薄,早早的就去了,不然,我们姐妹……”   说着,一行清泪落下。   叶青璃心中一动,她能看出这位夏侯夫人与她母亲的交情,绝非一般,而她一直想知道燕红泪的真实死因,可叶寒天就是不肯据实相告,此刻,她不禁想探探夏侯夫人的口风。   眼珠一转,大叹道:“我母亲死的何其可怜,只恨不能手刃了那仇人,若有机会,青璃必要将那大仇人千刀万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话没说完,夏侯夫人脸色一变,疾声道:“不能,青璃你不能恨她……”   “她杀了我母亲,为何不能恨她,”叶青璃疾声相问。   “因为她是……”   夏侯夫人的脸色又是一白,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以当年的行事,叶寒天定然不会将燕红泪的真实死因,告诉自己的女儿。可这叶青璃竟是如此的狡猾,三言两语,险些套出她的话。   “她是谁?”眼看就要得到答案,叶青璃步步紧逼。   夏侯清绝拦着夏侯夫人的肩膀,微微沉下了脸,“这是你叶家的事非,你若想知道,就去问你父亲吧。”   叶青璃叹息,知道自己鲁莽了,可也不气馁,匆忙低下了头,“抱歉,青璃多年思母心切,一谈及母亲的事,就会忍不住激动,让夏侯夫人见笑了。”   一句思母心切,夏侯夫人对叶青璃立刻充满了怜惜,“可怜的孩子,自小就没了母亲的疼爱,也不知是如何过来的……”   夏侯夫人柔柔的话,立刻暖进了叶青璃的心窝子,心里实在后悔,刚才不该那么鲁莽。   还是周润白匆忙打着圆场,陪笑道:“这风大,咱们有事还是进屋说吧,岳母的身子一直不爽利,可不要沾了风寒。”   众人立刻拥簇着进了一座精致的院落,夏侯夫人虽然已经从夏侯清绝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君如墨的情况,可当娘的,还是忍不住拉着儿子的手,一阵问长问短。   当说到童年那些日子的时候,夏侯夫人,忍不住几次落泪。   母子二人叙了一番话后,夏侯子明重新归来,说接风宴已经备好了,众人再次移步,登上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四处闪耀着琉璃瓦的光芒,青砖铺底,白玉围栏……   楼内,装饰的更加金碧辉煌,脚踏红毯,珠玉垂帘,这里的每一件摆设,每一个物件,都好像是为这座楼专门打制,浑天的大气中,透着逼人的贵气。   二楼是一处四外露天的空中楼阁,屋顶仅有几根巨大的圆柱支撑,这里,应该是整个山谷视野最好的地方,纵眼一望,一切瑰丽的景观,尽收眼底,让人忍不住在次惊叹沉香阁的手笔。   就是比起当今的皇室,恐怕也是不遑多让的,果然是富可敌国。   君如墨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感触良多,本来,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作为沉香阁嫡长子,生来就应享受这世间所有的富贵。奈何造化弄人,一颗魂珠,引起奸人觊觎,一并将襁褓中的他一起掳走,却不知什么原因,又落在了朔州君家的后门,被君家小妾捡到,脱去他金色的外衣,成为了君家遭人唾弃的庶子。   真真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泥。   玉炉升香。   众婢女婀娜的送上了各色菜肴。   众人浅聊了几句,就互相落座在楼阁最中央的八仙桌前。   之前夏侯夫人已经知晓了君如墨与叶青璃的关系,此刻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除了看向自己,眼里心里,便满满都装着自己的心上人,作为母亲,心里都有些吃味了。   不过她虽心中吃味,但却真真觉的叶青璃与君如墨二人,坐在一起,着实是一对耀眼的璧人。 第302章 :一唱一和   心里不禁越看越是喜欢,抬手,用银筷夹起一块嫩竹笋,放进了叶青璃碟子里,亲切的笑道:“青璃,你可觉的我家麟儿为人如何?”   “啊……”   叶青璃正美滋滋的尝着跟前的美味菜肴,没想到夏侯夫人会忽然给她夹菜,还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问话,一时觉的周围眼神有点怪异,只好从实道:“他,挺好的。”   君如墨捏银筷的手,也不禁微微一顿,俊雅非凡的容颜,虽一直淡淡的,可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盈盈的笑意,他迅速抬手给夏侯夫人夹了一口菜,笑道:“母亲也多吃些吧。”   “好好……”夏侯夫人点着头,扭头又问:“青璃,我还不知道,你跟我家麟儿是如何相识的?”   “啊……”   叶青璃又是一声低呼,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表情颇为古怪。   君如墨看在眼里,越发笑的灿烂,似乎有些看好戏似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叶青璃。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难道要告诉夏侯夫人,她在街上看如墨长的俊,就直接强抢回去OOXX,才认识的……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咳咳……我们,在街上认识的。”   “街上……”夏侯夫人疑惑的一笑,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叶青璃更加为难了,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君如墨,谁知这厮,竟只管吃饭,压根没理她的求救信号,明摆着要看她出丑嘛。   索性,叶青璃也不当老好人了,狠狠的瞪了君如墨一眼,故作娇态的软声道:“那日我举着杏花伞在河边踏青,无意间听到有人在吟诗作赋,文采很是出众,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之后……”   说到这,叶青璃立刻面上飞霞,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夏侯夫人立刻心领神会的,含笑将目光望向了君如墨,示意他继续说。   君如墨躺着也中枪,只好将口中的一块肉,硬硬的咽了下去……之后是什么,当然是浓妆艳抹的叶青璃,冲入人群,百般猥琐调戏,然后将他这文弱书生,直接驾回别院,企图诱奸。   话当然不能实说。   “嗯……我们……”   “哥哥说话怎吞吞吐吐的,莫不是害羞了?”就见夏侯珞古灵精怪的笑着,原来一桌子人皆都在看着他,在等待他之后的下文。叶青璃则捂着嘴,一脸奸笑。   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君如墨一挑眉,“那日我与几个友人,看河边风景极佳,便忍不住诗性大发,互相对了几句词,不想,到我对词的时候,青璃忽然出现……嗯,端是位美丽的佳人,儿子当即就看呆了眼,从此一见钟情。”   “哦……”   众人立刻明悟,脑子里不禁都浮现出了一幅,才子佳人,痴痴凝望的动人画面。   “咳咳……”这时忽听,夏侯清绝重重的清了清嗓子,君如墨跟叶青璃的那点破事,他早就派人查的底朝天了,只是碍于场面,不说出来而已……这两个年轻人,也太能白话了。   “嗯,夫人啊,此事为夫也是略有耳闻,听说,在赤月这可是一段传奇佳话,因此还有不少人心生嫉妒,故意将麟儿与青璃的事丑化,有些版本简直不堪入耳,若夫人日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可千万别当真啊。”   “还有人故意丑化,”夏侯夫人闻言,颇为愤愤的捏了捏拳头,“这世间竟有这般无耻之人,看不得我儿佳偶天成……”   君如墨与叶青璃二人,立刻傻眼,听听,这才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高手。   ……   吃过午饭,夏侯夫人身子不好,也乏了,便由大女婿周润白,带着叶青璃等人,在山谷里转悠了起来。   入眼,到处皆是奇花异草,彩蝶纷飞,青山绿水,亭台楼阁……各种美景目不暇接,好像步入了一片童话般的世界。   众人几乎都被惊呆了眼,在加上周润白极好的口才,时而妙语连珠的将古今之事,与君如墨侃侃畅谈,温和的笑意,总让人打心眼的喜欢这个年轻人。   想来能做沉香阁的大女婿,这周润白也不是个简单的绝色。   “行了,也转悠半天了,想必麟儿跟叶小姐也累了,前面有一座很美的瀑布,常年水雾弥漫,折射出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很是壮观,岳丈大人时常在那品茶悟道,别有一番情趣,不如你二人也过去瞧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有劳了,”君如墨含笑回了一礼,便牵着叶青璃的手,与茯苓,老何,弄月几人,朝瀑布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他们离开,周润白缓缓收起了客气的笑容,折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没走几步,他就在一处草坪上,遇到了正在练剑的夏侯子明。   “子明,”他轻唤了一声。   夏侯子明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剑势,抬起冷淡的面容,深幽的眸子,望向了周润白,“何事。”   “你是否心里不舒服?”周润白幽幽的问。   夏侯子明有些不耐烦的还剑入鞘,“有何不舒服?”   周润白淡然而笑,走了过来,“你是岳丈大人的半个儿子,将来沉香阁必有你的一半,如今夏侯家的唯一子嗣回来了,那你……”   夏侯子明忽然狠狠的瞪了周润白一眼,“无聊……”言罢,他握着剑,大步离去。   晚上。   众人又进行了一场愉快的晚饭,之后,叶青璃就被安排到了一处种满海棠花的别致小院休息。   可叶青璃初来乍到,却是睡不着,便披着衣衫,坐在院子里,看起了星星。   月上中天。   晚风中,吹来一股淡淡的花香。   君如墨着一身宝蓝色的锦绣长袍,面若皓月,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从身后,将秋千上的叶青璃缓缓拥住。   “想什么呢?”   “想你什么时候来。”   叶青璃含笑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着单膝半坐在她跟前的俊美男子,君如墨的并不是她所见过最俊美的,但却是最令她惊艳的。   一如初见,丝被间,那绝望心碎的书生。   又如,大火中,那歇斯底里的绝命人。   又如,才艺比拼上的,意气风发的第一才子。   ……   但最终让她倾心的,还是那个涅槃归来,铅华加身,笑若春风,却心似磐石的君如墨。 第303章 :兑现承诺   “你欠我一个许诺,还记得吗?”君如墨仰着头,清润的眸中,闪烁着点点醉人是光芒,令他本该清雅磁性的嗓音,充满了一股异样的蛊惑。   曾在君如墨决定前往朔州的那一日,叶青璃的确对他有过一个香艳的许诺,如今他归来了,她却因周围的种种事情,一再拖延,现在,他要求她兑现这个承诺。   望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叶青璃忽然如小女儿一般痴痴的笑了起来,“怎会忘记……”   之后的话,未及说完,君如墨已经轻轻的将身子前倾,温润的薄唇,淡淡的扫过了女子弯弯的娥眉,随后下移,又扫过了她的琼鼻,最后落到了她殷红的唇上。   银色的月光下,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随着徐徐的晚风,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如深夜里,情人的呢喃,孩童的梦呓,老人的低笑……共同,在见证着,庭院内,秋千上,那对绝色的男女。   君如墨的吻,轻柔缓慢,若即若离,似羞涩,又似故意挑逗。   但他拥着叶青璃的手,却在微微抖颤,这个,曾今他遥不可及的女子,这个,曾今他日思夜想的女子,这个改变了他一切的女子,此刻真的在他的怀中。   “你说,这是梦吗?”   “傻瓜,怎会是梦……”   二人额头抵着额头,痴然而笑,“曾今在无数个梦里,我都这样抱着你,手中有你的温度,可每次醒来,都是我一个人,床榻好冷,枕头也好凉……”   “哗啦啦……”   秋千上的铁索,一通胡乱的震响,君如墨已经将秋千上的女子,缓缓的抱了起来,别看他一副弱弱的书生样,实则力气还是不小的。他迅速踏过了门前的拱桥,推门进屋。   叶青璃只管将头乖乖的窝进君如墨的臂弯,好看的眉眼,幽幽望着那被挑起的翠绿珠帘。   烛光摇曳,沙曼翩翩。   神智旖旎间,他二人已经双双倒在了榻上。   君如墨如喝醉了酒,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漆黑的眼眸,蒙着一层盈盈的雾气,却依旧闪着灼灼的光华。他显然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佳人在怀,并没有直接精虫上脑。   而是含着温柔,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叶青璃。   叶青璃好笑,“看着我做什么?还以为在做梦?”   “当然没有,”君如墨摇头,他抬起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掌,开始慢条斯理的摘去叶青璃,头上的发饰,一件一件,生怕牵动发丝弄疼对方,所以他的动作很轻柔。   直到最后一件发钗被取下,叶青璃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就这样被他缓缓的披散在了枕头上。   叶青璃本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肌肤就像白玉雕刻的一般,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含着脉脉柔情,她发现,自己只有跟君如墨在一起的时候,骨子里的那点柔情,才会被彻底调动出来。   原来,她也可以是个温婉的女子。   君如墨痴迷的含住了叶青璃的耳垂,“我在欣赏你的美丽。”   叶青璃俏皮的一眨眼,缓缓支起头,道:“我也在欣赏你的美丽,”说完,她也抬手手掌,将君如墨头上馆发的银冠,轻巧的取了下来,那同样乌黑浓密的乌发,瞬间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倾斜而下。   二人的发,瞬间在枕头上交缠了起来。   君如墨若有所思,“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男女新婚之夜,将彼此的头发打一个结,保存起来,那么,他们下辈子一定还会在做夫妻。”   他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并不以为为然,但此刻,他却好像中了魔咒一般,赤着脚就下了地,翻找出了一把剪刀,和一只红色的锦囊,重新回到榻上。   叶青璃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很配合的执起两个人的头发,打上了一个死结。君如墨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这个发结剪了下来,然后又珍而重之的将发结,放入了那只红色的锦囊。   他俊雅的面容,立刻笑的如孩童一般开心。   “你信这个吗?”叶青璃问。   君如墨不置可否的点头,“过去不信,但现在却很愿意去相信。”   果然,在精明的人,一旦遇到爱情,都会变的痴傻。叶青璃说不上信,但也说不上不信,若果真的有来生,她绝不贪求太多的缘,得一心人,足以。   “你信吗?”   叶青璃环臂挽住的君如墨的脖子,使二人,鼻尖对着鼻尖,她笑答:“我不信来生,也不信将来,我只信现在拥有的,”殷红优美的唇,迅速封住了对方,欲言的唇。   轻灵如蛇的舌尖,变成二人无声的交流,挑动起小腹间,灼热的动力。   君如墨并不是什么调情高手,但他却在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每一个挑逗的动作,一个浅浅的吻,都带着他特有的柔情,慢,却也是一种情调。   叶青璃很快就随着他的动作,也进入了这种慢而柔的状态,把欢爱从激烈的触觉对撞,变成了源自身心的享受,这是叶青璃从未尝试过的滋味。   “喜欢吗?”   君如墨含笑支起头来,全本漆黑的眼眸,早已在不知何时,漫上了浓浓的欲望,仿佛整个温柔的男人,随时都会化身猛兽,将欲望宣泄而出。   叶青璃不自觉的羞红了脸,酥软的身子,小腹内的情火,更是发出难耐的叫嚣。   “……喜欢。”   好像一下得到最大的鼓励,君如墨邪魅一笑,如大理石般平整精壮的胸膛,猛的复了上来,他终于一改之前的慢,吻,变的异常狂烈,犹如疾风厉雨一般,席卷过叶青璃粉红的娇躯。 第304章 :夏夜流萤   月儿挂上树梢。   晚风伴着花香,流转在鼻息之间。   夏侯珞吃过晚饭后,一直睡不着觉,便披着嫩青色的斗篷,由婢女相陪,在院子里的回廊上遛起了湾。当走到一棵琼花树下的时候,雪白的琼花,点点落下,如冬日的飞雪。   这本是一副极具诗意的画面,夏侯珞来不及弯唇而笑,就听一旁的婢女,一声叱喝,“谁在那里?”   那婢女武艺极好,耳力也是非常敏锐。   夏侯珞笑颜一僵,立刻连退数步,抬头望去,就见绚烂的琼花树上,正垂着两条晃动的脚,而且还是一对男人的脚,此刻,那人闻声低下了头,露出了一张,年轻清俊的面容,正是弄月。   “夏侯小姐。”   弄月似乎也有些意外,立刻御起轻功,身姿潇洒的落了下来。   “是你,”夏侯珞疑惑的看了眼弄月,扬起秀丽的小脸,又看了看那琼花树,问:“你大晚上跑树上做什么?”   弄月不好意思耸了耸肩,“额,那个……夏侯家的床榻太舒服了,我这粗人躺着实在睡不着,还是树上习惯,有月亮为伴,有琼花为伴,惬意的很。”   夏侯珞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说,树上也能睡觉,不禁掩嘴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高床软枕不舒服,反倒喜欢这又冷又硬的树上,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不然该着凉了。”   弄月看这夏侯珞模样,估计要比他小两岁,生的是古灵精怪,娇俏可人,可说起话来,却是一板一眼,一轻一启的红唇,煞是可爱,不觉对着女孩有了三分好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从小就是在树上睡,习惯了就不会着凉了。”   夏侯珞闻言,却是更加惊异了,“你从小就在树上睡,怎么可能……”哪有人常年在树上睡觉。   “有什么不可能,”弄月很坦然的摊了摊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师父在外历练,运气好的时候,有一条冷炕睡,运气不好的时候,连续几天都是露宿荒郊,我们师兄弟便轮流守夜,在树上站得高看得远,久而久之,树上就成了我的床。”   弄月说的这些,丝毫都不夸张,可听在夏侯珞这种,被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而言,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但是,她知道,弄月没有骗她。   “二小姐,我们回去吧,”一旁的婢女,小声提醒了一句,她总觉的二小姐这般未出阁的淑女,不该跟一个陌生男子在深夜聊天。   经此提醒,夏侯珞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的确有些不对,欠身便想告退,可临走,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我知道你是青璃姐姐的手下,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弄月大方的一笑,“我叫弄月。”   “咦,百家姓里,有姓弄的吗?”本想离开,可夏侯珞天心的心思,在次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弄月好笑的摇头,“弄不是姓,弄月是我的名,我是个孤儿,所以没有姓,只有名。”   真是个怪人,夏侯珞惊异的皱了皱秀气的琼鼻,一想,问:“你有师父啊,你为何不随了你师父的姓,就像子明哥哥,他也是孤儿,便随着我夏侯一姓。”   弄月被问的有些无奈,“我师父也没有姓,他说,我们都是旗主大人手中的兵刃,兵刃可以有名字,但不需要姓氏,我不大懂,但只要是师父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这样啊……”其实夏侯珞也没听懂,一旁的婢女轻在次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也觉的真的该走了,便仰头看了看那高大的琼花树,道:“你继续休息吧,我不打搅你了。”   见夏侯珞要走,弄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分说,拉住了夏侯珞雪白的皓腕,“等一下……”   “大胆,”一旁的婢女,一声叱喝,他夏侯家的二小姐,金枝玉叶,岂容陌生男子拉拉扯扯。   滑腻的触觉在掌心流窜,弄月双颊一红,犹如触电般,急忙撒开了手,“我……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发现了一样好东西,想让夏侯小姐也看看。”   那婢女皱眉。   却见夏侯珞并没有恼,反动被弄月口中的好东西,给吸引住了,“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你等着,”弄月嘿嘿一笑,一双眼眸在夜色下亮若星辰,只见他迅速御起轻功,在高大的琼花树上,来回飞舞了起来,登时,枝叶摇晃,无数雪白的琼花,风扬而落。   夏侯珞仰着头,看着漫天飘落的琼花,不明所以,但很快,她莹白俏丽的面容,惊艳的笑了起来。   只见无数幽绿色的引火虫,被弄月的动作,惊飞而起,随着点点雪白的花瓣,一同飞下了琼花树,翠光闪烁,明月静好……眼前的一切,美的犹如梦幻。   “好美……”   夏侯珞在这座园子住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头一次发现,这棵琼花树上,竟潜伏着这么多的萤火虫。她无比惊喜的望着眼前的美景,竟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翩翩舞了起来。   弄月缓缓从树上落了下来,站在树影的暗处,惊艳的望着那个,花瓣与流萤间,张开双臂一脸陶醉的女子,一时,竟是痴了。   好半晌。   琼花落尽了,流萤散去。   “二小姐,”那婢女有些焦急的拉住了夏侯珞的手。   夏侯珞如梦方醒,她匆忙收拢双臂,含笑回望向弄月,满脸笑的欣喜,“弄月,真的很美……谢谢了,”说完,她如一只欢快的鸟儿,急匆匆的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第305章 :越了解,越欣赏   想起她离开时的笑脸,弄月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   良久,他才从刚才的感觉中幽幽醒转过来,正要在次爬上这琼花树,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刺骨的冰寒,一柄雪亮的兵刃,已无声无息的架在了他的后颈上,弄月,明锐的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你不该靠近她。”   身后,一声漠然的语调,冷冷的响起。   弄月立刻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不惧身后的兵刃,霍然转过身里,“夏侯子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中,夏侯子明的眼睛,冷的如一汪幽潭,“我现在告诉你,别靠近珞儿,她不属于你。”   弄月狠狠的蹙下了眉,他有些不悦的冷声道:“我与夏侯小姐只是偶遇,你干嘛拿剑来指着我?我不想与你发生冲突,立刻收起你的剑,不然我不客气了。”   夏侯子明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的道:“无耻之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靠近珞儿的目的?珞儿心性单纯,你若敢在欺骗她,我必取你性命。”   “你说什么?”弄月怒了,犀利的眼眸,直直的瞪视着夏侯子明,质问:“我何时欺骗过夏侯小姐?今日我们只是巧遇,何来的别有目的?夏侯子明,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哼,沉香阁富甲天下,谁不是消减了脑袋想做夏侯家的女婿,记住我的警告,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夏侯子明的话,依旧冷若寒冰,他缓缓收起了剑,桀骜的背影,转瞬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   “不知所谓,”弄月狠狠的一拂袖。   ……   海棠院。   一番激烈的云雨之后,精疲力竭的二人,缓缓的滑入了事先准备好的浴池,温热的泉水,伴着殷红的玫瑰花瓣,叶青璃如慵懒的猫儿,卷缩在君如墨的怀中。   修长的指掌,缓缓在她光裸的背上,来回游移。   叶青璃闭目养神了片刻,缓缓抬起一双雪白的藕臂,攀住了君如墨精壮的脖颈,若有所思的道:“如墨,这次回到夏侯家,你觉的夏侯家如何?”   君如墨嗅着叶青璃湿润的发,一双眼,开始不安稳的乱扫了起来,“这里……很好。”   叶青璃不悦的抬手,捏了他一把,“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的意思……沉香阁这么大的产业,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你这个正儿八经的子嗣一回来,你想到结果了吗?”   一家团聚,这词听着喜庆,可暗中,却会搅动起一股利益的风波,她就不信,夏侯家的儿女们,都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圣人。   “那青璃是怎么想的?”君如墨不置可否的一笑。   叶青璃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懒懒的笑道:“这是你夏侯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本小姐只是提醒你,莫遭了小人的暗算。”   君如墨一脸笑意的一把扣住,水下那蛇一般纤细的腰肢,“我知道,青璃在关心我……我若告诉你,从始至终,我都没贪求过沉香阁一丝一毫的财产,你信吗?”   “这话我信,可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是虚伪,”叶青璃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君如墨有些无奈的垂下了头,“所以,我打算小住两日,就随你一同离开,绝不沾染沉香阁的一丝一毫,只做他们的孝顺儿子……做你的男宠,如何?”   君如墨暧昧的一笑。   叶青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那你岂不是一无所有?”   “我本就是穷酸书生,什么君家,什么夏侯家,从来就不是我的所求,在说,现在的夏侯家上下和睦,何必因为我的出现搞的人心不稳,乌烟瘴气,你说我一无所有,其实我有你一人,此生足矣。”   叶青璃愣愣的望着,君如墨坦然的笑容,良久,她大叹了口气,“君如墨啊,君如墨,今日本小姐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视钱财如粪土,跟你这高尚节操相比,我只能是那阴沟里的臭虫。”   “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君如墨点着叶青璃小巧的鼻头,含笑道:“其实我也非什么善男信女,人生得与失之间,我只在意是否值得,坐拥天下财富,并非第一得意之事,大丈夫一世为人,当海阔天空,在去自由。”   一番话说完,叶青璃心神一震,她仿佛在一次,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一般,心中有了另外一番新的感触。   不得不承认,君如墨,已然如涅槃而来的凤凰,即将展翅而去,而她,是否能跟上这个男人的脚步?   “君如墨,我发现我越是了解你,就越是欣赏你,若你在这般出色下去,我定要为你执迷,直到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几年后,当如墨二字名震天下,以一己的智谋,骇的数十万敌军,不敢过界一步,一把羽扇,抬臂间,搅动天下无尽风云时。谁还会记得,赤月帝都,小小的别院内,那个意志消沉,一心求死的迂腐书生。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   次日清晨。   二人容光焕发携手步出海棠院,迎面,就碰上了一脸郁闷的弄月,这小子性子也算坚韧,极少闹脾气,今日也不知是那个不开眼的,惹他生气了。   叶青璃好奇的问道:“弄月,怎么了,有人跟你抢糖吃了?”   “啊……”   弄月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青璃见他一夜没睡的样子,扑哧一笑,“瞧你的样子,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这夏侯家谁惹你了,说说,我帮你出气。”   弄月欲言又止,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让旗主跟夏侯家不高兴,便强行忍了下来,“没事。”   “没事干嘛大早上的黑着脸皮?”   “我……”   弄月虽不善计谋,但做事还是极有分寸的,绝不会因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叶青璃有种直觉,这事似乎还不小,当下一瞪眼,“告诉我,这是命令。”   官大一级,压死人,弄月只好一五一十的将昨晚的事,通通都告诉了叶青璃。   “夏侯子明?”   叶青璃一听昨晚夏侯子明居然怀疑,弄月觊觎夏侯家女婿的位置,这不禁让她深深的皱了皱眉,看来这夏侯家的水还挺深,“那个,弄月,你还是离夏侯珞跟夏侯子明都远一点吧,我们小住几日就走,别节外生枝。” 第306章 :茯苓遇害   “属下遵命,”弄月耸拉着头,可脑子里,却不禁浮现出夏侯珞娇俏可人的模样。   叶青璃跟弄月说完话,又侧头转向了君如墨,意味深重的缓缓道:“你既心意已决,那一会儿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的好,省的一些有心人,跟防贼似的,防着你,造成不必要的烦恼。”   虎没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叶青璃感觉夏侯家每一个省心的。   此刻夏侯家的用餐正厅,所有人都已经聚齐,君如墨与叶青璃反倒成了姗姗来迟的了,“麟儿,昨晚休息的可好?”周润白笑着问候了一句。   叶青璃到没什么,如墨却是有些腼腆的一笑,“还好。”   “麟儿,这是娘亲一早起来做的早膳,尝尝合不合口,”夏侯夫人含笑起身,无比温和的望着君如墨,他们失散这么多年,每当她品用锦衣玉食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那丢失的孩子,是否能吃得饱饭?   这一餐,可为是倾注了她这些年所有的母爱。   君如墨缺少温情的心,立刻为之动容。   众人正要落座,门外忽然有下人匆忙而来,在门口与管事之人匆匆而语了几句,那管事面色微变,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厅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可随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阁主……”   夏侯清绝微微抬头,英气的面孔,透着威严,“何事。”   “是……”那管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君如墨,继续道:“刚才有清理院子的杂役来报,说,在草丛来发现了一具尸体,竟验证,好像,是少主身边的一个随从。”   “啪……”   君如墨才刚端起的碗碟,瞬间自指尖话落,摔了个稀巴烂。   “你说什么?”   君如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俊雅非凡的面容,迅速酝酿起一股滔天的惊怒,他瞪着眼,寒着声,质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是谁的尸体?”   “……好像,好像是昨日少主带来的随从……”   不待那管事说完,君如墨已经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麟儿……”夏侯夫人望着那还未被动过的筷子,满面的忧心。   夏侯清绝一脸心疼的握住了夏侯夫人的手掌,转过脸,却是微微有些沉了下去。   “不过死了个随从,少主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师娘天不亮就起身张罗早膳,如今平白枉费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夏侯子明的口气,充满了对君如墨的不悦。   在座之人,没有人知道茯苓于君如墨而言,所代表的意义,但叶青璃知道,她面色凝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淡淡扫过众人,道:“如墨自小凄苦,受尽了旁人的欺凌,茯苓是唯一对他不离不弃之人,茯苓就是他的兄弟,自己的兄弟都死了,谁还能坦然自若的吃饭。”   说完,叶青璃快步出了门,她现在只希望,死的那个人不是茯苓,不然……   上天显然没听到叶青璃的乞求,当她尾随而去,看到草丛间,君如墨萎顿抖颤的身影时,她知道,茯苓真的遇害了。   茯苓于君如墨而言,绝对是他生命中最重的人之一,叶青璃完全可以想见,他此刻的悲伤,而他越是悲伤,她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僵着脚步,只能停在了他的三步之外。   “如墨。”   叶青璃最终还是决定上前,茯苓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清秀的小脸变的惨白,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狰狞的凸起,脖颈上,还留有几道暗红色,深深的掐痕。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是被人活活掐死在草丛中。   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君如墨手臂收拢,紧紧的将茯苓僵直的尸体,拥入怀中,肩膀微微的抖颤着,喉咙因极度的压抑,而发出一种艰涩的哽咽声,泪,‘唰’的一下,淌过了他的面颊,然后便在也节制不住,他竟哭的如此无助,如此的伤心。   “茯苓死了,茯苓怎么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死……”   茯苓与君如墨共患难多年,却来不及与他共富贵,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叶青璃生出葱玉般的五指,缓缓的握住了如墨,骨节发白的手掌,尽力摩擦着他抖颤的肩膀,“如墨,我知道你伤心,但死者已矣,茯苓不能白死……这里,已经,有人在针对你了。”   “有什么他们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伤茯苓,这干茯苓什么事?”如墨忽然激动的瞪住了叶青璃,悲愤的声声质问,他从来都不稀罕沉香阁的一分钱,为何平白要遭到针对。   果然是好人难做,难做好人。   君如墨此刻愤怒的眼神,还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青璃见过,她万没想到,此刻又见到了。但她不怪他,而是将手握的越发紧了,“我明白,我明白……”   叶青璃从不跟人服软,可这次,她低着头,没有说半个反驳的话。   “麟儿,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夏侯清绝也第一时间,快步尾随而来,沉香阁所居的山谷,绝对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外人根本寻不到门径。而昨晚,居然有人敢在他夏侯家行凶,杀的还是君如墨的贴身随从,这令他也是十分震动的。   叶青璃知道如墨此刻无心答话,她立即起身,直言不讳的道:“何须彻查,夏侯前辈,容晚辈说句不中听的话,如墨回到夏侯家,谁的心里最不舒服?”   “你此话何意?”夏侯清绝蹙了蹙眉。   “不知夏侯家可有玉蛇兰?”叶青璃答非所问,而是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夏侯清绝一愣,玉蛇兰虽珍贵,但对于沉香阁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自然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青璃伸出一只手,要道:“那夏侯前辈,您可否把夏侯家的玉蛇兰配方,拿给我看看,到时候诸位便明白了。”   玉蛇兰是一种蛇毒与一些毒花所调配出的剧毒,可每个药师所用的分量与辅助的药草都不一样,所以配方和威力也有所不同。而叶青璃如此问,也只是想印证一个结果。   夏侯清绝虽听的不明所以,但还是派人将夏侯家的唯一药师,请了过来。   那药师虽不及鬼公子与楚云静这般,名满天下,却是难得的隐世高人,他二话没说,直接将玉蛇兰的配方,交给了叶青璃。 第307章 :玉蛇兰配方,疑心   叶青璃一手接过,翻开一看,便解开了一直萦绕在她心底的疑虑,她飞快的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张玉蛇兰的配方,递到了夏侯清绝的面前,“前辈一看便知。”   夏侯清绝一脸疑惑的将两张配方一看,不禁一瞪眼,“你为何会有我夏侯家的玉蛇兰配方?”   叶青璃冷笑,“那是因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刺客刺杀过如墨了,而刺客毒针上的毒,便是玉蛇兰,经过我们仔细分解,便得出这么一张配方,晚辈刚才也只是赌个运气,不想,这配方竟与你夏侯家的配方,一模一样。”   夏侯清绝何等的精明,他瞬间明白了叶青璃的意思,夏侯家有人要君如墨死。   有人要他失而复得的唯一儿子死。   “他们好大的胆子……”夏侯清绝面色登时变的无比难看,可话还没说完,叶青璃立刻止住了他的话头,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陪同夏侯夫人,疾步而来的夏侯家等人。   “前辈别回头,此事先不要张扬,您只需记住,刺客用的是带毒的钢针,发射的时候,有机关弹动的声音,刺客轻功很厉害,至少在鱼跃初期,这样的高手应该不多……青璃言尽于此,您该知道,茯苓不能白死,”叶青璃漠然望着夏侯清绝逐渐森冷的容颜。   的确,茯苓不能白死。   茯苓是君如墨的兄弟,若这般在夏侯家死的不明不白,就等同断了他们这段,本就稀薄的父子情。   “麟儿……”   夏侯夫人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也疾步而来,当他们看到拥着茯苓,如此悲伤痛苦的如墨时,皆是面上一震。周润白更是满面惊愕,“怎么会这样?究竟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夏侯家行凶。”   夏侯清绝背着身,漠然道:“此事我必会彻查,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如果没有夏侯麟的认祖归宗,那他沉香阁偌大的财产,直接受益人就是他的两个女儿。但他太了解这两个女儿,绝不是奸邪之徒,那么,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女婿与徒弟了。   昔日,他们本是和睦的一家人,但此刻,夏侯清绝看像他们的目光,不禁多出了几分疑虑。   他缓步走到君如墨的身边,道:“麟儿,此事为父必还你一个公道,茯苓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便先将他葬入我夏侯家的墓园吧,你看如何?”   君如墨擦去眼泪,神态却依旧悲伤,“但凭爹爹安排吧。”   “老宋,安排一下茯苓的丧失。”   吩咐完之后,夏侯清绝就径自的离开了。   夏侯夫人亦是满面的忧心,“麟儿,娘实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死者已矣,你爹既然说还你公道,便一定会查出真凶,娘真的不希望你这般伤心,娘会心疼的。”   面对夏侯夫人,君如墨满心在多的怨愤,也只得尽数收敛起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母亲,让您担心了……此事来的太过突然,待茯苓的后事结束,麟儿在去给母亲请安。”   夏侯家两姐妹也想说点什么的,可看到君如墨这般模样,便蠕动着嘴角,收住了话头。   那管事,老宋的手脚极快,不到中午,就命人赶制出了一幅棺材。   叶青璃与君如墨检查了茯苓尸身,没有任何疑点后,便将那昨日还与他言笑的少年,放入了冰冷的棺材。   君如墨心中的悲伤,简直已经是无以复加,可他还是裹着坚强的外壳,一步一步回到的海棠院,当卧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之后。他默然的外表,终于开始支离破碎。   修长的身子,重重的跌在了叶青璃的肩膀上,双臂狠命的开始收拢,如溺水之人,抱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压抑的痛哭,从他的喉中倾泻而下,“青璃,我不想茯苓死,真的不想茯苓死……为什么偏偏是他?”   不想又如何,可终究还是死了。   一个人,无论拥有在大的权位,在多的金钱,但面对死亡,都是无可奈何的。   叶青璃静静回拥着君如墨,只能道:“想哭,便哭吧,这里没有旁人……”   君如墨并没有放声哭泣,而是就这样一直抱着叶青璃,沉默着,隐忍着,压抑着……很久,很久,君如墨有些僵硬的放开了怀中的女子,但那悲伤的眸子,此刻已经换上了狠绝之色。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如今他退一步,却是敌人的步步紧逼。   君如墨如发誓一般,低声道:“青璃,这是我最后一次悲伤,从今以后,在没有人能伤害到我身边的人了。”   “我相信你。”   晚上。   夏侯夫人来看望了一次君如墨,除了一直萦绕在他眼底的悲伤外,他的表现,一如往常,温文尔雅,淡笑如风。与此同时,整个夏侯家,都显的是那样的平静。   但叶青璃知道,一股巨大的风波,似乎正在酝酿。   “谁让你杀了那个随从?”夏侯家,一处无人的角落,一名男子的轮廓逐渐显现而出,虽看不清容貌,但不善的口气,已经暴露了他的气急败坏。   “主子息怒,那个随从听到了我们的密谈,属下也是不得已……只是没想到,夏侯麟会如此在意一个随从,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那人的声音很低,姿态很是谦卑。   “如今已经惊动了他们,还能如何……以那夏侯老贼的性格,发生这样的事,早就轩然大波了,可为何如今还没有一丝动静,不行,他越是没有动静,就越是说明有问题,”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躁。   “主子放心,您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不会白费,用不了多长时间,沉香阁便彻底易主了。”   “一切小心为上,我始终担心,夏侯老贼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所以我们必须提前……还有,那个叶青璃要仔细提防,有机会的话,就杀了吧。”   “是……”   新点上的白蜡烛,被夜风,吹的明灭不定,叶青璃嫩玉般的手掌,小心的护住了那可怜兮兮的烛火,抬头,见君如墨竟是一身丧服,步入了这临时搭建的灵堂。 第308章 :又见刺客   作为主子,居然给随从披麻戴孝,若传出去,那必然是骇人听闻的。   “我始终不明白,既然有人针对我,为何不直接冲着我来,茯苓死的太过无辜,”君如墨叹息着,跪坐在茯苓的灵前,红着眼眶,一张一张的燃烧着纸钱。   “青璃,你说,我不贪,也有错吗?”   叶青璃苦笑,“世事无常,谁又说得清。”   “你过去总说,世间人人皆无耻,我此刻方才彻底参透,果真蠢笨的很。”   夜风骤起,吹的人耳测微凉。   君如墨似呢喃,似自语,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他与茯苓儿时的事,“青璃,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甚至是厌烦,可那时,我每每答不上夫子的问话,夫子就会用戒尺狠狠的打茯苓的手心,打的他连哭都不敢大声,我心疼的很,就算为了茯苓,我也要努力的读书,在不让他因为我的过错,而去受罚,可是……尽管如此,茯苓还是为我受尽了责罚,他跟了我这么多年,许多人都离弃了我,唯独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可如今苦尽甘来,我们主仆二人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我竟连一天的好日子都给过他……”   君如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叶青璃看着不忍,缓缓将自己温热的手掌,复在了他冰冷的手背上,心疼的叹息,“你不是还有我嘛。”   二人一直这样坐到了深夜,叶青璃始终觉的心神不宁,终于,她长身而起,快步走到灵堂外,弄月与老何,迅速警惕的现身。   “旗主。”   “小姐。”   叶青璃先抬眼看了看弄月,之后又将目光定格在了老何的脸上,吩咐道:“老何,我始终不安,觉的会有什么事发生,你速速出谷一趟,将驻扎在附近的暗旗精锐,召集而来,听我信号行动。”   “可是,老奴是负责小姐安全的……”老何有些不愿,敌人就在身边,他怎么能容忍小姐置身于危险中。   “是啊,对于暗旗的运作,属下比老何更合适,让属下去吧,”弄月自动请缨。   叶青璃坚定的摇头,“这次的敌人,似乎远比我想象的狡猾,弄月你还年轻时浅,老何去,更让我放心,老何你既然是我的守护者,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小姐……”老何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吩咐完之后,老何匆匆而去。   叶青璃刚回到灵堂,正准备跪坐下去,耳际,忽然袭来一股惊天的杀机,她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一把锋利的兵刃正在朝她的太阳穴刺来。   “小心。”   一声炸喝,叶青璃第一时间就将君如墨护在了身后,那锐利的剑锋,险险的贴着她的耳际,擦了过去,直刺身后的君如墨。   君如墨猝不及防,一个跟头翻到了一旁,待他抬眼看去的时候,叶青璃惊鸿的身影已经与那突然出现的刺客,迅速缠斗在了起来,犀利的剑锋,几乎招招都是致命。   “青璃小心。”   君如墨干着急,可也只能站在一旁。   弄月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加入了与那刺客的缠斗,小小的灵堂内,立刻闪起了刀光剑影。那刺客的武功极高,隐隐有鱼跃中期的修为,叶青璃与弄月联手,险险的将其压制。   那刺客见没有偷袭成功,眼含不甘,正要退去。   而他既然出现了,叶青璃那里肯这样让他溜走,手持墨雪,反身将那刺客的所有退路,尽数封住,“看你还要往哪里逃,既然出来了,就休想在离开。”   “大胆刺客……”   灵堂外,又是一声叱喝,就见周润白,一脸怒容,拔剑而来,从后边一剑斩在了刺客的肩头,黑色的夜行衣立时破碎,翻出了狰狞的皮肉。那刺客一声痛哼,眼底便是凶光大露,发了狠一般,一掌回击在了周润白的胸口。   “哧……”   周润白立刻被这一掌,打的是口吐鲜血,翻到在了门框上。   那刺客趁机夺门而出。   叶青璃大急,可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只好转身喝道:“弄月,你待如墨去找夏侯前辈,我去追那刺客。”   “我也去……”周润白虽也受了伤,可也立刻踉跄着起身,提着剑,就跟着叶青璃,尾随那消失的刺客,御起轻功疾步追了上去,同时,他还将一只信号响箭放上了天空。   整个夏侯家,立刻都收到了情报。   “是橙色的烟火,有刺客,有刺客……好像在灵堂那个方向……有人要对少主不利……”   那刺客受了伤,闻着血腥味,叶青璃在夏侯家的山谷间,七拐八拐,眼前的的景物开始逐渐变陌生,四周几乎看不到一丝亮光,她知道,现在她恐怕已经脱离的夏侯家所居住的大花园。   疾驰的脚步,猛然顿在了厚厚的草坪上。   一股强烈的隐忧,迅速在她的脑中生根发芽,此时此刻,老何已经被她调离了夏侯家,而弄月又护在君如墨的身边,而她,岂不是剩下了孤身一人。   她一心害怕有刺客刺杀不会武功的君如墨,又急于找到杀害茯苓的凶手,竟是头脑一热,孤身就冲了出来,若是现在遇到埋伏……   “叶小姐……”   身后,周润白牛喘着粗气,也疾步跟了上来。   难道会是他?   叶青璃不得不对周润白产生了疑心,她警惕的转过身来,就见周润白这一路追赶的辛苦,提着剑,正满面狐疑的乱扫,“叶小姐……刺客呢,怎么不追了?”   叶青璃没有答话,一双漆黑深幽的冷眸,只是一眨不眨的冷冷盯着周润白。此刻四周黑的吓得,冷风习习,耳边唯有草叶浮动的沙沙声,让人有种莫名的凄苦。   周润白被这种眼神盯的有些浑身不自在,正要张嘴问话,就听叶青璃一声冷笑,“周润白,戏演够了吧?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用刺客,将我引到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其实叶青璃也拿捏不准,但她还是要冒险试试。   周润白一愣,表情越发的不明所以,“叶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演戏?我刚才是给你们送晚膳的,没想到会突然遇到刺客……叶小姐,你怀疑我?” 第309章 :拿捏不定   周润白微有些语无伦次,可他坦然而焦急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做假。   叶青璃微微眯起了眼眸,这个周润白,要么就是真无辜,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一时令她也是心存疑虑,但她现在没的选择,一脸的坚持,喝道:“周润白,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说完,叶青璃持起手中的墨雪剑,迎风就刺向了周润白的面门。   “叶小姐,有话好说……”   周润白大急,侧头狼狈躲过了叶青璃的剑锋,脚下一绊,整个人就朝一旁的草丛跌去。而叶青璃丝毫不见收势,如镜面般锋利的墨雪剑,直直的就扫向了周润白。   “啊……”   周润白一声痛呼,就见他胸口已经翻开了一条血口子,墨雪剑本就带着一种奇特的冰寒之力,他这一剑伤的不轻,若剑锋在深一点点,恐怕他就性命难保了。   周润白疼的是满头大汗,眼中也布满了厉色,“叶青璃,你当真要取我性命……小心”   他这话还没说完,苍白的脸色徒然一变,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如暴怒的狮子一般,就冲了起来,一下将叶青璃撞到了一旁的草丛,二人齐齐滚倒在地。   叶青璃大怒,以为周润白终于原形毕露了,就听头顶‘嗖’的一声锐响,一只羽箭就擦着他二人的头皮,射过去。   刚才若不是周润白撞了她一下,那箭瞄准的便是她。   叶青璃面色不禁变了又变,就见一旁的周润白,疼的是龇牙咧嘴,可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一眼,“你竟怀疑我……我看,咱俩是一起让人设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   说完话,周润白也不理叶青璃,火烧屁股般,就往回跑。   难道不是他?   面对刚才的救命之恩,叶青璃此刻满心的疑虑,此地显然不宜久留,她迅速提着剑,尾随着周润白就往回赶。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周润白捂着胸口的伤,脸色雪白,他艰难的靠在一旁的梁祝上,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又道:“前面就是子明的院子了,我们过去向他讨点伤药吧。”   现在叶青璃心中已经对周润白,打消了几分怀疑,现在又看他伤的不轻,心里难免有些愧意。   “好,我陪你一起去。”   夏侯子明的房间,距此不是很远,他二人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处亮着的小院,相比较夏侯家别的院子,这里显的有点偏僻而朴素,若不是周润白带路,她还以为是下人的房间。   叶青璃疑惑:“这里真是夏侯子明的房间?”   周润白点头,“岳丈大人虽富甲天下,却最恨铺张浪费,这小子为了讨好他老人家,自然假装的越朴素越好。”   从周润白的口中,不难听出,他跟夏侯子明一定不合。   “你跟夏侯子明不合?”   “不是我跟他不合,是他压根就看我不顺眼。”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夏侯子明的房间前,“谁……”   他们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夏侯子明警觉的低喝,随后,周润白一把将门推了开,苍白的脸上,正要说话,可未出口的话,却一下噎在了喉咙里。   “子明,你……”   叶青璃也跟着走了进去,就见屋内的八仙桌前,夏侯子明衣衫半褪,正好露出了半边结实的肩膀,而他的肩膀之上,正横着一条新填的伤痕,而这伤痕,不偏不移,正好是刚才周润白伤在那刺客肩上的伤。   叶青璃立时有些怔愣。   “谁让你们进来的,”夏侯子明剑眉一立,冷冷的喝道。   “夏侯子明,”周润白却是怒了,苍白的脸上,立时涌现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他抬剑狠狠的指着正在上药疗伤的夏侯子明,爆喝一声,“原来刺杀麟儿的刺客是你,你简直禽兽不如,枉费了夏侯家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情……今日我非替岳丈斩了你这个畜生……”   怒极的周润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持剑就朝夏侯子明冲了过去。   之前周润白受伤不轻,这一剑自然是没刺稳,踉跄着,被夏侯子明闪身躲过。他一面护着自己受伤的肩头,一面怒极的表情,似乎正要张嘴说什么。   “轰……”   周围窗户突然几声炸响,就见四五个黑衣刺客涌进了夏侯子明的卧房,不由分说,竟迎上了周润白的剑锋,另外几人,更是招招狠厉的往叶青璃的身上招呼。   叶青璃一时也是搞不清状况,只能被动接招,依稀间,她看到夏侯子明满面的阴沉。   “在哪里……”   这时,附近亮起了火光,就见夏侯清绝带着人往这边赶来,周润白如看到救星一般,吐了一口血,喊道:“岳丈大人小心,子明勾结外人,要置我们于死地……”   “子明……”   夏侯清绝站在火光最亮的地方,英气的面容,不可思议的望着夏侯子明,随后,一股漆黑的阴沉,漫上了他的面颊,“你这个畜生……”只好狠狠的一咬牙,眼底,含着满满的怨毒,恨声道:“周润白,你这个卑鄙小人。”   说完,他忽然折身往卧房深处跑去,撞破一扇窗户,矫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夏侯清绝大怒,难道当年他在饥荒难民中,抱起的那个孩子,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   “师父。”   夏侯子明一时瞪大了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见周围都是夏侯家的人,行事眼见不利,不信,“给我追,不论死活,都必须要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抓回来。”   “是。”   “青璃,”随夏侯清绝一起来的君如墨,第一时间,跑到了叶青璃的身边,却见对方始终神思游离,漠然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我觉的此事有古怪。”   回到海棠院,叶青璃不住的在庭院内度着步子,将昨晚所发生的所有事,都仔仔细细在脑子里顺了一遍,虽然看似毫无破绽,可叶青璃总觉的很古怪,好像无形中陷入了某个人的陷阱,可还不自知。 第310章 :疑心   弄月倚在白玉圆柱上,也是皱眉深思,“那里古怪了,依属下看,一点都不古怪,那个夏侯子明本来就阴阳怪气的,我那天不过是无意间靠近了夏侯二小姐,他就拿着剑指我,说我觊觎夏侯家的女婿,哼,我看是他自己觊觎才是。”   君如墨坐在石桌旁,有意无意的品着杯中的茶,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此刻听到弄月的话,不禁道:“越是有心觊觎的人,就越是不会说出来,他那般挂在嘴上,反倒坦然……”   “你说什么?”   叶青璃忽然被君如墨说的话,给吸引住了,“……越是觊觎,便越不会说出来?”   君如墨抬眼,一下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你是说周润白?这个人很会讨别人的欢心,我也怀疑过他,只是,昨天你说他救了你,我又不禁疑惑,究竟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真的无辜。”   叶青璃迅速坐到了君如墨的对面,深思了良久,道:“我想关键点就在周润白的身上,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便定是有人故意引我二人入局,间接造成昨晚的局面,要么就是他隐藏的太深,一步步让我们沉陷。”   君如墨挑眉,“你话里话外,好像都在袒护夏侯子明?”   “我觉的夏侯子明是无辜的,”叶青璃对这个问题,有种偏执性的认为,“这是一种很强烈的直接,从我第一眼见到夏侯子明,我就觉的他一定不是什么奸邪之徒。”   当然,还有昨晚种种古怪的迹象,所有的信息,都是周润白一个人发出的,而夏侯子明除了开头那句话,就在没说过一句话,或者说,他想说,可没机会说。   “你就这么确定?”君如墨或许不理解她的直觉。   “我认人很准的,”叶青璃两世为人,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是夏侯子明跑了,夏侯家的山谷这么大,谁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我们必须先想个法子把他找出来……”   二人的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夏侯清绝面色阴沉的缓缓步入了海棠院。   “爹爹,”君如墨起身。   “夏侯前辈。”   夏侯清绝对两个晚辈,轻点了点头,可面色依旧不见好,在过去君如墨没有认祖归宗之前,他一直视夏侯子明为他的半个儿子,可今日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背叛他的人,居然会是他的半个儿子。   “已经查出来了,整个夏侯家,只有子明身边的一个暗卫,使用一种机械发射的钢针暗器,而暗器上的毒,正是我夏侯家的玉蛇兰,”说出这番话,夏侯清绝的情绪,显的越发低沉了。   君如墨没有答话,而是看了看叶青璃,“你还在坚持你的直觉?”   这看似证据确凿,可她依旧坚持,“夏侯子明,不像是凶手。”   君如墨缓缓握住了叶青璃,葱玉般的小手,“其实我也有种直觉,一次巧合是巧合,可巧合太多了,就跟假的似的……杀茯苓的凶手,不像是夏侯子明。”   那会是谁,周润白吗?   ……   就在所有人都疑虑的时候,夏侯子明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弄月。”   自然典雅的花园里,夏侯珞远远的就看到了弄月,便提着裙摆,绕过长长的回廊,几步就追了上来,“弄月,我们又见面了,我昨天喊你,你怎么没理我啊。”   因为跑的太急,夏侯珞气喘吁吁的,如花的笑脸,也跟着红扑扑的。   弄月闻声回头,昨天是因为叶青璃吩咐,让他少接近夏侯家的小姐,一面遭人非议,但现在,却是避无可避。一回身,就见夏侯珞,俏生生的立在他的身后。   阳光下,她彩色的衣衫,如翩翩而来的彩蝶,说不出灵气好看。   弄月本来心情不怎么好,可一见到夏侯珞这般娇俏的模样,不禁心头也跟着好了许多。   “给,这是我做的,你尝尝,”不由分说,夏侯珞很热情的就提起了自己手中的食盒,递到了弄月的身边,“本来是做给我娘亲了,可娘亲没胃口,就便宜你了吧。”   就见那食盒是,正摆着一碟一碟,精致的小点心。   弄月有些惊异,没想到如夏侯珞这般尊贵的小姐,居然会做出这么漂亮的点心,不由笑弯了眉:“真好看,这都是你做的吗?”   “那是当然,”夏侯珞自豪的扬了扬雪白的下巴,就随弄月一同坐到了一旁凉亭内的石桌前,将一碟一碟的点心,分别摆在了桌子上,这反倒叫弄月不好意思了。   “这样,会不会不好?”   “怎么会,这些糕点娘亲不吃,我也吃不完,你若不吃,那就只好倒掉了,”夏侯珞皱着弯弯的柳眉,嘟起了嘴。   弄月急了,连忙就端起手边的一碟芙蓉糕,塞进了嘴里,呜咽着道:“这么好的东西,怎可平白糟蹋了,我跟师父历练的时候,连馒头都吃不饱的……嗯,好吃,真的挺好吃,就是有点甜。”   看着弄月如此狼吞虎咽,赞不绝口的样子,夏侯珞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来,她歪着头,问:“你总是提你师父,你师父对你很刻薄吗?连馒头都吃不饱?”   “怎么会,没有师父便没有我,他老人家除了样子凶了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那你每天都做什么?”   “保护旗主啊。”   “呵呵……”夏侯珞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可是依我看,青璃姐姐可比你厉害多了,你怎么保护她,是她保护你才对吧?”   弄月脸上登时有点挂不住了,便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呢,你每天都做什么?”   “我啊。”   一个大男人居然打听一个女孩每天在干什么?这令小女儿心思的夏侯珞,微微羞红了脸,“我每天就是做做点心,做做刺绣,还有这个,我最喜欢了。”   说着,夏侯珞就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娃娃,是木头雕刻的,被染上了漂亮的油彩,又裹上的精致的纱衣,仔细一看,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夏侯珞。   “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了,送给你怎么样?”夏侯珞红着脸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弄月,对这个陌生的少年,她总是有种莫名的好感。 第311章 :弄月的囧态   谁知,弄月狠狠的一咧嘴,“这怎么可以……一个大男人,身边带着个娃娃,很丢人的。”   “这样啊……”   好像心里被泼了盆冷水,夏侯珞失望的将娃娃窝进了自己的怀里。   见夏侯珞如此模样,弄月显然还不知道,是那里得罪了这位小姐,一拍脑门,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迅速从靴子里抽出了本书,凑到夏侯珞的跟前,“那个,你们这些千金小姐,肯定都是饱读诗书,你帮我看看这个字念什么?”   夏侯珞见弄月拿出了一本兵书,欣喜的道:“原来你喜欢看兵书啊?”   “旗主要我们熟读兵书的,说什么,好的计谋,远比手中的兵刃,更来的锋利……”说话间,弄月已经翻开了兵书,立刻一股臭脚丫子味,弥漫开来。   夏侯珞赶紧捏住了鼻子,“这书……你在靴子里塞多久了。”   “……也就,十天吧。”   弄月平日一项大大咧咧惯了,在说,他头一次跟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打交道,疏忽,绝对的疏忽,那个脸呀,尴尬的都快塞桌子底下了,“那个,估计那字,你也不认识。”   嘀咕着,飞速将那兵书,塞进了自己的靴子。   正当二人无比尴尬的时候,就见夏侯家的大小姐,夏侯璎挽着妇人高高的发鬓,由婢女相伴,缓缓的朝这边走来,亲切的笑道:“你这丫头,到会寻清闲。”   “大姐,”夏侯珞起身相迎。   “夏侯大小姐,”弄月连忙起身,人家两姐妹会面,他一个大男人还呆着干嘛,便匆忙一礼:“那个,弄月还有事,就先走了,二位小姐慢聊。”   夏侯珞见弄月要走,微有些失望,便道:“这些糕点你若喜欢的话,就带走吧。”   吃人家的,还要拿人家的,夏侯小姐,你就给他留几分脸面吧。弄月心中哀嚎着,连连摆手拒绝,脚底抹油般,疾步就冲出了凉亭。当他行到一处假山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道冰寒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他。   青天白日的,弄月背梁猛的一寒,他匆忙回身,却见这花红柳绿的花园内,空无一人。   刚才那个眼神……夏侯子明。   弄月离开后,夏侯家的姐妹二人,继续坐在了凉亭内叙话,就见夏侯璎秀丽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忧色,夏侯珞便不禁问道:“姐姐怎么了?”   “你呀,当着你是孩子心性,不知愁滋味,昨夜……哎,真没想到,子明会是那种奸邪小人,娘亲为此操心的很。”   “不,子明哥哥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夏侯珞忽然摇头,无比坚定的道。   “哦,”夏侯璎挑眉看了眼夏侯珞,不禁道:“珞儿平日一项跟子明交好,他昨夜可去找过你,他若去找你,你可千万要劝他收手啊,爹爹气归气,可终究不会要他的命。”   夏侯珞摇头,“子明哥哥没找过我。”   “他真的没找过你?”夏侯璎有些不信,眼底闪过了一丝异色。   “姐姐不信珞儿,”夏侯珞有些不悦。   “怎会,怎会……”夏侯璎匆忙一笑,掩住了几分探究之色。   夏侯珞连忙笑着,如献宝一般,拉着夏侯璎的手,道:“来,姐姐尝尝珞儿做的点心,姐姐这些年与姐夫在外游历,定是没尝过珞儿的手艺,你快尝尝看。”   女孩第一次做点心,总是希望别人夸的。   夏侯璎笑着端起了一叠牛乳糕,赞道:“光看品相,便知珞儿的手艺,一定了得。”   可是夏侯珞看到那牛乳糕,却疑惑蹙起了眉,“姐姐不是一向喜欢这绿豆酥,最讨厌牛乳糕了吗?有次,你吃这牛乳糕,还吃吐了呢,发誓这辈子都不吃牛乳糕的。”   “啊……有,有这样的事吗?”夏侯璎面色微变,迅速一笑,掩过了瞬间的失态,“都是儿时的事情了,有些不记得了。”   不过几年光景,姐姐竟忘记了?   夏侯珞明亮的眼眸,微微一暗。   ……   寻找夏侯子明的人马,一天也没消停了,叶青璃真怀疑,这小子是属泥鳅的,一溜烟的功夫,就无影无踪了,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在夏侯家的山谷。   “弄月。”   “嗯。”   弄月一直坐在庭院的台阶上,一改平日阳光大男孩的形象,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半点精神,尤其一想到刚才在夏侯珞面前出丑,忍不住唉声叹气。   叶青璃好笑着走过去,“怎么的,又看破红尘了?”   “啊,没有……”   叶青璃与弄月师兄弟三人,虽是尊卑有别,但他们年纪相仿,叶青璃言语间又总爱开玩笑,久而久之,他们已经是似仆似友。   此刻弄月正是满心的纠结,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刚才与夏侯珞的事,说给了叶青璃听,当听到弄月摆弄着那臭气熏天兵书,让夏侯珞帮他认字时,笑的几乎就要直不起腰了。   “哈哈,弄月,我发现你太给力了……哈哈,笑死本旗主了……”   “多说不许笑了,”弄月黑下了半边脸皮。   见弄月真生气了,叶青璃只好强忍着笑,继续逗着他,“我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小心将来娶妻,一双臭脚在把你媳妇熏跑了可怎么是好。”   “旗主尽会说笑,”弄月耸拉下头,同时心里无疑变的更加郁闷了,他的臭脚,真的能熏跑媳妇,一想到媳妇这个字眼,夏侯珞咯咯娇笑的模样,不禁浮现在他的脑海。   “对了。”   弄月忽然面色一正,严肃的道:“旗主,我刚才好像看到夏侯子明了。”   “什么,在那里?”   叶青璃一愣,疾声追问。   弄月想了想,最终摇头,“其实我也没真的看到,只是那道目光,与那晚琼花树下的目光一模一样,属下有五成的把握,那多半就是夏侯子明。”   叶青璃蹙眉,“他为何总是用那种目光看你。”   “夏侯二小姐给我点心吃,你多半是嫉妒了呗,”弄月有些不屑的道。   “夏侯珞?嫉妒?”叶青璃喃喃自语,随后眼底一片了然,她忽然长笑出声,手掌重重的往弄月肩头一拍,就一脸欣喜的往屋内走去,老远就听到他雀跃的声音。   “如墨,我有法子找到夏侯子明了。” 第312章 :引夏侯子明   晚膳的时候。   夏侯珞收到了一张字条:琼花树下,看萤火虫。   那日琼花树下,正是她与弄月相识的地方,夏侯珞一收到字条,便马上偷眼看了看叶青璃身后的弄月,发现弄月也正望着她,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夏侯珞红着脸就低下了头,胸中的心,‘呯呯’跳个不停,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做贼似得提前退了席。   眼见夏侯珞退席了,叶青璃与君如墨也双双放下了碗筷,告退了。   这几日夏侯清绝的心情一直不大好,也没什么胃口,这场晚膳早早的就被撤了下去。   另一面,夏侯珞甩开自己的婢女,就独自去了后院的琼花树下,可此刻的后院,却是空无一人,唯有长廊上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四周,静悄悄的。   “难道是自己来的太早?”夏侯珞有些郁闷的跺了跺脚,望着头顶绚烂的白色琼花,脑子里便浮现出那日,琼花伴着流萤的美景,还有那个少年满脸的笑意。   夏侯珞自一出生,就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她的生命充满的温暖,但亦充满了平淡,但弄月的出现,却为她平淡的生活,带来了绚丽的一笔,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棵琼花树,还有那个叫弄月的少年。   想着,想着,她竟是痴了。   而也就她陷入痴迷的时候,寂静的夜,瞬息间卷起了一股凌厉的风暴,那锐利的剑锋,好似从天外而来,直直的刺向了夏侯珞的心口。   夏侯珞根本无从躲避,那剑来的太多,她几乎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   “铮……”   眼看那剑锋就要刺破夏侯珞皮肉的时候,黑暗中,忽然又袭来了另外一把剑,随着一道矫捷的黑色身影,已经被彻底惊呆了的夏侯珞,整个人被提着朝后而去。   “刷……”   长剑迅猛的一个回势,立刻又将矛头对准了那黑影。   与此同时,高大的琼花树下,弄月忽然持剑而来,轻轻的抵在了那黑影的腰上,“夏侯子明,你还要往哪里逃?”   黑影猛的一顿,前有强敌,后头偷袭,他不得不站定的脚步,昏黄的灯火下,立刻印照出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孔,此人正是消失了整整一天的夏侯子明。   “子明哥哥,”夏侯珞惊愕的望着眼前,刚才舍身救她的夏侯子明。   而后,她又将目光望向的对面,就见刚才袭击她的人,不是旁人,竟是叶青璃。   “你,你们……”夏侯珞白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而这时,君如墨也缓缓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现在终于明白,这原来是一场局,一场要引子明哥哥出来的局。   夏侯子明微白的面孔,一脸的阴厉,“叶青璃,你想怎样?”   一想到方才那犀利的一剑,险些就要了夏侯珞的性命,夏侯子明的心,便忍不住的发颤,当即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一眼。   叶青璃了然一笑,“我能怎样,本小姐只是想与子明坐下来聊聊,你这般一味的躲藏,也不是个事啊。”   夏侯子明冷笑:“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被人冤枉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己也这么认为,子明,昨晚之事,我从未怀疑过是你,反倒是有奸人陷害,我们必须要把这个奸人揪出来,”君如墨缓步上前,语气透着笃定。   夏侯子明,微微惊异的在叶青璃与君如墨之间游离了片刻,似乎在做着某种心里挣扎。   叶青璃迅速还剑入鞘,高挑的身姿,在这雪白的琼花树下,美若妖邪,“我们若疑心你,刚才那一剑就要了你的命,何须在此废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信我们,就借一步说话吧。”   夏侯子明警惕的眸子,最终出现了些许的松懈。   海棠院。   “夏侯小姐,”弄月有些迟疑的拦住了夏侯珞的去路。   此刻的夏侯珞,已不复之前的温婉可人,俏丽的容颜,蒙上了一层冰霜,她狠狠的瞪了弄月一眼,冷声道:“弄月,我万没想到,你竟利用我。”   “我……”   弄月眉梢染上了些许的落寞,他不想利用夏侯珞,可旗主的命令,不可以违背,“我……对不起,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   “够了,我不想听,”夏侯珞沉下了脸,脚步依旧要往前走。   弄月执意的拦住了她的去路,“夏侯小姐,旗主有要事与夏侯公子商谈,你不要进去。”   “哼……”   屋内。   夏侯子明不是蠢人,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叶青璃与君如墨是真心想帮他,或者换句话说,是想帮他们自己,“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揪出杀害茯苓的凶手。”   夏侯子明冷笑,“一个随从,哼,休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不过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罢了,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   叶青璃挑眉,“夏侯子明,你好像很憎恨那些唯利是图,企图觊觎夏侯家财产的人?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看我们,说句老实话,夏侯家的一切,我们压根你就没看在眼里。”   “哼,”夏侯子明不屑。   对于这个心理有点极端的年轻男子,君如墨无奈的摊了摊手,“也罢,我们先不聊这些,我只想知道,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就寝,忽然有刺客袭击,伤了我的肩膀就逃走了,然后就先给自己上药,在之后,就是你跟周润白闯进来,在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知道百口莫辩,只好先躲起来找证据了,”夏侯子明娓娓将昨晚的经历,道了出来。   “那你找到了什么证据吗?”叶青璃问。   夏侯子明揶揄了一笑,“证据还用找吗?根本就是周润白那个卑鄙小人的蓄意陷害,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陷害我。”   周润白与夏侯子明原本是夏侯家最有可能继承财产的两个人,不合,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叶青璃有点没听懂夏侯子明的最后一句话,“你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陷害你,那你觉的,他会在什么时候陷害你。” 第313章 :不安   “至少在夏侯家彻底站稳脚跟,算了,总之周润白狼子野心,你那个随从多半就死在他的手里,”夏侯子明这话说的很是笃定。   一想到茯苓的惨死,君如墨的情绪,立刻有些不稳定,他一把扣住了夏侯子明桌上的手腕,“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周润白就是那个狼子野心之人。”   面对君如墨,这个夏侯家的唯一少主,夏侯子明不想隐瞒,“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周润白早就是处心积虑多年,从他刻意认识大小姐开始,他就在谋夏侯家的一切了,哼,他表面装的与大小姐恩爱,一脸的假仁假义,可背地里却在青楼与妓女寻欢作乐,若非我亲眼撞破,恐怕也被他的那副嘴脸所欺骗,可恨,我这些年小心留意,却抓不住他一丝一毫的把柄。”   面对夏侯子明的这套说辞,叶青璃与君如墨将信将疑。   “夏侯子明,你口口声声质疑旁人觊觎夏侯家财产,那你呢,可曾觊觎过?”君如墨默然相问。   夏侯子明剑眉一动,眼底弥漫着他一贯的凌厉,“我本就是孤儿,我从未觊觎过师父的一切,夏侯家谁做继承人都无所谓,唯独周润白这个小人不可以。”   他还有一点没说,夏侯家他只在意夏侯珞。   “咯吱。”   海棠院的门,忽的开了,夏侯子明一脸阴郁的缓缓步出。   “子明哥哥。”   早在庭院等候多时的夏侯珞,立刻便迎了上去,她无比关切的望着对方,“子明哥哥,你一天都去哪里了,爹爹很生气,说要杀了你,怎么办?”   面对夏侯珞,夏侯子明千年不变的冰块脸,终于出现了些许了的笑,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傻丫头,这次的事情,远比以往来的严重,但是你放心,子明哥哥都能解决的。”   “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走,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说着,夏侯子明执起夏侯珞葱玉的手指,走下了台阶。   望着这对宛若璧人的男女,弄月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心里忽然酸涩的很,他很像扯开夏侯子明的手,自己牵着夏侯珞,可是,他捏了捏拳头,几步上前,“我,那个,夏侯公子,你现在不适合在人前行走,还是,还是我送夏侯小姐回去吧。”   “不必了,”夏侯珞赌气似的别过头去。   弄月心里更不舒服了,正要默然的退开,却见夏侯子明忽然道:“珞儿,其实他们并没有利用你,他们只是想帮助子明哥哥,没有恶意,你不该气他们。”   “这样吗?”虽然有点不情愿,夏侯珞望向弄月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其实她也不是真心气弄月的,只是,那一剑真的把她吓的不轻。   “那么,我……”   夏侯子明将夏侯珞的手,缓缓送到了弄月的跟前,“还是你送她吧,我现在只能在暗处。”   弄月惊异的瞪大了眼,随后,他鬼使神差的接过了夏侯珞,柔弱无骨的小手。   夜风微凉,一簇簇鲜艳的海棠花,在风中沙沙而响,偶尔有点点殷红的花瓣,散落在庭院的秋千上。寒月当空,万籁俱静,灯火昏黄的屋内,此刻却是温热如水。   “等一下。”   送夏侯珞回去的路上,暗处的夏侯子明忽然一声冷喝,现身而出,“你们不觉的今日的夏侯家,很安静吗?”   “安静?”夏侯珞似有所觉的左右看看,惊异的一挑眉:“是啊,我们都走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一个人都没见到,怪了,平日这里每个一炷香的时间,都会与一队巡逻的家奴路过,为何……”   弄月也看出了不对,他紧了紧掌中的手,“反常必又要,安全起见,我们回海棠院吧。”   “好,”夏侯子明点头。   还他们的脚步还来不及动弹,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正在朝这边而来,夏侯子明目光如电的看去,就见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至少上百号黑衣刺客。   “怎么会这样……”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夏侯家,”夏侯子明惊怒,夏侯家一项管理森严,旁人根本无从而入,可是,为何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刺客,这绝对不是周润白可以做到的。   难道,他一直都错了,那个幕后图谋夏侯家的人,不是周润白。   “今夜,便是你们夏侯家彻底覆灭之时……”那为首的刺客一声冷喝,就冲杀了过来,慌乱中,夏侯子明朝弄月一声大喝,“带洛儿走……”   “子明哥哥。”   ……   睡梦中的叶青璃,猝然睁开了双眼,脑子出奇的清醒,一抬头,便看到君如墨也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望着她:“我睡不着,你怎么也忽然醒了?”   叶青璃索性做起了身,“我心绪不宁,老何昨夜离开的夏侯家,他每隔几个时辰都会与我飞鸽传书联系,可现在,他已经五个时辰没给我联系过了。”   窗外刮起了一场凉凉风,才片刻的功夫,就下起了阵阵冷雨,又急又乱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敲打在门扉上。   “弄月回来了吗?”   “回来了。”   叶青璃立刻和衣起身,推开了门,就见门外冷雨漫天,蓝雨国,从不会下倾盆大雨,永远都是这种细细的雨帘,可若淋久了,寒气很容易侵入骨子里。   “弄月,”叶青璃冲着漫天的雨帘,喊了一嗓子。   一旁的屋子内,立刻亮起了灯,弄月矫捷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漫天的雨帘下,“旗主有何吩咐?”   “夏侯小姐可安全送回去了?”   “夏侯小姐已经安全回去了,”雨帘模糊了弄月的声音,但隐隐的,叶青璃的心越发开始不安。   可一切如常,究竟哪里不对,就在她即将关上门的时候,她看到弄月的身影,依旧笔直而站,不对,哪里不对?是弄月不对,今日的弄月,好像对她太恭敬了。   她与弄月,从来都是似仆似友,何须这般恭敬。   门扉被轻轻合上。   叶青璃握着门栓的手,逐渐变的紧绷而僵硬,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难道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咣当。” 第314章 :又见纳兰雪   下一刻,叶青璃霍然展开门,提着剑,满脸肃杀的就步入了满天的细雨中,此刻弄月的还未站起来,他微有些诧异的望着步步而来的叶青璃,湿漉漉的面孔,出现了些许的躲闪。   “唰……”长剑伴着雨滴,横扫而出。   漫天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叶青璃的衣衫,绝美的面容,充满了惊天的杀机,“你不是弄月,你究竟是什么人……”   脚下之人,几乎连回答都回来,就面露慌色转身就逃,可他在快就快不过叶青璃手中的墨雪,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剑锋骤起,鲜血泼洒,那假扮弄月之人,已经是身首异处。   霎时间,这精致的小院内,杀气滔天,周围十几名黑衣刺客,同时自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叶青璃御起墨雪剑,立刻陷入了混战,好在这些刺客修为有限,转眼便有三四名刺客,伏尸在她的脚下,剩下的几人,三招两式,便被她尽数制服。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青璃小心,”门前,目睹了这一切的君如墨,突然疾声一呼,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如一道闪电一般,自一座屋檐之上,持剑而下,直指叶青璃的背心。   叶青璃一剑斩去手中的刺客,回身迎敌。   “叮……”   “铮……”   金戈交鸣之声,迅速在冷雨中,传荡开来。   而这措手不及的迎击,令叶青璃的持剑的虎口,阵阵发麻,显然来敌的修为,应该在鱼跃境界。她微微抬目望去,就见对面的黑衣人,身姿曼妙,竟是个女子,头戴黑纱斗笠,此刻被她轻轻的拿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孔。   “纳兰雪!”   叶青璃惊异的一声低呼,方才与她对招之人,居然是赤月不知所踪的纳兰雪。   此刻纳兰雪,面上一片阴冷的笑意,原本那因吸取魅阎罗功力,而出现恐怖魔纹的面颊,早已因修炼圣姑给的内功心法,而尽数消除,现在的她,已经是稳扎实打的鱼跃境界高手。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吃尽了苦头才有了现在的实力,可叶青璃,不过几日没见,竟也拥有了鱼跃初期的境界,这令她心中一阵愤愤难平,本来准备好的几分优越感,被尽数打消。   恼羞成怒的狠狠一瞪眼,“叶青璃,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   “哼,”叶青璃冷然一笑,“当日没在赤月帝都抓住你,游街示众,让全城的百姓看看你这,第一淑女的风采,当真是可惜的很,不想你今日却是自己送上了门。”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纳兰雪狠毒了叶青璃,她的容貌,她的权势,她身边的一切,都是她遥不可及的,从最初的鄙夷,到后来的仰望,这种感觉,直欲让纳兰雪抓狂,唯有杀了叶青璃,才能平息她心中的不甘与怨愤。   “拿命来。”   纳兰雪持剑攻来,狠绝的面容,完全是要与叶青璃拼命。   而今日的叶青璃早已是今非昔比,她抖手使出了七妙剑诀,这剑法虽看似柔弱灵动,但实则是柔中带刚,威力无穷,二人不过才斗了三四招,纳兰雪便被这精妙的剑法,所克制的连连败退。   索性,她立刻弃剑,一双白皙好看的纤纤玉指,迅速化作了一双幽绿色的毒爪,撒发出一种腐蚀性的毒素,朝叶青璃狂轰乱炸而去。   湿漉漉的衣衫,伴着漫天飞溅的雨滴,叶青璃的七妙剑诀,愈发舞的精湛,一个抬势,一个挥动,皆展露出无穷的锋芒,在加上她手中的兵刃,本就是当时名剑,根本不受纳兰雪毒功的腐蚀。   就在二人斗到百招的时候,纳兰雪本就急功近利的心态,很快出现了错漏,而叶青璃却是不急不缓,一剑斩在了她的手腕上,立刻鲜血涌现。   “哧……”   纳兰雪握着自己手掌的手腕,满脸的怨毒与狰狞,她知道,这这么斗下去,她是捡不到便宜的,可是她很不甘心,本以为再次相见,她会以强绝的手段,将这个曾令她蒙羞的女人,彻底压制。   她多想尝试,让叶青璃给她跪地求饶的滋味。   可惜……   “叶青璃,你胜了我没有用,今日,谁也救不了夏侯家,”纳兰雪留下这么一句怨毒的话,就转身,几个矫捷的起落,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雨帘中。   “青璃。”   君如墨快步而来,望着地上无头的尸体,面色变的很是阴郁,“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看来我们之前只猜对了一半,周润白只是其一,那股势力,才是真正要覆灭夏侯家的真正黑手……只盼我们发现的不要太迟。”   叶青璃提剑环顾四周,眼下的夏侯家,恐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来的太快,甚至有些仓促。当他们朝夏侯清绝所居住的主院赶去的时候,发现沿路倒着很多尸体,有黑衣入侵的刺客,有夏侯家家奴的,横七竖八,   “如墨,前面会有危险,你……”   “我们生死在一起,怎么,青璃怕我连累你吗?”君如墨紧紧握住叶青璃的手,不肯撒开,俊雅的面容,布满了某种不拘的倔强,二人就这么立在漫天雨帘下。   片刻,叶青璃重重的一点头,“跟紧我。”   “好。”   他们越往前走,尸体便越多,昔日雅致的大花园,此刻竟化作了人间炼狱,刺目的血水,伴着流淌的雨水,在脚下晕染,蔓延。   夜越发的沉了,可此刻围绕整个花园的主院,也就是夏侯清绝夫妇所居住的院子内,却是灯火通明,周润白一如往常,一身规规矩矩的青衫袍子,可脸上的笑,却不似平日的温和,而是贪婪的冷笑。   “岳丈大人,说出夏侯家金库的所在地,兴许小婿还会饶你一条性命。”   “你这畜生……”   夏侯清绝本是春秋鼎盛的时刻,外人根本无从觊觎,可日防夜防,终究还是家贼难防,或者说,这周润白本就是带着狼子野心,进入的夏侯家,他曾也起过提防之心,奈何,周润白与夏侯璎新婚后,便一直远居在外,表面淡泊名利,实则却是处心积虑,他终究是疏忽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竟是如此疾风厉雨。 第315章 :夏侯家惊变   他多年服食各种名贵的药草,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可不知为何,今夜竟是遭了暗算,浑身酸软,使不出半分气力,此刻才会这般任人鱼肉。   “周润白,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夏侯清绝答非所问,声音阴测测的问。   周润白笑的有些得意,在这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百般讨好的日子,他早就过到头了,今日总算可以抬头挺胸的道:“岳丈大人多年般服食避毒的珍贵药材,小婿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给你下毒……”   说着话,就见院子里,缓步走来一道婀娜的身影,举着一把油布雨伞,优雅的迈过了门槛,随后,那雨伞下,露出了夏侯璎秀丽的面容,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夏侯清绝。   “璎儿……”   夏侯清绝面色一变,诧异的望着门前,自己疼惜了多年的大女儿,难道……   夏侯璎微微一笑,“爹爹,璎儿给您二老带回的百日离魂醉,可还满意?那可是我针对您的体质,专门细心研究出来的,夜夜在您的床头焚烧,静心又养神,可日子一久,就会麻痹您的神经,就像现在,动弹不得啊。”   夏侯璎此话说的颇为得意,盈盈的笑意,那里还有平日的温婉,反而多了种妖异。   “你……”   夏侯清绝周身大震,如果说周润白的背叛,令他生气愤怒,但夏侯璎的如此的暗害,却是令他痛彻心扉,那可是在膝边疼着长大的女儿啊,竟也要背叛他。   “为什么……”   话不及说完,心绪激动的夏侯清绝,在也忍不住,‘哧’的一口,就喷出了一口灼热的鲜血,身子萎顿着,跌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双目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夏侯璎。   当日周润白与夏侯璎双双归来,将亲手调制的香料送给他,他当做女儿的一片孝心,日日焚烧使用,可万没想到,那被他珍惜着的香料,竟会是麻痹他神经的毒药。   “为什么?”夏侯清绝含着血,低吼着问。   难道从小到大捧在手心的疼爱,却养出了一头狼,血浓于水,她怎么可以。   “因为,你我各为其主,我,压根就不是你的女儿,而你那大女儿夏侯璎,早已在两年前的新婚之夜就消香玉陨了,所以你我,从来就是敌人,”事到如今,夏侯璎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从夏侯璎一出现,周润白就一直躬身立在一旁,好似她的奴才一般,态度很是卑微。   他犹记得,几年前,初出江湖,带着各种理想中的野心,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垫定着自己的地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叫做圣姑,她告诉他,只要听从她的安排,不出三年,他便能得到心中想要的一切。   圣姑为他精心策划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相遇,对象便是夏侯家的大小姐,夏侯璎,之后便是顺理成章的相爱,他蠢蠢欲动的欲望,开始忍不住企图夏侯家惊人的财富,直到,新婚当夜,圣姑将一个与夏侯璎一模一样的女人送到他的面前,他们的阴谋,正式开始。   “你,你说什么……”夏侯清绝瞪大了眼。   她不是他的女儿,是的,他的璎儿,从来都是羞涩的,玩笑一句便会低下头好半天,这个女人,的确与他的璎儿不同。只是,当初他二人新婚后,就双双离开了夏侯家,在外远居,他根本就无从辨认,那个大红嫁衣的璎儿还是不是他的璎儿。   在相见,这个女人伪装的温婉贤淑,可他们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发觉。   原来,这场阴谋从三年前就开始了,利用他的亲人,博取他的信任,一步步的要夺取他偌大的家财,只是,他们算计错了,沉香阁传承多年,以为杀他一个夏侯清绝就可以尽数夺取吗?痴心妄想。   这些,夏侯璎自然也清楚,她冷冷的道:“我虽不是你的女儿,但你的二女儿夏侯珞却在我们的手中,说出夏侯家的金库所在,我们便可饶你们一命,如何?”   相传,夏侯家有一座金库,里面存放着夏侯家世代赚取的珍宝,若拿出来,可以买下整片天下。   本来,这场阴谋他们整整策划了三年,本来已经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以一步步一点点,彻底的渗透夏侯家,从而顺理成章的坐上沉香阁阁主的位置。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夏侯家多年前失散的少主,君如墨忽然回到了夏侯家,那夏侯家的一切便理所应当的交给君如墨,那样,他们这些年的谋算,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既然得不到全部,那就得到最重要的。   如此,他们不得已加快了计划,先置夏侯家于死地,再夺夏侯家最重要的金库。   夏侯清绝自嘲了笑了起来,自己还未暮年,竟就遭了如此多算计,“你们不必痴心妄想了,我活该被你们算计,又怎么可能在做对不起祖宗的事。”   夏侯家多年的积累,如今一朝有变,又岂会真的任人鱼肉。   夏侯清绝彻底理清楚思路后,他的手掌,暗暗划入了腰间,捏住了一块玉牌,近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狠狠的将那块玉牌捏成了碎片。   “咔……”   低沉的响动,忽的响起,就见夏侯清绝因强提内力,面色一阵涨红。周润白与夏侯璎面色齐齐一变,迅速上前,拉开夏侯清绝的手臂,就见他掌心的玉牌已经被捏碎。   这是一张很特殊的传讯玉牌,分别两块,其中一块碎裂,另一块也会碎裂。   “老贼,你给什么人发了讯息,”周润白一把抓过了夏侯清绝的衣领,他因中毒,浑身酸软,只能这般狼狈的被人提着,可眼底却布满了冷笑。   “没有用的,我夏侯家还有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很快赶到……你们若现在杀了我,那你们什么都得不到,若不杀我,就只能等死了,哈哈哈,我夏侯家岂是你们这些宵小可以随便觊觎的……”   “你大胆,”夏侯璎气的面色发白,正欲抬手去打夏侯清绝,可转念一想,她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唇角媚笑着道:“我不杀你,听说,沉香阁阁主与尊夫人情深意重,我先喂你夫人服下蚀骨断肠的毒药,在来问你,要不要说出金库的所在。” 第316章 :圣姑现身   “你敢……”   夏侯清绝面色大变,夏侯夫人因体质弱,一中毒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才没有看到他们这些丑恶的嘴脸。   夏侯璎知道戳中了夏侯清绝的弱点,越发笑的肆意,她轻轻放开手掌,转身快步朝里间走去。   “你回来……”夏侯清绝大急,可浑身酸软无力,因一时激动,身子猛然前倾,一下扑到在了地上,“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不要对我夫人如何……”   “轰隆……”   就在夏侯璎即将临近夏侯夫人床榻的时候,上方的屋顶,忽然一阵巨响,就被人生生破开了一个窟窿,两道黑影急窜而下,手中的兵刃,如一道破日的寒光,无比精准的刺向了夏侯璎的喉咙。   夏侯璎大惊,迅速的急退,而另一道寒芒,却从侧面奇袭而来,因来势太快,夏侯璎根本躲闪不及,一偏头,一只耳朵便被生生削了下来,血花伴着惨叫,格外的渗人。   “啊……”   “哧……”   就在夏侯璎痛苦的捂着耳朵惨叫的时候,那持剑之人,一剑便挑开了她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夏侯子明……”   周润白,又是怨毒又是惊恐的冷冷瞪住了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正是之前遭遇了袭击的夏侯子明与弄月二人,只见这二人浑身是伤,甚至有些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血水混着湿漉漉的衣衫,几乎晕染了他们大半的身子,可那一双冷眸,却如狼一般的凶狠。   瞪的周润白立时有些手脚无措,他抖手拔出了手中的佩剑,就横在了夏侯清绝的脖子上,“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夏侯清绝冷笑,“若杀了我,你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子明,不必理会我,先杀了这狗贼。”   夏侯子明闻言,他很了解自己的师父,也明白此刻师父的心中所想,双足,缓缓的踏过了脚下雪白的羊毛地毯,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重伤的躯体,好像摇摇欲坠,手中的兵刃,斑驳的印着血迹,甚至还有几处拼杀过的缺口,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垂危的人,依旧拥有着强大的气场。   弄月同样浑身浴血,与他并肩而站,冰冷的眸光,充满了战意。   “夏侯子明,你想你师父死吗?”面对对方的步步紧逼,周润白咬着牙恨声道。   夏侯子明冷笑,“周润白,你在我夏侯子明的眼里,从来都只是鼠辈,杀你,都唯恐脏了我的剑。”   “你……”   就在这时,门外的传来一声声骚乱,就见院子外,叶青璃带着君如墨,持剑冲杀而来,所过之处,鲜血横流,伏尸脚下……   “旗主……”   弄月低声一喝,尽管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但出于本能,他立刻迎了出去,与叶青璃并肩而战。   然而,今日的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完全偏向他们,院子外,很快又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有很多人,正踏着雨水朝这边赶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整座院子团团围住。   “你就是叶青璃?”   沙沙的雨水中,一名黑衣女子御着轻功,缓缓出现,同时,她的身后还紧紧跟着一脸怨毒的纳兰雪。而纳兰雪的手中,还提小鸡一般的,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发丝凌乱,如落汤鸡似的的夏侯珞。   “夏侯小姐……”弄月低呼一声,不由瞪大了眼,手掌间的兵刃一时被他握的死紧,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救下,那个女子。   “弄月,救我。”   夏侯珞这一路显然受了不少罪,如今一看到弄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珞儿……”夏侯子明也终于把持不住,一双冷目,死死的望着院子里那个,小可怜一般瑟瑟发抖的女子,那是他多年捧在手心爱护的女子啊,怎么可以将她放在雨里。   他恨的几乎咬碎的一口的银牙。   另一面,周润白一看到那黑衣女子出现了,立刻欣喜的大喊,“圣姑,夏侯老贼就在属下的手上,夏侯家的财富,我们现在唾手可得啊。”   圣姑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周润白,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将注意力始终放在叶青璃的身上,“都说燕家的女子,各个风华绝代,皆是不世出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连她的父亲,也曾特别嘱咐过,不要伤及燕家最后一个人,废去她武功便可。她今日倒要看看,燕家的女子,究竟与常人有何不同。   叶青璃也仔细打量起了那黑衣女子,这个女人,就是挑动赤月之乱的幕后黑手,她微有些惊异:“你就是圣姑?”   圣姑含笑点头,好似与她说话的不是敌人,而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不错,我就是你们口中‘那股势力’的掌舵人,今日,我不仅要拿走你身边的魂珠,还要拿走夏侯家的财富。”   得了夏侯家的财富,就等同将天下的财源握在手掌,如此的诱惑,她怎么能够抗拒。   这盘局,她在三年前就已经布下了,只是没想到,君如墨的忽然出现,打乱了她的原本计划,如今只能以杀戮,仓促的结束这一盘局吧。   叶青璃冷笑,正要说什么,脑子里忽然想起灵犀焦急的呼唤,“姐姐,姐姐……这个女人,她,她的身上有黑羽王的气息,是黑羽王,灵犀不会感觉错的……”   “你说什么?黑羽王?”   叶青璃对自己的那个前世,一项不怎么在意,感觉那就像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传说。现在又被灵犀旧事重提,不禁蹙了蹙眉:“灵犀,你没开玩笑吧,那什么黑羽王不是一千年前的人吗?怎么可能……真活着呀?”   按照灵犀之前的话,这黑羽王是她前世的大敌,保不齐那天就冒出来要杀她。   “不会有错的,虽然有微弱,但一定是黑羽王的气息,”灵犀的声音,无比坚定。   叶青璃立刻有点脑子错乱的感觉,但现在不得不迎着头皮,面对眼前的局势,“无论是魂珠,还是夏侯家的财富,都不属于你,你这般强取,与无耻的强盗有何分别。” 第317章 :与圣姑过招   “强盗?”圣姑轻蔑的勾起了唇角,“在我的眼里,只有强者为尊,我不懂什么正义,也不懂什么邪恶,我只知道现在把控局势的是我,掌握你们生死的,也是我。”   “果然是个有毛病的女人,”叶青璃忍不住爆了粗口,尽管,她有点赞同这样的说辞。   圣姑并没有理会叶青璃的无礼,她姿态优雅的缓缓道:“我不想用血腥玷污了这片美丽的山谷,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一条生路,交出魂珠和夏侯家的一切,本圣姑任凭你们离去,若不愿,那只能用杀戮来解决了。”   如此无耻的话,居然可以当成真理一样,说的那么优雅而高傲,脑袋让门夹了吗?   叶青璃满心的愤愤,说了一句貌似垂死挣扎的话,“你放屁……”   一旁的纳兰雪,残忍的扯出了一抹冷笑,“圣姑何须跟他们废话,通通让他们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吧。”   圣姑轻轻的笑了,抬手,指掌间,迅速多了一根银亮的毒针,缓缓放到了夏侯珞的大动脉上,声音轻柔动听,“不愿意吗?那便只好杀戮了,第一个,不如就从这个女娃儿开始吧。”   “不要……”   “不要……”   夏侯子明与弄月几乎同时低呼出口。   而夏侯珞几乎已经被吓呆了,无比惊恐的望着身边这个看似无害,却抬手就能要她性命的诡异女人。   夏侯子明第一时间冲入了漫天的大雨,任凭雨水冲刷着他那深入骨骼的伤口,面无表情的脸上,狠绝的道:“你若要杀,就先杀我吧,不要动珞儿。”   “子明哥哥,”夏侯珞凄苦的心,立刻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子明哥哥虽从不她多言什么,但她想要什么,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为她取来,尽管他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可那种疼惜,却是进入了骨髓,烙印进了灵魂。   而她却将那种疼惜,当成了习惯,此刻她方才真切的感受到,夏侯子明的爱,竟是如此的深刻。   这种深刻,就连弄月,也是望尘莫及的。   “原来这个女娃儿竟有这么多人关心,有意思,”圣姑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毒针,又将目光,缓缓的定格在了叶青璃的脸上,尽管雨帘朦胧,可她还是被叶青璃那张倾国的容颜,所惊动。   “叶青璃,我曾今答应过一个人,不取你性命,但是,却可以废去你的武功,不如,第一个就由你开始吧,我也想看看,如今的你,究竟有多少斤两,”圣姑诡异的笑着。   叶青璃微微一愣,还未及思考太多,圣姑那漆黑的身影,已经如一道闪电一般,急窜而来,而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条银色的长鞭,舞动恐怖的天风,狠狠的甩了下来。   叶青璃大惊,一把将身边的君如墨与弄月推开,“闪开,这个女人很厉害。”   “啪……”   仅仅只是一鞭子的力道,已经足以让叶青璃认清敌人的可怕,她持剑一个格挡,可整条手臂立刻便被这一鞭子的威力,给震的发麻。   “反应还不错,不过之后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圣姑诡异的笑着,手中的银鞭立时化作到了滔天的鞭影,如长了眼睛的毒蛇,狠狠的抽向了叶青璃的各大要害。   “啪……”   “啪……”   恐怖的鞭子,在叶青璃的周身任意呼啸,她左躲右闪,发现自己的剑法,在这鞭子下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只能一味的躲避,可她能躲多久。   “啪……”   终于,那金属质地的鞭稍,一下抽打在了叶青璃的腰际,火辣辣的疼痛,如燎原的火,开始在她的身上蔓延,叫嚣。   “青璃……”君如墨心如火焚,他知道,叶青璃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在这么下去,她会被打死的。   “公子,别过去,”弄月死死拉住君如墨,同样是一脸的焦急,他只盼,老何快点赶来。   “啪……”   “啪……”   又是数声可怕的鞭子,叶青璃的肩膀大腿,立刻又多出了几道恐怖的血痕,鲜血,混着湿漉漉的衣衫,滴在她的脚下,云开了一朵朵的涟漪。   “只有这点本事吗?之前倒是高看了你,”圣姑轻蔑一笑,手中毒蛇般的鞭子,直直的袭向了叶青璃的脖颈。   叶青璃此刻受伤不轻,她有有些艰难的立在雨中,双目如电的紧紧盯住的那袭来的鞭子,那看似重伤的身子,忽然如猎豹一般主动迎了上去,如镜面般的墨雪剑,‘嘎……’的一声,就死死将那呼啸着的长鞭,死死绞住。   圣姑微微有些变色,但随后眼底染上了狠绝,手臂猛的一收。   叶青璃被这股力道一带,身子一顿,双足稳稳的扎住了一个马步,双目冷冷瞪视着那个诡异的黑衣女人,冰冷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嗤笑,“战斗,才刚刚开始。”   “卡啦……”   那柔韧的金属银鞭,忽然发出一声难听的撕裂声,随后,一截截的银鞭忽然随着墨雪剑的绞动,应声而断。就在长鞭断裂的瞬间,圣姑瞬间   失去了长鞭的力道,修长的身姿,不自觉的就朝后仰去。   叶青璃成功的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中的墨雪剑,如一道黑色的惊鸿,瞬间直取圣姑的脖颈。   “圣姑……”纳兰雪疾呼一声。   圣姑面色大变,叶青璃眼底狠绝的战意,立刻惊到了她,情急之下,她两指死死掐住了墨雪的剑锋,冷冷道:“你不是说战斗才开始吗?我偏要说,战斗已经结束。”   “去死吧,”叶青璃玩命的一声大吼,手中的墨雪连续绞动,立刻脱离了圣姑的牵制,瞬间提势在斩,可惜她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时机。   圣姑冷笑着,指尖猛的弹射出一根,细细的冰针,一下便没入了叶青璃的血液,苏苏麻麻的,灵活的身子立刻开始发硬,血液,好像在停止流动,叶青璃惊恐的瞪大了眼,“你……”   “放心,我答应了一个人,不会取你性命,这毒只会让你变成活死人,一辈子只能躺着过……” 第318章 :中毒   “姐姐,”灵犀的声音,刺耳的响起,叶青璃僵直的身子,开始缓缓向后倒去,小臂上一阵滑腻感流过,袖口立刻探出了一条拇指粗细,羊脂白玉的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弹射而出。   圣姑只见一道白影袭来,还不及细看,手腕就是一疼,待她看清的时候,手腕已经多出了两个青紫色的血眼。   “小畜生。”   她以为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正欲运功逼出蛇毒,就觉着整条手臂,有种说不出的胀痛,随后,她惊恐的发现,她雪白的手臂,正在随着那血眼,开始层层溃烂,化作了恶心的脓。   “圣姑,你的手,”纳兰雪不可思议的掩嘴低呼。   圣姑好像受了刺激一般,在也保持不住一贯的笃定优雅,她瞪大了一双眼球,就连低呼声也变得干哑难听,“怎么会这样?我的手……那究竟是什么蛇毒。”   雪白的玉蛇,一掉在地上,就化作一团光点,进入了叶青璃的身体。   “难道那是一条灵蛇,”圣姑目睹了一切,立时面色惨白,她调动起全身所有的内力,开始抵御这股来势汹汹的蛇毒,可依旧于事无补,溃烂依旧在蔓延,已经上了她的小臂,若在这样下去,她的整条手臂都会化作脓。   “不……”   圣姑凄厉的一声惨叫,忍着疼,一把拔出纳兰雪手中的佩剑,狠狠的斩去了她自己的小臂,毒素才算彻底阻隔。   而这断臂之痛,瞬间令圣姑陷入了疯狂,她嘶吼着大叫,“立刻杀掉所有的人。”   无数黑衣暗卫,应声而动,而也就在这时,外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惊天的喊杀声如浪潮一般响起……可这一切,叶青璃已经无缘感受了,她的血液开始迅速的凝固,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僵直的躺在那冷冷的雨水中。   纳兰雪站在圣姑的身后,她无比快意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叶青璃,手掌一动,就握住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她要划花那张脸,看这个女人今后还拿什么招蜂引蝶。   叶青璃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到了纳兰雪得意的冷笑,而就在那匕首马上就要划破她面颊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忽然凭空出现,死死握住了纳兰雪的刀锋,一滴滴鲜血的热血,随着那匕首滚落在叶青璃的脸上。   她听到,“青璃,青璃……”   是君如墨……傻瓜,你不是纳兰雪的对手。   叶青璃痛苦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她转眼便失去了听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俊雅的男子,被打的吐血倒退,幸好夏侯子明赶来的及时,与纳兰雪缠斗在了一起。   “青璃……”   君如墨一脸痛惜的将叶青璃从雨水中扶起,逐渐涣散的眸光,透着眼前细细的雨帘,她好像看到老何激动的大叫,还有,东方羽,楚云静……来不及细看,她的意识已经成为了一片黑暗。   ……   待这场大雨,完全停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可惜这冰冷的雨水,冲的去遍地的杀戮,血腥,却冲不尽人心底的哀愁。夏侯家,这个传承了百年的家族,经历昨日的一场生死存亡后,终于归于了平静。   夏侯夫人一夜好梦,然,当她醒转后,听到夏侯璎早在两年前惨死,和夏侯珞被人掳走的噩耗时,在次缠绵病榻。   “有结果了吗?”   君如墨苍白着脸,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步入了海棠院,此刻,那青色的罗帐下,绝美的人儿,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眼看又一个日头,就要落下山了,可她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咳咳……”一直守候在床榻旁的鬼公子,亦是面色难看的很,犹记得昨日,这个墨衣男子风尘仆仆而来,冒死杀入内院,如疯了一般为叶青璃挡去了无数兵刃,自己却是险些丧了性命。   “已经知道青璃所中的毒了,只是……咳咳咳……”鬼公子面上一红,艰难的几声咳嗽,身子便开始颤了起来。   一旁的楚云静看不下去,迅速上前,喂他服了一颗药丸,声音有些不悦:“你该去休息了。”   鬼公子苦笑,望着榻上逐渐虚弱的心爱之人,让他如何休息?倒不如这般守着,看着,尽管心痛的好似撕裂,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咳咳咳……若让你去休息,你能安睡吗?”   “我……”楚云静语塞,不错,他同样无法安睡,只因他也心系床榻上的女子。   想起昨日种种,当真是千钧一发,他不敢想象,他们如果迟到一会儿,会是怎样的不堪设想,奈何,他们终是迟了一步,才会令叶青璃中毒昏迷。   “你刚才说只是,只是什么?”君如墨言归正传,疾声问了句。   鬼公子与楚云静双双望了一眼,其实他们商量很久了,楚云静淡淡道:“叶小姐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尸毒,不要她的性命,但却会让她终身如活死人一般,这样躺着。”   君如墨一惊,眼底闪过了浓浓的痛色,“这怎么可以,让青璃这般活着,倒还不如让她死去。”   “现在毒素还没有侵入心脉,还有一救的可能。”   “那就赶紧救啊,”君如墨激动的低吼。   楚云静神色默然:“我与东方公子一夜未睡,已经研制出了可解这尸毒的解药,只是,这解药中含了一份蚀心草,份额和用量,我们始终拿捏不定,怕重了,直接要了叶小姐的命,又怕轻了,压制不了尸毒的蔓延,反到促进了尸毒攻心,到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君如墨愣了愣,“那你们的意思是?”   “需得有人试毒。”   “我来,”君如墨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望向床榻的目光,充满的令人心碎的痛色。   鬼公子咳嗽着摇头,“不行,你不通药理,试了也是白试,平白伤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我来吧。”   “不行,”楚云静坚定的摇头,他踏前一步,“东方羽,你现在已经是命薄如纸,若在冒险试毒,你凶多吉少,还是我来吧,我的胜算要比你大。” 第319章 :试毒   鬼公子无奈而笑,俊美的容颜,因病态的苍白,如雨后的梨花,仿佛随时都会凋谢,“胜算大又如何?蚀心草就算毒不死你,也能要了你半条命,我是个毒师,这点比你清楚……楚云静,我是她的男人,这点你别跟我争。”   鬼公子望向楚云静的目光,忽然变的严肃而决绝。   望着如此坚定的鬼公子,楚云静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对,他是她的男人,他是什么,于叶青璃,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正因为你是她的男人,你才不能试毒,你若死了,她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楚云静倾城华丽的面上,笑的自嘲,笑的凄苦。   君如墨似有所觉,他愣愣的望着楚云静,原来,他也是个痴心人,青璃啊,青璃,你是妖精变的吗?为何无端困住了我们的心。   这些日子,楚云静与鬼公子在同一个队伍相处,他逐渐开始了解这个与他其名天下的男子,他的优秀,他的执着,还有他不为人知的身体隐患,明明爱的如此深切,爱的如此的痴迷,却还能含笑送心爱之人与别的男人离开。   君如墨与叶青璃都不知道,他们离开的这几日,鬼公子是如何一夜夜的枯坐到天明。   东方羽,不该这样死去。   “我说我来,便我来,”楚云静坚持的别过头去。   鬼公子忽然起身,手掌一把按在了楚云静的肩头,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咳嗽,“……楚云静,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我就算不试毒,也没有几日可活了……咳咳,我不想她看到我垂死的模样,难道连这些你都不愿成全?”   “你不该死。”   “难道你就该死吗?咳咳,就让我以最后一条残命,护她最后一遭吧,”   面对鬼公子如此决绝的态度,楚云静与他瞪视了良久,终于,他妥协的低下了头,“蚀心草有蚀心钻骨之痛,我会尽力给你调配舒缓痛觉的药草,你保重吧。”   言罢,楚云静静静的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君如墨愣在那里,良久无语,但他知道,东方羽所要做出的牺牲,是他所不能的。   门扉合上的声音响过,暗香浮动的卧房内,独剩下了那个苍白的墨衣男子,漠然坐在榻前,痴痴的凝望着那个陷入沉睡的女子,然而缠绵的思绪,却道不尽他满心的思念与爱恋。   这样的凝望,好似只是一瞬,但他的心中,却是永恒。   薄凉的唇,轻轻印在了叶青璃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来回摩擦着她的面颊,痴迷的嗅着属于她的味道,也许,他以后在也不能了,“青璃,我竟想不起是何时开始喜欢你,何时开始爱的如此深刻,或许,从你我第一见面起,便注定了这段缘,明知会很短,我却依旧执迷的选择了爱你。”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我前世究竟与你有过多少次回眸,才能与你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情。那我现在在多望你几眼,说不定下一世,你我还会有一次相遇。   如此想着,一滴泪,自他的眼眶缓缓渗出,落在了那绝美的面颊上,晕做了一片淡淡的水痕。   东方羽一世薄凉,他本以为自己就是风中一只残叶,来的无声无息,去的亦无声无息,不想,临了,上天竟给了她这么一段深刻的爱,明知爱别离的苦,但他却无怨无悔。   愿用他这最后的半条残命,为你笑饮砒霜。   夜色渐深,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一直守候在院子里的楚云静与君如墨,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鬼公子笔直而立,消瘦的身影,却在不复昔日的潇洒风姿,整个人,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时而发出几声艰难的咳嗽,“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楚云静漠然点头,他二人正要朝一旁的房间走去。   鬼公子忽然回过头来,低声道:“君如墨。”   “什么?”君如墨神色一顿,认真的望着鬼公子。   鬼公子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道:“我有一个秘密,一直不敢告诉青璃,如果我死了,将来你就代我告诉她吧,不久前,我曾受梁王之托,对她用过一次致命的毒,尽管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因此死去,但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既然要死了,那就把刺拔出来吧。”   说完,鬼公子毫不犹豫的进入了那个黑黝黝的房间,那里有他们调配处的三副药,所含蚀心草的用量,都不一样,他需要从份额最少的那副开始试药,用他的身体和触觉,来判断人身体所能承受的用量。   “你真的想好了?”   “我东方羽做事,从未言过悔,尤其对她,我此生不悔,”鬼公子立在桌案前,俊美苍白的容颜,含着淡淡的笑,他执手端起第一碗汤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蚀心草的毒素,很快在他的腹中搅动了起来,那种蚀心钻骨的痛觉,令鬼公子猛的僵起了身子,拄在桌案上的手臂,开始忍不住微微的抖颤,随着体内越发肆意的毒素,开始抖的越发厉害了。   楚云静一脸凝重的上前,倒出一颗颗舒缓痛觉的药丸,送入了鬼公子紧闭的唇齿。   此刻的鬼公子已经疼的是面色煞白,一层细密的冷汗,满布他的额头,橙红色的薄唇,死死的抿成了一条线,他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拒绝了楚云静的药丸,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没用的。”   “就算没大用,也总这样痛着的好,”楚云静急了。   “哧……”   漆黑的毒血,喷口而出,鬼公子抖颤的越发厉害,只能竭力的卷缩着身子,喉中发出一阵阵咕噜噜难耐的低吼,他想撕心裂肺的痛叫,可那仅存的意识,不准许他这样,所以他只能这样苦苦的挨着,受着,咬住牙关,任凭唇角被他咬的血肉模糊。   脑子里却在想着与叶青璃每一次初见的情景。   赤月帝都,那破水而出的水妖,如此的惊艳……茶楼望去的那一眼,她是如此的明艳,虽都只是他单方面的相遇,但每次,都会在他的梦里,无数遍的翻转。 第320章 :生死   直到那晚的正面相对,她将他错认成别的男人,但那深深的吻,却让他彻底沉陷。   “……叶……青璃……”   当痛苦变的极致,当痛苦变的麻木,他艰难的吐出了那个名字。   很久,很久……   “东方羽,”当楚云静在去摇鬼公子的时候,鬼公子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昏迷,这可不是什么好情况,如果他在这么继续昏下去,毒素便很难被排出,很可能就这样睡死过去。   “东方羽,东方羽,你先不要睡……”楚云静一面将精纯的内力,输送进鬼公子的体内,一面焦急的呼唤,奈何此刻的鬼公子,已经毒入经脉,面上一阵清白。   楚云静真的急了,他不想这个男人死,不想这个痴情的男子就这样死去,或许他想看到奇迹吧。   “东方羽……难道你不想看到叶青璃平安无事的样子吗?你不想看到她在阳光下笑的样子吗?不想看到她……”话不及说完,臂弯上昏死过去的男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声干涩的咳嗽。   紧闭的目光,缓缓的睁了开。   修长的五指,费尽全力,攀上了楚云静的肩膀,他道:“这个分量的蚀心草,还不够,我在试试第二碗药……”   “既然第一碗的分量不够,那我们就用第二碗,你不用在试药了,这是蚀心草的解药,你先服下,我在用内力帮你驱散余毒,”楚云静不由分说的将鬼公子扶起。   鬼公子一口吞下蚀心草的解药,却拒绝了楚云静的好心,“等一下……咳咳,既然分量不够,我便必须要在试试第二碗……绝对不能有分毫的偏差,我死无所谓,青璃绝对不能有事。”   都说了,要用他这半条残命,护佑她最后一遭,岂可半途而废。   “你这个疯子,”楚云静低吼着按住了鬼公子的,干涩的眼眸,竟是落下泪来,他不知道是在为鬼公子的痴心而哭,还是为他自己那份卑微的爱,而哭。   鬼公子艰难的挤出一抹低笑,“楚云静……如,如果今日换做是你,你一样会这么做的对吗?你也爱青璃……对吧?”   事到如今,情绪激动的楚云静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对,你说的对,我是爱叶青璃,不比你晚,也不比你浅,但是我终是伤了她,此生都是陌路人,你不同,你是她最在意的人……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若能掌控自己的生死,便不会在青璃离开的日子里,夜夜难眠了……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怎么会?在深的毒也有尽数驱散的时候,诅咒也有解开的方法,我便知道一个人可以解你身上的诅咒……你与她还有希望……”   鬼公子圆睁的眼眸,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他死死扣住了楚云静阻拦的手臂,“你无需骗我,你若知道,早就告诉我了,何必现在才说,走开……别拦我。”   鬼公子用尽全身所有的气力,将激动的楚云静一把推开,径直的端起了桌案上的第二碗蚀心草,一饮而尽。   月上树梢。   风静静的从海棠院掠过,带动起一股淡淡的花香。   自从鬼公子与楚云静一同进入那个房间后,君如墨便一直不曾离开,他顶着凄苦的夜风,一直在等待着结果,当耳边每每响起鬼公子沉闷隐忍的痛呼时,他总会忍不住死死握住拳掌,直到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原本就缠着纱布的手掌,已然变的鲜血淋漓。   他的心中,一遍遍的默念着,叶青璃与东方羽两个名字。   直到破晓时分。   他终于迈开了沉重麻木的脚步,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一股刺鼻的药味,楚云静疲惫的身影,一直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待他看到小榻上,那个卷缩着的人影事,险些被惊的浑身一颤,他的身体,仿佛一夜之间萎顿的不成样子,如被抛弃的布偶,瑟瑟发抖的窝在那里。   曾今俊美无双的面容,化作了难看的青紫,那可以娴熟抚弄玉箫的十指,此刻一片血肉模糊,竟是被他自己,在承受巨大痛苦时,生生的咬成那样。   君如墨恍惚中想起,与鬼公子初次见面的那个寒夜,他就像暗夜中的精灵,对他笑的不屑。   将军府竹林,那个风神如玉,与他博弈的俊美男子,他说,“君如墨,你我既然都爱着青璃,那便不要让她为难,不如我们博弈,谁赢了,今晚她就是谁的,记住,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约定。”   君如墨一步步走进小塌,失魂落魄的一下坐倒在了地上,愣愣的问:“他会死吗?”   楚云静一脸凝重的将一碗药倒入了圆碗,一手将小塌上的鬼公子扶起,小心翼翼的将药凑到他的唇边,“我不知道,一切要看天意……但无论他究竟是生是死,我们都不能将昨夜的一切,告诉叶青璃。”   “为什么?”君如墨苍白着脸惊问。   “你我心中明白,何须在问,”楚云静淡淡一语,却发现鬼公子紧闭着唇齿,根本喂不进药。   ……   转眼便是晌午。   楚云静已经将尸毒的解药调配好,在众人的帮助下,缓缓将解药喂入了叶青璃的口中。   而叶青璃与鬼公子的生死,都将在这个日落前决定。   就在所有人,都围着海棠院揪心的时候,昏睡中的叶青璃,却在做着一个遥远的长梦,梦中,她立身在一棵巨大的神树之下,参天的树荫,几乎要高耸入云,所以她只能艰难的仰着头去看。   她看到树上结满了水晶,迎着细碎的阳光,绚烂生辉。   “参见女皇陛下……”   身后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叶青璃转身望去,无数虔诚的子民,就那样跪伏在她的脚下,不停的喊着,“女皇万岁,女皇万岁,女皇万岁……”   叶青璃愣愣无语,她抬起双臂,发现自己着了一身五彩的凤袍,头戴金冠,一排明亮的珍珠,如雨帘般在她的跟前摇晃……这一刻,她是女皇陛下,她是金陵皇朝,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   “……平身。”   随着一身低唤,周围场景忽然变换,她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清儿……”有人在唤她,转身,君如墨一身规矩的朝服,立在那龙飞凤舞的柱子旁,俊雅的面容,温和的笑,如一汪温泉,他说:“清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第321章 :遥远的长梦   “如墨……”   叶青璃的轻唤来不及出口,眼前又化作了一片明艳的花园,姹紫嫣红的花圃下,立着一名白衣男子,一扭头,朝她微微一笑,这人竟是楚云静,他说:“女皇陛下,您说您喜欢漫山遍野的扶桑花,我去年在西山种了一山的扶桑花,长势很好,我们一同去看吧。”   周围景象在次变换,变成了四下茫茫的疆场,玄魄一身戎装,骑着一匹枣红的烈马,跨过汹汹的战火,那清凉的眼眸,却淌出了温热的眼泪,他大声嘶喊着,“女皇陛下,等着我……你答应我的,待我凯旋之日,便让我入住你的后宫……”   那火红色的披风,迅速化作了一阵清风,去的飘渺。   她又来到了民间一处茶楼,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就在他的前方,一席青衣直立,竟是楚云翼,她从未见过如此超然世外的楚云翼,他执着萧,淡笑如风,“我楚行一世漂泊,可无论走到哪里,夜夜梦到的,都是清儿你……这一世,我都注定逃不开你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窗外的阳光,刺疼了她的眼,待她在次睁开双眸,看去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一片碧波荡漾的圣湖,波光粼粼的水面,飘来了一只翠绿的竹筏,竹筏之上,端坐着一人,抚弄着一把七弦琴,琴声悠悠,一曲罢,那竹筏上的人,微笑望向了她,“清儿,我在为你弹一首,忘川。”   叶青璃一惊,那人竟是莫弦歌,美若谪仙的面容,就那样痴痴的望着她,好似这一眼,便可夺了她的心魄。   身子忽然一阵失重,叶青璃被人一把抱了起来,一同跌入了宽松的床榻,男子温柔的吻着她,绝望的吻着她,抬起头,是东方羽悲切的瞳孔,他华丽的头冠,为他增添了一种贵不可言的气势。   “大祭司……”叶青璃忍不住这样低唤着他。   他流泪说:“清儿,他们不准许我辞去大祭司的位置,我便不能与你相爱,但是我日日夜夜的想你,我玷污了大祭司高贵的身份,我受到了神灵的诅咒,生生世世都不能脱离这诅咒……但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望着如此伤心的东方羽,叶青璃也跟着心痛难当,落下泪来。   熊熊的烈火开始燃烧,夹杂着无数臣民的谩骂,叶青璃着五彩凤衣仓皇转身,就见东方羽被高高的绑在十字架上,任凭火焰焚烧了他华丽的衣摆,他痛苦绝望的面容,如一把钻心的刀子,狠狠的刮着她的心。   “不要,不要烧他……”叶青璃泪如雨下,狂奔着朝那焚烧台而去。   “哧……”   破碎般的尖啸,如一道永恒的炫音,从她的耳边急窜而过,痛苦,在她的胸口蔓延,一根漆黑的长矛,狠狠的将她定在了圣树之上,灼热的鲜血,一滴滴的洒落在圣树粗大隆起的根上。   她看到一个着漆黑华服的男人,站在那象征皇权的高台,冷冷的望着她,“大祭司是神灵的化身,身为女皇,胆敢玷污神的光辉,你不配做金陵的女皇,灵魂也不配在这世间游走……”   霎时间,滔天的恨意,在她的胸中流窜,叶青璃从未有过这般极致的恨意,各种不甘,痛苦,悔恨,无尽的怨念贯穿了她的神智,她怨毒的大吼,“黑羽王,杀掉我,你永远都得不到那个秘密。”   那黑衣华服的男人,徒然变色,“你说什么……”   “黑羽王,本皇要杀了你,本皇要杀了你……杀了你……”   “……黑羽王,杀了你……”   “杀了你……”   “青璃,青璃你怎么了……”   “叶小姐,叶小姐,你醒醒。”   “旗主大人……”   各种关切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她耳边响起,叶青璃浑身大汗淋漓,紧握着的拳掌褶皱身下的被褥,她的思绪始终翻滚在那遥远的长梦,每个人痛苦的面容,从她的心间交替而过,最终定格在了黑羽王冰冷的脸上。   那彻骨的恨意,令她几乎疯狂。   “青璃……”   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漆黑的眼眸,好似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宇宙,她看不到眼前的人,只有梦中的黑羽王,她疯狂的拿起床头的墨雪剑,就冲入了庭院。   “黑羽王……”   叶青璃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提起剑就斩断了面前的秋千,可这还不够,她又提剑斩去了一旁的圆柱,一掌轰碎了白玉栏……她此刻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狂,将眼前所有能看到的,触到的,通通毁去。   大片大片的海棠花,被她一掌震出了错乱的根茎。   “叶小姐,你冷静一下,”楚云静从身后,一指点住了叶青璃的麻穴。   叶青璃登时失去了知觉,仓皇疯狂的神态,如抽去精神的玩偶,软软的跌入了楚云静的怀抱,可空洞的眼神,依旧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透过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令她心痛的一幕。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落入了那凋零的海棠花上。   “青璃。”   待叶青璃再次醒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冰冷的手掌,被一双温热的手暖着,床头昏黄的红烛下,映照出君如墨苍白憔悴的面容,他心疼的将掌心的纤手,置在唇边,深情的低唤着她的名字。   “如墨。”   叶青璃缓缓睁开双目,五分疲惫,五分涣散,“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东方羽被火烧死了,可是我救不了他,好心痛,我想见他,让他过来好吗?”   君如墨含笑的唇,微微一滞,随后恢复了淡笑,“他现在不在,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等办完了,就回来见你。”   叶青璃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   “青璃,别睡,我们说会儿话吧,”君如墨忽然有些害怕,这个虚弱的不像话的女子,会这样一睡不醒。   叶青璃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想起梦中的每个人,是如此的真实,好像就发生在昨日,又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但是那种痴缠的爱恋,那种蚀骨的心痛,还有那极致的恨意,却是如此的清晰。 第322章 :聊聊局势   黑羽王。   真的如灵犀所言,是她宿世的大敌吗?   现在,她忽然很想承认,她就是女皇,她就是那个金陵皇朝至高无上的女皇,她要用她的惊艳回归,抹去千年前的屈辱与痛苦。   “如墨,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君如墨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好好的把握今生。”   第二日清晨,叶青璃余毒尽去,此刻的她,才知道了中毒昏迷后的事,老何及时带着暗旗精锐赶到,夏侯家最后隐藏的一匹暗卫,也同时赶到,在这两股势力的里外夹击下,很快便杀到了主院。   圣姑遭到了断臂之痛,眼看大势将去,便忍痛离开了夏侯家。   不过在她走的时候,却掳走了夏侯珞,并放下话,要用魂珠与夏侯家的金库做交换。这会儿,整个夏侯家正在集结人马,准备去营救夏侯珞,并且已经有了线报,夏侯珞就在蓝雨国帝都。   吃过早饭后,楚云静来找她。   虽还是一如过去的白衣,可今日的楚云静,怎么看怎么一股提不起劲的感觉,俊美的面容,也显的很是疲惫,“那日你离开后,我们遭了几次刺客,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黑魔域,和之后的刺客,都是蓝雨太子赵策的人,两日前,蓝雨皇突发恶疾,估计他的这个寿宴,怕是过不成了,另外,刚回国不久的赵可为,以谋反的罪名,被软禁了。”   楚云静将近来知道的情况,徐徐讲给了叶青璃听。   叶青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琢磨了一下,挑眉道:“也就是说,赵策是铁了心跟黑水国勾结了,而蓝雨皇压根就管不了自己的儿子,现在的蓝雨国,都是赵策这个太子说的算?”   “可以这么说,只是,赵策行事一向谨慎,为何进来突然如此大的动作?实在让人费解,”楚云静有些疑惑。   本来按照楚云翼的计划,到蓝雨先查清太子赵策的动向,若有异心,便除太子扶赵可为为储君,力求保住蓝雨这个重要的后援。可这下好了,查都不用查了,赵策是铁了心要勾结黑水国,与赤月为敌,现在蓝玉皇又病入膏肓,事情已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叶青璃猜的不错,促成这一切的,那个诡异的黑衣女子,圣姑,肯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那股势力从古到今,都表现的很低调,甚至都不愿向世人透露他们的身份,只是用模糊的‘那股势力’来代替他们的名字。那为何这次,会如此高调的在世人面前行事,为了魂珠?还是为了夏侯家的财富?   夏侯家的财富,当真的就如此眼热?   楚云静见叶青璃一直沉思无语,良久,他缓缓又道:“我们到蓝雨国的初衷已经完全改变,这下寿不用拜了,蓝雨已经不是我们最亲密的盟友,而是敌人,我们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刻回赤月,在做商议。”   “在做商议?”叶青璃忽然很好笑的望着楚云静,反问:“那做完商议后呢?恐怕黄花菜都凉了,静王,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如果楚云翼那个老狐狸在的话,他绝对会选择跟我一样的做法。”   楚云静一愣,“你的做法,你的什么做法。”   “进蓝雨国,继续拜寿。”   “你说什么?”楚云静急了,在也保持不住他一贯的沉静,站起来就道:“你疯了,赵策一路上派了多少刺客袭杀,他巴不得你死,你现在进蓝雨国,等同羊入虎穴。”   “羊入虎穴又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叶青璃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楚云静有些不可理喻的望着叶青璃,可是现在他不想对她生气,只好忍下这口气,道:“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叶青璃点头,“我先从大局跟你讲,首先,蓝雨的倒戈相向已经是注定的了,你有想过,赤月失去蓝雨这个强大后援以后,会发生什么吗?”   “黑水狼子野心,自然会伙同蓝雨进攻我赤月,”楚云静如实的道。   叶青璃则更加笃定的点头,“关键点就是这里,以前,每次我赤月与黑水用兵,蓝雨都会大量资助我们粮草和银钱,也就是说,我赤月有兵有将,可就是没钱,一旦失去了蓝雨,我们就是一只脚踏进黄土,活不过明年了,所以,我们必须在找到了肯为我们出钱的……”   “你是说……沉香阁?”楚云静有些怔愣的问。   叶青璃抛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夏侯家突遭变故,夏侯珞被掳走,正是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如果我们肯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那夏侯家必然会对我们心存感激。”   楚云静皱眉,“你想笼络夏侯家,利用夏侯家,这话要是让君如墨听到,你就不怕他伤心吗?”   叶青璃懒懒的支起身子,绝美的面容,笑的没心没肺,“我既然肯说出口,就不怕他听到了,这就是冰冷的政治,我别无选择,我必须要为赤月做最好的打算,至于你,静王,本小姐不得不警告你,这件事既然你参与进来了,就不要总是个人情绪,我们要以大局着想,不然,赤月就要面临国破家亡,万千百姓就要成为亡国奴,记住,我绝对不是耸人听闻。”   叶青璃这话说的很严肃。   楚云静心头一动,面对如此不讲情面的叶青璃,他忽然想起了那夜未央宫,楚云翼对他说的,杀人亦是救人,他终于知道这两个人会相爱了,因为他们压根就是一类人,赤裸裸的政治家。   但不得不承认,他在次被这个女人说服了。   “营救夏侯珞或者杀掉赵策,都是凶多吉少的事,你……你是赤月的旗主,不一定要以身犯险,很多人都不希望你死,”鬼公子舍了自己的性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硬往刀尖上碰,如何对得起那个为你蚀骨钻心的男子。   可最后的那句话,楚云静终是没有说出口。   叶青璃苦笑摇头,她抬起眼明亮的眼眸,认真的道:“谁都知道这是个玩命的活,我若不去,如何让夏侯家看到我们的诚意,还有,缩头乌龟不是本小姐的风格,我只能说,本小姐是属猫的,暂且死不了。” 第323章 :此生不负   楚云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固执的女人。”   说完,楚云静扭身想走,却被叶青璃忽然叫住,“那个,还有,听说是你帮我解的毒?我这厢还没跟你道谢呢,”跟楚云静这小子道歉,叶青璃怪不自在的。   是他救的她吗?   楚云静摇头,笑的苦涩,“你该谢的不是我。”   “那是谁?”叶青璃疑惑的顺过了话就问。   楚云静答应了鬼公子,绝不将昨晚的事说出来,他自然不会食言,无奈的咬了咬牙,“没谁,你该谢的是老何,若不是他冒死赶来通知我们,并带路把我们引进夏侯家,你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她的确该感谢所有的人,只是,她在昏迷的时候依稀看到了鬼公子也来了,依他的性子,看到自己中毒昏迷,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离开,可偏偏他就是离开,这让叶青璃有种莫名的委屈,还有一种不安。   “对了,你知道东方羽是什么时候走的吗?他究竟是因为身要紧的事,走的那么急,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   叶青璃一连串问出了一堆问题。   楚云静背着身没动,门口初晨的阳光,暖暖的撒在了他雪色的肩头,然而他此刻的心,却是一片漠然的哀伤,“他……他走的很急,不过他说很快就会与我们会和,叫你别担心。”   “是嘛,”叶青璃微有些漠然。   这时,天罡匆匆走了进来,拿着一只小小的竹管,送到了叶青璃的面前,“旗主,陛下有飞鸽传书。”   叶青璃立刻收敛心神,接过了那竹管,拿出了一张小小的字条,字不多,却是简单的说了下赤月此刻的情况,黑水已经在三日前将楚云翼所敲诈的东西送达,同时,风南空与夕舞公主这两个人质,也被顺理成章的被送回了黑水。   楚云翼显然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在传书的最后一行,特别下了道命令,令楚云静与叶青璃,速速回赤月。   这楚云翼当真是个自私的家伙,专拣自己在意的两个人回去,那暗旗剩下的兄弟呢,去蓝雨帝都送死吗?可惜,这道旨意她万万不能遵从。   楚云静见叶青璃捏着传书愣愣无语,便忍不住上前,“皇兄有何旨意。”   他伸手想去拿那传书,却忽然被叶青璃巧笑着躲开,“是陛下给本小姐的情书,殿下要看?”   楚云静一愣,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   中午,叶青璃去见了夏侯清绝。   这次夏侯家的跟头栽的可不小,整个夏侯家都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而上午的午膳,在在不复初时的热闹,夏侯夫人卧病在床,夏侯璎惨死,夏侯珞被掳走,周润白死于乱战,夏侯清绝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   这偌大的夏侯家,一桌子菜肴,只剩下夏侯清绝一人。   “夏侯前辈。”   “爹爹。”   桌前一脸伤痛,自斟自饮的夏侯清绝,幽幽抬起头来,就见叶青璃与君如墨并肩而立,二人绝美的风姿,宛若这世上最般配的璧人。   君如墨缓步上前,径直的坐到了夏侯清绝的身边,一手按住了夏侯清绝举杯的动作,“爹爹,醉酒伤身,还是少饮一些吧。”   夏侯清绝闻声,看了看君如墨关切的目光,凄凉的心头总算微有了些暖意,他果真放下了酒杯,道:“陪我一同用过午膳吧,吃完后,我就要带着人去救珞儿了。”   夏侯珞是夏侯家的掌上明珠,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夏侯前辈,经过这件事后,您应该也知道那股势力对夏侯家的觊觎,现在的蓝雨国,已经是龙潭虎穴,退一万步讲,就算您这次能平安救出珞儿,那今后呢,你们已经被那股势力盯上了,夏侯家还能继续安然无恙吗?”叶青璃捏起银筷,如最贴心的儿媳一般,缓缓为夏侯清绝夹了一口菜,放入了他的碟中。   夏侯清绝何等人物,他虽过不了亲情这一关,却是能敏锐的洞察整个局势。   夏侯家无尽的财富是他们的荣耀,但今日却成为了他们的祸根。   “你此话何意?”   叶青璃淡笑如风,“我不知道那股势力会为什么忽然如此高调,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魂珠势在必得,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渴求的觊觎夏侯家,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股势力已经成为我们共同的敌人,青璃不才,想与夏侯前辈并肩作战。”   “就凭你?”   “凭的是我手中所掌握的暗旗,凭的是整个赤月王朝,夏侯前辈觉的青璃还上得了台面吗?”叶青璃一口气将所以的要害说的清楚,一双清亮的杏核大眼,闪动起灼灼的风华。   良久。   夏侯清绝将跟前碟子里的菜肴吃了下去,反复在口中嚼着,又是良久才道:“麟儿是夏侯家的少主,你问他吧。”   什么,这夏侯清绝果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这一撩杠子,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却是将最后的决定权给了君如墨,他明知君如墨与叶青璃的关系,这分明是在试探他自己的儿子。   君如墨一愣,他自然明白夏侯清绝的用意。   他只好淡淡道:“一切,等珞儿平安回来再说吧。”   这样的答案,即不偏帮叶青璃,也考虑到了夏侯家的利益,夏侯清绝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吧。叶寒天虽与夏侯清绝有着很深的渊源,但他毕竟还是一家的家主,有些事,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全权决定的。   “我明白。”   吃过午膳,叶青璃正准备集结人马,君如墨一席玄色长袍,立在垂柳下,朝她缓缓而来,俊雅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哀伤,“青璃,我知道你的打算。”   “嗯,”叶青璃点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君如墨伸手,拉过了那双葱玉的五指,放在手心仔细把玩,声音变的低沉,“青璃,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我都相信你,今后夏侯家不管谁做主,我都希望你能尊重夏侯家。”   君如墨的这番话,叶青璃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非常的感动,她郑重其事的抬起头,“君如墨,我叶青璃现在跟你发誓,今后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负夏侯家,也不会负你。” 第324章 :值得吗   “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君如墨微微一笑,将一只锦盒送到了她的掌心,叶青璃识得那锦盒,正是放置魂珠的盒子,“这也是我爹爹的意思,你安心拿着吧,这东西今后便属于你了。”   握着那精致的锦盒,叶青璃心中甜苦交加,不禁心中再次加重了那个誓言,此生绝不负夏侯家。   “青璃。”   “嗯?”   叶青璃抬眸,腰肢已被一把揽住,含笑的薄唇,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那是如此深情的一吻,火热的唇舌,在彼此的心尖上蔓延,仿佛一切的情意,皆要在这一吻中展现。   青璃,此去凶险,我只恨没有三尺青峰,护你左右。   当叶青璃骑上那离开夏侯家山谷的大鸟时,最后回头又望了眼这片美丽的地方,依旧美的让人惊叹,可来时的赤子之心,已经荡然无存,她只盼,一切快点过去吧。   东方羽。   她忽的想到了那个总是深情凝望的她的墨衣男子,不过分别几日,却好像分开了很久,你可知,我现在真的好想你,这辈子,除了前世的秦越,她还从来没这样思念过一个人。   “咳咳咳……”   夏侯家一处偏僻的小院,君如墨隔着门便听到了里面沙哑的咳嗽,他抬着手,竟是有些不忍推开门,僵了良久,他终还是推门而入,看到了椅子上,那个被剧毒折腾的,已经憔悴不堪的男子。   “楚云静已经逼出了你体内的余毒,感觉如何了?”君如墨问。   “咳咳……她……走了吗?”   鬼公子有些艰难的抬起头,面上的青黑已经褪去,可昔日俊美如画的面容,却是苍白的可怕,但一双漆黑的瞳孔,却依旧那样灼人,他静静的望着君如墨,无悲无喜。   可是君如墨却是无端心头一沉,喉中微有些哽咽,“她刚走,她也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便好,咳咳……”   鬼公子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眸,似乎想要睡去,但君如墨知道,他睡不着。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等蚀心钻骨的剧毒,昨晚生生在他的每一根血管中流过,尽管楚云静医术无双,将余毒都逼了出来,可蚀心草对鬼公子的伤害,却是巨大的。   他很想问,“值得吗?”   “你心中有答案,何必问我。”   “对,若换做我,也会这么做,可为何你不让我们告诉她,哪怕,让她来见你一面也是好的,你不该对自己也如此残忍,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想她,发了疯的想她,对不对?”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了鬼公子苍白的脸上,他懒懒的笑了,“告诉她又如何,不过是图惹她伤心,我既然注定要死,又怎舍得在让她伤心,等日子久了,事情淡了,她若问起,你就说……是我负了她。”   “东方羽,你怎么可以如何……”对自己如此残忍?   从鬼公子的身上,君如墨好像忽然学到了一种东西,爱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无声无息。那夜,他从朔州风尘仆仆的赶回帝都见她,而她却在与鬼公子厮守了一夜。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此刻,他方知,自己的那点嫉妒,竟是如此的可耻。   他们共同深爱着叶青璃,可爱与爱,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楚云静说,你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性命,你……打算怎么过?”   “明日我便离开夏侯家,你们……就当我死了吧,我谁也不想在见了,”鬼公子无力的垂下双眸,他听到君如墨离开的声音,待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他在度睁开了眼眸。   但倔强的黑眸,却已染上了丝丝的脆弱。   青璃……我真的好想你。   ……   离开夏侯家后,叶青璃迅速找到了驻扎在附近的使臣队伍,与他们会合。   “哎呀,我的天,叶大人,叶大人,下官终于又见到你了,哎呀,下官听说您遇到事后,那是担心的不得了呀,夜夜难眠,吃不下,睡不着,如今老天保佑,您总算平安归来了。”   礼部尚书,张无庸,张大人顶着一双黑眼圈,无比惊喜的就迎上了叶青璃,激动的满口胡话。   叶青璃何尝不知,使臣队伍遭了几次刺客,已经是惊弓之鸟,关键时候,楚云静还带着使臣队伍里的精锐,去了夏侯家营救叶青璃。这使臣队伍一下就变成了空架子,随时有灭队的危险,如此,张无庸才会忧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跟担心叶青璃,真心没半点关系。   “张大人,无需如此多礼,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匆匆打了个招呼,她就与老何天罡等人,聚首在一起,商量起了这次进蓝雨国的策略。   “天罡,我给你拉一个单子,一天之内你必须把我所要的东西,遍布备齐,可以吗?”叶青璃将一页写满字的纸,递到了天罡的面前,天罡接过一看,便知道旗主又要制作那些恐怖的火器了。   上次在黑魔域,完全以汽油炸弹,就将赵策派来的上千刺客全歼,已经是无比令人振奋的事件,这次,他开始期待旗主的杰作了。   “属下领命。”   “另外,夏侯前辈,”叶青璃最后又将目光望向了一直沉默的夏侯清绝,葱玉的手指,点在了羊皮地图的一个位置,“到时候,夏侯家的人在这里埋伏,进蓝雨帝都营救二小姐,由我们去便可。”   夏侯清绝有些不同意,“你去,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才五成?”夏侯清绝急了。   “夏侯前辈别急,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是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咱们是要从狼窝走一遭,晚辈知道您挂心二小姐的安危,但凡事还得从长计议。”   夏侯清绝最终妥协,“好,我听你的。”   现在的夏侯清绝,家逢突变,人也是心烦意乱。同时,他也在叶青璃的身上,看到了一股非凡的领导能力,与叶寒天年轻时,颇有几分相像,他慢慢开始愿意相信这个女子。   众人谈完许多细节后,已经月上中天。   叶青璃从马车上接过几件干爽的衣服,正欲转身,楚云静雪色的身影忽然从一旁,钻了出来,“叶青璃,我想知道,这次去蓝雨国,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第325章 :算计自己的命   “四成。”   叶青璃如实相告,楚云静却是面色大变,“那你还去……”   “我有的选吗?”叶青璃低头好笑,随即抬头,正视着楚云静焦急的面容,“如果有的选我一定有多远走多远,可眼下没的选,我们必须救出夏侯小姐,杀掉赵策。”   楚云静沉默了,他开始慢慢熟悉这个女人的行事脾气,所以他沉默了,半天才道:“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此番凶险,你还是乖乖留在夏侯家吧,”叶青璃拒绝,转身欲走。   双肩猛的被一双手掌死死按住,叶青璃吃痛的皱眉,抬眸却见,楚云静倾城华丽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恼怒,“为什么你能去得,我却去不得?我想与你一同去。”   就算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吧。   叶青璃叹息,有些没好气的一把将楚云静的手,甩了下去,“静王殿下,我们的关系还没这么亲密吧,此刻四下无人,你我孤男寡女,本小姐遭人非议了无所谓,可不敢累了您的名节。”   “你……”   楚云静的胸膛,快速起伏,他平素好脾气可长这么大,除了叶青璃,还从没有人把他气成这样。一时,往事涌上心来,想起以前他对叶青璃的诸般不公,心中酸涩难耐。   可一张脸,却越发变的决绝,“既然你知道只有四成的把握,为何还让夏侯家的暗卫都留在城外?你是把你自己逼死在城里吗?”   “夏侯家不能有损伤,”叶青璃此言说的很笃定。   “为什么?”   楚云静不懂,说是跟夏侯家联手去救人,可为何犯险的一定要是叶青璃?   叶青璃有些无力的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她瞪了眼楚云静,才道:“此番真的凶险,我就是因为没把握才不敢让夏侯家的人犯险……如果事情成功,夏侯家就欠下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夏侯清绝必然会愧疚于心,就凭这份愧疚,我们可以得到很多夏侯家的给予。”   “叶青璃……”   楚云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白皙的俊脸,也开始变的潮红,“叶青璃,你当真好算计,竟是把自己的命也算计进去了,你可知……”有太多的人,不愿意你死,你怎可轻言生死。   叶青璃无所谓的一笑,“我算计我自己的命,从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干静王您什么关系?”   “我……”   楚云静在次语塞,对,干他什么关系,他终究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可明知如此,当这话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莫名的疼了起来,为何,他要心痛?   见楚云静忽然失魂落魄,叶青璃微微敛下了眉眼,“王爷您的手可以救许多人,而我的手只会杀人,所以,王爷还是好生珍惜自己的性命吧,何必平白跟我这亡命之人厮混。”   “杀人亦是救人,我的手救在多的人又如何?怎及你此番,救的是的天下的局势,救的是赤月万千百姓,云静只愿出绵薄之力,所以明日你拦不住我,也没权力拦我。”   说完此话,楚云静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只放置丹药的瓷瓶,递给了叶青璃,“这是我炼制的丹药,可在关键时刻提升你的内力,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一次最多只能用一粒。”   楚云静之所以如此千叮咛万嘱咐,主要是因为这药实在难得,可瞬间提升人的内力,可相应的副作用,却也是极大的。   而叶青璃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按常规出牌,他真怕她头脑一热,都给吃了。   叶青璃闻言,立刻面露惊异,她就是在不识货,也该知道此药的珍贵,千金难求。她摇了摇手中的瓷瓶,发现竟有三颗,立刻笑的直露牙不露眼了。   同时,她也对楚云静的赠药之情,给触动了一下,心中缓缓升出了几分暖意,“楚云静,谢谢你。”   楚云静表情苦涩,他一言未语,转身就离开了。   叶青璃紧紧握着那瓷瓶,目送着他离开,一时无语。   “大小姐。”   就在楚云静离开后两分钟,一道消瘦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凌嘉显的有些不安,他几步走到叶青璃的跟前,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大小姐,这次,您真的会死吗?”   叶青璃叹息,安抚着拍了拍凌嘉的肩头,“谁都不会想死,只有努力的想活着。”   言罢,叶青璃抱着怀中干爽的衣服,就想到附近的湖泊沐浴,耳边忽听凌嘉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凌嘉一生无牵无挂,心中唯有大小姐,要么同生,要么同死,凌嘉绝不退缩。”   叶青璃也没说什么,就继续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远远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周围树荫婆娑,皓月当空,叶青璃背靠一块冰凉的大石,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始一件一件褪起了衣衫,不消一会儿,衣衫尽去。   她抬起一截皓白的小腿,一步步的走入清凉的湖水。   忙碌了一天,也累了一天,趁着此刻的宁静,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警惕,缓缓闭上了双眸。   明日……   明日究竟是何光景?谁知道呢,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戏剧性的挑起了这片时空的历史大任,哼,什么黎明百姓,什么福祸苍生,她压根就没想过,亏那楚云静把她说的那么高尚,可笑之极。   有一搭没一搭的思量着。   脑海中,忽的闪过了东方羽苍白虚弱的面孔,心,犹如被狠狠扎了一针,疼的好像要滴出血来一般,叶青璃痛苦的蹙起了眉,将葱玉的手掌,抖颤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良久,那痛苦才算停息。   怎么回事?为何脑子里会无端端闪过那样的画面?难道,东方羽这次走的这么匆忙,是因为出了什么大事,那他现在,究竟是好是危,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正心绪不宁的胡思乱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声的水波。   水中有人?   之前明明已经吩咐下去了,不得有人靠近这片湖泊,究竟是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叶青璃正欲恼怒的低喝,黑暗中的那个不速之客,却也发现了她。   “谁?”是个男人的声音。   叶青璃蹙眉不语。   那个声音又道:“刺客?”   她继续无语。   “……妖精?”那个声音有点不确定。   妖精?亏他想得出来,叶青璃冷笑,“你是何人?”   “原来是女人?”那个声音忽然变的愉快起来,还有几分轻佻,大概,他以为这会是一场艳遇,然而,叶青璃已经冷笑着屈指成抓,随时都可以捏断那个人的脖子。   “哗……”   水波大起,那个人果然动了,叶青璃冷冷一哼,眼底杀机弥漫。   “咕噜……”   然而,不待叶青璃动手,她的脚踝猛然被人从水底,一把握住,掀了起来。她在水中仓皇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立刻被完全侵入了水中,还被生生呛的几口湖水。 第326章 :水中相遇   她立时心中大怒。   丹田处的内力,乍然流窜在她的掌心,在水中搅动起一股强大的水流风暴。   然而那人不仅水性好,内力也不弱,竟是想方设法的避过了叶青璃的掌力,如一条滑不溜手的大鱼,迅捷的就绕到了叶青璃的身后,并轻薄性的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哗……”   二人同时破水而出。   “哇,身材不错……”慌乱中,想起那人不知死活的赞叹。   “你大胆。”   叶青璃还未吃过如此的亏,怒极大喝一声,盈盈纤手猛的袭向了对方的喉咙,抬手便是致命的杀招。   那人竟也不是吃素的,反手锁住了叶青璃的手腕,为了防止她之后接踵而来的杀招,索性轻薄到底,手臂一揽,直接将水下那羊脂白玉的身子,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尽管湖水很凉。   但叶青璃被那人抱了个满怀,整个后背,都是那人火热的体温,这令她恼怒到了极点,真恨不得刮了此人。   而也就在这时。   迎着头顶银色的月华,他们彼此也看清了彼此的模样。   “是你?”   “是你?”   同时一声惊呼,二人犹如触电一般,飞快松开了彼此,警惕的退至一旁。   就见明亮的月华之下,那男子光裸着精壮的上身,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膀上,若刀削的面孔,说不上有多俊美,但那狭长的凤眸,与乌黑的眉梢,却盛满了一股子,让女人又爱又恨的邪气。   好像他天生就该是个纵意花丛的浪子。   而此人,不是旁人,竟是东方羽最好的异性兄弟,无情楼少主,燕离。   叶青璃真是发梦也没想到,会在这种狗血的情况下,遇到这个人,尤其想起刚才的轻薄,令她暗生恼怒,一时没了好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周遭水光月色,倾城绝美的女子,半掩水中,尽管神色不佳,但那一瞪眼,一扬眉的动作,依旧流露出一种,颠倒众生的魅惑,当真是个绝代尤物。   燕离曾无数次听小蝶那丫头,说叶青璃美的像水妖,此时此刻,他当真信了那话,这个女人,真真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精,一时,阅女无数的他,竟也是看呆了眼。   见燕离如此失神的望着她,叶青璃不悦的抬手,在二人之间‘哗’的一声,抖起了滔天的水花。   燕离骤然惊醒,这才想起两人的关系,差点没尴尬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居然轻薄了他好兄弟的女人,天哪。东方羽要是知道了,肯定跟他玩命。   “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叶青璃有些语气不善的问。   燕离失态的缩了缩身子,似乎现在才知道避嫌为何物,“我是来寻你的,赶了几日的路,本想先洗去这一身的臭汗,再去见你,谁想咱俩竟是如此的有缘,这么快就见面了。”   叶青璃疑惑的看着他,“你找我干嘛?”   “明日,你是否要进蓝雨帝都?”燕离答非所问,而是认真的问起了她。   叶青璃点头,“是的。”   “那你可知,蓝雨国现在已经被太子赵策所掌控,而赵策,早已与黑水国暗通款曲,而这其中,那股势力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明日一旦入城,就休想活着出来了。”   叶青璃有些惊异的一笑,“想不到,你知道的还不少,怎么,你是来劝我不要去蓝雨帝都吗?”   燕离懒懒的摇头,“我故么着,我也劝不了你,所以只好舍命陪君子,我早在数日前就已经在蓝雨帝都部署,具体怎么样,我画了张图,在岸上,那个,我洗完了,你洗完了吗?要不咱俩到岸上在说吧。”   燕离笑的有点怪异。   叶青璃却是更疑惑了,“燕离,你无情楼为何三番四次的相助于我?”   对此,燕离只能摇头,“谁没事干喜欢干这玩命的活,我只能说,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这下叶青璃更疑惑了。   为了避免尴尬,二人一前一后从不同的方向,上了岸。燕离刚穿好衣服,来不及擦洗湿漉漉的头发,就见叶青璃着一条雪白的长裙,如月下的广寒仙子一般,踏着轻功,缓缓而来。   不得不说,他又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喏,就是找张图,你仔细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燕离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图纸,虽然沾了水渍,但叶青璃立刻被上面所分布的方案所吸引。   想来,燕离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如果说,之前她心中只有四成把握,那现在,至少可以增加两成,而这两成,或许可以有意想不到的结局。而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她如何不高兴。   叶青璃立刻一扫之前的满心阴霾,高兴的笑了起来,“燕离,你当真是本小姐的福星。”   燕离偏着头,略带邪气的眉目,从这个角度正好看清了叶青璃,嫣然而笑的美态,盈盈水眸,顾盼生辉,妖娆绝美的眼角,正流露出一抹赞叹的笑意。   他叹了口气,却道:“可我觉的,你是我的祸心。”   叶青璃没听懂燕离的话,也无心听懂他的话,而是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图纸,“燕离,虽然我不清楚无情楼为何会如此帮我,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客气。”   收起图纸,叶青璃似乎想走,可临了又忽然道,“燕离,你是东方羽最好的兄弟是吧?”   燕离点头,“是。”   “那你可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前几日,他忽然说有急事离开了,至今了无音讯,我很担心他,”燕离是鬼公子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如今也只能记挂于此了。   可惜,事与愿违。   燕离明显不知道鬼公子的踪迹,他疑惑的摇了摇头,“那小子的魂都被你勾跑了,他说,他此生都不会离开你半步,怎么可能会突然有急事走了?他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好端端的会有什么急事?”   说到这些,燕离也挺奇怪。   闻言,叶青璃的心里就好像突然被堵了一块石头,鬼公子忽然离他而去,这其中的确存在了很多疑点,难道他没有走?可是,如墨跟楚云静,不可能骗他。   回到营地。 第327章 :计划开始   叶青璃立刻召集所有心腹,开了个紧急会议,待一切商定后,已经是后半夜。叶青璃回到车厢,拥着凌嘉暖暖的身子,倒头便睡,一睁眼的功夫,就已经是天明。   凌嘉早就醒了,却不忍打搅她的安睡。   此刻二人幽幽对望了一眼,叶青璃若有所思的问:“凌嘉,今日随我的进蓝雨国帝都,你心中可害怕?”   凌嘉缓缓摇头,清秀好看的眉眼,布满了温柔的乖顺,“只要有大小姐在,凌嘉什么都不怕。”   队伍重新整顿,天罡昨晚按照吩咐,已经将叶青璃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足足准备了几大包。后来又按照叶青璃说的,做了几个方便负重的双肩背包。   晌午的时候,众人架起锅灶做好了饭菜,叶青璃执着酒壶缓步来到楚云静的面前,笑意盈盈,“静王殿下,你说的对,我没权利阻拦你的行动,但这次真的凶险,青璃特意来敬你一杯酒,但愿明年的今日,我们还能如此喝上一杯。”   她这话说的颇为动情,似乎要永诀一般。   楚云静心中更是复杂难明,尤其一看到叶青璃那略带悲伤的眸子,他心中便隐隐跟着疼了起来,浑浑噩噩的就接过了她递来的酒杯,“何必求明年,今日我们一定要同去同归。”   “好,同去同归。”   言罢,楚云静仰头一饮而尽,可酒刚下肚,他便是面色大变,“你……”   叶青璃收起了那魅惑人心的笑颜,叹了口气,“静王殿下,对不住了。”   楚云静又是恼怒,又是不甘的瞪着她,可身子却是逐渐变的酸软,神智开始慢慢涣散,最后身子后仰,被几个侍卫一把接住。就听叶青璃默然一语,“快马加鞭,送静王回赤月。”   使臣队伍立刻开拔。   而这时,队伍的后面,忽然传来呼喊,就见之前重伤昏迷的夏侯子明与弄月,同时赶了上来,恳求要与大家一同进蓝雨帝都,去救夏侯珞。却被夏侯清绝一口回绝,他绝不准许,自己在失去任何亲人。   叶青璃回身,挑起车帘,淡淡道:“夏侯前辈,人都既然来了,你便随了他们的心愿吧。”   “多谢叶小姐。”   不等夏侯清绝放话,夏侯子明已经无比激动的应了下来。   “旗主,”弄月脸色不佳的过来给她见礼。   叶青璃隔着薄薄的纱帘,幽幽的问:“弄月,你喜欢夏侯二小姐?”   “我……是的,”弄月漠然低下了头。   “弄月,你的命是本旗主的,本旗主今日只放纵你一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记住,仅此一次。”   弄月无比感激的笑了起来,“属下谨记。”   随后,叶青璃将一张图纸递到了弄月的跟前,继续道:“一会儿进入蓝雨帝都,你与夏侯子明按照图纸上的坐标,与无情楼的人会合,一同营救夏侯小姐,救出人后,立刻离开,不必管我们。”   掐算着时间,刚好下午抵达蓝雨帝都,因为时间仓促,前来迎接的人并不多,但太子赵策却是在第一时间,将城门主街戒严,因为他知道,叶青璃的到来将意味着什么。   赵策一身明黄的袍服,面若冠玉,一副斯文雅致之态,可那一双眼眸,却布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郁。叶青璃是赤月战神之女,若此番能够斩杀,绝对会给予赤月沉重的打击。   “程峰,赤月使臣队伍一进帝都,听本宫指令,随时全部歼灭。”   身旁被唤作程峰的侍卫,立刻领命,他眼角余光在周围的屋顶茶楼一扫而过,因为那里,早已埋伏好了上千弓箭手,只需太子殿下的一声令下,赤月的使臣队伍,便会被立即诛杀。   思量间,城外已经缓缓行进了一行队伍,人并不是很多,但中间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却最是惹眼,四外沙曼翻飞,隐隐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仔细一闻,竟是有几分催情的成分。   赵策神色一愕,就见那巨大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他的跟前。   “可是蓝雨太子殿下?”   一声低低的调笑,缓缓自车内响起,音色灵动,娇柔婉转,虽不见其人,却可想象得出这声音的主人,此刻是何等的柔情似水,在加上这周围若有若无的催情香,令人不禁有种想入非非之感。   赵策的表情,越发诧异了,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战神之女?   “哎呀,讨厌……”   不待赵策答话,车内,忽的传来女子娇媚的低吟,随后,还参杂着男子兴奋的欢叫,几声悉悉索索之后,车前厚厚的沙曼,终于被一只手撩起,就见车内空间巨大,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子,而那毯子上,正半躺着一位衣衫半掩的绝美女子,神色慵懒,眼波迷离,盈盈的秋水眸子,幽幽含着一份撩人风情。   她不笑,犹如瑶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若一笑,那便是媚骨天成,妖娆成性,真真是为颠倒众生而来。   赵策立在车前,整个人忽然如遭雷击,双目呆呆的望着那车上的女子,眼底迅速弥漫起一股浓浓的垂涎之色。他贵为一国太子,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燕肥环瘦,娇的,媚的,艳的……可无论他有过多少女人,却都不及他此刻眼前看到的一个。   叶青璃的美,本就倾国倾城,夺人目光,在加上她刻意流露出的妖娆媚态,只要是男人,便没有人可以抵挡了她的蛊惑。   不光赵策看呆了眼,就连他身后的众多侍卫,也都一个个宛如泥塑一般,仿佛被瞬间摄去了魂魄。   叶青璃就那么似笑非笑的半躺在那,望着失神的赵策,良久方才盈盈笑着,起身,“半路闻听,蓝雨皇身体抱恙,青璃本该日夜兼程,不想路上出了点意外……如今还有劳殿下亲自相迎,青璃失礼了。”   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如一只漂亮的羽毛,撩拨着人的占有欲。   笔直立在车前的赵策,忽然如梦方醒,这时他看到一名模样俊俏的男宠,正替叶青璃小心的系上衣带,二人卷在一起的摸样,暧昧至极,他忽的想起。叶青璃在赤月的名声,也不是很好,难道真如传说所言,是个荡妇? 第328章 :美人计   不过荡妇又如何?这般美丽撩人的荡妇,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心中忽的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占有欲。既然叶青璃注定要与他敌对,那便乘此机会,将这个女人囚在自己的身边,夜夜承欢他的身下,岂不痛快。   “叶小姐无需拘礼。”   赵策瞬间生出的淫邪念头,又那里逃得过叶青璃的观察。   她系好衣带,动作优雅的正欲下车,一旁伺候的侍卫立刻趴在地上,供叶青璃踩踏,然,当那只纤足缓缓伸出的时候,那精巧的绣鞋忽然脱落在了地上。   叶青璃故作懊恼的蹙起了眉。   而此刻赵策,一双目光却完完全全的被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玉足所吸引,他简直不敢相信,女人,居然可以有如此好看的脚,白的好像美玉打造的一般,就连每一根脚趾,也是那样的完美精致,让人不禁赞叹造物之神奇。   他忍不住开始心跳加快。   手指抖颤着,迅速将地上的绣鞋捡了起来,笑的暧昧:“叶小姐,本宫帮你如何?”   叶青璃懒懒的一笑,绝美的姿容,释放出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丽,她挑动着眉眼,徐徐望向了马车一侧的侍卫,“岂敢劳烦太子殿下,阿离,帮本小姐穿鞋。”   那被唤作阿离的侍卫不是旁人,正是乔装改扮的燕离,此刻忽听叶青璃如此装腔作势的叫他穿鞋,不禁嘴角一抽。他们这次的行动,是由无情楼与沉香阁的内应去营救夏侯珞,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太子赵策和躲避圣姑的围杀。   赵策一心置叶青璃于死地,他原本打算,一进帝都就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可真没想到。叶青璃居然会用美人计,就在这言笑之间,硬是让赵策按住了周围布下的弓箭手。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有施美人计的本钱。   而他现在,必须乖乖扮演好一个侍卫的角色,垂着首,恭恭敬敬的将赵策手中的绣鞋接过,俯下身,单手托起了那圆润精致的玉足,入手,仿佛如丝绸一般滑腻。燕离的心,也跟着无端跳动了起来,暗骂该死,他迅速将那只绣鞋套在了叶青璃的脚上,火烧屁股似的,就立即起身站到了一旁。   赵策眼睁睁的看着那精美的玉足,被绣鞋套上,被长长的裙摆掩住,心里反而越发的心痒难耐,直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尤物,揽入他自己的怀中。   “叶小姐,父皇近日身体抱恙,不如就先到本宫的太子府下榻吧,”赵策温笑着建议。   叶青璃自然知道赵策打的什么主意,她也知道周围布满了危机,兴许某一只弩箭正在指着她的脑壳,所以她不能被看出丝毫的破绽,盈盈笑意,越发的蛊惑人心,“那青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做本宫的马车吧,会跟轻便一些。”   赵策笑着朝她伸出了手,然而眼底垂涎的欲望,已经如慌原的野火,扑之不灭。   暗处。   天罡带着一批人,乔装成蓝雨的百姓,从主街的后面悄悄潜入,将那些埋伏在刁钻角度的弓弩手,一个个从身后一剑穿喉,当他们潜入一间茶楼的时候,一名暗旗刺客正欲动手,却被无邪警惕的一手拦下,“旗主吩咐,只干掉一半弓箭手,以免打草惊蛇。”   “是。”   暗旗刺客,立刻如潮水般,无声无息的褪去。   天罡从怀中掏出一支小镜子,迎着窗外的阳光一闪,主街上的叶青璃立刻受到了信号,唇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殿下,好像有些不对劲,”身侧的侍卫,程峰也被叶青璃的美貌迷了眼,但这个女人注定不可能是他的,所以但他很快恢复了理智,眼光在周围建筑上扫过,他总觉的自从这个女人出现,气氛就变的有点不一样了。   赵策正欲思考,鼻息间,忽然袭上了一股淡淡的催情香,叶青璃故作娇柔的凑到了他的跟前,矫情着道:“哎呀,青璃一路舟车劳顿,被这马车颠的脚跟都软了,太子可否扶青璃一把?”   这声音,软糯的如一池春水,能醉了人心神。   男人最喜欢女人故作娇态,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过当叶青璃把这段话说完后,差点没被她自己给恶心死,她叶青璃从来上得了战场,入得了朝堂,何时这般百般献媚过?   赵策,你等着。   她一边笑面如花的虚以为蛇,一面心中狠狠的谩骂,但她知道,她的美人计已经成功了,因为赵策错过了这个绝杀她的机会,这样,她便死死握住了三成的胜算。   思量间,身子猛的一轻,她已经被色迷心窍的赵策,一把抱入了怀中,快步就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凌嘉与燕离,准备一同跟上,却被那侍卫程峰一把拉住,冷眉一瞪,喝道:“太子殿下与叶小姐自有两国大事商讨,你们且在这候着便是,通通后退。”   凌嘉面色沉凝,无法,只能与燕离被驱赶到使臣队伍中,焦急的道:“燕公子,大小姐怎么可以孤身一人,跟那禽兽太子走,我们必须想个法子。”   燕离,回了他一个安然的眼神,“放心,你的大小姐比狐狸都精,我敢打包票,今天吃亏的多半是赵策。”   可凌嘉急的依旧坐立难安。   另一面,叶青璃一被赵策揽上马车,对方便精虫上脑,直接将她半裸的香肩按倒在了身下,密集的吻,转瞬就遍布了她皓白的脖颈。叶青璃忍着浑身的不适,故作薄怒的将赵策推开,“太子这是作何?”   此刻四下无人,赵策在不用扮演人前的君子了,他淫笑道:“自然是倾慕叶小姐的风姿,怎么?叶小姐不愿意?”   如果可以,叶青璃真想将这个恶心的男人,一脚踹下马车,可惜,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所以她还得忍。一愣,叶青璃迅速又换上了一幅,欢喜的表情,“太子当真喜欢我?”   赵策心中冷笑,不过是双破鞋,若非你果真姿色无双,本太子才懒得多看你一眼。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蓝雨帝都,那么叶青璃,无论你在外面多威风,今后都注定要成为本太子身下骑压的工具。   “本宫一看到叶小姐,便喜欢的很,不如今后就留在蓝雨,本宫必然宠爱有加……” 第329章 :赵策的秘密   说完,赵策又忍不住扑了过去,叶青璃巧妙的闪身躲过,风华绝代的姿容,娇笑连连,“青璃一看到太子,也是喜欢的很,只是青璃毕竟是战神之女,太子怎可在这要了青璃,不如……”   话没说完,但那暧昧的意思,却是得到了恰到好处的传达。   赵策立刻心痒难耐,却也当真收敛了几分,但一双满含欲望的目光,却仿佛要将叶青璃一口吞下去一般,“青璃当真是个难得的妖精,本宫已经许多年未曾这般动心了。”   叶青璃假笑着,抛了个眉眼,“殿下手眼通天,想必也听过青璃在赤月的名声吧?殿下若嫌弃青璃,可还来得及。”   “不嫌弃,不嫌弃……”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太子府门前,赵策也顾不得旁人,火急火燎的就拦腰抱着叶青璃,跨过了太子府的朱红门槛。   此刻,日暮已经西沉,叶青璃只盼营救夏侯珞的人,能动作快点,这样她也能解脱了。   与此同时,   弄月与夏侯子明迅速与蓝雨帝都内,无情楼和沉香阁的人马会合,将可能关押夏侯珞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可却一连扑了数个空,若在这样下去,必然要惹出乱子。   夏侯子明捧着手中的地图,急的是心如火焚,他迅速在图纸上指了两个地方,“这里,这里,是我们最后要去的两处地方了,老何,你跟弄月带着人到这里,我带着人到这个地方,这样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老何作难,“可是公子身上都有伤……”   “没关系,现在重要是找到夏侯小姐,不然主子那边支撑不了多久,”弄月直接一手抖起那图纸,神色急切的与夏侯子明,交换了个下眼神,而后二人分头行事。   老何无奈,深远的目光,不禁朝太子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燕家的女子,各个冰清玉洁,唯独这位小姐……可这位小姐的胆色与谋略,却是历代燕家女子所不具备的。   蓝雨帝都,圣姑养伤的一处别院。   “什么。”   当一听到叶青璃安然进入太子府的消息后,圣姑忍着断臂的伤痛,满面怒容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赵策那个废物,不是让他在主街布下数千弓箭手,射杀叶青璃吗?怎么能让叶青璃安然进入太子府?”   那传讯之人,也是不明所以,低着头道:“圣姑息怒,属下只知,赵策一见到叶青璃,好像魂都没了似的……”   “够了……”   圣姑当日在夏侯家,可谓是遭遇重创,情绪一直十分的阴郁,尤其一看到自己那生生断去的手臂,便恨不得将叶青璃千刀万剐了,“传令下去,调动帝都所有刺客,全力擒杀叶青璃,现在就杀。”   “是,”那人领命而去。   一侧伺候的纳兰雪,知道圣姑因这条断臂,狠毒了叶青璃,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得意,低头小心翼翼的道:“圣姑息怒,那叶青璃十分狡猾,雪儿愿自动请缨,擒杀叶青璃。”   圣姑今日并没有带着斗笠,如瀑的乌发下,露出了一张明艳精致的脸孔,美则美矣,却美的冰冷,美的慑人,“叶青璃有她的美人计,我自有我的杀手锏,纳兰雪,你立刻去关押夏侯珞的地方,严加把守,那丫头才是今日的关键。”   不能亲自去擒杀叶青璃,纳兰雪满心的不甘,可也只能领命而去。   太子府。   叶青璃径直就被赵策带进了一间华丽的卧房,四外沙曼翻飞,珠帘脆响,床头高高木架上,摆着一鼎精致的香炉,正冉冉飘飞出一股,浓浓的合欢香,当即便呛的叶青璃,连连咳嗽了起来。   “这是本宫临幸侍妾的地方,青璃觉的这合欢香滋味如何?”   赵策一脸淫笑,脚下大步流星的就到了榻上,伸手便要去撕扯她胸前的衣衫,叶青璃在次闪身躲过,暗中却死死捏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讽刺,“滋味很好,可殿下今日怕是实难享用了。”   声音不在娇柔妩媚,而是变的丝丝冷冽。   赵策又岂是寻常之辈,他压根就知道叶青璃在做戏,只是这香艳的戏码,他实在不愿戳破而已,不过现在戳破也不晚,当即笑的得意,“这可未必,本宫床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全身而退的。”   叶青璃的美人计虽是奏效了,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则是更加严峻的形势。尽管赵策被她的美色所动,但他却非庸碌之徒,所以她不得不重新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玉指,缓缓扣上了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她笑的倾国倾城,“殿下执意勾结黑水,势必要引得兵火连天,涂炭生灵,青璃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回头,还来得及。”   “哦,此言当真……”赵策忽的勾起了唇角,笑的意味难明。   叶青璃本没抱太大的希望,可见赵策忽然态度转变,反而将她搞的不安起来,她缓缓的弓起了身子,一双绝美的眼眸,如豹子一般充满了警惕,“自然当真,殿下若回头是岸,我皇必然不计前嫌。”   “哈哈哈……”   赵策那斯文的脸上,忽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叶青璃,你真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实话告诉你吧,本宫原本就是黑水国的皇嗣,早在一出生,就被暗中李代桃僵,本宫心中尊的一直都是黑水的父皇,你说,本宫还会跟你赤月一条心吗?”   原来如此。   叶青璃诧异的瞪大了眼,如此答案,的确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当下冷眸一凝,喝道:“那便无话可说了。”   旖旎的气氛,在这一刻霎时间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冰寒,叶青璃猛然暴起,丹田的内力,若滔滔的潮涌,贯穿的她全身的每一道经脉。   凌厉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转瞬及至。   然而赵策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神色不慌不忙,他的实力虽不及叶青璃,但短暂的过招还是可以的,他身若青烟,几个闪身躲过了叶青璃的掌风,抬臂欲擒叶青璃的颈项。   叶青璃一声冷哼,她之所以进入太子府,找的便是这个与赵策独处的机会,此刻不杀他,更待何时。 第330章 :临绝境   然而当她在运新的内力时,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无力,眼神也开始变的涣散,不自觉的几步踉跄,皓白的脖颈一下便被赵策乘虚而入,连着她整个人被按倒在了巨大的塌上。   “你……”   叶青璃满面惊愕。   赵策掐着叶青璃的脖子,直接将她抵在了床头,面目阴狠的,好像随后都能置她于死地,可临了,又满含不舍的放松了五指的力道:“本宫怎舍得杀掉如此佳人。”   说完,他按在叶青璃脖子上的手掌,开始缓缓下移。   叶青璃威胁性的眯起了眼,“你不杀我,终有一日要后悔今日的怜香惜玉。”   赵策冷笑,修长的手指,意犹未尽的滑过了她每一寸,细腻的肌肤,笑的很是得意,“或许本宫是错过一个绝杀你的机会,但本宫不后悔,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你她妈做梦……”   这间卧房内的合欢香,显然被掺了迷香,但好在这种迷香与鬼公子所调配的药物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叶青璃稍一缓神,便以内力驱逐了过半药性。   而这时,赵策已经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几根钢针,竟要封住她的经脉。   来不及任她将全部迷药驱散,手指猛的一拔指尖的红宝石戒指,宝石之下便是一根又细又长钢丝,带着一股冰寒的锋锐,朝着赵策的喉咙,绞杀而去。   赵策猝然一惊,他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但那股可怕的杀气,却是令他汗毛一阵直立。仓皇翻身躲避,一截黑发,瞬息如风中的残蝶被那钢丝割为两段。   “有刺客……”   “在那里,有刺客。”   “保护太子殿下……”   门外很快响起了侍卫的的呼喝,似乎正在朝这边快速而来。   “咣……”   卧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瘦小的身影飞快而入,手中的长剑,如一道雪亮的寒霜,‘刷’的一下就指向了赵策心神未定的面门,而赵策一时没看透来人的深浅,竟是没敢轻举妄动。   “大小姐,接剑。”   来人竟是凌嘉,此刻他一改往日的乖顺之态,精干如一名少年剑客,抬手将绑在腰上的墨雪剑,一把抛给了叶青璃,叶青璃虽心中愕然,但立刻恢复了状态。   抽出墨雪镜面般的剑锋,直接横在了赵策的脖子上。   “殿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赵策的面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他阴沉的瞪了她一眼,“叶青璃,你确又几分胆识,可惜你们今日是逃不掉了,太子府早已布下了重兵,纵你武艺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你若乖乖诚服,本太子必对你宠爱有加。”   叶青璃诡异一笑,“那本小姐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不过本小姐天生就是一根经,不拼到最后一刻,绝不愿服输。”   “咣当。”   房间的门在次被撞开,无数太子府侍卫一涌而入,一见赵策被挟持了,纷纷怒面大喝,“大胆刺客,还不快放了太子殿下。”   “放开太子,”那侍卫头子,程峰排众而来,急声大喝。   凌嘉小心翼翼退到叶青璃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道:“燕公子说在太子府的后花园池塘等我们,那里有生路。”   叶青璃点头,她既然肯冒险进入太子府,自然也为自己准备了退路,只是眼下,她忌惮的不是这些侍卫,而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圣姑,上次断她一臂,今日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叶青璃凝眉一喝,“不想你们的太子死,都通通的闪开。”   众侍卫虽看上去凶神恶煞,却是投鼠忌器,不敢赵策有分毫的损伤,只好满脸不甘的被叶青璃逼的连连后退,转眼他们就出了那件华丽的卧房。   天色已经漆黑。   四处亮起了昏黄的灯火,然这边的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叶青璃。”   身后,冷风骤起,参杂着一股浓烈的杀气,这股杀气叶青璃并不陌生,她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圣姑来了。   “哧……”   一条毒蛇般的鞭子,转瞬自夜空中横扫而来,叶青璃眉头一挑,几乎将全身的神经提到了最高点,动作迅捷的避过了那呼啸而来的鞭子,但那鞭子可怕的劲风,依旧刮的她面上生疼。   “啪……”   那落空的鞭子,狠狠的甩在了叶青璃脚边的青砖上。看似结实的青砖,瞬间裂开了一道道可怕难看的裂痕,可见这一鞭子的究竟含了多少威力。   叶青璃暗呼后怕,这个女人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上次她托了灵犀的福,今日怕是一场苦战。   “灵犀,你还能在咬这个女人一口吗?”   心底,缓缓响起了灵犀无奈的声音,“姐姐,灵犀上次救人心切,已经用去了全部的毒液,这次,怕是难了……”   灵犀的意识刚觉醒不久,上次完全是出其不意,才会咬伤圣姑,而以圣姑的为人,绝对不是在一件事上,吃两次的亏。   叶青璃蹙眉立在原地,手腕一动,掌心立刻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瓷瓶,正是上次楚云静送她的灵药。   可在瞬间提升内力,不想今夜,此药成为了她唯一的仰仗。   思量间,耳边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有无数训练有素的精锐刺客,正在暗处布防,太子府,俨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翁,四面环敌,皆是要她的命。   而圣姑,依旧还是一席修长的黑衣,冷冷的立在屋檐上,如俯视蝼蚁的上位者,充满了一种无言的优越感。额前轻纱浮动,精致艳丽的唇角,扬起一抹怨毒的冷笑,而那隐在斗笠下的眼眸,如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叶青璃眯眼扫了下圣姑空荡荡的袖管,笑的讽刺,“原来是独臂女人现身了。”   圣姑的双眉,狠狠的一蹙,她自出道以来,行走天下,无论走到哪里,人人皆畏她,惧她,敬她,说句不客气的话,她翻手便可为云,覆手便可为雨。   就算武林第一流的高手,对她亦是俯首称臣。   从来没有人敢伤她分毫,也没有人能伤她分毫,可是,那日在夏侯家,圣姑竟生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那断去的手臂,无疑狠狠的碾碎了她多年的骄傲。   “叶青璃,上次若非是在夏侯家的地盘,不能大展拳脚,今日,我必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31章 :一战   圣姑冰冷怨毒的音调,在这凄苦的夜,尤为渗人。   叶青璃亦是冷笑,就算那日不断她一臂,恐怕这个女人也不会让她好过,既然是注定的敌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缓缓将墨雪剑拿下,回身,狠狠的一掌拍在了赵策的肩头,浑厚的内力,立时便震断了他的好几根经脉,却留了他一条性命。   “哧……”   赵策一声闷哼,就口吐鲜血的跌跪在了地上,双目凶狠的怒瞪着叶青璃,“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大胆……”周围僵持的侍卫,纷纷怒喝,可碍于赵策的安危,在加上叶青璃以眼神警告,只能止步,不敢随意上前。   叶青璃回以赵策一个挑衅的微笑,“你错过了两次杀我的机会,今日无论你落到什么下场,都是自找的……凌嘉,看紧他。”   赵策再不济,也是他们半个护身符。   言罢,叶青璃缓缓从掌中瓷瓶倒出了一枚雪白清香的丹药,心中祈祷,楚云静啊,楚云静,你这医山圣子的名头可不要在这折了。   一口将丹药吞下。   叶青璃回身似笑非笑的望向了屋檐上的圣姑,朗声高语,“你既恨毒了我,不如今日我们来个决断,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太子府布满了无数刺客,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冲杀上来,便是因为圣姑心头有气难消,非得她自己亲自动手,方可消散。   “不自量力。”   圣姑的笑的似嘲似讽,她自小是何等的天资,叶青璃也配与她一战?她压根就没把所谓的战神之女,放在眼里。   “受死吧。”   一声冷喝,圣姑身影一闪,整个人在黑夜中,犹如一只鬼魅,来势竟是如此的快,手中长鞭抖落而出,搅动起一股可怕的劲风。   叶青璃刚服下丹药,丹田处的内力,很快便跟着沸腾了起来,一股肉眼可见的蓝色力量,开始在她的肌理上蔓延,好像挖掘骨子里的潜力一般,骨骼开始微微的刺痛,但却有一种力量上的畅快。   “铮……”   墨雪剑鸣动,似乎也感到了主人体内愈发高涨的战意,开始与她有种心灵上的契合,这是叶青璃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忽然大笑一声,长剑纵横,与来势汹汹的圣姑迎了上去。   “呯……”   “啪……”   狠厉的鞭子,连连甩在了叶青璃的剑锋,那肆意流窜的内力,无孔不入,若非墨雪乃当世名剑,材质特殊,若是寻常兵刃,早就被打废了。可饶是如此,叶青璃还是击的整条手臂发麻。   圣姑修长曼妙的躯体,猛的离地而起,空中舞动的长鞭,如一条狰狞的长蛇,含着无匹的内力,横摔而下。   这一鞭子,绝对饱含了圣姑的所有愤怒。   叶青璃被这一鞭子的力道所笼罩,肌肤表面的神经,立刻被刮的生疼。丹田沸腾的内力,令她可以身若闪电,快速躲避,但那如海翻腾的内力,却搅的她心神不宁,血管沸腾不止。   “啪……”   长鞭甩在地上,无数整齐的青砖,如纸糊的一般,迅速寸寸裂开,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圣姑阴冷的一笑,“蝼蚁,你会后悔惹到我的。”   那看似曼妙纤弱的黑色身影,却这这一刻开始变的诡异莫测,庞大的力量,如一场山洪顷刻间席卷而上。   地上无数被打裂的碎青砖,被这股力量带动而起,化作了一场可怕的风暴,如一只咆哮的蛮兽,铺天盖地的朝叶青璃当头盖下。   这样的实力。   这样的威势。   纵然叶青璃身法极快,怕也是在劫难逃。   “大小姐……”凌嘉习武的时日虽不多,但他还是能看出,这一次,大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叶青璃也是满心的骇然,这样的实力……竟是隐隐有鱼跃巅峰的威势,她实在想不透,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够妖孽了,这个圣姑,年岁看上去也不大,为何竟有如此天资,难道,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叶青璃避无可避,只能调动起体内最大的力量,将自己紧紧包裹,倾城的面容,布满了狼一般的狠绝,“圣姑,我不管你如何的天资过人,今日,本小姐就是不服输……”   话未说完,那股可怕的风暴,已经彻底将叶青璃包裹。   叶青璃身在这股力量风暴的中央,直感觉这股力量要将她彻底撕碎了一般,那些飞溅起来的碎石青砖,此刻如一颗颗混乱的子弹,疾风厉雨的就朝她身上招呼。   圣姑凝身立在原地,笑的阴狠,“放心,我才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的死去,我必要让你尝尽世间一切折辱,方可偿还我这断臂这痛。”   “哧……”   叶青璃终究不是圣姑的对手,她的防守几乎眨眼的功夫就被彻底冲破,一颗颗青砖碎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划下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甚至有一颗石子,贯穿的她的手腕。   她整个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狼狈的摔在了冰冷的地上。   而那些警惕守在四周的太子府侍卫,一见有机会,纷纷持着兵刃,就要将重伤的叶青璃,砍在乱刀之下。   “谁敢伤大小姐……”   凌嘉大喝一声,饶是他性子软弱,但任谁被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都必须学会独当一面,手中的剑锋,立刻在赵策白嫩的脖子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凌嘉狠绝的模样,如一只紧绷的小兽,随时都可能做出疯狂的举动,他从来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在意的,只是大小姐的安危。   “别动……”   程峰看着赵策脖子上,流下的血液,吓的是心胆皆寒,连忙喝着周围的侍卫,快速后退,“你若敢在伤太子殿下,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周围穷凶极恶的侍卫,立刻如潮水般褪去。   一次灭顶危机,悄无声息的从叶青璃的身侧划过,她无比狼狈的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弱。   手腕一动,一股钻骨的剧痛,立刻疼的她闷哼一声。   “大小姐,”凌嘉低呼着,可也只能远远看着,焦急的眼眸,险些落下泪来。 第332章 :激战   圣姑则傲然一笑,冰冷的语调,充满了浓浓的奚落与讽刺,“这就是所谓的战神之女吗?这就是所谓的鱼跃高手,哼,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荡妇,只配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尽管浑身都在疼的叫嚣,可叶青璃依旧还是在笑,面对逆境的微笑,“是嘛,如果我是狗,那你被一条狗断去手臂,又算什么?岂不是连狗都不如,咳   咳……”   连续的咳嗽,让叶青璃艰难的吐了几口血沫子。   这样虚弱可不行,她暗中攥紧了力道,从怀中在次拿出了了那只瓷瓶,里面还有两颗丹药,尽管楚云静千叮咛万嘱咐,一次让她只用一颗,奈何眼下形势比人强,她在不用,怕是今后都没机会用了。   索性,她宁可死在药物的反噬上,也不想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仰头,直接将两颗丹药,一并吞入了肚子。   圣姑看在眼里,讽刺之色越发的浓重,“提升内力的丹药吗?自寻死路……我也不怕告诉你,方才我只是用了五成的能力,纵然你以药物强提内力,怕是也在劫难逃,哼,就让我看看你垂死挣扎的模样吧。”   圣姑冰寒的目光,生生能冻死个人。   两颗丹药的力量,相当于一加一的道理,叶青璃的丹田迅猛的燃烧了起来,这股力量无疑是超负荷的,几乎令叶青璃不堪重负,可她必须承受住,拿命抗也得抗住。   浑身细密的汗水,混着周身的血水,令叶青璃苦不堪言,她依旧隐忍着紧咬牙关,仔细酝酿着丹田如野火般疯长起的内力。   终于,当力量达到了某一个高度。   叶青璃浑身的骨骼,开始噼啪作响,顺势一把提起掌中的墨雪剑,整个人,势若奔雷,快若闪电的急攻而上。   七妙剑诀重在灵动飘逸,但这一刻,叶青璃却将这套剑法,完全改变了套路,变的刚硬无匹,势不可挡。   圣姑忽然被这股不要命的气势给惊了一下,叶青璃,纵然你有不灭的战意,我也能将你彻底打入泥泞,我要斩断你的脊梁,削去你的傲气,抹杀你的惊艳……看你如何还能这般强硬。   铺在地上的长鞭,席卷而起,伴着狂风般的内力,乍然搅动了周遭所有的气流。   而此刻的叶青璃,功力又增加的一大截,根本无惧这个气流,而是身若闪电的,自空中俯冲而下,手中的剑锋在寒夜下闪灼冰冷的寒光。   “去死吧。”   长鞭横扫,化作了一片不可逾越的领域,圣姑立身中央,衣袍翻飞,似嘲似讽的神态,如俯视芸芸众生的死神,透着彻骨的杀意。   叶青璃支身冲入漫天的鞭影,身上立刻被抽出了一道道恐怖的鞭痕,鲜血淋漓中,她目光狠绝,丝毫不被眼前的威势所阻挡,一剑便要刺穿圣姑冰冷的面容。   她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她不知道这丹药能维持多久。   “找死。”   圣姑轻蔑一笑,尽管只是独臂,但手中鞭子的力道却丝毫不见消减,手臂一挥,狠厉的鞭稍,啪的一下就抽打在了叶青璃的背梁。   火辣辣的痛苦,令叶青璃闷哼一声,可她依旧不管不顾,好似不知痛觉的傀儡,一心要取圣姑的性命。   而圣姑也逐渐被她这种拼命的架势,给斗的手忙脚乱,二人的身影迅速化作两条急速的光影,从地上杀到了屋顶,大开大合,杀进杀出。   长鞭扫起大片飞溅的瓦砾,惊的下方侍卫,纷纷避退。   叶青璃浴血奋战,身若蛟龙,紧紧贴着圣姑的身影,来回厮杀,如不知疲倦的野兽,手中的墨雪轰的一声,就劈断了院中一棵水桶粗的树干。   “叶青璃……”   圣姑不悦的蹙起了眉,手中长鞭奇袭而上,叶青璃不惧反上,伸出一只手掌精准无比的就捏住那呼啸着的鞭子,长鞭所蕴含的余力,立刻如蛇一般,缠上了她整条手臂,留下一串螺旋状的伤痕,滴滴血水,飞溅而下。   她朗声洒笑,“圣姑的鞭法退步了吗?怎让我轻易捏住。”   言罢,手中的墨雪寒光一闪,一下就将手中紧握的长鞭,斩为了两段。   看到自己的鞭子,又被这个女人给毁了,圣姑的面容越发变的阴沉,“叶青璃,你好样的……今日若不死,将来必是我的大患,所以你今日必须死。”   狠狠的一语,圣姑一把舍弃了自己的长鞭,转而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那剑锋冰寒慑人,宛若一池幽幽的秋水,一看便是不世出的好剑。   叶青璃心头一惊。   这个女人真的很强,强到她无法企及,可尽管如此,今日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来吧……”   夜风贯穿了她单薄的躯体,本就不多的衣衫,掺着串串血珠猎猎飞舞,此刻的她,虽在危势,但那股不败的气势,依旧让人心生一股钦佩之意。   可就因为钦佩,圣姑便更不能容下叶青璃。   这样出色的女人,若不死,将来必成大患。   雪亮的长剑,几乎眨眼的功夫,就斩到了叶青璃的跟前。   “当啷……”   两把绝世兵刃的相撞,立刻在空气中划出一片刺目的火花。圣姑这一剑几乎用了九成的力道,无比强势的将叶青璃死死压制,欲要在这一剑,分出个胜负。   叶青璃死死的咬住银牙,握剑的虎口,立刻被震的鲜血淋漓,她的力量,仿佛被逼到了一个极致。但更糟糕的,不是这些,而是叶青璃丹田的内力,竟开始在缓缓的流逝,虽然很细微,但还是令叶青璃心神巨震。   这药的效力,竟然只有这么短吗?   她不甘心,她还不想死……她要活,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圣姑仿佛看出了叶青璃瞬间的失神,冰冷的唇线,迅速扬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药效要到了吗?哈哈,叶青璃,你就这点能耐吗?看来不用我亲自动手,药物的反噬也够你受的……”   输人不输阵,叶青璃依旧一副冷硬的态度,“……谁笑到最后一刻,还不一定。”   “什么人……”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就在叶青璃与圣姑对视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猛然自黑暗中袭了上来,直取圣姑的后门。 第333章 :选择   “大胆。”   圣姑虽没有回头,但她完全能感觉到身后敌人的强势,是叶青璃的帮手到了,看来这场游戏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铮……”剑锋鸣动。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一声大喝:“小姐快走,”说完,就与圣姑斗了起来。   “老何……”没有的圣姑的威胁,叶青璃立刻瘫坐在了地上,她知道此刻绝不是松懈的时候,可丹田的内力,却在一丝丝的流逝,药效真的要到了。   “旗主……”   “旗主……”   就见天罡,无邪带着一干暗旗精锐,浴血从外围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持着兵刃,冲进太子府来救她,四外很快响起了喊杀声。   而叶青璃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天罡,夏侯小姐安全吗?”   天罡浑身是伤,疾步就冲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旗主放心,   夏侯小姐已经平安无事了,夏侯家的暗卫都在蓝雨帝都的东门埋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可是现在太子府已经龙潭虎穴……”   不待叶青璃满面疑虑的把话说完,耳边就传来一声呼唤,闻声回头,就见不远处的拐角闪出了一道湿漉漉的身影,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燕离。   他迅速朝叶青璃这边窜了过来,“叶青璃,太子府现在包围的跟铁桶似的,咱们就是插翅也难逃,但是我知道太子府后花园的池塘,通向护城河,而池塘下的铁护栏已经被我打通,我们现在从水路走。”   叶青璃立刻喜上眉梢,“燕离,你当真是我的贵人啊。”   一边说,叶青璃的内力也是飞速的流逝,她惨白的面容,一身晕眩,一低头的功夫,差点没晕过去。天罡赶紧度真气给叶青璃,才吊住她最后的一分意识。   “别……”   叶青璃知道自己的体质,有反吸的能力,赶紧切断了与天罡的联系,“我,我没事……立刻往后花园池塘退……但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是。”   这厢他们才说完话,老何那边却是越战越是吃力,他以鱼跃中期的实力,居然也不是圣姑的对手,一掌被圣姑打的呕血倒退,“小姐,你先走。”   老何是叶青璃的守护者,此危难时刻,他已经抱有了必死之心,只要叶青璃安全,只要燕氏一族的唯一血脉保住。   而圣姑却是对这场比斗,完全失去了兴致,她冷笑的高高立在屋檐之上,斗笠已经在激战中被打掉,精致艳丽的面容,在夜色的映衬下,美艳如邪魔。   “弓弩手。”   一声令下,太子府周围布下的弓弩手,立刻冲到了明面,无数冰冷的箭锋准确无比的指向了叶青璃等人。   任谁被这么多箭指着,都会无端汗毛直立。   可是就在这无比紧张的时刻,圣姑却诡异的笑了起来,抬手制止了所有弓弩手的动作,幽幽的嗓音,如高站云端是神灵,宣布着别人的生死。   她说,“叶青璃,这万箭之下,任谁都没有生还的机会……但是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只要你留下,你的手下和同伴,我都可以无条件放他们走,如何?”   叶青璃有些不信的一挑眉,“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圣姑依旧诡异的笑着,她今日倒要看看,这个一身傲骨的女子,究竟会不会为一己生死而让她的同伴陷入危机,还是甘愿牺牲自己?   人性,无论掩藏的在怎么深,可在面对真正死亡的时候,一切都会变的苍白无力。   叶青璃。   圣姑深幽的眸光,死死盯住了叶青璃苍白的表情,和她每一个细微的情绪。   “旗主,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无邪见叶青璃果真动摇了,立刻疾声低喝,他们生来的使命就是要保护旗主,若旗主因他们的安危而放弃自己的性命,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小姐,不可……”老何也急了。   可叶青璃却对周围所有人的话,充耳未闻,她知道圣姑的用心,这个变态的女人无非就是想将自己凌辱致死,反正左右都是死,何苦连累其他人。   “好,我留下便是。”   叶青璃一脸决然的大喊一声。   “旗主……”   “大小姐,不要啊,”凌嘉一听叶青璃要独自留在这里,立时吓的心神巨颤,激动的心绪,连他手中的兵刃也开始握的不稳。   而被他挟持的赵策,此刻终于寻到了机会,翻身狠狠的一撞凌嘉,矮身就闪过了颈上的兵刃,朝一旁飞逃而去,大喝:“杀了叶青璃。”   惊变就在这一瞬。   所有太子府侍卫见赵策脱险,立刻应声而动,持着兵刃,就如黄蜂一般冲杀而来,场面立刻失去了最初的控制。   “赵策,你这个废物。”   圣姑有些气急败坏的怒瞪了赵策一眼,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在混乱中亲自抓住叶青璃,她可不舍得这个女人这样死去,她必然要以实践最残酷的方法,将她的生命一点点,一寸寸的榨干。   看她摇尾乞怜的模样。   这不仅仅是因为断臂的仇恨,还有一种比较变态的心理,那就是她要仔细看着一个天骄般的人物,在她手中凋零,那种畅快,远比直接杀掉叶青璃来的更她心动。   “妖女,”老何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与圣姑缠斗在了一起。   圣姑冰冷的容颜,轻蔑无比,“老东西,萤烛之光也敢跟日月争辉,”手中冰寒的长剑,十字怒斩,直接将老何的一切攻势斩灭。   老何之前救夏侯珞的时候,本就受了些伤,而圣姑此刻已经战到了巅峰状态,在没有丝毫后手,这十字剑痕,直接便斩在了老何的胸口,凌空呕血败退。   连老何都如此了,那其他人岂不是更没有机会。   叶青璃心如火焚,这边太子府的侍卫已经跟天罡无邪等人混战在了一起,而她只能瘫坐在原地,任凭耳边呜咽的夜风,和圣姑满含嘲讽的笑意。   她在笑她的无能。   另一道屋檐上,瞬间又窜上了一道漆黑的身影,那人的目标很简单,一双怨毒的眼眸直接就盯上了摊在地上的叶青璃,手中兵刃含着一股锐利的寒芒,直刺而下。   “大小姐……”   凌嘉一声撕心裂肺的疾呼,不顾己身的安危,直接持剑冲了上来,‘呯’的一声就挡下了那人的兵刃。 第334章 :异变   因为来势太大,而凌嘉又内功浅薄,震的双膝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握剑的虎口鲜血淋漓,可他依旧咬住压根,死死的撑着最后一份力量,“……休伤……大小姐……”   “哼……”   来人一声不屑的轻哼,黑纱下露出了纳兰雪狠绝的面容,她弹指收剑,抬掌一下就把凌嘉单薄的身子打飞了出去。   冰冷的剑锋,狠狠的就刺到了叶青璃苍白如雪的面前,她无比得意的仰起头,但眼眸依旧盛着满满的怨毒,“叶青璃,你若跪下求我,我就饶你不死。”   叶青璃现在几乎已经提不起半分气力,只能摊在地上,任人宰割,尽管如此,这一身傲骨依旧不容分毫的亵渎。她惨白无色的唇,笑的妖娆妩媚,“纳兰雪,你从来都只是个跳梁小丑,以前是,现在也是……”   话不及说完,纳兰雪恼羞成怒的一掌推出。   叶青璃虚弱的身子忽然如断了线的风筝,离地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回廊上的朱红圆柱上,撕裂般的痛苦,令她哇的一声就连吐了数口鲜血。   耳边清晰的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扭曲的四肢就连挣扎都变的艰难。   圣姑就那么冷冷的望着,她自乱战中一步步走来,空荡的袖管在夜风中飞舞,漠然的容颜,冷的入骨,“叶青璃,瞧瞧你现在狼狈的模样,哼,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杀了……蝼蚁,就是蝼蚁……”   “蝼蚁……呵……”叶青璃浑身是血,直挺挺的趴在冰冷的地上,但一张嘴依旧还是那不服输的嗤笑,“我是蝼蚁,那你是神吗……但叫我还有一口气在,也要把你这个伪装神灵的无耻之徒,踩入泥泞,啊……”   最后的话,乍然变成了一声惨叫。   纳兰雪面目阴狠的一脚踩在叶青璃,受伤的手腕,并用脚尖重重的碾了两下,那钻心刺骨般的痛觉,令叶青璃浑身忍不住的抖颤了起来,苍白的容颜,只能紧紧的贴着地面,缓缓的抽着凉气。   看到叶青璃疼成这样,纳兰雪漆黑的眼眸,立刻跳跃起兴奋的火苗。叶青璃,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艳冠天下吗……今日不照样被我踩在脚底下,百般蹂躏。   “旗主……”   天罡双目赤红,如疯了一般就想过来救她,可身旁立刻有几名太子府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一道道雪亮的刀片,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肩膀。   “小姐,”老何恨的双目欲裂,奈何深陷重围,只能发出撕心裂肺般的狂吼。   场面越发混乱了,刚才冲杀进来的暗旗精锐,开始一个个的倒下,遍地的尸骸,有他们的,也有敌人的,刺鼻的血腥在周围弥漫。   没有机会了吗?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叶青璃默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中却在无声的呐喊,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便不能放弃这生死线上的挣扎。   决不放弃。   “圣姑,杀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不如先废去她的四肢,让她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方才能抵消您的断臂之痛……”头顶响起纳兰雪恶毒的怂恿。   可是,叶青璃的意识却开始慢慢涣散,要死了吗?   她不知道,眼前的厮杀变成了一片朦胧的雪白,待那白光散去,她见到了那个身披七彩凤袍的女子,头戴金冠,伴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她幽幽转过身来。   那张与叶青璃一模一样的面容,布满了冰冷的威严,抬手之间,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她的前世,那个千年前的的女皇。   “你……”   “……给你。”   女皇抬起伸出皓白的手掌,掌心托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塔,散发出一缕缕绚丽的神光。   叶青璃意识迷茫,不待她脑子清醒,她已经彻底恢复了神智,眼前依旧那你死我活的杀戮,她看到纳兰雪与圣姑轻蔑怨毒的目光,她看到天罡浴血奋战,嘶吼着唤着他旗主,无邪紧跟其后,眼眸充满了悲切。   “小姐……”   老何被数十名侍卫包围,身中数箭,却依旧一步步的朝她这边赶来,他不准许任何人伤及燕家最后的血脉。   “废了她的四肢。”   漠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纳兰雪怨毒得意的嘴脸,开始在叶青璃的面前闪现。   而也就在这绝望的瞬间,一股庞大的力量忽然从叶青璃的体内涌现而出,迅速流窜在她的奇经八脉。   这一瞬间的变化,几乎令叶青璃惊异的瞪大了眼。   而纳兰雪则以为叶青璃是因为害怕才瞪大的眼,无比得意的持着剑,面目凶狠的就要挑断叶青璃的手经脚经。   得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叶青璃毫不迟疑的猛然暴起,墨雪如镜面般的剑锋,犹如一场狂风,怒扫而出。   纳兰雪压根就没想到,叶青璃重伤如此居然还有这样威势,猝不及防之下,只觉眼前血光一闪,左眼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啊,我的眼睛……”   纳兰雪惊恐的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左眼,那一剑,竟是生生挑出了她的一颗眼球。   叶青璃完全不知道这股力量的由来,但她知道,此刻不杀出一条血路,更待何时。她整个人如中了魔障一般,墨雪剑高举过头,狠狠又朝圣姑斩了过去。   圣姑面色微变,就连她也是万万没想到,重伤垂危的叶青璃居然会有反击的力气,怎么可能?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撑到这一步?   圣姑完全被叶青璃的这股气势给惊到了,但同时,更令她忌惮的,而是这股力量的源头,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隐隐的感知得到,那是一股可以毁灭她的力量。   毁灭她的力量?笑话。   圣姑傲然冷笑,一副混不畏惧的姿态,但她的心底已经出现了一种阴影,此女不除,后患无穷。   “呯……咔……”   二人飞速的对轰了数招,待第三招过后,圣姑的漠然的面容,终于在也保持不住镇静,而是震惊,怎么可能?刚才叶青璃连服三颗提升内力的药,都不及她一半的功力,为何,这三招的剑法,却是力道惊人,震的她气血沸腾。   自出道以来,她还从未遇到过与她旗鼓相当的对手。 第335章 :琉璃仙灵塔   而震惊的又何尝只是圣姑,叶青璃自己也陷入了震惊,她心中迷惑,身体却没有半分的停顿,朝着圣姑招招致命。   “看来今日留你不得了。”   圣姑终于发了狠,迅速聚拢起丹田所有的内力,运于掌中,她的掌心立刻出现了一团内力凝聚而成的光球。别看这光球不大,可却影响着周遭气流的运转,显然内含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混战中的所有人,皆被这种力量所震动,一双双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老何大惊失色,“小姐,快走,别接……”   圣姑的这股力量绝对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这聚集了她全身所有的力量,必要在这一招将叶青璃轰成碎片。   她要让世人知道,无论是谁,都不配与她为敌。   叶青璃被这股庞大的力量所笼罩,周身骨骼立刻开始噼啪作响,明明丹田的力量可以旗鼓相当,可偏偏肉体却是不堪重负,仿佛要被挤碎了一般。   叶青璃被这种怪异的感觉,搅的不得安宁,胸中沸腾的血液,好像在也忍受不住,她忽然张口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尖啸。   恐怖音波直接贯穿了天穹,周围一些修为低的侍卫,立刻就被这一声长啸震的昏死当场。   这太诡异了。   本来重伤垂死的叶青璃,居然会忽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就好像,好像有一名绝世高手附体。   不,不可能。   圣姑的神色近乎疯狂,她猛然将手中的力量贯穿而下,她要将这个女人彻底震成肉末,从这世间消失。   从她出道以来,不,从她一出生,她就从没遇到过一个让她如此忌惮的人。   “杀……”   面对圣姑的出手,叶青璃早已被这两股力量搞的苦不堪言,意识又开始渐渐模糊,朦胧中,她看到圣姑凶狠的目光,还有……   七彩霞光闪过……   一只手掌大小,晶莹剔透的小塔,竟从叶青璃的胸口缓缓飞出,与圣姑所发出的内力,摇摇抗衡。   这……   “琉璃仙灵塔!”心底,灵犀惊诧的声音猛然想起,他从未这般失过态,此刻如此惊呼出口,可见心里的震惊。   旁人虽不知这塔是什么,但却能感受的到这塔内所透发出的纯洁之力,如洗涤人心的清泉,让人想要虔诚的顶礼膜拜。   而此刻的叶青璃,神智已经模糊,但身体却随着那琉璃仙灵塔,一同漂浮在空中,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却丝毫没有垂死之气,反倒如偏偏而飞的仙。   “当啷……”   终于,一名太子府侍卫,一把丢下了手中的兵刃,神色浑噩喃喃自语的,就跪在地上就行了个叩拜大礼,“仙,神仙……”   有一个人跪下膜拜,立刻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霎时间,满院子厮杀的人们,都停下了杀戮,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大呼神仙。   纳兰雪捂着自己瞎掉的一只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沐浴在七彩光辉下的女子。   可是,怎么可能有神仙?   圣姑的面容登时变的无比狰狞,她不信神也不信魔,她只信自己,但凡与她为敌的人,都必须要在她的力量之下,化作飞灰,谁也不能阻挡她的前路。   “轰……”   空中摇摇对峙的两股力量,轰然炸开,扫动一场无边无际的能量风暴,跪在地上的众人,如狂风中的蚂蚁,被刮的离地而起。   屋顶瓦片纷飞,满目的愁云惨雾,好似末日的景象。   而琉璃仙灵塔,七彩夺目,这一瞬仿佛成为了天地的永恒,就算是圣姑,也不能与其争辉,在它的力量下,一切都将土崩瓦解。   “哧……”   圣姑终是没有顾全自己,漆黑曼妙的身影,随着那漫天纷飞的瓦砾,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体内被击出的内伤,令她呕血不止。   而琉璃仙灵塔也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作了万千七彩光点飞入了叶青璃的身体。叶青璃失去了这股力量的俯视,立刻如风中的一抹残蝶,朝下跌去。   但就在她要狠摔在地面上的时候,身下忽然多出了一条有力的臂膀,随即,便是燕离关切的面容,“叶青璃,你没死吧。”   靠,居然有这么问话的。   叶青璃就算有心想抗议,可也没力气了,只得死死扣住燕离的手腕,艰难的道:“快,快走。”   眼下就是个机会,她也不会忘记太子府外,还包围着无数弓弩手。   “凌嘉,天罡,老何……活着的,立刻跟我到后院池塘,”燕离的断喝一声,抱起叶青璃,乘乱就极窜了出去。   老何等人,也紧跟其后。   ‘扑通……’   下一刻,叶青璃直接被淹没在了冰冷的水里,尽管浑身是伤,一沾水就疼的厉害,可她还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努力跟着燕离潜到了水塘的底部,那里阻拦的铁栅栏,已经被人凿开了一个窟窿,正好容一人通过。   也不知游了多久,叶青璃一连呛了几口苦水,险些没把肺给呛坏,若不是一侧的燕离,始终护持着众人,不然他们就算不被弓弩手射死,也要淹死在水下了。   ‘哗啦……’   终于破水而出,久违的空气,争相朝她涌来,叶青璃虽是剧痛难当,可还是会心的笑了,她努力划拉着四肢,朝岸上游去。   此地便是太子府附近的护城河了。   众人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各个跟水里捞出的耗子一般,湿淋淋的爬上岸,寻找着离开的路。   叶青璃拖着重伤的躯体,喘着气,一回头,就见天罡湿漉漉的背着一个人,艰难的从水中爬出。叶青璃立刻伸手帮了一把。   “……谢,旗主。”   虽是一句道谢,可天罡的声音,此刻却沙哑的厉害,似乎在压仰着某种哽咽的情绪。   叶青璃心头一震,这时她才看清,天罡背上的人,竟是无邪,只是现在的无邪,面色煞白,身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刀痕。   “无邪。”   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仰止着奔流而出的情绪,叶青璃抖颤着,伸手将天罡背上的无邪扶了下来,触手一片僵硬,他死了,在太子府就死了。 第336章 :昏迷   叶青璃神色呆滞的握着那只僵硬苍白的手腕,心头立刻有种酸酸的滋味流过,悲从中来,眼圈红红的,想哭,可却忘记了该怎么哭,冰冷的身体只能发出微微的抖颤。   天罡见此,立刻安慰:“旗主莫伤心,我们的命本来就是您的,无邪为您而死,是他的使命。”   话虽这么说,天罡这硬气的男儿,也忍不住流下大滴大滴的眼泪……他们是兄弟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无邪的死,就好比拿刀子刮了他的心。   只是他不能哭,他必须要撑住,他是他们的大哥,他们说过,同去同归,所以他纵死也要背着兄弟的尸首逃,他不能让无邪的尸体留在那个肮脏的太子府。   叶青璃紧紧握住了拳掌,指甲几乎都陷入了肉里,无邪,人如其名,他年纪最小,心性也是最单纯。他没有信仰,也没有理想,他的眼里只有主子和兄弟,为了他们,他浴血奋战到死。   他是暗旗磨练出的利剑,如今这利剑残了,折了,损了……他们竟没有半分的怨怪。   可是拨开这利剑的表皮,无邪他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一个能露出纯真笑颜的稚子,一个需要人疼宠的孩子。   可是如今这孩子,就这样无怨无悔的死的悄无声息。   叶青璃努力压仰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哭,却忍不住心头一痛,直直的就吐出了三口鲜血,仰头昏死了过去。   天罡大急,“旗主……”   “小姐。”   “……大小姐。”   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众人关切的低呼,叶青璃的神智已然不堪重负的陷入了黑暗。   ……   太子府。   圣姑狼狈的从瓦砾中站起,而此刻的太子府已经是一片狼藉,尸骸遍地。外围埋伏的刺客与弓弩手,瞬息间全部翻入了太子府内,冰冷的玄甲与刀光,透发出一股惊天的肃杀。   “圣姑。”   太子赵策发丝凌乱的缓缓走出,他被刚才的乱战惊的有些缓不过神来,但他明白了一点,这个叫做圣姑的神秘女人,可以帮他登上皇位,但反手也能将他彻底毁灭。   圣姑阴沉着脸,缓缓回身,冰寒阴森的眼底,弥漫着一股恐怖的微光,“赵策,你为何不听我的命令,早早的射杀那个女人。”   圣姑的问话很低,却掺杂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杀机。   赵策没来由的心头一颤,他有些恐惧,也有些后悔,他后悔不该一时鬼迷了心窍,明知是美人计,还妄想将那个可怕的女人收纳。   “圣姑,本……本宫知错了,”赵策心胆皆寒的低下了头。   “啪……”   圣姑恼羞成怒的一挥衣袖,一股可怕的劲风,直接将赵策打飞了出去,狠狠的翻在了地上,连吐了几口血,却保住了一条性命。   “……谢圣姑,不杀之恩……”   圣姑眉头动都没动一下,冷若冰霜的面容,一声低喝:“所有人听令,倾其所有,我一定要在三日之内见到叶青璃的项上人头。”   倾其所有!   那领头的刺客,心中大惊,圣姑这次,竟是动了真怒。   不仅仅是怒,还有深深的忌惮,圣姑知道,自今日惨败之后,叶青璃已经是她心口上的一根刺,叶青璃若不除,她将寝食难安。   下完令,众刺客瞬间领命而去。   圣姑依旧笔直而立,她踏过脚下横七竖八的尸骸,一步步的来到了纳兰雪的跟前,那冰寒的眸光一瞪,立时吓的她浑身抖颤。   纳兰雪被刺瞎了一只眼,此刻在被盛怒的圣姑如此望着,心底一寒,身上越发抖的厉害,只能怯怯的低着头。   “夏侯珞呢?”   圣姑问。   纳兰雪心头一慌,忙不颠就跪在地上磕起了头,“属下办事不利……他们,他们掌握有一种很厉害的武器,属下不敌……圣姑饶命。”   一想到那些乱轰乱炸的汽油炸弹,纳兰雪便心生惧意,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办事不利。   下巴猛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纳兰雪被迫扬起了头,对上了圣姑嗜血般的眸光,“纳兰雪,我现在实在找不到你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在圣姑的眼里,没有利用价值,就等同会死。   纳兰雪惊恐的摇头,“不,属下是鱼跃高手,还能为圣姑做很多,很多……”   “哦。”   圣姑忽然若有所思的扬起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残忍的事情,艳丽的唇角开始微微上扬,“你恨叶青璃?”   “恨不得食其骨,喝其血。”   “很好。”   ……   待叶青璃再度醒转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她被人背着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四外皆是参天的大树,脚下是腐朽的草木,散发出淡淡的潮气。   “咳……”   背她的人,忽然一顿。   “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凌嘉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她被人缓缓放到了地上,唇边抵上了水壶,她配合的张了张嘴,立刻有一缕甘甜的泉水,涌入了她的口中。   清清的,凉凉的。   可泉水还未及咽下喉咙,胸口猛的袭来一股剧痛,口中一甜,就连吐出了两口鲜血,尚有血色的面容,立刻又是煞白一片。   “大小姐……你别吓凌嘉,大小姐……”   “叶青璃,叶青璃。”   终于还是没有继续昏死,良久,叶青璃才虚弱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朦胧的视线下,她首先看到了凌嘉满是泪珠的面容,还有燕离憔悴的模样。   “叶青璃,你果然没死,”见她安然醒转,燕离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   叶青璃被这微笑所感染,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音色沙哑的道:“本小姐属猫的,九条命……死不了。”   “既然没死,就先把这药吃了吧,”说着,燕离就从怀中拿出了貌似疗伤的药物,送进了叶青璃的嘴里。   叶青璃很顺从的一口服下。   喝了几口清水,状况总算稳定了一下,尽管浑身的伤疼的她皱眉,可她依然想努力的站起来,奈何浑身无力。   凌嘉贴心的想上前来扶她,可燕离却是摇头,“你伤的太重,活下来就不错了,别逞能了,休息一下我们就赶紧走吧。”   叶青璃站了半天没站起来,只好放弃,挫败的把身子一滩,问:“我昏迷多久了?这是那里?天罡跟老何呢?”   她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凌嘉与燕离不禁对望了一眼,不过从他二人狼狈的模样,叶青璃多少猜到了几分,他们应该是在逃亡。 第337章 :逃亡   最终,还是凌嘉缓缓的回答,“大小姐已经昏迷三天了,这里是玉龙山脉,在翻过几道山梁,我们就可以走出蓝雨国境,进入冥离国了。”   叶青璃明眸转动,聪明如她,立刻便心中明白了大半,“圣姑派人追杀了我们?”   “何止是追杀,简直就是不给我们一条活路,但凡能走出蓝雨的路,都被她命人封死了,无奈,我们只好躲进这人之罕至的玉龙山脉,”燕离的声音,很是挫败。   “那老何跟天罡呢?”   凌嘉忍不住又抹了几滴眼泪,“当日我们一离开蓝雨帝都,后面就有追命赶到,幸亏有夏侯家的人在那埋伏,为我们断后,只是,如此就连夏侯家也遭遇了追杀,今后在不能立足蓝雨,老何跟天罡为了大小姐的安危,分头引开了追兵的袭杀,至今还生死未卜。”   叶青璃的心,忽然跌入了低谷,她有些挫败的闭上眼。   圣姑。   她徐徐默念着这个名字,这是她自穿越以来,栽的最大的跟头,也是她心最疼的一次。不过无论如何,至少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紧闭的双眸,随后缓缓睁开,透露出了丝丝的神彩。   “山路崎岖,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燕离俯下身将叶青璃瘫软的身子,重新背在了身上,开始在这深山老林,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叶青璃始终保持清醒,脸颊感受着燕离背上的温度,和凌嘉无微不至的照顾……直到日落西山,山里的温度立刻便冷的滴水成冰。   叶青璃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她认得这件斗篷,是老何的。老何,在为她引走追兵之前,还特意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这份温暖的护佑,让叶青璃的心,越发堵的慌。   可凌嘉和燕离就没她这么幸运了,衣服单薄,只能依靠火堆来取暖,看着二人瑟瑟发抖的模样。   叶青璃心中酸楚的厉害,张开双臂,展开斗篷道:“我们围一条斗篷吧,这样可以互相取暖……”   闻言,凌嘉第一个摇头,“这怎么可以……”   叶青璃佯装不悦的一瞪眼,“一会儿入夜,山里的气温会更冷,你们就算不被冻死,也要被冻病,到时候谁来照顾本小姐啊。”   凌嘉登时语塞。   叶青璃又看向了燕离,他俊美邪气的脸上,半开玩笑着道:“你若这般搂了我的身子,以后可要为我负责啊。”   叶青璃一瞪眼,“若以后没有女子肯嫁给你,我就嫁给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二人只好乖乖靠拢到叶青璃的斗篷里,幸好老何的身材魁梧,所以他的斗篷也异常的宽大,刚好可以将他们三人严严实实的围住。   那种暖暖的气息,一直流入了叶青璃的心里。   寒夜凄苦。   篝火跳跃。   在这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角落,三个灵魂,依偎相拥,彼此温暖,彼此照顾……许多年后,叶青璃或许会忘记这里的一切,但她一定不会忘记这斗篷下的温暖。   燕离嚷嚷着要守夜,可是他实在太困了,已经数夜没有合眼,终是在叶青璃的软磨硬泡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转眼即是天明。   燕离早早的起身,到附近采集了一些可以食用的果子。叶青璃连日昏迷,早就饿的双眼发青,接过果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尽管果子很酸,但她还是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她需要给自己储存体力。   看到叶青璃如此坚强的摸样,燕离怪心疼的,安慰似地的道:“一会儿抓点活物给你充饥。”   “我不挑食,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简单的吃过东西,他们立刻开始启程,说是翻过几道山梁就可以了,可是玉龙山脉的每一道山梁都是艰险万分,走出这里,谈何容易。   殊不知,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前,风驰电转的出现了两道漆黑的身影。   “禀告圣姑,他们就在附近,目标,应该要去冥离国。”   “我知道了。”   圣姑漆黑笔直的身影,迎着山峰徐徐而动,轻纱下的容颜,一阵阴晴不定。就在附近吗?叶青璃,今日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中午,燕离果然没有食言,不知从何处打来了一些鸟兽,虽然没有任何调味料,可看着火上那被考的滋滋流油的肉,叶青璃就忍不住大流口水。   还没完全烤熟,就急不可耐的一把夺了一个,烫的手掌左右乱颠,惹得凌嘉与燕离,一阵失笑。   总算吃到像样点的东西,叶青璃苍白的脸上,总算出现了满足的表情。   可肉还没吃三口,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灵犀有些尖锐的声音,“姐姐,快走,我感觉到黑羽王的气息了,就在附近,正在朝这边来。”   “你说什么?”叶青璃面色大变。   “怎么了?”凌嘉与燕离不明所以的问。   叶青璃面色凝重的看了看他们,“圣姑就在附近。”   燕离似乎也发觉到了什么,面色微面,二话不说,背起叶青璃拉着凌嘉就朝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当他们绕过一道山弯的时候。   燕离忽然又停了下来,他一脸的严肃,盯住了凌嘉,“凌嘉,圣姑就在附近,我们逃不掉了,现在,你背着叶青璃,朝这个方向一直走,有多快走多快,不要管我。”   “什么,燕公子,那你呢?”凌嘉急了。   “我去拖住那个女人。”   “燕离,”叶青璃的表情立刻变的很难看,她伸手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蹙眉道:“你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总比大家一起死好,”燕离的神态,同样很果决。   叶青璃狠狠的皱起了眉,面对燕离的付出,心知不知是何滋味,“燕离,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给我卖命,你走吧,圣姑要杀的人是我,你还有机会。”   燕离不乐意了,他一把甩开叶青璃的手,漆黑的眸光,定定的望着跟前,苍白的女子,“你当我燕离是什么?背信弃义的小人吗?叶青璃,你记住,太子府我救你,是奉命行事,现在我救你……是为了东方羽,他很爱你。”   说道最后,燕离微微失了神。 第338章 :保护自己的女人   这下凌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这一路,若不是燕公子不离不弃的照顾,恐怕他跟大小姐早就死在半路上了,这下燕公子要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燕离最后将手掌,重重的按在了凌嘉单瘦的肩膀,肃然道:“凌嘉,你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   保护自己的女人,拿命保护自己的女人。   凌嘉点头,他虽然爱哭,可他也是坚强的,他明白了燕离的意思。   说完这些,凌嘉用他不怎么结实背梁,背起了叶青璃,而燕离则朝他们相反的方向,朝着那未知的生死狂奔而去。   望着燕离逐渐消失的背影,叶青璃千头万绪,愣愣出神。   凌嘉因为背着一个人的缘故,步子并不是很稳,却是很快,快的好像随时都会跌倒在地,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一路颠簸,想起离别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素来没心没肺的叶青璃,居然伏在凌嘉的背上,哭了起来,最后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辈子从没像这么哭过。   她发誓,今后在不让关心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她要变强,将一切敌人,屠杀殆尽。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凌嘉心里也疼,但他一声没吭,过去总是大小姐在保护他,今天他一定保护大小姐,哪怕要他的命。   谁也不知道他们奔跑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凌嘉的体力终于透支,喘息着扑倒在了地上,而眼下,他竟迷失了方向。   “大小姐。”   凌嘉费力的将叶青璃摆正,却发现叶青璃面色惨白如纸,泪痕犹在,却是双目紧闭,唇角哆嗦着,似在梦呓。   凌嘉立刻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一摸叶青璃的额头,居然滚烫如火炭。   大小姐病了。   凌嘉立刻慌了手脚,无形陷入了一种绝望,这里是荒山野林,那里有医治的药?难道老天真的要亡他们于此吗?   不,凌嘉绝不要这样放弃,他说过要保护大小姐。   叶青璃迷迷糊糊的恢复了几分清明,她道:“凌嘉,我就要死了,你走吧,别管我。”   “不,凌嘉不走。”   跌跌撞撞的,凌嘉将昏迷的叶青璃背在了身上,锋利的草叶,已经割坏了他小腿上的衣裤,鲜血顺着散开的布条,滴滴的落在地上。   他紧咬着牙关,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着,她没有丝毫办法,只有机械的往前走,就好像迷途中,狼狈的行者,持着最后的执念。   当夜幕降临。   凌嘉的执念似乎终于上达了天听,灰蒙蒙的前路,出现了些许亮光。体力透支的凌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眨了眨眼,又定睛望去,真的,那是一处亮光,似乎还有房子。   也不知是因为他太饿了,竟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只是,这人迹罕至深山老林,为何会有人居住?冥离国依山而居,难道,他们已经到了冥离国的边境,那是冥离国的山民?   一念至此,凌嘉大喜过望,抬脚就往那亮光的地方快步而去。   可他没走几步,脚下忽然踏空,来不及反应,四外已经兜起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二人直接兜到了半空,这么大的动静,立刻拉牵动了另一头的铃铛,开始‘叮叮当当’的一通乱想。   那房子附近,立刻有一个人提着灯笼走来。   凌嘉知道这是山民捕捉猎物的网,便很快定下了心神,朝着那人喊道:“救命,我们是路过的,求你救救我们。”   那人在下面顿住了脚步,黑暗中看不清样貌,唯有昏黄的灯笼旁,印出了一截麻衣。   凌嘉双手撑着网,无比希翼的望着那人,沙哑的嗓音,声泪俱下,“恩人,求你救救我的主子,我今生今世愿当做牛做马的报答你,求你了……”   “我又不缺牛不缺马,要你作甚?”   那人的声音很淡,淡的像一缕青烟,随风而散。随后,他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将吊住网的绳索直接斩断。   凌嘉一声惊呼,就拥着昏迷的叶青璃,直接被撞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瞬间,他猛的翻身护住了叶青璃,自己则险些跌散了骨头,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耳边,传来那人事不关己语调:“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   说完,那人就要离开。   凌嘉大急,怎容眼前的希望就这样落空,在顾不得其他,嘶声就喊:“求你救救我的主子,你若肯救,将来必有厚报,金银财帛,锦绣江山,只要你能说出,我主子必然能给你寻来。”   “呵,好大的口气……”那人在黑暗中缓缓转过身来,依旧看不清容貌,却知道,这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凌嘉拼命的点头,“我说的字字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他这誓言喊的极重,唯恐对方不信他的话。   果然,那人饶有兴趣的歪了歪身子,继续又道:“可是我不想要金银财帛,也不想要锦绣江山,我只想要我心爱之人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怎么可能?   凌嘉瞪大眼,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哼……”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似嘲似讽的冷哼,不是旁人,正是经过刚才那么一摔,浑浑噩噩醒转的叶青璃,她虽浑身滚烫,智力迷糊,但还是听到了那人最后的一句话。   苍白的唇角,笑的讽刺,“人死如灯灭,留下的只是活人对死人的执念,执念越深,就会成为心魔,待你将心魔除去,就会发现,你爱的人一直活在你的心里。”   虽看不清容貌,但那人却是露出了深思之色。   “活在我的心里……”   声音宛若梦呓,喃喃的说着,他忽然快步向前,探出手臂,却发现叶青璃已经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昏迷,苍白的容颜,弥漫着死气。   凌嘉被这人的突然靠近,搞的有些迷惑,难道,他愿意救大小姐?想到此处,凌嘉立刻跪在了地上,呯呯就朝那人磕起了头,地上的石子,立刻划破了他的额头。   “求你救救我的主子,求你了……” 第339章 :活不过三日   那人愣在原地良久,终于重新回过身,声音冷淡而漠然,“带她进来。”   这四个字,宛若救世的神音,凌嘉感激的泪流满面,一面道谢,一面费尽全力的将叶青璃扶起,跌跌撞撞的就往那人的住处走去。   房子是由石块和木头垒成的,却算不得简陋,中央笼着一堆炭火,一进门,便是扑面而至的温热,还有一股野菜和烤肉的味道,这让饱受极寒的凌嘉,有种莫名的安定。   那人矮身钻进屋子,灰袍麻衣,一头凌乱的发丝披散而下,犹如野人,但那张刚毅的面容,与深邃的眼眸,却是沉淀着满满的俗世沧桑。   凌嘉赶紧上前行礼,“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无名。”   无名,就是没有名字?   凌嘉迷惑不解,却见那人毫不停留,已经大步走到了床前,玻璃波叶青璃的脉门,当触及对方一身的鞭伤和刀痕的时候,眼底不经闪过了一抹浓浓的诧异。   凌嘉本来只想讨要一个安身之所和食物,一时没看懂众人的意思,急急的道:“前辈……”   “叫我无名。”   “啊……”   凌嘉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的名字就叫无名。   思量间,无名已经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老旧的针灸盒,翻出了一根根银色的细针,在火上消过毒后,一根根的刺入了叶青璃的各大穴位。   而这时,凌嘉却是看懂了,惊喜的道:“原来你是药师……”   真是谢天谢地,还是大小姐福泽深厚,在这等穷乡僻壤也能遇到贵人。可感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无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声音充满了淡漠:“没救了,她伤的太重,又被烈性药物反噬,五脏皆伤,勉强活不过三日。”   “你说什么……”   凌嘉周身一颤,惨白的笑脸,布满了惊恐。   “我说,她活不过三日。”   活不过三日。   此话如一根钢针,狠狠的戳穿了凌嘉的心,险些令他昏厥过去,但是他不能晕,他强趁着最会后一口气,‘咚’的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开始拼了命的磕头,“前辈,求你救救我的主人,她不可以死,她真的不可以死……”   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立刻就溅出了滴滴的血迹。   无名居高临下的望着脚边苦苦哀求的少年,有些泛黄的眼眸,闪过了丝丝的自嘲,“这世上谁都会死,没有不该死,也没有谁该死。”   凌嘉指望无望,凄然的笑脸,失魂落魄,任凭额头的鲜血肆意顺着鼻梁,往下流,“拿我的命,换她的命也不行吗?”   如果可以换,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命。   无名瞪着凌嘉决绝的面容,眼底忽的闪过痴狂之色,他自嘲的冷笑,“如果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去死,我又何苦这般自我放逐,痛苦半生……”   说着,无名凝着的剑眉,露出了痛苦之色,似想起了数年前,那个大雨的夜,他拥着心爱之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下下的咳血抽搐,那痛苦哀怨的眼神,他此生难忘。   为什么要杀她……   你是我的,你怎么可以爱上这个卑贱的女人,我的骄傲不容有污点,她必须死。   无名的神态忽然变的有些癫狂,沧桑的面孔,时而痛苦的低吼,时而痴痴的傻笑,摇着头,一步步的走出了屋子。   噼啪跳跃的火焰,调动着满室的温热,却无论如何也暖不进凌嘉的心,此刻的他,如入冰窟,脑子里翻翻转转都是那句话,活不过三日……为什么活不过三日?   凌嘉绝望的跌坐在地。   良久。   他握着叶青璃瘫软的玉手,泣不成声。   叶青璃被凌嘉的哭声吵醒,疲惫的睁开眼眸,微动着手指,想要帮少年拭去眼泪,奈何她已经无能为力。   ……   夜。   赤月,未央殿。   威严的帝王,披着漆黑的斗篷,巍然不动的立身在这座久经沧桑的宫殿,冰冷的虎目,流传出一股慑人的深邃。   好像他天生就该是万人之上,俯视芸芸众生。   然,此刻的帝王,却只是静静的站着,望着殿外重重宫阙,耳边呜咽的夜风,一瞬间,好像他会回到了初登大位,入住未央宫的那一夜。   侧耳听着冤鬼哭泣的声音。   孤寂与惊恐,侵蚀了他的心。   良久。   楚云翼僵硬的脖子,才微微动了动,他望着面前紧绷跪坐的暗卫,有些不适道:“……你,把刚才的话,在说一遍。”   那暗卫似乎可以感受到楚云翼此刻的情绪,不敢有丝毫的触怒,低着头,缓缓的又道:“蓝雨皇三日前驾崩,太子赵策继位,赵策背信弃义与黑水合谋,忽然倒戈相向,与叶大人在太子府发生激战,叶大人……至今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楚云静坚如铁石的心,忽的一疼,转瞬便是痛彻心扉。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自负,蓝雨的叛变来的太快,快的让人始料不及,而他却亲手送自己心爱的女子,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叶青璃,你现在哪?   楚云翼厚实的大掌,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因为那个地方,已经疼的不可抑制。   “请陛下保重龙体。”   楚云静喘着粗气,沉闷的语调,狠狠的传出,“立刻,立刻派人,无论用多少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叶青璃,一定要找到她……”   “是。”   暗卫领命而去。   这偌大空寂的未央殿内,伟岸的帝王终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狼狈的如被人丢弃的孩童,无助的捏着自己的领口,似乎想要让呼吸通常一些。   “陛下。”   小灵子快步而来,忧心忡忡的就扑坐在了楚云静的跟前,映着殿外银色的月华。当小灵子看清对方,满面痛色的容颜时,忍不住心头一震。   一滴晶莹的泪花,自那双威严的虎目中淌出,他有些哽咽的问:“叶青璃死了吗?你告诉朕,她死了吗?”   小灵子白着脸,如拨浪鼓般的摇起了头,“不,叶小姐福泽深厚,她不会有事的,她会回来的,回来见陛下。”   是吗?   楚云静无声的想着,一只大掌,猛的握住了小灵子的手腕,力道好似要捏断他的手骨一般,狠狠的道:“传大将军进宫。” 第340章 :故人在见   万籁寂静的夜。   火焰好不停歇的跳跃着,凌嘉如被摄去灵魂的傀儡,僵硬的趴伏在床前,无比贪婪凝望着叶青璃,昏迷的容颜。   面对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的流逝,这是何等煎熬。   凌嘉几乎哭瞎了自己的眼。   可哭瞎了又如何了?同样救不了她,他只是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人,除了豁出自己命,他别无他法,可却老天却不要他的命,偏要带有大小姐。   他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办法。   门前,看着凌嘉如此痛苦煎熬的模样,无名深思游离,当年,他不也是这般,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一点一点的死去,干掉眼泪,就是没办法。   这恐怕是上天,对每个有情人,最大的惩罚。   人……终是奈何不了天。   念溪,你是否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夜风骤起,人迹罕至的深山,开始变得越发寒冷,可无名却立在这寒风之下,一动未动,直到,林子的尽头,传来了外人的气息。   有人来了?   是追杀这对男女的人吗?   无名本不想多管闲事,可他此刻却不愿打破这二人,最后生死的离别。下一刻,他御起轻功,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下。   圣姑一路疾行而来,她依稀在前方遇到了亮光,叶青璃就在那里吗?   她怀着疑惑,支身潜进了丛林之中,叶青璃,这个令她心存忌惮的女人,今夜,必定要有个了解。   “嗖……”   黑暗的未知处,忽的袭来一枚刁钻的暗器,力道之很,让人胆寒。   圣姑一时没有注意,匆忙拔出腰间的佩剑,一个闪身,冷冷的夜风中,立刻传来‘叮’的一声,短暂的金戈交鸣之后,再度恢复了平静。   但圣姑的心,却没来由的提了起来,有敌人。   “谁,滚出来。”   “嗖……”   第二枚暗器,在一次袭来,这次,圣姑终于看到了敌人的身影,暗自冷笑,直接御起轻功,塔草而行,冰寒的长剑,转瞬便刺到了无名的跟前。   乍然而起的寒芒,立刻映出了一双野性的眸子。   无名拔出腰间的匕首去挡,奈何圣姑的剑非凡品,直接便将那匕首斩成了两段。   而无名,显然也是超一流的高手,高大的身影,立刻如风一般退去,可他沧桑的脸孔之上,却在这一刻,布满了惊骇,不是因为对手的厉害,而是因为那把剑。   “水月。”   圣姑没想到,对方居然识得自己的剑……不对,这个声音,唤水月时的那个声音?圣姑漠然的面容,突然化作了惊变。   “你……”   当内力修炼到这种高度,圣姑完全拥有夜视的能力,她立即定睛望去,就见茫茫半人高的野草中,那个巍然高大的男人,笔直而立,昔日俊朗的容颜,已然变的沧桑冷漠。   而无名,当看清圣姑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   “是你。”   阔别多年,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望着这个人,这个她昔年付了一腔柔情的男人,圣姑同样震惊莫名,良久,好像她就要石化的时候,方才幽幽的开口,“你……这么多年,一直就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吗?”   “是。”   “你……”圣姑冰冷的容颜,似乎在极度的隐忍着某种情绪,然而眼眸,却是暴露了她深心处的那点柔情,“你,还在恨我?”   “是。”   无名漠然的脸孔,好像石刻的一般,冷硬的可怕。   “可是已经七年了。”   “七年又如何?一辈子,我也不会忘记,”无名狠狠的瞪住了圣姑,“是你,是你杀了念溪,我下辈子也不会忘记。”   冷清的话,如刀子,割裂了圣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温柔的眼眸,徒然变的冷冽,“我同当年的态度一样,她该死。”   “可她是你的亲姐姐,”无名低吼。   圣姑则冷笑,“在我们的这个家族,强者为尊,她不过是角逐中漠然离场的弃子,连最低下的婢女都不如,她凭什么跟我争?”   “你这个疯子。”   “欧阳秋。”   圣姑恨急了这男人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她,如果不是这个眼神,当年她也不至于气急杀了念溪,造成最后不可收拾的局面。   本来,这个男人会是她最般配的伴侣,会是她一生的爱人,她多么想念,他用温柔的眼神看她时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要有那场试炼?   为什么要有念溪?   “休要在唤这个名字,欧阳秋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有无名,”无名漠然背过身去。   圣姑努力的深呼吸,却发现周遭尽是冰冷的气息,吸入腹中,不过是冷了她的心,“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吗?”   “不能。”   为何会如此绝情?   圣姑握紧了袖中的拳掌,黑纱下若隐若现的容颜,布满了骇人的冰霜,“你救了那对男女?”   “是。”   “她是我的大敌,我若不杀她,终有一日她会杀了我,”圣姑狠狠的瞪着无名,在不似刚才的感情化,而是恢复了那个杀个果断的圣姑。   无名立身半人高的草丛间,冷冷一笑,“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个人的命,我保了,你若非杀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圣姑气急,锐利的眼眸,恨不得在无名的脸上,瞪出两个窟窿,“你就非要与我为难?”   “从来就不是我与你为难,而是你一直在与我为难,那个人你就是不杀,她也活不过三日,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无名漠然道。   叶青璃受伤之重,圣姑在清楚不过了,在加上药物的反噬,她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所以圣姑信了无名的话。   她实在不愿跟这个男人在此动手,只好妥协,“那我三日后在来。”   转身欲走,却又停下了脚步,冷若冰霜的容颜,微微有了几分溶解,“欧阳秋,你……能在唤我一声兰儿吗?”   “不能。”   “为何?”   “因为我的兰儿已经死在了那次试炼,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风呜咽的之后的话,但传送的,依旧还是那份凉凉的无情。   目送着圣姑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名终于长身一叹,他喃喃自语,“兰儿啊,兰儿,我初见你时,并不知你是家主的嫡女,我若老早知道你会继任圣姑,成为家族的掌舵人,刽子手……我断不会与你一起,对念溪的爱,或许是偶然,但却是必然,你我终究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341章 :情到深处   当从昏迷中醒转,得知被骗的楚云静,如疯了一般赶回蓝雨,那时,大势已定,但那个被他日夜思念的女子,却是已经了无音讯,有人说她逃了,有人说她死了。   站在蓝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楚云静心灰意冷,失魂落魄……过了很久,他突然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惹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这样俊美风华的公子,难道痴傻了不成?竟会当街哭的如此伤心,究竟是何人?何事?让他这样伤心。   他们不懂。   她也不懂。   谁也不懂楚云静的用心,谁也不懂他深刻的那份情,明明严重的警告过自己,不要爱上那个危险的女人,但终究,他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了。   到最后,伤的不过是他自己。   几日后,他凭着鬼公子留下的记号,来到了黑水国一处与世隔绝的山谷,这里不及蓝雨的气候温润,早早的迎来了初雪,天地之间,遍地银装素裹。   楚云静终于在山谷中的一处庄子里,见到了鬼公子,东方羽。   初见,他险些没认出来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昔日俊美无双的面容,已经是瘦的皮包骨头。听小蝶说,他日日都会坐在门前,望着蓝雨的方向,从太阳初升到日落,从没间断过。   楚云静知道,他是在思念叶青璃,却从来不肯说出来,因为只要一说出口,那相思之意,足可让他生不如死。   但这样活着,不也生不如死吗?   看那一头长发,已经寸寸成雪,直教人莫名的伤怀。   小蝶抹着眼泪说,“师哥不该爱上青璃姐姐,若不爱,也不会这般痛苦。”   但楚云静却知道,东方羽肯定没后悔过。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青璃来看我了,你说我是不是痴了?青璃,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楚云静默然无语。   “前日,我在一本古籍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药方,叫忘忧,服下这颗药,便会忘记很多痛苦忧愁的事,脑子里只有开心的记忆。”   鬼公子空洞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楚云静,良久,道:“真的有如此神奇的药?”   “我带来了,你要不要试试?”楚云静自怀中拿出一只瓷瓶,里面有一颗龙眼大的药丸,若隐若现的滚动。   鬼公子颤颤巍巍的接过那瓷瓶,瘦的皮包骨的脸上,却是忽然笑了,“拿走吧,纵然可以忘,可我怎么舍得忘记。”   情到深处,明知痛苦,却依旧不肯忘记,何苦呢。   ……   第二日,叶青璃悠悠醒转,烧已经退了,可是她知道,她这身子已经破败不堪,恐怕活不了几日了。   凌嘉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前,仅仅一夜,发丝,已经染上了一层雪白。   叶青璃抚着那白发,叹息,“我就要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凌嘉疲惫的面容,坚定的道:“大小姐若死了,凌嘉立刻自缢,生死都要陪着大小姐。”   傻瓜。   “扶我起来吧,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凌嘉已经数日水米未进,身上没有半分气力,可他还是拼尽全力将叶青璃扶到了门口,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叶青璃抬起手掌,从指缝中看着头顶明媚的阳光,呵呵笑了起来,“阳光,真好。”   这时她看到拿着猎刀朝这边走来的无名,看着她这副不知死活,享受阳光的姿态,忍不住问:“你就要死了,不怕吗?”   “怕也要死,不怕也要死,我为何要怕?”   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无名看着她事不关己的模样,迎着满目的阳光,他神色忽然有些怔愣,其实他对叶青璃还是有些好感的,不是男女方面的好感,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   至少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面对死亡,还能微笑的女人。   “那你就没有遗憾吗?”   “遗憾?”叶青璃垂头,掩在发丝下的唇角,低低的笑了,却笑的苦涩难当,“我的遗憾太多了,多的连我都想不清,既然想不清就不想了,听说,人死后会过忘川,看到彼岸花,然后走奈何桥,喝孟婆汤,到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多的遗憾,又有什么用呢。”   凌嘉乖巧的伏在她的身边,他知道,大小姐在想念东方公子和如墨公子,还有玄侍卫,陛下……只是,如果他不在身边,大小姐会想他吗?   无名离开后,叶青璃含笑的唇角,忽然落下泪来,“凌嘉,昨天我做了一个梦,去了一座遍地白雪的山谷,东方羽在那里,他病得很重,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眼神,看的我心都要碎了。”   又是夜幕降临,叶青璃又陷入了昏迷。   直到深夜,才幽幽睁开眼眸,来不及开口,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哇的一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大小姐,”凌嘉低呼着去扶她。   叶青璃艰难的抬起头,却看到无名正一脸纠结的看着她,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名终于长声一叹,他走了过来,“你梦中喊着很多人的名字,你真的有很多遗憾?”   “……是。”   无名的神态,无比复杂,良久,他高大的身子重新转过身去,迅速从一个木架上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盒。   如此做工的玉盒,此刻出现在这充满原始的屋子里,怎么看,怎么有种怪异。   无名居高临下的站在叶青璃的床前,郑重其事的道:“七年前,我倾其所有的得到此药,想挽留住我心爱之人的性命,可终究,没有来得及,以后我也用不到此药来续命,今日便送给你,续你三个月的性命,去完成你的遗憾吧。”   叶青璃一愣。   那玉盒已经递送到她的跟前,打开,立刻便有一股浓浓的药香传荡出来,令人头脑一清,叶青璃立时眼睛一亮,她还是识货的,此药绝对是难得的珍品,说能续她三个月的命,一点都不夸张。   只是她有些诧异,“我没有可以跟你交换的。”   无名将药放进了叶青璃的掌心,刀刻般坚硬的面容,没有丝毫情绪,“我别无所求,你吃了药就走吧,你的敌人,我会帮你拖住她三日。”   说完,无名转身离开。 第342章 :林中古庙   “大小姐,”凌嘉惊异的看了她一眼。   叶青璃睫毛轻颤了一下,随后垂下眼帘,将手中的灵药毫不犹豫的送进了自己的口中,无名虽嘴上说别无所求,但她还是要有所表示。   “无名,遇到你,是我的一场造化,你虽无所求,但世事无常,将来你若有所求,就带着信物到赤月将军府,我爹爹必为你倾其所有。”   言罢,叶青璃就把将军府的信物放下,带了一些食物,和凌嘉趁夜就离开了这里,三个月,听上去很长,可她的时间却不多了。   服下灵药后的叶青璃,损伤的五脏虽没有好转,但身上却奇迹般的有了力气,他们一路在茫茫森林中穿行,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才稍稍休息了片刻。   “咦,大小姐,你看,前面好像有座庙?”凌嘉指着一个方向,惊异喊了一声,经过这连日的波折,过去精灵好看的少年,已经非常消瘦,皮肤也黑了,头上出现了白发。   叶青璃闻声望去,果然见影影错错的树林间,有一座简陋的寺庙,只是,这荒山野岭,居然会有庙,实在有些反常。   不过看那庙已经非常破旧了,似乎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   叶青璃本来不想理会的,可说话间,天空就有乌云密布,冰凉的雨丝,倾洒而下,他们只好顶着雨,进入了那破庙。   “幸好有这破庙遮雨,不然这山里的雨,最是伤人,”凌嘉有些庆幸的缩着脖子。   叶青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湿发,转眼不禁打量起了这破败的庙宇,尽管灰尘很厚,砖石杂乱,可还是不难看出,许多年前,这座庙宇还是相当气势恢宏的。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在这里修建庙?   冥离国是一个神权的国度,难道会是冥离国所建?如此想着,叶青璃忍不住又看向了最中央,所供奉的神灵,那并不是叶青璃所熟知的佛像一类的神灵,而是一个黑发狂舞,面目狰狞的伟岸男子。   额头生有第三只天眼,倒是与中国神话中的二郎神,有几分相似。   而神像的一旁,还有一位并肩而立的女性,广袖翩翩,衣衫摆舞,面目虽已经被岁月侵蚀的斑驳点点,但却充满了一种神性之美。   这是……   “那是昆吾大神,和他的妻子,古月大神。”   灵犀的声音,忽然自叶青璃的脑子里响起,清澈的声音,听上去似有些微微的激动,“想不到,数千年的岁月过去了,这世间还有这二位大神的神像。”   听到灵犀在次说话,叶青璃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自从那日太子府大战,无论她怎么召唤灵犀,都没有反应,她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如今总算可以安心了。   “灵犀……上次你为什么会忽然陷入沉睡?”   灵犀的声音,幽幽响起,如一缕甜甜的甘泉,透着几分虚弱,“灵犀是寄生在姐姐灵魂中的,上次姐姐忽然召唤出琉璃仙灵塔,耗费了大部分魂力,灵犀才不得不陷入沉睡……刚才,姐姐一走进这间庙宇,灵犀忽然感到了一股神性的力量,才苏醒了过来。”   叶青璃惊异的瞪了瞪眼,“你是说,这间破庙里有神性的力量?”   灵犀坚定的回答,“这座庙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别看它表面上破旧不堪,但内在却交织着一股神力,不可小觑。”   真是越说越玄了,但叶青璃知道,灵犀不会骗她。   “对了,你刚才说的琉璃仙灵塔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体里居然会有那种东西?”   叶青璃忽然想起,当日在太子府,自己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身披五彩凤衣的女子,将那神奇的塔给了她,之后,她虚弱的身体便涌进了一股可怕的力量,直到那尊塔的出现,好像还击败了圣姑。   在往后,她脑子里就成了一片空白。   谈及琉璃仙灵塔,灵犀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崇拜,“那是金陵皇朝,历代皇者的法器,只是……如果灵犀记的不错,琉璃仙灵塔早已在黑羽王大乱的时候,被损毁了,为何如今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世上?”   灵犀最后的声音,也很是困惑。   叶青璃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理解的不错,那身披七彩凤衣的女子,不就是她的前世,金陵女皇吗?   这显然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叶青璃也懒得去想,她见凌嘉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些鹿肉和清水,朝她递了过来,“大小姐,吃点东西吧。”   “好。”   接过鹿肉跟水,叶青璃如同嚼蜡一般就往嘴里塞,同时,脑子里继续和灵犀谈话。   “你刚才说这神像里什么大神来着?”   灵犀的声音,忽然变的严肃而虔诚,“姐姐不可以对他们不敬,他们是你前世的先祖?护佑了金陵皇朝几千年。”   “我前世的祖先?”叶青璃摸了摸鼻子,似懂非懂。   耳边,灵犀将一切因果,娓娓道来,“大概在六千年前,昆吾大神还只是一个凡人,却是福泽深厚,享有仙缘,在历经无数劫难后,终于功参造化,成就神位,并与自己的妻子,古月大神一同创建了金陵皇朝,之后便一同飞升仙界,在没有回到凡间。”   “六千年前,这么久远?你确定不是后人编排出来的神话?”叶青璃有些不确定。   灵犀好像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总是很严肃,“这些都是历代金陵皇室口口相传的事情,灵犀怎敢随意编排……倒是不知情况的百姓,竟是将昆吾大神的神像,打造的如此狰狞,据说,昆吾大神的样貌,比之女子还要俊美三分。”   叶青璃听的云山雾罩,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那毕竟已经是好几千年的事情了,而自己,不过半条残命,今日不知明日事。   山中的雨,一直在下,细细密密的,时缓时急,丝毫没有停下的征兆,二人只好孤零零的依偎在破庙的一角。   叶青璃疲惫的把头倚在凌嘉的肩膀,将睡未睡之时,忽听凌嘉似有心事一般,若有所以的问:“大小姐,凌嘉想知道,您对凌嘉究竟是宠多,还是……爱多?”   叶青璃拢了拢凌嘉泛白的发丝,苦笑:“何必在意这些,你只需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一直在我身边,足以。” 第343章 :梦中的古井   对啊,何必在意太多,只要留在她的身边,足以,凌嘉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他的半生,并不长,但最开心的,却不是在赤月高床软枕的日子,而是在这凄风苦雨的深夜。   迷迷糊糊间,二人都逐渐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青璃似有所觉的睁开了眼眸,可一入眼,就是一片刺目的金光,待金光散去,她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然不是那个破败的庙宇,而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金砖铺地,巨大的圆柱,雕龙画凤。   就在大殿的正前方,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巍然而立。   不待叶青璃感到惊异,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似女子佩戴的玉环。她迅速闻声望去,就见一名身披五彩凤衣的女子,婀娜的消失在了门口。   “等一下。”   叶青璃疾步追去,立刻在院子里发现了那女子的身影,就见周围树木繁茂,阳光刺目,那女子身段婀娜,似就在前方,又似远在天边。   叶青璃不紧不慢的追赶着。   当女子走到一口古井前时,忽然就跳了下去,叶青璃一声低呼,一个箭步就追到了古井旁,朝下看去,才发现这井枯的,并且空间很大,那七彩凤袍的女子,就站在井下,含笑朝她招收。   绝美风华的姿容,与叶青璃一般无二。   看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叶青璃忽然心跳如擂鼓。   “大小姐……”   “啊……”   叶青璃霍然惊醒,茫然的环顾四周,才发现,她依旧身处那座破败的庙宇,脚下尽是厚厚的尘土,凌嘉正满脸担忧的望着她。   “大小姐,你怎么了?一直的说胡话,出了一身的汗。”   “有吗?”   明明是个很平淡的梦,可叶青璃却觉的惊心动魄,抬手一抹额头,果然出了一身冷汗,颓废的往身后一靠,才道:“做了个梦。”   天已经亮了,雨整整下了一夜,总算停了下来。   叶青璃呆滞的抬眸,望着正前方,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脑子里不禁浮现梦中的大殿,好像,与这古庙的格局有几分相似。   不仅仅是相似,叶青璃越看越觉的像。   上次在太子府,自己的前世,那个身披七彩凤衣的女子出现,她便拥有了一股诡异的力量,和琉璃仙灵塔,如今,她在梦到这个女子,难道,实在预示着她什么吗?   一念至此,叶青璃立即起身,就走出了古庙,鼻息间,尽是草木的清新之味。她缓缓的挺直腰板,闭上眼眸,想着梦中的场景,一步步而去。   终于,她停在了梦中那口古井前。   睁开眼眸,脚下是一片厚厚的枯枝败叶,叶青璃也不嫌脏,直接蹲下身徒手扒了起来。凌嘉也快步跟了上来,二话没说,就跟着叶青璃一起扒开了那厚厚的枯枝。   起初,叶青璃的心中还有几分狐疑,可当她的手指,触及坚硬的井臂时,困惑的心,顿时豁然开朗。   她用锋利的墨雪剑,直接挑开了那皆是的枯枝草藤,一口深幽的古井,立刻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凌嘉面露惊异,想不到,大小姐竟会在此挖出一口黑黝黝的古井。   叶青璃神色也很迷惑,望着眼前漆黑的井,她呐呐自语,“我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把控着我的命运……准备火把,我要进去看看。”   刚下过雨,好不容易从破庙找到了几根干柴,做成了几个简单的火把,叶青璃就率先跳了下去。   “你先……”   叶青璃本想进来看看,正要制止凌嘉,谁知凌嘉已经先一步跟她一起跳了下来,“大小姐,我跟你一起。”   也罢,叶青璃撇了撇嘴,也就随他了。   火把亮起,她才发现,这古井看似普通,但内在的空间却极大,显然是被人工开凿而出,但年代实在久远,几乎已经无法分辨。   火把向前延伸着,才看清,古井的下面,竟还有一条幽深的隧道,不知通向何处。   “大小姐?我们要继续往里面吗?”凌嘉弱弱的声音,似乎有些胆怯,这里平白多出一口古井,而井中又这么大的空间,他总觉的很诡异。   叶青璃若有所思,“对,我想进去看看。”   看看梦里,那里七彩凤衣的女子,究竟在给她指引什么。   说着,她已经迈开脚步,一步步的深入进去,凌嘉紧跟其后。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走,前面好像都没有尽头一般,两面除了坚硬的石壁,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条隧道,却是越走越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叶青璃和凌嘉双双跳下古井没多久,那丛林间风雨飘摇的古庙,忽然在一瞬间,好像一团虚无的气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那口古井。   仿佛在也经受不住雨水的腐朽,轰的一声,塌陷了下去,被无数枯枝藤蔓,紧紧的掩盖。   “轰……”   “什么声音?”   凌嘉警觉的回头,却见身后那看似坚硬的隧道忽然倒塌了过半,‘轰隆隆’的很是骇人。但说也怪了,那隧道就塌到他们的不远处,刚好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怎么回事?大小姐,我们的回去的路,被堵死了?”凌嘉低弱的声音,很是惶恐,手掌紧紧的握住了叶青璃的手,似要寻找几分安全感。   叶青璃举着火把,一脸的凝重。   良久,她安慰似地,握紧了凌嘉的手掌,“别怕,我们周围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说明这里有通风口,暂时不会把我们闷死,至于出口,我有预感,隧道的另一端,就是出口。”   叶青璃笃定的话,很快给了凌嘉勇气,如今他连死都不怕了,那还怕什么。他该庆幸,庆幸能与心爱之人死在一起。   “凌嘉不怕了。”   二人继续在隧道中穿行,这真的是件很枯燥的过程,因为这条隧道,简直出乎常理的长,连续走了两天,都没有走到尽头。   火把已经用完了,就连食物也吃完了。   叶青璃不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但来都来了,那便不容她在言悔。更何况,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绝对不会这样死掉。 第344章 :冥离圣子   冥离国。   长生殿。   已经是深夜,点点灯火摇曳,气势恢宏的殿宇内,金砖铺地,两人合抱的圆柱上,雕龙画凤,仙气袅袅。   神殿的正前方,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巍然而立,点漆的双目,宛若有神,俯视着脚下芸芸众生。   莫弦歌跪坐于蒲团之上,无比虔诚双手合十,闭目神思。   良久。   殿外有冷风袭进,吹灭了几盏蜡烛。   莫弦歌似有所觉,撩起雪白的衣袍,缓缓起身,走到烛台前,执起灯台将熄灭的蜡烛,一一点上。翻身,就见一名银袍老者,立在门口,含笑一语:“见过圣子。”   莫弦歌俊美冷淡的面容,立刻扯出一抹温和的笑,“这么晚了,大长老还未休息?”   那银袍老者,须发皆白,虽是一身的老态,但面颊却极是红润健康,目光灼灼,如中天的红日,慈祥和善。   此刻闻言,眉头却是一皱,“祖训中的预言,马上就要到了,身为长生殿首席长老,我怎能安睡?”   莫弦歌一身华丽的云纹白衣,立于这大殿之上,直仿佛神的子嗣,贵不可言。他眉宇轻动,却是有些疑惑,“大长老……那个预言,究竟是真的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毕竟是先祖留下的预言,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遵从,”谈及这个问题,大长老微微变的有些严肃。   莫弦歌立即谦卑的垂首,“弦歌该死,不该质疑先祖。”   “圣子无需自责,”大长老随意的摆了摆手,可神色,依旧显得不佳,“三日前,大祭司已经推测出,不久的将来,我冥离将有一场浩劫,所以我们不得不信那个预言。”   “弦歌明白。”   送走大长老,莫弦歌继续跪坐于蒲团之上,但这次,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沉下心神。脑子里翻来覆去,皆是那个祖训中的预言,如果是真的,那他……   一念至此,莫弦歌袖中的拳掌,迅速收紧。   因为他又想到了那个远在赤月的女子,叶青璃。   莫弦歌的这半生,几乎从一出生,就被人为的安排好了一切,可谓是一帆风顺,但偏偏,就出现了那一次意外。   意外与叶青璃……   “该死,”莫弦歌有些气急败坏的咒骂了一声,抬眸,猛然便对上了昆吾大神的炯炯的眼眸,整个人如遭雷击,仿佛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立刻俯身叩拜。   几乎将额头,虔诚的磕在地上。   ……   漆黑的隧道。   叶青璃与凌嘉二人,依旧在摸索着前行,虽然在这漆黑的空间内,感受不到日升月降,但叶青璃知道,他们已经在没有任何食物的情况下,连续走了两日。   若是过去,叶青璃完全可以用内力撑着,十几天不进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现在,却是今时不同往日。半条残命,能活着已经是奇迹,那里还经受得起如此折腾。   凌嘉也好不到那里,他本就是强弩之末,几个小时前,他已经出现了高烧的迹象。   但叶青璃始终不愿这样停下,以他们现在的精神状况,一旦停下来,那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她只有咬着牙,不停的鼓励着神智涣散的凌嘉。   “凌嘉,打起精神,我好想在前面看到光了,出口不会太远了,”叶青璃拦着凌嘉的肩膀,大声笃定的喊着。   半垂着眼眸,无精打采的凌嘉,闻言终于抬起了头,暗淡的眸光,出现了些许了光亮,“真的吗?可是凌嘉看不到,在哪里。”   叶青璃当然是骗他的,她努力的笑着,“就在前面,我看到了,真的,有亮光,还有新鲜的空气。”   这些话,总算挑起了凌嘉几分意志,他二人努力的向前走着,每一步,几乎都历尽了艰辛。   “在快点,就在前面,真的……”   凌嘉浑身发着烫,苍白的容颜,笑的无比虚弱,“大小姐,我知道,你在骗我,根本没有光……但是,凌嘉还是愿意和大小姐走下去。”   死也要和大小姐死在一起,这是他的私心。   “凌嘉。”   面对这个倔强坚强的少年,叶青璃第一次落下泪来,   “我答应你……”如果要死,一定和你死在一起。   然而,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他们的脚下,忽然踩空,二人根本来不及防备,就直挺挺的掉了下去。这一摔,足足有两米,等落地的时候,叶青璃几乎已经被摔的七荤八素,还摔断了几根肋骨。   “啊……”   沉闷的一声痛呼。   叶青璃来不及检查身上的伤口,眼角,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有光?真的是光?这一发现,令叶青璃颓然的心态,猛的窜起了希望。   她抬头看去。   却发现射入她眼角的不是日光,而是夜明珠,这里居然有夜明珠,而且还不止一颗,是许多颗,玲琅满目,宛如星辰一般,点缀在所有的角落。   将这将偌大的空间,照的宛若梦幻。   正前方,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巍然而立,只是眼前的这个昆吾大神,与那破庙中的神像,完全不同,身材修长,黑发如瀑,白皙俊美的容颜,风华绝代。   而古月大神的神像,相较,则翩然出尘,秀丽美貌,莹白的鹅蛋脸,举世无双。   而就在两尊神像的脚下,有一方小小的水潭,水面上有数朵泉眼涌动,如众星拱月,拥簇着一棵小树。   小树枝叶翠绿,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流动着闪闪的荧光,两枚红彤彤的果子,就那样诱人的挂在枝头,好像随时都会瓜熟地落。   “凌嘉,快醒醒,你看……”   凌嘉已经被摔的昏了过去,此刻被叶青璃强行摇了醒来,立刻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的瞪大了眼,“大小姐,这是……”   从那座破庙,到那口古井,和那条隧道,应该不难猜出,这里的历史,应该相当的久远。   “神性的力量……”   灵犀的声音,忽然无比激动的想了起来,并催促着道:“姐姐,姐姐……快,这才是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真身,快去拜见。”   “什么……”   老实说,叶青璃并不笃信这些,但她还是不愿拂逆灵犀的意思,带着凌嘉,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神像前,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蒲团上。 第345章 :圣果   “昆吾大神在上,古月大神在上,请受信徒,叶青璃三拜。”   说完,她带着凌嘉一同给两尊神像,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精疲力竭的二人,已经是头昏目眩,而凌嘉,一双目光,则直勾勾的望向了那水潭中小树上的果子,无比的垂延。   这也不能怪他,他二人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见到实物,那里能不垂延。   只是,这里暗无天地,没有阳光,居然也会有植物生长?当然,神像前的这棵植物,让叶青璃隐隐的觉察到,它的非同凡响。   而这一切,都显的那样的诡异。   “那是……圣果,这居然是圣树……”灵犀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无比的激动。   “什么圣果,什么圣树?”   叶青璃面露狐疑之色,她虽然知道那果子非同寻常,但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如今既然灵犀知道这果子的来历,不妨听完了在说。   而灵犀,显然对此非常的了解,他激动的道:“是的,不会错的,这根枝芽便是当年金陵皇朝圣殿中所供奉的那株,灵犀曾不只一次的见过,只是,它早已在黑羽王作乱之前,失踪了……没想到,事隔整整一千年,灵犀竟还能见到这棵圣树。”   灵犀仿佛看到了最珍爱之物,竟是喜极而泣。   可叶青璃依旧听的疑惑,道:“你若如此喜欢,我将这圣树砍下来送你便是。”   灵犀大惊失色,“万万不可,断了圣树,便等同断了金陵皇朝的气数……姐姐作为金陵皇朝的女皇,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见灵犀生气了,叶青璃赶紧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不过随即心中思想,金陵皇朝不是在一千年前就气数尽了吗?现在还何来气数。   不过她见灵犀如此珍视,这些话她是断不敢说出口的。   如此,又听灵犀将这圣树的由来,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她听,“相传,数千年前,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飞仙后没多久,正是金陵皇朝最繁荣鼎盛的一个时期,无数信徒,日夜朝拜神像,信仰的力量,化作了金光,纵横在天地间,一日,这些信仰的力量忽然全部汇集到了,供奉神灵的圣殿,于是,圣殿的金砖下,便出现了一洼水潭,水潭中生出了翠绿的枝叶,没多久,嫩枝上就结出了五枚圣果。”   叶青璃就像是在一段神话,最后,她忍不住问,“那圣果定是被人食用了,那食用后,有什么反应吗?”   这个问题比较实在,因为她正在觊觎这圣果。   灵犀摇头,声音很是无奈,“姐姐当年也曾为此查过史册,不过,记载圣果最终用途的那一段,却被人用黑笔涂画掉了,所以后人不得而知。”   听灵犀这般说,傻子都能猜测的出,这果子一定妙用无穷,可为何金陵皇朝的历史上,记载圣果用途的那一段,却被认为的画去了,这实在有些奇怪。   凌嘉见叶青璃一直在盯着那果子发愣,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角,叶青璃立刻惊醒,她道:“去把果子摘来吧,如今毒死总比饿死强。”   凌嘉点头,就走过去,正欲伸手去摘,那水潭的周围立刻出现了一道冰蓝色的光幕,生生将凌嘉的手掌,挡了回去。   “大小姐,”凌嘉有些苦恼的低呼。   叶青璃见此,这圣果如此非同凡响,必然不会轻易被采摘的,当即起身,走上前去,“我来试试。”   她也伸手过去,可那冰蓝色的光幕却在没有出现,任凭叶青璃长臂伸到枝头,将两枚红彤彤的果子,采摘了下来。   叶青璃也无心在意这诡异之处,便将其中一颗果子,递到了凌嘉的跟前,神色慎重的道:“这果子绝非凡品,你我二人不过肉体凡胎,能不能享用,还得看天意,所以稍后……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凌嘉接过果子,虚弱的一笑,“正如之前所说,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凌嘉愿意为大小姐先试尝这果子,若凌嘉果真毒死了,大小姐不必管我。”   说完,凌嘉就将那红红的果实,送进了口中,一咬,发现汁肉鲜美的很,饥肠辘辘的凌嘉舍不得多余的汁液顺着唇颊流下,一并都吞进了腹中。   吃完之后,意犹未尽。   “这果子很好吃,”凌嘉赞叹了一句。   叶青璃捏着另一枚果子,有些疑惑的望着凌嘉,想看他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果然,不到片刻,凌嘉忽然觉的浑身都热了起来,好像烧红的火炉,全身皮肤都变成了瑰红色。   “大小姐,好热,好难受。”   凌嘉有些痛苦的叫着,难道这果子真的有毒?叶青璃心头一凉,就想去查看凌嘉的情况,谁知,她刚一靠近凌嘉,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弹了回来。   而凌嘉单瘦的身子,竟在缓缓上升,仿佛失重一般,挣扎着浮在半空,痛苦的小脸,几乎皱成一团。   而更奇异的还在后面,凌嘉的周身开始出现一团白色的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好像……就好像蚕蛹。   白光中,隐隐传来凌嘉痛苦的呻吟,但很快,便在无声息。   “凌嘉。”   叶青璃试着唤了一声,可依旧没有反应。   灵犀见此,却是忍不住发出惊异的声音,“这肉体凡胎,竟能承受这圣果的能量……姐姐放心,凌嘉并没有死,只是,进入了一种沉眠,这也是他此生的一场造化。”   叶青璃久久不能平静,这果子,当真如此奇异?   想到这里,她也不用顾忌太多了,一口便将圣果塞进了口中,一咬,登时汁液横流,香甜可口,有种说不出的美味。   就算吞下肚子,也是齿颊留香。   而之后的反应,几乎和凌嘉一模一样,一股狂霸的力量急速游走在她的奇经八脉,丹田如着了火一般,浑身开始发热发烫,肌肤迅速变成了艳丽的瑰红色。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叶青璃身子缓缓失重,漂浮在了半空,被一团白色的光紧紧包裹,同时,她的意识,也在这痛苦中,慢慢的沉陷下去。   登时,这多大的神殿内,夜明珠闪耀,两团白色的光,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第346章 :预言   殊不知,他们的这一沉浮,便是整整七日之后。   而这一日。   冥离国,正好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盛事。   祭拜神灵,祈福国泰民安。本来年年都会有这样的仪式,算不得稀奇,但今年的祭拜之日,却显的尤为重要。   只因,百多年前,一位功参造化,可预测未来的大祭司,曾留下一则寓言,明确说明,冥离国的今年,会有一场毁灭性的浩劫。   但神灵却不忍他们遭此劫难,故,会在祭拜的这一日,将神选定的圣女送到冥离国,护佑他们度过此劫难。   故此,今日的拜祭,要显得尤为隆重。   无数皇室子弟与圣殿的信徒,人人沐浴斋戒之后,身着白衣,自千层台阶之下,一步一跪,一叩首,无比虔诚的朝祭坛而来。   而此刻祭坛的平台上,四大长老,早已经守候多时。   而平台之下,则是一身白衣的莫弦歌,阳光下,他席地而坐,膝上横着一把精致的玉琴,修长的十指,极富韵调的缓缓拨动,立刻弹奏出一串清丽的调子,如高山流水,日升月降,宁静中,贴合着大自然的沉浮。   就在不远处,一名明眸皓齿的白衣女子,正无比痴然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良久。   见曲子马上就要谈完了,女子突然快步而来,走到了莫弦歌的身前,白皙好看的容颜,好像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把脸憋的通红。   “弦歌,你不信那个预言对不对?”   莫弦歌依旧无比认真的弹奏着,琴弦上的曲子,许久,才道:“这本就是我的命运,所以我必须信。”   他是伴着仙乐降生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大祭司选定为圣子的唯一人选,他的人生,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就像这个预言,无论是不是真的,他都要无比虔诚的去信。   那女子望着弦歌,冷淡的模样,却是越发的急了,他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除了音乐,就没有任何可以打动他的东西。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圣殿的神像前,一日都不说不笑,俊美的容颜,风华的姿态,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却又将所有喜欢他的人,拒于千里之外。   难道你真的是神之子吗?   “祭坛已经被封闭了百年,我不相信,里面会有活人走出来,成为我们的圣女,我绝对不会相信。”   莫弦歌的头,抬都没抬,凉凉的语气,透着探究,“信与不信,你心里已经有了思量,不是吗?”   既然不信,又何必来这搅闹。   其实,在莫弦歌的内心,也是不信的吧。那个被封闭了百年的祭坛,怎么可能会有活人从里面走出来?   “祥珍,不得胡闹,回到你的位置。”   平台上的三长老,沉下了脸,斥责的喝了那女子一声。   那被唤作祥珍的女子,立刻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几分信的,只是她实在不愿相信,一会儿那个空荡荡的祭坛,会有活人走出来,成为他们冥离国尊贵的圣女。   最重要的,历代圣女,都必须是圣子的妻。   可是,她明明才是最有资格成为圣女的人,可偏偏就是因为这个滑稽的语言,大祭司那个可恶的老头,就是不承认她。   祥珍无比不甘的望了眼莫弦歌安逸宁和的姿态,缓缓退至原来的位置。同时她的心里,也在暗暗的祈祷,那个预言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然,莫弦歌平静的姿态下,实则也翻出了些许的波动。   预言是真的吗?那个预言中的圣女会如约出现吗?历代圣女与圣子,都会在国人的祝福中,结为夫妇,可是……   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女子,依旧还是叶青璃,他一直想刻意的忘记,可无数个梦回,总在刻意的忘记中,逐渐加深。   如今,他命中的妻就要出现了。   叶青璃,你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罢罢罢,莫弦歌哀叹着闭上了双眸,白皙俊美的模样,如山林间无邪的精灵,吟唱着淡淡的忧伤。   然而,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多思多想,因为祭拜马上就要开始。   年老的大祭司,驼着背,被几个侍女颤颤巍巍的扶上了宽阔的平台,苍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尤为响亮。   ……   当叶青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时,眼前的白光,开始缓缓退去,她悬浮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忽然狠狠的朝下摔去。   然而她并没有和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而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把接住。   “大小姐。”   凌嘉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青璃涣散的眼眸,这才恢复了焦距,而迷糊的脑子,也开始恢复运转,她看到了夜明珠点点的翠光,才想起,他们还在那个暗无天地的大殿。   “大小姐,醒醒。”   肩膀一阵摇晃,叶青璃才看清凌嘉的模样,而这时的凌嘉,已然扫去了一身病痛与疲惫,莹白的肌肤,宛若新生,白皙中透着点点的荧光。葡萄般乌黑的双眼,晶亮有神,整个人都好像焕发了一种神圣的光辉。   就连前几日,早生的华发,也全部消失,根根乌发,如黑玉一般。   叶青璃有些惊异的望着凌嘉,同时,她亦感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饥饿,疲乏,虚弱……这些情况都已经没有了,相反,她平滑白皙的肌理下,酝酿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但更重要的是,她被药物反噬而重伤的五脏,居然不药而愈。   此刻的叶青璃,无疑已经恢复到了巅峰时期,就连她的修为,也在这场昏睡中,提升到了鱼跃中期。   她突破鱼跃境界不过才几个月,旁人半辈子的功,她居然仅仅只用了七日,若传出去,必是要惊掉一地的下巴。   凌嘉的修为虽不及叶青璃,但他的身体,也经过了圣果的洗礼,那看似细嫩的小拳头,绝对可以打碎一块石头。   “圣果,果然非同凡响,姐姐,你能有此番造化,这完全是天意啊……”灵犀惊叹的声音,在叶青璃的脑子里响起。   天意吗?   如果她记得不错,她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被那个七彩凤袍的女子,引进了那口古井,才有了这番奇遇。虽然她嘴上没质疑什么,但叶青璃始终绝的,这一切,都是冥冥中,在有人刻意安排。 第347章 :圣女驾到   不过,现在她也管不了什么天意不天意了,活着就是好汉。   一想到自己不用死了,惊喜的叶青璃,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把一旁的凌嘉吓了一跳。   “大小姐,这果子当真神妙无穷,定是这神像显灵,凌嘉虽不识得二位神像是何来路,但凌嘉想郑重的叩拜他们一次。”   凌嘉此言说的虔诚。   叶青璃笑着点头,“应该的,我与你一同。”   若说之前的叩拜,二人都心不在焉,但这次的,却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态,对着昆吾大神和古月大神,三叩九拜。   拜完之后,他们才发现,神像的后面还有一道侧门,他们不得不又踏上了这看似无边无际的隧道。   叶青璃以为这次又是一段漫长的路途,没想到,他二人在隧道才走了半个时辰,迎面就有凉凉的风吹来,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凌嘉立刻惊喜的笑了起来,“大小姐,有出路。”   叶青璃拉着凌嘉,迅速加快脚步,眼前的光线,骤然一亮,唯有刺目,但二人还是迫不及待了钻了出去,眼前的场景,立刻霍然一亮。   脚下是一骗古朴的台阶,台阶的尽头,隐隐看到了蔚蓝的天空。   空气的清新,草木的清甜,令黑暗中行走数日的二人,心情无比的雀跃,他们极有默契的一同抬步,就登上了那一阶一阶的台阶。   头顶的风,越发清凉了。   然而,当他们彻底登上台阶的顶端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极为震撼的一幕。   就见台阶的另一端,是一片广阔的平台,而现在这座平台之上,正有上千真着白衣的信徒,虔诚叩拜。   “这……”   凌嘉与叶青璃手牵着手,一时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搞蒙了。   “铮……”   琴弦乍然而断,刺耳的音调,仿佛要钻破人的耳膜。当莫弦歌目光触及,那忽然出现了女子时,在也保持不知一贯的平静,他无比震惊的站起了身。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他心中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难道是自己想叶青璃想疯了不成,竟在这里看到了她。   莫弦歌无比荒谬的摇着头,失神的姿态,犹如身在梦中。   而同时,随着他琴弦的断裂,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齐刷刷的都望向了突然出现的叶青璃与凌嘉二人。   他二人虽经过了一番艰辛跋涉,衣衫有些褴褛,但他们因为服食圣果的原因,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神性的光辉,让人只需看一眼,便会不自觉的想要拜服。   “圣女,圣女真的出现了……跟预言一样。”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音,随即,那山呼海啸般的朝拜,立时冲破了云霄,无数人,虔诚的喊着,“拜见圣女,拜见圣女……”   这下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叶青璃,也蒙了。   这是,要闹哪样啊?   平台上的四大长老,同时也都微讶的望向了叶青璃,他们相信那个预言,但当预言真的实现时,却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其中,二长老,莫无极,一眼看到叶青璃的时候,不禁也是惊异的瞪大了眼,怎么会是这个丫头?   本来,莫弦歌在赤月跟叶青璃的风流事,一直被他刻意隐瞒,怕影响到莫弦歌在冥离的公众形象,这下好了,怕是纸包不住火了。   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莫弦歌。   发现,莫弦歌已经从震惊中清醒,他望着正一脸茫然的叶青璃,忽然心跳加快。冥离国从来都是笃信神灵的,难道,这就是神灵的旨意,将他朝思暮想的女子送到他的跟前,成为冥离的圣女,他命定的妻。   如果这真的是神的旨意,那他愿意接受。   如此思想间,莫弦歌已经不顾周围人的表现,快步踏上了台阶,不到一息的时间,就走到了叶青璃的跟前。   “弦歌公子,”凌嘉一时,瞪大了眼睛。   莫弦歌却并没有去看凌嘉,而是将一双清润的眸子,死死的定格在叶青璃的脸上,低唤了一声,“……叶青璃。”   叶青璃抬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莫弦歌一愣,随后他勾起了一抹温和笃定的笑,“这里是冥离国最神圣的地方,我是冥离国的圣子,而你,从现在开始,是我冥离国唯一的圣女。”   不由分说,莫弦歌已经一把握住了叶青璃的手掌,高高的执了起来。   下方的信徒,立刻发出兴奋的高呼,“圣子万岁,圣女万岁,圣子万岁,圣女万岁……”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叶青璃被搞的云山雾罩,但她隐隐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讨厌这种被戏耍的感觉。   莫弦歌与她并肩而战,雪色的衣袍,迎风飞扬,他恍若谪仙的容颜,此刻笑的是如此意气风发,“不是我搞什么鬼,是你搞什么鬼?祭坛被封了百年,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我当然是从……”   叶青璃不服气的,扭身想把他们出来的隧道入口,指给莫弦歌看,可当她一回头,准备出口的话,却生生卡在了喉咙,刚才,刚才明明存在的隧道出口,居然变成了一面坚硬的墙壁。   “看吧,这就是天意。”   无数白衣信徒,一拥而上,拥簇这莫弦歌与叶青璃,还有凌嘉三人,缓缓走下了台阶。四大长老,含笑而立,此刻纷纷朝叶青璃躬身一礼,“见过圣女。”   叶青璃眼下只能被动的被人拥簇着,但透过茫茫人群,她一眼便看到了一位,身形萎顿的垂目老者,浑浊的目光,此刻精光熠熠,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老者被侍女搀扶着,缓缓向前,一手扶着龙头拐杖,白发苍苍的容颜,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沙哑的声音,却在人群的嘲杂声中,显得尤为洪亮,他郑重其事的对叶青璃说,“不管你来自哪里,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冥离国至高无上的圣女,与圣子一同,肩负起冥离的一切。”   以叶青璃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说什么是什么,她有心反驳,但这老头的目光,却仿佛有魔力一般,令她准备反驳的话,稀里糊涂的就咽了回去。 第348章 :冥冥中的安排   “圣子万岁,圣女万岁……”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天人之姿的莫弦歌,与充满神性光辉的叶青璃,好似被上天承认的璧人,被以无比尊崇的形势,迎进了长生殿。   今日,注定成为了冥离国史上的一个奇迹。   无数民众欢呼着,呐喊着,迎接着上天为他们送来的圣女。他们杀猪宰羊,美酒开封,年轻的冥离国姑娘,载歌载舞,这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此刻,冥离国最为神圣的长生殿内,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叶青璃和凌嘉,一进入这里,就被安排了一系列的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的尘土,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对面,以大祭司为首,四大长老一字排开,纷纷含笑的望着有些局促的叶青璃。   莫弦歌目光如水,徐徐扫过了叶青璃,如娇花般倾城国色的容颜,仿佛注视自己爱妻一般,眸光盛满了暖暖的温情。   他缓缓执起,叶青璃袖摆下的纤纤玉指,安慰似地的道:“你无需害怕,我们,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   叶青璃没有害怕,她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年老的大祭司,半垂着眼帘,好像随时都要睡过去一般,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老头已经活了几百年,心眼比谁都精,命比谁都硬。   “咳咳,圣子好像与圣女相识?”   他沙哑的问。   莫弦歌忽然神色一僵,他想否认,但他知道谁都逃不过大祭司的法眼,只好点头承认,“是,我的确与圣女相识。”   “嗯。”   大祭司不疼不痒的点了点头,随后招手,令侍女艰难的将他扶了起来,两旁的四大长老,也迅速跟着起身。   “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必多费唇舌了,圣子,把我们要说的告诉圣女,稍后,就去拜见陛下吧。”   莫弦歌立即恭敬的起身,垂着首,“弦歌明白。”   大祭司这才缓慢的迈动步子,离开了长生殿。   见众人离开,周围的气氛也跟着一松,叶青璃正襟危坐的身子,也忍不住歪在了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一看到那神秘的大祭司,就跟乖顺的猫儿一般,变的小心翼翼。   显然,莫弦歌跟她的反应一样,微微的松了口气。   凌嘉同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白皙动人的小脸,如精致的瓷娃娃,安静的守在叶青璃的身侧,在这种状况之下,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叶青璃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拖着香腮,有些警惕的望了过去,“莫弦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弦歌回身,谪仙般的面容,露出温和的笑意,今天绝对是他此生最开心的一日,他如实相告,“百年前,我冥离国的一位大祭司,在临终之际,揣测天机,告诉后人,百年后的今日,我冥离国会有一场毁灭性的浩劫,但上天不忍我们就此绝灭,所以派了一位圣女,前来为我们解除厄难,而你,就是那个上天派来的人。”   只是他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叶青璃……   若在放在过去,这样的一番话,叶青璃定会嗤之以鼻,但经历了太多之后,她知道很事并不简单。   就像她梦中七彩凤袍的女子,冥冥中牵引着她的命运,难道,她真的注定要成为冥离国的圣女?   之后,莫弦歌带着叶青璃与凌嘉,来到了长生殿的正殿,那里供奉着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这里金砖铺地,高大的圆柱之上,雕龙画凤,竟是与叶青璃之前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根据古籍中记载,在千年前,这片大地是由一个叫金陵的皇朝所统治,可是后来因为有邪魔作乱,以至天下四分五裂,而我冥离国,是金陵皇朝的唯一遗存……”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千年,再加上那段历史的资料被人,有意的毁掉,当今的世人根本无从知道那段历史。   至于冥离国与金陵皇朝的关系,叶青璃不傻,自她一走进长神殿,她便知道这二者必然存在一种直接的关系。   她是金陵女皇的转世,如今又机缘巧合……不,不是机缘巧合,是冥冥中的安排,让她成为冥离国预言中的圣女。   莫弦歌在一旁介绍着,可他发现,叶青璃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好似在追忆着什么,他不禁有些怀疑,“你,你都知道?”   叶青璃回过神来,点头,“对,我都知道,我还知道这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是开创金陵皇朝的先祖,早已在千年前化羽登仙而去。”   “化羽登仙?”莫弦歌不置可否的绕了绕头,“古籍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世间真的有仙吗?”   有没有仙,叶青璃也不知道,那些都是灵犀告诉她的,随后她眼睛一亮,忍不住问:“冥离国对那段历史的记载很多吗?那你知道,金陵皇朝的最后一位女皇,被黑羽王钉死在圣树上后,黑羽王的最终下落吗?”   莫弦歌定定的望着叶青璃,一时竟是有些震惊,“有关金陵皇朝的历史,世人根本不得而知,叶青璃,你竟知道的比我还多,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叶青璃当然不会把灵犀的事,告诉莫弦歌,她神秘一笑,“我若告诉你,我经常梦回金陵,你信吗?”   梦回金陵?怎么可能。   就在莫弦歌愣怔的时候,叶青璃已经板起了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个黑羽王杀死女皇后的结局。”   如果按照灵犀说的,黑羽王还活着,终有一天会来找她,叶青璃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对此,莫弦歌无奈摇头,“黑羽王杀死女皇后并没有撺掇皇位,而是急于寻找一样东西,但最后似乎并没有找到,一怒之下,一把大火将一切焚毁,据说,千年前的这片大地,巫咒之术,极为昌盛,可那一切,都早已随着一场大火,彻底的泯灭在了历史里。”   “黑羽王呢?”   叶青璃关切的追问。   莫弦歌摇头,“不知道,历史从那开始就断了,那段时期是一个空白,直到三百年后,才有了新的历史出现。”   金陵皇朝,那个曾在这片大地光辉闪耀的王朝,最终没有给世人留下丝毫的只言片语,就仿佛一段失落的文明,在不可能追回。 第349章 :天意难违   长生殿,众位长老议事的场所。   一卷详细记载叶青璃资料,被几名长老一一过目,当他们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不禁都是微微的蹙了下眉头,并询问似的,齐齐望向了主位上的大祭司。   可年老的大祭司,对此却没有丝毫的表态。   三长老最终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大祭司,我冥离国的圣女,历代都是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可这叶青璃……据说,男女之事上很是不检点。”   说不检点,已经是很客气了。   对此,其他几位长老皆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之前若不是莫弦歌唤出了叶青璃的名字,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叶青璃的资料,只是,这个结果未免也太讽刺了,他冥离国堂堂圣女,居然是外界人人所不耻的荡妇。   就在这位长老做着激烈心理斗争的时候,大祭司老迈的身影,微微的发出了鼾声,大祭司,竟是睡着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大长老忧心的凑上前来,唤道:“大祭司,大祭司……”   “嗯……咳咳……”睡过去的大祭司,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皮,才发觉,自己竟是睡着了,可尽管如此,他的脑子已经十分的清明。   那双看似浑浊,却透着精芒的目光,缓缓定格在了二长老,莫无极的身上,“无极,你来说吧。”   “我……”   大祭司的目光并不锐利,但莫无极却没来由的一低头,别看他们都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可莫无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份,他不会忘记,初见这位大祭司的时候,自己不过十岁的孩童,而对方已经是垂暮的老人。   如今自己都是白胡子老头了,可大祭司,还是一个垂暮老人,竟与当年没有丝毫变化。   莫无极有些为难的扫过众人,知道大祭司已经洞察了一切,今日是真的纸包不住火了,索性,便将当日赤月发生的事,包括莫弦歌与叶青璃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这……你是说,圣子与圣女已经用过痴情蛊了,”大长老复杂的皱起了眉,这一切的事件,看似有些荒唐,可又未尝不是机缘巧合。   可四长老的面色,依旧难看,“就算如此,我们冥离国的圣女之尊,也不能是如此败坏德行的女子吧。”   说到败坏德行,莫无极第一个不干了,胡子一翘,就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我看来,这叶青璃根本不似传闻那般不堪,反倒是有勇有谋,而且,她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先天灵体……”   “好了,别说了,”大长老见四长老红了脸,神色立刻不悦起来,冷冷的板起了大长老的威严,“历代圣子圣女的人选,都是由大祭司来定夺的,你们吵闹什么?”   不错,大祭司才是冥离国真正至高无上的存在。   “大祭司。”   众人询问似的,眼巴巴的望向了主位上的老人,低垂的眼帘,点点的老年斑,枯败的银发,让这位冥离的至尊人物,看上去十分的疲惫,良久,他才发出轻轻的一应。   “……天意,不可谓。”   短短五个字,四大长老,纷纷噤声。   ……   “圣子,圣女,大长老吩咐,要你们换上礼服,就去拜见陛下与臣民,”一队白衣侍女,恭敬的将放置礼服的托盘,高举过头。   莫弦歌这边正跟叶青璃聊着冥离国的情况,一面回头,淡淡的道:“放下吧,我们即刻便去。”   “是。”   侍女退去,叶青璃才发现,她们送上来的礼服,居然是大红的喜服。她有些不解的一提衣角,“这是怎么回事?”   莫弦歌抬手捏着茶杯,完美的掩饰着他弯起的唇角,目光理所当然,“嗯,今晚本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当然是大红喜服,怎么,青璃你不喜欢?”   “新婚之夜?”就连凌嘉也呆愣了一下。   “新婚之夜?”叶青璃不得不用更高分贝的声音,重新重复了一遍,“开什么玩笑,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   “自你从祭坛出来的那一刻,你便是我命定的妻,”莫弦歌的声音,笃定而坚持,他似乎感到了叶青璃的排斥,她,不喜欢他了吗?   “历代圣子与圣女,本就是夫妇,我这一代之所以迟迟未选圣女,便是在等待预言中的人出现,如今你出现了,那便是天意,叶青璃,你注定是我命中的妻,你逃不掉。”   或许他们的缘分,从赤月就开始,只是那时的自己看不透,以为都是错的,但若仔细探究下来,这又何尝不是天意。   宽袖下的手掌,缓缓覆上了叶青璃的手掌,温热的触觉在二人的掌中流转。   叶青璃心有所动,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真是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昔日淡然冷漠的弦歌公子,也有这般霸道的时候。   可当触及对方真挚的眼眸时,叶青璃又忽然心乱如麻,一手甩掉手背上的大掌,笑的没心没肺,“我说弦歌,你上次一定是雏吧?第一次跟了本小姐,就对本小姐心存幻想,其实这种心理很正常,等以后你多睡几个女人,就知道感情挺廉价的,也在不会说什么命定不命定的傻话。”   莫弦歌对她有什么感情,叶青璃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绝非良人。   莫弦歌淡淡的神色,忽的一僵,清润的眼眸,变的几分凌厉,几分委屈,“叶青璃,你以为我如此对你,是因为上次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个所谓的预言,还是我的这个圣女的身份……你知道的,我不信命,”叶青璃笑着摆手。   莫弦歌这辈子都没跟一个女人,说过一句柔情的话,以至于,旁人都以为他不懂情,可既然是人,有那个不懂情,只是令他动情的人还未出现而已。   可是如今,他这一番肺腑之言,却遭了叶青璃如此质疑,忽然让他有种蒙受了巨大委屈,当即就站起了身,想走,可又顿住了脚步,黑玉般的发垂落而下,衬的他整个人清华灼灼,恍若仙人。   “叶青璃,不管你怎么想……你已经是我冥离国的圣女,陛下和臣民都在等我们,就算是做戏,也请你跟我做全吧。” 第350章 :大婚   莫弦歌高傲的声音,透着几分央求。   叶青璃点头,“好,我同意。”   二人很快在侍女的帮助下,着上了大红的喜袍,头戴金冠,精致的珠串顺着叶青璃绝美如妖的面颊,落到了胸前。   莫弦歌虽不喜大红,但却是极适合红色,仿佛天上的仙人,坠落了滚滚红尘,引人无限遐想。   凌嘉一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是她的男人,可却看着她与旁人,披上了嫁衣。   但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不乐意,因为她知道,大小姐心中有他,足以。   “凌嘉,你若不喜欢热闹,可以在这里等我,”叶青璃温声问了一句。   自从服食过圣果后的凌嘉,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升华,乌黑的眼眸,流淌着圣洁的光辉,但笑的却如邻家男孩一般温馨,“大小姐与公子去吧,凌嘉在这里等你。”   “我很快回来。”   叶青璃淡淡一笑,各种温情,自在二人的眉宇间流转。   莫弦歌目睹这一眼间的温柔,心中不免酸涩了起来,叶青璃,你对旁人皆有情,为何却独独对我一人无情?   冥离国多山。   所以他们的皇宫,也是依山而建,虽不及赤月金碧辉煌,但远远望去,有一种气势恢宏之感。   叶青璃或许过去并不了解这个国度,但现在,她似乎有些了解了。   冥离国,说是国,但感觉更像了某个厉害的教派,他们民众不多,但却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就连那抬步辇的宫奴,也有着不俗的修为。   更不说那些衣着讲究的近身侍女,少说也是炼神期的高手。   四大长老中,别人她不清楚,但那莫无极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鱼跃巅峰的强者。赤月有一个战神叶寒天坐镇,就护住了半壁江山。   可如此推算下去,这冥离国却有四名鱼跃巅峰的高手。   冥离国多年隐而不出,甚至快被世人淡忘了,可谁又想得到,冥离国若有心要这天下,根本就不是难事。   所以叶青璃就范迷糊了,冥离国,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势而存在?   “圣子与圣女来了……”   “拜见圣子圣女……”   步辇刚落地,叶青璃就听到外面男男女女的喧闹,犹如等着看新娘子的亲戚,在四外围了一圈,丝毫没有一国该有的威严。   但这里的人,却比那些深闺中所谓淑女,更洒脱,更自在。   “散开,散开……恭请圣子圣女下辇,”一个貌似威严的声音响起。   莫弦歌才拉着叶青璃的手,走下了步辇,天色已经黑了,但四外却是灯火通明,许多年轻的男女,尽管被喝退了,可依旧争先恐后的往这边张望。   “呀,你看,圣女好美……”   “对呀对呀,这般美丽的圣女,才配得起我们的圣子。”   “可比祥珍美多了,那祥珍这会儿还做着白日梦……”   “去,休要碎嘴……一边去……”   几位身着华衣的美貌女子,调笑着,婀婀娜娜而去,叶青璃才看清,这宴会是露天的,篝火跳跃,老远就闻到烤肉的香味,与诱人的酒香。   莫弦歌牵着叶青璃的手,比肩走在长长的红毯之上。   四处,皆是赞叹的喝彩之声,给人一种莫名的喜庆感,仿佛,这只是一场百姓家的喜事,每个人的笑脸,都是如此的真挚。   面前的珠玉,随着抬头的动作,发出悦耳的脆响。   她看到了红毯尽头,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手挽着一名美貌的妇人,一同笑看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莫弦歌拉着叶青璃微微欠身见礼。   陛下与皇后二人,随后竟也欠身回了一礼,笑着道:“天赐圣女,是我冥离之福,百姓之福,只盼,圣子圣女长乐无极。”   “谢陛下,谢皇后。”   叶青璃被动的跟着行礼,但心里头却开始打鼓,怪了,这冥离国怎君不君臣不臣的,也搞不懂这里究竟谁最大。   这时有侍女递上托盘,送上了酒盏。   叶青璃只当是礼仪,便没多思,就随着莫弦歌一同举杯,将酒饮下。   喝完酒,皇后温和的笑着,亲厚的挽起了叶青璃的手腕,赞道:“圣女果然是倾国倾城,乃有福之人,”说着,就抬手脱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就套在了叶青璃的手上。   叶青璃以为这只是给她的见面礼,便也不矫情,就收下了。   另一面,那位陛下抬起胳膊,将自己的金玉头冠摘了下来,并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莫弦歌的头上。   咦,这冥离国的男人,有送头冠的习俗吗?而是还是皇帝头上的头冠。   叶青璃正疑惑的时候,莫弦歌已经温柔的弯着她的小臂,走上了台阶,站在了刚才冥离陛下与皇后的位置,举目望去。   在场的所有臣民,忽然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年轻人,此刻都无比虔诚的对着他们三叩九拜,仿佛在叩拜神灵一般,口中高呼,“拜见新皇,拜见皇后……”   新皇?皇后?   叶青璃立在台阶之上,可脑子却一下蒙了,他们在拜见谁?该不会是……   “拜见新皇,拜见皇后。”   四大长老也纷纷缓步上前来见礼,这下叶青璃算是避无可避了,他们,居然在给她还有莫弦歌行礼。   这那里是大婚,根本就是登基。   之前莫弦歌并没有跟她细说这些,而是东拉西扯的说些冥离国的民风趣事,现在想来,竟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莫弦歌为何会无端愚弄她,这其中肯定有诈。   叶青璃斜眼瞪着莫弦歌的俊美的侧脸,立刻有种沉不住气的感觉,谁知,莫弦歌早有所料,袖中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掌,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声音,道:“你不是说,要把戏做全吗?”   “我说要做圣女,可没说做皇后……”   莫弦歌一面强按着叶青璃躁动的手掌,一面笑若春风,缓缓扫过台下的臣民,“都起身吧,皇后忽然说身有不适,朕就跟先陪皇后歇息了。”   “那就恭送陛下皇后了。”   大长老含笑一语,如纵容任性孩子的长者,如水的目光,盛满了慈爱之色。 第351章 :天意难违   那飞扬着红色沙曼的步辇,重新被抬起,一路就去了一座建在山中,气势恢宏的殿宇。   这里四外开满了粉色的桃花,清风流转间,漫天纷飞,当叶青璃重新走下步辇的时候,脚下已经落满了一层厚厚的花瓣。   但那金线鸳鸯的红鞋,却没有丝毫的停歇,飞快的就碾过了那娇嫩的花瓣。   进入这宫殿,入眼便是旖旎的红帐,巨大华丽的床榻两旁,堆满了各种精致的糕点,与瓜果吃食,一对龙凤烛火已经被点燃,映着这满室的喜庆,到叫人有种神思恍惚之感。   这显然是为他们准备的洞房。   然,此刻的新娘子,可没有丝毫洞房的心情,她有些不悦的回身瞪向了红衣淡然的莫弦歌,“你为何不事先说清楚?”   莫弦歌很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别的你也没问啊,在说,我冥离国素来都是挑选圣子圣女,继承皇位,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天下皆知,你暗旗的情报网不会如此不济,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吧。”   就算暗旗有情报网,可她压根也没想到要来冥离国,更没想过成为冥离国的圣女,又那里会在意这些乱七八道的资料。   莫弦歌明显在此事上摆了她一道。   叶青璃起先是有些气急败坏,可随后,她迅速又平复了心绪,一叉腰,又瞪了莫弦歌一眼,“也罢,事已至此,戏也演完了,我也该走了。”   莫弦歌环臂而站,忽然神色一动,“你要去哪?你现在可是朕的皇后,你哪都不能去。”   “切……”   叶青璃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这一笑,差点没喷出吐沫星子,“莫弦歌,别人不知道我,也就算了,但你却是清楚的很,我叶青璃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莫弦歌固执的摇头,“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女人,已经跟我无关,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皇后。”   “真不知道是你脑子迷糊了,还是我脑子迷糊了,”叶青璃甩开膀子,就想走人。   莫弦歌也没拦他,只是那白皙恍若美玉的容颜,染上了点点忧郁,他立身在翻飞的红帐间,风华绝代,“你我生死已经契定,今生今世,你逃不开我,我也逃不开你。”   “你在说什么?”   莫弦歌定定的望着叶青璃,额前的珠翠已经被她撩起,淡雅的妆容,绝美的容颜,最是那生来就入了骨的妖娆,在着上这鲜亮的嫁衣,令这女子美的好似不是真人。   她难道不知道,她瞪眼的时候,才叫真正倾国倾城。   “你竟不知道吗?我冥离国世代的圣子圣女,都必须服食生死蛊,寓意生死相连,刚才先帝赐给我们的酒,就是生死蛊。”   莫弦歌到现在的表情,还是如此的无辜。   叶青璃却是越听越是火大,“生死蛊?你竟给我下药?”   “我并不知道先帝会在新婚赐下,生死蛊,还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不知道……”   “你绝对是故意的,”叶青璃几步就走到了莫弦歌的跟前,直接伸出手掌,“解药拿来,本小姐才懒得跟你做这种游戏。”   莫弦歌摇头,“无解,所谓生死相连,就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他的话很是笃定,但叶青璃却越发脸绿,她知道冥离国最善巫蛊之术,天知道他们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起这些,她就浑身的不自在。   短暂的沉默之后,叶青璃的情绪总算有了些许转变,她隐忍着问:“你究竟想怎样?”   莫弦歌垂头,俊美的面容,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悲意,“按照预言,圣女出现,那我冥离国的浩劫,也该到了,只有你能为我们化开这劫难,留下来,待劫难过去,我就放你自由。”   叶青璃扯了扯嘴角,“什么预言,什么劫难,难道十年八年我也等吗?”   “不,最多三个月,若三个月后风平浪静,我同样放你自由。”   “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叶青璃算是服了,她坑过那么多人,但是在没想到,今日竟被这最不像坑人的人给彻底的坑了,一时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转身欲走。   手臂忽然被莫弦歌一脸忧郁的拉住,“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叶青璃头也没回,脑子里一时想到了初见莫弦歌的场景,绯红的桃林,袅袅仙乐,孤高冷傲的背影。   “怎么,你想发生点什么吗?”   莫弦歌始终淡笑,但这笑在这红帐中,显的几分诱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那你就早点睡吧。”   叶青璃想,这个男人的思想肯定已经下移了,懒的跟他分辨,一甩膀子,就披着火红的嫁衣,大步的走出了这座宫殿。   莫弦歌顺势,仰面就躺在了那巨大的床榻之上,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但却丝毫不显庸俗,反倒衬的那大红喜袍的俊美男子,邪意妖娆。   他微微的扬起了一抹恶劣的笑,抱歉了,叶青璃,你是我的皇后,天意难违……那白皙的手掌,又缓缓按在了他自己的心口,无声的道:人心,也难违。   许久,侧门走出了一名婢女,欠身一礼,“陛下。”   莫弦歌依旧埋身在火红的丝被间,缓缓的道:“回禀大祭司,就说,我已经想法子留住叶青璃,至少近期,她不会离开。”   “是。”   婢女领命而去,独留莫弦歌一人,有些漠然的望着那跳跃的红烛,恐怕,他是冥离国有史以来,第一个独守洞房的皇帝了。   ……   叶青璃离开宫殿,信步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座人工湖边上,凌嘉卷缩着坐在一角,似乎在赏月,但今天的月亮似乎并不圆。   “凌嘉。”   “嗯?”   凌嘉警觉的回过头来,就见漆黑的夜色下,叶青璃一身大红的喜袍,笔直的立在不远处,额前的珠翠已经乱了,似乎这一路上行的极快。   “大小姐,今夜,不是应该……”   “滚他的什么洞房,本小姐才不要被人卖了,还给他数钱,”叶青璃有些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就过来与凌嘉并肩而坐。   凌嘉虽面上惊异,但心里,看到大小姐陪在他的身边,还是很开心的。但同时,心里又不禁生出了几分疑惑,“大小姐,不喜欢弦歌公子吗?” 第352章 :给不起   弦歌公子不仅身份地位,还是容貌才华,他都不及万分之一,据说,他没侍奉大小姐的时候,这位弦歌公子最是得宠,为何,在相见,大小姐竟对弦歌公子如此冷淡。   这些话,若在放在过去,凌嘉是万不敢多问的,但如今,他已经明白自己在大小姐心中的位置,才会如此斗胆。   叶青璃苦笑,神色幽幽的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我……怎么说呢?”   叶青璃叹息着,摘去了头上沉重的凤冠,卸去了一脸的假笑,有些挫败的靠在了凌嘉,不怎么结实的肩膀上,良久才道:“最近我常做一个梦,梦里总会看到东方羽憔悴的模样,还有楚云翼痛苦的面容……很多,很多,其实我的心很小,装不了那么多人和事,但每装进去一个,我的心就会疼上几分……凌嘉,你知道那种疼吗?”   心痛,凌嘉懂,但凌嘉不懂的是,如大小姐这般天骄的人物,居然也会如此,如此沮丧狼狈。   其实叶青璃很怕疼,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灵魂上的,但她同时也是个伪装高手,她永远都不会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情绪,哪怕疼的撕心裂肺,依旧可以笑的没心没肺。   “对弦歌,我只能说,我给不起,”叶青璃闷闷一语,却是道尽了她此刻的心思,一个东方羽已经生生腕去了她的心,一身的情债,此生难还。   至于她对莫弦歌的心,已经不重要了,既然给不起,又何必认真。   凌嘉似有所觉,眉梢染上了淡淡的愁绪,“可是,如果有冥离国皇后这个身份,大小姐今后的路,必然要平坦许多。”   大小姐意在天下,她走过的路,便注定要荆棘满布,如果冥离相助,大小姐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当真难得,单纯如凌嘉,跟着叶青璃久了,居然也有了这份心机。   “大小姐,凌嘉只是太心疼你了。”   “我知道。”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是叶青璃专利,但这次,她却不想利用莫弦歌。   ……   几日后。   一处不知名的所在。   一袭黑衣的圣姑,与身后同样黑衣劲装的纳兰雪,快步而来。穿过长长走廊,翠绿的垂柳,迎着头顶的烈日,斑驳的照在脚下的青砖上。   往来行人逐渐稀少,唯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侍女,遥遥一礼又就一闪而过了,纳兰雪一直紧跟其后,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只知,她一直被蒙着眼,待布条拿去的时候,已经身处这深幽的山谷。   正思虑着。   圣姑已经停了下来,耳边传来冷淡的音调,“且在这呆着,周围机关密布,警醒着点,小心把命弄丢了。”   “是,圣姑,”纳兰雪卑微的垂了垂头。   圣姑已经快步而去,跨过了那朱红的门槛,几步后又是第二个门槛,第三个门槛,直到那巨大的朱红大门,严丝合缝的闭上。   前方光线一暗。   圣姑已经置身于有一座祠堂,雪白的垂帘下,一排排供奉的灵位,竟是望不到头,如此可见,她的族人究竟传承了怎样长久的岁月。   跪坐于蒲团之上,圣姑恭敬的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望着眼前这漆黑望不到头的灵位,空气中凝聚起了淡淡冷肃之意,让人不自觉的想矮下身子。   一名白衣女子如幽魂一般,自一侧的垂帘内走出,素雅的容颜,无丝毫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圣姑,也没见礼,就执起了一旁的白烛,将燃尽了几个白烛换上。   圣姑也没离开,就那么望着那白衣女子,这二人,似乎有种潜在的默契。   良久,那白衣女子将白烛换完,似乎才发现圣姑的到来,低垂的眉目,忽的瞥到她空空的袖管,眼底闪过一丝讽刺,“以你如今的高度,居然有人还可以伤你至此?”   “这不干你的事。”   圣姑的声音,亦是冷冷淡淡,她仰着头,如上位者一般斜眼看着那白衣女子,“这次出任务,我见到慕容秋了。”   “啪……”   一侧的烛台,忽的撞翻在地,那白衣女子一惊,匆忙就去捡,可依旧难掩神色的仓惶,“他,他居然还活着?”   “是,他还活着,”圣姑直直的望着那白衣女子,眼底,亦掠过了浓浓的讽刺,“云溪,你对他,可还有别的心思?”   那被唤作云溪的白衣女子,喃喃摇头,“我已是红尘之外的人,又那里还有什么心思,本以为,以他的性子,断不会独活,如今他还活着,便说明,他心中也不全是念溪,更多的,或许是你兰溪。”   “一派胡言。”   圣姑忽的薄怒,转过身去,冰冷精致的容颜,微微有些凄苦,“若他心中有我,当年就不会做出那般让我不堪的事,更不会与我作对。”   云溪忽然有些好笑,她本就生的好看,一笑,越发的好看了,“兰溪,你从小到大就是最出色的,念溪最笨,但你却败在了念溪的手里,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与欧阳秋,都太傲了,所以注定你们可以相恋,却注定不能相守。”   圣姑望向云溪的目光,徒然变的凌厉,“祠堂乃肃静之地,你若在这般多话,我就割去你的舌头。”   云溪无所谓的白了她一眼,“想割便割吧,你又不是第一次想割我的舌头。”   “那个方子,还在你手里吗?”   冷不丁的,圣姑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云溪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清冷的面上,迅速闪过了几分诧异。   “那个方子太过损阴德了,你问它做何?”   “自然有我的用途,你身为族中长女,为族中奉献一切是你的职责,休要藏私,”圣姑冷冷一语。   云溪显然很不喜欢圣姑的这种口气,她转身而去,不到片刻,就从里间拿出了一只古旧的册子,递到了圣姑的跟前,“慎用。”   圣姑理也没理她,拿过册子就转身离开了祠堂。   迈出那朱红的门槛,纳兰雪还在刚才的位置站着,一动没动。秋后的阳光,最是晒人,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圣姑。”   圣姑淡淡点了点头,冷目如电的打量着俏生生的纳兰雪,尽管她已经是独眼,但依旧掩不住这一身白玉般的肌肤。   “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圣姑谬赞。”   圣姑当然没有半分赞誉她的意思,冷漠面容,充斥着一股意味难明的冷笑,“告诉我,你恨叶青璃吗?”   纳兰雪没想到圣姑会突然如此问,但她还是飞速的回答:“恨,是她毁了我的一切。”   “为了报复叶青璃,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圣姑冷漠的音调在头顶响起,纳兰雪一时猜不透圣姑的意思,但她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犹豫着:“……愿意。”   “很好。”   圣姑终于勾起了一抹笑意,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我已经派人给你准备了厢房,你先下去休息吧,这几日你什么都不用做,养好自己的身子。”   “是。”   圣姑骤然对她有了关怀之意,这令纳兰雪立刻警铃大作,恐怕之后的几日,都要坐立难安了。 第353章 :又见魂珠   第二日清晨。   叶青璃换下大红的嫁衣,就有侍女来报,大祭司有请。   对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大岁数的老者,叶青璃始终莫名的心存一种敬意,点着头回答:“待我吃过吃饭,就过去。”   早饭刚上桌,莫弦歌就一身神清气爽的白衣,走了进来,俊美如仙的容貌,爽朗的一笑,露出了一口的白牙。好似已经把昨晚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冥离的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叶青璃不想迎合他,便故意找茬,“菜太咸了,饭太硬了,茶是苦的,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子霉味,总之我浑身的不舒坦。”   “这么不好吗?”   莫弦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桌上的菜肴,又看了看叶青璃,“不会呀,我放盐的是适量,饭我做了三桶,才算软硬适中……”   叶青璃愕然,“这饭是你做的?”   “那你以为是谁?”   高傲如莫弦歌,居然会做饭?叶青璃着实诧异了一下,随意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吃饱了,你慢用。”   面对叶青璃的可以冷淡,莫弦歌也只能暗自叹息。   三个月,就三个月……   早饭后,叶青璃默默的念了一句,就随紧跟而来的莫弦歌,并肩踏入了长生殿。刚迈过门槛,就看四大长老整齐而坐。   但叶青璃第一个注意到的,却是堂前跪着的一名白衣女子,她眼眶微红,痴痴的望着莫弦歌,随后又怨毒的瞪向了叶青璃。   叶青璃立刻心中有数。   也懒得理会,就抬脚进去了,这时忽听大长老,望着那女子,就道:“祥珍,你要说的话,还是当面自己跟陛下说吧。”   莫弦歌这会儿也看了过来,神色微动,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祥珍一身白衣,模样生的极是俏丽,她跪着就到了莫弦歌的跟前,脆声道:“祥珍与陛下一同长大,情之所动,望陛下不弃,收祥珍为妃嫔吧。”   莫弦歌第一眼不去看祥珍,反倒最先看了眼叶青璃,见对方事不关己的闭目养神,眼神不禁又是一默,“朕不需要妃嫔,心中,唯有皇后一人。”   “陛下……”   祥珍睁大了眼,一声惊呼,她素来心高气傲,如今放低了身份,去做他的妾,都不行吗?都不屑吗?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以为,以她的才貌,必能与这个女人一争长短,可如今,当即,祥珍不禁又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一眼,如疯了一般吼了起来。   “都是你这个荡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赤月那个人人不耻叶青璃,连妓女都不如,别以为有三分姿色,就想祸乱我冥离……陛下,你擦亮眼看看啊,这个荡妇……”   “放肆。”   向来脾气不温不火的莫弦歌,忽然一声雷霆大喝,竟是动了真怒,“祥珍,你是越发放肆了,皇后是什么人,岂容你非议,拉下去,永不得在入长生殿。”   “陛下,你怎如此薄情。”   祥珍哭泣着被拉了出去,四大长老看着,也没说什么。   闹剧过去了,便是言归正转,参拜过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后,他们很快被引入了内室,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大祭司一人端坐,四大长老也只是将他们送到门口,就退出去了。   叶青璃感到了丝异样。   大祭司向来少言,这次也没多话,眼神示意侍女送上一直檀木盒子,递到了叶青璃的跟前。   叶青璃正有疑惑,但寄存在她灵魂中的灵犀,却立刻兴奋了起来,“是魂珠,魂珠的气息,而且还是两颗。”   叶青璃诧异,伸手就翻开了那盒子,魂珠特有的灼烫红光,立刻照亮了一方天地,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惊。   “魂珠?”   就连莫弦歌有些意外,他冥离国传承将近千年,历代都在找寻这珍贵的珠子,却从来不知是要作何用的。而此珠平日都是由大祭司亲自保管,就连历代的陛下都无缘得见,今日为何?   “大祭司,这是何意?”   大祭司已经十分的苍老了,枯败的白发下,干涩的面皮如枯树一般,他说话时没有一丝的情绪,彷如行尸走肉一般,“魂珠,给你。”   “给我?”   叶青璃更是诧异,她虽然也很需要魂珠,但还是要问个究竟,“为什么给我?”   “天意,是你的。”   天意?难道这大祭司当真神通广大,知道她与这魂珠有个颇多渊源,才会给她?思量着,盒子又被盖上。   这时四大长老鱼贯而入,恭敬的垂手而立。   气氛,好像在这一刻,开始变的郑重。   这时,大祭司继续开口,“能撑到今日,已经是昆吾大神的保佑,如今我命不久矣,特将大祭司的位置,传给……”   大祭司的目光,幽幽看向了叶青璃。   叶青璃笑了,笑的特别无奈,“别,别,别,我可不是这那料子……”   “不是给你,”大祭司摇头,虽是否决,但一双浑浊的目光,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是给你灵魂中的那只灵物。”   叶青璃猝然一惊,这大祭司果然厉害,居然发现了灵犀。   “大祭司。”   四大长老闻听大祭司不久于人世,立刻露出悲伤的神色,大长老甚至是老泪纵横,“大祭司,你护佑了我冥离数百年,这份福德,要我后人何以报答……”   大祭司并未言语,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眸,就如此离开了人世。   “大祭司……”   昏暗的室内,抽泣之声,低低的响起。   大祭司在冥离国可以说是至高无上,但他的死,却是如此的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举行一场葬礼,只是由四大长老护送着,埋进了长生殿后的墓园,隆起了一堆一小小的坟头。   祠堂内,无声无息的多了一只灵位。   如此而已。   叶青璃捧着手里的檀木盒子,迎着清晨的朝霞,深深的吸了口气,尽管大祭司的离开,如此的安静,但在她的心湖,却搅动起了一股暗涌。   让她觉的,冥离国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她不能置身事外。   叶青璃从未有过这么强的使命感,就好像被大祭司下了咒一般。   她低低的苦笑,这时莫弦歌与四大长老面露忧色的朝她走来,“皇后。”   “不必多礼,莫长老,咱们也算故交了。” 第354章 :吞噬魂珠   莫无极苦苦一笑,当真世事难料,当日他们还是敌人,他还妄想可以收叶青璃为徒,如今,她竟是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冥离国尊贵的皇后。   只叹:“缘分使然。”   叶青璃收敛心神,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握紧了几分,“我需要在长生殿内静心几日,待事情完了,你们就可以迎接新的祭祀了。”   “全凭皇后安排。”   叶青璃转身欲走,莫弦歌忽然唤了一句,“青璃……我陪你吧。”   “不必了,陛下定俗世繁多,让凌嘉过来服侍我便是。”   叶青璃本就有心疏远莫弦歌,怎么肯让他跟着,而是撇开众人,独自选了一间幽静之所,暂住了下来。   “姐姐,有了这两颗魂珠,灵犀就可以独立生存了,”灵犀的声音,有些兴奋的响了起来。   对灵犀,叶青璃微有些歉意,“上次,夏侯家的魂珠本来可以给你吸收,可惜时间仓促,我一进蓝雨又九死一生,便派人先送回了赤月。”   “灵犀知道的,不怪姐姐。”   灵犀永远都是这么懂事,叶青璃捧着盒子,缓缓坐到了榻上。这时门开了,凌嘉匆匆赶了过来,“大小姐。”   叶青璃吩咐了一句,“你且在门外候着,有事我自会叫你,还有,无论我睡多长时间,睡的多沉,都不要理会,记住了吗?”   凌嘉乖巧的点头,“凌嘉记下了。”   凌嘉重新合门离去,叶青璃打开檀木盒子,迎着那火红的光芒,她缓缓伸手将两颗魂珠握入掌心。   如上次一样,那火红坚硬的魂珠,忽然开始变的柔软,化作了丝丝的液体,开始随着叶青璃掌心的毛孔融入了她的肌理。   红光开始越发的耀眼,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力量开始争先拥入她的丹田,微微有些胀痛,叶青璃咬住牙关,将这痛楚一一忍下。   “姐姐,睡吧。”   灵犀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   叶青璃开始缓缓闭上了眼眸,就此坠入了梦境,那依旧是一片翠绿的原野,参天的圣树上,百丈长的白蛇,闭目盘踞,点点的红光,璀璨闪耀,顺着一片片雪白的蛇鳞,融入灵犀的体内。   还有零星的一些红光,融入叶青璃的体内。   叶青璃知道,这是灵犀对她的馈赠。   这一睡,转眼就是两日。   莫弦歌忍不住前来探望,可是也只能顺着窗户的缝隙,看到榻上安睡的女子,绝美的容颜,是如此的恬静,“她,两日都没有醒了吗?”   凌嘉点头,“大小姐之前有吩咐,无论她睡多长时间,睡的多沉,都不用理会。”   “是吗?”   莫弦歌淡淡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他侧过头去,清润的眼底,皆是刺目的阳光,“凌嘉,她不喜欢我吗?”   凌嘉闻言,神色有些不适的垂下头,“大小姐没说。”   没说不喜欢你,她只是给不起。   莫弦歌苦笑,他自小到大,从未有过喜欢的女子,初见叶青璃时,也只是浓浓的厌恶,可就是这份厌恶,不知何时竟转换成了一种喜欢。   “我有些怀念,赤月,别院的那片桃林。”   他怅然若失的说着,凌嘉微愕,或许他明白的,“弦歌公子,其实,大小姐背负了很多东西,您别看她整日总是笑嘻嘻的,其实,她的心很苦,凌嘉只望公子凡是不要逼大小姐。”   “我知道。”   莫弦歌眸光闪了闪,也不知在想什么,抬步就离开了。   ……   纳兰雪的这几日,一直都在端端不安中度过了,终于,今天早上,圣姑派人将她传唤了过去。   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圣姑,依旧是在太阳下,等了半天。   屋内。   厚厚的沙曼后,男人低沉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圣姑始终垂首而立,这时有侍女端着药走过。   圣姑顺手端过那药,另一只手,撩起沙曼,就走了进去。   里间的小榻上,半坐着一名中年男人,面色苍白,发丝干涩,看模样与圣姑有七分的相似,年轻时,必是俊雅不凡的人物,可惜他如今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   “父亲,喝药了。”   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还是接过了那药,同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圣姑,空荡荡的袖管,惊问:“是何人伤的你?”   “叶青璃。”   “是她?”   男人怔愣的片刻,将药一饮而尽,之后又是一连串干涩的咳嗽。耳边传来圣姑淡淡的语调,“事到如今,父亲还不让女儿,杀了叶青璃吗?”   “罢了,我如今已是半条残命,如今的你,才是家族的掌舵人,一切你说了算,咳咳……”   “既然父亲让女儿说了算,那就将血影令给女儿吧。”   血影令,可以调动一匹可怕的怪物,只是,家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毕竟一旦放出那批怪物,结果太过血腥。   “出了什么事?”   圣姑垂头,这个决定,显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预言的期限的就快到了,冥离国与我们皇甫家,交恶了百余年,此番,必须除掉他们……而且,据我所知,冥离国现有两枚魂珠。”   男人思虑了片刻,最终点头,“你是掌舵人,你看着办就是。”   “是,父亲。”   走出房间,迎面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纳兰雪,圣姑依旧一副冷冷冰冰之态,“随我来,今日,我给你备下了一份大礼。”   纳兰雪依旧心中端端,垂着头,随圣姑快步而去。   他们越走越是偏僻,空气中,无形凝固起了一股阴寒之气,待行至一排幽静的厢房前,圣姑推门而入。   一进门,纳兰雪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   “小的见过圣姑。”   一个形态邋遢的白胡子老头,上前见礼,同时一双贼贼的眼睛,不时打量着纳兰雪,好像在检验货物一般。   圣姑轻嗯了一声,就示意纳兰雪过去,“让他给你把脉。”   纳兰雪哪敢不从,赶紧就伸出了手。   那老头把手一搭,虽满是苍老之态,但一双眼眸却是不怀好意的望着纳兰雪,良久,他满意的点着头,“不错,不错,体质完全可以。” 第355章 :毒体   圣姑点头,“那就好,人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差池,看我如何饶你。”   “是,是,是,小的,不敢……”   那老头连声称是,但纳兰雪却微微变了颜色,“圣,圣姑,您究竟要对我做什么?至少,先告诉我吧。”   圣姑斜眼撇着纳兰雪,冷霜般的容颜,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你不是恨叶青璃吗?你不是要报仇吗?今日我就成全了你。”   “什么……”纳兰雪不确定的问。   “这个人自会跟你详说,我就不在这待了,”圣姑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显然极不喜欢这屋子里的气味,说完就转身走了。   “圣姑。”   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浓了,纳兰雪也想跟着走,可手腕猛的被一只铁钳握住,耳边,想起那老头阴测测的声音。   “进了这道门,姑娘就算到地方了,不达成圣姑想要的结果,你我都休想活着离开这。”   纳兰雪无端的一颤,“你们,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那老头松开手,就丢了一份卷轴过来,纳兰雪信手一接,展开来看,立刻被里面的内容所惊,书卷应声而落。   “这,这是……”纳兰雪完全被惊的瞪大了眼。   老头依旧阴测测的笑着,“这是厄难毒体,一旦功成,姑娘你可就是天下无敌,成为武林中的第一人也说不一定……不过就是这功成的过程,有点……先要泡过上百种毒草配制而成的汤浴,然后在让无数活着的毒物,咬过你的全身,让两种毒在你的体内汇集……嘿嘿,法子是残忍了点,姑娘忍忍就是了。”   武林第一人,自然是纳兰雪梦寐以求的事,可这那里是忍忍就行的事,如果失败了,自己将死的凄惨无比。   就算侥幸功成,她也将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毒体,是别人的厄难,同样是自己的一场厄难。可这绝不是纳兰雪的初衷,她就算恨不得叶青璃死,可也不想如此自残,因为她的心里,一直还有另外一个奢望。   就是能与楚云静重修旧好。   可是,若她被练成厄难毒体,一切活物都不能近身,静王如何还会理她。   “不,我拒绝,我不要成为厄难毒体……”纳兰雪忽然慌乱的摇起了头,转身就要去开门离开。   可手掌刚一触到门栓,体内猛的窜上了一股乏力,膝盖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面上一阵惶恐,“你,你们……”   那老头一阵冷笑,“还是圣姑圣明,就知道你不甘心如此,哼,如今你是笼中鸟,若不就范,也就死路一条,你死不要紧,休要连累我等,来吧,先拨了她的衣服,送入药浴,还是那句话,这百种毒药的药浴,滋味不好受,姑娘忍忍吧。”   说着,就从里间走出两名青壮的男子,可待他们一看到纳兰雪的俏模样,眼底登时漫上了几分淫邪,三下五除二,就撕烂了她近半的衣服。   露出了纳兰雪,娇嫩白皙的玉体。   纳兰雪浑身乏力,她知道这是圣姑的意思,自己若不就范就是死路一条,尽管此刻心如针扎的疼,也只能红着眼,强行忍下。   那两个青壮男子的目光,越发变的肆意,不怨别的,实在是纳兰雪的身子太美了,惹得他们连连吞咽口水。   “哎呀,师父,反正这个女人多半也要死了,与其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倒不如让我们兄弟俩尝尝鲜。”   “哼,”那老头翻着白眼,一副世态炎凉的嘴脸,“没出息的东西,且给你们一个时辰,速速完事,圣姑还等消息呢。”   一句话说完,纳兰雪的心,几乎沉入了谷底,化作了滔天的绝望。   那两个心存邪念的男人,一得到准许,就对纳兰雪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事……   这一举动让纳兰雪几乎绝望到了极点,屈辱到了极点……叶青璃,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纳兰雪今生今世,就是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   ……   叶青璃整整昏睡了四日。   终于在第四日晌午,幽幽睁开了双眼,此时此刻,她的体内已经被魂珠的力量,滋养到了一种新的境界。   “姐姐,我要离开你的体内了。”   “我知道。”   一团火红的气体,缓缓自叶青璃全身的毛孔,渗透而出,最终停在床榻前。待气体散去,榻前已经立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年,那莹白稚气的容颜,仿佛笼着烟雾一般,迷蒙中,器宇高华。   盈盈目光,无限柔情的凝望着叶青璃。   “姐姐,”他低声轻缓,清脆的嗓音,如玉珠落盘,扣动人心。   “灵犀。”   这也算他二人,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   叶青璃微有些激动的起身,发现自己浑身体态轻盈,拳掌间,蕴藏着一股裂金碎石的力量,恨不得,现在尽数发泄出来。   灵犀微笑,有着不似凡人的秀美,“姐姐现在的力量,估么着,可以跟那个恶女人旗鼓相当了。”   灵犀说的恶女人,多半就是圣姑。   见到灵犀的摸样,叶青璃只感觉这一切还身处梦中,“我,竟不知说些什么……”   灵犀摇头,“姐姐什么都不用说,我如今已经恢复了当年的一些神通,隐隐知道,一股危险正在向我们笼罩而来,我们没有多少安逸的时间了。”   叶青璃一愣,她知道灵犀不是开玩笑,立即起身,“我去找四大长老。”   说完,叶青璃迅速推门而出,凌嘉一直都在门外,正欲说什么,可一回头却愣住了,就见屋内不知何时,站着一名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年,只是这个少年,上眼便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他不是凡人。   叶青璃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个纵跃,就飞上了高高的屋檐,当真是飞檐走壁,速度惊人。   几分钟后,她老远就看到莫无极朝这边走来。   叶青璃丹田的内力十分充盈,早就想找个人练手,如今正好得偿所愿。一念至此,她整个人如俯冲的大鹰,直接就攻向了莫无极。   莫无极本来正闲庭散步,骤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内息,正在朝他靠近,立时面色大变,赶紧调动起全身的内力,奋力迎击而上。   “轰……” 第356章 :新任祭祀   二人骤然而起的强大内息,几乎在空气中激荡起了一股风暴,周围几座石灯,登时应声而裂,化作了一堆碎石。   满院子的花草,也被搅的四散飞落。   可这二人终是谁也没能奈何了谁,叶青璃凌空一个跟斗,稳稳的落在了青石路上,笑道:“莫长老好功夫。”   莫无极这会儿,才看清叶青璃本人,立时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惊异之色,“皇后……你的功力……”   短短几日,居然已经达到了鱼跃巅峰的高度,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其实也不怪莫无极震惊,古往今来,修炼之艰辛,能在叶青璃这个年纪,达到如此境界,光说出去就要惊掉一地的下巴。她绝对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鱼跃巅峰高手。   叶青璃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虽拥有了巅峰的实力,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只是徒有虚表,她想要在这个境界彻骨稳固,至少需要七八年的时间。   “莫长老谬赞了,”叶青璃谦逊的一笑,而后忽然想起正事,“对了,立刻召集其他长老还有陛下,迎接冥离国的下一任祭祀。”   莫无极心头一惊,下一任祭祀,这绝对代表了非凡的含义。   这时,灵犀已经在叶青璃的陪同下,缓缓出现在了长生殿的正殿,当触及两尊威严的神像时,灵犀忽然颇有感触的叹起了气,“已经整整一千年了,灵犀竟还能参拜两位大神的神像。”   殿外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四大长老与莫弦歌,已经快步而入。   他们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干净的好似一团烟雾的秀美少年,他无比虔诚的跪伏在神像前,明明看上去只是个孩子,可却无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其实这种感觉不光他们有,就连叶青璃也有,灵犀自从吸收了那两颗魂珠的力量,就开始变的越发莫测。或许,这才是千年前,守护金陵皇朝的神兽,该有的气势。   “这……”   大长老的目光,在灵犀与叶青璃之间,来回游移了一下,模样有些犹豫。   叶青璃了然一笑,“这便是大祭司临终之际,指派的新任祭祀人选,他叫灵犀,今后会全心全意的守护冥离国。”   灵犀微微一笑,“其实我无意祭祀之位,但冥离国既然是金陵皇朝的唯一遗存,那守护这里的一草一木,便是灵犀的职责所在。”   四大长老虽看不透灵犀的深浅,但他们知道,此子绝非等闲之辈,上任祭祀既然如此指派,但便是必有深意,冥离国是神权国家,天生就存在的信仰,令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四大长老纷纷下拜,“见过新任祭祀。”   上任老祭祀,走的消无声息,但新任祭祀的登位,却是空前的盛大。尽管灵犀要求一切从简,但当晚,长生殿外,还是聚集了上万的信徒,人手举着一只蜡烛,前来参拜新的大祭司。   广场之上,几乎被堵的人山人海,脚跟贴着脚尖。   灵犀披着深蓝色的袍服,头戴华贵的金冠,站在高台之上,宛若芸芸众生之上的神灵。   叶青璃仰着脖子,望着那个纤弱的少年,她忽的想起,初见灵犀时的摸样,窝在她的怀中哭的稀里哗啦,那种浓浓的依赖和脆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可是如今的灵犀,让她有了种仰望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天意,他们经历一路的追杀磨难,辗转来到冥离国,为的,就是护佑昔年金陵皇朝的最后遗存,而灵犀,才是这场天意的关键所在。   “拜见大祭司……”   “拜见大祭司……”   山呼海啸的朝拜声,整整响了半夜,待夜深人静的时候,灵犀才姗姗而来,清风摇曳,回廊上的烛光,一阵忽闪不定,映的少年的面孔,越发的如烟如雾,秀美非凡。   “姐姐。”   “嗯。”   叶青璃立在门前,淡淡而笑。   灵犀站在烛火朦胧的光晕下,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叶青璃,起初,他认定了她就是她的姐姐,追随她,守护她,可是,他自从吸收了那两颗魂珠,恢复了当年的一些神通后,他竟开始越发看不清眼前的女子了。   “我能抱抱你吗?”   “当然。”   灵犀有些复杂的张开双臂,那威严的袍服,让他看上去有些刻板,但他还是将眼前同样一脸复杂的女子,紧紧的拥入了怀中,同时,他的神识,也钻进了叶青璃的体内。   片刻后,灵犀忽然惊异的瞪大了眼,轻声一喃,“原来如此。”   “什么……”   叶青璃并不知道刚才的那一瞬间,灵犀对她做了什么。   灵犀重新扬起一抹璀璨的笑颜,缓缓的支起身子,一如当初那般,温柔的望着叶青璃,“没什么,夜深了,姐姐还是快去休息吧,不然今后,我们可以休息的日子不多了。”   叶青璃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叶青璃转身回屋,徒留灵犀一人在回廊上站了许久,当他重新转过身的时候,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出了他复杂的面容,“居然,是残魂……怎么可能……那另一半的灵魂,又是谁?姐姐,你究竟在做什么?”   一夜长梦。   叶青璃总是如约而至的来到一座白雪皑皑的山谷,那里有座庄子,庄子的庭院内,东方羽憔悴的窝在一张巨大的貂皮斗篷里,模样几乎已经消瘦的脱了形,可目光依旧深邃,朝她微微而笑。   殊不知,这一笑,每次都能让叶青璃伤心的落下泪来。   她在想念东方羽,发了疯的想,可她又不能将这想念整日挂在脸上,只能寄托在这深夜的漫漫长梦。   可转眼就是天明,叶青璃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眸,眼角泪痕犹在,梦却已经远去。   “大小姐醒了,”凌嘉第一时间,上前来伺候她更衣,这时有一名婢女端着托盘,缓缓走了进来。   欠身一礼就道:“见过皇后,陛下这几日听闻皇后夜夜不能安寝,特意调配了这安神的汤药,初晨醒来喝,最是有效。”   叶青璃一愣,自己的确夜夜不能好眠,只是这些莫弦歌如何得知,随后,不禁看向了一脸忧心的凌嘉。   凌嘉心虚的一低头,“大小姐,您夜夜都做噩梦,唤着东方公子的名字,凌嘉担心在这么下去会弄坏身子……陛下好歹一片心意,您就喝了吧,怎么也别跟自个的身子过不去啊。” 第357章 :无微不至的好   叶青璃却立即沉下了脸,“倒掉,本小姐好的很,不需要用药。”   那侍女吓的一噤声,只好退下。   凌嘉露出无奈之色。   待她洗漱完毕后,长生殿那边,幽幽传来一阵琴弦之声,音色极是特别,掺杂着一股激烈的金戈之音,跟打仗似的。   叶青璃隐隐觉的,这个曲调,与当初在赤月的乱魔分心咒差不多,但细听下来,却又不一样。   此曲并没有加注内力,但完全可以想见,若注入内力在其中,必是威力无穷。   叶青璃寻着琴声,就抬脚跨入了长生殿的一间厢房,果然猜的不错,是莫弦歌在弹奏,同时四大长老与灵犀都在,皆在细细评品这琴声中的境界。   叶青璃立在门前,门外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后的射入,莫弦歌白衣胜雪,清绝出尘的容颜,专注的拨动着十指间的琴弦,此刻在他的世界里,唯有完美的乐章,再无其他。   而这一幕,恍惚中,与叶青璃梦境中的那一幕,缓缓重合。   “……清儿,我在为你弹一首,忘川。”   一曲罢,余音袅袅间,莫弦歌抬头望来,那专注痴迷的视线,令叶青璃无端心头一颤。   “咳咳……好曲,”她低下头,掩饰过自己瞬间的失态。   谁知莫弦歌顺过话头就问:“此曲好在何处?”   “额……”叶青璃当然不懂音律,她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只知,此曲若是注入内力,必然极具杀伤力……着实神奇,如此美妙的东西,居然可以和杀人的利器,结合在一起。”   大长老微笑点头,“皇后好耳力,此曲,正是大祭司刚为陛下谱写的诛心咒,要比以往的的乱魔分心咒,更具精髓。”   叶青璃不由将目光落在了一脸专注的灵犀身上,灵犀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姐休要如此看我,我也不过是照搬前人的东西而已,算不得本事,如今,冥离国大难将至,我们必须要做好一切备战。”   “我懂。”   与灵犀并肩行走在长生殿后的花园。   “姐姐最近是否心神不宁?”灵犀直言不讳的问。   “啊……”叶青璃正深思游荡,忽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一笑:“还好,没有……”   灵犀无奈递了她一个,你总是这样的眼神,随后垂下眼帘,“你的心思总是藏的这么深,没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又如何让关心你的人知道呢?别把灵犀当普通人,灵犀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灵犀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到任何污秽的东西,在他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还有莫弦歌,他与姐姐是前世注定的缘,前世,你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今世还是不要徒留遗憾的好,”最后,灵犀珍重的提醒。   “我知道。”   叶青璃嘴上敷衍着答应,与灵犀分手之后,她信步在院子里散步,正好迎面碰到不远处的莫弦歌,也正朝她看了过来,阳光下,如诗如画的他,是如此的出类拔萃,对她莞尔一笑。   叶青璃只是扯了扯嘴角,转身而去。   莫弦歌阳光下微笑的面容,瞬间失了颜色。   叶青璃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冥离国的藏书楼,只因这里收藏了许多有关巫蛊之术书籍,她一直都在忧心东方羽的情况,就算心里明知多半找不到,可还是不知疲惫的查阅着。   又是一个深夜。   叶青璃无心睡眠,站在藏书阁高高的书架下,点着一盏孤灯,有些懊恼的揉着酸涩的眼睛。   “啪……”   “谁?”   叶青璃忽然惊觉的抬起头,就见前面昏暗的角落,闪出了一道雪白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莫弦歌,他低低一笑,“你看书太认真了,连我在都没察觉吗?”   “那你怎么会在这?”   就见莫弦歌拿着厚厚的一摞书,从另一个书架下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将书递到了叶青璃的面前,声音透着关切,“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查阅有关巫蛊之术的书籍,但这藏书楼的书太多了,你这般一本一本的查阅,难免要伤了眼睛,这些是我挑出来觉的有用的,希望可以帮到你。”   沉甸甸的书籍一入手,叶青璃便开始心中不是个滋味了。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好……”   而然话没说完,莫弦歌已经自顾自的离开了,压根就没注意听她说什么。叶青璃只好有些挫败的原地叹了口气,不过莫弦歌的心意,她还是收下了。   毕竟,这么一本一本的看,真的很累。   ……   “陛下,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赤月,未央宫。   一大早,小灵子就跌跌撞撞,不顾仪态的冲入了未央宫,撩开一重重幕帘,就扑倒了楚云翼的床头,这几日。楚云翼一直忙于,和黑水蓝雨的交涉,日日都要忙到大半夜。   今早难得起了个晚,却被这厮搅合了清梦,顶着一双黑眼圈正欲发作,就听小灵子一脸兴奋的道:“陛下,叶小姐有消息了……她现在就在冥离国,这是将军府刚传过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   楚云翼有些憔悴的面容,先是惊愕,随后便是一片明艳的狂喜,抓起屏风上龙袍,一面胡乱的往身上套,一面就大步朝未央殿外而去,“立刻传大将军到尚书房。”   “奴才遵旨。”   尚书房。   其实叶寒天早已进宫,一经传唤,立刻就入了尚书房。此刻楚云翼已是等的是火急火燎,衣衫穿的凌乱,头冠歪了也不自觉,一见叶寒天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道:“朕要去冥离国一趟。”   叶寒天还未行礼,虎眉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陛下,臣正要跟您禀报此事,青璃在冥离国,臣要去冥离国一趟。”   什么?若楚云翼和叶寒天同时离开,赤月必是大乱,这怎么可以。   楚云翼当即沉下了脸,“朕不准。”   叶寒天这下也没了好脸色,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他乍一听闻蓝雨倒戈,叶青璃下落不明的消息,几乎急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他已经失去了妻子,叶青璃是他如今的至亲之人,所以他绝不准许自己的女儿在有分毫的差池。   “臣一定要去。” 第358章 :毒体功成   楚云翼知道叶寒天的性子,同他一样,死硬的很,当下只好动之以情,叹息着道:“叶爱卿,今时不同往日了,蓝雨国突然倒戈,黑水又野心勃勃,恐怕不日就会展开一场大战,若将军不在,让众将士如何征战。”   叶寒天几乎已经是赤月的军魂,他一旦有丝毫的闪失,必然要动荡军心。   叶寒天何尝不知,他抬起一双略微沧桑的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楚云翼,坚定的道:“那陛下也不能去,赤月与黑水即将交恶,若在此刻中宫空悬,岂不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楚云翼是一百个不愿意,“朕不说,又有谁知道朕不在宫中,在说,有新任的曹丞相在,必定万无一失。”   楚云翼素来是老奸巨猾,除了叶寒天他从来就没轻信过任何一个臣子,现在他竟为了可以去冥离,盲目的信任了这个曹丞相,这绝对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   “臣不同意,要去臣去,陛下必须坐守中宫。”   “朕说行就行,朕是皇帝……”   这对君臣,相敬如宾多年,恐怕今日还是头一次在一件事上,红了脸。   这二人正争吵不休,门外忽然想起小灵子急急的声音,“静王殿下,不行啊……陛下正跟大将军有要事商谈……奴才去通报,静王殿下在这等就是了……”   “咣当。”   显然小灵子并没有说服对方,因为下一刻推门而入的人,就是楚云静。   他一身白衣若仙,但面容却是几分憔悴,平日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飞扬起了异样的光彩,显然这一路来的匆忙,他微有些喘息的问:“是,是真的吗?她没有死,她在冥离国?”   楚云翼看着楚云静恍惚惊喜的神色,敛下了眉眼,“是,叶青璃在冥离国,朕正准备……”   “让我去吧。”   谁知楚云静忽然出言,截断了楚云翼的话头,“皇兄是一国之君,不可擅离中宫,将军是三军军魂,更是不能有分毫闪失,只有云静是闲人,让我去吧,我保证带回一个平安无事的叶青璃。”   “不行,”楚云翼皱眉拒绝。   叶寒天却忽然转变了态度,“臣同意,静王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如何,陛下都不能离开中宫。”   楚云翼当然明白这二人的用心良苦,可他思念叶青璃的心,却是已经炉火中烧,在难耐分毫,今后等待消息的日日夜夜,叫他如何度过,“该死。”   愤恨的一拳捶在了桌案上。   ……   一处暗无天日的石室。   已经是整整五天五夜的昏迷,纳兰雪几乎遭受了她有生以来,最惨痛的一次经历,上百种毒液入体,又被数十种剧毒之物,啃噬了她的皮肉,令这世间各种的毒素,在她的体内汇集。   那种痛苦,绝对是烙心刮骨,生生榨干了她的所有精气。   若是平常,早已不知要死多少回,但偏生,一面让她遭受剧毒的侵蚀,一面还喂食她最珍贵的护心丹药,就让她在这生与死之间,不断的挣扎徘徊。   曾在许多次,痛到麻木的时候,纳兰雪都想过轻生的念头,但终究她还是没有死。能活下来,完全凭借是那份浓浓的不甘,她从一出生就是卑微的,她付出的努力,远比任何人都要惨重,她不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还有静王。   那个倾城华丽的男子,是此生给过她最多温柔的男人。   “轰隆隆……”   石门转动的声音响起,漆黑的空间内,迅速射入了一道璀璨的亮光。纳兰雪如黑暗中的爬虫,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随后,她看到圣姑一席黑衣,挡住了门口大半的阳光。   黑纱垂落,那精致美艳的唇角,依旧扬着一抹冰冷的笑,“你还活着。”   纳兰雪对圣姑的圣姑的恐惧,可以说是根生地固,她下意识的点头,“是。”   声音干涩难听。   圣姑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倒是难得,既然活着,就出来吧,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厄难毒体,究竟是不是如书册上描述的那般厉害,”言罢,圣姑转身离去。   厄难毒体,已经功成了吗?   纳兰雪后知后觉的反应着,但她此刻浑身已经疲惫不堪,强打着精神,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门外的阳光,刺的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可她还是迎着阳光,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外面,天是蓝的,草的是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泥土芬芳,大概,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纳兰雪享受般,深吸了口气,就见身旁不远处,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圣姑笔直的立在原地,眼神示意着道:“听说这两个人之前羞辱过你,现在他们的命是你的了,由你处置。”   纳兰雪闻言,终于看清,这两个人正是之前那个老头的徒弟,将她羞辱了一个时辰,此刻在见,立刻挑动起了纳兰雪的愤怒,几乎不到瞬间,她的皮肤表面笼罩上了一层恐怖的毒雾。   “饶命,饶命啊……”   那两个人已经被吓瘫在了地上,满脸惊恐的求饶,之前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圣姑以往送来的人,多半都被那些毒物折磨致死,压根就没有人能活下来。   可为什么偏偏就这个女人活下来了?   她如今成就了厄难毒体,圣姑必然会重用,而他们不过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死定了,死定了……这二人满心惊恐,悔的几乎肠子都青了。   纳兰雪恨极了这两个人,抬掌便掀起了一场漆黑的风暴,笼罩之处,那二人立刻开始毒发,转眼就化作了一叹恶臭的浓浆,另外,那毒雾所过之处,一些鲜嫩的草木,转眼开始枯萎。   这是一副恐怖的画面。   而纳兰雪居然也被自己给吓到了,她居然拥有这样恐怖的毒功?对力量的贪婪,让她在这一瞬间,有了兴奋的情绪。   而落在圣姑的眼里,却十分的满意,“想不到你竟还有如此福气,哼,厄难毒体,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善加利用吧,你若让我满意,那我必也让你满意。”   “这……”   纳兰雪依旧处在震惊和兴奋中,但她很快发现,这一身的毒功虽然恐怖,但是,似乎并不完全受她支配。一只鸟儿避之不及的想要飞起,却忽然被她出手如电的握于手掌,一声哀鸣,鸟儿就在她的掌心化作了一团浓血。 第359章 :怪物   纳兰雪恶心的想吐,甩手将掌中的脓血甩掉,这下,她在没了刚才的兴奋,而是一种恐惧的绝望。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虽活了下来,也成为了传说中的厄难毒体,可是,此时此刻的她,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望着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纳兰雪,圣姑唇角弯起了一抹神秘的冷笑,悄无声息的退走了,待退到无人之地,方才感叹着道:“厄难毒体果然厉害,若这般放任,恐怕连我也要忌惮三分呢。”   那帮忙制作毒体的邋遢老头,贼笑着凑近道:“圣姑安心,那丫头再厉害也翻不出花样,这厄难毒体虽厉害,但同时也榨干了她的精气,不出三月,她必然性命不保。”   “原来如此,”这下,圣姑总算露出了安然的神色,“三个月,足够了。”   ……   转眼,又是三日之后。   这几日的冥离国,处于全面戒备的状态,因为在灵犀的预测中,危机可能会在这几日降临。虽然叶青璃不大了解灵犀预测事情的规律,但她最近的眼皮却总是跳个不停。   她知道,那个叫做圣姑的女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月牙如钩。   叶青璃睡不着觉,便百无聊赖的行走在月下的花园,这时她听到迎面有脚步声传来,待抬头看去,就见莫弦歌完美的轮廓,显现而出。   “睡不着吗?”   “睡不着吗?”   二人几乎同时出言问候,然后又同时低下了头,叶青璃一声苦笑,道:“夜深了,我去睡觉了,陛下也早点休息了。”   莫弦歌岂会听不出这是托词,他的神色,看上去无比的漠然,忽然上前一把挽住了叶青璃,银色的月华下,这对年轻绝色的男女,就这样,一个欲走,一个挽留的僵在了原地。   “青璃,你还在气我那天故意不告诉你,生死蛊的事吗?”   莫弦歌的声音,出奇的被压低,掩盖了他情绪中的忧伤。   叶青璃一愣,转过头来,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其实那天的事,我早就忘了,再说,我已经想明白了,一切都是天意,就算没有生死蛊,我也要留下来帮助冥离国。”   “此话当真?”莫弦歌漠然的表情,忽的闪过一丝愉悦,“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一直躲着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讨厌到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自然不是,”叶青璃凌磨两可的否决了,抬手拂去了莫弦歌挽留的手掌,“夜深了,陛下休息吧。”   我每多看你一眼,就等同多给你一分希望,既然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你便彻底掐死在萌芽中吧,这是叶青璃的心里话。   “叶青璃。”   莫弦歌急了,忧郁的目光,有些无措的望着对方的背影,“叶青璃,我知道你心中另有他人,但这些我从未在乎过,你是我命定的妻,此生此世,我都不会放手……”   他低吼的声音,犹如誓言。   然而,莫弦歌的誓言还未说完,忽然被夜空下,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   二人在这瞬间,徒然色变,几乎不假思索,就飞快朝刚才尖叫的方向,急速而去。空气中,开始飘散起一股血腥的味道,越往前走,气味就越浓。   “在那里。”   莫弦歌也收起了之前的忧郁,目光如电的指向了前方,就见一处隐秘的草坪上,已经躺了三四具被害的尸首,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在此巡逻的护卫。   叶青璃趁莫弦歌去检查死者伤口的时候,她如猎豹般,警惕的弓起了身子,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气流转动的速度。   忽然。   她感到周身的气流猛的一变,眨眼就看到一道漆黑的身影,朝他们这边风驰电转而来,随着那东西的靠近,鼻息间,迅速变的腥臭。   叶青璃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出于本能,她立刻调动起丹田庞大的内力,准备将那不知死活,迎面朝她撞过来的东西,一掌击成碎片。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掌的瞬间,检查伤口的莫弦歌,忽然一声略带惊恐的大叫,“别杀那东西。”   可是叶青璃的掌风已经推出去了。   莫弦歌大急,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蛮横的冲上来,就将叶青璃撞翻到一旁,同时,那迎面撞过来的东西,顺势就攀上了莫弦歌的身体,随着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口就咬在了莫弦歌的肩膀。   莫弦歌一声痛呼,奋力将那东西的头部,与自己肩膀分开。   而这时的叶青璃,方才看清楚那东西的真容,是人?也不是人,虽生的是人类的形态,但模样非常恐怖,尤其口中那锋利的獠牙,让她立刻想到西方电影里的吸血鬼。   叶青璃上前一脚将那怪物,从莫弦歌的身上踢翻。   那怪物立刻恼羞成怒的嘶吼了起来,巨大的瞳孔,愤怒的瞪着叶青璃,似乎在怨怪她夺它的食物。   叶青璃将受伤的莫弦歌扶起,这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让杀。”   莫弦歌受伤不轻,整个右肩膀,迅速被血水侵染,俊美的容颜,狼狈的苍白了下来,“这是魁魅,我在古籍中见过,千万杀不得……用绳子将它捆住,然后烧掉。”   就这说话的空档,那怪物再次冲了上来。   它并没有什么招数,只是简单的撕咬,根本不是叶青璃的对手,但要命的是,自己又不能下杀手,这下可有些为难了。绳子?绳子?叶青璃手边也没有称手的东西,索性一把拉下裤腰带,就跟运起轻功跟那怪物缠斗了起来,不消片刻,就捆绑住了那怪物的四肢。   但那怪物的力气,奇大,恐怕这裤腰带也坚持不了多久。   好在,附近巡逻的护卫很快就赶了过来,立刻将那死命挣扎的怪物,五花大绑了起来。   “陛下,你怎么样?”   叶青璃回身看去,就见莫弦歌苍白的面容,隐有黑气升起,他似乎正咬紧牙关的隐忍着什么,可身子已经是摇摇欲坠。叶青璃立刻上前将他扶住,面色无比的凝重。   “陛下重伤,立刻通知长老。”   回到长生殿,四大长老收到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   剪开莫弦歌肩膀上的血衣,两排狰狞的齿痕,冒着黑血就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大长老微微变色,“有毒,快,先用水清洗伤口,为陛下服用解毒丹。” 第360章 :魁魅   一屋子的侍女,立刻便忙活了起来。   莫弦歌服下解毒丹,可面色依旧苍白的很,他艰难的道:“是魁魅,跟我在古籍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那东西杀不得,立刻传令下去,无论谁遇到魁魅,都不能杀,只能用绳索捆绑。”   “居然是魁魅?”   其他三位长老,不禁都是倒抽了口凉气。   叶青璃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不禁问:“什么是魁魅?那怪物吗?为什么杀不得?”   大长老叹息,“那魁魅是极阴毒之物,就是因为太过阴毒,所以制作的方法早已经失传,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掌握,并且还制作出了这种怪物。”   “制作,”叶青璃听的更迷惑了,“那怪物是制作出来的?”   二长老莫无极点头,“皇后所有不知,这魁魅也是由人而来的,他们大多生前都有一腔怨毒的恨意,然后被人以狠毒的法子,制成傀儡,又在他们的体内植入魅,汇集了无数人间的戾气,成为像活死人一样的怪物。”   “可是这些怪物活着并不可怕,关键是死了,他们体内的戾气就会散发出来,成为可怕的瘟疫,所以陛下才说,杀不得。”   活着见人就咬,死了还要变成瘟疫。   叶青璃也人不知被这种诡异的东西所震动。   这时又听大长老忽然道:“能用这种东西对付我冥离国的人,恐怕除了皇甫家,在没有别人了。”   “皇甫家?”   叶青璃又听的迷惑了,就听大长老解释道:“皇甫家,就是江湖上所传的‘那股势力’,他们因为魂珠的缘故,已经与我们交恶了数百年,如今,他们要对我们动手了。”   叶青璃忍不住惊异的一挑眉,“原来,那股势力,竟是姓皇甫,只是,为何他们从来都不向世人透露?”   “那是因为他们同我们一样,都不志于天下。”   不错,冥离国也同样高手如云,可是却历代封锁于这深山之地,与世无争,于是叶青璃就奇了,“那你们志在什么?”   大长老漠然,“这本是我冥离国的一项重大隐秘,但皇后如今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因为,我们一直在等待,金陵女皇的归来。”   叶青璃闻言,神色登时一愕。   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焦急的道:“陛下,有怪物袭击百姓,被数名百姓练手擒杀,可是,那怪物一死就化作了一团黑气,现在那些接触过怪物的百姓,都已经中毒,开始上吐下泻。”   “什么?”   这下,就连靠在榻上疗伤的莫弦歌,也坐不住了,“快,将那些上吐下泻的百姓,全部隔离锁禁在一起,千万不能让疫情散播开。”   待那护卫退下。   周围的气氛,乍然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敌人的手段,根本防不胜防,尽管当晚所有人都一夜没睡,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第二日,还是有许多百姓,出现了瘟疫的症状,并且开始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当疫情的数据,被送到莫弦歌的桌案上时,令他重伤的身体,险些呕出血来。   “咳咳咳……”   叶青璃皱着眉放下了茶杯,几步走到了莫弦歌的身畔,将他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你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别老站着,你的伤口又该裂开了。”   莫弦歌白着脸,若是平日,叶青璃肯这样关心他,他定要喜不自禁,可现在,却是满心的愁绪。   “叶青璃。”   “什么?”   莫弦歌苦笑着拉住了叶青璃的手,“我是不是很没用,历代陛下,都能将冥离国治理的国泰民安,偏偏到我这里,就成了一团糟。”   “这不干你的事,是敌人太歹毒了,我们根本无从防范。”   冥离国既然和皇甫家交恶百年,那么这次的发难,必然是酝酿以久。   “咳咳……叶青璃,”莫弦歌面上一红,咳嗽着道:“疫情开始越来越严重,若我猜的不错,皇甫家就是想将我们困死,这里是我们祖辈生存的地方,我们死在这里没有怨言,但你不同,你不该死在这里,如果可以,你就走吧。”   叶青璃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你觉的我叶青璃是临阵脱逃的孬种吗?还有……”   叶青璃本来想提生死蛊的事,却忽听莫弦歌截断了她的话,“生死蛊是假的,你是我冥离国预言中的圣女,当日我怕你离开,才出此下策,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给你下生死蛊,所以你是自由的。”   叶青璃惊异的瞪大了眼,“你居然不止一次的哐我?”   最要命的是,自己居然每次都信了。   叶青璃忽然很想生气,可是看着莫弦歌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又忍不住将生气的话吞了回去。可回头又想,莫弦歌为何平白这么大方,难道他害怕了,想放弃了?   “莫弦歌,你该不会怕了吧?遇到这么点挫折,就要打退堂鼓不成?”   叶青璃故意用激将法激他,希望莫弦歌千万不要意志消沉。   可谁知,莫弦歌的反应比她还大,他正色着道:“我从来都没有怕过,就算我冥离国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也不会轻易的放弃……我只是不想拿你的命冒险,你走吧……我不要你这个皇后了。”   莫弦歌一反常态,冷漠的别过头去。   这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倒是让叶青璃愕然了。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说此生此世都不会放弃,可才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要她这个命定的妻了。   叶青璃知道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其实,这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反驳的话,一下被她吞咽了回去,随后,叶青璃默默的起身,一步步走出了长生殿。   而莫弦歌,始终保持着背身的姿态,直到肩膀僵硬,干涩艰难的咳嗽,才打破了这里的沉静。只是这次,他咳嗽的越发厉害了,最后哇的一口鲜血,喷在了桌案,雪白的宣纸上。   望着那赤色的血污,他凄然的想。   叶青璃,终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单纯的喜欢,就可以单纯的去爱,然而我此刻才发现,我的牵绊太多了,爱你,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危机和牵绊,与其都痛苦,倒不如就此斩断。   你不要记得我,我也不要记得你。 第361章 :贵人   出了长生殿,叶青璃就碰到了灵犀。   “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灵犀点头秀美的容颜,高华的气质,让人莫名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自从灵犀吸收了那两颗魂珠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灵犀,似乎越发像一个大祭司了。   其实叶青璃挺喜欢这种微妙的变化,至少灵犀不会哭鼻子了。   “我知道,很多人都得了瘟疫,灵犀无能,不同药理,但灵犀却能预感的到,有一个贵人即将驾临我冥离国,”灵犀淡淡而语,丝毫没有妄下言论的意思。   贵人。   叶青璃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   之后他们一同去视察了一下民情,可是昔日这个热闹的国度,此刻却是遍地的萧索,但凡染上瘟疫的百姓,都被送到统一的场所医治,而那些没染瘟疫的,则是对外人避之不及,到处都是门窗紧闭。   后来他们又去了医治瘟疫的地方。   这里一直由三长老负责管理,此刻一进门,就见三长老正眉头深锁的跟几个太医说着话,一见灵犀与叶青璃来了,赶忙迎了上去,“大祭司,皇后,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到处都是疫病……”   “无妨。”   叶青璃摆了摆手,“三长老不必多礼,我们没那么娇贵,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闻言,三长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瘟疫来势汹汹,根本是猝不及防,陛下已经下令召集了全国所有的郎中和太医,可是,至今我们还没有研制出根治疫情的良方,反倒是,已经有数名太医不慎染上了疫情,哎……”   叶青璃没想到这瘟疫如此的厉害,不禁皱了皱眉,好在冥离国崇尚神灵,那些被召集来的郎中,面对病魔却没有丝毫退缩,反倒各个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现在每天都有人在死亡……”   “那那些死尸都可妥善安排了?”   三长老点头,“皇后放心,死尸都已经深埋了,决不能让疫情加重。”   看来这三长老办事还是很妥帖的,叶青璃随便问了几句,就见灵犀正半坐在一名垂危的病人身边,检查着情况,但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找到丝毫的办法。   “如果在这么下去,情况会很糟。”   面对地上一大堆病危等死的百姓,和众多太医的束手无策,叶青璃的心中,同样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又是两日的时间。   随着的时间的推移,冥离国的瘟疫丝毫没有缓解,反倒开始越发的严重,死亡的数目,在急剧上增。但疫病却依旧无孔不入,甚至已经传入了皇宫。   若非冥离国的信仰之力,已经在百姓的心中根生地固,不然早就引发了大规模的作乱。   “今天又有几名染病的侍女,给抬走了。”   凌嘉目光忧郁的目送着,那几个匆匆而去的担架。   “陛下呢?”叶青璃问。   “一大早就出宫了。”   凌嘉不用说,叶青璃也知道莫弦歌去那了。这两天因为瘟疫的事,他拖着病体连日奔波,几乎已经是积劳成疾,若在这么折腾下去,冥离不倒,他就要先倒了。   “出宫。”   叶青璃心烦意乱,想也没想,就带着凌嘉一路出了长生殿。   行走在冥离,满目疮痍的大街上,往来行人皆是急色匆匆,见人就躲。   叶青璃也不理会,直接就到了安置灾民的地方,这是她第二次来,可显然情况要比第一次更严重,遍地都是痛苦哀嚎的病人,因为地方有限,院子里已经搭建起了一大片草棚。   “怎么样了?”   鼻息间,尽是能呛死人的中药味。   一个被叶青璃问话的小厮,无声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堆满了各种疲惫,“死了好多人,都被带出去了……”   “皇后。”   三长老赶紧甩下手边的事情,三步并两步就迎了出来,“您怎么来了?”   好像她不该来似的,冥离国遭逢大难,她这个做皇后的怎么可以缩在深宫不出来?这话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叶青璃垫着脚尖,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陛下呢?”   三长老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叶青璃,“在里面。”   里面可是重症区,叶青璃不反对莫弦歌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总呆着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事。叶青璃一阵风似的,就进了里面。   果然看到莫弦歌与几个太医,忙碌的身影。   “桂枝三钱,普松子六钱……连翘马尾草,各四钱……这样试试看如何。”   “是陛下。”   莫弦歌一手执着医书,一手拨动着各种药材,苍白着脸,紧皱着眉头,似乎已在深思着什么。偶尔的一抬头,猛然看到冷不丁站在他跟前的叶青璃。   莫弦歌一愣,随后雪白的俊脸,猛然袭上了一股暴怒,他咆哮着道:“你怎么来了,出去。”   周围忙碌的人,皆是一惊。他们的陛下,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就连对病危的百姓,说话也是轻声慢语,怎么,竟对皇后如此的态度?要知道,这位皇后可是上天赐给冥离国的贵人。   其实就连叶青璃也是一愕,莫弦歌还是第一次对她吼。   不由分说,莫弦歌已经快步上前,拉起叶青璃就往外拖,当拖到门口的时候,一把将她推了出去,阴沉着脸道:“你不要命了吗?立刻回宫,这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叶青璃急了,“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才对,你不要命了吧,跟我回宫。”   “放肆。”   莫弦歌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也难得,今日居然摆上了他难得一见的威严,厉声喝道:“朕是冥离的天子,护佑这里的百姓是朕的职责,你身为皇后,居然不顾礼教来此搅闹,成何体统,来人,立刻将这个女人带回皇宫,没有朕的准许不准她出来。”   “你……”   叶青璃当真无语了,可左右一看,这里除了等死的灾民,就是手无寸铁的太医,还有左右为难的三长老。所以莫弦歌一通命令下来,根本无人执行,反倒叫他当着众人的面挂不住了。 第362章 :在见故人   “我是皇后,护佑这里的子民也是我的责任,你无权干涉,三长老,陛下大病初愈,身子不爽,你先带陛下回去吧,”见莫弦歌歇菜了,叶青璃拿着鸡毛当令箭,执行起了命令。   三长老本来也不赞同陛下来此,当下为难的道:“陛下,您还是回宫吧。”   莫弦歌被气的够呛,狠狠的一拂袖,“朕不走。”   叶青璃今天还就跟他杠上了,一挑眉,“你不走,我也不走,”说完,她就一个大跨步,进了里间,端起已经煎好的药,往几个重症灾民那里走去。   莫弦歌生怕叶青璃会染上疫病,急的脸都红了。   可叶青璃却以为,他又要跟她吵,不禁露出警告的神色,“怎么?你要这么多人欣赏咱两口子吵架吗?好啊,我奉陪。”   “你……”   莫弦歌憋着一口气没出来,可当他听到叶青璃最后那句话,说两口子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阵触动……她,终是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吗?两口子!   叶青璃这时已经俯下了身,单手扶起了一名重病的老伯,将汤药置于他的唇边。   那老伯虚弱的睁开眼,可入眼便是叶青璃这张绝美到妖邪的面孔,他那里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立时就呆住了,哆嗦着开口,“你,你……你是仙女吗?”   叶青璃莞尔一笑,“你就当是吧,来,先喝药。”   那老伯虽然神智迷糊,但很快还是分清了现实,他摇着头拒绝喝药,“我就要死了,还喝什么药……把我埋了吧,省得再传染给别的人,把我埋了吧。”   老伯开始混混沌沌的呢喃着,恐怕,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叶青璃端着满满的一碗汤药,也是满心的漠然,她好言相劝,“昆吾大神和古月大神还没有放弃我们,我们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自己,不管这药管不管用,我们都必修喝下去,只有始终挣扎的人,才配得到上天的拯救。”   提到昆吾大神和古月大神,许多病歪歪躺着的人,都不禁支起了身子,当看到叶青璃这般风姿卓绝的女子时,都不禁有了种亲切的感情。   一个孩子挣扎着爬过来,因为病痛的缘故,他失去了孩子该有的灵气,而是一种对死亡的惊恐,“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我们都会死吗?虎子不想死,我想我娘。”   说着,那叫虎子的孩子,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立刻就调动起了许多人的情绪,这里每一个重症患者,那个不是有牵挂的亲人,一时皆是满心的愁绪。   叶青璃放下手中的药,凝重的抿了抿嘴,大声的道:“大家不用伤心,实不相瞒,我们的大祭司已经预测到,即将会有一位贵人驾临我冥离国,到时候,这位贵人会帮助我们摆脱困境,所以大家一定要坚持住,等那位贵人来救我们。”   灵犀是这样预测的,但到底真假,谁也不知道。   但此刻,不管真假,叶青璃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真的吗?”   冥离国对大祭司的笃信,完全不亚于与神灵的崇拜,一些满面愁容的人,立刻露出了喜色,挣扎着,虔诚的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感谢昆吾大神保佑,感谢古月大神保佑……”   就连那拒绝喝药的老伯,也信了叶青璃的话,抖颤着要喝药。   喂过药后,莫弦歌依旧执拗的拉着叶青璃,一路走了出来,“你瞎说什么?真的会有贵人来吗?”   叶青璃甩开莫弦歌铁钳般的手,有些不悦:“你不相信大祭司的话吗?”   莫弦歌当然不敢亵渎大祭司的威严,历代大祭司皆是神灵的化身,可是,神灵大多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雕像,他真怀疑,这里所发生的疫情,神灵真的看到了吗?   莫弦歌显然是安逸贯了,一见到有人死亡,便接受不了。   而叶青璃却看管了生死,嗤笑着道:“才死几个人啊?你见过大型的城防攻占吗?那才叫人命如草芥,跟你眼前的情况比,简直大巫见小巫,得了,别老用这种恶心的表情,振作起来。”   叶青璃是话糙理不糙。   莫弦歌自然明白要镇定住,可是他还是不忘,定定的看着叶青璃,“刚才抱歉了,不该对你吼……但是,这里真的很危险,以后不要来了……三日后,若疫情还得不到控制,你就离开这里吧,这是我们冥离国的劫数,你没必要跟我们陪葬。”   面对莫弦歌的这一番情意,叶青璃想不动容都难,只是,她从来都不做命运的逃兵。   “你要相信,冥冥中自有注定……”   “拜见陛下,皇后。”   一名宫中护卫,骑着马匆匆赶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道:“有几个人在宫门口求见,点名说要……找皇后娘娘。”   找她?   叶青璃闻言,立刻就想到之前在蓝雨跟她失散的几个下属,难道是他们收到消息,找来了。叶青璃一扫心中的阴霾,立刻雀跃了起来,“我这就过去。”   莫弦歌的面色依旧没有好转,“小心有诈,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骑着马,很快就感到了宫门口,老远叶青璃就看到了老何人高马大的身影,还有天罡。想起当日他们分离时的凄惨境遇,叶青璃险些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何,天罡……”   老何等人也听到了马蹄声,纷纷转过头来,就见叶青璃与莫弦歌二人,华衣美服,自阳光下驱马而来,宛若这世间一对无暇的璧人。   当走到近前,叶青璃立刻翻身下马,就无比激动的冲到了他们的跟前,“老何,天罡……我还以为你们……”说到一半,最不善言情的叶青璃,也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自从分离后,老何对叶青璃也是担心的不行,现在总算见了真人,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上了一口气了,感慨的道:“一切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天罡望着平安无事的叶青璃,也是喜不自禁,本就不善言辞的他,现在更不知道说点什么了,只知道傻乐。   “对了,弄月也还好吧?夏侯家后来离开蓝雨了吗?还有,你们……你们来的路上见过燕离吗?”谈到燕离,叶青璃就心中一暗,她多少猜测的到,以当日的形势,燕离多半凶多吉少。 第363章 :一切安好   面对这个无声帮助她的朋友,她却什么都不能给予。   老何却给立马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容,“小姐放心,弄月无事,就是伤的重了点,还在帝都养伤,不出半年,肯定又活奔乱跳了,至于夏侯家,也不算辜负了小姐当日的用心,他们已经移居赤月,并答应会资助赤月的军事,还有燕离公子……”   老何还故意卖了个关子,但他带笑的眸子却是出卖了他的真实答案。   “燕离公子也受了些伤,但无大事,所有人都平安。”   这下,叶青璃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进了肚子,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这些忠心跟随他的手下,一个个的先她而去。无邪的死,已经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叶青璃发誓,她会珍惜她身边的每一个亲人。   “……青璃。”   这时,一个清雅的声音,缓缓的插了进来。   叶青璃刚才真的是太高兴了,只顾着跟老何等人叙旧,竟忽略的还有其他人。她抬头望去,就见楚云静白衣胜雪,容貌依旧倾城华丽,高华的气质中,淡然如水。   当初的楚云静,灼热如一轮太阳,只会刺疼别人的眼眸,让人不敢仰望,但经过这一番历练的他,昔日一身的锐气明显被磨去了不少,整个人有种泯然于众,但又气度出众的感觉。   而这样的楚云静,让人看着很舒服。   叶青璃看着楚云静,忽的想到了那边成灾的瘟疫,不禁满脸兴奋的一拍手,上前就无比热情的拉住了楚云静的手,“灵犀果然诚不欺我,他说会有贵人来,如今这贵人当真来了……莫弦歌,冥离有救了。”   莫弦歌当然知道楚云静,堂堂的医山圣子,他的医术若说天下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   这下,连他也开始变的激动起来了。   而反观楚云静,确是被叶青璃突然的热情,给搞的受宠若惊,“这究竟怎么回事?”   叶青璃这才有些尴尬的松开了对方的手,退了几步,却见楚云静的目光又望向了莫弦歌,而这二人的穿着,隐隐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这位是?”   天罡上次在赤月,隐隐跟莫弦歌有过一面之缘,但一时也没认出来。   老何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莫弦歌一身华衣美服,脸色虽苍白,但却给人一种病态的美,他上前一步道:“在下莫弦歌,是冥离国现任的皇帝,青璃是我的皇后,诸位远来是客,我们还是先进去在说吧。”   “皇后?”   所有人皆是惊讶的张大了嘴。   楚云静更是惊的眉头一挑,拉住叶青璃,一脸复杂的问:“你……你何时竟下嫁了冥离?两国联姻……怎么也不跟将军知会一声?怎么向皇兄交代?”   叶青璃尴尬一笑,“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我们就先别进宫了,有一个地方十万火急,我们边走边说,来。”   说着,叶青璃就拉着楚云静等人往安置灾民的地方走去,边走,她一边语速极快的将分别后的诸般遭遇,一件一件的说了出来,几次险象环生,幸有无名赠药之恩,之后又是那神秘的隧道,接着又稀里糊涂的成为圣女,成为冥离的皇后。   她这一堆遭遇,简直可以说是迂回曲折,比戏文还不可思议。   最后,就说到了冥离国迫在眉睫的瘟疫。   本来,这次楚云静是来寻找叶青璃,带她回赤月的,可眼下却遇到了这等事,但他还是尊重叶青璃的意见,“青璃,这疫病有些棘手,但只要你一声吩咐,我楚云静愿肝脑涂地。”   他这话说的很严肃。   叶青璃当然想楚云静出手救治灾民,可一听他这话,好像自己要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一般。   楚云静看出了叶青璃的想法,纠正的道:“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必有负担,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偿还……你要我做的事,我便一定会做。”   这不纠正还好,一纠正,莫名其妙又多了一种暧昧的感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何等人,与莫弦歌却是真真切切感到了楚云静对叶青璃的一腔深情。   而叶青璃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楚云静,居然喜欢她,愿对她的话,唯命是从。   莫弦歌有些不适的咽了口吐沫,看着楚云静在叶青璃面前的表现,他心中不是滋味,可不是滋味又如何,冥离遭逢大难,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何必连累心爱的女子,跟他一起埋葬。   “楚云静,我需要你的帮助,”叶青璃郑重其事的道。   现在已经不是叶青璃愿不愿意的事,而是许多染有瘟疫的灾民,已经伤不起了,所以她别无选择。就算明知楚云静在故意对她示好,她也只能接受。   先救人再说吧。   楚云静安静的笑了笑,倾城华丽的容颜,在这一刻开始变的璀璨。   “有劳了。”   楚云静几乎没有休息,就直接开始工作了,不过当他将手搭在病人脉门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这疫病来的很古怪。”   莫弦歌漠然道:“是魁魅。”   楚云静瞬间变色,“世间竟还有这种东西?未免也太损其阴德了。”   叶青璃急了,“那有法子治疗吗?”   楚云静检查完病人后,便立即提笔书写了一份药方,“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但目前只能延缓病情,想要根治,还得另寻他法……还有,这里太窄小了,空气得不到流通,要换个更宽阔的场所。”   最后楚云静又写了一个方子,“这个用作燃烧,让药香飘满全城,不治病却防病。”   楚云静过去游历的时候,显然遇到过类似的瘟疫情况,所以对于治病防病都有一套,算是这个时代的权威专家吧。比他们这几日的没头乱撞,要见效多了。   几日后。   经过楚云静的精心照料,疫病果然得到了控制,至少死亡的数据,开始减少。但叶青璃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因为正如楚云静所说,他只能延缓病情,却还没有根治的良方。   莫弦歌更是一天三四趟的往疫病区跑。   “……很多急需的药材已经用完了,城中已经没有囤货了,”楚云静一脸凝重的拉住了莫弦歌。 第364章 :布局   “那就从国库里提。”   叶青璃摇头,“三前天,国库的药材已经被转移到这里了,还是陛下亲自首肯的,陛下忙糊涂了不是……现在唯有派一些轻功好手出去采了,越快越好。”   “四长老,安排人出去采摘,就交给你了。”   “是。”   四长老领命而去。   这几日,楚云静几乎手不离卷的研制药方,眼睛都熬出了一对黑眼圈,安排完这些事后,正欲低头继续工作,忽然又抬头看向了叶青璃,皱了皱眉。   莫弦歌吩咐完也看向了叶青璃。   “你还不走?”   “你还不走?”   二人不约而同的道,搞得叶青璃不禁神色一僵。   叶青璃已经不止一次的被他们赶出来了,但相比较疫情的蔓延,她心里更担心的是皇甫家的下一步进攻。   下午,叶青璃在长生殿找到了大长老,“长老,如果疫情得到控制,皇甫家没有收到想要的结果,是不是就会采取别的手段?”   大长老点头,“皇后放心,皇甫家固然酝酿百年,我冥离岂又会是待宰的羔羊,就怕他们不来,若来了,我冥离必也不让他们讨得便宜。”   无论是冥离国还是皇甫家,都是传承了千年的古老势力,如今这两股势力就要火拼了,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大长老虽嘴上说的轻松,但叶青璃知道,这必然要是一场苦战。   所以她必须酝酿她自己的战略。   而在这个武功至上的冷兵器年代,火药,成为了她唯一的仰仗。   之后的几日,叶青璃在没去过疫病区,而是带着天罡跟老何,开始在冥离国上下,四处的踩点,因为她准备给皇甫家准备一份厚礼。   “旗主,喝点水吧。”   天罡把水囊递给了叶青璃,他发现对方已经盯着前面的山谷,整整盯了半个时辰。怪了,这山谷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光秃秃的石头,连根草都没有。   叶青璃接过水囊,灌了一口清水,问:“你们来看看,这座山谷怎么样?”   老何也凑了过来,三人站在巨大的石头上,并肩远目看去,天罡始终没有看出了所以然,老何却是眼睛一亮道:“这谷有意思,就像一个葫芦,入口狭窄,若论兵法,这可是个重兵埋伏的好地方。”   叶青璃笑着点头,“老何且在看上面。”   “上面都是巨大的岩石,有什么奇怪的吗?”   叶青璃抬手抓起一块石头,抡足了劲,一下就打在了山谷岩壁上方的一个凹槽,道:“若我往这个地方安装大量火药,一炸,会发生什么?”   这下天罡听懂了,“若一炸,上面的巨石必然轰然砸落,到时候,管你什么盖世高手,这座山谷都要变成一座坟墓……厉害啊,”天罡忍不住大家称赞,不过转念又想:“老何也说了,这里是兵家埋伏的天险,敌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又怎么会乖乖进去受死?”   叶青璃了然一笑,“发现这个山谷是我们的机缘,能不能让他们乖乖进去,是我们的手段。”   之后的几日,这座山谷就成了叶青璃等人的主要作业,制作黑火药对她而言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开凿岩石,着实废了一番手脚。   待她重新去疫病区探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这里的病人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但楚云静却是为此成夜成夜的没合眼。叶青璃赶到的时候,楚云静的模样黑瘦了一圈,拿着书,歪着就睡着了。   看到如此模样的楚云静,又想起他之前的话,心中一叹,你是天潢贵胄,闲情王爷,何必跟着我在这遭罪。   “大小姐……”   凌嘉小声的凑了过来,这孩子模样也憔悴了几分,想必这几日也没好好休息,叶青璃忍不住责怪,“你身子单瘦,成日的泡在这里,小心熬坏了身子。”   感到叶青璃对他的关怀,凌嘉开心的吐了吐舌头,“大小姐放心,有静王在,凌嘉不会有事的。”   大概是服食圣果的缘故,凌嘉的精神要比过去好很多,就连内力也精进了不少,所以这连日的操劳,并没有让他太过的疲惫,“大小姐,其实我觉的静王殿下这人挺不错的,您以后别总生他气了。”   凌嘉第一次见楚云静,就是在赤月的醉月楼,纳兰克故意滋事,静王不仅不主持公道,还偏帮纳兰雪,那时候的凌嘉对楚云静的印象一直不好,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觉的楚云静改变了很多,平易近人的。   叶青璃闻言一愣,“我有对他生气吗?”她怎么自己不觉的?   凌嘉表情一苦,压低声音,似乎不想吵醒浅眯的楚云静,“可您见旁人都是笑呵呵的,只有见到静王,总没好脸色。”   有吗?   叶青璃暗自思考了一下,大概楚云静这人说话不中听,每次都惹她生气吧。   怎么想着,但不管于情于理,楚云静这次都是她的大贵人,伸手拿起一旁的斗篷,就俯身轻轻盖在了对方的身上,转身叮嘱,“让他多睡会儿,还有,我带来了一些补品汤羹,趁热吃吧,别委屈了自己。”   “谢大小姐关心。”   叶青璃刚要转身离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嘲杂之音,就见几个人抬着担架,急匆匆的往这边赶,“神医在吗?神医在吗?这个人的疫病很严重,快救救他。”   熟睡中的楚云静,一听有人需要救命,立刻就睁开了眼,看了看身上多出来的斗篷,又看了看叶青璃,复杂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异样,但他并没有停顿多久,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救人了。   那人已经是面色惨白,浑身抖颤,一副承受莫大痛苦的样子。   “银针。”   叶青璃想也没想,就拿起桌上的银针盒子递到了楚云静的面前,谁知,那病人好似疯了一般,顺势一口就咬住了叶青璃的手腕,立刻便有血流了出来。   “青璃。”   “大小姐。”   “皇后。”   周围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叶青璃一把将手臂挣了出来,可整个手腕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而那病人显然是死前的最后挣扎,随后就口吐白沫,失去了生机。   “青璃。” 第365章 :救人的血   楚云静弃了那病人,一脸心疼的握住了叶青璃受伤的手腕,拉着她就进了屋,翻找着给她上药,因为是有疫病的人咬的,所以伤口要特别清洗。   看着楚云静又是心疼又是专注的,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叶青璃心绪莫名。   凌嘉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忙,见那担架上的死人还没被抬出去,就吩咐道:“还不快把这个人抬出去深埋了,这里是治疗的地方,断不能留死人。”   “是,是……”   那几个抬担架的人,才这反应过来,正要抬着死人走,谁知,那刚咽气的死人,竟忽然呻吟着睁开了眼,竟没死。这还不止,那人不仅没死,竟还挣扎的坐了起来,脸上的死气竟也散了不少。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一圈的人,都蒙了。   这时包扎完伤口的叶青璃,和楚云静也注意到院子里的情况,一同走了出来。而那刚才死了的人,这会儿似乎也没搞清楚状况,嘴角还残留着血液,茫然四顾。   楚云静立即将手搭在他的脉门,一脸的惊异,“……他的疫病,竟好转了许多。”   “这……”   这时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疑惑。   “难道是血?”   楚云静狐疑的想,不错,刚才这病人唯一吸食过的东西,就是血,难道这疫病的好转跟血有关?当即,楚云静就就找来一个小碗,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滴了数滴赤红的血液,送到了一个重症患者的口中。   可是,那病人喝了楚云静的血,似乎没有好转。   叶青璃跟凌嘉都凝神看着,他们也猜测跟血有关系。   此刻见楚云静的血根本没有效果,凌嘉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定是姐姐跟我都服食过那种神奇的果子,所以血液才能抑制病情?”说完,凌嘉立刻拿起匕首,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也滴了数滴的血,喂给了一个重症患者。   可令人失望的是,凌嘉的血,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难道不是血的关系?   叶青璃思索的良久,二话不说就拆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纱布,挤出了数滴血液,喂给了另外一个重症患者的口中。而那个重症患者在喝下叶青璃的血后,不到一会儿,奇迹就发生了,他体内的疫病竟得到了很大的好转。   “怎么会这样?”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病人,立时纷纷向叶青璃投来了期盼的目光。   楚云静却有些凝重的皱起了眉,忽然上前一步,拉起叶青璃就走了出去。叶青璃不明所以,挣扎的问:“怎么了?你不该感到高兴吗?我的血居然可以治病,可以治病啊。”   在震惊的发现,令叶青璃心情很不错。   可楚云静却不这么看,他阴沉着脸,将叶青璃拉倒角落,道:“那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患有疫病吗?就是把你连骨头带肉的榨干,都不一定够他们分食的,你不要命了。”   “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吗?”叶青璃到没想到这一点,比起大公无私的救人,她更倾向于自己的小命,她不是圣母,没有普度众生的义务。   “我会尽快把这个消息封锁起来,”如果让外人知道,叶青璃的血有这种神奇的功效,就是置叶青璃于风口浪尖,楚云静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你放心,我楚云静就是把命搭进去,也一定要找到根治疫病的法子,不会让你多流一滴血。”   楚云静身子前倾,他二人几乎已经鼻尖对着鼻尖,他说话的口吻,更是犹如誓言,坚不可摧。   叶青璃不自觉的想躲避对方真挚的眼眸,奈何一退,便靠在了凉凉的墙壁上。   “你们在干嘛?”   忽然一声低喝,凭空响起。   楚云静跟叶青璃一同齐齐望去,就见莫弦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阴沉着脸,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们。   叶青璃一愣,这才发现,他二人现在的姿态,好像有些暧昧。   楚云静立刻尴尬的撑起了身子,眼底闪过了几分歉意。   莫弦歌则不悦的瞪着眼,其实他很想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泄气般,叹了口气,“前几日派出去采药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一个都没有回来?   什么意思?就是说,刚才得到控制的疫病,马上就要面临断药了?   还有那些派出去采药的人……他们都死了?   “皇甫家,看来这次真的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了,”叶青璃捏了捏拳头,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肯定,敌人就潜伏在冥离国的周围。”   叶青璃沉思了片刻,有些残忍的扬了扬眉,“敌人就在山上,那今晚我们就上山打老虎,谁跟我去?”   莫弦歌没有明确的表示,“先吃饭吧。”   随后,楚云静将之前血能救人的事,告诉了莫弦歌,后者直接便将眉拧在了一起,郑重的道:“立刻将刚才所有知青的人都隔离,此事绝不能泄露半个字。”   晚上。   长生殿。   灵犀与四大长老几乎全票通过,叶青璃主动出击的策略,因为他们与皇甫家的这场较量,冥离已经陷入了被动。就算明知凶险,但也必须要走出这一步。   “皇甫家既然来犯,怕是已经对我们的实力,有所了解,所以今晚我们只是试探,先不可贸然深入,”大长老盘膝坐在蒲团上,望着中间的羊皮地图,用笔墨圈出了几个重要部分。   “这几个地方,地势险要,多是丛林,晨时还会起雾,是敌人最好的隐蔽点,但同时也是我冥离儿郎最好的战场,”大长老徐徐说道。   不错,皇甫家固然技高一筹,但不要忘记了,这里是连绵大山,是冥离子民的天下。   叶青璃对大长老的计划,十分的赞同,开口道:“大长老,能不能给我挑二十个侦查方面的好手,我想从这个地方突进去,能杀几个杀几个,别让他们以为,我冥离国无人了。”   谁知莫弦歌第一个不答应,“你是堂堂皇后,岂可冲锋陷阵?老实呆着。”   叶青璃不悦,自从她的修为破入鱼跃巅峰,还没有好好的大展过拳脚,身体里潜藏的好战因子,早就催促着她,来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杀,当即她便把目光,望向了正位上的灵犀。   “就是因为身为皇后,才要冲锋陷阵保护我的子民,大祭司,你说是吧。” 第366章 :上山打老虎   灵犀单瘦的身子,裹在宽大的祭祀袍里,端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奈何模样实在稚气秀美,相衬起来,显的几分滑稽,他闻言忽的一笑,“姐姐说的是,我有预感,这次你会有所收获。”   大祭司是神灵的化身,说出的每一句,都是神的意思。   莫弦歌就算满心的不同意,也只能无奈遵从,硬声道:“朕也要去,朕绝不能让皇后有丝毫闪失。”   大长老断然摇头,“陛下不能去,此事既然大祭司有言,那便交给皇后吧……还有,皇甫家此来必然也是高手如云,其中不乏鱼跃巅峰的高手,皇后若碰到这样的高手,千万不得硬碰,我会派无极随身保护您的。”   叶青璃点头,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斤两,不过初初踏足鱼跃巅峰,借她个胆也不敢跟那些老不死的较真,最多打打游击。   而今夜,乌云遮月,正好是个偷袭的好日子。   散会后,叶青璃就立刻着人准备上山打老虎的事,这次由赵无极亲自跟随,这老猴子的实力她知道,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安心,竟丝毫没有玩命的觉悟。   回到寝殿,正要去更换夜行衣。   屏风后,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趁叶青璃不备,直接将她拥了个紧实,灼热的体温,迅速在二人间流窜。   叶青璃不悦的正要反抗,却猛然撞上了莫弦歌无比心碎的眼眸,忍不住有点泄气的低下了头,“陛下什么时候也喜欢玩暧昧偷袭了?松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可莫弦歌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将手臂收的越发紧了,片刻,他略显沙哑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青璃,别去好吗?算我求你……你不属于这里,没必要这么拼命,回去吧,回到赤月,做你高枕无忧的大小姐。”   还是要赶她走?   叶青璃就纳闷了,“你就如此悲观,觉的冥离一定会败。”   “没有。”   莫弦歌深吸了口气,将脸沉入叶青璃的颈窝,闻到了她淡淡的发香,这种滋味,令他有种莫名的心安,“冥离不会败,但过程却很危险,我只是不想你有一丝半点的伤害,待一切结束,我若死了,你就忘了我,我若侥幸不死,就一定会去找你。”   “你不想我有一丝半点的伤害?”   叶青璃苦笑,“莫弦歌,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莫弦歌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便老实的回答:“我从未爱过任何女子。”   或者换句话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对某一件事物某一个人,在意过。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所想,你只是一味的不想我受到伤害,而不停的驱逐我,不觉的这样很自私吗?”叶青璃淡淡的道。   莫弦歌闻言,相拥的手臂,猛的一僵。   自私?   他不知道,他只是想将一切危险一力承担,护她周全,怎么到了她的口中就成了自私?但这一句自私,也让莫弦歌微微有了些触动,他真的自私吗?是的,一直都是他在想,他从没问过叶青璃想什么。   “你,你在想什么?”   莫弦歌有些笨拙的问。   叶青璃微微一笑,她似乎终于瓦解了莫弦歌的固执,“思我所思,想我所想,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做我所做,一切都是从心而出,如果你看不到我的心,就不要盲目的给我安排所谓的后路,我叶青璃怕死的很,不会无端干什么傻事,所以一切自有分寸。”   莫弦歌漆黑的眼眸,瞬间搅动起了丝丝的波澜。   这一刻,他仿佛才明白了什么。   他轻轻松开了那能勒死人的怀抱,抬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倾城的女子,谪仙般的容颜,笑的迷离,“青璃,你如此帮助冥离,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帮冥离,她自己也说不清,因为灵犀吗?还是因为冥离是金陵皇朝的遗存,还是,她的与那位千年前的金陵女皇,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这一切的一切,却推动着她,要帮助冥离。   “青璃,我不知道你的思想,也不懂你的爱恨,更看不清你的心,但不管你做什么要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在不会……这般傻气的一意孤行了。”   叶青璃纳闷,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有心说些无情的冷话,却正好透过跟前的窗户,看到外面,僵硬而立的楚云静,他深邃的眼眸,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二人‘亲密’相对的身影,心中苦涩难耐。   “哎……”   叶青璃无声叹了口气……真是没天理啊。   ……   在莫无极的安排下,很快就集结了二十名好手,这次因为是偷袭,所以人不在多,贵在精。别看这二十几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是都已经突破鱼跃期的高手。   若在别的国家,一名鱼跃期高手,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这冥离国一出就是二十个,就连叶青璃也不禁暗自惊讶冥离的实力,看来,自己先前的担心到是有些多余了。   叶青璃同样一身漆黑的夜行衣,紧束的腰身,将她高挑的身段勾画的玲珑有致,面蒙一条黑巾,唯有一双精芒乍现的眼眸,裸露在空气里。   “记住,今日只是偷袭,切不可与敌人硬碰,万事随机应变即可。”   “是。”   “开始行动。”   叶青璃一声低喝,与这些人兵分三路,往可能存在敌人的山中,迅速摸去。   同时随行的还有天罡,老何。   但茫茫深山却是漆黑一片,尤其一些崎岖的山道,极为难走。前面一些冥离土生土长的好手,一边注意着隐蔽,一边识别着方向。莫无极见叶青璃始终面有忧色,一直警惕着四周,便淡笑道:“皇后放心,都说山人自有妙计,皇甫家的人固然藏的深,我等也有寻出他们的法宝。”   说着,一名探子,就从怀中无声无息的拿出了一只鸟儿,轻声放飞了出去。   叶青璃惊异的问:“为何放鸟?”   莫无极解释,“此鸟可不凡,它是我们冥离子民专门豢养的探子,本来用作打猎,后来成了刺探的工具……前面那个黑巾大汉,深捂此道多年,颇通鸟语,他会为我们解读出一会儿鸟儿带回来的消息。”   “竟有人通鸟语?”   这下有意思了,本来,叶青璃还担心,茫茫大山,敌人隐藏的太深不好搜寻,如今一切迎刃而解。 第367章 :老虎没打着   果然,大概等了半小时,那放出去的鸟儿重新飞了回来,落在了自己主人的肩头,叽叽喳喳的叫了一会儿,那人回身就道:“皇后,长老,鸟儿说,在前面差不多十里外的大树上,隐藏着几名探子。”   莫无极满意的一笑,扭头看了看叶青璃,“听凭皇后处置。”   “做的干净点。”   这些望风的小角色,当然不用叶青璃出手,莫无极派了几个功夫扎实的好手,从最隐秘的角落,如一只大猿猴一般,‘跐溜’一下就窜到了树上,几个高高的树冠,瞬间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动。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风中飘洒。   “干的漂亮,这些望风的探子,定会有人来换班,我们必须在发现之前突进,若有变故,立刻撤退,”叶青璃一声令下,他们几个人的队伍,就开始在这盘根错节的丛林间,飞速行进。   有了那只鸟儿的帮助,之后的一个时辰内,他们连续端掉了数个隐藏的暗哨。   “前面很多人,似乎在起锅做饭,”那通鸟语的人禀报道。   “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吗?”   那人忍不住皱眉,“鸟儿只能简单的告诉我它看到的,太复杂的它也看不懂。”   “算了,”叶青璃苦笑,她怎么能指望一只鸟会算数呢,不过她现在可以确定,他们已经靠入了敌人的中心位置,“还是那句话,速战速决,稍有变故,立刻撤退。”   “是。”   叶青璃拔出墨雪剑,与众人迅速行进,果然在一片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人的踪迹,但这些人显然也很谨慎,简单的做熟饭后,立刻熄灭了火焰,周操立刻又化作了一片黑暗。   而这种黑暗中的丛林游戏,素来是叶青璃所热衷的战场。   弩箭,无声无息被拉开,手指扣动,只听‘嗖’的一声锐响,那黑暗处,立刻传来一声闷哼。   一箭穿喉,好箭法。   叶青璃心中赞叹了一声,整个人迅速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鬼魅,带着众人,风驰电转的冲了上去。墨雪剑轻鸣,仿佛因这股战意,而开始变的无比欢悦。   “哧……”   镜面般锋利的剑锋,瞬间便割断了那人的喉管,任凭灼热的鲜血狂涌而出,墨雪剑已经盯上了下一个猎物。   “不好,有敌……”   “放响箭……”   “哧……”   老何第一时间将那掏出信号响箭的敌人,一刀斩于地上,而这场偷袭,竟是出奇的成功,悄无声息间,全灭。这反倒叫叶青璃有些困惑,“这就是皇甫家的人?未免太水了吧。”   莫无极则道:“依我看,这些人已经在这深山住了几日,而这深山一到晚上常有瘴气,他们初来乍到,难免水土不服,就是武功底子在厚的人,怕也会吃不消。”   到是有几分道理。   “什么人?”   然而他们终是高兴的太早,这里发生的变故,很快就有敌人发现,一声叱喝,就从草丛间跳出了一名,足有两米高的魁梧大汉,黑发乱舞,目若闪电,显然是多年刀口舔血的人物。   而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几十号的敌人,各个身手不凡。   “杀。”   叶青璃在确定对方没有其余援手后,第一时间发出了绝杀令,并且一马当先,墨雪剑纵横而过,璀璨的剑光,直直的划向了那为首大汉的喉咙。   而此人也非等闲之辈,迅速避过了墨雪的锋芒,但几缕黑发却被齐齐削断。   “发信号。”   与此同时,所有都战在了一起,尤其是莫无极,他是这里唯一的鱼跃巅峰强者,实力绝不是盖的。兵刃纵横间,连弊杀对方数人,根本无人可挡。   “决不能让他们发出信号,”莫无极嘶吼一声,一刀将一个准备发出信号响箭的敌人,活活劈死。   奈何,敌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几个人的掩护下,一只信号响箭还是被放上了天空。叶青璃面色无比阴郁的冷声一喝:“速战速决,立刻撤退。”   那一队敌人此刻已经所剩无几,那为首的大汉,被莫无极连轰的数掌,大口的呕血倒退,他心知是敌不过,索性转身就朝黑暗中狂奔而去,竟是逃了。   “穷寇莫追,撤。”   刚才他们遇到的,应该是小股巡逻的队伍,巡逻的队伍就这样不俗的实力,这令叶青璃有了丝丝的忌惮。现在绝对不是跟敌人硬碰的时候,至少,他们现在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这时,远空也有信号响箭升起,想必,是和他们兵分三路的人,也都被发现了。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种情况表明,要么是敌人警惕太高,要么就是,他们算准了这几日,冥离会按耐不住。   “哪里走。”   果然,皇甫家早有准备。   周围气流猛然剧烈的窜动了起来,一股磅礴的力量,紧随而至,如一场狂风,将众人迅速笼罩。走在最边缘的几个探子,立刻就被这股力道震的呕出了血。   就连叶青璃,也被这股力量搅的气血沸腾了起来。   暗惊,竟是鱼跃巅峰的高手,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鱼跃巅峰,“分头走,能逃一个是一个,”她迅速下令,就御起轻功,朝一个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天罡老何,还有莫无极,紧随其后。   而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四散而逃,让敌人抓不住追寻的重点。   “哼。”   来人重重的一哼,身影看似闲庭散步,却是一步数丈,这种缩地成寸的绝技,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那飞舞的长袖,在风中猛的一个推送,一股浩瀚的掌力,就迎风而至。   叶青璃一面亡命飞奔,但背后的汗毛却已经直立的起来,不得不转身御敌。   莫无极皱着眉,面色无比阴沉,“皇后你先走,老夫来对付这个家伙。”   “此人非比寻常,我与你一起,会有更大的胜算,”叶青璃不肯,她隐隐的知道,这个人实力绝对在莫无极之上,她决不能看着莫无极去送死。   “天罡,老何,这个人的目标是我们,你们分头走。”   “什么,属下怎可……”   二人极其的不愿,留下叶青璃独自逃遁。   “现在不是人多好办事的时候,让你们走就走,这是命令,”遇到这么个庞然大物,叶青璃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废话了,爆喝一声,就与莫无极迎击而去。 第368章 :亡命狂奔   天罡老何的实力欠佳,自然也知道自己呆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退去。   那人果然没有追捕折身退去的天罡与老何,而是将所有的焦点都注意在莫无极和叶青璃的身上,他笑的漠然,“既然来了,干嘛急着走,留下吧。”   说完,他猛的一掌拍下,巨大的掌风,遮天蔽日,周围草木被这股压力所迫,纷纷四散折断。   而莫无极与叶青璃就处在这掌风的中心位置,震的二人气血翻腾不止,但情况还不是最糟糕。叶青璃在狂风中持剑而上,剑锋瞬间割裂了虚空,发出一道璀璨的剑气,威力骇人心魄。   莫无极则以强大的掌力迅速飞到那人的头顶,牵制住了对方恐怖的力量。   “铮……”   剑鸣锐响,几乎刺穿人的耳膜。   那人被莫无极与叶青璃两面夹击,立时便有些乱了阵脚,与头顶袭来的莫无极匆匆对了一掌,翻身就化解了迎面而来的剑气。可尽管你如此,墨雪剑锋利的剑芒,已经二次袭杀而来。   莫无极大惊,“皇后不可与他硬碰。”   可叶青璃已经冲到了那人跟前,同时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是个满脸褶子的老者,也不知活了几百年,幽深的双眸,泛着冷电,“小辈,找死。”   剑锋含着无匹的内力,横斩而出。   迅速在半空中,与那老者堪堪对了一招,这时,周围狂风大作,叶青璃忽然诡异一笑,趁着顺风的空档,掌心猛然洒出了一片雪白的粉末,劈头盖脸的扑到了那老者的面门。   老者猝不及防,待发现的时候,只能惊骇的大叫,“……腐尸粉。”   这腐尸粉阴毒的很,是当初鬼公子送给她防身的玩意,就算鱼跃巅峰的高手遇到,也要皱眉,当然,也只是皱眉。趁对方运功逼毒的时候,叶青璃与莫无极,赶紧撤退。   “哪里走。”   谁知,这厢刚躲过虎口,那边又传来一声冷喝,从来人惊天的气势上,不难猜出,又是一个鱼跃巅峰的老不死的。   莫无极的面色几乎冷到了极点,一个他们完全有把握对付,可如今又来一个,且个个非凡,皇甫家果然大手笔,“皇后,你先走,我拖他们一拖。”   叶青璃断然摇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二人言语间,来敌已经攻了上来,一杆抖着红缨的长枪,霍然刺破长空,势不可挡的直刺而下。叶青璃抬剑凌空一个格挡,剑锋与枪头‘叮’的一声相撞。   对方枪头一颤。   但叶青璃却是被反震的力道,险些伤了五脏,张嘴便是一口的腥甜。   “皇后。”   莫无极大急,瞬间冲了上来,与那持枪而来的敌人,连过了数招,恐怖的气流,在空中浩荡开来,数棵参天的大树直接被生生震的四分五裂,一片末日的景象。   “杀了他们,”之前那中了腐尸粉的老者,这时也冲了上来。   莫无极本就实力不及,这下二对一,立刻就落入了下风,转瞬中两掌呕血而退。   “腐尸粉……”   叶青璃逆风而站,断喝一声,那两名鱼跃巅峰的强敌立时避退,可谁知,下一刻他们并没有迎来那阴毒的腐尸粉,而是对方离去的破空之声。   “妈的,中计了,追。”   茫茫丛林间,立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两名鱼跃巅峰的强者风驰电转,莫无极还好,境界还低的叶青璃,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吃奶的劲,认准方向,拼了命的飞奔。   “皇后,我们这是……”莫无极不明白,他们应该往冥离的方向逃跑,为何现在越跑越偏了。   叶青璃几乎已经累的不行,但依旧难掩眸中的狡黠,“敌人早有防备……恐怕回冥离的路都已经被他们堵死了……冥离回不得,如今我倒是有一处更好的去处,长老跟着我便是……”   言罢。   身后紧紧追赶的两个敌人,合力又推出了一掌,那狂霸无匹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迎风而至。叶青璃本就受伤的身体,立刻如风中一只枯败的叶子,被击的翻飞了出去。   狠狠的一下撞在了一棵巨树之上,哇的一声,口鼻皆是血液,身上隐有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但她却是一声没吭,忍着浑身的痛苦,仰头吃下了一枚疗伤的丹药。   “皇后快走。”   莫无极反身冲到叶青璃的身边,如今也顾不得检查伤情,拉起虚弱的叶青璃的又开始了亡命的飞逃。   “哼……”身后一名敌人不屑的冷哼,“不过强弩之末,看你们还要往哪里逃。”   这二人无论是境界还是实力,都是不可小觑的强者,若非莫无极在轻功一道,颇有钻研,恐怕他与叶青璃早已成了敌人的刀下鬼,但尽管如此,这一路上他也是累的精疲力竭。   正如对方所言,他们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身后一名敌人,信手捏起一只飘落的树叶,当武功修炼到他们这种境界的时候,飞花落叶,皆可成为伤人的利器。而这枚树叶,看似平凡,但包裹了浑厚的内劲后,立刻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经过刚才那一撞,叶青璃已经非常的虚弱了,明知身后有危机降临,奈何也没有分毫的力气对抗。   莫无极为了护持叶青璃,直接以内力在他的背梁,凝结出了一层无形的气盾,‘呯呯呯……’接二连三有树叶,击打在他的身上。那气盾是仓促之下凝聚而成,那里经得起这般狂轰乱炸。   不到一会儿,就被那树叶生生击穿,狠狠的打在了莫无极的肩头,霎时间,鲜血长流。   “长老……”   看到莫无极为她受伤,叶青璃心中大急。   “老夫无事,”莫无极好歹也是涉足鱼跃巅峰多年的强者,还是头一次这般狼狈的被人追逃,当即发狠一般,抬袖抹了一把血,脚下生风,竟是没有丝毫的停顿。   叶青璃暗暗咬紧牙关,好在,她要去的地方,已经遥遥在望了,“长老,看到那座山谷了吗?进去,到时我自有法子摆脱这两个人。”   莫无极点头,他虽不知道叶青璃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相信她。   “哪里逃。” 第369章 :天本地裂,没死   这二人都是雄踞一方的高手,今日居然追两个人,就追了这么长时间,若被旁人知道,那可是大丢颜面的事情。这下谁也不敢怠慢了,如夜下的两条鬼魅,急追而去。   转眼的功夫,就见叶青璃与莫无极,就落入了一片山谷。   “追。”   “等一下,”其中一人,谨慎的拦住了对方,“你不觉的这山谷,诡异的很吗?”   无论是从外观,和造型,都像极了一只巨大的翁,若是此地伏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个人也看出了端倪,却是满口不屑的一声冷哼,“郭老,你当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分明是那二人精疲力竭跑不动了,我们正好擒下交给圣姑,也好领功。”   那郭老却是摇着头,有些犹豫不定,“实在是我过去吃过这么一档子亏……”   “得了吧,以你我二人的实力,试问,这天下谁能耐我何?有埋伏又如何,杀出一条血路便是,”说完,那人已经不在管郭老了,独自就追了上去。   不是他鲁莽,实在是这一路追的辛苦,若这般放弃,任谁也不会甘休。   那郭老犹豫了一下,觉的也是,当即也御起轻功,入了那山谷。   而这座山谷,正是之前叶青璃跟老何他们,布下的陷阱,里面埋有大量的黑火药。   而此时,叶青璃已经带着莫无极,牵住了引爆所有黑火药的引线,巴巴的看着那两名鱼跃巅峰的高手,落入了山谷,当即唇角扬起了一抹恶劣的笑。   “咦……什么味道……”   郭老一进山谷,就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硝味,抬眼,就见叶青璃正笑眯眯的望着他们,立时心头有股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多年纵横天下的他,已经养成了惜命如金的习惯,现在他也不想向圣姑邀功,只想快点离开。   奈何,从他们一进入山谷,就已经晚了。   叶青璃猛的一拉引线,各种被她精心设计的引爆装置,立时启动了起来,硫磺特有的味道,越发的开始浓郁,仿佛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了。   “快走。”   叶青璃拉着莫无极,转身就钻进了他们事先准备,用作逃生的隧道。   “不好,快走。”   郭老有些焦急的大叫,然而他还不及动身,半山腰处,轰然炸响,火药在夜风中燃起了一朵毁灭般的火焰,本就凹陷的山壁,立刻不堪重负,无数滚动的巨石,轰然崩塌。   暗无天日的山谷内,耳边尽是大地的嘶吼。   此时此刻,任你武功盖世,任你当世人雄,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巨石洪流,也只能饮恨于此。   脚下的土地,不住的抖颤,周围的山石,也跟着发出细碎的响动,有微小的石块从缝隙中滚过下,叶青璃与莫无极拼了命往外跑,她知道,那炸药的威力很大,恐怕这条逃生的隧道,也要支持不住了。   “轰……”   冥离国,长生殿。   一直心绪烦乱的莫弦歌,正执笔书写,窗外猝然而起的巨响,令他手掌猛的一颤。匆忙推开了窗户,就见不远处的一处山谷,轰然崩塌,滔天的声势,犹如末日一般,令他本就忧心重重的情绪,更加不得安宁。   “来人,立刻随朕去探查情况。”   此事,距离刚才轰炸,已经有两个小时。   莫弦歌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整座山谷已经是一片狼藉,被各种碎石堆的满满的,活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莫弦歌迅速上前,可除了凄冷的夜风,他在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线索,但他有种强烈的直接,叶青璃来过这里。   叶青璃,你千万不要有事。   越是被这样的情绪煎熬,就越是把持不住自己,莫弦歌迅速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举目四望,那沉沉的夜,冷冷风,几乎让他发狂,他不顾一些的大声嘶吼了起来,“青叶,叶青璃,叶青璃……”   “陛下……”有些随行的侍卫,有些担心的想制止,这里刚发生过大乱,怕是有敌人会来。   “叶青璃……”   莫弦歌却是不管不顾,完全侵在了自己的情绪中,接着,他嘶吼的声音,隐带着一股哭腔,他双眼赤红的瞪着眼前冰冷的一切,央求着道:“叶青璃,你千万不要有事。”   那种痛苦,他承受不来。   “陛下。”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莫弦歌敏锐的感觉到,他侧目望去,就见莫无极与叶青璃,正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走来,对方显然受了不轻的伤。莫弦歌二话没说,立刻迎了上去,将虚弱的叶青璃,抖颤着扶入了他的怀中。   入眼,便是对方满脸的血污。   叶青璃强提着一口气,对莫弦歌惨然而笑,“幸不辱命,干掉了两个鱼跃巅峰的大敌,”说着,她还很开心的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   莫弦歌霎时间,心湖澎湃,眼角有热泪滚下,他迅速收紧臂膀,将这女子紧紧的拥入了他的怀中,“叶青璃,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叶青璃这个女人,虽生了一副倾城的容颜,却从来不是那些闺中,拿着小扇嬉戏的贵小姐。她像风一般来去,没有人能捕捉到她的心,她是自由,她爱好冒险。   这就是叶青璃。   既然他注定抓不住她的心,那就和她一起去冒险吧。   莫无极哀叹着咧了咧嘴,同样身负重伤,这待遇咋就这么不一样。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当真是千钧一发,若非跑得快,他二人险些就被活埋在了那个隧道。   每每想到此处,莫无极都会心有余悸。   回到冥离皇宫,之前楚云静听闻叶青璃带着人,孤军深入到了山中去杀敌,便一直忧心重重,夜不能寐,索性他就顶着夜风,一直等在宫门口。   终于。   皇天不负苦心人,叶青璃回来了,是莫弦歌带着她回来的,只是浑身是伤,已经陷入了昏迷。   “还好,只是一些内伤。”   替叶青璃诊过脉后,楚云静提着的心,总算稍微落了下来。   莫弦歌看了眼楚云静,什么都没说,便抱着人疾步而去,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之处。   而楚云静只能立在凄苦的风中,久久未动。   夜色低沉,黑的看不见前路,唯有长廊上昏黄的灯火,孤寂的跳跃,正如楚云静此刻的心绪。良久,他怅然一叹,屈身席地而坐,洁白的衣衫,让他在这慢慢黑夜,显的越发清冷如雪。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 第370章 :自饮苦酒   莫弦楚云静回身望去,就见莫弦歌正一步步的朝他走来,这个男子,有着同他一样俊美的容颜,和尊贵的身份,更重要的,他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这令楚云静不止一次的有过嫉妒。   “为何不陪着她?”   默然的问。   他歌停下脚步,从身后无声无息的拿出了两个酒壶,递到了楚云静的跟前,“凌嘉在陪着,既然睡不着,就来陪陪你,听说你一直在宫门口等我们?”   楚云静愕然,他没想到莫弦歌会突然这么问他,接过对方的酒壶,点了点头,“是。”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不知道。”   也许是在赤月仙居楼楼初初相见,也许是在才艺比拼惊鸿一瞥,也许是纳兰雪的背叛,也许是在蓝雨她义无反顾而去……他也不知道,那种爱意,早已在他的心里酝酿了很久。   一口酒下肚。   楚云静斜眼望着莫弦歌,冷笑,“你是来质问我的吗?”   莫弦歌摇头,举了举手中的酒壶,是要敬他,“没有,她有那么多的男人,我若一一质问,也质问不过来,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知道叶青璃的心吗?”   楚云静一愣,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漆黑的眸,却闪耀起迷离的幽光,随即,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没有礼教观念,不懂三从四德,高兴的时候就会叉着腰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不高兴的时候,   管你是天王老子,都照揍不误,皇兄说她像将军年轻时的性子,但我却觉的,她比将军洒脱,也比将军随性……”   “她就像风一样,抓不着,也握不住……”莫弦歌也是苦笑。   他望着楚云静,心想,这个男人肯为她跋山涉水而来,又为了她,这般倾其所有的救助冥离,尽管叶青璃从未言说过什么,但他能看出来,她对他还是有情的,那他呢,除了那阴差阳错的一夜春宵,留下的只是漫漫回忆。   楚云静亦望着莫弦歌,心想,叶青璃从不做违心之事,行事更是无利不起早,她如今竟为了冥离如此费心竭力,想必,这个男人定是入她的眼,而他,不过是个遭她厌弃的人,却在做着傻事。   二人各怀心思,互相对望,各自饮下了各子的苦酒。   ……   “废物……”   一声冰冷的咆哮,含着一股慑人的威严,徒然响起。   随即,‘轰’的一声巨响,竟是那咆哮之人一张拍碎了跟前,一棵碗口大的树干,可见此人恼怒的程度。   “圣姑息怒。”   就见一名红衣男子,扬着一脸邪里邪气的笑颜,款步走了上来,冰冷的眸光,却是闪过猩红的妖异,“如今人都死了,圣姑何必为两个死人生气,何不赶紧商量一下大计,冥离那边,怕是没那么好对付。”   “哼。”   圣姑一如往常,一身漆黑的袍服,头戴斗笠,轻纱垂面,若隐若现见,那绝美的脸孔却是已经狰狞。她知道,昨夜的事叶青璃绝对脱不了干系,哼,她当真是小瞧了那个女人,以为是仓皇败逃的蝼蚁,不想摇身一变又成了冥离的圣女皇后。   岂有此理。   圣姑恨恨的捏紧了拳头,鱼跃巅峰的高手,何其珍贵,就算她皇甫家底蕴深厚,可也经不住这般,轻描淡写的被秒杀的两名高手。   真真犹如断她一臂。   “可恶。”   “还是百里兄说的对,圣姑无需为两个死了的人生气,为今之计,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啊,别忘了,这始终还是冥离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我们还是乘早动手的好,”另一名老者,笑眯眯的道,如一名慈祥的长者,但那舒展的眉宇,却透着诡异的莫测,仿佛因为那即将到来的杀戮,而让他莫名的感到兴奋。   “哼,他们的地盘又如何……”圣姑薄怒的一拂袖,面容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是家族的掌舵人,决不能在这帮属下跟前失了分寸,尤其还是这帮经常倚老卖老的家伙。   “夏老头,阵法准备的如何了?”   那夏老头笑眯眯的一躬身,“圣姑放心,已经完全准备妥当,只需您一句话,老夫的那帮宝贝,就能血洗了冥离国。”   “很好。”   圣姑满意的一点头,不觉握了握手中的血影令,目光透过远方重重茂密的树林,依稀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隐在那里,她唇角一勾,眼眸的深处,荡漾起一股诡秘的幽黑。   “动手。”   “圣姑英名。”   夏老头诡异的勾唇一笑,不禁与众人一同驻足望向了那座美丽的山中帝国,但是很快,那里将血流成河,化作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圣姑立于高高的枝头,瑰丽的眉宇间,荡漾起一抹淡淡的幽远。   “纳兰雪,”她唤了一声。   空气中,立刻刮来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周围数人,立刻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眸光间,却闪过丝丝的忌惮,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圣姑凤眸轻抬,就见凌空悬着一道漆黑的身影,周身毒气滔天,一切草木生灵,一旦沾染,便立刻化为灰烬。这宛如是一个自地狱爬出的恶鬼,冷漠犀利的眼眸,似要望穿的天地,尤其,当看到圣姑的时候,纳兰雪的心底,便涌动起了一股不受控制的恨意。   这个女人,的确成就了她今日的强大,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如果可以,她真想杀了这掌控她命运的女人,就像当初杀掉魅阎罗一样。   但是,她知道,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这个女人现在可以成就她,自然也有毁掉她的能力。现在的她,只想复仇。   精明如圣姑,又岂会看不懂纳兰雪的心思,她笑的无比嘲弄,她就是喜欢看到对方那种,想要反抗却不敢反抗的目光。她也知道纳兰雪骨子里的狠劲,但她绝不是第二个魅阎罗。   “记住,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杀掉叶青璃,今日之后,我不想在听到有关那个女人一丝半点的消息。”   “是……属下明白。”   纳兰雪暗暗捏紧了拳头,目光,同样望向远方,那座美丽的山中帝国。 第371章 :嗜血鸟   得到圣姑的命令,夏老头笑眯眯的径自从怀中取出了一直造型古怪的四孔笛,置于唇边,就吹奏了起来。   音色说不上有多悠扬,但是夹杂着一股疾风厉雨般的阴冷。   “吱……”   忽然一声刺耳的长鸣,划破了天际,空气中,仿佛也开始荡起了一股浓浓的血腥,让人有种源自身心的震颤,那是什么?   纳兰雪愕然抬头,就见远方的山林,呼啦啦的升起了一大片黑色的乌云。   而那股可怕的腥风血雨,就是那片乌云带来的,不,那不是乌云,当纳兰雪看清楚的时候,也忍不住惊愕的睁大了眼,那竟是一群无数的黑鸟,但这绝对不是一般普通的鸟。   夏老头手中的四孔笛吹奏的越发如泣如诉,那乌云般的黑鸟,仿佛受到主人的召唤,呼啸着就从众人的头顶飞过,朝着冥离的方向而去。   声势之大,让人胆寒。   “这嗜血鸟说来,还是当年皇甫兄为对付冥离专门豢养的,多年以新鲜的人肉喂食,如今,活活饿了它们五日,哼哼,稍后必是一番美景,”那姓百里的红衣男子,诡异的一笑,身影已经入一道绚烂的绯红,尾随着,朝冥离而去。   今日。   这两大古老的势力,必要分出一个生死。   “什么声音?”   这一日,本就被瘟疫肆虐,而愁云惨雾的冥离国百姓,远远都听到了一阵嘲杂的鸣叫,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场暴风雨的酝酿。   “你们看……乌云……”   许多百姓纷纷抬头,果然见有乌云朝这边迅速而来,可是,哪有这么快的乌云,分明,分明是一群活物。   那叽喳刺耳的声音,和迎面扑之的腥臭,令冥离国的百姓无端陷入了一种惶恐。   “快去通知府城大人……”   “啊……”   然而,灭顶之灾,转瞬及至,乌云般的嗜血鸟倾巢而出,撕裂般鸣叫着,如饿急了的死神,睁着一双殷红的眼眸,铺天盖地的就扑了下来,见人就吃。   一群妇孺躲避不及,被一群嗜血鸟呼啸而过,转眼就化作了一片累累白骨。   “啊……快跑……”   场面登时乱了起来,一些尚能自保的百姓,纷纷往建筑里跑,门窗紧闭。   嘲杂的混乱中,夹杂着一阵阵如泣如诉的笛声,幽幽怨怨,凄凄苦苦,恍如情人的低泣,如悲天悯人的哀伤。   然,就是在凄凉的笛声,驾驭着,万千死神以无比残忍的方式,收割着鲜活的生命,向着皇宫的方向,轰鸣着厮杀而去。   此时的皇宫,显然还没有收到消息。   楚云静一身白衣,正提着药箱去查看叶青璃的内伤,远远的,就看到一片恐怖的乌云朝这边快速而来,霎时间,周围刮起了一阵腥臭的大风。   “嗜血鸟……”   待看清来物,楚云静无比震惊的瞪大了眼,他曾今也只是偶然见过这种残忍的鸟类,但是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   不容多想,楚云静已经知道,这对冥离国,将是一场生死的考验。   他一把丢掉身上的药箱,几步就奔入了叶青璃的卧房,将所有门窗全部紧闭。   厚厚的门板,隔绝了外面的情况,但依旧能听到,一些未来得及逃避的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被无数嗜血鸟残忍的分食,化作累累白骨,方圆十里,灭绝一切生机。   听到外面的响动,楚云静几乎心胆皆寒,他目光,死死的望着榻上,依旧还在昏迷中的叶青璃,怎么办?怎么办?   “叮叮叮……”   窗户开始发出难耐的声音,竟是那些恶魔般的鸟类,在撞击门窗。   楚云静赶紧将一些家具往门窗上推。   可是,已经晚了,嗜血鸟的数量太多了,一扇小窗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被击成粉碎,立刻便有数只漆黑的嗜血鸟,直往榻上的叶青璃扑去。   “不要。”   楚云静大惊,双目欲裂,如疯了一般拔出一旁的桌案上的长剑,就在屋内砍了起来,他功夫不弱,几下将几只嗜血鸟斩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脚下雪白的羊毛地毯,空气变的腥臭无比。   而这还不算完。   “啪……”   另一扇窗户,也不堪重负,被几只漆黑的嗜血鸟击成了粉碎,哗啦啦的煽动着黑色的鸟羽,如死神一般冲了进来,殷红的眼眸,充满了嗜血。   楚云静白衣染血,狠命的死守在榻前,一步也不肯离开,一只只嗜血鸟被他斩在脚下,可是对其他的嗜血鸟,却形不成丝毫的威慑,它们依旧不知疲倦的发动攻击,势要将眼前这对男女,吞噬干净。   “吱……”   一直硕大的嗜血鸟,一时趁楚云静忙于奔命,从他的肩头呼啸而过,尖锐的鸟嘴就要去啄食身后,榻上的叶青璃。   “畜生。”   楚云静大急,他就是被这群鸟撕成碎片,也不愿身后的女子受到分毫的伤害。情急之下,他直接俯下身,用自己的背,暂时性的挡住了那嗜血鸟的攻击。   锐利的鸟嘴,立刻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同时,他也空门大露,周围一直寻不到机会的嗜血鸟,立时如看到肥肉的饿狼,争相扑了上来,在楚云静的背上,留下了数道可怕的伤痕。   “去……”   楚云静依旧尚有余力,挥剑将身上的嗜血鸟赶走。   一滴汗水,混着赤红的血水,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洒落在叶青璃的眉心,仿佛噩梦初醒,她猛然正看双眼,恍惚中,她看到楚云静关切而隐忍的面容。   还有在他周身呼啸飞舞的恐怖大鸟。   他,在保护她。   鼻息间,尽是腥臭刺鼻的味道。   楚云静顾不得那些在他身上啄食血肉的嗜血鸟,朝着她,嘶声呐喊,“叶青璃,快起来,有危险。”   下一刻,叶青璃猛的从榻上做了起来,反手拿起手边的墨雪剑,就跟着楚云静一同打杀屋内这些黑色食肉的大鸟。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   叶青璃正想问情况,可话到嘴边,眼眸猛的透过破碎的窗户,看到外面,此刻无比惊悚的景象。   无数黑色的嗜血大鸟,正嘶鸣着盘旋在冥离国的上空。   “这……是皇甫家的人动手了……” 第372章 :琴笛相斗   斩杀完屋内的嗜血鸟,他二人合力将一台八仙桌,死死的挡在了那破碎的窗口,才杜绝了嗜血鸟的飞入。   现在,总算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这些究竟都是些什么怪物,好可怕……”尽管叶青璃并没有受伤,但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鸟,盘旋在外面的天地,见人就吃的景象,还是令她心有余悸的握住了胸口。   “嗜血鸟,因为生性残忍,为世间不容,多半都生活在条件潮湿的阴暗之地,一旦离开栖息地太久,便活不了几日,”楚云静依靠在墙面上,因为极度的痛苦,令他苍白的容颜充满了隐忍的扭曲。   滴滴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   这时叶青璃才发现,楚云静刚才为了护她,被嗜血鸟啄好几下,定是受伤不轻。   “我看看你的伤。”   叶青璃蹙着眉,几步就走了过去,先前她没有想太多,但当她将手扶在楚云静的肩膀,看到他狼藉的后背,神色狠狠的僵在了一起。纯白的衣衫,那里还能寻到一丝白的痕迹,早已被血水侵染,破碎的衣衫下,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一片片的血肉,竟是那些怪鸟生生啄去的。   伤情之重,远远超出了叶青璃的预料。   她微微的掩住了口鼻,看着对方强行撑着的倔强模样,叶青璃眼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你,你先到榻上趴着,我去找药。”   叶青璃将痛极楚云静扶到了榻上,手忙脚乱的就在屋子里翻找疗伤的药物,可是她一无所获,甚至连清洗伤口的清水都没有。这时,她透过窗户破碎的一条缝隙,看到外面,之前楚云静遗落的药箱,她立刻喜上心头。   而楚云静也看出了她的意图,忍着疼,薄怒的一喝,“别去……别出去。”   叶青璃又那里是轻易被威胁的,她瞪着榻上面如金纸的楚云静,这个傻男人,不在赤月享你的清福,千里迢迢,还上杆子来遭罪。心中虽是埋怨的话,可心里的阵阵抽痛,却是怎么忍都忍不住。   “少废话,你给我老实呆着。”   楚云静急的双目欲裂,踉跄着想爬过去阻止叶青璃,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欠开一道门缝,飞快的闪了出去。   “叶青璃……”   “吱……”   叶青璃刚出去,漫天盘旋飞舞的嗜血鸟,立刻如见了腥味的苍蝇,呼啦啦的一拥而上,发出兴奋尖锐的鸣叫。   叶青璃第一时间提起地上的药箱,以内力将周身一圈的嗜血鸟,强行震开,提剑就是一通乱砍,一只只硕大的黑色大鸟,不是被斩去了头颅就是砍去了翅膀,哀鸣的滚在了地上。   可天上飞舞的嗜血鸟,实在太多了,根本杀不胜杀。叶青璃只能且战且退,可是她显然还是低估了这群怪鸟的顽固劲,竟都是不畏死亡,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上冲,她真恨不得手上有一驾机关枪,都把它们给扫成筛子。   就在叶青璃杀的手忙脚乱的时候,远处忽然飞来一片箭雨。   “哧哧哧……”   几只距离最近的嗜血鸟,一下就被羽箭定在了地上。   叶青璃驻足望去,就见为首,天罡与老何正带着一队人,举着一张长弓朝这边而来,他们一边移动,一边搭弓拉箭,因为嗜血鸟太密集了,在加上他们的箭法又极准,经常都是一箭三连杀。   “小姐,先跟我们说到长生殿……”老何第一个冲到叶青璃的身前,疾声一喝。   如今皇甫家已经动手,四大长老必然也要采取行动,当即叶青璃重重的一点头,在众弓箭手的掩护下,重新折返回那间卧房,将重伤的楚云静也扶了出来。   现在整个冥离,大概也只有长生殿最安全了。   楚云静见叶青璃平安无事,狼狈的趴在榻上,苍白的面容总算松了口气。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叶青璃等人,很快就来到的长生殿。这时她似乎才发现,这些嗜血鸟似乎都在围着长生殿打转,明明四外门窗大开,但这些大鸟却似乎畏惧着什么,不肯往里冲。   难不成是昆吾大神跟古月大神显灵了?叶青璃纳闷的想。   耳边如泣如诉的笛音越发清晰了,之前叶青璃并没有在意,这下她似乎才发觉,这些嗜血鸟竟都是被这股,若有若无的笛音所驱使,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本事。   “吹笛之人在催促嗜血鸟,”老何沉着脸道。   叶青璃仰头,也发现漫天飞舞的嗜血鸟似乎在焦躁不安,随着越来越急的笛音,终于,有两三只嗜血鸟按耐不住,俯身朝长生殿飞了进去。   “铮……”   而也就在这时,长生殿,骤然响起了一片金戈交鸣般的琴音,乍一听有些杂乱无章,但细一听,却是震慑人心,竟是当日莫弦歌弹奏过的诛心咒,这次,显然被他注入了庞大的内力。   铮铮的琴弦,响彻天地。   仿佛正在苏醒的一头猛兽,在向他的敌人发出致命的警告。   嗜血鸟尖锐的嘶鸣着,哀婉的鸣叫着,它们纵然在血腥残忍,也可是畜生,心智简单,那里受得了诛心咒的刺激,竟开始有少数的嗜血鸟,四散飞逃了起来。   “这帮鸟畜生……”   暗处,夏老头有些气急败坏的一声低骂,运足内力,将唇边的四孔笛,吹的越发如泣如诉,凄凄惨惨,吹的都快让人掉眼泪了,可那帮嗜血鸟,依旧绕着长生殿飞呀飞,就是不肯进去。   同时,长生殿内的诛心咒,也弹的正是高潮,威慑的那些嗜血鸟,不断惶恐的哀鸣。   叶青璃随众人踏入长生殿,就见莫弦歌一身白衣,正坐在琴弦前尽情弹奏,但很显然,这是纯粹的内力比拼,以莫弦歌目前的状况似乎并不乐观。   大长老无声的朝叶青璃点了点头。   莫弦歌也看到了叶青璃,仿佛一只绷着的精神,总算在这一刻松弛了下来,修长的十指快速翻飞,将诛心咒的全部精髓,瞬间推上了一种境界,他的眼里心里,此刻只有琴声,和敌人。 第373章 :百里春   “啪……”   天空中一声碎裂般的脆响。   夏老头无比阴沉的望着掌心,断为几片的四孔笛,竟是受不住他不断加注的内力,碎裂了,“该死,只需在坚持一会儿……”   一旁红衣翩翩的百里春,年轻的面孔,一声冷哧,“得了吧,在坚持一会儿也这样,那曲子老夫虽听不出是什么来头,但必然有不世出的精妙,又岂是你这等下三滥的御兽曲可比。”   夏老头遭了挫,如今又遭到这百里春的嘲讽,立刻怒极,但他显然又很忌惮这个百里春,瞪着眼,蠕动着唇角,一挥袖跑只能作罢。   “吱……”   那盘旋在长生殿周围的嗜血鸟,失去了那四孔笛音的操控,立刻都如惊弓之鸟,哗啦啦四散飞逃,转入了远方茫茫大山,只留下了漫天的愁云惨雾,和飞飞扬扬的黑色鸟羽。   遍地皆是。   “杀将进入,毁了长生殿,冥离便在不复存在,”百里春冷声一喝。   圣姑一席黑衣,笔直而立,任凭肆意的风吹开了她遮面的黑纱,精致冷艳的面容,布满了冰冷的肃然。皇甫家与冥离已经明里暗里交恶百年,今日,她也算底牌尽出,定要见个分晓。   嗜血鸟散去。   长生殿内的众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以大长老为首,左右排开,与步步而来的圣姑等人,遥遥相对。   莫弦歌白衣胜雪,金冠玉带,谪仙般的容颜,贵不可言,他冷声一喝,“皇甫兰溪,你还有何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我冥离国何惧之有。”   圣姑并没有答话。   倒是一旁的百里春,一身红衣似血,笑盈盈的上前一步,“多年不见,不知故人还认得在下否,当面天水城一战,不想一别,竟是匆匆百年啊。”   大长老望着百里春,一时有些认不出来,但他仔细看过之后,忽然面色大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你竟是百里春……你竟没有死?”   “冥离不灭,百里春哪敢赴死,”百里春眉头一挑,宽大的血色红袖在风中摆舞,年轻的面孔,肌肤若雪,说不上来有多英俊,但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阴沉的邪魅。   这下就连其他三位长老也被震惊了。   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强者,竟是与大长老同一个时代,这,怎么可能?   就连叶青璃也不禁瞪大了眼,这个人……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保养的这么好?   却是一旁,刚服下护心丹,伤势逐渐好转的楚云静,道出了真相,“是大涅槃术,当参悟到某一个境界时,凡人就会肌理在生,也就是世人常说的返老还童……可是据晚辈看,这位百里前辈眉心隐有一道红线流过,这并不是大涅槃术自然功成的征兆,而是强制提升,想必,这位百里前辈为了返老还童,逆天改命,定是斩去了自己的道心,此生,恐怕在无寸进。”   鱼跃巅峰,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强者,而顶尖之上,便是境界上的突破,领悟自己的道心,逐渐参悟造化之神妙,从而,碰触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百里春,在当年,不可谓是惊采绝艳的一代天骄,踩着无数同辈人的血,步步登峰而上,方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境界。   可是,楚云静的话,也不可谓是字字珠玑,说出了他的最痛处。   他已经不年轻了,纵然拥有横扫天下的实力,可面对自己逐渐枯竭的寿命,也只能暗自叹息。但凡身居高位者,对死亡都会存心不甘,百里春也会不甘,所以他不得不得强制用了大涅槃术,甚至斩灭了自己的道心,此生此生,都没有机会在问鼎那个境界了。   不过自古能登上那个境界的又有几人?能走到这一步,为自己延续一百年的寿命,他也甘心了。   但被当着故人的面,被解开伤疤,还是令他有些不悦,目光登时变的无比阴郁,“你是何人?”   楚云静潜意识对这个绝世强者,心存了几分敬意,可既然各为其中,他还是皱了皱眉,道出了自己的名姓,“医山,楚云静。”   百里春立刻惊异的挑眉,他就纳闷了,大涅槃术天下少有人知,这看上去年岁不大的男子竟一语道破玄机,不想,原来是医山老人那个老不死的徒弟,不禁问:“你师父呢?”   楚云静漆黑的眼眸,闪过几分哀伤,“家师已经仙去多年,他老人家生前常说,造化玄妙,一切随缘自成,今世不能如愿,那便下一世在来修过,如百里前辈这般逆天改命,伤的下一世的道基,今生你为人上人,下一世你便要做人下人。”   “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简直一派胡言,老夫才不信这些谬论,”百里春勃然大怒,拂袖就道:“今日老夫就让尔等连人都做不成。”   大长老冷笑,“百里春,亏老夫一直觉的你算是个人物,不想今日也成了皇甫家的奴才了。”   “休要废话,今日誓要覆灭了你冥离。”   夏老头长袖鼓动,胡子花白,他虽比百里春矮了一头,但鱼跃巅峰参悟多年的境界,还是令他周身的气势,不可小觑,气氛霎时间变的剑拔弩张。   以大长老为首的众人,又岂会示弱,纷纷怒目而视。   大战一触即发。   夏老头被破了嗜血鸟阵,本就恼羞成怒,此刻他最先发难,抖手拿出了一杆三戟叉,那滔天的威势,转瞬如一阵狂风,排山倒海而下。   大长老面色阴沉,袖袍如铁,一个纵跃就迎上了夏老头,二人皆是鱼跃巅峰数一数二的高手,乍一交手,瞬间就是生死的搏杀,浩瀚的掌力,开始在场中肆意纵横。   “轰……”的一声。   夏老头一跺脚,地上成片的青石地砖,就寸寸龟裂,化作了米粉。   大长老虽也是功参造化的前辈,但一时竟也奈何不了这夏老头,二人初初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战况并不容忽视,因为对方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百里春,这活了好几百岁的老怪物才是最棘手的存在。三大长老纷纷出手,“我等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第374章 :恐怖的毒功   百里春红衣似火,轻蔑的一笑,“萤烛之光,也敢跟日月争辉。”   莫无极冷笑,“我等虽是萤烛之光,但今日也要誓死捍卫我冥离的圣地。”   “轰……”   恐怖的内力撞击,绝对不亚于一场小型的轰炸,百里春周身荡起一层火红的内力,在三大长老的围攻下,竟是游刃有余,上下翻飞间,一掌将已经受伤的莫无极,击的呕血倒退。   战况不容乐观。   叶青璃等人有心上去帮忙,但他们知道,这完全是鱼跃巅峰高手的对决,她刚在鱼跃巅峰站稳脚跟,境界上的实力,哪敢跟这群老妖怪匹敌。   倒是圣姑。   她始终凝立在半空,似乎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意思。   经过上次蓝雨国一战,叶青璃对这个总跟她作对的女人,充满一股浓浓厌恶,当即冷笑一声,出言挑衅:“独臂女人,上次一战没能杀了你,今日可敢在与我一战?”   那断去的一臂,几乎成为了圣姑的最痛处,偏生叶青璃每次见面都要戳她的痛处,如今新仇旧恨加起来,她真恨不得将这个数次挑衅她的女人,碎尸万段,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圣姑的神色,几乎僵冷到了极点,但是她没有动手,因为她此番前来的目的,攻伐冥离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从冥离拿回那件,关乎她皇甫一族的重宝。   而后,圣姑忽然诡异的一笑,“叶青璃,你还没有资格跟我叫嚣,你的敌人,在你的身后……”   “什么……”   叶青璃一时没听懂圣姑的话,但她还未及反应,鼻息间忽然传来一股腥臭,应该是一种恶性的毒素所发出的味道。叶青璃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莫弦歌一声疾呼,“小心。”   仓皇回头,就见一道被黑色烟雾所笼罩的身影,正向她急窜而来,而那股腥臭,正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   一个浑身是毒的人。   叶青璃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运足轻功,飞快的躲闪,但那道漆黑的身影,却是如影随形,完全是毒死她不罢休的气势。   楚云静受伤颇重,看到叶青璃在那黑色毒人的掌风下,几次险象环生,苍白的面容,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竟是传说中的厄难毒体……”   “什么是厄难毒体?”莫弦歌同样一脸凝重的问。   “是以一种极其阴毒的法子,炼制出的体质,炼制之人受尽世间一切苦楚,九死一生,一旦成功……便是这个样子,世间活物,沾之即死,青璃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快去救她,”说完这一番话,楚云静因为身上的伤痛,疼的冷汗直下。   这一边,叶青璃被攻的左躲右闪,眼看就要被逼至死角,那恐怖的毒气席卷而过,周围草木瞬间诡异的开始凋零枯萎。   好恐怖的毒功!   叶青璃自出道以来,若说忌惮,她没有忌惮过任何人,但这次,面对这个充满怨毒的黑色毒人,她从骨子里生出了一种忌惮,她喘息着低吼,“你究竟是何人?圣姑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同样给得起你。”   变相的求饶吗?   纳兰雪整张怨毒扭曲的面孔,隐在漆黑的毒雾之后,但她此刻的心扉却是畅快的很,她忽然张嘴发出一串难听的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叶青璃啊,叶青璃,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尊贵不凡吗?怎么,也有今日……哈哈……”   闻言。   叶青璃忍不住瞪大了眼,纵然声音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但她还是能听出,这个浑身毒雾,笑的癫狂的女人,竟是昔日,与她在才艺比拼争奇斗艳的纳兰雪。   她简直不敢置信,“纳兰雪……”   “对,是我,”纳兰雪停止了狂笑,周身黑气纵横,就连她脚下立身的青砖,似乎也受不了这浓郁的毒素,开始出现点点的黑斑,她步步而来,面目狰狞而怨毒。   叶青璃警惕的后退。   看到叶青璃如此忌惮她,纳兰雪心中的得意瞬间膨胀到了极点,仿佛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来填满她疯狂嫉妒的心,对,是嫉妒,尽管在痛恨,可她依旧难掩深心处的那份嫉妒,她嫉妒叶青璃,从她小时候在相府,卑微的透过门缝,看到华衣美服的女孩,绕在大将军膝旁嬉戏时,她就疯狂的嫉妒这个生来尊贵的女人,越是嫉妒,就越是不甘,越是不甘,就越是想要摧毁她,甚至取而代之。   可是她费尽心机,努力得来的一切光环,最终在这个女人的面前,都变的不堪一击。   凭什么,凭什么她生来就是卑微的蝼蚁,她叶青璃就尊贵非凡。   纳兰雪恨欲狂,双目狠狠的瞪着跟前的仇人,狞声笑道:“叶青璃,你若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就饶你一条贱命。”   叶青璃冷笑,明亮的眼眸,迅速的闪过了几分算计,“纳兰雪,你觉的这样很有意思吗?哼,我现在都可怜你,瞧瞧,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恐怕连昔日与你真心相恋的静王殿下,都认不出了呢。”   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利于她了,叶青璃只好故意搬出楚云静的名号,希望这个疯女人还有一丝半点的弱点。   果然,纳兰雪一听楚云静的名号,隐在黑雾后的眼眸,猛的一缩,嚣张怨毒的嘴脸,迅速闪过了一抹不可捉摸的凄哀。也就在这时,他身后猛的绽放起了一道凌厉的剑光,就见莫弦歌御空持剑而来,谪仙般的面容,布满了冰冷的肃杀。   叶青璃大惊,“别过来。”   纳兰雪立刻回身迎敌,一掌推出,登时漫天的漆黑毒雾,朝莫弦歌雪白的身影,铺天盖地而去。   莫弦歌剑锋还未杀到纳兰雪,自己已经被毒气侵体,但他依旧咬住牙关,似乎并不畏惧这可怕的毒雾,硬生生将剑锋送进了敌人的心口窝。纳兰雪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拼命,一时躲闪不及,侧身间,剑锋一下刺入了她的肩膀,暗黑的血液流出,甚至腐朽了冰冷的剑锋。   莫弦歌虽一击刺伤了纳兰雪,但自己也不好过,毒气侵入他的经脉,张口就呕出一口黑血,踉跄退到叶青璃的身前。   “你中毒了,”叶青璃皱眉。 第375章 :癫狂   莫弦歌面色隐有黑色流窜,但他依旧还是笑了笑,“但叫我还有一口气在,怎么能让你有危险。”   猝然受伤的纳兰雪,登时恼羞成怒,目露凶光,在一听般温馨的言语,只会令她眼底的嫉恨越发的重了,她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注定此生都不能如正常人生活,凭什么叶青璃却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赏识和爱惜。   自从修成厄难毒体后的纳兰雪,因为遭受过非人的惨痛折磨,就连心智也开始变的扭曲,她抬掌便抖动起一片滔天的毒雾,周围一切生机迅速开始绝灭。   纳兰雪恼羞成怒的一声大喝,那沙哑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让人生惧,“叶青璃我杀你了,我要杀了你,是你毁了我……你毁了我,我纵死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弦歌已经中毒,他正准备为叶青璃挡下这一击,却被身后的叶青璃一手按住肩膀。   此刻的是纳兰雪,显然在次陷入了癫狂,在加上她浑身是毒,根本不能近身,她只能调动起强大的内力,在自己的身前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来阻挡纳兰雪毒功的侵袭。   可是,这样确是十分耗费内力,恐怕她坚持不了多久……而此刻,大长老与那夏老头正斗的难舍难分,那百里春更是狠辣,三大长老已经在他的手下,连遭重创,眼见不行。   纳兰雪汹涌的毒攻,越发狂猛了起来。   叶青璃只能拼尽全力的被动抵御,但她终究没能抵过这可怕的毒攻,胸口一阵不畅,“哧”的一声,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登时萎顿了下来。   周操的毒攻,瞬间逼近。   纳兰雪的掌风,同样不可小觑,叶青璃与莫弦歌二人几乎瞬间被打飞了出去,身子狠狠的撞在了一块数米高的石碑上,这下没伤恐怕也要撞掉半条命。   惨然落地的叶青璃,感觉浑身出了痛苦之外,又袭上了一层僵麻,白皙的面容,有一股黑气窜动,就连伤口流出的血也变成暗黑色。暗惊,好可怕的毒体,她刚才飞出去的时候,已经护住了自己的经脉,竟还是被毒功侵入了体内,浑身的内力,仿佛僵住了一般,使不出来。   难道,自己就要毒死在这了吗?   叶青璃喘息着挣扎起来,正满心的后怕,而也就在这时,她僵住的经脉,忽然感觉有一股清新的力量,从她的心脉涌出,寸寸瓦解了她体内的毒素,就连白皙的面孔也恢复的常态。   这……   叶青璃猛然想起,之前自己的血液可以救治瘟疫,之后她也跟四大长老研究过,但一直无果,难道,她的血液不仅可以治疗瘟疫,还能解毒?   这一发现,令叶青璃也不知该惊喜还是……   不容她多想,一击没把她打死的纳兰雪,已经在次步步紧逼而来,看她那架势,这次是要真的取她性命的。   “叶青璃,你该死……”   纳兰雪神色癫狂,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此刻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了叶青璃,杀了这个眼中钉……为了复仇,她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她要让叶青璃用命来偿还。   “去死吧……”   “不要。”   就在纳兰雪在次出手的时候,一旁忽然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一道雪色的身影,倾城华丽的容颜,已经因为伤痛,变的惨白,但神色依旧布满了坚定的决然,“纳兰雪,你究竟要怎样?”   叶青璃气急的推着楚云静,“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快走……”   “我不走,要死死在一起好了。”   叶青璃还没见过对方如此倔强的时候,一时急红了眼。   还好纳兰雪纵然癫狂,可就在一看到楚云静的时候,瞬间停住了手中的攻势,怨毒凶狠的目光,转瞬化作了一腔春水,痴痴的凝望着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子,“……静王,静王殿下……”   看着如此模样的纳兰雪,楚云静心绪极其的复杂,一时脑中不禁浮现,初初与纳兰雪相遇的场景,那雪衫女子,恬静美好,一瞥一笑,清丽无双。纵然,那只是她为了迷惑他的假象,但那时的纳兰雪,真真美的如仙子。   而他也实在想不到,纳兰雪如今会变成这浑身是毒的怪物。   “纳兰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楚云静满面复杂的相问,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纳兰雪登时慌了手脚,有些迷糊的神智,开始无所适从,但她潜意识里,从来都不愿将自己不好的一面,让楚云静知道,可她如今……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纳兰雪几乎气的浑身抖颤,她指着被楚云静护在身后的叶青璃就骂,“是她,都是她害的,若非这个贱人当初屡次陷害雪儿,雪儿早就已经是静王妃了,叶青璃,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听到对方忽然失控的恶骂,楚云静不自觉的沉下了脸,“纳兰雪,难道你与魅阎罗的事,也是旁人陷害的吗?你我早已缘分已尽,你又何必这般作践自己。”   一听魅阎罗,纳兰雪怨毒的恶骂,登时卡在嗓子眼,她失魂落魄的望着楚云静,喃喃:“不,不是的……雪儿是被逼的,雪儿的命由不得自己,都是他们逼我的……”   想起昔日种种,纳兰雪在次神智癫狂的陷入了痛苦,捂着脸,又哭又笑。   “缘分已尽,哈哈,缘分已尽,殿下,雪儿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我恨,我恨,都是叶青璃这个贱人,都是她把我害成今日这般模样的……”   说着话,纳兰雪就开始狂性大发,双目赤红的就要杀掉叶青璃,可当一触及身前的虚弱的楚云静,她眼底的戾气瞬间尽消。她想要伸出手去碰一碰这心爱的男子,可刚一出手,又一脸惧怕的缩了回去。   她如今是厄难毒体,一切活物,沾之即死,她不要静王死。   不要。   纳兰雪痛苦的捂着脸,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可她连碰一碰的能力都没有。   叶青璃知道,现在的纳兰雪,心智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了,在加上厄难毒体本身就极具危险性,所以现在,趁她神智大乱,是杀掉纳兰雪微一的机会。 第376章 :痴心   与此同时,一直静静观察战况,等待结果的圣姑,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当她一看到纳兰雪见到楚云静后,神智大变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她一直只知纳兰雪恨毒了叶青璃,却是低估这个女人对楚云静的痴心。   她都到了这一步,竟还不愿伤害那个负心汉。   可笑之极。   当即冷声一喝,“纳兰雪,你还不快快杀了这对狗男女,难道你忘了,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只要你杀了叶青璃,那个男人就是你的,在不会有人跟你抢。”   圣姑的这一段话,明显含了强大的内力,令陷入癫狂的纳兰雪,立时瞪大了眼,宛如呆滞的木偶,“杀了叶青璃,杀了叶青璃……”   楚云静急了,他嘶声大吼,“纳兰雪,害你的人不是叶青璃,是你自己,是那些左右了你命运的人,是那个将你变成厄难毒体的人……你的精气已经被厄难毒体榨干,你已经生命无多,但我有一个法子让你散去毒功,变回普通人……雪儿,回头是岸啊。”   如今楚云静已经对纳兰雪没有当初的怨恨了,他只是单纯的希望,这个曾今让他心动的女子,不要一错再错,沦为别人手中杀戮的工具。   “静王殿下……”   心智不正常的纳兰雪,在次被楚云静说动了。   圣姑的神色立时阴冷了下来,她狠狠的瞪了眼楚云静,心中顿起杀机,就听一声叱喝。圣姑凌空推出了一道凌厉的掌风,就要诛杀楚云静。此刻的楚云静,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本就是强撑着意志,那里还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叶青璃一击,正欲迎击。   岂料,纳兰雪见圣姑对楚云静动手,周身忽然戾气大涨,运起一身的毒功就与圣姑狠狠的对上了一掌,恐怖的内力与毒功,登时在空中炸响开来,震的圣姑连退数步。   “大胆,你竟敢对我出手。”   圣姑显然对纳兰雪的厄难毒体也是忌惮非常,折身慌忙躲闪,眼中却是凶光大露,“纳兰雪,反了你了,胆敢对我动手,我命令你,杀了他们。”   “我不准你伤害静王,”纳兰雪本就对圣姑心有恨意,此刻同样怒目而视。   “好,好得很,”圣姑怒极,她对纳兰雪终是失算了,而她最大的失算就是楚云静,没想到纳兰雪对楚云静的执念竟是如此的深,“那你就跟他们一并去死吧。”   圣姑既然肯放心让纳兰雪出来,那便是握着厄难毒体的把柄,此刻,她也不知催动了什么,立身在原地的纳兰雪忽然如遭雷劈,直挺挺的就吐出了一口黑血,萎顿着倒在了地上。   叶青璃死死握紧手中的剑柄,怒瞪着不远处的圣姑,忽然拔剑而起,御空之上,叱喝一声,“我来战你。”   上次她用了强提内力的药物,才有了与圣姑一拼的实力,如今她想凭着真本事,真正压制这个女人一次。   面对冲杀上来的叶青璃,圣姑不屑的一笑,“就凭你?”   二人皆是杀气腾腾,圣姑手持长剑,怒斩而出,恐怖的剑气,凌空就与叶青璃狠狠的对了一记。滔天的威势,肆掠开来,虽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可圣姑却被这一道剑气,震的有些心血沸腾。   不禁心下骇然,方才叶青璃明明已经中了毒,不想还有如此战力?这个女人的实力,竟是如此诡异,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让叶青璃活着离开了。   “哧……”   另一面,大长老与夏老头终于分出了胜负,就见大长老衣袍染血,巍然而立,夏老头却是折了三叉戟,狼狈的呕血爬倒在地。   圣姑一惊,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她立刻甩脱叶青璃,直直的冲入了长生殿。   “大胆。”   大长老一声叱喝,长生殿是冥离国历代最神圣之地,岂容强敌进入,可他刚叱喝完,百里春那个老怪物就冒了出来,与大长老斗了起来,“圣姑,事不宜迟,你要拿什么就尽快动手吧。”   百里春隐隐的知道,圣姑此番来冥离,实则是要拿走一件似乎对皇甫家很重要的东西。   “大胆。”   无数冥离信徒冲上来,叱喝着要阻拦圣姑的脚步,奈何他们那里是圣姑的对手,纷纷被屠戮在地,圣姑踏着他们的鲜血,一步步走上了通往长生殿的台阶。   叶青璃自然是紧追其后,御起轻功,就与圣姑在长生殿前,厮杀了起来。   局势一度混乱。   纳兰雪萎顿着伏倒在地,周生的草木,随着她体内的毒雾,寸寸化作飞灰。可那隐在毒雾之后的一双眼眸,却布满了哀伤的痴然,她不停的唤着,“殿下,殿下……”   奈何楚云静的一双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长生殿前,与圣姑搏杀而险象环生的叶青璃。   这一刻,纳兰雪本来坚若铁石的痴心,终于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痕,难道,一切都是错的吗?缘分已尽,便在无修复的可能,她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楚云静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任她百般的威胁讨好,终究是回天乏术。   纳兰雪凄绝的眼眸,流出串串晶莹的泪珠,她大声的问:“楚云静,如果叶青璃死了,你多看我一眼吗?”   楚云静闻言回头望来,立刻被纳兰雪眼底的哀伤所触动,他敛下眉目,淡淡的,却又坚持的道:“若她死了,我便随她一起去死。”   “一起去死……”   纳兰雪霎那间心如死灰,冷冷的出声,随后,她猛然爆发出一串肆狂的大笑,如断裂的弦子,难听,却催人泪下,“殿下,你当真无情至此……哈哈哈……”   “铮……”   那锐利的剑锋,几乎是擦着叶青璃的面颊,横扫而过,惊起她一身的冷汗。手持墨雪剑,一字怒斩,却只能与圣姑手中的兵刃,狠狠的一次对撞,擦出一连串火红的剑芒。   显然,这一次圣姑动了真格,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叶青璃焚烧殆尽。   “去死吧……”   一掌推出,叶青璃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被摔在了身后朱红色的圆柱上,她终究不是圣姑的对手,好在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惨。   叶青璃艰难的抹了把唇角的鲜血,眼角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圣姑,抬腿踏入了长生殿。 第377章 :黑色羽毛   百里春一声冷笑,甩掉大长老也一并尾随进入了长生殿。   “长老,怎么办?”   三大长老皆受伤不轻,大长老也好不到那里,他面色有些潮红的摇头道:“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百里春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人,接下来,就看大祭司的了。”   圣姑一进入长生殿,周遭的气流,就开始变的莫名的宁静,仿佛有一股洗涤人心的力量,在无声无息中荡入了她的心扉。令她浮躁的心,莫名的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驻足抬首望去,就见大殿的正上方,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巍然而立,金线勾画的眉目,仿若在俯看芸芸众生,感染着一切生灵,想要跪地膜拜。   这便是冥离国世代供奉的神灵吗?   圣姑早有耳闻,但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当她仔细端详这两尊大神的面孔时,竟有种深思游荡的感觉。以至于,半天才看到神像脚下,团座着的那道瘦小身影。   “谁,滚出来,”圣姑凝眉,一声叱喝。   这时百里春也如一阵风般,跟着冲进了长生殿。   团坐在神像脚下的灵犀,方才幽幽的站起了身,一身严肃的祭祀袍,让他看上去有些古板,但秀丽稚嫩的容颜,与这柔和的音色,却又将他承托的不同凡响,宛若绝崖之上的雪莲。   “你们来此,是要做什么?”灵犀淡淡的问。   待圣姑与百里春看清灵犀的容貌,不禁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好一个灵秀的少年,明明就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捉摸不定之感,仿若,他只是一个虚幻的影迹。   圣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皱眉问道:“你是谁?”   “冥离国祭祀,”灵犀如实相告。   “什么?”   圣姑愕然,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是冥离国的新任大祭司?简直荒谬,那个老怪物竟会选这么一个少年,接任祭祀之位?多年来,皇甫家之所以不敢轻易与冥离大动干戈,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上任祭祀,那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   如今得知那个老怪物已经死了,方才决定攻入长生殿,只是没想到,他选定的新任祭祀,竟是这般模样。   百里春阴沉下了脸,“不想死就让开。”   灵犀没有理会百里春,只是定定的望着圣姑,如点漆般,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良久,他淡淡的开口,似是自语,“黑羽王果然没有死……他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存活?”   “你说什么?”圣姑完全听不懂灵犀的自言自语,但她已经失去了耐心,眼底杀机毕露,拔剑就冲上了神像,她竟是要劈砍两尊巍峨的神像。   “大胆……”   “休得无礼。”   后面赶上来的几位长老,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叱喝。   而也就在这时,灵犀动了,他整个人就好似一阵青烟幻影,就拦在了圣姑的跟前。   起初圣姑根本没将灵犀放在眼里,冷冷一哼,挥剑就要斩杀胆敢阻拦她的少年,然而,她一剑挥下,却仅仅只是打散了一团残影。好快的速度,圣姑大惊,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周围气流瞬间开始疯狂窜动。   “啊……”   圣姑一声惨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落在地,狼狈的原地打了两滚,面目无比狰狞。   百里春一惊,看到圣姑被那个灵秀的少年,一掌拍落,怎会袖手旁观,周身立时气流大作,火红似血的衣衫,如一团烈焰就冲到了灵犀的身前,一掌拍落。   灵犀的面容,始终淡淡的。   那看似白皙纤弱的手掌,却是拥有万钧之力,当即就凌空与百里春狠狠的对了数掌。   而这看似平凡的过招,却是令百里春几乎惊骇到了极点,想他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利用大涅槃术逆天改命,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可这少年,却是不声不响的就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难道,这少年是已经探索到那个境界的人物?这一认知,几乎令百里春心底一片冰凉,这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国度,果然藏龙卧虎。   而在场惊讶的除了百里春,当然还有几位长老和叶青璃,他们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灵犀动手,皆是瞪大了眼。叶青璃当然知道,若严格算起来,灵犀的年龄,绝对高的吓人。   圣姑瞪着眼,也有些不可置信,但这依旧无法改变她此来的目的。   “拖住他。”   一声大喝,圣姑弹跳而起,修长漆黑的身姿,以轻功凝立在半空,单手虚划,她的掌心很快出现了一直漆黑的羽毛,是的,是羽毛,那羽毛修长精致,黑的仿佛黑玉打造,透发出一股慑人的魔力。   “黑羽王。”   叶青璃一看到那只黑色的羽毛,不自觉的就念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莫弦歌面沉如水,剑眉狠狠的纠结在了一起,“你是说,千年前,金陵皇朝叛乱灭国的那个黑羽王?”   “我不知道,”叶青璃一脸的复杂,但隐隐的,她知道今日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灵犀一看到圣姑拿出的那只黑色羽毛,漆黑灵秀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一股剧烈的波动,那是彻骨般的恨意,还有一种深深的忌惮,“你胆敢……”   圣姑似乎在催动着什么,大殿内,立刻刮起了一场恐怖的黑风,无数灯盏被吹的七零八落,玉珠帘哗啦啦的作响。   “啪……”   装饰用的无数瓷器纷纷滚落在地上,碎片崩落,摔了个粉粹。   “怎么回事……”几位重伤的长老,惶恐的张望着大殿内的情况,仿佛地狱的降临,忽然,三长老尖声指着大殿正前方的神像就喊:“昆吾大神,大神的神像……”   叶青璃等人定睛看去,立刻面色大变,就见昆吾大神的额头,竟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纹,并且正在继续蔓延,竟是要将昆吾大神的面额劈成两半。   “不……”   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是冥离无数子民供奉了千年的信念,打碎昆吾大神的神像,就好比腕去他们的心,四长老立刻悲切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轰……”   这厢,百里春拼尽全力与灵犀展开了缠斗,这期间,他连中数掌,几次狼狈的呕血倒退,可依旧如认准目标的狼,死死咬着灵犀就是不放。   此时的灵犀,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圣姑掌心的那根黑色羽毛,眼底滔天的恨意,恨不得将那羽毛撕碎,“黑羽王,还我姐姐命来。” 第378章 :黑羽王   灵犀悲泣的一声大叫,瘦弱灵秀的身姿,忽然在空中化作了一条百丈长的巨大蟒蛇,森森的鳞片,泛着银白的雪光,盘旋着,就将与之缠斗的百里春,死死的搅在了一起,殷红恐怖的蛇口,当头咬下。   饶是百里春如何的惊采绝艳,可面对自己的对手,忽然化作了百丈长的巨大蟒蛇,立刻就给惊呆了,甚至连躲避的都忘了,就被灵犀生生撕下了他的一条臂膀。   “啊……”   伴随着百里春撕裂般的惨叫,昆吾大神的头颅,也跟着轰然崩碎,自神像里面,乍然闪出了一道璀璨的乌光,风驰电转的就冲入了圣姑掌心的黑色羽毛。   “吱……”   一声尖锐的鸣叫,霎时间,贯穿了天地。   长生殿外,天空一片愁云惨雾,朵朵的乌云,自远方奔腾而至,转瞬间,就将这朗朗青天,遮成了一片漆黑,酝酿着一场雷霆之势,低低的向长生殿压了下来,让人莫名的喘不过气。   “轰隆隆……”   一记闷雷响过。   天地一片肃杀,仿佛在那云端之上,有远古的大神在击鼓咆哮,人间卑微的人们,只能瑟瑟发抖的仰望着天穹。   “吱……”   又是一声刺破耳膜的鸣叫,就见那自神像内冲出的乌光,猛然就没入了那黑色的羽毛,眨眼的功夫,那羽毛就化作了一直漆黑的大鹰,巨大的翅膀,在空中轻拍,带动着一股股漆黑的魔雾。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种黑鹰,就是从昆吾大神的神像内飞出的吗?   众长老无比惊愕,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供奉了千年的神像内,竟还隐藏着这么一只诡异的黑鹰。   灵犀甩掉重伤惨叫的百里春,百丈长的雪白蛇躯,就那么纵横悬浮在半空中,周身一片雪白的光华,让它看上去很是圣洁。尽管蛇没有表情,但旁人却能感受的到灵犀,那股毁灭般的愤怒。   “黑羽王,你竟将自己的灵体寄托在昆吾大神的神像内,你简直大逆不道,难道你忘了,你也曾是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护法神兽,你这么做,对得起金陵皇朝的先辈们吗?你简直无耻至极。”   “哼……”   那煽动羽翼的诡异黑影,竟是伏在圣姑的肩头,口吐人言,“什么昆吾大神,什么古月大神,若他们肯显灵,早在金陵皇朝覆灭的时候就显灵了,现在的他们,只是普通的泥像,只有这帮蠢笨的人类,还会膜拜他们。”   “你放肆……”   灵犀显然气急。   这时,那黑鹰忽然调转目光,直直就望向了门口,有些发愣的叶青璃。   这无端撞过来的森冷目光,令叶青璃立刻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仿佛被什么野兽盯住的猎物一般,全身忍不住的胆寒。明明只是一只鹰,但叶青璃却仿佛看到了那高台之上,一脸阴厉的黑袍男子。   脑中猛的急闪过,东方羽被绑在十字架上,烈焰焚烧了他华美的衣摆。恍惚中,有一个声音在宣布:大祭司是神灵的化身,身为女皇胆敢玷污神灵的光辉,你不配做金陵的女皇……   “黑羽王。”   叶青璃深幽的眼眸,立刻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袖中的拳掌,握的咯咯直响,这彻骨的恨意,来的无端,可却是如此真实,如此沉痛,好像她的胸口,还在隐隐的作痛。   那是长矛穿胸而过留下的痛。   穿越了千年的岁月,依旧令她痛彻心扉。   那只诡异的黑鹰,轻蔑的高昂起了头,漆黑的鹰目内,仿佛布满了尸山骨海的阴厉,冷冷的望着她,“……清儿,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告诉我,那件东西在那里?”   “混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叶青璃死死咬住牙关,瞪视着黑羽王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明明那些记忆已经远去,可她恨,真的好恨。   “那我现在就将你的神魂抽出,看你还能抵抗到几时……”黑羽王一声长鸣,就忽然展翅而起,带动着一圈漆黑的魔雾,犹如鹰击长空,就朝叶青璃俯冲而来。   “休要伤她,”灵犀怒极,一声大喝,百丈长的蛇躯就忽然横扫而出,森森的鳞片,泛着冰冷的雪光,声势之大,仿佛要将长生殿覆灭。   圣姑大惊失色,仓皇后退。   随着那只诡异黑鹰的临近,叶青璃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住了全身的经脉,动弹不得。身旁的莫弦歌等人想要施救,可是同样在这一刻无法动弹。   “黑羽王。”   叶青璃恨的双目欲裂,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诡异的黑鹰朝她冲了过来,化作了漆黑的魔雾,但那冷厉阴森的目光,却依旧那么望着她,好像,要摄取她的魂魄。   “姐姐,别看他的眼睛。”   灵犀大声提醒,百丈长的蛇躯已经重新化作了灵秀的少年,追着黑羽王紧随而来。   可是,此时此刻的叶青璃,浑身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皮都不能眨上一下,只能那么呆愣愣的望着,黑雾后的那双眼睛,神智,开始逐渐模糊。   “告诉我,长生不老药在那里……”黑羽王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不,她不要屈服。   叶青璃的心底,疯狂的叫嚣着。   就在她意识迷离,即将瓦解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个背身而立,身披七彩凤袍的女皇,华绝代的姿容,就那么幽幽的望着她,目光,仿佛要望穿沧海桑田,柔和中,透着凌厉,破除世间一切咒法。   “吱……”   正要摄取叶青璃魂魄的黑羽王,忽然仿佛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乍然发出一声尖锐惊恐的长鸣,胡乱拍着漆黑的巨大翅膀,就盘旋了起来,“居然是残魂……你不是金陵女皇,你不是……”   黑羽王忽然发出一连串这样的叫喊。   失去控制的叶青璃,立刻挥剑就冲了上去,镜面般锋利的墨雪剑,一剑就斩断了那浓浓的黑雾。   “吱……”   黑雾之后,立刻传来黑羽王尖锐的长鸣,几根破碎的黑色羽毛,风风扬扬的就从黑雾中散落了下来,很显然,刚才那一剑,竟是砍中了黑羽王。 第379章 :纳兰雪之死   “不管你是谁,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羽王恼羞成怒,巨大的黑色羽翼,煽动起一场恐怖的黑风,他忽然在次俯冲而来,就算不能摄取叶青璃的魂魄,今日也必要将这个金陵女皇的转世带走。   “小心……”   周围关切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是在黑羽王的震慑下,却无人可以救她。   叶青璃倚剑半跪在地上,额头的刘海,已经被细密的汗水染湿,漆黑的眼眸,充满了不屈,冷冷的仰头望着那只黑鹰,“黑羽王,我不怕你。”   握剑的虎口,已经因超负荷的力道,震的鲜血淋漓。   她正欲迎头抗击,鼻息间忽然传来一股腐朽般的恶臭,随后,一道漆黑恐怖的身影,从叶青璃的身后急窜而出,她张开双臂,运足自己一身的毒攻,势不可挡的就击向了那只漆黑的大鹰。   “纳兰雪,”叶青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想过很多人会救她,但她却是万万没想到,之前还一心将她置于死地的纳兰雪,居然会忽然冲出来救她。   “轰……”   两股漆黑的力量,在半空对撞,登时整个大殿,魔气滔天,毒气肆虐。   “吱……”   黑羽王一声愤怒的咆哮,漆黑的双翼,狼狈的扇动着,落下片片漆黑的羽毛。   而一身笼罩毒雾的纳兰雪,则已经直直的被撞飞了出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狠狠的撞在了一面坚硬的墙壁上,几乎摔了个骨断筋折,空气中,传来恶臭的血腥。   与此同时,灵犀快若闪电的身影,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指掌如刀,狠狠的就将黑羽王一掌打落在地,那巨大的黑鹰,立刻就在大殿的正中央,撞出了一个大坑。   “吱……”   黑羽王愤怒的连续发生几声鸣叫,他的灵体刚刚才冲破封印,他知道,今日有灵犀在,他带不走金陵女皇的转世,只好不甘的萌生了退意。一声长鸣,羽翼下化出了一团漆黑的魔雾。   百里春自刚才被灵犀撕下一臂之后,就已经仓皇逃出了长生殿。   圣姑也受伤不轻,只能隐藏在角落,面目惊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从小她就知道,皇甫家之所有传承千年不灭,便是秘密供奉了一个神秘的存在,她从不知道那个存在是什么,隐约知道是一只灵兽。   当父亲将那根黑色的羽毛,交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皇甫家,可能要遇到千年来最大的一次浩劫。   “吱……”   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圣姑的身影直接被黑羽王的魔雾所笼罩,一同化作一道乌光,就逃离了长生殿,远远消失在了漆黑的天际。   轻地离去,大殿内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动了下来。   “哧……”   灵犀灵秀白皙的面面容,忽然染上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一口积压已久的鲜血,喷口而出,染红了他严肃古板的祭祀袍。   叶青璃强大精神,几步上前,扶住了灵犀微微摇晃的身影,神色无比的担忧:“灵犀,你受伤了?”   灵犀含笑摇头,稚气的模样,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沧桑与莫测,他紧紧拉住了叶青璃的手,“无事,只是千防万防,竟是没想到,黑羽王竟会将灵体封印在昆吾大神的神像内……简直,天理不容。”   当他抬头看到,那破碎的神像时,眼底立刻涌现出了一股凄凉的悲意。   数千年前的昆吾大神,是何等的英雄盖世,横扫六合八荒,天下强者无一人敢与之缨锋,不想,这才几千年的时间,小小的黑羽王竟就敢这般亵渎神灵……难道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真的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叶青璃会有望去,见四大长老与一些幸存下来的信徒,皆是满脸的悲切,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一时间,狼藉的长生殿内,满是压抑的寂静。   “殿下……”   一声微弱的呼唤,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叶青璃循声望去,就见纳兰雪漆黑狼狈的身影,凄绝的趴在地上,任凭周身毒雾窜动,可她一双眼眸,却始终一眨不眨的望着门口,僵直而立的楚云静。   滴滴的眼泪,混着漆黑的毒液,淌过她的面颊。   此刻的纳兰雪,是悲伤的,是无助的,她一遍一遍的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字,深切的乞求他在多看她一眼。   似乎被这份衷肠所触动,楚云静苍白的面容,一片纠结的复杂,他拖着伤痛的残躯,一步步走到了纳兰雪的跟前。同时,叶青璃也一脸复杂的走了过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叶青璃毫不避讳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可不认为纳兰雪是什么善男信女。   纳兰雪目光幽幽的望着叶青璃,尽管她现在表现的很悲伤,可眼底对叶青璃的恨意,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叶青璃……我恨不得你死,可你若死了,殿下不会独活,我不想殿下死……”   叶青璃眼皮微抬,她实在没想到,这会是纳兰雪拼死救她的理由,不禁,看了眼同样讶异的楚云静。   楚云静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了纳兰雪,甚至,带着几分怜惜,就在对方无比希翼的注视下,他淡淡的道:“雪儿,你不该爱我,我不值得你这般爱,真的不值得。”   “不……”纳兰雪泪光盈盈的慌乱摇着头,“值不值得,只有自个心里清楚,殿下,你永远不会明白,雪儿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感受,你就是雪儿的一切……可是你却不在爱我了。”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凄凉的落寞。   第一次,叶青璃对着昔日无比厌恶的女人,产生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纳兰雪泪眼朦胧的低下了头,她忽然出手如电,狠狠的戳进了自己的几处大穴,好像很痛苦一般,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酱紫色的污血,随后,缭绕在她周身的恐怖毒雾,忽然尽数散了去。   但纳兰雪此刻的模样,却是极其的衰败,仿佛被抽去精气神的木偶,悲伤的落着泪,她说,“殿下,雪儿破了自己的毒功,已经命不久矣……可不可以,看在刚才我救叶青璃的份上,答应雪儿一个小小的请求?” 第380章 :黑羽王的来历   楚云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绪,他不爱纳兰雪,可是看到纳兰雪肯这样为他拼尽一切,心里多少还是不忍的,“你说。”   只要他能做到,便一定会做。   纳兰雪独眼的面容,终于淡淡的笑了,她含着泪,字字泣血,“雪儿从一生下来,命就由不得自己,被嫡姐欺负,被同门驱逐,被邪门歪道掌控命运,百般玩弄,没有一日是自由自在的,如今就要死了……雪儿可不可以安静的在殿下的怀中靠一会儿?”   楚云静没有半分的犹豫,当即俯下身,将毒雾散去,一身狼狈的纳兰雪,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那一日,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天光。   所有人,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直到,阵阵闷雷滚过,忽明忽暗的闪电,照亮了昆吾大神破碎的神像,瓢泼大雨,紧随而至,如狠厉的鞭子,鞭挞过这片狼藉的大地。   纳兰雪这个女人,说不上来有多恨她,但绝对不会喜欢她,但她的死,却在叶青璃的心中,留下的几分触动。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纳兰雪,真真是又可恨又可怜。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时辰。   雨过之后便是天晴,乌云散尽,阳光普照。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数十个冥离国暗卫,利索的翻身下马,他们人手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满是一颗颗的人头。都是潜伏在附近的皇甫家刺客,看来他们此番收获颇丰。   “皇后娘娘……”暗卫纷纷朝她见礼。   叶青璃只是点了点头,就独自朝花园走去,高大的雪枫树下,滴滴答答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襟,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有花的香味,有泥土的香味。   一切,都是新的。   正当叶青璃眯着眼,自我陶醉的时候,她听到有人正一步步的朝她走进,正要睁眼去看,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单薄的衣衫下,传来对方淡淡的体温。   “叶青璃,我爱你。”   这句话,早已在他的心里,重复过了无数遍,却没有一次敢说出口,本来,他以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定要经过一场复杂纠结的心理挣扎,不想,在这个雨后的雪枫树下,这句话,竟变的如此顺理成章。   叶青璃伏在楚云静的怀中,没有挣扎,也没有乱动,只是侧耳细细倾听着他的心跳,如此的平缓,宁静。   良久,她嗯了一声。   之后,二人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小姐……”当凌佳劫后余生,一脸欣喜朝这边跑过来的时候,入眼便撞到了雪枫树下,那对相拥而立的身影,兴奋的话,立刻被他咽下了肚子。   凌佳不自觉的微扬了扬唇角,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出去。   ……   冥离国遭此大劫,几乎是元气大伤,一下午,莫弦歌与四大长老,拖着伤体就开始安排整顿的事务,亲自到城中去安抚惊恐的百姓,以及打扫长生殿。   直到晚上,才算消停了下来。   这时,灵犀着人将她唤到了一处厢房。   明亮的灯火下,灵犀重新换上了一件新的祭祀袍,灵秀稚气的小脸,微有些苍白。在看到叶青璃后,总算展颜露出了一抹暖暖的笑意,“你来啦。”   叶青璃笑了笑,就寻了个凳子,坐到了灵犀的对面。   “姐姐今日,看到黑羽王了吧?他将会是我们今后最大的敌人,”灵犀如点漆般,清澈的眼眸,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忧虑。   谈到黑羽王,叶青璃的神色,不禁沉了一沉,仿佛这已经是一场她逃不脱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很显然,现在的叶青璃,根本没有能力对付那只诡异的黑鹰。   二人间的气氛,渐渐僵持了片刻。   许久,叶青璃问:“我能知道,黑羽王的来历吗?”   灵犀点头,“说起来,他与昆吾大神的渊源是极深的,因为黑羽王的先祖,就是昆吾大神的宠兽,在昆吾大神化羽登仙之后,黑羽王的先祖便留下来守护金陵皇朝,并且一代一代的开始繁衍,直到黑羽王这一代。”   对于这些,叶青璃之前多少有所猜测,“只是,黑羽王一族,在金陵皇朝有着根生地固的关系,可是他们毕竟不是人类,看重的并非权势,既然不看重权势,又是为的什么要反叛?”   灵犀轻蹙了蹙眉,小脸同样很是迷惑,“当时灵犀的身份不高,不能接触皇朝内部的隐秘,但隐隐的听说,好像是黑羽王向女皇所要什么东西,被拒绝了,之后,便是覆灭金陵的叛乱。”   “一件东西?”叶青璃一怔,是的,她曾今梦到过自己的前世,隐约间知道黑羽王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就连今日,他也在口口声声的在索要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青璃仔细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我想起来了,之前黑羽王要摄取我的魂魄,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他问我,长生不老药在那?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   灵犀也是一阵愕然,随后,他摇头,“灵犀从未听过什么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   叶青璃有些荒谬的摇了摇头,但无风不起浪,黑羽王绝不会因为一件不存在的东西,大动干戈,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药。   只是,若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老早就被自己的前世,金陵女皇自己吃了,那里还会留给旁人。   这显然是个无解的问题。   还有,叶青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犹豫着望了眼灵犀,“今日,我好像听到黑羽王说,什么残魂?说我不是金陵女皇,可你之前不是说,我是金陵女皇的转世吗?而且我经常能梦到自己的前世,那个一个身披五彩凤跑,风华绝代的女子。”   灵犀明眸忽闪,似乎并没有为此感到惊讶。   许久,他点了点头,“起初,灵犀也一直以为你是姐姐的转世,可是就在前不久,我恢复前世神通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要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叶青璃蹙眉,一时竟被灵犀的话给搞糊涂了,“你是说,我当真不是那位金陵女皇的转世?” 第381章 :不是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自己曾无数次的梦见那个身披凤袍的女子,若她不是金陵女皇的转世,又怎么会无端梦到那些场面。   “因为你的体内,寄存了金陵女皇的一魂两魄,”灵犀轻蹙着眉,对这个问题显然也是非常纠结的,无论是叶青璃的相貌,还是她那些清晰而真挚的梦境,亦或是,那尊象征身份的琉璃仙灵塔,都可以表明,叶青璃就是金陵女皇的转世。   可是,偏偏叶青璃的体内,只有金陵女皇的一魂两魄,众所周知,一魂两魄是不可能完成轮回转世的,那她剩下的魂魄,究竟是谁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青璃完全被搞的一头雾水,而这显然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若她不是金陵女皇的转世,那她是谁……操,管她是谁,她从来就是如假包换的叶青璃。   一念至此,叶青璃为自己之前的糊涂心思,暗生起了闷气。   “千年前,一定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灵犀有些挫败的摇着头。   离开灵犀的房间,叶青璃的脑袋,始终浑浑噩噩的,嘴上虽说着不在乎,可心里始终找不到平衡点。之前自己满心的以为,她就是什么金陵女皇的转世,所以有责任挑起冥离国的责任。   可如今又忽然告诉她不是,靠,耍着姐玩呀。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她不是金陵女皇的转世,那真正的金陵女皇又去了哪里?隐隐的,叶青璃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金陵女皇并没有消亡,而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梦境左右着她的命运。   这一认知,令叶青璃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因为之前重重,看似巧合,却都与那个金陵女皇脱不了关系。就像在破庙时的那个梦境,若不是那个七彩凤袍的女子指引,就是打死她也找不到那口古井。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她跟这位金陵女皇有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   经过几日的休整,瘟疫逐渐开始被驱逐,而经历这场浩劫的冥离国,总算出现了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一大早,刚用过早饭,楚云静就一脸强硬的掰过了叶青璃的手腕,号了一下脉,一脸的迷惑,嘟囔着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人,同样的内伤,旁人十天半个月才能痊愈,你才三日,竟就好了大半……真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他也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了,因为叶青璃的体质,真的十分怪异,什么伤在她身上都好的很快,就连血液,也有解毒的作用。可是据楚云静所知,仙灵体并没有这些特征,所以叶青璃的种种状况,只能归列为,怪异。   当然,这些怪异,都是从她服食过圣果,才出现的,同时,怪就怪在这里,凌嘉同样服食过圣果,却没有出现她这样的情况,所以说,这不仅仅只是怪异,是诡异。   叶青璃嘻嘻一笑,就卖起了乖,“有你医山圣子这般废寝忘食的照料,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楚云静背过身,倒腾着他药箱里的瓶瓶罐罐,闻言,清润的凤眸内,迅速闪过一抹暖暖的笑意。双手飞快的将药箱整体好,正欲起身,动作忽然牵动了背上的伤,忍不住一声闷哼。   “怎么了?”   叶青璃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担忧的抬头望来,随后赶紧起身,伸手扶住了楚云静萎顿的背梁,口气有些责备的道:“自己都没照顾好,还成天医别人……早上让你换药,换了吗?”   “还没……”   “真是个不省心的,”叶青璃低骂一声,就将楚云静扶着趴在了桌案上,自己则从抽屉里拿了一瓶子药膏,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对方胸前的衣扣,然后将他单薄的上衣,整个褪了下来。   而这般亲密的举动,令素来洁身自好的楚云静,登时红了脸,鸵鸟般,把脸死死按在坚硬的桌面上。   叶青璃的动作很轻,十指轻快的就拆下了那厚厚的纱布,一层一层,很快就露出了纱布下,那面目疮痍的背梁,许多伤口,已经结出了薄薄的血痂。   用手指,缓缓抠出一块药膏,轻轻的就在他的伤口上,涂抹开来。   那种凉丝丝,即有些痛,又有些痒的感觉,忍不住让楚云静发出微微的颤动,但那橙色的唇角,却是忍不住一直的往上扬,心里塞满了一股浓浓的甜意。   他与叶青璃的关系,终于在那日的琼花树下,发生了改变。   大概,他们都想通了吧,爱一个人,不是彼此牵绊,也不是彼此束缚,而是要学会放得开。叶青璃不是什么固守礼教的良善之人,楚云静也非一根筋的圣贤,一切只是凭着感觉。   开心就好。   而这份开心,于他而言,是如此的弥足珍贵,需得用他的一生来仔细酝酿。   楚云静没有皇兄那种一吞天下的野心,他只是一个医者,简单的救死扶伤,剩下的,就是守在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身边。她渴了,为她倒水,她饿了,为她做饭,她病了,为她医病……如此而已。   没有情人间热切的温存,没有腻死人的甜言蜜语,叶青璃与楚云静的相处,仿佛成为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也许他们会一辈子这样,守护关心,也许今后的某一天,他们厌倦了彼此,就会很默契的相忘于江湖。他不会执着的在意,她爱不爱他,只是这样简单的在一起,就很好。   “咯吱。”   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明晃晃的阳光下,莫弦歌如诗如画的身姿,仿若是从光明的尽头,走来的神之子。本来微笑的容颜,在看到屋内的二人后,不自觉的僵了一僵,似乎想要避退。   叶青璃收起药膏,替楚云静缠上纱布,侧身笑道:“来都来了,就别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楚云静自己穿上衣衫,目光如水的,在这二人之间扫了扫,淡淡一笑:“你们有事就先聊吧,我出去一趟,对了,中午若有空,我做几道药膳给你尝尝。”   叶青璃点头笑骂,“好啊,你都亲自洗手做汤羹了,本小姐哪敢不赏脸……还有,当心背上的伤,你是号脉的,不是干苦力的,若晚上在裂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第382章 :离开冥离   楚云静提着药箱离开后,莫弦歌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就坐到了叶青璃的对面,“听说你要走了?”   叶青璃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挑眉,“你是来阻拦我的?”   “没有,”莫弦歌有些不适的摇了摇头,俊美白皙的面容,随即换上了一脸的风轻云淡的笑,却笑的异常笃定,“我不会阻拦你,你是自由的,但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去寻找你,因为你是我认定的妻……你先别急着否决我,如你之前所言,思我所思,想我所想,爱我所爱,恨我所恨,你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能去做,我左右不了你的心,你也左右不了我的心,除非你杀了我。”   说完,对方根本不给叶青璃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明艳的阳光下,他如来时那般惊艳,离开的背影,已经卓尔不凡,徒留桌边独坐的叶青璃,一时愣愣无语。   良久。   天罡拿着一只传信用的竹筒,走了进来,递给你叶青璃,“旗主,赤月那边又有新消息,似乎急传您回去。”   叶青璃在冥离国的这段时日,外面的局势,早已如她所料的发生了改变,蓝雨国彻底倒戈相向,与黑水国联合,共同开始向赤月用兵,看架势,完全要以两国之力,生生将赤月吞并。   这注定将是一场凶险的大战。   信手抖开那竹筒里的字条,里面的内容,登时让叶青璃面色大变,待一字不落的读完,她绝色的容颜,已然是一片肃杀,“立刻准备行装,最迟,明日一早就出发。”   “发生了何事?”   “父亲在军营遭人暗算,昏迷不醒,”叶青璃淡淡一语,却是激起了滔天的波澜。叶寒天就是整个赤月的军魂,若叶寒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叶青璃多少能够猜测,此事应该与皇甫家脱不了干系。   天罡也是面露惊容,立刻退了出去。   晚上,叶青璃准备把明日启程的消息,告诉楚云静,却发现楚云静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醉心的研究着什么。她忍不住好奇,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一只被他喂了毒药的小白鼠,眼看就要死透了,却不知被他又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活门乱跳的就好了起来。   “你给它吃了什么?”叶青璃好奇的问。   一直认真钻研的楚云静,这才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怔愣的一侧头,淡笑道:“是你的血,之前发现你的血有解毒的作用,后来我尝试着在血中加了几味珍贵的药草,效果竟出奇的好。”   “哦,”叶青璃惊异的坐了下来,“想不到我的血还这么宝贝。”   “但是这不符合常理,”楚云静不置可否的摇着头,将试验用的小白鼠重新放入笼子,深邃的眼眸,定定的望着烛光下,倾城绝美的女子,感叹着道:“青璃,你的身上总是有太多的奇迹,怪不得东方羽总说,你是这世间享有大气运之人,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谈及东方羽。   叶青璃的神色,瞬间一僵。   楚云静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些事,想起当日种种,虽然看着天衣无缝,却是错洞百出,很多疑点表明,东方羽绝不是简单的因为有事离开,其中定有隐情。   而楚云静与君如墨,竟是一起欺骗了她。   “你知道东方羽在哪里?对不对?”叶青璃之前柔和的容颜,无声无息间,染上了一股冷冽,还有若有若无的不安,因为她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本来,有关东方羽的事,楚云静打算就那么烂在肚子里,可是,他如今发现叶青璃的血液竟可以有这样神奇的效果,那么,说不定东方羽还有救,只要有一息尚存,他便不想就这样放弃。   “是的,我知道。”   他淡淡的回答,并且将当日在夏侯家,叶青璃中毒昏迷后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宛如一根深深的刺,如今索性拔出来,畅快多了。   叶青璃一句一句的听着,每听到一件事,面色就会沉上几分,多日来,压抑着的思念,此时顷刻间尽数迸发。她以为她会变的不顾一切,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竟异常的平静,任由滔天的悲意,在她的内心肆虐。红着眼,含着泪,空洞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好似那墨衣男子的回眸一笑。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黑水国的一座山谷,他的情况……很不好。”   语毕,楚云静担忧的抬头,定定的望着跟前的女子,那绝美如妖的容颜,此刻布满了一种让人心碎的凄哀,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但目光,却已经穿透了窗外茫茫的夜空。   良久。   又是良久。   叶青璃方才幽幽的收回目光,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红木雕花的桌角上,顺着那复杂的纹路,一直往下流,声音透着怅然的苦涩,“……这个大傻瓜,谁让他……”   叹息,起身欲走。   楚云静忽然牵住了她袖中冰凉的手腕,“抱歉了,现在才告诉你,希望还来得及。”   “没关系。”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窗外蛐蛐的鸣叫,一直响到三更天,楚云静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任由烛火燃尽,他都没有动弹一下,直到将近凌晨的时候,方才听到隔壁,经过极度压仰的低泣。   天刚破晓。   灰蒙蒙的天穹下下,马厩就传来几声马匹的嘶鸣。   叶青璃一身漆黑的劲装,手脚麻利的给马匹喂着草料,那边凌嘉背着大包小包的干粮跟水,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叶青璃抬手拒绝了,“告诉天罡,一切从简,东西能不带就不带。”   “是,大小姐,”凌嘉应了一声就走了。   马匹被陌生人喂草料,有些不安的来回刨着蹄子,叶青璃伸手顺着马背,想要给予安抚。却见马厩的另一面,莫弦歌一个闪身走了出来,帮着她顺着马背,道:“天还没亮,这么急着走吗?“   叶青璃抬了抬眼皮,口气淡淡的,“我有急事,自然是片刻都不能耽搁了。” 第383章 :强吻   莫弦歌这才注意到,叶青璃的眼眶有些红,不禁有些惊讶,这个女人,就是天塌下来都没皱过一下眉,今日竟眼眶通红,这令他有点无措,“你,你哭过?”   “没有。”   叶青璃假借翻动草料,别过头去。   莫弦歌却是已经矮身,绕过了马厩中的木栏,因为地方狭小,他轻而易举的就一把揽住了叶青璃的腰肢,并且将其紧紧的扣到了自己的胸前,细细端详起了她略带哀色的眉宇,“哭就哭过了,干嘛还否认?”   叶青璃恼怒的瞪了莫弦歌一眼,“关你屁事。”   不悦的低咒了一声,叶青璃转身挣脱了对方的怀抱,莫弦歌抿着嘴,谪仙般的容颜,涌上了淡淡的落寞。   叶青璃郁闷的转身欲走,手臂忽然被一直冰凉的手掌,猛一个踉跄,有些粗暴的扯了过去,还来不及皱眉,她整个人已经被死死的按在了马厩草棚的梁木上。   霸道的吻,势不可挡的就封住了她愕然的唇瓣。   突遭强吻,叶青璃圆睁的眼眸,瞬间闪过几分恼怒,双手欲推,十指相扣,却被莫弦歌早有所料的,紧紧束在他的腰上。而唇齿间的肆意摩擦,立刻令他短暂的陷入了一种痴狂,恨不得用这一吻,索取了她的全部。   因为吻的太用力,双唇传来丝丝的痛觉,令叶青璃心中越发的恼羞成怒,却又一时挣脱不开对方的束缚,索性如惩罚一般,贝齿一用力,就狠狠的咬破了莫弦歌肆无忌惮的唇。   瞬间,一股淡淡血腥,在他二人的鼻息间流转。   莫弦歌却是不管不顾,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狡黠,顺势,就撬开了她的坚持,一路长驱直入,狠狠的在她的口腔内扫荡了起来。   直到叶青璃羞怒的眼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这一吻,才算罢。   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唇角的鲜血,莫弦歌才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有些歉意的望着对方微肿的唇瓣,低声道:“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你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等冥离国的事安排好了,我就去寻你,你千万别不理我。”   刚才还势若猛虎的把人按在墙上强吻,下一刻,又变成了乖顺的小花猫,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语气充满了央求。   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叶青璃现在也只能生闷气了,当即狠狠的腕了他一眼,面色不善的道:“闹够了就滚一边去,别挡了本小姐的路,”说完,自顾自的就走出了马厩。   正巧看到马厩外的天罡跟老何,二人正假装望天。   看见就看见了,望什么天。   叶青璃没来由更加的气闷了。   而马厩里,白衣风华的莫弦歌却是笑的越发开心,以叶青璃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一掌把他拍出内伤,可是她并没有强硬的跟他动手,这说明她并不排斥他的吻。   这一认知,令莫弦歌的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   行装很快就准备妥当了。   四大长老听说叶青璃等人马上就要走了,特意亲自出来相送。   灵犀依旧还是那身严肃古板的祭祀袍,他拉住了叶青璃的手,灵秀稚气的面容,笑的关切,“姐姐,我们今日只是暂时的分别,很快就会重新相见的。”   叶青璃苦笑,“事到如今,你还当我是姐姐吗?”   灵犀认真的点头,“你一直都是灵犀的姐姐……还有,鬼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大祭司素来可以预知未来的事,叶青璃不知道这句话是刻意提醒,还是好心宽慰,不过她都欣然领受。   楚云静骑在马上,左右环视了一圈,低头问:“青璃,莫弦歌没有来,许是他受不了这离别之苦,你要不要亲自去跟他告个别。”   叶青璃牵着马缰绳,一时心中心烦意乱,似乎双唇还在隐隐的发痛,“他爱来不来,我们还是乘早赶路吧。”   山中道路诡变,听说几日前的那场大雨,不少山路垮塌,所有特意找了个熟悉情况的山民,给他们带路。这七拐八拐的,等他们彻底走出茫茫大山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   古代交通就是这么不给力,叶青璃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如今好不容易走出一了大山,看着前面宽阔平坦的官道,叶青璃积压多日的阴霾,总算一扫而光。   出了冥国,就到蓝雨国境内。   眼下,蓝雨同黑水联合,以左右夹击之势向赤月大举用兵。以至,赤月不得不将精锐分作两批,一批要抗击黑水,一批则要对付蓝雨大军,真真是顾得了头,却顾不了尾。   叶寒天是赤月的军魂,有他在的地方,自然是士气大振,百战不殆,可战神总不能劈成两半,一半对付黑水,一半对付蓝雨吧。   更何况,如今叶寒天又遭人暗算,昏迷不醒,尽管这个消息被捂的严严实实,不曾泄露半分,可终究还是赤月大军最大的隐患。战场之上,瞬息多变,叶青璃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   “情况要比我想象的严重。”   老何驱马上前,宽慰着道:“小姐不必忧心,那黑水国自然是虎狼之师,得谨慎对待,但这蓝雨,常年仰仗我赤月的军事,只知迎风弄月,军中根本无能将,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不错,蓝雨常年不起战事,恐怕将士手中的剑,都快上锈了。   估计黑水压根也没指望蓝雨能打胜仗,不过是用来牵制赤月一部分主力的妙棋。可苍蝇在小也是肉,上了锈的兵刃,也是能砍死人的,在加上,赤月如今处于多事之秋,容不得半分懈怠。   天气渐凉。   萧瑟的冷风中,渐渐飘起了毛毛雪。   蓝雨气候温润,冬天来的最晚,如今蓝雨都飞起了雪,想必赤月那边早就过上了冬天,“在酷寒中行军,必然要艰辛百倍,可就算熬过了这个冬天,马上面临的就是春耕,征收粮草肯定又成了一项大难题。”   说完这些,叶青璃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自己何事变的这样忧国忧民。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几乎是昼夜不休的连续赶路,饿了就啃几口干粮,累了就伏在马背上浅眯一炷香的时间。本来六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缩短成了两日。 第384章 :偷渡   两日后,他们总算靠近了边陲,这里因为发生战事,看上去要混乱许多。   老何用当地的方言,叽里呱啦的跟一个小生意人,打听了半天,最后塞了一两银子就重新走了回来禀报,“小姐,赤月大军和蓝雨大军正在对垒,边境线,也早就被两国戒严了,我们若想过去,必须要趁夜才行。”   两国交战,哪有说过就过的,一不小心就给你扣上了敌国奸细的罪名。叶青璃对此自然有所预料,就听一旁的天罡道:“旗主,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先好好休整一番,养足了精神才能事半功倍嘛。”   经过这两日的折腾,老何跟天罡还行,只是眼角多了些疲色,凌嘉却是黑瘦了一圈,楚云静更不必说了,身上本来就有伤,在经不起半点磨难了。   “我也正有此意。”   随便找了间客栈,大家饱饱的吃了顿还算正常的饭,就各自休息去了。   直到下午,红日西沉,疲乏的叶青璃才幽幽睁开双眼,一抬头,就见楚云静正一脸警惕的趴在窗前,欠开一条缝隙,朝外张望着什么。   “怎么了?”   楚云静收回目光,道:“有一个蓝雨国的权贵,今晚要上前线,正从这条街上路过,看声势不小。”   “哦……”   叶青璃睡衣懒散的拉着长音,缓缓座了起来,也透过窗户缝看了出去。就见大街上很多人,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的坐在步辇上,怀中还搂着一个身段玲珑的美貌姬妾。   步辇四周布满了护卫,后面一大箱一大箱,拉的满是行礼。   真怀疑,这厮到底是要上前线打仗,还是去旅游度假。   叶青璃不屑的冷哧了一口,“一看就是前线打了胜仗,这些不甘寂寞的蓝雨权贵,就想着法的混到军中,尽可能的给自己捞点军功傍身……无耻之极。”   不过话说回来,叶青璃乌黑的眼珠,提溜一转,坏坏的一笑:“其实这厮看着也挺顺眼的,你说是吧。”   楚云静好笑的看着她变脸的速度,摇着头,“你脑子里又出什么坏主意了?”   这时,老何等人,也推门走了进来,天罡直接将一张地图扑在了桌面上,从地图上看,叶青璃才发现,阻隔在赤月和蓝雨之间的黑魔域,整个形态,呈一个等腰三角形。而他们脚下所在的这个小镇,则就位于整个三角形的最边缘处。   上次她从赤月帝都到蓝雨,为了节省路途,才横跨了黑魔域。   如今蓝雨要向赤月用兵,从这个位置突破,自然是最好,不过多少还要涉及黑魔域,所以这一路想要偷渡过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叶青璃好笑的扬了扬下巴,眼角扫了眼窗外到:“这不,我们正瞌睡,就有人给我们送枕头了。”   老何等人立刻心领神会,抬手作揖,“属下这就去准备。”   那位赶赴前线的权贵,只是在小镇换了辆马车就继续前进了,但是在他们离开小镇后,不会有人发现,他随行的数千护卫,已经在无声无息间,调换了几个人。   叶青璃一身护卫的装束,低低的压了压头顶的帽子,迅速与左右的凌嘉楚云静,交换了个眼神。   老何走在前面,低声道:“马上就要进入黑魔域了。”   黑魔域的气候很多遍,眼下又是冬季,狂风夹杂着雪毛子,劈头盖脸的就往脸上招呼,若不是有帽子护着,险些睁不开眼。   “怎么慢了?”被众多护卫护在中央的大马车内,立刻传来那贵族男人骂骂咧咧的呼喝。   一名护卫有些作难的上前赔罪,“侯爷,起风了,这黑魔域的风……”   “少他妈的胡咧咧,起风也得走,不知道前线正是用人之际吗?若是本侯晚去一天,你负责吗?”   那护卫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用人之际,分明是赶着去抢功劳,纵然心中不悦,可也只能暗自撇了撇嘴,朝周围的护卫一声呼喝,继续迎着风雪艰难前行。   狂风呜咽,若非身上的装备的还算厚实,恐怕能生生冻死个人。   外面,一众护卫顶风冒雪,苦不堪言,而马车内却是另一番美景,时不时的传出阵阵酒香,随风而散,还有美貌姬妾的呻吟娇啼,不住勾动着人心。   “这厮倒是会享受。”   叶青璃暗骂了一声,抓起酒囊,灌了一口纯正的烧刀子,五脏六腑登时暖烘烘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中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喝,“有敌袭,有敌袭……注意掩护,保护侯爷,保护侯爷……啊……”   那呼喊的人,坐在马上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一根羽箭射下了马,正中咽喉。好箭法,叶青璃暗赞一声,能在这么大的风里,正中靶心,来人不仅箭术好,内力必然也是浑厚。   而能在黑魔域如此神出鬼没的人,自然是这里的沙匪头子,云长空了。   众多侍卫登时乱了起来,呼喊着,却被一只只的羽箭,接连射死。   “是沙匪……”   叶青璃等人自然没义务去保护谁,他们迅速下马,找了隐蔽点。果然,呜咽的狂风中,迅速出现了一支彪悍的队伍,为首之人,一头醒目的白发,在风中肆意飞扬。   耳边皆是轰隆隆的马蹄,仿佛天降奇兵。   黑魔域里的沙匪,多半都是四国驱逐之人,各个穷凶极恶,身披兽皮,头戴狼头,张狂的大笑,直入雷霆灌顶。   那些护卫都是在蓝雨帝都享贯福的,纵然身手不错,但跟黑魔域这些与猛兽为伍,毒蛇为伴的猛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才不过一轮冲杀,就被杀的丢盔弃甲。   甚至有些不算忠心的,直接跪地求饶。   那刚才还在马车内纵情声色的侯爷,这会儿已经被一个表情大汉,如提溜小鸡一般就给摔在了地上。一看这沙匪的阵势,登时给吓的体如筛糠,面如土灰。   杀猪的就嚎了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钱,我给你们钱,还有女人,你们饶了我把。”   说着,便将刚才还爱的死去活来的美貌姬妾,一把推了出去,那姬妾浑身半裸,被风一吹就冻的浑身发紫,又惊又怕的昏死了过去。 第385章 :在见云长空   “这就是蓝雨派去前线的能将?竟如此孬种,难不成我们劫错认了?”一声不屑的冷哧,就见云长空身侧的一个瘦子,一脸尖酸刻薄的瞪着那贵族男子,似乎在思考着,能从他身上榨出多少好处来。   “没错,就是他,虞候,祖上有点本事,他整个就是个孬蛋,”另一个大汉,已经从马车内搜出了一卷明黄的圣旨,顺手就扔在了地上。   那跪在地上的虞候,吓的越发抖的厉害了。   另一面,叶青璃等人已经被几个沙匪给围住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御起轻功,直接就飞了上去,一面气沉丹田,含着内力喊道:“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云前辈,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些沙匪见突然有人朝他们的鹰主飞去,正要阻拦,可对方鱼跃巅峰的实力可不是盖的。   云长空依旧坐在一匹雪白的马上,他举目望去,就见叶青璃已经摘下了头盔,一头乌黑的发开始肆意飞散,绝美的姿容,令人记忆犹新,“是你。”   云长空略显冷冽的面上,闪过几分玩味。   叶青璃赶忙上前解释,“不过是借这张皮,过过关,不想跟云前辈这般有缘。”   云长空显然对叶青璃的印象还不错,微微扬了扬唇,“不是有缘,而是我在这里已经守了几日了,专门伏击那些从此通过的蓝雨将领,还有传书使。”   叶青璃一愣,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帮沙匪竟是从侧面为赤月减轻负担,这不禁令叶青璃很是感动,当即恭恭敬敬的朝云长空行了一礼,“青璃在次,替赤月前线的将士,谢过云前辈了。”   云长空无所谓的一瞥走,却是不接她这一礼,“我跟赤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麟儿亲自登门相求,不然这凄风苦雪的,老子不在窝里睡觉,打什么劫啊。”   这话虽糙的很,但叶青璃打心眼里对这个黑魔域的首领,又敬又佩,对朋友一诺千金,果然是条汉子。   至于对方口中的麟儿,自然就是夏侯麟,夏侯翎就是君如墨,“如墨来找过您?”   云长空点头,“那已经是七日前的事了,听说他现在就在边关的白山城给赤月大军,当军师呢。”   谈到这个夏侯家唯一的子嗣,云长空也忍不住扶额摇头,他爹是个钱串子,一辈子都在想着发展沉香阁,可这做儿子的,偏生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异类,好好的巨额家产不去继承,专门喜欢枯燥的军事,如今还当起了什么军师。   “鹰主,这个人怎么办?”   一名头戴狼头的大汉,指着脚下瑟瑟发抖的虞候,请示道。   “杀了吧。”   话音刚落,一颗带血的脑袋就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   现在两国边陲乱的很,云长空主动要送他们一程,叶青璃欣然答应。   第二日中午,他们终于风尘仆仆的抵达了赤月边关的,白山城。   可惜一进城就被几个士兵拦住,仔仔细细的一番盘问,叶青璃失去了兴趣,就直接丢出了将军府的令牌。那几个士兵起先还不识货,后来被一个千夫长看到,赶紧将他们恭恭敬敬的迎到了城主府。   “话说,当日蓝雨三十万大军突然压境,五日间,就破了我赤月三大城池,擒杀了我赤月兵士过万,这于我赤月可是奇耻大辱啊,若在这般杀下去,岂不是要灭国……不过好在我赤月气数大盛,有相士言,不日就有紫微星降临,果然,破城的第二日,公子如墨便一身紫衣翩然而来,随便几条计策献上,就迫使蓝雨乖乖交出了一座城池……”   “你胡说,公子如墨一身紫衣,就是紫微星了吗?公子如墨那是凭真本事为我们争回的城池……”   路经一座说书的小草棚时,叶青璃闻言,忍不住驻足看了过去。就见那狭小的草棚里,贩夫走卒,黑压压的急了一片,正急头白脸的争论着什么,但有一个字眼,她十分的感兴趣。   公子如墨。   “这位大人……”那千夫长作难的请示了下叶青璃。   叶青璃摆了摆手,“稍等一下。”   “以计策争回一个城池自然是妙的很,可是却不及几日前,蓝雨那群白眼狼杀到黑石城下,如墨公子带着赤月的兵马,大摆八卦阵,直接就将敌人杀了个屁股尿流,岂不大快人心。”   “公子如墨果真不愧为当世智者,三日前,蓝雨不敌,节节败退,便献上美女,要招揽公子如墨,不想,人家公子如墨根本就看不上眼,直接就将那美女的头砍下来,挂在了城楼上。”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公子如墨心中另有佳人,又岂会看上那蓝雨的美女。”   “另有佳人,何人?”   “自然是我们赤月战神之女,据说这二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叶青璃看着那黑瘦的大汉,口沫横飞的说着有关公子如墨的好话,不禁忍不住心情极好,便侧头问那千夫长,“看来如墨在你们这,混的还不错?”   那千夫长闻言一听如墨大名,立刻面露恭色,由衷的道:“若非公子如墨倾囊献计,这白山城早已不保。”   “哦,”叶青璃眼眸一亮,颇有兴趣的追问,“那他现在在哪?”   “公子如墨,当然是在城主府。”   之前已经从云长空的口中得知,君如墨可能就在白山城,此刻一听他这几日的功绩,便忍不住越发想见见这小子了,不知道一会儿他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这里,叶青璃就无比雀跃的一点头,“那还不快带路。”   这厢刚离开说书的草棚,另一条街,就走来一位青衫公子,头戴一只白纱斗笠,看着是挡风的,却更像是遮脸用的。他行到街口的时候,忽然忍不住侧头朝另一条街看了过去。   那里有一队护卫装束的男子,被一名千夫长带着,转弯而去。   “公子怎么了?”一旁的小厮,好奇的也顺着目光看了眼,不过他很快又被街边的草棚吸引,笑嘻嘻的就道:“公子,这几天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了,整个白山城还有黑石城的百姓,简直把你当神一样对待,搞的现在出门都要待斗笠……” 第386章 :失之交臂   “茯苓。”   那青衫公子不悦的制止了他的沾沾自喜,面前白沙晃动,露出了里面皓月般俊美儒雅的容颜,可不就是近几日名声大噪的公子如墨,他淡淡的道:“我这般为赤月费心竭力,从不是为了让人赞扬我什么,你以后也休要说这些话了。”   “是。”   茯苓乖顺的吐了吐舌头,心中忍不住浮现出当日,第一次与公子相遇。这天人般的男子,居然在无数难民中一看就看中了他,他说,他长的很像他的一个故人。   而那个故人,就叫茯苓,所以公子也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只是茯苓有些看不懂公子,明明满腹才华,却不求功名,明明可以扬名天下,却从来不屑在此做文章。公子就像一阵风,总是淡淡的,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驻足。   当然,除了一幅,公子从不离身的画。   茯苓有幸曾看过一眼,那是位翩翩起舞的绝色女子,云袖翻转,衣摆飞旋,每一个用色,每一根线条,都画的细致入微,明明只是一幅画,却仿佛能感受得到,那女子灵动的舞姿。   着实称得上是,绝代风华。   依稀间,茯苓知道,那画中女子就是公子的心爱之人。   这时,护卫一风牵着马走了过来,低低的道:“公子,可以启程了。”   君如墨点了点头。   可茯苓却是少年心性,有些不甘心,“公子,若我们走了,蓝雨在进攻白山城该怎么办?”   “蓝雨大军只是牵制赤月主力的,不足为惧,我已留下了三只精囊妙计,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倒是黑水国,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赤月的生死存亡,全看这一战了。”   说着话,君如墨已经握紧缰绳,翻身上马,临别时,不自觉的回头望了眼这座边陲小城。奇怪,他已没什么可留恋了,但心里总觉的有什么放不下,就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遗落了。   “茯苓,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齐了。”   “那我们走吧。”   ……   “什么,他刚走?”   叶青璃刚一到城主府,就得知君如墨刚走的消息,满心的喜悦期待,好像一下被人生生泼了一盆子凉水,不是个滋味。   白山城主是个圆圆胖胖的中年男人,窄窄细细的双眉,作难的挤吧在了一起,摇头苦叹,“公子如墨当真是我们的大救星,下官也是在在三挽留,可就是没留住,估摸着这会儿出城了吧……”   叶青璃一脸的气恼,“那还不快备几匹快马。”   “大人不休息片刻吗?晚上下官备酒席接风……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要看看我白山城的军容……”那城主一见将军府的令牌,就知道叶青璃的身份不简单,自然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巴结。   奈何叶青璃本来就没想在白山城停留,现在如墨都走了,她还留着干嘛。   直接一阵风似的,就出了城。   沿路她走的不快,一心就想找刚出城不久的君如墨,可他兜兜转转的好几圈,也没见个人影。只能骑在马上,生着一肚子闷气,“臭小子,没事跑那么快干嘛。”   转眼天又黑了。   大家一天尽瞎忙活了,连口饭也没吃,看着他们疲惫的身影,叶青璃略有些歉意的低了低头,“算了,不找了,天罡,你去抓住兔子山鸡,今晚我们开顿荤的。”   “是,属下这就去,”天罡明知叶青璃只会心情不好,可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能怨他,五脏庙实在了受不了啊。   这荒郊野岭露宿,又是大冬天的,好在他们寻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应该是附近猎人开凿的,里面铺有厚厚的干草,看来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可以好好的睡一晚了。   吃过晚饭,灌了了几口清水后,满足的打了几个饱嗝,就美美的往干草上一歪。肩膀,被一只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揽,她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头,就见楚云静正含笑望着他。   楚云静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在加上连日的劳碌奔波,脸上已经出现了憔悴之色。   叶青璃打趣,“殿下恐怕这辈子都没受过这苦吧?”   “的确没有,但我从不觉的这是苦,而是甜,”楚云静倾城华丽的面容上,始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笑,缓缓低头,嗅了嗅怀中女子,乌黑的秀发,淡淡的道:“有空洗个澡吧。”   “……嗯,哦。”   叶青璃登时心里大囧,鸵鸟似的,一动不肯动了。   却是楚云静忍不住又道:“真的如此想见他,我是说君如墨。”   谈及君如墨,叶青璃低落的心,就更低落了,喃喃着道:“本来也没有特别想,可一旦有了能见到他的苗头,便如野火碰到干柴一般的烧了起来,恨不得立马见到他。”   “这说明你心里又他,放心,有缘自会在见。”   “嗯……”迷迷糊糊间,叶青璃就沉入了梦乡,这一觉,她睡的异常香甜。   不过第二日一睁眼,还是得马不停蹄的赶路,连续三日,他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时间不等人,只要一想到叶寒天此刻还在昏迷中,叶青璃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她的血液能解百毒,她一定能救叶寒天。   如果叶寒天因为她的耽搁,有个三长两短,赤月的气数怕就要生生折去一半了。   “前面有家客栈,要不要休息一晚?”   叶青璃举目一望,前面是个小镇,没几户人家,却因为守着官道,所以经营着几家不错的客栈。叶青璃点了点头,这一路赶的艰辛,就算铁人也要休息的。   当即就下马,进了那间客栈。   随手丢出一块沉甸甸的银锭子,便由热情的掌柜的,直接领到了天字上房。   叶青璃等人刚上路,就见一扇门忽然被打开,一名面色不悦的小厮,就朝掌柜的喊道:“掌柜的,给我家公子准备沐浴热水好了没?都催了半天了,也没见个喘气的,当心耽误了我家公子休息,你们可赔不起。”   叶青璃抬眼扫了眼那小厮,觉的那小厮眉宇间有几分眼熟,却也没细究,就道:“掌柜的,也给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第387章 :智者如墨   掌柜的面色一苦,就告饶道:“哎呀,客官,我们这店庙小,今日已经有好几位客人要沐浴热水了,厨房那边忙不过来,所以这热水稍稍要晚一个时辰,可以吗?”   出门在外,叶青璃也没那么高的要求的,疲惫的挥了挥手,“随便,越快越好。”   “是,是……”那掌柜的陪着笑就退了下去。   另一面,那小厮催促了半天,也不见什么效果,气鼓鼓的就回到了房间,一进门,就见,一身青衫的君如墨,散着一头乌发,慵懒的靠在小榻上,皓月般俊美的容颜,此刻正无比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画卷。   那画卷之上的女子,笑颜倾城。   茯苓叹了口气,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他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事没事的喜欢盯着那画瞧,恨不得把那画盯出两个窟窿,“我说公子,你若这么喜欢这画中的女子,为何不到她家中提亲?”   若公子这般条件,若是有心娶亲,不知有多少女子要抢破头的。   “提亲?”   君如墨闻言,苦笑摇头,她哪里是寻常女子……若他去提亲,她会下嫁吗?   手掌,不禁握住了怀中的香囊,那是他们第一次,他将他二人的发剪入了这个香囊,如今,这香囊几乎成了他的护身符,都舍不得在人前拿出来。   叶青璃还在睡梦中,就被人吵醒了,闹半天是厨房送来了沐浴的热水。她本来想生气,可一看到那满头是汗的小二哥,也就没脾气了,“把水放下,出去。”   吩咐了一声,叶青璃自行将热水倒入了浴盆,美美的就洗了个澡。   因为太瞌睡了,她在浴盆里就睡着了,直到水变的冰凉,她才从睡梦中惊醒。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叶青璃赶紧穿上衣衫,就令楼下昏昏欲睡的店小二准备了几张大饼作为干粮,又将水囊灌满,老何,楚云静等人也已经准备妥当,这几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般雷厉风行的赶路。   嘹亮的马嘶声,顺价划破了寂静的凌晨。   君如墨本就睡的极轻,立刻就被吵醒了,便在没了睡意,信步走到窗前,推窗看去,就见朦胧的晨光下,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打马而去,留下一串杂乱沉闷的马蹄。   “一风,茯苓,我们也启程吧。”   刚说完,就见茯苓睡意懒散的从侧门走了进来,并递上了一张鲜红的帖子,“公子,刚才舒城,一个叫王子风的人送上了一张帖子,说是,约公子下棋。”   舒城,王子风,有几分名气。   茯苓笑了笑,“自上次公子在洛州,以琴棋书画杀的那江北第一才子片甲不留,从此便是名扬天下,多少人慕名而来,上杆子想要跟公子您结交啊。”   ……   一日后,叶青璃等人总算抵达了赤月中央伏地的一座大城池,舒城。只需在赶一日的路,就可以到帝都了。   本来叶青璃不准备入城的,想直接绕开,朝近路走,不想。就在他们到路边茶棚喝茶的时候,忽然听到几个世家子弟,坐在一起,大谈今日舒城内,王子风约公子如墨下棋的事。   “子风素来醉心棋盘之上,当日听闻这如墨大名,便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寻到此人,不想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另一个人却是一声冷哧,“若是真只是醉心棋盘,大可以把人请到家里,何必在舒城摆下那么大阵势,生怕别人不知吗?我看这王子风分明就是嫉妒如墨之才,想借如墨而扬名,只是名可不是好扬的,若是今日败于如墨之手,看他王子风的脸还往那搁。”   就坐在一旁的叶青璃,乍一听公子如墨四个字,端着茶碗的手,猛的一僵。   他此刻,就在舒城内吗?   凌嘉转动着眼珠,看了看楚云静。   楚云静敛下眉目,会意道:“我们进舒城瞧瞧吧。”   放下茶碗,说走就走。此刻舒城内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叶青璃与众人披着面斗篷,带着斗笠,正步履艰难的朝舒城此刻最热闹的广场行去。   尽管下大雪,却似乎没有浇灭,舒城百姓对这场棋术比拼的热情,早早的就站了个人山人海。   叶青璃越往前走,心跳的就越厉害,她竟不知,她思念如墨的心,已经如此热切。不过只需几步,她便可以见到那个人了,一念至此,她淡淡的红唇,优雅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广场的高台上,此刻正摆着方巨大的棋盘,棋盘的左边,立着一名白袍清俊的男子,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对手,可手都冻的通红了,就是没见到人,眉宇间,不禁露出了一抹戾色。   叶青璃一直就那么在人群中等着,此刻忽然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就来了,可如墨会来吗?   这么想着,就见一名传话的小厮,着急忙慌的就上了台,道:“公子,那君如墨走了,他临走时说,国难当头,前线将士正拼死抵御外敌,公子却还在此争夺虚名……他,说,他不屑与您结交。”   台下瞬间哗然。   叶青璃就好像又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直冒苦水。一撇嘴,忽然一步就迈上了台,伸手就拉住了那传话的小厮,厉声问道:“如墨走的时候,可说他要去哪里?”   那小厮被这气势吓的够呛,脸一白,“……如,如墨公子,没说……”   “大胆,你是何人?”   忽听一旁一声厉害,就见那王子风当众被人奚落,面上气的一阵青一阵白,正怒目瞪着叶青璃。   可叶青璃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撒,若不是这王子风平白搞出这么一套阵仗,让她以为可以见到如墨,谁想,希望越发,失望就越大,真是气煞她了。   一想到此处,叶青璃气愤的挥拳,直接将那文弱书生,王子风给打了个鼻青脸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喊,“你他妈的有事没事得瑟什么?找什么如墨,比什么棋艺,不就是想扬名天下吗?本小姐今日就帮你扬名。”   堂堂舒城第一才子,被人当众海扁,的确算是扬名了啊。 第388章 抵达军营   从舒城出来,叶青璃就一直黑着脸皮,这次她下定了决心,觉不在找那小子了。   勒紧马绳,他们不到一日的时间,就赶到了赤月帝都。   可是叶青璃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坡摇摇张望,那气势恢宏的都城,仿佛盘在大地上的一条巨龙,安静,却有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绚烂的夕阳,染红了西天的云彩。   也斑驳的映红了她满面灰尘的容颜,在没有了昔日的风姿绝丽,也没有了一贯的气势逼人,漆黑流动的眼眸间,不知何时染上了几许淡淡的怅然。   她就那么一直的望着,直到日落西沉,一切都化作了黑暗。   楚云静驱马缓缓走了上来,“想家了?想的话就进去吧,皇兄一直都在未央宫等你,他若见到你,必然是欣喜若狂。”   叶青璃自然也想进宫看看,可是,她略微苦涩的低头一笑,然后,坚定的打马转身,“见了又如何,还要离开,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还不如压根就没见过。”   说罢,便径自的狠甩马鞭,与众人绝尘而去。   然而就在叶青璃等人刚走不久,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一名戴着斗笠的青衫公子,与两名随从,缓缓跳下了马背,踩着脚下凌乱的白雪,驻足望去。   夜色沉沉,远方的帝都,已经燃起了点点的万家灯火。   “公子,这就是赤月帝都吗?您那位朝思暮想的姑娘,就住在这里吗?”茯苓垫着脚尖,满脸兴奋的张望着,奈何这夜色太沉了,他什么也没有看清,反倒把脸冻的通红。   君如墨撩开额前的斗笠,深邃漆黑的眸光,就那么一直望着,许久,他似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   “少主,我们今晚在帝都过夜吗?”一风恭敬的问。   君如墨却是满面神伤的摇了摇头,俊美如皓月般的容颜,布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落寞,“不必了,进去又如何?她不在,那便是一座空城。”   回头望一望来路,遍地的银装素裹,抬头望天,月冷风寒,看四下茫茫,君如墨的心,忽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孤寂与思念,叶青璃,你在那里?真的好像在见你一面。   真的好想。   奈何这深深的思念,终是化作了一口怅然的叹息。   ……   连续三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终于在第四日,到了赤月与黑水交战的白虎关。   “什么人?在往前走就放箭了。”   城楼上的巡视的一名副将,一声叱喝,拦住了下面打马而来的几人。   闻言,马上之人忽然紧勒马绳,疾驰中的马儿,似乎有些吃不消这般紧勒,不悦的一声长嘶,碗口大的前蹄高高的就扬了起来,带动起周身一片白色的雪丝,风一吹,迷迷蒙蒙,映着阳光,射的人睁不开眼。   老何直接就抖开厚厚的斗篷,摸出了一只令牌,一扬胳膊就抛上了城楼。   那副将信手便接住了,翻过来一看,令牌上是个‘叶’字,竟是将军府的私令,看样子并不像伪造,难道来人是……   “可是大小姐?”   叶青璃缓缓摘掉了头上黑色兜帽,露出了她风尘仆仆的面容。   倒是一旁的天罡,曾今在军营混迹过,对城楼上的这名副将并不陌生,当即朗声笑道:“陈副将,别来无恙了。”   那陈副将或许并不认识叶青璃,但却是跟天罡有几分交情,一见天罡本人,便立刻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抖手中的令旗,喝道:“快快打开城门,大小姐来了。”   厚重的城门,很快被轰隆隆的打开,叶青璃直接打马就奔入了城中,由那陈副将带路,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主将的军帐前。   “旗主大人。”   刚一到军帐前,迎面就碰到了两个人,一看,竟是暗旗的两位掌事,彪形大汉李铁牛,和书生打扮的白术。纷纷朝叶青璃抬手行了一礼。   叶青璃有些焦急的摆了摆手,“二位无须多礼,我听说爹爹遭人暗算,现在怎么样了?”说这话,她就与众人一起进了主将的营帐,入眼便看到姿态威严的叶寒天,正坐在桌案前整理着军务。   “爹爹……”   叶青璃诧异的失声唤了一句,但很快,她发现坐在那里的叶寒天,正向她露出探究的神色。   “还不快来拜见旗主,”白术轻咳了一声,那‘叶寒天’赶紧起身,面露恭敬的朝叶青璃拜了一礼,“属下见过旗主大人。”   叶青璃这才醒悟,原来是个西贝货。只有主将出什么大事,才会不得已的找个假货来稳住军心,由此可见,真正的叶寒天,此刻情况并不容易乐观。   “带我去见爹爹,”叶青璃沉了沉脸,就被白术一马当先的引入了营帐的后面,那里是主将休息的卧房,可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在这里。”   李铁牛警惕的在周围巡视了一下,白术已经一把将地上的地摊聊了起来,就见地毯下有一道暗门,打开暗门,下面便是螺旋状的楼梯,应该是地下室一类的。   堂堂赤月战神,居然会委屈的在这里?   叶青璃的心几乎低落到了谷底,随着白术就缓缓走下了那楼梯,下面的确是地下室,不过整理的很干净,通风口设计的也很好,人住在这里,并不觉的气闷,只是见不到阳光。   饶是如此,叶青璃还是有几分不悦,“怎么能让爹爹住在这里?”   白术也是无奈,“黑水那边的细作无孔不入,若将军昏迷的消息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也是将军自己的意思。”   说着话,叶青璃已经踏入了这间地下室,迎面,就是一股子中药味,几名随行的军医,恭敬的垂手立在榻前。而榻前的小木凳上,正坐着一名淡雅悠远的女子,正是夏侯素心。   “素心姑姑。”   素心一愣,方才将凝视的目光,微微抬起,秀丽好看的容颜,白的憔悴,好似水面上随风而落的荷叶,让人怜惜。想必,自叶寒天昏迷,她是操碎了一颗心,此刻见到叶青璃回来了,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青璃,你可回来了,你爹心心念念的就想见你,可是……” 第389章 :血线蛊   撩开纱帘,就见,丝被间躺着的男人,依旧威严,宛若沉睡中的雄鹰,只是昔日一张总是喜欢绷着的面孔,现在柔和多了,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恐怕挨不过几日就要……   叶青璃的心,在次狠狠的一沉,稍显冷冽的面容,登时出现了一抹心痛之色。干涩的眼眸,也蒙上的一层淡淡的水雾,喉头哽咽的发疼,可她终是忍着没哭出来。   “起初,寒天刚中毒的时候,还能以强大的内力撑着,处理一些军务,后随着毒渐深了,他每日只能清醒半个时辰,可如今,他已经连续三日昏迷了……”   不待素心把话说完,叶青璃突然自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钻进拳头,迫使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就流入了叶寒天的口中,将他微白的唇,染的嫣红。   “青璃……”   “旗主……”   周围人皆被叶青璃的这一举动,给惊住了。   却是一旁的楚云静心知肚明,叶寒天功力深厚,这世间能毒倒他的毒药,必然非同寻常,他也想看看,叶青璃的血液究竟有多少神效。随手按上了叶寒天的脉门,楚云静浓密的剑眉,却是瞬间皱了起来。   “青璃,没用的。”   楚云静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制止的叶青璃的举动。   叶青璃不解,不愿将手收回,“怎么会没用,你看,爹爹的面色是不是好看多了?”   白术与素心忍不住仔细看了眼,果然,叶寒天面上的青紫褪去了不少,隐隐开始泛起了正常的红光,看上去,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却没有丝毫醒转的预兆。   “怎么还不醒,难道是中毒太深了……”叶青璃莫名的有些焦躁的起来,忽然在次拔出匕首,想要在割一道口子,却被楚云静一把拦住,同样风尘仆仆的面上,划过一丝痛色,“别割了,你能解将军身上的毒,却救不了他。”   叶青璃一惊,“为什么?”   “将军中的是血线蛊,只有养蛊之人的才能救将军。”   “什么,竟是血线蛊,”白术与素心忍不住惊呼出口。   “什么是血线蛊?”叶青璃问。   白术无比神伤摇着头解释,“血线蛊一直是黑水皇室的不传之秘,只有历代皇室子弟才可以养,若将这蛊下在自己的身上,可保延年益寿,若下在别人的身上,那便是解无可解的剧毒,到时候,那养蛊之人的手臂上,就会出现一条血线,中蛊之人一旦身死,那养蛊之人也会元气大伤,实在阴毒的很啊。”   不错,赤月将军府在加上沉香阁,什么样的稀世宝药,能人异士没有,若想给叶寒天下毒,便必然是这般解无可解的毒,当真狠毒,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叶青璃微微喘息,有些凌乱的转动着眼眸,但大脑却并没有因此而罢工,“那,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那个养蛊之人,照白先生所说,那养蛊之人必然是黑水皇室,手臂上还有一条血线,对吗?”   “不错,”白术重重的点头,“本来,将军怕是挨不到解救之日,可刚才属下见旗主的血居然可以解毒,着实神奇,如此,便可以吊住将军的最后命脉,也可为寻找养蛊之人,争取时间。”   “不错。”   看来还是有回转的余地,叶青璃暗暗攥紧袖中的手掌,“事不宜迟,立刻启动安插在黑水所有的细作,务必要找到那个手臂上有血线的黑水皇室。”   “是。”   ……   叶寒天昏迷的这段日子,一切军务都是由白术等人强撑着,这下叶青璃来了,自然又将一些紧急军务交给了她。可是她并不懂打仗,看了几眼就头大。   好在这几日黑水国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作,似乎他们在等待什么……亦或者,他们在等待叶寒天殡天的消息。   深夜。   叶青璃独自坐在军帐里,正执笔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可是她的画技似乎不怎么样,总是不满意,便画一张烧一张,最后,总算化出了一幅满意的,挥手朝帐外的守卫,唤道:“那个谁,你进来一下。”   军帐一动,就见一名年轻的守卫走了进来。   许是这军营里的男人,压根没跟女人打过交道,一见烛火下的叶青璃,就脸上一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大,大小姐,有何……有何吩咐?”   “去把李铁牛找来。”   “是。”   不一会儿,李铁牛就赶着夜路,忙不颠的挑开了军帐,一进来就露出了他一张看似憨实的笑脸,“旗主有何吩咐?”   叶青璃捏起桌上刚画好的几张纸,就递到了李铁牛的面前,“李掌事,你看看,这是本旗主一时心血来潮设计的一些东西,您是这方面的老手,还请不吝赐教。”   李铁牛结果那两章纸,便立刻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三遍,方才惊异的抬起头来,眼底写满了对兵器爱好的狂热,“旗,旗主大人,这是您设计的。”   叶青璃淡定的点了点头,“嗯,是的,李掌事觉的如何?”   李铁牛简直是笑的只见牙不见脸,不住的点头,“妙妙,太好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弩吗?居然可以连发数箭?妙啊,尤其是这个战车,车身虽小,但两面的轮子却满是锋利的刀锋,若是由两三匹不要命的快马拉着,冲入敌营,那便犹如高速转动的绞肉机,所过之处,定是血肉横飞……”   李铁牛一脸的激动,口沫横飞说的是滔滔不绝。也难为他了,不过从这两章草稿上,就能看出这么多的内容。   “不过还有几处瑕疵……”   叶青璃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停下,自己道:“行了别说了,这两样东西本旗主也不过是看别人设计的,其中的细节也不是很明白,所以就要请李掌事多多完善了,而本旗主现在只要知道,东西我们目前的战局,有帮助吗?”   李铁牛也不是啰嗦的人,重重的一点头,“有。”   刚说完,军帐在动,就见一身白衣的楚云静走了进来,叶青璃朝李铁牛挥了挥手,李铁牛立刻会意,如获至宝一般就飞快挑帘子走人了。 第390章 :去找他吧   楚云静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远去的李铁牛,又看了看桌案前的叶青璃,问:“我打搅你们商讨要事了吗?”   叶青璃笑了笑,便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虎皮躺椅上,一脸惬意的道:“也没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完了,对了,这么晚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这几日一直风餐露宿贯了,如今给了我一床软被,反倒是睡不着了,见你军帐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楚云静含笑走到近前,白衣如雪,面若冠玉,端是一副俊朗仙姿。   叶青璃却则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青璃,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   得到准许,楚云静俯下身,将女子柔软的身子,缓缓的拥入了怀中,将下巴,舒适的顶在她的额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不觉心中升起了一股柔软的暖意。   “在想他吗?”   许久,楚云静忽然淡淡的问。   正深思游荡的叶青璃,忽然肩膀一僵,“谁?”   “东方羽,你一直在想他对吗?别骗我,我知道的,从你一得到他的消息就恨不得插上翅膀找他,可是将军却危在旦夕,你不可能置将军的生死不顾,只得这样这般强撑着。”   楚云静温热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叶青璃的背梁,让她疲惫的心,忍不住的向他怀里钻。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干嘛知道这么多?”   “我并非你的最爱,却想做最懂你的人,去吧,去找他吧,寻找血线蛊的养蛊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总在这呆着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去做你想做的事……他,病的很重,我怕在耽搁一些时日……”   叶青璃抚着胸口越发难忍的痛觉,缓缓从楚云静的怀中坐起,眼眸含着水雾,幽幽的望着跟前淡笑如风的男子,“可是爹爹这边怎么办?我怎能做不孝女。”   “傻丫头,”楚云静笑着伸手拭去了她眼角落下的泪,“你只需每隔三日往派人往军中送一杯血,将军便不会有事,待找到那养蛊之人,在另行通知你也不迟,何来不孝之说?”   楚云静一直在淡笑,笑的叶青璃,莫名的就心安了下来,“这样可以吗?”   “你觉我会骗你吗?”   “不会。”   ……   天还未亮,叶青璃和衣起身,她只带了老何一人,就骑马出了军营,朝黑水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前脚刚走,后脚,白虎关外,来了位神秘的青衫公子。自称公子如墨,求见叶大将军,守门副将早已听过他的威名,不敢怠慢,立即开门相迎。   按照楚云静给她描述的地方,从边关走,至少需要三日的路程。反正赶路都已经习以为常,索性她日夜兼程,两日后就到了目的地。   当马蹄停在一片荒芜的雪原上时,周围寒风凄凄,鹅毛般的大雪,将天地都化作了一片银白,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唯有前方一座孤零零隆起的山谷。   东方羽,你就在那里吗?   寒风如刀,几乎吹透了她厚厚的斗篷,面上围着一条漆黑的兜帽,只露出一双凄然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前方。连日来的心痛煎熬,令她此刻心跳如擂鼓,东方羽,你千万不要有事。   “嘶……”   胯下的马儿,发出不安的嘶鸣。   风越发大了,如野兽愤怒的咆哮,似要将他们尽数吞没。   “小姐,就在前面了……”老何不解的望着叶青璃,这一路她赶的如此焦急,为何马上就要到了,反而在这里僵持住了。   “驾……”   仿佛下定了决心,叶青璃忽然猛的一甩马鞭,狠夹马腹,呼啸着就冲入了前方的茫茫风雪。老何驱马紧跟其后,转眼二人就到了山谷前,远远的,可以看到隐有建筑。   黑水国的风虽然很厉害,但这山谷四面环山,如一个巨大的盆地,正好阻隔住了四面八方的寒风,令这里,显得异常宁静。   四处白雪皑皑,满满的堆在枝头,犹如盛绽的梨花。   “什么人……”   几个仆人打扮的人出来呼喝,叶青璃却理也没理,直接纵马就踏过了这片雪色的树林,沿着山路,就进了一座庄子。   此刻夕阳西下,火红的霞光,映在脚下的雪地里,叶青璃一身黑衣,翻身下马,抬手松口的头上厚厚兜帽,立刻就露出因激动而有些绯红的面颊,如风中摇曳一株红莲。   美艳妖娆,却充满了忐忑不安。   迎面有几名仆人警惕的围了上来,不想却被叶青璃的美貌所惊,一时愣在原地。   “大胆,什么人……”一声脆音响起,就见一名模样清丽的少女,着一身杏色棉袄,款步走下台阶,神色似刚哭过一般,眼圈发红,却强忍着情绪,怒斥出声。   叶青璃驻足,抬头望去。   “啊……”   那着杏色棉袄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羽的师妹,小蝶,此刻她满脸惊愕的瞪大了眼,半天才惊呼出声,“青璃姐姐,真的是青璃姐姐……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师哥一直都在等你。”   说着话,小蝶就红着眼,又伤心的抹起了眼泪。   闻言,叶青璃心头一震,他在等她,他在等她……这四个字登时在她的脑子里搅翻了天,那个俊美的墨衣男子,一直在这个地方等她,可是她却迟迟未到。   心脏的位置,好像忽然被人撕开了一般的疼,任凭这冬日的寒风,吹进吹出。   “我要见她。”   恍惚中,叶青璃眼前的景象开始发黑,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跌跌撞撞的就冲入了小蝶身后的院子。夕阳依旧红的妖娆,却照不到堂前的那把椅子,更照不到椅子上,围着貂皮斗篷的苍白男子。   脚步就停在堂前。   叶青璃不想哭的,可当以看到那貂皮间,男子憔悴几乎脱像的虚弱容颜时,她终还是泪如雨下,却生怕吵醒了椅子上浅睡的男子,只能努力掩住自己的口鼻,艰涩的喉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浑身一软,她便瘫坐在了男子的脚下。   当日,他们骗她,说东方羽只是有事离开,她竟就那样轻信了,如今想来,悔不当初。终是她低估了诅咒的厉害,终是她被东方羽无所畏惧的表象欺骗,而聪明如他,定是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才会用仅剩的半条残命,护了她最后一遭。   骄傲如他,纵死,怕也不愿让她看到他,垂死狼狈的模样。 第391章 :只当是梦   亏她一直信誓旦旦的说爱他,却似乎从来未曾了解过他心中的这份苦楚。   “抱歉,我终是来晚了……”   呜咽沉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歉意。叶青璃此刻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一把一把的抹着不停涌出的眼泪,恍如溺水无助的孩子,哭的泣不成声。   小蝶倚在门前,呆呆的看着,良久,她有些冷淡的开口,“若是可以,我多希望师哥从来就没认识过你,这样,就算诅咒来临,他也无所畏惧,因为他害怕的从来不是诅咒,而是失去你。”   “这座山谷,就是当年师哥的父亲,熬过生命最后一段的地方……可是师哥所受到的痛苦,却是他父亲的数倍之多,因为他日日还要饱受相思之苦,明知不得,还要求之……师哥啊师哥,这些都是你从认识她第一天就预料到了结局,明知如此,可你为何还要认识她……”   小蝶无比怅然的说着,一行清泪已经淌过她的面颊。   师哥是她此生唯一的亲人了,看着至亲之人,慢慢一点一点的衰败死去,又何尝不是这世间最痛苦之事。   现在的小蝶,在没了初见时的那种朝气蓬勃。   良久,一段压抑般的沉默之后,叶青璃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定定的跪坐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抚摸那围在貂皮中的苍白男子,却又有些害怕的缩回了手,她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一伸手,他就会化作一阵青烟散了。   又是许久,她鼓足勇气,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让滴滴的血液,流入了东方羽口中。   “你要做什么?”小蝶不解的上前,却也没有阻拦叶青璃,因为她知道,叶青璃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师哥的事,也许这样也好,骄傲如师哥,一直不愿让叶青璃看到他如今狼狈的模样。   反正最近师哥的神智已经不大清醒,只当,让他生命结束前,做一场真实的梦吧。   叶青璃喂了一会儿血,见东方羽的面色似乎好了一些,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毕竟解除东方羽的诅咒不是这般轻易的事,但只要能救她,她愿不惜一切代价。   “他日日都会喜欢坐在这里吗?”叶青璃问。   小蝶红着眼眶点头,“自从搬进这个庄子,师哥日日都会坐在这里看这天空,直到乏了,便坐在椅子上睡,睡醒继续看,尽管觉的不可能,但他还是在等你。”   叶青璃身影一僵,刚才止住的眼泪,似乎又要有决堤的预兆。   “他,会好起来的。”   手腕忽然被一直冰凉的手握住,回头,就见小蝶俏丽的面上,乞求着道:“青璃姐姐,不要在离开师哥了好吗?他这几日睡着的时间长过清醒的时间,脑子也开始迷糊了,我知道他时日无多了,所以请你务必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算我求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   带着东方羽回到温暖的卧房,叶青璃便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的身边,直到深夜,东方羽才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子,立刻惊醒了一旁的叶青璃。   “东方羽,你醒了?”声音泛着低低的欢悦。   东方羽平躺的身子,忽然被这个声音,惊的僵了一僵,许久,方才有些不确定的道:“青璃,是你吗?”   “是我,我来了。”   “真的是你,”东方羽虚弱的声音,开心的笑了起来,如得了糖果的穷孩子,伸出手臂想要去握叶青璃的手。   叶青璃望着东方羽在空中虚划的手掌,忍不住一惊,这时才看到,他睁开的双目,没有丝毫的神彩……他,竟是失明了。这一认知,令叶青璃险些在次落在泪来。   慌乱的就握住了对方虚划的手掌,深深的埋入了自己的心窝。   “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每晚都会来我的梦里,跟我说话,真好,”东方羽的声音,虚弱的有几分飘渺。   原来,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梦境,如何也好,现在的他,这样脆弱,根本就经不起大悲大喜的情绪波动,就让这一切只是个梦吧,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彼此紧密的相依。   如此连续三日,脑子迷糊的东方羽一直觉的自己在做梦,但他的开心的笑容,却是时常挂在脸上。   但叶青璃却始终在他睡着后,喂他自己的鲜血,看着东方羽越来越好的起色,就连小蝶也忍不住连连称奇,“这世上竟有如此怪异的事,难道,那个预言是真的……”   东方羽年少之时,师父曾找高人为东方羽推演命盘,那高人说,唯有这世间享有大气运之人,方能解除他命运的枷锁。就是因为轻信了此言,东方羽才会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去与叶青璃相遇。   第五日的时候,东方羽失明的双眼,终于出现了些许的光亮。   “青璃,我好像可以看到你了,可是很模糊,”东方羽虚弱的伸出双手,叶青璃立刻凑上前去,任由他的五指,一寸寸的抚摸过她的面容,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那当然,本小姐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叶青璃也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蹲在地上的腿有些麻了,正欲起身,可这几日因为大量的失血,头上忽然一阵晕眩,仰头就朝后跌了下去。   东方羽虽看不真切,但出于本能,就顺手一拉,可他那里拉的住叶青璃,他自己也跟着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二人双双一起就滚落在了地上。   叶青璃一惊,赶紧把自己充当了人肉垫,把骨瘦如柴的东方羽,接入了怀中,猛然的撞击,让她微有些岔气。正要紧张的去查看东方羽的情况,却迎面碰上的对方探究的神色。   “青璃,我觉的这不像是梦。”   不得不承认,叶青璃的血独具神效,这才五日,东方羽的脑子竟开始能辨别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了。   “不管是梦是醒,我都在你身边,不是吗?”   一滴泪,忽然从东方羽无神的眸中流出,落在了身下女子的眼角。这一刻,他忽然无比的清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青璃来了,她真来了。 第392章 :那一段温馨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东方羽有些紧张的问。   叶青璃含笑摇头,“谁说的,你就是瘦了点,每天多吃几碗饭,最多个把月的时间你就又如从前那般了,一个眼神就能迷倒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到时候,你可别看不上我哦。”   叶青璃幽默的语言,立刻就把东方羽逗笑了,虽在笑,但神色却依旧哀伤,“……我怎么舍得,不看你,青璃,我好想抱一抱你,可手上却没有力气,好想吻你,却寻不到你的唇。”   “在这里。”   叶青璃缓缓回拥住东方羽,温柔的吻,如蜻蜓点水,又如微风拂柳,若有若无落在了对方,冰凉的唇瓣上。   当小蝶端着托盘里的午饭,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入眼便看到了滚在地上,温柔细吻的二人。不禁双颊一红,就低笑着转身退了出去,还为他们关上了门。   两日后。   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的东方羽,时常与叶青璃二人拥坐在榻上,静静听着她这些时日的经历。当谈及与君如墨去见他父母,谈及与莫弦歌拜堂成婚,谈及与楚云静同舟共济,他的眉总会不自觉的蹙上一蹙。   他在嫉妒,嫉妒君如墨父母双全,嫉妒莫弦歌有无数民众拥护,就连楚云静,也有一个皇兄可以依附,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从来都是截然一身来,截然一身去。   又是两日。   东方羽的眼睛终于能够察觉到太阳的升起,能够分辨桌案上颜料的色彩。   他很听叶青璃的话,每天都要吃一整碗饭,还有许多数都数不清的补品,尽管吃到想吐,却依旧欣然接受。   同时叶青璃也发现,东方羽体内的诅咒,是一种很诡异的力量,令人体内的细胞快速衰败,直到一点点的榨干生命的精气。但叶青璃的血,却刚好蕴藏着一股庞大的生命精气,令他衰竭的细胞,开始缓缓重生。   她的血,就好像是东方羽体内诅咒的克星,只要她不死,为他提供新鲜的血液,他便也不会死。   这一认知,几乎令叶青璃欣喜若狂,而且她还发现,随着东方羽的情况逐渐稳定好转,他并不再需要日日喝她的血,只要三天喝一小杯即可。   又是两日的时间,东方羽经过仔细的疗养,之前亏去的精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当朝阳在次升起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在叶青璃的掺扶下,站了起来,并如小儿学步一般,阑珊的向前走去。   尽管他看上依旧还是那么瘦,那么虚弱,但他站在灿灿朝阳下的身影,依旧那么美,充满了一种生机。   他就像是一截被从泥沼中拉出的腐木,终于在阳光下,长出了第一根新鲜的嫩叶。   东方羽开心的笑着,朝他伸出了手,“陪我走走吧。”   黑水国的冬天很长,初雪之后,这里便是永恒的白色,又经历一夜的寒风,雪花很快又盖住了昨日刚扫清的青砖小路。东方羽披着厚厚的貂皮斗篷,将他清瘦的身姿,裹的有几分魁梧,他不畏严寒的在雪地里走着,就算累的双颊通红,却依旧不肯停下。   “青璃,你知道吗?我的童年,便是在这座山谷和这座庄子里度过的,那时候母亲还在,她经常这样拉着我的手,在雪地里踩,咯吱咯吱的,是不是很好听。”   叶青璃好笑的看着他们手拉着的手,“那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母亲了?”   “不,你是我的妻,也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视的人,我要将你拢在手中,长供于心。”   望着眼前,心爱男子,那灿若骄阳的明媚笑容,在说出这番,动人心肺的誓言,着实让叶青璃感动的红了脸,“东方羽,你有没有看过我跳舞,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好。”   叶青璃旋着身,解掉了身上笨重的斗篷,露出了里面还算轻薄的棉衣。   可棉衣总归不及舞衣来的飘渺,但叶青璃却胜在步法轻灵,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旋转,都将舞姿达到了极致,袖舞翩翩,笑语嫣然,乌黑甩动的长发,在这茫茫的雪中,如一缕诗人笔下的泼墨,流动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意境。   回到卧房,他二人已经是冻的发抖,衣袜也湿了,可却依然不自觉的想笑。   下人给他们做好了汤婆子,二人便只管烤着炉火,拥着汤婆子,一起窝在软软的被子里,一动不想动。   “青璃,我今日很开心。”   “我知道。”   “青璃,等我好了,我们也拜天地成婚吧,”冷不丁的,东方羽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叶青璃愕然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对方认真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青璃,我知道这有些多此一举,但我就是好想看看你穿上凤冠霞帔的模样,定是极美……我一生无所依,旁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想到与我其名的楚云静,与我用毒的诸般手段,可若我们成婚,那天下人听到我的名字时,就会想到你,我的妻子。”   东方羽素来淡漠一切,从不在意那些俗礼,但今日这般的执着要求,则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在意。   他不想活在这个世上,风过无痕,他想堂堂正正的站在叶青璃的身边,受天下人的羡慕。   “好,我答应你,等回了赤月,我们就成婚。”   东方羽笑的心满意足,但很快又开始变的漠然,“我虽一直在这小院中活动,但对外的消息却并不闭塞,我知道,将军中毒昏迷了对吗?老何这几日无端变的焦躁,定是有什么急事对吧?以你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将军受难,你……就要走了吗?”   这个男人,病的在重,却总能洞察身边诸事。   叶青璃知道瞒不了他,只好如实回答,“是的,是有一件急事,但我若要走,定亲自向你辞别,待事情办妥,我就来寻你。”   东方羽沉思着,缓缓俯下身,将头搁在了叶青璃的膝盖上,出神的望着头顶做工精致的花灯,“若要走,不必向我辞行,我懂,我会按照你的吩咐,每天吃够两碗饭,所有进补之物,必日日不断,争取在你寻我之前,我就养好身子去寻你如何?”   “好。” 第393章 :终是要离去   与此同时,就在他二人窝在这宁静的山谷,过着温馨的二人世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黑水国帝都,却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的波澜,无数潜伏在黑水的赤月细作,如发了疯一般,在皇室贵族中寻找着什么。   他们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日日都会有无数细作,为国捐躯,但他们为此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依旧在悍不畏死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又是一个漫天飘雪的深夜,叶青璃悄无声息的和衣起身。   披上了厚厚的斗篷,推门而出,就见脚下的小院内,已经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寒月当空,银色的月华迎着遍地的雪光,有些微微的刺目。   一道矫健的身影,踏着轻功,如一只俯冲的黑鹰,忽然就落在了地上。   他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属下拜见旗主。”   此人正是一直潜伏在黑水国执行任务的弄月,阔别多日,叶青璃在次看到这个活蹦乱跳的少年,忍不住会心一笑:“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吗?”   “谢旗主关心,都好利索了,”弄月心头一热,浅笑的低下了头,神色间,明显比过去更加沉稳内敛了几分。   弄月忽然夜访,叶青璃不用猜也多少知道了他的来意,面上刚才出现的几分笑颜,也很快化作了一种冷冽,“找到血线蛊的养蛊人了,对吗?”   “是的。”   “谁?”   “黑水国皇五子,风南空。”   是他?叶青璃冷冽的面孔瞬间一僵,不觉脑子里便浮现出那张如妖邪般,绝美到了极致的面孔……为何会是他?   “我知道了。”   漠然回了一句,叶青璃面色凝重的就想折身返回屋内,却听弄月忽然一语,“旗主,军情紧急,将军昏迷之中,白先生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怕迟则生变。”   袖中的拳掌,缓缓的握紧,越来越紧。   眼角的余光,不禁掠过里间,榻上熟睡的男子……最终,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弄月,在庄外稍等我片刻。”   吩咐完,叶青璃紧握住胸前的斗篷,抬步重新踏入了卧房。一步步走到榻前,幽幽望着烛火下,男子渐渐有几分红润的面容,良久,她轻轻的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划过了他的额头。   转身决然而去。   ……   庄子外,夜色暗沉,风风扬扬的大雪下,老何与弄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寒冷的气候,几乎让他们的肩头,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就连老何的胡子上,也染上了白霜。   “抱歉,让你们久候了。”   “小姐,事态紧急,还是尽快赶路吧。”   好像她的生活,总是在疲于奔命,叶青璃无奈翻身上马,一挥马鞭,便绝尘而去,逐渐化作了这茫茫雪原上的黑点,最后彻底消失。   抵达黑水国帝都,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弄月直接将叶青璃从后门带进了一间,叫做名绣坊的妓院。原来,这里是赤月安插在黑水国的一个地下接头地点。   走在名绣坊后院的一处水榭,远远的就可以听到前院丝竹幽幽,一片欢声笑语。   “旗主,这边请。”   走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弄月率先推门而入,待叶青璃跟着老何也走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站着一名商人打扮的精瘦老头,而且还是个熟人,正是叶青璃接掌暗旗,有过几面之缘的钱博通。   “见过旗主大人。”   “钱掌事不必多礼,”叶青璃虚抬了抬手臂,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就直接进入了主题,“钱掌事,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什么时候才是机会。”   闻言,钱博通在不似当初那副,精明的笑意,而是染上了几分凝重,“军情之重,属下自然明白,可睿王府内高手如云,我们已经有无数人马折在上面了,眼下,唯还有最有一步棋。”   睿王,自然指的就是风南空,据说当初,他与夕舞公主一同被迎回国,受尽了黑水皇补偿般的宠爱,不仅封王,还赐下无数金银财帛与府邸,由此可见黑水皇对风南空的喜爱之情。   “什么棋?”   “睿王好色,府中美女如云……”   “等一下,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叶青璃乍然被钱博通的话给惊了一下,风南空好色吗?她怎么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所以这个消息听上去,好像很假。   钱博通却是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旗主没有听错,当初的睿王,享有战神皇子的美誉,的确是风光一时,可自他回国,却是……背上了大小姐男宠之名,在被有心之人刻意的宣扬丑化,睿王在黑水的名声,可谓是狼狈至极,一度受到了百官的排挤,和无数文人的口诛笔伐,以至现在,才会这般意志消沉,索性便彻底的放纵,在府中养了无数美貌姬妾与标致男宠,日日饮酒作乐。”   叶青璃僵冷的表情,半天才缓过劲来,若这般解释,也无可厚非。但不知为什么,她觉风南空不应该是这样的境遇。   “算了,你继续说,我要怎样才能从风南空的身上,得到解除血线蛊的方法?”   “这……”钱博通作难的皱了皱眉,“血线蛊是黑水皇室的机密,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属下等无能,至今还未查到……但将军的情况却是十万火急,所以属下斗胆,只好使用最笨的法子,先将睿王擒获,严刑之下,必有结果。”   法子是笨了点,却也只能如此,若非要抽丝剥茧的去查,恐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那钱掌事的法子是……”   “我们脚下的这间名绣坊,一直是记名在黑水国安候的名下,所以才至今没有被查封,正如属下之前所言,睿王好色,而名绣坊有一花魁,名唤彩歌,一直被调教养在闺中,但艳名却是早已四处流传,明日便是她初次登台之日,以睿王的行事习惯,明日必到,我们只需让彩歌将睿王引到卧房,之后……”   钱博通将他们制定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青璃,听上去很完美,但叶青璃却一直愣愣无语,因为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风南空真的好色吗?他表面强硬,实则内在脆弱,难不成当真受不了满朝的鄙夷作践,沉沦至今。 第394章 :明知古怪   沉吟了片刻,叶青璃又问:“有几成把握?”   “至少八成,就算睿王不上钩,我们最多也是白干一场,但将军那边却是十万火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钱博通有些焦急的望着叶青璃,此事他显然谋划已久。   不错,这件事,谁都耗得起,唯独叶寒天与他身后的几十万大军耗不起。   纵然明知有可能会有问题,叶青璃还是点了点头,“就算钱掌事的意思办吧。”   谈完事情,一路疲乏的叶青璃,就被安排到了一处厢房休息。现在她必须要先好好休养生息,才能迎接明日的大战。   第二日,待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几个伺候的小丫头鱼贯而入,服侍她洗漱。为了方便行事,钱博通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身男装,不消片刻,她便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倾城国色的翩翩少年郎,将这一屋子的小丫头,都迷了眼。   “旗主果然好颜色。”   一名翠衣婢女,红着面颊,忍不住赞叹。   叶青璃也只是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别看这些人都只是丫鬟的打扮,却各个都有功夫底子,是暗旗秘密调过来,用来协助今晚之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翠衣婢女会意,娇俏的脸上,立刻变的肃然,“今晚彩歌小姐第一次登台献艺,必然是精彩万分,奴婢们已经做好了完全之策。”   “很好。”   叶青璃点着头,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妆台上的铜镜内,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实在是太惹眼了,没法子,她只好命人找来了半张银色的面具,方才敢出去见人。   妓院都是做晚上生意的,白天自然就会变的安静下来。   昨晚钱博通设计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为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都做好的万全的准备。只是,今晚行动的关键点,还是那个叫做彩歌的花魁,是否真的能够迷倒风南空。   老实说,她现在都不相信,风南空真的好色至此?   如此想着,叶青璃就见园子里婀婀娜娜的走来一队丽人,那为首的女子,着一身桃粉色的裙衫,身段轻摇,步履款款,无论是头上一根发簪,还是腰间的一枚挂饰,佩戴的都是极为讲究,到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子。   至于模样,面若白玉,眼黑如漆,琼鼻秀丽,红唇嫣然,最是那笑起来的两个酒窝,浅浅的,很是醉人。   虽不是叶青璃见过最美的女子,却也绝对担得起绝色二字。   她就那么懒懒的倚在一根柳树下看着,就见弄月急急的从外一个方向走来,“旗主。”   “何事?”   弄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事,跟钱掌柜这种老滑头做事,基本都很清闲,因为你想到的,他总能想到,你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旗主刚才见过彩歌姑娘了吗?”   弄月望了眼,那队婀娜而去的女子,随口一问。   叶青璃点了点头,可情绪却似乎一点都没提起来,依旧一副怏怏的表情,“见过了,挺好,是男人都会动心……只是你确定,凭这样小小的弱女子,能担得起大任。”   弄月嘿嘿一笑,“眼拙了吧,彩歌姑娘不光是这里的花魁,同时还是位用毒高手,就算睿王今晚不喝我们准备的酒水,她也有法子让睿王乖乖就范。”   “是这样吗?”叶青璃撇着嘴沉思,很认真的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风南空当真的如此好色?”   “全黑水帝都的百姓都知道,您怎么还问这些啊,”弄月不以为意。   叶青璃冷笑,“全赤月帝都的百姓都说我叶青璃蠢笨如猪好色如命,请问我蠢吗?我色吗?”   “额……”   弄月俊逸的面上,登时卡了壳,眼眸贼溜溜一转,“蠢到不蠢,还精明的跟什么似的,至于色……属下不敢妄议。”   叶青璃一瞪眼,一个响指就扣到了弄月的脑门,满脸不悦的扭过头,“真是被你小子给气死了……总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凭着本小姐这么多年看人的直觉,风南空绝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   “旗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可若睿王不是那样的人,他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毕竟他养了一府的美妾是真的,他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也是真的。”   叶青璃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但这事绝对透着古怪。”   “旗主,属下知道您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但是,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一个机会,就算是圈套,我们也必须试试,折损人马不重要,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能换得将军的一丝生机,也是值得的……作为属下,随时都要做好为主子牺牲的准备。”   弄月这番话说的极为认真,甚至出现了他少有的严肃。   叶青璃怎会不懂,只是她忽然被弄月的这种精神所震动。她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父亲,叶寒天了,他能以一人之力,影响了这么多人的心,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便是一个成功领导人,所具备的要素。   ……   夜色渐沉,宁静了一日的名绣坊,终于迎来了它一天最忙绿的时辰。   今日是个大日子,因为黑水帝都早已艳名远播的彩歌姑娘终于要登台献艺,而这也意味着,她今夜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至于那个男人是谁,当然要问谁兜里的银钱多了。而无数垂涎彩歌美色的黑水国权贵们,早早的就暗中憋紧了一口气,看今夜谁能千金博美人一笑。   这天才刚擦黑,名绣坊外,就停满各色马车,许多嫖客或是闻风赶来看热闹的,或是来找自己的老相好,还没进门,就搂在怀中猛亲了一通,惹来一片娇声艳语,好不热闹。   叶青璃一身男装,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独自倚在一间视线不错厢房内,手中折扇轻轻在门扉上欠开了一道缝,朝外观望了片刻,就神色漠然的收回了目光。   那边弄月与老何,自顾自的吃着茶,也没搭理叶青璃。 第395章 :彩歌登场   好半晌,外面的笑闹声越发大了,叶青璃在次欠开门扉望了出去,就见一个身穿锦袍,一脸纵欲过度的年轻人,被老鸨与众姑娘前呼后拥的迎进了贵宾席,应该是这名绣坊的贵客。   与此同时,黑水帝都不少权贵,也都开始纷纷入场,对彩歌今晚的表现,皆翘首以盼。   “这彩歌姑娘可是被名绣坊藏着掖着好些年了,大伙素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总算可以大大方方的一睹芳容了,哈哈……”一名肚满肠肥的贵族的,坐在椅子上,眉飞色舞的夸夸其谈,贼溜溜的小眼内,满是色迷迷的嘴脸。   却是一旁,那纵欲过度的年轻人一声冷哧,“哼,见一面算什么,左右不过是个婊子,迟早都是要抛头露面的,谁能最先占了她那白璧无瑕的身子,才是本事。”   那肚满肠肥的贵族,身份上似乎不及那纵欲过度的年轻人,一张油汪汪的大脸,只管陪笑应是,“长安候所言极是,长安侯府历来备受当今圣上的看重,令姐更是宫里的贵人,前途不可限量,今夜拿下这彩歌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纵欲过度的年轻人,立时得意的翘起了嘴。   然而另一面,坐着的几个华衣美服的公子,闻言,却忍不住朝他们投来满是鄙夷的目光,“彩歌姑娘虽身陷这勾栏之地,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岂容他们这般放肆言论,四殿下,要我去把他们赶走吗?”   一名蓝衣公子,气愤的请示了一句。   却见一旁,身份更为尊贵的紫衣公子,直勾勾的望着他,笑的更加嘲讽,“冰清玉洁?呵呵,我说允之,闹半天你跟他们都是一路货色,妓女就是妓女,冲其量是个漂亮点的妓女,可在漂亮的女人,玩腻了也就那么回事,以后别在说这等傻话了。”   “就是,允之,听四殿下的准没错,”一旁几个狐朋狗友连忙跟着附和。   “我……”那叫允之的蓝衣公子,点头算是妥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我曾在一次庙会上远远的观过那彩歌姑娘一个侧影,端是位气质出众的绝代佳人,心里实在没法与她跟这些青楼下贱的妓女做比较。”   “嘿嘿……”   一旁围着的几个狐朋狗友,登时都来了兴趣,纷纷拿他打趣,“允之啊允之,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有这艳福,怎也不叫上我们兄弟几个,说说,那彩歌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才一个侧影,就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都说只是个侧影了……”允之鼓着嘴,不愿多说。   却见那紫衣公子也挑着眉,问他,“能入了你允之的眼,想必颜色必是不差……彩歌究竟有多美,没得过那赤月的第一荡妇叶青璃吗?还是美得过……嘿嘿,我那尤物似的五弟?”   那紫衣公子说到五弟二字的时候,神色间明显带着一股浓浓的轻蔑。   “哎呀,四殿下怎么好将堂堂睿王与这妓女做比较,犯忌讳的,要知道,睿王如今正得圣宠……”   “哼……”谁知那紫衣公子根本不听告诫,满是不屑的一声冷哼,并大放其言,“你们信不信,要不了多久,他风南空就是落了毛的凤凰,说不定还要爬上我的床,百般献媚求好……”   几个狐朋狗友登时面色一变。   那叫允之的蓝衣公子,生怕这无状的言语被有心人听了去,赶紧端着手中的热茶,递了过去,嘴上陪笑,“我的四殿下呀,这才喝几杯酒,怎就说起了醉话,来来来,喝杯茶,上好的毛尖。”   四殿下颇有些不悦的接过热茶,可茶还没进嘴,他眼底又闪过了几分阴郁之色,似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抖手就将手掌的茶杯弄翻在地,摔成了碎片。   而这一切,自然都落入了叶青璃的眼中。   “那人是黑水国的四皇子,为人嚣张的很,”弄月在一旁解释了一下。   叶青璃无声的点了点头,“把此人盯紧点,我看不是个省油的灯。”   弄月笑着点头,他知道叶青璃对这次行动一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禁开口说了几句壮胆话,“都是名绣坊的掌控之下,没事的,到时候若是软的不行,我们就来硬的。”   硬的,自然就是兵戈相向,乃下下之策。   说话间,名绣坊内的气氛,已经被烘托到了一个小高潮,几名颇有才情的女子,争相上台献艺,算是今晚盛会的开胃小菜,抛砖引玉之举。有些人自然乐的看热闹,而有些人确是已经沉不住气,但碍于周围无数权贵,不敢发作。   “睿王还没有来吗?”   花枝招展的老鸨,与隐在贵宾席上的钱博通一阵窃窃私语,从他们的皱眉的样子不难看出,都在为今晚的目标人物而忧心,因为到现在,睿王居然还没露面。   “要是睿王不来,今晚我们可就白干一场了,”弄月颇为苦恼的耸着头。   叶青璃则复杂的皱着眉。   最后,见钱博通似乎决定了什么,在老鸨的耳边迅速吩咐了几句,那老鸨就点着头下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开场了,名绣坊精美华丽的大厅内,瞬间所有的灯火尽熄,化作一片昏暗的朦胧。在做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冲着彩歌姑娘的美貌而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只会让他们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越发的期待。   那些方才还老神在在的权贵们,这会儿纷纷满面红光的往台上瞅,生怕错过了精彩之处。   叶青璃门前,冷淡的一笑,就听堂下幽幽的响起了一曲悠扬的古筝,音色灵动,如一只欢快的小精灵飞了出来,飞过了全场,但主角却是依旧未到。   令暗中不少人捏紧了手心。   就在很多人产生焦躁情绪的瞬间,头顶忽然就垂下了几条大红的绸子,并伴随着点点梅花自空中洒落,风风扬扬间,暗香浮动,婉约清幽。那着大红舞衣的女子,终于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时候,翩然而来。   这一幕,不光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被惊艳到了,就连同为女子的叶青璃,也不禁动了容。 第396章 :黑水四皇子   她并未真的看清彩歌的样貌,但光一出场的这份气质,便足以担当风姿绝色四个字。待她在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彩歌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带了一张薄薄的面纱。   世间在美的女子,都会有个模样,但真正撩拨人心的美,却是朦胧之美,让你看,却又不让你看全,最是教人欲罢不能,看来彩歌姑娘深悟此道。   叶青璃含笑倚在门上,只管看戏。   这时,随着乐师手中各种乐器的互相配合,很快便奏起了悠扬的乐曲,而彩歌一身大红的舞衣,也开始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极美,如冬日里怒放的一只寒梅。   大概这便是她选红色舞衣的原因吧,因为她真的很承这个颜色。   贵宾席上的权贵们,看到彩歌如此惊艳的登场,各个都早已是面露呆滞,甚至有些人已经精虫上脑,那含着色情的眼眸,紧紧的贴着台上旋转舞蹈的彩歌,估计心里想的早就污秽不堪了。   叶青璃又将目光,转向四皇子的位置上。发现那个四皇子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面上并没有丝毫色急之态,倒是他一旁叫做允之的蓝衣公子,一脸痴迷的望着太上的彩歌,那一腔爱恋任谁都看得出来。   “睿王还没来,”钱博通一脸急色的推门而入。   这眼看一舞就要结束,马上就要进入重要环节,若是正主不来,他们今晚就真的算白干了。   张博通正火急火燎的时候,彩歌的一舞,终于跳完了,全场登时一片响亮的喝彩,而在这无数的喝彩声中,彩歌面上的轻纱,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翩然花落。   那精致如花的容颜,登时就将喝彩声生生打断,而是化作了惊叹的抽气。   所以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睿王殿下到。”   一切来的似乎总是那么凑巧,一声尖锐的通传,终于将今晚的一切都推到了一个点。厢房内,急的马上暴走的钱博通,瞬间变脸,化作了满面的惊喜。   他们的机会来了。   同时,这一声通传,也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如今的黑水,谁人不知睿王色名,一旦是他看上的女人或者男人,都是势在必得的。   睿王若是看上了彩歌,那便意味着,所有人都没戏了。   唯有贵宾席上的四皇子,眼底幽幽的闪过一丝精芒,似笑非笑的翘起了二郎腿。   闻听睿王来了,一直主持这场献艺的老鸨,怎敢怠慢,赶紧就无比殷切的迎了上去,可还不待她走到睿王轿辇跟前,就被一名冷冰冰的侍卫,举刀挡了回去,不屑的道:“凭你也配靠近睿王,一边去,王爷不喜昏暗的环境,还不快把灯都亮上。”   “是,是,是……”   老鸨对此也是有经验的,陪笑着连连应是。   很快,名绣坊内的所有灯盏,都被婢女一一点亮,精致装点的大厅内,登时变的灯火通明,也照亮了台上一席大红舞衣的彩歌,真真是美的绝色。   但这似乎不是重点,叶青璃的一双目光,始终透过门扉的缝隙,死死的盯住门口的位置……风南空,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几名清秀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将一卷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了名绣坊的正厅中央,门外,那姗姗来迟的轿辇方才被几个俊秀女子,缓缓抬了进来。   没错,是女子抬轿,在场的不少人皆露出不明的神色,如此俊秀的女子,素来都是搂在怀中疼宠的,这睿王倒好,竟让如此娇滴滴的小女子来抬轿撵,实在……实在暴殄天物。   叶青璃不禁一撇嘴,好大的排场。   轿撵之上垂着一层飘动的轻纱,虽看不清轻纱后的人,但若隐若现间,叶青璃还是看到了一道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影,只需这一眼,她便可以确定,此人正是风南空无疑。   而轿撵内似乎还不只一人,而是三个人,从轻纱下,露出的那一截女子的小腿不难看出,里面定是别有一番旖旎风光。   “睿王殿下能登临我名绣坊,实在是我名绣坊不世的荣幸……我们彩歌姑娘对睿王您也是仰慕的紧,若她今日能入了您的眼,也是她的造化……”那花枝招揽,满脸脂粉的老鸨,明知睿王似乎不待见她,但还是硬着头皮,满面献媚的招呼。   气氛,开始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那冷冰冰的侍卫一瞪眼,老鸨方才惊怕的讪讪闭了嘴。   良久,轻纱飘动的轿撵内,方才传来一声极好听的男音,“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彩歌?上前来,让本王看清楚。”   老鸨在背后飞快的朝彩歌使眼神,笔直立在台上的彩歌自然心中有数,他们今晚的目的,便就是接近睿王,此刻睿王主动传唤,她求之不得,正欲抬步向前。   “且慢。”   忽然一声冷喝,从天而降。   就见贵宾席上,四皇子一席姿色的华服,一步步走下了台阶,俊朗的面上,泛着一股浓浓的挑衅,“我说五弟,这好戏才刚登场,对彩歌姑娘还未叫价,你就这般色急的把人叫过去,是个什么意思?”   轻纱后,风南空懒懒的笑着:“能有什么意思,男人跟女人之间,不就那么点意思?”   这话说的暧昧至极,间接的已经表达了他对彩歌的意思,令不少对彩歌垂涎已久的权贵,灰心丧志之余,对风南空可谓是恨的牙根痒痒,可谁让人家是王爷,这黑水国能有几个铁帽子王爷。   四皇子闻言,阴郁的眸子内,迅速闪过几分恼怒,当即拔高了音调,“我若说我看上了彩歌,五弟可愿忍痛割爱?”   “凭什么?”   风南空就这么一句话。   四皇子眸中的的恼怒之意,一下又被挑旺了几分,他冷冷的盯着那徐徐漂浮的轻纱,袖中拳掌无声握的死紧,哼,从小打到,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你看上的东西,本皇子偏就要抢过来。   “在名绣坊凭的自然是银钱,可你我兄弟这般大庭广众的抢一个女人,难免要遭旁人笑话,不如这样,要彩歌姑娘自己选,如何?”说着,四皇子递给彩歌一个充满了警告的眼神。   这眼神任谁都看的明白,你要是敢不选本皇子,本皇子就要你好看。 第397章 :闹场   若是寻常女子,自然受不了如此警告,但彩歌却非一般女子,现在她的心里只装着一件事,就是接近风南空,完成暗旗交给她的任务,仅此而已。   “哦,那彩歌姑娘自己说说,今晚你愿跟谁走?”轻纱后的风南空,事不关己的淡淡一语,似乎跟谁走,与他真没多大关系似的。   而全场,无论是痴迷,还是贪婪,亦或者亵渎的目光,也都纷纷落到了那着妖娆红衣的女子身上。   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彩歌已经有些紧张的额头见汗,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深深吸了口气,躬身朝四皇子福了福身,便朱唇轻启,淡淡的道:“蒙四殿下错爱,彩歌感激不尽,但彩歌心中却一直倾慕于睿王殿下,若睿王不弃,彩歌愿跟在他的身边为奴为婢。”   一语既出,满场登时响起了淡淡的抽气声,要知道,睿王风南空明显不是很在意彩歌,反倒是四皇子有心争夺,不想,这彩歌为了睿王,竟拂了四皇子的面子。   四皇子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平日最有名的心胸狭窄。   “贱人,”四皇子当众被彩歌下了面子,立即便是恼羞成怒,一挥胳膊,就要当众去打彩歌。   而彩歌不是寻常的花魁,身上的功夫底子不弱,一闪身就躲开了。   堂堂四皇子要打人巴掌,旁人自当领受,但彩歌居然给闪身躲开了,这不仅是下了四皇子的面子,简直是让他当众难堪,而四皇子又素来心胸狭窄,当即大怒,黑着脸皮就喊,“臭婊子,本皇子打你是你的福气,胆敢躲闪,来呀,还不快把这个贱人给我按住……非让他尝遍我黑水国九九八十一道酷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皇子气愤的大喊,一边是对彩歌真的动怒了,一边则是要让风南空看看,你看上的女人,我就偏要往死里折磨。   “四殿下……”   允之几个人赶紧要上前来劝阻,却被盛怒的四皇子,一胳膊甩到了一边。   而一些对彩歌有心的权贵,也只能巴巴的观望着,一面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四殿下,一面是陛下圣宠的睿王,他们就算有心怜香惜玉,可眼下也不敢多半句嘴。   “怎么会这样?”钱博通与弄月倚在门扉旁,一脸的急色,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四皇子会突然出来闹场。   “那我们该怎么办?”   “稍安勿躁,且在看看,”叶青璃亦是皱起了眉,透过门上的缝隙,小心观察着楼下大厅的一切动静。   就见,已经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恶奴,在四皇子的招呼下,纷纷下了场,一脸凶狠的就朝娇滴滴的彩歌扑了上去,似乎真是要应了那句,让她尝遍九九八十一道酷刑。   而名绣坊这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老鸨带着几个人,一通的好话往下说,“四殿下啊……您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名绣坊好歹也是安候府名下的产业,求您就看在永昌候的面子上,放我们家彩歌一次吧。”   “放肆,安候算什么东西,本皇子一句话就能摘了他的候位,信不信……”盛怒的四皇子,可谓是口不择言,听的一干权贵,纷纷心里头不是滋味,说摘就摘,这四皇子也未免太放肆了。   而被老鸨死命护在身后的彩歌,这时也是心急如焚,忽然,她灵机一动,就硬生生挤出了两行清泪,一脸惊怕的娇声低呼,疾步就往风南空的轿撵跑去,“睿王救救彩歌,四殿下要杀我……”   美人哭着求救,自是娇不胜衣。   楼上厢房内,钱博通对彩歌的临场表现,表示非常满意,只要能接近睿王,那他们今晚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半。   然而,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弯起来,就见睿王步辇前那冷冰冰的侍卫,忽然一步踏前,强硬的就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彩歌,拦在了娇辇之外,“大胆,你是何身份,退后。”   彩歌还真没想到会被拦住,可眼下情况紧急,也只能把心一横,幽幽怨怨的就朝轿撵内的风南空道:“请睿王怜惜……”   然而如此风情万种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完,飘动的轻纱后,冷不丁传来风南空不屑的口气,“不过如此庸脂俗粉,也配上本王的软榻,既然四哥喜欢你,自是你的福气。”   什么!   此言既出,不光彩歌自己惊愣了,就连在座的所有权贵和帝都名流们,都险些惊掉了下巴。真怀疑这睿王长眼睛没,以彩歌的姿容,绝对能令天下任何男人为之心动。   叶青璃同样被惊了一下,但她惊的不是这些,而是之前自己的顾虑似乎都是真的,风南空并不好色,可既然他不好色又为何要摆出,这么一副好色的姿态,问题是姿态既然已经摆了,又为何要拒绝彩歌,难道……   也不知从那吹来了一阵风。   轿撵前徐徐飘动的轻纱,忽然被吹了开,立刻便露出了轻纱后,风南空那张绝美如妖邪般的容颜,他在抿嘴轻笑,但那冰蓝色的眼眸内,却充斥着一股骇人的冰寒,仿佛要化作有形之物,直直的就射向了二楼的厢房。   “咣当。”   这道可怕的眼神,来的猝不及防,令叶青璃几乎大惊失色的就松开了手中的折扇,那欠开的缝隙,瞬间变的严丝合缝。但她胸中狂跳的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旗主……”   “我没事,”叶青璃的面色,瞬间变的无比阴沉,“我敢打包票,他发现我们了。”   弄月的手掌,立刻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满脸凶狠的战意,“发现就发现了,如今他人已经到了我们的地盘,还怕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旗主,动手吧。”   钱博通连忙跟着附和,“不错,这名绣坊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布下的暗卫,晾那睿王就是武功盖世,也难逃此劫……旗主,机会稍纵即逝,您要想想昏迷中的将军啊。”   叶青璃却是苦笑,这二人皆是被救人心切给冲昏了头,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被反设计了,撤退,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就恰巧此时。   灯火辉煌的名绣坊正厅,所有的灯火,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瞬间熄灭,周围立刻化作了一片漆黑。 第398章 :威胁   而这突然而至的漆黑,本就令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变的莫名的恐慌,而杀机,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猝然席卷而起,来势之快,让人咋舌。   “啪……”   厢房本就单薄的窗户,瞬间被人击的粉粹,雪亮的刀锋,如自黑暗中疾驰而来的死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袭上了叶青璃的咽喉。   叶青璃一直就立在门扉旁,一动未动,纵然她还有些不适应眼前的突然漆黑,但只需闭上眼,她依旧可以轻易洞察来敌的势力,嘴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根本无需她动手,老何魁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哧……”   那刺客一掌就被老何打飞了出去,同时,十几道矫健的身影,已经飞身进入了这间厢房,霎时间,就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内,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博斗。   鼻息间,很快飘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钱博通第一时间就朝窗外放出了一只信号响箭,无数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应该是他们自己的暗卫正在朝这边靠拢而来。   但叶青璃此刻的心境,却是一片复杂,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敌人全盘知晓,此刻实在没有拼杀下去的必要了,“老何,弄月,保存住实力,立刻撤退……”   然而话不及说完,她的鼻息间忽然传来一股金属的冰凉感,飞快的一侧头,一把雪亮的兵刃已经险险的擦着叶青璃的面颊,飞了过去。   “该死……”   叶青璃不悦的一声低咒,就迅速的与黑暗中的敌人,交起了手。拳掌碰撞间,敌人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卸去了她不少力道,一时之间,竟战了旗鼓相当。   但来人的内力去显然没有她精妙。   叶青璃轻哼一声,抬腿一个窝心脚,其中蕴藏着她体内庞大的内力,势要将眼前的对手,踢个肠穿肚烂。可惜,她的这一脚却落了空,来人身法极快,快的几乎让人眼花缭乱,不过眨眼的功夫,竟就袭到了她的近前。   不知死活。   叶青璃毫不犹豫的就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明晃晃的刀锋,直接就要割断来人的咽喉。同时,一只冰凉宽厚的手掌也已经捏住了她的咽喉,令她有一瞬间的呼吸不畅。   但她相信,自己的匕首绝对快的过对方的手掌。   “杀我,你可别后悔。”   正当匕首饮血的瞬间,叶青璃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优雅,却含着一股冰冷的声音,因为对方距离太近,叶青璃几乎能闻到他口腔中喷出的淡淡酒香。   这个声音……   举着匕首的手掌,不觉僵了一僵。   这时,名绣坊内的灯火,在次被侍女一一点上,瞬间将黑暗驱逐,厅内刚才陷入恐慌的所有人,这时才稍稍安了心。但他们下一刻很快发现,场中只剩下了一脸阴沉的四皇子。   老鸨不见了。   彩歌姑娘不见了。   就连睿王殿下……也不见了。   至于睿王风南空去了那里,当然是趁黑无声无息的钻进了二楼的厢房,此刻正伸手掐住了叶青璃的脖子,而叶青璃则举着匕首,抵着对方的咽喉,互不相让。   这下灯也亮了,终于看清了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弄月提着染血的长剑,与浑身透着杀气的老何,一脸警惕的瞪着突然出现的风南空,一声冷喝,“放开我们旗主。”   风南空美若妖邪般的面孔,冷笑着低头望着跟前的叶青璃,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残暴般的冰冷,纵然事情已经隔了很久,但显然他对叶青璃当日的种种羞辱,一点都没有忘记,那种怨毒的愤怒,无疑在他的心里早已变本加厉。   “叶青璃,你可知本王自回国,对你可谓是日夜难忘。”   多好看的一张脸啊,可这般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就有点太煞风景了。叶青璃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风南空,别以为你捏住了本小姐的脖子,就是胜利者了,你的命就在这把匕首之下,敢不敢跟本小姐赌一赌杀人的速度?”   匕首肯定会快过手掌。   但风南空对此不以为然,反而更加挑衅的往前倾了倾了身子,语调依旧优雅,“本王若死了,那么叶寒天也将必死无疑。”   赤裸裸的威胁,令叶青璃不悦的眯起了眼睛,鱼跃巅峰强者的那种气势,瞬间在叶青璃的身畔流窜,她亦用挑衅的口气,冷冷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只需本小姐稍微使一些内力,你便我的阶下囚,你认为阶下囚有威胁人的权力吗?”   “是吗?”   风南空依旧在笑,在他绝美的面孔上,却已经布满了一层寒霜,他自己也没想到,短短数月没见,这个讨厌的女人,内力修为竟会提升的如此恐怖,这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抓了我又如何?你知道如何解开血线蛊的方法吗?本王不说,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叶青璃,你听好了,就算本王死,也一定要赤月战神叶寒天来做陪葬,说到做到。”   叶青璃圆睁着水眸,登时勃然大怒,“重刑之下,没有人敢不说实话。”   “那你可以试试,本王一条命给的起,就是不知道你赤月的军魂,叶寒天给不给得起?要不要赌一把?”风南空忽然凑近叶青璃,二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但彼此间的气势,却惊涛骇浪般的激荡了起来。   叶青璃瞬间变的无比泄气,因为她知道,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你究竟想怎么样?”   风南空冷淡的一笑,但绝美如妖邪的面容上,依旧蒙着一层骇人的冰霜,眼眸深处的那份怨毒,开始闪耀起了兴奋的火焰,那是一种报复般,兴奋的火焰。   “本王要你做我的奴仆,任由本王日日打骂折辱,直到本王消了气,就帮叶寒天解除血线蛊,如何?”   叶青璃忍不住一愣,待彻底明白对方意思后,她忍不住握紧了袖中的拳掌,“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那你就去给叶寒天收尸吧,还有,本王从来不骗人,”风南空这话说的倒是很认真。 第399章 :妥协   是的,她可以不信,但她似乎没的选,就在这天人交战的时刻,叶青璃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她犹如被无形的囚牢,困住的猛兽,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   “你这个眼神,跟本王当日的眼神真像,”风南空笑的讽刺。   倒是一旁的弄月急了,“旗主,别答应他,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钱博通此刻也是满面的复杂,他当初一心设计要先接近风南空,可如今人就在跟前,局势却是陷入了两难。将军的命固然重要,可风南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能信,旗主若应了,便是白白搭了性命。   “旗主,您不能答应啊,先擒下睿王再说,属下有上百种方法让她招认……”   耳边是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解,但叶青璃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此刻正做着激烈的天人交战,她不准许叶寒天有事,这不仅仅是为了赤月,更是为了她心中那份不容亵渎的亲情。   绝不准许,哪怕粉身碎骨。   下一秒,叶青璃猛然抬起了头,那清澈却凌厉的杏核大眼,与风南空几乎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对视,那是一股很决然的力量。   饶是风南空早就有所预料,但他还是有一瞬间的功夫,被对方眼底的那份决然所撼动……哼,冰蓝色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眯起,他开始有些期待,期待这个把尾巴翘上天的女人,要如何承受他的折磨。   他要将他在赤月所遭受到的屈辱,一点一点的从这个女人的身上,讨回来。   “风南空,你必须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叶青璃忽然冷冷的道。   风南空似笑非笑的一挑眉,“理由,什么理由?”   叶青璃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只细瓷瓶,一晃,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滚动的丹药,“这是一枚剧毒之药,若是半月,你没有服食到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半月,也是我们之间的期限。”   风南空了然的一笑,笑的极轻极艳,却也极冷,“有意思,说起来,本王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说着,他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枚丹药,“散功丹,只要你吃下去,一身修为自此散去,如何?”   “混蛋……”弄月与老何等人,一听此言,几乎是急的面色涨红,若不是叶青璃一直示意他们别乱来,否则真恨不得冲上去把风南空撕成碎片。   “旗主,不可以,你走到今天不容易,怎么可以散功,不要中了这小子的计策,旗主,千万不可啊。”   “旗主,不要答应他。”   尽管风南空的喉咙上比着雪亮的匕首,但他却笑依旧如一名胜利者,瞥视着一脸负责的叶青璃,“怎么,怕了……”   然而,不等他奚落的话说完,叶青璃已经一脸冷笑,夺过了风南空手中的散功丹,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下了肚子。   “你……”   风南空愕然的瞪了瞪眼,他着实又被叶青璃的决绝给震了一下。   吃下散功丹,叶青璃难受的吞咽了一下喉咙,讽刺的望着跟前的风南空,一扬手中的丹药,“睿王殿下,请吧,你不会连我这小女子都不如吧。”   风南空又是复杂又是薄怒的瞪了叶青璃一眼,反正叶寒天的命在他手里攥着,晾叶青璃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样。当即,他接过毒药,仰头服下。   然而就在他服下毒药的瞬间,不会注意到叶青璃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旁人可以不知道,但她自己最清楚,她的血液本身就有解毒的作用,区区散功丹,又怎么可能毒倒她。   不过,她既然服下了散功丹,总要有点反应吧,不然就太假了。   这么想着,叶青璃用内力在胸口一逼,登时喉头一甜,一股殷红的鲜血,自她的口中喷溅而出,随后浑身一软,仿佛被瞬间抽去了力道。   “当啷……”   抵在风南空喉咙上的匕首,也跟着无力的滑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轻吟。   “旗主……”   弄月几乎恨的是双目欲裂。   看到面色忽然苍白呕血的叶青璃,风南空面有复杂的顺势扶了她一把,叶青璃却冷淡的一笑,“怎么,没有看到我痛苦纠结的表情,是不是很失望。”   风南空双眼狠狠的一眯,是的,他很失望,他以为会看到叶青璃即痛苦又愤怒的目光,就将当初的他,不甘,却要隐忍,就像一只随时发狂的野兽,却只能对敌人发出苍白的咆哮,直到把自己逼到疯狂的边缘。   他以为叶青璃也会出现那样的情绪,这样,他便可以得到报复的快感。可是她没有,居然没有,哪怕服下散功丹都是那么的坦然。   修为对一个武者而言,几乎高于生命,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这样坦然的面对。   一种不甘,开始在风南空的胸中疯狂的窜动,他就不信,叶青璃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他一定要将将父母家住在他身上的痛苦,数以百倍的用在她的身上。   “旗主。”   弄月歇斯底里的声音,已经喊的沙哑,就连一向硬气的老何跟钱博通,此刻也是眼眶通红,但他们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军令如山,没有叶青璃的命令,他们不敢上前一步。   “好了,你现在是我的奴仆了,”风南空一敛之前的复杂之色,他忽然笑的无比残忍,并一把粗暴的将,‘虚弱’的叶青璃提了起来。   “旗主大人。”   叶青璃有些无奈的抬起头,对几步外,一脸愤怒的三人,吩咐道:“别冲动,这是我与睿王之间的约定,在没有任何结果之前,我不准你们轻举妄动,记住,这是命令。”   说完,她有别有深意的忘了眼老何,低声道:“……记得按时来拿血。”   老何魁梧的身材,立在原地,袖中的铁拳却是已经握的咯咯直响,小姐,这是要牺牲自己就将军吗?   为何燕家的女子,为了自己在意之人,总是这般不顾生死……小姐,老何忍着满心的痛楚,红着眼点头。   风南空见他们做完了别,妖邪般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快意的狰狞,提着叶青璃就跳出了厢房。   而外面的一干权贵,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们只知道,刚才二楼的那间厢房似乎有打斗声,在之后就是一阵激烈的争执,这会儿…… 第400章 :奴仆   “轰……”   二楼厢房,单薄的窗户,忽然被一道重物狠狠的摔破,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然狼狈的自高空坠落了下来。   而另一道犹如紫电的身影,紧追其后。   “啪……”   尽管在高空坠落的时候,叶青璃已经完美的将头沉入双膝,可当坠地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疼的想倒抽凉气。心里早就将风南空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居然给她选了这么个下楼的方式。   “哗……”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令周围贵宾席上的众人皆是哗然,待他们看清,地上狼狈倒着的叶青璃,和潇洒落地,长身玉立的风南空时。   又不约而同的倒抽了口凉气,虽然他们早已耳闻睿王殿下生的比女子还美,但之前他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时候,都被带着一副面具,如今,还是满朝权贵第一次看到他的真面目,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痴迷的状态。   四皇子满面阴沉的立在原地,眼底的恼意,恨不得撕了风南空的这张美人皮,“风南空,你刚才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这厮怒了,竟连一声五弟都不喊了。   下一秒,疼的刚才缓过劲的叶青璃,头皮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已经被某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家伙,拉着长发,就提了起来。   她不得不顺势狼狈的往起站,粗暴的拉扯中,她面上的那半张银色面具,瞬间滑落下去,露出了后面那堪称绝色的姿容。   就连四皇子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好美的女人,刚才的彩歌已经是绝色了,但跟这个女人一比,差的简直不是一个档次,尽管她很狼狈,但眉宇间的那种淡然的妖娆,却是浑然天成。   只是不知这个女人跟风南空有什么仇,竟被如此蛮横的对待。   风南空提着叶青璃的长发,强行贴到自己的胸前,不屑的一笑,“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奴隶,从本王的府里逃出来,企图投身这妓院,做最下贱的娼妓,可是本王还没玩够她,怎容其他人骑压。”   四皇子闻言,嘴角一抽,原来是个卑微又下贱的奴隶,亏他刚才还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几分怜惜,现在想想,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而周围一些权贵,在看清叶青璃容貌的时候,眼底皆是闪过一丝惊艳,但又一听风南空的话,惊艳又迅速化作鄙夷与各种猥琐。   叶青璃艰难的仰着头,自然也感受到了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目光,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羞愧。从她刚才答应做他奴仆,来换取血线蛊解药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怎么,被人鄙视的滋味如何?”   风南空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某种兴奋,质问道。   “还不错。”   出奇的,叶青璃还带着一抹淡笑。   风南空冰蓝色的美丽凤眸内,迅速闪过嗜血般的愤怒,毫不客气,抬掌就将狠狠的甩了叶青璃一个大耳瓜子。   叶青璃既然已经假意服下了散功丹,便不敢动用内力,只好咬牙承受,直接被打了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漂亮的脸蛋,伴着火辣辣的疼痛,也高高的肿胀了起来。   “贱人就是贱人。”   风南空恼羞成怒的冷喝一声,将叶青璃一把甩地上,就径自的上了自己的轿撵,轻纱撩起,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两名半裸的美人,娇笑着,朝她们的主人,晃动起了皓白的藕臂。   轿撵很快被抬起,离开了名绣坊。   叶青璃抚着自己疼痛的脸颊,僵硬的扯了扯了流着鲜血的嘴角,尼玛,风南空,算你狠,本小姐现在是龙游浅滩遭虾戏,终有一日,这仇一定得报。   不过怒归怒,但叶青璃并没有表现太多情绪,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想熄灭风南空对赤月的这把怒火,她得一步一步的来。   赶着脚,不紧不慢的追着步辇,一路就跟着回了睿王府。   望着门前那高高的台阶,与威严的石狮,还有头顶那漆雕的睿王牌匾,叶青璃暗中长长出了口气,觉的自己今儿个真是犯贱,明知对方要狠狠虐她,可还是屁颠屁颠的来了。   可一想到还在昏迷中的叶寒天,一切,都是值得的。   还没跨过睿王府的门槛,叶青璃就直接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拖着进了睿王府的前院,然后如丢垃圾一般,直接将她扔在了地上。   头顶传来瓮声吩咐,“王爷让你跪在这里等候发落,老实呆着便是。”   叶青璃无奈揉着自己被撞的发疼的膝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那两名侍卫也没太难为她,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独留叶青璃一人,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也不知这般跪了多久,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在漆黑的院子里终于出现了第二个人,一个看上去严肃的老嬷嬷,她先是满脸鄙夷的打量了叶青璃一眼,随后朝身后交代了一句,“搜身。”   说完,从她身后就闪出了三个粗使的丫头,对着叶青璃就是一通的上下其手,确定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物件后,便直接就扒下了她的棉外衣,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单衣。   冻的她,猛打了个哆嗦。   “好生伺候王爷,若有半分怠慢,当心你的皮,”那老嬷嬷居高临下的望着叶青璃,眉宇间尽是一片薄凉。   而那三名粗使丫头一听她要去伺候王爷,眼底登时露出了浓浓的嫉妒,拖着她的手臂,顺势就狠狠的掐了叶青璃一把。   有了第一个丫头开头,两外两个也开始变的肆无忌惮起来,垫着尖锐的指甲,专掐她身侧的软肉,一边掐,一边还还低声咒骂,“不要脸的狐媚子……”   叶青璃被掐的是直翻白眼,真想一巴掌将这三个女人拍飞,可奈何她纵有一身武艺,现在也得忍着。   “得了吧,爷还等着呢。”   那嬷嬷冷淡的吩咐了一身,就示意那三个粗使丫头,驾着‘软软’的叶青璃,就又是一路拖行,周围的景致逐渐开始繁华,璀璨的宫灯随处可见,回廊下的人工湖已经结冰,被冬日铺上了一层厚厚白雪,四外的青石小路上,偶有衣着华美的女子走过,皆满面诧异的望着狼狈的叶青璃。   “那是何人?”   “不知道,爷带回来的……瞧模样还不错……”   “去,在俊还能俊得过梅夫人。”   “就是。” 第401章 :酷刑   叶青璃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转眼就被带到了一座别致的小院,又是如扔垃圾一般,将她往地上狠狠一丢。   “咣当。”   门被关上。   这一路穿着单衣被拖行,几乎把叶青璃冻的够呛,这下到了一间有炭火的房间,下意识的就拢了拢冰凉的双臂,抬头望去。   才发现这房间很大,但四处却摆放着各种森冷的刑具,而房间的正上方,则放着一张巨大的躺椅,躺椅上铺着一条奢华的白虎皮,虎头就搁在地上,这会儿那虎头上,正端放着一双宝蓝色的靴子。   目光在往上看,就是那靴子的主人。   风南空似乎刚沐浴,一身崭新的宝蓝色衣袍,衬的他肌肤白若美玉,长长的乌发,尚还有几分湿意,笔直的披散下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邪魅异常,如一只月下的精怪,一个眼神便可惑了你的心。   但叶青璃此刻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而对方,显然也没对她存什么好心。   就见那瀑布般的黑发间,那张绝美到妖邪的面孔,已经堆满了一种骇人的冷光,如一只紧紧盯住猎物的猎手,露出妖娆却极度危险的笑容。   “叶青璃,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叶青璃仰起头,与他摇摇对视着,淡漠的眸光,无悲无喜,“对,我是没想到,不过,王爷似乎神机妙算,早有预料?你是何时看破我们的局,你又是何时费尽心力的给我布局?”   “被你看出来了,”风南空敛下眉眼,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冷冷的道:“从本王回到黑水,就开始算计着今日了,你是要从给叶寒天种下血线蛊开始,还是从设局引你到黑水,或者,是今日你们自以为是的局?”   闻言,叶青璃一惊,她到着实没想到,风南空居然恨她至此,为了报复她,设计如此精密的局,竟然只是为了今日,折辱她,报复他。   他的这种仇恨,似乎根本无关国家的利益,如果叶青璃猜的没错,黑水皇室,多半并不知风南空私自给叶寒天下蛊的事,若是知道,恐怕早就散播谣言,动荡赤月军心了。   何必现在还在白虎关外,两军苦苦对峙。   他真的有些不理解风南空,身受皇宠,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国家的利益……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不过对此,叶青璃却扬起了一抹绝美的笑颜,“能被王爷如此细心对待,倒是青璃的荣幸了。”   “那你就好好享受这份荣幸吧。”   叶青璃越是表现的无所谓,风南空便越是觉的心里不舒坦,他忽然一声冷笑,踩着脚下的虎头,长身而起,风华的姿态,流转着一股冰冷危险的气息。   “本王为了你,可是命人准备了好多有趣的玩意,”风南空自顾自的开始细数里屋内,玲琅满目的刑具,眼角余光,依旧在观察着叶青璃的神色变化,不过可惜,在歹毒的刑具,叶青璃似乎都无动于衷。   她当真不怕?   这一认知,令风南空无端生出了一股恼意,他不喜欢自己要精心设计报复的人,居然不怕他,既然你不怕,我就非让你怕。不仅让你怕,还要你卑微的跪地求饶,一遍一遍的乞求他的原谅。   当然,他是不会原谅她的,永远都不会。   “不过本王看了半天,还是觉的这木驴是最适合你的,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荡妇,早该坐上这母驴游街示众了,不如今日本王就圆了你这个心愿如何?”   风南空在笑,笑的恶毒,却又不失皇族的优雅,微翘的嘴角,敛尽了生来就有的风华,美的祸乱人心,在那极富磁性的嗓音带动下,让人几乎错以为,他说的不是一个刑具,而是单纯的想圆了她什么心愿。   可是他依旧没有在叶青璃的眼中,看到丝毫的惧怕。   片刻,叶青璃淡淡而笑,“木驴的确是个好东西,不过却是会坐死人的,我若这么早死了,王爷定然不肯吧。”   不错,风南空不会让叶青璃这么早死。更何况他们之前有约定,如果叶青璃死了,那风南空得不到解药,半月后也会毒发而亡。   叶寒天的命握在风南空的手上,但风南空的命却牵在叶青璃的手上,叶青璃若死了,风南空也会死,风南空若死,叶寒天也将必死。   他们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   “你说的对,本王不会让你轻易这般死的,”被看穿心思,风南空有些不悦的扯了扯唇角,顺手就拿起了一旁的绣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细细的银针。   “不如就试试这针刑吧,都说五指连心,我若将这一根根的银针,刺进你的指甲盖,不知道你的心会不会也跟着疼?”   看着那森冷的银针,便叫人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十指。   但叶青璃却是丝毫没有动容,反倒很配合的递出了自己的手掌,那是一双皓白如暖玉的手,五指纤纤,骨节圆润修长,如青嫩的细葱,任谁见了,恐怕都不会舍得伤害。   “放心,我不会叫的太凄惨。”   叶青璃淡笑着道。   握着绣团的风南空,不觉瞳孔一缩,那冰蓝色美丽的眼眸内,迅速划过了几分不悦,她还是不怕。   “啪……”   手中的绣团忽然被他一手丢在了地上,“针刑虽好,却未免太女气了一些,本王还是比较喜欢鞭刑。”   说吧,风南空一转身,从身后的木架上,抽出了一条精细的长鞭,那鞭子无论从头到稍,做工都非常的考究,可以说是浑然一体。   叶青璃也是习武之人,一眼便知这鞭子内劲十足。   “本王的鞭法极好,绝不会出现那种鲜血淋漓的恶心画面,”风南空抖手一甩,那鞭子立刻在地上抽出了响亮的鞭声。   “啪……”   叶青璃跪在地上一动没动,甚至连眉头都没耸一下,酷刑,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懦弱的心。   为了昏迷中的叶寒天,为了赤月,为了……所有关心她的人,受些皮肉之苦又如何。   叶青璃从来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好好先生,甚至未达目的可以机关算尽,做尽危害他人利益的恶事。但人心中一旦有了执念,便可以什么都学会放下,为了她在意的亲人,她甘愿承受任何苦难。 第402章 :鞭刑   “啪……”   那精细的鞭子,呼啸冷冽的劲风,狠狠的就抽打在了叶青璃纤细的肩头,那雪白单薄的衣衫,应声就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细若脂凝的肌肤。   但说也怪,这么狠的一鞭子下去,居然没有皮开肉绽,只是皮肤表面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痕,淡的几乎可以忽略,就好像一点伤当没有,但叶青璃自己知道,这一鞭子,几乎让她痛入了骨髓。   之所以表面没有狰狞的伤痕,是因为皮肤下的肉已经被彻底抽碎了,这种伤痛,完全要比那种皮开肉绽的打法,更严重,更难以愈合。   “好鞭法,”叶青璃强撑着一口硬气,大声赞扬。   风南空眯眼一声冷哼,第二鞭子,毫不留情的在次狠抽而下,在与肌肤发生亲密接触的时候,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动。   之后,接二连三的鞭子下,叶青璃几乎疼的是冷汗直冒。   而风南空此刻正抽的上劲,在赤月囚禁的那一年,与回到黑水所背负的所有屈辱,是他这一生都无法抹除的污点,他恨叶青璃,恨这个曾今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百般刁难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他现在也不会……   “本王准许你躲闪。”   他现在要看看,这个硬气的女人,哭爹喊娘,四外躲闪的样子。   “啪……”   “啪……”   一鞭子,重过一鞭子,疼的叶青璃背梁萎顿,只能以双臂苦苦撑在地上,可口中依旧硬气的不肯服软,“想抽就抽便是……”   一句话没说完,口中一岔气,竟疼的晕死了过去。   看到摊在地上,依旧死咬着牙关不肯服软的叶青璃,风南空冰蓝色,美轮美奂的眼眸深处,迅速闪过一股暴戾之气。   他俯下身,铁钳般的手掌,狠狠的就掐住了叶青璃的下颌,几乎要将她掐的脱臼,拜他的手法所赐,叶青璃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面对近在咫尺的暴戾男子,扬唇一笑,笑的要多美有多美。   面对逆境,只有笑,才有意思。   “叶青璃,你若肯跪下求本王,本王今日就饶过你如何?”风南空就像一个调教宠物的孩子,你不服,就打到你服。   而叶青璃,显然是那种不受训话的蛮兽,纵然遍体凌伤,依旧不肯低下她高傲的下巴,“在抽一百鞭子又何妨……”   “混账。”   叶青璃的话,在度激怒了风南空,他提起一旁的水桶,当头就浇在了叶青璃的身上,狠厉的鞭子,紧随而至。   叶青璃强行被冰水泼醒,只能被动的抱着头,咬着牙,将那鞭子抽下的一切痛苦,含着血,吞下肚子。   “啪……”   “啪……”   偌大的刑房内,此刻只有响亮的鞭子声与隐忍般的闷哼,此起彼伏,终于,风南空打的不耐烦,一把甩掉手中的鞭子,提起第二只水桶,当头又浇在了叶青璃瘫软的身上。   奈何叶青璃这次是彻底昏死过去了,无论多凉的水浇在身上都不醒。   风南空一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方才缓缓的收回了手,朝门口唤了一声,“夏霖。”   “王爷有何吩咐,”之前那冷冰冰的侍卫,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屋子的刑具,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又看到地上,被抽打成重伤的叶青璃,不禁又是一愣。   叶青璃浑身的衣衫,几乎被抽打成了细碎的布条,却愣是没有见一丁点的血迹。尽管如此,夏霖还是看出了风南空鞭法的精妙。   只是,这么狠的鞭法,他刚才一直站在外头,居然没有听到这个女人一声叫喊。   “把她带下去,要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她明日若不能活着站在本王的面前,为你是问,”丢下这么一句话,风南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侯在门口的侍女,立刻贴心的为他披上了名贵的斗篷,踩着积雪,渐行渐远。   屋里的夏霖,有些为难的扫了眼地上,近乎半裸的叶青璃。良久,才皱了皱眉,将她从地上托了起来。   “嘶……啊……”   谁知,他的手掌刚一触碰到叶青璃的肌肤,昏迷中的她,就忍不住发出如猫儿般无助的痛呼,修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连续的开始抖颤,最后,眼眸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透着迷离的光。   夏霖并不知道这个女子跟睿王之间的恩怨,现在他只是奉命行事,当下冷冷的道:“姑娘,忍一忍就不疼了。”随后,他迅速的解下了自己的斗篷,将叶青璃围了严实,将人直接拦腰抱起,就离开了。   昏迷中,叶青璃依旧隐忍着咬着下唇。   尽管浑身火辣辣的痛,可她依旧不肯发出一丝痛呼,任凭黄豆大的冷汗,沾湿了她身下的被褥。   “明明很痛,为什么不叫出来?”   “没见过性子这么硬的……好生照顾着吧。”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一只手在帮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紧接着,又有一只手开始在她光裸的身上游走,似乎在涂抹着什么药膏,凉丝丝的,让她忍不住扭动起身子,可一动,便是皮层下撕裂般的疼,让她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朦胧的撞开双眼,依稀看到一抹曼妙的身影,在她的周身忙碌,在之后,她在次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啪……”   待叶青璃彻底结束这难过的一夜,脑子在恢复清醒的时候,上来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艰难的睁开眼眸,就见昨日给她搜身的老嬷嬷,正一脸冷笑的立在床头。   不用说,也知道这一大清早的巴掌,是被这个老女人甩的。   可叶青璃也没脾气,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就是。   “喜嬷嬷,这位姑娘伤的很重,”就见一名着翠绿小棉袄的婢女,匆匆自门外走了进来,语气中透着几分关切。   纵然那喜嬷嬷傲的很,可面对这婢女,却也不得不染上了几分客气,但神色依旧薄凉,“哎呦,夏云姑娘,老身我也是奉命行事,王爷吩咐了,全府上下,无需对这个女人客气,就是最低贱的粗使奴婢,也可以任意打骂。”   “这……这真的是王爷的吩咐?”那叫夏云的婢女,有些不信的微张了张嘴,但她也知道,这喜嬷嬷就算在跋扈,也不敢假传王爷的命令。 第403章 :与人为善   眼角余光,不禁扫了眼身后床榻上,那满面憔悴的女子。昨夜,哥哥匆匆把这个重伤的女人带到她的房间,说是王爷伤的,起初她还不信,王爷就算近来性情大变,可也从未对弱女子下过如此重的手,现在看来,哥哥所言不虚。   就算有心与人为善,眼下也不得不硬起了心肠,“既然王爷都吩咐了,夏云自当领命,只是这姑娘还有伤在身,待我给她擦过一次药,在听喜嬷嬷吩咐如何?”   喜嬷嬷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王爷还等着呢……”   “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很快就好,”夏云急急的打断了喜嬷嬷的话,可见对方依旧不肯,便冷下了脸,“喜嬷嬷,昨夜哥哥也是领了王爷的命令,要这姑娘活命,若不擦完这次药,人有个好歹,岂不是要我们兄妹失职,喜嬷嬷,我们夏氏兄妹可没得罪过你,你怎专与我们为难。”   “这……”喜嬷嬷倒是没想到,这向来性子温吞的夏云姑娘,凌厉起来也挺厉害,全府上下,谁不忌惮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哥。   当即烦闷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行了行了,也不差这会儿,动作快点。”   “那你们先出去。”   说罢,那喜嬷嬷边转身,边随手丢下一叠,下等奴婢的衣服,就道“一会儿让她换上。”   所有人离开后,夏云绷的紧紧的面容,才微微的松懈下来,一回头正好地上了叶青璃冰冷的瞳孔,不禁心头一颤,好冷的目光。   她虽然不认识叶青璃,但她现在只是她的病人。   “姑娘,我先帮你上药吧……那喜嬷嬷不是好相与的主,你若在她手底下做事,只管少说多做,得罪她,可没什么好下场,”说着,夏云挑出了一指药膏,要给叶青璃涂抹。   却被叶青璃抬手阻止。   夏云对她的善念,她自是看在眼里,但她在睿王府终究不是来享福,还有太多的报复与折辱在等着她,擦在多的药,又有什么用。   “放心,我肯定死不了。”   这话叶青璃说的很笃定,那坚定的眼眸,淡然的神色,几乎让夏云觉的,这姑娘定是铁打的。   “也罢,那随你了,要我帮你更衣吗?”   “不用。”   叶青璃抚着榻上红木梨花的床架,就往起站,可一动,那皮层下如火灼般撕裂的痛苦,就开始在她的全身蔓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疼的冷汗直冒。   “你这样不行的,”夏云看着不忍,上前就要阻止。   “我行。”   却被叶青璃更强硬的口气回绝,她咬着牙流着汗,将一旁下等奴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除了额头那层细密的汗水,她神态自若的面孔,竟看不出一丝痛苦的模样。   夏云不觉愣住了。   她飞快的转身,从一旁拿出一只药瓶子,递到了叶青璃的跟前,“你这姑娘,让我说你点什么好……药膏不擦,总得把药吃了吧。”   叶青璃穿上衣服,果然吃下了那药丸,抬头又见夏云,飞快的摊开自己的手帕,往里面包了两块豆沙糕,就揣进了叶青璃的怀里。   “记住,避着人的时候,在吃。”   感受着怀中,鼓鼓的豆沙糕,叶青璃却是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你叫夏云是吧?与人为善不是你的错,但有些人,是不需要的,所以以后不要对我太好。”   说完,叶青璃忍着皮层下的痛苦,一步步的走出了房间。徒留夏云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奇怪的女人。”   喜嬷嬷等人早已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这会儿才见叶青璃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害他们在雪地里冻了半晌,想起来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修长的指甲,狠狠的戳在了叶青璃的额头上,“死丫头,动作给我利索点,一会儿要是招了王爷不待见,老娘弄死你。”   说完,旁上几个神色同样鄙夷的婢女,顺势一把就推在了叶青璃的背上。   天冷路滑,叶青璃本就站不大稳,猝然被这么一推,登时身子仓皇前倾,一下就扑倒在了跟前厚厚的雪堆上,把整个人都染成了白色。   “哈哈哈,你瞧她多笨,连路都走不稳,也不知是怎么伺候爷的?”   “贱人自然有贱人的狐媚招数,怎么,你想学……”   喜嬷嬷不冷不热的斜眼横了那几个,笑的花枝乱颤的婢女,“得了得了,已经耽搁时辰了,若让王爷等久了,看不拨了你们几个小蹄子的皮。”   “是,是,是……”   这会儿,叶青璃还四仰八叉的趴在雪堆上,那种凉丝丝的感觉,沾在她浑身痛苦的身上,竟是出奇的舒服,让她有种不想起的感觉。   奈何,下一刻,她的肩膀,立刻被那几个婢女,动作粗鲁的给拔了出来。   叶青璃只好辛苦的尾随着他们,一路行去,大概行了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睿王府的正厅。   挑开厚厚的棉布帘子,温热的炭火登时扑面而至,行这一路,叶青璃已经是冻的手脚僵麻,抖抖颤颤的就跟着进了屋。抬头,正好看到屋内的圆桌上,妖邪般美貌的风南空,正与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并坐,用着丰盛的早餐。   一见那早餐,叶青璃也开始忍不住饥肠辘辘起来。   “见过王爷,见过梅夫人,见过慧夫人,”那趾高气昂的喜嬷嬷,一进这屋,就立马老虎变老鼠,献媚的笑着。   良久,那圆桌前用餐的风南空,才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随即抬眸,一眼便望向了叶青璃所在的位置。   此刻因为叶青璃与那几个婢女站在一起,风南空这一眼望来,那几个婢女难免要会错意,这天人般睿王殿下居然会看向她们这些奴婢,不觉便心跳加快,羞红了脸,不敢抬眼去回风南空,心里却在幻想着,王爷定是看上了她。   叶青璃自然也感受到了风南空的目光,但却并没有抬头,虽着了一身粗衣劣布的下等奴婢服装,但自身的气宇却并不卑微,沉的,好似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水。   风南空的唇角,染上了一抹似笑非笑,“叶青璃,昨夜可睡的安好?” 第404章 :下贱   叶青璃?叶青璃是谁?几个脸红心跳的婢女,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禁左右看了看,发现睿王依旧在看着这边,那么那个叶青璃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叶青璃暗自冷笑,不亢不卑的道:“托睿王的福,自是睡的不错。”   闻言,那几个自作多情的婢女,立时有些挂不住了,脸上红的发烫,但心里却是嫉的发疯,这个贱人,也配得到睿王殿下的注意。   若不是场合不对,那几个婢女真恨不得扇叶青璃几个大耳瓜子。   哎,女人的嫉妒,总是这么可怕,对于周围几个婢女朝她射来的愤恨目光,叶青璃打心眼里感到无奈。   “咦,这就是方才王爷跟妾身提起的人?瞧模样还不错,怎做了下等的奴婢?”忽听娇声燕语响起,那着雪色锦衣的梅夫人,上挑着凤眸,笑盈盈的问。   一说模样不错,那旁上的慧夫人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她虽生的眉目如画,上等的姿色,但瞧着叶青璃的目光,却如毒蛇一般阴毒,“能入梅姐姐的眼,便是绝色,怎么,姐姐也要效仿先贤,为王爷寻美纳欢?”   “妹妹多心了,我可没这么说,”梅夫人痴痴的笑着,但若注意看,不难看出她温婉的眼眸下,那一闪而过的寒意。   风南空忽然一脸邪笑,铁臂揽住了那梅夫人柳枝般的身子,顺势就让对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薄唇在梅夫人雪白的耳测,香了一记,惹来那梅夫人一阵咯咯娇笑。   “爷,还有人呢……”   “有人怕什么?”风南空轻扫了叶青璃一眼,随即笑的不屑,“就算梅儿有心为本王寻美纳欢,本王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肯要的,就说堂下这个女人,你可知她的来历?”   “妾身不知。”   “她可是堂堂赤月国的第一荡妇,玩过的男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那淫荡的样子,恐怕就是妓院最低层的娼妓都不及,你说,她是不是很无耻?是不是人尽可夫?”   梅夫人微讶,随即睁起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不依着道:“王爷就会哄妾身,这世上哪有这样下贱的女人。”   风南空比之梅夫人还要俊美的面上,笑的无比讽刺,“梅儿若不信,你大可以亲口去问她呀。”   “哦,”梅夫人看似单纯,实则心机沉沉的面上,挑起了一丝玩味,张口便问叶青璃,“你当真如此下贱?”   刚才的话,叶青璃自然是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中,这对狗男女不就是变着法的想羞辱她吗?那便随了他们的愿便是。   当即,她抬起头,依旧用不亢不卑的声音回答:“是,我很下贱。”   “有多下贱?”   “您能想到多下贱,我就有多下贱。”   “那你做过最下贱的事,是什么?”   “如王爷所说,自然是被我自己都数不清的男人,骑压过了……夫人您似乎很好奇,要不要我将我用过的每一种姿势,都详细为您描述一下?”   “哼,不知羞耻。”   梅夫人一脸厌恶加鄙夷的别过头去,便抬起粉拳,撒娇般捶打起了风南空的胸口,“爷,这般不堪入目的女子,您怎还放在这儿,就不怕污了您的眼?”   叶青璃看着那梅夫人对她鄙夷的眼神,她心中却是更加不屑,心道:老娘上男人凭的是本事,总好过你百般献媚的被男人上。   这一大清早,风南空上这么一出戏,自然是为了好好羞辱叶青璃一顿,想看看她赤月战神之女的骄傲,到底有多傲。如今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脾气硬,就连脸皮也这么厚,好,好得很。   心中虽莫民生了怒意,但口中依旧与那梅夫人软言细语,“她自是污了本王的眼,不过本王却不想她轻易的死,不如,今后就让她伺候你刷洗茅厕吧。”   刷洗茅厕?   饶是叶青璃镇定自若,也不禁嘴角一抽。   风南空,你小子够狠的,若是这个时代平常的权贵女子,估计早就被他三言两语羞辱的怒不可仰,此刻定要怒极一头撞死了事。   可惜他遇到的是叶青璃,前世今生,她什么阵仗没见过,不就是倒夜香,就算让她蹲下来吃屎,估计她也会照办。   韩信尚有胯下之辱,她又怎么拘泥这些,小女子我能屈能伸,能爷能孙。   这厢,还不等叶青璃应下,就听那梅夫人不依的又娇嗔了起来,“妾身可不敢用这等女子,您瞧瞧,从刚一进门,一满口你你我我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难道不知道要自称奴婢吗?”   的确,叶青璃从来没有自称奴婢的习惯,说话一溜,自然就忘了。   “跪下,”风南空瞬间沉下了脸。   一旁的慧夫人,从一开始就被梅夫人抢了风头,几次欲言又止,可就是寻不到合适的话,现在又见王爷如此宠着梅夫人,心中又嫉又恨,当即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一眼,“这等没规矩的贱奴,拉下去赏她五十大板便是。”   风南空淡淡扫了慧夫人一眼,也不知是喜是怒,“若把她打坏了,谁帮我的梅儿刷洗茅厕?但又必须给这刁奴一个教训……这样吧,拔她一枚指甲,让她好好张张记性。”   “是。”   一旁的喜嬷嬷老早就跃跃欲试了,只会儿听到主子的命令,立马便吩咐人去拿钳子,又让几个奴婢将叶青璃团团围住,怕她挣扎乱动。   然而叶青璃却没有挣扎,也没有乱动,直到婢女将钳子拿来,握在喜嬷嬷的手中时,她依旧面沉如水,好似要给别人施刑一般,她根本无动于衷。   风南空从一下命令,就开始死死盯着叶青璃的神色,经过昨晚的一顿鞭子,难道她还是不怕,叶青璃,我就不信你的意志是铁做的。   “把她的手掐住,别让她乱动,”喜嬷嬷一声吩咐,几个婢女就要来按住叶青璃。   “何须这么麻烦,奴婢自己伸出手就是了。”   叶青璃依旧泰然自若,甚至唇角还泛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在她苍白憔悴的面上,如一朵绽放的小花,竟是格外的美丽。   喜嬷嬷的一呆,她也算侯门中的老人了,还真没见过有谁笑着接受刑法,怪人。 第405章 :倔强   眼看那铁钳子就要碰到,那纤纤玉指上的指甲时,却是风南空坐不住了,他沉着眸子,忽然冷冷的道:“叶青璃,若拔掉指甲,在去刷洗茅厕,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本王现在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跪下求饶,本王就饶了你如何?”   高傲的姿态,邪魅肆意的眼神,犹如上位者的施舍。   好像所有被施舍的人,都该感激涕零一般。   就连那八面玲珑的梅夫人,此刻也微有些诧异,王爷之前明明要狠狠的羞辱这个女人,为何又忽然改变了注意?她有些看不透,随即,温言笑道:“既然爷都开口了,还不快跪下谢恩?”   “快谢恩啊,”喜嬷嬷见叶青璃不动,皱眉提醒,她受不受罚无所谓,可别惹怒了主子,连累她们才好。   立在场中的叶青璃,却是一动未动,依旧抬着手,含着笑:“谢王爷恩典了,只是奴婢笨嘴拙腮,最是不会的就是求饶。”   “咔哧……”   风南空握在掌心一截红木扶手,忽然被他一掌捏碎,冰蓝色瑰丽的凤眸内,瞬息间充斥起一股暴虐的气息,半天,他才缓缓的开口,声音却冷的可怕,“叶青璃,倒是本王小看了你,好,好的很,拔她两根指甲,从今天起,每天都要拔她一根指甲,直到拔光为止。”   “是。”   见风南空动怒了,喜嬷嬷吓的脖子一缩,回头狠狠的瞪了叶青璃一眼,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居然敢忤逆王爷,活该。   “爷息怒,”梅夫人伸出软弱无骨的小手,就去给风南空顺气,却被对方一把甩到一旁,并眯起他危险的瞳孔,质问:“本王何曾生气了?”   明明生气了,居然说不气。   梅夫人赶紧低头认错,“是,是妾身看错了,王爷怎会为一个贱奴生气,”这么说着,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观察起了风南空的神色变化。   他竟一直在死死盯着那个贱奴看。   “啊……”   就听一声轻哼般的闷叫,喜嬷嬷已经开始行刑了,那看似笨拙的铁钳子,如今上面就夹着一只染血的指甲。   指甲盖被生生的拔下来,想想就疼的厉害,慧夫人虽非善类,可眼瞅着,也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暗中摸了摸自己的指甲。   可是反观,受刑之人的叶青璃,却仅仅只是闷哼般的一叫,甚至连身子都不曾摇晃分毫,细密的汗水,开始缓缓淌过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双唇死死的抿成一条线,显然她此刻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但那纤细修长的身影,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倔强。   风南空拥着怀中的梅夫人,但一双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叶青璃所有神色变化,“很痛,对吗?本王刚才的话还作数,只要你跪下求我……”   “不是说要拔两个吗?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谁知叶青璃忽然出声,隐忍而沙哑的嗓音,让她站立的身影,看上去更加的笔直。   见过不知好歹的,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周围一圈奴婢,包括慧夫人与梅夫人,皆开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叶青璃。   求一声饶,当真就如此难吗?   或许她们不懂,被天生奴役的人,求饶是理所当然,但叶青璃不是奴隶,她可以受辱,可以受刑,但惟独不会屈服。   风南空要的就是她的屈服,若她屈服,那这羞辱和刑法,恐怕就真的是白受了。   风南空一系列的动作,竟没有得到半分想要的结果,一时让他恼羞成怒,一张妖邪般的俊脸,更是冷的可怕,就连他怀中的梅夫人,也被吓的如猫儿般伏在他的胸口,一动不敢动。   “拔。”   一声令下,喜嬷嬷再次执起那铁钳子,一下就拔出了叶青璃的另一片指甲,有了第一次的钻心剧痛,第二次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但就算如此,叶青璃的整条胳膊还是不住的抖颤了起来,苍白的面孔,显的更加白了,如风中飘过的一缕残花,似乎随时都要凋零。   但她无论疼的多厉害,终是没有凋零。   “不准给她上药,”风南空眯着眼,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忽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而他怀中的梅夫人一时不妨,直接踉跄的翻倒在地。   “爷……”   梅夫人低呼,风南空却是理也没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慧夫人见此,原先嫉妒的心思被一扫而光,眼底出现了浓浓的讽刺,“以为梅姐姐一直会揣测王爷的心,怎么?今日也失手了?”   梅夫人被几个婢女扶起,面上也不恼,“爷的心思,自是高深莫测,本夫人能揣度一二,自是本夫人的福气,总比某些人,成天傻傻的就会弹琴唱曲,果真妓女就是妓女。”   “你……”慧夫人立刻气的面色涨红,拍案而起。   那梅夫人看着娇滴滴的,却是嘴上不饶人,“怎么?要去跟爷告状吗?去啊,倒是看爷站在我这边,还是站你那边。”   风南空刚才离去时面色吓人,这会儿,谁敢去给他找麻烦,慧夫人又不蠢,只好愤愤的跺脚离开。   叶青璃才懒得理会这几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疼的都快哭了,可恶的风南空还不准她上药。   尼玛的,你们这群无聊的女人,还有闲工夫吵嘴。   “你,跟我们回梅园,”一名看上去品级不低的婢女,走了过来,一脸倨傲的望着叶青璃,满是轻视之意。   任凭滴滴答答的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流,叶青璃白着脸,点头应是。   喜嬷嬷临了还不忘在叶青璃的头上,狠戳了一下,“死丫头,以后在梅夫人手底下做事,可给我留神着点,梅夫人千金贵体,你若胆敢惹了梅夫人……”   “喜嬷嬷说的哪里话,这贱奴是到我们梅园刷洗茅房的,大多是见不着夫人的,”那婢女嗤笑着道。   喜嬷嬷赶紧陪笑着应是。   叶青璃暗暗将自己伤的血肉模糊的指头,藏入了袖中,就跟着那婢女一路回了梅园。顾名思义,这里种满了绯色的梅花,可叶青璃却没有福气看到那一园子的梅花,而是直接被引到了后院。 第406章 :羞辱   两个粗使嬷嬷,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一见那婢女来了,赶紧都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平儿姑娘好。”   原来这婢女叫平儿。   就见那平儿依旧还是一副傲的跟什么似的嘴脸,轻哼了一声,道:“瞧见了吧,这位是王爷特意找来给我们家夫人刷洗茅房的贱奴,你们两个可要好生照顾的才是。”   平儿将特意二字,咬音极重。   那两个粗使嬷嬷就算在笨,也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忙点头答应,“是,是,是,我们姐妹二人,定然好好的照顾她。”   “那就好。”   平儿了然一笑,就抚了抚她肩头上等的料子,颠着小碎步就走了。   这厢平儿刚走的没影,那两个矮着身跟孙子似的的粗使奴婢,立马就直起了腰,放肆的打量了叶青璃一眼,“吆,还是王爷特意派来刷洗马桶的,看来面子不小呢。”   语气尖酸刻薄的很。   她们这些社会最低层,经常受到压迫的下等婆子,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压迫别人了,自然是要变本加厉了。而叶青璃也没指望她们会对她安什么好心,当即就道:“二位嬷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其中一名粗使嬷嬷轻哼了一声,就走了过来,“刚才平儿姑娘让我们好生照顾你,如今还没照顾呢,怎么就开始干活,”说着,甩手狠狠的就朝叶青璃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叶青璃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眼底有怒,却又生生压了下来,她知道,周围有风南空派来的暗卫,自己若贸然动手,定会暴露她还会武功的秘密,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姐姐别光一个人照顾呀,妹妹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不是,”另一个粗使嬷嬷,上来就在叶青璃的另一个脸蛋上,甩下了五根红红的掌印,而叶青璃犹如受气包一般,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打骂。   “瞧着嬉皮嫩肉,以前许是府上的小妾吧,如今失了宠,竟沦落成了刷洗马桶的贱奴。”   “以前也不知使的什么狐媚手段,勾搭上的王爷……”   这二人一边骂,一边在叶青璃的身上,又是掐又是打,似乎要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这时,选择默默忍受的叶青璃,忽然感到有一股极强的杀气,正在朝这边爆射而来,她立刻回头,寻着那杀气的源头,冷冷的望了过去,那是一道充满了警告的眼神。   躲在暗处,几乎气的咬牙切齿的弄月,只好不甘的松开的剑柄,转身御着轻功离开了。   而两个正羞辱殴打叶青璃的粗使嬷嬷,见叶青璃忽然转头,一时不明所以,随即大怒,伸手捏着她的耳朵就往过板,“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我们姐妹跟你说话,你居然敢扭头。”   叶青璃耳朵一痛,强迫着将头扭了回来。   两个粗使嬷嬷正欲劈头恶骂,却猛然对上了叶青璃一双如寒冰般的眼眸,含着一股浓浓的威慑,仿如一头苏醒的猛虎,让人霎那间遍体皆凉,刚要出口的恶骂,竟不知该怎么出口。   见两个粗使嬷嬷忽然卡了壳,叶青璃缓缓低下了头,如刚才一般的温顺样。   而刚才那可怕的眼神,让两个粗使嬷嬷半天才回过神来,难道是错觉,这该死的丫头落在她们的手里,还不是任其搓圆压扁,她们怎么可能会害怕她一个眼神。   想到此处,这两个粗使嬷嬷,更怒了,挥起巴掌就胡乱往叶青璃的头上脸上打去,边打边骂,“贱蹄子,狐狸精,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叶青璃被打的愣是一坑没吭,甚至连躲都不躲。   ……   另一面,平儿扭着小蛮腰回到梅园的时候,梅夫人正姿态婀娜的坐在梅园凉亭内,颇具风雅的煮着茶,赏着梅。   “见过夫人。”   “可都安排妥当了?”   “自然是妥当了。”   梅夫人懒懒的点了点头,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姿态优雅的轻抿了一口,又道:“王爷既然送了那个人来,自然就是要让我们好好的作践她,但是,不管怎么作践,都不能要了她的命,懂吗?”   “是,”平儿乖顺的点了点头,但眼眸微动,有些不解的道:“不过这个女人很奇怪,被那么羞辱都不动声色,又被拔了两枚指甲,竟连疼都没喊过一声……要不要格外留意一下。”   想起之前,风南空死死盯着叶青璃的模样,梅夫人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但同时又心生一种异样。这个女人究竟是那里得罪了王爷,竟要被王爷如此对待?   想着,就有些出神了,这时平儿又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要不要知会太子爷一声?”   梅夫人敛下了眉目,晶莹雪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薄怒,“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子爷日理万机,怎可拿这些琐事去打搅,你成心让本夫人难做人吗?”   “奴婢不敢。”   “行了行了,那个女人就交给你,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但别忘了我之前的吩咐。”   ……   风南空所居的凝露堂。   近身侍卫夏霖,步伐稳健的匆匆而入,最终在堂前立住了脚步,朝正前方太师椅上的风南空,行了一礼,才道:“来人轻功绝顶,又有人接应,被他跑掉了。”   风南空一席藏青色的衣袍,半躺着坐在那太师椅上,一手撑着额头,拄在一旁的桌面上,似乎一副沉思的模样,良久,他才问了句,“叶青璃的情况的怎么样?”   夏霖回答:“无论那两个粗使嬷嬷如何殴打刁难,都不曾还手,也不曾动怒。”   “好一个叶青璃。”   忍人所不能忍,乃非常人。风南空不得不承认,他错估了这个女人,她的坚韧,她的强硬,几乎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若她为男子,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不过,就算她是女子,如今成就也算非凡,不过就算在非凡,他们之间的仇恨,是注定此生都化不开了的。   “宫里最近可有消息?”   夏霖无奈摇头,“已经有四五日没有任何消息了。”   风南空的面上,登时染上了一股可怕的阴郁,正在此时,门外婢女匆匆而入,“禀王爷,太子府的李公公来了,说是太子殿下有要事,请您过府相商。”   闻言,风南空俊美的面容,瞬间变的无比难看,“不去,就说本王病了。” 第407章 :取血   在严寒中,将拔去指甲的手侵到冰水中刷洗臭烘烘的粪桶,绝对是最厉害的一道酷刑,叶青璃几乎把牙咬的咯咯直响,最后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冻的,竟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而梅夫人也不负所望,居然令人将整个睿王府,无论下人还是主子的粪桶都找了来,全让她一人刷洗,不累死才怪。   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辰,自昨晚被带回来,叶青璃还水米未尽,纵然以她目前鱼跃巅峰的实力,就是六七天不吃饭也没什么大碍,但肚子里还是有些拧的发疼。   “吃饭了。”   那粗使嬷嬷端着几盘香喷喷的菜就进了屋,叶青璃只是轻扫了眼,就知道没自己的份,果然,那粗使嬷嬷很快就折返了回来,一脸阴笑的将一碗馊掉的饭,摆到了她的面前,“还是梅夫人慈悲,看你刷了这么多粪桶,特别怜惜你,赏了你这口饭吃,不然以你这种贱奴的身份,根本不配吃饭。”   叶青璃望着那晚根本不能吃的饭,忍不住一翻白眼,“我不饿。”   “不饿?”   那粗使嬷嬷一声冷笑,“我管你饿不饿,反正这饭是梅夫人赏的,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她不吃,就只好我们伺候她吃了。”   另一个粗使嬷嬷同样一脸阴笑的走了过来,有力的胳膊,直接就束住了叶青璃的胳膊跟肩膀,随后那碗馊掉的米饭,就往她的嘴里塞。而她又死磕着不咽,不管喂多少,她便吐多少。   那粗使嬷嬷强喂的有些不耐烦,便扬起碗口大的手掌,一巴掌就将叶青璃纤细的身子,打的掀翻在地。   “哗啦。”   周围堆积的粪桶,瞬间被叶青璃压的四散滚落,而她本人更是疼的直不起腰来,龇牙咧嘴,真想就这么昏过去算了。   “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那粗疏嬷嬷一声怒喝,拔出腰间别着的长鞭,狠狠的就往叶青璃的身上招呼,登时衣衫破裂,身上被这二人打的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昨夜她伤的本就重,这顿鞭子犹如雪上加霜,疼的她眼前发黑,最后呕出一口鲜血,就昏死了过去。   凝露堂。   夏霖一如平常,回来将叶青璃的情况一一禀报给了风南空。   风南空每听一条消息,脸上就沉上几分,阴郁的眸子,有着一股化都化不开的愤恨。他恨叶青璃,恨所有害他的人,他想要报复,想要看到叶青璃痛苦求饶的模样,他要击碎她引以为豪的骄傲,可是……叶青璃太强硬了。   夏霖小心的观察着风南空的神色变化,淡淡的道:“王爷,属下虽不知您与这个女人的恩怨,但依属下看来,这个女人的意志强的可怕,单单肉体上的折磨,您是摧毁不了她的……您若真的想报复她,不妨在想些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   深夜。   当叶青璃再次睁开双目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了一座漆黑冰冷的柴房,她除了眼睛还会转动,浑身几乎已经冻的僵麻。估计自己若在不醒来,就要活活冻死了。   心神沉入丹田,一股灼热的内力,很快开始在她的奇经八脉中流转,不消一会儿,她僵冷的身子就开始暖洋洋的了。   “啊……”   一动,身上的伤口很快又疼的她轻哼一声,咬咬牙,缓缓的坐起了身子,重新开始了新的一轮用功,将身上的痛苦,逐渐减少,大概半个时辰后,身上总算没那么疼了。   这时她伸手入怀,取出了两块几乎已经压的变形的豆沙糕,居然还在。   叶青璃忍不住会心一笑,就将豆沙糕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甜甜的,腻腻的,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却吃的格外开心。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个叫夏云的姑娘,以后,估计不会在见了。   正吃的开心,柴房外,忽然有人影一晃。   “谁。”   “小姐,是我。”   漆黑的空气中,很快传来老何低低的声音,随后,一道魁梧的身影的就出现在了这座狭小的空间。叶青璃紧绷的面容,立刻一松,化作了一抹暖暖的笑意,“你来啦。”   老何缓缓走进,待一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时,登时浑身一僵,叶青璃虽看不清老何现在的表情,但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老何,那股猛然爆发出的滔天愤怒,但他并没有咆哮,也没有质问什么,而是将这一切愤怒,全都静静的忍了下来,良久,他才颤着身,在叶青璃的身旁蹲下,问:“值得吗?”   叶青璃点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都是值得的。”   “小姐,可是你让老何怎么忍心……若是公子们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不准告诉他们,”叶青璃神色一变,眼眸瞬间变的凌厉起来,但当她抬头看到老何面上的晶莹时,又不禁心头一软,伸手为其擦去脸上的热泪,叹道:“老何是青璃心中的英雄,不准流泪,答应我。”   “我算什么英雄……”老何摇头苦叹。   生生的吸了口气,叶青璃言归正传,“你是来取我的血的吧,别耽搁时间了,开始吧。”   老何是来取血的,可如今看到叶青璃都这般模样了,让他怎么还说得出口,可是,将军和鬼公子都还等着救命,他也只好忍痛从怀中取出两只瓷瓶,和一根细细的竹管。   叶青璃拿过竹管,一下就插进了自己小臂上的血管内,赤红的鲜血,立时顺着竹管流入了瓷瓶之中。   老何看着心疼,轻轻把头撇了过去。   叶青璃一边流着血,一边问道:“军中情况如何?”   “将军昏迷的消息封锁的很好,之前的一些流言也被压了下去,前几日,两军曾有一次交战,幸亏有如墨公子在,还算应对得当,没有折了我赤月的威严。”   “如墨……”   想起那个儒雅俊秀,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男子,叶青璃不禁有些怔愣,这时那瓷瓶满了,她又迅速换了一条胳膊,继续往另外一只瓷瓶内放血。   “还有,之前我让你查黑水皇室内部的消息,查的如何了?” 第408章 :罪名   “之前为了寻找养蛊人,我们埋在黑水的细作,几乎都被挖了个干净,所以消息多少有些鼻塞,不过我这几日却发现了一些情况,朝中百官似乎频频出入太子府,反倒少有人进宫,”老何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叶青璃闻言,却是立刻眉头舒展,好似连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此刻终于有了答案,“果然不出我所料。”   放完血,老何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只肉饼,和一壶清水,“就知道你在睿王府的日子不好过,还好我多准备了一些了,快吃吧。”   叶青璃一见那还冒着热气的肉饼,就立刻两眼放光,活像见了美女的色狼,一把夺过,塞进嘴里就大嚼特嚼了起来。   看到叶青璃如此狼吞虎咽的样子,老何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小姐,当日的散功丹……”   叶青璃狡黠的一笑,抬起手掌,就见一股热白色的内力开始在她的五指间流转,老何登时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   最后几乎是叶青璃在三催促,老何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浅睡中的叶青璃,就被强行的从睡梦中拉了起来,因为昨夜有些失血过多,一出门,脑袋就发沉的厉害,她努力眯眼望去,就见灰蒙蒙的天幕下,喜嬷嬷带着几个婢女,正站在那里。   “王爷吩咐,每日拔你一枚指甲,直到全部拔完为止,”喜嬷嬷尖酸的一笑,就拿出了昨日的铁钳子。   叶青璃一看,嘴角一抽,心里在次将风南空的祖宗十八代,各个问候了一边,但最终还是无奈的伸出了一只手,狠狠的要紧牙根,在疼,也要死死忍住。   反正叫也是痛,不叫,也是痛,那干嘛还要叫的那么惨烈。   喜嬷嬷看着钳子上那血淋淋的指甲盖,讽刺的一笑,“够硬气的啊,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说完,喜嬷嬷就带着人,走远了。   “还不快去刷洗粪桶。”   背上被狠推了一把,叶青璃踉跄着就往前走了进步,无奈拖着一身的伤,执着染血的手指,机械般的拿过那臭烘烘的粪桶,用刷子侵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一遍一遍的刷洗着。   “倒是给我快点。”   动作才慢了一点,就狠狠的挨了一鞭子。   但叶青璃的眼中,却没有一点愤怒,也没有一点屈辱,只是静静的淡然,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忍耐力居然可以这么强,看来人的潜力,当真都是被逼出来的。   一直刷洗到太阳升起来,叶青璃雷的已经是腰酸背痛,时不时的还要挨鞭子。   那两个粗使嬷嬷,吃过早饭后,就搬着椅子坐到了院子里,聊着闲话,磕着瓜子,好不悠闲的样子。   “啪……”   这时,小院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就见昨日送她来的平儿,带着人,就怒气冲冲的闯进了院子。   两个粗使嬷嬷赶紧就殷切的迎了上去,“哎呦,平儿姑娘大将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那平儿一身青衫棉袄,围着雪白的脖套,头上珠玉晃动,跟个富贵小姐似的,但一张俏脸,此刻却是一脸的阴毒,“闪开,还不快将这个胆敢偷盗梅园东西的小贼,给我拿下。”   偷东西?自己何时偷东西了?   不过很快,叶青璃懂了,不是她偷东西了,而是那位温柔美丽的梅夫人,终于得闲想起她来了,想招她过去消遣消遣时间。   不由分说,还在刷洗粪桶的叶青璃,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给驾着,出了这简陋的小院,一路就往梅园的前院走去,不过托这‘偷东西’的福,叶青璃总算有幸看一眼这满园的梅花,果然美的很。   她竟还自得其乐的深深吸了口梅香,忍不住还想到了一句话:红梅树下死,做鬼也不错。   这时,她忽然看到影影错错的梅林间,有几个婢女走过,其中一人叶青璃认识。   夏云此刻正跟几个小姐妹,兴致颇好的在梅林中赏梅,忽然无端感到有一道很特别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忍不住回身望去,就见梅园的几个丫头婆子,就驾着一个人往梅园的方向而去。   而那道目光,正是那个被驾着的人,她在看她,那倔强微冷的眼眸,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叶青璃。   是那个重伤的女人,她似乎伤的更重了,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一个姑娘?   善良的夏云或许不懂人心究竟有多险恶,但她此刻的眼里,只有叶青璃忽然朝她的展颜一笑,笑的是那样的凄绝无助,仿佛,这匆匆一瞥之后,她们在不会相见。   夏云瞬间被这个眼神给刺到了。   穿过那片绯红的梅林,叶青璃依旧在笑,笑的傻傻的,可神色却又很认真。   “不知死活,”平儿一声冷哧,叶青璃就被那两个老嬷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就见正前方的堂前,安放着一个精致的美人榻,梅夫人披着大红的斗篷,雪白的狐皮脖套,正品着茶,望着她。   眼神,犹如猫戏老鼠。   叶青璃却笑的不以为然,谁是鼠,谁是猫,现在还未可知。   今天难得没有下雪,阳光还有些刺目,但这依旧驱逐不了黑水国特有的寒冷,在不使用的内功的情况下,叶青璃几乎能被冻成冰棍。她就那么幽幽的望着榻上的梅夫人,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尽管她现在的模样很狼狈,脸上已经被打的青紫一片,那里还称得上什么美貌,但梅夫人还是还是被她这浅淡的一笑,刺了眼眸。   “说,为何偷盗?”   “奴婢没有偷盗。”   “放肆,夫人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还敢狡辩,”平儿一脸怒色的叱喝一声,这偷盗的馊主意是她出了,那里容得了叶青璃有半分的辩驳。   讽刺般的一歪头,叶青璃看着盛怒的平儿,明眸流转着道:“既然平儿姑娘把话都说了,那奴婢也无话可说,您说偷就偷了吧,奴婢若胆敢有半分否认,平儿姑娘还不一口吃了我。”   “你……贱人。”   平儿气的正欲扬手去打,就被堂前半坐的梅夫人,抬手制止了。   明明就是乱扣屎盆子,做法低能又无趣,还非要把自己表现的多大义凌然,无趣,当真无趣的很。 第409章 :毒打   平儿收到了梅夫人的指示,只好无奈放下了手臂,抬步退至了一旁。就见堂前,美人榻上的梅夫人,正定定的观察着叶青璃,许久,才柔柔的笑道:“本夫人不喜欢动刑,你若跪下来承认自己偷盗,并当场磕头认错,本夫人今日就放了你,还许你留在前院,近身伺候如何?”   近身伺候?就相当于平儿这般的贴身丫头,金贵的很,一时间,这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皆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愕之色,随后还有这一种嫉妒。   能做梅夫人院里的人,绝对是天大的福气,不禁,所有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雪地里,静静跪坐的叶青璃身上。   良久,叶青璃苦笑,“梅夫人果然慈悲,奴婢先行谢过您的好意了,只是没做过的事,如何承认?没犯的错,又如何认错?恕奴婢不识抬举了,不能答应夫人。”   “什么……”   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在这一刻,皆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也太不识抬举了。   反观梅夫人,闻言却是轻轻的一挑眉,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果然是个不识抬举的,说她有骨气吗?但是骨气在这个院子里,实在是太廉价的,连她都不知道要说叶青璃蠢,还是另类。   她开始越发看不透,这个女人,以这样的方式留在王爷的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又是良久,待这个消息彻底被众人消化后,梅夫人懒懒的换了一个坐姿,大红的斗篷下,她精致的容貌如一只高贵的猫儿,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大概男人都会喜欢这种猫一样的女人吧。   “打,打到她愿意承认为止。”   “是。”   一声令下,几个早就侯在一旁的婆子,立刻便人手拎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冷笑着走了过来。一旁的平儿,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口中低咒,“蠢货。”   但叶青璃,却依旧在笑,似乎在笑这群女人的无知……   梅夫人很不喜欢她的这种笑,让她莫名产生了一股危机感,这个女人虽然卑微,但是,她的体内却仿佛有一种可怕的力量,正在四外扩散……让她忍不住想要,杀之而后快。   “啪……”   一棍子打下来,叶青璃单薄的身子,直接就被打趴下在了地上,背上火辣辣的痛苦,开始燎原之火的趋势,疯狂的叫嚣。随后,头皮一阵剧痛,一名婆子从上头一把拉住她的长发,强行就提了起来。   因为用力太猛,一簇簇的乌发混着血丝被拉扯下来。   叶青璃紧闭唇齿,一声不吭。   身子被强行立起,周围一圈婆子各个手持木棍就狠命的开始招呼,打在她的肩膀,砸的她的胸口,戳在她的肚子上……叶青璃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可脸上,依旧写满了一股可怕的倔强。   那边,梅夫人冷漠的看着,幽幽的道:“刚才的话还作数,你可以求饶……”   “啪……”   也不知是谁的棍子,一下砸在了她的脑袋上,登时砸的她头破血流,赤红滚热的鲜血,眼瞅着就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而她身上的多处伤口,更是严重,几乎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   格外的狰狞恐怖。   但叶青璃此刻的脑子里,唯有一个想法……可惜了这些血了。   “啪……”   头上那只提着她长发的手,终于放开了,失去支撑的身体,一棍子就被打翻在了地上。叶青璃清明的神智,此刻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涣散,她愣愣的望着那些继续毒打她的婆子。   一时忘记了痛苦,忘记微笑。   而一直目睹一切的平儿,神色忽然有些急了,她连连朝梅夫人使眼色,不是只教训教训这个女人吗?在这么打下去,怕就要打死了,王爷才刚昨天送过来的人,今日若就被打死,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夫人……”平儿急急的提醒。   梅夫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明眸微动,她刚才竟对这个卑微的女人,产生的杀念,怎么可能?刚才若非平儿及时提醒,自己竟险些犯下过错,王爷明显不想这个女人死,若她死了,可怎么向王爷交代。   满心懊恼的正欲阻止。   就见梅园的门外,风南空身披华贵的披风,带着人,稳健的跨过了梅园的门槛,待一看到院内,几乎要被活活打死的叶青璃时,不禁狠狠的皱起了眉,双目如电的就瞪向了美人榻上的梅夫人,“谁准许你打死她的。”   梅夫人一惊,赶紧就从榻上站了起来,朝风南空的方向,迎了上去,“梅儿不敢……实在是,实在是……这贱奴不受管教……”   素来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梅夫人,面对风南空骤然转冷的目光,竟是舌头打结,把话说的语无伦次。心头一急,既然说不清,那便不说,讨好似地,将手中的暖手炉,递到了风南空的手中,“一路严寒,爷先暖暖手吧。”   梅夫人最善的就是以柔克抗,但今日的风南空,却并没有丝毫的领情,转身就朝叶青璃的方向而去,不知为何,他现在竟有些急迫的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   入眼,便是那赤红的血,在纯白的雪地里,如迎风盛开的梅。   那个风华绝代,曾被当世大儒赞誉为举世无双的女子,此刻正无比狼狈的卷缩在雪地里,纵然被打的遍体凌伤,昏厥过去,但她极度隐忍的面上,却依旧写满了一种傲人的倔强。   叶青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你真的无所畏惧吗?   连死都不怕?   “王爷……”梅夫人急急忙忙就折身赶到了风南空的身边,眉宇间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不悦,她柔声笑道,“爷,您鲜少到妾身的梅园走动,不如妾身今日陪王爷踏雪寻梅如何?”   “本王不喜欢踏雪寻梅。”   “那妾身就为王爷煮一道茶吧,醇香怡人……”   “本王也不喜欢喝茶。”   风南空忽然心情极坏的打断了梅夫人的话,似乎在恼她擅自主张,胆敢打死他给她的人。但其实,他生气的是叶青璃,为什么总是这样强硬,打死了都不吭一声。 第410章 :骄傲与屈服   但叶青璃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要挑战她的底线。   如今,叶青璃眼看既要被活活打死了,那个底线在那里?他没有找到,但他之前的诸般愤怒与挑衅,此刻竟都不在了。   在望着眼前这个笑颜如花,对他诸般讨好,诸般献媚,但骨子里又极其恶毒的女子,风南空平白生出了几分厌恶,他霍然转身吩咐,“夏霖,带叶青璃回凝露堂,找最好的大夫,本王绝对不准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是,”夏霖领命。   他有些为难的望着雪地里,几乎被打的只有半口气的叶青璃,她浑身上下都是伤,鞭伤棍伤,纵横交错,甚至有些皮下的肌肤,已经开始朝外翻卷,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逐渐开始发炎溃烂。   这么重的伤,就是他这个大男人,都是要皱眉的,可偏偏这个女人,就没喊过一声疼,这令脾气硬气的夏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敬畏之情。   他在思考,究竟要从那个位置把这个女人抱起来,才不伤到她。   任凭梅夫人,使尽浑身的解术,终究是没能留住风南空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路上,还有叶青璃滴滴洒落的鲜血,红的刺目。   ……   “姐姐……”   朦胧中,有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在唤着她,不停的唤着,“姐姐,你看我好看吗……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不笑?笑起来多漂亮……姐姐,我喜欢那个人……”   谁?喜欢谁?   叶青璃睁开沉重的眼皮,隐隐的看到一名妖娆的红衣女子,在她的面前翩翩起舞,虽看不清容颜,却端是一副倾国的姿容。   “姐姐,我喜欢他,你说,她会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姐姐,他说他有妻子了,妻子是什么?能吃吗?还是玩的东西?”   ……我也不清楚。   但是心,却好像在痛,就像被人狠狠的戳了一刀子……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路,一个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的消失在地平线,叶青璃的心,忽然涌上了一股浓浓的疲惫与苦楚。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我姐姐,”那清脆欢快的声音,忽然变的愤怒。   “不……”   猝然自梦中惊醒,叶青璃开始急促的喘息,胸中心跳如擂鼓,仿佛要跳出她的喉咙。   居然是个梦?   她睁开酸涩的眼,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的潜意识的确会经常梦到,有关前世金陵女皇的事。但是这个梦,似乎与以往的梦境,很不一样,那是一种酸涩的痛。   “姑娘,你终于醒了。”   一个欢喜的声音传来,叶青璃僵硬的转动着眼眸,看去,就见夏云关切的面容,渐渐在她面前放大。她将手放到叶青璃的额头,似乎在试她的体温,随即,她笑开了眉眼,“居然退烧了,真是奇了。”   看到夏云,叶青璃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她知道梅林的那一眼,她赌赢了。轻叹一声,“……很高兴,还能活着在见到你。”   夏云为叶青璃掖了掖被子,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已经整整昏迷三天了,身上滚烫的吓人,王爷把宫里的太医都请来了,可就是束手无策,差点没把王爷急坏。”   急坏?   叶青璃干涩的嘴唇,勾起一抹无比讽刺的笑,她能有今天的狼狈,不正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所赐吗?他急?他急的是他自己的命。   正要闭目沉思,耳边又传来夏云关切的声音,“先喝一口吧,瞧你嘴干的。”   叶青璃嗓子的确干的要冒烟了,见夏云将杯盏凑到了她的唇边,她便努力伸着脖子,狼吞虎咽的牛饮了起来,一杯不够就两杯,终于一连喝下了三杯水后,她才安稳的躺回了原位。   这舒适的软被,让她有种久违的温暖。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那日王爷要拔你指甲,你只需求一声饶,王爷自不会为难你,还有,那梅夫人虽不是好人,可也不是会下黑手的,你为何就不会服一下软,瞧,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夏云幽幽的道。   叶青璃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夏云继续好言相劝道:“就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强硬,我们做奴婢的,性子太执拗主子会不喜欢,你若想少受点苦,最好学着服软吧。”   叶青璃苦笑,“夏云,我终是与你不同,我来这睿王府,本来就是要承受这一切的,我服软也好,求饶也罢,都不会减免分毫,反而,我若贸然放下我的骄傲,那才叫真正的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夏云有些听不懂叶青璃的话,其实叶青璃也没想让她懂,世间险恶,懂那么多做什么。   ……   之后,叶青璃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风南空终于还是来了。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黑色锦衣,笔直的长发,由一只银冠束起,面若暖玉,长眉入鬓,狭长的冰蓝色凤眸,让他看上去无比的邪魅。叶青璃这才发现,原来风南空最适合的颜色,是黑色,那种黑,就像妖魔一样,能吸了人的魂魄。   二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半坐着,彼此对望了一眼。   一个挑衅冷漠,一个淡然如水。   “被那些,你昔日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下等贱奴虐待,滋味如何?”风南空率先开口,高大笔直的身姿,如从暗夜中走来的君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脚下的蝼蚁。   然而,叶青璃并非蝼蚁,尽管她现在看上去很卑微。   “还不错,就是手段没你睿王狠,力道没你睿王重,其他的,也还凑合,”叶青璃笑着,把话说的轻松之极。   风南空的一双剑眉,很快不负所望的皱了起来,夏霖说的对,这个女人的意志,已经到了一种强悍的地步,肉体上的伤痛,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可是,什么又能真的伤到她?   一念至此,风南空忽的勾起了唇角,笑的恶劣,“你就不怕本王现在反悔,就此毁约?”   “除非你想跟我一起死。”   风南空笑了,好像终于找到了连日来的阴霾所在,“本王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本王从来不怕死……如果能跟我最痛恨的两个人一起死,也未尝不是什么坏事,你说呢?”   如果真如风南空所言,他无谓死亡,那么他们之前的约定又算什么?   叶青璃这些时日的牺牲,又算什么? 第411章 :谋算人心   风南空无比期待的想看到叶青璃,痛苦绝望的样子,可是,他在次失望了。   叶青璃淡笑如水,如这世间最温婉的女子,缓缓的道:“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睿王你,我与我的父亲叶寒天,我们都不怕死,而是不能死,因为我们共同肩负着太多的东西,但天有不测风云,我们终究是人不是神,如果事情当真到了解无可解的地步……我只能被迫承受这丧亲之痛,但,所有让我承受痛苦的人,也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叶寒天英雄盖世了一辈子,可世人只看到他威武的背影,却从未有人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要,但叶青璃知道,自那个叫燕红泪的女子死去后,叶寒天便无惧生死了。   或许他更希望早早的死去,这样他就可以早一些,去见那个被他常供于心的妻了。   所以死亡于他而言,应该并不是最可怕的,但叶青璃终是自私的不愿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不到最后生死关头,她绝不轻易放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可笑,就凭你一个女人,你又能做什么?”风南空尖酸的讽刺。   叶青璃抬起头,腰板笔直的望着对方,冷漠嘲讽的瞳孔,这一刻,她笑的傲然,“凭我是我父亲的女儿,我父亲的能做到的,我叶青璃同样可以做到……你信不信,以我战神之女的身份,振臂高呼,数十万赤月大军必然化悲愤为力量,斩杀你黑水将领,踏破你黑水城池,到时,我必以你黑水大军的鲜血,来祭奠我父亲的死亡。”   此言,斩钉截铁,就算万钧之力,也休想撼动分毫。   叶青璃憔悴青白的容颜,在这一瞬间,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风南空猛的心头一震,这话若是寻常女子说出,他必然嗤之以鼻,但对方却是叶青璃。忍人所不能忍,必是非常之人,这个女人的意志,他已经有所领教。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上思考,他有些相信叶青璃的话。   这一认知,令风南空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叶青璃的能力,已经完全不能用一个女人来衡量,她若不死,将来必然是黑水国最大的心腹大患。   “你以为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下一刻,风南空忽然欺身向前,修长有力的手掌,夹杂着一股恐怖的杀机,瞬间就袭上了叶青璃的咽喉。   叶青璃自然可以感知一切,但她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任凭对方握住了自己命门,缓缓的收紧的力道,让她逐渐开始呼吸不畅,但她依旧在笑。   这笑,立刻刺到了风南空杀气腾腾的眼眸,他狠声说道:“怎么?你现在还说要以黑水大军的鲜血,来祭奠叶寒天吗?”   空气开始越来越少,叶青璃抢在彻底窒息前,艰难的道:“风南空……你见过瞎子杀人吗?就跟你一样……连敌人是谁都看不清……胡乱的砍杀,但他却不知道,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肯靠近他的人,都是准备向他伸出援手的……咳咳……他的敌人,通常都会避其锋芒,躲的远远的,在那里笑,笑他的愚昧无知……”   “你才愚昧无知……”风南空仿佛被踩住尾巴的猫,忽然变的双目赤红,越发的狰狞。   自那夜在名绣坊,黑水四皇子与风南空发生争执,就知道他这王爷当的并不如意。四处寻欢作乐,豢养美姬,宣扬自己的好色之名,可以是表象,也可以说是一种沉沦。   叶寒天命悬一线,叶青璃别无选择,就算明知是局,她也只能以身试局。   利用风南空对她的仇恨,轻而易举的就靠近了他身边,从那一刻,她就开始步步为营。自她得知风南空堂堂王爷之尊,从来不上早朝,自她得知,满朝百官只尊太子,鲜少进宫……她便知道风南空并不似外人所看到的风光。   在看他此刻疯狂的模样,叶青璃就知道,她又赌对了。   受尽打骂折辱,不吭一声,就是要让他知道,她叶青璃是个会隐藏锋芒的野兽,不动则已,一动必然要撕裂敌人的咽喉。在梅园故意激怒梅夫人,险些将她打死,就是要让他意识到,她并不畏惧死亡,而死亡也不是仇恨的终结。而刚才肆无忌惮的言语,则是要让他明白,她叶青璃不仅仅是个女人,还是堂堂战神之女,暗旗的最高领袖。   纵然她表面姿态卑微,但她依旧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可以彻底的摧毁一个国家,也可以彻底的拯救一个国家。   当日名绣坊,那轻飘飘的一纸约定,叶青璃从没真的相信过。   所以她不敢保证风南空在虐待她半个月后,真的会履行承诺去救叶寒天。但她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要设局谋的是她的身,而她,却必须要一步一步的谋他的心。   如今,她想要在这场局中,站稳脚跟,就必须在跟风南空赌一把。   脖子上的手掌逐渐收紧,叶青璃几乎已经喘息不到一口气息了,憔悴的小脸,开始憋成了青紫,只需风南空在稍稍的一用力,恐怕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其实也不算小命不保,叶青璃好歹还是个鱼跃巅峰的高手,她只是在等,拿命在等风南空的最后抉择。   明明只需在一用力,这个可恶的女人就会死在他的手里,可是风南空却是迟迟的不用力,他在犹豫什么?他也不知道,难道他自己在害怕什么吗?不,他不怕死,他害怕的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死。   他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他能相信这个狡猾危险的女人吗?他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女人害他这样的……杀了她,杀了她……脑子里不停的叫嚣,但手掌却仿佛僵了一般。   就在风南空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他手中的力道,却开始缓缓的放松。   然而惊变,就在这瞬息之间。   “轰……”   一声巨响,几步外的门扉,忽然被一股狂霸的内力,轰出了一个绝大的窟窿。一道漆黑的身影,带着一股惊天的杀机,转瞬及至,眨眼的功夫就杀到了风南空的近前。   “有刺客。”   门外侍卫呼喊,但这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像一阵杀气腾腾的黑风。 第412章 :刺客   “什么人?”   风南空面色一变,立刻便松开了叶青璃的脖子,仓皇间反身迎敌,却猛然对上了一柄森冷的长刀,横劈而来,上斩他的咽喉,下剖他的腹部,招招致命,刀刀狠辣,颇有种不杀了风南空,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尽管风南空武功底子不错,可一时间也被攻的手忙脚乱,但他始终没有离开床榻,并有意无意的将叶青璃护在了身后。   “保护王爷。”   外面,夏霖带着一群侍卫,飞快的冲了进来。   那黑衣人见有援手来了,竟是毫不退缩,反而下手越发的狠了。手中雪亮的长刀,忽然刀身一震,反着就劈向了一侧的床架,就听‘咔哧’一声,那木质的床架就轰然塌了下来。   直直的朝叶青璃的头顶砸去。   风南空大惊,也不顾的自己的安危了,分身就要去救叶青璃。   那黑衣人却是乘此机会,抬腿给了风南空一个窝心脚,力道之重,直接就将同样身材高大的风南空,给踹飞了出去,一下砸碎了一旁的红木茶几,当即就吐了两口血。   而就在那巨大的床架,彻底塌陷的同时,叶青璃正欲跳起来逃生,却忽然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拉住,待看清对方的目光时,叶青璃神色一震,眼底正要涌现出什么的时候。   顺势,就被那黑衣人拉入了怀中。   转身正好迎上了夏霖等人的袭杀,但他却浑不在意,手持锋利的长刀,霎时间搅动起一股滔天的杀戮,长刀饮血,伏尸脚下。他杀人的动作,完全是一个职业杀手的惯用手法,没有任何花哨的技法,刀刀直斩敌人的要害,在最短的时间内置人于死地。   “王爷,你怎么样?”   夏霖急急的来搀扶风南空,却见对方面目阴沉的可怕,“追,不惜一切代价……”   这会儿,那黑衣人已经带着叶青璃直接冲出的房间,任凭院中多少侍卫阻拦,他皆不在意,他手中的长刀,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转眼的功夫,这不大的小院内,就横了数十具尸体,浓浓的血腥味飘散而出。   而那黑衣人却是衣不染血,他怀抱着叶青璃,直接就跃上了高高的屋檐。   风南空抚着发疼的腹部,踉跄飞快的就跨过了门槛,抬头正好看到那黑衣人,搂着虚弱的叶青璃正站在屋檐上,俯看着他,虽然那人黑巾蒙着面,但露在那面的一双凌厉眼眸,却明显闪动起一抹,肆意的挑衅。   而叶青璃,被那人搂在怀中,竟是没有丝毫惊慌挣扎的预兆,反而如猫儿一般温顺,将头紧紧贴着那人强健的胸膛……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何人?胆敢私闯睿王府……速速放下那个女人,否则本王必叫你血溅三尺……”风南空有些极其败坏的大吼,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黑衣人怀中的叶青璃。   原来你也可以如此温顺。   那黑衣人对风南空的话,却是理也不理,目光反而越发放肆的打量着他。转眼,四周的侍卫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人已经驾起了弓弩,叶青璃皱了皱眉,正要提醒他别玩了。   身子忽然腾空,黑衣人御起轻功就带着叶青璃飞出睿王府。   “放箭……”   “不准放箭,”夏霖正要命令弓箭手去拦截那黑衣人,耳边却忽然想起了风南空的一声怒吼,说完,他自己竟不顾身份,御起轻功就朝那黑衣人直追而去。   以至,黑水国的大街上,出现了一道奇景,一名黑衣人搂着一名女子,飞檐走壁,堂堂黑水第一美男,睿王风南空紧追不舍。   但论轻功,显然还是那黑衣人更胜一筹。   耳边冷风呼呼,叶青璃有些不悦的抬起头来,道:“别玩了,我都快冻死了。”   这才想起,刚才出来的匆忙,叶青璃根本没有穿棉衣,这会儿可不是要冷了。那黑衣人的眼底,立刻闪过一抹浓浓的自责,他收紧臂膀,几乎要将女子全都揉进他的怀中,然后猛然提起速度,朝城外的近郊而去。   风南空自然是被华丽丽的甩在了后面。   出了城,一切景象开始变的荒凉,四处白雪皑皑,但那黑衣人却是踏雪无痕,一直走到一处郊外的庄子,才停了下来。   “老大,你回来……”   庄内,立刻有几个穿同样黑衣的人迎了出来,却一下撞见他们的老大,正怀着一名女子匆匆而来,正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立刻消失在这里,两个时辰内不许回来。”   “啊……是。”   黑衣人一声冷冷的命令,就抱着叶青璃,径自的就进了一间主屋,炭火温热的气息,立刻扑面而至。叶青璃舒服的眯了眯眼,就被放倒在了一张柔软的塌上。   同时,她伸出一只纤手,顺势拉下了那黑人的面巾,立刻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帅气却又布满风尘的容颜,正低头无比深情的凝望着她,千言万语,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索性,他也不说了,直接俯下身,薄凉的唇,一下就封住了女子的唇。   这是极尽狂热的一个吻,夹杂他势无可挡的思念,以一种无比强势的方法,用他的唇舌,在对方的口中,侵略性的肆意掠夺,如饥似渴的摄取着对方的甜蜜,直到怀中的身子,开始微微的抖颤。   “唔……”   叶青璃发出呜咽般难耐的轻狠,强行将身前陷入疯狂的男人,推了开,不悦的撅起了嘴,“玄魄,你胡子扎到我了。”   玄魄开心的笑了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新冒出来的胡渣,嘿嘿笑道:“你以前不是说男人留胡子很有男人味吗?我可是特意为你而留的。”   叶青璃白眼一翻,她听过长发为你而留,可没听过胡子为你而留。   正要翻身换个更舒服的位置,不想一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而发泄了相思之苦的玄魄只后,立刻又想到了叶青璃现在的状况,眼底不觉怒火中烧。   一股纯粹的杀念,立即开始被释放了出来。   叶青璃继续皱眉,玄魄该是杀了多少人,才凝聚出这样可怕的杀气,哎,她现在真有点后悔,不该把当初那么单纯美好的漫画少年,交给修罗鬼那种人了。 第413章 :短暂的温存   看吧,好好的少年侠客,生生被他给折腾成了冷酷杀手。   玄魄显然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叶青璃与风南空之间的约定,所以他怒归怒,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叶青璃缓缓平放在柔软的榻上,自己则将头乖顺的埋入了她的颈窝。   叶青璃有些欣慰,这小子总算学会隐忍,克制冲动了。   这么想着,脖子上忽然感到一股热热的,湿湿的感觉,随后,就是玄魄那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抽气声,叶青璃心头一阵,他,竟是伏在自己的颈窝,哭了。   这下,该叶青璃有些手脚无措了,“玄魄,你……”   “别动,”玄魄的声音,有些低哑,却依旧的强势,但这还是难掩他情绪中的低落与哽咽,“青璃,我的心好疼……怎么可以有人那样对你,我只恨,事到如今,我竟还是帮不了你什么。”   “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当初,玄魄也说,与全盛时期的风南空对战,二十招内必败,可是他今日却能只身闯入睿王府,并且将风南空稳稳的压制,可见,他们分别的这小半年,他都经历了怎样艰辛的努力。   但有些事,并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   “如果刚才我去晚一步,那你……”玄魄忽然支起身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恐惧,如果叶青璃死了,他不敢想象他将会如何承受那种痛苦。   叶青璃安抚似的,抚着他的面容,笑道:“放心,他不会杀我的,他中了我的毒,如果我死了,他也要死,他虽然不怕死,但绝对不会甘心就死。”   如果记得不错,风南空在最后关头,是准备要放开他的,只是玄魄来的实在不巧。   玄魄或许不大懂,她的这些谋算人心,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将叶青璃送进那个睿王府,“我知道,你做事情总有你的一套道理,我阻止不了你,但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有什么苦,让我替你挨好吗?”   “这怎么可以,”叶青璃摇头,一双目光,幽幽的望着玄魄有些孩子气的执拗,“父亲昏迷,我要的是风南空心甘情愿的把血线蛊的解药奉上,所以我必须谋算他的心,你明白吗?”   玄魄沉默了,最终点头,“我懂,也就是说,你还要回那个睿王府?”   “是的。”   玄魄紧紧的拥着叶青璃,沉默着一直没吭声,二人的气氛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叶青璃虽然也没说话,但她知道玄魄心里现在肯定不好受,这小半年的时光,也不知她是如何度过的。翻转身子,果然看到对方痛苦纠结的面容,叶青璃心中一痛。   她缓缓的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唇,细碎的吻在了他略带胡渣的下颚。   玄魄浑身猛的一僵,就像去推叶青璃,“你……”   叶青璃神色一恼,故意埋怨着道:“闹半天,你是嫌弃我丑了。”   “没有,”玄魄立刻摇头否认,神色有些凌乱起来,“你有伤在身,我只怕我会……”   后面的话不说,也不言而喻了,玄魄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们初尝了情爱,就分别了半年,她就不信玄魄不想。情欲本就是人之常性,叶青璃同样想念玄魄,她主动去亲近,并不觉的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玄魄,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要在痛苦和纠结中度过好吗?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叶青璃继续软言安慰,深切的吻,已经一路蔓延到了玄魄的喉结。   玄魄拥着她的臂膀,开始不自觉的抖颤,“真的可以吗?”   “你不想我?”   “我想,我想的都快发疯了。”   男子灼热的气息,仿佛在也按耐不住的野兽,嘶吼着,叫嚣着,恨不得将这魂牵梦萦的女子,狠狠的揉进会中。但他又不得不顾及对方的情况,尽量将动作压制到最温柔。   衣衫一件一件的褪去,当玄魄看到叶青璃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与棍伤的时候,瞬间如一盆子冷水当头浇下。   眸中腾的一下,就燃气了疯狂的怒火,“这都是风南空干的?”   “很吓人,是吗?”叶青璃皱眉,没有那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触及对方柔和的目光,玄魄满是戾气的情绪,也开始逐渐被抚平,他摇头,“不,很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最美的,”说着,他俯下身,用柔软的唇瓣,一一吻过她狰狞的伤口。   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去了,叶青璃暂时性的忘记了一切,尽情的在她的男人身下,舒展着肢体。   就在这柔软的塌上,他二人不知道亲密的纠缠了多少次,直到叶青璃真的精疲力竭了,玄魄才忍着没去闹了,而是彼此相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他们分别后的情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声音传来,“老大……”   玄魄皱起了眉,冷声朝外叱喝,“作死啊,不是说两个时辰内不准回来吗?”   “不是,”外面之人,立刻连声告饶,“不是,老大,附近忽然多出了很多人马,是睿王府的,看样子是在搜索什么,属下就来问问,要怎么应对啊。”   叶青璃闻言,苦笑道:“想不到风南空还挺把我当回事的,扶我起身吧。”   玄魄却是不依了,如争夺玩具的小孩,铁臂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腰,“在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叶青璃无奈,只好依他,直到天色渐暗,守在外面的人也急了,“老大,他们朝外面这边来了,估摸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叶青璃捅了捅玄魄,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小心翼翼的为她穿起了衣衫,当系上最后一条衣带的时候,玄魄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带着叶青璃,朝外面的漫天风雪而去。   远处马蹄声声,眼看睿王府的旗帜,在风中摆动。   叶青璃倒是着实没想到,她的面子还不小,风南空这厮居然冒着严寒亲自找来了。   风南空骑在马上,逆着风,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对男女立在风雪中,仔细一看,不正是叶青璃吗?那那个男人是谁?就是之前强行把她从睿王府掳走的黑衣人?   “驾。”   狠狠的一挥马鞭,马儿嘶鸣就狂奔而来。   “王爷,”夏霖在后面不解的喊了一声,就见风南空已经独自驾马冲了上去。 第414章 :暴怒   此刻恐怕就连风南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叶青璃被掳走,他整个人就空落落的,竟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以前是费尽心机的谋算她,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后,又想方设法的折辱她,似乎,除了折磨这个女人,他的人生在寻不到别的乐趣。   可是,折磨这个女人,是乐趣吗?他也不知道。   怀着一种纠结又奇怪的心态,风南空转眼就冲到了近前,可是,当他看到叶青璃正被那个男人,拥在怀中缠绵细吻的时候,他猛的感觉到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他恨不得把这对狗男子打个稀巴烂。   搭弓拉箭,几乎一气呵成,弓弦鸣响,羽箭飞射。   玄魄虽一直痴迷的缠绵在女子的唇瓣上,但同时也早已洞察一切,微眯的眼角,精芒一闪,就在那羽箭飞射到他面门的瞬间,他铁掌如飞,一把就将箭握在了掌中。   同时,他二人终于结束了这痴缠的一吻。   叶青璃回头望去,就见风南空绝美邪意的面容,在风雪中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他狂怒的一声爆喝,“叶青璃,你还不快给本王滚过来。”   抬步欲走,玄魄却死拉着她不放,不是不舍,而是风南空的表现,实在让他担忧。   叶青璃自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了然一笑,“放心,他不会杀我……还有,我在睿王府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以贸然插手,这是我的命令。”   玄魄默默点头,只能目送着叶青璃,一步步的走到了风南空的身边。   “啪……”   脚跟刚才站稳,迎面恼羞成怒的风南空,扬起手就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这显然是怒极而发,直打的叶青璃脑袋发蒙,一头就栽倒在了厚厚的雪地里,嘴角冒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   另一面,玄魄看在眼里,心中大怒,握着铁拳正要过去,却猛然对上了叶青璃警告似地的眼神,然后朝他微摇了摇头。这才止住了玄魄冲过来的脚步,但他的心,却如火烧一般的灼疼,被他放在手心珍惜讨好的女子,怎么可以这样被人对待。   更该死的是,自己居然什么都不能做,他真恨不得那一巴掌,是打他的脸上。   风南空一身漆黑的华贵斗篷,领口雪白的貂绒,衬的他绝美的面容,如妖如魔。他用同样挑衅肆意的眼神,冷冷回望着不远处的玄魄,好像在说,看吧,你要珍惜的人,本王偏要任意践踏。   “王爷。”   后面,夏霖带着人很快就赶了过来。   叶青璃连连朝玄魄使眼色,最终玄魄终于满含愤怒不甘的,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   风南空的气显然还没消,一把就将叶青璃从雪地里,如提小鸡一般的提了起来,臂膀一甩,就扔到了马背上。同时,他自己也飞身上马,一挥马鞭就绝尘而去。   夏霖愣愣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风南空,不禁蹙了蹙眉,今日的睿王,相当反常。   待一路奔波回到睿王府的时候,被横在马背上的叶青璃,差点没给颠出胆汁来,身下的马鞍一直垫着她的肚子,以至周围稍稍开始愈合的伤口,转眼就颠的血肉一片。   风南空一路上就阴着一张脸,叶青璃知道,他这次似乎是真的发怒了,而且还是雷霆大怒。   身下的快马一震,叶青璃就直接失去了平衡,狠摔了下去。   直接又摔了个七荤八素,然而还不待她龇牙咧嘴的喊疼,又被对方一把提了起来,钳制着就一路狼狈拖进了睿王府。周围路过的婢女奴才,纷纷行注目礼,私下却是议论纷纷。   叶青璃知道,一场滔天的灾难,恐怕已经在她的头顶酝酿了。   只是她有点搞不懂,自己不就是被小小劫持了一下,这小子至于发这么大火吗?算了,就算不发火,他也不会好好对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思量间,叶青璃再次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抬头,就见风南空绝美的容颜,已经可以用一种狰狞来形容,他恨恨的瞪着叶青璃,吼着道:“叶青璃,看来倒是本王思虑不周,怠慢了你,早知道你无男不欢,放荡至此,本王早就给你准备男人了,何须那么辛苦的到外面找去。”   叶青璃趴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心中立刻涌现了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艰难的上前,一把扶住了风南空染雪的靴子,嘶声道:“风南空,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的敌人究竟是谁……”   暴怒的风南空,直接一踢腿,就将脚边的叶青璃踢翻出去,他抬指怒喝,“本王就是瞎了眼,才相信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叶青璃,你不是最善谋算人心吗?今天本王便让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心机……你不是什么都能忍吗?今日,你若能忍过去,再来跟本王讨论,谁才是本王的敌人。”   “管家,管家……”说完,风南空气急败坏的开始四外喊了起来。   很快,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惊恐的道:“王,王爷,有何吩咐?”   “去把王府内所有最低贱的男人都找来,本王要他们好好的伺候伺候这个放荡的女人,”风南空瞪着叶青璃,一字一顿的恨声道。   那管家不敢怠慢,一溜烟的功夫就去办事了。   而叶青璃的面色,却在忽然变的煞白,风南空,你当真非要做到这一步?而她,就算忍人所不能忍,恐怕也是无法容忍被那些低贱的男人轮奸。   袖中的拳掌,缓缓收紧,在收紧,她此刻完全有能力逃走,可是,她不甘心,一旦离开风南空的身边,在想要得到血线蛊的解药,难如登天,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唯一的亲人死去。   可是,她能忍吗?   那管家很快就将一群下等奴才打扮的男人,带进了院子。   “王,王爷。”   风南空阴沉着脸,眼底闪动起了一股可怕的嗜血之色,“本王今日将这个女人,赏赐给你们,你们可以任意玩弄,就在这里,现在就开始。”   “什么……”   立刻有人低呼,虽然他们也喜欢女人,可大冬天的在这院子里,好几个人对一个女人……这,人都是有廉耻之心的。   “拖出去,杖毙,”风南空忽然指住那第一个惊呼的人,那人立刻被哭爹喊娘的被侍卫拉了出去,其他人,立刻吓的面色煞白,唯唯诺诺。   “谁敢不从,一律杖毙。”   此言一出,叶青璃的心,几乎跌入了冰点。 第415章 :囚徒   风南空,你当真痛恨我至此?   看着那些下等奴才,先是局促,随后放开胆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样子。叶青璃,纠结痛苦的模样,忽然不怒反笑,并且是仰头哈哈的大笑。   她的笑,极为癫狂,惊的那些下等奴才,一时不敢靠近。   风南空同样被叶青璃这肆意的笑声,给惊了一下,但口中依旧寒着声低吼,“你们还等什么?在不好好伺候这个女人,通通杖毙。”   “是……”   几个下等奴才见推脱不过,索性都大起了胆子,这个女人虽然憔悴了点,但模样还是很俊的,一时淫光大起。   叶青璃没有逃走,也没有躲闪,但一双目光却一直死死的瞪着几步外的风南空,那是一种绝望疯狂的目光。   就是这种目光,忽然如火焰一般,灼痛了风南空暴怒的心……他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此,就算将叶青璃彻底的毁了。   他真的要做一个残酷至此的人吗?   该死……   风南空周身的气势,冷到了极点,此刻他也陷入了一种激烈的挣扎。他原本不想这么对叶青璃,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女人倔强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明明这么掘的女人,偏偏在别人的怀中,是那样的乖顺。   尤其当他看到叶青璃被别的男人拥吻时,他更是险些气炸了肺……他要报复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一定要让她害怕,让她后悔……   此刻已经有一名下等奴才摸上了她的手臂,但叶青璃依旧在笑,笑的癫狂甚至是无助,直到嗓子沙哑。   她忽然嘶声力竭的大吼,“风南空,原来从始至终不是你高看了我,是我高看了你,你就是个懦夫,赤月囚禁了你的身体,但黑水国却囚禁了你的心……你一直都只是一个囚徒,囚徒,哈哈哈……”   囚徒!   风南空忽然瞪大了眼睛,是的,他就是个囚徒。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囚徒,一个被命运摆布的囚徒。   一刹那,风南空的心几乎就冷到极点,他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叶青璃那沙哑的呐喊,囚徒,囚徒……   几个下等奴才一脸怪笑。   但叶青璃却浑然未决,她一直在看着风南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绝美到冷酷的男人。   同时风南空亦在看着她,那个面临险境,依旧面不改色的的女人。   而就在他们的眼神,电光火石的飞速交错间,风南空的额头,因情绪的极度压仰,出现了道道隆起的青筋,直到,这股情绪,压制到了极点,他忽然如发了疯一般,爆喝一声,“够了。”   这一声爆喝,明显掺杂了一股浑厚的内力,那几个正在施暴的下等奴才,立时就被震的仓皇大乱,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就连滚带爬的跪地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但他对那些求饶之声,却是充耳不闻。风南空踉跄,甚至是狼狈的,一步步走到了叶青璃的跟前,跪坐了下来。   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道道交错的伤痕,和破裂后溢出的鲜血,风南空薄凉的心中,忽然变的无比酸痛。   他痛恨叶青璃,恨不得杀了她……但是,这个结果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仇恨,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而死亡与伤痛,也不是仇恨的终结。   可是他该怎么办?叶青璃说的对,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命运的囚徒,他逃不脱,也走不掉。   暮色已经下沉。   寒冷的风,掺杂这雪毛子,吹在叶青璃光裸的身上,她还在笑,但这次笑的有些欣慰,她也在庆幸,她没有逃走,她终于驯服了风南空心中的那头猛兽。   于是她不畏严寒,抖颤的朝他伸出手,“风南空,我这里有一把打开你牢笼的钥匙,你要吗?”   “我……”   风南空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狰狞,却笑的真挚的女人,于是,他缓缓伸出了手,就在他二人的手,马上接触的瞬间。   夏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神色焦急的道:“王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要见您,看那人的模样,似乎很急。”   即将触碰的指尖,霎时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凝在了那里,风南空无措的神色,瞬间涌上了一抹惊喜,他飞快的站直身子,“真的,父皇召见本王了……”   夏霖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院子里的景象,尤其当看到叶青璃的时候,立刻谨慎的低下了头,“是的。”   “备车。”   这一瞬间的惊喜,似乎令风南空满心的阴郁,一扫而光,甚至忘记方才的暴怒,拔腿就要走人。   叶青璃呆呆的趴在雪地里,浑身几乎冻的青紫,就在风南空抽回手掌的瞬间,她眼底的希望火苗,也开始渐渐熄灭,随即化作一抹绝望……难道,终是她错了?   那知,风南空刚才走出三步,又忽然折返了回来,飞快的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抖,就将雪地里冻的发抖的叶青璃,紧紧的裹入了怀中,“传宫里的御医,不惜一切代价,本王要她活着。”   “是,是……”   经过这眼前这一系列的诡异变故,那精瘦的管家,已经吓的是冷汗涔涔,点头哈腰的应着,就忙不颠的往出走。   前一刻还极尽羞辱,下一刻就被温暖的拥入了怀抱,真真是从地狱到天堂,快的让叶青璃苦笑,但此时,她的意志也终于强撑到了顶点,半眯着眼眸,终于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将叶青璃安置在凝露堂,风南空就重新着装,匆匆跨入进宫的马车,就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这件事也像长了翅膀一般,第一时间飞进了每个女人的耳朵。   “果真如此?” 第416章 :含元殿   梅夫人倚在小榻上,精致好看的容颜,有种说不出来的莫测诡异,随后,又很快换做了一幅不屑与鄙夷,“哼,左右不过一个低三下四的奴,还能爬上爷的床不成。”   她虽口中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风南空的反常,居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反常?   要知道,她自从入了这睿王府,见到的风南空,从来都是好色成性,前半夜宿在那个侍妾的屋里,说不定早上又从另外一个侍妾那里出来。   成日的漫不经心,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生气,就连他从前最宠幸的一个侍妾,发现与人有染,他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杖毙,不增牵动过分毫情绪。   可自从这个奇怪的女人出现。   当然,梅夫人也绝对不会承认,她这几日闷闷不乐,甚至焦躁不安,都是因为风南空已经整整四日没有来过她的梅园,而是宿在慧夫人那个小贱人的屋里。   每每想到此处,梅夫人便忍不住愤愤的拨弄着手中的珠翠,恨不得将那珠翠弄断。   平儿自是梅夫人的心腹,当即浅笑道:“夫人宽心,您可是太子爷亲自赐给王爷的,论才情样貌,那里是那青楼的妓子能比的。”   谁知,素来喜怒不幸于色的梅夫人,忽然勃然大怒,一把就将手中的珠翠,摔在了桌子上,吓的平儿,面色一变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好个大胆的东西,敢拿本夫人与将低三下四的贱人相提并论……”   平儿久不见梅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忙不颠的就磕头,“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都是平儿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平儿这就自打嘴巴。”   说着,平儿就自顾自的甩起了自己的耳刮子。   通过刚才那一声叱喝,梅夫人的气也顺了一些,不悦的瞥了眼脚边的平儿,“得了,得了,本夫人也没怪你,起身吧。”   “谢夫人,”平儿这才唯唯诺诺的起身,又听梅夫人忽然道:“本夫人好像记得,她叫叶青璃是吧?去,知会太子府,查查,究竟是什么来路……还有,通知,各院,咱们府上又要填姐妹了,让她们活络点。”   “是,”平儿领命而去。   ……   黑水皇宫。   含元殿,历代帝王议政之地。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远远望去,宫灯点缀,影影错错,迎着冬日特有的雪白,恍惚中,有种朦胧之感。   软轿刚才落地,风南空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伸脚站在了雪地里,驻足望去,高高的台阶上,含元殿内灯火通明,不时有婀娜的宫人,掌灯从他身侧路过。   若没记错,自他从赤月回来,在朝堂上与黑水皇匆匆有过一面后,便在也没有被传召入过宫,才时隔数月,这座他儿时常常被父皇带在膝边,嬉戏的含元殿,不知为何,竟是变的如此庄严与陌生。   旁人只知,他还朝至今,荣宠至极,不仅封王,还赐下了不世的殊荣。却是少有人知,在他享受极致皇宠的同时,已被间接剥夺了上朝议政的权力。这于一个皇子而言,是一种彻底的放弃,亦是一种毁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他一直敬为兄长的太子。   风南空甚至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如今的黑水国,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国家,昔日的兄友弟恭,已经成为了一种天大的讽刺。他每每想起太子看向他的目光,就会有种无端的厌恶。   可是他不懂,素来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究竟为何忽然避而不见,太子与众皇子又为何忽然全部一反常态?   他不在的这一年里,黑水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当真如传言那般,他们都厌弃了他在赤月男宠的身份?   风南空一下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尽管他连日来意志消沉,肆意妄为,但隐隐的,他还是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太子,这么多年,你究竟隐藏的多深?   “睿王殿下,请。”   微有些难受的深深吸了口周遭的凉气,风南空很快就平复了胸中骤然而起的复杂情绪,在管事太监的引领下,一步步踏上了含元殿的台阶。   往来宫人,纷纷躬身避退。   风南空有些急切的踏入了正殿,却发现偌大的殿宇内,除了明亮的灯火与雕梁画栋的冰冷装饰外,空无一人,不觉蹙眉,沉着脸问:“父皇呢?”   那管事太监,赶忙陪笑着道:“许是陛下国务繁忙,耽搁了,王爷稍等片刻就是的。”   风南空虽心中不悦,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能耐着性子,一展衣袍,就坐到了殿内的椅子上,那管事太监,弯腰垂着首,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出去。   一名宫娥,为他奉上了茶点。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那精致的瓷器上轻碰了碰,却并没有急着去饮,而是挑起那美伦美乱的冰蓝色瞳孔,无形的威压,如一道利剑,直直的射向了那奉茶的宫娥,冷声问道:“碧儿呢?”   “啊……”   那奉茶的宫娥,那里经受的如此威势,吓的花容失色,一声惊呼,险些将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唯唯诺诺的道:“奴,奴婢不知。”   风南空懒懒的支起身子,不笑也不恼,如一只得了道的妖,一个眼神,便叫人打心眼里发寒,“含元殿的掌事女官碧儿,你没有听说过吗?”   “这……”   那宫娥脸色白了几分,在不敢去看这传闻中,天人之姿的睿王殿下的,“奴婢是上个月从昌云殿调来的,之前含元殿的种种,奴婢实在不知,至于殿下口中说的碧儿女官,奴婢也不曾听说过。”   小心翼翼的说完,那宫娥发现风南空还在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一时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滚。”   一声冷哧,风南空半眯的凤眸,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是,”宫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奔出了含元殿。   但风南空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因此而缓和,反而越发的阴气沉沉。碧儿姑姑十年如一日的侍奉在含元殿,素来最得父皇的信任,为何如今不声不响的就没了?   抬头,风南空又注意到了头顶,巨大的琉璃灯盏,灯火跳跃,灼灼生辉。 第417章 :太子,媚毒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独独偏爱红木画沙的宫灯,反而嫌弃琉璃太过奢靡,并告诫朝臣,起居从简。怪不得他一进来,就觉的这含元殿处处透着陌生,原来,一切,都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了。   生生咽下胸中的苦闷,风南空继续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等,想着一会儿见到,他该从何说起……若当真是厌弃了他,那这一身荣宠,他不要也罢。   带着某种孩子般的委屈,风南空一直就这么等着。   可这一等,便是整整个把时辰,桌上的茶点被换了又换,可就是不见出现。   风南空的情绪,也逐渐从浓浓的不耐,化作了一种焦虑。这时,又一个新的宫娥,小心的躬着身子,前来换掉他喝完的杯盏,风南空眯眼望去,正好从这个角度看到那宫娥领口,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脖颈。   忽然自他的小腹升起,此刻,他竟有种将这宫娥拥入怀中的冲动。   怎么回事?   风南空并非色急之辈,这种忽然而至,不仅没有让他心猿意马,反而令他心中警铃大作,随即勃然大怒,抬腿,一脚就将跟前的宫娥踹翻在地。   “滚出去……”   “啊……睿王饶命……”那宫娥生的是年轻美貌,可一时也慌了神,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椅子上,风南空此刻的面容,可谓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不动则已,一动,方才发觉他浑身不知何时,袭上了一阵阵的酸麻,   他居然在含元殿内,被人下药?而且还是媚药。   “几日不见,好大的脾气。”   就在这个档口,含元殿的内室,幽幽传来一声清朗的男音,随即,太子风南凌一身月白色长袍,缓缓从一扇屏风后走出,白皙的面额,犹如冠玉,他生了一双与风南空一样的凤眸,但风南空的凤眸,却是极致的妖邪美艳。而太子风南凌的凤眸,却是透着一种极致的冷漠与疏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阴郁。   尽管他在笑,可这笑依旧驱逐不了他眉宇间,天生的薄凉。   “下去吧。”   太子风南凌随意的挥了挥手袖袍,那被踢翻在地的小小宫娥,方才咬着牙含着汗珠,好不可怜的起身出了含元殿。   此刻,夜色如墨。   外面又下起了风风扬扬的大雪,宫人们将门窗纷纷紧闭,一时间,灯火通明的含元殿内,独独剩下了风南凌与风南空二人,一座一站,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却诡异的可怕。   “不向本宫见礼吗?”   许久,风南凌饶有兴趣的望着,面色因媚药,风南空,闲闲的姿态,如知书达理的好,在问候他最疼爱的。只是口气中,隐含了几分轻佻。   风南空现在不仅仅是,就连冰蓝色的瞳孔,也开始怒极,“你居然给本王下药?”   传召他的太监,是拿着盖有玺印的圣旨前去,风南空压根就没想过太子会假传圣旨,更万万没想到,太子竟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给他下药,这里可是含元殿,帝王的议政之地,他怎么敢。   如此悍勇,本宫若不出此下策,又如何得偿所愿……这媚毒无色无味,掺于熏香中,又以茶水相引,威势更是猛烈,南空,如今感觉如何?”风南凌泛着冷笑,薄凉的目光,幽幽的就那么看着。   风南空放在桌子上的手掌,几乎握的咯咯直响,因这情绪的巨大波动,他绝美妖邪的面孔,如西天的,撩拨起一股极致的性感与魅惑。偏偏配上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显得微微有些扭曲。   “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风南凌懒懒的一挑眉,冷漠狭长的凤眸内,开始充斥起一种恶作剧般的笑意,他逐渐不甘于此,开始一步步的靠近,“南空久不在朝,竟不知,已经将玉玺交予本宫,如今本宫奉旨监国,又何来的假传圣旨之说。”   “你撒谎……”风南空瞬间拍案而起,却是四肢无力,踉跄着几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子,在次抬头,眼底,已经是一片骇人的惊怒,“……你究竟对做了什么?”   自他还朝,太子一反常态,气焰逐日嚣张,虽未登基,却俨然已经有了帝王的派头。   这就是赤裸裸的谋反。   “你已经是太子了,迟早是黑水国的帝王,为何还要如此心急……”   “哼。”   风南凌满面不屑的一声冷哼,终于卸掉了他平日温文尔雅的面具,露出了满是讥讽的嘴脸,他忽然伸手掐住了风南空雪白的下颚,笑的冰冷,“南空,你这般含羞带臊的模样,真真的惹的本宫心痒难耐。”   “拿开你的脏手。”   风南空爆喝一声,手掌死死的就牵住了风南凌的的手腕,而然,他身中媚药,五指根本用不上气力,反而开始微微的抖颤。明知钳制不住,可他就是不放手,脑中忽然想起,黑水尚男风,就连太子也没有免俗,他还曾亲眼目睹过太子府豢养的那几名标志的男宠。   此刻仔细想来,那几名男宠,眉宇间或多或少的都与他有几分相似。   一念至此,风南空真是连作呕的心思都有了,狠狠的将风南凌的手腕甩至一旁,而他自己,也踉跄着重新跌回了椅子,喘息着,   却见,风南凌一脸冷笑的将身子前倾,双手按在扶手上,正好将他死死的围困在这椅子的死角上。   “南空,本宫已经中意你多年,奈何将你保护的太好了,如今,也保不了你了,你觉的你还能逃吗?”风南凌的面孔越逼越进,唇角的笑,开始越发的暧昧。   ,但眼底却是浓浓的厌恶与屈辱,就在二人鼻尖马上就要对上鼻尖的时候,他忽然如发狂的狮子,一头就朝跟前的太子,狠狠的撞了撞了上去,他虽中了媚毒,但好歹还有这不俗的内力。   但太子又那里是等闲之辈,猝不及防的被撞翻的瞬间,他顺手拉住了风南空的衣领,二人瞬间一同滚落在了厚厚的地摊上。 第418章 :事实   “原来南空如此性急……”风南凌一落地,就起身压在了风南空的身上,挑逗着对方的身体,笑的邪魅。   而素来傲气的风南空,连叶青璃的调戏都无法忍受,又怎么可能忍受眼前的一切,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就是无计可施,一股悲凉之感,不禁油然而生。   “士可杀不可辱……”   沙哑的声音,透着决然的冷厉。   但显然,风南凌的心里却并没有这方面的顾及,“非生我者,非我生者,一切皆可……南空,这么多年,我是真心属意你,若你从了我,你依旧是我黑水最尊贵的睿王。”   “你无耻……”   一瞬间,也不知从那来的力道,风南空忽然一跃而起,抬掌就要将风南凌力劈。   然而拳掌还未落下,就被另一只手掌死死钳制,入眼,便是风南凌讽刺的容颜,“南空,你当你还是那个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战神皇子吗?你已经不是了。”   风南空双眼充满愤恨,他一面以内力苦苦的抵御着体内的媚毒,一面狠声相问:“皇上究竟在那里……此刻,究竟是生是死。”   面对风南凌的嚣张,风南空心中的那种不祥,开始瞬间放大……弑父夺位,历朝历代早已不是什么奇闻。   只是,皇上多年勤政爱民,所积累下的资本,又岂是你可以所能轻易撼动……   “南空是否想知道,皇上正值壮年,为何甘心禅让皇位?”风南凌似乎可以直视人心,他迅速的敛起了满面的阴厉,笑的和善,和善的能让人放下戒备。   而这个问题,也是一直是困扰风南空的所在。   他调整着呼吸,冷冷的问:“为何?”   “为你。”   “你说什么?”风南空妖异的冰蓝色瞳孔,瞬间圆睁,“你把话说清楚。”   “一年前白虎关一役,你被赤月战神俘获,赤月皇开出天价,作为一国皇子,南空,你觉的你值那个价吗?”风南凌的口气,满是薄凉之意。   闻言,风南空瞳孔一缩……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皇上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救他,却忽略了那份天价敲诈的数额,以及自己本身的价值。   “身为帝国皇子,为国捐躯本是理所应当之事,就是我,皇上在遇到同样问题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可偏偏,遇到的却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说着,风南凌的眼底,不免闪过几分深深的嫉妒,从小到大,风南空几乎席卷了他们众皇子所有的父爱,而这全部都是因为,他生了一副与莲妃一模一样的容貌。   莲妃,那个来历神秘的女人,当年几乎令整个黑水后宫都为之黯然失色。   好在,她死的早。   风南凌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风南空却是已经可以想见,赤月敲诈的那笔数额之庞大,远远超出了黑水眼下所承受的范围。皇上虽是一国之君,可也不能为了他,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原来,当日自己在赤月,日夜备受煎熬的时候,皇上在黑水,亦是举步艰难。   而最终,之所以能拿出那份庞大的敲诈,皇上定是在朝中做出的一些妥协……而这个妥协,很可能就是他的皇位。   “原来如此。”   风南空绝望的眸中,忽然溢出了一层浅浅的水雾,原来如此,他享受皇上整整十几年的疼爱,可到头来,他却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不仅没有为他争光,反而一在的拖累他。   早知如此,他就该早早的死在战场上。   战场……哼,风南凌手眼通天,恐怕当日的白虎关的战败被俘,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竟是一步步的被自己视做兄长的男人算计,何其的讽刺。   “怎么,哭了?”   风南凌恶劣的扬了扬下巴,眼底的讽刺,更是无以复加,好一个父慈子孝,真是让人嫉妒,又让人厌恶。   风南空将眼底的水雾,生生逼了回去,十指收拢,他忽然紧紧扣住了风南凌的领口,恶狠狠的逼问:“皇上呢,你把他怎么样了?告诉我。”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风南空越是愤怒,越是疯狂,风南凌便越是高兴,他笑的张狂,笑的薄凉,“自然在我的掌握中,你若乖乖从了我,我便留他一条老命,如何?”   “你这个畜生……”   以风南空的心气,此刻无疑是天大的羞辱,恨的几乎是双目欲裂,那绝美妖邪般的容颜,如水中的倒影,扭曲着,却又上演着另外一种极端的瑰丽。   与其说,风南凌喜欢风南空,倒不如说,他更喜欢看到这个昔日拥有无数光环的优秀男子,惨然跌落泥泞的狼狈。   但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十五岁那年,皇上寿辰,漂亮的风南空,是如何的让他惊艳,以至他许多年的梦里,都是对方妖邪般的身影。   “南空,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时的模样,最是美艳,”风南凌同样英俊的面孔,荡漾起若有若无的暧昧。   风南空身中媚毒,身体难受无比,他需要一个人解毒,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眼前的风南凌。   就在他意志开始模糊的瞬间,风南空忽然抬手拔下了头上馆发的银冠,拔出了里面用做固定的银簪,狠狠的就戳进了自己的心口窝。   登时,点点赤红的鲜血,在他深紫色的袍服上,迅速晕染开来。   这忽然袭来的剧痛,瞬间拉回了他逐渐模糊的意志,也找回了手上的几分力道,他踉跄着后退。满布绝望的妖异容颜,在这鲜血的点缀下,美的直如地狱那妖娆的彼岸花,透着心碎的决绝,与警告。   “士可杀不可辱……”   滴滴答答的血液,从伤口顺着他纤白的手掌,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就往下落。   那簪子戳进去的位置,可是他的心口窝啊。   风南凌镇定的面容,终于变色,“传御医。”   “不必了。”   忍着巨大的痛苦,风南空失了血色的容颜,一阵摇摇欲坠,但他依旧保持了最基本的神智,“本王说了,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你也休想……”   “南空。” 第419章 :如此残酷   看着那滴滴散落的鲜血,风南凌终于坐不住了,他纵不喜风南空过去高高在上的做派,但他也不希望这个高傲的男人,就这样死去。   “你休想碰我。”   见风南凌要继续逼近,风南空立刻嘶吼着后退,如牢笼中逃无可逃的猛兽,被拔去了最锋利的爪牙,遍体鳞伤,只能歇斯底里的挣扎着,锁困了他命运的无形镣铐。   掌中的银簪,同时又狠狠的推进了几分,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他整个衣襟,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风南凌没想到风南空会如此决绝,不觉气急败坏的沉下了脸,“好,本宫不碰你……孙公公,立刻传御医。”   “啪……”   一直小心守在门外的孙公公,闻讯,吓的浑身抖颤,跪着就进了屋,“奴,奴才……”   “不需要……”   风南空因失血重伤,惨白着一张脸,但一双目光,却依旧充满敌意的瞪视着风南凌,他摇晃着后退,“本王不需要御医,本王要回睿王府……回睿王府……”   剧烈的痛苦与极致的媚毒,令他的神智再次开始模糊。   他挥舞着手臂,跌跌坎坎的就自顾自的往门外走,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睿王府,他要回睿王府。   “南空。”   “滚。”   狠狠打掉风南凌伸过来的手臂,风南空几步就走到了门口,但脚下一个不慎,踉跄着就从门槛上摔了出去,狼狈的滚落在了庭前的茫茫大雪中。   “睿王殿下……”   孙公公低呼。   凄冷的风,瞬间吹乱了那散乱的长发,他挣扎着起身,鲜血透过他收拢的五指缝隙,侵染了这天地间最纯白之物,他如行到绝境的囚徒,喘息着,步履艰难的往前走。   天地萧条。   寒风冷厉。   含元殿外,一片寂静的可怕,往来的宫人,无不惊愕的驻足望着雪中,那个阑珊而来的尊贵男子,尽管他此刻狼狈至极,绝望之际,却依旧难掩他与生俱来的的风华,如沾了血的玫瑰,如碎成一地的明珠……   “睿王殿下,睿王殿下……”   孙公公急急忙忙的从含元殿内赶了出来,躬身追在风南空的身侧,“睿王殿下留步,留步啊,现在宫门已经下了钥,这会儿雪下的又大,老奴斗胆,您就暂且在宫中留宿一夜吧。”   “你唤我什么?”   风南空艰难前行的步伐,忽然顿在了原地。   孙公公一个激灵,一时没听懂对方的问话,支吾的回答:“老奴,自,自然唤您睿王……”   “睿王?”   鹅毛大雪,簌簌的落在了风南空苍白却满目嘲讽的容颜上,一时瑰丽的让人不敢直视,“哈哈,我是王爷吗?我算什么王爷,哈哈……我是囚徒,我从来就是一个无路可逃的囚徒,哈哈……”   他忽然开始仰头肆狂的大笑,胸口插着的银簪,已经被染做了赤红,但风南空却好似没有痛觉,甩来孙公公的搀扶,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几次跌倒在雪地里,却依旧顽强的站起来,继续走,含元殿的这条台阶路,此时此刻,于他而言是如此的艰辛与漫长。   叶青璃说的对,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命运的囚徒,赤月仅仅只是囚禁了他的自由,但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度,如今却成了另外一个更加凶险的囚牢。   束了他的身,捆了他的心。   他要回睿王府,他今日一定要回睿王府,因为那里有一个女人,说有打开他囚牢的钥匙,他一定要回去问她要。   他不要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囚徒。   “殿下,”孙公公立在原地,满脸为难的看着立在庭前的太子风南凌。   风南凌已经披上了一条厚厚的斗篷,目光幽远的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随后,他白皙的面上,闪过一抹浓浓的阴沉,总有一天,本宫一定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   只要本宫愿意,他终是逃不过本宫的掌控。   “传令下去,开宫门,送睿王回府。”   ……   叶青璃是被一片刺耳的吵杂声吵醒的,撑开沉重的眼皮,透过床前朦胧的纱帘,依稀看到外面,姹紫嫣红的坐了一屋子的女人,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声音,最为刺耳。   “……”   “我说夏云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说府上填了姐妹,按理我们都该递个见面礼的,如今这礼都搁这了,你怎也不让我们见见人。”   “就是,敢情天仙似的人物,怕我们看没了不成。”   “夏云,别怪我等说话不好听,你也只是个奴才,今儿个若我们非要见见人,你也无权干涉,来啊,挑起纱帘,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绝色,把王爷的魂都勾去了……”   “……”   “几位夫人息怒,实在是王爷临走前吩咐,在叶姑娘没有清醒之前,谁都不准打扰……”   “啪……”   摔杯子的声音。   “好呀,这才没几天,就敢拿王爷来压本夫人……夏云,你长本事了是吧,是不是假以时日,你就该爬上王爷的床,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燕夫人,我……”   夏云敢怒不敢言的低呼。   说话间,叶青璃就见一道橙色的身影,几步就走到了床前,并伸手挑起了眼前朦胧的纱帘,一张粉嫩精致的面孔,就显现在她的面前。   “呀……”   那撩纱帘的女子,一见床上的叶青璃,立时吓的俏脸一变,惊呼出口。   叶青璃就纳闷了,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她可怕,而是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纤弱的小脸,白的跟纸似的,一双大眼,也不复平日的明亮,而是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乍一看,还以为义庄里诈尸的女鬼。也难怪,那女子会吓成那样。   “瞧你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那一声惊呼,很快惹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今日,他们可是梅夫人特别受益,来探望周围新添的姐妹,自然都要看个分明。   当然,这个分明可不是表面意思,能被梅夫人特别关照的女人,多半在这府里活不长,既然活不长,她们自然都不肯放过这个,卖梅夫人好的机会。   瞬间,一屋子莺莺燕燕的就围拢了过来。 第420章 :找茬   当他们一看到叶青璃的模样后,不觉都是面上一惊,随即,神色上都布满了不屑的鄙夷,原来还以为,能被梅夫人惦记的女子,就算不是天香国色,也是楚楚动人的病美人,现在一看,竟是个比鬼还丑的丫头。   真不明白,梅夫人为何要对这么个女人伤心。   不过既然梅夫人吩咐了,那他们便不敢怠慢。   为首的一名样貌颇为艳丽的女子,轻蔑扬着雪白的下巴,无比高调的清了清嗓子,细声道:“吆,原来这就是王爷最近的新欢,模样也不怎么样,叫个什么名,先说来听听。”   所有人的脸上,不觉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燕夫人……”夏云急急的走过来,正要说什么,谁知那燕夫人忽然发威,一声叱喝,“放肆,我等姐妹在此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快退下。”   夏云今日接连遭遇这些女人的刁难,眼睛气的红红的,有心想提叶青璃解围,可一张嘴,就被旁人给顶了回来,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只盼王爷能快点回来。   叶青璃躺在床上,也只是拿眼徐徐扫了一眼,就又缓缓闭上了眼眸,压根懒的管这破事。   “哎呀,好个大胆的小贱人,燕姐姐问话,她居然敢闭上眼不回,定是在王爷那得了三分颜色,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燕姐姐,如此目中无人的东西,您可不能轻饶了她,”一名狐假虎威的侍妾,拔高音调就喊了起来。   “就是,连燕姐姐都不放在眼里,实在该死。”   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大概她们真的是太清闲了吧,自己过的不好,便看不得别人好,府中一有个风吹草动,就都一窝蜂似的挤上来,生怕惹不出大乱子。   夏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时,闭目睡去的叶青璃,终于耐不住吵闹,终于再次睁开了眼,满是不悦的冷冷望了燕夫人一眼,“吵死了,滚。”   声音沙哑难听。   那燕夫人被众星拱月的围在最中间,俨然有了贵妾的派头,正洋洋得意,抬眸忽然撞上了一抹寒冰似的目光,锐利的让人没来由的胆寒。   燕夫人嚣张的面孔,瞬间失了颜色。   但这也仅仅是瞬间的失色,如今她站都站都这了,先不说此来是梅夫人的间接授意,就为了她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也绝不准许在一个病怏怏的臭丫头面前丢了脸面。   绝不准许。   她可是整个睿王府除梅夫人外最得宠的女人,这个丑不拉几的丫头,压根就入不得王爷的眼,她就是当众打死这贱人,想来王爷也舍不得怪罪她。   自己给自己打个气,燕夫人便抬头强行怒瞪了回去,娇声叱喝,“大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夫人无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小心本夫人让王爷将你打杀了去。”   若是平常,她这般一通斥责下去,无论是奴才还是那些刚进府的小妾,通通都会被吓的跪地求饶。   燕夫人正准备看叶青璃惊慌的模样。   然而,她今天出门终是没看黄历,算所的对象。   就见叶青璃始终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不慌不乱,眉宇间反倒多出了几许淡淡的轻蔑,声音,依旧干哑的难听,“不过是个比奴才身份高点的妾,也配在本小姐跟前叫嚣,还是那个字,滚。”   “你,你……”   “哎呀,燕姐姐,这个贱人实在是太放肆了,您可要正一正咱府上的风气才是,这论资排辈,她可是要先我等姐妹见礼的,这下可好……”   “就是,就是……王爷还没给她安排位份,就轻狂成这样,日后,难不成还要压到咱们头上不成。”   “……”   又是新一轮的七嘴八舌。   叶青璃狠狠的皱起了眉,她这才刚清醒,才懒得跟这群无聊的女人争风吃醋,若她们在敢在次胡闹,她觉不介意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燕夫人从一开始就被这一群小妾,捧的高高的,便得意的忘乎所以,在叶青璃跟前大展雌威,不想,这叶青璃竟如此的不上道。当即恼羞成怒,面上气的是一阵青一阵白,也顾不得身份了,如市井撒泼一般,吼着就冲上来了。   “今天本夫人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说着,抬手就要去打叶青璃的脸,而叶青璃虽然昏迷刚醒,但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对方打下来的瞬间。她忽然出掌如电,一下就钳制住了对方看似凶狠,实则软绵无力的手掌。   “你,你放手……”   不知为何,一触到叶青璃冰冷似水的眸光,燕夫人一身的嚣张之气,就被冲了个干净,剩下的,全变成了一股莫名的畏惧。   尤其此刻她的手腕,就被钳制在对方的手里,而且力道越收越紧,在这么紧下去,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燕夫人瞪大了眼,吓的已经是花容失色,语不成声,“你,你,你赶紧放手……疼……我要告诉王爷,让王爷好好的惩治你,啊……”   “燕姐姐……”   旁上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妾,纷纷面露忧色,却是无一人肯上前来帮忙,因为她们在浓的忧色,都掩不住她们眼底的那种更为火热的,幸灾乐祸。   叶青璃眸中冷光一闪,不动声色间,手腕灵活一转,只听‘咯吱’一声。燕夫人猛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整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软绵绵的垂落在腰间。   “燕夫人……”   “燕姐姐。”   此事的燕夫人,疼的已经面色煞白,豆大的含住,落满了额头,两眼一翻,就昏厥过去。而始作俑者,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只有一个字,“滚。”   一屋子的小妾,立刻都露出了惊怕的表情。   而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吵杂声,有夏霖关切的惊叫,有管家焦急的呼唤。   “王爷,王爷……”   “太医已经来了,您就先……”   “王爷……”   说话间,门‘啪’的一声,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撞开,霎时间,寒风奇袭,夹杂着风风扬扬的雪毛子,就肆无忌惮的吹进了这温暖的卧房。   叶青璃透过众人间的缝隙,愕然望向了门口站着的人。 第421章 :乱了   此刻不光叶青璃感到愕然,就连周围的众小妾们,也都是诧异非常,甚至有些胆小的,有些惊恐的缩了缩身子。   只因,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实在……   “风南空。”   叶青璃迅速收敛心神,若有所思的唤了一句。   就见,风雪四溢的门口,风南空面色苍白披头散发,恍若泥塑般的呆立着,深蓝色的胸口,一片血污,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心口窝竟插着一根馆发用的银簪。   暗红色的血液,已经被寒风凝固,但看上去依旧还是那么的狰狞。   无论是从赤月初见,还是到黑水,风南空给叶青璃的印象都是一种,天然的尊贵,与高不可攀的傲气,仿佛,如他这样的绝美男子,一辈子都会站在所有人的顶端,俯看尘世。   然,这般高贵的男子,今日竟会是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在宫里遇到了什么?   一室的寂静。   一息后,风南空一双满布疮痍的目光,迅速就锁定在了榻上的叶青璃身上,几步他就走了过去。   床前围着的众小妾们,平日将风南空仰慕的一塌糊涂,现在,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竟都不敢近身,灰溜溜的让出了一条过道。   “王爷。”   夏霖担忧的想要阻拦,却是没拦住。   叶青璃微微坐起身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风南空,步履艰难的行到了她的床前,绝美妖异的容颜,此刻已然褪去了他之前的锋芒凌厉,与恶毒刁钻,而是化作了一种决然的愁绪,如随水漂流的桃花,美则美矣,却是消亡之际,最后的惊艳。   他缓缓向叶青璃伸出手,用同样干哑的声音,问:“叶青璃,你不是说,手中有一把打开牢笼的钥匙吗?把它给我。”   闻言,叶青璃心中一动。   张口欲言,谁知,立在她床头的风南空,话音刚落,人就忽然直挺挺的就朝她倒了下来,高大的身体,一点没顾忌的砸在她的身上。   入手,满是僵冷的触觉,叶青璃不觉瞪大了眼,好家伙,这小子要是在晚回来一会儿,估计要冻成冰棍了,还是他胸口插着的银簪,若是在深几分……   “王爷……”   “快,传太医。”   “……王爷晕了。”   同一时间,小妾们的尖叫,婢女的嘲杂,夏霖的呼喝,在这狭小的卧房内,响成了一片。浑身冰凉,昏迷重伤的风南空,很快就被人从叶青璃的身上,扒了起来,顺势,就放平在了她的床上。   “王爷,王爷您醒醒啊,”几个夸张的小妾,挥着帕子,围在窗前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死了亲爹。   两名从宫里随行出来的太医,提着药箱过来,一时竟是挤不进去。   夏霖皱眉,却也不好跟这些女人说太重的话,只好双臂一挥,硬生生的给两名太医分出了一条过道。   药箱子一放,两名老太医,登时号脉的号脉,检查伤口的检查伤口,忙的是不亦乐乎。   而旁上的小妾们,为表关切,哭的也是越发卖力,知道的,是风南空受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睿王府要办丧事了。   夏霖听的烦了,便道:“几位夫人,王爷伤势过重,太医需要安静处理,若没有其他事,你们就先回去吧,若有事,属下自会派人通知。”   一名小妾,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依旧趾高气昂,挥着帕子就喊:“夏侍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爷就是我们的命,我们能不关心吗?就算回去,也是担心的吃不下饭。”   “就是,伤在王爷的身上,却是疼在我们的心里,你这做下人的那里知道。”   夏霖在她们的眼里,就是下人。   夏霖虽不在意这些,可还是被这几个假惺惺的女人,气了个够呛,真想将她们都一个个的丢出去才好。   “梅夫人,到。”   “慧夫人,到。”   门外有通传声想起,就见一席大红斗篷与素色斗篷的,梅夫人与慧夫人,举着油布小伞,款款而入。   这二人如今是睿王府最得宠的贵妾。   当然,梅夫人因为是太子送上来的人,地位要更为超然。   “见过梅夫人,见过慧夫人。”   刚才还都哭的大声的小妾们,一见这二位主来了,立时都变成了小绵羊,一个个乖顺的垂首立在一旁。   大概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叶青璃冷眼看着,就那么大刺刺的坐在榻上,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目光,认真看着两名太医给风南空处理伤口。   显然,这两名太医的手法很是高明,一个主内伤,一个则主外伤,有他们在,风南空多半是死不了了。   梅夫人和慧夫人的第一眼,自然是先看向了重伤的风南空,随即,才注意到榻上,一脸没事人似的的叶青璃。   “大胆。”   慧夫人一声娇喝,一时也没认出来叶青璃来,“那里来的狗奴才,胆敢坐到王爷的榻上,还不滚下来。”   叶青璃抬了抬眼皮,压根没鸟她。   从刚才风南空进来时的态度,不难猜测,他已经放下了与她的心结,接下来,才是关键。   慧夫人见叶青璃没反应,正欲发作。就见一旁的梅夫人眉眼一动,尽管叶青璃憔悴的已经脱了像,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但她并没有如慧夫人那般大怒,而是转头问一旁的小妾,“怎么回事?”   “这……”   那小妾想到之前叶青璃卸掉燕夫人胳膊的手段,有点脖颈发寒,但她还是语速极快的回答:“奴,奴婢们听说府上填了姐妹,按照惯例,前来探访,谁知这女子很是无理,不仅目中无人,还伤了燕姐姐,在后来,王爷就回来了……跟她说了一句什么有关钥匙的话,王爷就忽然昏倒了。”   “也就是说,王爷是因为这个女人昏倒的?”   梅夫人精致冷眼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逼人的寒芒,目光徐徐扫过屋内的众人,似乎在印证她的问话。   果然,一屋子的小妾,连连称是。   夏云急了,上前一步,“梅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叶姑娘没有目中无人,王爷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重伤,跟叶姑娘……”   “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却见梅夫人身旁的平儿,一声娇痴,警告似地瞪了夏云一眼。   梅夫人之前早就恼了叶青璃,这次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当即冷冷一语,“拖出去,乱棍打死。” 第422章 :夏霖发威   “什么?”夏云惊呼。   梅夫人在睿王府积威已久,没人敢违逆她的意思,一语既出,守在门外的几个奴才,立刻就进来要拿叶青璃。   “慢着。”   忽听一声含着内力爆喝,就见夏霖排众而出。他已经忍很久了,这些女人对他怎样都无所谓,可他见夏云红着眼的样子,便是忍不住的窝火。   尽管他不清楚叶青璃跟风南空的恩怨,但他总觉的,王爷应该是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大雪亲自去追赶刺客。   当即一声冷喝,“没有王爷的命令,谁敢动叶姑娘一根毫毛。”   夏霖绝对是从军中历练过的人,这一身凌厉的气势,带着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意,根本不是那几个奴才所能应对的。   叶青璃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小的侍卫,居然会为她出头。   梅夫人皱眉,但身姿却依旧优雅,“夏霖,你想反了不成?”   夏霖既然已经出了头,那便没有在退缩的理由,不禁冷冷一笑,“夏霖时代忠于皇室,忠于王爷,怎么可能反,倒是梅夫人,胆敢随意处决王爷的人,您想翻了不成。”   梅夫人倒是没想到,这平日跟在王爷身边,闷声不吭的夏霖,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放肆,夏霖,王爷当初可是亲口许诺本夫人,可以任意处决府中犯了错的侍妾,这叶青璃不禁胆敢弄伤燕夫人,还害的王爷昏倒,难道不该死吗?”   不吭声,可不代表好欺负。   夏霖的态度,分毫不让,“梅夫人要处决府中的侍妾,夏霖没有异议,但叶姑娘是侍妾吗?你们在场谁亲耳听过,王爷说叶姑娘是侍妾了?”   这……   风南空的确没当众说过叶青璃是侍妾。   但梅夫人又岂是好搪塞的,冷艳精致的面孔,冷光一闪,“不是侍妾又怎样,王爷可是亲口承认,她就是个刷洗粪桶的贱奴,将她乱棍打死,还怕污了我睿王府的棍子。”   若论这女人间的咬文嚼字,夏霖肯定不是梅夫人的对手,而他也懒得废话,直接‘唰’的一声,就拔出了腰间锋利的长刀,直直的倒插在了脚下的青砖上。   狂猛的力道,震的众人脚下微微发颤。   但杀机四溢的气势,却是已经足以震慑这一屋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   慧夫人吓的面色一白,讪讪的退后了几步。梅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可她依旧把压板挺的笔直,“本夫人今日就要看看,你还想真反了不成,来啊,将那姓叶的小贱人,从榻上拉下来。”   一声令下,刚才进来的几个奴才,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气势逼人的夏霖。   然而夏霖今日却是要动真格的,压根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拔刀,就将两名功夫浅薄的奴才,一刀一个砍在地上,血溅五步。   浓浓的血腥味,立刻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   “啊……”   一屋子的女人,立时开始惊恐的尖叫。   甚至一些胆子小的,已经下摊在了地上,屎尿拉了一地。   梅夫人登时色变,而夏霖连杀了两个人后,依旧没有罢休,反手就将一名惊慌的小妾,砍到在地上。   “啊,杀人了,杀人了……”   所有人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梅夫人险些立身不稳,她抖颤着手指,不敢置信的瞪着夏霖,“你,你怎么敢……”   夏霖从来不是怕事的人,望向梅夫人的目光,更是冰冷无情,“今日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杀一群还是杀,大不了等王爷醒来后,夏霖自刎谢罪便是。”   “你……”   夏霖碰上梅夫人这种能言善辩的女人,自是处处吃亏。同理,梅夫人遇到夏霖这种敢拿命玩的主,更是束手无策,甚至是惊怕。   平儿吓的也是面色煞白,她抖颤的扶住梅夫人,劝道:“夫,夫人,咱何必跟一个奴才计较……等,等王爷醒了,自,自然会给夫,夫人一个交代。”   梅夫人早就心生了退意,这下,就坡下驴,顺着平儿的话,故作强硬的瞪了夏霖一眼,“等着瞧。”   一瞬间,呼啦一下,满屋子的女人,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夏霖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他知道,王爷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女人,他就是情急多杀几个,王爷也不会怪罪。只是那梅夫人是太子送的人,还不是他能动的。   “哥,”夏云忧心重重的站在那里。   夏霖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侧头,正好对上了叶青璃满是玩味的目光,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看似卑微,实则,高深莫测。   王爷跟这个女人如此纠缠,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叶小姐,这屋子里不干净了,若你想要休息,属下让夏云陪你到隔壁的厢房如何?”夏霖不亢不卑的问。   叶青璃似笑非笑的点头,面容虽憔悴不堪,但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不见拖沓,反倒有种从容优雅之态。   披上厚厚的斗篷,刚推门进入隔壁的房间,她就察觉屋内有人。   “夏云,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你去照顾王爷吧,”头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声,夏云虽面有迷惑,但还是点头折了回去。   叶青璃轻轻和上门,转头,见老何魁梧的身影,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姐,你……”老何先是被叶青璃憔悴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叶青璃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事,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会尽快取得风南空的信任,得到血线蛊的解药。”   老何面有不适的点了点头,小姐为此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而且外面的局势,开始日渐混乱,小姐恐怕还要受更多的苦。   依照老规矩,老何迅速从怀中拿出了两只瓷瓶,和一根细细的竹管。   叶青璃沉默着接过竹管,想也没想就直接戳进了她小臂上的血管,殷红的鲜血,开始顺着竹管流入了瓷瓶。   老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将军出了昏迷,生命迹象还算稳定,至于鬼公子,已经可以行动如常,恐怕不日,就能到黑水帝都来寻小姐了,”老何徐徐的道。   叶青璃头也没抬,只是微楞了一下,“……都没事,就好。”   是的,都没事,有事的是叶青璃。 第423章 :密谈   “但军情却并不容乐观,黑水大军连日来,已经攻陷了我赤月四座城池,白虎关亦失守,现在,我军已经退居武阳,但将士们却因连吃败仗,而士气大减,若在这般下去……”   黑水虽不及赤月尚武,但因环境寒苦,民风彪悍,军中有强将也算不得什么,不禁问了句,“黑水主帅为何人?”   “肃亲王,风行。”   这肃亲王是当今黑水皇的小叔叔,因为母亲身份低位,早早就失去了争夺皇储的资格,而是常年混迹在军中,直到新皇更替,他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当今圣上的身后,扶他登位,同时也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但自古帝王多疑心,肃亲王在新皇登基的三年内,卸掉了自己的所有军权,做了一个彻底的闲散王爷。   只是不想,如今这位年过五十的肃亲王居然被重新重用,更没想到的是,闲了这么多年,竟还是宝刀未老,神威更胜当年,真是叫人不得不防啊。   “武阳城之后,就是兖州,兖州之后,就是朔州,如今黑水蛮夷已经要攻陷我赤月腹地……”   叶青璃虽这么念道着,面上却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就算叶寒天昏迷不能指挥军队,但暗旗中的那些智囊人物,也不是吃干饭的。还有未央殿里的那只老狐狸,估计这会儿快坐不住了,他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主。   叶青璃将小臂上的竹管拔出,有些不自在的甩了甩,将两瓶满满的血液,递到了老何的手中。   老何接过瓷瓶,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牛皮信封,递了过来,“这是公子如墨给小姐的书信。”   撕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一句话:一切安好,等我。   君如墨要来黑水国吗?叶青璃没有细想,但心中却充斥起一股暖暖的滋味,不觉想起当日他们在白山城的失之交臂,因为几句传言,她便冒着大雪巴巴的赶去舒城,此刻想起,觉的自己竟是傻气的很。   “上次我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老何神色严谨的点了点头,“正如小姐所料,现在的黑水皇室的情况,很微妙,太子的权势似乎已经大过一切,依我猜测,黑水皇怕是已经被太子软禁。”   叶青璃神色未变,因为历朝历代,儿子耐不住寂寞,干掉老爸的戏码,早就屡见不鲜,只是叶青璃想不透,这黑水皇正值壮年,居然如此悄无声息的就被太子给拖下马?   但是她有直觉,风南空可能知道答案。   “有法子知道黑水皇软禁的地方吗?”   老何无奈摇头,“昔日埋在黑水皇室的钉子,多半已经被清理,但我会尽快想法子,在埋入新的人手。”   “这个不急,现在关键是风南空的血线蛊。”   这才是她此来黑水的真正目的。   老何这时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黑水太子似乎知道暗旗的存在,这几日已经一连端掉了我们数个据点,令我们不得不束手束脚。”   叶青璃想了想,“现在的情况不利于我们,让所有人尽量躲起来,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尤其是玄魄,我不希望看到他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是,”老何点头,“还有就是蓝雨那边的情况……”   谈及蓝雨,在这场战争中,今日的蓝雨皇赵策恐怕是最舒服的了,新皇登基,好不得意。但叶青璃却是忍不住冷声一笑,让老何附耳过来,轻声说了一句话。   老何登时露出了惊异之色。   “想法子让蓝雨尽快乱起来。”   老何面色一肃,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小心皇甫家的人,”尽管皇甫家在冥离国遭遇重创,但她总觉的那个圣姑,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如果这次她在敢露面,她绝对要让她有来无回。   而且,那个诡异的黑影,黑羽王,一直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之后,二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老何才准备离开,就在临别的时候,忽然又道:“小姐,燕离,燕公子也到了黑水国,他似乎想见你一面。”   “现在还不是时机。”   老何离开后,叶青璃走到一旁的妆台前,圆圆的铜镜内,立刻就映照出了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差点没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   还真是,丑的可以。   叶青璃苦笑,却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笑了笑,当然,这个笑说不上有多美,但却很自信。   “叶小姐,睡了吗?”   门外响起夏云的声音。   叶青璃回头望来,“还没睡,有事吗?”   “你一直昏迷着,没怎么进食,我给你准备点清淡的食物。”   这不说还好,一说,叶青璃还真饿的够呛。   吃过饭后,叶青璃一直没有睡着,而是坐到了月光较好的床边,双手捏印,将心神沉入丹田,开始缓缓的运转起了内功心法。   转眼就是天明。   待叶青璃在度睁开双目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神清气爽,面色虽依旧苍白,却是隐隐有了几分血色。她刚要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就听外面有人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停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姑娘醒了吗?”   很陌生的声音。   “醒了,进来吧。”   门扉咯吱一动,一名着浅色小棉衣的婢女,就端着托盘,俏生生的走了进来,看样子是给自己送早饭的。   只是,这天还早,自己又没洗漱,吃什么饭?   “夏云让你来的?”叶青璃冷不丁问了一句,说不上冷淡,却也说不上熟络,反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慑。   那婢女小心翼翼的看了叶青璃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是,是夏云姐吩咐的。”   “哦,料想夏云是个稳妥的性子,大概是昨夜忙糊涂了,这还未洗漱就先送上了早膳……搁着吧。”   叶青璃又是淡淡一语。   那婢女有些作难的道:“姑娘教训的是,昨晚的确是忙的人仰马翻,才疏忽了姑娘,但太医说了,姑娘身子弱,饭还是要趁热吃的好。”   “我说搁着,你没有听懂吗?”叶青璃忽然沉下了脸。   那婢女无奈,皱了皱眉,只好乖乖将放有早膳的托盘放到了桌上,可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垂首立在一旁,大有要看着她吃完的架势。 第424章 :折翼天使   叶青璃也没急着恼她,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不动了。几刻钟后,那婢女的神色明显开始急了,“那个姑娘……”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夏云踩着厚厚的鹿皮小靴,几步就走了进来,一眼就撞到屋内这诡异的一幕。   “翠儿,你怎么在这?”   那叫翠儿的婢女,眼底慌色一闪,赶紧道:“夏云姐昨日不是吩咐我们,要好好的照顾叶姑娘们,翠儿一早就来就姑娘送早膳。”   饶是夏云性子单纯,眉目间,也露出了几分狐疑。   叶青璃却是冷声一笑,“也不能怪翠儿,实在是我这人到哪都不招人待见,这不,一大早就有人惦记上了我,也不知这饭里掺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闻言,翠儿当即色变,疾声就喊:“姑娘,姑娘,冤枉啊,翠儿没有……”   叶青璃冷淡的扬唇一笑,“本小姐也相信你没有,好吧,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这么丰盛的早膳,就赏给你如何?你若不吃,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我……”翠儿面色一慌,明显知道这饭不干净。   素来好脾气的夏云,这下也不禁动了怒,喝道:“翠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是王爷的凝露堂,究竟是那个院里的姑娘,爪子竟伸到了这里。”   下毒,又差了这么没底气的婢女,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后院那些个女人的手段。   眼见事情败露,翠儿也在也把持不住了,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夏云的跟前,哭着道:“夏云姐,我不是有意的……是燕夫人,我若不按照她的话做,她就要打死我的父母,呜呜……夏云姐,饶了我吧。”   叶青璃如看戏似的,坐在一旁椅子上,一动没动。   倒是夏云,听到这么一番哭诉,果然心软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自会禀报王爷,至于的你的父母,我会派人想办法的。”   翠儿也不知是真知错了,还是为逃脱责罚,脚底抹油,转眼就没了人影。   叶青璃目送着翠儿离开,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夏云清秀的容颜,幽幽的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看这翠儿多半是哄你的。”   夏云无奈摇了摇头,“为人奴婢,很多事都是做不了主的,好歹一场姐妹,我就当放她一马。”   叶青璃一愣,大概她天生恶毒,一时竟是理解不了夏云的良善。   言归正传,夏云收拾了情绪,继续道:“叶姑娘,王爷今晨就醒了,这会儿点名要见你,你收拾一下就来吧。”   对此,叶青璃早有预料。   一番洗漱之后,叶青璃总算穿上了一件体面的衣裳,一席素白的云锦斗篷,遮住了她一身的狼藉,模样虽还是那么憔悴,却是没那么难看了。   一路由夏云引着。   本来以为会在凝露堂的主院见到风南空,却不想这七拐八拐的,竟是到了后院一处沐浴之地。   风南空的浴池可比她当初在赤月别院的浴池,高级数倍,人家的水是引自地心的温泉,在古代,像这种工程可不是一般权贵有资格享用的,由此可见,风南空圣宠之隆。   不过说到圣宠……黑水皇已经被太子软禁,那风南空的圣宠又是从何而来?   “叶姑娘,我就送到这里,”夏云垂着首,微欠了欠身子,意思王爷只见她一人。   叶青璃会意。   其实这座浴室是露天的,但因为温泉的缘故,就算在这皑皑白雪的冬日,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之意,反倒四处热气弥漫,温润如春,还种有翠绿的植被。   叶青璃一进来就觉的热,立刻脱掉了身上厚厚的斗篷。   踩着脚下刻有防滑纹路的玉石阶,一路深入,竟是没有遇到一个人,当她绕过一片精致的假山后,总算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露天浴池。   温热的气息,伴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扑面而至。   就见那荡漾的水面上,铺满了一层绯红的梅花,伴着一团团雪白的泡沫,随水流转。而风南空,就倚在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泉水漫过了他的腰,刚好停在了他胸口的伤处,那里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隐有血丝溢出。   他似乎在闭目养神,白皙绝美的容颜,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宁静,少了平日的妖异,多了一种和谐之美。   美的就像误入凡尘的天使。   叶青璃过去所见到的风南空,多半都是愤怒的,不甘的,恶毒的,甚至偏激的,如长满刺的天鹅,只能远观,不可靠近。至于现在这般毫不设防模样,叶青璃着实还是第一次见,美的能让世间所有人为之心颤。   而就在她肆无忌惮的注视下,风南空终于睁开了眼,望了过来。   只是他的眼神……显得十分的空洞,那冰蓝色美轮美奂的瞳孔,仿佛生生被抽去了精魄的傀儡,了无生机。   猝然撞上这样的目光,叶青璃心头一震,随后有莫名的情绪,开始在她的心底流窜,“风南空,你……”   怎么了?   “叶青璃,你说,我是否就该死在一年前的白虎关?”风南空忽然幽幽的截断了叶青璃的问话,那样的神情,无悲无喜,仿佛说的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话。   叶青璃心中一动,一时竟是忘记了答话。   今日的风南空,有种让她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像,一团精美易碎的水晶,必须由一双精巧的手,仔细呵护。   不过叶青璃很快就将这种荒谬的想法给甩到了脑后,无论如何,她可不会忘记今天此来的目的。   风南空伸出湿漉漉的手臂,“过来。”   叶青璃一步步走进,停在了风南空的身侧,透过水面斑驳的绯红梅花与泡沫,她知道,这小子现在未着寸缕。   靠,长针眼。   叶青璃飞快的别过头去。   一息之后,叶青璃再次恢复常态,并开口回答,“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该死的,只有敢于面对现实的勇者,和臣服命运的懦夫。”   一语关双,却是很明确的戳中了风南空此刻的心。   懦夫。   都说逆耳忠言,世上没有人一个人敢说风南空是懦夫,唯有她叶青璃一人。 第425章 :不恨   随即,二人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风南空不说话,叶青璃亦不语,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水面蒸腾出的袅袅热气,在她的周围,肆意蒸腾。   半晌,靠在浴池内的风南空忽然动了,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望向了叶青璃,神色很认真的建议道:“要不要下来一起泡泡。”   叶青璃自从进了睿王府,被折腾的就没洗过澡,幸亏她没洁癖。不过眼下她也是无福消受,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一身的外伤,若沾水,怕是要发炎的。”   风南空一愣,似乎这才意识到还有这个问题,也没勉强她,只是道:“我如此重伤羞辱于你,你一定十分痛恨我吧。”   叶青璃立身于雾气缭绕间,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音色浅淡如水,“我为何要恨你,胜者王,败者寇,本来就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你能在百万军中给我父亲下蛊,威胁于我,是你的本事,至于我受不受得住折磨,则是我的本事,没什么恨与不恨,在我的眼里,只有强与不强。”   一语出。   风南空墨黑的剑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良久,他橙色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你说的对,从来就是胜者王,败者寇……当初我战败于白虎关遭到俘获,那是叶将军的本事,而我,却没有本事承受战败所带来的结局,如此想来,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连你一个女子都不如。”   闻言,叶青璃丝毫没有掩饰她眼中的轻蔑,“你以为呢?把自己关在一个怪圈里,端着心中所谓的骄傲,含着一腔所谓的仇恨,却任由自己的性格变的阴暗扭曲,然后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   当真是字字珠玑。   风南空无力的靠在汉白玉的池壁上,双眸紧闭,乌黑浓密的睫毛,沾在晶莹的水滴,发出微微的抖颤。此刻的他,无疑是脆弱的,那是一种被人强行掀去外壳的脆弱。   就像,折了翼的天使。   但叶青璃却没有半分的同情,二人在次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叶青璃被热气熏的头脑发晕的时候,正考虑要不要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风南空的笑声,是的,是笑,他笑的低,却很苦涩,随即,他的笑声开始变大,从无助到肆狂。   他越笑越是开怀,但叶青璃在他的情绪里却感觉不到一点的高兴。   他笑的全身发颤,温热的水平线开始在他的胸口上下激荡,甚至打湿了他的伤口,有殷红的鲜血从纱布内缓缓渗出,一簇簇的在飘满梅花的水面,晕染开来。   极美。   叶青璃皱眉,“你受伤了。”   “谁在乎呢。”   “我在乎。”   “你说什么?”   风南空停止了发笑,眼波忽然变的迷离,他幽幽望着趴在岸上的叶青璃,一瞬间后,他忽然明白,这个女人是因为血线蛊才在乎他的生死,一念至此,风南空有些负气的抬掌拍碎了一池的春水。   然后‘哗’的一声,就从水中站了起来,裸露出肌理分明的躯体。   叶青璃微有些不适的别过头去,头顶却猛然传来对方命令的口吻,“为本王更衣。”   这么快又恢复本王了?   老实说,叶青璃还蛮喜欢他脆弱时的模样,很好说话。   “叶青璃,你聋了吗?为本王更衣,”风南空凤眸一瞪,非常严厉的一声叱喝,总算拉回了叶青璃的胡思乱想,起身从浴池一侧的屏风后,找到了一条银色的裤子。然后尽量在不注意那东西的情况下,俯身,将裤腿套进了那两条长满汗毛的腿,飞快的拉起,收紧裤腰带,最后打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风南空对她的更衣动作还算满意。   胸口的纱布已经湿了,被他随手拉下来,露出了里面已经泛白的伤口。   “屏风后面有药箱,帮本王包扎。”   叶青璃点了点头,飞快从屏风后找到了一只药箱,为风南空处理完伤口后,便开始拉出长长的纱布为其包扎。因为没有胶布,为了更好的固定,纱布必须从身上整圈绕过。   她是不指望跟前的大爷伸手帮忙了,只好拉起双臂,一圈一圈的开始绕,每绕到后背的时候,叶青璃都不得不身子前倾,鼻尖偶尔会碰到风南空温热的胸膛,还有沐浴后特有的体味。   面对这种颇具暧昧的碰触,风南空躯体一僵,但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风南空的肤色,是典型的象牙白,白的很健康。   肌理分明,宽肩窄腰,身姿修长笔直……面部轮廓虽然偏向女性化的美,但也不缺少男子的阳刚之气,以前没仔细看过他的牙齿,估计牙口也不错。   这么想着,叶青璃又将纱布从腋下到肩膀缠了几圈作为更好的固定。   “叶青璃。”   见风南空突然开口,叶青璃下意识的说道:“嗯,牙口不错。”   “你说什么?”发现了对方走神,风南空当即傲慢的沉下了脸。   叶青璃嘿嘿一笑,赶紧掩饰过自己的走思,忙不颠解释,“没什么没什么,我发癔症呢……嗯,你可以不信,但这是实话。”   风南空皱了皱眉,也懒得理会叶青璃的异常,反身从一旁的屏风上拿下了一件黑色丝质的外衣,胡乱的就套在了身上。但不得不在次重申,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适合黑色了,雪白的胸膛与丝质的黑衣,立刻为他罩上了一层邪意的魅惑。   湿漉漉的长发,顺着黑衣披散而下,他背身而站,“帮本王馆发。”   “哦。”   二人一前一后坐在小榻上,叶青璃先帮风南空擦去发梢的水珠,然后才拿起玉梳,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乌黑的长发。   风南空的发,较之女子都要长,直直的垂到腰际,并且浓密乌黑,宛若丝绸。叶青璃就纳闷了,明明生的是男儿身,可这小子身上的每一处,上至发梢,下至脚趾甲,都是那么精美漂亮。   若她为女子,必为祸乱天下的妖孽。   但同时,风南空亦是个极致的男人,他的出生,尊贵到极致,但也正是这种极致,养成了生来高傲的性格,但有时候做人,是需要低头的。他的才貌,亦是出色到了极致,小小年纪就展露了不俗的将才,被誉为战神皇子,但太过平坦的天才之路,往往一个跟头就能栽到死。 第426章 :并肩而出   光芒万丈的后背,就是漆黑冰冷的深渊。   风南空已经在这个深渊沉寂太久了,长久的孤寂与挫败,已经扭曲了他的心灵,奔溃了他的心智,这样的人,即可怕,亦脆弱。叶青璃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胆敢冒险走进睿王府。   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一头乌发,很快被中规中矩的束起,着手拿起一旁事先备好的玉冠,稳稳的套在风南空束起的发上,以一根玉簪固定。   而做这一切的时候,叶青璃的神色都非常专注,仿佛在雕刻一件名贵的艺术品,严谨,认真。风南空亦神色淡淡,但他冰蓝色的目光,却总在打量着跟前这张晃动的容颜。   叶青璃很美,至少是他记事以来,除母妃外,最美的女子。只是这个被誉为举世无双的女子,如今却是在他的手中,变的伤痕累累,苍白憔悴。   “叶青璃,本王废了你的武功,你也不恨吗?”   一身强绝内力,于一名武者来说,绝对高于生命,如果叶青璃为此恨他,他绝不会奇怪。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叶青璃会恨他,他冰冷麻木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其实,他不该恨叶寒天跟叶青璃的。   这世间,从来就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只是他从小被父皇保护的太好了,错信了所谓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竟是没看透这粗浅的道理。   闻言,叶青璃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恢复自如。   “不恨。”   如果风南空知道,她压根就百毒不侵,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不过她并没有打算解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风南空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继续把心悬着,因为他不确定叶青璃的话是真是假,因为现在毕竟是叶青璃在讨好利用他。   馆好发,叶青璃又拿起屏风上宝蓝色的衣衫,一件一件,仔细为风南空穿上。就像打扮精致的娃娃,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他的美,穿靴子的时候,她甚至不惜卑微的跪下来帮他提鞋。   做完这一切,她总算可以长长的舒了口气。   “很累?”   “伺候我爹也没这么仔细过。”   风南空不置可否的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养尊处优而感到羞愧。   这浴室内一应俱全,风南空煮了水,又倒上了两杯香茶,“叶青璃,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助你平定两国之间的战事,但是你能帮本王做什么?”   终于谈到政事了。   叶青璃微挑了挑眉,“那你想我做什么呢?”   “杀掉太子。”   ……   就在叶青璃与风南空在此相谈的时候,另一面,得到消息的燕夫人,已经吓的是诚惶诚恐。抓起桌案上的青花瓷杯,就砸在了翠儿的头上,“没眼力劲的东西,让你办点事都办不了,还留着你做什么?”   翠儿哪敢躲避,直砸的头破血流,“夫人宽心,王爷如此喜爱您,就是王爷知道毒是您下的,想必也不会为难您。”   “说得对,说得对……王爷这么喜欢本夫人……”也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别的什么,燕夫人一个劲的开始这么说,可散乱的眼眸,惊慌的神态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走,去梅园。”   梅园。   梅夫人刚吃过早膳,正慵懒的倚在小榻上品茶,一面将燕夫人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梅夫人,昨日,贫妾可是听了您的指派,才去故意为难那个女人,如今贫妾与她结了大怨,夫人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在梅园,燕夫人老早就抛下了她那一身嚣张的气势,小心翼翼的矮身立在那里,一脸的讨好。   梅夫人优雅的品过茶,开始仔细的把玩起了五指间的翡翠珠串,瑰红的蔻丹,映着那珠串,在梅夫人的眼底荡漾起些许的冷光,“燕夫人这是哪里话,让你到新人的跟前立立规矩,那是本夫人看得起你,你碰了钉子,就心胸狭窄起了歹念,可不要随意诬赖给本夫人。”   “是是是,都是贫妾笨嘴拙腮……贫妾实在是一时糊涂,还请夫人救救贫妾,这府里谁人不知,王爷最欢喜您了,只要您肯为贫妾说一句话,贫妾必然逢凶化吉,今后也必然对夫人感恩戴德。”   梅夫人倒是对最后一句话很是受用,她冷笑着点了点头,“看你的造化吧。”   待叶青璃与风南空谈完,走出那片浴室的时候,   夏云已经带着众婢女等候在外。   而另一面,刚被清扫出来的青砖小路上,梅夫人一席大红的斗篷,如寒雪中盛绽的梅花,踏着莲步徐徐而来,“梅儿给爷请安。”   燕夫人面有不适,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夏云,也匆匆矮身行礼,“给王爷请安。”   风南空一身宝蓝色锦袍,踏着云靴,修长笔直的身姿,立身于台阶之上,如雪中走来的精灵。但一张绝美妖异的容颜,却仿佛蒙了一层冰晶,极致的美,亦是极致的寒。   他前脚走出,叶青璃后脚跟出。   叶青璃的身高,在女子中本来就算高挑的,一身素白的云锦斗篷,套在她曼妙的身上,显得更加出类拔萃。挺直的腰板,微微扬起的下巴,令她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贵气展露无遗。   任何女子,在与风南空这般出色的男人身侧,都会不自觉的感到卑微,唯有叶青璃。尽管她面色憔悴,素面朝天,但那卓然的风华却是从骨子里溢出的,不容亵渎。   真是没想到,拿给为她涮洗粪桶的下贱女人,居然会有如此耀眼的一面。   梅夫人捏紧了袖中的拳掌,但她绝不承认,这一刻,她开始嫉妒叶青璃,凭什么,她可以这般坦然的站在那样尊贵的男人身边。   片刻的沉默,令风南空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何事?”   叶青璃抬眼扫了下燕夫人,心中便明白了大半。   梅夫人瞬间恢复了常态,精致的五官,风情的一笑,“也没什么大事,说是……昨日燕妹妹与这位青璃妹妹发生了争执,青璃妹妹出手重了,折了燕妹妹的胳膊,这不,翠儿与燕妹妹交好,一时护住心切就对青璃妹妹起了歹念,燕妹妹得知后,那是好一通教训,拉着翠儿就到我那请罪,原本,王爷赐了妾身整治后院的权力,可燕妹妹甚得王爷的心,不同旁人,所以梅儿斗胆,还请王爷亲自定夺。” 第427章 :下梅夫人面子   一番莺声娇语下来,说的头头是道,分明是燕夫人心胸狭窄,令翠儿下毒害人,可如今在梅夫人的解说下,竟是生生变成了叶青璃伤人在前,翠儿护主心切在后,里外自己就不是好人。   叶青璃忍不住冷笑,也没打算给梅夫人面子,直接就道:“梅夫人,别老张嘴闭嘴的姐姐妹妹,你不过这院子里区区的侍妾,充其量就是有几分姿色,可担不起我叶青璃的姐姐。”   要知道,梅夫人在这睿王府,一直都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如今骤然听到这样的话,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梅夫人当即变色,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她是妾,几乎气的梅夫人面色涨红,但她却并没有指责什么,而是直接将幽幽怨怨的目光,投向了风南空,“妾身自知身份微贱,只是……”   “你知道身份便好。”   谁知,一脸事不关己的风南空,忽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下,令准备大打委屈牌的梅夫人,面色巨变,一张俏脸,气的乍青乍白,可就是不能反驳,只能生生把张口恶气压进了肚子,她就不信,这个下贱的女人能继续嚣张下去。   那边燕夫人见梅夫人都没了气焰,面上一急,直直的跪了下去,一抹眼泪,哭诉道:“王爷,都是翠儿心疼妾身,才干了那糊涂事,妾身今后一定严加管教……求王爷饶了翠儿吧。”   这燕夫人还挺上道,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可却又偏偏把自己的责任推脱的一干而进,反正充其量就是死个奴婢。   这点小伎俩,叶青璃都看得通透,更何况是风南空。   对这一院子阳奉阴违的女人,风南空有兴趣的时候,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她们闹,看能闹的多凶,可今日他明显就没有兴趣,当即,之冷冷淡淡的冒出一句话,“杖毙。”   只是两个字,旁人也没明白究竟是杖毙谁,立刻就有几个侍卫上前,拉起了瑟瑟发抖,无助发出求救信号的翠儿。   而跪在一旁的燕夫人,则在没了之前的求情,白着脸,表情颇为窃喜的握着胸口……看来王爷的心里还是有她的,明知此事有疑点,还草草杖毙,大事化小……   正这么得意的想着,谁知,忽然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她的脊梁骨窜起,耳边就响起了风南空淡淡的音调,“本王说的是她。”   “属下该死。”   几个侍卫告着罪,连忙又转而去拉已经被惊呆了的燕夫人。   “不……王爷,您不能杀妾身,您……您怎么可以杀妾身呢……”惊愣中的燕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昔日恩爱有加的枕边人,居然会下令杀她,她不信。   “王爷……”   梅夫人忽然上前一步,似乎要说什么,却猛的被风南空一个眼神就横了回去,“本王现在只想安静。”   挣扎撕扯中的燕夫人,一边大哭,一边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叫,“王爷,难道您忘了,您说您最喜欢的就是妾身的身子了,每次妾身伺候您的时候……您都会摸妾身的……”   燕夫人这么说也是逼急了,想换回对方的一点情分,谁知,风南空却是闻言变色,“……张嘴。”   一声令下,侍卫不敢怠慢,好几个人就左右开弓的往燕夫人,艳丽的脸蛋上招呼,没几下,就打的是血肉模糊,在吱不出一个字了。   叶青璃却忍不住暗自咧了咧嘴,明明做都做了,人家姑娘都不在意的大声说出来,你风南空一个大男人却忌讳至此,也不知他是闷骚还是犯贱。   咧出的嘴还没收回来,就正好对上了一侧,风南空满是探究的目光。   叶青璃八卦的低下头,快步跟上了风南空离去的脚步,一路就回了凝露堂。   而向来走到哪里都是主角的梅夫人,今日却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旁观者。但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风南空,居然当众拂了她的面子?她要说情的人,从来就没有求不下来的,可今日,却已经有太多的事,超出了她的预料。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叶青璃的女人。   这令梅夫人的情绪,不仅仅是恼羞成怒了。   “平儿,让你传回太子府的话,可都按照吩咐传了?”   平儿吓的一缩脖子,“奴婢一字不落的都传了,想必这会儿太子爷已经知晓了。”   梅夫人是太子爷奶娘的女儿,虽生来下人的命,却是小姐的身子。太子素来对她也是恩宠有加,如今在睿王府受了委屈,太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   “有事?”   刚一踏进凝露堂,风南空瞥眼发现叶青璃一直在后面跟着,不觉蹙眉道:“你手中的暗旗不是很厉害嘛,你不去尽快着手准备刺杀太子之事,跟着本王做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来气,叶青璃瞪着眼,恨声道:“上次因为你的血线蛊,暗旗多年埋在你黑水国的暗桩,几乎是损失惨重,现在转过头来又让暗旗为你做事,高贵的睿王殿下,您总得表现点合作的诚意吧。”   “诚意?”风南空漠然挑眉,“你要什么诚意?”   叶青璃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开口,“血线蛊解药,救人如救火,睿王总不会吝啬至此吧。”   看到叶青璃也有气鼓鼓的样子,风南空的心情出奇的好了起来,明知不可能,可他面上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如果本王交出解药,到时候你在一走了之,本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血线蛊的解药,现在是他手上,唯一牵绊和威胁叶青璃的东西,风南空绝不会轻易放手,更不会相信对方的任何花言巧语。   叶青璃闻言一愣,神色很坚定的回答,“本小姐向天发誓,若违背与你风南空之间的诺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都说古人最在意毒誓了,可风南空偏生对此嗤之以鼻,“鬼才信。”   叶青璃急了,“那你想怎样?”   “三日之内,本王要听到太子遇刺的消息。” 第428章 :又是皇甫   面对风南空公事公办,硬邦邦的姿态,叶青璃不得不心存忧虑,“如果到时候太子死了,你又反悔了怎么办?”   她可没有忘记之前的风南空是如何的痛恨她,身为旗主,那么多人的性命都甘愿交托在她的手中,她绝不准许因为这些不确定因素,而让他们贸然行动,撇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更是暗旗多年培植起来的中坚力量。   风南空微微的昂起头,宝蓝色挺拔的身姿,在皑皑的白雪见,如一株傲立的青松,“本王不会食言而肥。”   “鬼才信。”   很显然,他二人都是遇事谨慎之人,在敌我没有彻底明确之前,绝难放下对彼此的防备,谁也不愿意先妥协,但这件事情上,却必须要有个人先出来妥协。   好吧,叶青璃愿意吃这个明亏。   “那现在本旗主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希望睿王可以知无不言,”叶青璃特意换了彼此的称呼,就是要从这一刻开始,彻底表明双方的合作态度。   “讲。”   “本旗主很好奇,赤月治军严谨,外人根本没有可能混入主将的营帐,而睿王你,也绝对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本旗主更想知道的是,当日究竟是什么人帮了你?”   叶青璃直言不讳。   被这个女人小瞧了去,风南空自然心中不爽,但他并没有表现分毫,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个人,只说他姓皇甫。”   果然。   闻言,尽管之前叶青璃已经有多猜测,当得到确切答案之后,心还是不免沉了一沉。   不想皇甫家的触角竟是如此的厉害,不仅伸到了蓝雨,更是遍布了黑水,那赤月呢?叶青璃有些不敢想。只是,她与皇甫家有大仇,皇甫家既然能助风南空给叶寒天下蛊,为何不直接杀了叶寒天,那样岂不是更容易达到目的。   “助你之人,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   风南空摇头,“不是,是一个男人,”随后,他望着叶青璃微挑了挑眉,“本王知道,这个皇甫家很神秘,但你好像对他们并不陌生?”   叶青璃苦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本以为上次在冥离国,已经重创了皇甫家,不想,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皇甫家,远比她想象中的强大。   转而,叶青璃又问:“睿王可知皇甫家的目的?”   “不知,他们只说可以帮我。”   ……   就在叶青璃为皇甫家头疼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隐秘之地,连日的大雪,早已将这里染成了一片刺目的雪白。灰蒙蒙的天际下,座座亭台楼阁,隐隐可见,然,四外却是空无一人。   让这里看上去,如一座精致的空城。   好半天,才有一名灰布棉袄的小厮匆匆踏乱了脚下的积雪,朝着回廊尽头,快步而去。   “圣姑。”   小厮恭敬的奉上了传递消息的竹筒,又由另外一名小厮接过,递进了屋子。   当圣姑着手自竹筒内抽出字条时,不觉轻皱了皱眉,“居然还没死?”   沉吟了片刻,圣姑迅速抽出了一张白纸,执笔飞速的写上了一个重重的‘杀’字,并重新卷好,放入了之前的竹管,由那送信的小厮带走。   “……见过小姐。”   那小厮刚一出门,就与另外一人对上,圣姑本就不大好看的面色,瞬间变的凌厉,“谁准许你来这里的?”   门外的回廊上,响起一串踩动积雪的声音,随即,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扉前,略显苍白的容颜,在看到圣姑的时候,笑的无比讥讽。   “父亲的情况,最近很不好。”   圣姑显然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妹,没有半点情面可讲,“你不好好呆在祠堂,跑来这里做什么?在我没有不耐烦之前,立刻滚出去,越远越好。”   然,皇甫云溪却丝毫没有被威胁到,她笑着走了进来,“你总是这样,可你别忘了,我们终是姐妹……我今日是来关心你的。”   圣姑嗤笑。   谁说关心她,她或许都会信,但惟独这个被称作姐妹的女人。她可是无时不刻都在巴望着她快点死,好取而代之。   皇甫云溪自然也知道圣姑的心思,她摇头苦叹,“你放心,我从今以后,在不会想要你的位置了。”   “你以为我会信?”   “这是事实。”   圣姑抬头,发现素来喜欢装腔作势的皇甫云溪,此刻竟没有半分做假,心头不禁疑了一疑,“你有什么目的?”   “若我说没有目的,你信吗?”皇甫云溪笑的坦诚。   圣姑却是眼皮抬都没抬,“不信。”   呵,亲姐妹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难得的很。   皇甫云溪却好似已经习惯了,浑不在意的摇着头,“当年种种我已不想在说,但我今日前来找你,并非个人恩怨,而是关乎我皇甫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这话,她说的郑重其事。   然而,他二人多年的纠葛,已经让圣姑失去了信任她的本能,“云溪你在祠堂呆糊涂了吧,皇甫家的生死存亡从来都是我这个掌舵人该操心的,你若无事,还是快快回祠堂为我族先辈祈福祷告,才是正事。”   皇甫云溪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多年的祠堂清苦生活,早已磨平了她当年的棱角与锋芒。   “多年来,你在四国暗布棋子,是想谋夺天下不成?”换了话题,皇甫云溪重新又道。   “这跟你没关系。”   “可这跟皇甫家有关系,”皇甫云溪突然拔高了音调,以视对这个话题的重视。   圣姑冷笑抬眸,“怎么,你觉的皇甫家不配吗?”   “配,我皇甫一族传承千载,底蕴深厚,有什么是配不上的,”皇甫云溪苍白的面容,泛着若有若无的笑,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也不知是恭维还是贬低,“而我皇甫家历代掌舵人,更是个个出挑,皆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就像爷爷,就像二叔,就像父亲……当然,还有你兰溪。”   “你究竟想说什么?”   圣姑忽然神色一顿,冰冷艳丽的容颜,无形中蒙上了一层肃然。   “我想说的是,我皇甫一族传承千载,为何至今人丁单薄?爷爷,二叔,父亲,还有许许多多的先辈们,他们各个都是当世人杰,可他们都是什么下场……兰溪,你每次祭拜祖先的时候,肯定没注意过,那一个个的灵位后的时辰吧,我算过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活得过四十岁。”   “啪……”   圣姑手中的笔杆,猛然被她下意识的一股力道,轰然折断。   皇甫云溪却并没有因此停下,她继续道:“兰溪,可还记得你我八岁那年……” 第429章 :皇甫家的隐忧   八岁那年,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那根神秘的黑色羽毛,被二叔无比恭敬的捧在掌心。她们如懵懂的孩子,傻傻的看着,当那根羽毛,轻轻拂过她们的额头……从此,她们的修炼犹如神助,小小年纪,便是初踏炼神期。   而今后的许多年,每每当她遇到难解的瓶颈时,二叔都会用那根黑色的羽毛拂过她的额头,她便会有多顿悟。   她知道,那只羽毛是她皇甫一族时代供奉的神物,至于是什么,她无从得知,只知道,那根羽毛好像是有魔力的,能够赋予她强大的力量,每用一次,她都会无比渴求更多的力量。   那根神秘的羽毛,不停的撩拨着她,诱惑着她。   直到她以弱冠之年,成为世间少有的鱼跃巅峰高手,可以傲然俯视天下所谓群雄时。她的二叔已经因为一场恶疾,突然去世,而父亲也病了,并且越来越严重。   仔细算来,她族中除了外姓子弟,几乎就没有姓皇甫的长辈。   但这些年,无论外姓子弟多强大,皇甫一族却辈辈都会出现一位不世的英才,以强大的实力,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外姓。   而这些……究竟是巧合,还是。   “兰溪。”   抬头,猛然撞上了皇甫云溪肃然的容颜,她说,“你可知道千年前,一个叫做金陵皇朝的帝国。”   “自然知道,我皇甫一族,曾就是那个王朝的望族,但那些都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对此,圣姑面上不动声色,但天生多疑的她,却已经在暗暗盘算,那根羽毛,不,现在已经不可以说是羽毛了,因为她已经按照家族的预言,亲自到冥离国解除了封印,那根羽毛已经化作了一只诡异的黑鹰。   她在想,那只黑鹰与千年前的金陵皇朝,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   若她记得不错,当日在冥离国长生殿,她依稀听到有人说,叶青璃是千年前金陵女皇的转世……可是她不相信转世,她只相信今生,不管发生什么,皇甫家,都不能有事。   “兰溪,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懂吗?我们的命运,甚至我们整个家族的命运,早已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你带回来的那只黑鹰……”   皇甫云溪有些激动的瞪红了眼,压低了声音,努力凑到了圣姑的耳边,“……究竟是什么怪物?我在它的身上,只看到了毁灭。”   “呼……”   “啪……”   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一股冷冽的寒风吹来,如刀子一般就刮在了二人猝不及防的脸上。   回头望去,就见漫天的飞雪中,那只诡异漆黑的鹰就蹲在一棵被雪压弯的树杈上,犀利的眼眸,犹如尸山血海般恐怖。没来由的,圣姑与皇甫云溪,一时皆是脊梁发寒,不敢动弹。   ……   凌晨。   灰蒙蒙的天际下,万籁俱静,漫天的风雪刚才停歇。   夏云执着宫纱小灯,推门而出,正要折身到小厨房去打点早膳,耳边就听见隔壁的小院,有男人的说话声,很低,但夏云可以肯定她没有听错。   那这就怪了,这凝露堂内院,都是侍奉的婢女,那里来的男人?   夏云疑了疑,下意识的就要挪步去看,发现声音,竟是来自叶青璃的房间……   叶青璃的房间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人,这是夏云脑子里最直观的一个想法。但她并没有一惊一乍的发出声音,她知道,叶青璃的来历不同寻常,或许,不闻不问是最好的选择。   夏云正要悄然退去。   然而,屋内众人又岂是等闲之辈,老早就发现有人靠近。   不待夏云退步,那紧闭的门扉,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开,随即,一道矫健的黑影,在夏云发出惊呼的瞬间,一把就掩住了她的口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劫掠了去。   “啪……”   门扉重新严丝合缝的关上,而门外,冷风呼呼,平整的雪地上,除了方才夏云所站过的位置,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屋内,夏云眼前一黑就被一条粗蛮的手臂,按在墙上,来不及惊怕,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要灭口吗?”   大概因为询问的原因,这个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夏云有些惊恐的眼眸,才透过稀薄的灰暗,看到了一张男人的面容,俊气中,透着一股杀伐的冷冽,而这个男人的手,正死死捂着她的口鼻,令她只能绝望的瞪大了眼。   她不想死。   片刻,冰凉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哧,“弄月,不得无礼,还不快把人放开。”   “啊……”   弄月硬硬的表情,忽然一松,本还以为自己捉到一个听墙角的,会是大功一件,不想竟惹来了叶青璃的一记横眼,心中顿觉委屈。   可委屈不只他一个,夏云更委屈,这一大清早的招谁惹谁了的,差点没吓个半死。这下听到叶青璃的声音,紧张的心头,忽的一松,她不会死了,都怪这个鲁莽的男人。   劫后余生,满肚委屈的夏云,就在弄月要收回手掌的瞬间,一口狠狠的就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嘶……”   猝不及防,弄月吃痛的就到抽了口凉气,直到手背咬出了一排深深的齿痕。   “你这丫头是属狗的不成?”弄月愤愤的抽回手掌,若不是叶青璃发话要放的人,他怎么也不遭这暗算,抬头正要瞪回去,却猛的对上夏云红红的眼眶,悬泪欲泣。   二人瞪着眼,互不相让。   “咳咳……”   旁上,老何干干的咳嗽了一声,暂时的打破了眼下的尴尬。   夏云抬头,才发现这屋里果真不少人,各个站的笔直,而正主,叶青璃则端端正正的半坐在榻上,面容一如白日般憔悴,但眉宇间却隐着这几分威严,宛若天生的上位者,令旁人在她的跟前,不自觉的弯下了腰。   而这样的叶青璃,让夏云感到陌生。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的有些诡异的安静。   叶青璃抬手掐了掐鼻梁,面有疲色的低声道:“天快亮了吗?那就都散了吧,有事我在通知你们。”   “可是旗主……” 第430章 :太子造访   叶青璃抬手打断了天罡的忧虑,“还有那句话,没有万全的准备和机会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咱们在黑水的人马不多,打完了就得喝西北风,到时候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众人无奈交换了眼神,知道叶青璃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需要的是一击必胜,多余的损伤,只会彻底拖垮他们。   “属下告退。”   老何天罡弄月等人离开后,光线昏暗的房间内,独剩下了有些胆战心惊的夏云。   “你也可以出去了。”   叶青璃抖了抖被子,显然准备要补个回笼觉。   夏云一愣,她虽然知道叶青璃不会真的灭她口,但也没想到会,会这么随便的让她走,怎么的,也是不是要出口警告几句,毕竟这里是睿王府,刚才的事若传出去……   “你不怕我说出去吗?”   夏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叶青璃忽然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杏核大眼内,盛满了盈盈笑意,“又不是什么大事,喜欢说就出去说呗,不过我相信,你夏云是个惜命的聪明人。”   叶青璃虽在笑,但却笑的夏云心头莫名的发颤。   她没有犹豫,匆忙转身打开了门,呼呼的冷风,登时吹散了她的衣角,全身一凉,不知何时,自己竟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本想美美的补个回笼觉,但叶青璃显然还是失算了,天才刚亮,睿王府外就有锣鼓声响起,太子的仪仗队已经稳稳的停在了睿王府的大门前。   待刚起身不久的风南空,听到这个消息时,还算缓和的面容,登时变的无比难看。   “王爷,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按例,您要不要出府亲自相迎……”精瘦的老管家,神色不安,颤颤巍巍的上前建议,不想,本就浑身发寒的风南空,面色瞬变,勃然大怒,抬手就扫下了桌上的茶杯。   “啪……”   “来人,将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拖出去打死。”   “王爷……饶命……”   老管家一声惊呼,但他实在没想到,居然会因为一句话就招来杀身之祸,吓的抖若筛糠,跪地求饶。   “南空有伤在身,何须出府相迎,”厅堂外,就见太子一席漆黑的锦衣,带着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已经走到了凝露堂的正厅,四皇子风南烈紧跟其后。   “太子救命,太子救命……”   那老管家正要被拖出去,谁知临门的时候,忽然如见到救星一般,朝太子风南凌大呼救命。   堂堂睿王府的管事人,居然弃了自己的主子,朝太子求饶,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偌大的睿王府,里里外外的下人奴婢,早已不知被人安插了多少眼线。   他这个主子,不过是个摆设。   风南空单手扶着桌案,面目更加的阴沉。   太子风南凌微微侧目,声线冷淡至极,“既然是南空下令杖毙的人,那就杖毙了吧。”   “不,太子殿下……”   这时,四皇子风南烈越过风南凌的肩头,笑容讽刺的望向了神色阴沉的风南空,阴阳怪气的道,“吆,咱黑水国如今,也就南空你独享太子的这份宠爱了,你可不要恃宠而骄哦……”   这话,说的及其的暧昧,立刻就挑起了风南空的怒火,“住口……”   “大胆。”   风南烈仗着太子的势,骤然拔高了音调,“竟敢在太子跟前失仪,风南烈,还不快跪下求太子的饶恕。”   “哼,”风南空冷冷一笑,“有本事杀了本王便是。”   “你……”   看这二人争锋相对,风南凌英俊的面上,似笑非笑,“南烈休得无礼,本宫今日前来,一是探望南空的伤情,至于第二,本宫今日听说,赤月战神之女,叶青璃此刻就在你这府上,可是真的?”   这话问的极是轻松,就好像在问你今早吃什么一般自然。   但风南空的心,却是无端的紧了起来,当初设计叶青璃,压根就没想给她留活路,所以并没有遮掩这方面的消息,太子会知情,他并不意外。只是,如今他已经想通了很多事,也已经和叶青璃达成了一些协议,眼下,绝对不是交出叶青璃的最好时机。   如此情形之下,风南空虽冲动,却不笨。   绝美白皙的容颜,依旧阴沉,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变化,良久,才道:“太子当真消息灵通,我睿王府多一颗草,少一朵花,这等小事都摸的如此清楚,真是让臣弟佩服。”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太子。   但风南凌却是浑不在意,“如今父皇身体有恙,作为长兄,关心幼弟自然是理所应当……在说,倘若敌国主将之女当真在南空的府上,可不是寻常小事。”   话虽说的漂亮,可当风南空触及对方眼底,那份浓浓的觊觎,还有当日含元殿的一幕幕,只会令他打心眼里膈应。   “叶青璃不在本王府上。”   下一刻,他决然的回答。   风南烈挑衅的上前,喝道:“你说没有便没有,岂不是让太子殿下白跑一遭。”   “那你想怎样?亦或者,太子想怎样?”风南空根本不买他们的账,懒懒的就别过头去,不在看他们。   风南凌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亦是不动声色,但态度,却是认真了,“不管在不在,但本宫却知道你府上有个叫叶青璃的,把人叫出来吧,若不是,本宫自不会为难。”   见风南空皱眉,风南烈乘势压道:“怎么,睿王要抗旨不尊不成,如今太子殿下奉旨监国,指掌国玺,说出的话便就是圣旨。”   风南空退无可退,他不敢确定风南凌跟风南烈是否认识叶青璃,如果认识……   “把叶青璃叫来。”   他侧身向夏云吩咐了一句,但同时也递了她一个眼色,他府上遍布太子眼线,做假是不可能的了,若形势不对,就让叶青璃逃吧。   夏云领命而去,不过待她出了正厅,却是一路小跑的就到了叶青璃的小院。   这会儿叶青璃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夏云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叶姑娘,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太子爷忽然到访,指名点姓的要见你,我看多半没什么好事。”   叶青璃睁着一双睡意懒散的眼眸,但脑子里却是已经想着对策。   “……王爷的意思是,若不行,叶姑娘你就逃吧,”虽然王爷没有明说,但夏云觉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第431章 :怀疑   “逃?”叶青璃好笑的摇头,“我若跑了,才是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到时候整个黑水帝都就是我的牢笼,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叶青璃到没那么悲观,当即她起身照了照镜子,打量了自己几眼,就忽然伸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扯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露出了衣衫下,一条一条狰狞的疤痕。   这还不够,她又拿出了妆台下的匕首,直直的割了自己几刀,登时,斑驳的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衫。   “你,叶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夏云急了,她还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自然是活命,”叶青璃也没多解释,随手就打散了满头的青丝,面容本就苍白憔悴,几乎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到是省下了化妆的工序。   “走吧,别忘王爷等急了。”   凝露堂正厅,风南空远远的就看到夏云带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他眯眼细瞅,半天才认出那个蓬头蓬面,破破烂烂的女人居然就是叶青璃……这个女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王爷,叶姑娘来了。”   风南空一时看不透叶青璃的戏码,冷着脸,神色没动。   倒是叶青璃,她既然决定了要故作卑微,来打消风南凌的怀疑,那戏就必须要做全套。   此刻一见太子等人这阵仗,立刻就吓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面露慌色,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雪地里,连连磕起了头,颤声哀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在,在也不敢了……”   太子风南凌是收到梅夫人消息,心中起疑,才来看看。现在一见这叶青璃竟是如此胆小怕事的模样,不觉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堂堂战神之女,在赤月可是一等一的贵女,怎么可能轻易流落黑水。   想虽这么想,但天生多疑的他,还是以眼神示意了一下风南烈。   风南烈会意,冷声一喝,“抬起头来。”   叶青璃哪敢不从,小心翼翼,抖抖颤颤的头抬高,将一名被长期虐打而胆小怯弱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风南空看在眼里,心头莫名的发紧,也难为她了,那么尊贵,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把自己伪装成这个样子……她还有什么不可以伪装的,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在伪装。   下一刻,叶青璃冰凉的下巴,猛然被一只铁钳似的的手,狠狠的掐住,被迫高高的扬起。   风南烈满意的看着叶青璃的惊恐之色,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画轴,打开。若猜的不错,他们都没有见过叶青璃本人,但却有叶青璃的画像。   风南凌始终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目光似笑非笑的望着风南空。   风南空不敢有丝毫情绪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南烈将画像放到叶青璃的旁边,仔细比对。   就算叶青璃现在形象狼狈至极,面容也苍白憔悴,但与那画中人却是有七分的神似,这是半点做不得假的。“南空,你府上的奴婢,竟是与敌国主将之女叶青璃,生的是一模一样……”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风南空努力平复了心绪,尽量让自己保持面上的平静,冷笑一声,解释道:“她若不与叶青璃相似,本王还懒得多看她一眼。”   “此话怎讲。”   风南空怒望着,雪地里,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装的,瑟瑟发抖的叶青璃,厉声道:“当日本王被俘赤月,囚禁于叶青璃的别院,受尽了羞辱,此生难忘,却只恨不能亲自将那个贱人抓来,只好找了一个与她相似之人,取名叶青璃,日日鞭挞,方可泄恨……怎么,太子殿下看不过去吗?”   这个解释,还算合情合理。   孺子可教,叶青璃惊慌恐惧的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抹赞许,不枉她费尽辛苦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给他看。   太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解释,他透着厅堂外刺目的白雪,仔细望去,果然见叶青璃衣衫褴褛,破碎的衣袍下,露出了一道道鞭痕,新的旧的,叠加在一起,绝不像是做假。   甚至又还有一些新伤,溢出斑驳的血迹。   这个卑微如蝼蚁般,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女人,实在令他无法将那个情报中的战神之女,叶青璃联系在一起。   “她果然不是叶青璃。”   太子喃喃一语,然而,还不待风南空解除心头的危机,风南凌忽然话锋一转,“赤月战神之女叶青璃,诡秘狡诈,难保不会以这种方式潜入我黑水,意图不轨,南空,你还年轻,太容易被表象迷惑,记住,宁错杀一千,也决不能放过一个。”   风南凌英俊的面孔,这一刻,蒙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风南空心头大惊。   那边,四皇子风南烈已经会意,抬掌,狠狠的击向了叶青璃的天灵盖。   这瞬息间的变化,来的太快了,甚至就连叶青璃都不及反应。   她可以躲过风南烈的这一击,但躲过去的代价,却是彻底的暴露自己……她一旦在睿王府暴露,那之前所作出的努力,恐怕又要化为乌有了,伤脑筋。   时间不等人,就在这心思电转间,叶青璃忽然一脸惊怕的伏在了地上,“……大人饶命……”   她这一伏,看似无意,却是巧妙的躲过了天灵盖的要害部分,但饶是如此,风南烈绝杀的掌风却还是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肩头,下一刻,她整个人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被打飞了出去。   “嗤……”   一口鲜血涌出,衣衫褴褛的叶青璃,如破败的娃娃,狠狠的跌入深深的雪窝子,不知死活。   不知道为什么。   风南空当初被囚禁别院,他也只是绝望愤怒。   当他在赤月的宫宴上被叶青璃言语奚落时,他也只是不甘。   当他被黑水皇室冷落,画地为牢的圈禁在睿王府的时候,他也只是失落惆怅。   当他得知太子对他有不轨之心的时候,他也只是难过,愤怒,还有浓浓的厌恶。   但此时此刻,看着那个狼狈的女子,被风南烈一掌打飞出去的瞬间,风南烈忽然特别的痛,他开始有些恨,恨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竟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不光叶青璃,他,也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第432章 :受伤,心疼   但是风南空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表现,因为他知道,太子一直在盯着他看。   “南空,本宫杀了你的奴婢,你不会不开心吧,”风南凌似笑非笑的望着风南空,冷静绝美的容颜,真是张美的天人公愤的脸。   太子忽然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摸到了风南空的腰间。   风南空身子一僵,一股难掩的屈辱与愤怒,开始在他的胸腔间窜动,下意识的就要抖手刷开。但他终是慢了一步,腰间的一块玉牌,被太子风南凌一把扯了下来。   “好漂亮的翠玉。”   风南凌提着玉佩上的锦绳,摇晃在自己的跟前,鼻尖,仔细嗅着玉佩上的味道,但一双狭长的凤眸,却在直勾勾的望着风南空,笑的邪意,“本宫很喜欢这玉佩,南风可愿割爱。”   被风南凌用这种眼神看着,风南空堂堂七尺男儿,几乎气的面色涨红,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太子喜欢,拿去便是……送客。”   看到风南空如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表情。   风南烈站在堂外的雪地里,幸灾乐祸之色,没有丝毫的掩饰,甚至还有浓浓的鄙夷与嘲笑。   战神皇子吗?   哼,从小到大,风南空占尽了父皇的一切荣成,什么好东西,永远都是先让他挑,就连太子之尊都要退步。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臭嘴脸,今日终于也要被他们踩在脚底下了。   风南烈的情绪,无比的畅快。   看着雪窝子里一动不动的叶青璃,风南凌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当即起身,“五日后,就是本宫的生辰了,到时百官来贺,南风务必不要缺席才好。”   现在风南空一见太子就恨,那里远多看他一眼,可面上又不得不虚以委蛇,“臣弟必然准备一份大礼。”   到时候托病不去便是。   风南烈嘲讽笑望着风南空,转身快步就跟上了太子离去的脚步,当他们双双踏出凝露堂的时候。   风南烈不禁冷笑着道:“一日一见,南空风姿更胜往昔,太子殿下您属意他多年,那是他的福分,过去我们动不了他,现在大权在握,招他入住东宫又如何?”   语气轻蔑的很。   风南凌斜眼扫了风南烈一眼,狭长的凤眸,闪过几许痴迷,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那玉佩上的香,“本宫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那副漂亮的身子。”   风南烈神色一沉,他最不喜欢太子这种故作君子之态,喜欢就是喜欢,玩腻还不是任人作践的东西,那里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   他心里这么想,可嘴里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这厢,太子风南凌带人前脚刚走,后脚,风南空神色大变,疯了一般就冲到了雪窝子里,将那里一动不动的叶青璃,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才发现她受伤严重,鲜血几乎糊住了她半张脸。   眼看就有进气没出气了。   “叶青璃,你怎么样?你不准死……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不许这样死……”   风南空急了,可是却毫无办法,只能双臂抖颤的搂着这个狼狈的女子,他竟有害怕……   “咳咳……”   片刻,昏迷中的叶青璃,被摇的受不了了,终于咳出了点血沫子,幽幽睁开了眼眸,入眼就见到风南空关切的望着她,难得,居然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这种神色。   于是她笑着安慰道:“放心,咳咳……我护住了心脉,死不了……就是,嘶……断了两根肋骨……”   明明疼的倒抽凉气,却还在笑,笑的那么明艳。   他从没见过心理素质如此强悍坚韧的女人,就见黑水国南顶山峰上,最坚固的冰棱,但强的,却让人心疼。   就在这转瞬的思量间,叶青璃竟又龇牙咧嘴的昏了过去。   “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有事。”   风南空复杂的垂下眼帘,抱起虚弱的叶青璃,快步就朝凝露堂后院走去,但他并没有直接传御医,而是尽自的走到了书房,推门而入,夏霖紧随其后,谨慎的守在了门口。   “轰隆隆……”   耳边有机关石门的声音响起,就见风南空怀抱着叶青璃,轻轻转动了书房的一处机关,就闪身进入了那道石门。   “轰隆隆……”   石门重新严丝合缝的关上,夏霖就小心的守在门外。   石门内,风南空抱着叶青璃,侧着身,小心的穿过一条一人高的走廊,顺着台阶,竟一路走进了一间隐蔽的地下室,四面的墙壁,镶满了绿莹莹的夜明珠,令这座地下空间,充满了一种诡秘。   但这座地下密室最大的亮点不是这些夜明珠,而是安放在最中央一张精致的玉床,通体雪白,仿若仙宫中的摆件,美轮美奂。   风南空想也没想,直接就将重伤的叶青璃放到了玉床之上,立刻便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袭入了他二人的体内,令昏迷中的叶青璃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   暖玉床果然神效非凡。   风南空抬手又从一旁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只玉瓶,里面放着两颗晶莹的药丸,他倒出其中一颗,小心的喂入叶青璃的口中。   昏迷中的叶青璃不会知道,她究竟受了风南空的多少恩惠。   就连风南空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叶青璃啊,叶青璃,本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一个人……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孰是孰非,本王已经不想在细究了。”   二人拥在暖玉床上,不自觉的便昏昏欲睡了起来。   直到日落西山,风南空才懒懒的睁开眼眸,地下密室的昏暗,让他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随即又动了动身子,发现叶青璃正爬在他的怀中,睡的香甜。   因为暖玉床的缘故,她原本苍白憔悴的面颊,终于恢复了健康的红润,犹如普通的黑白画,被画师填上的绚丽的颜色,将这张本就绝美妖娆的容颜,瞬间点亮。   叶青璃的美,本就是极致的,仿佛工匠手中精心雕琢的玉像,美的挑不出半分瑕疵,美的不似真人。   可偏生,她眉宇间那天生的妖娆,却又在她极致的容颜上,增添了一许尘世间特有的味道,让这个女子的一瞥一笑,都是那样的生动优雅,灿若骄阳。   古人常说,佳人一笑,倾城国色。   想必他们口中的佳人,也就不过如此吧。 第433章 :有仇必报   风南空含笑望着怀中的女子,一时竟是痴了,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片刻。   本来是要叫醒叶青璃的,可临了,却又改了主意,不由叹息,这个女子,太坚强了,也太容易受伤了,若所料不差,她肩负暗旗重任,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痛快的睡过一觉了,教他如何忍心将之吵醒。   “罢了,便让你在多睡一会儿。”   风南空独自起身,就走出了这间地下密室。   重新关上滚动的石门,发现夏霖一直忠心的守在外面,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肃然的面孔,不亢不卑,“王爷。”   “嗯,人都处理了?”   “该杀的都杀了。”   睿王府有太多的眼线,过去风南空不管,是因为懒得管,可现在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和事物,便必须要将那些该清除的东西,全部连根拔起。   但夏霖的面上,却闪过了几分忧虑,“王爷,我们这般的大动作,太子必有所察觉……”   风南空不自觉的冷笑,绝美的容颜,在这昏暗的夜色下,如一卷缓缓打开的书卷,淡漠疏离,“夏霖,时至今日,你觉的本王和太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撕破的情面吗?”   无论他杀多少眼线,太子都不会杀他的。   只是那个不杀他的理由,实在让这个骄傲的男人,难以启齿。   “准备晚膳吧,记得,要以清淡的素食为主。”   简单的吩咐了一句,风南空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扑面而来的凉气,令头脑中的旖旎骤然消散。灰蓬蓬的天幕下,星辰点点,寒月当空。   踏着一路的风雪,穿过淡淡冷香的绯红梅林,转眼,风南空就来到梅园。   谁也没想到风南空会这个时候来,本来经过白日之事,隐有几分愁绪的梅夫人,立即一扫满心的阴霾,欢天喜地的就将这个她满心倾慕的男人,迎进了院子。   “王爷,妾身不知您这么晚来……也没仔细打扮,让爷见笑了……”   许是很久没这般近距离的接触风南空了,梅夫人的情绪,异常的雀跃,异常的小心翼翼。今日她只着了一件松散的罗裙,领口半掩,雪腻高耸的酥胸,随着呼吸,在嫩粉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发髻低垂,似乎刚才小睡过,额前的发丝有些乱,却乱的恰到好处,隐隐流露出一种惑人的风情。   一副任君采摘之态,好不妩媚。   然而,今日的风南空,却是在没了过去的柔情与放纵,他修长笔直的身姿,如一尊铁塔一般,稳稳的立在绯红的梅林间,任呼呼的冷风,将那银白的雪,与片片的梅,吹落在他华贵的貂皮斗篷上。   比之梅夫人,更加精美绝伦的面孔上,早已满布冰霜。   “叶青璃之事,是你透露给太子府的?”   梅夫人言笑殷殷的面容,瞬间一呆,她没想到,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她本就是太子送给风南空的人,更是放在睿王府的一枚棋子,一道眼线,过去她也没少向太子邀宠,汇报过睿王府的情况,但大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算风南空知道,也只当不知道。   而梅夫人一直将风南空的不知道,当成对她的宠爱。   可今日……   “妾身……”   实在是风南空的目光太冰冷可怕了,令梅夫人的莫名的开始胆战心惊起来,可她刚要开口解释,忽然感觉一股巨力迎面而来,不及反应,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狠狠的打了出去。   整个人,一头就栽进了厚厚的雪窝子,犹如叶青璃白日一般的狼狈。   梅夫人痛苦的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赤红的鲜血,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那个她一心爱恋的男子,冷着脸一步步走进,“王爷,咳咳,为什么……”   本来多年接受皇室教育的风南空,素养极好,就算在愤怒也不会对女人出手。   然而这些年来的种种遭遇,早已将这个骄傲的皇子,彻底打弯了腰,令他的心眼变的极小,他不在相信什么大男子论,他要的是有仇必报,什么男人女人,在他的眼里此刻只有敌人。   “王爷……妾身在也不敢了……”   梅夫人抖颤的开始后退,她惊惧的已经不想问理由了,只想求饶,但她心中却始终不愿相信,昔日这个极宠她的男人,居然反手就要她的性命。   但风南空却并不接受她的求饶。   下一刻,那缓步走来的云靴,乍然间,势若闪电的就踢向了梅夫人娇弱的面颊。   “啊……”   梅夫人那里躲得过,惨叫一声,不受控制的就往身后的雪窝子里继续滚去,跌的是衣衫凌乱,披头散发,鲜血和破碎的牙齿,从梅夫人的口中溢出。   望向风南空的大眼,布满了惊恐与惧怕。   “王爷……不,不要……”   风南空面无表情,俊美如妖的容颜,如从暗夜梅树下走来的妖魔,声音,一字一顿,“以前不管你对太子说过什么,但从今往后,本王在不想看到你阳奉阴违的模样,滚。”   一直躲在梅树后面的平儿,早就吓呆了眼,她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风南空,想跑,却是脚跟发软,只能摊在那里,瑟瑟发抖。   直到风南空转身离去,她才敢,连滚带爬的钻进雪窝子,去搀扶自家主子。   “夫,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梅夫人也被这一系列的惊变,给吓住了,呆滞的脸上,半天才回过神来,扑到平儿身上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不信,不信,她在府中的荣宠难道都是假的。   “夫人,”平儿吓了一跳,低头看去,迎着凄迷的夜色,她看到,梅夫人的脸颊已经高高的肿起,变了形,血水混着泪水,黏糊糊的贴在她的脸上,样子竟比鬼还恐怖三分。   “啊……”   惊的平儿一声大叫,下意识的就将梅夫人给推了出去。   ……   叶青璃的脑袋,重新恢复清明的时候,只感觉身下正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包裹着她,好舒服。仿佛她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都在被一只母亲般温和手掌,细细抚慰。   这种感觉,令她的身体,乃至灵魂,都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与宽慰,她抖颤的睫毛,想要睁开眼眸,却又不舍得这种美妙的滋味,只好这样的神智浑浑噩噩,本能的想要索取更多的温暖。 第434章 :异象,青莲   雪玉洁白的暖玉床,正散发出一层圣洁的乳白色光晕,将整个斗室照的亮若白昼。而床上原本昏迷浅睡的女子,此刻竟是整个人离塌而起,好像正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拖着,在那神圣的玉床上,沉沉浮浮。   尽管她衣衫褴褛,但暖玉床的光芒,却将她紧紧包裹,丝丝力量,如脉络一般的正源源不断的往她的身体里送。   “这……”   风南空拥有暖玉床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暖玉床竟有如此奇特的现象,一时惊的无法言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语既出,一下将神智浑噩中的叶青璃惊醒。   而真正的异象,在这一刻,毫无预兆的发生……   一朵朵由光影交织而成的青莲花,随着叶青璃眼眸的睁开,忽然在她悬空的周围,乍然怒放,片片花瓣,如蝉翼一般晶莹。暖玉床光芒大盛,将这一切照耀的圣洁无暇。   而此刻,被那簇簇青莲包围的女子,无疑被镀上了一层圣辉,细若白瓷的绝美容颜,恍如苏醒的佛像,集天地灵秀于一身,化万物精魄于她的双眸。   神圣不可侵犯。   而与此同时,黑水国以北,一处连绵百里的雪山绝崖之上,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白发老者,端坐于一片,由黑石累起的巨大道台之上,举目仰望天穹。   大风乍起。   风风扬扬的雪毛子,落在了他褶皱如树皮的脸上,浑浊的目光,微微的转动,流露出丝丝的慧光。   半晌,他沙哑着长声一叹,“青莲终将苏醒……祸也,命也……”   “老祖宗,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满布风霜的白胡子老人,跪坐于老者的下首位置,忧心着问。   睿王府,地下密室内。   风南空几乎已经失态的瞪大了眼,这,这完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叶青璃……她是要化羽登仙而去吗?   风南空有些荒谬的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就开始不可抑制的开始叫嚣,不可以,他还是凡世受尽磨难,她便不能离开,成仙也不行。   尽管想法十足的荒谬,但风南空却是不管不顾,忽然飞身就冲了上去。   霎时间,光影消失,青莲凋谢。   风南空固执的就像,争夺心爱玩具的孩子,矫健的身躯,将悬浮在半空的叶青璃,狠狠的扑倒在地,二人翻转着就滚落在了玉床之上。   而雪玉洁白的暖玉床,在所有光影消失的瞬间,忽然开始变的暗淡无光,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的灵气,几个闪动,竟是化作了普通的凡玉。   “啊……”   忽然被撞翻滚落的叶青璃,因为冲击力过猛,后脑勺一下就磕在了暖玉床面上,登时疼的她是龇牙咧嘴,差点没眼泪横流,一瞪眼,就见风南空正死死的压在她的身上,绝美妖异的容颜,布满了莫名的仓皇。   不用想也知道,刚才那一撞,肯定是这小子的杰作。   “喂,你没事发什么颠啊,还不快滚下去……”叶青璃彻底怒了,龇着牙,横着眉,没有半点淑女的觉悟。   刚才异象中的叶青璃,美的简直就是神话中的仙,好像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   而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形与貌,此刻做出这么一副毫无形象的表情,风南空却觉的莫名的顺眼,这才是叶青璃,嬉笑怒骂,充满了人气的叶青璃。   “我若不压着你,你刚才就飞了,在也不回来了,”风南空瞪着一双眼,显得一副可怜巴巴。   叶青璃神色一顿,伸手就搁在了风南空的额头,“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   瞪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眼,风南空随手将内力探入叶青璃的经脉,想查看一下,刚才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内力一进入叶青璃的体内,就泥牛入海,在没了踪迹。   同时,她还在叶青璃的体内,发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如一头苏醒的蛮牛,在她的丹田处盘踞。   鱼跃巅峰高手,这绝对是鱼跃巅峰高手的气息。   一念至此,风南空飞快的起身,又瞪了叶青璃一眼,怒声质问,“你的武功根本就没废,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最重要的是,居然害的他为此愧疚了好一阵子。   闹半天,这个狡猾的女人,压根就没事。   什么赌约……叶青璃丝毫无伤,自己却傻傻的吞下了她的毒药,还以为他算计了她,谁成想,却是她算计了他,想想风南空就抓狂。   本来要兴师问罪的人,瞬间一下颠了个位置。   一说这事,叶青璃的确是有心隐瞒,不觉面露讪讪,“那个……兵不厌诈,当时我们各为其主,我若不装的武功全失可怜吧唧的,凭你小子那歹毒的手段,还不整死本小姐。”   之前风南空对叶青璃的诸般手段,的确不是很厚道,风南空自知理亏,不敢辩解,只好大手一伸,“解药?”   “什么解药?”   风南空急了,“既然你没有被废武功,自然是将当日我服下的毒药解了。”   叶青璃咧嘴,想的到美,若解了毒,岂不辜负了她的一番盘算,“解药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拿血线蛊的解药来换,公平的买卖,你也不亏。”   风南空瞪着眼,半天没说话,他就知道,着了叶青璃的道。   “血线蛊的解药,我必须当面交给叶将军,但现在我们还不能贸然离开黑水,所以,你还是想法子加快速度,刺杀太子吧,”风南空不冷不热的道。   叶青璃撇嘴,就知道这小子不好诈呼。   二人只好就这么一座一躺的陷入了沉默。   良久,叶青璃动了动身子,发现她体内轻盈了许多,立刻将心神沉入丹田,才发现她的实力,竟悄无声息的精进了不少。   要知道,但凡进入鱼跃巅峰的武者,想要精进,都必须经过无数岁月的积累,和长久的摸索。而叶青璃这么年轻就步入这个境界,根基本就不稳,想要精进,简直难如登天,不想,她今天还就真的精进了,一时让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与此同时,她拉开衣衫,赫然发现,遍布了她全身伤痕,居然,居然诡异的全部消失了,恢复了原本白皙雪腻的肌肤。   怪了。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435章 :不安   见叶青璃又是疑惑又是无辜的模样,风南空狐疑着问:“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的话,问你做什么?”   得了一记白眼,风南空也不恼,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叶青璃的身上绝对隐藏着世人所不知的秘密,这个秘密,莫名的让风南空有种不安,很不安。   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但最终思来想去,还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青璃。   这下,又该叶青璃陷入了沉默……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又跟她那个前世,金陵女皇有关系?   正想着,就见风南空忽然俯下身,仔细的看起了她屁股底下的这条玉床,当他确认,暖玉床真的化作了一条普通的凡玉床后,精致的面孔,瞬间涌现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意。   他有些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叶青璃疑惑的俯下身,“风南空,你怎么了?”   风南空抬头看着叶青璃,却是一脸复杂的苦笑。暖玉床是他母妃留给他的唯一东西,睡在上面,有疗伤补气,延年益寿的神效,他从来舍不得让旁人碰一下,可如今,毁了,被叶青璃毁了。   他真想跳起来好好的臭骂她一顿,可又能怎样呢。   唯有苦涩的一笑,“无事。”   “跟这张床有关系吗?”   风南空摇晃着身子,有些艰难的起身,嘴上却是不饶人,“都说无事了,废话那么多,本王给你备了饭菜,快吃吧,不然到时饿死了可不负责。”   叶青璃侧目,果然见到一旁石桌上,放着一托盘的饭菜。   都饿一天了,说不想吃是假的,叶青璃从来就不是矫情的人,上前就端起碗筷的扫荡了起来。   这个女人……   其实风南空想说的是,他也没吃饭,但一个大男人的骄傲,绝不准许自己跟一个女人抢食。   第二日清晨。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叶青璃穿着一身华丽精致的棉衣斗篷,路过院里回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片杀猪似的嚎叫传来,就见几个侍卫押着几个浑身是伤的丫头婆子,朝这边走来。   “这是做什么的?”   夏云笑的讽刺,“昨夜梅园突然失火,毁了梅夫人半张脸,后来细查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些丫头婆子,平日不满梅夫人的做派,才故意报复,王爷仁慈,没杀他们,这不,找了人牙子来,估计是要卖掉了。”   但这些人背上了报复主子的恶名,估计也卖不到什么好人家,多半今后要生不如死了。   夏云素日是个心软的,不想在说起梅园的事,竟是面露讥讽,想必是在梅夫人手底下吃过不少的亏。   “不,奴婢冤枉,奴婢没有……”   “贵人救命啊。”   几个婆子,被困的五花大绑,见叶青璃衣着华贵而来,忽然冲破侍卫的牵制,冲上来就喊:“这位夫人救命啊,我们是冤枉的,求您告诉王爷,饶了我们吧。”   叶青璃才懒得管这闲事,抬眸,却是认出了这婆子,不是旁人,正是上次梅园后院,虐打过她的那个粗使婆子。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是,是你……”   那婆子很快也认出了她,整张脸如遭雷劈一般,不敢置信的望着叶青璃,他恐怕就是发梦也想不到,曾今那个任她作践的人,如今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   绝美极致的姿容,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不……”   那婆子很快被呼喝着的侍卫拉起,狠狠的甩了几鞭子,就拖着走了。   叶青璃始终神色淡淡,没有惊,也没有喜,好似一阵优雅的风,转身而去。   谁知在回廊拐角的时候,却迎头撞见,慧夫人与几个侍妾,相伴走来。   当她们一见到叶青璃,皆是神色大变,在没了过去的嚣张跋扈,而是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强笑着道:“见过叶夫人,昨日听说夫人身子有恙,我等姐妹们特意备了一些补品前去探望,不想夫人已经见好,在此散步了。”   昨夜之事,虽做的很隐秘,但院子里的女人都知道,梅夫人定是得罪了王爷,而得罪的原因,多半与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系。   尽管她们满心的不甘,但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做人。   “叶夫人,我何时成了叶夫人?”叶青璃对她们的称呼,哭笑不得,大概在这院子里的女人,多半都是跟风南空有过一腿的女人,如今自己想独善其身也难。   ……   几日后。   皇甫家历代所居的山谷。   鹅毛大雪,风风扬扬的下了一夜,东方才刚露出几许天光,雪就奇异的停了。而圣姑却是一夜未眠,自那日皇甫云溪来找过她,点出了皇甫家百年来的隐秘,她便总是心绪不宁。   好像中了某种魔咒一般,时常会从一个噩梦中惊醒,梦中总是有一双阴厉的眼睛在看着她,看的她胆战心惊。   皇甫家传承千年,以举族之力,所供奉之物,究竟是什么?   如今那根羽毛,已经破除封印,化作了一只黑鹰,家族一直守候的预言,已经完成,但她感觉,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胡乱的披上衣衫,圣姑推门而出,脚步有些凌乱的踏破了脚下厚厚的积雪,一路朝那一排排的朱红大门而去。   “见过圣姑。”   这里是整个山谷唯一人气最旺的地方,婢女来回穿梭忙碌,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浓药味,闻久了总让人头脑发晕,但圣姑却日日都要来此请安。   “爹爹。”   站在重重罗帐之后,圣姑低声唤了句。   但回应她的,却是一连串艰难的咳嗽,仿佛要咳断气一般,“咳咳咳,咳咳……咳咳……兰溪,来啦。”   圣姑紧紧的皱起了眉,父亲的病,果然又重了,可是她却束手无策。   随手端过婢女递过来的汤药,如平日一般,抬手挑开重重纱帐,一步步的走了进去,但是,当她目及榻上那个虚弱苍白的男人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的发颤,手中的汤药,险些洒出一部分。   男人抬头,憔悴的容颜,淡淡的笑着,“爹爹老了,对吗……咳咳,咳咳……”   对,是老了。   原本暗淡无光的头发,终于露出了一缕缕的银丝,昔日英俊的容颜,变的灰白松弛,那张笑脸,也在不复她儿时记忆中的器宇不凡,剩下的,只是垂暮的哀叹。 第436章 :千年前的交易   “病怎么又重了?”   圣姑仰着头,倔强的憋会了眼底的泪。   “咳咳咳咳……不过是个破败身子,什么好与不好,咳咳……”   明明知道吃药已经没有半点作用了,但他却还是日日坚持服药,机械的想要再多活一日。   圣姑日日服侍他用完药,都会离开,但今日却是坐在塌前,一动没动,精致的容颜,略显几分犹豫的问:“爹爹,你的病是如何来的?”   “咳咳……傻丫头,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咳咳,都是人之常性……”   “可是为何世间人人都可长寿,唯独我皇甫嫡系子弟,却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的长辈?”圣姑漠然相问,虽神色如常,但袖中的手掌,却在慢慢的收紧。   她在等待父亲的答案。   “咳咳……”   先是一串艰难的咳嗽,男人灰败的模样,沉身隐在阴暗处,似在沉思,似在追忆,良久,良久,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兰溪,这是我皇甫一族的命。”   圣姑一愣,“命?何为命?认就是命,不认,就不是命。”   男人幽幽的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儿,忽然的笑了,若她这一代,能够躲过这场命运的浩劫,他死又何妨,反正,他早已是个心死之人。   “不,有些命,是我们躲不掉的。”   圣姑沉了沉脸,将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思虑再三,“女儿今日只想知道,我皇甫一族供奉了将近千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只黑鹰,是福祉还是毁灭?”   “咳咳……”   男人忽然掩面咳嗽了起来,并且越咳越重,圣姑面色一急,就要去帮他顺气。   “兰溪。”   干枯的手掌,忽然一把抓紧了圣姑伸来的胳膊,似乎在压制他体内的病魔,消瘦的手掌,握的微微发颤,“为父过去,也曾用这样的口气,问过你爷爷。”   “那爷爷是怎么说的?”   “千年前,先辈们许下了命,无论我们甘愿与否,都必须承受,咳咳……”   圣姑此刻的神色,无比凝重,同时亦无比的决然,她一字一顿的问,“身为皇甫家现任的掌舵人,女儿现在有权知道,请爹爹告诉我。”   对,皇甫家的掌舵人,有权知道。   男人叹息着点头,“若非要说,便必须追溯到千年前,从金陵皇朝的覆灭,开始说起……”   千年前,皇甫一姓算是金陵皇朝的大姓,随着皇朝的心衰沉浮,整整昌盛了百年。但就在千年前,皇室内部突起战乱,女皇因德行不端,与至高无上的祭祀有染,被活活钉死在圣树之上。   而行刑之人,则是世代守护皇朝的神秘存在,黑羽王。   女皇陨落,金陵覆灭,整个皇室如一盘散沙,各至东西,各自为王。   皇甫一族世代依附与皇朝而活,一朝皇朝覆灭,天下大乱,便很快在激流中势弱,眼看灭族。而皇甫一族的先辈们,又怎甘心就此泯灭,于是他们迫于无奈,与势大的黑羽王,签订了某种协议。   黑羽王愿保皇甫一族千年昌盛,但皇甫一族,则必须以举族上下的精气,护佑黑羽王度过长达千年的沉眠,并听命于他……交易一旦达成,便会化作霸道的黑巫术,永远的烙印在双方的灵魂,世代传承,一旦皇甫家胆敢毁约,举族上下所有人的死后,精魄都将被永远的封印于黑暗的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一场看似公平的交易。   一场惊世的交易。   皇甫一族的先辈们,得偿所愿的看到了种族昌盛,但毁灭般的后果,则必须由千年后的子孙来承受。   近百年来,皇甫家逐渐开始人才凋零,一些资质上乘的英杰人物,更是寿命无辜缩短,或者突遭恶疾,没有人能够逃过这场交易所带来的后果。   当年一如爹爹这般风华绝代之人,亦逃不过。   那她自己呢?   圣姑听完这一些,一时跌坐一旁,愣愣无语,“黑羽王,就是那只黑鹰吗?”   “是的,这一千年来,我族一直都在听命于他,而他,也用自己的力量将我族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盛势,”男子漠然低头,追忆着儿时,长辈们口中描述的圣势,笑的苦涩。   皇甫一出,天下皆寂,诸王避退。   不过,这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良久的沉默,圣姑将这个消息渐渐消化,沉声问道,“那我会和爹爹一样,某一日,突染重病,或者,像二叔那样,无声无息的就死了?会吗?”   枯燥的手掌,爱怜的抚过圣姑精致的容颜,淡笑道:“不会……咳咳,咳咳……我们的交易,还有最后一项没有完成,咳咳,一旦完成,我族与黑羽王便在无干系,后人,也在也不会遭受爹爹这般厄运了。”   而我皇甫一族的昌盛,也将到此为止。   圣姑握紧爹爹的手掌,正色的问:“还有何事?”   “协助黑羽王,重新杀掉金陵女皇的转世……咳咳……”   ……   晚膳过后,闲来无事的叶青璃,忽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酒香。抬眸,就见风南空提着两只酒壶,斜斜的依靠在门上,冰蓝色妖异狭长的凤眸,就那么含笑的望着他。   要多妖孽,有多妖孽。   叶青璃刚吃饱饭,就白了他一眼,“别那么对着我笑,老大的门牙。”   某人故意摆出的姿态,登时挂不住了,风南空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的牙,可刚一碰到唇,方才惊觉上了当,可又不好意思承认,只好暗骂狡猾,愤愤的走了过来,“新得了两壶佳酿,请你喝……”   不及风南空说完,叶青璃已经从身后偷袭,一个侧身,就夺过了他手中的其中一壶,放在鼻息间一嗅,赞道:“果然难得的佳酿,就是不知道比我将军府的好酒如何?”   风南空怒笑,“又不是不给你,抢什么?你将军府也有好酒吗?”   “瞧你说的,我将军府好酒多的是,不过多是烈酒,半杯就上头,我每喝逼醉,醉了就乱事,久而久之,便不在喝了,”提着黑水国的酒壶,叶青璃却是思念起了赤月的酒。   记得当日,她还夸下海口,要喝遍将军府的窖藏,谁知酒桌上半杯就倒,惹得爹爹一通嘲笑。 第437章 :月下对饮   一时想起叶寒天大碗痛饮烈酒的模样,叶青璃不觉心头一酸。   目光有些复杂的望了眼跟前的风南空,此刻她与他相谈盛欢把酒作乐,但若是叶寒天因他出事,她叶青璃绝对会毫不客气的斩下这个男人的头颅,来祭奠她唯一的至亲。   风南空显然不知道叶青璃的想法,他饶有兴趣的问:“乱事,乱什么事。”   “乱性算不算?”半开玩笑的说着,叶青璃推门而出,脚下生风,踏雪无痕的就飞上了高高的屋檐,撩起袖袍,就坐在了白雪皑皑的屋顶上。   此刻,月光雪色,佳人独坐,好不风雅。   风南空紧随其后,与她并肩而坐,耳边虽是冷风呼呼,但混着鼻息间的酒香,令他有种神智混沌之感,低头,是远方影影错错的屋檐,与点点万家灯火。抬头,则是浩瀚无穷的星河,圆月高挂,朦胧的光晕,映着厚厚的白雪,一切显的都是那么的广阔。   一口美酒下肚,立时驱散了腹中的寒气,整个人都跟着暖烘烘的。   本来是只简单的想喝点酒,不想,风南空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好了起来,“不想,屋檐竟有如此美景。”   叶青璃显然也饮了酒,双颊微微的酡红,迷离的一笑,绝美的风情,如风中煽动的蝶翼,展露出惊鸿一瞥般的风姿,“美景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不肯迈开步子去看,其实,距离你只有一步之遥。”   “你说的对,只有一步之遥。”   风南空眯着望着眼前这个发丝散乱,笑颜如花的女子,她是强大的,她是倔强的,她是坚韧的……太多太多的东西,开始让他惊艳,其实他有时候挺羡慕这个肆意妄为的女人。   她放纵又如何,她多夫滥情又如何,人生苦短,本就是要肆意妄为。   “叶青璃,你有想过将来吗?”   叶青璃胡乱的点着头,借着酒劲,顺口胡诌,“嗯,想过,将来我要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我还要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转眼便是酒过三巡。   叶青璃也是难得的放松精神,半靠在风南空的身上,正喝的迷迷糊糊,谁知身旁之人忽然站起,害的她身子一歪,差点没从屋檐上滚下去。   “叶青璃,叶青璃,你快,快看,有流星……”   醉意朦胧的睁开眼,就见风南空忽然如发现宝贝的孩子般,一脸惊喜的摇晃着她的肩头,一面指着天空,兴奋的对她说。   流星转眼即逝,等叶青璃抬头看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由嗤笑,“傻子,流星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瞧你乐的,来,喝酒。”   风南空也醉了,摇晃着身子,笑的开怀,“不,不一样,我母妃说过,流星是希望,会为看到它的人带来好运……”   也不知是他真的醉了,还是太高兴了,话还没说完,脚下忽然一划,一头就朝屋檐下栽了下去。   “小心……”   叶青璃急声一叫,可她身上也是软绵绵的,仓促之间,连带着她自己也被带了下去。   “啊……”   一声惊叫,二人就纠缠在了一起,一路摔了下去。   好在风南空还没乱了方寸,关键时候接了把力,虽然他二人还是狼狈的滚进了窝子,但却并没有受什么伤。但叶青璃却被华丽丽的压了个紧实,不悦的嘟嘴一抬头,却发现风南空这厮居然趴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搞什么飞机?   最后叶青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总之等她重新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本是一夜好眠。   可谁知,梦乡中的叶青璃,在凌晨天不亮的时候,却是被一阵缠缠绵绵的细吻给弄醒了。   “别闹……”   “没闹……”   耳边传来男子醇醇的低语,好眠中的叶青璃,立刻睁开眼,入目便是玄魄放大的俊脸,正笑眯眯的望着她,下巴上细细密密的一层胡渣,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拐骗小女孩的怪大叔。   “醒了?”   “嗯。”   “喝酒了?”   “嗯。”   玄魄立刻瞪眼,“除了嗯,就不会说点别的吗?”   叶青璃咧嘴,“那你想我说点什么啊?”   这下又该玄魄不说话了,把脸一板,立刻又变回了帅气十足,酷酷的杀手脸,就那么拿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叶青璃顿觉好笑,缓缓的将身子前倾,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边,声音软糯而迷人,“我想你了。”   玄魄酷酷的扑克脸,瞬间化作了一池柔柔的春水,翻身一个猛扎子就拥着叶青璃,滚入了她暖暖的被窝。一入手,叶青璃才发现,玄魄的身上冷的跟冰棍似的,立刻毫不介意的反手将他抱住,“我帮你暖暖。”   玄魄本就开怀的心里,登时软成了棉花,觉的,为她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好半晌,叶青璃才问,“外面情形如何?”   “还是那样,风声紧的很,黑水太子风南凌似乎誓要将我暗旗势力,从黑水国连根拔起,”玄魄将头舒服的枕在叶青璃的耳边,低声说着,不过转而又道:“不过我相信,局势很快就会有所转变。”   “何以见得?”   “因为君如墨到黑水帝都了,”玄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墨二字,名满天下,几乎已经成了智囊的代名词,只要君如墨在,一切总会有改变的。   而叶青璃则在盘算着,尽快刺杀黑水太子,让风南空先去救叶寒天才是正事。   “对了,我总觉的风南空跟黑水太子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有法子查查吗?”叶青璃随口一问。   玄魄一愣,随即颇有深意的一笑,“无需动用人马去查,此事在满朝文武乃至民间,早就已经传遍了,也就是你,整日憋在睿王府,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下又该叶青璃愣住了,“究竟什么事?”   就听玄魄半眯着眼,幽幽的道:“黑水崇尚男风天下皆知,现在坊间都在传闻,太子做了睿王的入幕之宾,可是真假?”   闻言,叶青璃无比愕然……怪不得风南空在提到太子的时候,总是那种痛恨厌恶的目光,怪不得非杀太子而后快,难道,他已经被……那个啥了? 第438章 :开战   一念至此,叶青璃的表情就开始怪异了起来。   看到叶青璃眼角的深思,玄魄一脸心疼的吻着她的眉梢,“睡吧,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在。”   玄魄低沉的声音,好像有催眠作用一般,叶青璃很快闭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   清晨。   夏云带着婢女前来伺候梳洗的时候,叶青璃的枕边,除了一块被压下去的痕迹外,玄魄早已经离开。   叶青璃早有所料,懒懒的起身,任人伺候着,穿戴好衣衫,就走到了凝露堂正厅。而风南空早已守着一桌子的美食,等了有一会儿了。   二人只是淡淡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没有说话,就坐下来开始吃饭。   看着风南空优雅进食的动作,叶青璃忽的想起之前玄魄说的话,额,其实不是她有心八卦,因为实在是……如他这般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模样又生的这么妖孽,是人都会忍不住乱想,而关键是,叶青璃是个很正常的人。   “咳咳……”   风南空眼尖,瞬间的发现了叶青璃的异常,不觉轻皱了皱眉,“在想什么?”   居然用这么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他脸上有脏东西吗?   “无事。”   叶青璃撇了撇嘴,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抛开,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香甜的米粥……让你杀人你就杀,管那么多干嘛。   “三日之后,是太子的生辰,”谁知重新低头吃饭的风南空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是在暗示吗?暗示太子的生辰宴会是刺杀的最好时机,原来他当真如此的恨太子,看来……无限八卦。   风南空注定是不会知道叶青璃此刻的想法的,若是知道,铁定要委屈死,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想杀太子,好脱开身去救叶寒天吗?人家不过是体贴的暗示你一下……呜呜,人家是清白的。   “哦,我会考虑的。”   叶青璃点着头,又盛了碗香喷喷的汤羹。   厚厚的棉布帘子被挑起,婢女款身而入,行礼道:“禀王爷,慧夫人做了您最爱吃的糕点,前来求见。”   使筷子的手,微顿了一顿,淡然冷漠的音调,如冬日里的初雪,“本王现在不想吃糕点。”   “是,”婢女中规中矩的退了下去。   爷就是爷,想吃的时候,你不做也得做,不想吃的时候,做出来也不吃。   叶青璃也没闲工夫八卦了,吃饱饭,抹了抹嘴,“我吃好了,王爷慢用。”   风南空感觉整顿饭下来,都笼罩在一种很诡异的状态下,此刻叶青璃说要走,而那种怪异的感觉,也立刻跟着走,怪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无辜的绕了绕头,继续扒饭。   当棉布帘子被挑起,叶青璃一席华贵的锦衣斗篷,在婢女的拥簇下款款而出,发髻上明艳的珠翠,将这个本就绝美到极致,妖娆如仙的女子,点缀的如此高不可攀,贵气天成。   而曾经看似高高在上的慧夫人,此刻则冒着大雪,卑微的立在门前,本是满心的期许,当目光看到来人后,又迅速化作了失望,然后是垂手而立。   “见过叶夫人。”   “嗯。”   冷冷淡淡的一应,人已经走远。   不错,叶青璃开始着重注意三日后的太子生辰了,这的确是个机会。   当晚,暗旗的几位首脑,在叶青璃的小院内聚首,整整商谈的一夜。   “旗主,黑水太子对我们的警惕很高,越是机会,就容易是陷阱,”天罡沉思着道,这不仅是他自己的想法,更是其他人的想法。   叶青璃又何尝不知,但是她已经等不起了。   “一切见机行事,不行就撤,万不能做不必要的损伤。”   根据叶青璃猜测,太子独揽大权之所以没有急着登基,一则是因为两国交战的敏感时期,猝然换帝,难免人心浮动,二则,黑水皇多年有所积累,朝中定有一些太子想动却还不能动的顽固派。   所以这场生辰宴,恐怕不单只是生辰宴,多半是要收拢人心。   既然他要收拢人心,那叶青璃就偏要分散人心。   不出一日,黑水帝都的民间,便开始爆发出一股留言,说太子残暴不仁,为夺帝位,斩杀忠良,软禁圣上……欺辱幼弟,德行败坏,简直枉为人君。   每个国家,每朝每代,都会存在一批吃饱了没事干的穷酸文人,统称清流派,专爱批判皇族,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姿态,来让世人尊重他们。   而这个机会又这么千载难逢,无数文人,立刻拿起笔杆子,联合了近日黑水皇一直称病不早朝,与睿王性情大变,和太子之前的花边绯闻等诸般疑点,将太子好一通口诛笔伐。   而对于这些拿笔杆说话的文弱书生,太子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一旦下令打杀,就是变相向世人承认自己的失德,至于骂,十个太子也骂不过这群穷酸文人。   叶青璃就是明白这一点,才放心大胆的制造舆论,而这个舆论不仅仅只在黑水帝国,还要传到前线军中,她要将太子在三军中的形象,彻底搞臭。   而结果也如她所想,太子很快就坐不住了,这几日连续拜访清流名士,但舆论,却是与日递增,不曾消减。   这一日,风南空阴着脸找到了叶青璃。   “这事是你做的?”   叶青璃正闲闲的坐在绯红的梅林间,拨动着一把玉琴,此刻闻言,她抬头望来,迎着满目的梅花,巧笑嫣然的容貌,竟是美的惊心。一时,也不知是这满园的花,艳若美人,还是美人更胜这满园的花。   “太子名声有损,王爷不喜欢吗?”   谁知风南空更怒了,低吼着道:“太子的名声与我何干?可谁让你……你,谁让你说本王的事了,什么幼弟受辱,被迫成为太子的入幕之宾,你知道哪些文人的笔锋,有多锐利吗?叶青璃……你好大的胆子。”   看着风南空恼羞成怒的样子,叶青璃却是笑的不以为然,“名声?名声值几个钱?我尊贵的睿王殿下,您觉的您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吗?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您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就该知道,一旦开战,双方难免都会有所损伤。” 第439章 :名声   不待对方接话,叶青璃郑重其事的抬头,幽幽的道:“青璃今日送王爷一句话,死人勒不死活人,世间万物,无论是繁华也好,落寞也罢,不过都是一种表象,你我不过都是这里的过客,匆匆百年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任他皇权更替,任他一世骂名,又有何干系。”   “名声是什么?名声不过是世人和礼教强加在你头上的东西,只有傻子,才会被这种虚无的东西压垮,风南空,告诉我,你是傻子吗?”   一个问句,却将英明睿智的风南空,给彻底的问住了,谁会承认自己的是傻子,可是,自己这么多年,真的在做一件很傻的事。   是的,任世间之人,辱你骂你恼你,那又何如?叶青璃也曾被世人口诛笔伐,现在还不是活的比谁都恣意。   名声是什么?不过都是虚妄。   本来怒气冲冲而来的风南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观念,今日竟在叶青璃的三言两语下,彻底有了一种新的感悟。   “叶青璃,你说人生不过匆匆百年,既然注定要尘归尘土归土,你又何必这般拼命?”风南空不服气的试图想要反将叶青璃一军,谁知对方依旧笑的浑不在意。   “因为我心中自有在意的东西,为了我心中的那份在意,无论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   ……   就在所有人暗中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很快就到了太子生辰这一日。   这一日,太子府前,可谓是门庭若市,百官携带女眷纷纷登门祝贺,虚假的也好,真心的也罢,总之今日的太子府,很是风光。   自古朝中宴请,一般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先行上门,之后才是有头有脸的官员,有封位的权贵其后,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认的规则,颇有抛砖引玉之说,因为真正的有地位之人,总是要压轴的时候出现,受百官的相迎。   而风南空,作为皇室的亲王,自然是尊贵中的尊贵,出场绝对不能靠前。   以至于,夜幕降临,咱这位高贵的王爷,才懒懒吩咐备车。   叶青璃本来是要乔装成婢女跟随的,毕竟当日太子曾对自己出过手,若自己就这么好端端的出现,总归是不太好的。   但风南空却不这么认为,他皱眉头,道:“本王在你的眼里就如此无能吗?有本王在,绝不让你有事便是,去,拿本王的正妃服制来,本王今日让你艳压群芳。”   叶青璃愕然,看来,在自己的有心‘开导’下,风南空是要抛开礼教束缚,彻底的不要脸了。   如此高调出场,又何尝不在光明正大的朝太子宣战。   叶青璃生吸了口气,任凭在侍女的摆弄下,沐浴更衣,最后,穿上了那件象征着王府女主人身份服制,与一套名贵的金玉头面,缓缓踏上了开往太子府的马车。   但如此一折腾,天色几乎已经全暗了下来。   马车‘哒哒’之声,不绝于耳,随即,外面传来让道的声音,想必是太子门前的车马太多了,如今一见睿王府的马车要过,那自然是纷纷避退,声音难免嘲杂。   “睿王殿下到。”   随着一声尖细高亢的通传,身下华丽的马车,很快稳稳的停了下来。   而太子府内,正推杯换盏互相吹捧的众官员们,在听到通传后,纷纷起身相迎,亲王驾临,自是非同小可。尽管风南空是个花边新闻不断的,闲散王爷,在场诸人也没有一个敢轻易怠慢。   一个个按照品级,很快就在太子府门前排开。   “见过睿王殿下。”   听到重臣们的参见,象征着睿王府的华丽马车,才传出微微的响动,就见,那如天神般,生来就光芒万丈的男子,缓缓从马车内探出身子,尽管在场诸人,许多都见过风南空,可是当他们目及那如罂粟花般,妖异绝美的风姿时,眼底深处皆不觉划过一抹浓浓的惊艳。   风南空的美,无论是偏向女性的精致,还是眸中天生的妖异,都是一种超出常人所认知的极限,极致到让人产生一种梦幻般的的错觉。   好像,他是踩着漫天风华而来。   那样的灼灼生辉,那样的不可逼视……仿佛芸芸众生,都要在他的面前低头。   过去但凡接触过风南空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冷漠的天之骄子,高傲到冰冷的性子,令他从不会低头俯看任何人,他就像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王者,永远都给人一种遥远之感。   但今日的风南空,却是一改往日的冰块脸,竟是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   那一笑,如泉水拂过的琼花,如朝阳下的月季,如此的清艳,绝俗。   叶青璃说的对,人活一世,无论喜哀都要面对,既然要面对,他今日选择笑着面对。   晚风习习,划过他漆黑色的袍服,银线勾画,层层叠叠,在他的胸口臂弯上,绘制出一条威严的五爪长龙,张牙舞爪的盘旋着,一直绣到了他的衣摆,活灵活现,随着拂动,仿佛随时要破衣而出。   风南空只是含笑淡扫了一眼众臣,就转身优雅的朝马车内伸出了手。   众臣微愣,车内还有人?   当然还有人。   叶青璃稳稳的坐在马车内,望着冰冰有礼的风南空,笑了笑,就将自己葱玉的小手,放到了对方的大掌内,然后被轻轻的握住。   就在太子府门前,众位大臣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一名同样黑衣的女子,与风南空手拉手,就这样缓缓的走下了马车,排场竟是丝毫不亚于堂堂睿王。   仿佛这辆马车的女主人一般。   可是,众所周知,睿王府还为册立王妃,那么,究竟是何女子胆敢与睿王以如此姿态,并肩出席?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可是,当那一双双目光,齐刷刷的盯住叶青璃的瞬间,空气,却在这一刻凝固了,然后是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好美的女子。   是的,此刻的叶青璃,很美,美的如一朵妖娆绽放的牡丹,以无比惊艳的姿态,令天上的明月也为之失了颜色。 第440章 :风华绝代   同样的黑衣,描绘的却是一朵朵精美的流云,绣于她的领口,衣袖,下摆,随着她的每一个步伐移动,银光流转,云朵便动了起来,美伦美乱,尊贵大气,宛如腾云驾雾,让这绝美如妖的女子,步步生莲。   华贵的金玉头面,琳琅脆响,黑发如瀑,面若皎月。   叶青璃的美,亦是一种极致的美,漂亮的五官就像一幅美人画,偏生,那眉宇间生来的妖娆,为这美人画赋予了生动的姿态,一瞥一笑,倾了天下,覆了众生。   她像是从地狱走来的妖,媚色入了骨,妖娆成了性。   她又像是天上走来的仙,雍容华贵,风姿卓然。   世间没有男子在美的过他。   世间没有女子在美的过她。   而上天,却将这两个同样极致的男女,安排在了一块,就在今日,他们踏着沉沉的夜色,并肩而来。   何为风华绝代,这,便是名副其实的风华绝代。   抽气声响过,便是一地的安静。   直到风南空淡淡一语,“众位大臣无须多礼。”   所有人方才恍如梦醒,神色间充满了敬畏,他们甚至忘记了问,睿王身边的女子是谁?甚至忽略了叶青璃的装束,黑衣,银线,流云,这正是正统王妃的服制。   睿王为龙,王妃为云,取的便是腾云驾雾,辅佐之意。   有大臣一眼就认出了,但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因,这对出色的男女,实在是太般配了。   就在所有人的拥簇下,风南空与叶青璃就这样并肩,一步步的跨入了太子府,拉开了他们今日的战争。   “睿王殿下到。”   又是一声尖锐高亢通传,他们很快被引入了太子设宴的巨大花厅。   太子同样一席黑色锦袍,正洋溢着满脸的笑意,举杯与周围的亲信说着话。就听睿王到了,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抬头望去,当他目及风南空与叶青璃双双而来的瞬间。   表情不负众望的呆住了,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几乎令他瞬间陷入了一种痴迷,甚至连杯中美酒洒了一身,都不曾发觉。   今日的风南空,依旧如往日那般美,只是唇角多出了那抹似笑非笑,令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力。   令太子风南凌不觉想到,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上元灯会,御花园内大摆筵席,百官齐聚,君臣同乐。那年,他十七岁,风南空十三岁,小小的人儿,举着剑,在雪中风姿飒爽的那一舞,几乎夺了漫天的月辉,亦夺了他的心。   堂堂太子,阅女无数,但令他情窦初开之人,却是自己的亲弟弟,说来当真可笑。   记得那年,他十九岁,他十五岁,宫中进入刺客,当他带着侍卫冲入相思殿的时候,看到风南空肩膀受伤,衣衫半掩,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时,天知道,他一刻他血脉喷胀,防线彻底的奔溃了。   真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将这个漂亮的弟弟彻底压在身下,一辈子的锁困他。   但是他不能,至少那时候不能。   所以在这多年长久的压抑下,太子对风南空已经有了种病态的渴求,想将这个精美的天之骄子,彻底揉碎,然后在一点点的拼接,小心翼翼的放在心窝。   不过,太子的目光,很快又望向了与风南空并肩而来的叶青璃。   同样绝美到极致的女人,令他再度惊艳了,无关容貌,而是骨子里生来的那种骄傲,与冰冷的贵气,几乎与风南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很般配。   但是,太子却觉的非常之碍眼。   “见过太子殿下,臣弟来迟了,”风南空只是这么淡淡的一语,即有礼,又不失身份,却独独没有兄弟间的亲厚。   太子风南凌很快恢复了常态,他眯眼打量了眼风南空,又将目光放在了叶青璃的身上,随即,面色开始越来越阴沉,最后长身而起,冷声一喝,“那里来的妖媚女子,胆敢擅自穿着正统王妃的服制,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拖出去凌迟处死。”   太子就是太子,随便一喝,便是威严无比,若是寻常女子,怕是立刻就被吓的跪倒在地。但叶青璃却非寻常女子,闻言,一动未动,反而挑衅似的,微微抬高了下巴,精致的妆容,映着头上摇曳的珠翠,与唇角的似笑非笑,俨然释放出了一股女王的气场。   令迅速围上来的侍卫,不觉纷纷住了脚。   就在太子不悦皱眉的瞬间。   风南空已经执起了叶青璃的手,口气不冷不淡的道:“是本王让她这么穿的,太子此言,是要将本王一并凌迟处死吗?”   今日太子的生辰宴上,来宾众多,为了笼络人心,为了扫平这几日的流言,太子还特意邀请了一些朝中的老顽固,与几位当世德高望重的大儒,所以他今日失什么,都绝不能失了身份。   当即,太子英俊的面孔,微微的一板,做出了一副兄长关心幼弟的姿态,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南空,你还年轻,遇人遇事难免被表象所迷惑,尤其是那些包藏祸心的妖媚女子,怎么能随意穿上睿王正妃的服制,这不仅是对你的羞辱,更是对我黑水皇室的羞辱。”   包藏祸心的妖媚女子,指的当然就是叶青璃了。   太子作为风南空的亲大哥,此话说的义正言辞,众臣接连点头称是,这个女子再美又如何,堂堂睿王选妃,岂可如此儿戏。   风南空闻言,轻轻的一笑,在场众多贵女,纷纷羞红了脸颊。   “太子所言甚是,臣弟的确年轻,也的确容易被表象所迷惑,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臣弟脑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个女人,是臣弟心中所属,此生非她不娶。”   风南空执着叶青璃的手,声音一路拔高,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布这个事实。   太子的面色,一下变的有些难看,“南空,你休要胡闹,你可是我黑水的亲王之尊,正妃必须要在我朝贵女中挑选,敢问这位姑娘是那家千金?”   当日太子见的是蓬头蓬面的叶青璃,今日盛装的叶青璃,难免没有被认出来。   只是,太子已经觉的是越看越眼熟了。 第441章 :正妃   “不错,睿王正妃岂可这般随便,就算不举行选妃大典,但也是要门当户对,互换庚帖,下彩礼,挑日子,那是一步都马虎不得,怎么可以突然一下就冒出一个正妃。”   “张大人所言甚是,睿王年轻气盛,定是一时为美色所惑,才会做出这等有失分寸之事。”   “……哼,长的漂亮又如何,充其量就是个红颜祸水。”   太子的话,立刻招来许多大臣的纷纷附和,对叶青璃更是一口一个妖媚女子,红颜祸水。   对此,叶青璃始终神色淡淡,荣辱不惊的站在场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太子眯眼看着场中附和的大臣,懒洋洋的抬头道:“南空,你也看到了,娶妻娶贤,本宫也是怕你误入歧途,被这不知来路的妖媚女子给迷惑了。”   风南空冷笑,“谢太子关心,但是,本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在说,父皇当年曾亲口承诺本王,要自己挑选王妃,怎么,太子与众大臣今日要当众忤逆父皇吗?”   虽然如今黑水皇已经被软禁,但明面上,他终究还是黑水的皇帝,没有人可以挑战皇帝的威严。   当即,一名白胡子老头,迅速起身,“不错,下官可以作证,陛下的确说过类似的口谕,睿王有权挑选自己的王妃,如今王妃的服制穿在这位姑娘的身上,那她便是睿王的正妃,如有异议者,便是违抗圣谕。”   出言之人,正是朝中的一等顽固派,左御史,左大人。   果然,那些出言讨伐的大臣,瞬间没了气焰。   这时,坐在上首席位上,始终虎视眈眈的风玄烈,忽然一拍大腿,起身道:“太子殿下,臣弟想起来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当日在睿王府,那个叫叶青璃的贱奴。”   此言一出,太子风南凌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那个被风玄烈打进雪窝子里的狼狈身影。   她居然没死。   风南空也很合事宜的接过了话茬,只见他笑的无比阴骜,用只有太子才能听到声音,缓缓说道:“太子想她死吗?那本王就偏不让她死,太子很不喜欢她吗?那本王就偏要将她扶上高位,风风光光的把她带出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风南空在跟太子赌气。   而风南空对太子的态度,一贯如此,自从当日在含元殿撕破脸,就更是变本加厉。   太子神色一呆,很自然的就将风南空的用意,理解为是跟他赌气,可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介贱奴竟有如此风姿,简直,简直与画像中的叶青璃,一般无二,一念至此,太子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当初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女人,就是叶青璃。   “南空,你可不能因小失大,”太子神色阴沉,渐渐露出了他毒蛇般的本质。   如果这个女人当真是叶青璃,那就决不能容她。   风南空扬唇一笑,迷人的风采,夺人目光,“太子殿下多虑了,本王知道分寸,”说罢,就拉着叶青璃双双往席位上走。   “太子殿下……”   四皇子风南烈也不傻,他几乎瞬间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疾呼着提醒。   但太子却知道此刻当着重臣,尤其几位大儒的面,决不能与风南空公然作难,当即还了风南烈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只要他们今日敢来太子府,那他便有的是法子让这个女人,横着出去。   伴着悠扬的丝竹声。   叶青璃与风南空款款落座,而就在她坐下的瞬间,明显感觉身后直直的射来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侧头看去,并没有寻到人,只是,这道目光很熟悉。   “怎么了?”   “无事。”   二人皆出生尊贵,乃天生的人中龙凤,此刻并肩而坐,立刻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周围官员,不敢慢待。   而就在他们坐下的同时,外面,在次传来一声高亢的通传。   “玲玲郡主到。”   风南空已经算是架子最大的了,不想,居然还有晚来的,只是,这玲玲郡主又是何许人,居然敢让百官相等。   不过叶青璃很快便知道了,原来这玲玲郡主是肃亲王的嫡女,如今肃亲王正在外征战,为黑水国开疆扩土,声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作为肃亲王的嫡女,已然一跃成为了当朝第一贵女。   只是排场不要摆的太大。   叶青璃好笑的抬杯,掩住了唇角一丝诡异的笑,但这笑,却在下一刻,忽的僵在了那里,就连眼神,也不自觉的开始微微的呆滞。   她这一瞬的神色变化,那里瞒得过一侧的风南空,他疑惑的顺着目光看去。   就见花厅外,如众星拱月一般,正缓缓走来一对风姿绝丽的男女。   女子一身暖色的披风,雪白的脖套上,一张莹白的瓜子脸,标致美艳,正洋溢着倨傲与略带羞涩的笑颜。   一头珠翠闪耀,若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女子的每一件饰品皆是珍品,如今精挑细选的往她身上一装点,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气派的不行。   在看那男子,风华潋滟而来,纵一身华贵的皮裘,可依旧难掩他骨子里的清华傲气,如兰似竹,伴着袅袅的氤氲,踏着灼灼的惊艳,就这样步入了宴会的中心。   皓月般的容颜,俊美如斯,含着一抹浅淡的似笑非笑。   好一位翩翩公子。   风南空看在眼里,墨眉不自觉的轻动了动,这个人,他好像在那里见过,可是在那里见过呢?他竟是一时想不起来。   “玲玲参见太子殿下,路上因遇到了一些阻挡,方才来晚,还请殿下责罚,”玲玲郡主娇声燕语的俯身下拜,婀娜的身姿,仪态万千。   如今肃亲王捷报连连,朝中正是炙手可热,谁敢治罪玲玲郡主。   太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责备之词。   而此时,众人的吸引力,更多则是着重的看向了与玲玲郡主同来的男子,纷纷投来各种惊艳赞许之色。   “这位公子,便是肃亲王新得的乘龙快婿,果然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   “咔哧……” 第442章 :乘龙快婿   当乘龙快婿四个字,撞入叶青璃脑海的瞬间,五指不自觉的猛然收紧力道,直到掌中的杯盏,被她握出了一条淡淡的裂痕,方才如梦方醒,匆忙敛下了眉目。   “他是谁?”风南空沉声问了句,他知道,叶青璃一定认识这个人。   叶青璃愣了一愣,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君如墨。”   不错,那与玲玲郡主并肩而来,被称之为肃亲王府乘龙快婿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名满天下的公子如墨。   看着如今这个光芒万丈的男子,跟别的女子一同出现……叶青璃绝不承认,她吃醋了。   只是,如墨为何会成为肃亲王府的乘龙快婿,之前她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不过尽管如此,叶青璃依旧相信君如墨,这一切一定有他的道理。   只是,她想起之前玄魄的话,忽的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悦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如墨公子名满天下,无论是才艺还是智谋,都数第一,天下不知多少闺中女子,朝思暮想的良人,不想如今却是与玲玲郡主佳偶天成,果真是要羡煞旁人。”   满堂附和声一片,惹得玲玲郡主,连连娇羞,偷眼看着身旁一心爱慕的男子。反观君如墨的神色,要如常的多,他目光如水,似有意若无意的淡淡扫过了叶青璃所在的席位,匆匆一个目光,便又飞快的撇开。   好似二人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就在这满堂的赞扬声中,其中却也有不少持反对票,左相第一个站起身,冷笑一声,道:“君公子,恕老夫直言不讳,若记得不错,公子可是赤月的子民,曾还与赤月主将之女,叶青璃有过多般纠葛,如今骤然要娶我黑水的贵女,实在叫我等,心有不惑啊。”   天下人只知赤月君家如墨,却少有人知如墨与沉香阁夏侯家的关系。   左相这一言,立刻又引起了大臣的质疑,他们虽有惜才之心,但虎狼之辈却是万万留不得的。   主位上,太子风南凌,微眯着眼打量着跟前清华贵气的男子,眼底精光流转,显然他对君如墨也不是全然相信的。   叶青璃垂着头,假装对外界诸事浑不在意,但她的耳朵却是竖起来的。   就听,场中的君如墨朗声一笑,“左相所言不差,如墨的确是赤月人士,可那又如何?难不成,你们还以为如墨是赤月派来的细作不成?”   细作这话,可不是乱说了,然而,君如墨却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左相微微变色,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这话可不敢乱说,只是据本相所知,公子曾协助赤月在黑石城,抵御过蓝雨大军,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当日他在黑石城所展示的军事天赋,根本就藏不住,君如墨索性大方承认。   但此言一出,众臣却是猛然发出一片唏嘘声,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没人想到,居然会有人公然承认,协助敌国,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一旦触怒太子殿下,管你谁的女婿,都得掉脑袋。   不乏有人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只有玲玲郡主,刚才还笑颜如花的脸上,瞬间变的煞白,她焦急的拉了拉君如墨的衣角,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明明之前跟他交代好了说辞,怎么现在……   “太子殿下,如墨他……”玲玲急急的想要解释。   却见太子风南凌似笑非笑的抬手制止了她的下文,狭长的凤眸,看似笑意盈盈,但笑意之后,却潜藏着一股寒冰慑人的暗流,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只要君如墨在敢说错一个字,那便是拖出去斩首的下场。   玲玲郡主急的手心都是汗。   她在边陲随父出征,不想遇到了小股的敌国士兵,幸亏被路过的君如墨所救。她贵为肃亲王府的嫡女,自然也有着贵女的骄傲,可是,当她骄傲的眼眸,触及如墨渲染般风华的容貌时,却是彻底的沉陷了。   他是她风玲玲认定的男人,她决不能让他死。   一时间,有人急,有人忧,但正主君如墨,却是始终面不改色,俊雅的容颜,绽放着和谐温润的笑意,好似,这周遭的杀机,与他无半点干系。   风南空自然也在关注场中的一切,此刻不觉笑道:“君如墨,果然好胆色,”随即,他侧头看了看叶青璃的面容,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叶青璃立刻毫不吝啬的扬眉一笑,笑的颇为得意,“那是自然。”   她叶青璃的男人嘛。   看到她眉梢的那抹得色,风南空骄傲的心,登时忽的一沉,他不喜欢叶青璃看别的人男人,尤其君如墨。   这时,忽听左相一声大喝,“你承认便好,还等什么,速速将这敌国叛逆拖下去五马分尸。”   “不可……”玲玲郡主当即吓的跪了下来,仓惶的姿态,在没了贵女的仪态万千,“太子殿下,您不能杀他。”   这时,外面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   所有人都在看戏,众朝臣无不对君如墨扼腕叹息,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们,更是满脸不甘,这样芝兰玉树的俊美公子,怎么可以五马分尸。   尽管心怀各异,却是无一人出言。   “你的男人就要被五马分尸了,你不急……”风南空凉凉一语,口气中,流露出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意。   叶青璃撇嘴不语。   就见太子风南凌看着跪下哀求的玲玲郡主,忽的笑了起来,“都是自家人,既然玲玲都这般央求了,那本宫就且在听你一言,君如墨,你还又何话要说。”   上位者总是这样,前一刻要你的命,下一刻又说什么狗屁一家人,将恩威并施演绎的淋漓尽致。   君如墨斜眼看了看,已经拔刀立在他左右的侍卫,不慌不慌的道:“刚才左相所指,皆都不差,如墨的确襄助过赤月,但是现在,如墨后悔了。”   “为何后悔?”   君如墨昂首,清华潋滟的身姿,那样的泰然自若,所说出的话,又那样的理所当然,“良禽择木而息,赤月势微,难成大事,而黑水却是发若猛虎,必将执掌乾坤,如墨不才,想随太子殿下干一番惊世的伟业,如此而已。” 第443章 :毒酒   是人就喜欢听好听的,太子一听此言,立刻面色大悦,不错,他的确有一统天下的雄心,而如墨乃不世的良才,若有他从旁相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一想到将来的一番盛况,风南凌便是忍不住内心澎湃,借着酒意,他忽然长身而起。但他却并非蠢笨之人,岂会被三言两语所迷惑,但不得不说,他现在真有点舍不得杀君如墨了。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息!   风南空看在眼里,满目的嘲讽。   “还不快快为玲玲郡主与君公子赐坐,”眼下宴会上人多眼杂,太子绝不会在人前,表露太多他的野心。   玲玲郡主跪在地上,闻言,如蒙大赦,她实在想不透,这太子殿下一向对她和颜悦色,怎么今日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又跟没事似的。   思量间,君如墨已经利落的行礼,落座了。   他们的位置,正好与叶青璃的席位遥遥对望,君如墨幽幽的目光,看着叶青璃,好像就跟没看到一样,始终淡淡的。   而玲玲郡主,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叶青璃。   只因,风南空与叶青璃并肩而战的姿态,实在是太惊艳的,根本让人移不开眼球。当下,她立即紧张的看了眼君如墨,发现对方始终低垂着头,品着美酒,方才安下心来。   感受着周围,那些贵女朝她扫来的各种羡慕目光,玲玲郡主一扫之前的阴霾,骄傲如天鹅般,扬了扬下巴,似害羞,似抱怨的凑近君如墨,低声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这不是无事吗?”   君如墨淡淡一笑,清艳的眸中,流光溢彩,远远望去,他二人低头私语,似有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叶青璃就那么直愣愣的望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各种滋味,只汇集成看一个想法。   君如墨的城府,越来越深了。   场中气氛逐渐缓和,之前发难的左相,也很有眼色的坐了下去。他了解的太子的心意,今日宴会不似往常,有哪些忠于陛下的顽固派,还有特意请来的几位大儒,绝对不可妄言。   就见太子已经端着酒杯,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味道,离座,走到几位大儒的桌前,笑道:“几位先生德高望重,今日能来参加本宫的生辰宴,实在是蓬荜生辉。”   儒学遍布各国,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民间却有着极高的声望,太子风南凌虽从未惧怕他们,但身为一国太子,将来的黑水皇,总还是要注意下自己的名声。   这几位大儒,平日都是古板的性子,之前对风南凌的印象一直不佳,可饶是如此,见一国太子亲自过来敬酒,也不敢随意怠慢,纷纷起身。   双方敬过酒之后,忽听风南凌幽幽笑道:“怎么不见夕舞那丫头?”   一直坐在侧位,不怎么受到关注的太子妃,闻言端庄的一笑,回答:“公主老早就来了,说是要给殿下一个惊喜,这会儿估计正准备呢,要臣妾派人催一催吗?”   “不必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相处,显然属于那种相敬如宾型的,没有多过的交流,亦没有过多的情意。   太子妃讪讪闭嘴,眼角,却是不着痕迹的看向了下首的俊美妖异的风南空,眉宇间,也不知蕴藏着怎样的情绪。   叶青璃看似百无聊赖的样子的,但心里,却是已经认真思考起了君如墨此来的用意。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   正想着,忽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她,抬头,果然看到了太子风南凌似笑非笑的面容,她亦毫不示弱的扬唇回以一笑。   “睿王妃酒量过人,本宫这有一壶难得的珍品,不知睿王妃可有胆品尝?”   虽是个问句,可太子根本就没给叶青璃任何回答的机会,朝身侧的宫女一扬手就道:“赐酒。”   风南空的面色,一下变的难看,但他袖中的拳掌,瞬间被一只柔荑轻轻的握住。   太子殿下赐酒,何人胆敢推拒。   那宫女已经执起精美的酒壶走到了叶青璃的桌前,她看的分明,那酒壶盖上镶嵌有两颗宝石,一块红的,一块绿的。那宫女在倒酒的时候,一直死死按住那红色的宝石。   这等宫中的小伎俩,叶青璃早已见怪不怪,但风南空却是不知叶青璃的秘密,见酒液斟满,立刻一把端起,冷声道:“王妃不胜酒力,这杯就由本王代劳吧。”   他在赌,赌太子不会毒死他。   果然,太子微微蹙眉。   而这一幕,自然也撞入了君如墨的眼底,他看似淡然似竹的神色,却是在这一刻,染上了旁人不易察觉的阴沉。   左相素来跟太子一个心眼,太子的意思,他一看便知,赶忙起身劝道:“睿王殿下,太子这是敬自己的弟妹,睿王若贸然代劳,岂不是唐突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哼!什么心意,杀人不见血的心意吧。   风南空对太子风南凌,可谓是鄙夷到了极点,一时,气氛开始有些僵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睿王,端着酒杯,强硬的姿态。   有些好事者,已经猜到了一二,却是怀着看好戏的心情。   一个,是太子的绯闻男友,一个是无端冒出来的王妃,这戏码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一丝冷笑,滑过叶青璃琉璃斑斓的瞳孔,随即,她抬起纤纤玉指,稳稳的按住了风南空,坚若铁石的手掌,将那盛满毒酒的杯盏,一寸寸的从他掌心拔出。   “你……”   “你何时见我做过自寻死路的事。”   不错,叶青璃还不至于做自寻死路的事,风南空纵然坚持,也不得不松开了手掌,眼睁睁的看着叶青璃,将将毒酒一饮而尽。   “好酒。”   随着一声大赞,这下,反倒让太子瞳孔一缩,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自以为是,还是令有本事,但他相信,他的毒酒,从未失过手。   “果然好酒量。”   太子风南凌不冷不热的淡淡一语。   随着一队衣着妖娆的舞姬款款入场,宴会的气氛一路高挑,而叶青璃也始终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君如墨暗暗提着的心,不觉放下,看来楚云静说的果然不错,青璃已经是百毒不侵之体,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更好办了。 第444章 :离席   一名宫女,婀婀娜娜从叶青璃的身畔走过,小心翼翼的给她塞了一张字条。   待叶青璃察觉的时候,她的指间,已经夹住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字条,打开,一行熟悉的字体,立刻跃入了眼帘。   狐疑的目光,看了眼对面的君如墨,对方却始终垂着头,没有看她。   “我有事离开一下。”   匆匆跟风南空说了一声,叶青璃款款起身,仪态优雅的离席而去。   这厢,叶青璃刚一离开,面目阴沉的太子风南凌飞速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怪异的眼色,那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叶青璃并不认识路,夏云朝几个路过的宫女大厅后,才确认了方向。   “王妃……”突的改变称呼,夏云微有些不适应,但她知道,今天的一切一定有王爷的安排,她绝不会提出别的异议。   “今日宴上不安稳,若没有要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的好,”不知怎么的,夏云从一离开席位,就感觉背后有一双阴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瞧,好似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了一般,令她胆战心惊。   叶青璃点头,“夏云,你怕吗?”   “我,”夏云垂着头,略一犹豫,随即重重的一点头,“夏云不怕。”   “那你便随我来吧。”   叶青璃始终神色淡淡,抬步朝着太子府僻静的地方走去,越往前走,灯火越是稀少,最后,她们步入了一条漆黑狭窄的走廊,耳边出了习习的风声,便就是脚踩积雪,发出的咯吱声。   夏云就越走越是害怕,正要出言。   也就在这个时候。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刺鸣。   “来了。”   “什么……”夏云白着脸,但下意识觉的危险来自身后,果然,她仓皇回头望去,就见几道身着侍卫服的精壮男子,正气势汹汹的飞快朝这边杀了过来。   犀利的杀机,扑面而至。   脚下厚厚的积雪,霎时间无风自起,风风扬扬的渲染了漆黑的空气,   夏云下意识的就想尖叫,但她的尖叫声,很快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死死捂住,然后拖着就进了身后的暗处。   她身后之人显然并没有恶意,单纯的只是想把夏云拖走,“安静点……旗主,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这个旗主,显然指的就是叶青璃。   果然,在夏云有些惊恐的瞳孔内,一身黑衣的叶青璃,如瞬间进入状态的魔魅,精致绝伦的容颜,在暗夜中,如妖娆怒放的玫瑰,娇艳邪意。   而那几个奉命来杀叶青璃的侍卫,本来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想,当他们冲入这条狭窄的假山过道内时,却是立时警铃大作。   但他们却是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叶青璃冷冷一笑,她虽是手无寸退,但这一刻,要修长的身姿,却仿佛一阵漆黑的鬼影,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之势。   几乎没有过多花哨的招数,漆黑的空间内,立刻出来一声男人的闷哼声,与重物压在积雪上的声音,随便,便是淡淡的血腥味传荡开来。   “咯吱……”   夏云透过白雪映出的微光,依稀看到,叶青璃用那双雪白纤细的手腕,正生生拧断一名成年男子的脖子。   那男子看似武功高强,但在叶青璃的手中,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好可怕的女人。   夏云不自觉的想要浑身抖颤,脑中不觉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叶青璃时的景象,明明看上那么虚弱,那么倔强的女子,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或许,这本来就是她的样子。   待最后一名侍卫气绝身亡后,叶青璃踏着端庄的莲步,款款而来,前一刻,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这一刻,她又化作了贵气天成的王妃。   衣袍上精美的流云图案,在雪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灼灼的光华,将这个本就风华绝代的女子,承托的如此神秘莫测。   “夏云,现在害怕吗?”   望着遍地的尸体,夏云惊魂未定的垂下头,“夏云不害怕。”   叶青璃勾唇一笑,朝夏云身后之人,淡淡道:“弄月,一会儿若是场面乱起来,你只需负责夏云的安全,本旗主不想她死。”   “啊……是……”   弄月一听叶青璃忽然交代了这么一个任务给他,不经整张俊脸都瘪了下来。夏云立刻不服气的暗恼,“谁要你保护,哼……”   在不理会这两个人,叶青璃自顾自的往深处走去,夏云有心跟随,却被弄月死死的拉住,朝着阴暗处退去。   叶青璃独自在这条狭隘的假山路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一条修长有力的臂膀从一侧的山石间,猛然窜出,一拉便揽住了叶青璃肩膀,一带,她整个人就被卷进了那隐蔽的假山。   下一刻,叶青璃的鼻息间,已经袭上男人特有的温热气息,她并没有反抗,因为她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火热的唇舌,几乎压倒性的就封住了那花瓣般柔软的唇,又以掠夺的形势,长驱直入,霸道的不容丝毫的反抗,不容丝毫的动弹。   那双铁臂,更是如同上了弹簧,死死的勒紧了叶青璃的腰肢,激动着,旋转着,就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那密不透风的怀中。   如此,叶青璃差点没给亲到窒息,饶是如此,她也已经是严重缺氧,开始眼冒金星,若不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然非废了这小子。   她有心,想让,然对方确实得寸进尺,一直覆有薄茧大掌,几乎顺脚,就巧妙的解开了她的衣带,肆无忌惮的就伸入了他的衣内,贴近了她温热的亵衣。   叶青璃大怒,伸手狠狠的在他腋下捏了一把,这次,她可丝毫没有容情。   “啊,疼啊……”   身上的男人,终于放过了她可怜兮兮的唇瓣,开始仰头痛呼,但浑厚的声音中,依旧还是夹杂着一股子难耐的喜悦,如撒欢的狮子,让人又是气恼,又是好笑。   “叶青璃,你想谋杀亲夫不成?”   他气势汹汹的问。   叶青璃半躺在他的怀中,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她完全可以想到对方此刻吃瘪的模样,不禁开始咯咯笑了起来,如惑世的小妖孽,“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活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第445章 :就想你了   其实,就连叶青璃也着实意外了一把,因为她实在想不到,那个将皇权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男人,在这非常时期,居然会弃了他那座拿命换来的未央殿,千里迢迢跑到这黑水寒苦之地来。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说,朕与你已经多少日没见了?”   一片漆黑中,叶青璃看不清楚云翼此刻的模样,却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思念,与一丝丝不肯承认的委屈,小心翼翼。   叶青璃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她立刻心有所动,鼻子一酸,便试探着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那张她同样思念的面容。   有些粗糙的胡渣,性感的唇,高挺的鼻子……   可是,当她的指尖,触及眼角那温热的东西时,却是在也忍不住,周身一颤。   “你哭了?”   素来心坚似铁,伟岸刚毅的帝王,居然落泪了,为了她吗?   “就是想你了。”   楚云翼在笑,笑着落泪。   叶青璃的心,也在这一刻,忽的漫上了一股苏苏麻麻的滋味,似是感动,又似是感慨,像是爪子划过玻璃的刺痛,又像是春日里,枯木生出嫩芽时的开怀。   其实她欠了这个男人很多,没有给过他过多的心意,亦没有给过他过多的情爱。但他却像是最执着的信徒,无论虔诚的,还是强势的,又或者狡诈的,一步一步的进入了她的心,扎下深深的根茎。   楚云翼宽厚的大掌,握住了她摸索的玉指,放在唇边,落下细碎的吻,缠绵而痴迷,如他此刻的心境。   “自你离开,朕没有一日不曾想念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走就是大半年,若朕在不来找,是不是就要跟旁的野男人跑了。”   说到最后,他略带委屈的口气,徒然开始变的蛮横,活像千里来寻,红杏出墙的妻子一般。   叶青璃却也不生气,反倒心里开始暖暖的,迅速扬起身子,蜻蜓点水般,吻过了楚云翼满是胡渣的下颚,立刻引来对方惊喜的情绪。   “停,现在我们得说正事。”   谁知,叶青璃一弓身子,如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儿,一下就从楚云翼的怀中蹿了出来,笑的狡诈,“说说吧,别告诉我,你们什么事都没瞒着我。”   楚云翼表示无奈,并没有在去纠缠叶青璃,就那么坐在沉沉的黑暗中,笑道:“朕就是想你来看看你,至于别的事,都是君如墨搞出来的,跟朕没关系。”   谁知他一推四五六,好像很无辜的样子,跟他往日奸诈的模样严重不符。   说着话,楚云翼忽然长长的打了个哈欠,颇为委屈的道,:“朕日夜兼程而来,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一到黑水帝都,就被他们安排在这犄角格拉,说是能见到你,谁知到这黑漆漆的,连根蜡烛也没给朕,等朕回去,定都砍了他们的脑袋。”   一直潜伏在暗处众暗卫们,皆忍不住撇了撇嘴,非常时期,能把您这尊大神搬到这犄角格拉就不错了,那里还有蜡烛。   叶青璃这才搞清楚一件事,原来楚云翼并没有参与今日之事,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不觉,口气软了几分,“陛下,现在形势紧张,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堂堂帝王居然钻进帝国太子府的假山,若是一个闹不好,定要酿成大祸,这本是关心的话。可听在楚云翼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你这是嫌弃朕来碍你的事不是,也罢,朕这就走,不妨碍你此风流快活。”   这家伙是火药桶吗?一点就着。   叶青璃无奈摊了摊手,“如你所见,这又是毒酒又是刺客的,我的确是够风流快活的,怎么,陛下也想跟着我风流快活?”   “你明知朕……”   楚云翼忽然欺身上前,伸开双臂,将坐在石头上的女子,抱了个满怀。叶青璃也没心思跟他执起,便歪着头,靠在了对方的胸前,侧耳听着那有力的一声声心跳。   “好不容易见一面,别把时间浪费在吵嘴上好吗?”   “在话说的有理。”   楚云翼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黑暗中开始认真的去解她的裤腰带,叶青璃瞪视炸毛,“别闹。”   “放心,他们都看不到。”   “楚……云……翼,”寂静的空气中,隐隐有拳头咯咯直响的声音,要知道,四处潜伏的可都是暗旗的精锐,别说看见,就是听见,她这个旗主今后也没脸面发号施令了。   最终,在叶青璃如狼似虎的瞪视下,楚云翼终于妥协,“好吧,朕什么都不做。”   叶青璃刚炸起的毛,这才缓缓的被顺了下去。   楚云翼果然遵守承诺,但行为上遵守,但嘴上却未必遵守,声音,沉闷中透着隐忍,道:“听说,你做了夏侯家未来的儿媳妇?”   有吗?嗯,“算是吧。”   此时,叶青璃还没有预示到危机的到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听说,你做了冥离国的皇后?”   “挂名的,咦,你消息好灵通哦,”叶青璃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却感觉有一把寒刀正悬在她的脖子上,磨刀霍霍。   “听说,你跟东方羽缘定三生了?”   “这你都知道?”   叶青璃惊异的一仰头,殊不知,某人的情绪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听说,你现在又做了黑水国的睿王妃?”   “我这身衣服,不就是睿王的正妃服……”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听耳边一声爆喝,“叶青璃,你欺人太甚。”   不待叶青璃做出反应,只觉黑暗中一阵天旋地转,明明坐在楚云翼的腿上,却感觉坐上了野兽的背梁,稀里糊涂就被一双臂膀,给按在了地上……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半柱香的时间后,叶青璃总算软趴趴的从假山缝隙里爬出来,衣服乱了,头发蓬了,满面含春,唇角微肿,风一吹,不觉浑身打了个寒颤。   “牲口。”   嘴里骂骂咧咧,幸亏此地黑漆漆一片,不然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叶青璃不得不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整理了一下仪态。   “虽然朕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但依稀知道今晚一定有好戏看,”暗处,传来楚云翼优哉游哉的声音。 第446章 :夕舞登场   “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说……对了,尊贵的陛下,您还是乘天黑赶紧挪坑吧,以您的容色,万一一会儿被这后院某个怀春的姑娘给拖进草丛,那个啥了,您让臣等如何对得起我赤月的列祖列宗,”叶青璃嘴上半点不吃亏。   “……”某男。   “嘿嘿,旗主放心,有属下保护,陛下不会被那个啥的,”弄月悄不声,笑眯眯的从暗处伸出头来,他身边还站着满脸憋红的夏云。   “那就交给你了。”   夏云明显对弄月有很深的怨念,临别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才踩着小碎步跟叶青璃重新回到了宴席。   这么久没消息,现在又看到叶青璃好端端的活着走了过来,太子言笑殷殷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   而一直等待消息的风玄烈,神色也不大好,他派出去的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叶青璃武艺超群,也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   四皇子风玄烈似想到了什么,无声无息的就退了出去。   “这么久。”   风南空有些不悦的侧头看了眼叶青璃,尽管对方神色冷峻,但他还是发现了她微肿的双唇,和眼底不及收起的媚色,面容登时变成了寒冬腊月,口气也跟着变冷,“你的嘴怎么了?”   叶青璃挑了挑眉,干嘛做出那么一副要捉奸的表情,她表示很无辜,诚恳的道:“主要是你们黑水国的男人太俊了,就忍不住多亲了两口。”   此言一出,风南空绝美的容颜,登时黑成了锅底,“本王也不丑,怎么不见你亲过本王?”   这话醋意滔天。   于此同时,叶青璃一回到席位,君如墨也看在眼里,只是他掩饰的太好了,神色间,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   但不知为何,他身侧的玲玲郡主,一看到叶青璃惊艳到窒息的妆容,便忍不住心口不安,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的叶青璃会威胁到她什么。   “听说那个女人长的很像叶青璃,叶青璃当真如此之美?”玲玲郡主忽然开口,可一开口,她竟是有些后悔。   她与君如墨相识在边陲荒凉之地,从第一眼看到对方,她的心就彻底的沦陷在这个出色的男人身上,她知道她不可自拔了。所以只好小心翼翼的收敛起,平日的骄横之气,学做低眉顺目的淑女,生怕半句错差,而受到这个男子的厌弃。   所以平日在君如墨的眼里,玲玲郡主都很好的扮演着一位,温和纯善的贵小姐,所以她刚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赶紧故作镇定的补充道:“玲玲只是好奇,如墨若不想回答,便当没听到吧。”   天下人皆知,君如墨曾做过叶青璃的男宠,心中定是恨透了叶青璃。   谁知,君如墨并没有避讳,眼神不由自主的飞向了对面的女子,淡淡道:“是的,她很美。”   听到自己的男人说别的女人美,玲玲郡主登时怒火中烧,温良的气质,迅速出现了一道道斑驳难看的裂缝。   口气透着一股子尖酸,“在美又如何?听说,她在赤月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像这样的女子,若生在我们黑水国,早就被侵猪笼,沉尸江底了。”   闻言,君如墨黑玉般的眼眸,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阴气沉沉,但很快,他又换上了一副淡笑如风的姿态,“郡主所言极是。”   玲玲郡主立刻得意的扬起了眉,心中以为如墨定是厌恶叶青璃的,嘴上便开始再接再厉的说起了叶青璃的各种坏话,殊不知,身旁小心讨好的男子,已经对她彻底厌恶了。   而也就在这时,场中妖娆起舞的舞姬们,好像忽然接到了什么指令,纷纷停止起舞,垂首退了下去。   而舞姬退下后,另一名身着华贵羽衣的女子,则款款登场,叶青璃定睛一看,竟还是个故人,夕舞公主。   只见她莲步轻移,一身鹅黄的羽衣,将她本就仪态万千的身姿,衬托的美艳无双,绝俗的脸蛋,一瞥一笑间,流露了一种不一样的风情。虽是献舞,却一点看不出舞姬身上的媚态,而是一名公主身上该有的尊贵之气。   “夕舞一舞,祝太子哥哥寿比南山。”   夕舞公主从小就跟太子风南凌亲近,此番献舞,虽说是要给太子个意外惊喜,但显然太子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只是浅笑点头,“夕舞有心了。”   夕舞本就是黑水国有名的美人,就算称黑水第一美人也不为过,所以美人一舞,自是难得一见,却是除太子外,无人胆敢欣赏。   除了太子外,一干近臣,纷纷垂着头,或以杯作为掩饰,偶尔偷偷看上一眼。   叶青璃好笑的坐在座位上,她将手搭在脉搏上,一下一下的计算着,夕舞公主这个冤家对头,要什么时候发现她,她定是恨极了她吧。   想到这里,叶青璃脸上笑的越发灿烂了。   果然,公主一个华丽的旋身,眼眸猛然如生了钉子一般,死死的盯住了席位上,巧笑嫣然的叶青璃。   怎么是这个女人?   起初,夕舞公主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稍一定神,在一看,浑身霍然一僵,她不会看错的,就算这个女人化成了灰,她也不会认错的。   当初在赤月所遭受到了等等待遇,还有冷秋宫里的羞辱折磨,立刻将这个尊贵的一国公主,变的面目狰狞。   舞步停了,但丝竹却依旧在响着,所有人不禁都看向了场中僵持着的夕舞公主,却无人胆敢议论。   正位上,太子捏着斑斓的琉璃杯盏,笑的意味不明。   君如墨单手指着下颚,皓月般俊美的面容,泛起若有若无的情绪,好似一场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他笑和谐,但一双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向了花厅的角落位置。   “叶青璃,你这个贱人……”   下一刻,夕舞公主忽然不顾仪态,整个人气势汹汹,大步就朝叶青璃与风南空的桌前,走了过去,因为情绪激动,鹅黄羽衣下的胸脯,飞速的上下起伏。   瞪向叶青璃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利剑,任谁看了都要胆战心惊。 第447章 :冲突   反观叶青璃,却是不慌不忙,笑的慵懒至极,如一只高贵的猫儿,在嘲笑某只暴走的天鹅,“公主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风南空此事却是面沉如水,冷冷一语,“夕舞,你好生放肆,她是本王的新王妃,岂容你这般疾言厉色。”   闻言,夕舞公主本就狰狞的面容,立刻尖叫,“风南空,你疯了不成,这个贱人是谁你不知道?他是叶青璃,叶青璃,那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叶青璃。”   夕舞公主歇斯底里的尖叫,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因为她完全不相信,最恨叶青璃的人是风南空,而此刻,风南空居然抱着自己的大仇人,还一脸的维护。   天哪。   当风南空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做了起来,绝美的面容,已然罩上了一层森森的阴厉之气,冰蓝色的眼底,满是令人恐怖的嗜血之色。   “啪……”   毫无预兆的,风南空伸手狠狠的给夕舞公主一巴掌,直打的她晕头撞向,唇角流血,甚至还有一颗牙已经松了。   “哗……”   登时全场哗然。   而当事人夕舞公主则彻底的蒙了,虽然她一直就不待见这个生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弟弟,但是她根本无法理解,他居然会为了自己仇人,当众打她。   “你……”   夕舞公主眼睛睁的老大,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良久,她忽然又哇的一声尖叫,虽还是那身华丽的鹅黄羽衣,但那里还有公主的一丝尊贵,哭着喊着就爬倒了太子的桌案前,“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看到了,风南空他疯了,叶青璃那个贱女人是敌国人,你怎么可以让她坐在那里,你应该立刻下令杀了她,将她碎尸万段。”   夕舞这次的刺激显然不小。   而太子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他故作严厉的起身,喝道:“南空,你怎可殴打公主?”   风南空挺拔如松的身姿,犹如鹤立鸡群,笑的颇为不屑,“这个女人羞辱本王的正妃,难道不该打吗?”   “公主说她是叶青璃。”   “她本来就是叶青璃,”风南空一摊手,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但那双美轮美奂的冰蓝色瞳孔望向太子的时候,却伴着浓浓的挑衅。   太子风南凌无端起了一股子恼火,他颇为严厉的瞪向了怒极的夕舞公主,“夕舞,当着众臣的面,你可不能胡言,你且仔细看看,睿王正妃,到底是不是叶青璃。”   夕舞公主咬牙切齿的瞪着叶青璃淡定的容颜,恨声道:“她就是化成灰本公主也认得。”   “胡说八道。”   “夕舞今日虽所有失态,但一国公主怎么可能胡乱认错人,这个女人原本就可疑,如今就连公主都这样说,本宫如何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要杀了本王的王妃吗?”谁知风南空忽然拔高音调,似乎要与太子寸土不让。   太子风南凌冷声一笑,做出一副铁面无私之态,“此事非同小可,为了公允起见,还是想将这位叶姑娘收押,待合清身份,若清白,本宫自然不会为难。”   笑话,人若被太子收押,俨有命在。   “还不快将这个贱人抓起来,”夕舞公主怒火中烧的一声叫嚣,花厅外立刻拥入了一队面目森然的带刀侍卫,不由分说,就要去抓席位上正悠然看戏的叶青璃。   “大胆,没有本王的准许,谁敢动本王的王妃……”   “大胆睿王,”一干拥护太子的近臣,见风南空如此强硬,此刻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出言叱喝,“太子乃储君,黑水未来的陛下,睿王今日胆敢不知一次的忤逆储君,该当何罪?”   “太子仁德,一直顾念兄弟之情,对睿王你一忍再忍,如今为了这来路不明的女人,休要太过分……”   “风南空,难道你忘了当初在赤月,这个女人是怎么羞辱你的了?”夕舞瞪着眼,见叶青璃一直那么泰然自若,心中的火气便更大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掐断那个贱女人的脖子。   “够了。”   “啪……”   风南空满面阴气森森,似是怒极,挥手一掌就拍在了身前的桌案上,随着一声巨响,‘咔嚓’一下,那厚厚的实木桌案,就被他以内力打了个稀巴烂,其上的酒盏菜肴,登时倾斜了一地,一路叮叮咣咣响成一片。   一干出言的大臣,一时被他的威势所吓,竟是瞪着眼,没说出话来。   而就在这寂静的空档,风南凌忽然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喝,“风南凌,你休要欺人太甚,你对本王所做的那些肮脏事还不够吗?如今还要染指本王的正妃……如此行迹,你如何对得起我黑水的诸位先皇……”   “扑哧……”   叶青璃刚要喝下去的美酒,乍然被风南空这生怒喝给惊的,呛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赶紧一阵难受的咳嗽,但心里却是忍不住彻底笑喷。   有没有搞错。   风南空这小子这话是,脸子里子都不要了……哈哈,看来自己之前的一段说教,果然没有白费。   “什么……”   “之前一直听说太子是睿王的入幕之宾,不想原来是真的,也不对,看着架势,应该是太子强迫了睿王……”   “小声点……定是睿王畏惧太子权势,一直委曲求全,如今总算……”   “都说小点声了,别说了。”   “……”   无疑,风南空这句凌磨两可的质问,彻底挑起了大家心中潜藏着的八卦心理,但却是没人敢当面说出口,只能放在心里,越想越乱。   一些朝中奉信中庸之道的顽固派,这下也终于都坐不住了,他们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礼义廉耻,决不能看着当朝储君居然如此妄为……就算黑水国好男风,但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他们质问太子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知该怎么问出口,只能一个个憋红了脸,抖颤着手指,一会儿看看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太子,一会儿看看羞怒至极的睿王殿下。   “太子殿下,难道,难道传闻都是真的……”龙图阁大学士,最终忍无可忍,沉声质问,但眼底之色,却是已经对太子彻底失望。 第448章 :不要脸   太子风南凌没有回答,但一张英俊的脸,却是已经气的是青筋直窜,他万万没想到,素来对这个话题忌讳很深的风南空,居然会当众诋毁他,和他自己的名声。   他完全可以感觉到,那两位被他专程请来的大儒,已经在用一种薄怒的目光在看着他了。   此刻,其实不光所有都满怀复杂,就连风南空自己也是极为复杂的,是的,他讨厌男风,甚至是厌恶,因此他更加厌恶太子一直对他的非分之想。   若有人胆敢出来说他跟太子种种,他一定会拼命的否定,他可以容忍自己风流荒诞的名声,但绝不准许跟太子有任何瓜葛。但是今天,就是刚才,他为了攻击太子,居然亲口说了那种凌磨两可的话。   本来以为会很难,可是当他说出来后,他一点都不觉的难,不就是不要脸,她叶青璃不要脸就能活的那么恣意肆狂,为什么他不可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叶青璃很欣慰,这个成日揣着所谓骄傲的木头疙瘩,终于沾地气了,脸面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今日之后,太子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   君如墨一脸玩味的望着叶青璃慵懒的姿态,眼眸含笑,似乎在说:玩够了就干正事吧,兄弟们还在外头冻着呢。   叶青璃扬了扬眉,面上瞬间换上了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猛然自座位上站起,与风南空并肩而站,两行清泪,眨眼间打湿了面颊,嘶声哀求,“太子殿下,求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王爷了,要杀要剐,冲着臣妾来便是。”   “扑哧……”   君如墨终是没绷住,破功了。   拥护太子的近臣,现在一个个是惊若寒蝉,一个字不敢说了,皆满脸不安的望着即将暴怒的太子,心道:您自己做下的孽,怪得了谁。   “哼,原来堂堂一国太子,行事居然如此龌龊,这种宴会,我们不参加也罢,”两位德高望重的当世大儒,已经一脸愤怒的拂袖而起,大步离去。   夕舞公主最先坐不住了,她疾声尖叫,“太子哥哥,你还在等什么,还要容他们在这里胡言乱语吗?”   太子铁青着一张脸,死死瞪着风南空,那种一种刻骨的恼恨,尤其是对叶青璃,“还不将这个疯女人带下去。”   “谁敢……”   叶青璃既然敢当面跟太子风南凌对碰,当然无惧他的权势。只见她虽还是一脸凄哀,但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诡秘的笑。   而惊变,就在这一瞬间。   那些气势汹汹的带刀侍卫,刚要围上来,场中,忽然想起了一曲悠扬的笛声,与皇室奢靡的曲调不同,如山间的一溪清泉,让人不禁头脑一清。   而刚才还要来抓叶青璃的带刀侍卫,却在听到笛声的瞬间,好像中了魔障一般,开始双眼泛红,神智呆滞,随后就忽然发了狂,看到太子就跟看到宿世大敌一般,抽刀就杀了过去。   “啊,怎么回事……”   夕舞公主跟太子站在一起,一见那些太子府的侍卫,朝他们砍杀过来,当即了变了脸色,惊恐的一声尖叫。   “刺客,刺客,有刺客……叶青璃要杀太子殿下……”   第一时间有潜伏在暗处的太子府暗卫,就被迫现身,将那几名甚至发狂的侍卫通通拦下,登时血溅五步。   而与此同时,部署在外面的暗旗精锐,也已经听到信号,以飞快的速度涌入了花厅。太子府防卫严密,所以这次潜入的人并不多,却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手。   这些嗜血凶悍的刺客一进入这里,犹如狼入羊群,霎时间,歌舞升平的花厅内,彻底乱成了一团。   精美的灯盏,摔碎了一地。   一群娇滴滴的贵妇们,惊声尖叫着,不是你踩了我的裙子,就是我踩了你的脚面,跌坐在一起,害怕的哭成一团。   乐师在不能演奏美妙的乐曲了,匆忙间拉断了弦子,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一些拥护太子的官员,一见这般如狼似虎的刺客,早就吓的屁股尿流,动弹不得,迎头一刀被砍的人首分离,惨死当场。   “啊……”   “杀人啦……”   “杀人啦,救命。”   刺客如此凶悍,而且冲杀的速度如此之快,太子被众暗卫团团保护,就算有心想去救那些拥护他的大臣,可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太子护卫队何在?”侍卫长焦急的大骂。   另一名小侍卫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大了,他们必死无疑,吓的无语伦次,“禀,禀大人,刚才太子侧妃的西院失火,都去,都去救火……”   “混账东西。”   这时,场中那悠扬的笛声依旧在吹奏,只是刚才情况危急,被人们都忽略了,此刻忽然变调,从悠扬急转直下,变的紧张紧迫。   而那被侍卫长骂的狗血淋头的小侍卫,忽然神色大变,双眸泛红,整个人如发了疯一般,拔刀就砍了跟前他平日最惧怕的侍卫长大人。   “啊……”   那侍卫长完全没想到,自己手下居然会动手杀自己,一时不查,当场就被刺穿了胸膛,死不瞑目。   “啊……”   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夕舞公主,一声尖叫,吓瘫在了地上,“妖术,妖术,太子哥哥,这一定是妖术啊。”   妖术,怎么可能。   太子风南凌双目阴沉的瞪着同样被护卫保护着的风南空,周身散发着恐怖的嗜血之色,他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个骄傲的弟弟。   一名太子近身的谋臣,身中数刀,吐着血,狼狈的爬倒太子殿下的脚边,凄声喊道:“殿下,这一定都是睿王派来的刺客,臣早就说过,您是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哧……”   他最为倚重的谋臣,就这样呕血死在了他的脚边。   养虎为患。   太子风南凌恨的双目嗜血,几欲杀人,纵然他多年爱慕风南空,一心将他收为己用,可如今面对如此场面,江山美人,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江山。   所以他当即下令,几乎是用吼的方式,狠狠的朝周围暗卫发号施令,“杀,睿王犯上作乱,刺杀储君,残害忠良,就地正法。” 第449章 :如墨,你?   风南空望着此地暴怒的太子,冰蓝色美伦美乱的眼眸,流转着璀璨的光芒,而其上,却是布满了冷漠的讥讽。犯上作乱吗?他今天可不介意真的犯上作乱一次。   “啊……”   太子风南凌身边的最中心的暗卫,终于抵制不住笛声的影响,有两个人面色大变,双目赤红,狰狞着面孔就翻身杀向了太子。   太子风南凌一时不查,反手将身旁的夕舞公主送上了刀锋,就算是从小跟他亲近的妹妹又如何?危及到生死的时候,还是该弃就要弃的。   “太子哥哥……”   夕舞公主恐怕到死也不明白,自小疼爱她的哥哥,居然可以如此冷清的将她推进鬼门关。   太子对夕舞公主的死,没来露出丝毫的愧疚,反而他开始深深的忌惮,那个暗处的吹笛人,这让他不禁太阳穴突突直跳,望着身边忠心耿耿的护卫,他不知道下一刻,谁还会发狂的砍向他。   而这种怀疑警惕的感觉,让他的心弦时时紧绷。   “保护太子。”   “……太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撤吧,四皇子已经带着人朝这边赶来了,这帮叛逆一个都逃不掉。”   从那笛声一响起,和那些侍卫莫名其妙的发狂表现,叶青璃就知道,不是什么妖术,是毒术,而普天之下,能将毒术控制到如此精妙程度的,只有那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也来了,而且健健康康的来了,叶青璃就忍不住心跳加快,难掩心中的喜色,匆忙想要找到笛声的源头,可是她发现,这笛声好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竟是一时寻不到源头。   “旗主,”一名刺客拉下了面巾,满脸喜色,竟是天罡。   现在太子的近臣,已经死了七七八八,而四皇子风南烈一惊带着大批护卫冲进了庭院,喝道:“杀,一个不留。”   “旗主,我们撤吧。”   撤?他们此番的大敌,黑水太子风南凌还没好端端的没死,撤什么撤,若不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那今夜的刺杀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只有提着太子的人头,才能让风南空尽快拿出血线蛊的解药。   解药之事,已经迫在眉睫,虽然叶寒天的命一直用血吊着,可难免迟则生变,所以她什么都能等,唯有此事不能等。   就在这心思电转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们先撤,待我取下风南凌的人头,在去与你们会合。”   不由分说,叶青璃已经一把夺过天罡手中的兵刃,一个迅猛的跨步,就冲了上去。鱼跃巅峰高手的威压,可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   那些保护太子的暗卫,瞬间知道来敌之强,却又不敢怯战,只好咬紧牙关,拿命往上冲,“保护太子。”   “叶青璃,你疯了不成。”   那边风南烈一惊带人冲了上来,以他们的手段,全身而退还来得及,可偏偏这个女人,跟吃错药似的往上冲。   风南空这下也不能干看着了,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兵刃,就尾随叶青璃一块冲了上去。   “保护太子。”   那些多年养在太子府的暗卫,各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如今在叶青璃的狂攻下,竟是一个个打的措手不及,眼看就要逼到近前。   而后面风玄烈等人又在跟其他刺客纠缠,怕杀过来的时候,已经完了。   “太子快走……”   风南凌眼看形势不对,在顾不得一国太子的威严,丢下为他浴血拼杀的暗卫,扭头就跑。   “那里走。”   叶青璃见风南凌要走,不惜肩头被砍中一刀,错身从那暗卫的腋下钻过去,几个箭步就追上了逃跑的风南凌。   “太子小心。”   眼看叶青璃的刀锋就要砍上风南凌了,耳边忽然一声低喝,只觉眼前一花,身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挡在太子风南凌的跟前。   而她手中的兵刃,则斜斜的砍过了此人的胸口,登时大朵大朵的鲜血,染红了他华贵的皮裘外衣。   “如墨……”玲玲郡主一声惊恐的尖叫,就冲了上来。   叶青璃这才看到,刚才挡在太子风南凌身前的不是旁人,居然会是一直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君如墨。   一刀砍下去,叶青璃的脑子彻底的蒙了,她可以对任何人痛下杀手,却独独……   此刻,君如墨身中一刀,因失血的缘故,面色惨白,但那如泼墨般灵秀好看的眸光,就那么柔柔的看着她,似有诉不尽的柔肠百转,但一瞬间之后,他的目光又徒然变的一冷,带着浓浓的警告与隐忍,口型微张,是在说,走。   “杀了那个女人。”   暗旗的刺客,现在已经该撤的撤了,四皇子风南烈正带着所有太子府近卫,气势汹汹的的杀了过来,眼看,叶青璃跟风南空就要被包了饺子。   风南空一急,却见叶青璃神色呆滞,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这时,一直响在殿内的笛声,在次变调,开始变的如泣如诉,哀婉悠长,而跟在风南烈身边的几个近卫,忽然发狂似的,开始互相残杀。   趁着这混乱的空档,风南空顾不得其他,手掌一按叶青璃的肩头,就将她强行托起,伴着一阵旋风,破窗而出。   殿内的笛声,也这一刻,悄然而逝。   “追。”   一声令下,一群近卫,尾随追了出去。   风南烈却留了下来,担忧的看着太子铁青的面目,似乎在等待这对方的命令。   太子风南凌俯下身,先是看了眼拼死为他挡了一刀的君如墨,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铁青着脸,半天才道:“南烈,不惜一切代价,本宫要看到风南空的人头。”   “是。”   另一面,风南空带着叶青璃冲出花厅,就被暗旗的刺客接应,准备离开太子府。但一群太子府近卫却是紧追不舍。   纵然暗旗的精锐各个都是好手,但抵不住人多,就在刚才花厅大乱的时候,已经有人暗中调集了黑水帝都的持金吾,正举着火把朝太子府聚拢而来,誓要将刺客诛灭。   君如墨最后替风南凌挡刀的情景,一直在叶青璃的脑子里盘旋,但她此刻实在无心探究,只能亡命的逃奔。   “旗主,太子府的近卫从那边来了……那边有持金吾的军队在巡查。” 第450章 :高手   之前还是狼入羊群,如今却变成了走投无路,叶青璃苦笑,君如墨啊,君如墨,为什么最关键时刻,坏事的居然会是你?   “我们分头逃走,今天看谁命大,”叶青璃当机立断,也不听旁人意见,自己就寻了方向,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叶青璃……”   风南空跟着一路冲出来,现在却见叶青璃自己先跑没影了,原地恨的直跺脚,尾随着她,一路追了上去,想甩掉他,没那么容易。   见风南空也离开了,天罡与其他几名暗旗精锐,无奈摇头,随后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分散的手势,几人身法如电的就四散消失。   叶青璃矫健的身影,连续穿过了两条街,可依旧可以听到城内杂乱的脚步声,和各种搜捕的声音,看来她今晚想安然无恙,得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她脑子刚好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正欲动身,她周遭的气流,忽然在这一刻变的凌厉,仿佛要扯烂她的气海,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几乎不及细想,叶青璃迅速调集起丹田内力,纵身迎敌。   “轰……”   恐怖的掌力,迎头相击,惊人的破坏力,将她周身所有东西,瞬间破碎。饶是如此,叶青璃还是被震的连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可以想见,若刚才自己反应稍微慢一分,那么现在,恐怕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尽管心里后怕,但叶青璃嘴上还是不软,嗤笑道:“堂堂鱼跃巅峰高手,竟然背后偷袭,好不要脸。”   黑暗的长街上,立刻传来一声冷哼,随即,两道黑色的身影,犹如风驰电转急速而来。   没有任何废话,当头就是必杀之技。   就见一条黑影从左前方而来,持着一杆怪模怪样的三戟叉,身法矫健,浑身包裹着强横的内力,如出水蛟龙,势不可挡。   而另一条黑影,则从右前方袭来,虽是赤手空拳,但衣袖如铁,双拳之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由此证明,这双铁拳打死一头牛也不在话下。   这些叶青璃真的笑不出来了,哭的心都有了,若一名鱼跃巅峰高手,她还可以周旋一二,谁知来的还不知一个,居然是两个。   现在后有追兵,前有强敌,天亡我也。   还不及担心,强敌已经攻到近前,她匆忙迎敌,却是战的很苦,那怪模怪样三戟叉,伴着呼呼的尖啸,直取她的心脏,叶青璃抬剑格挡,奈何今日没带墨雪剑,手中的这把兵刃,转眼就被击了个稀巴烂。   一侧身,那持铁拳的高手就如一阵狂风,攻了上来,叶青璃刚与那持三戟叉的人交了手,正内力虚浮,接续不上,猛然又迎上那双恐怖的铁拳。   可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挥拳迎击。   “咯吱……”   瞬间的相撞,叶青璃的胳膊,一下就被那双铁拳打成了骨折,疼的几乎要尖叫,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远远的打飞了出去。   而叶青璃也终于明白,这两个人绝不是黑水国皇室能养出的高手,因为他们养不起,而能养得了这种高手,又跟她有仇的人,除了皇甫家她实在想不出别人。   只能说,屋漏又逢连夜雨吧。   哀叹间,两名大敌已经再次迎头击来,显然不想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分分秒秒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看来这次皇甫家已经将她视作了肉中刺,哼,皇甫兰溪,你给本小姐等着。   叶青璃凌空一个跟头,正欲躲闪,而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忽然传来一大片杂乱的马蹄声,紧接着火光冲天,就见黑水帝都的持金吾大军,正朝这边冲来。   “看,刺客在那里,抓住他们……”   “抓刺客……”   不会这么背吧?叶青璃皱眉,但瞬间计上心头,她迅速看了眼那两个正欲在跟她动手的强敌,一声大喊:“两位大哥快走,小妹拦住他们。”   “一个也不准放过,”持金吾将军一马当先,他是太子的小舅子,这次是被委以重任来捉拿刺客,决不能让太子小看了他,一挥手,喝道,“放箭。”   登时,所有兵士开弓拉箭,箭如雨下。   那两个皇甫家的强敌,本来要彻底将叶青璃灭口,可现在有人放箭,不得不分出精神来抵挡那漫天的箭雨。   当然,叶青璃也不好过,也开始忙不颠的闪身躲箭。   “嘶……”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马鸣,叶青璃回身望去,就见有一人骑着马,正朝她这边疾驰而来,一身黑衣,流转着一条银线长龙,只见他双脚紧夹马腹,一条手臂伸到半空,喊道:“叶青璃,上马。”   来人居然是风南空。   “让你跑你不跑,回来干什么?”叶青璃嘴上些气急败坏的喊着,但还是不得不乖乖伸出手臂,拉住了风南空的手,一个漂亮的回旋,登时双脚离地,翻身就上了马。   “哪里走……”   “哪里走。”   那持金吾将军与两名皇甫家强敌,几乎同时朝叶青璃呼喝,一人搭弓拉箭,另外两人不顾漫天的羽箭,凌空推出一掌。   “嘶……”   胯下的马儿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与此同时,恐怖的掌风袭来,叶青璃跟风南空没有防备,那敌这等功力,登时在马上双双喷出了一口血,而持金吾将军的羽箭,紧随而至,‘哧’的一声就穿进了叶青璃的后背。   风南空忍着胸口沸腾的气血,挥鞭打马,那受了惊的骏马,登时撒开四蹄,就亡命的狂奔而去。   现在全城戒备,已经变成了一尊大翁,若不想被瓮中捉鳖,必须出城。   当然,此刻的城门早已关闭,太子更是下了死命令,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城门。不过太子有太子的妙计,风南空自然也有风南空的门路。   连续躲过数波搜查的队伍,风南空终于将马停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可当他在去看身后的叶青璃时,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声响,浑身的汗水几乎打湿了她的所以衣衫。   “叶青璃,叶青璃……” 第451章 :中箭   风南空试着喊了两声,完全没有动静,赶紧翻身下马,才看清对方被汗水打湿,苍白无色的容颜。   而罪魁祸首,竟是她背上笔直竖起的金色羽箭,箭伤处,正泊泊流着鲜血,好不狰狞。   “叶青璃,你怎么样?”   风南空这下真的急了,伸手一碰,叶青璃整个人就从马上直直的掉了下来,眼眸微动,这才艰难的抬起了眼皮。刚才那两名皇甫家强敌,多半的掌力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在加上背上这一箭,如今可真够她喝一壶了。   “咳咳……死,死不了……”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死的,”风南空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强撑着气力,口气斩钉截铁的道。   不知怎么了,他如今一看大盘叶青璃重伤病危的模样,胸口的心脏,竟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但现在远不是心疼的时候,风南空一手揽着重伤的叶青璃,一手持刀,狠狠的砍在马屁股上,那骏马吃痛,立刻撒开四蹄,跑没了影。   做完这一切,风南空毫不停留的将昏迷的叶青璃,拦腰抱起,迅速隐入了黑暗的角落,在帝都狭小的巷子里,连续绕来绕去,最终停在了一间破败的院子前,他上前敲了敲门。   们很快就打开,探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很快看清了风南空,面色一变,赶忙恭敬的行了一礼,“属下,见过王爷。”   风南空面沉如水,抱着叶青璃跨进了门槛,“休要多言,本王要过道。”   那人显然是风南空早已部署好的棋子,闻言,立刻会意点头,也不耽搁,直接带着风南空走到了小院内的耳房,耳房内堆着杂物,和一座废弃的灶台。那人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灶台前,将杂物推掉,翻开了几块青石地砖,立刻露出了里面的一条地道。   “王爷,属下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守在这里。”   风南空一直就站在后面,俊美妖异的容颜,在沉沉的黑暗中,散发着迫人的威严,他望着那个人,淡淡的道:“持金吾大军很快就会搜查到这里,你明白怎么做。”   “属下明白。”   风南空眼神闪了闪,就迅速带着昏迷的叶青璃进入了地道,而那名手下,在将地道完美的重新遮掩后,则直接服毒自杀了。   风南空与叶青璃,顺着那条地道一路就出了黑水帝都,当他们再次爬出地道,回到地面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厚厚的积雪与冷厉的寒风。   立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远远能看到不远处的城墙,他们现在,已经离开帝都,应该不用担心追兵的问题了。   可是叶青璃却依旧昏迷不醒,不仅如此,还发起高烧,苍白的脸上,红的跟火炉子似的,冷汗更是打湿了一头乌发。   风南空心中大惊,可他并不通医术,着急之下,只能用内力强行注入叶青璃的体内,可是当他的内力一进入叶青璃经脉,就开始被疯狂的反吸。   怎么回事?   风南空在顾不得其他,赶紧仓皇收掌,因为丹田内力激荡过快,在加上之前受的内伤,相加之下,一口鲜血喷出,浑身一阵无力,二人就这样狼狈的滚落在了雪地上。   这一跌,叶青璃迷迷糊糊的被跌醒了,只觉的浑身一冷,生生打了个寒战,举目望去,眼前一阵发黑,唯有银色的雪光,晃了她的眼睛,头疼欲裂,背上的伤更是让她痛不欲生。   “啊,好疼……”下意识的痛叫一声。   “叶青璃,你怎么样?”风南空见她醒了,着急忙慌的就淌着雪,爬倒了她的身边,绝美的容颜,堆着令人心伤的担忧,“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我现在却没法救你……稍等一会儿,我的人很快就到了。”   此刻的叶青璃,实在是太虚弱了,狼狈的躺在雪地里喘着粗气,四周黑漆漆的,但她依旧在笑,音色透着沙哑无力,“放心,本小姐……命硬的很……咳咳……”   风南空本是心坚如铁之人,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开始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抽痛,他看惯了这个女人的强势,也看惯这个女人的诡计多端,可就是这个看似无所畏惧的女人,正惨兮兮的躺在雪地里,命都掉一半了,还在硬撑。   “不累吗?”他忽然问。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叶青璃因为高烧的原因,神智微微有些涣散,她紧紧扣住了风南空的手,“你刚说什么?”   风南空内心的一处柔软,仿佛一下被人击穿了,他无比疼惜的将叶青璃拥入了的怀中,小心的避过她的伤口,柔声问:“疼的喊出来,怕就说出来,老这么一个人强撑着,不累吗?”   这次,叶青璃听懂了,她艰难的嗤笑一声:“撑久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你的这种习惯,很让人不忍。   此刻窝在风南空的怀里,真的好温暖,温暖的想要昏睡过去,叶青璃是极讨厌这种感觉的,因为现在绝不是昏过去的时候。   她试着扭了扭了身子,背上顿时传来钻心的痛苦,令她混沌的脑子,立时一清,一把推开风南空的怀抱,踉跄的跌坐在地,一滴滴赤红的鲜血,迅速晕染开来,化掉了她身下厚厚的积雪。   风南空一惊,怒斥道:“你做什么?”   叶青璃虚弱的摇着头,坚毅的面上,咬着干涩的唇瓣,眼底似嘲似笑,“风南空,别假惺惺的跟我做戏。”   “你,你说什么……”风南空气急,她居然说他假惺惺做戏,他是真的心疼她好不好,口中正要争辩。   就听叶青璃继续怒笑着,道:“你比谁都清楚,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本小姐倒是想如你所愿的休息,可是我爹正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出了杀掉太子求你拿出解药,我还能做什么,现在好了,刺杀失败,想在动手,难如登天……”   叶青璃绝不否认,她这么说有种激将法的成分在里面。   风南空闻言,心头一震,是啊,他竟险些忘记了,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血线蛊的解药,如果不是自己掌握着叶寒天的生死,恐怕叶青璃压根理都不会理他。 第452章 :悔意   而这念头的出现,令风南空的情绪莫名的开始沮丧,是的,她做什么多,都是为了她的父亲,反倒是自己里外不是人。   “如果没有血线蛊……”叶青璃就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当初是因为他恨她,所以才同意在皇甫家的协助下,对叶寒天用血线蛊,可如今。那份恨意早已消散,眼下又算个什么事。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风南空还是不愿被叶青璃看遍,他挥拳狠狠的捶了捶身下,厚厚的积雪,冷声道:“你不是也给本王下了毒吗?咱俩最多扯平。”   “扯平?”   叶青璃强忍着头脑的晕眩,放肆的哈哈大笑,“你中毒了吗?什么时候中的毒,你找太医求证过吗?还是发作过?哼,本小姐压根就不做那种卑鄙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鄙视风南空,老拿解药威胁人。   “你……”   这下风南空真的哑口无言了,的确,他从来没找过太医问诊,也从来没发作过什么所谓毒药,此刻经叶青璃提醒,方才醒悟,当初叶青璃根本就是在哐他,他根本没有中毒。   叶青璃当初之所以如此自负,是因为她有多种方法可以置他于死地,根本无需用毒。   而他之所以被骗,完全是因为,当初他对叶青璃没有丝毫的手软,所以他也相信,叶青璃对他更不会手软,可现在……   明白这些后,风南空并没有出现被欺骗的愤怒,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好像心中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就在刚才那一瞬,轰然崩塌,可至于崩塌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风南空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为叶青璃是那种狡猾如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可是她似乎并没有做过任何真的伤害他的事,反倒是自己,手段如此卑劣。   罢了,罢了,罢了……他风南空也是堂堂大丈夫,事到如今又何必单单为难一个女子,如今他倒是希望叶寒天能好起来,至少太子风南凌就又多了一个强敌牵制。   一念至此,风南空毫不犹豫的大声道:“叶青璃,你光明正大,本王也不屑做那卑鄙小人,血线蛊的解药,给你便是,现在你安心……”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风南空扭头去看叶青璃的脸色,却发现对方早就一头栽进了雪窝子,昏迷不醒了。   一片大片鲜血,从她的衣衫下侵染而出,任凭呼呼的冷风肆意吹拂,纷乱的雪毛子,瞬间覆盖了她苍白绝色的容颜。   而风南空的心,仿佛忽然被一只无形的爪子,死死的牵制住了一般,疼的说不出话来,耳膜中,只剩下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叶青璃……”   他如疯了一般,滚着就冲了上去,将叶青璃从雪窝子里挖出来,她的身子依旧滚烫的可怕,呼吸,已经开始有些短促。   她的伤真的不能在耽搁了。   在耽搁下去,她必死无疑。   死,不,她不可以死,天下谁死这个女人都不能死。   风南空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偏执的想法,但现在他只觉的心在颤,害怕的发颤,他不能让叶青璃死,不想让这个会哭会笑的女人,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他现在的心情,近乎是一种绝望的。   这种绝望,就像当初被囚禁在赤月那间小小的房子里一样。   不行,虽然他提前部署了人,但风雪这么大,难保出现什么意外,他不能在这死等了,他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此时的风南空好像一名溺水之人,死死的抱紧叶青璃昏迷的身子,大声的喊道:“叶青璃,你听着,本王愿意将血线蛊的解药给你,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声音来不及回荡,很快就被呜呜的风声吞没。   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人家能听到的时候,他打死不肯松口,如今人家听不到了,他却牟足了劲的大声说。   可也只能说给这空寂的茫茫雪原。   之前风南空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先是强提内力,带着叶青璃在雪原上平地快跑,可很快也跑不动了,只好背着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一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素来身份尊贵,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的睿王爷,也终于受不住,最终他只好找了两根树枝,用干枯的藤蔓,扎出一只简陋的担架,拖着叶青璃走。   他知道,附近应该有人家。   可夜已经很深了,风也愈发的大了,转眼,天空就下了白茫茫的大雪。   黑水国素有雪国之称,气候寒冷,冬天总是很长,而这种鹅毛大雪就更是司空见惯了。可如今,二人已经到了饥寒交迫的境地,这看似美丽的大雪,恐怕不消一会儿就能将他们冻死。   而已经连续赶了一个时辰路的风南空,早已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害怕叶青璃会在担架上冻死,不得不停下脚步,将已经冻的嘴唇发紫的叶青璃,紧紧的往怀里拥。   可拥的在紧又如何,怎么敌得过这天罚。   如今四下茫茫,除了呜咽的寒风与脚下的白雪,几乎什么都没有,当然,还有死神的撩拨。   风南空尽量身子护住叶青璃,而他身上的温度,也开始逐渐流失。   不禁苦笑,其实他以前想过很多种死法,战死沙场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可如今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或者等太子登基,将他斩首,一杯毒酒,圈禁老死,他都想过,却唯独没有想过会被活活的冻死。   这里四下无人,若他们真被冻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至少得来年开春,才会有人看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一对肢体相拥的男女,死的凄惨无比。   风南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当他低头看向叶青璃惨白若纸的面容时,却是闪过了一丝浓浓的悔意,“……若当初,我想的开,没有用血线蛊诱你到黑水国,或许你现在还活的很好……至少你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我,却是什么都没有……死了也没人记得吧……”   风南空无比自嘲的自言自语,其实他的心中一直是羡慕叶青璃的,因为叶青璃在遇事的时候,总是比他豁达,比他聪明,比他果决,比他勇敢……   当然,除了羡慕,还有一份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仰慕。 第453章 :雪夜夺人   如今叶青璃昏迷不醒,命悬一线,他终于仗起胆子,慢慢的将干涩的唇,凑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是她的紧闭的唇。   他的吻,轻的如羽毛一般,一触即离,带着心碎的怜惜与心痛,仿佛深怕吵醒这睡梦中的人儿。   随即他最后看了眼周围恶劣的环境,真的认命了,精致的容颜,如一只濒临破碎的陶瓷娃娃,终于扯出一抹苦笑,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任凭风雪盖过了他们的膝盖,淹没了他的胸口。   死神,就静静的守候在他们的身侧。   然而就在风南空放弃挣扎,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怀中将死的叶青璃,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光。随即,一朵朵璀璨的青莲花,由光影交织,如梦似幻般,迎着狂怒的寒风,盛然绽放。   在这黑暗孤寂的夜里,是如此的神圣美丽。   风南空立刻被惊醒,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了,上次在睿王府密室,他也曾见过这种美丽的青莲。   而这青莲,好像都是围绕着叶青璃绽放。   叶青璃,你的身上究竟隐藏怎样的秘密?   “看,那边有光,说不定王爷就在那里,快……”   隐隐的,远方传来高亢的呼和之声,很快,就有一众马队正朝这边急速而来,是青莲花的光芒,为他们指引了方向。   “王爷,好像是王爷……”   风南空一愣,这次他听清楚了,是有人在喊他,应该是在之前部署在这里的人,不错,一定是他们。   从之前的必死之心,到这一瞬间,重获新生的喜悦,令这骄傲的皇子瞬间落下泪来,但他更高兴的是,叶青璃有救了。   “本王在这里……”   风南空一声大喊,周身的如光似影的美丽青莲花,瞬间随风消散,而搜寻他的手下,也已经走到了近前。   “王爷……”   “……王爷”   为首之人,是一名穿着玄色皮袄的中年大汉,只见他满面风霜,一见到活着的风南空,登时喜极而泣,堂堂七尺男儿,几乎是抹着眼泪,流着鼻涕,跑过来的。   一跑到近前,就直挺挺的跪在了雪地里,“王爷,风雪阻挡了道路,属下等无能,来晚了一步,才累得王爷在次吃苦受冻,王爷要打要杀,属下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说完,就狠命的磕起了头。   现在的风南空已经是有气无力了,那里还有心思追求什么失职之罪,低吼着骂道:“你若在磕头,本王就要冻死了……救人要紧。”   那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大骂自己该死,赶忙脱下自己厚厚的大皮袄,披在了风南空身上,暖暖的触觉,终于将风南空紧绷的心弦逼到了极致,可也就在这时……   远方的茫茫风雪处,又急速奔来了一众马队,而且速度奇快。因为下雪的缘故,根本看不出对方的面貌,但可以初步肯定,这绝不是风南空的人马。   “什么人?”   有人呼喝,但来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只见漆黑的风雪下,马匹窜动,那为首之人更是无所顾忌,直接驱马上前,迎着寒刀般的冷风,踏过厚厚的积雪,在奔到风南空还有数米距离的时候。   那马上之人忽然凌空跃起,巨大的披风抖开,如一只俯冲的大鹰,有种说不出的气势。   那大汉面色一变,以为是太子的人,喝道:“保护王爷……”   “啪……”   然而他话还没喊完,那气势汹汹跃过来的人,已经抖手挥出了一鞭子,那鞭子如毒蛇一般,好似长了眼睛,直直的绕过那大汉,狠狠的打了风南空的身上。   若是平日,风南空当然可以躲过去,但他此刻却是精神大不如前,下盘虚浮,连站立都很艰难,那里能躲得过。   所以下一刻,那鞭子直接抽在了他的肩头,甚至打烂了那厚厚的皮袄,直抽的他皮开肉绽,可见这一鞭子的力道之狠。   “大胆,”那大汉一声怒喝,见自家主子在自个眼皮子底下被打,几乎气的他双目充血,抽刀就要上前拼命。   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或者说,那个人根本就无心跟他动手。   虽是一身厚厚的棉衣斗篷,你此人的身法,在雪地里却快若蛟龙,与那大汉眨眼间就错身而过,一招探龙手直接就抓向了他护在身后的风南空。   而风南空这个时候那里还有分毫还击躲闪的能力,他满布风霜的容颜,几乎冷到了极致,但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没有杀心,否则刚才那一鞭子就要了他的命。   果然,他是冲着叶青璃来的。   “敢尔……”那大汉以为那人要伤风南空,立刻回身攻来。   漆黑的斗篷,如雄鹰最有力的翅膀,狠狠的一抖,浑厚的内力霎时间倾泻而出,以那人为中心,周围的风雪立时化作了一片恐怖的龙卷旋风。   远处赶来的救兵,只见前方风雪弥漫,马匹被吹的东倒西歪,他们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是隐隐看到一条银色的雪龙,纵横急窜,而风南空与那人已经完全的被雪龙笼罩。   风南空现在就站在暴风雪的中心点,死命抱住怀中昏迷的女子,他如走到绝境的野兽,冰冷的双目发出不甘的咆哮,试图保护着他最后的一块领地。   可是精疲力竭的他,仅凭着最后的意志,又怎么可能敌的过此人,胸口立马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大口的呕出一滩血,可双臂收紧,就是不肯撒手,就那么恶狠狠的瞪着一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色。   那从风雪中走来的人,显然也没想到风南空居然有这么强的意志,微微一愣,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抖手就是一鞭子,狠抽在了风南空的膝盖,他立时坚持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风南空本就重伤之躯,强忍着膝盖上火辣辣的剧痛,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可谁知对方竟是招招狠辣,一脚势若奔雷的就踢向了他的额头。   “哧……”   他整个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迎面朝后栽去。怀中一空,昏迷中的叶青璃已经被那人一把夺去。   “不要……” 第454章 :终在见   凌乱的发丝,在风雪的作用下,放肆的拍打着风南空的脸颊,他如发了狂一把,紧紧抓住了叶青璃的一截衣角,踉跄的就爬倒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喊道:“别碰她……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哼……”   那人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当发现她丝若游丝的生命时,露在外面的一双目光,霎那间变的无比可怕。   然后抱着叶青璃,转身就走。   风南空被打断了几根肋骨,口中含着血,发丝凌乱,浑身瘫软的趴在雪地里,几次试图想要站起来,可每次都会更加狼狈的跌倒,就算如此,他的一双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人,他惨然而笑,恨声喊道:“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那人猛然回头,音色冷漠到了极点:“你且记住,我是她的男人,刚才那几鞭子和几脚,不过是收点利息,以后在跟你算账。”   说罢,那人御起轻功,瞬间远去。   没有了内力的搅动,周围的风雪很快平息了下来,刚才那大汉,满面仓皇,无比惭愧的跪倒在了风南空的跟前,“属下无能……”   反观风南空,在听到那人的话后,惨然的神色,瞬间变的更加枯败,“她的男人……哈哈哈,她的男人……”   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风南空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的热泪滚滚,最终,他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也在这一刻,啪的一声彻底崩断,身子一软,就昏死了过去。   “王爷……”   ……   任凭外面风大雪大,叶青璃都没有看到。   她的意识一直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眼前是一片空白,直到,一股暖流拥入了她的身体,在她眼前苍白的世界,居然开出了一株圣洁的青莲。   叶青璃并不爱莲,也不懂得欣赏莲花所谓的高洁品格。   但不知为什么,当她一看到那株青莲,就有种出奇的熟悉。   “青璃,青璃……”   有人在唤她。   叶青璃抬头望去,就见这苍白的世界里,又长出了一棵参天的大树,树枝遮天蔽日,苍翠如茵。   而在那树下,高高隆起的根茎上,正立着一名身披七彩凤袍的女子,她头戴金冠,背身而站,一种帝王的威压,自她的周身散发而出。   对于这位总是在她梦里出现的金陵女皇,叶青璃已经是见怪不得了。只是好奇,之前灵犀说,她并不是金陵女皇的转世,那这位女皇,又究竟是以怎样的形态,存在于世呢?   并且不止一次的以梦境的方式,指点着她的命运。   她现在真的很想问清楚。   “青璃……”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唤她,音色飘渺,好似从天际飘来的,又似乎近在眼前,感觉好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个人这样亲切的唤过她。   叶青璃寻声望去,见刚才盛开的那株青莲花,就在她的眼前,缓缓化作了一位青衣美人,在万千光华中,冲她微微一笑。   这个女子,竟是与叶青璃,生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叶青璃匆忙转头,看了眼圣树下,那着七彩凤袍的金陵女皇,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此刻她们三人,都生着同样的一张脸,没有分毫的差别。   真是有些荒谬,青莲花化作了一位美人,一位和她一模一样的美人,隐隐的,她们应该有着什么关系。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围绕着她的前世。   叶青璃有心搞清楚,可在这时,她猛然被一股剧痛,生生从梦中唤醒,瞬间意识回笼,她离开了那个苍白的世界,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眸。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她似乎正在马上狂奔,入眼,是凄迷的风雪,和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一双温润的眼眸正痴痴的的凝望着她,他说,“青璃,我来了,别怕。”   不过短短一语,立时令她满心的疲惫,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阔别多日,在见到这个男人,叶青璃有些湿润了眼眶,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连句回答的话也说不上来,只能不甘的闭上眼眸。   “青璃,别睡,很快就到了。”   耳边是他的呼唤,可叶青璃实在是撑不住了,缓缓陷入了一片黑暗,不过这次她一点都不怕:只因有你在我身边……东方羽。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叶青璃再次从睡梦中痛醒,但这次的痛,却是极致的,几乎让她全身的肌肉开始抖颤,黄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疼的想哭,却是直抽凉气。眼前一黑,就在她要疼昏过去的时候,口中忽然被人塞入了参片,一股暖暖的力气,提着她最后一份精气神,终是没有昏死过去。   “好歹毒的肩头,上面都是倒刺……”一个稚嫩的声音,低呼着响起,口中满是浓浓的痛色,好像恨不得将这痛苦,替她受了一般。   “快,止血药。”   “青璃……”   “她到底怎么样了?”   “……”   叶青璃的脑子,仿佛罢工了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麻木的听着周围的声音,微眯的眼角,可以看到一道道人影正在她的周围,焦躁的来回走动。   光影剧烈晃动,她竟是谁也看不清楚。   直到冰凉的五指被一双修长的大掌,握住,试图想要给她一份安心,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最终,还是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她这一昏迷,便整整昏迷了三日。   就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黑水帝都经过那日的刺杀,已经变的风声鹤唳,荣宠一时的睿王府忽然被查封。   满大街都是搜查此刻的军队,可是已经整整三天了,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外,根本就没查出任何有用的人来。   “难道他们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太子府书房,风南凌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在了身前的实木桌面上,震的周围笔墨砚台一阵晃动。   四皇子风南烈同样面沉如水的立在一旁,只见他深思了片刻,突然道:“皇兄,怕是如今在加上全城守卫,也捉不到刺客的分毫影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蹙眉望去。 第455章 :谋算   风南烈一声冷笑,“我们的父皇实在是太宠爱那位五弟了,恐怕,他早已将历代储君之物,转增给了他……”   “你说什么……”闻言,太子风南凌尚还算缓和的面容,瞬间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黑水皇室,历代帝王都掌握着一只神秘的影卫,专门执行帝国最机密的任务。   对于这只神秘的队伍,太子风南凌知道的,远比风南烈了解的还要多,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十分的渴求。   正是因为这份渴求,多年来,他才如此兢兢业业的做好这个太子之位,只盼,终有一日,父皇能亲自将这只队伍交到他的手中,成为他最大的依仗。   可惜,黑水皇已经老的头发都白了,也不曾在他跟前提起过只言片语。   自古帝王多疑,他一直以为,还不到时机,不到父皇彻底放手的时机……可是如果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那只队伍已经被老东西交到了风南空的手里,恐怕他定要发狂。   而如今的种种现象,似乎已经在提醒着这个事实。   风南烈仔细望着风南凌的种种表情,眼底,开始闪动起他自己的小算计,“皇兄,恕臣弟不得不言,当日宴席上行刺的刺客,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若非风南空掌握有那只影卫,不然他那里调来的那么多高手。”   “据传闻,咱们帝都的脚下,很可能埋有一条四通八达的暗道,那晚刺杀之后,他们若不是长翅膀飞了,那就是钻地道跑了。”   不得不说,风南烈的这番推论,根本就是八九不离十。   太子风南凌听在耳中,犹如炸雷,其实聪明如他,应该早已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如今被风南烈说出,令他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依南烈的意思,要本宫如何?”   到底还是一国太子,瞬间就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然而那看似儒雅温和的目光,却依然变的冷冽,隐隐的,还有某种恐怖的嗜血之光。   尤其在看向风南烈的时候,仿佛可以将他的一切伪装,一眼看穿。   本就心中另有盘算的风南烈,在对上太子如此目光时,立刻无端被一股莫名的威压所笼罩,如做错了事的孩子,本能的想要去躲闪,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闪不过。   可他已经不是孩子了,索性把心一横,忽然上前一步,俊气的脸上,因为紧张,开始出现微微的扭曲,伴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勃勃野心,沉声道:“皇兄,事到如今,你以为天下人还能如何看你,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掉那个老不死的,然后登基称帝……而风南空,就会成为刺杀父皇的凶手,就算他逃了,这辈子也休想在有出头之日。”   风南烈最后几句话,不可谓不毒,但他们现在似乎也只能这么做。   风南烈是被风南凌手把手带着长大的,他心里想什么,这个做皇兄的比谁都明白,“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前线肃亲王还在对赤月用兵,虽是捷报连连,但越是如此,太子就越是心惊。储位一旦有乱,难保肃亲王不会倒戈一击。   不要忘记,肃亲王身上流着的,也是黑水皇室的血。   这大概就是所有帝王的通病,疑心生暗鬼。   当初之所以启用肃亲王,一来是看重肃亲王的本事,二就是因为肃亲王是个光杆王爷,除了封号几乎一无所有,与朝中势力更是没有太多牵扯。   但如今,这位老王爷却是功高震主了。   风南凌一直以为,他可以很好的掌控这场战局,完成历代黑水皇梦寐以求的大功,之待他呼声最高之时,顺应天命,顺应民心的登上皇位,让天下所有人知道,他才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偏偏如今出了变数,他一直倚重的谋臣居然接连被杀,风南空不仅逃脱,还很可能已经掌握了那只最具威胁的影卫。   将他逼至了,内忧外患的境地。   若内忧不能除,那远在边陲的肃亲王,就很可能成为最大的外患,他绝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风南烈明白太子的忧心后,忽然又道:“据最近的战报,赤月武阳城失守后,敌军便一直死守兖州,兖州城墙如铁壁,肃亲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一时强攻不下来,与其让他们僵持着,倒不如皇兄下道圣旨,招肃亲王回京,只让他带两百轻骑兵,到时候,就让他呆着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   让肃亲王回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两军对垒,忽然传召主将回京,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怕是要动摇军心。”   谁知风南烈嘿嘿一笑,接过了话茬,“理由那不是现成的,皇兄可还记得那日为你挡箭的君如墨?”   不说挡箭之事,就光如墨大名,及他那傲人的风采,太子想忘记也难。   就听风南烈继续道:“公子如墨与玲玲郡主如今可是郎才女貌的璧人,若他们在此刻大婚,肃亲王能不回来喝一杯,爱女的喜酒吗?”   这个理由的确是好。   太子风南凌白皙英俊的面上,闪过了淡淡的沉思,公子如墨之名,早已是如雷贯耳,而他当日也直言坦白过,良禽择木而息……只是,这个来自赤月的君如墨,真的可信吗?   若他当真是可用之人,以他的能力,倒颇有将相之才。可若是包藏祸心,那可就真的是居心叵测了。   “玄烈如何看此人?”   “皇兄试试便知。”   太子风南凌虽面有犹豫,但心中多半还是有惜才之心的,尤其他身边的谋臣多数被刺杀,正是用人之际,他实在舍不得与公子如墨失之交臂。   “走,肃亲王去。”   ……   肃亲王多年受到帝王冷落,尽管门庭萧索,但府中也有一妃,两侧,与几位貌美如花的姨娘,不过比起真正的权贵之家,也已经算是少的可怜了。   而玲玲郡主,则是出自正妃的嫡系女儿,与她的大哥,一直是这府中最尊贵的孩子,素来说一,没人敢说二。   就算她一个女儿家,呆着无聊想随父兄上战场看看,肃亲王也大笑着答应,可见玲玲郡主在家受宠的程度。 第456章 :逢场作戏   此刻。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暖的倾洒在地上,虽是冬日,但遍布白雪的后花园,也是别有一番意境的。   绕过一道回廊,远远的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的脆笑。   不消一会儿,就见一身火红披风的玲玲郡主,如一只斑斓的蝴蝶,快步朝这边走来,边走,便絮絮叨叨的朝身后的婢女吩咐:“……上午炖的乌鸡,如墨只吃了两口,许是不喜欢那股子味道,下次不要炖了,嗯,还有,吩咐你们去采买的血燕可买回来了,那东西最是滋补身子,对了,福寿阁的糕点,也乘早订下,若他们不定给你,就亮出咱肃亲王府的牌子……”   那一直疾步跟着的婢女,献媚着笑道:“郡主对君公子当真是一片痴情,这些个话若是被公子听到,不定心里多感动呢……郡主,您瞧见没,西苑的二小姐跟四小姐,羡慕的眼睛珠子都直了。”   何止是两位庶出的小姐,就算她们这些底下的奴婢,心中也是暗暗仰慕,却是万万不敢放在眼里的。   玲玲郡主被这一通马屁,拍的很舒服,娇艳的小脸蛋上,洋溢起了得意的神色,口中却叱道:“眼睛珠子瞪出来又如何?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哼,庶出,就是庶出,天生就给配给那些个下贱的贩夫走卒。”   说话间,她们已经绕过了一座假山,远远的,就看到如墨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书。   身边,还立着一位奴婢打扮的女子。   玲玲郡主刚要绕不过的身子,瞬间生生的僵在了原地,轻灵含笑的水眸,也这一瞬间,蒙上了一层疾风厉雨。   那婢女看了眼女子,不屑的啐道:“那里来的狐媚子,好不要脸,竟还把主意打到了公子的身上。”   自从与君如墨相识,对方出色品貌,几乎令玲玲郡主有种自惭形秽之感,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仰慕,越是仰慕,就越是容易形成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容不得旁人的半分沾染。   此刻又看到如墨,正在跟旁的女子攀谈接触,玲玲郡主几乎气的是咬牙切齿,但她现在却不能发作,只能隐忍在一旁,因为她还要保持好一个良善的外在形象。   最终,眼睁睁的看着那婢女走后,才强提精神,做出一副单纯美好的模样,缓缓步入了小院。   “刚才那是谁,怎见了我就匆匆的走了?”玲玲郡主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巧笑嫣然的走到了君如墨的跟前。   如墨身上只披了一条毯子,手握一本翻到一半的书籍,正懒懒的斜靠在小塌上,白皙俊美的容颜,映着周围的皑皑白雪,虚弱中,有种如兰似竹的静雅,涓涓细水的宁和。   上天,实在是赐予了他太多的灵秀,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将周遭的一切,都化作了陪衬。   “不过是端茶递水的丫头,”对这个问题,如墨回答的很是随意。   端茶递水的丫头,也能说那么一会子的话?玲玲郡主显然不信,但她却没有愚蠢的继续追问,而是故作优雅的甜甜一笑,就倾身上前,抱怨着道:“你瞧你,大冷的天,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就算出来,也该多加条毯子才是。”   说着,双手就要给如墨盖毯子。   面对玲玲郡主的碰触,君如墨不自觉的蹙了蹙眉,迅速掩过了眼底的几分不悦,侧身躲过了玲玲郡主的双手,淡淡道:“这就要回去了,不惹你担心便是。”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听在玲玲郡主的耳中,却好似甜的成了蜜。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这府中,同样对君如墨望穿秋水的一群女人,玲玲郡主就忍不住满心的阴骜。   “听说早上我那几个庶妹来过了?”   她最讨厌的便是那几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庶出姐妹,小小年纪,尽都学了她们母亲的妖媚样,专是勾引男人。   君如墨将目光落在手中的书本上,浑不在意的点头道:“是,来过。”   “哼,若她们下次在来,直接撵出去便是……庶出就是庶出,好没点出息,看来娘说的对,她们尽都是下贱……”玲玲郡主顺嘴便愤愤的低骂了起来,正骂到恶毒处,忽然惊觉不对,赶忙收住的话头。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眼君如墨的脸色,希望他不要介意才好。   却见君如墨闻言抬起头来,温润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笑道:“其实我也是庶出。”   “啊……”   玲玲郡主一惊,没想到如墨居然会这么说,立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愣在原地,一脸的慌乱。   这时,君如墨已经唤了茯苓过来,将他扶起,根本不想给玲玲郡主任何近身的机会,并客气的笑道:“咳咳,郡主,我也出来好一会儿了,身上也乏了,想去小睡片刻,明日我在去看你如何?”   这是要赶她走吗?   玲玲郡主堆了一脸的甜笑,登时瘪了下去,转而化作了一种愤愤,“如墨,你干嘛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你以前说你喜欢我,难道你忘了不成?”   闻言,君如墨苍白的脸上,轻咳了一下,忽然正色道:“玲玲,你我毕竟是未婚夫妻,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如墨就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下作小人吗?”   “我……”   见如墨生气了,玲玲郡主花一样的容颜,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是玲玲不好……”   “没关系。”   君如墨转身欲走,就见院子外,一名小厮匆匆来报,“禀郡主,太子殿下与四皇子来了,说要见如墨公子。”   “什么?”玲玲郡主一惊。   君如墨被茯苓参扶着侧身而站,俊美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惊异,反倒有种早已预料的淡然。   “既然太子要来,茯苓,速速伺候我更衣……”   “不必了。”   说话间,一身锦袍的太子殿下与四皇子风南烈,已经龙行虎步的跨进了这座不大的小院,言笑间,丝毫没有见外之意。   玲玲郡主赶忙矮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皇子。”   君如墨不过一介草民,自然也要下拜行礼,但他刚弯下去的身子,却立刻被太子风南凌几个快步上前,给搀扶住了。   “如墨不必多礼,说起来,你这伤还是为本宫所受,你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叫本宫如何受得起你这一礼。” 第457章 :试探   以太子之尊贵,任何人护驾,在他的眼里都是理所当然,论功行赏便是,但他此刻这般说,显然是对如墨另眼相看了。   君如墨心中一动,他想要的结果,不正是如此,当即谦逊的一笑,“太子那里话,能为太子效命,是如墨的荣幸。”   一语双关,道出了他的另外一层意思。   太子含笑点头,象征性的,关切的问了几句如墨的身体状况,然后便示意玲玲郡主可以下去了。   玲玲郡主当然明白太子的眼色,在她的私心里,也是希望如墨能入太子的眼,这样她的父兄,和她的未来夫君,就会统一展现,成为新朝的中流砥柱,而她的地位,也将牢不可破。   玲玲郡主做着自己的美梦,万不会想到,眼前这位礼贤下士的太子殿下,早已对肃亲王府一脉,生出了疑心。   屏退外人后,太子风南空就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眼前,这个闻名不如一见,卓然出众的男子。   说开始信任他了吗?不,太子风南凌从不会真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他只是想在如墨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利用价值。   被如此赤裸裸的打量,若是旁人,早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但君如墨始终泰然自若,不亢不卑,尊贵之气,被他收敛的极好,而卓然之姿,则被他释放的恰到好处。   “公子似乎对玲玲郡主很是倾心?”   明明是来试探的,但开口第一句,却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君如墨含笑点头,“说不上倾心,只是觉的是个值得喜欢的女子。”   “值得?”太子风南凌笑了,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这位玲玲郡主远不是表面所看到的这般温婉良善的姿态,反倒是刁蛮任性,一年死在她手里的奴婢下人,不在少数,肃亲王可是极其宠爱这个女儿的。   尽管玲玲郡主最近表现的很好,但他就不信,堂堂公子如墨会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若是看不出来,那这个人便失去了最初的价值。   “不知公子说言的值得,是指什么?”   如墨苍色微白,却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病态的白,淡笑自如的面上,闪耀着某种笃定,大有明人不说暗话的意思,“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   风南凌高高的一挑眉,却是笑的更大了,“传闻中的公子如墨是位淡泊名利之人,不想,现在也跟本宫谈名利二字。”   君如墨也笑了,丝毫不见半分踌躇,若旁人不知情,远远看去,还以为这两个男子是多年的莫逆好友,实则,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试探。   “殿下可听过一言。”   “愿闻其详。”   “淡泊名利之人,必不屑名扬天下,而名扬天下之人,又岂会不在意名利,”君如墨这话说的很认真,不可否认,他就属于后者,所谓淡泊名利,不过是留给世人的表象,世人不就喜欢吃这一套吗。   太子从容的神色,出现了微微的怔愣,“有趣。”   有小厮奉上的茶具,太子风南凌居然屈尊降贵的端起来,轻抿了一口,似乎无意,但君如墨却是已经洞察的对方的心思,这是一种认可的表现吗?   “区区寒舍,实在没有更好的茶了,这是去年的雪顶含翠,殿下可还顺口?”   “茶本不分贵贱,关键是品茶之人的态度,”太子微微一笑,喜怒不幸于色。   “如墨斗胆,不知殿下今日的态度如何?”君如墨亦是不动声色,淡淡幽远的模样,道还真有几分仙姿玉骨,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闲话。   终于,还是风南凌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淡淡相问:“公子大才,天下大有求贤若渴之人,为何公子单单到了我黑水?”   君如墨谦逊的一低头,“那殿下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太子风南凌,猛的一收从容之色,狭长的凤眸开始微微的眯起,在那不为人所知的深处,开始微微拢起了一丝薄凉,“何为假话,何又为真话,本宫都想听。”   “假话是,太子殿下龙凤之姿,将来必有一番宏图大业,如墨自然有心追随。”   闻言,太子白皙的面上,瞬间变的无比冰冷,“那真话呢?”   君如墨依旧低着头,只是清润的眸光,已经出现了淡淡讥讽,“真话是,赤月主将叶寒天,中毒垂死,根本无力带兵,而失去了叶寒天的赤月,就好比拔掉了牙的猛虎,有何惧之,只怕不出半年,整个赤月的版图都将收入殿下的囊中,到时候,殿下君临一方,蓝雨,冥离,也只能俯首称臣……如墨不才,不过想做个鞍前马后之人,若殿下不许,之前的话,就当如墨一个字没说。”   语毕。   二人迅速陷入了一片沉默。   如墨依旧如之前那般,不动分毫声色。   而太子风南凌,则已经彻底陷入了如墨未他编制的未来蓝图,君临一方,不,他要的是君临天下。   一念至此,太子风南凌忽然拍案而起,满面大怒,一双冷眸,含着一股慑人的电光,就冷冷瞪住了跟前,那泰然自若的男子,叱道,“大胆如墨,你可知刚才之言,本宫大可以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君如墨一惊,想不透太子为何忽然发怒,本就苍白的容颜,立时变的更白了,他立刻双膝跪地,强自镇定般,冷冷一言,“若殿下一定认为如墨是妖言惑众,那如墨甘愿一死。”   虽说是甘愿一死,但那越发惨白的容颜,却是已经暴露了他畏惧死亡的心态。   太子风南凌冷冷的俯视着脚下,屈膝的君如墨,其实他心里极满意这种驾驭一切的感觉,名扬天下的公子如墨又如何,还不是同样的贪恋生死,不值一提。   “本宫自然不会诬陷于你,若你所言属实,那就是大功一件,倘若你胆敢愚弄本宫,到时本宫会让你自个挑个死法,”说完,太子在不停留,拂袖,冷冷而去。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离开后,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茯苓,立刻转身匆匆进来,将自家公子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嘴上颇为抱怨的道:“太子真是的,公子为他受伤,他怎忍心让公子大冷的天往地上跪。” 第458章 :蓝雨内乱   “休要胡言。”   君如墨重新坐到椅子上,冷哧了茯苓一声,但苍白的面容,也丝毫不见慌色,而是变的更加笃定,“一风。”   “属下在。”   如墨的贴身侍卫,一风迅速闪身从一侧而来,单膝恭敬的跪在了君如墨的身前。   经过这一番折腾,君如墨淡然的神色,出现了几分倦意,但一双明亮的眼眸,却绽放出一股傲人的风华,颇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气魄。   “传信给白先生,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记住,宁可计划失败,也不可走露半分消息。”   “属下明白。”   君如墨当然不可能臣服于黑水太子,而他之所以制造战败的假象,并且有目的的靠近玲玲郡主,甚至来到黑水帝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盘早已设好的局,一盘足以颠覆黑水国的局。   吩咐完一切,见一风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动,君如墨问:“还有何事?”   一风平淡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忧色,“今日之事,公子真的能成功获取黑水太子的信任吗?”   闻言,君如墨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当然不能,因为风南凌从来就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他最亲密的兄弟,他今日前来,只是想看看我身上,是否由他所需要的价值。”   一风一急,“那刚才黑水太子是大怒离去……”   “放心,我心中有数。”   一风领命离去后,一名小厮匆匆来报,茯苓听到消息后,清秀的小脸,登时变了颜色,眼睛瞪的圆圆的,半天才无神的走到如墨的身边,低声道:“公子,冬雪死了。”   冬雪?   君如墨先是一愣,但很快想到,冬雪是他在夏侯家的亲信,一直是安插在肃亲王府的眼线,为他传递消息所用,本来一直很隐秘,没想到居然死了,“怎么死的?”   茯苓一脸复杂的,观察了下如墨的神色,才道:“据说,是因为郡主怀疑她勾引公子,所以,所以……”   “是被腕去的双眼,还是毁掉了容貌,亦或是打断个四肢?”   谁知君如墨冷冷一语,在谈及这些狠辣的手段时,他的眼底没有过多的愧疚,是一种深恶痛绝的厌恶。因为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他住进这肃亲王府,类似事就没消停过,他只是不说,可不代表他不知情。   没想到这次,居然把手动到他的人身上。   所谓勾引,大概也只是在端茶递水的时候,趁机传递了几句消息,女人善嫉,果然是件很可怕的事。   思量了片刻,君如墨冷下了脸,“此事不必理会。”   玲玲郡主现在还很有用。   另一面,太子风南凌离开了肃亲王府,刚一登上马车,四皇子风南烈就急不可耐的上前追问,“皇兄,怎么样了?”   太子斜眼撇了下风南烈,沉了沉脸色,“以后要改改这毛躁的性子。”   风南烈一愣,赶忙陪笑着道:“自然,自然,皇兄教训的是。”   二人坐定后,马车开始平稳的前行,太子风南凌才缓缓开口道:“君如墨的确有臣服之心,不过此人太过聪明,若是利用不当,将来必然要酿成大祸。”   风南烈不屑的一笑,“这有何难,皇兄若此时给他机会,他必然尽心尽责,他日待我们平定一切,随便找个理由杀掉便是。”   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但太子风南凌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件事,“南烈,赤月主将叶寒天,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没什么异动吧,”风南烈摇头。   “那他近来可与我军将领交过手?”太子狐疑的在问。   风南烈接着摇头,“不曾,但是说也奇怪,这叶寒天号称是赤月的战神,战无不胜,可自从两军交战,他却极少上阵亲自迎敌,你说他是不是老了,打不动了?”   说到最后,风南烈还毫不掩饰的露出的鄙夷之态。   想起之前君如墨的话,叶寒天中毒垂危……难道是真的。   “对了,皇兄,肃亲王那个老匹夫还要不要传召回京了?”风南烈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太子冷漠的一笑,“自然是要回京,而且是一定要回京。”   君如墨明摆了要做肃亲王的女婿,他既然准备重用君如墨,又岂能容忍一个肃亲王府出两名重臣。再说他本就对肃亲王不怎么放心,让他回来也好,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   当然,如果君如墨说的是真的,叶寒天中毒垂危,那赤月便不足为惧,随便派了亲信过去便可,如此想着,风南凌是心情开始好了起来,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便有一条消息,传入了他的耳朵。   蓝雨内乱。   蓝雨国现在是黑水国最坚实的盟友,谁也想不到,蓝雨国会忽然爆发内乱,而这场内乱,不偏不倚,正好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新皇赵策,如果赵策失位,那将意味着他们的结盟,将土崩瓦解。   风南烈看着飞鸽传来消息,惊的连连咋舌,“那些蓝雨国的亲王疯了不成,居然到这个时候了怀疑赵策的血统问题。”   赵策的血统当然有问题,但这个秘密,只有黑水皇与现在的太子才知道。风南凌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人透露给蓝雨皇室的,一个不好,可能就将他们这些年的秘密都败露了出去。   “无论如何,本宫都不能让赵策丢了这个皇位。”   ……   另一面。   经过整整三日的昏迷,叶青璃总算从虚弱中,缓缓苏醒。   当睁开沉重的眼眸,入目,便是数张关切的面容,正紧紧的凑在的她的床头。此事叶青璃的脑子还没开始运转,只觉的这一张张面容,竟都好看的出奇。   不由伸手就掐住了一张,最嫩的脸蛋,好有弹性。   “大小姐,疼,”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立刻委屈的痛叫起来,但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却盛满了浓浓喜悦。   叶青璃一个怔愣,脑子瞬间清明,眼前这个漂亮的小正太,不是别人,可不就是她的小男宠,凌嘉。除此之外,东方羽,楚云静,楚云翼竟都凑在那里,清一色露出激动的笑容。   “青璃,你感觉怎么样?” 第459章 :禁词   “青璃,你现在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青璃……”   登时所有人的关心,都毫无顾忌的扑到了叶青璃的身上,反倒把当事人搞的不知所措,呆愣愣的望着床前的四位美男,心里出奇的,开始暖洋洋的热乎了起来。   四人见叶青璃神色呆滞,嘴上泛着傻傻的笑,楚云翼第一个坐不住了,赶忙伸手去探叶青璃的体温,“不会脑子烧傻了吧?”   叶青璃不悦的躲过了楚云翼的手掌,声明着道:“你才傻了呢,哎呀。”   谁知她刚一侧身子,背上立刻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之前自己好像中了箭,然后跟风南空一起逃出了黑水帝都,那在后来呢?她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一见叶青璃难受,所有人立马又慌了神,都低呼想上前帮忙,可他们身有万钧力,在面对虚弱易碎的心爱女子时,竟都不知该怎么使劲才好,一时竟都僵在那里。   还是楚云静一马当先,迅速帮她检查了伤口,“没有裂开,不过已经到了换药的时辰……”说着,就扒掉了叶青璃单薄的外衣,露出了缠着纱布的光洁背梁。   东方羽,楚云静,凌嘉三人,在边上看着直瞪眼,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流氓。   不过这属于典型的,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心理。   叶青璃乖乖趴在那里,任由楚云静在她背上鼓动,同时脑子里也开始想起了当日种种,没能杀死太子,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   “对了,风南空呢?”   众人见叶青璃一醒来,别的不问,居然张嘴就问那个,对他百般羞辱过的风南空,当即就都一个个没了好脸色。   就连性情最好的楚云静,在听闻叶青璃这些日子在睿王府的境遇后,都决定日后跟风南空这个人势不两立,最好别让他见到,胆敢出现,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楚云静尚且如此,素来不吃亏的楚云翼,就更是恨不得将最放扒皮拆骨,敢动她的女人,哼,磨牙。   东方羽则面沉如水,一脸高深莫测的环着双臂,“你问他做什么?”   如果记得不错,叶青璃在最后昏迷的时候听到,风南空愿意将血线蛊的解药送给她,她千辛万苦,舍生忘死的,可不就是为了那血线蛊,如今就在眼前,她当然急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那里?”叶青璃无比严肃的重复了一句。   谁知,刚才还笑眯眯的东方羽,清俊的面上,登时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千辛万苦,舍生忘死的把她从雪窝子里挖出来,这满腔的相思意还没抒发呢,对方竟用这种口气,向他问别的男人的消息。   别说他没脾气,只是脾气从没用在叶青璃的身上,不过这次,东方羽的心里却是极委屈的。   当即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楚云翼这边也安奈了半天,在东方羽拂袖而去后,也立马拍案而起,气势汹汹的就杀到了叶青璃的跟前,“你说,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小白脸了?是不是?”   “啊?”   “那意思就是了?”楚云翼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转身就大步离去。   “喂……”   叶青璃表示真的很无辜,不由抬眼看了眼楚云静,讨好的笑道:“他们是不是都吃错药了?”   谁知,楚云静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是他们吃错药,分明是你吃错药了,”说完,提着要箱子,也走了。   这下,刚才还暖洋洋的一屋子人,就只剩下了凌嘉一人,还好这孩子没啥驴脾气,虽然他对风南空也是极其反感的,但他对叶青璃的思念,显然已经淹没了一切。   他轻轻的歪着头,白皙漂亮的五官上,荡漾着一种说不出的神性,如佛祖脚下的童子,单纯,美好的趴在床前,由衷的道:“到小姐,凌嘉想你了。”   叶青璃久经风霜的心肠,登时就软了下来,于是她深情款款的凑过去,小声说道:“本小姐饿了,能先给我找点吃的吗?”   从凌嘉口中得知,他们现在的所在地,是黑水帝都附近,一个叫平城的地方,因为地方偏僻,所以巡查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这里。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每个人对外乔装成了一队过路的商客。   至于风南空这三个字,貌似已经成了违禁词语。   夜幕逐渐降临,叶青璃满还以为,东方羽会来主动与自己求和,没想到自己终是自作多情了,他这次应该是真的生气了,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等了半天,最终只好暗自神伤的独自睡觉了。   可就在她刚一灭灯,一道身影,已经悄不声的来到了她的床前。   叶青璃趴在被子里,瞬间便有所察觉,暗自好笑着,一把便抄起一旁的靠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就朝外扑打而去,“那里来的采花贼。”   “嘭……”的一声的闷响。   叶青璃只感觉一双铁臂已经迅猛的缠上了她的身子,紧接着便是一个冰凉的满怀,以极快的速度已经褪去了鞋袜,翻身上了她的香塌,霸道的板过了她的脸。   冰凉的吻,如沉寂多年的火山,骤然喷发,无比热情的缠绵着那花瓣般的娇唇,辗转吸允,似是不知疲倦。   “唔……”   叶青璃被吻的狠了,难受的发出了低低的抗议。   半晌,东方羽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喘着难耐的粗气,恨声说道:“没良心的女人,故意惹我生气,难不成当真如楚云翼所说,你是有了新的,忘了旧的不成?”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不拉几的。   叶青璃强憋着一口笑,安抚似的,窝进了东方羽的怀抱,如八爪鱼一般,缠上了他的腰肢,如果了解她的人,都该知道,这是一种依恋的意思,“我是那种人吗?天地良心,我今天我真是无辜的,风南空那小子掌握着血线蛊的解药,他上次好不容易松口说要给我,我能不急吗?”   “真的?”东方羽满面的怀疑。   叶青璃赶紧讨好的点头,“比珍珠都真。” 第460章 :窃玉偷香   于是东方羽笑了,非常灿烂的笑了,其实真与假,他早就不在乎了,就算白天真有一时之气,等在见到叶青璃,那所谓的生气,也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若说气,其实他更气,叶青璃居然没主动去找他,害他在外面做了半天冷板凳,当即,惩罚般,低头狠狠的咬住了对方的耳垂,一番亲密的摩擦。   叶青璃立刻被他搞的娇喘连连,真不知道这小子从那学来的招数,竟都是来对付她的。   “东方羽,我想你了。”   “嗯,我知道。”   二人之间的气氛正要逐步升温,这漆黑的香闺内,忽然传来另一种响动。   东方羽跟叶青璃何许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仔细聆听。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轻手轻脚的挑开了门栓,悄不声走了进来,意图很明显,偷香窃玉。   而叶青璃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不禁有些失笑。   东方羽的眼底,却闪过几分幽暗。   屋内的三人,此事竟都极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当然,因为他们各怀鬼胎,东方羽一脸笑的奸诈,隐在叶青璃的被窝里一动没动,只待那人的走进。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楚云翼还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榻前,甚至连脚边的凳子,都没有碰到半分,显然对这个房间的布局,已经是了如指掌了,果真是偷香窃玉里的一把好手。   叶青璃懒懒的斜躺在榻上,她可不准备帮谁,她只想看场好戏。   “陛下,今晚好兴致啊?”   黑暗中摸过来的楚云静,一惊,随即便是一喜,“青璃,原来你没睡,没睡好……”说着,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香塌,正准备一亲香泽,奈何,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   就在某只贼手马上就要攀上床沿的时候,一场疾风厉雨,就此拉开序幕。   叶青璃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闭上了双眼,就听耳边各种响动,有凳子踢翻的声音,有衣袍剧烈鼓动的声音,有楚云翼怒斥的声音,有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但最终,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叶青璃将眼眯眼一条小缝,就见楚云翼已经被华丽丽的药翻在地。   而后者,尽管脸上挨了一拳头,但依旧摆足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的还给叶青璃飞了个眼。   叶青璃正要笑喷,就听门外响起了护卫的声音,“旗主,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羽立刻警告似地瞪了叶青璃一眼,叶青璃失笑,扬声笑道:“无事,只是房间跑来两只老鼠,不过已经被本旗主给收拾了。”   “既然无事,那属下告退。”   护卫走后,东方羽立刻一个饿狼扑食,就将贼笑的某人,扑倒在了床上,又啃又咬,恶狠狠的质问:“本公子何时变成了老鼠,还被你给收拾了,看今晚谁收拾了谁……”   叶青璃求饶了半天,最后只好拿出了杀手锏,做出一副小媳妇般,委屈的模样,“人家还有伤在身。”   好吧,东方羽被打败了。   经过这一夜的倒腾,叶青璃一夜好眠,不过第二天,难免就要面对某位满腹委屈无处诉的皇帝。   “青璃……”   “咦,陛下,你的眼睛怎么了?”   楚云翼绝不想承认这是东方羽乘乱偷袭打的,“额……”   “许是昨晚起夜,没看路摔的吧?”东方羽笑嘻嘻的接过了话茬,立刻便引来了对方,杀人般的目光,大掌猛的一拍桌子,“东方羽,有胆咱们光明正大的单挑。”   论功夫,楚云翼未必打不过东方羽,但是论毒术,楚云翼是拍马也赶不上。   东方羽怎会怯战,“好啊,不过昨晚我很累,若想光明正大,所以还是择日再战比较好。”   尤其一听到昨晚很累,几乎气的楚云翼哇呀呀直磨牙,粗重的怒气,呼哧呼哧的直从鼻孔里往出冒。叶青璃在一旁小口的吃着稀饭,天可怜见,其实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对此,楚云静则表示很担忧,当然,还有几分他不愿说出口的羡慕。   “大小姐,这是凌嘉前几日腌制的小菜,你尝尝,合不合口?”   凌嘉现在是厨房里的一把手,他喜欢做任何关心叶青璃的事,但他却从来不会主动争宠,因为他知道,大小姐不喜欢阳奉阴违的人,只要够乖巧,大小姐自然会看到他的好。   虽然这样很卑微,但是他喜欢。   吃过早饭后,他们暂住的这间平城小院内,居然迎来的一位客人。   “青璃。”   叶青璃看到风尘仆仆,满脸倦色赶来的玄魄时,未及说话,直接就被一个结实的熊抱给彻底淹没了,“你没事太好了,那天我们潜伏在黑水帝都,一直找不到你的消息……快急疯我了。”   说着,这铁血般的男儿,竟有几分哽咽。   叶青璃苦笑,“傻瓜,我不会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为我担心。”   一切情意,自在不言中,不过后面的受过委屈的某男,却是瞬间黑沉下了一张脸,又来了一个野男人。   “对了,看我给你带谁来了,”玄魄忽然话锋他一转,松开了叶青璃,就引着她吵门口看去,就见一个俊美的妖娆男子,正朝他优雅的一笑,似乎在说,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燕离……”东方羽也是一声低呼,惊喜的上前就握住了燕离的手。   “燕公子,别来无恙,”凌嘉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燕离曾用性命保护过他们安危,在凌嘉的眼里,对燕离一直是心存敬重的,此刻平安相见,难免感慨良多。   叶青璃展颜,会心一笑,自当日蓝雨国逃亡,燕离的安危一直是她心上的一块心病。   这次与玄魄同来的,还有天罡与弄月二人,因为上次叶青璃曾吩咐过弄月,要保护好夏云,所以自那日太子府刺杀,夏云混乱中便一直跟在弄月的身边,不曾离开。   在次相见,夏云直接便哭了出来,想想也是,人家一个小姑娘,那里见过那种场面,还要被迫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又是潜伏又是逃亡的,短短几日,就黑瘦了一圈。   如今一见叶青璃,颇有见到亲人的感觉。   进屋后,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玄魄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蓝雨国内乱了。” 第461章 :燕离的义母   叶青璃勾唇一笑,其实这一点早已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正是她向老何透露,蓝雨国新皇赵策的身世之谜,而老何也不负众望,很好的操控了这一切。   蓝雨国内的各种权贵,错综复杂,他们当初之所以支持赵策登基,一来是赵策有这个实力,二来,赵策是蓝雨嫡亲的血统。可是如今,居然有人爆出,赵策非蓝雨皇室亲生,这下,想必那些唯恐天不乱的皇室宗亲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她猜的不错,过不了多久,还会爆出一个新消息,那就是,赵策实乃黑水的皇子,被当年黑水皇李代桃僵的送去蓝雨,居心之叵测,可见一斑。   到时候不仅赵策皇位不保,两国还有可能反目成仇。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热闹。   之后,燕离特意避过旁人,单独找到了叶青璃,说出了他此来的目的。   “什么,你义母要见我?”叶青璃认真的眨了眨眼,随即想到,燕离的确有一个义母,而且就是这位义母一手创建了无情楼,而且还多次对她予以援手,于情于理,人家相邀,她自然见一见才是。   “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燕离没想到叶青璃会如此爽快,赶忙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不过我义母腿脚不便,你得跟我走一趟。”   若是旁人这么说,叶青璃才懒得搭理,不过燕离却是例外。   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叶青璃就随燕离坐上了马车,缓缓而去,本来东方羽也要求同行的,却被燕离坚持的拒绝了,显然他的这位义母只想见她一人。   马车内,二人出奇的陷入了沉默。   叶青璃发现燕离的性子,似乎要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大概这小半年的时间内,也发生了不少事。   “你不好奇我义母为何要见你吗?”   叶青璃淡淡一笑,“到了不就知道了。”   燕离摇头,这个女人似乎总是这样镇定,“这半年过的如何?”   叶青璃却是苦笑,“我只能说,我还完整无缺的活着。”   平城不大,但马车却是一路兜兜转转,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了一座朴素的小院前,其实从表面上看,真看不出来,这里住着堂堂无情楼的创始人。   “你义母一直住在这里吗?”   燕离摇头,“不,我义母一直想见你,是听说你在这里,才特意搬来这里住的。”   叶青璃挑眉,看来他的这位义母似乎还挺重视她的。   这小院的里面和外面一样,都很朴素,可见主人并不是爱好奢华之人,零星的几个奴仆,纷纷恭敬的避退行礼,给叶青璃的整个氛围就是,安静,非常的安静。   这时,叶青璃迎面就见一位妙龄女子,正婀娜的迎面走来。   待走近,叶青璃也忍不住惊奇的发现,真真是个美丽的女子,素面朝天,白皙动人的瓜子脸上,一双秋水般的杏核大眼,如含着光,拢着雾,流露出潋滟般的风情,随便一个眼神,就叫人忍不住遐思万千。   若上了妆,又不知是个怎样的倾国佳人。   “燕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女子一见燕离,赶忙笑着迎了上来,会说话的眼睛,出现了浓浓的少女情意。随后,她才看向了叶青璃,柔和的一笑,“这位便是叶小姐吧,果真如传闻,是位举世无双的美人。”   叶青璃今天也是素面朝天,平心而论,她二人的美貌,各有千秋,却在伯仲之间。   这时燕离抬手介绍道:“这是我的义妹,燕如意。”   叶青璃点头,“如意姑娘客气了。”   其实叶青璃一听燕如意这个名字,她瞬间有了种了悟的感觉。   因为燕姓并不是什么生僻的姓氏,所以当初她在遇到燕离的时候,并没有存过半分的怀疑,而此刻,她一见到燕如意,便想到老何之前所说的一句话,燕家出美人。   如此一想,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瞬间就全通了,恐怕燕离的这位义母,便同自己一样,都是燕氏一族仅存不多的人。这样,就可以解释,无情楼为何数次不记成本的对她出手相助了。   只是,既然都是燕氏一族的后人,为何当初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见呢?   怀着这样的疑惑,叶青璃被单独请进了一间小客厅。   客厅分两间,外面是会客用的,摆了几把精致的红木家具,灯饰,字画,一应不缺,而中间,却横着一道雪白的沙曼,隐隐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小塌上,坐着一位妇人。   这,便是燕离的义母吗?   “青璃见过前辈,”隔着沙曼,叶青璃抬手行了一礼。   许久,方才听到那纱幔之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女音,似是久经了无数风霜,沙哑中,透着某种坚持,还有几分情绪化的感动,“你,来啦。”   “是。”   “你叫叶青璃?”   “是。”   叶青璃机械的点着头,心里却在想着,对方明知自己的名字,干嘛还要如此确定。   殊不知,纱幔之后的人,在看到她的瞬间,早已陷入来了一种极度的复杂与悲伤,以至于,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叶青璃,竟是在说不出一句话,而是满含愧疚的泪流满面。   短暂的沉默,叶青璃立刻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抽泣,愕然抬头,“前辈,你……”   “你进来。”   谁知,对方居然主动请叶青璃进去。   叶青璃想了想,自当从命,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她很快撩开了那雪白的沙曼,入眼,便看向了里间小塌上的人,也就是燕离那位一直很神秘的义母。   只是当她正式看向对方面容时,神色却是忍不住僵住了。   这本该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只是,她的左脸却意外附着了大片的伤疤,似乎是被尖锐的钝器划伤,因为年代久远了,已经开始肌理萎缩,灰暗丑陋。   而她的右脸,则是个标准的美人脸,只是如今美人迟暮,肌肤松弛,眼眸无神,但依旧可以想见,她当年的风采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此刻,榻上的妇人一见叶青璃,本就流泪满面的凄伤神色,瞬间变的更加激动了,还有一股子难掩的感情,令她立刻起身,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在那里哭的伤心。   “你,你果然继承了你母亲的容貌,像,太像了……” 第462章 :亲姨母   像的简直让她错以为,是那个人又活过来了……若是那个人还活着,该多好,该多好。   叶青璃心思玲珑,在一听到这妇人之言的时候,在联合之前的一些猜想,基本可以肯定,“你究竟是谁?或者说,你与我母亲燕红泪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夫人登时哭的更凶了,她想上前去拉住叶青璃的手,却又怕自己的模样吓坏了她,只能满面悲苦的站在那里,“孩子,我是你的姨母,亲姨母啊。”   姨母?   当年母亲还有一个姐妹?   叶青璃对此并不清楚,但也不认为燕离的姨母会出来骗她,所以她选择相信。   轻叹了口气,大概是被这股子悲伤渲染,她主动朝那妇人递出了一块帕子,并且搀扶着她,重新回到了榻上,促膝而坐,“我相信你,如果我猜的不错,老何,也是你把他派到我身边的吧。”   老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有为难的时候出现,之前她想不透,但如今已经是不通自透了。   “可我只想知道,既然你是我的姨母,为何这么多年才来与我相认?”   妇人见叶青璃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不曾厌恶她的容貌,便缓缓收住了眼泪,转而换上了满面的自责,“原是我对不起你们,哪有脸面在去见你,如今,我时日无多,实在不想带着遗憾而去。”   叶青璃一愣,反问:“可是我活了这么大,并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我还有一个姨母。”   闻言,夫人的情绪在次开始激动,但又很快的被她平复了,尽管她之前表现的很脆弱,但叶青璃知道,她骨子里应该是个坚强的女子,不然也没有能耐只手创立无情楼。   “我的名字,叫做燕红雪,是你母亲的亲生妹妹,只是,当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这个罪人,恐怕已经被他们所有人从记忆里抹除了,不提也罢。”   哀伤,悲切,愧疚,自责,各种情绪弥漫在周围,叶青璃虽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姨母,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她也能看出来,对方的情意都是真的。   而与此同时,没有太多的说辞,她已经依稀知道了一些东西。   “说吧,我母亲当年的死,是否跟你有关?”   她曾今使计套过夏侯夫人的话,她说她不该恨那个人,什么人不该恨呢,叶青璃本来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她却是有些眉目了,因为那个人,是她母亲最疼爱的妹妹,也是她的亲姨母。   燕红雪一愣,本来以为她还在细说许多事情,才能让叶青璃明白。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除此之外,叶青璃还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冷静,镇定。   而这份冷静与镇定,让她迅速想到了当年的叶寒天。   不错,叶青璃继承了她母亲燕红泪的样貌,但性子却是像极了叶寒天。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燕红雪收拾起情绪,淡淡道:“是我的痴情跟愚笨,害死了红泪。”   当年,燕家姐妹初出江湖,风华绽放,不知引来多少江湖才俊,王侯将相的争相追逐,然而,生来傲气,才情卓绝的燕红泪,舍了黑水国亲王的求亲,弃了蓝雨皇的贵妃之位,独独嫁给了赤月,当时还名不经传的叶寒天。   而妹妹燕红雪,则爱上了当年的江湖第一公子,皇甫清河。   “皇甫……”   叶青璃重重的重复了这个姓氏,聪明如她,不动声色间,已经了悟了一切。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短短的数年命运,所有的灾难,竟都跟这皇甫一族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大概这便是生来的宿敌吧。   燕红雪点头苦笑,笑容中,充满了彻骨的悲凉,与如海般的悔恨,“对,就是他,皇甫清河……原本是我配不上他,其实我早该想到,明明他拒绝了我数次,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无缘无故的转变心意……可怜我还以为是感动了他,哈哈哈……皇甫清河,皇甫清河,我燕红雪痴情至此,你却是无情至此……”   当年,燕家世代守护着一枚魂珠,而皇甫清河作为皇甫家的第一人,首要任务便就是收集魂珠,而那枚魂珠,就存放在叶青璃的母亲,燕红泪的身上。   而当时的燕红泪,身边追随着大批燕家的忠扑,强抢不得。   皇甫清河便卑鄙的利用了燕红雪的感情,逐步接近,最终害死了燕红泪,得到了魂珠。   说起这些,燕红雪在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所有情绪,开始精神失常一般,又哭又笑,语无伦次,“哈哈哈……他说,只要我帮他拿到魂珠,就与我远走高飞,隐居避世,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哈哈,我居然信了,我居然信了……姐姐,红雪对不起你,明知你坚守着家族的使命,我却一在相逼……明知那碗药又问题,却是轻信了皇甫清河的花言巧语……我该死,我该死啊……”   叶青璃始终冷眼看着燕红雪独自一人,癫狂的自责哭泣,却生不出半点同情之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却不该爱的那么愚蠢,那么自私。   从她毁掉的半张脸可以猜测,得到魂珠后的皇甫清河并没有善待她,或许,还曾对她起过杀心。   所谓命运弄人,不过如此,一时贪念的苦果,却整整让她品尝了半辈子。   至于自己的母亲,那个叫做燕红泪的女子,恐怕到死都不能理解,自己最疼爱的亲生妹妹,居然会对自己下手。不过纵然如此,她也没有让任何人为自己报仇,更不准许任何人,告诉女儿自己的死因。   因为在她的骨子里,对燕红雪还是心存几分宽容的。   最后叶青璃从那间客厅里出来的时候,脑子依旧还是沉沉的,没有太多的悲伤,没有太多的惊异,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却又不知在失落什么,大概,在失落这场命运。   如果,当年之事没有发生,说不定燕红泪就不会死,父亲,就不会多年孑然一身,那么孤独,那么……让她心疼。   而自己,说不定也可以享受到,传说冲的母爱。   说来可笑,她竟不知那是个什么滋味,前世没有,今生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皇甫家。 第463章 :万恶的抽签   “青璃。”   见叶青璃垂着头,一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直守在门外的燕离跟燕如意赶紧就迎了上来,而且隐隐还能听到里面,燕红雪悲切的痛哭。   “怎么样?”   叶青璃抬起头,勉强一笑,“没事了,你先去安抚你义母吧,若有事,我晚些再来。”   燕离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派来时的马车,将叶青璃送回到了之前她所住的院子。   不过当叶青璃回到那座小院的时候,发现平城不怎么宽阔的街道上,竟布满了巡逻的官兵,不觉令她的面色,瞬间一沉。小心的避过了搜查,支身潜回小院的时候,发现整个小院已经被搜查了一遍。   当然,楚云静,楚云翼,东方羽,玄魄他们已经想法子藏起来了,只剩下一些打障眼法的护卫,乔装成商客的样子,蒙混过了关。   待街上的搜查结束后,所有人立刻在叶青璃的房间聚首。   “平城已经不安全了,”玄魄沉着脸,忧心的道。   叶青璃则摇头,“这也未必,那些巡逻官兵也不可能天天来搜查吧,既然搜查过了,说不定这里反而安全了。”   这时,就见凌嘉着急忙慌的推门而入,面色有些不对的道:“刚才有人来报,说黑水叛贼风南空昨夜潜入了平城,现在满大街都是抓捕他的通缉令。”   闻言,所有人都不禁挑了挑眉,这世上就没这么巧合的事,要知道,这平城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不过叶青璃却是立刻笑开了眉眼,吩咐下去,“立刻找人,我要见风南空。”   如果猜的不错,风南空多半是冲着她来的。   听到叶青璃要见风南空,所有人登时都沉了脸,不过想到眼下,只有风南空才有血线蛊的解药,所有人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但却是各个暗中都攥了一把劲,只要那小子敢来……   但说破大天,现在叶寒天的情况,才是叶青璃首要的大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尽管楚云静再三保证没事,但她却始终安不下心来。   用过晚饭。   叶青璃现在还属于重伤人员,经过白日的一番奔波,自然要早点休息。   这才刚走到卧房门口,就见玄魄矫健的身姿,已经埋首在沉沉的夜色下,似乎等很久了。   叶青璃停下脚步,眼神示意一下,刚要问话,就见玄魄已经从夜色中走了出来,有型的小麦色俊脸上,立刻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双目如黑夜的星子,在看到叶青璃的时候,瞬间闪耀起别样的光芒。   一身漆黑色的劲装,将他钢铁般的肌肉,紧紧包裹,此刻的玄魄,已经不在是少年,而是一个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猎豹。   当然,这只猎豹在叶青璃的跟前,永远都是温顺的一面。   “等很久了,有事?”   玄魄想了一下,低声道:“我想说的是,关于君如墨……”   谁知叶青璃立刻摇头,笑着道:“你不用说了,其实我都明白,那小子现在脑子比我好使,他定然有所图才会那么做,我并没有怪她什么。”   或许起初她的确是很失落的,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很久,也许是出于一种自信,她相信君如墨不会背叛她。   这下玄魄紧绷起来的神经,总算彻底的松了,他就知道,青璃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得明白。   忽然,又见叶青璃迅速将脸绷了起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凑近,道:“虽然本小姐不笨,但是绝对没有下次了,以后你们有什么计划,都得通通告诉我,不然……”   不然怎样?   叶青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他们,但又不能丢了面子,赶紧恶狠狠的又道:“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玄魄‘扑哧’一笑,他突然发现叶青璃凶起来的样子也好可爱,趁她不注意,飞快的吻了她的脸颊,亲密的笑道:“若提前告诉你,你必定刺不下那一剑,如墨的苦肉计不就唱不成了……不过我还是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被玄魄偷吻,叶青璃并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暖暖的,“好,那我休息去了。”   打完招呼,叶青璃推门进了卧房,谁知,玄魄也面不改色的直接跟了进来,并且丝毫不见外,熟门熟路的就坐上了她的香塌,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解裤腰带,脱去鞋袜……   叶青璃瞪眼,你干嘛……好歹照顾一下她这个病号。   玄魄衣衫半褪,露出精壮的小麦色胸膛,在加上那一脸的无辜表情,瞬间在这周围刮起了一股,桃色风暴,“喏,我抽了签,今晚可以抱着你睡,放心,我不会压到你伤口的。”   “抽签,抽什么签啊?”叶青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暗处,某位无比咒怨的皇帝,血喷三尺高,本来,他痛定思痛,知道山高皇帝远,他这个身份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而比毒术,他这辈子也休想玩的过东方羽,于是他发明了抽签制度。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抽签,就被这个野小子给占了便宜。   他是心伤肺伤肝也伤了。   又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平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大早,叶青璃就在众美男的陪同下,拥着炭火炉子,煮着茶,披着厚厚的斗篷,在庭前赏起了雪。   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到睿王府的那片梅园,可惜平城这种小地方,估计是没有那种稀罕东西了。   听着耳边楚云翼和东方羽的各种斗嘴,叶青璃竟看的昏昏欲睡起来,这时,她老远看到夏云朝这边走来,手里端着几碟新做出的点心,还热腾腾的冒着气。   “住在这里可还习惯?”叶青璃头也没抬的问,对夏云,她印象一直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弄月专门保她的命。   夏云放下手中的点心,面有忧伤的垂下了头,“还行吧,”总比之前逃亡的日子强。   叶青璃自然听出了夏云口中的失落,却并没有过多理会,随遇而安是一种本事,“想必如今睿王府已经不如存在了,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你可以跟着我。” 第464章 :在见风南空   夏云登时红了眼,他们兄妹二人,自小便是跟着风南空的,可如今,王爷下落不明,还背上了犯上作乱的罪名,而她又能如何……   满腹心绪的想了想又想,夏云忽然鼓起勇气,跪在了庭前的雪地上,“叶姑娘,夏云虽然不知道你的底细,但却知道你是个有本事之人,如果可以,请你救救王爷。”   这话,立即引来楚云翼不屑的冷哧,“你当我们这开善堂的不成,什么货色都救。”   夏云的话,本就是鼓了半天勇气的,如今当头被楚云翼泼了一瓢冷水,立时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悄悄环顾了四周,发现叶青璃的身畔所坐之人,皆是龙凤之姿,气度,排场,各个不亚于她家王爷。   而她这几日从旁人耳中依稀也听到一些事,这些男子,竟都是叶青璃的情人。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楚云翼刻意发出的气场,那里是夏云可以抵挡,她立时就被吓的冷汗涔涔,却依旧鼓足勇气,“叶小姐,夏云知道王爷之前对您有诸般不公,但是王爷的处境也很苦,请求你原谅他……”   “好了,我知道了,”叶青璃有些厌倦的挥了挥手,她怎么做,自己心里清楚。   正说着,弄月忽然踩着积雪,快步而来,当看到跪在雪地里的夏云时,神色微微一变,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赶忙道:“旗主,风南空找到了。”   找到了?   办事效率还挺快。   今日总算有点令她高兴的事了,不过她又迅速看了眼夏云,“你先下去吧。”   夏云有些不愿,但还是乖乖退了下去。   不消一会儿,风南空就来了。   叶青璃始终眯眼坐在那里,慵懒的如一只高贵的猫儿,品着刚煮好的香茶。   而反观风南空,不过短短数日没见,整个人好像换了一副样子,不在是那么艳光四射,也不在那么强势逼人……怎么形容呢,可以用憔悴邋遢来形容。   他带着人,风尘仆仆而来,因疲惫,而有些灰暗的眸子,在第一眼看到叶青璃的时候,忽然的亮了,仿佛无尽暗夜中亮起的一盏明灯,支撑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天知道,自那日,东方羽强行带走了叶青璃,他整整昏死了两日,醒来后,就跟中了魔障一般,不顾一身的伤患,不顾手下的劝告,他开始疯狂的寻找叶青璃。   甚至因此引来了太子的追杀,他也不曾有片刻犹豫,如此风餐露宿,废寝忘食,几乎让他积劳成疾。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的执着一件事。   而今,他终于见到这个女人了,他死寂的心,也终于因此活了过来。   可是,这个女子面对他的艰辛,却没有表露出半分的情绪,那样的慵懒,那样的舒适……猫儿一眼审视的目光,好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与不堪。   风南空知道,或许在叶青璃的心里,还是恨他的。   “青璃……”   好半天,情绪激荡的风南空,才无比艰难吐出了这个朝思暮想的名字,这其中包含了他太多的思念。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曾知道,这个女子在他的心上,竟已经占据了这么重的位置。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皇室贵胄,他都不会在意了,连日来,他只想这样静静的看一眼她,见她安好,他便安心了。   叶青璃勾唇一笑,浅施脂粉的面上,笑意倾城,华丽而尊贵,“没死就好……”   这是她在关心他吗?风南空终于会心一笑,但叶青璃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刚裂出的笑,死死的僵在脸上。   “本小姐现在只关心血线蛊的解药,带在身上了吗?别告诉我你没带,”叶青璃无比认真的道,如果风南空现在告诉她没带,她绝对会有种杀人的冲动。   风南空冷硬的脸上,半天才勉强保持住冷静,他淡淡的道:“我一直带在身上。”   “那就拿出来吧。”   风南空摇头,“不,只有见到叶将军,才可以拿出来。”   叶青璃扬眉,“你可真狡猾,”说完,她直接起来,转身朝里屋走去。   “青璃。”   风南空一急,就要追上前去,却被门前的护卫一把拦住,并且分左右给驾了起来,而楚云翼,东方羽,玄魄,楚云静,包括凌嘉,都开始用一种阴测测的目光,看着他。   楚云翼从来不讲什么君子之道,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窝心拳,狠狠的打在了风南空的小腹。   “扑哧……”   风南空立刻就被打的口喷鲜血,可见这一拳的力道。   “你们干什么?”   “大胆……”   那边,风南空带来的人,一见自家主子被体内架起来打,纷纷义愤填膺的上前拔刀相向,大有不放开风南空,就要跟他们玩命的架势。而楚云翼身后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见胆敢有人对他们主子拔刀相向,也立马抽出了兵刃。   这不大的小院内,登时被双方的气势,搞的剑拔弩张。   “噔噔噔……”   叶青璃一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就满面阴沉的转身折了回来,一看,风南空正口中含着血,面部因极度痛苦而扭曲了起来,但双目依旧充满了倔强,他艰难的开口,“……青璃,我只是想看到你安好。”   说完,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王爷……”   “主子……”   后面他的护卫,急成了一团,恨的双目欲裂。   见此,叶青璃大怒,“打人可以,要是把人打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叶小姐。”   这时就见,跟在风南空最近的一名护卫,双膝一弯,重重的就跪在了地上,刚毅的虎目,立时淌下两行泪来,“叶小姐,王爷这几日为了寻您,几乎累的积劳成疾,一路上太子的人又不断追杀,王爷已经是重伤,还要坚持入平城来找你,求你看在这份情意上,谅解王爷吧,求你了。”   此人不是旁人,可不就是夏云的哥哥,夏霖。   叶青璃轻皱了皱眉,示意人上前去看看。   楚云静立刻摸向了风南空的脉门,脸色瞬间不怎么好看。   “如何?” 第465章 :积劳成疾   楚云静摇头,“的确是积劳成疾,内伤外伤都非常严重,而且他现在还有伤寒在身,若在这么拖上几日,恐怕他整个人都要跨了。”   其实,风南空早就跨了,只是凭着一股子意志强撑着罢了,如今心中信念已经达到,一时间,新伤旧伤就一并在这个契机下发作了,可谓是来势汹汹,一病不起。   “几日能够治好?”   楚云静苦笑,“若完全养好,怎么也要个把月调养,不过将军的病情也是十万火急,五日,五日之内我让他下床走动就是了。”   叶青璃满意的一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因为风南空的病情,所以众人不得不继续在平城耽搁下来,下午,燕离又来了,这次他还带来的一枚古拙的印,上面刻有一个燕字,燕离说:“这是燕氏一族的刻章,凭借此物,你可以号令无情楼的所有势力。”   叶青璃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燕离苦笑,“义母当年创建无情楼的初衷,本是要找皇甫家报仇的,但如今,她似乎已经将仇恨看的很淡了,而无情楼,权当是她对你的一点补偿。”   “好啊,”叶青璃笑着接过了那刻章,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却又送还到了燕离的手中。   燕离不解,“你这是何意?”   叶青璃嘻嘻一笑,“既然姨母将这东西给了我,那便是我的,如今我喜欢了,转增给你了,你就收着便是。”   燕离登时满头黑线,居然还有这样拒收的,就听叶青璃继续说道:“无情楼这么多年在你的手里已经有所规模,若骤然换主,换的还是我这种懒惰的主人,恐怕不出三年,就能让无情楼毁于一旦。”   “而你,燕离,平心而论,姨母创建了无情楼,但让无情楼壮大,并跻身江湖一线势力的人,是你,它就像你的孩子,如今姨母的一句话,就要平白送给我,你不心疼吗?”   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燕离却笑的坦坦荡荡,“我是个孤儿,我的命是义母从饥民中救出来的,没有她,何来我,所以我遵守她的每一句话。”   “真是个乖孩子。”   叶青璃拍了拍燕离的肩膀,颇有些好笑的说着。   最终,燕离还是在叶青璃的多番劝说下,收下了无情楼的刻章,因为,他才是实至名归的无情楼少主。临别的时候,燕离忽然也许下了一个陈诺,若叶青璃有难,无情利必然倾其所有。   夜幕在次降临,当叶青璃看到双颊微红,羞答答,如怀春大姑娘一般的楚云静,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出现她的门前时,并掏出了一根竹签,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今天我参与了抽签……我。”   叶青璃直接翻了个白眼,“进来吧。”   暗处,某皇帝恶狠狠的将一把竹签,拆成两半,暗骂楚云静,果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居然插了兄弟两刀……碎碎念。   这几日,平城内的官兵,似乎又多加了一重,几乎日日都有搜查的官兵从此路过,众人的心情,也开始不断凝重,看来平城真的不能在呆了。   第三日,重病的风南空,终于浑浑噩噩的醒转过来,而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叶青璃。   看着风南空几乎脱像的模样,叶青璃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哪里还能看出,这个妖孽俊美的男子,当初半点的风采,   不觉,口气软和了几分,“感觉怎么样?”   风南空就那么软趴趴的躺在床上,含着笑,幽幽的望着床边的女子,本该满身的病痛,似乎也不那么疼了。而上天,似乎给他们开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玩笑,当初,他不就是这样看着叶青璃吗?如今,却是颠了个。   “叶青璃,你恨我吗?”   叶青璃摇头,“我说过,我从没恨过你什么,若非要说恨,那便是恨自己不够强大,只能被命运摆布。”   其实,若叶青璃肯恨他,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然而,叶青璃就是个生性薄凉之人,风南空苦笑,“那你既然你不恨我,为何不理我?”   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   “你一醒来,我这不就来了吗?”叶青璃无奈摊了摊手。   大概重病中的人,总是容易被感动吧,就算知道这句话里没什么情意,但风南空还是很开心了,“血线蛊的解药,我可以随时奉上,现在,带我去见叶将军吧。”   叶青璃当然求之不得,“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没关系,我可以的。”   她过去认识的风南空,总是硬邦邦,说句话还带着算计的人,如今躺在病床上,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倒叫叶青璃有些不适应起来了,“那你好好休息吧。”   “青璃。”   虚弱的风南空,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握住了叶青璃的手,眼神无限哀求的着道:“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你还有何话要说?”   风南空愣了一下,瞬间,一股无言的悲意,开始在他的周身弥漫,“……已经,无话可说了。”   “那就休息吧,”叶青璃起身拂掉了风南空的手掌,看着他眼中逐渐萎顿,暗淡的光芒,如迅速凋零的花儿,只能暗自诉说着昔日的美好,如此的无可奈何。   “叶青璃,我爱你。”   风南空垂下头,已经看不清他的神色,沙哑微弱的嗓音,却是举起了他此刻所有的勇气,虽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但他,却是一定要说出口。   叶青璃一愣,清亮的眸光,连续的闪了闪,最终,她模糊的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暮色沉沉,又是一个夜晚的降临。   叶青璃坐在庭前的藤椅上,看着院中皑皑白雪,偶尔风一起,就风风扬扬的吹了满院子都是,透过这些雪毛子,天上的明月,好似蒙尘的明珠。   楚云静捅了捅跟前的炭盆,问道:“在想什么?”   叶青璃想也没想,直接就道:“今天风南空说他爱我。”   楚云静神色一呆,看不出是怒还是怨,但最终,都化作了春风般和谐的笑,“为什么告诉我?” 第466章 :关心我吗?   “憋的心里不舒服,总想找个人说说,可如果告诉东方羽,我担心他今晚会下毒,若告诉你皇兄,只怕他会杀人,呵呵,所以只好告诉你了,”叶青璃嘿嘿一笑,笑的没心没肺。   楚云静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了解我。”   “凑合。”   楚云静则苦笑,“那你为何心里会不舒服?”   这正是叶青璃苦恼的地方,她歪着头,看着漫天的星辰,“不知道,大概看惯了他那副王爷的派头,如今见他落难了,又病歪歪的,有点兔死狐悲吧。”   “你在同情他,”楚云静一语中的。   或许是吧。   不过风南空的命运,还真是够悲情的。   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天,楚云静别有深意的拍了拍叶青璃的肩膀,告辞道:“你回吧,别让皇兄等急了。”   叶青璃愕然,今晚是楚云翼吗?她在想,如果今晚她不回卧房睡,那家伙会不会掀房顶。   第二日,风南空的病情有点好转,勉强可以下地行走,众人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行装,打通平城的各个关卡,乔装成商队,有条不理的平安出了平城。   离开平城后,基本上就成了马不停蹄的赶路。   黑水国寒冷,时而又下大雪,所以经常会遇到大雪封路的情况,有时候不得不下车一边挖雪一边开路,进度自然就大打折扣。而这种酷寒的情况下,有功夫底子的常人,自然勉强可以受得了。   但风南空,却是病上加病。   这一日,夏霖不顾阻拦,跌跌撞撞的就冲到了叶青璃的马屁前,急声叫道:“叶小姐,你快去我们家王爷吧,求你了。”   叶青璃皱眉,也没耽搁,直接翻身下马,顺着马队,走到了后面的马车内,一撩车帘,登时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至,就见风南空正在艰难的咳嗽着,手中的帕子上,已经染满了血。   苍白的容颜,骨瘦嶙峋。   看着叶青璃,都不禁心中一酸,“怎么样了?”   风南空虚弱的一笑,“暂且死不了。”   “不,”夏霖却是着急的直摇头,“叶小姐,王爷的病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属下知道前面有一座小镇,求您让王爷在那修正几日,就几日,叶小姐,夏霖求你了。”   “夏霖,住口,咳咳咳……”   风南空似乎不喜夏霖如此哀求,叱喝着,忽然一口气上不来,连续的几下咳嗽,鲜血顺着他手中的帕子,就流在了他的衣袍上。叶青璃怀疑,他可能得了肺水肿一类的病,若不好好医治,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叶青璃不理解的是,风南空宁死不肯拿出血线蛊的解药,坚持一定要见到叶寒天才肯拿出。   尽管这几日,叶青璃早已是归心似箭,但眼下,她也不得不令人在前面的小镇上停下,休整了几日。   “他的病情怎么样?”   叶青璃找到了楚云静,对此,楚云静无奈摇头,“本来是小病,一拖再拖就成了大病,如今又连番赶路,就算拿各种珍贵药材吊着,恐怕等咱们到了军营,他也只剩半条命了。”   闻言,叶青璃凝重的咬了咬牙,目光缓缓的飘向了不远处,那辆普通的民用马车,隐约间,还能听到里面连续不断的咳嗽,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人现在有多难受。   风南空啊风南空,你一定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   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叶青璃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日后,风南空的病情在楚云静的无双医术下,暂且又有了好转,叶青璃本来意思是多休息几日,不想还是风南空主动找到她,要求立刻赶路。   “你疯了不成?”叶青璃急了。   风南空擦着嘴边的血,竟意外笑的开心,“青璃,你是在关心我吗?”   叶青璃狠狠的皱起了眉,“你不要命了吗?”   谁知风南空根本不直面她的问题,有些凹陷的眼眶,流转着眸中激动的精芒,如固执的夫子,轻声在次重复了刚才的问话,“青璃,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知道,”叶青璃重重的拂袖而去,赌气般想着,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好了,“立刻开始赶路。”   看着那个桀骜不驯,渐行渐远的女子,风南空虚弱苍白的容颜,却是无声的笑了,一厢情愿的以为,她终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有些位置的。   入夜,黑水国的风,就越发的冷厉了,如刀子一般狠割着人的肌肤。   风南空单瘦的身子,无论捂多少床被子,却依旧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饶是夏霖这等看管生死的大男人,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也是一次次的湿润了眼眶。   现在的风南空,那里还有当初皇宫校场,堂堂战神皇子的骄傲与风采。   王爷的前半生,或许是幸福的,但这几年的苦难,却仿佛让他苍老的半世。难道真的要应了那句话,自古名将如美人,不叫人间见白头,而风南空,即是名将,亦是美人。   “王爷,您为何要如此苦苦挣扎?”   您像皇子一般骄傲的活着,难道,就不能像皇子一般,骄傲的死去吗?   风南空何尝不懂夏霖话中的意思,只是,他还有未兑现的承诺,怎可随便死去。若说死,他早该在那年白虎关就死掉的,这样,至少世人都会记住,黑水国曾有一位风华绝代的战神皇子。   而不是他这个背负了所有狼狈的,丧家之犬。   “有刺客……”   “刺客,保护主子。”   谁知,就在这呜咽的寒风中,忽然传来几声叱喝,紧接着,就是一乱混乱的打斗声。因为风南空掌握有血线蛊的解药,所以立刻就成了所有人保护的重点。   但是显然,这些刺客的目标,并不是风南空。   叶青璃急急的撩开马车的面部帘子,就见无数刺客,从暗夜中如潮水般的涌来,见人就杀,武功套路,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风情里忍不住心头一凌,因为他们这次行踪隐秘,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身边带的护卫不多。本来以为,逐渐靠近边陲,就开始安全了,任谁也想不到,敌人竟隐在此地。 第467章 :莫弦歌解围   “敌众我寡啊,”叶青璃喃喃自语,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先让风南空的人走,如果我们能逃出来,就在十里外的怀安镇聚首。”   “是。”   立刻有侍卫领命,而风南空的马车也迅速在护卫的抽赶下,动了起来,当马车咕噜噜行到她近前的时候,那晃动的棉布帘子,忽然被人一把撩了起来。   风南空拖着病体,艰难的朝外探着身子,虚弱苍白的手掌,就像风中即将散去的梅。他凤眸圆睁,在看到叶青璃后,瞬间倾泻出一股让人心碎的担忧。   “一起走……”   他焦急的话,很快就被呜呜的寒风淹没,马车,迅速冲破了敌群,轰隆隆的远去。   这时,叶青璃忽然意识到一股危机正在朝她迅速,袭来。   “青璃小心。”   两名鱼跃巅峰的高手,仿佛从天而降,内力浑厚的掌风,劈风斩浪般就从直直的打向了叶青璃的天灵感。   叶青璃大惊,在顾不得其他,闪身躲闪,而她身下刚乘坐过的马车,就在同一时间,被那两个人的合力掌风,给击成了碎片,若她刚才躲闪不及,恐怕现在已经是横尸当场。   连续几个狼狈的翻滚,被掌风波及的叶青璃,才堪堪在积雪上稳住了身形,这时她已经是满面大怒,“你们是皇甫家的人?”   这两个人她认识,正是当日在黑水帝都,向她出手的两名鱼跃巅峰高手。   “哼,圣姑有令,取你人头。”   其中一人,满头银发乱舞,干瘪的脸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如死死盯住猎物的秃鹫,发出阴狠的笑容。与身旁另一个人,在度合攻而来,这次定要完成任务。   “青璃……”   所有人第一时间赶上来相助,将叶青璃团团围在中心,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但叶青璃知道,皇甫家这次的行动,必然是倾其了所有,在加上眼前这两枚煞星,今夜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眼看身边的护卫,在一个个被杀,热血晕染了大地上厚厚的积雪。   玄魄如杀神在世,手起刀落,脚下已经杀敌数十,但面对鱼跃巅峰这种不可超越的存在,也只能呕血败退。   叶青璃沉着脸,冷冷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逃吧,”能逃一个是一个。   楚云翼立刻大怒:“你在说什么屁话,今日我们要死一块死,要活一块活,让他们丢下你逃走,绝对不可能。”   叶青璃苦笑,“你若死了,你的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让便让了,”楚云翼此时显然是杀红了眼,手持一把长刀,在刺客群里大开大合,杀进杀出,彪悍的那里像个皇帝,恐怕刀口舔血的江湖草莽见了他,估计都发怵。   双方的战局,眼看就要进入白热化。   而也就在众人纷纷挂彩,马上就要后力不济的时候,空寂的雪原上,忽然传来一片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伴着一股子锐利的杀伐之音,气势汹汹的就朝这边杀了过来。   难道又有刺客?   叶青璃心头一颤,她的一头青丝已经被狂风吹的凌乱,透过细碎的星光,她隐约看到一群马队正在朝这边疾驰而来,为首之人因为穿着厚厚的皮裘,根本看不清样貌。   但似乎,并不是敌人。   “铮……”   忽然见那为首之人,在疾驰的马上就开弓搭箭,精准无比的就射穿了一名刺客的头颅,登时鲜血混着脑浆子,喷了一地。这时,所有人认定,对方不是敌人。   “什么人?”那白发乱舞,眸光阴厉的鱼跃巅峰老者,朝着马队就是一声叱喝,大有你胆敢插手,就连你一块灭的架势。   哪知,他的威胁,根本没有起到半点的作用,寒风中,立刻传来另一声叱喝,“阴山老鬼,多年不见,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是,竟然臭不要脸的跟一群小辈为难,有本事,跟老夫手里走几招。”   说罢,那马队已经冲到了近前,其中一人,话语刚落,就已经踏着脚下的马鞍子,凌空朝那阴山老鬼狂攻而去,以至,战局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处于危局的叶青璃等人,瞬间化险为夷。   而叶青璃也敏锐的听出了,刚才那出言之人的身份,可不就是冥离国四长老,莫无极那老猴子的口气。这下,叶青璃的心算是彻底的搁肚子里了,因为潜意识里,她已经把冥离国当成了自己人。   楚云翼,楚云静,东方羽,玄魄,凌嘉等人,见有强大的外援进入,也不逞强了,一个个都围着叶青璃,警惕的望着周围。   这次冥离国出动,显然来的不只四长老一个高手,还有三长老也一同来了,在加上一群鱼跃初期有中期的高手,一加入战团,立刻就产生了压倒性的趋势。   从理论上讲,皇甫家与冥离国,都是传承千年的古老势力,在加上这千年来的各种恩怨,他们才是真正的死对头,各个下手都不含糊,转眼就是斩杀殆尽。   浓浓的血腥味,伴着冷冽的寒风,吹的到处都是。   “青璃。”   一声满含惊喜激动的呼唤传来,就见刚才马队的为首之人,已经朝叶青璃这边冲了上来,他迅速掀掉了头上的貂绒兜帽,露出了下面,那张谪仙般的容颜,因为周围气候寒冷,他喜悦的面颊上,出现了一坨淡淡的潮红。   “莫弦歌。”   叶青璃低呼一声,其实心中早已料到是他,此刻在见,她会心一笑,上前就迎住了他。   周围,楚云静与凌嘉,自然是认识他的,但东方羽跟楚云翼,却仅仅与莫弦歌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上次还是敌对,此刻在见,面色称不上有多友好。   东方羽一副不悦的样子,硬生生把叶青璃拉到了他的身边,警惕的瞪了一眼莫弦歌,“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叶青璃好笑的弯了弯唇角,却并没有言语什么?   “你是何人?”莫弦歌当然知道东方羽,不过他眼下却是故意假装不知道,一边已经自顾自的表明了身份,“我是青璃的丈夫,我们久别重逢,夫妻之间亲热一下有何关系。” 第468章 :擒杀   轰……   叶青璃好像听到了战鼓的声音。   “你说什么,青璃怎么可能嫁给你……”楚云翼当时就急了眼。   莫弦歌对叶青璃的情况,当然是已经查的了如指掌,所以他更加不会让步,面有得色的就道:“难道青璃没有告诉过你们吗?我们几个月前就已经在冥离国拜堂成亲了,如今,青璃是我冥离国的皇后。”   “一派胡言,”楚云翼一听叶青璃做了莫弦歌的皇后,气的不行,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大声质问道:“既然你说你是青璃的丈夫,那你可征求过叶将军的同意?”   “这个……”   见莫弦歌面上一滞,他就算准了如此,狡猾的楚云翼立刻抓住了对他有利的一头,怒道:“叶将军是青璃的唯一至亲之人,你没有得到他老人家的同意,就算不得成婚,你小子要是在敢在此胡言乱语,败坏我们家青璃的名声,老子就打掉你的牙。”   楚云翼这番话说的是气势汹汹,而且还很得人心。   东方羽当即表示,“不错,此言有理。”   就连玄魄也跟着点头,“将军曾亲手将我托付给青璃,如今玄魄生是青璃的人,死是青璃的鬼,就是拼掉最后一分力气,也绝不准许你这宵小败坏青璃的清誉。”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振振有词。   就连叶青璃也忍不住笑了,想不到平日闷不声的玄魄,居然也有这么好的口来,看来事实证明一切,人才都是在特殊条件下,给逼出来的。   登时,周围立刻弥漫起了浓浓的硝烟。   饶是莫弦歌也是口才出众,但在面对这醋意横飞,气势汹汹的三名恶男的时候,也不得不败下阵来,只能将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了叶青璃。   “青璃,我把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叶青璃忍不住眉头一抽。   这边,他们打着没有营养的口水战,而那边,三长老与四长老,跟那两名皇甫家的高手,也已经战到了难舍难分,许多皇甫家刺客已经被尽数制服。   那阴山老鬼,见形势不对,可也只能满含不甘的一声大喝,“走。”   可是他们走的了吗?   三长老与四长老可是恨透了皇甫家,既然出手,又怎么可能让对方轻易走脱,一时间,双方手段尽出,直打的是天昏地暗,积雪飞溅,恐怖的掌力所引发的震颤,竟丝毫不亚于一场小型的地龙翻身。   这便是鱼跃巅峰高手,被逼至绝境所所发出的战斗力吗?   叶青璃已经不理会这群男人的争风吃醋了,现在她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这场难得一见的打斗。   “轰……”   无数积雪如泡沫一般,被浩瀚的掌力推上了半空,几乎已经了看到人影了,却依旧可以看到化形而出的内力,在寒风中肆意纵横,若是普通人撞上,随便一道内力,都能将人击的五脏俱损。   而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的阴山老鬼与另外一名狼狈的高手,才被堪堪的制服,他们被强迫跪在雪地里,身上的经脉也多数被毁,却依旧强硬的怒喝,“要杀便杀,老夫何惧你们?”   “到是条汉子,”四长老不屑的一声轻哧,他们虽然打败了这二人,但明显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此刻正盘膝坐在雪地里,吐纳真气。   叶青璃随众人走了过来,看了眼二人,虽是惨败,却依旧端着一方强者的骄傲,令她生不出半分羞辱之心,索性快人快语的就问:“皇甫兰溪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名老者,嘿然冷笑,“自然是在皇甫家,不过我们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你们休要白费心机,”说完,他直接以内力灌顶,自尽而亡。   堂堂鱼跃巅峰强者,修炼多年,居然就这样的死了。   叶青璃明显又兔死狐悲了,感慨着道:“你们这般为皇甫家舍生忘死的卖命,究竟值不值得?”   不仅这两个人,还有当初在赤月,在冥离国惨死的那些鱼跃巅峰强者,他们都本该是一方至尊人物,为何都对皇甫家俯首称臣,唯命是从。   剩下的那个,叫做阴山老鬼的高手,此刻也只能不甘的一笑,“怪只怪,这是我们的使命,”说完,他也自尽生亡了,尽管他们带领大批高手,围攻几个后辈,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但还是要留给他们应有的尊严。   “厚葬了吧。”   这时,莫弦歌上来解释:“他们是皇甫家的外姓势力,世代效忠皇甫家,不过,皇甫家如今已然气数已尽。”   叶青璃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气数已尽?”   谈到这个问题,莫弦歌忍不住冷声一笑,“作为皇甫家千年来的宿敌,我冥离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上次他们送了我们那么一大份礼物,如今,我们特意来还礼的。”   “还礼?”叶青璃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   “对了,”莫弦歌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立即命人端上了一只古朴的红木盒子,递到了叶青璃的面前,并示意她打开。   叶青璃不明所以,伸手就打开了那木盒,立时,一股温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只见,木盒内满满放着棉絮,棉絮上,则端端正正的盘着一条羊脂白玉的小蛇。   随着叶青璃打开的动作,那小蛇,如大梦苏醒,缓缓的探出了头来,丝丝了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跟叶青璃问好。   叶青璃一看,登时笑了,而周围冥离国护卫,在盒子打开的瞬间,纷纷露出敬畏的神色。   莫弦歌很快又将盒子盖上,态度恭敬的命人拿了下去,笑道:“祭祀大人不喜黑水国的气候,就一直呆在那盒子里不肯出来,你便也不要为难它了。”   叶青璃点头,“自然。”   楚云静与凌嘉依稀猜到了到条蛇的身份,却没有多言,而楚云翼跟东方羽,玄魄等人,却是不知道灵犀的身份,这还纳闷,莫弦歌为何突然拿出一条蛇给叶青璃看。   而且叶青璃看了之后还非常高兴。   问题是,酷寒的北国黑水,居然会有蛇这种生物? 第469章 :高烧   灵犀的事情,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所以叶青璃没有对其他人多做解释,而是自顾自的问莫弦歌:“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要告诉我巧遇。”   莫弦歌苦笑,“当然不是巧遇,自你离开冥离国后,我们便一日不曾休息的准备着反攻皇甫家的事情,后来我们知道,皇甫家嫡系人丁单薄,但外姓势力却很壮大,不过经过许多连番大战,外姓高手折损过半,已经对皇甫家颇有微词……而我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获取了刘氏一族的信任,才得知皇甫家最近要在此地伏击一个敌人,而究竟什么敌人,能让皇甫家动用如此的大手笔,我一猜,便多半是你。”   不得不说,莫弦歌很聪明,也很会赌。   而叶青璃则是庆幸,“你刚才说,皇甫家气数已尽,什么意思?”   从莫弦歌的口中,叶青璃了解到,这千年来,黑羽王似乎一直在跟皇甫家做着某种交易,可至于是什么交易,冥离国也不得而知。但是,灵犀可以肯定,他们的这场神秘交易,将在这一代结束。   但从这个问题上,又折射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冥离国的宿敌是皇甫家,而叶青璃的敌人,还是黑羽王。   “这还真是一笔很烂的糊涂账,”叶青璃摊着手,表示非常的无奈。   莫弦歌出言安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就像你我,注定要结为夫妻。”   霎时间,一地的白眼。   草草的收拾了现场,众人就在度启程,而身后,刚才满布狼藉的战场,大风一吹,便是满天满地的雪毛子,一层一层的覆盖下去,不消一会儿,就化作了苍茫的雪原。   第二日凌晨,天还不亮,他们就抵达了之前跟风南空约好的怀安镇。   才刚到镇口,老远就看到冻得发抖的夏霖,早早的就守在那里了,他为了保持体温,一直不停的原地小跑,见到叶青璃的马队,赶忙就迎了上去,激动的又是大喜,又是大悲:“叶青璃,你们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快去看看我们家爷吧,他昨夜刚一到怀安镇,就浑身发烫,高烧不退,这镇上的郎中都请便了,可没一个人能治,现在只有静王能救我们家爷了。”   过去,夏霖跟在风南空的身边,无不是旁人来奉承他,以至养成了他宁折不弯的性子,可谁能想,一朝惊变,他们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他,居然可以将姿态放到这么低。   这样卑微的去求人。   奈何形势比人强,为了王爷,他必须这么做。   “叶小姐,不能在耽搁了,”他哀求着道,他知道,叶青璃一定会救王爷的。   看着夏霖如此摸样,叶青璃的心里也不好受,心中不觉暗道,风南空啊风南空,纵然你身上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身边却依旧有夏霖夏云这样忠心的手下,生死追随。   一叹,“立刻去请静王。”   “是。”   楚云静经过昨晚的那场厮杀,此刻也是疲惫不堪,但叶青璃相请,他就是爬也要爬着过去,提着药箱,连伺候的人也没带,就冒着大雪,随夏霖着急忙慌的进入了一间小镇上的客栈。   果然不出他所料,风南空的情况很不好,他身上之前受过刀伤,定是在昨夜赶路的时候,裂开发炎了。   “怎么样?”   “我需要重新给他处理伤口,去,准备热水。”   见风南空窝在被子里的脸,红的跟烧熟的虾子一般,时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时而胡言乱语,一会儿在叫父皇,一会儿又在叫母妃,但更多的,是在叫叶青璃这个名字。   一声声的呼唤,是那样的无助,仿佛是被人抛弃的孩子,在拼命寻找着回家的路。   叶青璃呆愣在一旁,心里一时涌上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她不希望风南空如此痛苦的活着。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应该站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享受美好的人生,就算是死,也应该像个皇子一般,骄傲的死去,而不是卑微的卷缩在这个简陋的无名客栈,苦苦挣扎。   但理智告诉她,他现在不能死。   等楚云静收拾完一切,已经大半个时辰之后,叶青璃重新来到这个房间,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立刻扑面而至,他并没有过多理会这些,第一眼就看上了床上的人。   “怎么样?”   “烧退了,之后,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楚云静仿佛也重重的松了口气,声音中,透着无限的疲惫。   叶青璃抬眼扫去,就见楚云静雪白的棉衣上,开始晕染出点点的殷红,并且越染越大。   “你受伤了?”叶青璃面色一变,几步就走到了楚云静的身边,果然见他已经是面白如纸,似乎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责备:“受了伤怎么也不告诉我?”   告诉了又如何?这里,只有他能救风南空。   “小伤而已,”楚云静摇头。   其实昨晚很多人都受伤了,混乱中,难免有顾及不到,只是旁人有养伤的时间,而楚云静却没有。   “我帮你看看,”叶青璃不由分说,就已经拉开了楚云静身上的棉衣,果然看到了裂开的伤口,血水已经染红了他的整片衣襟,赶紧就去药箱里拿药,帮忙处理。   其实在处理伤口上,叶青璃并不算生手,甚至可以说的上熟练。   她就这样一丝不苟的半弯着腰,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这时,天已经大亮,经过一夜的狂风,初升的旭日,显得格外的明媚,透过窗台简陋的窗纸,斑驳的就照进了屋内,点亮周遭的光线,亦点亮叶青璃专注的面容,那微眯的眼眸下,修长微卷的睫毛,如扇子一般,被阳光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剪影。   楚云静侧头看去,一时,竟是看的痴了,双手忍不住换上了那纤细的腰肢。   “别动,”叶青璃轻声斥责着,已经将最后一段纱布,完美的缠在了他的伤口处,一抬头,意外撞上了对方亮晶晶的眼眸,倾城华丽的容颜,笑的如春日里的小白花。   “青璃,”双扣紧扣女子的腰肢,一个动作,便令其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而他,则满含柔情的将头贴近了她的怀中,笑的温和,“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叶青璃失笑,却并没有乱动。 第470章 :我信他   而这时,一夜高烧,昏迷中的风南空,幽幽的睁开了眼眸,透过橙色明媚的暖阳,他看到了那对亲密相拥,耳鬓厮磨的男女,竟是那样的和谐。这一刻,他忍着一身的病痛,没有说话,也没有乱动,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心中,一股悲凉之意,在慢慢的疯长。   叶青璃,你一直说我是个懦夫,其实你没有说错,死亡一直是我逃避现实的一种方法,如今,真的要死了,方才有所顿悟,可是当我放下骄傲,放下尊严,想要真的爱你的时候。   你却已经吝啬的连个眼神也不愿给我。   这恐怕,才是我半世,最大的劫难,求,而不得。   当发现风南空苏醒后,对方显的十分平静,他苍白着脸,微笑的望着叶青璃,道:“看到你平安无事真好,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叶青璃无奈摇了摇头,“大家都很累,我也要去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叫我,”说完,她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了房间,直到严丝合缝的关上门。   叶青璃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开始有些逃避风南空了,总觉的风南空那虚弱无力的目光,能看穿什么。而每每撞上那样的目光,她总会心烦意乱。   随着风南空身体的逐渐好转,众人再次马不停蹄的开始赶路,而莫弦歌,却因为要继续追查皇甫家的事,而不得不暂时的分道扬镳。临别的时候,灵犀软糯冰凉的身体,不住的缠着叶青璃的手腕,一圈一圈的游走,表达着它的不舍之情。   三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边陲,并成功的穿过了边境线。   第四日,经过长途跋涉,终于风尘仆仆而来叶青璃等人,终于踏入了兖州城内,暂时设立的将军府。白术等人,带着一众副将,早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当一见他们走进,立刻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臣等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闷了数日的楚云翼,这下瞬间又找到天潢贵胄的感觉,一昂首,一挺胸,威严十足的说了句免礼,就率先第一个步入了将军府内。   叶青璃懒得理会楚云翼的臭屁,直接就带着重病的风南空,去了此刻叶寒天修养的院子。而所有人现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叶寒天的安危,得知叶青璃带回了解药,皆都是喜不自禁。   “青璃,你终于回来了,”其中最激动的,就要数夏侯素心了,听说,自从叶寒天昏迷,她便衣不解带的伺候到今天,现在更是惊喜的又哭又笑,拉着叶青璃的手,就双双进了卧房。   这里的条件,显然比上次军营地下室里强的不知一倍。   就见宽大的金枝缠丝雕花大床上,叶寒天高大的身子,如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因为叶青璃的血液,充满了生机力量,叶寒天经常服食,所以就算他陷入昏迷,整个人的各项机能也没有衰退,反倒双颊红润,看上去比正常人还要健康,这令叶青璃大大的放下了心。   “风南空,你的解药呢?”   叶青璃转过身,焦急的问。   就见风南空就站在众人之后,因为大病的原因,面色煞白,额头开始出现了虚汗,在夏霖和夏云的搀扶下,才能够勉强站立,却依旧是摇摇欲坠。   将军府的一些亲信,知道风南空是敌国的睿王时,先是一阵诧异,随后都若有若无的释放出了警惕之色。   风南空苦笑,他这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警惕的,“我要拿出解药了,但是,你们必须都先出去。”   “什么?”   “这怎么可以,万一他乘机加害将军怎么办?”   立刻有人出言拒绝,但风南空却是不停不闻,依旧一脸坚持的望着叶青璃,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叶青璃犹豫了一下,正要点头,就见一名跟了叶寒天半辈子的副将,坚决的摇头,“大小姐,此人毕竟是敌国的王爷,他此来,谁知不是什么奸计,您可万万不能轻信啊。”   叶青璃立即沉下了脸,“不必在说了,我相信风南空,你们都出去。”   “这……”   众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楚云翼出面,冷冷一语,“朕也相信睿王,不会做出什么愚蠢之事。”   一个快要死的人,一个心灰意冷快要死的人,能做什么?楚云翼不是自负,因为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看人之法,风南空虽然样子讨厌了一点,但绝不是什么奸猾之辈。   现在连皇帝陛下都说话了,谁还敢在说一个不字,只好纷纷如潮水般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了叶青璃与夏侯素心二人。   “你们也出去。”   风南空眼底的坚持,绝不是在开玩笑,最终,叶青璃妥协了,拉着恋恋不舍的夏侯素心,径直的就出了房间,当她正要跨过门槛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青璃。”   “嗯?”   叶青璃回身看去,就见风南空忽然冲她崔然一笑,消瘦的五官,依旧精美如雕塑,美的像地狱尽头,那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   “何事?”   叶青璃迷惑的看着风南空,总觉的他这个眼神……很,很凄迷。   风南空虚弱的淡淡一语,“无事,只是想在看你一眼,现在,你可以走了。”   叶青璃点了点头,转身,将门缓缓的合上,透过逐渐缩小的门缝,风南空绝美妖异的笑颜,彻底的与她的视线隔绝,就在隔绝的瞬间,她的心,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是一痛。   “青璃,他真的能救寒天吗?”夏侯素心忧心重重的问。   叶青璃点头,“我相信他。”   看着夏侯素心哭红了的眼眸,叶青璃心中一叹,父亲英雄盖世,一生却只爱了一个女人,殊不知,他在枯骨铭心的思念母亲时,另一名痴情女子,为了他,终生没嫁。   如果,当初父亲没那么执着,也许他心中就不会那么苦。   如果,当初母亲没有死,也许夏侯素心就会放下心中的执念,老老实实的嫁人生子,说不定已经儿女成群了。   如果,当初燕红雪没有爱上皇甫清河,也许她就会双亲健全,还会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姨母,和一群一般大小的堂弟堂妹。   可惜,这都仅仅只是如果。 第471章 :药引   屋里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等在外面的人,也开始逐渐有些心焦了。   叶青璃看似平静的倚在廊柱上闭目养神,其中心中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烧的团团转,叶寒天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亲人,绝对不能有事。   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了她攥紧的拳掌,然后缓缓的帮她摊开,抹去了她掌心的汗,笑着宽慰,“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叶青璃睁开眼眸,看着跟前笑面如风的东方羽,重重的点着头,“我知道。”   也就在这时,房间内忽然传来夏云的尖声惊叫,“王爷,不要……”   这一声尖叫,犹如晴空上的一击奔雷,令叶青璃刚才舒缓的神经,猛的绷了起来,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瞬间就出现在了卧房前,大门被她一掌推开。   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至。   “王爷,王爷……”   随着夏霖与夏云的惊呼之声,叶青璃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双目如电,定睛望去,就见大床上的叶寒天安好无事,而风南空,整个人因为痛苦,萎顿着卷缩在地。   赤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洒了一地。   而就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正放着一碗刚放出来的鲜血,而鲜血中,还混着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不待叶青璃看清,夏云忽然跪着抱住了她的腿,苦苦哀求,“叶小姐,求你救救王爷,救救王爷啊……”   心头的不祥预感,开始越聚越多,压的叶青璃,立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僵硬的转动着脖颈,看向了地上的风南空,就见他已经挣扎着起身,单手正死死按着自己的右眼,淡淡丝丝的鲜血,却从他的指缝不停的往外流。   他无比艰难的开口,说:“我……我的血,便是……解药,我的……我的眼睛,是最重要的药引……”   那东西?   闻言,叶青璃瞬间如遭雷劈,她不敢置信的又看向了那碗血水,那里面血肉模糊的东西,居然是风南空的眼睛……不,有一瞬间,叶青璃的心,好像忽然停止了跳动。   那是一种如入冰窟的心痛。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风南空是这世间最美的男子,他那双冰蓝色的瞳孔,犹如海洋之星一般美丽,可如今,居然就这么的没了,毁了,怪不得他说要在看她一眼。   原来……   她千辛万苦的去黑水帝都,机关算尽的谋算了风南空的心,九死一生的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解药。可是如今,解药就摆在她的面前,她竟是没有半分的喜悦,胸中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意。   “大小姐……”   “旗主……”   “青璃……”   在所有人的呼唤提醒下,叶青璃终于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当她在次看向风南空的时候,他亦在看着她,只是,如今他只剩下了一只眼睛,萎顿卷缩的身子,恍如风中支离破碎的残花。   不论昔日在美,终也逃不过凋谢的命运。   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原来,这句话也适合用在男人的身上。   霎那间,叶青璃热泪盈眶,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忽然痛哭出声,泪流满面。   最终风南空是怎么抬出去的,叶寒天又是怎么服下的解药,叶青璃都没有去注意,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一种昏昏沉沉的滋味,似痛似酸似涩,有种一股淡淡的愁绪。   昔日,风南空那张绝美妖异的容笑,更是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最后,就定格在门缝内,那最后的一抹璀璨。   入夜。   自白日叶寒天服下解药后,所有人就开始忧心重重的守在床榻边,可是,大床上的叶寒天却至今还没有分毫动静,直到此刻,昏迷中的他,忽然发出连串艰难的咳嗽,然后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黑血,本来红润的面颊,瞬间变的青黑,继续昏迷不醒。   “寒天……”夏侯素心一声疾呼。   楚云静赶紧上前为叶寒天把脉,却是一脸的复杂,“将军的脉象很乱。”   叶青璃也一直守候在侧,见叶寒天青黑的脸色,倒像是又中毒了,不禁,紧紧蹙起了眉头。   白术等人也是一脸愁眉不展,“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还用说,一定是那黑水来的狗屁王爷,居心叵测,一次害将军不成,现在又来加害,不行,我们要把他抓过来当面对质,”之前一名激动的副将,眼见情况不好,带着人就要去拿风南空。   床边,面沉如水的叶青璃,闻言,一声怒喝,“放肆,事情还没怎样,且在看看便是,都给我回来。”   那副将一愣,他追随叶寒天数十年,从来是只听将军一人的命令,将军的生死,就是他的生死,眼下忽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叱喝,心中更怒,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张口就骂,“你到底是不是将军的亲身女儿,将军如今生死未卜,你却还要袒护一个外人,难道当真是喜欢上了那小白脸,连亲爹都忘了。”   “大胆……”   这次是白术的一声怒喝,“袁亮,你若在敢胡言乱语,小心军法伺候。”   那叫做袁亮的副将,是个典型的草莽出生,倔脾气一上来,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但毕竟从军多年,对眼前的智囊人物白术,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可嘴上依旧又气又怒,“白先生,怎连你也跟着袒护一个外人……”   “通通滚出去。”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叶青璃忽然一声怒喝,此刻她心烦意乱,一面是风南空,一面是叶寒天,早就搅的她不得安宁,现在还要听这袁副将闹脾气,她立刻烦不胜烦。   那袁副将也不服气,可当他刚一抬头,就猛然撞上了一双寒冰般慑人的眸子,如野兽般,充满了某种浓浓的警告。   饶是袁副将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可一触到这双目光,猝然有种遍体皆寒的感觉,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可是这眼神,竟是让他不敢对视,胆怯般,别了开去。   “滚出去,还要本小姐在重复第二遍吗?”   袁亮刚才还虎虎生威的气势,不知怎的,忽然整个人如斗败了的公鸡,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叶青璃,又看了眼面有警告的白术,重重的叹了口气,推门就出去了。 第472章 :闹事   这整整一夜。   叶青璃都不曾合过眼,与夏侯素心二人,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而就在凌晨的时候,昏迷中的叶寒天,忽然再次发出一串艰难的咳嗽,连吐了两口黑血,面色因此就更加难看了,如将死之人,呈现了一种灰白的颜色。   夏侯素心急的直哭,眼下,她唯一的主心骨就是叶青璃了,可叶青璃却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   她,相信风南空。   天才刚亮,一直守在外面,为叶寒天忧心忡忡的众人,一听将军又吐血了,登时所有人又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起来,而这些又都是军营里出来的粗人,老远就能听到一些污言秽语,大多是辱骂风南空。   叶青璃一听到这些声音,胸中就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时,凌嘉忽然破门而入,疾声喊道:“大小姐,不好了,袁副将带着一群人到睿王休息的院子去了,他们一路上骂骂咧咧,说要对睿王严刑逼供。”   “什么?”   叶青璃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了,抬脚就奔了出去,凌嘉紧随其后。   因为叶青璃施展轻功的缘故,几乎一步数米,眨眼间的功夫,就冲到了安置风南空的小院。此刻,这不大的小院内,却是已经堆满了人,围的是水泄不通。   远远的就能听到,一些副将粗声粗气的质问,与恶骂。   “……什么狗屁玩意,还黑水的王爷,尽干这等见不光的事……听说你还是黑水太子的入幕之宾,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要不要脸,居然跟自己的亲哥哥在床上干那事……”   “住口,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们呀。”   混乱中,夹杂着夏霖歇斯底里的怒吼,还有夏云又急又气的哭声。   叶青璃人还未到,一股子火焰就已经直冲脑门子,因为门口已经被堵住,她三步并两步就越过了高墙,就见小院内,夏霖身上各处受伤,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旧死死守在门前,不让他们越雷池半步。   “住手。”   一声怒喝。   众副将抬头看去,就见一道矫健的身影,如白日飞仙一般,从天而降。   眼底惊鸿之色还未褪去,就见那冷艳绝色的劲装女子,已经旋身冲了上来,冰霜般的眸子,绽放着慑人的冷电,怒火夹杂着滔天的气势,一拳就轰了出去。   引来来势太快,那为首的袁副将根本避避无可避,一拳就被叶青璃打中了鼻子,直打的鲜血横流,仰面就朝后跌去。   还好后面人多,一把就将袁副将搀扶住,待他们在看去的时候,叶青璃那锐不可当的威严,已经迫到了他们眼前,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势,竟是丝毫不亚于将军。   “谁准你们在此闹事的?”   众副将皆愣住了,袁副将半天才捂着鼻子,站了起来,他看清叶青璃后,眼底先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随即就是大怒:“你,你凭什么打我?”   严格来说,叶青璃在军中根本没有任何军衔,也没有权力发号施令,更没有殴打副将的权力,但她就是这么做了,并霸气十足的一声冷喝:“打的就是你,如何?”   “你……”袁副将登时没了气焰。   倒是他身旁的陈副将,高副将,林副将,纷纷露出义愤填膺之态,“大小姐,我等敬你是将军唯一的女儿,不敢与你为难,但将军现在实在是危难关头,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而这个从黑水来的什么睿王,根本不可信……你不知道,我赤月与黑水可是有世仇的,多少将士战死沙场,他黑水的王爷会不计前嫌,好心给将军解毒吗?不会的……”   “不错,昨日是因为大小姐,我们才轻信了此人的狼子野心,但事实已经出来,将军不但没有苏醒,反而情况更重了,大小姐,您睁开眼看看,众将士的心在淌血啊。”   说着,这些铁血般的男儿,有些竟是急的哭了出来。   叶青璃依稀知道,这些人过去有的曾是江湖草莽,有的曾是江洋大盗,有的甚至是虎狼营不值钱的贱民,但他们都是被叶寒天,慧眼识珠,一路提携到今天的地位。   叶寒天不仅身份上是他们的首领,就连精神上也是他们的支柱。   叶青璃似乎有些明白,所谓战神是什么意思了,战神,不是战无不胜的某个人,而是单肩挑起重责,带领着他的虎狼之师,创造一个又一个以少胜多的奇迹。   没有这群忠心追随的副将,就没有叶寒天的战神之名。   没有叶寒天,这群虎狼之师,将变成分崩离析的散沙。   从心里,她是敬重这些人的。   但敬重归敬重,军令如山,胆敢违抗命令来此作乱,作为军人,就该承受军人的惩罚。   叶青璃面沉如水的立于场中,俨然一副铁面无私之态,高声喊道:“列为忧心主将的健康,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但除此之外,你们还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但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哪里还有本分军人的姿态,根本就是市井泼皮之态。”   陈副将一马当先,沉声道:“不错,我们今日此举,的确是有欠考虑,但我们也是担心将军被这奸人所害……”   叶青璃冷冷一笑,当即就截过了他的话茬,“担心将军,就可以肆意妄为,担心将军,就可以枉顾军令,若来日你们一个担心将军,是不是就可以无视皇权,犯上作乱了,青璃不才,今日只想问问,你们究竟是兵,还是贼。”   “我……”   陈副将与一干正欲上前的副将,登时哑口无言,不错,身为军人,他们今日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军法。   “但是我们今天就算不对他严刑逼供,也要当面好好问问他,定要让他给出个合理的交代,”另外几名副将也是不甘落后,今日他们既然来了,就没有铩羽而归的道理。   叶寒天昏迷了这么久,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种长久的煎熬,如今这煎熬的戾气,终于在风南空的身上一并发作了。 第473章 :单挑你们一群   叶青璃知道口舌上,是说不过他们了,索性也不说了,当即冷声一笑,“好,好的很,非常好,看来爹爹果然养出了一群有血性的儿郎,既然如此,那便无话可说了,我也不想以身份压人,更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若执意要进去,那就先将我叶青璃打到。”   “什么?”   几名强硬的副将,皆是双目一瞪。   让他们跟叶青璃动手,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将军唯一的女儿,平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他们这帮人下手没轻重,万一要是一不小心,弄伤了小姐,就是万死也不足以抵消罪过啊。   见所有人面有为难,叶青璃继续又道:“放心,我若不慎受伤,绝不追究任何责任。”   虽然这些人知道虎父无犬女,并且叶青璃早已名声在外,弱冠之年,武学天赋上就已经有了极高的造诣,但那仅仅也只是传说。在他们这些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面前,叶青璃的功夫,跟帝都那些贵小姐的花拳绣腿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更厉害一点。   之前几个副将,见叶青璃一出面就如此的强势,虽然颇有乃父之风,但难免锋芒毕露,潜意识里,还是想杀杀这位大小姐的威风。   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当即,所有人跟着附和,“这里地方小,不好施展拳脚,我们到外面去。”   一个是想杀杀对方的威风。   另一个则是满腹的怒火没处撒,正好乘此立立威。   登时,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副将们,如潮水般就退出了这座小院,见危机暂时性的解除,重伤的夏霖,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正要跌坐在地,就被叶青璃一把扶住。   此刻夏霖看向叶青璃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他知道,是王爷先对不起她,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却让夏霖渐渐对叶青璃产生了一种无声的怨恨,如果不是她,王爷或许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好好照顾你们家爷。”   吩咐了一句,叶青璃心情沉重的看了眼那紧闭的大门,只是不知道,大门的另一面,那个骄傲的男子,究竟在以何面目苟延残喘的面对着,今日的羞辱。   言罢。   叶青璃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小院。   此刻,外面的空地上,众副将整齐的站成一排。   而这边的情况,也早就惊动了所有的人,楚云翼,楚云静,东方羽,玄魄,凌嘉等人纷纷赶了过来,依稀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冲突,众副将居然要挑战叶青璃。   好吧,真是一场难得的好戏。   之前那鼻子受伤的袁副将,已经止了血,态度还算客气的上前道:“大小姐,我等今日就算赢了你,也是以多胜少,算不得光彩,所以我们在一会儿的较量中,每人都会让你十招。”   叶青璃却是嗤笑,“不必了,单打独斗太过无趣,你们一起上吧。”   一起上?未免也太狂妄了,这让本来有些后悔的副将,瞬间下定了决心,今日一定要好好杀杀大小姐的气焰。   那边,暗中中的一些精锐,已经露出了贼兮兮的笑了,旁人不了解叶青璃,但他们却是随叶青璃出生入死的,对这个女人的手段,有着相当的认知。   完全可以想见,一会儿战局的结果。   “开始。”   叶青璃大喊一声,人已经静立不动,但周身却开始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最先出手的是陈副将,只见他一个快步,势若闪电的就冲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抬臂便是一招他素来对敌的惯用招数,擒拿手,瞬间就要取叶青璃的咽喉。   当然,他此招没有杀机,只是要制服叶青璃,杀她的气焰。   然而,今天众副将们失算了,因为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表面上的弱智女流,而是一头比他们还要凶狠数倍的狼。   “咯吱……”   “怕……”   仅仅只用了一招,叶青璃就一把卸下了陈副将的一条胳膊,立时疼的他面色一白,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停下战斗,单脚飞踢,就要取叶青璃的下盘。   叶青璃那里能让他如愿,也是单腿飞踢,但速度却是更快,力道更稳,狠狠的击在了陈副将的小腿,一声痛苦般的闷哼响起,陈副将就不得不踉跄连退数步。   面对第一个胜利,叶青璃丝毫没有得意之态,不骄不躁,继续冷声一喝,“下一个。”   高副将,王副将,紧跟其后,却仅仅自是在叶青璃的手上走了四招,就接连败北了。   “下一个。”   ……   “下一个。”   这样冷喝,开始接连响起,如魔咒般,砸在众副将的心头,现在他们终于认识到,叶青璃绝非绣花枕头,而是一个真正强劲的对手。而他们,骨子里都是狼的性格,狼在面对强大的对手时,绝不会轻易怯战,而是越战越勇。   索性,他们也不在束手束脚,开始联手对敌。   而叶青璃也惊异的发现,这群副将还真不是拿来摆设的,他们之中,不乏一些鱼跃初期的高手,甚至还有少数的几个鱼跃中期,若非她境界上比他们高出一截,还真要吃大亏。   饶是如此,这群副将的联手作战能力极强,尽管看上去像是在打群架,但是里面却参杂着某种军事阵法,一时竟是让人防不胜防,反倒激起了叶青璃久违的战意。   而众副将们,也发现了叶青璃真正实力,惊诧之余,也不免对这位气焰嚣张的大小姐,产生了几分钦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果然不愧为是将军的女儿。   当然,气焰嚣张是分人的,放在无能之辈的身上,那叫愚昧无知,而叶青璃,完全有嚣张的本钱。   就这样,在双方不下死手的情况内,很快就打了个难分难舍,明显,叶青璃还是隐隐占据了上风,将一甘副将打的满地打滚,而她自己,也是挥汗如雨,一身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恨不得脱掉。   袁副将,不顾一脸的鼻青脸肿,一个猛扑之势,就与叶青璃展开了新的一轮缠斗,但失去了战友的接应,他很快就被一脚踢翻在地,面对这个挣扎到最后的顽固分子,叶青璃毫不客气的挥拳。 第474章 :醒了   袁副将几乎已经累的脱力,喘着粗重的呼吸,认命般,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做好了鼻梁被打断的准备。   而就在这重锤定音的瞬间,叶青璃的拳头却是毫无预兆的停在了对方的眼前,伴随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袁副将后知后觉的张开了眼,暗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就见叶青璃朝他爽朗一笑,“服也不服。”   这下,袁副将是真的心悦臣服了,他连忙起身,看了眼身后,皆被打的浑身挂彩的同伴,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立体,“末将服了,之前触犯了军法,现在甘愿领受。”   “末将甘愿领受,”所有人,齐齐朝叶青璃行了一礼。   这次他们居然自称末将,说明潜意识里,他们已经真的认同叶青璃了。   现在目的达到了,气也出了,叶青璃本就无意为难这帮良将,当即一挥手,“军法先欠着,若日后在有犯,新罪旧罪一并处罚……”   话还没落地。   就见一名士兵,忽然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便赶还便喊:“大喜,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在场众人一听将军醒了,呼啦一下全都超一个方向赶去,一直观看的楚云翼等人,离开的时候,纷纷嗔怪的瞪了叶青璃一眼,“你可真能折腾。”   一个女人居然把战神手下的十余名副将全都打趴下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当然,叶青璃之所以能赢,很多原因是,这因为双方都没有必杀之心,若她今天面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敌人,使尽浑身解数,她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离开的时候,叶青璃还不忘看了眼那座风南空栖息的小院,心中在默默低念,风南空,我真的不想你就这样死去。   叶寒天的卧房内,此刻完全被一片狂喜所取代,叶青璃跻身到近前,就见那个伟岸的男子,正完好无缺的半坐在床上,享受着来自所有人的关切。   所有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当初叶寒天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时候,叶青璃没有哭,但现在安然无恙了,她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叶寒天面色依旧不佳,但至少已经清醒,也已经从众人的口中,知道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和叶青璃为他所作出的努力,心中感动,叹息着伸手,擦去了她面上的泪,“傻丫头,哭什么,爹爹不是好端端的。”   但更令他欣慰的是,叶青璃终于已经羽翼丰满,不在是那个让他操心的女儿了。   “是啊,”白术也是一脸的感慨,“次然将军能平安无事,大小姐当记头功。”   “哈哈哈,不错……”   众副将们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屋子,各个鼻青脸肿,却好似跟没痛觉一般,开始大声言笑,气氛登时变得粗狂豪迈了起来。   坐在床上的叶寒天,心里还纳闷,难不成黑水进来又多了什么悍将,将把他的十余名亲近副将给打成这样,有机会,他定要好好会上一会。正这么想着,叶寒天瞬间对上了夏侯素琴痴痴的目光,里面含着泪,含着笑,有种说不出的楚楚风情。   叶寒天却丝毫没有自觉,音色依旧冷硬的问:“素心,你也来啦?”   叶青璃在一旁,神色一抽,什么叫你也来啦,人家压根就没走,并且衣不解带的伺候你个把月,如今才一醒来,就算不说几句安慰的话,也好歹给个笑脸吧。   叶青璃都替夏侯素心的一腔子痴心,屈的慌。   夏侯素心神色一滞,缓缓的低下了头,笑的几分苦涩,“是的,一早就来了,如今见你无事,我也放心了。”   叶寒天点了点头,“那你也早些回去吧,如今临近年关,你家中该想念了。”   这话本说的合情合理,但听在夏侯素心的耳中,却是如遭雷击,她立即摇摇晃晃的起了身,秀丽的面孔,微微的有些苍白,随即,她无比艰难的点了点头,“好。”   说罢,夏侯素心转身而去。   叶青璃面上一急,但面对长辈的事,她也不好直接插言。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有人都知道夏侯素心对叶寒天的心意,而且从内心里,也都觉的这姑娘真心不错,家世清清白白的,却为了将军推拒了不少好姻缘,多年未嫁。   这份执着,让人钦佩。   与这里的其乐融融相比,风南空所住的小院里,却是要显的清冷了许多。   风南空右眼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只半垂着的眼眸,消瘦苍白的容颜,几乎已经白的透明,满布了凄哀的病容。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言,不语,不动,已经很久的。   旁边,夏云一只无声的抹着眼泪,经过极度的隐忍,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怕惊扰了沉思中的风南空。   而夏霖,整个人也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他无心处理身上的伤口,只是颓然的靠在门板上,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未来,或许,他们没有未来的。   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   床榻上,一直默不作神的风南空,忽然出声,“夏霖,你有没有听到那边传来的笑声?”   因为长久的沉默,他的嗓音,如惨然碎裂的玻璃,干哑而难听。   夏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中含着泪花,重重的点头,“属下听到了,应该是已经平安无事了。”   风南空无声的点了点头,“是啊,平安无事了……如今,我承诺已经兑现,夏霖,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离开吧。”   “离开?”夏云一愣,可是他们现在又能去哪里,如今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却听风南空继续幽幽的说道:“我本是该死之人,可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迟迟舍不得咽下这口气,不过也快了,等那个消息传来,我也算瞑目,到时候,你兄妹二人去拿我之前备下的一笔银钱,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王爷……”   夏霖夏云二人,齐齐的跪倒在地。   风南空却是苦笑,“我如今还算什么王爷,休要在提这二字。”   见风南空似乎是铁了心要走,夏霖不得不开始着手准备行装,可待他打开房门的瞬间,却是愣住了,就见叶青璃正笔直的站在门前,“叶小姐,你怎么来了。” 第475章 :心疼   夏霖的态度有些冷硬,之前王爷那般低声下气哀求她,来看望一眼,这个女人却都不曾心软,如今,王爷已经是这幅样子了,她还惺惺作态的来干什么。   叶青璃敏锐的发现了夏霖手中的包袱,皱眉:“你们要走?”   不由分说,她已经一步踏入了房间,微微的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了那个苍白虚弱的男子,那样安静的坐着,仿佛外界的一切,此刻,都已经与他无关。   但是那种彻骨的悲凉,却依旧弥漫不散。   这是风南空失去一只眼睛后,她第一次来看他,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她的心,还是开始隐隐作用。起初,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总是惋惜的。   因为他这张漂亮的不像话的容颜,所以总爱把他比作这世间最好看的美玉,而越美丽的玉,就越是会引来众人的争抢,玉碎,似乎也是一种注定的下场。   “你们都下去,我有事找你们爷。”   夏霖担忧的看了眼床上没有做声的风南空,有些不愿,却被夏云强扭着拖了出去,门扉,很快就轻轻的关上了,昏暗的空间下,独独剩下了他二人,空气,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叶青璃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她说,“你的病情现在很重,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留下来好好静养,普天之下,没有人的医术能好的过医山圣子。”   闻言。   沉默着的风南空,终于动了,干涩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静养?我还有什么好静养的,左右不过一条烂命,我到希望可以早早的解脱。”   风南空的命运,本就充满了各种悲观,而他之所以挣扎着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他要兑现,与叶青璃的承诺,救叶寒天。   眼下,叶寒天已经平安无忧,那他,是否也该功成身退。   叶青璃摇头,她缓缓的握住了对方膝盖上的手掌,竟是冰凉的可怕,“可是你不要忘了,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你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你还可以活的更好。”   “叶青璃。”   谁知,看似平静的风南空,忽然薄怒的拂掉了她的手掌,“人各有志,什么生生死死,我早就看透了,也厌倦了这个丑恶的尘世,叶青璃,你不要总是这样残忍,留最后一点尊严给我吧。”   让我无声无息的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叶青璃一急,“可是我现在并不希望你死。”   风南空干涩的嘴角,裂的大大的,却笑的苍凉而无助,仅剩的一只冰蓝色眼眸,缓缓的淌下了一行透明的清泪,他摇着头,“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可怜。”   “不是可怜,”叶青璃蹙着眉,她这一刻,所说的每一句话肯定都没有经过大脑,如此的直白,“是心疼。”   那只膝盖上的手掌,微微一颤。   风南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了一种沉默,这个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却仿佛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他天真过,幸福过,辉煌过,落寞过,痛苦过……此刻,该是一种燃尽成灰的心死吧。   叶青璃离开后,风南空呆滞的目光,就那么直戳戳的望着门板。   他,究竟该不该抓住这一点希望,答案是想,但是他更加惧怕,这看似美丽的希望之后,会不会还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夜色凄迷,零星点点。   兖州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这座暂时设立的将军府,原本是兖州太守的府邸,后来黑水大军压惊,赤月大将军退至兖州,这兖州太守还不吓破了胆,赶紧将叶寒天等人当神的供了起来。   并将自己的府邸献出。   这太守明显是富贵日子过久了,攒下了不少油水,还专门在府邸的后院,花费巨资,埋了地下管道,引后山温泉之水,造出了这么一眼珍贵无比的香汤。   此刻却是舒服了叶青璃。   她一扫满心的阴霾,早早的就来此沐浴,望着眼前一池子的殷红花瓣,脑子里竟又不自觉想到了当初,黑水国睿王府,也有这么一池子温泉香汤,还有,风南空的裸体。   靠,又长针眼。   叶青璃郁闷的,将面巾一把贴在了脸上,半晌,才憋着气重新拉下。   正想好好的舒展一下筋骨,就听外面有婢女说话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阻止的声音,但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听到一串赤着脚走路的声音。   “咦,青璃,你也沐浴啊,这么巧。”   果然,一抬头,就撞上了东方羽笑眯眯欠揍的样子,就见他赤着上身,下身只围着一条大大的浴巾,这个男人的肤质很白,长长乌发,随意的披散而下,俊美无双的容颜,开始笑的暧昧。   夜色,香汤,美人,如此风雅的场景,想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   叶青璃直笑不语,算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了,东方羽早就迫不及待的‘扑通’一声跃入了池中。可谁知,他这边才刚下水,那边,就传来一声声的笑谈。   “听说后院的这口香汤极妙,朕乏了一天,早就想来泡泡了……”   “皇兄这几日也受累了,如今将军平安无事,大家也总算放心了。”   人未到,声却已经来了。   东方羽刚才还眉飞色舞的俏脸蛋,立时就跟笼罩了一股黑沉沉的狂风暴雨,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青璃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两个讨厌鬼来什么。   他的咒怨还没有发泄完,楚云翼,楚云静兄弟二人,已经闪亮登场。   “咦,青璃,你也沐浴啊,这么巧。”   叶青璃伸手捏了捏自己不自然的面容,然后努力把身子往水里缩了缩,尽量别开脸,声音低若蚊蝇,透着某种僵硬,“是啊,这么巧……”   楚云翼倒是没什么,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上,遍布着一些不知年代的疤痕,长发披散,深邃霸气的面容,嘴巴咧的大大的,正笑的欢实。而一旁的楚云静却不是这样,他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关其他,因为这对兄弟,连浴巾都没有围,直接一路溜着鸟来的。 第476章 :香艳美人浴   娘的。   叶青璃重伤加呕血,楚云翼这个老狐狸,溜着鸟还能笑的那么春光灿烂,果然是无耻中的极品人物,拜服。   “扑通……扑通……”   随着两声疑似下饺子的声音,兄弟二人安然进入了温泉香汤。   东方羽本就黑到了极点的面色,此刻阴测测的开口,“青璃,皇帝陛下如此尊贵身份,想必沐浴的时候肯定不愿被咱们这些闲杂人等打搅,不如我们明日在来。”   叶青璃点头,深以为然,因为她总觉的今天的气氛有点怪异。   楚云翼来此本就是处心积虑,那能如了他们的愿,当即大笑的拍了拍东方羽的肩膀,“东方兄此言差矣,朕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难得这么巧,共浴一场,也算缘分。”   缘分你个头,东方羽差点没爆粗口,同时,水中一条铁臂,已经死死的揽住了叶青璃的腰肢,准备打死不放手。   楚云翼心中则是一声冷哼,小子,就你那点小聪明,你一张嘴朕就看进了你的喉咙。想私自拐带朕的青璃来此鸳鸯戏水,你门都没有,既然注定不能鸳鸯戏水了,那咱就来个赶鸭子下河,谁怕谁。   东方羽磨牙。   那边,楚云静的红彤彤的面色也逐渐好转了一些,显然平生第一次跟这么多人沐浴,而且其中还有叶青璃,也让他心中有事害羞又是激动,他腼腆的偷眼看了眼对方。   却见对方香肩半露,精致好看的脸蛋上,因为周围热气蒸腾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迷蒙,湿漉漉的发丝从肩头一直蔓延到水底,妖妖娆娆,竟是美不胜收。   而叶青璃也注意到了楚云静,比起奸猾腹黑的楚云翼,孤芳自赏的东方羽,此刻面容华美,含羞带臊的楚云静,看上去竟是那么的诱人。   好吧,她堕落了。   正胡思乱想,就感觉腰上又袭来了另一只胳膊,正跟东方羽的胳膊分庭抗礼的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呼……”   叶青璃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原来三个男人凑一块也这么多事。而她的哀叹还没有完,另一个声音,在次降临,“咦,这么巧,大家都来沐浴啊,不介意的话,一起啊。”   抬头,就见玄魄跟凌嘉并肩而来,还好这哥俩还有点节操,围着浴巾。   玄魄是一身小麦色皮肤,精壮的上身,遍布着横七竖八的刀痕,甚至有些已经互相叠压,令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野性,又像一头随时准备爆发的豹子。   让女人天生对这种男人,有股征服欲。   而凌嘉,因为上次在冥离服食灵果的原因,令他肌肤雪白中,透着一层朦胧的神辉,如月光下走来的精灵,略微羞涩的模样,充满了小家碧玉的味道。   叶青璃这下是真的笑了,却是苦笑,“反正这个池子很大,一起吧。”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香艳到让人喷血,但叶青璃却是无心欣赏,总觉的气氛很诡异,事后,叶青璃专门跑去问东方羽,“你说,我像不像那些土的掉渣的大财主,日日跟一干小妾干那些猥琐之事。”   后者很委屈,“像倒是挺像,可是……你倒是猥琐一点行不?”   “……”   第二日,叶青璃充当孝女,天还没亮就开始洗手作汤羹,可谁知,等她端到叶寒天房间的时候,人家早就人去楼空了,后来才知,将军半夜就躺不住了,跑到校场训练了。   叶青璃只好巴巴的跑到校场,就见,练武台上,叶寒天正手提一把数十公斤的偃月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风,那里还有半点病人的模样,待舞完,直接命人乘上了一只托盘,若猜的不错,应该是烈酒。   叶青璃立刻快步上前,抬手的拦住了,“爹爹,大清早的喝酒,很伤胃的。”   叶寒天一愣,一见是叶青璃,威严的五官,登时笑开了,“无妨。”   叶青璃却是死活不依,“你说无妨便无妨吗?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说着,已经洋怒的将那一壶烈酒抬手泼在了地上,断绝了叶寒天最后的念想。   “你这丫头……”叶寒天无比肉疼,可有怒又不敢撒,样子颇为委屈。   叶青璃好笑,“这么多年,您一直有早上喝酒的习惯吗?都这么大人了,怎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让女儿如何安心……看来我真该给你找个管家婆,好好的修理修理你这一身坏毛病。”   她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训斥某个不听话的孩子。   但其实,这其中还隐含着一股试探,她想看看叶寒天对续弦问题上的看法。   去见叶寒天闻言一愣,随即颇为无力的苦笑摇头,“休要胡说,”若他记得不错,从红泪去世的第一个早上,他便开始有饮酒的习惯了,如此,竟是二十年的光阴,年轻时没也怎么注意,近年年纪越发大了,似乎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叶青璃令人将自己做好的汤羹送上来。   叶寒天见女儿居然亲手做汤羹,立刻便是喜笑颜开,就算不饿,也满满的吃了一大碗。   父女二人,就这样难得安静的,坐在了校场的台阶上,一起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昨日,叶青璃就已经收到消息,黑水太子的圣旨已经下到了肃亲王的手中。   一切,都在按照他们所预料着的方向运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坐看这天下,如何的在她面前覆灭。   许久。   叶青璃方才开口,“爹爹?”   “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叶青璃终还是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其实在您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里,最担心您的人,不是我,是素心姑姑,她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叶寒天的表情,没有预想中的动容,极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叶青璃暗中撇了撇嘴,老实说,面对长辈的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理智上又告诉她,必须得说点说什么,考量在三,“那个,爹爹,你有没有想过续弦?”   叶寒天惊异,没想到叶青璃居然会如此明摆的关心他的私事,怔愣了片刻,他严肃的摇头,“没有。”   “其实女儿知道,一切的症结是因为母亲,但逝者已逝……” 第477章 :怀疑,咆哮   “不,”谁知叶寒天忽然截断了叶青璃的话头,若是旁人,现在早就招来大怒了,但面对唯一的女儿,叶寒天一忍再忍,眼底,莫名流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哀伤,他一字一顿的回答,“在爹爹的心中,你母亲依旧活着……以后休要再提此事。”   叶青璃没想到叶寒天在这个话题上如此强硬,同时,她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人生各种诡变,并不能像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总是尽善尽美,什么英雄美人双宿双栖,现实中,英雄总是早折的,美人也总是薄命的,谁又能说真正的掌控命运,完美的活完这一世。   叶寒天心中的执念,是他此生的劫数,亦是他此生的善缘。   旁人或许觉的他苦,但这种事,通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时,叶寒天也软下了口气,“青璃,爹爹知道你的心中所想,但我若盲目的少数服从多数,娶了素心,却不能真心的喜欢她,对她,也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   叹了口气,叶青璃由衷的道:“女儿多嘴了。”   这时,灰蒙蒙的天空上,忽然飞过一只漆黑的大鸟,叶寒天忽然面露警惕,“是黑水国用作传讯的燕青。”   可是黑水国传讯的燕青,怎么会飞到赤月大军的上空。   叶寒天手边没有称手的弓箭,否则非射下来不可。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燕青已经越飞越低,最后斜斜的落了下来,而所落的方向,若叶青璃看的不错,可不就是风南空现在居住的小院。   叶青璃不自觉蹙了蹙眉,“爹爹,此事交给女儿来办吧。”   说完,叶青璃已经施展轻功,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校场,此刻天才刚亮,周围活动的人还不多,若是有人看到此时的叶青璃,一定会惊讶的张大嘴。   因为她的速度太快的,好似一阵飞快的旋风,留下了一地的残影。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停在了小院的门前,推开门,正好看到那只燕青正稳稳的落在夏霖的手臂上,吃着食,同时,爪子上的信筒,也已经被夏霖取走,正要进屋,就看到叶青璃已经站在了那里。   “叶小姐……”   夏霖低呼了一声,下意识想要将那竹筒藏入掌心。   而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很容易让叶青璃产生一种误导,“你们在和黑水通信。”   “恕夏霖不能奉告,”夏霖坚持的垂了垂头,转身就进入了房间,将那竹筒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床上的风南空,这,大概就是王爷一直在等的消息。   似乎比他预计的早来了两天。   风南空此刻的心情,五味成杂,捏住那竹筒的五指,竟开始不自觉的有些微微抖颤了,似乎想要立刻打开,似乎又害怕看向自己不想看到的内容,所以才会左右迟疑。   苍白的容颜,这一刻,显得更加灰暗。   抬眸,就看到本不该出现的叶青璃,正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忽的,一股噬心钻骨般的心痛,麻麻的占据了他的胸膛,风南空最终冷笑出口,“叶青璃,你怀疑我与黑水暗通消息?”   “不,没有。”   叶青璃立刻否认,其实刚才有一瞬间,她是真的怀疑风南空的,但很快,她又想明白了,风南空绝不会这么做。   不过尽管她已经几近的否认了,但风南空却好似认准了一点,叶青璃在怀疑他,这让原本情绪不怎么稳定的他,开始剧烈的激动,他原本以为,就算自己众叛亲离,但至少叶青璃还是信他的,谁成想,都是假的。   “滚,滚出去。”   对上如此大怒的风南空,叶青璃立刻慌了手脚,她迫切的上前解释,“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来看你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滚出去,”见叶青璃不走,大怒的风南空直接操起桌上的茶杯,就狠摔了出去,而这,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狼狈的趴在那里,如歇斯底里的野兽,发出愤怒的咆哮。   “滚……”   这次风南空是真的怒了。   夏云红着眼眶,焦急了看了眼叶青璃,“叶小姐,你还是先走吧。”   叶青璃无奈退了出去,但却并没有走,而是焦急着风南空的病情,不停的在院子外走来走去,直到,屋里忽然传来夏云的惊呼,“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这次,叶青璃在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破门而入,就见床榻上的风南空,已经吐血昏死了过去,床单,被子,衣襟上,到处都是点点的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叶青璃大急,发现风南空脉搏混乱,仿佛随时有殒命的危机,“快去请静王。”   夏云与夏霖也已经急的是团团转,虽然知道痛苦,但他们依旧不想王爷就这么死了,一听叶青璃吩咐,赶紧夺门而去。   另一面,叶青璃已经强行用内力注入了风南空的经脉,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同时,她也注意到,风南空的手心,一直紧握着一张字条,是刚才那燕青传来的消息吗?   处于一时好奇,叶青璃缓缓摊开了风南空僵硬的手掌,只见那掌心的字条上,只画了一个红红的叉。   叉?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想到风南空看到消息后的表现,多半不是什么好意思。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楚云静就被夏霖连拖带拽,踉踉跄跄的带入了房间,叶青璃也顾不得打招呼,直接收回了内力,让出了位置,“快,看看他的情况,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楚云静望着叶青璃眼底的坚定,无声的点了点头,就开始着手一系列的抢救措施。   “他是急火攻心,定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原本身体就不好,如今,就更是雪上添霜了,”楚云静一边说,一边指法精湛的为风南空针灸,大概小半个时辰后,风南空的面色才有所好转。   他问夏霖,“之前我开的药,可都按时服用了?”   夏霖惭愧的低下了头,“自从将军平安无事,王爷就拒绝服食任何药物。”   “什么?”叶青璃面色一变,都病成这样了,还拒绝吃药,这简直就是自暴自弃,令叶青璃感到十分的光火。 第478章 :当年过往   楚云静显然也不怎么喜欢这个不听话的病人,“我现在在开一副新的药方,记住,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让他按时服用,否则,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在救不了他了。”   “是,”夏霖与夏云,坚定的点头。   看着风南空沉沉的睡颜,叶青璃稍稍安了安心,就转身将楚云静送了出去,站在小院的门前,此刻天已经大亮,周围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和仆人经过。   妖娆绝色的女子,与翩翩风华的男子,此刻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下,如一对艳羡的无双璧人。   “今天麻烦你了,”叶青璃叹着息,说道。   “说什么呢,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何来麻烦不麻烦,”楚云静神怪的瞪了她一眼,但眼底,还是含着淡淡的笑,犹如三月的阳春,融化了周遭的冰寒。   看着楚云静的笑,叶青璃阴霾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许,“我只想知道,他能活下去吗?”   楚云静点头,“不过是遭遇了一场人生中的挫折,他还年轻,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绝症,只要他想活,我就有法子治疗他,不过前提是,他真的想活。”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风南空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就算楚云静的医术再好,也治不了一个一心求死之人。   “青璃,”楚云静温柔的唤住了她,认真的道:“其实,要不要他活,完全在你。”   “我?”叶青璃听的不明所以。   “不错,他现在众叛亲离,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与希望,而现在普天之下能给他希望的人,只有你,”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风南空对叶青璃的心意。   就算不愿承认,楚云静也不得不承认。   “青璃,你会接纳他吗?”此言,楚云静问的有些试探,有些笃定。   叶青璃一愣,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些躲闪的别过头去,“你在说什么胡话。”   见此,楚云静无奈的叹息,“恕我今日给你一个忠告,若你对他有心,云静定全力以赴配合他的救治,若你对他无心,那便什么都不要做了,让他骄傲的死去吧,那是他最好的结局。”   死去?   叶青璃的心,瞬间陷入了一种矛盾。   “楚云静,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轻浮?”   “的确,”说完,楚云静唇角洋溢出一抹似笑非笑,然后转身而去。   晚上。   叶青璃本来想去看望至今昏迷不醒的风南空,却意外遇到了夏侯素心,她秀美的容颜,依旧显的几分苍白,小臂上正放着一块浴巾,她笑道:“明日就要走了,青璃可愿与我促膝长谈。”   明摆着,夏侯素心要去沐浴。   一想起昨晚沐浴,叶青璃不禁扯出一抹苦笑,不过对于夏侯素心的邀请,她还是愿意欣然前往的,“素心姑姑客气了,其实青璃也正有此心。”   尽管她们此生没有母女情缘,但对这个同样感情执着的奇女子,叶青璃是心存敬意的。   后院,温泉香汤。   点点殷红的花瓣,随水流转,袅袅的热气下,两位香肩半露的美人,就那样静静的倚靠在池壁上,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对倾国倾城的姐妹花。   可见,夏侯素心将自己保养的有多好。   不过此刻的夏侯素心,情绪显的很低迷,或许,她今日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青璃,其实也不怕你笑话,我在很久以前,就很喜欢寒天了,只是那时,他并不知情……”   叶青璃,就那样静静的听着,思绪,也随着话题,回到了十数年前。   “那年,我随大哥到赤月玩耍,胡洋河畔,那是我们第一次聚首的地方,奈何,那时的他已经是颇有威名的少年将军,而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尚未长大的黄毛丫头,而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日子,不过,她却是与梁王双双而来的……”   叶青璃知道,起先,母亲与梁王才是一对恋人,不过却遭到了当时孝仁太后的极力阻拦,因为在她的眼里,梁王是要继承皇位的,怎可娶一个不知来路的江湖女子。   不过其中明细,叶青璃却是不知道的。   如今,方才从夏侯素心的口中,得知。   “你母亲当时与梁王的感情很好,若非孝仁皇后设计陷害,恐怕,她早已是梁王正妃……”   梁王的笔迹,是孝仁太后亲自教授,自然可以轻易模仿,正是因为那张模仿笔记的字条,将燕红泪约到了东山古寺,在那里,她遭遇了孝仁太后事先埋下的刺客。   企图玷污燕红泪的清白。   却人算不如天算,正好被路经此地的叶寒天识破,来了个英雄救美。   但孝仁太后显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待燕红泪回京后,开始大肆散播谣言,将燕红泪说成了人尽可夫之人,一心想让梁王对燕红泪产生厌恶,这样她的目的也算达到。   说到这里,夏侯素心的唇角,勾出了一抹讽刺的笑。   叶青璃却是听出了味道,“梁王果真相信了?”   “就算没有全信,恐怕也是有疑心的。”   梁王此生最大的悲剧不是他没有继承皇位,沦为皇权的牺牲品,而是他天生举棋不定的性子。而这最大的原因,也是拜最宠爱他的孝仁太后所赐,因为这个女人总是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通通塞给儿子。   根本没有给他抉择的余地,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抉择,然而,当他真正面临人生抉择的时候,才会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燕红泪正是因为梁王的态度,才会对他彻底死心,转过身,就是叶寒天的一颗坦诚之心。   可怜梁王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一直以为是叶寒天第三者插足,殊不知,在叶寒天插足的时候,他已经被惨然踢下了场,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他都输的一败涂地。   夏侯素心半眯着美眸,慵懒的享受着周围的温热,心中想到了年少时的情窦初开,不觉,笑出了口,“你母亲被所有人指指点点,昔日那些追求过她的江湖才俊,名门公子,纷纷都选择在这个时候,避过风口浪尖,唯有寒天,不畏人言,你知道他当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什么吗?” 第479章 :痴心不悔   叶青璃摇头,想必,定是惊世骇俗之话。   “他说,没有清白又如何,没有清誉又如何,爷就专门爱带着绿帽子,爷就非要将这个女人宠上天,若今后谁还敢在这唧唧歪歪,爷就割了他的舌头,果真,他说到做到,当街便割下了一些辱骂你母亲人的舌头,因此他被告上金銮殿,当着陛下的面也丝毫不肯低头,陛下无奈,下令杖责,谁知杖责之后,他依旧我行我素,并扬言,只要他叶寒天活着一日,便听不得一句羞辱燕红泪的话,如此,谁还敢在来触这个煞星的眉头。”   叶青璃好笑摇头,没想到,爹爹那样沉稳威严的人,也有如此任意妄为的时候,看来,年轻总是容易冲动啊,不过,那才叫爷们。   夏侯素心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暖暖的笑意,尽管那时她尚还年幼,却是情窦初开,觉的,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比那些满口假仁假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名门才俊,好上千倍万倍。   而叶寒天,也用事实向所有人证明了,他们非常恩爱。   而夏侯素心,也没有半分破坏这份恩爱的企图,她就那么静静的在旁边看着,憧憬着,自己将来也定要遇到一个像叶寒天这般的男子,疼她,护她,只是可惜,她竟在没有遇到过。   直到燕红泪不幸去世。   直到那个从未被人放在心上的黄毛丫头,长成了风姿绝丽的少女。   夏侯素心毫不掩饰的想叶寒天袒露了自己仰慕之情,却是屡屡遭拒,她也曾气馁过,伤心过,想要放弃过,却又一次次的回心转意,苦涩的品尝着她的这份单恋。   因为她相信,滴水可以穿石,只要自己诚心。   的确,滴水是可以穿石,但爱情却不是滴水,你付出多少,未必就能得到多少。   听着夏侯素心口中,那些鲜为人知的过往,叶青璃第一次真心觉的,其实那个与她素未蒙面的母亲,应该是个非常幸福的女人,只是,也苦了夏侯素心这样的痴情人。   “我是不是很傻?”夏侯素心苦笑着问。   叶青璃摇头,“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谁没有任意妄为过,只是你比任何人都要有勇气,”敢于放弃世人加注给她的所谓幸福,努力追寻自己想要的爱情。   夏侯素心笑了,“你知道吗?很多人到现在都在质疑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想不到,这么多年,真正懂的人,却是你,”燕红泪的亲生女儿。   夏侯素心的坚持,为世人所不容,世人便说她脑子有问题,可笑可叹,竟不知究竟是谁醉谁醒。   “那你这次准备放弃吗?”   谁知夏侯素心立刻摇头,“不,我不会放弃,等寒天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我还是会站在他的身边。”   恐怕那时候,你也老的走不动路了。   两个女子窝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子悄悄话,才各自散去,但叶青璃的脑子里,却始终闪过夏侯素心最后的那句话,苦笑,真是个……傻傻的,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人。   之后,叶青璃径直的就去了风南空的院子。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夏霖跟夏云可以去休息了,因为她准备为风南空守一次夜。   夏云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一句,“王爷昏迷了一日,静王殿下说,可能一会儿就能醒,若是醒了,千万记得喂他喝药,”说完,她轻轻的合上了门。   房间内,烛火摇曳,恍恍惚惚的照亮了风南空苍白的容颜。   叶青璃若有所思的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他面上的纱布,已经数日了,也不知下面的伤口怎样了?生生腕去自己的一只眼睛,想必伤口定是极为狰狞的。   世间,最美丽的男子,就这样毁了,或许,他从来未在乎过。   窗外有簌簌之声想起,叶青璃挑开窗户望去,就见天地间,又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朦朦胧胧中,月牙如勾,星辰点点,竟是极美的。   “咳咳……”   穿榻上传来风南空干涩的咳嗽,叶青璃赶紧关窗,到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就凑到了床边,将逐渐苏醒的风南空缓缓扶起,让茶水递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的风南空,本就口干舌燥,感觉有水递到他的嘴边,本能的便喝了起来。   喝下了水,他整个人也苏醒了,一张眼,迷迷糊糊中,竟看到了叶青璃的面容,一时,他竟是有些不信,迅速的眨了眨眼,才彻底确认了眼前所见。   不过,却是立刻冷下了脸。   “你来做什么?”不是怀疑我吗?   叶青璃感觉这个时候的风南空,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在为白天的事置气?”   “没有,”典型的口是心非。   叶青璃却不予理会,直接将炭火上温着的药,端了过来,“你该喝药了。”   风南空倔强的别过了脸,“叫夏霖夏云过来伺候便是,你可以出去了。”   叶青璃那里肯听他的话,却是嗤笑道:“你还真是不懂得心疼人,夏霖夏云兄妹二人,已经为你几夜没有合眼了,累的都快脱像了,尤其是夏霖,还一身的伤,我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叫他们起来伺候你。”   “……”   这下,该风南空哑口无言了,是的,他心中是很心疼这对忠心为他的兄妹,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只想着,快点死去,自己解脱,他们也就跟着解脱了。   叶青璃端着药碗,深深了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在苦在难,生存总是人的本能,我知道你的死志为何要如此坚定,坚定的比那些苦苦求活的人,还要可怕。”   风南空无力的倚靠在床上,他现在已经无心跟叶青璃争吵了,因为他的眼里心里,都开始弥漫着一种无力,“你知道,今天我收到了一个怎样的消息?”   那个红色的叉吗?   “什么消息?”   “父皇对太子早有戒心,暗中将皇室内的一支影卫交给了我,希望我倚仗这支影卫,可以在黑水皇室占据一席之地,可父皇却错估了太子对我的觊觎之心,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犯上作乱,早在你答应刺杀太子的时候,我便已经命令这批影卫,全力追查父皇的下落,可惜,一切都晚了。” 第480章 :你没有恨错我   原来,风南空暗中也一直有自己的谋算,杀掉太子,接回黑水皇,这本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万万没想到,君如墨为了赤月的利益,生生替太子挡了一剑。   因为太子不死,才会提前施行计划,杀掉了黑水皇。   叶青璃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我一直想不通,黑水皇正值春秋鼎盛,怎么可能会被太子算计,并且遭到软禁。”   风南空目光薄凉的看了她一眼,冷声一笑,“这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我?”   “赤月以我相要挟,逼迫父皇答应那些不公平的条件,那样庞大的银钱与矿产,根本不是父皇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可他又救我心切,不得不受制于太子,导致最终的步步算计,散尽人心。”   闻言,叶青璃猛然心神一震,她其实真的没有想到,原来,真正将风南空彻底推向绝路的人,居然是她跟楚云翼完美合作出来的计划。   如果当初,风南空被黑水皇的人救走,那笔敲诈,就会立刻作废,更不会间接导致风南空如今的下场。但是那样,就等同是在损坏赤月的利益,只能说,当时各为其主,各谋其事,怨不得人。   但尽管如此,明白了一切始末的叶青璃,还是对风南空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愧疚。   原来风南空恨她,真的没有恨错。   “对不起,”叶青璃满含歉意的低下了头。   而风南空望向她的目光,却充满了一股讽刺,是啊,如今繁华落尽,事已至此,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又能如何,“母妃死了,如今父皇也走了,我留下来做什么?”   他无比悲伤的掩住了面额,浑身无助的开始微微发抖。   叶青璃将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漆黑的眼底,极度的压仰着胸中激荡起的情绪,最终,她忽然长身而起,张开双臂,将无助的风南空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轻声说道:“他们虽然不在了,但你的仇人却还在享受荣华富贵,你就不想看看他们的下场。”   “……”   一室的安静,唯有窗外簌簌的落雪,呜咽的寒风。   天蒙蒙亮的时候,重病的风南空,终于在次睡了过去,而一夜没合眼的叶青璃,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临别的时候,她不禁深深的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子,希望经此之后,他能够振作起来。   门扉关上的声音传来。   本来陷入熟睡的风南空,在忽然睁开了眼眸,那冰蓝色的瞳孔,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显的尤为的清亮。   另一头。   叶青璃踩着厚厚的积雪,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刚一进门,还没点灯,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房间里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条信息,还没从她的脑子里,传达至身体各处神经,她就已经被数条蛮横的胳膊,狠狠的按在了门板上。   灯,忽的一下亮了。   叶青璃一看,就见以楚云翼为贼首,楚云静,东方羽,玄魄,凌嘉,一个个正用一种气势汹汹的眼神瞪着她,“叶青璃,你胆敢夜不归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赤裸裸的捉奸。   叶青璃瞌睡的上眼皮跟下眼皮早就打架了,一看不是刺客,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夜不归宿,我错了,你们看我不顺眼就打我两拳吧。”   那能真打啊。   这话无疑是一拳轰进棉花堆里,有劲使不出,把他们给独的死死的。   “叶青璃,你有种。”   几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想起,叶青璃被震的闭上了眼睛,随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咣当摔门的声音,待叶青璃在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见跟前只剩下凌嘉了。   “咦,你怎么没跟他们走啊?”   凌嘉笑了笑,脆生生的回答:“凌嘉说过,永远不离开大小姐的。”   “乖啦。”   “只是,”凌嘉话锋一转,有些苦恼的问:“大小姐,你是真的喜欢风南空吗?”   “……”   见叶青璃不回答,凌嘉也不介意,继续问:“大小姐究竟对他的喜欢多一点呢,还是愧疚多一点,还是利用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可怜多一点……”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叶青璃嘴角直抽抽,“那个,你还是先洗洗睡吧,明儿在说。”   把他们都气跑,叶青璃心里还是很歉意的,但这事实在不好解释,索性都先消消火吧,想到此处,她已经累的倒头跌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外面,雪毛子乱飞。   几位绝色美男,正团团围坐在一起,凄凉的喝着西北风。   老半天,楚云翼才气急败坏的跳脚,“我们都这么生气了,她怎么还不追出来,还不追出来……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成心是往死里气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楚云静缩在衣角,双臂下意识的往怀里揣着,道:“皇兄,这次你失策了。”   东方羽则闲闲的弹了弹衣袍,打了个哈欠,双手明显冻的已经僵硬,嘴上却是不饶人,“也就蠢人能想出这种蠢法子,害哥几个惯了一肚子冷风。”   楚云翼大怒,“既然认为是蠢法子,你还来,分明是比朕还蠢。”   玄魄大袖一挥,“不是说这次要齐心协力吗?怎么又搞内讧?”   “哼。”   合计不来,就见凌嘉正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众男立刻围了上去,“她怎么说的?”   凌嘉很是无奈,“大小姐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就睡着了。”   众人无奈,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只好做了鸟兽散。   第二日,叶青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怏怏的起了身,这时她听人来报,素心姑姑已经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开了,和她来的时候一般,没有丝毫的消息。   “估计过完年,夏侯清绝又要找爹爹来大闹一场了。”   其实这次叶青璃还真冤枉了夏侯清绝,因为夏侯家现在很忙,趁着蓝雨皇室搞内乱,夏侯家多年潜伏着的人脉,终于趁势而起,成为压垮赵策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赵策登基的时候,几乎将先皇的子嗣斩杀殆尽,本来已经无人选登基,于是,那些拥有皇室近亲的王爷们,就都一个蹦的比一个高了,最后,一场内乱在次展开。 第481章 :夏侯家崛起   可谁成想,这关键时刻,居然又冒出了一位先帝时期废弃的婕妤,本来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却偏偏肚子里早有龙种,这位婕妤为保性命,一直隐藏此事,含辛茹苦的在冷宫分娩,产下一名男婴。   而今这男婴已经几个月大。   那些做起皇帝梦的亲王,哪里能容这男婴存活,纷纷发出质疑。   而夏侯家却是强势介入,为这男婴正了名,为此还与斗跨了几名位高权重的亲王,硬生生将那冷宫里出来的男婴,扶上了蓝雨新皇的位置。   而作为护驾功臣的夏侯家,高官厚禄那是少不了的,但夏侯家亲近却并没有过多参与朝政,唯有夏侯子明,被封做了廉亲王,兼摄政王,掌蓝雨大权。   典型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叶青璃得知的时候,不得不称赞,夏侯家长本事了,尽管富甲天下,也是满身铜臭的商人,如今,居然出入朝堂了。不过转念一想,夏侯家崛起的时间,也太恰到好处了,恐怕这其中少不了君如墨的点拨。   得色之余,叶青璃开始暗自庆幸,君如墨是她的人,如若不然,此人必然要成为她的劲敌。   纵观局势,蓝雨皇宫那边是血流成河,赤月皇宫则是一片寂静,黑水皇宫也很快就要闹腾起来了,但叶青璃相信,不久的将来,通通的都要歇菜。   ……   “什么?赵策被逼自缢了。”   黑水国皇宫,太子风南凌将一道密信狠狠的摔在桌案上,气的是一阵牛喘,之前赵策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自有对策,对策个蛋,这才不到半月,就被人家跟掐死一只蚂蚁似的给掐死了。   但是风南凌不知道的是,赵策做了这么多年的蓝雨太子,欲望渐渐膨胀,那里会在甘心做他的下手,早已暗中勾结了皇甫家,可谁知,原本对他全力支持的皇甫家,最近忽然彻底失去了音讯。   才会间接导致赵策的提前落马。   不仅如此,就连赵策乃黑水皇嗣的消息,也被彻底的爆了出来,这下,两国别说联盟了,就是别打起来才是好的。   太子风南凌满面恼恨的握紧了拳头,赵策这枚棋子,原本是黑水皇当年布下了,没想到,起不了好的作用,如今反倒拖累了整个局势。   他一统天下的梦,难道就要这样碎了吗。   他不甘心。   四皇子风南烈的目光,一直盯着桌案上的密信,半天也是眉头紧锁,“皇兄,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的,蓝雨方面必然要与我们决裂,这场战事,是否还要继续?”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   风南凌满面的阴骜,“至少现在已经有了确实的消息,赤月主将叶寒天性命垂危,没有叶寒天,赤月大军何惧之有,如今我们不是已经将他们逼入兖州了吗?只要拿下兖州,就等于侵占了赤月的半壁江山,何愁大事不成。”   “可是……”风南烈面色一变,总觉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不必在可是了,本宫心意已决。”   说完这句话,风南凌仿佛失去力气一般,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当然,这件事也不是他头脑一热决定的,蓝雨现在内乱,根本无暇在插手黑水与赤月的战事。而叶寒天又性命垂危,所以,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放手一搏。   风南烈见太子不听劝,便又换了个话题,“那肃亲王呢?您的圣旨一下,他便磨磨蹭蹭了数日,说是交代军务,可根据我们军中眼线来报,他根本就是拥兵自重,不想回京。”   风南凌冷声一笑,“那可由不得他,就说玲玲郡主与君如墨新婚在即,在下一道圣旨,若他依旧执意不从,那便是有了逆反之心,本宫就绝容不下他。”   “是。”   另一面,整个肃亲王府,此刻早已陷入了一片喜气洋洋中,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无数奴婢家丁来来回回的忙着,一扫王府过去的萧条,处处皆是欣欣向荣之态。   老王妃自嫁入肃亲王府,也没过几年风光日子,就跟着王爷一同受到了冷落,吃着微薄的俸禄,艰辛度日,如今见到年久失修的花园,被花匠重新整顿,她便忍不住满脸的笑意。   想着,王爷在边疆建功立业,必定要受到新皇的重用,而他们的苦日子,也终于要结束了。   一旁的侧妃,看着玲玲郡主挑了个那么英俊的女婿,心中难免有些吃味,嘴上却是笑呵呵的,“王妃姐姐已经有数年没这般笑过了,还是玲玲郡主有本事,将来,若还有这般好夫婿,可要想着府中妹妹们才是。”   玲玲郡主最是讨厌侧妃的那个献媚嘴脸,如今得了势,也不在遮掩,精致的妆容,冷冷一笑:“好夫婿多的是,也得又相匹配的身份不是,妹妹们不过庶出,怎么,还想越过我这嫡出不成。”   侧妃神色一僵,怎么一高兴就忘了,这玲玲郡主可是个浑身带刺的主,当即讪讪一笑,心中暗骂小人得志,便告了一声罪,带着奴婢们走了。   这边侧妃刚一走,王妃便嗔怪着瞪了玲玲郡主一眼,“瞧你,没事跟她置什么气,如今我们家郡主可是千金贵体,犯不着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见识,”说着,王妃的眉梢,在也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玲玲郡主嘻嘻一笑,“那母妃高兴吗?”   “高兴,”已经有许多年,他们肃亲王府很久没这么风光过了。   说着,老王妃又颇为打趣的看了玲玲高兴的脸蛋,“你呀,明明婚期还有好些日子,就这么早张罗,若是落在旁人的眼里,还以为我们家郡主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呢。”   “母妃,”玲玲郡主娇羞的红着脸,死命的跺了跺脚,“女儿不跟你说了,”说完,已经一溜烟的功夫,跑远了。   离开花园后,玲玲郡主又一路走到了如墨的住处,本来按照规矩,新婚男女是不宜见面的,但因为如墨非黑水国人,又没有自己的住所,才暂住于肃亲王府。   如墨喜静。   不过今日,他的房间内却是站了一地的人,几个裁缝正摆弄着尺子,为君如墨测量尺寸,一边讨喜的连连夸赞,“公子当真一表人才,乃人中龙凤,老朽做了这么多年的裁缝,还是头一次见公子这般人物。” 第482章 :肃亲王书房   “是啊,是啊,公子能入赘肃亲王府,与玲玲郡主实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无论旁人如何称赞,君如墨始终保持沉默,摆弄着双臂,任凭他们量过来量过去,眼看就要结束了。门外传来一串轻巧的脚步声,就见玲玲郡主正含着羞,跨过了门槛。   本来她是来看如墨的,可一见屋里还有这么多裁缝,立刻羞的满脸涨红。   “小的见过玲玲郡主。”   “免,免礼吧。”   众裁缝虽笑的客气,但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即将新婚的男女,哪有如此随便见面的,就算住在一个府里,也应该避一避嫌才是,不想这玲玲郡主竟是如此的大胆。   当然,说好听的是大胆,说不好听,就是不知羞。   而看君如墨淡淡的风姿,众裁缝心中的想法,显然是倾向后者的。   “君公子,尺寸已经量好了,我等必然会连夜赶工,尽快将喜服赶制出来,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修改,”说着,那老裁缝就带着一众小徒弟告辞了。   “先生辛苦了,”君如墨冰冰有礼的将老裁缝送走。   一回身,就见玲玲郡主正含羞带臊,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一抹幽冷之色,在如墨清润的眸中迅速闪过,但很快又化作了轻灵浅淡的笑,如雨后的白梨花,那样的轻艳,“郡主量过喜服了吗?可喜欢锦绣坊新出的款式?”   玲玲郡主一见君如墨突然对她笑,霎时间,脑子便是一片空白,那里还有什么喜服的款式,满满的都是君如墨那浅淡疏离的笑,胸口的心脏,也开始如小鹿般乱撞,胡乱的点头,“喜欢,喜欢,我很喜欢。”   心中不禁浮现出,她与如墨一同穿上那大红喜服时的模样,定然,定然……   在如墨清华潋滟的风姿下,玲玲郡主一贯自傲的容颜,如今只剩下了一种自惭形秽。   “难得一个好天气,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什,什么?”   闻言,玲玲郡主无比惊愕的愣住了,自她与如墨相识,对方态度总是若即若离,似有情又似无情,从没有这般亲切的邀请她走走,一时的惊喜,立刻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起来。   “郡主不喜欢吗?那算了,”如墨似是有些失望的淡淡一语。   玲玲郡主生怕唐突了爱人,立刻点头如蒜,激动的连连摇手,“不,玲玲愿意。”   君如墨勾唇一笑,好似情人间恶作剧般的玩笑,立刻晃花了玲玲郡主本就惊喜不定的心,二人就这样迎着冬日的暖阳,缓缓的行走在了王府的青石小道上。   来往行人,见到这郎才女貌的璧人,无不露出艳羡之色。   一路走来,玲玲郡主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着话题,想要逗如墨一笑,如墨却不怎么解风情,神色始终冷冷淡淡,一直走到花园的一脚,他忽然举目望去,道:“那是什么地方?”   玲玲郡主一眼,很是随意的答道:“那是父王的书房,平日没什么人。”   却见如墨清朗的一笑,“以后就要在这里同你一起生活了,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总要认识的,不然今后惹出笑话可怎么是好,玲玲不介意带我过去看看吧。”   “这……”   玲玲郡主有些犹豫,父王的书房其实很冷清,因为父王不喜欢有人打搅,所以那里平日极少有人,不过,既然如墨都开口了,她自然乐意奉陪,“好吧,玲玲陪公子过去看看。”   说着,二人便朝着肃亲王书房走去。   这里果然很冷清,想也是,肃清王被黑水皇整整冷落了十几年,日日闲在家里,那里还有什么公务可办,书房,自然就荒废了下来,“听说,王爷的书法,刚柔并济,颇有游龙之势,就连当年先帝也是赞赏有加的,不知果真如此。”   玲玲郡主矜持的含笑点头,“那是自然。”   刚步入小院,君如墨似是观赏,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到角落,此刻,一风正潜伏在那里,远远的朝君如墨点了点头。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玲玲郡主正满心羞涩的偷眼,欣赏着如墨俊雅的侧脸,就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摇摇晃晃的就跌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这边玲玲郡主一晕倒,那边,潜伏着的一风立刻现身,恭敬的跪在了主人的跟前。   只见君如墨无双的面容上,那里还有半分清雅温和之态,转而已经笼罩上了一层冰寒般的冷肃,厌恶的望着玲玲郡主昏去的容颜,“事情可做干净了。”   “公子放心,这刹那离神香乃鬼公子亲手调制,纵然那些暗卫在怎么警惕,也定然查不出蛛丝马迹,”说完,一风谨慎的低下了头,不亢不卑的态度,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   君如墨满意的点了点头,已经健步如飞了,步入了书房。   “公子小心。”   那肃亲王虽闲置多年,却也是个老谋深算之辈,这书房虽清冷,难保不会暗下机关,所以他第一个打了头阵,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确认安全后,才让君如墨尾随而入。   只见这书房当真可以说是简陋,既无名人字画,也没古玩瓷器,唯有满满当当的一架子书籍,和一方桌案,与蒙了灰的文房四宝,便再无其他。   “找。”   君如墨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就开始与一风上上下下找了起来,可无论他们怎么找,竟都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肃亲王果真奸猾,竟是连只言片语都谨慎的不愿留下。”   “这里这么多书,在找仔细一点。”   一风将每一本书籍,几乎都仔仔细细翻过了一遍,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封有些年头的书信,应该是肃亲王与某个江湖朋友的联络,言辞间,不过短短几句关切。   “公子,这个可是?”   君如墨拿过信封,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耽搁了,让一风将书信放回原位,又迅速将书房恢复原状,正要离开,一风忽然在门前停住了。   问:“公子可闻到什么味道?” 第483章 :劝药   “味道?”君如墨闻言回头,仔细的闻了闻,摇头,“除了这房间的腐味,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是血腥的味道,”一风仔细的又在空气里闻了闻,随即苦恼的蹙起了眉,“又没有了,难道是属下太敏感了?”   君如墨并没有在意,“回吧。”   离开书房后,一风直接将身子重新隐入暗处。   这边,君如墨在玲玲郡主的鼻息下,轻轻的一扫袖子,又是一阵香风袭过,玲玲郡主幽幽睁开了眼眸,而她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只觉的刚才还和如墨在交谈,自己只是忽然脑子沉了一下。   “玲玲,你既说王爷的书法极好,可否能为我讨一方墨宝,瞻仰一二?”   耳边传来君如墨淡淡的问话。   玲玲郡主瞬间醒悟,一下从石凳子上坐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君如墨微蹙了蹙眉,似乎在责怪她的出神,“方才你正与我大赞王爷的书法,我便厚着脸皮想讨要一方墨宝,怎么?舍不得也无需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歹君子不强人所难。”   “啊?”   玲玲郡主暗暗羞恼,跟如墨讲话时候居然走神了。   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无奈的道:“父王的莫要,又算不得什么宝贝,更谈不上强人所难,只是,父王从来有个怪毛病,他每每临完一幅字,都会随手烧掉,所以就算笔法出众,也没有一副留下。”   “原来如此。”   君如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玲玲郡主则望了眼书房的大门,试探的问:“还要进去吗?”   “不必了,我也乏了,”说完,君如墨转身而去。   玲玲郡主神色一急,似乎不想放掉这个与如墨独处的机会,直直的追了上去,“我送你吧。”   “郡主,”谁知君如墨转过头来,皓月般无双的容颜上,泛着一片浓浓的淡漠疏离,“听如墨一句劝,如今你我马上就要新婚,为郡主的名誉着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我……”玲玲郡主语塞,呆呆的,痴迷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男子,只觉的他就像那天边绚烂的云彩,明明靠的很近,却总是摸不到,抓不着。   而肃亲王府,书房周围的暗卫,刚才只觉的愣了一下神,而院子里的郡主与新姑爷,不过是站了站,就离开了,并无丝毫异常。   当然,这边如墨新婚,那边叶青璃又怎么可能丝毫不知,不过她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反倒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这个君如墨……还真是个人才。”   “如何?”叶寒天就站在她的身旁。   叶青璃懒懒的仰起头,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兵,“如今火候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看来女儿又该动身了。”   叶寒天叹息,面对这个一手带大的宝贝女儿,他一时竟是看不透她的心中所想,“一路小心,记住,所谓江山大业,不过浮云,你又是个女子,不要太执拗。”   叶青璃苦笑,“放心吧您。”   辞别叶寒天后,叶青璃直接又来到了风南空的住处,这几日她几乎日日都来,不为别的,专门监督他按时服药,果不其然,这家伙又闹脾气了。   “叶小姐,药已经热了第二遍了,”夏云一脸为难的看着叶青璃。   自那日,王爷与叶小姐彻夜长谈之后,王爷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至少肯服药了,不过服药的前提是,叶小姐必须在一旁,这让夏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叶青璃端过药碗,好笑了坐到了床前,“怎么又不喝药了?”   经过几日的调养,风南空依旧苍白的很,不过好歹身上提起了一股劲,不在显得那么病怏怏的了,“我感觉我已经好很多了,不想在吃药了。”   “你果然是个不听话的病人,”叶青璃并没有说太多逆耳忠言,她只是低头嗅了嗅那碗黑漆漆的中药,里面放了许多干草,所以味道并不算很难闻,至少叶青璃是这么觉的。   风南空以为叶青璃,还要说什么劝慰的话,而自己,也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被这个女人关心的滋味,可谁知,竟是没了下文,一抬头,就见叶青璃正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将药往自己的嘴里送。   他立刻大急,“你做什么?药也是乱吃的吗?”   叶青璃则表示很无奈,“这成天汤汤水水的养着你,又是百年上好的人生,又是罕见难挖的宝药,你不吃,岂不浪费,本小姐就只好代劳了。”   说完,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勺,虽然味道不敢恭维,但叶青璃天生最是能吃苦。   这下就连风南空也彻底的没了脾气,低骂一声疯子,一把夺过叶青璃手中的药,一口气就给灌了下去,连蜜饯都没有吃一个,就别过了头去。   见目的达到了,叶青璃笑的没心没肺,“今天是与你来此行的,明日我就要走了。”   一语既出,风南空别过去的头,嗖的一下扭了过来,右眼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苍白精美的面孔上,出现了几分阴沉,“你要去哪?”   “黑水国,完成我上次没有完成的事。”   “我也去,”风南空腾的一下又坐了起来,苍白的脸面上,迅速出现了如刀子般的凌厉,“既然是黑水国的事,我便非去不可,此事没有商量?”   叶青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风南空,“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风南空漠然垂下眼帘,“你放心,我现在心中死志已去,只想报仇。”   叶青璃没有拒绝,因为在她的设计中,就要带上风南空的,因为这场黑水之局,他将是至关重要的人。   夜。   好不容易忙完明日上路之时,叶青璃回到卧房,刚一屁股坐到床榻上,就被一条铁臂一个踉跄,给卷了过去。昏暗的光线下,楚云静的神色有一种难耐的失落。   他说,“叶青璃,朕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我?”   叶青璃哭笑不得,只觉的这个男人,比谁都成熟,可有时候,又任性的像个孩子,“楚云翼,你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你自己?” 第484章 :辞别,上路   楚云翼怒了努嘴,一时竟被叶青璃给问住了,双臂瞬间紧束,不管三七二十一,二人已经双双滚在了软软的床榻上,耳边传来他闷闷的抗议,“就是觉的你最近,往风南空那跑的太勤快了。”   叶青璃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板住了他刚毅的容颜,很认真的道:“如果有一日,你楚云翼性命垂危,那我叶青璃也愿意拿命来换你的命。”   果然是个没听过甜言蜜语的萌货,立刻便喜笑颜开了起来,“真的?”   叶青璃微微的眯起了眼,享受着暗夜下,这份难得的宁和,许久才道:“楚云翼,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成天爱不爱的,其实这世上爱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你并非我的爱人,你是最重要的亲人。”   不光楚云翼,君如墨,玄魄,凌嘉,楚云翼,东方羽,莫弦歌,甚至是,风南空,他们或多或少都曾给过她,恋人般的心动与颤抖,但许多火热的爱情过后,都会统一的升华成一种亲情。   这世上没几个死去活来的爱,只有紧密不可分割的亲人。   楚云翼听的似懂非懂,其实他也不需要懂,他现在只知道,他臂弯中紧紧抱着的女人,是他心爱之人,再加上此刻夜黑风高,寂静无人,他要是在不干点什么,就太对不起自己了这些日子的如饥似渴了。   三下五除二,叶青璃的衣衫,就被他给剥了精光,很快,两条赤裸的身影,便在这大床上纠缠了起来。   夜色凄迷,红帐翻飞。   惹来一室的旖旎。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这折腾了一宿的叶青璃,秘密的撑开眼皮,就见楚云翼已经比她先一步,穿戴整齐,真规规矩矩的半坐在榻上,什么透着无限的眷恋,“青璃,朕也是要来跟你辞行的,已经出来的太久了,今日必须要返回帝都了……你,多加保重。”   说完,似乎是害怕继续眷恋,他已经转身而去,容不得在看叶青璃任何一个眼神。   本就清凉的早上,无形中,又多了几抹淡淡的离别。   “肃亲王已经回京了,若赶得巧,你们大概一前一后就能到帝都,”叶寒天将一份最新情报,交到叶青璃的手中,没有多余交代的话,因为他知道女儿自有一项处事之道。   这时,东方羽与玄魄已经并肩而来,这次是由他们同行。   同时,风南空也一扫平日的病容,穿戴整齐,在夏霖的陪同下,正缓缓朝这边走来,一条洁白崭新的纱布,遮住了他右边的眼睛,但也正如他这条纱布,一切,都是新的。   之前,他身边也有一群忠心的护卫,但因为身份不能得到信任,所以一直被安置在府外,此刻得知他们要走,纷纷赶了过来,见自家主子竟瞎掉了一只眼,纷纷露出悲痛之色。   “本王说过,无事。”   风南空对自己瞎掉的一只眼,丝毫不以为意,决绝的转过身来,孤傲笔直的身姿,瞬间找回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叶青璃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笑道:“本小姐这是赶着到黑水帝都,为我那老相好君如墨送上新婚贺礼,你若身子不爽利,可以玩我们几日,不急的。”   褪去了悲伤的怯弱,风南空冷傲的眸子,当即瞪了她一眼,“说无事便无事,啰啰嗦嗦。”   善变的男人,叶青璃撇嘴,与叶寒天正式告了句辞,就毅然翻身上马,与众人呼喝着就绝尘而去,离开了兖州,一路朝黑水黑国而去,周围的景象,也迅速从荒凉之色,变的白雪皑皑。   黑水国的雪,似乎还如那时那般,压根就没消融过。   因为吃了上次的亏,所以这次叶青璃特意令人将马车改装成了雪橇,这一路上,竟也是算畅通无阻,转眼,三日后,他们又来到了那座叫做怀安的小镇。   之前探路的探子,匆匆来报,“旗主,此刻肃亲王就在怀安镇。”   叶青璃闻言,微一挑眉。   玄魄有些担忧的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我们要绕开吗?”   叶青璃继续问那探子,“肃亲王可带了他的轻骑兵?”   那探子摇头,“没有,肃亲王只是带着两个亲信,便装出行,”幸好之前旗主将肃亲王的画像,在图谋之间传递了一遍,不然他不可能认出肃亲王的身份,险些要坏大事。   叶青璃已经了然于胸,“看来这位肃亲王也不笨,已经察觉了黑水太子对他的疑心,怕这心胸狭窄的太子半路截杀,故才便装出行,”可惜,他有一身打仗的本事,却同人不同命,处处遭到上位者的猜忌,生生屈才了半辈子,可怜可叹。   “那我们要进去吗?”   “当然要进,如今天色已晚,见客栈而不入住,岂不更加遭人猜测,不过,进去之前,我们得乔装改扮一下才成。”   小镇上只有一间客栈,就是他们想躲也躲不了,半个时辰后,天已经擦黑,众人顶着凄冷的风雪,进入了客栈,一进门,叶青璃立刻换上了一副泼辣的叫骂,“店小二,还不快快给我等奉上酒菜,烧上热水,想冻死大爷们?”   店小二一见来者穿衣非富即贵,赶忙就迎了上去嘘寒问暖。   这客栈不大,如今来往黑水与赤月的客商又少,在加上这么个鬼天气,里面的人几乎少的可怜,所以叶青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一角的肃亲王。   说起来,叶青璃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能征善战的肃亲王,单看背影就知道必是个英武的男子,虽然没有回头,双方确是已经暗中互相打量了数个回合。   叶青璃一身极具黑水特色的女装,只是一改往日的妖娆绝美,容色变的很是普通,一股子泼辣彪悍的气质,倒还真像黑水国茫茫雪原走来的姑娘。   而玄魄与东方羽本就面生,根本无必多做乔装。   倒是风南空,与肃亲王定然相识,于是他粗狂的贴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在加上独眼,一身厚厚的貂皮大衣,头发凌乱,倒像是行走江湖的大匪,看的叶青璃啼笑皆非。 第485章 :见如墨   众人并没有表现丝毫怯意,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该吃吃该喝喝,一夜好眠,双方出奇的平静,倒是第二日早晨,肃亲王身旁的一个随从,忽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众人。   “诸位,”那人生了一脸的喜像,似乎天生就是个圆滑做事之人,“我家主子见你们的车子如此轻便,想要购买一辆用作赶路,不知各位可愿行个方便?”   叶青璃笑了笑,“好说,这车子叫雪橇,本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但贵在实用,这样吧,看在我们缘分一场,给你个友情价,两千两白银,如何?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两千两白银,开什么玩笑,不如去抢了好了。   那人变了变脸色,心中暗暗发苦,这简直比奸商还奸,亏王爷昨日还怀疑这帮人是太子的刺客,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群黑心烂肺的奸商,心中这么想的,面上却没有丝毫发作,而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折身去请示主人了,不一会儿,他又重新回来,并乖乖奉上了两千两白银。   这肃亲王还真是个清明的主,这雪橇在赤月就是个垃圾,但在雪国黑水,却是个宝,若大批制造营销,必然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离开怀安镇后,众人就继续赶路,因为时间上还算充裕,肃亲王这老岳父还没到,他们又急个什么劲,所以这一路赶来,显的晃晃悠悠,行之一座小城的时候,叶青璃还特意停下赶了个集。   “风南空,送给你。”   风南空一回头,就见叶青璃正举着一只精致的眼罩,递到了他的面前,冷傲的神色,微微的一僵,随即忍不住的就笑开了,其实这几日他眼伤渐好,早就有心买个便捷的眼罩,却苦于找不到地方,不向叶青璃很快就替他准备好了。   “谢了,”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定然善加珍重。   叶青璃不以为意,不过是在一家小店偶然看到,觉得好看就买回来了,正要转身离开,就见东方羽跟玄魄正冷不戳,环着臂的立在她身后,“我们的礼物呢?”   “啊……”   叶青璃一愣,他还真没想那么多,如今面对这气势汹汹的二人,立时词穷,“那个,额……嗯,街边上那些垃圾货色,怎么能配得上二位公子出众的气质呢,这样吧,等我以后看到更好的,一定给你们留心,怎么样?就这么说定了。”   “耍滑头……”   最终,他们还是逼着叶青璃到集市上买了两件几文钱的小玩意,还乐的跟什么似得,活像得了什么传世的好宝贝。   三日后,他们终于正式抵达了黑水帝都,与此同时,君如墨与玲玲郡主的婚期,就迫置眼前。   “公子,肃亲王回府了,要见您,”茯苓见如墨正在桌案前认真的临字,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禀报,却现,公子没写一幅字,就会将之弃到火盆燃尽,一张啊一张的,飘出一朵朵的青烟。   若是熟悉肃亲王府的旁人在次,必然会发现,君如墨的字,竟是与肃亲王爷一模一样,不仅是字,就连韵都是那样的相似。   良久,待那最后一页字帖化作灰烬,方才传来如墨慢悠悠的声音,“知道了。”   入夜。   安置好住处的叶青璃,很快便悄然潜入了肃亲王府。   这边,君如墨第一次陪同自己的未来‘岳父’用过晚膳,表面看上去其热融融,但如墨早已是不胜其烦,早早的散席后,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回了房间。   而此刻,叶青璃早已埋伏在房间的衣角。   因为如墨并非习武之人,在进屋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而是径直的坐到了桌案前,这时,他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以为是茯苓,便随后吩咐道:“今日你不用伺候了,我想看会儿书。”   随即,他便自顾自的陷入了深思,想着,青璃也该到黑水帝都了,每每想到这里,他便在也安奈不知心中的思念,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去找她,此生在也不分开了。   蓝雨国,夏侯家,海棠院的那一夜,是他此生不无法忘怀的记忆……青璃,我真的好想你。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却不知他的心中所想,只是觉的,避开外人的君如墨,不在意气风发,而是一种懒懒的疲惫之色。   孤身留在黑水,必然十分勤苦吧。   叶青璃心疼的伸出手,一下一下的帮他按着鬓角的穴位,希望他可以舒服一点。   这一按,立刻将君如墨的思绪打断,有些薄怒的道:“茯苓,你怎么还没走?”   叶青璃歪着头笑了,“你在赶我走吗?”   轻声带笑的一语,听在君如墨的耳中,却是瞬息间变成了惊涛骇浪的激荡,将他引以为豪的理智,顷刻间击了个支离破碎,惊骇的面容,半天都僵在一起,似乎是在迟疑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又似乎在怀疑自己是梦是醒。   “看来你果然实在敢我走,”叶青璃似笑非笑。   一语,却是彻底让君如墨回过神来,他不敢置信的缓缓起身,当目光触及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时,他整个人都激动的抖颤了,难以自持的狠狠将对方拥入了怀中。   “……叶青璃。”   这一声呼唤,饱含了他太多的思念与柔情。   叶青璃亦是莫名的开始感动,“我在。”   这一时,这一刻,君如墨心中激荡的喜悦,如海潮般开始剧烈的激荡,最终汹涌的撞破了他的理智,掀翻了他的自持,只想将这满心的思念,通通的发泄出去。   “青璃……”   “嗯……”   叶青璃一张嘴,唇瓣就被霸道的禁锢住了,火热的唇舌,不容丝毫松懈的抵死纠缠着他,人一口濒临蓬发的火山,让她根本无从拒绝,无从反抗,只能在他的掠夺中,渐渐迷失了本性。   他们如两团灼热的火焰,彼此的相拥,只会让火势越演越烈,直到焚尽了一切。   本来明亮的房间,似乎羞于见到这脸红的一幕,自觉的连连熄掉了数盏灯火,于是空间瞬间昏暗了下来,一股诱惑着人性本源的东西,开始肆意的增长,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486章 :开始行动   转眼,二人已经衣衫半掩的滚在了巨大的床榻上,用身体彼此倾诉着分别后的思念。   直到月上中天。   二人大战方才停歇,坦诚赤裸的卷在宽厚的丝被下,绵声细语的说起了话。   “青璃,你来黑水,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如墨亲密的在女子,耳际留下一串串细吻,如果你说,想要黑水的河山,那我自会用尽手段,将之双手奉上。   “结果?”叶青璃被他弄的痒痒了,懒懒的抬手制止,“当然是让那些讨厌的人死绝,别成天胡乱蹦跶便是了。”   “如你所愿。”   拥着怀中的美人,君如墨难以自持的纠缠不休,忽听门外响起了茯苓的声音,“郡主……郡主,我家公子已经歇息了……”   叶青璃闻言,却是笑开了眉眼,因沾染情欲,微眯的双眸,亮晶晶的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瞧,你的新娘子来了,想不到,她对你还挺上心,睡前还要来请个安不成。”   “如墨,你在看书吗?晚上看书最是伤神,我特意给你熬了提神醒目的汤羹,我能进去吗?”门外已经响起了玲玲郡主,极力隐忍,却依旧软糯害羞的嗓音。   若她进来看到这一幕,还了得。   叶青璃缩在那里不动,半点没有自觉。   君如墨却是面色不善,冷声一语,“我已经睡下了,郡主请回吧。”   “可是……”   玲玲郡主来都来,实在不愿连面都不见就被拒之门外。   这时,房内又忽然传来如墨的另一声冷哧,“原来,郡主竟是这等轻浮之人吗?”   闻言,玲玲郡主瞬间面色一白,她生怕如墨看低了她,尽管心中想念,也只能硬了硬心肠,将汤羹给交给门口的茯苓,自己匆匆忙就离开了,但心中却是极委屈的。   第二日。   人走茶凉。   当茯苓如平日一般,进屋伺候如墨起身的时候,面对那凌乱拧成麻花状的床单被褥,与散了一地的衣衫时,彻底的被震惊了。   “公,公子……”   趴在丝被间,幽幽醒转的君如墨,半天才慢慢的抬起头来,蓬乱的乌发下,面容慵懒,因为大梦初醒,还残留着几分淡淡迷茫,入眼,便是茯苓惊恐万分的表情。   “怎么了?”   声音性感沙哑,单臂微微撑起身子,立刻露出雪白的胸膛上,那点点殷红的小梅花,竟是一路蔓延至他的脖颈耳际,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饶是茯苓未经人事,也明白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跟玲玲郡主。   天哪,他们家高洁若雪,明若皎月的公子,居然临幸了这里的某个婢女……可是,经过公子授意,这里的婢女都已经换成了姿色平平之辈,公子怎么可以如此饥不择食。   就这上眼皮碰下眼皮的功夫,君如墨那里知道茯苓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肠,此刻他望着空寂寂的房间,只是怅然一叹。   不过叹息过后,他又迅速洋溢出了一抹璀璨的笑。   这一笑,瞬间把茯苓给笑呆了,天那,他随公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公子也可以笑的这么好看。   “茯苓。”   “在。”   放纵的时候自然要彻底的放纵,但梦醒,就一定要面对现实,这是君如墨的原则,他迅速起身,不顾这一身的艳色的痕迹,他赤着脚,站在了脚下的地摊上,不过瞬间,又恢复了第一公子,如墨的淡然风采。   “更衣。”   “是。”   茯苓低着头,眼睛咕噜噜的乱转,实在不敢在问出半个字,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要八卦的,他一直以为公子是圣人,圣人不会有七情六欲,如今方知,原来圣人,也可以这样。   三日后。   如墨大婚,这一日,几乎整个黑水帝都的百姓都知道了,人人称道,公子如墨乃人中龙凤,玲玲郡主又是貌比天仙,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   “可都部署好了?”   一处酒楼,叶青璃斜斜的依靠在窗子上,望着远处那张灯结彩的府邸,都说大恩科金榜题名,小恩科洞房花烛,今日果真是个好日子。   “若不出,那东西已经送到太子殿下的桌案上了,”东方羽幽幽一语,一身墨衣,黑白分明,淡漠疏离的笑,为他沾染了某种高深之意。   太子府。   今日如墨大婚,作为他的笼络者,太子风南凌又怎么可能会不盛装出行,这边,他才刚着完衣,就见四皇子风南烈带着人,正急匆匆的穿过长廊,看神色,似有急事,甚至连不小心的挡路的奴婢,也被他一脚踹开。   “皇兄……”   太子正被几名更衣的奴婢围着,见风南烈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立刻屏退众人,自顾自的整理着袖子,问:“出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   走进了,才发现,风南烈还不是空手来的,手中还提着一只被射杀的死鹰,随着越走越近,那死鹰忽然被他一把抛在了地上,”皇兄,看臣弟给你猎到了什么好东西。“   虽说的是客气话,却是难掩风南烈一脸的怒容,与这一身的煞气。   太子风南凌起先不明所以,就见那死鹰的爪子上还绑着一根传讯用的竹管,他立刻面露狐疑,着手抽出了那竹管,就见管内松垮垮的塞着一张字条,显然字条已经被风南烈看过了,才会如此气愤。   当太子风南凌将字条展开,看到上面内容时,饶是他今日心情不错,也难掩此刻他一身恐怖的阴骜,“怎么会这样?”   风南烈冷笑,“我们到底还是小看了肃亲王那老匹夫,以为许他高官厚禄,安享晚年,就能让他安分些日子,不想,竟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与风南烈的愤怒不同,太子在一瞬间的大惊后,迅速收敛了心神,因为他始终不大相信,肃亲王会公然造反,可是,这字条上的字迹,与肃亲王的笔迹一模一样,旁人根本做不得假。   因为肃亲王的书法是出了名的,但世上却无人拥有他的墨宝,怕便是有人存心模仿陷害,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多年行事都是如此谨慎。   可就是这份谨慎,实在让太子不足以相信,肃亲王隐忍多年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 第487章 :部署   “难保不是他人的离间之计,”风南凌缓缓将那字条握入掌心,神色沉吟不定,片刻,他忽然开口命令,“南烈,你速速快马加鞭,到这字条上所述的地方探查,若果真埋有可疑伏兵……”   二人飞快的做了个眼神交流。   风南烈点头,他知道,今日如墨与玲玲郡主大婚,若当真有叛贼作乱,必然是要选在今日的。但退一万步说,赤月细作若想挑拨离间,也必然会选在今日,所以必须在在对手行动之前,证实事情的真伪。   “臣弟告退。”   风南烈匆匆离去。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穿戴整齐的太子风南凌,本来是要去肃亲王府参加婚礼的,但经过刚才之事,他迟疑了一下,若自己不到场,无论是赤月的细作还是有可能造反的肃亲王,都不会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那他还急什么。   “将马车撤下去,通知肃亲王府的人,就说本宫身子忽然有些不舒服,稍后在去,”吩咐了一句,风南凌已经转身而去,他现在要等风南烈的消息。   一处能够将肃亲王府与太子府一目了然的,高阁酒楼内,东方羽拿着刚收到的消息,好笑的点着叶青璃的鼻子,“看吧,还什么引蛇出洞,人家竟装起了病,看你接下来如何唱戏。”   叶青璃端着一只精美的青花瓷杯,笑的不以为意,“这个黑水太子的确还是有些头脑的,不过风南烈不是出城了吗?我这招引蛇出洞还是有些效应的。”   “到时候看你如何准备一群可疑伏兵给他们探查。”   “伏兵?”叶青璃笑着摇头,“有时候不一定非得将事实摆在眼前,才能达到目的。”   肃亲王府。   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如今肃亲王战功赫赫,俨然已经成了朝中一跃而起的红人,昔日那些,与肃亲王关系不怎么熟络之人,今日都是纷纷提着贵重的礼物,上门恭贺。   一时间,肃亲王府门前若市,绫罗绸缎的宾客就更是络绎不绝,老管家签收礼品,签的手都软了,激动的差点没老泪横流,王府自他管事,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那边,老王妃与侧妃,并带着几个小姐,正与安置在西苑的众贵妇们,喝茶寒暄,每每谈到肃亲王的前程,与玲玲郡主的好夫郎,老王妃就是在忍不住眉梢的得意,那时将如墨一通好夸。   不过比起这边的花团锦簇,后院书房,就要显得十分寂静了。   一来地方偏僻,二来,肃亲王喜静,管家自然不敢将宾客往这边引。   “王爷,前堂宾客几乎已经到齐,您……”随从小心翼翼的上前禀报。   就见,清冷的庭院内,肃亲王一身简洁的华服,正端坐在石凳上,品着一壶香茶,目光深邃而幽远的望着假山上,厚厚的白雪,许久才道:“你何时见过本王招待过宾客?”   那随从一愣,心道,那是因为您多年不得皇宠,门庭自然萧条,可如今,不是风向变了吗?   肃亲王薄凉的目光内,闪过一抹浓浓的讥讽,“过去本王不得势,他们各个避如蛇蝎,如今不过暂且得势,就都纷纷来贺,这样的庆贺,本王可不敢要。”   正说话,外面匆匆走来一人。   正是上次与叶青璃购买雪橇之人,只见他平日一脸的笑纹,今日却显的十分严肃,“王爷,果然如您所料,睿王回帝都了。”   “嗯,知道了。”   淡淡的应了一身,肃亲王继续老神在在的喝着茶,面对府上的大喜,半点不急的样子,并且邀请自己的亲信,“建成,你也要尝尝吗?这茶着实不错。”   那被唤作建成的亲信,一脸苦笑,“王爷,要变天了。”   “嗯,知道。”   “王爷,太子殿下忽然说身子不舒服,估计得迟些时辰过来,”建成犹豫了一下,继续禀报。   谁知他家主子,继续如老僧入定一般,点着头,“嗯,知道……这茶真不错。”   “……”   城外。   风南烈一阵风似的,带着自己的一众亲信精锐,就奉太子之命,去了那密信中所提到的山谷,可是当他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脑子却清醒了。   那可是潜伏着的兵马啊,自己这般愣头青的闯进去,俨还有命回来,一念至此,他越发的心头烦乱,大喝一声,“停。”   因为骤然间下的命令,周围亲信纷纷不及反应,却也及时勒住了马缰绳,登时,马嘶声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伴着遮天蔽日的烟尘,风南烈游移不定的坐在马背上,眼底却是精芒窜动。   “殿下,怎么了?”一名亲信上前询问。   谁知沉思中的风南烈忽然抬起头,双目如电的就瞪住了那亲信,喊道:“你。”   “殿下有何吩咐?”那人不明所以。   风南烈却是冷声一笑,“当然为本殿下尽忠的时候,看到了吗?根据密报,那片山谷极有可能藏匿乱党,你带几个人过去探查,一炷香后回来禀报……记住,这是替咱们太子爷办事,若立下大功,必许你高官厚禄。”   风南烈先是用金钱名利,诱惑了那亲信一把,但心中却在暗暗盘算,一炷香足够打一个来回,若此人不能活着回来,便说明那山谷必有问题,而他可以回去复命了。   若此人活着回来,那也算皆大欢喜。   那人立刻便受不了诱惑,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他十分欢喜的点头,“谢殿下提携,”说完,带着几个人,打马而去。   而他们这突然一幕,早已落入了暗处的一双眼睛内,那探子迅速回身,运转轻功,飞快的就转入了一处隐秘的暗槽,“老大,那黑水四皇子只派了几个人过去,自己却留在原地等。”   那口中叼着一根干草,懒懒窝在一角的老大,闻言一愣,口中嘀咕了起来,“青璃说的果然没错,宫里吃皇粮长大的,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去,找个人把那几个兔崽子灭了,然后让那边的埋伏撤了吧。” 第488章 :噩梦   “是,老大。”   那探子腿脚飞快的就领命而去。   而那老大不是旁人,正是被叶青璃派到这里打伏击的玄魄,不过很显然,今天的伏击打不上了。他迅速起身,朝身旁的几个人招了招手,“召集人马,动手。”   “是。”   吩咐完手下,玄魄却是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翻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速度极快,穿梭在这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上,转眼就化作了一只小黑点,几个飞快的起落,他就寻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顺风口。   躲在一块被白雪覆盖的漆黑岩石后,此时他距离风南烈的马队,只有数十米远,若非他轻功绝顶,踏雪无声,在加上周围风声呜咽,否则早就被发现了。   老实说,他第一次开始喜欢黑水国的鬼天气。   当然,他也第一次看东方羽这个人比较顺眼了,果然是个兵不血刃的家伙。   想着,玄魄已经从腰上解下了一个鼓鼓的袋子,袋子是由结实的鹿皮制作,上边用皮绳扎的死死的,像是封着面粉一类的东西,不过当玄魄蹲在风口,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倒出的时候,立刻化作了一种灰褐色的粉末,随着肆意的狂风,吹的满天满地都是。   而风南烈等人,就站在风口出。   好在那药粉气味极淡,乍一吸入风南烈等人的鼻息间时,他们并没有发觉什么,只是觉的脑子开始有些晕眩。而这时,玄魄已经拿出了第二个鹿皮袋,灰褐色的药粉,伴随周边的狂风,席卷而起。   直到玄魄将三个袋子里的药粉全部撒完,风南烈等人已经在无声无息间,变的头脑昏沉,“怎么回事?风吹久了,也发昏不成,”有人低低的叫骂了一声。   若普通人吹风久了,自然会脑子疼,但他们可是四皇子殿下身边的亲随,各个身经百战,武艺高强,对黑水的气候早已习惯,今日怎么会这般不中用?   风南烈的脑子也开始发沉了,望着眼前茫茫的雪原,恍惚中,他想起了母妃死的那个晚上,是她最喜欢的夏季,难得的一场阴雨天,天降大雨,将院子里的花,打了个七零八落。   母妃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可是他们却不让他去见母妃,说怕病气度到他的身上,他大声的说不怕,可那些太监女官们,就是不让,恶劣的态度,让他此生都不能忘记。   那年风南烈只有八岁,因为母家身份寒微,所以从小就被寄养在皇后的身边,可是他知道,皇后不是他的母亲,那个总是走在众嫔妃之后,小心怯弱,但能屡次为他触犯天颜的女子,才是他的亲身母亲。   尽管不能时常相见,但在风南烈的心中,她便是唯一。   其实他胆子很小,皇后娘娘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能让他害怕哆嗦个半天,但是当他听闻母妃病重的消息,却是第一时间违逆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母亲的住所。   沉沉的纱帐下,他只看到半截干枯的不成模样的手臂,颤颤巍巍的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能无力的垂下。   那一刻,他的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彷徨与无助,他不想母妃死。   依稀间,他听那些太医说,世间唯有血人参可以为母妃续命。   抱着这样的希望,年幼的风南烈立刻赶往皇后的凤朝殿,跪求血人参,可皇后娘娘却说,血人参是去年的贡品,只有得到父皇的准许才能被提出国库。   于是他又冒着大雨,在含元殿整整跪了半宿,那一日,他觉的自己的双膝都要跪断了,直到一个好心的太监告诉他,陛下不在含元殿,在五皇子的相思殿。   怀着最终那不灭的信念,他强拖身体赶到相思殿,天已经微亮,他终于迎来了盛装上朝的父皇,当他颤颤巍巍,跪着求他,想要血人参的时候,那个被他唤作父皇的男人,却用一种薄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你五弟昨夜染了风寒,你不来侍疾,管那贱婢做甚。”   原来,母亲在他的心里,只是一名贱婢。   原来,那价值连城,可延续生命的血人参,已经用在了,偶感风寒的风南空身上。   那一刻,他呆呆的跪在了相思殿前,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好恨,他真的好恨,凭什么他风南空的命就这么值钱,而他母亲在那个男人的眼里,就一文不值。   这件事,几乎是风南烈多年来的一根刺。   此刻,在鬼公子调配的‘噩梦’下,开始在他的心神间,越演越烈,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暮气沉沉的宫殿,母妃那只形同枯槁的手臂,她似乎在唤:“烈儿,烈儿……”   “母妃……”   风南烈茫然无措的站在风中,一如当年那个大雨之夜,泪水瞬间已经打湿了他冷硬的面孔,但很快就被狂风所吞噬,隐约间,他又听到了母妃在唤他。   “烈儿,烈儿……”   “母妃……”   风南烈仓皇回头,就见那几个可恶的女官正死死的拉着母妃,不让她过来,风南烈本就激动暴躁的心绪,立时变的不可控制,他挥刀就狠狠的砍了过去。   那可恶的女官登时面露惊恐,被他砍倒在地。   “殿下,你怎么了……”   耳边一声炸雷般的呼唤,风南烈后知后觉的看去,眼前那里还有母妃,而那被砍死的女官,竟是自己的一名亲信……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时他的脑子在次昏沉,为了怕在造成刚才的情况,他痛下决定,反手一刀就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登时头脑一清,他终于看到,几个身份可疑的人,已经逼近到了他们跟前,而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恐怖的鬼面具,站在狂风中,颇有些吓人。   之前风南烈中了迷毒,‘噩梦’已经是大失分寸,而他周围的亲信手下,同样也中了此毒,但凡心中有噩梦的人,都会被这种毒拖入深不见底的泥泞,癫狂而死。   此刻,他这些手下们,已经是神智恍惚,当一看到那些鬼面具的人,登时吓的是亡魂皆冒,大乱阵脚,“啊,鬼啊,鬼啊……别过来,别过来……啊,救命……” 第489章 :锁玉楼   其中一人,更是吓的双目赤红,跪地求饶,“王兄弟,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找我啊……求你了……”   “是我杀的你又如何,你活着我不怕你,死了我也不怕,”另一名亲信,已经彻底的癫狂,挥刀就四外砍了起来。   风南烈见此,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怒喝一声,“都给我醒醒,有敌人……”   可是他的大喝,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所带来的所谓精锐,居然已经被吓的溃不成军。   而这时,那些鬼面具的人终于动了,先将敌人吓的半死,现在又慢条斯理的拿出弩机,上弩箭,如杀猪屠狗一般要将他们全灭。   忍着手臂上阵阵的疼痛,风南烈惊的已经是额头见汗,他知道,眼下是指望不上这帮手下了,趁机敌人还没有进攻,他猛的抽刀,砍向了马屁股,马儿立刻如发了狂一般,狂奔而去。   风声越发的大了,嘶吼着从他身边咆哮而过。   因为中毒的原因,风南烈只觉的心跳飞快,心中越是对死亡有所惧怕,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一心只想逃,逃的越远越好。可是,他没奔出多远,就见前面的风雪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谁?   他心中大喊着,随着疯狂的马速很快就奔到了近前,待看清那人后,风南烈惊的面部肌肉都僵了,只见,茫茫的风雪间,母妃一身素衣白袍,正凄楚的幽幽望着他,朱唇轻动,似乎在唤:“烈儿,烈儿……我的烈儿。”   不,不对。   母妃去世多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风南烈到底还是心坚似铁之人,立刻咬牙驱逐了心中的噩梦,眼中明明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母妃,可身体依旧驰马冲了上去,这绝对需要一种庞大的勇气。   “啊……”   就在他的马,撞上“母妃”的时候,风南烈骤然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伴着满面滚滚而下的热泪。   而也就这时,那风中凄楚的母妃,忽然就化作了一名漆黑劲装的男子,英俊的脸孔,双眸如星,微哧的唇角,恍然间,向他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   下一刻,那人迅速从身后抽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刀,一声叱喝,他整个人就如一头迅捷的豹子一般,猛然冲了上来。   一个人要飞身撞马吗?不,从某种程度上讲,玄魄本身就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   “嘶……”   随着一声绝望般惊天动地的哀鸣,伴着大股喷溅出的灼热鲜血,那可怜的马儿,已经被玄魄一刀砍断了脖子,在无半分生还的机会。四蹄无力的挣扎,最终轰然倒地,溅起了一地想雪毛子。   而马上的风南烈,也在马儿惨死的瞬间,如被斗败的猛虎,惨然落地。   一把滴着血,依旧寒光闪闪的长刀,已经不偏不倚的横在了他的咽喉,耳边,隔着呜咽的寒风,传来一声凉凉的感叹,“四皇子殿下,可有想过会有今日的死法?”   风南烈望向玄魄的目光,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更多是愤怒,“你们究竟是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玄魄冷冷一笑,却并没有打算回答,“你与太子多年排除异己,死在你手上的忠良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过来,至于我嘛,你就当某个忠良之后吧。”   ……   黑水帝都。   锁玉楼。   这里是帝都最大的玉石楼,每日来往此地的宾客,非富即贵,今日,许是肃亲王府大喜,客人竟是锐减了不少,但这依旧无碍他们开门做生意,所售出的每件玉器,更是各个价值非凡。   “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的?”   就听堂前招呼的小二哥,一声热情的招呼,不觉引来周围几名女子的侧目,这一侧目不要紧,这一侧目,纷纷都红了脸,此人可不就是当朝,黑金骑兵团少指挥使,张允之。   此人不仅前程似锦,模样生的也俊俏,口碑更是好的没话说,故,很快便成了帝都贵女们争相追逐的婚嫁对象。   不过近日的张允之,似乎很是匆忙,不顾周围连连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子,直接便问:“我来找人。”   那小二哥眼睛提溜一转,笑的很是欢喜,“小的明白了,客人在楼上,所以还请公子楼上请。”   说吧,张允之一甩袖袍就跟着急匆匆的上了二楼,楼下一颗颗芳心,登时碎了满地。   那小二哥将张允之引到一间独立的厢房时,停了下来,脸上依旧还是那张千年不变的,笑脸迎人,“公子,客人已经等了许久,一切,还请公子擅自斟酌。”   不去理这小二凌磨两可的话,张允之英俊的面上,已经换上了某种决然,一把就推开了那道门,定睛望去,厢房布置的很是典雅,尽管他平日并不大了了解,这些奢侈品地方的规矩,但还是知道,锁玉楼的二楼雅间,是不对外开放的,除非,得到幕后掌柜的认可。   至于这幕后掌柜,若他猜得不错,应该是那个号称富甲天下的夏侯家。   这么想着,张允之紧绷着一张脸,已经一脚跨入了雅间,门,严丝合缝的被关上了。   “少指挥使,别来无恙啊。”   一声清清淡淡的语调,一下将张允之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就见,里间的圆桌上,有一名紫衣男子,背身而坐,黑玉般的长发,拢于脑后,玉冠高束,挺直的背梁,有种说不出的风华。   张允之见此,立即心头一沉,口气也跟着不善起来,“你是何人,彩歌呢。”   自那日名绣坊,彩歌姑娘的一舞,张允之便在也把持不住心中的爱慕,对其倾心不已,但同时他也是个十分理智的年轻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是没有将那份爱慕,表现出来。   本以为,不过一场匆匆的闹剧,不想,在之后的日子里,自己竟是与这位彩歌姑娘出奇的有缘,先是当街从纨绔子弟的手中为她解围,后又是月老祠,相思树下的红线解签…… 第四百九十章 以情为局   他本不善言情,更不愿做出与家族悖逆之事,但月老却仿佛揪着他不放,无论的上街,还是与朋友吃饭,似乎总能偶遇彩歌的身影,而对方从不似风尘女子的随便,一个矜持含笑的眼神,一份从容典雅的微笑……   在不知不觉的岁月中,已经植入了他的心扉,第一次,他竟第一次忤逆了父亲的决定,毅然决然的退掉了一门亲事,他想娶彩歌,想明媒正娶的娶那个如梅花般的女子。   可以说,长这么大,他从未如此为一个女子心颤过。   尽管为此,与父亲和家里的关系,闹的很僵,但他依旧不言悔。   而今。   就在他二人的关系,发展的如火如荼时,彩歌却忽然没来由的将他约入此地,附带的,还有一份字字泣血的生死诀别信,好好的,为何要与他诀别。   一想到信中的内容,张允之便觉的心若刀绞,仿佛一颗火炭,在灼烧着他的心。   闻言。   那圆桌前的紫衣人,忽然站起了身,并幽幽的转过了头来。   一见此人模样,张允之阴沉不定的表情,瞬息间便是大变,只因眼前之人,竟是帝都消失了一月有余的睿王殿下,风南空。与上次太子宴会上所见,不同的是,这个号称天下一美人的男人,居然瞎掉了一只眼。由一只精美的眼罩,斜斜的罩在额头上。   不过,美男依旧是美男,瞎掉一只眼睛的风南空,容貌虽不及当初的那般让人惊心动魄,却依旧流露着皇室天生的贵气,尤其是那妖邪般的笑颜,仿佛可以摄取人的魂魄。   张允之怔愣的片刻,猛然醒悟,如今风南空可不是那个要风得风的王爷了,他是黑水国的头号重犯,若是擒下……   “你要擒杀本王吗?”   风南空一眼便看透了张允之的想法,忽然勾唇一笑,笑的如此勾魂摄魄,尽管面容消瘦了许多,但眼底,依旧保存了过去若有若无的傲气,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主宰。   张允之立刻垂下头,尽量想消散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他张家,在黑水从来就是中立派,绝不插手皇储之争。   最终,他耐下了性子,沉声道:“彩歌呢,我是来见彩歌的,无意冒犯睿王殿下。”   风南空忽然有些好笑的看着张允之这个憋屈的样子,其实他一直都很怀疑叶青璃的这步棋,认为女子模样在美,在有才情,也不过是个比较好用一点的棋子,让她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男人的重大决定,简直……不可能。   不然叶青璃既然都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了,他也不好推拒,今日,他便来测验一下,女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少指挥使稍安勿躁,本王只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张允之岂是笨人,风南空一开口,他便已经预想到了什么,他立刻躬身退了一步,“殿下不必说了,允之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我张家势单力薄,实在帮不上您的忙,还请另请高明。”   现在,他已经确信,彩歌定是收到了睿王的胁迫,才会以诀别信的方式,引她来此。   风南空闻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少指挥使过谦了,本王并不是请你帮什么忙,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殿下请讲。”   “你们张家,究竟是忠于谁?别打那些官腔,本王不喜欢听,”风南空懒懒的坐回原位,但表情已经不在那么和颜悦色,而是换上了一种阴煞之气,大有你敢糊弄我,我就让你好看的意思。   张允之登时被这股若有若无的阴煞,压的有些浑身不适,而他也打算明人不说暗话,“张家世代,只忠于黑水国的皇帝陛下。”   言外之意就是,谁当上皇帝他们才忠于谁,没当上的,纯属全部扯谈,这也是张家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   “很好。”   风南空忽然勾唇一笑,并没有想象中的极力劝说,他一甩袖袍,转身就走。   张允之却是急了,“彩歌呢。”   风南空抬手朝一个方向指去,“她就在屏风之后。”   说完,那静默的山水屏风后,果然显现出了一道曼妙多姿的身影,随即,就走了一位红衣美人,华服潋滟,容色绝佳,整个人如一只寒雪中盛开的梅花。   娇艳似火,却又傲骨天成,果然不愧为黑水帝都,赫赫有名的美人。   然而,那秀丽的远山眉上,此刻却盛满了,浓浓的愁绪,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看到张允之的瞬间,便含上了如烟如雾的水气,悬泪欲泣的模样,几乎让张允之的心都碎了。   他赶忙上前,“彩歌,好端端的,你为何要与我写诀别信……是有人逼迫你吗?”   所谓有人逼迫,指的便是风南空。   谁知,彩歌幽幽的摇了摇头,声若黄莺,伴着楚楚动人的风姿,“没有人逼迫我,是彩歌今日真的要与允之诀别了。”   一言既出,张允之大惊失色,“为什么?”   说吧,彩歌叹了口气,忍着心中的无限酸痛,通红的眼眶,终于落下了两行晶莹的泪,“因为你我至今各为其主,你要效命储君,未来的黑水皇,而彩歌却要效命我的主人,太子与睿王相争,而你我双方,也必有一个折损,难道,如今不算诀别吗?”   “你说什么?”   听完这一番话,张允之只觉的自己快要疯了,他一直以为,彩歌只是个普通的风尘女子,纵然艳名远播,却依旧洁身自好,一身傲骨,艳若红梅。   可是……   他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风尘世界,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彩歌能够在那个世界,洁身自好,背后必然有强大的支撑,而那个支撑,很可能就是眼前的睿王。   那么,他们一系列,所谓的偶遇……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吗?他竟是早已中了他人设下的圈套。   原来,他竟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心爱的女子。   彩歌见他如此痛苦,心中也是大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切原尾,皆因旗主的一个命令,本以为不过逢场作戏,想不到,这张允之竟完全不似那些权贵公子,他名誉极佳,从不沾花惹草。   此人不动情则以,一动情,便是倾尽一切。   她彩歌流落江湖的小女子,何其有幸,得到他如此珍贵的情意。   但她也不能忘记,她的命,是赤月暗旗的,旗主有令,她不得不从。 第四百九十一章 送礼   当即,她含着泪就直直的跪在张允之的跟前,“允之,千错万错都是彩歌的错,只奈何,你我从一开始就各为其主,时也命也,彩歌不想逼你什么,只愿来生,当牛作罢的报答允之的深情厚谊。”   说完,彩歌一脸决绝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割喉自杀。   “不要……”   张允之一声凄厉的呼喊,闪身就已经一把握住了彩歌的手腕,看着她眼眶滚滚汹涌的泪珠,纵然心有几分怨念,也已经全部消散了。无论如何,他是真心爱恋这个女子的,此生恐怕都不会移。   看到张允之对自己的一腔子关切,彩歌的心中,忍不住幸福的叹了口气,允之啊,允之,你当真是太单纯了,一切,都不过是旗主安排的好戏,而旗主又是如此的料事如神,知道你必然要入戏太深。   对不起允之,容彩歌在最后利用你一次,但彩歌发誓,若有将来,必倾尽一切的报答你。   “允之,彩歌福薄命贱,唯有一死,才能消除你的牵绊……”   “你疯了不成……”不等彩歌说完,张允之已经面目赤红的一声咆哮,这是他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对她动怒,旁人可以轻贱她,她自己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   风南空就那么守在门口看着,不觉撇了撇嘴,当真是世界大了,什么怪人都有,为了一名女子,难不成要忤逆家族?痴人啊,痴人。   当然,在风南空这么想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人。   果然,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深思熟虑之后,张允之毅然决然的转过头,狠狠的瞪了风南空一眼,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睿王恐怕失算了,我不过是少指挥使,根本动用不了黑金骑士。”   “如果张大人临时有事不能指挥,你这个少指挥使不就可以发号施令了吗?”   张允之心头一凛,对方根本就是步步算计,封死了他所有的路,“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风南空见目的达到,飘然而去,唯有一句淡淡的命令,钻入了张允之的耳朵,“按兵不动即可。”   张允之神色一呆,只是按兵不动,就可以吗?   殊不知,今日按兵不动,就足以要了太子的命。   时至中午,太子府内,依旧毫无动静,风南凌坐在花厅的圆桌前,已然等的是心烦意乱,他掐算着时辰,风南烈应当早就回来了,可为何至今还没有消息。   难道……   风南凌心头的不祥之感,在焦躁中越扩越大。   人就这样,面对未知的事物,总会出现许多丰富的想象,而风南烈至今未归,立刻便让这位多疑的太子,想打了很多种可能,而最多的,就是肃亲王暗下伏兵,如今,南烈已经遇害。   而这个想法,几乎让他如坐针毡,好像那伏兵此刻就在他的周围,随时都能冲进来,将他四分五裂。   不行,他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   “太子殿下,肃亲王那边的人,已经连续催了好几次了,说,您可是大婚的主婚人,”面对这位阴气森森的主,伺候的老管家是一百二十个小心,前来禀报。   谁知,太子这次到干脆,腾的一下就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备车。”   同时,他还唤来的自己的亲信,郑重其事的吩咐,“立刻带着本宫的印信去找持金吾大将军,命他即刻将肃亲王府的团团包围,记住,若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那亲信点头,就见自家主子,面上一惊笼罩上了一层阴骜的疾风厉雨,这黑水国,要变天了吗?   ……   “水要开了,正是煮茶的好时候,”东方羽坐在一处精致的阁楼,修长白皙的十指,小心的摆弄着一套青花茶具,回眸,就见叶青璃从门口暗卫的手中,接过了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   “如墨大婚,我要去送礼了,你且煮好了茶,等我回来便是,”叶青璃嘻嘻一笑,面上易了一张精致的容颜,一身华丽的衣衫,在配上时下黑水国最流行的头面,若走在宾客如云的肃亲王府,谁敢说她是敌国的奸细。   “去吧,一路平安。”   拿着事先准备的身份牌子,叶青璃就这样风风光光的走进了肃亲王府的大门,此刻,已经是午后,因为黑水素有晚上行礼的习俗,所以真正的重头戏,还没开始。   凭借着脑子里的地形图,叶青璃很快就摸到了后院,迎面就碰上了早已等候在那茯苓,“叶小姐。”   茯苓并不认识叶青璃,更加不认识易了容的叶青璃,之所以认出,完全是因为她手中捧着一只精美的礼盒,而公子丰富,就要要他来此,取一只礼盒。   叶青璃勾唇一笑,走上前来,“你就是茯苓吧。”   模样上,的确与之前在夏侯家遇害的茯苓,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却少了茯苓骨子里的那份刚烈,君如墨,当真还是个念旧之人。   茯苓立即点头,“我奉公子之命,前来取姑娘手中的锦盒。”   叶青璃将锦盒递上,一面认真的吩咐,“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是你们家公子专门要先给太子殿下的,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   “茯苓明白。”   交接了东西,二人迅速的分开。   就在叶青璃行到一处慌僻的拐角时,她敏锐的耳力,瞬息间捕捉到有人在靠近,她不敢托大,赶紧折身躲到了一处暗角。   而来人很快便现了身,竟是堂堂肃亲王。   就见他站在那里,似乎正在与自己的手下交谈着什么,而无论手下人如何说,这王爷似乎总是在点头。   “……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知道了。”   “王爷,持金吾大将军带人围住了王府,说要保护王爷。”   “嗯,知道了。”   躲在暗处的叶青璃,不禁挑了挑眉,感情这王爷就会说这一句话啊。正如此想着,青天白日,她竟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下直接窜上了她的脑门。   这种滋味……   好像是被某种猛兽盯上的感觉,曾今,她在修罗鬼的身上的感受过,但如今,以他现在的修为高度,能在气势上如此压制她的人,天下能有几人?   这一认知,让叶青璃忽然有种非常惊悚的感觉,肃亲王府内,必然存有不世高手,而这个高手,此刻正在暗处盯着她。 第四百九十二章 深藏不露   “王爷,怎么了?”   “无事,你先退下吧,”肃亲王一声淡淡然的吩咐,那名一直矮身跟在他身后的亲信,立刻如一阵风,就消失了踪影。   这一幕,叶青璃并没有看到,直到,肃亲王离开的脚步声响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才如潮水般,从她身上褪去。   而这,令她几乎有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好半晌,叶青璃才从暗处爬了出来,确定四下无人,才逃也似的离开了后院。来到前院的时候,她重整妆容,热情的跟来往的小姐夫人们打招呼,好像跟谁都认识似的。   而那些被她热情招呼了的夫人小姐们,虽然不认识叶青璃这张‘生面孔’,但出于贵族骄傲,绝不会承认她们孤陋寡闻。   “咦,瞧那位小姐,生的可真漂亮,瞧我这老眼昏花,竟是认不出这姑娘的身份来,”背后,已经一些好事者,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起来。   另一名贵妇,绝不愿落了下乘,娇笑着回答,“上次茶会,我隐约见过肃王妃母家有位表小姐,看背影,倒是有几分相似,不想今日一见,风采更胜当日了。“   不到一会儿,叶青璃表小姐的身份,就不胫而走了。   这时,堂外传来太监的高声通传,“太子殿下驾到。”   今日的太子,真可谓是姗姗来迟,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重臣对其的热度,纷纷上前参拜。正主,肃亲王这下也不能在躲清闲了,第一个就躬身迎了上去,中庸的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风南凌一身华丽的锦袍,本是喜庆尊贵的打扮,但因为之前一系列之事,令他对肃亲王已经有了很深的疑心,此刻就连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带着审视的。   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本宫来迟,不知皇叔可有怪罪。”   肃亲王无丝毫表情变动的脸上,只是微点了点头,“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底下的众朝臣,丝毫不知这二人关系上的玄机,纷纷暗自鄙夷肃亲王,打仗大糊涂了不是,还是在府中多年闲糊涂了,竟连与太子殿下寒暄也如此生硬,看来,这肃亲王的所谓前程,也不过如此。   最重要的是,还是个面瘫脸。   太子风南凌因心中疑虑不解,在与肃亲王视线交错的瞬间,故意以一种危险迫人的目光,狠狠的戳进了对方的眼底,口中的话,也染上了丝丝的寒气,“皇叔最近的动静不小啊,只是,有些是东西不是能随意肖想的。”   肃亲王依旧一副恭顺之态,幽幽的虎目,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像,一滩沉沉的死水,“太子过滤了,本王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叔知道便好。”   没能从对方的眼底,试探出什么,太子风南凌的心中无端窜起了一股子恼恨,究竟这老匹夫太会伪装,还是当真一无所知。可是,南烈至今没有消息,今日之事,让他觉的很不寻常。   而这不寻常,则全都是冲着他来的。   各怀鬼胎,众人很快恢复了言笑,但却少有人注意,太子无论走到哪里,身旁都会若有若无的跟着几名近身随从,那凌厉的眼神,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叶青璃才懒得理会这些,她如府上的小姐,熟门熟路的招呼着众人,外来的客人,都以为她是肃亲王府的表小姐,而肃亲王府的下人,又都以为是那家的新贵,不敢得罪,竟让她混的是风生水起。   “玩够了没?”   一侧的忽然横出一条手臂,就将她整个人拉入了一个拐角,小心的隐了起来。   叶青璃抬眸,就撞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正含笑的望着她,一身做工考究的大红喜袍,将君如墨白皙的肌肤,衬的艳若白雪,本就俊雅无双的容颜,在加上这出自内心的一笑,几乎让人有种,一笑倾城的错觉。   叶青璃暗自张嘴调笑,“你今日可是新郎官,怎不好好的招待你的宾客,小心被人瞧了去,那洞房里的美娇娘可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堂堂公子如墨,岂不是要成了天下第一笑柄。”   “死丫头,”君如墨嗔怪的瞪了眼,怀中巧笑倩兮的女子,想要掀起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却终是忍住了,而是深情的俯身印下了一吻,“我从未在意过旁人的嘲笑,难道我这半生,受到的嘲笑,还少吗?”   这话,伴着如墨淡淡的愁绪,叶青璃反身拥住了他,将头搁在如墨的胸前,似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在你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不愿,或者愧疚。”   其实,这场大戏,最无辜之人,莫过于那位玲玲郡主。   叶青璃没有什么悲伤春秋的情绪,他只是怕如墨会有所不痛快,毕竟曾今的他,是个那样磊落之人。   如墨温柔的抚着她的发鬓,音色沉魅,无悲无喜,“青璃,如你所说,世间人人皆无耻,我在无耻一些,又有何妨。”   各为其主,若此刻换做他们的敌人,对方又何曾会手软,如今的君如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秉着单纯正义的书呆子,他现在有着一双看破浮华的锐眸。   宁可杀尽天下对他有害之人,也绝不给敌人留下丝毫伤害自己的机会。   “肃亲王,此人,不简单。”   叶青璃正要说起此事,想不到,君如墨居然提前挑了头,二人如心有灵犀一般,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君如墨继续道:“此人看似中庸,实则暗藏韬略,但最重要的是,我曾派多方势力查过此人的底细,可除了一些表面文章,一无所得,而这则表明,要么,就是肃亲王当真多年郁郁不得志,要么,就是韬光养晦,深藏不露。”   叶青璃对君如墨的话,深以为然,加上之前她在后院的遭遇,她可以肯定,“肃亲王府内,必然存在一名不世高手,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小瞧了这位肃亲王。”   若说他们的计划,是完美的,那么,肃亲王则成了他们这次计划的最大隐患。   “是我的疏忽,”君如墨不适的垂下了头。   叶青璃却是好笑的安慰,“被世人供了几天圣人,还真当自己是圣人了不成,在本小姐的眼里,你永远就是个书呆子,别太给自己压力,万事有我……大不了私奔。” 第四百九十三章 献礼   “扑哧。”   君如墨本来阴霾的心绪,登时被叶青璃给逗乐了,然后忽然觉得的,其实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叶青璃在他的身边,富贵名利,又有何意义。   “此事之后,我不想在插手天下之事了,”就想守在你的身边。   这些时日的分别,几乎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正相拥而立,外面忽然传来几个家丁的声音,“咦,刚才明明看到姑爷朝这边来了,怎么就是找不到了……”   “在仔细找找,太子爷还等着见姑爷呢。”   几个家丁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找到这个拐角,君如墨刚才还如沐春风的面容,登时变的黑沉,饶是他气量很宽,也开始暗骂这帮子没眼力见的狗奴才。   叶青璃抬起头,嘻嘻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娇俏的身影,已经巧妙的挣开了君如墨的怀抱,随后迅速化作了一道惊鸿,矫健的就攀上了身后的墙头,如慵懒狡猾的猫儿一般,就失去了踪迹。   君如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天色眼见暗了下来,肃亲王府内很快就锣鼓喧天,君如墨一席大红的喜袍,站在众宾客之前,迎了漫天飞舞的红色纸花,月色如雪,轻灵的普照了这个和谐的画面。   红毯的尽头,很快就走来,盛装喜服的新娘子,周围宾客立刻发出一声贺喜的欢呼。   就见玲玲头戴喜帕,前呼后拥,身旁左右随满了手拿吉祥物的婢女丫鬟,各个面露喜气的笑颜,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踏着红毯,朝着正厅而来。   君如墨就站在正厅前,本该是新郎官的他,面上却没有太多大喜之色,清俊的容颜,只是淡笑。   而叶青璃,就隐在人群里,如旁人一般观着礼,同时也等着看好戏。   同时,正厅之上,太子与肃亲王已经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但不同的是,太子风南凌已经如坐针毡,风南烈已经整整一日没有消息了,他几乎可以断定,多半已经出事。   而他心中的焦躁之气,也已经扩张到了最大。   奈何,他至今没有在肃亲王的身上看出丝毫端倪,仿佛真的只是看着女儿成婚的老父,眼底,盛满了笑意。若自己此刻贸然出手,必然是师出无名,到时候只会闹出个天大的笑话。   太子的焦躁,肃亲王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幽深的眸子,只是看着那大红喜服的新人,心中却不知在想什么。   也就在这眨眼间,两位新人已经跨入了正厅,然而,在喜娘招呼正要行礼的时候,玲玲郡主忽然出声,并隔着面前的喜帕,朝主位上的太子拜了一拜,“玲玲斗胆,今日在行礼之前,想为太子献上一物。”   众目睽睽之下,周围宾客皆都是一惊,稀罕,新娘子临嫁之前,居然要献宝。   “玲玲……”老王妃警告似地,望了女儿一眼,不管如何,此刻绝对不是乱来的时候。   不过玲玲郡主却好似铁了心一般,非要献礼,并且还差人送到了一直包装精美的锦盒,款步送上了太子风南凌的跟前,这是刚才如墨特意派人送来了,说只要太子见了,必然心中大悦。   望着递上来的锦盒,太子原本焦躁的心,忽然有了微微的转变,他侧头看了眼依旧不动声色的肃亲王,心中微微有了然,暗自冷笑,肃亲王,这就是你的招数们。   本宫何惧之有。   如此想着,太子已经伸手接过,面上笑的意味不明,“不知何物,竟让玲玲郡主如此隆重的相送?”   这东西是如墨差人给玲玲郡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只好腼腆的一笑,“太子一看便知。”   太子风南凌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飘过了全场众人,在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后,他暗自向身侧的亲信,打了个手势,要持金吾大军随时待命,同时,自己已经已经暗暗警惕的伸手去拆那锦盒的丝带。   若他猜的不错,里面定是刺杀之物,他本可以让手下人打开,但太子又很快改变了注意,因为只有自己亲自打开,才能彻底坐实肃亲王的罪名,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就地正法。   经过白日的这一天煎熬,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太子已经一心认定,肃亲王的逆反之心。   就在太子将锦盒外围的丝带一一解开后,躲在人群中的叶青璃,心也跟着无端提了起来,她最先看了眼主位上的肃亲王,玲玲郡主公然献上不明之物,本就反常,而这个做父亲的,居然连一丝情绪都没有表露。   看来君如墨说的不错,他们错看了肃亲王,他根本就是一头盘踞着的虎。   而太子,是一头逼急了的狼。   而狼与虎,真的会相逼相斗吗?还是……本来信心笃定的叶青璃,忽然有种拿捏不定的感觉,一切,似乎有种超出了控制的范围。   君如墨亦在紧紧盯着一切。   就在那锦盒上的丝绸,被彻底剥落的瞬间,锦盒的外层,忽然‘啪’的一声,开了。   风南凌本就满心的警惕,一听到锦盒上传来细微的动静,立时如惊弓之鸟,触电般,赶紧将手中锦盒往地上抛去,又听‘啪’的一声,那锦盒在落地的瞬间,就散了一地。   而里面并没有刺杀的暗箭,而是滚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众人仔细一看,满堂登时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尤其是女宾席位上,更是乱作了一团,当那圆圆的东西滚到一位小姐脚边的时候,一下就将那小姐吓昏死过去。   玲玲郡主顿觉不妙,也顾不得礼仪,撩起面上的喜帕就定睛看去,瞬间也是吓的面色煞白,堪堪被身旁的婢女扶住,她瞪着眼,简直不敢相信,如墨居然会让她献上这样的东西。   一想到那东西曾被自己珍重的抱着,她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眼望向身侧的如墨,发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皓月般俊美的容颜,依旧淡雅出尘,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而玲玲郡主,也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现了危险的气息。 第四百九十四章 肃亲王的滔天反击   而太子风南凌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浑身血液,几乎在刹那间就僵住了,惊愣瞪大的眼眶内,瞬息间染上了恐怖的血光。因为,那东西不是别的,竟是四皇子风南烈的头颅。   发冠已经散乱,但一张惊恐的面容,却是死不瞑目。   满堂惊恐的慌乱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肃亲王笔直的站起,一身华服,巍然自立,他的面容说不上英俊,但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却暗暗泛起了流光。   直到太子从惊愣中醒转,眼底的嗜血之色登时大涨,还有一丝掩也掩不住的兴奋,爆喝出口,“大胆肃亲王,你竟敢刺杀四皇子,来人,还不快快将这犯上作乱的奸佞,给本宫拿下。”   暗处,本就随时待命的持金吾大军,几乎在下令的一瞬间,就气势汹汹的涌入了宾客满座的大厅,雪亮的刀锋,映着堂上的龙凤火烛,瞬息间刮起了一股森森的杀气。   “不,不要杀我……都是王爷的事,跟我们无关……”   肃亲王府的一众女眷,一见官兵进来,各个吓的面色煞白,抖若筛糠,明明顶了半辈子王府的名份,但事到临头却恨不得跟肃亲王撇清一切关系。   叶青璃始终一眨不眨的注意着肃亲王的表现,这次,她也不得不开始佩服,这个男人,真的是太镇定。   只见他面对气汹汹而来的持金吾大军,只是扬起了一抹极轻极淡的笑意,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太子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觉的这样就能置本王于死地吗?”   太子风南凌已经退入了自己的保护圈,面对肃亲王的镇定,他满目的怨毒,“皇叔觉的是本宫冤枉了你吗?可是铁证如山,本宫早已查到你在十里外的山谷,暗藏伏兵,本宫不过是派南烈前去查探,皇叔居然残忍了杀害了他……他可是你的亲侄儿啊。”   说着,太子还很煽情的流出了两行伤心的眼泪。   谁知肃亲王没有半点愧疚之心,面对这满堂的狼藉,与马上就要逼至眼前的刀锋,他依旧笔直而立,不亢不卑,“本王若说冤枉,太子定然不信,不过索性,本王此生从不做冤枉之事,既然有些人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给本王扣上犯上作乱的罪名,本王今日若不坐实了,岂不是浪费了列位的一片好心。”   说罢,肃亲王又轻轻的唤了一个名字,“建成,可以开始了。”   一语既出,这偌大的喜堂上,忽然一阵灯火摇曳,旁人或许看不清,但叶青璃却看清了,那是一道道快若惊鸿的黑影,竟是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的就窜进了这喜堂。   好精锐的一批暗卫。   叶青璃立在慌乱的人群中,已经是额头见汗,她似乎已经猜到,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以为除了太子这头狼,就安然无事了,谁知,肃亲王竟是一头虎。   君如墨的目光,迅速与叶青璃交换了一下,二人同时萌生了退意。   “啊……”   也就在这时,肃亲王手中的暗卫,已经动了,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一刀一个,就在交手的瞬间,斩下了对手的首级。   “啊……杀人了……”那些前来参加婚宴的夫人小姐们,那里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尖叫着,逃跑中,混乱中晕倒了一大片,但这依旧没有停止杀戮。   持金吾大军,名字听着威风,其实就是一群在帝都享清福的权贵子弟,组建而成。   但肃亲王手底下的暗卫,却各个都是经过生与死的洗礼,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星,割喉放血,几乎就在眨眼间完成,看的叶青璃也是莫名的心惊。   扪心自问,暗旗的最强精锐,手段也不过如此罢了。   不过短短片刻钟的时间,喜堂上,肃亲王的周围,已经出现了数十道漆黑的劲装身影,而这些人,浑身都弥漫着一股死神般的杀伐,在加上人手都提着两颗新鲜的人头,如此看去,竟仿佛都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而肃亲王,悠然自立的模样,无形中,已经站在了胜利者的高度。   骇的太子风南凌面色大变,他连退数步,就连呼吸,也在这一刻变的粗重,怎么可能?肃亲王多年郁郁不得志,手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厉害的精锐,怎么可能。   难道……   太子森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太子殿下,还要杀本王吗?”肃亲王冷冷淡淡的一语,这是一种不在意的表现,更是一种轻视的表现。   堂堂太子之尊,居然被自己的臣子逼到这般田地,望着肃亲王那种令人憎恶的面容,太子直觉的胸口有一股热流窜动,强忍喉中一口鲜血,没有喷出。   风南凌,此生头一次,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都是,误会。”   他袖中紧握的拳掌,几乎已经是青经暴起,帝都护卫团不光只有持金吾,还有禁卫军与黑金骑士,为何肃亲王府这么大动静,他们竟都没有来此护驾。   “误会?太子在说笑吗?如果诬陷肃亲王是误会,那么软禁父皇,排除异己,残害手足,也是误会喽,如果都是误会,岂不是要天下太平了,”忽然一声高亢的嗓音,乍然响了起来。   并且随着脚步的临近,声音开始越来越洪亮,仿佛有种颤动人心的力量。   喜堂上众人,不禁纷纷回头望去,就连灯火通明的大院里,大门霍然而来,风南空,那个消失了一月有余的睿王殿下,着一身炫彩的紫衣,风华潋滟而来。   尽管他少了一只眼睛,却依旧无碍他惊心动魄的风采。   他是那样的高傲,那样惊艳,那样的风华绝代,如浴火重生而来的凤凰,一一扫视过堂上的众人,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太子风南凌的身上,没有仇恨,也没有厌恶,而是一种蔑视。   “风南空……”太子抬起头来,对方的出现,再次震惊到了他,此刻,他早已没有对风南空的执迷,唯有一腔子滔天的怨愤,他曾今是真的爱护过他,可他今日竟要如此的设计他。   风南凌从未这么生气过,甚至上次风南空要刺杀他,他也没这么生气过。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定罪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风南空傲然立于场中,斜飞的凤眸,淡淡俯视着太子狼狈的神色。   而随风南空同来的,还有身后一大片禁军护卫,很显然,禁军已经归顺了睿王殿下,而太子,已经被肃亲王稳稳压制,众位朝臣,不得不承认,昔日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似乎要倒台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许多大臣,已经在第一时间,选择好了自己的位置。   太子风南凌勉强被手下扶着,粗重的喘息,令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因为经过之前激烈之时,他发冠也乱了,华美的衣袍也撕破了一角,他就那么冷冷的瞪着所有人。   “风南空,你上次刺杀本宫,罪名还没有定下,竟敢回帝都?”   风南空冷傲的一笑,对此不屑一顾,“臣弟的罪名就不劳太子殿下定了,不过今日臣弟星夜赶来,却是为了定您的罪名。”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太子风南凌忽然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了,“你放肆,本宫是黑水国的储君,未来的黑水皇,本宫有什么罪,本宫无罪。”   “哦,”风南空轻蔑好笑的看着,已经失态的风南凌,那只美轮美奂的冰蓝色眼眸,转而徐徐扫过周围战战兢兢的重臣,道:“本王许久没有从政,对太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很清楚,不知各位大人,可愿直言进谏,今日父皇虽不在场,但肃亲王也是我们的长辈,想必一定可以主持公道。”   话音方落。   主位上的肃亲王,幽暗的眼眸深处,缓缓的划过一抹似笑非笑。   就在这种无比压仰的气氛下,众臣已经吓的冷汗涔涔,他们不断在心中考量着现在的局势,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如今,怎么看,似乎都是肃亲王站高。   而肃亲王与睿王,又似乎都要置太子于死地。   一想到这里,终于有一位大臣,顶不住压力,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的道:“太子殿下多年品行不端,为排除异己,去年连判数桩冤假错案,害的无数同僚,惨遭满门抄斩,下官心中痛哉,今日肃亲王做主,绝不敢胡言。”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另一位大臣,也迅速出列,为了自己的前程,拼了。   “下官有话要说,太子坐守东宫多年,表面宅心仁厚,实则道德沦丧,下官曾亲眼目睹,太子在自己的私人别院,大摆酒池肉林,其放肆的姿态,绝不配为人君。”   “……”   一桩桩一件件,虽然不敢肯定全是真的,但却是如一座座山,狠狠的压在了太子的头上。   “大胆,你们简直胡言乱语,太子从来勤政爱民,礼贤下士,难道去年雪灾,太子忍着酷寒,亲自给灾民施米的事,你们都忘了吗?简直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这时,突然有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大臣,满面气愤的走了出来,看一身打扮,定然官位不低。   那被他指责的小官员,一脸怯怯,也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硬声反驳,“太子施米,不过是为做做样子,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而已……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还是张大人你亲自吩咐的,要我们散步流言,说太子冒着风雪施米,导致身染伤寒……”   “放屁。”   那张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叶青璃,君如墨,风南空的眼底,却是浓浓闪过讽刺之色,你得势的时候,施米布粥那叫爱民如子,纳一小妾,那叫人间佳话。可如今一旦失势,施米布粥就成了博美名的政治手段,纳一小妾,很可能就会被说成强抢民女。   世间之事,本就这样讽刺。   “吵死人了……”风南空懒懒的掏了掏耳洞,姿态竟也是优雅的不像话,或者说,他本就是天生的贵族,说一句残忍的粗话,也能翻出他特有的花样。   一旁的禁军统领立刻会意,忽然身形一动,手中的兵刃,以极快的速度就割裂了那张大人的咽喉。   “哧……”   赤红的血浆中,直接喷在了那小官员的脸上,吓的他更是瑟瑟发抖。   “舅舅……”   太子一声悲泣的大叫,原来,这张大人竟是皇后母家的人,当朝的亲国舅,怪不得敢这个风口浪尖出言。   而那张大人,自诩两朝重臣,到死也不敢相信,风南空说杀竟就杀了他。   而那边肃亲王又虎视眈眈,太子身旁环着数名护卫,却依旧感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一种极致的憋缺。   他冷冷的别过头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行得正坐得直,又何惧你们的刻意诽谤。”   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太子风南凌还在垂死挣扎,真不知该说他勇气可见,还是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   然而下一刻的事情发展,却叫所有人彻底僵住了。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高亢的太子通传,响彻了肃亲王府,这而一声熟悉的通传,又犹如平地炸雷一般,震颤了所有人想心神。   皇上?哪里来的皇上?黑水皇吗?   叶青璃后知后觉的转身望去。   而此刻喜堂之上,所有人,包括众臣,包括太子,甚至包括风南空也被彻底震惊了,唯有堂上笔直而立的肃亲王,依旧神色淡淡,让人有种源自身心的臣服感。   风南空僵直着背梁,俊美的容颜上,半天还保持着震惊与不敢置信,明明,明明影卫已经传来消息,说父皇……怎么可能。   而众臣也都已经惊愕的张大了嘴,脑子里,久久回荡着一句话,皇上驾到……他们为官多年,学的就是见风转舵的功夫,当太子第一次对睿王出手,他们就已经猜到,陛下多半已经不在人世。   之后,太子肆无忌惮的所作所为几乎已经变相承认了这个事实,可是……怎么可能。   首当其中的太子风南凌,在短暂的怔愣后,忽然狂笑出口,“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本宫看着他死的。”   精神凌乱的一句话,却是道破了真正乾坤。   “是吗?凌儿,如此也不枉朕对你多年的疼爱,”一声幽幽淡淡的语调响起,没有多少迫人的威严,只是苍老中,透着某种无力,却依旧让人不可抗拒。 第四百九十六章 影武王   喜堂上的众位大臣,‘扑通’‘扑通’的接连跪在了地上,有的是被吓的,有的则是被惊的,因为在黑水皇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认定太子会是新的帝王,从而做下了许多有负皇恩之事。   现在心中后悔不颠,一面又是心惊肉跳,生怕因此惑连满门。   思量间,肃亲王已经缓缓从主位走下,周身提着血淋淋头颅的暗卫们,纷纷躬身避退,随即,就响起了肃亲王极淡的声音,“臣弟,恭迎圣驾。”   而这一句话,则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太子风南凌的心智,击了个粉碎,他整张面孔,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冷冷的瞪着前方。   黑水皇,一席漆黑的龙袍,稳稳的端坐在象征着帝王的巨大步辇上,由十六名青壮的侍卫,缓缓的抬入了堂前。   灯火忽明忽暗,月色却是极为缭绕。   叶青璃终于看清了这位黑水皇模样,其实他并不苍老,但头上却已经出现了大片的银丝,被高贵的龙冠束起,容颜也不曾松弛,但那深邃的目光深处,却是布满了一种行将就木的寂然。   不管他此刻多么的强势,却依旧掩不住生命中的那种木然。   “凌儿,你如今还有何话要说?”   风南凌死死的咬着牙关,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垮掉,现在,他已经不在惧怕什么了,他忽然高高的昂起了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尊贵不容侵犯的太子殿下,“本宫当然有话要说,你口口声声说疼爱本宫多年,可是本宫却未曾感受过你的爱,只有你各种严苛的不满,本宫知道,迟早有一年你是会废了本宫的,既然如此,本宫为何不先手为强。”   “你当真是如此想吗?”   黑水皇的面上,划过浓浓的哀伤与漠然,“对你严苛,是因为你是储君,不想你过多的依赖于朕,对南空宠爱,是因为他从始至终就只能是个王爷,没想到,你竟会因此偏激至此。”   风南凌当然不会承认,他想得到皇位的最大原因,是风南空,他发疯的想要得到这个觊觎多年,漂亮的不像话的弟弟,从而成全自己扭曲的爱恋。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他绝不会这样轻易死去,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是黑水国最高贵的男人。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实在不知你的这片苦心,求你在给儿臣一个机会,”太子忽然一转常态,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企图得到黑水皇的原谅。   叶青璃看在眼里,嘴角一抽,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太子爷,能屈能伸,能爷能孙,是个人物。   可是,他的罪过早就已经不容饶恕,黑水皇现在犹如一名普通的老父,无可奈何的面对着自己不肖子孙的忏悔,最终轻摇了摇头,“拟旨,废除他的东宫太子之位……”   跪伏在地的太子,一听要废他的太子之位,原本假装出的可怜模样,登时转而化作了狰狞的扭曲,他知道,他就知道,既然不肯放过他,又何必这般花言巧语的羞辱他。   他风南凌绝不这样服输。   有些男人,身居高位多年,尊贵权力已经胜过了他的生命,剥夺他现有的一切,就等于让他生不如死,既然生不如死,为何不放手一搏。   一念至此,风南凌在次凶光大露,在所有人几不可查的瞬间,他忽然抬起袖管,就见那袖管的深处,安置了一只小巧的机关,只需他轻轻的一震臂,立刻有一只漆黑的毒箭,势若惊雷的飞射而出,目标,正是他自己的父亲,黑水皇。   “大胆。”   “护驾……”   黑水皇在看到太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浑浊的眸中,幽幽闪过了沉痛之色,转而是一种冰冷的决然。   肃亲王终于一反常态,撕破了他的面瘫脸,惊怒的飞身上前,别看他有些中年发福,但速度确是快的惊人,几乎就在眨眼的功夫,就挡在了黑水皇的跟前,一掌拍出,那迎面而来的毒箭,就被击成了两截。   而就在场面混乱的瞬间。   太子风南凌已经一脸决然的,在周围亲信的护卫下,冲破了一条生路,直直的消失在了肃亲王府的夜色下。   黑水皇显然被气的不轻,被自己的儿子屡次三番的下杀手,纵然心中还有几分父子情,此刻也已经荡然无存,他当即下令,“抓住这个孽畜。”   满堂的精锐,登时全都动了,尾随着一路冲了出去。   这是一个不安宁的夜晚,黑水国在长久的压抑下,终将酿成今日的祸端。   “父皇,”风南凌惊愣的表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费了好大劲,才将脖子扭向巨大步辇上的黑水皇,想起当日收到父皇惨死的消息,在看眼前的事实,令他心中百感交集,几个箭步就扑到了黑水皇的怀中。   看到风南空昔日那漂亮的冰蓝色眼眸,此刻罩上了一块精致的眼罩,黑水皇微白的老脸,不觉涌上了悲意,还有一种淡淡的欣慰,“朕,很高兴,看到空儿你安然无恙的回来。”   风南空悲切的仰起头,问出了自己的迷惑,“父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跪了一地的朝臣,皆不由自主的抬头望来,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九弟,你来向空儿解释吧,”黑水皇轻轻朝一旁的肃亲王招了招手。   “是,”肃亲王恭敬的点了点头,就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只豹行的玉符,递到了风南空的跟前。   风南空一看,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好像瞬间明悟了什么,也迅速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了一只玉符,不过他的玉符和肃亲王的不同,是虎行的,而这两块看似各异的玉符,在放在一块,竟是严丝合缝的连接在了一起。   “这……”   黑水皇见到这合二为一的玉符,眼底开始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这玉符时的兴奋与惊讶,“两枚玉符,一为虎,为我黑水历代君王所持有,二为豹,由历代的影武王所持有,共同执掌影卫的力量。” 第四百九十七章 被设计了   影武王?黑水国何时有的什么影武王?所有在场的朝臣皆都一脸惊讶,随即,忽然变的诚惶诚恐,甚至有些胆小的大臣,已经吓的是屎尿失禁,骚臭的流了一地。   无关其他,影武王的一切,本该是黑水国的最高机密,如今黑水皇如此当众说出来,意思只有两个,一,是要将影武王势力由暗转明,二,则是黑水皇,已经将他们都看做了死人。   叶青璃这下是彻底的明白了,所谓影武王,同自己这个赤月暗旗旗主是一个道理,想不到,黑水国也拥有着这样一股可怕的暗中势力,居然就隐在,一个表面郁郁不得志的闲散王爷手中,果然好计谋。   同时她也替太子风南凌感到可悲,算计谁不好,偏偏算计了影武王。   如此推算下来,那一切也不难参透,黑水皇或许曾被太子风南凌软禁过,但恐怕早已被影卫救出,只是,既然黑水皇得救了,为何不赶快回朝主持大局,就那么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斗的你死我活?   还有,既然得救了,为何还要让影卫假传,他已经死了的消息?害的风南空伤心欲绝,差点没寻了短见。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在她脑子里转了两圈后,叶青璃忽然惊愕的睁大了眼,难道……   叶青璃忍不住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远的君如墨,二人视线相对,不觉,都是一阵苦笑。原来事情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陷入了别人的局中,费尽心力的做了这么多事,竟都给别人徒做了嫁衣。   若他猜的不错,风南空这些时日的苦难,都是黑水皇的可刻意放纵,利用太子之变,狠狠的将风南空从一个悲观分子,改造成了如今涅槃而归的上位者。   对太子从小严苛,是黑水皇对储君的爱护。   那么此番对风南空的所作所为,则也是出于一份不同寻常的父爱,而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这位父亲计划中的磨刀石。   一念至此,叶青璃可笑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以为站的高就看得远,其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明白这些,叶青璃立刻就有了退意,而君如墨也是如此,几乎不约而同的悄悄退到了人后,然后二人手拉着手,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喜堂。   “二位,我家主子有请。”   谁知,这才刚出门没两步,就被一名影卫拦住了去路。   叶青璃暗自冷笑,她才不管自己跟风南空这段时间的交往,她只知道,黑水皇一直有倾吞天下的野心,眼下两国又连续交兵,若自己落在他的手上,有活路才怪。   “这位大哥……”   叶青璃扬起一抹乖巧动人的明媚笑脸,似乎正要说什么,谁知,下一秒,那明媚的笑颜突然变色,抖手就洒出了满天满地的腐尸粉,那影卫立刻仓皇躲闪,却给叶青璃留了个空子。   拉着君如墨,二人就飞速越过了肃亲王府的高墙。   “王爷,不好了,叶青璃跟君如墨逃了,”那遭了暗算的影卫,堪堪躲过漫天的腐尸粉,焦急的来报。   肃亲王则面沉如水,“放心,城门已关,他们逃不掉的。”   风南空一听他们要捉叶青璃,赶忙收起全部心情,疾声道:“父皇,这次儿臣能活着回来,全亏了叶青璃的帮助,您可千万不能伤她半分。”   黑水皇见儿子居然如此着急维护一个女人,浑浊的目光,不禁微微的眯起,冷声笑道:“自古红颜多祸水,空儿,你还太年轻,那叶青璃根本不是真心帮你,若非此番朕与九弟早有计谋,恐怕你让人家怎么卖的都不知道。”   “不。”   面对这个问题,风南空的态度,异常坚决。   现在叶青璃跟君如墨独自离开,而外面都全都是黑水皇跟影武王的人,他真害怕双方发生什么冲突,伤了叶青璃半分,一时情急,当即就道:“儿臣要娶她,儿臣要娶叶青璃为妻,以后她便是我的正妃,您不能伤她。”   “空儿。”   黑水皇终于不悦的板起了脸,过去,他希望风南空能做一世逍遥王爷,也算完成了对他母妃临终前的嘱托,但经历了这此太子之乱,黑水皇已经属意风南空为储君。   既然是储君,那便不能如过去那般肆意妄为,尤其不能说出迎娶叶青璃的话,黑水与赤月可是世仇。   “殿下,休要惹你父皇生气,”就乱肃亲王也跟着劝了起来。   但风南空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现在一心觉的,叶青璃对自己还是有情意的,这次更是跋山涉水随他来到黑水,结果到头来,他们却要杀叶青璃,这颇有些卸磨杀驴的意味,让风南空如何不气愤。   一时竟是口不择言,“父皇,你口口声声说红颜祸水,那你对母妃呢,又何尝不是宠冠后宫,就算母妃去世多年,您也没有碰过其他的任何女人……”   谈及死去的莲妃,无疑是戳中了黑水皇的死穴,只见他面上立刻涌上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似是怒极,又似是激动,一改之前的态度,暴喝出口,“还不住嘴,你怎么可以将你母妃跟那个女人相提并论,孽障,孽障……咳咳咳……”   “皇兄……”肃亲王面色一急,就上前就安抚,谁知黑水皇因情绪不稳,当即就呕出了一大口血,整个人也迅速萎顿了下来。   这下,连风南空也变了脸色,满面的惊怒,瞬息间又化作了心痛与愧疚,他重重的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是故意这样气你的,只请求你放过叶青璃。”   但黑水皇却是心坚似铁,含着血,也依旧不肯松口,“此女乃赤月暗旗的旗主,地位极高,若这番不能彻底擒杀,一旦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   叶青璃与君如墨离开肃亲王府后,君如墨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我想到了。”   “什么,想到什么了?”叶青璃一头雾水。   君如墨暗夜下的容颜,却是微微一笑,“其实这一切根本不像黑水皇说的那么轻松,而影武王也绝没有那么大本事,掌控一切,不过都是因势利导罢了。”   叶青璃更加不懂了,“什么因势利导?” 第四百九十八章 谁设计了谁   “若我猜得不错,黑水皇之前的确被太子一党死死压制,并且遭到软禁,还性命垂危,最后才被影武王救下,”君如墨清楚的记得,肃亲王的书房内,一风曾说闻到了血腥味。   而那血腥味,多半是从书房密室出来的,尽管君如墨找不到密室的入口,但他知道,那书房绝对不简单。   当时整个黑水帝都都落入了太子的掌控,而影武王当时又在外征战,顾不得太多,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保护重伤的黑水皇,唯有将他藏到书房那不为人知的密室。   “今日黑水皇现身,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现身了,”君如墨危险的眯了眯眼,尽管黑水皇表现的很是雷厉风行,但眼底深处的行将就木,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的。   叶青璃则高高的一挑眉。   黑水皇与影武的确王练手设计了他们,而叶青璃与君如墨,同时也成为了整个局面的推手,他们互相利用互相帮助,所有在发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采取任何手段,而是放纵。   但是,尽管被对手狠狠利用了一把,但叶青璃未必是输的那一方。   想到此事,叶青璃的情绪因某种兴奋,身子开始微微的发颤。   君如墨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淡定。”   之后,他们迅速设法与玄魄等人联系上。   然而这时,整个黑水帝都早已经沸腾了,满大街都是轰隆隆的马蹄声,与飞来纵去的暗卫,他们有的是在追捕太子风南凌,有的则是在堵截叶青璃。   而此刻的太子,也恐怕是垂死挣扎,真正的穷途末路了。   说来也不知命背,还是巧合,正准备想法子出城的叶青璃等人,迎面就在长街上碰到了如丧家之犬的太子等人。   “你……”太子风南凌一眼就认出了叶青璃,不过眼下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仇视,目光到像是在看盟友,“叶青璃,如今你也被追杀,只要你肯帮本宫,本宫可保你一命。”   若是两个时辰前,太子说这话,那绝对是分量十足,不过现在嘛……   叶青璃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你放屁。”   刚一说完,十字街头的另一个方向,轰隆隆的走来了黑金骑士团的巡逻队伍,带队之人,正是白日受风南空威胁的张允之,他一看浑身狼狈的太子,赶忙勒紧了马缰绳。   之前肃亲王府的大乱,不过就发生在一刻钟前,所以消息肯定还没有传出来。   太子见叶青璃不肯与他结盟,转而打上了黑金骑士的主意,他现在才不管稳不稳妥,只要安全出了城,他就有活路,只要活着,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知道,他占据东宫多年,势力可不单单只在黑水帝都。   想到此处,太子绝望的眼眸,再次兴奋的沸腾了起来,“带队的可是少指挥使,张允之张大人?本宫乃东宫太子,刚才遇到了刺客袭杀,你们现在立刻带本宫出城,之后必有重赏。”   若是平日,太子爷发话,那就是拼死浴血,也要完成的,可惜,是今日。   张允之不是傻子,经过白日风南空的威胁后,他隐隐猜到,今晚黑水帝都内必然要惹起一些风波,此刻在看太子狼狈的姿态,隐隐知道,太子多半落败。   而张家立足黑水朝堂多年,可不仅仅靠的是一身武艺,更多的是权谋。   于公于私,他今日都不能对太子施以援手。   “抱歉了,太子殿下,我黑金骑士团自圣祖创立至今,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护驾,而我等秉承圣祖遗旨,绝不敢枉顾旨意,太子若有需要帮助的,下官可以为您联系持金吾大人。”   张允之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们是护驾的专门队伍,您老还没登基大宝,区区一个太子,还不够资格让我们保护,想被保护吗?那就去找你的持金吾大军。   太子身居高位多年,那里受过今日这般奚落,差点没把肺气炸了。而他身边忠心的亲信们,亦是露出义愤填膺之色。   而叶青璃咋看的拍手称快,嚣张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也有今日这般怂样。   雪色的月光下,数道矫健的身影,如魅夜下的幽魂,迅速越过了一座座屋檐,朝这边冲了过来。叶青璃面色一变,知道定是那一批精锐影卫来了。   但最紧张的人,却是太子,经过刚才那一路逃亡与袭杀,他清楚的见识了那批影卫的可怕,心中大急,却只能红着眼,一脸愤怒的朝着黑金骑士大吼,“你们这帮乱臣贼子,见本宫有难居然袖手旁观……来日等本宫登基为帝,定第一个将你们通通五马分尸,碎尸万段……男的贬做最卑贱的奴隶,女的全都冲做军妓,当婊子……”   太子这一通骂的,不可谓不恶毒,但黑金骑士团,除了短暂的愤怒之外,没有丝毫的动静,摆明了,今日就是要看你怎么死。   那边没叶青璃等人想要乘乱退走也是不可能了,不仅大批影卫正爬在屋檐上虎视眈眈,那边,影武王带着大批禁卫军朝这边赶了过来,并且冷漠的发出命令,“一个不留。”   好一个影武王。   叶青璃暗咬银牙。   就在命令下达是瞬间,周围登时箭如雨下。   叶青璃等人顾不得其他,赶忙挥开兵刃就开始抵挡漫天而来的箭雨,但这次影武王显然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根本没有留有后手。   箭雨越发的急了。   叶青璃与玄魄等人还好,但君如墨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被所有人努力的保护在身后。   那边,太子等人,已经是避无可避,终于,数名亲信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而风南凌最后也是孤掌难鸣,只能面目怨毒,含着不甘,惨死于乱箭之下。   叶青璃见此,也发出一声不屑的怒喝,“影武王,你就算今日杀了我们又如何,本小姐敢断言,黑水必亡。”   “杀了这个妖女。”   影武王在次下了一道绝杀令,深邃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就好像是一台唯皇命是从的机器,任何对帝国产生威胁的人或物,都必须斩草除根。   “不要,父王不要……”   忽然,一道大红的身影,从影武王马队后侧急窜了出来,踉踉跄跄,因数次踩到自己凌乱的衣摆,以至这短短数步,就连跌了好几摔。 第四百九十九章 恨我吧   “郡主,”身后几个婢女满面惊慌的跟了上来,想要阻止,却被眼前的气势,还有太子等人的惨状,吓的跌坐了一团。   眼瞅着,玲玲郡主就张开双臂,拦在了影武王的坐骑前。   此刻,泪水早已哭花了她的妆容,凤冠也歪歪扭扭的跌到了一旁,大红的喜袍因这一路疾跑,撕裂成了片片碎锦,连绣鞋也丢了。她咬着牙,凄哀的大叫,“父王,求你别杀他,求你了……”   虽然她不知道君如墨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什么作用,他只知道,今日他是这场婚礼的新浪,她风玲玲要嫁的男人。   影武王骨子里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就算自己昔日最宠爱的女儿也不行。   “继续放箭,”他冷冷一语。   “不……”   玲玲郡主没想到平日沉默的父王,居然也可以这样狠辣无情,滴滴泪水,霎时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转而,又忽然化作了一抹决然。当即,就忽然转身冲入了箭雨所笼罩的地方,大有,你若继续射箭,那便一同被射死的决心。   影武王终究不是彻底冷情之人,当即抬手,阻止了身后的弓箭手,蹙眉,冷声一喝,“玲玲,回来。”   “不,父王,今日算玲玲求您了,求您不要杀他……”玲玲郡主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痛哭着,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却依旧连声哀求。   影武王眉头紧蹙,一双冷冷的鹰目,狠狠的瞪向了隐在叶青璃身后的君如墨,问道:“君如墨,本王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肯归顺我黑水,便依旧还是本王的女婿,如何?”   见影武王松口,玲玲郡主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她慌忙转身,想要朝君如墨冲去,却被玄魄身旁的几个暗卫抬剑挡住,但这依旧无碍她此刻的喜悦,“如墨,你听到了吗?父王答应了,你不用死,快,到我这边来,快呀……”   玲玲郡主几乎说的语无伦次。   然而君如墨面对这唾手而来的生机,却是满面的冰霜,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萍水相逢的玲玲郡主居然对自己有如此深的用情,但是,他决不能接受。   叶青璃一脸的漠然,她微微侧过头去,道:“你跟她走,我不怪你。”   从大局着想,如果不带着君如墨,以叶青璃以玄魄的能力,完全可以只身逃脱,如果君如墨能想得开,跟玲玲郡主走,大家自然都可以安然保住性命。   却不想,天下第一聪明人,此刻竟是犯了浑,赌气般,怒斥一声,“你休想。”   说完,君如墨又一脸决然的抬头,朝影武王回答,“谢王爷抬爱,如墨生是赤月的人,死亦是赤月的鬼,绝不会因此苟且偷生……更不会娶玲玲郡主。”   “你说什么?”   闻言,玲玲郡主面色大变,如遭雷击,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梨花带雨的面容,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摇晃着,猛然爆发出一声,伤心呜咽的大哭,她厉声质问,“为什么?你明明说爱我的,你明明这么说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不娶我……”   嫁得君如墨这般如意郎君,一直是玲玲郡主梦寐以求之事,因为不知引来多少名媛的嫉妒,可如今,这场梦却被君如墨亲手毁掉,这是一种落空的绝望,更是一种难堪,一种天大的羞辱。   面对如此的玲玲郡主,说没有愧疚之心,那是假的,但君如墨依旧没有分毫变色,他只是道:“从始至终,我都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从来不曾爱过你,也不值得你爱。”   如此无情的话,实难想象,是从这个多情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玲玲郡主却是因此,彻底崩溃了,她一抹眼泪,忽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君如墨我恨你。”   “那你就恨我吧。”   冷冷一语,不带丝毫的情意,如一场谈崩的买卖。   影武王坐在马上,微微有些不忍,但同时也有些气恼,从一开始,他就对如墨有种惜才之心,不想,竟是个如此不识抬举的,宁受刀剑,也要死扛到底,真真是不知好歹。   “还不快将郡主拉走,”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人将神态癫狂的玲玲郡主,强拖了下去。   同一时间,影武王审视的目光,又落在了面沉如水的叶青璃身上,这个女子,就是赤月战神之女,不过二十岁出头,与玲玲郡主不相上下的年纪,但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此女足智多谋,小小年纪,就是一旗之主,成就非凡,而自己的女儿……   一念至此,影武王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杀了他们。”   叶青璃却是勾唇一笑,暗暗摸向了怀中的几个火药包,若是逼急了她,先炸光你的影卫,在炸开你的城门,爱咋咋地。   谁知,老天似乎并没有给叶青璃大闹一场的机会,十字路口的长街上,在次想起了疾驰的马蹄声,就见风南空御马而来,到此,直接就飞身下马,挡在了叶青璃等人的身前。   腰间的宝剑,‘唰’的一声拔出,就横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态度异常坚定,“皇叔,若今日你们非杀叶青璃不可,那本王愿以鲜血来祭奠这一切。”   “南空……”   影武王见此,很是不悦,这些年他与黑水皇明里暗里多方为黑水国筹谋,为的便是大业有成,福泽后世。却想到,身为储君的风南空,居然如此意气用事,跟他以命相抵。   现在他真怀疑,皇兄立风南空为储君的决定。   但是,现在整个黑水皇室,除了风南空后,已在无皇子。   所以他必须严肃的告诉他,“殿下,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今日你若放走了赤月暗旗的旗主,明日,赤月的大军就会踏破我们的城墙,屠杀我们的百姓。”   但风南空却是依旧心若磐石,一动不动,“皇叔,南空只知在做一件,不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若你非要杀她,那我情愿随她一起死。”   叶青璃一怔,心中开始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慢慢渲染,但嘴上,却依旧冷声冷气,“风南空,我不需要你的以命相抵,让开。” 第五百章 情愿死在你手里   风南空微微侧头,锋利的剑锋,同时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留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但他依旧毫无错觉,绝美妖异的容颜,笑的璀璨,“需不需要是你的时,做不做则是我的事,叶青璃,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风南空永远都不会做你的敌人。”   影武王皱着眉,可能他与黑水皇的固执,都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完全不能理解风南空的意气用事。   女人,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是一个摆设,一个繁衍后代的工具,就算在漂亮,在与众不同,也都只是女人,而风南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情愿去死。   “南空,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影武王,几乎一字一顿的告诫着风南空,如一名长者,以自己的方法,输送给自己的晚辈。   风南空闻言,知道影武王松口了,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朝身后的人吩咐,“立刻备马,打开城门,本王要亲自送他们出城。”   影武王对风南空是完全无奈了,轻摆了摆手,算是默许。   立刻便有人牵着几匹高头大马走了过去,风南空率先骑上了一匹,遥遥对不远处的影武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昏暗的火光下,忽明忽暗,影武王严肃的表情,就隐在那黑暗处。   “南空放肆了。”   说完,就带着叶青璃等人打马朝城门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双方竟是诡异的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走到打开的城门前,呜咽的寒风,吹乱了风南空额前的长发。   他忽然握住了叶青璃的手,“青璃,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叶青璃却是叹息,“风南空,其实影武王说的对,我叶青璃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番陪你回黑水帝都,也是有我自己的目的,所以你无需将我想的太美好。”   然而风南空却是笑了,亮晶晶,美伦美乱的冰蓝色瞳孔内,闪耀起一种叶青璃读不懂的东西。她忽然感叹,多漂亮的眼睛啊,如果双目健全,露出这样的神色,必是美的举世无双。   他说,“若真有那么一日要死,那我愿死在你的剑下。”   说完,仿佛不愿在多做迟疑,风南空忽然调转马头,双腿猛夹马夫就往回疾驰而去,厚重的城门,也开始在兵士的合力下,缓缓的关上,直到剩下一条门缝,依稀还可以看到那个绝美男子的身影。   华丽的衣摆,一直在风中鼓动。   直到,城门彻底严丝合缝的关上,一切,归于了漆黑与沉静,唯有呜咽的寒风,与辽阔的雪原,在低低诉说着什么。   风南空忽然勒紧马缰绳,因这一路的疾驰,让他微微有些喘息,心跳如擂鼓,但他知道,这心跳不是累的,而是因为他极度压仰的心绪……叶青璃,你等着,我一定还去会找你的。   仿佛宿命中的注定,注定他要与这个女人,此后纠缠一生一世。   这时,影武王独自驱马走了上来,他平静中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直戳戳的望着他,许久才道:“刚才有消息传来,太子府的军事布阵图失窃了,你放走了一头狼,早晚有一天她会吃了你。”   风南空垂着头,却是笑了,答非所问:“皇叔,你有真的爱上过一个女人吗?”   影武王微微一愣,有吗?他不知道,不过当看到夜色下,风南空那张绝美妖异的面容是,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确有一个,不过……   “王爷,”一名影卫忽然从远方疾驰而来,迅速翻身下马,单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何事?”   “……陛下驾崩了。”   大概临近年关的缘故,雪竟不似之前,下的那么密集了,但风,却依旧很冷。   城门外,君如墨提醒着道:“我们还是趁夜赶路吧,谁知到那影武王会不会中途反悔。”   拖风南空的福,马匹上放了不少干粮跟水,至少他们三日内都不会挨饿,对此,叶青璃非常满意,仿佛劫后余生,忽然一声豪气干云的长笑,“走,跟东方羽会合。”   众人立刻被叶青璃的长笑所感染,共同发出一片冲锋般的呐喊,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大概疾驰了有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在官道旁的一座雪坡子上,发现了一道笔直的身影,月华下,他亦看到了叶青璃等人的到来,忽然施展轻功,踏雪无痕而来。   直接就窜上了叶青璃的马背,二人同样冰冷的怀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耳际,却满是对方痒痒的热气,竟是撒娇着道:“你若在让我等一会儿,我可就要去找你了。”   马儿依旧在疾驰。   呜咽的风中,洒下了叶青璃银铃般的笑声,“东西拿到了吗?”   东方羽一拍胸膛,“我出马,定然是手到擒来。”   想到那刚到手的,黑水行军图,叶青璃却是在没了之前的兴奋,而是想到了方才风南空临别时的神色,他说,若真有那么一日要死,便情愿死在她的手里。   而她,会对那个男人动手吗?   ……   皇甫家。   经过数日的沉寂,皇甫家议事的正厅,终于多了许多人气,不过,却依旧静的落针可闻。   刘氏一族,百里一族……几位外姓族长,在正厅的中央并排而战,望着主位上那名漆黑衣衫的冷艳女子,良久,才有些不耐烦的道:“圣姑,今日你总要有个说法吧。”   主位上的黑衣女子,却是毫无所觉的冰冷一笑,“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的兵刃染了冥离国的血,如今,冥离国自然要来饮我们的血,该怎么做,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接连几日,几大外族势力都遭遇了不成程度的清扫,而对方,很可能就是冥离国的人。   之前他们都是被圣姑号召,共同进攻冥离国,可是,冥离国不仅没有被连根拔起,如今还恢复了元气,反身要对付他们。本来,江湖仇杀本无可厚非,但是,他们总觉的很憋缺。   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圣姑已经连续数次在各国展开刺杀行动,而且每次都会折损他们几大氏族的高手,冥离国那一次,最为惨重,就连百里家的第一高手,百里春也是饮恨而归,以至闭关隐没,在不想管皇甫家的事了。 第五百零一章 人心浮动   各大氏族已经对圣姑的做派有了微微的不满,你皇甫家的人命是人命,我几大氏族的人命,同样也是人命。   圣姑又岂会不懂他们心中的小九九,但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   “有敌来犯,迎敌便是,”圣姑面无表情,缓缓自椅子上坐起,就要离去。   “圣姑,”到底还是刘氏一族没沉住气,躬身上前说道:“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姑停止了转身的动作,“说。”   “我们知道,没有皇甫家多年的提携之恩,就没有我们的今日,而我们也依照当年的血誓,效忠了皇甫家百余年,而今,我们只是想弄明白,圣姑为何要与冥离赤月两个苦苦为难,”为此,各家几乎已经损失惨重。   同时,这也是各家族的心里话。   他们知道,皇甫家人丁单薄,几乎整个家族都在被这个叫做,皇甫兰溪的女人掌控。而他们,因为家族一辈辈留下来的血誓,必须依附于皇甫家,并且效忠皇甫家。   或许,他们的前辈在立下血誓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但作为后辈子孙的他们,已经出现了一种不甘心,不甘心一直被皇甫家左右命运。   圣姑何等人物,马上就听出了刘氏一族的意思,同样,其他各族族长也露出了同样的疑惑……或者,他们今日不是来寻找答案的,是来跟她摊牌的。   一声冷笑。   圣姑没有答话,但漆黑笔直的身影,在这阴森的大厅内,显的更加莫测。   谁知,圣姑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发难,恐怖的掌风,在空气中直接化作了有形之物,横劈而去。那刘氏一族族长根本不妨,待发现掌风临近的时候,已经面露惊恐,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的摔在了墙上,那坚硬的墙壁,瞬间就被轰出了个凹陷的大洞。   而刘氏一族族长,已经是口吐鲜血,满目的惊惧。   其他几位氏族的族长,也是感觉一股凉意涌上心来,圣姑这个女人,比他们不知小了多少辈,但短短几日不见,修为竟长的如此迅猛,一掌就有如此威势。   实在让人……   几位族长来之前,早已统一的战线,眼下见刘族长被圣姑掌劈,瞬间都坐不住了。   “圣姑,你这是何意?”   “不错,圣姑,就算老刘言辞不当,你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   见众人七嘴八舌,又是求情又是质问,圣姑却依旧不改之前的作风,冷傲的一笑,迅速上前一步,喝道:“刘氏一族暗中与人互通消息,以为我不知道吗?怎么,难道那件事各家族长也有参与?果真是要反了天。”   说句不好听的话,各大氏族名字听着威风,也是高手辈出,但说白了,终究还是皇甫家的奴才,皇甫家盛极一时的时候,他们也没少跟着沾光,如今皇甫家有难,就各有微词,如何叫圣姑不怒。   各家族长一听,纷纷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其实那事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却都统一的选择了包庇,没想到,圣姑已经都知道了。   圣姑一看他们的神色,心中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一声似怒非怒的冷笑,警告道:“皇甫一族昌盛之时,天下诸王避退,你们也各个并称天下雄主,叱咤百年,如今,皇甫有难,你们也休想置身事外,唇亡齿寒,你们也最好掂量着,别做出什么糊涂事……还有,我族与冥离与赤月之事,是我族躲不掉的宿命,正如你们效忠我皇甫,也是躲不掉的宿命。”   言罢,圣姑转身而去,背后长长的披风,幻化成一片黑色的艳霞,在风中鼓动有声。   各家族族长虽面色各异,但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   几日后,众人终于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赤月大军的驻地,兖州。   因为临近年关,在加上天气酷寒,两国居然在这个时候很有默契的都停了战。   在军中过年,对叶寒天而言,早已是见怪不怪,在加上今年又有叶青璃等人作陪,兖州暂时设立的将军府里,一时间,喜气洋洋,一派热闹,满大街都充满了一股子年味。   东方羽微微闭上双眸,鼻息间嗅着炮竹的味道,感叹着道:“很多年了,没有这么开心的过年了,以前每逢年关,都是与师父过,后来师父没了,就独剩下了我跟小蝶。”   叶青璃似有所觉,接过了话茬,“我怎么把那丫头忘了,我这就派人把她也就接过来。”   一个人过年,何其的难过。   玄魄到也不觉的什么,他虽也没有父母,但从小生活在将军府,永远不缺少的就是兄弟间的热闹,每逢年关,将军特许,他们就可以搬出窖藏的美酒,人人都喝个酩酊大醉。   而君如墨,却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远在蓝雨的夏侯家。   他自小长于君家,虽也算富庶之家,但除了已经过世的老太爷,他实在没有尝到过丝毫所谓的亲人间的温情。此刻见到将军外热热闹闹的人群,不觉会心一笑。   这时,他们就见楚云静一身雪白的狐皮斗篷,踏着脚下白雪,已经迎到了他们的跟前,倾城华丽的容颜,轻笑着道:“昨日一夜的好梦,便知今日必有故人归,不想一出门就撞见了。”   叶青璃打趣,“你倒是会做梦。”   众人也无需寒暄,叫人牵走马匹,就一同进了将军府。   “爹爹这几日身子可还爽利?”   “放心,将军一切安好,比过去还要龙精虎猛,”这话不是楚云静恭维,实在是叶寒天遭此大难,修为又精进了几分。   说着话,他们已经相伴到了校场,叶寒天几乎一天都会泡在这里,所以叶青璃若想见他老人家,就必须要到此。   “青璃,回来了。”   叶寒天一见叶青璃平安归来,立刻便是大喜,命人大摆筵席,同时父女二人独处一块,细细说起了这次黑水国之行,谁也没想到,看似局势混乱的黑水,竟还隐藏这一个暗掌大权的影武王。   “天不灭黑水啊,”叶寒天不得不发出这么一声感叹。 第五百零二章 你家男人   不过就算如此,黑水国此番也算元气大伤,而蓝雨国又分崩离析,虽表面被夏侯家掌控,但明里暗里也有不少不服之人,总之麻烦事不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仗肯定是打不下去了,最迟年后。   当晚,将军府内果然大办宴席,不过却未曾邀请兖州城内的任何官员,完全都是叶寒天的近身将领,这些人多是光棍,又常驻军中,在加上,他们的主将叶寒天也是个典型的黄金单身汉。   所以这样的宴会,常被戏称为光棍宴。   不过今年的光棍宴,多了一个叶青璃,气氛要显的更为活络。   因为上次叶青璃在十几名副将手中大显神威,军中不少将领慕名前来敬酒,直夸,果然是女中豪杰。其实叶青璃根本不胜酒力,但胜在气氛好,难得的轻松愉快,就多饮了几杯。   正将醉未醉之时,忽然有人来报,楚云翼来了。   这大过年的,这位皇帝陛下不在他的宫殿里宴请群臣,居然冒着大雪眼巴巴的跑到了边关过年。楚云翼此行并没有大摆倚仗,属于微服出行,还特别乔了装,只和上位的叶寒天,行了个心知肚明的礼,就随众入席了。   而众将士也没有丝毫的疑心,只是奇怪,这名贴着小胡子的男人,怎么贴的大小姐那么近。   “怎么,不稀罕我?”楚云翼挑着眉,见叶青璃已经半醉,红扑扑的小脸,正嘟着诱人的两点红唇,要多风情就多风情,若非场合不对,真相细细品尝一番。   叶青璃嘿嘿一笑,也不客气,一脸哥俩好的揽住了楚云翼的脖子,“来,喝酒,难得今日高兴。”   所有人也有举起杯,绞尽脑汁的互相劝酒,劝着劝着就都大起了舌头,叶青璃也不知自己的是何时喝醉的,昏昏沉沉中,只感觉今日实在的痛快,喝的酣畅淋漓。   不过,酣畅淋漓的下场是,第二天一睁开就头疼了起来。   “解酒茶。”   耳边响起楚云静的声音。   叶青璃迷迷糊糊睁开眼,果然看到楚云静好看的脸蛋,也不知还醉着,还是怎么的,叶青璃嘻嘻一笑,“好像每次我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你都一定在身边。”   “因为我关心你,”楚云静说的理所当然。   一股甜甜的味道,开始在叶青璃的胸中蔓延。   这时,门忽然开了,夹杂着呼呼的冷风,楚云翼,东方羽,玄魄,凌嘉,已经前来看望她了,不过,他们现在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怪异,并排而战,不知道的,还以为捉奸来了。   最终,还是楚云翼闷闷的开口,“青璃啊,你家男人来寻你回去生孩子了。”   “啊……”   叶青璃刚才喝下去的醒酒茶,差点没喷出来了,“你,你说谁,谁我家男人,什么生孩子。”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青璃哪敢磨蹭,飞快的穿衣起身,刚走到将军府正厅的回廊,老远就可以听到莫弦歌在厅内的高谈阔论,“……小婿惭愧,与青璃成婚多日,却未及禀报岳父大人您,简直罪该万死,每每思至此处,总是五内不安,但转念一想,这本是喜事,小婿与青璃又是两情相悦,想必岳父大人乃非常人,定不会怪罪……”   “虽说小婿乃异国之人,但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的心永远是向着青璃,向着赤月的……而作为诚意,岳父大人请相信小婿,小婿一定加倍努力,早日为将军府添丁……”   叶寒天坐在主位上,只觉着这公子口才真好,都说了半天了,嘴里连口茶都没沾,依旧是妙语连珠,侃侃而谈……人才啊。   说着话,就见莫弦歌已经从身旁拿出一只锦盒送上,“小婿听说前些日子,岳父大人不慎遭了奸人暗算,身子一直不爽利,故,小婿特命人连夜兼程送上此物,给岳父大人滋补身子之用。”   这一口一个岳父大人,说的叶寒天老大不自在,不过又见人家莫弦歌相貌堂堂,龙凤之姿,又如此的热情,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能客气的听着。   莫弦歌这厢心中暗喜,正要再接再厉,就听门口已经走来了数人,为首的便是叶青璃。   “莫弦……”   叶青璃刚要开口质问,就见莫弦歌已经飞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月白的华服,潋滟生辉,最是那满脸的惊喜,活像失散多年的苦命鸳鸯,抬步就迎了上去,“青璃,为夫真的好想你。”   叶青璃一愕,为夫?她什么时候认他做夫君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声。   莫弦歌羞涩一笑,“毛脚女婿总是要上门的,我今天之所以突然来,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不过放心,为夫刚才已经跟岳父大人商量过,他老人家宅心仁厚,知道你我两情相悦,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青璃,从此之后我们终于……”   “停……”叶青璃忍不住大翻白眼,“上次冥离国的婚礼不是说不算吗?”而且那肯本就是一场坑人的婚礼。   莫弦歌闻言,很是委屈,“可是我们已经圆房了。”   大意就是,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想吃干抹净不负责?   叶青璃嘴角一抽,却听身后早就跃跃欲试楚云翼,冷声一笑,“小子,就凭你也陪娶青璃,别做梦了,”在座诸人,除了莫弦歌,谁也没跟叶青璃举行过任何意义上的婚礼,所以说不嫉妒是假的。   尤其是听到那句欠扁的为夫二字,意见不合的众人,居然奇迹般的统一了战线,大有跟莫弦歌死磕到底的架势。   莫弦歌却不为所动,一摊手,“配不配不要紧,要紧的是,在下已经是青璃名正言顺的夫君了,而你们不是,这事,刚才岳父大人听后也没有异议。”   莫弦歌很会运用说话的艺术,其实叶寒天一直都是尊重叶青璃的意思,从不干预,而刚才的不干预,现在放进莫弦歌的嘴里,却变成了没有异议,或者说是默认。   这还不让众男翻了脸,大有操家伙跟这厮拼了的架势。   气氛,无端端的就紧张了起来。   叶寒天很是无奈的坐在那里,他平生也算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可面对眼下局势,却是力不从心,怪只怪,自家女儿实在命犯桃花。 第五百零三章 谈话   刚才莫弦歌送上的礼物,也不知是被那个手欠的给一下打开,登时,一道冲天的三色光芒骤然绽放,伴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将这偌大的正厅都染成了,赤,碧,蓝三色,流光似影,如梦如幻。   “这……”   所有人都惊住了,皆忍不住呆愣愣的看向那平平无奇的锦盒。   就见那锦盒之内,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株奇异的果实,分别为三枚,还挂在枝头上,一枚为赤红色,红的仿佛炭火炉子,一枚为碧色,荧光艳艳,灵气逼人,最后一枚为蓝色,蓝的好像天空一般,隐隐的还透着几丝冰寒之色。   却听鬼公子东方羽,一声低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珠果?”   楚云静激动的匆忙纠正,“而且还是品质极佳的三色天珠果,妙哉,妙哉,相传此物乃天界落入人间的神物,分为七色,共有七枚不同的果实,但神物毕竟是神物,不可在凡间生长,除非有不世的大气运,才能得一株,而这三色,已经是非常之珍贵,若在多一色,岂非就要逆天了。”   楚云静看的双眼冒光,忍不住咂了咂嘴,“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若有人能将七色天珠果凑齐,就能练成一炉长生不死药。”   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此物真的来头不凡,而且刚才莫弦歌还说要送给叶寒天,滋补身子只用,这下,叶寒天第一个坐不住了,“莫公子,此物实在珍贵,本将受用不起,还请公子快快收回吧。”   叶青璃也跟着点头,“不错,莫弦歌,你还是把东西收回吧。”   冥离国传承千年,拥有这种不世的宝物也不足为奇,但她叶青璃真的是受用不起。   谁知,莫弦歌闻言却是将脸一板,不悦的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在说,你我已是夫妻,我的便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何须分的这么明白。”   叶青璃语塞,她算看出来了,莫弦歌今天是要认死理。   “你这小子……”众男皆露出不悦的神色。   莫弦歌也不想一在的犯下众怒,忽然转开了话题,认真的道:“这次我来,拜访岳父大人是一则,但更重要的,则是来与你商讨一件大事,有关皇甫家的。”   “皇甫家……”叶青璃一听这三个字就愣住了。   莫弦歌点着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云翼在一旁一瞪眼,“借什么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什么不能说的?”   莫弦歌却也不理旁人,一双灼灼的凤目,就那么盯着叶青璃。   最终叶青璃沉思着点了点头。   二人信步就踏上了兖州高高的城楼,因为双方休战时期,所以此地驻守士兵并不多,但风却是着实的大,呜呜咽咽,如狼的长啸,伴着脚下茫茫的雪原,呼呼的吹向了远方。   叶青璃掖了掖耳际的碎发,转身倚靠在一旁的石墩上,望向身后的莫弦歌,“我知道,你们这段日子一直在跟皇甫家死磕,今日又见你一脸轻松,可是占了上风。”   莫弦歌苦笑,“何以见得,说不定是我被皇甫家杀了个片甲不留,特地来投奔你也说不定。”   叶青璃仰头轻笑,“不信,说吧,你的目的?”   谁知前一刻还规规矩矩的莫弦歌,瞬间欺身而上,就环身贴到了叶青璃的近前,口中喷出一团热热的气息,任凭头顶的狂风,肆意飞卷,将他的长发与叶青璃长发,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就是想你了,我的皇后。”   莫弦歌笑的很认真,那谪仙般的凤眸,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叶青璃一怔,神色依旧漠然,只是淡淡的问:“莫弦歌,你该不会来真的吧?爱上我这种声明狼藉的女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如果可以,我们可以是最坚实的盟友。”   莫弦歌不以为然,“青璃,那你觉的我什么时候跟你来过假的。”   耸肩,“人生,到处都是虚假。”   莫弦歌苦笑点头,“好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的确很讨厌你,可你之后不也很讨厌我,尽管我们两看生厌,但一些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不都发生了,我们还阴差阳错的举行了婚礼,受到了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祝福,难道,这不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你是我的皇后。”   望着对方真挚的模样,叶青璃点了点头,“嗯,现在私事说完了,我们来谈有关皇甫家的事吧。”   这就谈完了吗?莫弦歌很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尽管对方岔开话题的手段不怎么高明,他也并没有揭穿,因为死缠烂打只会让他落入下乘。   “好吧。”   莫弦歌提了口气,俊美白皙的容颜,重新扬起了璀璨的笑意,并徐徐说起了他们这几日的情况。果然不出叶青璃所料,虽说皇甫家气数已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冥离国虽也算高手如云,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所以这次,我是来寻找外援的,希望可以得到你手中力量的帮助,将皇甫家这个心腹大患彻底毁灭,你意下如何?”   叶青璃自然同意的很,皇甫家这三个字,就像她心上的一颗毒瘤,总是在注意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让你头疼,恨不得找个机会,将他们一举铲除,图个清静。   “我当然愿意的很,只要你说,我叶青璃必然全力以赴。”   莫弦歌淡笑着摇头,“不,不只你手上的力量,皇甫家传承千年,势力遍布各国,我还需要蓝雨在夏侯家的力量,甚至,黑水国的力量,你能吗?”   叶青璃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冥离国百年不出动一次,但只要出动,那就是连根拔起,绝不留半分余力。   她沉思了片刻,“夏侯家我有七分的把握游说,至于黑水……”就比较麻烦了。   “只有七分吗?若我记得不错,那夏侯家的少主夏侯麟可是你的……”莫弦歌没有把话说完,但后面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叶青璃立刻杏眼一瞪,“他是我的男人,而他也仅仅只是我的男人,他可以与我结合,但我们之间的利益却必须划分开,夏侯家做事自有夏侯家的思量,我绝不会因为这层关系就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尤其是我在意的人。”   当然,叶青璃强迫起人来,有的是高明手段,但绝对不是这种。   莫弦歌没想到,素来讲求利益的叶青璃,居然在这件事上如此坚持,不禁,心中存了几分佩服,同时也在庆幸,他选择了一个利益分明的女人。 第五百零四章 游遍兖州   “抱歉,我说错话了。”   之后,他二人在城楼上足足商讨了有小半个时辰,同时也将对付皇甫家的许多细节敲定,但敲定归敲定,这事却也急不来,一切只待时机成熟。   当晚,叶青璃就找到了君如墨,用商量的态度,跟他说了莫弦歌的结盟之意。   君如墨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先传信回家,问问夏侯清绝的意思,毕竟,夏侯家现在还不是他当家。   叶青璃完全尊重君如墨的判断与决定,丝毫不会出言干涉。   第二日,一大早,就送来消息,小蝶已经被接过来了,阔别多日,小丫头要比初见时更加沉稳了一些。但弯弯的眉梢上,却依旧掩不住,少女的朝气与向往美好的新奇。   “师哥。”   撩开棉布帘子,身着浅淡翠色棉衣,披着杜鹃斗篷的小蝶,就轻快的送车上跳了下来,见一直牵心的师哥平平安安的就站在那里,放心的同时,便又俏皮的嘟起了嘴,质问,“有了青璃姐姐,是不是早就将我这个师妹给忘了?”   东方羽含笑,眉宇带着几分调趣,端是难得的好心情。   “你随我修习毒术这么多年,师哥是怜你功夫一直不长劲,才将你困在山谷,让你静心闭关,你该不会这么笨,又辜负了师哥的一片心意了吧?”   说着,东方羽还略带鄙夷的瞪了瞪眼。   不想带她出来闯荡江湖,就明说,还拿闭关当借口,也不害臊。饶是如此,但小蝶还是被东方羽最后那个鄙夷的眼神给刺激到了,牙根痒痒的就大声反驳,“谁说我没有长劲了,本小姐长劲的很呢。”   东方羽挑眉,“那就把你的功夫亮出来,亮不出来,就是不长劲。”   “亮就亮……”   一个是不服气,一个故意挑衅,师兄师妹二人迅速就动上了手。   刚才还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转眼便是漫天纷扬的各种毒粉,铺天盖地的就往东方羽的身上招呼,骇的周围众人,连连避退。然而,站在毒粉中央的东方羽,却是一动没动,随后,待毒粉散去,就露出了他揶揄的表情,“就这点本事?”   小蝶眉头一挑,方口道:“当然不止。”   说完,自她的翠衣窄袖内,猛然射出了一大片牛毛细针,这针其实是软的,一旦扎进人的皮肤,就会随着血液游走,在加上这细针本就含有剧毒,绝对是杀人的利器。   本来小蝶自信满满,正要看东方羽慌忙躲闪的样子,却不想,东方羽只是眉头动了一动,便大袖一挥,迅速以内力扇出了一道狂霸的劲风,那大片的牛毛细针立刻被凌空扇飞。   一旁的叶青璃,却是看出了端倪,小蝶毒针用的不错,但内力却后继无力,才会被东方羽一袖子扇掉,但这扇掉,还仅仅只是东方羽手下留情,若是强敌,恐怕那大片牛毛细针,已经被原路送回了。   “就这点本事?”东方羽还是之前那句话,但口气已经很是轻视了。   但小蝶却没有因此气馁,而是好笑的环上了双臂,“当然也不止,嗯,师哥,你没觉的身上有点不一样了吗?”   不一样?   旁人皆是迷惑的看了眼东方羽,叶青璃却是眼底精芒一闪,她想到了……   “你是说这个吗?”   东方羽依旧处变不惊,白皙俊美的面上,哧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抬手一只手臂,就见一只暗红色,足有成人手掌那么大的一只硬壳蜈蚣,已经缓缓的爬上了东方羽的手背。   小蝶一见,急了,“小红,你怎么不咬他呀,咬啊……我平常是怎么训练你的?”   看着自己养出的爱宠,在师哥的手上,如乖顺的小兔子般,绕来绕去,小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跺着脚。   “得了吧,你也就这点本事,”东方羽一扬手,就将那手掌大的蜈蚣,抛还给了小蝶,小蝶立刻伸手接住,那蜈蚣立刻顺着那白皙的皓腕,游入了小蝶的衣袖。   看的旁人,一阵冷汗,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身上,居然藏着这么大一条蜈蚣,想想就渗的慌。   “就这么点本事,怎么了?你能耐,把我在送回去便是,”小蝶算准了东方羽不会送她回去,索性一挺胸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东方羽轻轻一笑,眼底滑过了几分赞许,“那就写一篇失败的检讨书,五百字,晚上我检查。”   “不要……”   小蝶总是斗不过这个腹黑又可恶的师哥。   而这个时候,叶青璃也很合事宜的出场了,将手一拍小蝶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你师哥他不敢放肆。”   小蝶回身一看叶青璃,嘻嘻一笑,不禁想起当日赤月初见时的惊艳,错把她认作了水妖,如今,这个水妖般漂亮的姐姐,绝美妖娆的容颜,已经染上了军营中特有的英气,却依旧还是很亲切。   “还是青璃姐姐对我好。”   叶青璃不想看到小蝶失落的样子,便试着开导,“其实你师哥心里还是在赞扬你的,毕竟你的对手是他,他了解你的一切,若是换了旁人,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小蝶立刻眼睛一亮,“真的。”   “你觉的我会骗你吗?”   兖州说来也是赤月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虽然遇到战乱,但依旧还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态。当日,闲着也是闲着的叶青璃,就带着小蝶与众美男们,游遍了兖州,只要是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几乎都被他们关顾了个遍。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叶青璃优哉游哉的倚在,兖州最豪华的酒楼,二楼廊柱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时,就见长街的尽头,忽然有一匹马无端撒了野,没命的就往这边跑来,沿路到处都是行人与各色小摊,一时间,乱成了一团,但那马却是脱了缰,将背上的主人一下甩了个底朝天,独自继续横冲直撞。   而那边正有几个孩童玩耍,早就被吓呆了,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   叶青璃看在眼里,正准备下去救人。 第五百零五章 奇装异服之人   就见一道矫捷的身影,已经先他一步,飞身上前,一把就拉住了那烈马脖子上的绳子,说也奇怪,刚才那还撒野谁也不识的烈马,居然立刻就乖顺了下来,一直用头亲密的噌着那人的衣服,似乎那人才是它的主人。   叶青璃看着奇怪了,不禁多打量了那人几眼。   就见那人的一身衣服,根本不是中原装束,几乎可以用奇装异服还形容,有点少数民族的感觉。在看那人的面目,叶青璃又是一惊,那人虽脸上盖着络腮胡子,但容貌,却是俊美的很。   而最让她惊讶的,还是此人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跟风南空的那双,颜色很是相似。   而那人的额头上,用不知什么颜料,纹刻着一朵黑色的莲花印,让他整个人,粗狂中,有着一股妖异的魅力。   看完人,又观马,就见那马生的是格外雄壮,竟是比黑水国血统最纯的良驹还要高大,远远望去,宛若一名英武的男子,与它的主人,气质竟是出奇的相近。   “你这该死的偷马贼,可让我们好找,起来……”   一声娇喝,就见一名同样奇装异服的女子,与几个同样装束的男子,揪着刚才坠马人的耳朵,就将那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一脸的凶悍,大骂着偷马贼。   而那人经过刚才的大乱,又被烈马摔下背,本就七荤八素,又被如此蛮横的揪着耳朵,立刻大呼饶命。   而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那日亏我们还以为你是好人,说要带我们去找我们要找的人,结果可好,你竟偷了我们的马跟银钱,一个人逃了,姑奶奶我就没见过你这等黑心烂肺的恶人,小心姑奶奶一把快刀,将你开膛破肚,在把你这一副黑心肠逃出来喂狗,人皮做了灯笼,点了天灯。”   那人一听这姑娘的话,立刻吓的,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引来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但却多是指这姑娘的恶毒。   那姑娘身旁的年轻男子,见事情不对,一掌劈下,那偷马之人就昏死了过去,然后被他一把扛到了自己的背上。   “黑子,你干嘛?”   那制服烈马的人,牵着自己的爱驹快步走了过来。   那名唤黑子的年轻男子,直接便道:“刚才不是听百灵说了吗?要把这该死的偷马贼,开膛破肚,点天灯,我当然得先把他扛回去了,”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以前也经常这么干似地。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立刻纷纷避退,用一种惊恐的目光望着这几名奇装异服的人。   那牵着马的人,却是面色一沉,上前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一些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大道理,然后便将那昏死过去的偷马贼,就随便扔在了地上,显然是不追究了。   而这一切,都没逃过叶青璃的双眼,同时她也发现,这一群人都有着共同的特征,无论男女,相貌都是十分的俊美,瞳孔是冰蓝色的,额头都纹刻有一模一样的莲花,有的是黑色,有的深蓝,而那叫做百灵的姑娘,额头纹着的则是一朵金色的莲花。   “这些都是什么人?”   楼下的动静,自然早就引来了房间内,众男的注意,可是他们与叶青璃的态度一样,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说黑水以北之地,常有一些蛮族出没,杀人饮血,很是残暴,会不会跟这些人有些关系?”楚云静沉吟着,猜测道,显然众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黑水国本就是苦寒之地,但好歹一年之中还有春夏秋几个暖和的季节,但以北,尤其是最北面,雪山环绕,常年积雪,根本没有活人可以活下来。   而这条信息,不过也是前人的一些记载,不足以全信。   最后,叶青璃又将目光望向了莫弦歌,冥离国传承千年,应该知道的会比较多吧。不过莫弦歌同时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事,恐怕也只有大祭司能说得清了。”   叶青璃发现,冥离国似乎对所谓天命,和天命的化身,大祭司,都有着一种执着的依赖。   “需要查查吗?”   正欲回答,楚云静却摇头道:“这些人不简单,我看他们气息,至少都是高手,若贸然查探只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倒不如,我们光明正大试探。”   匆匆吃过午饭后,就有探子来报,那些人进入了另一间酒楼,似乎正在用餐。   这时,楚云静已经带着一顶书生小帽,姿态怡然的款款步入了那间酒楼,“诸位有礼了。”   楚云静可谓是将优雅的礼仪行到了极致,饶是这群人,对旁人存有若有若无的敌意,也不禁愣了一下,单看容貌,器宇轩昂,倾城华丽的楚云静,已经成功博取了几分好感。   “咦,你是我在这里,见过最好看的人了……”那叫百灵的姑娘,最先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眸,评头论足起来,却立即遭到了一旁同伴的一记冷眼,显然是不让她轻举妄动。   百灵赶紧缩了缩脖子,不敢开口。   这群人的为首,正是之前在街上降服烈马之人,就见他眉宇间满是沉稳之色,说出的话,别别扭扭,也不知是那里的方言,“这位公子,我们好像不认识。”   他们在打量楚云静,而楚云静又怎么会闲着,同样也在打量这群人。   就见他们一共五人,三男两女,男子各个身姿健硕,相貌堂堂,而女子,身材高挑,不似中原女子的似水柔情,而是一股子充满魅惑的野性,尤其是他们的眼眸,清一色的蓝,蓝的纯粹,蓝的梦幻。   楚云静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一些小动作,虽然周身是酒楼最精致的雅间,珠玉垂帘,轻纱曼妙,但这群人的气质,却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因为吃饭时显然不喜坐凳子,反倒喜欢盘膝而坐。   就算他们极力的掩饰,可双腿还是会不自觉的在凳子上盘着。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多见几次,不就认识了,”楚云静洋溢起一脸和谐如风的笑容,在加上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令他的笑容,充满了谦谦君子的亲和。 第五百零六章 求婚   而也就在他一笑的瞬间,周围几人,立刻舒展了眉头,仿佛放心了心中的戒备。   唯有那为首的男子,始终不肯松口,当即就冷下了脸,依旧用他那种别别扭扭的方言,回答,“抱歉,我们不需要认识,你走吧,别妨碍我们用餐。”   楚云静却没有走,依旧站在门口,笑的谦和,“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瞒您说,在下正是这间酒楼的掌柜,方才见诸位进来用餐,一眼观来,便知诸位都是非常人,故,才有心结交。”   “你是这酒楼的老板?”   那名唤黑子的年轻人忽然惊异的出声,楚云静欣然点头,以为会进一步攀谈,不想,对方竟是皱眉好一通的控诉,“你们这的吃食真不咋地,盘子这么大,东西却这么少,菜多肉少不说,这肉都不新鲜,下口比菜还软,这怎么吃呀?”   楚云静闻言,立刻啼笑皆非,心中也已经有了盘算,这些人绝非奸险狡诈之徒,反倒心思单纯,只是不知他们究竟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   “这样吧,既然诸位朋友吃不惯,今日我做东,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出来便是。”   “我想……”   “林拓,”那为首的男子,又是一声呼喝,将身旁跃跃欲试的年轻男子,一嗓子给喝了下去,起身便道:“不管你是谁,我们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既然都已经二次逐客了,楚云静又不是死皮赖脸之辈,当即告辞,“既然这位朋友如此不欢迎在下,那在下只好告辞,不过,在下看各位并非赤月人士,定是不远万里从别处而来,不才,云静虽非达官贵人,但还是有些人脉的,若他日几位朋友有事,云静定当效犬马之劳。”   说完,也不停留,转身而去。   之前在大街上,他依稀听到这些人似乎要找人,而他抛出这个诱人的条件,就想看看对方的反应,果然,他们立刻纷纷都面露急色,似乎想说什么,却都一一被那为首的男子给挡下。   如此,楚云静便心中了然。   就在他关上门扉,准备离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已经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不过他们的方言楚云静却是一句没听懂,叽里咕噜的,却能听出他们的急切之意。   回到将军府,楚云静将他的这次接触,如实告诉了叶青璃。   “难道他们真是从黑水以北的极寒之地而来?”叶青璃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测,而那一双双蓝色的眼眸,却也在告诉她,这似乎跟风南空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不过更奇怪的是,第二日,有跟踪的探子来报,说那些人一夜间就失去了踪迹。   “罢了,查不到就算了,”叶青璃也只能如此。   转眼便是年三十,夏侯家一催二催,君如墨总算无奈踏上了归途,这是他自认亲夏侯家,第一次回去过年,意义重大,临别的时候,叶青璃特意相送,“一路小心。”   谁知君如墨一改平日的矜持,竟从马上俯身在叶青璃的唇上,一吻,失落的笑道:“这么快就要分别,若这次能带你一同回家过年,我父母定然心中欢喜。”   “待我们成婚后,不就可以了……”叶青璃一时嘴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颊已经有些红晕。   君如墨一脸坏笑,“这可是你说的,年后就成婚,耍赖就是小狗。”   根本不给叶青璃辩解的机会,这厮已经大笑着打马而去。   同时,楚云翼也要回赤月了,作为一国之君,他已经偷了好一段时间的懒了,如今终于耐不住朝中一封接着一封的百里加急,无可奈何的坐进了马车。   他的面容,颇为苦闷,“青璃啊,这次回去,他们要跟朕商议皇后之位,你说咋办?”   叶青璃眼睛提溜一转,“凉拌。”   “别呀,”楚云静耍起了脾气,“朕还指着你负责呢,反正如今生米早就成了熟饭,在不上桌就凉了,朕不管,年后成婚,那折子朕已经批了,到时容不得你反悔。”   “喂……”   又不给他分辨的机会,马车轰隆隆的就走了,只能留她一人站在原地,生起了闷气。一条手臂,无声无息的攀上了她的肩膀,回头,正好撞上东方羽笑眯眯的的模样。   这厮过去总是一副淡漠疏离,高深莫测的姿态,发现自从上次差点死过一次后,脸上的笑纹明显多了,活脱脱一个等着尝腥的猫。   “青璃,你上次说了,待一切大定,便与我成婚,如今,可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嗯?”   “额……”   过了年三十,两国战事依旧风平浪静,不过也没平静多久,黑水又传来了一个早在预料当中的消息,风南空登基了,由影舞王辅佐,正式成为了黑水的新皇。   这一日,难得的阳光普照,将一地的皑皑白雪,映照的格外刺目。   黑水来使,并递上了议和书,愿将之前攻陷的赤月城池如数奉还,两国重修旧好,平息战事,叶青璃当然乐见其成。不过来使却又递上了第二份协议书。   黑水新皇以五座城池与无数金银财帛作为聘礼,求亲于大将军之女,叶青璃。   来使不得答复,只好无奈回去。   第二日,兖州城外,蓝天与白雪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人一骑。   “风南空来了,只有一个人?”   叶青璃闻讯赶到城门楼上,远远望去,果然在那灿灿暖阳之下,看到了那个绝美妖邪的男子,含笑而来,大风扬起,吹拂起他脑后,固定长发的蓝色发带,肆意风扬。   二人,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短暂对视。   下一刻,风南空忽然大声喊了起来,“叶青璃,我,风南空,愿以黑水为聘,娶你为妻,此生此世,独爱你一人,绝不相负。”   叶青璃心神一震,风南空的这一嗓门,绝对蕴含了极强的内力,直接穿破呼呼的寒风,准确无误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令守在城楼上的众将士,微微诧异的侧目。   待他们反应,这城楼下来人的身份时,皆面露惊色。   但风南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绝美的容颜在风中,依旧挂着醉人的笑意,他是天之骄子,如今更是涅槃而归的帝王,此刻就孤身一人站在那里,求婚,恐怕天下任何女子见此,都会被感动。 第五百零七章 狩猎   叶青璃并非铁石心肠,但却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莫弦歌摸着鼻子也爬上了城楼,阴阳怪气的朝下瞟了一眼,“哇,这么感人,”说,他忽然俯身朝下回喊了一句,“风南空,青璃说了,要你跪下求婚才算真诚……”   “喂……”叶青璃一急,就要喝止,但莫弦歌的话却已经随风而去。   果然,风南空闻言,正的就要屈膝下跪。   堂堂黑水国的新帝,来赤月城门前跪着,算什么事,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叶青璃大急,翻身就冲下了城楼,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动后,兖州城门大开。   叶青璃踏着积雪,匆匆来到风南空的身前,来不及喘口气,就道:“你起来。”   风南空抬头,面上带着一条黑皮眼罩,斜斜的挡去了他的半张脸,但令一只眼底的笑,却依旧那样美轮美奂,略带邪意的容颜,就这样一眨不眨的幽幽望着眼前的女子。   “叶青璃,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叶青璃语塞。   风南空却是笑了,“你看,你答不上来,说明你喜欢过我对不对?”   许久,久到耳边的风,化作了缠绵的丝,叶青璃方才叹息,“你先起来吧,有事我们进去慢慢说,你这么呆在这里,你不要脸面,我总还是要里子的。”   “那你就是承认喜欢我了?”风南空的神色,忽然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激动与热切。   叶青璃却猛的沉下了脸色,“风南空,若是我叶青璃喜欢的男人,哪怕没名没份我也甘愿下嫁,若是我不喜欢,就是把这天下捧到我的跟前,我也未必肯看一眼。”   被说了狠话,风南空立刻如做错事的孩子般,灰溜溜的跟在叶青璃的身后,进了兖州城。   将军府会客正厅。   因为叶寒天这几天忙着与黑水交接的事物,早早的就带着人出城了,所以这兖州城的将军府,才冷清了下来。   叶青璃与风南空对坐在椅子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竟是无话。   因为该说的已经说尽了,剩下的不过是满心的纠结。   “不是说要狩猎吗?怎么还不出发,”东方羽一身墨色劲装,背着箭囊,手持长弓,忽然跨进了正厅,好似没有看到风南空一般,直接问叶青璃。   他身后,还跟着同样装束的小蝶,和楚云静等人。   “青璃姐姐,他是谁?”小蝶抬眸一眼就发现了风南空,先是惊异与对方的好容貌,随即又惋惜他失掉的一只眼。   叶青璃正欲回答,东方羽却是先一步,说道:“自然是从黑水来的贵客,有什么话,不如我们猎场上说,近日听探子来报,猎场有一只黑斑的豹子流窜,我已经命人在猎场抛下新鲜的血肉,想必那畜生必然出没,不知今日谁能中得这头彩。”   东方羽在向风南空发出挑战。   风南空立刻双眸一亮,腾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自然会是我。”   “话无需说的太满,”东方羽斜瞟了对方一眼,已经捏着手中的长弓,径自走出的大厅。   风南空尾随其后,不过在临去的时候,他又忽然回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叶青璃愕然的面容,笑道:“青璃,你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证明?证明什么?   叶青璃好像还什么都没有说,就见风南空已经毅然决然的踏出了正厅,并且拿到了一副弓箭,跨上战马就尾随东方羽而去。   “青璃。”   楚云静提着长弓,一身劲装走了过来,淡然的神色,透着某种笃定,“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并非不喜风南空,而是顾及我们的感受,对吗?”   叶青璃闻言,苦笑着低下了头。   “今日之事,你虚无插手,最后自然会见分晓。”   冬日的猎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叶青璃与楚云静,并驾齐驱在场上慢慢的走着,偶尔看到一些小型动物,便会开弓拉箭,也算收获颇丰。   而东方羽跟风南空,还有小蝶莫弦歌他们,早就跑没影的,估计去搜寻那只流窜的猎豹。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   身后随行的兵士,立刻前来上报,“大小姐,静王殿下,前面可能有猛兽出没,安全起见,大小姐还是先行避退吧。”   叶青璃怎么肯避退,当即她便吩咐,“你们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上前,”说完就驱马朝兽吼的方向冲去。   “我同你一起,”楚云静紧跟了上来。   他们大概奔跑了五六分钟,就远远看到,一个矮山坡上,那黑色斑纹的雪豹,已经被围追堵截到无路可走,正恶狠狠的发出咆哮。   另一面,东方羽一骑战马,已经拉弓搭箭,准备一举射杀那猎豹。   那风南空呢?叶青璃举目望去,却半天没有找到风南空的踪迹。一丝烦躁悄无声息的漫上了她的心头,她知道,风南空绝不是甘于落后之人,而在他眼见东方羽得手的时候,绝对会选择……   果然。   就在东方羽手中的箭飞射而去的瞬间,一道一直匍匐在雪地里的身影,猛然暴起,如一道流星一般,就冲到了那雪豹的近前。   那猎豹经过长久的围追堵截,情绪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一件有人朝它冲来,立刻便使出了全部的力道,一下将风南空扑倒在地。   一人一豹,就这样,反观在了雪地里。   “小心……”   叶青璃大急,赶紧驱马就追了上去,待全力冲上去的时候,发现风南空胸前的衣襟已经染满了鲜血,伴着浓浓刺鼻的味道,叶青璃这下真的慌了,一把就将气喘吁吁的风南空,从雪地里揪了出来,咆哮着怒喝,“你疯了不成,不就是个畜生,至于你如此以命相搏……”   经过刚才的一番暴动,风南空已经累的是连连喘气,但染血的俊脸上,却是慢慢裂开了一抹大笑,“谁说我以命相搏?才没那么傻……我留着命,还要等你嫁给我。” 第五百零八章 你赢了   这时东方羽也飞速赶了过来,刚才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不想风南空竟是如此的不要命,敢跟一只暴躁的野兽,近身肉搏。   “我赢了。”   风南空傲然一笑。   叶青璃才发现,他怀中死死纠缠的雪豹早就一动不动了,而他的手中,正一片血肉模糊,仔细一看,刚才他冲上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只匕首,此刻,匕首竟是扎进了雪豹的胸腔,逃出了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雪豹焉有不损命。   楚云静略微检查了一下,才道:“放心,这血都是猎物的。”   叶青璃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手一动,风南空就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满身血污,却笑的异常开怀。   东方羽不以为意,缓缓支起身子,“你赢了。”   你赢的不是这场狩猎,而是青璃对你的那份关切。   入夜,传来消息,大将军一行因交接的军务繁忙,今晚就住在武阳城,玄魄随行执行军务,也一直迟迟未归。   所以今夜的兖州将军府,显的格外的清冷。   东方羽自白日之事后,一直默默无语,此刻正仰望星空,不知又神游何处。   叶青璃轻手轻脚的绕过长廊,趁他不备,双手一下便捂住了他的眼眸,“想什么呢?不说出来我就不放手。”   谁知东方羽一点不识趣,依旧动也没动,反倒轻笑道:“那你就别动,这么靠着还是蛮舒服了。”   叶青璃顿觉无趣,便松开了手,抬腿迈过回廊上的木墩,神色有些犹豫的望着东方羽,“为今天的事不开心吗?如果你现在说,不喜欢我跟风南空又纠缠,那我便不在理他如何?”   过去的叶青璃,没心没肺,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多做考虑。但如今,情债压身,越是在乎,就越是要小心翼翼。   东方羽闻言,绷了半天的脸,终于松动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吗?”   “当然不是。”   东方羽苦笑,“你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用你的话讲,我们都是自由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可是我不想你因此不高兴,”包括所有她在乎的人。   东方羽又笑了笑,似乎试图让叶青璃相信他的话,“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哀叹,为何我如此情路坎坷,遇到了你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   叶青璃立刻手掌朝天,“我发誓,下辈子一定做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看着对方装傻扮痴的模样,东方羽漆黑的眼底,立刻闪过了浓浓宠溺,“我从不信下辈子,爱你,这辈子就好。”   浓浓的夜色下,二人已经相依在了一起,说不尽的柔情,道不尽的情话。暗处,风南空扶在一处墙角,闻言听了良久,最后陷入了若有所思。   第二日,清晨。   叶青璃起了个大早,一出门,就碰到了已经等候已久的风南空。   他侧身伫立,精致的摸样,像极了雪中的精魅,潋滟的身姿,衣袍摇曳,只是浅浅的往那一站,便笼上了说不尽的风华。   “等很久了?有事?”叶青璃问。   风南空缓缓的回过身,姿容绝丽的容颜上,泛起暖暖的笑意,“没有等很久,我来,是要向你辞别。”   叶青璃惊异的一挑眉,老实说,她真没想到,之前还对自己势在必得的风南空,仅仅只过了一晚上,就改变了心意。   “能说说理由吗?”不是她自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风南空回答:“因为我来,已经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你放心,身为一国之君,我首先会很好的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才能学会,怎样的更好爱你。”   这话,依旧让叶青璃百思不得其解,可隐隐的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风南空已经几步走上前来,缓缓伸出白皙精致的双手,温柔的抚上了叶青璃的面颊,口中赞叹了一句,“东方羽画眉的技术不错,其实,我也会画,改天要不要试试?”   “啊?”这下,该叶青璃愣了。   随即,风南空并没有理会叶青璃哑然的神色,而是俯身,在她的眉心,鼻尖,深情的落下数吻,又道:“以后在不会说昨日那般傻话了,你并非婚姻可以束缚住的女人,既然束缚不住,那我选择自由的来去。”   叶青璃瞬间了然。   之前她之所以对风南空有略微的抵触心理,就是因为风南空不同于旁人,可以将感情在她身上收放自如。   风南空无论做人做事都是极致的,他一旦爱了,就是倾尽一切的爱,甚至不惜以命相搏,但那样的爱,同样也会是枷锁,将他们死死锁困。   若叶青璃只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与风南空必然能够成就一段,倾世之恋,但恰恰,她并非寻常女子,如果不能放平心态,做到来去自如,那便不如不爱。   想不到,风南空会这么快明白这个相处之道。   她与东方羽,君如墨,玄魄,凌嘉,楚云翼,楚云静,莫弦歌在一起,只是因为相互依存的感情,和化解不开的缘,无关任何利益,无关任何企图。   只是因为想爱,所以就爱了。   或许是因为年少的一时冲动,也许若干年后,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忽然想开了,想要离开,去追寻唯一的所爱,那叶青璃绝不会成为他们任何人的绊脚石,会彻底放他们自由。   以爱为名,却绝不因为爱,锁困任何人的命运。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此后,我便心安。”   情丝宛若掌中沙,虽缠绵温热,蚀骨柔情,但若握的太紧,也会慢慢从指缝悄然溜走,爱叶青璃,不是娶她,而是按照她所认为的相处模式,慢慢的,把爱揉进她的心。   风南空走后,匆匆就过了新年。   与黑水做完一系列交接任务后,大军隐隐有了班师回朝的意思,在过几日,估计赤月帝都那边便迎来春暖花开了吧。   他们总算熬过了这个难捱的冬日。   “青璃,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日上三竿,叶青璃还窝在被子里冬眠,玄魄就带着一股冰寒的冷风,兴冲冲的跑进了她的房间,当某只冰凉的大手探进她的她暖玉般的肌肤时。 第五百零九章 灵狐   熟睡的某人瞬间被冰的一蹦三尺高,操起一旁的枕头就往玄魄身上招呼,口中睡意懒散的骂骂咧咧,“死小子,哪有一清早这么折腾人的……”   玄魄一把接住扔来的枕头,笑的眉飞色舞,“这那里是大清早,分明已经太阳晒屁股了,还睡?”   不过他还是蛮喜欢经常用这种方式,把她叫醒。   叶青璃鼓着双腮,显然是气的不轻。就见玄魄神秘的嘻嘻一笑,就从身后拿出了一只小巧的木笼子,而笼子里,正放着两只刚出窝的动物。   一红一白,看上去像小狗,但叶青璃仔细一分辨,就认出是狐狸,而且还是品种不凡的狐狸,无论是那只白狐狸,还是那只红狐狸,黑溜溜的眼眸里,都透着逼人的灵气,和灼人的慧光。   叶青璃在打量它们,而它们也在好奇的打量叶青璃。   自古狐狸就是狡猾的动物,不易被人捕捉,而这等有灵气的幼崽就更是难得。据传,灵狐一旦长到一定年份,就能成精,若与人交好,可时常托梦给主人,预言吉凶,故,灵狐也常被尊为狐大仙。   “怎么样?喜欢吧?”   玄魄一屁股坐到叶青璃的跟前,颇有邀功的意思,“知道这两个小东西是怎么来的吗?说出来你都不信。”   “切……”   叶青璃故作不屑的一声冷哧,“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也差不多了。”   说着,玄魄也不打哑谜,就将他得来这对灵狐的经过娓娓道出。原来前日。在武阳城做完交接,玄魄就主动请命,带着几队人马往兖州敢,不想遇大雪封路,眼看天色渐暗,只好命令安营扎寨。   夜里,玄魄正在帐中安睡,梦中忽然听到阵阵悲泣的哭嚎,那声音要多惨有多惨。玄魄立时从梦中惊醒,可一睁眼,哭声便没了。   玄魄当时并没有在意,继续睡觉,可刚一进入梦乡,那种悲切的哭嚎就又响了起来,还是那般的凄惨。   玄魄只好在次被弄醒,可一睁眼,又什么都没有了。   如此,一来二去,都是同样的状况,玄魄心头也不禁犯了怵,心想这荒山野岭,有几个孤魂野鬼也不可厚非,可怎偏生就爱惹他的清梦。   他是一名武将,大小在军中什么事没见过,战场上在惨烈的死法,他都可以淡然处之,又岂会怕这半夜冒出来的野鬼。   于是,他提着兵刃,趁着黑就摸进了雪地里,想看看这孤魂野鬼究竟有多大本事,还能一口吃了他不成。   可是当他,摸黑走了一段路后,一个鬼影子也没看到,反倒发现了一地的血迹,后来他顺着血迹走了几步,终于在一棵枯败的大树下,发现了一只浑身乌光发亮的灵狐,那雪白的皮毛,犹如染了月光一般的美。   可是这只灵狐却是受伤了,肚子上被不知什么猛兽,抓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泊泊而流,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那只灵狐在垂死至极,就那么哀求的望着玄魄,犹如将死的人一般,立刻触动了玄魄的软神经,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想要对这只灵狐施以援手。   可他不是大夫,根本有心无力。   而那灵狐的意思,似乎也不是要玄魄救它,而是从身后爬出了两只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狐狸,若不是遇到他,恐怕那一夜就能生生冻死。   这灵狐托子的故事,说起来也挺传奇的。   叶青璃打开木笼子,将两只刚出窝的小崽子,捧在掌心,看着他们黑葡萄般,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知怎么的,立刻激起了她的无限爱怜。   “可怜的小东西,以后你们就跟了我吧。”   玄魄看着叶青璃跟两只小狐狸亲密的逗趣,忽然有点吃醋,“喂,好歹我今日献宠有功,你就这么把我给晾下了。”   叶青璃无辜了看了玄魄一眼,似乎在问,那你想怎样?   你说怎样。   玄魄在武阳城干耗了好几日,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二话不说,上前就将叶青璃扑倒在床上。   而叶青璃则小心的护着掌中的小狐狸,生怕玄魄将这小东西给惊吓了。   玄魄更加吃醋,不在乱动,眼神却很是幽怨,酸不拉几的开口,“你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旧爱。”   叶青璃知道,他只是一语双关,却也没有捅破,二人就这样依偎在床上,小心逗弄着怀中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场景竟是出奇的温馨。   这时,玄魄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掌悄无声息的抚上了叶青璃的小腹,道:“说起来,我们也在一起很久了,你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   就算他不行,不是还有别人嘛。   谈及这一点,叶青璃到没多大反应,之前她为了避免中招,的确用过一些避孕的药物,但已经如今已经很久没用了,按说,应该有消息了吧,该不会之前吃坏了身子吧。   “是不是前段时间太忙,累坏身子了?”说着,玄魄将手搭在叶青璃的脉搏上。   叶青璃惊异的挑眉,“你会把脉?”   “不会啊,”玄魄说的理所当然。   叶青璃立刻大翻白眼,“不会还装模作样。”   “我就试试。”   把脉当然是找专业人士了,不过严格的来说,楚云静算是权威,东方羽算是专业,莫弦歌则是业余,但把脉的技术都还不错,经过三人的三堂会审,一致得到结果,叶青璃的身体,绝对壮的跟牛似的。   很正常。   三日后,蓝雨的夏侯家传来消息,十分愿意协助冥离国对付皇甫家,同时,君如墨,也就是夏侯家少主,夏侯翎终于也在众望所归之下,登上了夏侯家家主之位。   夏侯子明把控蓝雨皇权,夏侯翎掌握天下商机命脉,如今天下这一半的江山,仿佛都尽握夏侯家之手,而夏侯这一姓氏,将成为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大氏族。   同时,叶青璃也传书黑水,很快就得到了风南空的回应。   于是,一场为颠覆皇甫家所精心准备的密谋,开始在兖州城内,紧锣密鼓的开启了。在接下来的短短十日内,皇甫家遍布在三国内的暗中势力,逐一被剿灭。 第五百一十章 风起云动   有的是江湖仇杀的方式,惨遭血洗,有的则是无故被冠上通敌卖国的大罪,满门抄斩。   黑水与赤月的兵戈之战方才停息,而令一场无声无息的腥风血雨,却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弥漫开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兖州城内,作壁上观。   而这一番动作下来,几乎令皇甫家上下,乱了阵脚。   都说民不与官斗,但皇甫家却显然是个例外,他们传承千年,何曾受到过如此重创,同一时间,他们就做出了激烈的反抗,三国的皇帝,几乎在同一日遭到了大批高手的刺杀。   他们这是要杀鸡儆猴,给出最严厉的警告。   但效果却并不不怎么样,因为这场计划从实行的第一时间开始,就已经没有了收手的机会。   “黑水皇,自有那深不可测的影武王护持,我皇身边早在十日前,就已经布下了暗旗精锐,更有修罗鬼那等高手近身保护,刺客根本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倒是蓝雨国那个几月大的小皇帝,遭到了刺杀,如今又帝位空悬,想必蓝雨又要乱上一段时间了。”   听着,传回来的消息,叶青璃只是点了点头。   夏侯家本来有心保留赵氏这个姓,企图徐徐渐进,但如今恐怕不能了,夏侯家要正式上位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   莫弦歌闻言懒懒的一笑,“皇甫嫡系子弟凋零,主要势力还是分布在各大外姓氏族,其中以百里为首,其次是刘氏,郭氏,高氏,欧阳,在其次,就是一些个江湖二流势力,估计现在已经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了。”   想要彻底的扳倒强大的敌人,当然是先要一颗一颗的搬掉他们的爪牙。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就要把手伸向各大氏族了吗?”   莫弦歌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各大氏族之前也已经是连番重创,高手折损不少,已经不足为惧,方才又有消息,说高氏一族与郭氏一族有人马在数十里之外的安城盘踞,我们可以乘机打个措手不及,你觉的呢。”   每次都是皇甫家设伏围攻她,如今也有机会给皇甫家挖坑了,叶青璃自然高兴。   次日,老何结束了蓝雨那边的事,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同一天,冥离国的四长老与三长老带着一干高手,也朝兖州聚首而来,这次他们显然收获颇丰,端掉了皇甫家数个暗桩。   而这个时候,大军几乎已经准备妥当,不日便开始班师回朝。   就在这瑞雪初融的季节,帝都的传旨太监匆匆而来,当着三军的面,就开始高声宣读圣旨,加封叶寒天为护国亲王,其实这个封号早就册封过,只是叶寒天当初并不贪恋名位,屡次拒绝,如今已经是众望所归,拒无可拒。   但令人惊讶的,还是叶青璃,居然也受到册封,而且居然还是侯位,凤仪侯,绝对是赤月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侯爷。   一门居然有此殊荣,当真前无古今。   大军开拔,叶青璃对外宣称,与大军随行,但暗中已经寻了个替身,自己则带着一干亲信,随莫弦歌一路朝了北,往数十里之外的安城而去。   “可探明安城内的人马实力?”   “皆是两大氏族的高手,若我猜得不错,他们原本是奉命前去兖州刺杀你的,但却不知何原因,匆匆取消了计划,暂时盘踞在安城,正好被我们的人发现踪迹。”   “正好?”叶青璃对这个词很敏感,这世上的事就没有正好的,所谓兵不厌诈,难保不是皇甫家畏惧赤月大军,不敢轻举妄动,索性退而求其次,故意暴露目标。   而这一点,当晚,他们就得到了应征。   因为在他们还没踏入安城近郊,就在一条必经之路上,遭遇了一片埋伏已久的大袭杀。   “小心,有刺客。”   暗夜中一声炸喝,已经有无数弓弩手从雪中冒了出来,各种喂了毒的弩箭就铺天盖地的这边射了过来,并且前后以包抄的方式,断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显然是蓄谋已久。   “哈哈,等你们许久了,今日就留在这里吧。”   一声尖锐的大笑,黑夜中,三名鱼跃巅峰的老者,跳了出来,一派的志得意满。   那漫天的弩箭,不过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在真正高手的面前,不过是挠痒痒的伎俩,叶青璃等人根本浑不在意,直接以内力全部掀翻,甚至有的弩箭被原路返回,远处传来不少惊怒闷哼。   四长老一马当先,冷笑道:“高氏,郭氏,你们这帮缩头乌龟,不敢在兖州城内动手,还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设伏,有种放马过来便是,我冥离就是与你们不死不休。”   高氏与郭氏有心设伏,但冥离国也不是蠢货,似乎这场伏击也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双方很快便是大打出手,斗了个难舍难分。   而叶青璃既然敢跟着莫弦歌前来,也不是来吃素的,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蛮干,而是给一旁天罡迅速递了个眼色,天罡明白叶青璃的意思,挥手招呼着手下人就从马上掏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直是暗旗纵横各国的秘密武器。   经过叶青璃精良改造的震天雷,由精致的黑火药与生铁制作而来,一旦炸响,生铁四分五裂,威力十分的惊人。   叶青璃顺手捞过一个,一脸坏笑的凑上前去,“这位前辈,叨扰你们大晚上的在次喝西北风,晚辈实在心中不安,不如我们现在罢手言和可好,何必整的你死我活,皇甫兰溪又不是你亲妈,您老还是悠着点吧。”   “放屁。”   那人被叶青璃三言两语,气的是吹胡子瞪眼,伸手就要来抓叶青璃,不想这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竟是身法诡异,犹如一条滑不留手的鱼儿,转身就轻松躲开了。   叶青璃依旧巧笑嫣然,“您老别气,晚辈这不还特意备了份大礼给您赔罪,”说着,就将拉开引线的震天雷,往那老者怀中一抛,只觉手中多了一物,硬硬的。   还不待那老者反应,震天雷已经轰然炸响,化作了一片惊鸿的火舌,生生将那鱼跃巅峰的高手,炸成了一块焦炭。   “那是什么东西?” 第五百一十一章 仙塔在现   四外立刻想起了一片抽气声,另外一人,似乎与刚才炸死的老者,出自同一个家族,正满脸惊怒的瞪着叶青璃,手掌之颤,“你,你就是那个叶青璃。”   经过多日对皇甫和各大氏族的势力清扫,叶青璃这三个字几乎已经是如雷贯耳,因为圣姑之前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叶青璃的项上人头。为此,圣姑还向他们亲口许诺,只要叶青璃死了,她便会取消他们与皇甫一族的血咒,自此他们便可自由了。   在不用背负先人留下来的宿命,永远做皇甫家的马前卒。   所有下一刻,所有高氏与郭氏的人,全部扭转枪头,认准了一点,“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这个女人。”   众人大惊,齐齐惊呼,“保护旗主。”   一时间,周围杀气弥漫,至少叶青璃感觉的到,至少此刻有四名高手死死盯住了她,令她如芒刺在背,但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激烈的厮杀,由此以叶青璃为中心爆发。   因为敌我混战,天罡等人不敢随意动用震天雷,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拿命来。”   一名绝顶高手不顾身份,当头一掌击向了叶青璃的天灵盖,二人一躲一闪,一松一进,短短几回合,叶青璃虽是躲过了致命一击,但也知道这老者功夫不凡,不敢硬来。   “敢尔。”   那边,四长老已经带着人前来支援。   但这老者却仿佛认准了叶青璃,根本对身后的攻击,不管不顾,一心一意的就是要置叶青璃于死地。或许叶青璃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皇甫家外姓氏族的可悲命运,才会有今日的这般疯狂。   而一名绝顶高手的疯狂,绝对不是叶青璃能阻挡的。   三长老,四长老,几乎同时在他身后推出掌力,此人尽管被击的口吐鲜血,但手中浑厚如潮涌的内力,依旧一股脑的往叶青璃身上扑,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不好,这老货要与皇后同归于尽。”   果然,就见攻击叶青璃的这名老者,已经是重伤垂死,但双手虚划,正做出一种很是怪异的动作,然他的眼底,布满了死寂般的决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悲凉。   堂堂鱼跃巅峰的高手,修炼一世,虚度百年,今日就要为了整个家族而死,尽管不舍,但又不得不心甘情愿。   “小辈,不要怪我等心狠,实在是只有你死,我族才有一条活路可走,”说完,那来着忽然周身气劲大变,仿佛盘踞在他体内的某种猛兽,忽然在这一刻彻底苏醒了过来。   “不好……”   东方羽大惊,“青璃快走,他要染尽自己体内的本源精气,与你同归于尽。”   叶青璃当然想走,但,如今她却是已经被某种强大的气机,死死锁住,根本不能动弹分毫,而旁人也不能介入分毫。唯有这漫天激荡开来的可怕浪潮,莫测的急速翻涌。   堂堂的鱼跃巅峰的高手,燃尽自己体内全部本源,该是何等的威势。   “家主……”   高家一干随行而来的长老,见家主为了整个家族的福祉,甘愿牺牲自己,皆是悲痛莫名。那边,郭家的一干人,也无比紧张的望着他们,因为今日只要叶青璃死,他们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只是要牺牲掉高家家主,代价未免有些太大。   “旗主。”   “皇后……”   此刻叶青璃被这股可怕的气机锁定,仿佛为蒸板上的肉,就要任人宰割。但诡异的是,叶青璃的脑袋,在这一瞬间,竟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清醒,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胸口,开始有七彩的光芒闪动。   而且这道光芒开始越来越强盛,仿佛不绝的源泉,开始往叶青璃的体内输送能量,令那高家家主,由本源精气造成的强大气势,也有种压不住场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诡异现象,皆露出不解之色。   但这种情况,叶青璃却遇到过,就在上次蓝雨国的太子府,与圣姑对垒之时,她也曾被一股陌生的力量贯穿经脉。那时的她不过鱼跃初期的实力,根本承受不住,而此刻,她强劲的经脉与丹田之力,已经逐渐成熟。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胸口流转着的七彩光芒。   而那七彩光芒,当日曾参与太子府乱战的老何天罡等人,也曾见过,若不除意外,那七彩的光芒,很快就会聚成为……   一只拳掌大小,闪耀着璀璨七彩的小塔,缓缓自叶青璃的胸口飞出,旋转着,波动着,如世间初开,大地回暖的唯一曙光,灼灼的普照着这方天地。   叶青璃悬于半空,神色不解,这尊被称为琉璃仙灵塔的东西,究竟从何而来,或者说,究竟藏在她体内的什么地方,为什么她平日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反倒每每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刻,出现救她?   灵犀说过,琉璃仙灵塔是金陵女皇的法器,已经毁于千年前的那场动乱,可既然毁了,为何又在次现世?   谁修复了它?   叶青璃整个人沐浴在七彩圣光之中,衣衫飘飘,宝相庄严,如仙似幻。   而就在琉璃仙灵塔斑斓璀璨的照耀下,高家家主燃尽本源精气的气势,竟开始寸寸龟裂,他原本悲凉决绝的神色,霎时间变的无比绝望,仿佛终于到了尽头。   满含不甘的一声呐喊,“天要亡我高家,哧……”   血洒长空,高家家主魁梧的身姿,宛若破败的玩偶,直直的从半空坠落而下,一干高家长老狂奔着冲了上去,却只能绝望的抱住,家主的尸体,嚎啕大哭,在无了斗志。   郭家家主看着,也是心头一片瓦凉。   这样都不能杀掉叶青璃,恐怕他们在没了机会。   “撤。”   “想走,没那么容易,”随让刚才怪事连连,但冥离国的众高手却依旧死死咬着敌人,不肯放手,与郭家众人在次展开了厮杀,此刻郭家失去了高家的助力,实力大损,心中又没了斗志,一时竟被四长老等人压着打。   不一会儿就遍地横尸。   “家主先走,”几名郭家高手护着家主,且战且退。   那郭家家主见跟随自己的多年亲信,一个个死在跟前,气的目瞪欲裂,可也只能不甘的一声怒喝,踏着轻功,奋力冲出了重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与金陵女皇对话   “穷寇莫追。”   四长老一声大喝,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回身,只见叶青璃已经毫发无伤的缓缓落地,但她的胸口依旧悬着那尊七彩光芒的琉璃仙灵塔,瑞彩斑斓间,将这孤寂的暗夜,照的亮如白昼。   众人想要过去看个究竟,却发现一个个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   叶青璃望着跟前的琉璃仙灵塔,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发现跟前多了一个人,抬眸,就见那身披七彩凤袍,头戴金冠的女子,威严的站在她的面前。   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上,正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你?”   叶青璃一惊,慌忙扫了眼周围,发现大家正斗站在不远处,担忧焦急的望着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是现实世界,而她居然在现实世界见到了这个,号称她前世的金陵女皇。   也不对,灵犀曾说过,她身上只有金陵女皇的一魂两魄,根本构不成转世的条件。   所以她跟这位金陵女皇的关系,真的很复杂。   以前她们都是梦中相见,叶青璃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但今日她竟在机缘巧合之下,在现实相见,这令心中困惑的叶青璃,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但她并没有激动的语无伦次,而是声息了一口气,认真的问:“你是千年前的那位金陵女皇吗?”   “是,”声音清脆,竟与她的音色如出一辙。   胸口的心脏不由开始‘呯呯’跳动了起来,叶青璃继续问:“我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明明是千年前作古的人,为何还能存在于世?是你一直在暗中左右我的命运吗?还有,两次在我身上出现的青莲影迹就是怎么回事?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我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不介意的话,你还可以说说,千年前的那场动乱,最好是黑羽王的弱点什么的。”   一口气,叶青璃就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饶是金陵女皇现在乃非人非仙非鬼的一种存在,清凌凌的眸中,也露出了些许苦笑,随即她朱唇轻启,除了神态与叶青璃不同外,她们几乎一模一样。   “你我本是同源,无我便无你,无你亦无我,从你降生的那一刻,你我已经相依而存,谈不上谁左右了谁,只是顺着我们共同的命运,在往下走。”   “共同的命运?什么命运?”叶青璃一愣,感觉似乎问到了点子上。   金陵女皇叹息,“这是一个非常久远的故事。”   “久远,有多远?比一千年的时间还要远吗?”   “是的。”   “那黑羽王呢?”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尽管去找他便是,到时候,我自会与他了解恩怨。”   金陵女皇就这样幽幽的望着叶青璃,仿佛有说不尽的言语,道不尽的事非,奈何,她却只能语毕于此,“天机不可泄露,今后你自然会明白这其中事非,只盼,我们用一千年共同布下的局,可以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叶青璃已经,追问,“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们用一千年共同布下的局,叶青璃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曾经在她梦里,那个由青莲化作的女子,她又是谁,她似乎跟金陵女皇是相识的。   “喂……”   叶青璃正欲言语,发现金陵女皇已经大步离去,不,也不能说大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迈动步子,而是身影一闪一动间,渐行渐远。   不远处,东方羽,楚云静,玄魄,莫弦歌等人,眼巴巴的望着,叶青璃受托琉璃仙灵塔,独自雪地里自言自语,整个人跟魔障了似的,一会儿激动,一会儿焦急。   “怎么回事?”   正欲开口,他们的面前,忽然刮过一阵绚烂的清风,随即,一位身披七彩凤袍,头戴威严金冠的女子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绝色的姿容,与叶青璃一模一样,只是神色如女皇一般威严。   “你……”东方羽一看到这个女子,心脏仿佛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了一下,先是彻骨缠绵的痛,然后是一种穿梭时空般的追忆与思念,可是,他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打扮的‘叶青璃’。   但是,真的好熟悉。   不仅东方羽有这种感觉,就连楚云静,莫弦歌,玄魄,在看到金陵女皇的瞬间,都心神巨震,如遭雷击,那种熟悉,酸味的味道,不知何故,在他们的心底缓缓蔓延。   他们都在很努力的想,究竟是什么地方见过她,很熟悉,却想不起分毫。   跨越千年岁月的长河,在度相见,金陵女皇只是微微一笑,她深邃的眼眸内,恍如历尽沧桑,怅然间,说道:“缘起的那一日起,便已注定今日的缘灭……我虽与她同源,但自今日之后,也在无干系,我,是金陵皇朝骄傲的女帝,她,是你们今生注定的挚爱。”   言罢,金陵女皇忽然挥袖,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上被抽离,是一份熟悉的感觉,或者是一份遥不可及的回忆。   仅仅在这一瞬间,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包括他们每个人脑中的记忆。   只记得刚才似乎有什么人从他们身前走过,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东方羽浑身大汗淋漓,一掌按在天罡的肩上,问:“刚才,可有什么人来过?”   天罡一脸迷惑的摇头,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望着不远处的叶青璃,别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那边莫弦歌也在问四长老莫无极,莫无极亦是摇头,“老夫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   远处,叶青璃只觉的眼前一晕,就在金陵女皇挥手的瞬间,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的身体内抽走,脚跟一软,整个人就跌倒在了雪地里。   “青璃。”   “旗主。”   下一刻,叶青璃已经被所有人关切的团团围住,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眸,只觉的眼前阵阵发黑,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般,呓语着问:“刚才,你们可曾看到有什么人来过?”   “这……”   不知情的人纷纷一愕,怎么叶青璃问的问题跟之前东方羽,莫弦歌问的如此相像,刚才有人来过吗?没有啊。天罡弄月无比坚定的摇头,“属下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丢了魂魄   在他们看来,刚才叶青璃一直就站在这里,自言自语,至于说的什么,他们则一句话都没听到。   这真是个很诡异的夜晚。   叶青璃郑重其事的将手按在了莫弦歌的肩头,道:“我要见你们的大祭司。”   今晚一役,高家与郭家算是彻底的折了,不日,又传来消息,刘氏一族在大长老等人的对垒中,也是损兵折将,在无高手可派,已经被逼至濒临灭族的边缘。   纵观局势,如今依附皇甫家的外姓氏族,唯剩下了百里与欧阳。   因为叶青璃之前坚持要见灵犀,不到五日,他们便辗转到了黑水国的一处小城。   望着脚下茫茫天地,雪地无疆,叶青璃不禁苦笑,发现她跟黑水国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几次前来,几次回返,最终,双足还是要踏在这片土地上。   “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皇甫一族的祖地,就在附近,不过这里常年积雪不化,又被布下了强大的隐雾阵法,一时还无可奈何,但有大祭司在此坐镇,想必不日便可破除,直捣黄龙。”   推开一扇厚厚的暖阁。   温热的气息,瞬息扑面而来。   叶青璃顶着漫天的风雪,在一旁侍女的伺候下,摘掉了头上的斗笠,解下了肩上厚厚的披风,换了双干净的鞋子,就一步步跨过了门槛。此刻,灵犀就坐在暖阁内等候。   面容依旧如初见时的稚嫩,虽还是一身古板的祭祀法袍,但如烟似雾的双眸内,却透着逼人的灵气,秀美的容颜,缓缓洋溢起了暖暖的微笑,“姐姐,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叶青璃也笑了,挨着灵犀的桌子,坐到了对面,“你的预算向来很准,不知可猜到我此来的目的。”   灵犀苦笑,“姐姐乃天地间享大气运之人,非凡夫俗子,灵犀的神通尚未纯熟,也不过能预测到一些皮毛,若真这般巴巴的来问,岂不是在为难灵犀……”   说着话,灵犀看向了叶青璃的面色,却是瞬间色变,失声道:“姐姐你……”   “怎么了?”叶青璃迷惑的问。   灵犀却是一言不发,先是仔细观察了她片刻,然后拉过了她的手腕,把了把脉,沉着小脸,竟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叶青璃也不着急,就这么等在一旁。   良久,灵犀方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当真是怪事,姐姐可知你已经是丢了魂魄之人。”   “丢了魂魄?”饶是叶青璃之前有所心理准备,但当一听灵犀的这个结论,还是把她吓了一跳,“何为丢了魂魄?丢了魂魄之后,会怎么样?”   “怪,便怪在这里?”灵犀同样也陷入了深思,考虑良久,才将这个诡异的答案说了出来,“方才灵犀观姐姐的面色,已是阴火不齐,阳火明灭,更严重的是,你的三魂七魄,已经明显少了一魂两魄……若是平常人出现这种状况,多半已经死去多时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嗖’的一下窜过了叶青璃的背梁,她心中隐隐有着不安,却又强自镇定,将心态摆好,问:“那,我此刻究竟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当然是活着,”灵犀毫不犹豫的回答,“所以才说怪异,但姐姐毕竟已经是失了魂魄之人,等于一只脚踏入了阴间,一只脚却还在阳间,这几日,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最后一句话,灵犀说的意味深长。   叶青璃心领神会,随后将自己之前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灵犀,当说到金陵女皇的时候,灵犀的神色明显变的激动,但激动之后,又化作了长久的沉默。   “我现在真的可以肯定,你真的不是女皇的转世,”虽然很是漠然,但灵犀还是不得不苦笑着承认了。   叶青璃亦是苦笑:“那你以后还会唤我姐姐吗?”   “那是自然,这是我与你之间的缘,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叶青璃释然,若她猜的不错,她所失去的这一魂两魄,应该就是金陵女皇寄存在她身上的,那一魂两魄,而今,这寄存的魂魄应该已经被主人彻底抽走了。   说她跟金陵女皇有关系,其实关系还真不浅,但若说没关系,如今,除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了。   “对了,我潜意识的梦境中,除了常会梦到有关女皇的事,还时常梦见一位,由青莲化作了女子,她的容貌,与我生的也一模一样,我感觉,她与我更加亲近一些。”   “青莲?”   灵犀皱眉苦思,却始终没有一点头绪,但他可以肯定,就算叶青璃不是金陵女皇的转世,但也绝非寻常之辈,或许,这其中还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二人促膝详谈了好久,直到深夜才准备离开。刚一拉开暖阁的门,就见莫弦歌正站在门口,厚厚的飞雪,已经没到了他的脚踝,此刻他谪仙般的面容,正开怀的笑了起来,“怎么样?”   叶青璃诧异的一抬头,“你一直在这里吗?怎么没进去?”   莫弦歌笑了笑,“没有,我也刚到不久,见你与大祭司聊的投机,就一直没进去打搅,怎么样?大祭司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   叶青璃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不想旁人徒增担忧,面上故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自然是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便好,我送你回去吧。”   与莫弦歌并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风雪盖面,二人一时也无话,走着走着,叶青璃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墙角,蹲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缩着头,似乎是个已经被冻死的死人,面露恐怖的青白之色,但偏生一双又圆又大的目光,在用一种诡异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着叶青璃瞧。   叶青璃始终面色淡然,问:“莫弦歌,你可看到墙角的那个人?”   莫弦歌闻言,摇头,“什么墙角的人,我没有看到啊?”   “那便无事了。”   看到就当没看到,二人继续并肩而行,那墙角之‘人’似乎极害怕莫弦歌,见他们走进,仿佛钻墙一般,眨眼就消失了。   绕过一个拐角,就见楚云静正撑着一把油布伞,朝这边走来,一见叶青璃与莫弦歌,便停下了脚步,倾城华丽的容颜,冰冰有礼的笑道:“有劳莫兄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青莲与女皇   这是赶她走吗?   莫弦歌颇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那我明日在来找你。”   “好。”   匆匆做了别,叶青璃就随楚云静进了屋,摘掉斗笠,她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骨头一般,软到在了榻上了。   最近她总是容易疲劳犯懒。   楚云静似乎知道叶青璃身体状况,面露担忧的上前,为她褪去鞋袜,一边问:“冥离国的那位大祭司可曾说什么?你近日总是犯懒,也不是办法。”   叶青璃呵呵一笑,“他一到冬天,比我还懒,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还聊这么久?”   叶青璃没有作答,而是佯装着闭目,转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又做了起了梦,依照灵犀的说法,她如今这叫,三魂七魄不在其位,一旦睡去就开始彻底的不安分。   一会儿梦到过去的一些旧事,一会儿又会梦到自己的未来,稀里糊涂的,就像看了一场老旧的黑白电影。   但她近日梦到最多的,却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长路,路上,有一个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走,越走越远……   一股难言的悲伤,开始在她的心口泛滥。   想哭,却哭不出来。   自己似乎在梦里撕心裂肺的,朝那个男人喊了一句话,可至于喊了什么内容,她始终没有想起来。   然后就是叮叮咚咚的流水声,仙气缭绕的池水边,一名红衣妖娆的女子,一会儿冲她笑的开心,一个又冲她歇斯底里的发火。   但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一直在唤着她,姐姐,姐姐……   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妹妹?   最终,她的梦境定格在了一座不见天日的寒洞,潮湿冰冷,鼠蚁横行,到处都是嶙峋恐怖的焦黑色山石。   然而,就在这阴森之地,却盛开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花。   莲枝摇曳,伴着透人心脾的馨香,绚烂的泼洒在了这暗无天日之地。它好像已经盛开很久很久的,久远的岁月,已经让它扎根脚下的岩石,被水滴洞穿了一个深深的凹槽。   也许是几千年,也许是几百年……   青莲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但终于有一日,这片暗无天日的地方,响起一串沉稳的脚步声,随即,火光亮起,一名身着黄金铠甲,大红披风的人,一步步走到了青莲盛开的乱石堆前。   他似乎是来打猎的,路经此地,手上还提着滴血的兔子,腰间挎着一柄镶满宝石的长刀,背上是一张威武的虎皮长弓,与一排排整齐的白羽箭。   此人非富即贵。   但火光缭绕下,却只看清了他面上一张由黄金铸成的冰冷面具,和头顶高高束起的乌发,玉冠明珠,灼灼发亮。   他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天之骄子,就连迈向青莲的步子,都是那样的从容优雅。   这个时候,他似乎在疑惑,在好奇,这样条件恶劣的地方,居然会盛开一朵如此美丽的青莲,当真是天工造物,无奇不有。   而青莲似乎有灵,在灼烫的火光下,轻轻的晃动着,忽然,片片圣洁的花瓣,开始簌簌而落,化作璀璨的流光,一下扑入了那人的身体。   那人霍然一惊,仓皇间连退数步,面上由黄金铸成的冰冷面具也随之滑落,一张倾城绝美的容颜,随即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是一张美到了极致的容颜。   一张与叶青璃一模一样的容颜,却要显得更加稚嫩一些。   她是金陵女皇少年时的摸样?   叶青璃猝然惊醒,恍惚间睁开眼眸,发现已经天明,厚厚的罗帐外,似乎有人在焦急的说话,和杂乱的脚步声。   叶青璃平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知道,她绝不会平白无故做没有相干的梦,这个梦,应该就是金陵女皇年少时,与那朵青莲的缘分。   至于那朵青莲的来历,她不得而知,而她自己跟这两者的关系,就更是一团乱了。   “姐姐?”   罗帐被一只手撩开,随即,灵犀穿着宽大庄严的祭祀法袍,就缓缓的坐到了叶青璃的床边,先是忧心重重的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后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才口气沉重的道:“你的魂魄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叶青璃笑了,“这不在这呢嘛。”   饶是灵犀好脾气,此刻也没了好气,“你可知,你已经死了整整三日了,若非是灵犀看出姐姐乃魂魄离体,暂无性命之忧,否则他们早就给你操办葬礼了。”   “啊……”   叶青璃这一惊还真不得了,身子一动,发现酸的很,只好艰难的往枕头上一靠,“你说什么?我都睡三天了?”   “不是睡,是死,死了三天,现在又活回来了,”灵犀纠正,因为一炷香的时间前,他来查看,叶青璃还是气息全无的状态。   可是,这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叶青璃也是半天才慢慢消化了这个信息。   她居然死了三天。   这时,罗帐被七手八脚的撩起,楚云静,东方羽,玄魄等人,就着急忙慌的用了进来。一见叶青璃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望着他们,激动之余,纷纷长长的出了口气。   “青璃你没事太好了。”   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楚云静,之前是他陪着叶青璃同塌而眠,可谁知,睡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清晨一睁开眼,怀中的女子竟就气息全无。若非灵犀及时赶到,说叶青璃只是魂魄离体,没有性命之忧,不然他非自责而死。   叶青璃苦笑,“我说过,无事的。”   东方羽沉下了脸,“你都差点见了阎王,还说无事,青璃,你究竟有什么事隐瞒着我们?难道你的忍心看着我们如此为你担惊受怕?”   “我……”   叶青璃语塞,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这事,她根本就说不清。   青莲,青莲……莲花……   脑子里仿佛忽然有一条重要的讯息,急掠而过,叶青璃猛的一抬眼皮,却又不见了,于是她开始苦思冥想,随后,终于兴奋的一拍大腿,“对了,灵犀,我几日前曾遇到过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他们似乎是从极北之地而来,额头都纹有一朵莲花……”   一想到莲花,叶青璃就一下想到了那几个奇怪的人。 第五百一十五章 灵族   闻言,灵犀无波的表情上,忽的一阵动容,“怎么可能?姐姐,你当真遇到了这样的人?”   “你知道这些人?”叶青璃亦是一惊。   灵犀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目光幽远,似乎追忆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可终还是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已经整整一千年了,金陵皇朝都覆灭了,他们居然可以与世长存。”   “他们是谁?”   “灵族。”   灵族的确世代生存在极北之地的天穹山,与世隔绝,唯一被世人知晓的一次。那还是千年前,金陵皇朝昌盛时期,有一灵族老者突然到访,说有祥瑞旺于金陵,并且每年都会带着重礼,前来金陵朝拜。   由此,世人才知,极北苦寒之地还有一个叫做灵族的存在。   可是,灵族仅仅只连续朝拜了五年,就再没有来过金陵皇朝,仿佛彻底失去了音讯。当时的极北之地,十分的遥远,金陵皇虽疑惑,却也并未派人深究。   那时,灵犀还不过是初开灵识的小蛇,知道的并不多,却对灵族人额头纹刻的莲花,记忆犹新。   “灵犀一直以为,那灵族早已在千年前消失,所以才无法前来朝拜,不想……只是灵族隐世而居,现在为何突然又从极北之地出来,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正如叶青璃所想,她梦中的那朵青莲花,多半与灵族是有些关系的。   “他们似乎是来找人的,”楚云静及时解了惑。   找人?找谁?   他们是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   叶青璃也不想在此死钻牛角尖,于是转移话题,问灵犀,“皇甫家的隐雾阵法,你可找到了破解之法?”   灵犀笑答:“皇甫家气数已尽,这隐雾阵法虽精妙,却也不是完全无解,只待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便可长驱直入,攻入皇甫家腹地。”   说来也怪,他们大批人马已经在皇甫家外围驻守有一段时间了,可皇甫家一直没什么动静,究竟是无力反抗了?还是他们对隐雾阵法太过自信,觉的我们破解不开。   “何为天时地利人和?”   “十日之后。”   既然灵犀给出了确切的答案,叶青璃也不好在追问,只是跟着众男大眼瞪小眼。   楚云静叹息,“算了,既然青璃不愿说,我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只要,你遇到什么麻烦,知会我们一声便可,”其他人点头,似乎也已经妥协了。   叶青璃为大家的理解,而感到欣慰,“真的很抱歉,因为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恐怕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你我可以应对,听天由命吧。”   三日后。   叶青璃的睡梦中,忽然想起了马蹄声,她慌忙惊醒,发现不是梦。打开门,就见外面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是个头戴轻纱斗笠女子,两侧,分别是一身黑衣的燕离,与一身白衣的燕如意,那中间之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姨母,你怎么来了,”叶青璃披上衣衫,迎了出去,而那头戴轻纱斗笠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相认不久的亲姨母,燕红雪。   燕红雪下马而来,虽面容被轻纱遮挡,但柔和却隐忍的声音,却暴露了她似激动,似哀婉,又似绝望的复杂情绪,因为她爱了一生,又恨的一生的男人,正是皇甫家如今的家主,皇甫清河。   她一直自持已是方外人,不愿多做理会,但当一听闻皇甫家气数已尽,她便还是不由想来看看,看皇甫清河那个骄傲优秀的男子,是怎么死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想来看看。   “姨母?”叶青璃疑惑的唤了声,沉默中的燕红雪。   燕红雪方才自知失神,隔着轻纱,沉闷的答道:“此番围攻皇甫家,姨母也想参与。”   叶青璃自然知道,燕家与皇甫家上一代的各种恩怨,既然燕红雪说出来,她当然不会阻拦,“全凭姨母心思便是。”   “二小姐,”这时老何也迎了出来,多年来,其实他一直追随在燕红雪的身边,但燕红雪多年来,一直觉的自己是燕氏一族的罪人,不配继承燕氏一族的衣钵,所以才让老何到叶青璃的身边护佑。   对此,燕红雪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意思,他们主仆缘尽,老何现在的新主人是叶青璃。   错身而过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与燕离四目相对,友好善意的笑容,立刻在二人的面上展露。不知是不是叶青璃敏感,她总觉得燕离看向她的目光,有种若有若无的东西。   想起当初蓝雨种种,叶青璃心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一切还好吧?”   “自然是安好。”   二人客套的一声寒暄,便错身而过,再无交集。   有了无情楼加入,自此围攻皇甫家自然是胜算加大。   不过第二日,这座不毛之地,居然又接连迎来了几个贵客。   风南空率领一众影卫亲信,踏着飞雪,从西面而来,轰隆隆的马蹄,震耳欲聋,黑水国特有的旗帜,在苍茫的风雪中迎风而舞,猎猎作响,恍如出征的神军。   楚云翼则要显得低调一些,带着暗旗一众护卫,风尘仆仆,透过朦胧的雪色,老远就看到对方欢喜的笑脸。   但最低调的,还是要数君如墨了,他如今初登夏侯家家主之位,而夏侯家如今又盘踞蓝雨,一手遮天,在加上智者如墨之名,他如今可谓是一呼百应的圣人。   然圣人出行,却从来只是一人一骑,和两名随从,甚至多余的行礼都不会带。   “你们怎么来了?”叶青璃亲自迎了出去,就见这三名举世无双的男子,齐齐下马朝她走来,欢喜的荣光,有着数之不尽的意气风发,与缠绵的爱意。   这一刻,仿佛天上的太阳,都跟着亮了起来。   “围攻皇甫家这等大事,怎能少了朕,”楚云翼一马当先,将叶青璃拥了个满怀。   风南空立在簌簌的大雪中含笑,白皙精致的容貌,真真让他成了仙,化了妖:“围攻皇甫家多有凶险,朕怎么可以不来,在说此事又发生在我黑水境内。”   君如墨虽只笑不语,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眼看灵犀所说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众人的心中,难免开始变的焦躁,和跃跃欲试的战意。 第五百一十六章 心中有你   而这几日,叶青璃很听灵犀的话,怕因失了魂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窝在屋子里休息,众男们更是时常来与她唠闲话,开点不失大雅的玩笑,日子竟过的惬意。   “旗主,燕小姐求见。”   燕小姐?   叶青璃立刻想到了燕如意,也没多想,“请她进来。”   当燕如意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这不大的卧房内,乌压压的坐了一众男子,他们各个容貌非凡,地位尊贵,往那扎堆的一坐,立刻形成了一种视觉冲击,令燕如意无端端的局促了起来。   叶青璃扫了眼周围,笑着道:“忘记介绍了,这是我血缘上的表妹,燕如意,想来是要寻我说些贴己的话,你们就都散了吧。”   莫弦歌懒懒的一撇嘴,“青璃好没意思,这凳子还没坐热乎呢,竟又要赶人。”   “改日在请你喝茶,”说着,叶青璃一点没跟他客气,抬手,硬硬生生将他掌中温热的茶,拿了下来放在了桌上,惹得莫弦歌老大的不乐意。   面对燕如意的突然造访,众男都只是礼貌性的一点头,就兴致缺缺的逐一散了去,待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燕如意才缓步走了进来,倾城的容颜,浅笑唤了一声,“表姐。”   叶青璃点了点头,身子始终懒懒的歪在小榻上,不肯起来,“表妹今日造访,可是有什么事?”   燕如意显然并非做作之人,既然问了,那边开门见山的道:“我来,只想告诉表姐一句话……燕大哥心中有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最后一句话,显然花掉了燕如意许多的勇气。   而叶青璃却感到了微微的诧异,随即,她准确无误的点出了事情的中心点,“你喜欢燕离?”   “不,没有……”燕如墨立刻否认,但微乱的神色,飞红的面颊却是出卖了她。   就算心中喜欢,却也要顾及对方的心意,将爱人推向旁人的怀抱,这,就是燕家女子的心性吗?   叶青璃苦笑连连,扪心自问,那样的生死与共,那样的患难相知,说她对燕离没什么,说出来都虚伪,但是,有些感情,就算心动了,也不一定会有结局,就算存在于心,也不一定要说出口。   这大概也是燕离不说出来的原因。   不想今日,被看似莽撞,却单纯率直的燕如意一语道破。   “你来这里,燕离一定不知道吧?”   燕如意想不明白,叶青璃为何总是答非所问,只能愣愣的点了点头。她心中是喜欢燕离的,从小就喜欢这个总照顾她的大哥,而母亲,也有意让燕离照顾她一辈子。但是身为燕家女子的骄傲,是绝不准许自己委身于一个,心中另有所爱的男人。   既然不能委身,那便成全他的心意。   这就是燕如意来此的决心。   叶青璃沉默了片刻,神色竟是没有丝毫的变动,“你回去吧,这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事。”   燕如意见叶青璃没有被自己说动,有些小小的不甘,但觉的留下来,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垂眸,俯身告辞。   这边燕如意刚走,叶青璃就懒懒的从小塌上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朝房间的一角望去,“出来吧,藏这么长时间,也不怕梁上的灰尘呛了鼻子。”   话才落地,一道黑影已经从房梁上,轻盈的落了下来,看面目,不是旁人,正是东方羽。   叶青璃歪着头喝茶,问:“听墙角很有意思吗?”   “没意思,”东方羽摊着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然后便不在多说一句话。   燕离是他的兄弟,是他多年的生死兄弟,亦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所以对于今天的事,他虽有预感,却也着实是始料未及了,“能说说你们在蓝雨国的事吗?”   二人相顾无言了半天,最终还是东方羽打破了平静。   而叶青璃这方面从来都很坦诚,既然你要听,那就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好了,“当初他说,第一次救我,是奉命行事,生死关头第二次救我,是因为你,我想,他一直不说什么,也是为了你。”   兄弟妻不可欺,不管叶青璃的情史有多荒诞,但只要有东方羽在,燕离便坚决不会分毫插足。   从这方面讲,燕离绝对是个很称职的生死兄弟。   转眼,就到了灵犀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日,天空云朵密集,阴沉沉的压向地面,就连初升的太阳,也被遮的一丝亮光也看不到,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今日绝不是什么好天气。   众人早早的起身,皆凝重的望着小城内弥漫着的紧张气氛。   “怎么样了?”   灵犀一身整齐的祭祀法袍,负手立于堂前,明明是个很年轻的孩子,但他此刻看上去的摸样,仿佛已经穿越了无尽沧桑,看破了那滚滚的乌云,灵秀的目光,深邃的可怕。   “能不能攻入皇甫家,但看今日成败了。”   所有人准备妥当,一声令下,纷纷提刀上马,整个气氛,充满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随着一片嘹亮的马嘶,众人已经随队,轰隆隆的奔向远方,苍茫的雪原。   大风骤起,遍地的雪毛子,风风扬扬的化作了一片天然的雾气,一时竟是辨不清方向。   若是平日有太阳的天气,或许能够看清楚一些,但偏生今日乌云遮日,让这周围的雪雾变的更加深不可测。但众人知道,尤其是冥离国的人,他们相信,大祭司之所以选择今日,必有其原因。   风越发大了,四处都是狼一般的嘶吼,越往前走,视力就越是弱,最后已经看不出十步,马队只好摸索着前行,互相呼喝,拉着绳子,希望不要被吹散。   “大祭司,前面已经看不到了,”终于,有人忧心的大声喊了一句,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风雪淹没,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灵犀却是心中自有分寸。   胯下的马儿早有多半抵不过这恐怖的风雪,或哀鸣着伏在原地不肯动弹,或是已经甩下主人,独自逃之夭夭,唯有几匹忠心护住的马儿,始终坚守着,驮着主人,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   楚云翼翻身下马,伸手亲密的摸了摸爱驹的脖子,将嘴凑到它的耳边,道:“今日你已经尽力了,无需拼命,回去吧,朕相信你认得回去的路。” 第五百一十七章 破开迷雾   马儿先是满含不舍的看了主人一眼,然后调转马头,独自离开。   这下,所有人都是徒步而行,好在各个都是高手,虽不能自如的施展轻功,却也是能继续前行,而这场风雪,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他们这一走竟是走了小半个时辰。   此地除了嘶吼的狂风,与白茫茫的雪雾在无其他,若内力稍微低弱之人,恐怕就要生生被冻死在半路了。   随行的护卫几乎都已经是叫苦不颠。   这时,叶青璃抬手淹着劈头盖脸的风雪,忽见十步外有一道黑影,正朝她一步步靠近,心中一惊,却是并没有做声,眼睁睁的看着那不明黑影,在风雪中,连杀数名毫无防备的护卫。   “有刺客……”   她大声呼喊,声音却转瞬即逝,根本传不出去。   索性,她也不喊了,直接提剑上前,就要将那杀人的黑影灭掉。   “姐姐,不可,是幻觉。”   就在叶青璃即将挥刀动手的瞬间,耳边忽然想起灵犀炸雷般的呼喝,随即,周围忽然亮起了几盏明灯,险些刺了她的眼眸,这亮光,竟是比现代高瓦数的电灯还亮。   不过待她适应过来,看向那灯光的时候,发现,那根本不是灯,而是冥离几名长老正人手一面盘子大的铜镜,光源都是从铜镜中而来。可是,镜子是需要反光的,这里根本没有阳光可用。   镜子会自己发光吗?   叶青璃正疑惑,发现刚才她正要下手斩杀的黑影,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楚云静。   “怎么是你?”   “姐姐,”灵犀带着人赶了过来,才发现,在这几面铜镜的照射下,周围的风雪竟是没那么大了,众人聚拢在一起,就听灵犀缓缓的开口解释,“此雾中有迷人心神的雪魁,若是阳光普照的好日子,必遭其暗算,辨不清方向,自相残杀而死,所以我才特意选在这乌云遮日的天气,现在我们已经走到阵法的中心,若皇甫家想要暗算,现在便是绝佳的机会。”   原来如此。   众人心头一震,叶青璃是因为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两魄,心神才会异常脆弱,差点就着了雪魁的道,若非灵犀及时出言,恐怕她已经失手杀了楚云静,险些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一念至此,叶青璃直觉的头冒冷汗,一阵后怕。   但同时,灵犀含着内力的话刚一落地,众人立刻面露警惕。也就在这时,厚厚的雪窝子里,忽然冒出了几道漆黑的身影,直接飞掠而来,要杀举着铜镜之人。   想来那铜镜,就是劈开迷雾的关键。   “这次不是幻觉,杀……”   一声令下,苍茫的雪雾中,立刻就杀成了一片,狂风夹杂着鲜血,直往脸上飚。好在护持铜镜之人,都是冥离国的长老,各个修为高深,面对来敌,也算游刃有余。   不消一会儿,脚下已是遍地伏尸,滚烫的鲜血融化冰雪,裸露出了漆黑的土地。   而冥离国长老怀中拿一面面铜镜,却是越发的亮了,仿佛一颗颗升起的小太阳,亮的刺目。   “这铜镜究竟反的什么光?”   灵犀了然一笑,头上的兜帽已经被狂风吹落,如玉般的黑发,披散而来,秀美的面孔,稚气中却透着沉稳,“自然是常人看不到的光,看,这雪雾马上就要破开了。”   闻言,众人望去,果然,虽狂风依旧怒嚎,但扬起的雪雾却没那么浓郁了,依稀间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山谷。   刚才明明还是茫茫雪原,一马平川,不想片刻功夫,就平地出现了一座山谷,不禁让人称奇,这皇甫家果然底蕴深厚,有这样一道神奇的屏障,怪不得千百年来,世人始终看不到皇甫家的庐山真面目。   “这么容易,就解开了吗?”   “那有姐姐说的那么容易,”灵犀摇头苦笑,“这迷雾中的雪魁本无法子压制,也就是借了今日的天时,乌云遮日,阴阳混乱的时机,才得以平安度过,所以我才说皇甫家气数已尽,这般难得的日子,早不来晚不来,偏是我们围攻皇甫家的时候来。”   只是,灵犀能预测到的事,黑羽王同样也能预测。   “果真是天灭皇甫家。”   话虽这么说了,但叶青璃的心中始终有种隐隐的不安,无论是皇甫兰溪还是黑羽王,都不会束手待毙。而今他们都已经这般登堂入室,为何对方还没有发难?   “看,前面好像有路,”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定睛一望,果然见茫茫雪地中,有一条由黑色岩石垒起来的长路,虽已被风雪半掩,却也依稀可见,而路的尽头,正是这座漆黑的山谷。   “走吧,无论成败,这都是我们今日的必经之路。”   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山谷,燕红雪驻足观望,心潮早已经是起伏跌宕,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绪,有些微微的激动,但更多的是惆怅。尽管她曾今满腔的恨意,但已然在长久的岁月下,消磨成了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滋味。   罢,罢,罢,她只看一眼,此生便在无牵绊。   众人各怀心思,大步流星的就踏上了那漆黑的长路,尽头是一片长长的阶梯,说也奇怪,当他们一行人刚一进入山谷,周围的风就停了,呜呜咽咽的虽还在盘旋,却一丝也吹不进山谷。   “诸位远道而来,本座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忽然,一声冰冷的嗤笑,缓缓的自远方传来,叶青璃几乎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圣姑的声音。她与灵犀并肩,抬头望去,见皇甫兰溪带着一干氏族高手,并排站在台阶的尽头。   看架势,到还真像是在欢迎他们似的。   “反常必有妖,小心。”   叶青璃与皇甫兰溪多次生死交锋,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警惕的扫了眼周围,讽刺道:“皇甫兰溪,你不是向来高高在上,自视可以主宰一切,不知道,今日你是否还可以主宰。”   圣姑冷冷一哼,她自己也知道,皇甫家今日在劫难逃,但天生骄傲的她却始终不愿承认,冷艳的面容,肃然非常,“不过一群蝼蚁,若当年我皇甫家全盛之时,你们这些宵小,哪敢在此嚣张。”   “原来你也会说当年,若当年的金陵皇朝还在,你皇甫一族,在女皇的脚边也不过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叶青璃反唇相讥。 第五百一十八章 玉石俱焚   “混账……”圣姑平生最恨有人羞辱她的家族,这几乎让她瞪红了眼。   叶青璃却是不依不饶,企图从圣姑怒极的话里,得到点有用的信息,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听圣姑已经不怒反笑,“好,好,叶青璃,既然你们今日敢来,那就叫你们有来无回……启动机关。”   最后一句话,高亢而嘹亮,隐隐含着种种不甘与愤怒的悲凉。   灵犀神色一变,“小心。”   “轰隆隆……”   忽然一声惊天的巨响,伴着激荡而起的烟尘,回头望去,就见高高的台阶下,他们来时的黑石路已经化为了碎石,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从左右山壁,伸出的青石大门,压垮一切,死死的将这座山谷封存了起来。   很快,整个山谷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轰隆巨响,仿佛地龙翻身,天塌地陷一般。   叶青璃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当初在冥离国她就曾给皇甫家的两名高手下过这么一记猛药,想不到,混久了,真的是要还的,如今皇甫家就要将他们活埋于此。   “大家小心。”   轰隆隆的巨响声越来越大了,甚至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震颤,越颤越是厉害,台阶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恐怕过不了多久,整条台阶就要奔溃。   叶青璃与灵犀,施展轻功三步并作两步就登上了高台,准备先擒住圣姑在说,而圣姑早已算计好了这一切,又岂会被轻易捉住,她连续退步,一个闪身就往山谷里冲去。   “别让她走了。”   叶青璃与灵犀紧追不舍,大长老二长老也紧随其后,那边,百里与欧阳两族的高手,也同时无声无息的失去了踪影。   转眼,他们就尾随圣姑追到了山谷之中,但这里的震颤却同样厉害,只见远方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巍峨的大殿,已经在这股地陷般的大震动中,开始逐渐龟裂塌陷。   脚下的土地也陷出了一道深深的地缝。   叶青璃脚下一个不稳,连忙收脚,转而进入了一道回廊,可刚一站稳脚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忽然撩拨去了叶青璃的第六感,令她大惊失色,下意识疾步后退。   “轰……”   一颗足有数千斤的巨石,轰然砸落,不偏不倚,真好将她刚立身的回廊,砸成了一堆废墟。   暗呼好险的同时,圣姑也彻底失去了踪影。   这座昔日皇甫家的大本营,此刻化作了野兽的背梁,陷入了一片惊天的震动,犹如末日降临,一座座恢弘的建筑开始片片破碎,山崖绝壁,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巨大的滚石,接连掉落,或是压垮了参天的巨数,或是震碎了精致的楼阁。   只要他们人在这山谷,就难逃一死。   但此刻叶青璃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一大片雪球般的滚石,已经朝她这边铺天盖地而来,震耳欲聋的颤动,仿佛嘶吼的野兽,咆哮着,要将她撕成碎片。   “姐姐小心。”   灵犀不知从那里来的,提起叶青璃的衣服领子,就往一旁躲闪,那汹涌滚落的巨石,也砸碎了方才她脚下的一切。饶是叶青璃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女人一定知道离开这里的出口……”   “她恐怕是故意引我们过来,这是皇甫家专门用作玉石俱焚的机关,怪不得来的路上,皇甫家一直没有动静,原来,他们早就给我们备下了这条绝路。”   但不管怎么说,皇甫家真的完了。   “小心,”叶青璃一身低呼,拉着灵犀,二人狼狈的滚落在碎石堆上,几只狠厉的羽箭,险险的擦过他们的肩头,颤抖着钉在了地上。   不远处,圣姑眸光怨恨的放下了手中的弓弩,随即抬头,望着自己昔日的家园,变的如此千疮百孔,圣姑的心便止不住的心痛与愤怒,“叶青璃,不能亲手杀你,是我平生大憾。”   言闭,圣姑抬头望去,就见角落处一只漆黑的鹰,正冷眼看着皇甫家的奔溃。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皇甫家从此不复存在,我与你,也在无干系……”   “轰……”   一声惊天的巨响过,叶青璃大惊,他们之前追圣姑追的急,竟是忘记所有人此刻都还在那条台阶上,而刚才的那声巨响,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念至此,叶青璃身法迅速变换,几乎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速度,接连避过砸向她的巨石,手持墨雪剑,狠狠的就劈碎了一块阻挡她的圆柱,石屑蹦飞间。   就见颤动的石缝中,不停有新鲜的血液涌出。   一名随行的护卫,活生生的被砸在巨石之下,满脸鲜血,双目凸起,表情极其的痛苦。   另一名冥离护卫打扮的人,则是被蹦飞的石子,打穿了脑子,乳白的脑浆子淌了一地,死相凄惨。   横七竖八的尸体,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此遭了厄难,叶青璃步步行来,一面躲避砸落轰塌的建筑,一面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青璃……”   各种崩塌的声音中,隐隐传来一声呼喊。   叶青璃双眼一亮,就冲了过去,就见那片台阶上众人完好无伤,而之前的那声惊天巨响,正是天罡等人卸下身上的所有火药,企图炸开那道石门,可惜,那道石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这样大轰炸,也只是有些许石屑松动,根本就炸不开。   “皇甫家这是给我们下好的套,既然那个皇甫兰溪也在这里,说明,就一定有出口。”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但整片山谷的轰塌却还在继续,山摇地动,一面高耸的悬崖绝壁,如豆腐渣工程一般,轰然倾泻而下,恐怖的岩石洪流,转眼将他们之前立身的台阶,连同那面青石大门,一起淹没。   灰色的烟尘,遮天蔽日。   皇甫家山谷四面环山,坍塌一座,后面还有一座,此地真真成了无法脱身的绝地。   “好可怕。”   这种毁灭性的坍塌,堪比一场惊天动地的天灾,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的尽快找到出口。”   可寻找出口,谈何容易。   “跟我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皇甫清河   正当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苦苦寻找出路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沉稳的男音。众人闻言望去,就见一片高大的岩石上,不知何时,立着一名身披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   他的言语,仿佛不容置疑,“咳咳……想活命,就跟我来。”   “你是谁?”叶青璃皱眉质问,皇甫家与她是宿世大敌,现在忽然有这么一个人出来,要救他们,这怎让叶青璃不怀疑,是不是要将他们引入另外一个绝地。   然而,那人却没有多做丝毫解释,转身便走,轻灵的身法,一步便是数丈,不快,却也不慢。   众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办?”   “轰……”数百斤千斤的巨石,从上空坠落,众人急速飞逃,几个起落间,碎石横飞,几次险象环生,身旁几个忠心的护卫,为保护主子,直接被巨石压成了肉酱。   新鲜的血肉,喷了叶青璃半脸。   那种极致体验生死的感觉,令叶青璃的大脑异常的清醒。   而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观望,似乎还在问,想活命,就跟我来。   经过这一轮接着一轮的毁灭性灾难,本来随行的众多护卫,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冰冷的碎石,伴着灼热赤红的血浆子,触目惊心,场面竟是异常的惨烈。   楚云翼抖着猎猎的斗篷,面上有些轻微的刮伤,双眸深邃而坚定的道:“不管了,跟上在说,索性不就是一个死。”   叶青璃把心也是一横,“跟上。”   众人,迅速跟着那人,从轰塌的山谷中,艰难的穿行而过,中间不停有人在死亡,但死多了,也就麻木了,他们开始紧紧抓住那个人的脚步。   “义母,你怎么样?”   燕离与燕如意一直左右护在燕红雪的身边,他们发现,素日安静沉稳的义母,今日似乎特别的激动,一双目光透过面前的斗笠轻纱,始终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那个引路的男人。   “是他,居然是他……”   燕红雪的声音,抖颤中含着彻骨的悲凉。   “谁?”   “小心……”   前面的一座凉亭终于不堪重负,朝这边砸了过来,燕离带着几个无情楼亲信,把心思都放在保护燕红雪与燕如意的身上,哪有功夫深究燕红雪呢喃的话。   更不会注意,那个男人不经意间的一回头,目光淡淡的锁定了燕红雪的目光,却很快又交错而过。   “居然是他……”   “轰……”   经过一番艰难的行进,他们终于随那个神秘的男子,来到了一片看上去比较结实的山壁前,伸手,似乎正要触碰什么机关。忽然,一声尖锐,不可置信的呼喝声传来,“爹爹,你要做什么?”   那神秘男子,微微顿住手掌的动作,仰头望去,就见圣姑立在不远处的碎石堆上,冷艳精致的面孔,此刻布满了惊怒,“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放他们走……”   为了布下这个局,她几乎倾注了皇甫家的一切,爹爹怎么可以。   五指微动,那神秘男子似乎也被呼喝的有些犹豫,但很快,他又重新变的决绝,“兰溪,世间命术本就是上天注定,人终抵不过天,放他们走,让一切结束吧。”   叶青璃等人听的迷惑,但有一点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准备带他们走的男人,居然是圣姑的父亲,皇甫家的上任掌舵人,皇甫清河!   那个为得到魂珠,不惜利用燕红雪的感情,毒害她母亲燕红泪的元凶。   这一事实,让叶青璃很快陷入了一种惊骇的情绪。   “皇甫清河。”   微微喘息着,燕红雪终于无比艰难的唤出了那个如梦魇般,纠缠了她十数年的名字,但口气中,却在没了当初的无限情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悲恨交织。   皇甫清河只是淡淡的忘了燕红雪一眼,似乎并不想说什么。   而燕红雪对这阔别多年的男子,也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凝视了片刻。远处,无数山壁垮塌,轰天震地的声响,犹如天穹破碎,长河逆流。   当年所谓的爱,所谓的恨,终于在这一日汇集。   最终,皇甫清河的目光,又在燕如意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转身毅然决然的扣动了机关。   “爹爹,不要,”圣姑一声恼恨的低呼,身若闪电,就朝皇甫清河俯冲而来,似乎要阻止这未曾完成的机关扣动。但中途却被叶青璃忽然挡住,二人迅速在半空中交了数个回合。   “轰……”   一块巨大的山石,忽然毫无预兆的从绝壁上滚了下来,叶青璃满面惊诧的躲开,但圣姑却一心要阻止皇甫清河触动机关,一时不查,双腿立刻就被那巨石死死的碾住,伴着各种骨骼碎裂的声响,圣姑凄惨的发出一声痛叫。   “兰溪……”皇甫清河大惊。   圣姑整个下半身,都被垮塌的巨石压住了,血水从石缝中流出,交织出她惨白如纸的容颜,黄豆大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她忍着痛苦,嘶声力竭的呐喊,“爹爹,你当真要我皇甫家万劫不复吗?”   皇甫清河,心神皆颤,那立的笔直的身影,此刻也不受控制的萎顿了下来,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兰溪,我们都错了,其实,皇甫家已经万劫不复了。”   “啪……”   结实的山壁,传来一声轻轻的震颤,随即,一道山壁轰的一声塌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条漆黑悠长的暗道,似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天日了,一股刺鼻的潮气,随风涌了出来。   皇甫家在此立本之初,既然埋下了玉石俱焚这等极端的机关,那必然也埋有一条生路,这也是人之常性,绝路的尽头,总有一条生路,而生路的尽头,也许会是死亡的终结。   “你们走吧,”皇甫清河沉沉一语,他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整个身体虚弱的紧紧贴在山壁上,一连串艰难的咳嗽,从他的喉中传出,仿佛要咳断气管般。   “为什么要放我们?”燕红泪死去多年,对这个迫害她燕氏一族的罪魁祸首,叶青璃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仇恨,却依旧没什么好印象,此刻见他们所作所为,自然心有疑惑。 第五百二十章 蛇鹰大战   皇甫清河隔着斗笠轻纱,惨然一笑,他们的家族,整整昌盛了数百年,而他与皇甫兰溪一样,都深深的为家族而感到骄傲与自豪。但也正是因为这份骄傲与自豪,让他们变的不顾一切,机关算尽,却是到死才明白,终究是斗不过老天。   “如果,你的命能换回皇甫家的一切,那我必杀你。”   燕红雪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掀掉了皇甫清河面上的斗笠,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形同枯槁,白发丛生,行僵就木的面容,浑浊的眼眸内,弥漫着哀伤的死气。   “你……”   燕红雪原本愤恨的表情,一下僵在了那里,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年那个风神如玉的翩翩俊美男子,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二人四目相对,皇甫清河却在这个时候干涩的笑了出来,整张脸,如从死人身上趴下的皮,有种说不出的灰败,他说,“红雪,当年之事,我不曾有过丝毫后悔,你恨我,就杀了我吧。”   不曾有丝毫后悔。   燕红雪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双目通红,疯狂的翻涌着多年来,她的苦楚与仇恨,如今,大仇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但抖颤的身子,却迟迟不肯动手。   皇甫清河是骄傲的,就算他曾深深的后悔过,但绝对不会说出口。   而燕红雪同样也是骄傲的,就算当年因爱迷失了自己,如今,在对方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时,她更加不会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意,“皇甫清河,你听着,就算我恨你入骨,但我不会杀你,那样只会脏了我的手。”   皇甫清河继续笑了,隐隐中,伴着某种释然与开怀。   忽的,一场大风在山谷中扬起,伴着破碎的烟尘,还有一股浓烈的腥臭,令人闻之欲呕。   “怎么回事?”   灵犀面容忽变,“黑羽王,你终于来了。”   闻言,叶青璃立刻将心弦重新紧绷了起来,就见,轰天震地的山谷内,他们来的路上,已经被巨石填满,而就在那残垣断壁间,随着这股诡异的风,弥漫起了一片红色的雾气。   远远,就闻到那雾气中的阵阵恶臭,像血腥的味道,确又不是。   “啊……”一名外围的护卫,忽然发出一声沉闷惨叫,接着,他弃掉手中的兵刃,双手不受控制的死死卡主了自己的咽喉,双目圆睁,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是中毒了吗?”   周围的人想上去查看,却被惊的连连后退,就见那护卫的咽喉处,忽然爬出了数条赤红狰狞的长虫,随即,他的寸寸肌肤开始以肉眼的速度,龟裂腐烂,转眼就化作了一滩恶臭的脓血,竟是与那急速靠拢过来的红色雾气,是一个味道。   但更糟的情况是,守在外围的护卫,接连遭到这样的恐怖惨剧。   叶青璃大惊,“快退入暗道,先离开这里。”   “女皇陛下,刚见面,就要走吗?”一声低沉的男音自红色雾气中响起,仿佛是一只漆黑的大鹰,正在俯冲着朝她飞来,又仿佛一个浑身包裹黑衣的男人,正一步步的走来。   看到黑羽王的到来,灵犀几乎恨的咬牙切齿,“我明白了,触动玉石俱焚只是一个开始,你是要利用压在废墟下的死者,发动这种阴毒的血阵,你当真……恶毒至极。”   “是,又怎么样?”   黑羽王周身包裹在一片漆黑的烟雾中,仿佛比上次在冥离国见到的,更加深不可测。   灵犀怒极反笑,“可惜,就算你阴谋得逞,也什么都得不到,因为姐姐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在这里,你机关算尽这么多年,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你们还不快退入暗道,”叶青璃趁黑羽王不注意,低声冷哧身后众人,却发现,东方羽,楚云翼,楚云静,玄魄,莫弦歌,风南空,燕离,包括冥离国大长老等人,双足仿佛灌了千斤巨石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本王不让他们走,谁也走不了,”黑羽王悠然的道,随即,他大步而来。   叶青璃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机正在锁定她,而不远处,黑羽王的身影转瞬及至,几乎下一刻,一双阴厉的眼眸就已经贴到了叶青璃的跟前,二人几乎眼贴着眼在对视。   瞬间,叶青璃只觉的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身子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抖颤了起来。   而黑羽王,似乎在叶青璃的眼睛里发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浓浓的惊异,“怎么会这样?”上次明明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发现了金陵女皇的气息,为何现在没有了,不仅没有,三魂七魄还少了一魂两魄。   “休得无礼,”那边灵犀一声叱喝,稚嫩的少年,瞬间化作了一条白长长的白色大蛇,纵横着就冲了过来,锋利的毒牙,张口就要咬住黑羽王。   黑羽王阴厉的双眸,连续转动,身影忽动,朝高空飞速跃去。   而灵犀的这一击,目的也不是要击杀黑羽王,而是迫使黑羽王离开叶青璃的身边,所以的毒牙在逼退黑羽王的时候,几乎是擦着叶青璃的鼻尖,急速而过。   半空中,立刻展开了一场,诡异的蛇鹰大战,如丛林间最原始的战斗,但却是招招都充满了毁灭的力量。   脱离了黑羽王的牵制,叶青璃浑身的血液立刻恢复如常,但皮肤表面却是已经大汗淋漓,跌跌撞撞的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子。在去看黑羽王与灵犀的大战,发现黑羽王相较之前在冥离国,明显强大了不止一倍,这才一会儿功夫,灵犀庞大的蛇躯上,已经出现了多处伤口,鲜血淋漓。   “大祭司,”冥离的几名长老急红了眼。   叶青璃亦是大急,但他们与黑羽王根本不是一个段数的实力,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都是逆天的妖魔。   现在黑羽王专心对付灵犀,下在众人身上的定身力量,也明显消退了,现在可以说是他们最好的脱身机会。但又如何让叶青璃忍心丢下灵犀一个人在此。   “你们先走,”叶青璃朝身后众人低喝一声。   但却无一人肯动弹。   东方羽苦笑,“我们的命,是绑在一起的,要走,一起走,要死,也一起死便是。” 第五百二十一章 当年隐秘   所有人也都是这个态度,叶青璃看在眼里,唇角笑的苦涩,“今天的情形可不是闹着玩的,生路就在后面,你们谁要走,我绝不会有丝毫怨怪。”   “轰……”   就在这时,黑羽王一声嘹亮的鸣叫,也不知用了怎样的力道,红色的烟雾中,灵犀百丈长的白色蛇躯,惨然跌落在一片残砖瓦砾之中,似乎已经受了重伤。   “灵犀……”   “告诉我,金陵女皇的魂魄,去了那里?”黑羽王凝立在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废墟中的白蛇。   仿佛力道已经用尽,灵犀玉一般洁白的躯体,化作了点点碎光,重新变成了稚嫩灵秀的少年。却是衣袍染血,发丝凌乱,倔强的小脸,满是不屈的神色。   “我不知道,黑羽王,你已经杀姐姐一次了,难道还要在杀第二次,你这般大逆不道,如何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化羽登仙而去的昆吾大神?”   “哈哈哈……”谁知,黑羽王忽然在半空中仰头大笑了起来,态度极是暴戾,“灵犀,你觉的以当年女皇的威势与天资,本王有那个本事杀她吗?”   念及当年的一幕幕,灵犀心若刀绞,恨声道:“姐姐天资盖世,是千百年来资质最强的皇女……她怎么可能轻易被杀,一定是你用了卑鄙无耻的法子,逼死姐姐的。”   “她的确是被逼死的,不过,不是本王,而是被她自己逼死的,”谁知,黑羽王居然说出了一句话。   灵犀,包括叶青璃,也是面上大惊,这话是什么意思?金陵女皇是被自己逼死的。   “你胡说八道,”灵犀虽是重伤,却是满面的愤恨。   黑羽王一声嗤笑,“灵犀,你真可怜,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此口口声声的要替她报仇,简直荒谬,如今本王便不妨告诉你,女皇当年是自愿就死,至于这其中的隐秘,你还不配知道。”   望着黑羽王悠然自得的模样,灵犀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的……你胡说,胡说……”   “哼,左右都是当年昆吾大神造下的孽,金陵的毁灭,是上天注定,本王不过是顺应大势,而我羽灵一族效忠皇朝千余载,就算从皇朝拿走一些想要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待本王将你的魂魄抽出,查出金陵女皇的下落也不迟。”   黑羽王忽然阴狠的一笑,周身准建黑气腾腾,伴着周围逐渐弥漫的红色烟雾,就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鹰,这这坍塌的山谷内,一瞬间,风沙走石,乌云遮天。   叶青璃单手掩面,阻挡着风沙的侵入,但心中,却被黑羽王的话给惊住了,左右都是当年昆吾大神造下的孽,此事跟那好几千年前,就已经作古的,昆吾大神有什么关系?   黑羽王作乱,是为了要在皇朝覆灭前,拿走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这世间,能被黑羽王看上眼的东西……长生不死药。   叶青璃双眼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且不论这长生不死药究竟有没有,但黑羽王似乎认定了,金陵女皇一定知道。他千年前费尽心机,没有从对方的口中知道,如今跨越千年,又急于寻找女皇的魂魄,此事多半有迹可寻。   恍惚间,她又忽的想起,梦中那株神秘的青色莲花,与之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轰……”   思量间,黑羽王与灵犀又斗了起来,但重伤的灵犀,明显节节败退,眼看不只。叶青璃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也不知那里来的一股冲动,她忽然拔剑而起,璀璨的剑芒,在这凌烈的风沙中,直直的砍向了黑羽王遮天蔽日的羽翼。   “姐姐不可,”惊喜急叫一声,就要回身来护叶青璃。   二人凌空一击一护,正好给了黑羽王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异象,也在这生死的瞬间,彻底点亮了这暗沉阴郁的天地。   朵朵如光影交织的青色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叶青璃的身畔迎风绽放,如梦似幻,瑰丽神奇,好似一层无形的保护,将黑羽王的攻击尽数挡了下来。   “又是那种青莲?”远处,风南空露出愕然的神色。   “姐姐……”就连灵犀也被叶青璃的突然变化给惊住了,虽然他也时常听叶青璃说起,她的身畔会绽放一种神奇的青莲,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神秘的青莲花,绝对大有来处。   比起灵犀的惊骇,黑羽王在看到那朵朵神秘优雅的青莲时,眼眸深处,明显划过了丝丝的慌乱与恐惧。   “居然……没有被毁灭?”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牵制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曲优雅的仙乐,在这一刻灵动的响起,随即,绚烂的七彩神辉普照天地,宛若这世间最永恒的那一抹炫彩。   所有人又被这七彩神辉所吸引,纷纷驻足望去,就见,凄风苦雨的天际,正缓缓走来一位身披七彩凤跑的绝妙女子,她手托一只小巧的塔,那夺目的七彩光芒,便是来自那神奇的小塔。   琉璃仙灵塔。   “姐姐?”灵犀不可置信的轻声呢喃,各种情绪,瞬息间奔涌而至,令他激动的双肩抖颤,热泪盈眶,“姐姐,你当真没有死?”   叶青璃怔怔的望着,此刻,她与金陵女皇已经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如此对视,令她忽然对这个威严的女子,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情。   她是个值得尊重的强者。   “清儿,本王就知道,你绝不会轻易泯灭。”   黑羽王扇动着那漆黑如夜的羽翼,忽而化作诡异森然的黑鹰,时而又化作了身披斗篷的人形,但一双猩红的眸光,却仿佛血蝙蝠一般,炸放出慑人的冷电。   “告诉本王,长生不死药,究竟在那里?”   金陵女皇站在七色光影之中,除了一身华丽的凤袍,隐约的,只能看到一抹婀娜的身影,浅浅的笑道:“黑城典籍,第八页记载,金陵七年,天降祥瑞,汇集于长生殿,结出五枚圣果,后,经异人指点,的确炼就了一炉长生不死药……”   言至此处,黑羽王的双目登时圆睁,流露出浓浓的贪婪之意。 第五百二十二章 逃生   但金陵女皇却忽然话锋一转,摇头道:“不过可惜,已经晚了,那长生不死药实数逆天之物,在炼成的那一日,便已经不容于世,没有人可以逆天而行。”   黑羽王原本贪婪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无比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洞,阴测测的望着金陵女皇,咆哮着低喝,“本王不信,如今本王神通大涨,完全可以抽出你的魂魄,到时候,你什么秘密都守不住。”   “痴人,”金陵女皇苦笑摇头,“为何你总是这样执迷,为了那一点点的私心,这一千年,你活活拖垮了一个家族的运势,而这报应,终有一日也是要报在你身上的。”   “只要本王可以长生不死,所谓报应,也不过如此,”黑羽王周身忽然戾气大涨,挥动着遮天蔽日的羽翼,就要攻杀金陵女皇。   四周开始黄沙弥漫,恐怖强横的气流,如横冲直撞的利剑,震的那还算坚实的山壁,也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恐怕在这么下去,那唯一的生路,也要断去了。   叶青璃急的朝下方大吼,“还不快走。”   青莲花璀璨生辉,黑羽王的羽翼,威势惊人,却是始终盖不过那七彩的光晕,琉璃仙灵塔在金陵女皇的手中,犹如会呼吸的活物一般,预示着一场大战的降临。   灵犀心有所动,单薄瘦弱的身子,瞬间重新化作一条百丈长的雪色蟒蛇,纵横天下,森森的鳞片,外翻的血肉,让他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   “姐姐,灵犀与你并肩作战。”   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那场空前绝后的黑暗动乱,那一战,表面上看,是金陵女皇惨败,但究竟是谁败了,恐怕今日,才会真的见到分晓。   “叶青璃。”   叶青璃头脑一震,抬头,就见金陵女皇沐浴在起色的光芒中,定定的望着她,绝美的面容,看不出一丝人的情感,她只是淡淡的道:“这是属于我们的战争,你走吧。”   声音好像可以穿破神经,在叶青璃的脑子里响起,久久回荡。   随后,她见金陵女皇单手轻挥,一股她完全控制不住的力量,直接将她的身体托起,朝山壁下,那唯一的出口送去。   叶青璃大惊,她知道,从此之后,她可能与那个千年前的皇朝,再无分毫关系,这令她原本惊骇的心,莫名的开始慌乱,也顾不得别的,张嘴便喊道:“你还没告诉我这青莲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丽的凤袍,在狂风肆意翻飞,她凌空一指,一道金芒忽然激射而出,直直的没入了叶青璃的眉心。   登时,脑子里开始急速飞过很多陌生的画面,但却一张都没有捕捉住。   “青璃……”   一直守在岩壁下的众人,见叶青璃被一股怪风,一下吹到了岩壁下的幽洞,纷纷上前将她接住。   那边,灵犀与金陵女皇,已经跟黑羽王展开了一场殊死大战。   “大祭司,”冥离国众长老忧心重重的守在那里,却是毫无办法。   叶青璃刚一落地,就冲上前去,将手掌死死的扣在了大长老的肩头,喝道:“此事不是我等可以插手的,若不想死伤无辜,就立刻跟我走。”   大长老花白着胡须,一脸的担忧与急切,“老夫知道分寸,谢皇后关心,你们走便是,老何誓死与大祭司共存亡。”   “你这老……”货。   大长老的倔强,直让叶青璃想翻白眼,“有金陵女皇在,你们家祭祀不会有事的。”   灵犀似乎也想让大家尽快离开,他猛力抖出一阵劲风,将众人愿意的,不愿意,全都弹入了那幽洞。然后搅动起庞大的蛇躯,狠抽岩壁,那岩壁本就被震的松散,那里还受得起这一击。   登时山石坠落垮塌,将幽洞的入口,彻底的封死。   “大祭司……”大长老一声忧心的大呼。   众人在这庞大的力道下,如下饺子一般,叮叮咣咣的摔了一地,而周围光线,也在洞口封死的瞬间,变成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还有一股刺鼻刺鼻的阴潮之气,直钻鼻孔。   这条唯一逃出的幽洞,显然是被特殊加固过的,但经过之前山谷内的毁灭性坍塌,在加上外面的大战,显然也已经是岌岌可危,有细碎的石子,悄无声息的滚落。   “这洞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话,就听耳边一声碎石破裂的声响,几乎不用拿眼睛看,就知道,这洞要塌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众人根本没有废话,拔腿就在这一人高的幽洞内,狂奔了起来,而他们一边跑,身后的幽洞,也在跟着快速的坍塌,犹如死神追在后面一般,除了逃,还是逃。   “……清河,”燕红雪头上的斗笠已经在混乱中遗失,她仓皇回头,就见和他们一起进入幽洞的皇甫清河,一直就瘫坐那那里一动不动,任凭破碎的山石,将他彻底的掩埋,憔悴枯槁的容颜,竟是异常安详。   曾几何时,那个风华潋滟的俊美公子,最终竟是要埋骨于此。   “义母快走,”燕离根本没有功夫注意身后的情况,拉着燕红雪与燕如意就拼了命的往前跑。   身后的坍塌声,始终不断轰鸣着。   众人的心弦,也在这剧烈的奔跑,与喘息,不断绷紧,在绷紧……   “轰……”   一道貌似支撑这幽洞的梁木,忽然随着破裂的洞顶,当头砸了下来,而叶青璃所在的位置,竟是首当其冲。   饶是叶青璃轻功绝顶,但在这空间狭隘之地,竟是避无可避。   靠,贼老天,你该不会要把本小姐的命,交代于此吧。   正心中暗暗哀叹,就听耳边一声呼喝,“……小心。”   然后叶青璃奔跑中的身体,猛然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撞飞,直直的跌出五六步远,虽然把她撞的够呛,但她知道,有人救了她。   是谁?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众人的呼吸步子登时乱了起来,来不及互相问答,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功夫,轰然的坍塌声,伴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惨呼,已经响成了一片。 第五百二十三章 如意之死   如意之死   “如意,我的女儿……”   燕红雪的凄厉的痛苦,紧随而至。   叶青璃一时浑浑噩噩的坐在原地,感觉身旁有人将她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就算她心中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不得不故作镇定,“此地不宜久,不管出什么事,都先出去在说。”   坍塌声,已经停息了不少,许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远离皇甫家山谷,所以受到的余波,也不是很严重。   “出去再说。”   大家迅速重整旗鼓,顺着这条唯一的生路,继续快速的往前赶。   终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跑在最前面的叶青璃,终于在漆黑的前方,触到了冰凉的积雪,然后她足下生风,猛的一跃而起,便冲破了那层厚厚的积雪,冰冷如刀的寒风,冷不丁的吹过了她的额发,刮的她竟是浑身发麻。   重见天日了。   众人紧随其后。   但当燕离与燕红雪出来的时候,怀中却抱着满是鲜血的燕如意,那倾国的女子,此刻正无比痛苦的卷缩在燕离的怀中,身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抖颤着,如瑟瑟发抖,即将死去的小兽。   “如意,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如今这般鲜血淋漓的摸样,燕红雪哭的泪流满面,几乎伤碎了一颗心,恨不得将这一身的伤痛,都转嫁在她的身上。   燕如意浑身抖颤着,一张染了血的小脸,却没有过分的扭曲与痛苦,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样透过凄凄的寒风,定定的望着几步外的叶青璃。   楚云静已经上前,简单的做了几个检查,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救了吗?   燕离的面上,除了锥心的伤痛之外,竟是布满了沉沉的愧疚,口中不停的呢喃,“你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   叶青璃心神一震,虽然出事的瞬间,周围都是漆黑的,但她清楚的记得,在她耳边呼喝的声音,明明是个男人,但最终被那梁木砸中,受伤的却是燕如意。   她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最先救她的人,一定是燕离,而燕如意,却是为救燕离而受的伤。   多傻的女子啊。   多痴的女子。   燕如意显然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却始终拼命吊着最后一口气,一双大眼,就那么直勾勾,满含希翼的望着叶青璃,朱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一张,便是一口殷红的鲜血。   如泣血的黄莺,让人心痛。   叶青璃含着无比复杂的心绪,走上前去,紧紧握住了燕如意冰凉的双手,垂下眼帘,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表姐都知道……我答应你。”   一语既出,仿佛最后的心愿,终于得到满足。   燕如意苦苦挨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咽了下去,这美如娇花的女子,就这样软软的死在了她心爱男子的怀中。   燕离面上的愧疚,只会更加的浓郁,不可自拔。   “如意,我的如意……”   燕红雪终是不能接受燕如意的死,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伸手从燕离的怀中,将燕如意的尸体一把夺了过来,如拥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般,又是哭又是笑。   “哈哈……我的女儿,我的如意……是娘害你了,是娘害了你……都是报应啊,报应……我杀了姐姐,害她们母女阴阳两隔,如今……我终也得了报应……啊……可是这报应不该报在我的如意身上啊……如意……”   “姨母。”   看着燕红雪这样的肝肠寸断,其实她心里从未真的恨过她。   那一日,他们在寒风如刀的雪地里,整整站了一个时辰,直到身子都冻麻了,燕红雪的嗓子也哭哑了,那化都化不开的浓郁悲伤,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最终,还是在燕红雪的交代下,就地将燕如意的身体火化在此。但之后,燕红雪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总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笑,就那么僵硬的随着众人离开。   三日后。   他们终于在大雪弥漫中,找到了一间猎户遗弃的房子,经过这三日的连续奔波,众人已然是精疲力竭,若非各个都有不俗的功夫底子,不然冻也能被活活冻死。   “这里到处都是雪,我们也无法确定现在所在的位置,明日要发信号吗?”楚云静做到叶青璃的身边,问。   那边,玄魄将一头新猎来的狼,带着血丝就拉了进来,单刀直入,开膛破肚。也难得,楚云翼跟风南空居然屈尊降贵的打起了下手。   “这风大雪大的,发什么信号,就算发了,也未必能有人看到……那边是南方,就朝那个方向走,应该不会错……对了,燕姨母的状况怎么样?”   楚云静无奈摇头,“这次受了不小的刺激,怕是……”   冥离国的各位长老,自从离开皇甫家,就一直唉声叹气的,显然是一直在担心灵犀的安危,叶青璃也不好说什么。   自那日劫后余生,大家出奇的保持沉默。   但叶青璃还是试探的问了句,“你们,想知道关于我身上的事吗?”   此刻众人正围坐在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围着一大锅咕嘟冒泡的鲜美狼肉,低头沉思,冷不停听到这么一句,面上皆是一怔。   楚云翼似乎真是饿急了,拿着手中的剑,就着急忙慌的从沸腾的热汤里,挑出了一块肥硕的狼骨头,就着老酒,就吃了起来。一边还呜咽着回答,“活着就好,不大想知道……那个,如果你实在憋得慌想说的话,那就说吧。”   莫弦歌本来还端着清贵公子的架子,其实也饿的够呛,见楚云翼这一国之君都不顾脸面的开吃了,自己还端个什么劲,也飞快挑起了一块肉,不管熟没熟,张嘴就吃。   狼多肉少,这下谁也端不住矜持了,纷纷开吃,一时到是忘记了叶青璃之前的问话,各个争先恐后。   不用怀疑,这帮跟几辈子没吃过饱饭的家伙,正是当世,传说是中龙凤的人物。   叶青璃满心气馁的往后一靠,算了,不说了。   美美的喝过肉汤后,叶青璃却发现一直没见燕离的身影,抬头朝外张望过去,就见远远的,月光雪色下。燕离颓废的背影,正坐在一座乱石堆砌的墙头上,不知在想什么。   “青璃。” 第五百二十四章 救还是不救   身后忽然想起东方羽的声音。   叶青璃似有所觉,一回头,就见东方羽已经绕过她,站在了她的身侧,目光幽远的望着不远处的燕离。   “你答应过她的。”   “嗯,什么……”叶青璃有点出神,然后猛然惊醒,联想到上次燕如意单独找她说的话,不觉愣了一下,心思潮涌,却都化作了一种复杂,“是,我答应她了。”   “那就去劝劝他吧,别让他因此有了心魔,”东方羽这么说了,已经转身离开。   叶青璃何尝不知道东方羽的心思,随即苦笑,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凉气,才踩着厚厚的积雪,站到了那座简陋的墙头下。   燕离一直在出神,竟是没发现有人靠近,直到叶青璃唤了他一声,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昔日,那张总是爱开玩笑的面容,此刻在月光下,竟是满目的忧郁。   “在想如意?”   虽是问句,但叶青璃却几乎可以笃定,身子微微一跃,她也坐上了墙头。   一听如意二字,燕离本还算缓和的表情,登时又交织起了各种悔恨与愧疚,喉结连续滚动,那是想哭,却极力压制的表现,“我此生最对不起之人,便是如意……如果,如果我按照义母的安排,早早的娶她为妻,给她幸福,也许……”   “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她一心为你的心,”叶青璃淡淡开口,其实她并不善于劝慰别人,此刻也显的笨嘴拙舌一些。   “那日在幽洞里,是你舍身救我的,对吧?”   燕离的侧脸,微微一怔,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救我吗?”谁知叶青璃忽然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的,如果燕离不舍身救叶青璃,那燕如意就不会拼命在救燕离,那么,那日死的人就会是叶青璃。   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但燕离却马上进入了两难。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会选择谁?从小青梅竹马,一心为他的燕如意,还是令他一度心动情动,不可自拔的叶青璃。   这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沉默到,叶青璃以为燕离不会在说话了。而她的意思,也不是要逼迫燕离什么,正欲开口打个圆场。   谁知,燕离忽然开口,“我选不救。”   “……”   很坚定的答案,叶青璃几乎可以肯定,燕离在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迟疑。   不救,就意味着,他更在意燕如意的命,这话听上去有些尖刻,但叶青璃却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因为她知道,青梅竹马,朝夕相处,那样的感情,是她根本比不了的,所以才说燕如意好傻。   叶青璃矮着身子,坐在墙头上,细细听着耳边飞掠而过的风声,“那日,如意临终前,你知道她要我答应她什么吗?”   “什么?”   “在来皇甫家前,她曾单独找过我,她说,你心中有我,要我不要辜负了你的情意,可是,当时处于各种顾虑,我没答应,不想,她竟是到死还念念不忘……”   “傻丫头……”   这次,燕离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这个男人哭了,为了那个与他朝夕相处了多年,却痴情至此的燕如意。   “燕离,你爱我吗?”   “爱过……”也仅仅只是爱过。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可以到我身边来。”   “不必了,”燕离忽然长身而起,转身离开,咯吱咯吱的雪声,伴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吟唱着一曲忧伤的歌。   远远的。   月光将那个男子离开的背影,拉的老长老长。   如果,今日燕离答应了叶青璃,也许,燕离也仅仅只会是燕离,但他却拒绝了,那么,这一道决绝的背影,将深深的刻入叶青璃的脑子。   许多年,许多年,她都不会忘记,并且在岁月的洗礼下,不断的加深,有关这个雪夜的故事,还有那个人。   第二日。   叶青璃正窝在厚厚的皮裘里,睡的迷迷糊糊,隐约间,忽然听到一串沉稳的脚步声,是陌生人的声音,而且功夫还不弱。   立刻惊醒。   睡眼朦胧的叶青璃,就被一股迎面的冷风,吹了浑身一个激灵,就见,昨日他们暂住的破房子里,众人都还在睡觉,但似乎睡的异常的沉。   门是开着的,而门口,此刻正站着几个陌生人。   不过其实也算不得陌生人,因为这些人,叶青璃都曾见过。   为首之人,正是上次在兖州,遇到的奇装异服之人,也是灵犀口中的灵族,他们怎么会出现这?这么冷的风,按说屋子里的人都该醒的,可眼下除了她自己,所有人竟都还呼呼大睡。   不觉皱眉,故作不知的问:“你们对我的朋友都做了什么?”   那为首之人,虽满脸络腮胡子,但容貌却是极美,还是偏向女性的那种柔美,当然,他腰间那把巨大的跨刀却丝毫柔美不起来。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此刻正带着审视一般,定定的望着叶青璃。   片刻,不见这个男人说什么,就听她身后,同样美貌,额头纹着金色莲花的少女,欣喜的笑道:“大哥,还用看吗?瞧她的模样,除了眼睛是黑的,跟我族之人有什么区别。”   叶青璃被这么多人打量着,心思微沉,试探的问:“你们想怎么样?打劫吗?黄白之物都在门后头的包裹里,你们尽管拿去便是。”   “你放心,我们不是打劫的,我们是来找人的,”那额头纹有金色莲花的女子,嘻嘻朝叶青璃一笑,好像他们私闯进来,还是为她着想一般。   “既然是来找人,那便不是敌人,可否先把我的朋友弄醒,”叶青璃心中暗暗盘算着这些人的意图,希望他们果真如楚云静刺探到了一样,心性单纯。   同时,她也不得不隐隐猜测到,灵族跟自己身上的青莲花,一定有着很多联系,而他们要找的人,也多半就是她。   不过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绝不会自己承认。   谁知那为首的男子,大掌一挥,“不必了,我们找的人就是你,其他人还是睡着比较安全。”   这个人,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更狡诈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被劫持   叶青璃的神色,始终都表现的很镇定,闻言,徐徐的道:“但我与阁下却并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怎么说是找我?认错人了吧。”   可是那人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突然上前。   而这突然的动作,令叶青璃软绵的身子,瞬间警惕的弓了起来,可是当她一使力道,却发现丹田的内力,竟是一点都使不出来,当即心下骇然。   这屋子里,不说旁人,就是冥离国的诸位长老,那都是当世响当当的高手,居然也会被这样无声无息的药倒,可见这些人自有一套手段。   “你……”   叶青璃的心情,瞬间变的无比糟糕,就见那人忽然上前,伸出一只手掌,两指稳稳的抵住了她的眉心。   一股温热微带刺痛的感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涌入了她的身体。   但这种刺痛,却并非单纯肉体上的刺痛,仿佛可以直入她的灵魂,与她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产生了一样的共鸣。   “呀,快看……”   随着一声惊呼,叶青璃的周身忽然如光似影的绽放起了一朵朵,青色典雅的莲花,如梦似幻,光影交织,将光芒中的叶青璃,承托的超凡脱俗。   而叶青璃也被惊的有些发呆了,这青莲,只有每次她有生死危机的时候,才会主动出现,但这次,居然被这个男人给逼了出来。   最重要的,还是这个男人手中的力量,竟与她仿佛来自同源。   “这个女人,果真是青莲的转世。”   那个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收手,而刚才的那一番动作,显然他也不好受,累的额头见汗,踉跄着连步后退,才堪堪被同伴搀扶住。   青莲转世?   叶青璃警惕的双眼微眯,但一张脸,却是越发的冷若冰霜起来,“说吧,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青莲的转世,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奉命把你带到我们灵族……你知道吗?这次为了出来寻你,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那额头纹着金莲花的姑娘,一蹦一跳的走到叶青璃的面前,圆溜溜,海蓝色的大眼睛,正满目好奇的盯着她看。   好像她是外星人似的。   同时,他们同来的几个伙伴,也都用同样好奇欣喜的目光,打量着她。   “暮生大哥,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一个又黑又壮的年轻人,开怀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他们的开怀,只会反射出叶青璃情绪上的更加阴郁。不觉,口中冷声一笑,“如果我不愿意跟你们走,你们会杀了我吗?”   暮生摇头,“我们不会杀你,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活着把你带回去,但若你不愿……我也有的是法子把你带走。”   叶青璃气结,但眼下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同时心思电转,飞快的考量着自己的处境,和即将区分的得与失,利与弊。   既然今日,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了,所以她必须在走之前,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片刻,她忽然抬头,一脸的决绝之色:“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只有弄明白了,才可心安,否则,我宁愿血溅此地。”   这个暮生和他的同伴,显然不是什么奸险狡猾之辈,见叶青璃如此有商有量,便微微放下戒心,“你问,我暮生定然知无不言。”   “首先,你们知道我身上刚才出现的青莲花,是什么吗?”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而对方,显然也是了解的。   暮生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叶青璃,在确定对方眼底,没有任何算计后,坦言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可以先跟我们走,到了灵族……”   “绝对不行,我现在必须知道,”叶青璃的态度,异常坚决,同时她飞快的从鹿皮靴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横在了自己的喉管上,她想看看,这些人在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果然,暮生还有他的同伴,都皱了皱眉。   但叶青璃显然还是预料错了,本想借此套些有用的话,不想那暮生看似忠厚,却是狠性子的人,当即出手如电,就一把夺下了叶青璃手中的小刀。   “姑娘,劝你还是安分些吧。”   叶青璃中了他们的迷药,竟是一时不查,被对方得了手,登时气急。还怒极的话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已经被那叫暮生的男人,一把扛到了肩上,跟抗麻袋似的就往外走。   “混蛋。”   外头的冷风,劈头盖脸的就打在了叶青璃的头上,噎她一肚子的冷风,恨的只想骂娘,她出道这么长时间,还是头次遇到这等的羞辱。   “你放下我。”   “你们中原人最是狡诈,尤其是你们这种眼睛特别亮的女人,天知道你们肚子里盘算着什么,不如先把你绑回去,到时候你自然一切都会知晓,”下面传来暮生公事公办的声音,而叶青璃,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那你们就得放过我的朋友……”   “放心,他们中的迷药,小半个时辰就能解……”   暮生扛着叶青璃,带着他的同伴们,已经踩着厚厚的积雪,越走越远,而他们踏过的路,也很快被风雪掩盖,来的无踪,去的,自然也无迹。   可叶青璃还是不甘心,继续嚷嚷,“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这么扛着我,这样等同坏了我的清誉,我宁愿一死了之。”   暮生一听,果然将叶青璃放了下来,至于放下的动作,可不怎么温柔,差点没把她屁股摔成四瓣。   “百灵,你背着她吧,”暮生吩咐了一句。   叶青璃龇牙咧嘴的看去,瞧这叫百灵的小姑娘,高高瘦瘦的,俨然一副美人胚子,居然被派去当苦力,还很开心的样子。   但下一刻,叶青璃知道了,这百灵姑娘哪里是个姑娘,力气堪比一头牛,一胳膊就把她背在了背上,运起轻功来,竟还是踏雪无痕。   这些人各个天赋异禀,身手不凡,从不用骡子马一类的交通工具,因为他们在雪地里奔跑的速度,远比任何交通工具利索的多。累了饿了,便原地休息,无论什么时候,他们总能在附近打到猎物充饥。 第五百二十六章 布局   看来他们果然是从极北之地而来,天生就适应这样的生存环境。   叶青璃跟着他们这般赶路,几日下来,也彻底没了脾气。但她在偶尔停下休息的时候,还是会悄悄原地留下一些记号。   那暮生虽然格外小心,但比狡诈,却远不是叶青璃的对手。   这一日,夜幕渐渐降临,暮生带着一个叫林拓的男子,外出打猎了,独剩下了百灵与另外一个叫黑子的年轻男子,看守她。   接触了几日,叶青璃几乎也摸清了他们一些底细,知道这二人是对情侣。百灵聪明美丽,是那种性子很朴实的姑娘。   黑子,人如其名,肤色虽偏黑,但模样却生的极是英俊,是那种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一双冰蓝色的瞳孔,平日总是不怒自威,但只要一看向百灵,这干铁硬汉,便立刻化作了绕指柔。   不过叶青璃还发现了一个状况,那就是,林拓也喜欢百灵。   叶青璃闷不声坐在火堆旁,忽然道:“这里距离你们灵族究竟还有多远?这鬼天气,我可是一日都不想走了。”   百灵扭过头来,有些不悦,“大概还有十几日的路程吧,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们现在越走越冷,其实,我们的祖地却并不冷,真的,那里很美。”   叶青璃低头,掩饰过几分算计之色,模样笑的很是落寞,“那里是你的故乡,你当然认为是最美的,可是我自小生于气候温润之地,怕是受不住这寒冷的天气……咳咳……咳咳咳咳……”   这几天,因为暮生怕叶青璃逃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喂她一些控制行动的药,所以她面色跟精神都差了一些。   百灵很善良,见叶青璃如此难受的咳嗽,立刻就坐了过来,“你怎么样?还好吧,我这里有药,你要不要……”   叶青璃抬手拒绝,面上却笑的极为讽刺,“你的药在好,也解不了我的思乡之苦,更解不了我思念亲人的苦楚,唯有哪一日,你也无端被强人,掳到陌生之地,远离故土,不见亲人的时候,你才能了解我此刻的苦。”   闻言,百灵登时语塞,但又不愿意就这样被叶青璃说的哑口无言,便立刻一挺胸脯,义正言辞的回答,“有我大哥在,谁也掳不走我。”   寒风习习,吹拂这几只枯叶,从他们脚边划过。   叶青璃望着百灵说起话来的样子,忽然觉的无比好笑。   无端端的,心性单纯的百灵,竟被叶青璃的这种眼神,看的心里发虚,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好吧,其实这几日与叶青璃相处,她心中也是有几分愧疚的,但不管怎么说,长老的命令,他们也是一定要遵从的。   叶青璃收回目光,闲闲的道:“闹半天,只怪我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哥,所以才活该被带到这里,被欺负。”   “我们没有欺负你……”   百灵皱眉反驳,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默默无声的低下了头。   叶青璃也别过头去,同样无言。   直到暮生与林拓带着新鲜的猎物回来,众人的气氛才重新回暖。叶青璃在这里虽然受制于人,但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白天赶路有人背着,吃东西的时候,永远都挑最肥美的肉给她。   在暮生的眼里,中原女子都娇弱,散个步还要喘气,吃块肉都要分三顿,所以必须要特别照顾。   酒足饭饱,叶青璃观察着众人眉宇间,已经有了慵懒之态,便慢慢的挪了挪步子,立刻引来暮生的警觉。   “你干嘛去?”   叶青璃翻了翻白眼,“小解,你要跟去吗?”   “百灵,你去。”   每次都是百灵,叶青璃一点都不意外,起身,拢了拢身上厚厚的皮裘,就径自朝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走去。   这里黑洞洞的,唯有白雪映衬出的微光,为她引着路。   “喂,别往前走了,前面好像是峡谷,掉下去可就没命了,”百灵忽然上前,急急忙忙的拉住了叶青璃的胳膊。   “是吗?”   叶青璃淡淡一语,“坐了一天,我只是想活动活动而已,陪我走走吧,不过你放心,我沮丧,也绝对不会有轻身的念头。”   叶青璃当然不会有轻身的念头,百灵与她相处的这几日,知道这女人性子硬实的很。加之刚才的愧疚之情,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并还出口劝解,“其实我大哥也不是坏人,就是嘴巴冷了点,你平日别搭理他就是了……”   叶青璃与百灵,手拉着手,在雪地里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实撇去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百灵觉的叶青璃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博学广之,几乎事实都能说出个有趣的因由来,很惹她喜欢。   殊不知,此刻的叶青璃,已经把她给彻底的算计了。   “哎呀,我忽然肚子不是很舒服,想在这里小解,你站在那看着就是了,”叶青璃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她们每次单独出来,百灵都是在几步外看着的,所以她并没有异议,立刻便站开了。   叶青璃就在那慢吞吞的褪起了裤子,当她褪到一半的时候,她脚下忽然一划,膝盖就狠狠的撞在了一块冷硬坚硬的石头上。   “啊……”   一声凄厉的痛叫,百灵一惊,赶紧就冲了上来,一看,叶青璃的膝盖上已经渗透出鲜红的血水来,想必伤的不轻。   “啊,好疼……百灵,你快去给我取药,止血啊……”叶青璃绝美的五官,皱着成了一团。   百灵立马有些慌了手脚,“哎呀,我身上没伤药啊,所有药都在大哥的身上。”   “那便快去取啊。”   “可是……”可是大哥吩咐,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叶青璃,她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不如,我背你回去吧。”   “不可,我现在衣不遮体,你大哥他们一群大男人怎么能……再说,我伤了腿,又中了你们的迷药,还能跑到哪里。”   “对,对,对……”中原女子最终名节,她曾还见过,一个为了名节而投进自杀的女人,所以对叶青璃的话,深信不疑。   但百灵也有自己的思量,预算着自己的奔跑速度,这么一会儿时间,应该不会出问题。   “好,你等我。” 第五百二十七章 他们在附近   说完,百灵就风一般的跑了个没影,但很快,几乎五六分钟,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果然见叶青璃还保持那个动作,蹲在原地。   百灵立刻大喜,“药拿来了。”   说着,就开始七手八脚,从手中的皮囊中寻找伤药,完全没有注意到,叶青璃此刻的神态,早已恢复如常,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百灵的每一个动作。   忽然。   “啊,那是什么东西,鬼啊……”   叶青璃毫无预兆的一声尖叫,然后惊恐的就往百灵身后躲,一边躲还一边指着一个方向大喊,“有野兽,有野兽……”   饶是百灵艺高人胆大,也被叶青璃这一叫给乱了手脚,“别怕,在那里?”   “在那,在那……别过来……”叶青璃歇斯底里的一通尖叫,趁百灵不备,一把抓起那药囊,貌似害怕自卫的就扔了过去。   “哎,别扔……”   待百灵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装着他们所有药物的药囊,已经直直的被扔下峡谷,在没了踪迹。就算百灵动作敏捷,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将药囊追回。   这下,没了药囊,叶青璃便不用定期服用药物,也就是说,她身上控制行动很快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然后逐一被她以内功化解。   不过为此,暮生没少用怀疑的目光,瞪着叶青璃,“我就知道,你们中原女子,看似柔弱,却是比雪原上的百年孤狐还要狡诈。”   叶青璃暗自撇了撇了嘴,扯过一块鲜美的兔子肉,吃的有滋有味。   那边,善良的百灵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暮生发脾气,还跟着辩解了起来,“哥,这次真的是意外,这荒山野岭的,难免会有窝冬的野兽游荡,你瞧,青璃的腿还伤了呢,这伤总做不得假吧。”   说着,还用仅剩下的一瓶上药,小心的给叶青璃敷上,一脸的愧疚跟自责。   某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服务。   如此,又走了两日的路程,叶青璃明显感觉药效的锐减,当着他们的面,她也不敢运功化解,只能这么一点一点的这么耗着,但她知道,最多在过三日,她便可恢复七成功力。   但暮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令黑子与林拓部分白天黑夜,轮番的监视叶青璃。   这一日,百灵忽然一脸惊喜的从一旁的林子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朝这边欢呼着,矫健的身姿,像极了雪原上欢快的兔子。   “黑子,林拓,你们快来看,大哥给我寻到什么好东西了,”说着,她已经飞快的跑到了近前,犹如献宝一般,双臂一叹,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叶青璃侧目望去,面上登时一惊。   “嘿,好东西……”   就听黑子同样一声惊呼,就见,百灵的小臂上,正团着两只精灵可爱的小狐狸,一只白的跟雪似的,一只红的跟火似的,尤其是那胡溜溜,黑葡萄似的的眼睛,转动起来,别具神韵。   好一对灵狐,可不就是当初玄魄送给她的那一对。   这对小东西是还没长开的幼崽,只是初具灵智,根本不可能长途跋涉的追上来,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玄魄等人,就在附近。   他们故意放出这对狐狸,怕是给她保平安的。   一念至此,叶青璃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将这种开怀的心绪,深深的埋在心里,冷眼看着百灵,饶有兴趣的逗弄着这对小灵狐。   想不到的是,与她相处过几日的小灵狐,居然还识得她,多看百灵的逗弄,亲密的就往叶青璃的身上噌。   叶青璃登时心情大好,算你们还有良心。   “青璃姐姐,它们好像很喜欢你,”百灵笑的甜美,追着赶着,继续将魔抓伸向那对灵狐,不依不饶。   叶青璃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继续赶路,但叶青璃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心中开始有了种莫名的安定与期待。   “暮生,上次我问你,有关我身上青莲的事,可你一直闪烁其词没有告诉我,如今,我都落到你们手上了,你难道还要继续隐瞒吗?”   夜里,他们正躲在一处窝风的地方休息,叶青璃寻到机会,准备好好问问暮生。   暮生斜眼瞥了叶青璃一眼,似乎有些不愿说,抬手往火堆上填了几根柴火后,终还是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祖辈传下来的的故事,说,青莲关乎我族兴亡,恐有灭族之祸。”   “几个月前,老祖宗阔别千年,终于又感应到了青莲的气息,所以才命我等来到中原,寻你回去,至于这其中隐秘,我也是一知半解。”   老祖宗?冥离国曾有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大祭司,灵族这样悠久的种族,有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也不足为奇。   叶青璃闻言嗤笑,“青莲?我吗?灭族大祸,我连你们都灭不了,还灭你们的族,开什么玩笑。”   暮生也懒得理会叶青璃的态度,继续神色如常的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我们并没有取你性命的打算,只要你安安分分随我们回去,说不定,事情并没有那样糟糕。”   如今说什么都也只是后话。   “若当初你这般有商有量,说不定我们也不会搞的这样不愉快。”   “怪只怪你们中原人太狡诈。”   最终两人只能不欢而散。   深夜。   浅睡中的叶青璃,忽然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响,暮生的喝问声,紧随其后,“什么人?出来?”   这话惊醒了睡梦中的所有人。   “怎么了大哥?”百灵揉了揉眼,问。   这时,一道瘦小的黑影,忽然从暗处奇袭而来,目标就是百灵怀中的那对灵狐。百灵心疼这灵狐,情急之下,顺势,抬臂就是一挡。   “啊……”   百灵的痛叫应声响起。   距离她最近的黑子,眼疾手快,当即就手起刀落,就见一只浑身漆黑的貂,重伤软软的倒在了雪地里。   见百灵受伤,黑子跟林拓登时也都慌了手脚,赶紧就围了上去,一脸的心疼,“暮生大哥,你快来看,百灵妹子的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都流黑血了,有毒。” 第五百二十八章 好戏   一听有毒,暮生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也围靠了过来,果然见百灵面色开始逐渐发黑,显然这毒还不轻。匆忙到怀中一摸,才想起,那装着各种药品的药囊,已经被叶青璃扔下了峡谷,不禁抬头狠狠的瞪她一眼。   叶青璃对此也没有丝毫的罪恶感,幽幽的道:“在不赶快找些药物,恐怕你妹妹可就没救了……嗯,我听说,这雪山上常有老参,若你速度快运气好,一个时辰内打个来回,说不定能延缓住她身上的毒。”   “哼。”   叶青璃都知道,暮生生于雪山,又岂会不知。自他去过中原后,对人对事就开始格外的留心,今晚之事,隐约他觉的不寻常。   但事不宜迟,暮生也只能干着急,没脾气,朝黑子跟林拓,吩咐了一句,“你们好生照顾百灵,我去去就回,还有……看紧这个女人。”   “大哥,你小心……”   百灵自从中了毒,整个人就开始有气无力,说完这句话,就软软的晕了过去。想不到这小小的貂儿,竟有如此能耐,将内力深厚的百灵毒到这步境地。   希望她能挺住才好。   暮生走后,叶青璃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不急,暮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换句话说,有些人也不愿他这么快回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百灵的状况也越来越糟,就算叶青璃不急,黑子跟林拓这对有心人,也急的够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度步。   而叶青璃,也只需在一旁加上一把火。   “哟,看这天色,怕是你们的暮生大哥,就是生了对飞毛腿也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们还是早作打算吧。”   “混账。”   林拓气呼呼的一下窜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指着她鼻子就骂,“你们中原人,怎各个都是狼心狗肺,亏百灵平日那么关心你,如今百灵有事,你竟还在此说风凉话。”   叶青璃对林拓气势汹汹的摸样,理也不理,嘴上笑的薄凉,“她平日在怎么对我好,也改变不了,我阶下囚的命运,倒是你,百灵平日心心念念的把你放在心上,你不领她的情也就罢了,关键时刻,也就只会只会骂人吗?”   “你说什么……”林拓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惊愕的长大了嘴,“你说什么?百灵平日心心念念的把我放在心上?”   百灵跟黑子关系较好,却因为少年男女的关系,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明眼人都知道,纵然林拓也十分喜欢百灵,却也只能饱受苦涩的单相思。   如今突然有人告诉他,百灵心心念念记挂着他,林拓便在也把持不住了。   同时,黑子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冲到了叶青璃的跟前,怒道:“你胡说八道说什么?百灵妹子说她只喜欢我。”   叶青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你蠢,还真蠢,百灵同样也说过喜欢暮生,但暮生是她亲大哥,这就说明,她喜欢你,充其量把你当哥哥似的的喜欢,其实她心中真正放着的,是林拓。”   “你……”   若论口舌,黑子跟林拓绑一块都不是叶青璃的对手。   叶青璃再接再厉,冷笑着道:“若百灵心中属意你,她可曾说爱你?可曾说要嫁给你?可曾让长辈到你家中说项?没有吧?”   黑子跟林拓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但黑子终究不是傻人,很快便反应过来,“纵然百灵妹子没跟我说这些,那她可曾跟林拓说过?”   林拓气馁的摇头,表示没有。   叶青璃差点没被这对男人给气乐,还真是一对萌货,连慌都不会撒一个,“说与不说,有什么干系,关键是百灵的心在那里,她私底下可是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她心上的人,是林拓,可林拓却似乎不喜欢她,总爱躲着她,是这样吗?”   林拓一听,激动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百灵,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破坏百灵跟黑子的感情,想不到,百灵跟黑子只是兄妹之情。   但这下,黑子彻底的急了,暴跳如雷,“你胡说,你胡说,这么私密的话,百灵怎么不告诉我,要告诉你?我不信,不信……”   看着气喘如牛,面色涨红的黑子,叶青璃摇头,徐徐开口,“因为我也是女人,百灵有心事当然是找女人谈心,难道找你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说吗……哦,对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百灵对你的评价。”   “我不信。”   黑子立在原地,紧握着双拳,圆睁的双目已经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仿佛濒临发泄的山洪海啸,恨不得将叶青璃这个罪魁祸首给撕成碎片。   而林拓,此刻也是自顾不暇,一张英俊的面目,左右为难,一会儿稍稍有点喜色,但又很快转为一种忐忑,忧心。   叶青璃看在眼里,漆黑水润的杏核大眼内,飞速的掠过几丝幽光,笑的坦荡,“你若不信我也可以,暮生也知道这事,你大可以去问他,顺便多帮他多挖几个老参,把百灵救醒,自己当面问她也成。”   黑子拳头握的噼啪直响,如暴走的蛮牛,喝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问暮生大哥,暮生大哥绝不会骗我。”   “黑子……”   林拓疾呼一声,黑子已经一阵旋风似的,跑的没影了。   林拓忧心重重的站在原地,喊了几嗓子,可就是喊不回来,这突然的惊喜,与突然的愧疚在林拓的脑子里,彻底搅成了一团。   冷风一吹,他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这个女人……   “哎呀,百灵你怎么了?”   耳边突的响起叶青璃的一声惊叫,林拓登时脑子一团乱麻,赶紧俯下身去看百灵的状况,后颈却猛的袭来一阵剧痛,头脑一晕,就四肢无力的爬倒在了雪地里。   “抱歉了。”   身后,响起叶青璃漠然冰冷的声音,随即,周围立刻想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就见,东方羽,玄魄,莫弦歌三人,逐一从暗处现身。   “需要灭口吗?” 第五百二十九章 会合   一个时辰前,他们就已经到了,却被叶青璃暗中示意,不可轻举妄动。于是,才上演了刚才的好戏,兵不血刃的,就将这厉害的三人,逐一分化。   叶青璃起身,望着脚下,纵然晕倒,也要用手臂护着百灵的林拓,裂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必,他们也并非恶人,对我还是挺照顾的。”   “他们就是灵族中人?”莫弦歌面沉如水的问。   叶青璃点头,随即朝东方羽点头示意了一下,东方羽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碧玉瓶,打开盖子,在林拓的鼻息下,晃了一晃。   昏迷中的林拓,一闻到碧玉瓶中的味道,立刻就有了苏醒的迹象,不过这碧玉瓶虽是唤他醒的良药,同时也是致他浑身酸麻无力的迷药。   “你,是你……你骗我们。”   林拓一睁开眼,就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她,在一看她身后的三人,场景,俨然与当日木屋中一模一样。   那时,林拓与暮生是刀俎,自己是鱼肉,如今,总算也颠了个。   叶青璃也没打算跟他客气,走上前去,一只脚,就那么稳稳的压在林拓,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笑道:“是我又如何,看来你脑子不笨,就是反应慢点。”   灵族中人,心性单纯,从不会欺诈他人,却尤其不能原谅,旁人欺诈他们的良善,这一点,叶青璃完全戳中了林拓的怒点。   奈何现在,他浑身不能动弹,否则非跳起来跟叶青璃拼了。   “枉我们这几日如此待你,暮生大哥更是事事以你为先,你怎如此狼心狗肺,害了百灵,骗了黑子跟我……”   看着林拓,如此怒不可仰的面目,叶青璃一声冷笑,“这是你第二次骂我狼心狗肺,我不跟你计较,但事不过三,在有第三次,我绝对会抽你个大嘴巴子……还有,千万别说什么事事以我为先,本小姐可担不起,我不过是你们强掳来的囚犯,你们既然敢做初一,如今我做十五,大家也算礼尚往来而已。”   叶青璃花里胡哨的说了一大堆,林拓的中原话本就不好,一时更是被绕了进去,只能对叶青璃怒目而视。   就见,叶青璃已经伸手从身后,玄魄的手中,接过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在林拓的跟前晃了晃,绝美的姿容,映在雪亮的刀锋上,冷冽而绝妙,她笑道:“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可好?”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林拓已经气火上了脑子,完全失去了理智,不过,当叶青璃的匕首,停在百灵白雪的颈子上时,他又重新找回了理智。   “说,你们灵族究竟有着怎样的传说?青莲,又是什么?为什么说会给你们带来灭族之祸,你们带我会灵族,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百灵因中毒的原因,已经面色彻底发黑,呼吸也跟着困难了起来,如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肯死去的梅花鹿,紧紧抓住最后的一丝生机,奈何,一把要她性命的匕首,就在她脆弱的喉管上,来回摩擦。   此刻的叶青璃,无疑化身恶魔,折磨着林拓最后一分意志。   “求求你别动她,”林拓死死盯着叶青璃手中的匕首,急的是双目欲裂,激动,疯狂,近乎哀求的道:“我真的不知道,青莲的故事已经流传很久了,久到连老祖宗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求你别动她,要杀就杀了我吧。”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叶青璃早已掌握了他们几人的性情,所以现在看到林拓这般,疯狂,哀求,无助的样子,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林拓的话。   “林拓,你果然是条汉子。”   叶青璃漠然一语,没有多余的赞赏,也没有多余的失落,匕首反转,悠扬的半空划过一道弧度,兵刃,就这样割破了她自己的手臂。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百灵的唇角,流入了她的唇畔。   她面上黑气,也开始奇迹般的缓缓淡去。   林拓先是看的不明所以,但他很快惊喜的发现,百灵毒解了,居然就这么解了,是那个女人的血液,解除了百灵身上的剧毒。   “你……”   狂喜过后,待林拓在度抬头望去的时候,眼前无尽的雪夜,那里还有半个人影子。   “怎么如此放过他们了?”   一处积雪的山坳,众人已经急行了小半时辰,方才停息,东方羽有些担忧,“我看得出来,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绝非等闲之辈,若他们不肯罢休,恐怕日后还是会找上你的。”   天知道,那日他们在木屋,一觉醒来,发现叶青璃失踪了,差点都没急疯了,几乎把方圆百里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了叶青璃沿路留下来的一些记号。   才得以找到此处,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看着大家这样忧心自己,叶青璃低头苦笑,“可那又能如何,他们并非恶人,我怎忍心取他们性命,在说,此事总要有个结局。”   青莲是什么?   灵族,青莲,和她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她越来越想弄明白。甚至她曾想过,不如就跟他们到灵族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但她却不能那样不明不白的跟暮生等人去灵族,如今,她跟所有人会面了,悬着的心才放进了肚子,她似乎此刻才知道,她这么多天,始终不放心的,竟是他们。   “对了,其他人呢?”   玄魄回答,“我们兵分两路寻你,这里是我们约好的地点,若无意外,我们每隔几个时辰都要在这里碰头一次,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灵犀呢,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长老们已经先行回去等消息了,”莫弦歌也是忧心重重,现在皇甫家已经彻底的灰飞烟灭,在不会与冥离为敌,但他绝不希望,让大祭司为此成为陪葬。   叶青璃微有些漠然。   “发信号,让他们过来。”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玄魄匆忙从身上拿出一枚信号弹,正要放上天空。   而也正是这时,天空的不远处,忽然亮起了信号弹,似乎很急的样子。   东方羽,寻破,莫弦歌,登时变脸,“那是他们相互接应的信号弹,可是……绿色,怎么回事?”   信号弹也是有讲究的,红色,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才发的,蓝色,是着急人马用的,而绿色,他们相约,只有找到叶青璃的时候,才可以发绿色。 第五百三十章 灵族,三爷爷   之前因为怕惊动暮生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绿色信号弹。   可是,如今叶青璃就在他们身边,怎么会无端出现绿色信号弹,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已经被人控制了,信号弹是经由他人放出来的。   但就算明白这一点,叶青璃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过去看看。”   顺着信号弹发出的方向,四人警惕的分至四方,缓缓靠近。   “三爷爷,他们来了。”   头顶忽然传来黑子一声洪亮的高喝,叶青璃心头警铃大作,果然还是暮生等人搞出来的鬼。自己刚才放过林拓跟百灵,不会又要落到他们手里吧。   黑暗中,忽然刮起了一场冷冽的风。   叶青璃隐约在这股大风中,看到一道矫健的身影正在朝她冲来,起手式,便是凶狠的杀招,却无半分杀意。   尽管风雪掩面,她没怎么看清,但叶青璃可以肯定,来人是黑子,他心中定是怒极了她之前骗他。   但如今,叶青璃也恢复了九成的内力,转身就与她结结实实的对了几招。   “咦……”   黑子的功夫不弱,但他却惊异的发现,叶青璃的功夫竟也如此厉害。要知道,无论是灵族,还是到中原,除了暮生,黑子还没遇到过一个对手,心中登时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好胜之心。   但就在二人,风驰电转的几招过后,头顶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都先住手。“   开口之人,显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音色中搀着浑厚的内力,苍劲有力,让人听后心神巨颤,不敢违逆。   饶是黑子天不怕地不怕,一听此言,却是赶紧停了手,不甘的退至一旁。   同时,之前发出信号的楚云静,楚云翼,风南空三人,也现了身,一见叶青璃平安出现,立刻面露激动,朝她跑了过来。   “青璃。”   “……青璃。”   暗处忽然亮起了火把,燃烧了黑暗,将这一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昼。   叶青璃与众人站在一起,定睛望去,就见暮生,黑子,林拓,百灵都在,而他们的中间,此刻正站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同样奇装异服,恐怕就是刚才黑子口中的三爷爷。   而这位三爷爷,目露精光,模样看上去很慈祥,却显然也是功参造化之辈,不可小视,多半,也是为她而来。   叶青璃正心有警惕,以为今夜非要一场恶战,不想,那位三爷爷在看到叶青璃的瞬间,就友善的笑了起来,“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暮生说的叶小姐吧,刚才多有误会,都是年轻人莽撞,莫要见怪啊。”   叶青璃看不透这老头的心思,先是跟楚云静交换了个眼神,他们之前虽然跟这位三爷爷发生了冲突,却显然也没有为难他们。   不觉冷笑,“我们的误会,恐怕不只今晚吧。”   闻言,那位三爷爷,面目微沉,就侧头朝暮生低喝了一句,“不张劲的东西,在族中之时,你大爷爷分明吩咐的好好的,说是要请回青莲转世,你怎强来,还不快快跟叶小姐赔礼道歉。”   暮生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乖乖的低下了头,跟个被长辈训斥的毛头小子,上前,有些小不情愿的抱拳一礼,“叶小姐,之前多有得罪,暮生,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着,竟还单膝跪地,请她原谅。   叶青璃一怔,一时也搞不懂他们爷孙是演戏呢,还是真心道歉。   当即,不动声色的淡淡一语,“只要你们今后不再纠缠于我,我便将这几日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好了,这风大雪大,晚辈就告辞了,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说罢,叶青璃转身就要走人。   “慢着。”   先是暮生情急低叫了一声,而后便是那三爷爷一声洪亮的呼唤。   果然。   叶青璃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心神开始全力戒备对方的,忽然发难,“怎么,要食言而肥吗?”   “叶小姐误会了,”那三爷爷上前一步,虽已是须发皆白的老人,但笔直的身量,红润的脸颊,却自有一番清华在身,仙风道骨。   出于本能,叶青璃觉的这位灵族三爷爷,绝非奸邪之辈。   但处于她自身的盘算,又不得不冷起了脸。   “撇去之前与暮生的过节,我们好像并无什么仇怨,老夫今日特意远道而来,是诚心相邀姑娘到我灵族做客,共商要事。”   “要事?”叶青璃缓缓侧过头来,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究竟是何要事,你现在说出来便是。”   那三爷爷登时苦笑,“你这女娃,当真好生难缠……也罢,若老夫观的不错,叶小姐你已经是丢了魂魄之人,情况可是大大的不好,长此以往,恐怕要有祸事降临。”   “什么,丢了魂魄?”   这话,是叶青璃身旁,众男发出的疑惑,之前灵犀为她断言的时候,她并没有对外明说,不想,今日又被这灵族老头给道破了玄机。   的确,这事虽然目前还没有困扰到她什么,但来日方长,这始终是她身上最大的隐患。   叶青璃忍不住问:“会有何祸事?”   三爷爷神色坦然,当即缓缓道出,“我灵族古籍中有记载,早时,有一位高人暗遭算计,三魂七魄,生生被摄去了一魂一魄,因当时无生命之忧,故,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晚年,却是祸事连连,几近灭族……”   叶青璃听的眉头一挑,立即沉下了脸,“你这老头,唧唧歪歪,啰啰嗦嗦,捡重点说便是,东拉西扯什么?”   暮生怒了怒嘴,想斥责叶青璃的无礼,却被三爷爷笑眯眯的拦住,“小友到是个爽利人,且听老夫慢慢说来,早年那位高人,也是功参造化之辈,俗世根本无奈何他之物,偏偏他失了魂魄,便就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半鬼,经常受到邪祟之物侵扰,全盛时期,他方可独自应对,奈何晚年,终还是被邪祟入体,生生成了一幅行尸走肉,失去理智后,更是将他膝下一干后代子孙,杀了个干净,一息间,就是血流成河啊。”   听完这么一席话。   叶青璃的眉头,反倒不跳了,而是一种深思的淡然,随即,洋怒着道:“老头,你当本小姐我是吓大的不成。” 第五百三十一章 决定去灵族   “你可以不信,”三爷爷依旧很坦然。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饶是叶青璃这等人精,在灵族三爷爷的跟前,也有些把持不住。她面上越是不在乎,其实,就越是在乎的表现。   咬了咬牙,叶青璃最终恨声道:“你故事中的人,是遭人暗算,中了邪术才会如此,本小姐可没中什么阴毒的邪术。”   三爷爷点头,“你是没中邪术,但却是同理。”   叶青璃哑然,本来是打算,故作为难的从对方口中,诈出点话来,不想如今,自己竟落了个左右为难。   “小友,随老夫到灵族,此事于你也并非全是坏事……”   三爷爷继续劝说,但称呼上,已经从刚才的叶小姐变成了小友,很明显,还是有套近乎的嫌疑。   “青璃,我看这位老先生不像有恶意。”   众男虽不知道其中明细,但看叶青璃忽而洋怒,忽然眉头紧锁的样子,便知,这灵族老头所说多半是真的,若是真的,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便忍不住也跟着劝说了起来。   叶青璃当然信了这三爷爷的话,只是……   “老头,你刚才说要我到灵族,有要事相商,你指的要事,恐怕绝不单单是说我丢失魂魄之事吧?”   三爷爷含笑点头,“自然,我与小友都是心知肚明,何必在问,就算问,老夫也做不出答,只有到了灵族,方可见个分晓。”   袖中的拳掌,缓缓收紧。   叶青璃知道,以跟前这位三爷爷的实力,若想留住他们,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而对方却将礼数做到如此周到,若自己在僵持下去,反而显得不识抬举。   魂魄。   青莲。   都是她身上的未解之谜,虽然之前暮生他们对她并不算礼遇,但她此刻却意识到,灵族,已经是她必须要去的地方。   或许,这便是天意。   “好,我答应你,随你去一趟灵族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忍不住会心一笑。   最后,三爷爷将目光徐徐落在了风南空的身上,似有所觉,怅然的叹了口气,“你是善慧的儿子,第一次见你,还是你十五岁初披戎装的模样……”   只是如今,同样是那个绝美不凡的少年,但眉宇间,却在无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剩下的,是一抹抹,淡淡的俗世沧桑。   闻言。   一直默不作声的风南空,神色一动,仿佛久思之事终于有了答案,却又有些微微的不确定,“你,你认得我……竟还知道我母妃的闺名?”   风南空跟灵族有关系,这叶青璃早有预料,不想这三爷爷会这么快一语道破,恐怕,那位早逝的莲妃,应该与灵族的渊源还不浅。   而这些,风南空自然也有猜测,因为他依稀记得,母妃的额头,也曾纹刻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所以当他发现,这些人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眸,与额头上的莲花印时,他心中已经明白。   只是这些人事先掳走了叶青璃,敌我不明,所以他并未有表态。   一时无语。   三爷爷叹息着,点了点头,“你母亲原也是我灵族中人,却远嫁黑水,因为相隔路途遥远,族中每隔几年才会派人看望你们一次,不想,善慧竟如此早逝,独独留你一人在世……这些年,你过的不好吗?”   风南空十五岁那年,三爷爷本有意带风南空回灵族,但那时的风南空,初披戎装,何等的意气风发,又被黑水皇万千宠爱于一身,注定了他荣宠至极的一生。   所以三爷爷才打消了那个念头,不想,在见面,黑水皇身故,风南空孤苦无依,已是受尽世间一切苦楚。   风南空不着痕迹的但扫了叶青璃一眼,苦笑,“在不好过,如今,也算好过了吧。”   “那你可愿随我回灵族,回到你的祖地。”   祖地?   风南空淡定的摇了摇头,笑的很是苦涩,“我从来只是父皇的儿子,风南空,从不知有何祖地,更不识灵族,而我对我目前的人生,很满意,不想在变动了。”   三爷爷没有勉强风南空,只是点了点头。   ……   所谓极北之地,自然是指大地的最北方,那里常年积雪,银山环绕,如天神手中,精雕细琢出来的冰晶世界,美的梦幻。   却同样冷的刺骨,若是常人到此,恐怕根本无法存活。   就连叶青璃这等内力修为的高手,也开始一个劲的哈起了热气,若非三爷爷时常给他们一些暖身的丹药,恐怕非冻病了不可。   当日一听叶青璃要去灵族,众男又怎么可能放心,如此,众人排成一队,也都跟着来。行走在这四下茫茫的冰雪世界,他们就像大地上的微尘,缓缓的向前靠近。   “靠,这鬼天气。”   没好气的咒骂了一句,叶青璃捏起手中的暖身丹药,浑沦吞枣的就塞进了嘴巴,化怨念为力量,嚼在嘴里,咯吱咯吱直响。   “哎呦……”   也不知道谁低呼了一声,叶青璃寻声望去,见楚云翼穿的跟大胖熊似的身子,一个不慎,滚进了雪窝子,连带着他身前身后的楚云静跟风南空也遭了难。   “还不拉一把。”   叶青璃同样拖着自己笨笨的身子,拉了拉头上的棉帽子,就好笑的走了过去,“你说你,当初我是好劝歹劝,皇宫里头的温香软玉不睡,偏生跑这跟我挨冻,受罪了吧。”   楚云翼大字型,躺在雪地里,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嘴上也跟着骂骂咧咧,“你个没良心的女人,爷的真心都捧你跟前了,你还没看着啊?”   “看到了,看到了……”   风南空也是费了好一番手脚,才爬了起来,远目,望着天际那如鬼斧神工般的神秘雪山,不禁大叹,“还没到灵族,就已经这么冷了,若到了灵族……”   “也不知道灵族的人,是怎么过活的。”   言语间,颇有些同情。   “怎么样,还能走吗?”   百灵跟黑子从前面赶过来,瞧他们轻快的动作,似乎完全不受这冰天雪地的影响,反倒乐在其中的样子。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还好吧,不过得休息一会儿。”   看着所有人很畏寒的样子,百灵不禁笑弯了眉,“其实没那么冷的,老祖宗说了,真正的冷,是从心里发出的,只要心里不要总想着冷,就不会那么冷了。”   玄魄有气无力的摇着头,“抱歉,我们还没有你们的境界。” 第五百三十二章 物极必反之地000   三日后,经过长途跋涉的众人,终于听到了福音,灵族到了。本以为,这里会是一片极其寒冷之地,不想,却是大出预料。   穿越一片造型复杂的乱石群,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有草木生长的灵秀之地,参天巨木,灵泉泊泊。与外界的冰天雪地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个世界。   “这……”   所有人都忍不住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众人中,楚云静的见识算是最广的,忍不住惊奇的道:“连日来天寒地冻,但这山脉之中却是温暖如春,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物极必反之地?”   所谓物极必反,便是事物往往繁衍到了极致,就会出现相反的事情。   就像酷暑之地,常有深山洞窟,凝结有寒冰。同理,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腹中却藏有植被生长,并成为灵族世代繁衍栖息之所。   暮生忍不住点头,“公子果然好见识,祖辈们也是这么说的,唯有这物极必反之地,才能集天地造化,护佑我灵族千世万世,永存于此。”   叶青璃忍不住问,“那你知道,灵族究竟存在多少岁月了吗?”   化敌为友后,暮生对人对事,没了最初的戒心,笑容也憨直了不少,当即,为难的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得问老祖宗。”   这时,又听东方羽徐徐的道:“物极必反之地,我也有曾听过,要么极阴,属大凶,要么主阳,属大吉,但无论是大凶还是大吉,皆是夺天地造化,本不适合人类栖息,但灵族却能安然无恙,想必前人定在此地种有一处,能与天地造化比肩的福泽。”   此言一出,不光暮生被惊住了,就连随行的三爷爷,也开始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向了东方羽,“公子此言不差,老夫本以为,世事衰退,天下在无人能知晓这些,不想今日……呵呵,倒是我灵族坐井观天了。”   千年前,金陵皇朝昌盛时期,巫术繁衍,各种奇人异事,更是多如牛毛,从而孕育出不少绝顶的人物,和不世的典籍篇章。   奈何,随着金陵皇朝的消失,一场大火,将许多珍贵的术法修炼,毁于一旦,后人在无缘得见。   就算有一些东西,勉强被流传下来,也只是残章末梢,难成大事。   不得不说,那是一段,非常灿烂的文明历史。   东方羽被众人看的,怪不好意思,笑了笑,“只是想到便说出来了,这算不得什么,能在此处种下福泽的灵族前辈,才是真的值得令我们敬仰的先贤。”   物极必反之地,是天地造化所在,人能里能接受这样的福泽,而能与天地抗衡,硬生生在此地开辟出一条,人类栖息的条件,那位灵族先贤的强大,叫后人感到心惊。   这片大地,千年,万年之前,究竟是何等模样,竟能养育出如此不世的人物。   这令叶青璃神往不已,脑中不禁浮现出昆吾大神,与古月大神的神像。第一次,她竟开始真的相信,冥离国那些鬼话连篇的传说,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三爷爷看着众人,崇拜惊叹的目光,非常受用与自豪的挺了挺胸,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进去吧。”   却听叶青璃忽然嘻嘻一笑,已经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跟前,拦住了去路,道:“可你还没说,那位灵族先贤究竟在此处种下了什么福泽,敢与天地夺了造化?”   “这……”   三爷爷看着所有人,同样好奇的目光,不禁苦笑,知道今日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这帮小辈不会轻易罢休,当即,他抬手指了指远方,道:“我灵族中,有一座山,名化仙山……先说好,这个故事已经很久远了,真实性我也不能确定。”   化仙山?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宝宝般,等着下文的时候,叶青璃却觉这名字好生耳熟,便随口接过了话茬,“化仙山上,该不会有个化仙池,是远古仙人飞升所留吧?”   三爷爷立时惊的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   他这一惊,可不小,要知道,这个事虽然真的很久远的,就连灵族的后生小辈都未必知晓远古,但叶青璃却是张口就来。   话一出口,其实叶青璃自己也很惊异,因为这些话,正是当初灵犀告诉她的。当时的灵犀,还寄生在自己的灵魂中,神通也不怎么灵敏,说话更是有头没尾,说化仙池是仙人飞升所留,能解除世间一切巫蛊之术,但具体在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原来,这神奇的化仙池竟是在灵族。   “这,我也是听一个朋友,偶然提起,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嗯,您继续说,”叶青璃呵呵一笑,蒙混过去。   三爷爷一拂袖管,如吃亏的老小孩一般,洋怒着道:“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作甚。”   说这话,就见他们不远处的小径上,走来了几名灵族青年,看样子,是来欢迎他们的。   “三爷爷,暮生……你们可算回来了,若再无音讯,大爷爷只怕要急上火了,”一名年纪稍长的青年,先是目光打量了叶青璃等人几眼,随后脚步匆匆的就迎到了三爷爷的跟前。   三爷爷狐疑的一愣,“急什么……难道……”   说着,三爷爷忽然面色一变,招呼着众人就往灵族腹地而去。叶青璃等人看的不明所以,便也跟着往里走。   而越往里走,气候就越是混润,众人不得不将一身鼓鼓囊囊的棉衣,一件一件的褪掉,跟拨粽子似的。   同时,灵族这片夺天地造化的灵秀之地,也完完全全的展露在了他们跟前。   四外都是郁郁葱葱的翠绿植被,参天的大树,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粗大隆起的根茎上下纵横,仿佛已经有了灵,随着周遭浓郁的灵气,微微起伏,吞吐着天地精华。   灵族青年们,宛若这原始大地上的猴儿,不受拘束的灵活来去,忽而踏过横在天地两岸的巨大圆木,忽而荡过一片翠绿的湖泊……   “小心。”   耳边响起一声疾呼,叶青璃尾随着三爷爷,闻声回头望去,好家伙,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差点吓一跳。 第五百三十三章 灵族,老祖宗   只见一条足有脸盆大的黑色蛇头,正缓缓从水面探出,那森森的鳞片映着水光,看上去有些恐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危机。   显然,是因为这条大蛇,对他们没有丝毫敌意,相反,还有几分善意。   百灵见众人对大蛇露出警惕之色,便赶紧出言解释,“无妨,那是白头翁,与我族是朋友,不会伤人的。”   楚云翼露出惊异之色,“为何叫它白头翁?”   百灵嘻嘻一笑,“因为他已经有三百年的道行了,白日里是蛇,月圆之夜却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小时候常与我们一起玩耍。”   众人明悟,但听起来,还是有些骇人听闻的。   恐怕这天下,也只有灵族之快风水宝地,才能孕育出如此神奇的事情。   一路匆匆而来,他们终于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甘美的灵泉泊泊从脚边淌过,遮天蔽日的丛林间,发光发亮的萤火虫,来回穿梭。   将这片天地,点缀的瑰丽而富有神秘。   “老三。”   一颗苍翠如茵的大树前,几名白胡子老头,已经等候多时。   三爷爷将暮生几个后辈遣散,独独带着叶青璃几人,匆匆走上前去,张口就到:“大哥,可是有变了?”   那被唤作大哥的白胡子老头,颇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还不算太坏……咦,这位,便就是你寻回的青莲转世?”   说着,那老头便开始双目一眨不眨盯住了叶青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大救星一般,模样很是惊喜,不住的上下打量。   老实说,他这目光,真的很像妓院里,审视上好货色的老鸨。   叶青璃微皱了皱眉头,隐隐,她猜到灵族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貌似还跟自己有关,但是,她不喜欢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当即急问:“现在灵族我也来了,可以回答之前我的问题了吧?”   青莲,究竟代表了什么?   而自己又与正常命运,有着怎样的联系,从一开始,她整个人就充满了一种扑朔迷离。或许,今日终于可以彻底的拨开迷雾了。   另一名同样须发皆白的老者,蹙着眉,缓缓的道:“先带这位姑娘去见老祖宗吧,是福是祸,全凭天意吧。”   众人全都附和的点了点头。   三爷爷排众而出,神色严肃的望着叶青璃道:“事情的发展,似乎要比想象中的严重,现在,我族这片造化之地的存亡,全在你青莲的一念之间了,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满腹疑虑,但我等却不能为你解答,去见我们的老祖宗吧,他会告诉你一切。”   似乎被这股严肃的气氛所感染,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有些担忧了起来。   “青璃。”   东方羽暗自拉尔拉她的手,似乎想要阻止,却寻不到阻止的理由。   叶青璃微微垂下眼帘,修长浓密的睫羽,在她洁白的眼下,打出一片浅浅的暗影。随即,她笑了起来,“放心,定会无事。”   “可是……”   叶青璃却是心意已决,从来到这片土地,她的心中就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她也知道,青莲,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宿命。   “带路吧。”   留众男在原地等候,叶青璃独自尾随诸位老人,朝着一条小径而去。   呜咽的寒风吹过她的耳际,才发现,这一路他们竟是已经离开了那片神秀之地,气候重新变的寒冷,风风扬扬的雪毛子中,叶青璃隐约看向不远处的连绵雪山。   忽然,她的眉心一阵刺痛传来。   “啊……”   疼的叶青璃微微弯下了腰,脑中,却忽的闪过,当日在皇甫家山谷,金陵女皇最后射入她眉心的那道金光。   “怎么了?”三爷爷回身关切的问。   “无事。”   痛苦缓解后,叶青璃重新直起腰,但眉头却始终紧锁,脑中一片混沌的浆糊,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雪地里走着。   直到行至一片由漆黑岩石垒砌的巨大阵台前,三爷爷示意她独自上去。   仿佛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召唤,叶青璃本来平和的心绪,忽然在这一刻剧烈的跌宕了起来,仿佛久别故乡的人,忽然重踏故土一般,说不上来多欢喜,却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激动。   但这却并非属于她自己的情绪。   是青莲的情绪?   叶青璃想起,她曾做过一个梦,梦中青莲被遗落在一片条件极其恶劣的阴暗之地,那时的青莲,一定是很痛苦的。   难道,青莲的根,就在化仙池?   而化仙池就在附近。   之前三爷爷曾说,化仙池是灵族先贤在此种下的福泽,化仙池,青莲,灵族,金陵皇朝,这几个字眼,开始在她的脑海,飞速转动。   终于,叶青璃凭着直觉,一步步的踏上了那座高大的黑石阵台。   寒风呼啸,将她的衣袍吹拂的猎猎作响,片片飞雪,簌簌而落。一位盘膝而坐的老者,如寒风中苍劲的松柏,一动不动。   仿佛只是一具冻僵了的尸体,枯燥苍白的须发,被任意吹拂。   他朴素的就像破败庙宇里的神像,尽管纹丝不动,却叫人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意。   叶青璃站在高高的阵台上,深深的吸了口凉气,闭上眼眸,这一刻,她感觉跟前的这位老者,已经化作了阵台上的一块顽石,或者,是一团飞雪。   因为他的生命体,真的已经与天地相容。   于是,下一刻,叶青璃俯身笑问:“老爷子,您几时飞升啊?”   那宛若泥塑般的老者,终于动了,青紫色的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青莲,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我不是青莲,我叫叶青璃,”叶青璃口气坚定的纠正。   这老头也不怪,依旧望着她笑,浑浊的目光,渗透着某种深邃的光芒,看尽人世沧桑,穿越了宇宙洪荒。   生生能夺去人的魂魄。   “一样,都一样。”   沙哑的嗓音,在叶青璃的耳边幽幽回荡,无端的,她脑中闪过一副陌生的画面,那是一片清凌凌的池水,俊美的少年,挽着裤管,淌着水,一步步的走到池心,那里生有一株高洁美丽的青莲花。   还有一朵邪意妖娆的红莲花。 第五百三十四章 登上阵台   红莲花……   一念至此,叶青璃忽然头疼欲裂,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自己的思绪,但不管怎么躲,她脑中都开满了那如火如荼的红莲。   妖娆妩媚,艳若红霞。   隐隐约约的,好像她听到一个女子在唤她,“姐姐,姐姐,姐姐……”   “啊……”   霎时间,冷风袭面,叶青璃直觉的浑身猛打了个哆嗦,仿佛三伏天被人泼了一盆子冷水,生生将自己的意识,从脑海中拔出。   面前,依旧是灵族老祖宗,那张干瘪如老树皮般的面容,他张口说话,仿佛在对久未归家的同乡自语,“你回来了,红莲也要醒了……逃不过,终是逃不过,福兮,祸兮……”   “你说什么?我不懂……”   灵族老祖宗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叶青璃,不在言语,良久,他好像忽然顿悟了什么,面色大变,竟张口否了自己之前的认知,神色震惊的紧紧握住了叶青璃的手腕,“你,你竟不是青莲转世……不是……不,你是青莲……”   那久经风霜,干枯如老树腾的手掌,抓的叶青璃骨骼生痛,但她此刻更不明白的,是这老祖宗激动的模样。   什么不是?一会儿却又是了,是什么?   “喂,松手,你弄疼我了,”叶青璃皱眉低叫。   然而此刻的灵族老祖宗,却是已经陷入一种执迷的癫狂,双目圆睁的死死望着叶青璃,不,或许他在直视叶青璃的灵魂,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之前的话,“你竟不是青莲……不,你是青莲,是青莲……”   “老祖宗,你怎么了?”   几位灵族老人,见事情有变,匆匆登上阵台,神色迷惑的望着,昔日这位德高望重,修为通天的老祖宗,今日为何大失常态。   “老祖宗,您……”   在所有关切焦急的呼唤下,这位灵族老祖宗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双浑浊深邃的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叶青璃不放。   许久,他缓缓开口,“带这位姑娘先离开吧。”   “可是……”   三爷爷不解的道:“不是说,情况有变,要这姑娘即刻进入化仙池吗?怎么……”   老祖宗摆着手,阻止了三爷爷的话,一脸笃定的神色,不容任何人反驳。   在离开阵台的时候,叶青璃依稀听到,那位风烛残年的老祖宗,在漫天大雪中失态的抽泣着,还有他沙哑而悲凉自语,“……青莲,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苦心……定不负你所托……不负你所托……”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之后却在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所有灵族位份高的老人,几乎都在那一日,被召集到那阵台上,商议要事。   而这一商议,就是整整五日的时间。   叶青璃与众男们,只好暂住在灵族这片神秀之地,整天被百灵和她几个伙伴,拉着到处玩耍。但无论气氛多欢悦,但叶青璃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氛,正在他们的头顶慢慢聚拢。   “阿秀,你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青璃姐姐,上次我被有毒的貂儿咬伤,还是她救的我呢,”百灵拍着胸脯,向她的好姐妹,介绍着叶青璃。   但每每谈及此事,叶青璃总忍不住羞愧,当日百灵被咬完全是她一手算计,只是百灵太单纯了,根本不曾看出她的用心,一味的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并且当做美德一遍遍的到处宣扬,让她的羞愧,越发无地自容。   果然是恶人到头终有报应,大概这就是她的报应。   “哇,青璃姐姐你好厉害,我听林拓说,你的血可以解百毒,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叶青璃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马上就要僵掉了。   这时她的耳际一凉,好像有人忽然凑到她耳边,亲密的唤了她一句,“姐姐,我好想你……”   这个声音?   “青璃姐姐,你怎么了?”百灵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   “我……”叶青璃揉了揉耳际,下意识的回答,“刚才你们谁凑到我耳边,跟我说话……好痒。”   “没有啊,”所有人皆露出不解的神色。   ……   “……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啊……”   猝然从梦中惊醒,胸口连续上下起伏,按压着咚咚直跳的心脏,叶青璃满头大汗的从床榻上坐起。   已经连续三日了,她的梦中都是如火如荼的红莲,一名红衣妖娆的女子,轻唤着她。   “姐姐。”   刚才平复下心情,猛然又被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唤提起,在这清冷漆黑的夜里,一朵朵宛若曼珠沙华的红莲,开始在她的脚边,奇迹般的盛开。   朵朵妖娆如美人,缠绵着,衍生到远方。   “……姐姐。”   又是一声轻唤,叶青璃开始不自觉的迈动脚步,顺着这一路妖娆红莲,渐行渐远。   也不知行了多久,叶青璃周身的场景忽然变化,前方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长路,一个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无言的悲伤,在她的胸中泛起,想哭,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要让他走,为什么?”   尖锐的咆哮声响起,叶青璃骤然回头,就见一名红衣女子正愤怒的望着她,那凄绝的悲伤,仿佛恨不得毁灭一切。   “你……”   “青璃。”   一声惊雷般的呼喝,叶青璃的另一个手腕,忽然又被另外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回头,是风南空清绝的容颜。   霎时间,场景消失,脚下妖娆绽放的红莲花,也一并消失。   一切,又恢复成了寂静的夜,不知岁月的巨大老树,在他们的周遭纵横来去,成了精的灵物,不时的探出头来观望,好像有什么特别惊惧的东西,令它们不时瑟瑟发抖。   “怎么了?”叶青璃面露迷惑。   但风南空的模样,却颇为担忧,“刚才我见你一人在旷野上行走,怎么叫都不听,就过来寻你,你……没事吧。”   叶青璃低下头,难道自己刚才梦游了?   “风南空,你掐我一下。”   “……”   “啊,你来真的……疼……”   第二日,清晨。   灵族的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终于在次找到了她。这次他们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又将她带到了那座由黑石垒砌成的巨大阵台。   老祖宗如松柏般的身影,要比那几日萎顿了不少,这一日,他跟叶青璃讲起了一段,灵族非常久远的故事。 第五百三十五章 并蒂双莲   “大概,是在几千年前,确切的年份,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只有祖辈们口口相传……我族,原本是这世间的罪人,被驱除到这极北寒苦之地,受尽磨难,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行至绝地,总有一条生路……”   极北最是寒苦之地,存有一眼为世人所不知的神奇温泉,淬炼有天地精华,妙不可言。   灵族一名孩童,为饥寒交迫的姐弟出来寻来食物,意外误入此泉,出来后精力充沛,一身冻疮伤疤,也跟着不药而愈。   孩童欣喜不已,叫上自己的亲人,一同前来沐浴,当年灵族那濒临灭绝的最后一脉,方才险而又险的保存下来。   以此灵泉养护,开始慢慢繁衍生息。   直到一日,冰天雪地之中,抽出了一丝鲜嫩的枝芽,于是,在灵泉的滋润下,一片夺天地造化的物极必反之地,在灵族人的脚下出现。   一位灵族先贤,为让自己的后代子孙,能在此地更好的活下去,强以自身命脉,在灵泉种下一抹天缘福泽,作为一个平衡支点,生生与天夺了一场造化。   而那位先贤因逆天改命,篡夺了天意,又强揽了一身罪责,最终在灵泉内遭天谴而死。   但灵族却少有人知内幕,而是告诉自己的下一代,先贤,是化羽登仙而去,故,那眼灵泉被取名为化仙池。   之后的百年,灵族在物极必反之地,越发的繁荣,一日,一群灵族少年在化仙池中嬉戏,谁知祥瑞突现,一株青色的莲花,与一株红色的莲花,自化仙池中破石而出,青嫩的花骨朵,神光粼粼。   那夜,灵族前辈做了梦,醒来后,只告诉后人,福兮,祸兮。不久后,那位前辈在化仙池内坐化,临终前,双莲并蒂而开。   青莲,圣洁优雅,红莲,妖娆妩媚。   “原来,青莲与红莲,竟是如此的由来,”叶青璃喃喃自语,寒风中,她不自觉的神思游离,仿佛回到了数千年前,那个传奇的过往。   “可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灵族老祖宗目光幽远的望着远方,他亦喃喃自语,“你的灵魂,只是青莲的载体,你并非真正的青莲,但,万事万物,总有起因,青莲既然选择了你,那你便也是这因果中的一个。”   因果。   是的,世间万事万物,都逃不出一个因果。   灵族先贤逆天改命,与天强夺造化是因,青莲红莲并蒂而来,福祸相依,则是果。但这果,却又在后世,生出了因。   “自双莲并蒂,我灵族也仿佛走到了昌盛的极端,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青莲与红莲,终于得道,化作两名双生女子,不仅容貌倾城,且道法高深,引得中土不少高人,纷纷慕名前来拜访,有人曾断言,这二女百年后必飞升成仙,这是何等的福泽,而那场滔天祸乱的根源,却来自一个中土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昆吾。”   昆吾?   “昆吾大神?”   闻言,叶青璃大惊失色,这故事绕来绕去,想不到竟又绕到了金陵皇朝,难道,这才是她身上的隐秘所在。   “老祖宗,你刚才说,我只是青莲的载体,请问,何为载体?”叶青璃不耻下问。   “载体,也可以说是依附,互生互存,互养互补,却终究是不同的个体,终有一日,会分道扬镳。”   叶青璃听在耳中,双目一亮,她似乎明白了,不管是金陵女皇,还是所谓的青莲,都仅仅只是她灵魂上的载体,如今,金陵女皇已经与她分道扬镳,那么接下来,就会是青莲。   可是,撇开金陵女皇与青莲,她,叶青璃究竟又是谁?   这个问题看上去无稽,可却是明明白白的横在了她的眼前,当即,她问:“老祖宗,您法眼如炬,可能看出,我的前世?”   老祖宗面露迷茫,摇头,“我,看不到你的前世……但,这个答案,已经有人告诉你了,只是你不曾察觉?”   “有人告诉我了?”   叶青璃一愣,在次想起那日皇甫家山谷,金陵女皇最后射入她眉心的金光,难道会是那个?   千年前,金陵女皇的真正死因,还是一个谜团,她在最后之际,究竟告诉了她什么?   同时叶青璃也不会忘记,当日黑羽王在无比张狂的时候,曾亲口透露,金陵女皇是被她自己逼死的。   自己怎么可能逼死自己,叶青璃本来百思不得其解,但今日灵族老祖宗提起了昆吾,难道这一切的症结,会在这里?   言归正传。   “当年,昆吾来到灵族,所谓何事?”   思及此处,老祖宗忍不住长生一叹,“他为我族化仙池灵脉而来,化仙池本天生天养,由无数精华汇集而成,千百年来,已在地下形成了一条珍贵的灵脉,同时也是青莲与红莲扎根之处,动则,必生祸乱。”   叶青璃皱眉深思,“既然如此珍贵,当为你灵族至宝,想必昆吾为他而来,必然是要碰壁……那后来呢?”   “后来……”   想必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见老祖宗开始不住的摇头叹息,“那时,我尚年幼,却依旧记得,那个叫做昆吾的男人,一直在冰天雪地里,整整守候了五年,远走极北雪山,寻万年老参,驯服通灵猛兽,对我灵族上下任劳任怨。”   “但灵脉事关重大,无论他付出多少,族长都没有丝毫的动容,但红莲却被昆吾骨子里的韧劲所感动,此后,族人们时常能看到昆吾与红莲一起谈笑,而大祸,也在那时,开始慢慢酝酿。”   “终于,在一个灰蒙蒙的黎明,化仙池的水,彻底的沸腾了起来,有人强行抽走了一半的灵脉,化仙池从此精气溃散,灵力大不如前,而这片灵族的造化之地,一夜间,将近一半化作了荒芜。”   听到此处,叶青璃心思电转,“是昆吾抽走了化仙池一半的灵脉?”   叶青璃不得不陷入了震惊,那小小一汪化仙池,就能繁衍灵族数代昌盛,那化仙池下孕育出的灵脉,何等的珍贵。   如果,这就是昆吾大神,最终得道飞升的真正原因,那么,叶青璃只想狠狠的唾弃他,偷盗别人的东西,算什么狗屁大神。 第五百三十六章 红莲之祸   “不,”但老祖宗却摇头,“是红莲抽走了灵脉。”   叶青璃语塞,灵脉等同是双莲的命根子,红莲居然会自抽灵脉,这不是自取灭亡,这完全解释不通。   但当触到老祖宗那哀伤凄婉的目光时,叶青璃明白了,不管红莲有着怎样传奇的出生,但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而让一个女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那只有一个原因,她爱上了昆吾。   只是,这份爱太过自私,抽取化仙池一半的灵脉,于灵族,可谓元气大伤。   但是,当时的昆吾,对此事又知情多少。   亦或者,根本就是昆吾有目的的欺骗红莲的感情。   一念至此,本来昆吾大神在叶青璃心目中,竖立起的高大形象,开始轰然崩塌,这样卑鄙无耻的男人,怎么配后世子弟如此膜拜。   “那后来呢?昆吾带着灵脉逃走了吗?”   暗自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那是一种信仰被毁灭的愤怒,叶青璃继续低声追问。   谁知老祖宗继续摇头,“昆吾没有逃走,或者说,昆吾对灵脉被抽之事,毫不知情,但我族先辈却在盛怒之下,不听他一言解释,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之后红莲带着那半条灵脉出现,当众坦言,她要嫁于昆吾为妻,与他共享这半条灵脉的精粹。”   “这个结果,来的始料未及,无论青莲如何劝阻,红莲却依旧如铁了心一般,对昆吾痴心一片,怎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昆吾对红莲从不曾有儿女之情,就算面对唾手可得的半条灵脉,他也不惜当众拒绝了红莲的心意,并说出他来求取灵脉的目的,竟是救活他重伤垂死的爱妻。”   昆吾的爱妻,那位容色秀美的女像,古月大神吗?   想不到昆吾当年不仅行事磊落,竟还是一位如此重情重义的丈夫。   迎着扑面的寒风,叶青璃微微仰头,望向那蔚蓝的天穹,想起总是在她梦中出现的长路,路上,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每每思及此处,都会有一股难言的悲伤,充斥在她的胸口,很痛,很痛。   那种痛?   叶青璃闭上眼眸,开始非常用心的去品味那种痛觉,如撕裂一般,想哭,却哭不出来,这时,她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呐喊:昆吾,百年后,你可会记得,曾有一个叫做青莲的女子……爱过你。   爱过你。   爱过你……   叶青璃满目震惊的骤然睁开眼眸,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变的迟缓,可这依旧掩饰不住她的惊愕,青莲,竟也是爱着昆吾的?   昆吾大神,究竟跟这对传奇的姐妹花,有着怎样的过往,竟让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还是这样的深刻。   而那时的昆吾大神,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   孽缘啊。   想起梦中,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向自己发出的咆哮:为什么要让他走?为什么?   叶青璃渐渐明悟,漠然接过了灵族老祖宗话茬,“最后,可是青莲背着红莲,送走了昆吾?”   “不仅送走了昆吾,还将半条灵脉赠于昆吾,红莲自心中不甘,因爱生恨,就离开了灵族,去往中土,青莲也很快尾随而去,但不久后,红莲独自重伤而回,神识近乎泯灭,遁入化仙池另外半条灵脉深处,但灾祸,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自红莲归来,族中之人经常能在化仙池听到,红莲怨毒的诅咒,和弥漫不散的恐怖血气,令昔日原来圣洁的化仙池,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魔地。”   那时,灵族先辈们方才顿悟,天地生双莲,本就一正一邪,青莲仁慈宽厚,红莲天生邪魅,是嫉妒,终让她本性全露,一念成魔。   而青莲与红莲,同根而生,自也同命相连,红莲既然在此苟延残喘,那青莲定然也有一息尚存,伤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红莲已经成魔,若伤愈,后果不堪设想。   昔日灵族最引以为傲的双莲,已然成为了他们最大的祸根。   “我族在数百年前,也曾出使中土,寻找过青莲的踪迹,奈何物是人非,已经查无可查,”灵族老祖宗显的颇为无奈。   叶青璃听的入神,唇角缓缓漫开一抹苦笑,她虽然不知道红莲在中土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知道,青莲同样重伤,被遗落在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   百年后,被昆吾大神的后代子孙,金陵女皇的一次狩猎,意外发现,青莲便本能的依附于金陵女皇的灵魂中,与她共生。   随着金陵女皇的逐渐强大,青莲的灵识得以复苏。   青莲复苏,就意味这红莲也会跟着复苏,她们是相连的生命体。   想通这一点,叶青璃过去许多想不通的事,仿佛一下通了不少。千年前,金陵女皇是青莲的灵魂载体,也许,金陵女皇由此知道了些什么隐秘,比如,昆吾大神与双莲之间的恩怨,为了不让双莲重生,女皇最终无奈的选择了毁灭自己。   而所谓的黑羽王叛乱,不过了抓住了事情的某个契机。   若如此推敲下来,金陵女皇的确是被她自己给逼死的,若她不死,青莲必然复苏,青莲复苏,红莲自然也会重现。   对昆吾大神,对金陵皇朝有着深刻怨念的红莲,将会成为金陵皇朝的灭族之祸。   难道,这才是金陵女皇的真正死因?   她坐在瑟瑟的寒风中,良久默不作声,不是震惊,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思量,既然金陵女皇选择毁灭自己,为何又要将自己的残魂与青莲的残魂,继续依附在她的身上。   令她出现,一个肉体,三个灵魂的诡异状态。   “如今,我成为了青莲新的灵魂载体,青莲正在我的体内逐渐复苏,想必红莲也已经在复苏了吧?你们灵族这样急急忙忙的找我来,究竟要我怎么做?和金陵女皇一个下场,毁灭自己吗?”   许久,叶青璃苦笑着问。   如果,真的要她自我毁灭,才能平息这场祸端,那么……打死她也不干这种傻逼的事,她不是圣母,没理由拯救世界。 第五百三十七章 终到了尽头   老祖宗摇头,“你想多了,你未来之前,我们一直以为青莲已经转世,直到那日第一次见你,才知,青莲竟没有转世……她终是放不下,还是回来了。”   叶青璃沉下脸,“我只想知道,我需要怎么做,才可以结束这场宿命?”   老祖宗抬头,柔和的注视着这张,与当年青莲一模一样的容颜,缓缓的道:“你的出现,绝非偶然,是有人,已经刻意布下今日之局,你只需随我进入化仙池,一切,自会有分晓。”   布局?   绝非偶然。   叶青璃被老祖宗这句随意的话,说的心神一动,她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一直就觉的,冥冥中在有人主导着她的命运。   灵犀促成了她的穿越,皇甫家一步步将她逼入冥离国,又是金陵女皇亲自指引她成为冥离国圣女,之后是黑水国,灵族……这一桩桩,一件件,若真是有人刻意布局安排,那未免也太过可怕。   而那个布局人……金陵女皇,亦或是,青莲?   还是她们共同布下的局,只为今日的红莲之祸。   促膝长谈了良久,眼见天色昏暗,老祖宗终于仰起头,深邃的目光,定定的望向寒空中点点的星辰,带着几分眷恋,带着几分不舍。   之后,他以内力传音,将阵台下一直苦苦守候的灵族三位长者,叫到了近前,沉默了许久,叹息着道:“终于还是到了尽头,我灵族自数千年前,得上天怜悯栖息此地,又灵脉庇佑,孕育出神秀,但如今,天命耗尽,运势用完,已经到了避无可避之境,我等又岂敢在恬不知耻强留灵脉。”   “老祖宗……”大爷爷惊呼出声,他几乎已经预见到结局,忍不住老泪纵横,这可是他们祖祖辈辈生存之地啊。   老祖宗亦是面露沉痛,“你等都散去吧,明日黎明,若我能与这位姑娘平安无事,便算大吉,若有事……你们就离开这里,另觅安身之地吧。”   “老祖宗……”   众人皆忍不住悲泣出声。   这灵族老祖宗怕叶青璃多想,转头特别对她说道:“你放心,我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这也是青莲的意思。”   “您觉的我能拒绝吗?”叶青璃苦笑,抬头眺望远方,见东方羽,楚云翼,楚云静,玄魄,莫弦歌,风南空等人,亦在远方关切的驻足观望。   “需要向你的同伴交代些什么吗?”   “不必。”   叶青璃没有丝毫犹豫的淡淡一语,若平安无事,就无需交代,若真有什么凶多吉少,所谓交代也只会成为无用的废话。   她从来是个决绝的人,哪怕是对她至亲最爱之人。   月上中天。   灵族老祖宗那苍老萎顿的身子,缓缓的站起,如铁块般刚硬的双足,在褴褛的裤管内若隐若现,赤着脚,踏着脚下的黑石,一步步朝远方而去。   叶青璃紧跟脚步,越往前走,她的心,开始越发跳的厉害,有重归故里的激动,有面对事态的复杂,还有一种怜惜,一种悲伤……   但这都不是属于叶青璃的情绪,而是青莲。   他们越是靠近化仙池,这种附加情绪就越是明显。   一幅幅陌生的画面,更是在她的脑海连番上演,粼粼的水波,荡漾的涟漪,一席红衣的妖娆女子,坐在河的对面,纤白好看的玉足,一下又一下的挑弄着温热的水波,她的声音,清脆而欢快,“姐姐,你看我好看吗……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不笑?笑起来多漂亮……姐姐,我喜欢那个人……”   红莲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只有在她爱上那个男人后,才会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的在水中,抚摸着自己的容颜。   “姐姐,他说他有妻子了,妻子是什么?能吃吗?还是玩的东西?”   她起初的爱,是如此的真诚而纯粹,却更加容易受到伤害,而变的支离破碎,弄伤了别人,也割伤了自己。   “我也不知道妻子是什么?可能,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或物吧。”   “不,他此生最重要的人,该是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他而死,”单纯美丽的红衣女子,气鼓鼓的拍着胸脯宣誓,但她的爱,却注定是占有,是毁灭。   遥远的长路上,男人背身而站。   “昆吾,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吧。”   “妻子,究竟是什么?”   “是要与我共度一生一世的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她都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不曾动摇分毫,她的名字,叫做古月。”   “你走吧,带这半条灵脉,去找你的妻子吧。”   漫漫长路,飘飘洒洒的风雪,掩住了视线,直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尽头,一股难掩的悲伤与苦楚,开始在她胸中泛滥。   她用尽全力,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昆吾,百年后,你可会记得,曾有一个叫做青莲的女子爱过你。”   可在怎么拼劲全力的呐喊,昆吾,注定已经听不到了。   那份初动的爱意,被她深深的掩藏在了心底。   “你为什么要让他走,为什么……你不是我姐姐,我恨你,我恨你……”那原本清脆悦耳的音调,已然被仇恨变的刺耳难听。   红衣妖娆的女子,就那样对她怒目而视。   “昆吾注定不属于我们,让他走吧。”   夜色凄迷间,叶青璃迎着徐徐的凉风,驻足望去,前方已经是一片朦胧的血雾,朵朵红莲,妖娆绽放。   邪意,妩媚。   乍然间,一副尸山血海,白骨成堆的画面撞入了叶青璃的脑海,那泊泊而流的血水,红的就像这莲花一般。   “红儿,不要。”   一名金陵皇朝的强者,霎时间头颅飞落,血洒长空。   到处都是滔天的魔气,糜烂的死亡,弱者的哀求,强者的悲泣。   “昆吾,这是你欠我的……”   ……   灵族老祖宗的声音,在她耳测幽幽响起,“青莲,去吧,她在里面等你。”   朵朵青莲开始在叶青璃的脚下,缠绵绽放,如铺就的一条神圣之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化仙池的深处。   沿路的红莲,似乎感知到同根之物,纷纷开始避退。 第五百三十八章 宿命之劫   这一刻,叶青璃除了脑子是自己的,全身四肢皆已经不听她使唤,双足更是踏上了化仙池的石阶,步步生莲,圣洁优雅,从容大方。   她每走出一步,弥漫在周围的滔天魔气,也会跟着逐一消散。   天地生双莲,一正一邪,相生相克。   世间唯有红莲可以压制青莲,世间,也唯有青莲可以抵抗红莲,却谁也毁灭不了谁,谁也成就不了谁。   她们是天生的姐妹花,亦是天生的宿世大敌。   今日,就让这场宿命,就此结束吧。   脚面上,缓缓淌过温热的池水,很快漫过了她的脚踝,裙摆,膝盖,臀,腰……昏暗的空间内,魔气消散。   朵朵红莲,嫣红如霞。   这方天地,随着叶青璃的到来,青莲迅速迎风怒放,流光似影,高洁典雅,有着净化魔气,驱逐邪祟之意。   “姐姐……”   空旷的空气里,幽幽响起女子叹息般的呢喃,如亲人在你耳边的自语。   叶青璃缓缓闭上眼眸,意识,却看到一名肌肤若雪,红衣妖娆的女子,正淌在水中,无悲无喜的望着她,鲜艳的红衣,在水中如朵朵的祥云,随水而转,有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妖邪灵动。   她二人站在水影里,就好像照镜子一般,一样的容貌,却是不同的喜怒哀乐。   “红儿。”   朱唇轻启,一名青衣女子,缓缓自叶青璃的身后走出,倾国的面貌,伴着淡淡的愁绪,与红莲四目相对。   红莲虽已成魔,但她对青莲终究是有感情的,只见她面露急切,张开洁白的藕臂,似乎想要来拥抱青莲。   神色哀婉着道,“姐姐,你回来了,红儿真的好想你,你去的那里?这么久都不来看红儿……”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红莲的粉面,淌落而下,宛若回到了当年,她躺在她怀中撒娇时的模样。   青莲眼含怜惜,淡淡而笑,“这一千年来,我何尝不时时刻刻都在思念我的红儿,”随即,她亦张开双臂,迎向了红莲。   叶青璃大惊,急忙去拉青莲的手臂,“别过去,她眼中有异色,恐怕心存不善……”   然而她话未说完,手掌在拉住青莲的瞬间,却扑了空……原来,青莲根本没有主体,只是一抹灵魂体。   那么红莲。   叶青璃仓皇抬头望去,清凌凌的水面上,红莲妖娆,青莲圣洁,朵朵争相绽放,那如光似影中,一青一红的两姐妹,已经紧紧相拥。   红莲邪魅的双眸,笑的无比满足,她开心着说,“姐姐,你可知红儿这些年是怎么挨过来的,对昆吾的恨,对你的怨……我们可是同根而生的亲姐妹啊,你当年怎么忍心……”   青莲感受着红莲双臂间的力道,幽冷的水眸,叹息而无奈,“杀戮,终是错的,而你错就错在,不该因一己私念,而迫害无辜。”   “无辜,那我又何尝不无辜呢,昆吾他欺骗了我,他说过,他是喜欢我的,可却不愿跟我走,还有他的那个妻子,更该死……所有企图保护他们的人,都该死。”   红莲娇俏的面容,骤然变的冷厉,许是想到当年种种,原本漆黑的瞳孔,也跟着变成妖异的红色,那里,充斥着满满的暴戾与杀念。   “姐姐,既然你回来了,那便不要走了,与我共生一体可好?我会像对自己一样,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保护你,爱惜你……”   水红色的衣袖间,粉白的藕臂,如蛇一般,开始紧紧的缠绕,要将怀中,这个她昔日最爱的姐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吞入她的体内。   叶青璃在不远处,看在眼里,大惊失色,想要上前阻止,脚下却移动不了分毫,只能大喊,“青莲,你快回来,她要吞噬你的灵魂,你快回来……”   但青莲与红莲,对此却是充耳不闻,眼睁睁的,看着这漫天的红莲,艳红如血,但青莲却在片片凋零。   青莲的下颚,死死抵在红莲的肩头,她满目痛苦的在红莲耳际,呐呐低语,“你居然要吞噬我?你果然,已经不是我的红儿了……”   “从你当年重伤我的那一刻,你我便已经不在是姐妹,”红莲冰冷决绝的音调,犹在耳边荡漾。   一行清泪,自青莲的眸中淌下,蜿蜒的落入水中,落入了这片生她养她的神奇之地。   “红儿,你我,终是逃不过这场宿命。”   青莲痛苦的闭上双眸,一只垂落的手臂,忽然高高的抬起,一道锋锐的光芒,猛然自她的掌心,离弦而来。   叶青璃看的模糊,以为青莲是要对红莲出手,但她错了,那锋锐的光芒竟是直冲她的心口窝。   “嗡……”   “哧……”   不过霎那间的闪神,一股麻痹般的剧痛,已经自叶青璃的胸口,迅速蔓延开来,生生夺了她的命脉。   在一片光影交织中。   叶青璃惊恐的瞪大了眼,她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她随青莲来此,为何最后关头,青莲却要取她性命?   “哗……”   下一刻,叶青璃已经如同破败的布偶,惨然落入了化仙池中,汹涌的池水,无情的钻进了她的口鼻。   胸口,串串殷红的血液,随着交错的水流,化作了红色的烟沙,四外飘荡开来。   麻木的四肢,最终让叶青璃放弃了挣扎。   她,就要死掉了吗?   叶青璃不甘的想着,但强大的窒息感,已经在一点点的压榨她的意识,隐约间,她好像听到红莲惊恐的哀嚎。   可是,怎么可能,红莲吞噬了青莲,而自己,马上也要命丧黄泉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死去的时候,忽然眉心一阵尖锐的刺痛,伴着化仙池下咕噜噜的气泡,将叶青璃将死的意识,缓缓送到了一段遥远回忆。   那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恐怖画面。   金陵皇朝,巨大的神树前,朵朵妖异的红莲,遮天蔽日,每一片花瓣的飘落,都会斩下一名强者的头颅,令这片神圣之地,化作了人间炼狱。   “昆吾,出来见我。”   巍峨的高台上,那个叫做昆吾的男人,如一尊不动的铁塔,双目如电的望向天空,那朵朵红莲中的绝美女子。 第五百三十九章 青莲之殇   他满面沉痛,“红莲,此事皆因我而起,你若要杀,就杀一人便是,何故迁怒我金陵的族人。”   红莲凝立半空,身畔到处都是如火如荼的红莲,弥漫着恐怖的死亡之气,她面露凄然,幽幽的道:“我为何要杀你?我今日只想斩下你妻子的头颅,从此之后,你便只能爱我一人。”   昆吾大怒,“就算没有我妻子,我也绝不会爱上你这种邪恶的女子。”   “红儿,不要。”   那清幽圣洁的青衣女子,从天际赶来,面对神树下遍地的伏尸,她大惊失色,“红儿,快随我回去。”   “你若插手此事,你我便不是姐妹。”   决绝的话语,如断裂的弦子,刺的人耳中生疼。   但大战终还是发生了,赤红的血水,泊泊流过神树的老根,山崖被恐怖的气流,击为了两段,成片的殿宇,生生化作了废墟。   红莲面目惊怒,“姐姐,你要杀我?”   青莲沉痛的漠然落泪,“你我天生天养,生来不易,我怎可看你如此制造杀戮……但是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姐姐都会陪着你,哪怕是死。”   “不,我不要死……姐姐,你也喜欢昆吾,是吧……我的便是你的,为何你要阻止我……”红莲疯狂的叫嚣,滴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哭的伤心。   青莲同样泪流满面,但手掌,却依旧毫不动摇的,将红莲亲手推入了万丈深渊。   “不,姐姐。”   红莲惊恐尖锐的哀求,令青莲霎时间彻底崩溃,就在她准备仰面追随红莲而去的时候,一只钢铁般的手掌,紧紧拉住了她的小臂。   “此事终是我亏欠了你灵族,即有因,才有果,这便是我的报应,我自甘愿承受,”言罢,昆吾转身而去。   青莲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山风吹过她单薄的身影。   为什么,她看到的,总是他的背影?   昆吾,你可知,我从未想要你承受什么……只是,真的好羡慕你的妻子。   双莲同根而生,自同命相连,而今红莲重伤,青莲又怎逃得过这场劫难。   就在昆吾渐行渐远的时候,青莲绝美的身影,渐渐化作了朵朵的青莲,随着呼啸而过的山风,绚烂的飞散而去。   那幽幽的水眸,却始终都定格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   “昆吾,百年后,你可会记得,曾有一个叫做青莲的女子爱过你……”   温柔的言语,催人泪下。   但昆吾,注定永远都不会听到。   ……   金陵皇朝的殿宇内。   昆吾风尘仆仆而来,一步步的,走到一名挽着精致发髻的妇人跟前,目光,竟是出奇的温柔。   七年前,古月遭人算计,生死簿上,原是添上了她的名字。   但昆吾却因爱妻心切,强行逆转阴阳,篡改天命,以不世灵药,护住了古月的最后一丝命脉,后又不惜远走极北之地,求取灵族的灵脉。   他一心以为,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想,这一求,便是五年的时光。看眼古月命在旦夕,昆吾早已是心急如焚,所以在青莲将半条灵脉送于他,要他离开时,昆吾明知灵族内部意见不统一,却还是动了一时的恻隐之心。   就是这份小小恻隐,虽救了古月,却为金陵皇朝招来了灭顶大祸。   “古月,我自知罪孽深重,已然愧对列位祖先,在无颜面世,唯有将灵脉从你体内抽出,方能将此事彻底终结,否则,百年千年后,我族依旧还是要面临今日的祸端……你放心,生死,我都陪着你。”   那一夜,漫天神雷,震天锤地的轰鸣中。   昆吾含泪,亲手将古月体内的灵脉生生抽出,望着准备相伴一世的爱妻,一点点气绝于他的怀中,昆吾痛不欲生,一夜便白了头。   他将半条灵脉,固封于一只锦匣内。   三日后,在长生殿内独自坐化,临终前,他曾将金陵的大祭司,叫到近前商谈了许多身后之事。   而那只封存有半条灵脉的锦匣,则一直秘密安放在金陵皇朝的长生殿内,与昆吾的神像,一同受到万千黎明的朝拜。   不久后。   终有一日,灵脉有感,于是天降祥瑞,就在大殿的中央,出现了一滩小水洼,并抽出了一根鲜嫩的枝叶,结出了五枚集天地灵秀的圣果。   举国欢腾,都道昆吾大神化羽飞仙,上天赠与金陵的福泽。   殊不知,这所谓福泽的背后,是多少人的灾祸。   许多人争相进言,要求要分食圣果,但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却是力排众议,将五枚圣果收起,不久后传出消息,要将五枚圣果练就成一炉长生不死药。   这下,引来了无数人的垂涎,但惧于大祭司的威势,无人胆敢轻举妄动。   就在大设祭坛,开炉取丹的那一日,仿佛这长生不死药当真太过珍贵,不容于世,只见一道豪光自丹炉内飞出,射向高空,便再无踪迹。   世人皆说,长生不死药出炉之日,就成了精,飞仙而去了。   却不知,待所有人散去后,大祭司在丹炉的底部,取出了一枚龙眼大的白色丹药,小心收藏。   直到这位大祭司数百年后,身死道消之际,将那枚白色的丹药取出,但他却并没有吞服,而是将自己的最后一口精气,吐于丹药之上。   这丹药本就来历非凡,又受了这老祭祀,临终前的最后一口精气,立刻便产生了自己的灵识。   老祭祀死后,又将这枚神秘的丹药,传给了下一任祭祀,如此,传了三代,直到金陵女皇那一代。   一日,这枚白色的丹药,竟独自化作了一个沉睡的婴儿,但这个婴儿却并非意义上的婴儿,而是一道经历千锤百炼的神魂。   保管他的那位祭祀,也很快老去,临终之际,却将这道长生不死药化成的神魂,送到了登基不久的金陵女皇手中。   “福兮,祸兮。”   浑浑噩噩间,叶青璃听到耳边幽幽的叹息,四肢开始渐渐回暖,她努力将眼眸睁开一条缝隙,隐约看到,灵族老祖宗正在将她费力的拖出水面。   “孩子,平安无事了。”   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安定,令叶青璃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头一歪,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整整的三日。 第五百四十章 大结局   待她在次恢复意识,幽幽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头顶,是呜咽的寒风,从左边的耳际,吹向远方。   “青璃,你醒了?”   惊喜的声音响起。   叶青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发现他正伏正玄魄的背上,周身虽围着厚厚的皮裘,但她依旧能感受到极北寒冷的风刀。   四目望去,发现身前身后,是一条长长的队伍,灵族上下,正扶老携幼,浩浩荡荡的朝一个方向而去。   而他们,只是这队伍中的一员。   叶青璃脑袋嗡的一响,便是头疼欲裂,“这,这是怎么回事?”   身侧,莫弦歌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得问你啊,那日你随灵族老祖宗进入化仙池后,灵族的天空就开满了红色的莲花跟青色的莲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折腾了一夜,第二日,灵族的那片神秀之地就开始枯萎,在后来,那老祖宗带着昏迷的你出现,宣布要举族南迁。”   “南迁,要迁到什么地方?”   “这谁知道,在往南就是黑水国,若他们喜欢,让风南空在给他们找块风水宝地不就成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但叶青璃的脑袋却像是一团浆糊,彻底的乱了起来,当即,她七手八脚的就从玄魄的背上,挣扎了下来。   “青璃,你要干嘛去?”   叶青璃匆匆跑到队伍的最前面,正好迎面碰到了灵族的三爷爷,“快,我有事要见你们的老祖宗。”   三爷爷面露悲伤,摇着头道:“老祖宗已经在三日前,归天了。”   “死了?”   叶青璃愕然,她清楚的记得,是老祖宗把她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怎么转眼人就死了?   但这个不是她现在要关心的问题,望着灵族上下,浩浩荡荡南迁的队伍。三爷爷似有所觉,徐徐的道:“灵脉是这这片雪山,千百年来积蓄起的一道精粹,我灵族得以受其庇护千年,已经是万幸,如今双莲凋谢,灵脉受损之下,离开了化仙池,遁入了茫茫雪山,也许再过一千年,或许更久远,灵脉还会重现于世,汇集成新的化仙池,但,那已经不属于我灵族了。”   而那片灵族世代栖息的神秀之地,也已经在灵脉遁走的时候,彻底化为了乌有。   “青璃。”   “青璃……”   众男从不远处追赶而来,停在了叶青璃的身畔,为她挡去了凄冷的寒风。三爷爷什么走的,她不知道,只是神思游移的呆呆望着远方,那连绵的雪山,峰峦起伏,高耸入云,好似有仙人居住。   许多岁月前,灵族被驱逐到那片寒苦之地,几经磨难,生死来回,终于绝处逢生,他们因灵脉而活,因双莲而走向昌盛。   但世间因果循环,又怎会准许花红百日,灵族终还是因双莲而走向覆灭,不同的是,他们选择优雅善意的覆灭。   仰望天穹,孤雁飞过,拍打着双翼,险险的落在白雪累累的枝头,摇晃间,灵族的迁移队伍已经走远。   ……   五年后。   赤月,蓝雨,冥离,黑水,四国交界的山脉,不过短短一年,这里就平地起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凤仪山庄。   山庄依山而建,四处都是陡峭的山崖峭壁,常人只可远观,却无法靠近。   但这里往来的山民,却时常能够看到,有样貌俊美的男女,结伴从这山崖峭壁上,穿梭而过。   试问,人怎么可能飞着过山,不仅如此,半夜还常常有婴儿凄厉的哭嚎传来,于是,经众多山民鉴定,此地绝对是某个山精妖怪的老巢,而且还是专爱吃小孩的老妖精。   一时间,人人避之不及,纷纷将家中小孩藏起来,生怕被那妖怪捉去吃掉。   额,其实呢……   现实与想象,总是千差万别的。   转眼,又是夏季酷暑的时节,凤仪山庄此刻正是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处处花红柳绿,彩蝶纷飞。   远远的,就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打牌声。   “二条。”   “碰……”   “哇,你又碰,碰不过三的,你在碰,小心生不出女儿,”叶青璃按着一手烂牌,气的哇哇直叫。   邻桌的夏侯珞,挺着大肚子,一脸的得意洋洋,“才不会,本小姐这是人旺手气也旺,头一胎是儿子,这一胎铁定是女儿。”·   “生多了小心成母猪,”叶青璃恶毒的碎碎念。   “要你管。”   对面的风南空实在看不过眼,麻将明明是叶青璃‘发明’的,为啥她的手气是越打越烂,当即忍不住好心放水,“五万要不要?”   叶青璃的脸,当即就瘪了,“……不要。”   她不要,不代表别人不要,莫弦歌登时热血上脑,大手一挥,“糊牌。”   “莫弦歌,你不是不会打牌吗?”   叶青璃这边正气急败坏的叫嚣,身后就传来一串震天动地的大哭,玄魄围着奶妈大围裙,一脸的苦相,“青璃,孩子好像又饿了。”   “你不是奶妈吗?”   “……”   东方羽一身墨衣,酷酷的拉着一名同样表情酷酷的,四五岁男孩,从侧门走出,一脸很在行的道:“其实三宝不能总哭了就喂,也许是他无聊了也说不定,来,二爹爹陪你玩高高。”   说完,经验老道的抱过几个月的孩子,双臂一震,就高高的抛向了半空,被抛的三宝立刻发出一声兴奋的欢叫。   “看,他笑了吧。”   玄魄立刻顿悟,原来这样也可以哄孩子。   “我也来试试。”   说着,不等三宝落下来,他已经跃到半空,将三宝软软的身子,抛向更高。   “高高,宝宝也要……要……”   君如墨身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扎着两条牛角辫,也兴奋的挥舞起了小手。   于是,凤仪山庄内,出现了一幕奇异的画面,一群大男人,把孩子当皮球一般,互相抛来抛去,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高。   汗,这到底是陪孩子玩,还是玩孩子啊。   一旁的夏侯珞看在眼里,忍不住一阵恶寒,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二的一群爹爹。   全剧完。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