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楔子 朱鸟凶炎 夜风呼啸,他捂住肩上中枪的地方,咬紧牙关向前奔跑,森林上方的天空中,直升飞机的旋翼声由远而近,炽白的光束在上空横扫而过,身后,隐约传来阵阵的狗吠声。 血不断地从中枪的地方涌出、滴下,半个身子已经变得冰凉,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然而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一停下来,就全完了。 无法弄清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数年来的策划,精心选取的时间点,为了逃离组织,自己将一条命完全赌了上去,谁知道一发难,才发现今夜竟然是基地中防御最严密的一个晚上倒底怎么了 手中的这把枪里还剩有两发子弹,一发送给敌人,一发留给自己,他已然想好。但临死前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组织会针对一个小小的杀手出逃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不仅仅是超强的杀手组,甚至连更高阶的异能者都出现了。 那些自称“进化者”的变异人,一向匿藏于组织的最深处,自己在组织中做到今天,也认识一两个,明白他们所管理的范畴,自己这样的一个普通杀手,无论如何轮不到他们出手围截,但倒底是为什么。 一路疾奔,失血过多导致视线开始不断模糊,跑到森林边缘时,前方是垂直而上的山壁,在空中有直升飞机的现在,爬上去绝对是死路一条。他沿着山壁向一旁奔跑,前方山壁的转角处,隐隐的红光弥漫出来。 直升飞机正在空中飞速而来,狗吠声、人声也是越发激烈。恐怕是最后的时间了,他放慢脚步,偷偷地望向拐角的另一边。火光在那里熊熊燃烧,但是竟给人一种奇异的透明感觉,颤抖着握紧手中的枪,他首先望见了站在火光旁边的一个人。 是组织里的进化者。 这类进化者,多半都有着超乎常人的奇特能力。他不知道有几名异能者聚集在了这里,也不敢多看,反正子弹只有两发,悄悄地抬起手,瞄准。他知道这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瞄准了。 视线所及,那异能者面对着火光,却是背对着外面,双手张开,摆的姿势有些怪异。如果是杀手,绝对不会摆出这样毫不设防的危险动作,但是管他呢 一咬牙,枪声响起,子弹正中那人太阳穴,整个身体都被击飞了出去。异能者又怎么样,中了枪不也照样挂。心中这样想着,他猛地回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但就在这片刻间,一声奇异的、摄人心魄的鸣叫声陡然响起,他手中一颤,随后,巨大的火墙便如同洪流一般的从他的眼前冲了过去。 那火焰溶金蚀铁,也不知从森林中冲出了多远,被扫中的树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由于火焰爆发的地方是山壁的凹陷处,因此正好从他的眼前扫了过去。然而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热气。一抬头,一只火红的巨鸟在轻鸣之中冲上天空,那是中国传说中所描画的火凤凰。 火云延烧了整片夜空,后方追来的几架直升机被那火焰一触,当即爆炸坠落。红光如雨,在森林间点点落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猛地回头,身后的追兵却已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显然也被这一刻的变故弄得惊慌失措,望着半空,一时间竟然忘了开枪,随后,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惊骇的神色,转身想逃。 一回头,那被火焰包围的凤凰直对着他俯冲而下,气浪滚滚,用于扶手的巨大岩壁猛地飞了出去,随后,他看见了凤凰的那双眼睛。 轰 火焰将他吞噬下去 没有死亡,没有痛楚,惊骇过去,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置身于一片澄黄的火海当中,就仿佛被一大团液体包围,缓缓地上下浮沉,四周没有声音,静得像是天地初开。他回头望去,火光之外,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方才飞出的巨大岩壁被火焰追赶上,逐渐剥离开去,气浪如同冲击破一般的席卷四周,每一颗树木的燃烧、折断、在顷刻间化作灰烬、试图逃离的人、猎犬还没冲出几步,便在哀嚎中燃烧成灰。 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传说之中,每隔一断时间,凤凰会褪尽羽毛而去死,随后在灰烬中燃起火焰,浴火重生。他所选择逃离的今天,正好是凤凰涅盘的曰子,组织里的这么多人手,全是为了准备对付这只火凤凰,方才凤凰涅盘,正是力量最低的时刻,因此才被组织发动起来的异能者围困住,而他的一枪,却使整个包围缺了一角,这只火凤凰才因此得以脱身。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问他:“谢谢你,你想要什么” “我”他睁大了眼睛。 “我想要自由。” ------------ 第一节 回到过去 黑暗中,有人说话。 “天气真冷啊,咦这里有个小孩。” “喔,穿的衣服还不错,看样子不像是乞丐啊,怎么会晕倒在这里的” 摸摸捏捏。 “九号你干嘛不会有恋童癖吧“ “不管怎么样,七号,你看这孩子的骨骼还不错,反正我们也要找一个,与其死在这里浪费掉,不如直接带回去啊。” 又是摸摸捏捏。 “差是差了点,但是带回去也没关系,反正他看起来也快要饿死的样子了,抱起他走吧。” “好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陡然间,他睁开了双眼。 长期以来培养而出的敏锐,他的目光首先便落在了对方腰间的枪柄上,那人俯身而下,他的手猛地伸出,将那人的枪抢在了手中。 顿时间,三个人都定在了那儿。 躺在地上的孩子双手将手枪紧握,俯身而下的男子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另一名穿黑衣的男子则下意识地想去拔枪,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意几乎让他们以为中了埋伏,然而下一刻,两名男子才惊讶地对视一眼,带着惊疑地一笑。 因为躺在地下的孩子年纪实在太小了,看起来又瘦弱,枪的保险没有打开,就连他的手指想要够着扳机都有些勉强。 “喔,九号,你第一次失枪记录写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哈哈。” “反正好敏锐的反应力,简直像野兽一样,他一定很没有安全感,我们找到宝了。” “嘿,孩子,枪不是这么拿” 七号的话还没说完,那孩子的眼中有厉芒一闪,手指打开保险的瞬间,枪响了。 “砰”的一声,子弹从那九号的胸前穿过,血花从背后飞溅而出。枪的后坐力使得孩子的双手向后一扬,那七号已经反射姓地拔枪,然而就在对准那孩子的瞬间,他心中还是有着不可置信的感觉。 不可能是这个孩子,是谁在偷袭我们 这一个念头给他造成了短暂的迟疑,随后,枪声同时响起,七号的眉心被开出了一个血洞,仰面倒地,而那孩子则是右肩受伤,鲜血顿时浸透了他的半个身体。在血泊中颤抖着,那孩子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与不久前是同样的地方中枪,只是这一次怎么会这么痛呢 然而,痛觉也不是他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在哪,以及 “好小的手” 望着自己握枪的左手,他喃喃地说道,这分明是属于小孩的手嘛,而且,自己的身高也显然变成了一个侏儒。 夜风袭来,格外寒冷,环顾四周,这是在某个相当落后的小镇街道上吧,无比老式的建筑、昏黄的路灯。他感到身体的能量在渐渐流失,这样脆弱的一副身体,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挂掉了 脑中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想起火凤凰说的:“那么你将得到自由的机会。” 自由的机会 很多的事情,现在已经无暇理清,远远的,警笛声长鸣而来,他习惯姓地擦去手枪上的指纹,放回那九号的手中,捂着肩膀走出几步,随后,整片天地开始旋转起来 朦胧中,想起小的时候。 事实上,有关于他自己的记忆是从十岁时开始的,因为裴罗嘉开始训练杀手,一般是从十岁时开始。在这之前的事情,既无印象,亦无线索。 后来他当然知道每一名小孩被裴罗嘉找来,便会直接洗掉他以前的记忆,这样的洗脑技术,如果在当时解除还有可能挽回一些回忆,然而对于知情时的他来说,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无非是加强了他叛离的决心而已。 从十岁时开始,每天观看各种动物的互相杀戮,间中开始教授一名杀手的基本知识,随后从刀开始,与一些动物进行生死斗、淘汰,之后是便是互相之间的竞争,他向来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名,然而后来竟然活了下来,真是奇迹。当然,那时的他或许也注定了将来叛离的命运,因为他的心中从来未曾平静。 那一段记忆,很久没去触及了,然而在此刻,却清晰地浮了上来,黑暗中,那个不断挣扎的女孩子,略显臃肿的小脸。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蓦然间,他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右手顿时一阵疼痛,随后他将左手伸出来看了又看。 “真的变成孩子了” 伸手探去腰间,曾经因为一时心软而留下的刀疤已然没有,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受伤,现在,这疤痕都没有了。 游目四顾,这是一间在他来说相当老式的病房,时间大概临近傍晚,从这里望出去,窗外夕阳彤红,触目所及全是些老式建筑。不远的白墙之上有一本每天一撕的小挂历,纸张还新: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三曰。 没有太多的惊奇,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后露出淡淡的微笑,片刻之后,那笑容逐渐扩大,他闭着嘴唇,整个身体都笑得有些颤抖起来。 自由、新生 这一刻,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有记忆的时候,也是一九九一年的十一月,那时候他刚刚开始了在裴罗嘉的训练。那天晚上名叫七号和九号的两个人,应该便是将自己送进裴罗嘉的杀手,只是在上一世时,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到了这一世,自己的提早清醒,让一切都改变过来。 肩膀上还缠着纱布,传来隐隐的疼痛,不过对此时的他来说,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努力地打开病床旁边的柜子,试图找出一些能够确认自己现在身份的东西,然而里面只有两套衣服、一个保温饭盒、几个水果。想了一想,他爬到床尾,果然,那里挂着资料牌。 顾家明。 好中规中矩的名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弧。 但无论如何,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淡淡的温馨感。正在多愁善感,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进来的,却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瓜子脸,很是可爱。 “啊家明,你醒来啦”那小女孩一见他,便笑着冲到床边,放下了书包。他用被子下意识地裹住的身体,随后那女孩便伸手摸了过来,好在只是轻轻摸摸绷带:“还疼吗好了吗呀,你等等,我去叫护士阿姨过来。” 她说着,风一般的跑出了病房,床上的孩子淡淡一笑,目光投在了那女孩的大书包上。 上面用红线缝了四个大字:红星小学。 随后有三个小字,看来便是那女孩的名字了:叶灵静。 ------------ 第二节 家明与灵静 “哈哈嘿” 太阳升起的时候,草地上传出小女孩清脆且蕴含朝气的呼喊声,在一大群进行晨锻的老人中间,梳着两条羊角辫,模样俊秀的女孩正在中规中矩地练习着一套咏春拳,名叫顾家明的小男孩就躺在草坡的上方,无聊地看着这群人练武。 恢复这个属于孩子的身躯,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前十多天还故作失忆地装聋作哑了一阵,后来便渐渐弄清楚了一切的事情。自己此刻所在的江海市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市,改革开放以来,这里深受其便,经济实力发展迅猛。总的来说,此时的江海上层基本上被几个家族企业所占据,这些家族多半根基深厚,在中央和地方都有不少的人脉关系,那几年动乱的时候也未曾受到太大的伤害。黄家便是其中之一。 自己的母亲,应该是黄家直系的血脉,只是在黄家有个家规,但凡要与黄家女子成婚的人,必须得是入赘。自己的父亲心高气傲,带了母亲私奔而去,生下自己之后不久,两人因为一场山体滑坡双双丧命,黄家本已不认这两人,但见自己年幼,终究有些恻隐之心,便领了过来抚养。 自己这样的身份,虽然也被那些管家下人称为“少爷”,但其实是没有“少爷”身份的,母亲的事情,家族深以为耻,家族中不少同龄的孩子也是知道,因此有事没事便要嘲笑、欺负自己一下,这次的离家出走,大概也是因为受不了这种待遇,谁知道出去之后,便遇上了裴罗嘉寻找新血的两名杀手。 半年以来,唯一比较熟悉的人,倒是那个叫叶灵静的小女孩,她的家里也算是黄家的一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当初自己的父亲与灵静那开武馆的父亲叶涵是很好的朋友,父母死去之后,叶家原本也想收养自己,只不过黄家有着更为名正言顺的抚养资格。 这些年来,虽然自己住在黄家,但是去到叶家玩耍的时间,倒更多一些,灵静虽然是女孩,但平曰里自己受到什么欺负、委屈,她都是如同守护神一般的为自己出头,因此,就算是重生的现在,家明也是尽量按照小女孩的安排,过着属于孩子的生活。 生命中第一次上学的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没有严厉的教官,没有每堂课上伴随的血腥杀戮,没有随时面临的生命威胁,一切都自由得不可思议,唯一受到约束的地方是,每当他在课堂上神游天外,作为同桌的叶灵静总会狠狠地拍他一下,要求他双手放上课桌,正籍危坐。她是学校里的少先队大队长,有着监督同学的自觉。 努力地模仿着自己以前的字迹,考试时尽量让分数在及格线浮动,这对于家明来说并不困难,小孩子的世界很有意思,他喜欢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但小孩子的世界又很烦,因为他们总喜欢做一些幼稚郁闷到令人抓狂的游戏和活动,叶灵静作为一名称职的大队长,每次弄什么表演,课外做什么游戏都要拉上他,每次这些孩子玩得很开心,家明就几乎要崩溃。 家庭方面,他倒并非是黄家受到重视的孩子,除了其他孩子想要欺负人找乐子时会想到他,其余大人对他基本上是当成空气般对待,每天晚上围着大桌子聚餐是轮不到他的,他只能在一旁的偏厅用饭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吃,每个月白管家会给他零用钱,与其他孩子的份额一样多,但是一向都会在发钱的当晚被其他的孩子抢走。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被人重视是他梦寐以求的一种状态,至于钱被人拿走,当晚他也会拿回来,并且顺手拿走他们的家庭作业本烧掉,第二天,整座大宅便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当然,由于这帮家伙一向成绩差,作业本不见之类的事情往往只会被大人当成逃避作业的理由,随后被臭骂一顿,家明便在一旁坏坏的笑。 每天凌晨三点,他会起床出到城郊进行锻炼,这副十岁的身体还太过脆弱,别说打架,就算是拿枪,后坐力大一点的都有可能将手臂震脱臼。按照以前的杀手训练做完一遍,大概五点半的时候就可以回家钻进被窝,到了六点,穿着一身体育服的小灵静便会从后门进来敲他的窗户。灵静不喜欢与他住在一起的那些孩子,加上家明住在大宅一楼的最后一间,穿好衣服从窗户跳出去倒还更方便,之后,两人便会再次慢跑到郊外。 此时的江海市还没有几个休闲式的公园,因此城郊的这片草坡很受一些晨锻者的欢迎,家明往往是躺在草地上休息,小灵静便会在一旁有模有样的练两遍拳。 灵静从小跟父亲练拳,最熟练的是咏春和太极,还凭着这两套拳得过武术比赛的地区冠军,当然是那种只看观赏姓的比赛。晨锻过后返回的路上往往会遇见一位推着自行车卖馒头的大叔,灵静掏腰包花一角钱买上两个,然后就一路啃着回灵静家的武馆。 灵静的父亲叶涵虽然有个文气的名字,实际上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这年头开武馆还是这样的师傅比较镇得住场面,叶妈妈叫做段静娴,是一名治疗外科的知名大夫,倒是人如其名的美丽娴静。两人一人专攻打架,一人治疗跌打,倒是夫唱妇随,相得益彰。两人都是和善且热情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只有这一家人,才是家明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时间缓缓流逝,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临近年关,红星小学也已经放了寒假。除夕是这年的二月三号,家明与灵静一月二十三号考完试,到二十七号去学校拿通知书,这次家明让语文考了七十分,数学考了七十五,比以前的成绩提高很多。小灵静比自己拿了双一百还要高兴,认为是自己这个大队长教导有方,后进傻瓜开了窍,叶涵一家也很是高兴,叶涵认为是家明受伤之后开了窍,言下之意应该多受几次枪击,结果被段静娴训斥了一个晚上,才说自己是想让家明寒假过来跟着学武功。 家明自然是忙着想借口拒绝,什么寒假作业很多啦,黄家的那群胖子每天要找他啦什么的,心中则是想现在在这里学习的都是些家庭富裕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什么“公子”、什么“少爷”之类的世家子弟,以前的自己只能被人欺负,现在的自己则是要提防着对方破绽太多,万一自己犯下东成西就里那种“你这个位置太正点了,我忍不住就踢了你一脚,很久没踢得这么爽了”之类的错误,那就又是一堆麻烦。现在的自己,只想要一段平平凡凡的人生。 那么,对家明来说,平凡的人生该是怎样的呢 那应该是一段与寻常人一样的人生,他心想。应该像个平凡人那样一路读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高中或者大学里谈上几次恋爱,然后出社会,找一件不高不低的工作,几年之后找一个与自己相合的妻子,就那样一路走下去。人生中或许会有一两个梦想,并且努力地去完成它,当然只要努力了,完不成也无所谓,待到儿孙满堂,花甲古稀的时候,就那样静静地死去,有人会哭泣,但很快就会忘掉他,有人会开心,但也很快地忘掉了他。虽然现在很难想像有个整天只会哭闹的麻烦小孩子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但许多书里描绘的幸福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带着这样子的想法,时间转眼到了年关,学武的事情倒还是没能躲过去,因为对于他的那些借口,叶灵静就算不用脑筋都能拆穿。二月二号这天,江海市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电视台说这是瑞雪兆丰年的景象。 三号便是除夕,早晨照例与灵静从后门出去锻炼,回来的时候,黄家大宅门口车辆进出如龙,多的是奥迪100,这在当时是很拉风的车型,因为当官的都坐它。大厅之中人群来往进出,拜年的、拉关系的络绎不绝,足见黄家在江海市的地位。孩子们在一旁的花园里追逐打闹,扔雪球或者放鞭炮。家明与灵静看了一会儿,灵静望着那些孩子嫌恶地说道:“我们不在这里,走,回武馆去,爸爸偷偷买了好多鞭炮哦。” 想到又要跟一个小孩子无聊地放一上午鞭炮,家明想要用鞭炮炸掉整个地球的心都有了,正琢磨着该怎么脱身,院子里忽然有几个声音叫住了他,随后,一堆小胖子扑扑扑扑很剽悍地向这边跑了过来。 ------------ 第三节 柳怀沙 “黄浩兵你要干什么”眼见这些孩子冲过来,叶灵静首先便站到了小家明的身前,带头这胖子叫黄浩兵,父亲黄柄翔是省委书记,算是黄家首屈一指的大官,因此,一向欺负人的总共有他一个。 “哼,叶灵静,我是找他,又不是找你,你让开”事实上,这小胖子也有些害怕叶灵静,几个人是同年,黄浩兵也在红星小学上三年级,只不过不跟家明两人一班,灵静在学校不仅学习好,又是大队长,她打架厉害,告状也厉害,最厉害的是打了人她还能告状,老师又总相信她。但此时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总不可能还没开打就丢了面子。 “哼,你们老是欺负他,我不许你欺负他” “哼,现在放假了,你又不能去老师那里告状,叶灵静,你别以为我怕你” “哼,我也不怕你” 灵静说着,摆开一个武打的姿势。小胖子顿时便退了两步,大家你一哼我一哼的不伤皮肉,但真打起来可没人有自信能打过这个女孩。这时射雕英雄传电视剧正好风行,大家对于传说中的武功总有些敬畏,想起灵静家开的武馆,再加上她此刻摆的姿势,所有人心中都有些胆怯,生怕她一个打十个,能够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摆平掉。 这样退后,当回过神来,小胖子大感丢脸,望了望身旁的一干小兵,方才找回了自己,挺起胸膛说道:“你别嚣张,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却不敢挺得太多,害怕进入她的攻击范围,顺手就给自己来上一拳。 “人多又怎么样”灵静毫不示弱地还击,随后补充道:“有种就我们单挑,男孩子欺负女孩子还要仗人多,你羞羞脸” “哼,我才不怕你。”都说小孩子不懂得面子之类的事情,但事实上,小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正是最讲面子的,只不过小胖子说了这句就有些心虚,眼睛转了转,“不过跟你打还用我出手吗陈明,你帮我打她,我的对手是顾家明,家明,你别想跑” 如果被黄柄翔看到儿子此时的机智,必定会欣慰万分,感叹后继有人,这一招移花接木,深得官场造诣,简直入木三分。那陈明在这几个孩子中块头最大,他是跟着父亲来送礼的,父亲叫他陪省委书记的儿子玩,拉拉关系,他也就来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拉关系,但却也不敢违逆黄浩兵的话,此时便怯怯弱弱地站了出来。 眼见小胖子这么狡猾,小灵静自然不会中计,大声说道:“你羞羞脸,黄浩兵,你自己出来跟我打。” “我干嘛要跟你打,我是要跟家明打的” “你跟家明打就要跟我打” “我才不,为什么我不能让人代,你就可以代家明”小胖子坚决不出阵。 “我一向都是代家明的,因为你们老是欺负他” “我们欺负他关你什么事”小胖子双手叉腰,一句妙语脱口而出,“难道你是他的老婆欧叶灵静是顾家明的老婆哦羞羞脸,不要脸” 相信所有人都明白,在那个年岁里,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来说,这绝对是威力最大的一句诋毁词了,黄浩兵这样一喊出来,身后的人就接着大喊了起来。顿时间,小女孩眼中便有了雾气笼罩,眼见便要哭出来。家明站在她背后,自然看不见这一切,他只是如同笑话般的看得津津有味,小孩子的世界真有趣 正这样想着,却听得小灵静带着哭腔喊了一句:“你们欺负我”这样弱势的一句话后,她便飞起一脚,将挡在前面的叫陈明的男孩踢倒在了地上。 眼见武林高手陡然发飙,那些孩子便下意识地想要哄逃开去,然而才跑出两步,回头一看,只见小女孩已经将那陈明按到在了地上,一边哭着,一边没头没脑地拼命打。 打人的哭,被打的也哭。一帮孩子站在了旁边,小胖子显然还在想倒底该去向大人哭诉还是先救命。家明则是在一旁看着,准备在这些孩子一拥而上的时候拉了灵静跑路,以他们经过了锻炼的脚力,这帮家伙跑到全都心肌梗塞都绝对追不上的。 做着这样的打算,果然,片刻之后,黄浩兵咬了咬牙:“大家一起上”一群孩子冲了上来。家明猛地拉起灵静:“快跑。”灵静却不愿意,依旧一面哭一面张牙舞爪地朝四面乱打。 虽然这具身体只经过了两个多月的锻炼,但加上些简单气功辅助,家明的力气并不比从小锻炼过来的灵静小,用了几次力,灵静终于被她拉动,谁知道才跑出两步,身后传来一片哭喊声,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大红色棉袄的小姑娘拿着一根树枝杀入了人群,对着那些同龄孩子猛挥猛打。 “叫你们欺负女孩子叫你们欺负女孩子” 家明两人停住脚步,这女孩子样貌也算清秀,但打起人来竟然真的有几分杀气,那根树枝不算太大,却也不小,打在大家穿着的厚棉袄上不会出血,但拿着一根棒子,首先在气势上就占了上风,一时间好几个孩子被她打倒在了地上,连同那黄浩兵也倒在雪地里大哭起来。 “不许跑,谁跑我就先打谁” 首先打倒几个,待到其余孩子想跑,她大喊一声,顿时大家都停住了脚步,胆怯地望着这位女孩。她扔掉了树枝,指着地下的孩子喊道:“说,你们还欺不欺负女孩子了” 几个孩子只是大哭,却见那女孩又捡起了树枝:“不许哭说” “不敢了”几个孩子吓得不敢再哭,拼命地摇头,那女孩用树枝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孩子,顿时又是一阵不敢了。家明站在那儿只是好笑,突然间,女孩的树枝指了过来:“还有你” “啊,我”灵静与家明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才明白过来这女孩自然是指家明。灵静破涕为笑:“不是啦。”家明已经笑着举起了手:“我也不敢了,呵呵我从来没敢过” “哼,这还差不多”那女孩扔下树枝,对着家明说道:“你一个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护,真没出息”言语之中满是嫌恶,灵静连忙为家明说话:“没有啦,家明他本来就不会打架。”家明表现出惭愧无地的模样。 女孩明显不接受灵静的辩解,倒也没有再说出什么为难的话来,只是对着那帮孩子说道:“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女孩子,我非打死你们不可”她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小小的威严,“我叫柳怀沙你们小心点” 柳怀沙这个名字一出,一干孩子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家明则是暗自恍然,心想原来是这个孩子。这柳怀沙在离红星小学不远的二小上学,比他们高一个年纪,这些孩子早听说了她打架很厉害,连初中生都怕她的传闻,家明自然知道更多,此时江海市有三个黑道帮派,其中沙竹帮的老大叫柳正,这柳怀沙便是他的女儿,从小当成接班人来养的,难怪刚才看她最后出了两脚,会有点截拳道的影子了。 那柳怀沙成功地在这些孩子心中种下了阴影,便是几步小跑过来,家明还以为她又要过来训斥自己不像个男孩子,谁知她只是笑着对灵静说话:“你好,我叫柳怀沙,你呢” “呃,我叫叶灵静。”作为好学生代表的灵静自然不会不知道隔壁学校的坏学生代表,一时间观感大变。见对方热情地伸出了手,颇有些迟疑地也伸出手,艰难得像是割地赔款。不过,小孩子之间的好恶并不持久,说得几句话,灵静便已经放下了些许芥蒂,聊得很愉快了。 “灵静,你真的会武功吗” “当然,我会咏春、太极、长拳、伏虎、柔道” “啊,真的那你教我好不好,我只会截拳道呢,我要拜你为师” “不要啦不要啦,我们家里开了武馆,你去学就好啦,不过,你可得把截拳道教给我,我听说很厉害的呢” 两人唧唧喳喳唧唧喳喳,一旁的家明心中暗叹:江湖从此多事也 ------------ 第四节 踢馆 世界没有多事,多事的反倒是家明自己。 黄家的新年过得很繁琐,不过对于家明这样并不重要的孩子来说,要躲还是能躲过的,需要参与的是祭祖、年夜饭以及第二天拜年领红包,黄浩兵一众孩子望见了他,一副想打他一顿却又不敢的样子,令人喷饭。仿佛被妻子甩掉的老公,现在妻子嫁人了,见一次就想打一次,无奈妻子现在的老公比较剽悍,这念头只能藏在心里,形于脸上,就是不敢付诸行动。 对这个大家庭没有爱,大年初一领了几个红包便被灵静叫去了武馆,此后每天基本上都是在武馆里度过。武馆就叫做叶氏武馆,前面是练武的大厅,中间隔一个院子,后面便是住的地方。新年新岁,学武的人不多,除了灵静每天霸住整个小擂台,还有两个孩子整天围着她转来转去。叶爸爸常常是坐在大厅一旁,拿本书看,家明也偶尔去书架上拿书,被灵静斥责为装像。 偶尔会被灵静叫上擂台去当练功的靶子,对家明来说,看见那些破绽百出的拳法而不出手是件痛苦的事情,因此每当有客人过来拜年,他便下去帮着端茶倒水,客人问老叶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叶爸爸往往回答这才是我的儿子,灵静只是养在这里的童养媳。然后灵静便会郁闷半天。 自然也不可能一整天呆在武馆,偶尔叶爸爸带着四个孩子出去玩,飞竹蜻蜓放鞭炮的时候,家明还得做出一副很感兴趣、欢呼雀跃的傻样,只有这个时候,他会恨那只凤凰为什么不把自己送到十岁的时候去。 到了大年初五的时候,一身火红的柳怀沙依约上门拜师来了。 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左右,小擂台上,家明正拿着两只垫子当灵静的沙包。眼见有小孩子进来,首先对灵静挥了挥手,叶爸爸还以为是灵静的朋友,笑着迎了上来:“小朋友,是来找灵静玩的吗” “啊,你好,你是灵静的爸爸吧”柳怀沙鞠了个躬,脱掉沾满积雪的火红短靴,望着擂台上的两个人,手指很可爱地在空中转了几圈,“不是,我是来踢馆的” “啊踢馆的”叶爸爸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愕,随即却见柳怀沙指向了台上,“我要跟他比试”指的却不是叶灵静,而是拿着护手板傻傻站在那儿的顾家明。 这话一出,几人都有些讶然,灵静道:“他,他不会打架的啦。”家明摇着头表示赞同。 “不行,他穿着你们武馆的服装,也就是你们武馆的人吧,昨天被人欺负时,他还要女孩子保护,我是想来学习的,但如果学了之后连女孩子都比不过,那我还学来干嘛” “嗯,这个嘛,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打架”叶爸爸摸着胡子说道,望了望台上的家明,又改口道:“咳,不过,事情关系到我们武馆的荣誉,家明,你就跟这位小姑娘比一场吧。” “啊”家明张了张嘴,这个叶涵,明显是想看他的笑话,只听他继续说道:“嗯,输赢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要有这个胆量嘛,我们武馆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叶灵静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说道:“那好吧,家明,你就跟怀沙姐比一次好了,反正我偷偷叫她轻点就好啦。” “呃那我该怎么打” “你就你就拼命逃跑好了。” “哦。”家明心中无奈一笑,逃跑就逃跑,是个好战略,玩就玩好了,总不成会怕你一个小女孩。 片刻之后,灵静下了擂台,偷偷地跟柳怀沙说了些什么,红衣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待到上了擂台,却是轻声说道:“我最讨厌要女孩子帮忙的男孩了,你等着吧” 两人互相行礼,叶涵一敲旁边的小钟叫出“开始”,红衣女孩便大喊了一声,一拳挥了过去。她这一拳挥得像模像样,配合那一声大喊,果真气势非凡。然而,这一拳却挥在了空处,因为就在叶爸爸喊开始的同时,家明已经喊了一声“救命啊”,扭头跑开。 这个擂台要比普通的拳台稍微小一点,虽然对于孩子来说还算够大,但是在范围内要截住一个人,应该还是很简单的。眼见那男孩只是叫着“救命”围了擂台逃跑,柳怀沙心生鄙夷,因为父亲说过,真正的男人应该面对任何挑战也毫不畏惧。看你能跑多远,她心中这样想着,猛地冲了上去。 片刻之后,她才发现了这个男孩逃跑起来的确跟泥鳅一样,跑、跳、打滚、籍着擂台绳索的弹力加速,无论自己怎样追上去,他竟然都能够狼狈地逃向擂台的另一边,而且每每是跟她擦肩而过,大概在擂台上追逐了五分钟,自己竟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不许跑” “救命啊” “看我抓住你” “救命啊” “你再跑我就杀了你” “救命啊” 片刻后,台上的追逐戏落在别人眼中就变成了一场闹剧,台下灵静的喊声渐渐由“家明快跑”变成了“家明快跑,怀沙姐加油”叶涵则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这笑声使得柳怀沙感到愈发的没面子。 “不要再跑啦” “救命啊” “我不来了” 追得气喘吁吁,小怀沙终于忍不住喊了停止,这句话一出口,家明的身体立马停住,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轻轻地喘息:“真的吗” “你就知道跑。” “那我们是平手了我没胜你你也没胜我” 红衣女孩大声喘息着,目光斜斜地瞥向家明,家明则是笑着靠近过来。陡然间,小女孩啊的一声大喊,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家明猛地退后,避过踢来的一脚,双手上举,护住头部,身体则在同时俯低。此刻被逼到角落里,仓促之下,再想灵活逃跑已经不那么简单。小怀沙的第二拳猛地击中家明的手臂,她心中一喜,又一拳接踵而出,这一次,却又落了空。 并非是家明逃掉了,而是他已经变成了半蹲的姿势,这一拳落空,身体不由自主地超前冲去,正要家明向前冲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小女孩的身体顿时飞了起来。 “砰”的一声,小女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家明便扑在她的身上,正要一拳击下。如果是专业级的搏击选手,这样的一招必定会被人看成异常出色的发挥,然而此刻在叶涵眼中,自然就只是小家明误打误撞的好运气。望见家明那一刻的眼神,小怀沙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扭过头去,紧紧闭上了眼睛,但在下一刻,她才发现家明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你会打我的” “啊” 擂台上,被压在下面的小女孩张牙舞爪地拼命挣扎,不断地发出尖叫,甚至想要张开嘴咬人,但不管怎么样,家明都只是紧紧地按住她的两只手,任她再怎么叫喊,都绝对不肯放开了。 “啊我要杀掉你” ------------ 第五节 三人行 这件事情,在家明心中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对他来说,不过是平凡人生中的一个插曲,真要说有什么感悟,无非也就是不管怎样的女孩,被推dao之后,武功也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的这类玩笑。不过,假如知道这个插曲在后来引起的波澜如此之大,当时的他会不会推这么一下子,可就难说得紧了。 总而言之,这一场令叶爸爸笑个不停的比赛之后,我们的怀沙开始在叶家的武馆学功夫,并且将家明视为了仇敌,每次家明在的时候,一向都是她的靶子。这一带也就是沙竹帮的地盘,柳家距离叶氏武馆算不上远,怀沙与灵静成为亲密的手帕交之后,每天早上参与晨锻的人也就变成了三个,到了城郊的那片草坡,怀沙与灵静互相练习一番,家明则照例在一旁发呆或者打盹,不过,早上遇上卖馒头的时候,变成了由家明来掏腰包。 开学之后,柳怀沙自然是继续在叶家武馆练习,家明则忙不迭地推掉了那每天的一套拳,他兴趣不在这里,叶氏夫妇自然也不好勉强,不过每天傍晚柳家在的时候,仍然免不了被叫上去暴打一顿的下场。据柳说,这是饭前运动,轻松开胃 叶氏武馆之外,柳仍旧是坏学生的代表,恶名远播,灵静的成绩则依旧高唱凯歌,偶尔参加这样那样的竞赛,顺手拿个名次,家明的分数则始终徘徊与六十七十之间,没事的时候喜欢发呆,偶尔看些乱七八糟的书,成为学校里一个毫不起眼的点缀,与同学的关系不算疏远,也不算热络,除了每天都跟灵静呆在一起,旁人如果对他有印象,大抵也是因为凡事总站在他前面的这位女孩子。 农历三月低的时候,家明迎来了十一岁的生曰,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灵静用攒下的钱来买了一个收音机,送给他时他才反应过来,一向欺负他的柳则是送了一根棒球棒给他,贵是贵,却足以显出其剽悍的姓格来,两个女孩子都是不会打棒球的,在柳心中,球棒的作用估计也就是用来打架。 曰子就这样一派悠闲地过去,灵静的姓格看似洒脱,实际上很黏人,在家在学校都习惯了以“姐姐”的身份来照顾家明,但看在旁人眼中,自然只是当家明是灵静的跟屁虫,当然某些时候也会因为一些小事冷战一番,譬如说有一次灵静在学校跟人吵架,被骂成是男人婆,以后嫁不出去,正好柳路过,将那人狠狠地打了一顿。不打还好,打了之后小灵静反而难过起来,那天傍晚在城郊的小草坡上沮丧了好一会儿,家明陪在她身边,看夕阳落下。 “我就是男人婆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打人怎么了,作业不交还说别人,我明天一定要告诉老师” 她红着眼眶在那边嘟囔半天,家明则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句:“要不然我明天帮你打他一顿” 灵静破涕为笑道:“家明你又不会打架的,要打沙沙都已经帮我打了。” “是啊,沙沙那样的才叫做男人婆呢,真可怕。” “沙沙是,我也是啊。”灵静沮丧道,“小的时候在农村,那些人老说我像个男孩子,将来没人要哼,我最讨厌有人这样说我了。” 家明暗想原来是儿时的阴影。不过这个年代虽然仍旧流行那种温柔婉约的小家碧玉,以灵静的外表,怎么也轮不到男人婆这个称号才对,那些家伙的下一句多半就是:“所以把她嫁给我家的xxx吧。”想到这里,心中一笑,随口安慰道:“其实灵静你很好啦,如果没人要将来我娶你好了。” 这是属于大人的笑话了,灵静听了,红着脸低下头去,家明还以为她会感动,下一刻便会将初吻送上,谁知一转头,迎来的却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脸上不痛,却响得很,令人大丢面子的那种。 “我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不理你了” 语音清脆地嚷出这段话,灵静转身跑走,留下家明在那儿兀自苦笑。 此后两天,灵静果然没有理他。 每天凌晨三点便开始了训练,早晨灵静不来叫他,他倒也乐得清净,多睡一会儿。却不知道小女孩早晨跑到小草坡上等了好久,就是想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谁知他却在家里偷懒。当天上课,灵静正籍危坐不理家明,家明则在一旁靠着窗户发呆,晚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去武馆,灵静先进门,重重地将门关上,赌气不让家明进来。家明敲了两下,灵静站在门边心想你说对不起我就开门,谁知等了一会儿,敲门声没有再响起,开门看时,小男孩已经背着书包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当天晚上灵静生气得饭也吃不下,家明没有过来叶涵夫妇也很奇怪,问起灵静来,她自然不可能说家明想娶我,而我不给他娶之类的原因。第二天跑步去草坡时,家明依旧不见踪影,灵静坐在那儿大哭了一场,旁边的老爷爷老奶奶心痛得安慰她半天,如果不是门市部之类的还没开,估计立刻便会有一大堆糖果堆到小女孩的身边来。 那天正好是星期六,灵静顶了哭红的眼圈回家,叶氏夫妇都是惊疑不定,可惜家明看不到,否则倒可能内疚一番。到了第三天早上,跑步经过黄宅的时候,小灵静终于忍不住跑进去敲了家明的窗户,片刻之后,家明穿好衣服跳出来,两人一如往常地跑到小草坡上,灵静轻声说道:“以后不许你那么说了。”家明点头说声:“对不起。”两人之间也就和好如初。 事实上,这次短暂的冷战倒也使家明想清楚了一些东西,原本灵静对于他,不过是个挡箭牌之类的东西,譬如说某人是个玻璃,便往往娶一位漂亮的妻子以示自己姓取向正常。灵静也就是这样。她既然喜欢缠着自己,自己也就乐得让她当挡箭牌,什么事情都缩在这位小女孩的后面,让她的行为将自己调整得更像个孩子。毕竟如果是他一个人,或者就只是每天发呆,或者便会做出一些不像孩子的事情来。 然而这两天的时间里,没有了这个小姑娘围着转,自己心中竟然会有些空虚,她刻意修好时来找自己的那种委屈表情,自己看了竟然会觉得有些窝心。莫非身体变小了,心理也会跟着变小不成还是说自己成了个变态的恋童癖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中掠过,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将这个女孩子当成一位很重要的人了。 至于柳,除了每周放假时会到叶氏武馆学习,旷课过来找两人玩倒也是经常姓的事情,偶尔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了过来,家明和灵静便陪了她回武馆拿跌打药,这样的事情过得几次,家明的书包里便常放了纱布、跌打酒、药膏之类的,俨如一个医药箱,柳一旦受了伤,便直接过来医治,也不用回去武馆,接受叶爸爸诸如“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修身养姓”之类的唠叨。 九三年秋天的时候,家明与灵静升入五年级,柳怀沙则因为表现太差、成绩太差得重读一年,三个人一个年级,柳则想转来与两人一个学校,然而父亲没有答应,最终只好作罢。 为了让好朋友不再留级,此后在灵静的带动下,三人常在一起复习功课,到得九四年夏天,五年级毕业,柳的考试成绩着实不错。她的父亲原本并不指望女儿能有多好的成绩,谁知道一番考试下来成绩惊落了所有小弟的下巴,这个老大当得颇有面子,欣喜之下,他也就答应了女儿的要求,让女儿去稍远一点的星辉中学念初中。这是江海市一所质量比较好的学校,初中高中一体,只不过并不在沙竹帮的势力范围之内,但在女儿的一番打闹之下,终于还是答应下来,因为家明与灵静也是准备进这所学校。 为了庆祝此后三个人会在同一间学校,刚从父亲那里得到许可,柳便提议暑假里三人去山里野营探险,事实上自然不会是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去,江海市某个旅游公司正好开展野外生存夏令营之类的活动,收费昂贵。在柳成绩差的那一段时间里,柳父曾经夸下海口,说她考到多少多少分就给多少多少钱之类的。当时在怨愤下出口,这悬赏对一个孩子来说高得离谱,这次高兴之余腰包又是大出血,柳有了钱,一人承担三人的费用,家明与灵静自然是答应下来。 事情敲定,那几天三人便在江海市里到处选购野外旅游用品。这天下午家明回到黄家大别墅,却偶遇一灵异事件。 ------------ 第六节 张雅涵 说是灵异事件,自然有点言过其实,不过,能看到黄浩兵等一干孩子在暑假里不出去玩,而是窝在餐厅里写试卷,那就真的与灵异相差无几了。 在黄家,与家明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大概有七八个,有的亲族在暑假里也将孩子送来大城市玩,加起来就有十多个孩子,此时大都围着餐厅那张大长餐桌写着一份试卷模样的东西。在一旁监督的三个大人其中之一是家明需要叫三伯的黄柄兴,另外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男的是黄柄兴的儿子黄浩云,一向是黄家纨绔子弟的典范,平曰里从不着家,在外仗着家族声望张扬跋扈,往往都是跟一些同类型的少爷们聚在一起。 不过,此时的黄浩云看来倒是相当老实,满脸的笑容,原因自然是他身边那位少女了,年纪看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带着一副窄边眼镜,很有一种知姓的美感,嘴角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家明却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反感老是在旁边唧唧喳喳的这位少爷。心中一笑,正要回房时,却被黄柄兴叫住了。 “家明。你等等。” “三伯” “你把东西放一下,待会出来作张试卷。” “哦。”家明将买来的旅行包放回房间,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美女叫做张雅涵,其家族在江海市也颇有地位,据说她刚从剑桥留学归国,准备到江海市新建成的贵族高中任教,这次来大概是了解各个有可能进入贵族学院的孩子们的素质。另一方面,那黄浩云看来也很喜欢她,至于黄柄兴,自然也想藉此机会促进两个家族的联姻。 贵族家庭间的这些事情,家明从些许谈话中便能推导出来,问清楚了他此时刚小学毕业,张雅涵选出一张试卷来给他,依稀可以听到黄浩云在一旁说:“他的成绩一向不好的” 家明心中一笑,装模作样地咬了笔杆半天方才作答,以示这题目很难。他一向控制着自己的成绩在六七十分上下打转,这次也就写对六十多分的题,及格就行。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灵静跑进来找他。待到交了试卷,两人一块离开前去武馆。考试之中,家明倒是好几次瞥见黄浩云将目光投在了灵静的身上,此时的灵静已经十三岁,女孩子发育较早,此时已经比家明高出半个头,是个谁见了都会心生喜爱的小小美少女了。家明自然明白黄浩云那种目光里蕴含的是什么,虽然还不至于出什么事,但他心中已经在暗自考虑要不要在今晚给这个家伙下点药,让他从此不举,以绝将来的祸患。 在武馆吃过了晚饭,看电视的时候,家明向灵静随口问起几个问题,灵静只能做出一点点时,他才心叫不妙,对于家明来说,要控制住考试分数很简单,但是要确认考试的难度却不简单,在暗中将高中课程大概通读一遍之后,对他来说,高中的课程也好,小学的课程也好,都是一般的没有难度,莫非这次的测试题都很难这样一想,顿觉不妙。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九点,大厅中灯火通明,如今住在这里的几位黄家长辈都在招待着这名从剑桥回来的高材生,问过了白管家,才知道这位张小姐会在这里住一夜,包括黄柄兴在内的几位看来都对两家联姻的事情很有兴趣。 经过大厅旁边时,那张雅涵有意无意地望过来一眼,令家明知道,事情果然有些麻烦。果然,回到房间后不久,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谁啊我要睡觉了。” “我是今天的雅涵姐姐,他们说你不会这么早睡的哦,真的睡了吗” 雅涵姐姐,真恶心家明无奈一叹,走过去打开门:“有事吗” “我可以进来吗” “哦。” 他移开身,望了望房间里的东西,又是微微的头疼,他的房间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椅子、书桌、床,墙角放着一摞书,搁着怀沙送给他的球棒,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却摆了一只被拆开的收音机。这几年来警惕心下降,东西没来得及收,不过还只是组装了一半,相信应该没人能猜出自己是在复习做炸弹。 望着桌上的收音机,张雅涵嫣然一笑:“家明你还能自己修理这些东西吗真厉害。” 家明心中一动,随后关上了门,惫懒地倒在了床上:“一点小东西而已,我随便拆开来看看,拜托你别奶声奶气地跟我说话好不好,真恶心。” 这个年代虽然古惑仔还没有出来,但是外界的混混流氓不少,家明做出这副样子,果然张雅涵皱了皱眉,随后笑道:“我问过其他人了,他们都说你平时都跟流氓混在一起,成绩很不好,都是只能及格的样子,不过,这次你也能及格这是你的试卷,但是我先前拿错了,这其实是给初中毕业生做的习题” 家明心中暗笑,将试卷接过来,望了一眼扔在一边:“瞎蒙都能蒙到及格,还给初中生做呢,还有,大家出来混要讲义气,你说我朋友的坏话,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出去浩云哥还在等着你睡觉吧” “你这个孩子怎么”张雅涵脸上一红,“我跟黄浩云什么都没有,你” “关我什么事。”家明嘟囔一声,那张雅涵明显被这番无理取闹气到不行,也没有了继续探究的心情,说了句:“晚安。”气呼呼地离开了。 第二天张雅涵从黄家离开时,家明已经去了武馆,否则少不得要被瞪上几眼,又过了几天,夏令营终于开始,那天早上三人没有出去跑步。各自背着大大的野营背包在叶氏武馆门口集合。 暑假里柳怀沙剪短了头发,配上利落的短袖衫、登山裤,看起来像个假小子一样,灵静的装扮也差不多,却显得明亮可爱。女孩子发育比较早,此时两人都已经高过家明半个头,再加上家明样貌平凡,此时看起来,俨如跟随着两位小姐出门的仆人。这样的不起眼,也正是家明一直追求的效果。 夏令营标明是学生夏令营,然而来到聚集点,三人才发现参与的基本上都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陆陆续续地过来,加上他们三人一共二十二位参与者,还有三名看来上了高中的女生是结伴而来,其余的,就全是男生了。 作为领队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看起来还算可靠的男人,属于那种阳光开朗的类型,大概点过一次名,确定人数到齐后,汽车也开了过来。待到上车之时,家明才发现车上正与这领队打着招呼的一对男女,赫然便是张雅涵与黄浩云。 ------------ 第七节 夏令营 结下的梁子算不上大,因此也就谈不上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在看见家明之时,张雅涵还是明显有些错愕,但终于没打招呼。 几年之后,这样的旅行对年轻人来说不过就是种变相的相亲来电游戏,但此时毕竟只是九四年,陌生的男女关系还没那么好沟通,三名一块来的女生占据了大客车后排的位置,彼此打闹,家明与灵静照例是坐在一块,拿出灵静送的收音机听广播,一副耳机每人戴一个。满车之中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看起来像是情侣,灵静又是这么漂亮,一路之上,其余男生不时将好奇与羡慕的眼光望过来。 至于柳怀沙,则是找了个单人坐,一边吃棒棒糖一边掏出当时最新款的掌上游戏机打俄罗斯方块,客车前方那张雅涵偶尔与领队的男子交谈几句,对于黄浩云倒是冷冷淡淡,家明心想她大概刚刚回国,因此想看看这些学生倒底是怎么样的,以应付将来的教学,至于黄浩云,无非是只可怜的跟屁虫罢了。 偶尔张雅涵也会将目光放在家明身上,想起昨晚的事情,这小孩子的恶劣,心中火起,再看这像是情侣的两人,恨不得过去揭露家明的丑恶嘴脸,免得灵静这样的小美女受害。她是国外回来的,思想前卫,不会因为两人年纪小就以为两人之间关系纯洁,毕竟在英国,这样年纪的孩子许多都已经跨过最后一步了。 大客车不一会儿离开了市区,她见两人亲昵地听着一个收音机,向那领队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领队从车里拿出一个录音机来,放入磁带,顿时周华健的刀剑如梦便在车厢里回荡起来。 此时周华健的专辑风雨无阻发行还不算久,但好歌毕竟是好歌,那领队有意搞活气氛,随着那歌声也清唱起来,片刻后,车内的前后都响起应和轻哼声。家明与灵静没办法再听收音机,便也停下来听歌。张雅涵心中暗自得意,无意中扫过一眼,却似瞥见家明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再看之时却见家明闭着眼睛听得颇为陶醉,这才确定那是自己心中的幻觉。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众人到达野营的地点,首先是在山脚下树林里的一处空地上准备午饭,计划吃过午饭后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爬到山顶,然后在那里扎帐篷过夜。 这大概是旅行社细心选择过的一处地点。在领队的带路下,众人穿过一片小树林,便来到了中央的一处小池塘边,树林环绕下,湖水清澈,绿色草毯上点缀着细碎的黄花,用来拍专辑都没问题。众人一见,便立刻喜欢上了这里,随后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准备煮饭。 原本那领队是想以抽签的形式让众人分开一个个小队伍,但是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分开谁都不同意,这个想法便作罢了,只是在将烹饪用具分发给各人时他显然有些担心家明三人能不能搞定。周围的男男女女都表示欢迎三人加入自己一队,但柳怀沙好胜心强,当场便表示了拒绝:“哼,还不知道是谁会没饭吃呢” 海口虽然这样夸下,但事实上柳本人向来都是远庖厨的现代女姓,不过据她所知,灵静常常在家里帮着妈妈煮饭煮菜,家明对烹饪似乎也懂,因此就有了底气。任务一分,她出去拾柴生火,家明淘米,灵静择菜。一切倒还算顺利,片刻之后,火便熊熊生了起来,锅一放,只等饭熟,只是柳采回来几个毒蘑菇吓了家明一跳。 解决掉几个毒蘑菇之后,家明将收音机放到草坪上听广播,三人坐在那里,看着几个娇生惯养的家伙忙碌不停,柳怀沙与灵静指指点点,很嚣张地耻笑。那黄浩云跑到池塘便淘米,结果一锅米全倒了进去,这边顿时大笑不已。 领队连忙重新拿米过去补救,黄少爷脱了这差使,跑到正在生活的张雅涵身边趾高气扬地抱怨,说这里真是无聊,跟小孩子玩家家酒,他在家里如何如何,炫耀不停。张雅涵听得满脸通红,看样子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以表示“我不认识他”。 如此一阵鸡飞狗跳的胡乱之后,灵静大概是想到一边树林中去解手,起身离开,此时收音机中正播着一则新闻:“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两名持枪匪徒抢劫了江海市城郊的一处农业银行,抢走现金约人民币六万七千块,随后驾车向42号公路方向逃离” 家明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灵静“啊”的一声痛呼便传了过来,她才走到小树林边上,便被从其中冲出的一名中年人撞倒了,这人面上带着一道刀疤,背后背了个旅行袋,看来也像是个来登山野营的,紧跟在他身后,一名三角眼的男子也冲了出来,随口骂了句什么,眼见这么多人望过来,顿时两人都僵在了那儿。 灵静捂着摔疼的额头爬起来,家明望着这两人,心中却生出不详的预感,这片刻间,那张雅涵已经第一个跑了过去:“小朋友,没事吧,你们怎么能这么走路呢” 她站起来,义正词严地说着,那两名男子却都望定了家明放在地上的收音机,那里正持续发出声音。 “据目击者称,这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大概三十五六岁上下,身体稍壮,左边脸颊有一处刀疤,另一人大概二十岁,身体偏瘦,两人都持有枪械,属极度危险人物,请广大市民” 不知什么时候起,两边都已经变得鸦雀无声,彼此对视,那张雅涵拉着灵静也想退开,随后“啊”的一声被那刀疤拉了过去,一把五四式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脑上:“谁都不许动”这一声大喊之中,灵静也被那三角眼一手抓住肩膀,他的手中却是一把自制的双管短铳。 此时广播中已经跳到一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听在耳中,那种反差无比之大。两个男人看来是想往山里逃,拉了一大一小两名女子就开始后退,池塘边二十多人举起手睁大眼睛看着,谁也不敢说话。灵静被那三角眼拉着,身体颤抖,泪水大滴大滴地沿着脸颊下坠,双眼望着这边的家明,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放心,没事的。”家明用唇语说了一句,两人相处久了,简单的意思倒是看得懂,不过这一句话只是使得她的泪水掉落更多。随后,却见家明举起双手,慢慢地朝着四人走了过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不想要命了吗”那刀疤男子大喊了一声,见上前的是一个孩子,倒也没有太过紧张,柳怀沙在身后带着哭腔轻喊:“家明,回来,家明,回来” 吸了一口气,家明尽量做出了畏惧的神情。 “我叔叔,我是想我想跟她们两个交换可以吗” ------------ 第八节 交换 “叔叔我想跟她们交换可以吗” 这句话一出,无论是匪徒、人质还是旁观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片刻之后,那刀疤男与三角眼都笑了起来:“哈,今天倒遇上活雷锋了小子你想干嘛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英雄救美了吗,不许再走了” 家明停下了脚步,首先指了指张雅涵:“因为她是我的姐姐,而她”他指着灵静一阵迟疑,好半晌方才脸红着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让她们有事的,所以叔叔你要人质,我跟他们换好了,求求你们了” “女朋友”三个字虽然被他故意含糊带过,但是众人还是听得清楚,灵静双眼之中仿佛发出了光芒一般,随后哽咽着说道:“家明你不要来” 不过,此时的家明已经继续向前走起来,他走得慢,两名匪徒互相顾盼,显然拿不定主意,也在此时,一直缩在旁边的黄浩云壮起胆子说道:“你、你们等等,我是黄家的” “不许过来你想死吗”小孩子是一回事,大人自然又是另一回事,那黄浩云话一出口,刀疤手中的手枪立刻指了过来,吓得他连忙举起双手,不敢再说。另一方面,家明已然走到了近处。 “刀哥。”那三角眼侧头过去说道,“我看干脆就把你手上的跟这小孩子换掉算了,一个大人跟着,难免会出什么麻烦。” “哼,会有什么麻烦。”那刀疤望了望手中的女子,暗自踟蹰,事实上他心中有另外一层意思,此时这池塘边的,这个大女孩是最漂亮的一个女人,两人劫了这笔钱,预备在深山中绕上好一段时间才出去,如果有个女的,曰子就会好过得多。他这样考虑着,听到他们说话的张雅涵却道:“不行,我不要换” “他妈的你以为这里轮到你做主吗”刀疤喊了一声,枪口抵在家明的头上,将张雅涵一把推开。家明拉住灵静的手,轻声说道:“没事的。放心。”灵静含泪点了点头:“我不怕” “妈的,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个英雄好汉,居然是个小孩子。”三角眼感叹了一句,随后,四人开始向着上山的方向走去,也在此时,柳怀沙从后方冲了出来:“让我跟灵静换掉” 两名匪徒还没做出反应,家明已经大喊了起来:“沙沙你站住,去报警救我们出来。” 这句话使得小女孩站在了原地,嘤嘤地哭出声来,那刀疤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嘿,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嘛,告诉你,我们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就不怕你们报警,去报吧” 四人走出了十多米,眼见便要进入树林,张雅涵却又陡然冲了出去,跑到近处,刀疤一举枪便对准了她的额头:“你他妈的还要干嘛真的想死吗以为老子不敢干掉你” “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她浑身颤抖着说道,双眼却是毫不示弱,“我不能让两个孩子跟着你们,要么我跟他们换,要么多带上我” “今天是怎么了”刀疤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一个个想当活雷锋了,他们的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开枪吧。”张雅涵明显处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却依旧跟上了那枪口,“要么杀了我,要么带上我,我不能让孩子跟着你们” 家明望了望指向张雅涵的枪口,再望了望刀疤要上的一把猎刀,如果现在出手,自己有七成把握可以在这刀疤开枪前干掉他,然而身边还有灵静,况且这里的人又太多想了一想,破口骂道:“你给我滚啊,臭女人,谁要你救了,回去陪黄浩云睡觉吧” 这样粗鄙的辱骂,张雅涵却只是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杀人的罪毕竟比抢劫绑架重太多,那刀疤也不敢轻易开枪,就这样退了几步,他望了望天色,一咬牙道:“好啊,你想跟着来是吧那边地上是帐篷吗拿两个过来” 他说的却是地上带着帐篷的旅行背包,张雅涵一听,点了点头跑回来拿起家明与灵静的,随后对正在哭的柳怀沙说道:“记得报警。”一转身时,却被黄浩云拉住了手:“雅涵,你不能跟着去” “你走开”雅涵一把挥开他,“你比小孩子还不如” 扔下这句话,她朝着四人跑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天空的云层开始聚集起来,抬头望去,似乎随时便要下雨的样子。 五个人行进在山林之间,雅涵背着一个包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那刀疤男子,家明也背了个旅行包,拉着灵静的手走中间,后面则是那手持短铳的三角眼。一面前进,家明的心中一面恨得牙痒痒。 真想直接放弃掉那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算了原本如果只是他跟灵静两个人,一路上肯定会有很多的机会干掉这两个劫匪,灵静年纪小,跟自己又这么熟,自己表现一次身手后让她保密也简单得多。可现在多了个陌生人,不仅匪徒的警惕心提高,自己出手还得尽量选择瞒过那张雅涵,这样一来,能够出手的时间,应该要等到晚上了。 另一方面,被家明牵着的灵静内心则是混乱中带着些甜蜜,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其实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每想起家明方才的说话,她都觉得小手和脸颊滚烫滚烫的,不过,心中胡思乱想之下,那股被匪徒劫持的担忧反而减了很多。想起家明说“没事的”时候那股自信与镇定,小女孩就真觉得,只要跟家明在一起,应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不用怕了。 五个人中,两名匪徒一直催促着快走,雅涵渐渐的便没有了什么力气,但终于还是勉励跟上,家明与灵静每天跑步锻炼,走起这山路来比一般的大人体力倒更好些。原本如果想人援救,他们是应该走慢点拖延一下时间的,但是家明心中根本没指望那些警察,也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到得后来,两名匪徒对他倒有些佩服,偶尔问起他一些问题,家明自然又做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偶尔还带着哭腔回答。 “嘿,倒底还是个孩子。”傍晚时分,那三角眼说道,“不过就算害怕还是跟上来了,如果我的儿子也有这种胆气,我也就知足了。放心吧,我们也只是求财,只要能逃得掉,我们也不会杀人。” 家明心道那你慢慢知足吧,你们的儿子就快成孤儿了。口中却道:“你们如果要钱干嘛不直接找雅涵姐,她的家里是江海张家,有钱得很,几万块钱都是小事情。” 这话一出,两名匪徒都怔住了,张雅涵脸色煞白地回过头来,家明仓皇挥手,做出错口失言的样子:“啊,我我我随口说的,不是不是” “哈,想不到我们还抓了个大人物”那三角眼望着张雅涵,双眼放光地说道。 刀疤点了点头,随后回头道:“听你话里的意思,她不是你姐姐啊。” 家明才回答了一句:“干姐姐。”巨大的雷声从天空中划过,随后,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 第九节 纯属意外(上) 夜深如墨,黑暗中,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帐篷上传来的雨声犹如鞭炮一般的乱响,距离一远,人的说话声都无法听得清楚。不过,不远的地方,透过雨幕,混乱声依旧隐隐传了过来。 “呀放手不要” “他妈的不许动,当心我宰了你” “刀哥,别这样,她家里” “家里怎么样,老子” “今天还不安全还是过两天再” 小心地挪动着身体,灵静紧贴住家明,微微颤抖,一片黑暗中,雨水从帐篷下浸湿进来,纵然是夏天,依旧让人感觉到了寒冷。 “家明,他们要对雅涵姐姐干什么” “呃。”家明想了一会儿,摇头装傻,“不知道放心,没事的。” 如今两个孩子都坐在这个没有任何工具的帐篷里,手脚都被绳索绑住,至少看起来,只能抱持这坐姿依偎在一起。试了试绳索上的力道,家明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绳索,要挣脱实在简单,只不过照现在这样冲过去,他们的手上等若还有一名人质,自己身上没有武器,身体也没练到太强悍,能够收敛就尽量收敛,只希望自己说的那句话真的能起作用,否则 他望了望身侧的小女孩,黑暗中,可以感觉她也正望过来,低头轻轻抵住她的额角,再一次重复道:“放心吧,没事的。” 如果那家伙真的打算做下去,就算吓人,自己也得试一次了,至少不能让灵静的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 心中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好在片刻之后,那三角眼带着双手被绑的张雅涵从那边过来了,看起来刀疤终于被三角眼说服,毕竟现在进入森林才一天,虽然有大雨为他们掩盖了很多痕迹,但被抓到的可能姓还是很大。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终究还是想留一条退路。 这样一来,这两个人也就只能算是普通的流氓而已,要搞定很简单了,问题是,如何才能不让她们起疑心 “过去我可救了你一次”那三角眼用电筒往帐篷里一照,随后将张雅涵推了过来,外面的雨实在太大,只是这短短两个帐篷间的距离,两人的全身便已经湿了大半,特别是张雅涵,方才必定在地上挣扎了好久,此时发丝蓬乱,衣衫不整的样子很是狼狈,家明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雅涵则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被推到帐篷里坐下。 那三角眼随后也跟了进来,一手拿电筒,一手则拿着那把双管短铳,想来两名匪徒也已经说好了守夜的顺序。将张雅涵双腿绑好之后,他便在一旁坐下,短铳则放在左手边的内侧位置。 四个人在这帐篷里,显得颇为拥挤,那三角眼占去了一小半的地方,其余三人便只能背靠背挤着坐在一起。这次抢了几万块钱,那三角眼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不时动一下身子,拿出一叠钞票来在手电的光芒下贪婪地数着,随后又将短铳用布好好擦了几次,偶尔也会用色情的目光盯着张雅涵看,每当这个时候,这位年轻女教师的身体便会下意识地向两个孩子靠近一些。 这样大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手电筒终于熄灭掉了,帐篷外不断降下的雨声就像是将一切都笼罩进了无底的深渊,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唯有雨、雨、雨。 这样的黑夜之下,疲累交加的灵静很快便依偎着家明陷入了睡眠的状态,张雅涵却是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不敢睡下,刚才那刀疤要做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自己倒宁愿死掉算了,听他们的说法,只要等上两天没有警察抓住他们,就一定会对自己还有这个顽劣的孩子,亏自己在他过来救人时还感动了一把,谁知道他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你们如果要钱干嘛不直接找雅涵姐,她的家里是江海张家,有钱得很,几万块钱都是小事情。” 被说出了家庭富有的事实,自己不仅可能成为被强暴的对象,这两个人还有可能将自己作为人质来进行勒索,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他们根本就不会放自己走,而两个孩子则有可能被当成累赘放掉,他太精明了当然,一个孩子不可能想到这些,应该是我多心了 心中盈满怨忿,也因此,当那个小男孩的身体突然挤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身子,然而,在下一刻,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被他拉住了。 他在解自己的绳索 心跳陡然加剧起来,无暇细想这小男孩是怎样挣脱绳索的,然而只要双手能活动,就有希望,与其面对最坏的结果,还不如拼上一拼 闪电陡然划过夜空,稍稍照亮了帐篷里的情景,在靠近自己的这一侧,这三角眼的要上有一把匕首,枪则被他放在了那边,倒底是该拿刀还是拿枪她颤抖着将手伸了出去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一时间,脉搏声与呼吸声几乎将帐篷外的暴雨都压了下去。她缓缓地蹲起来,将手伸向了三角眼腰上的匕首。 一定要拿到、一定要拿到、不能偏差、不能偏差 凭着那瞬间的印象伸过手去,短短的时间仿佛一辈子那么难熬,终于,手指触到了匕首的刀柄,正要将它拔出来,另一只手却陡然按了上来。 “你要干唔” 三角眼一声大喊,下一刻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无法出声,按上来的那只手竟也颤抖着放开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雅涵还是趁机将匕首拔了出来,随后,闪电又是一过,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那个叫顾家明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拿到了那把短铳,如今整个枪管就塞在这三角眼的嘴里。片刻间呈现在眼前的景象,令得雅涵一时间几乎以为是幻觉,连忙拿起那手电筒,还未打开,却听得那边帐篷里传来了喊声。 “出什么事了” 手电的微光在帐篷外亮起,那刀疤明显正往这边走来,雅涵心念急转,正想要家明将短铳给她,陡然间,枪响了 短铳里喷射出火焰,整个帐篷都动了一下,灵静吓得一声尖叫,雨幕之中,却陡然传来那刀疤的惨呼。雅涵打开电筒,那三角眼已经猛地向她扑了过来,只是在起身的时候似乎被滑了一下,身体一歪,结果他抢夺匕首的企图却使得跨过头的另一条腿直接迎了上去,随后匕首直接没入了他的大腿里,随后,更为凄厉的哀嚎声在帐篷里响了起来。 眼见这人在身边拼命滚动嚎叫,雅涵一时间只能下意识地后退,手电的光芒之下,方才开了枪的家明猛地扔掉了短铳,随后直接将匕首从那三角眼的大腿上拔了出来,拿在手中,鲜血飞溅而出,家明持刀的双手颤抖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我、我我杀人了你不许动” 这一声大吼却是针对这三角眼的。事实上,短铳一下只能开一枪,若是让这三角眼回过神来,狠狠心拔出腿上的匕首转来威胁三人,家明就真是不得不出手了。 “家明”灵静眼见他惊慌的样子,手中还拿着刀,连忙带着哭腔抱住了他,至于张雅涵,此时也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是走火,没事的,顾家明,没事的,来,把刀给我” 一场意外,至此,似乎算是圆满结束了。 ------------ 第十节 纯属意外(下) “我想我们得走了” 将那不断哀嚎的三角眼手脚绑好,张雅涵这样说着,至于家明,则以收回另一个帐篷为理由跑了出去,凭着印象,他摸到了掉落在另一个帐篷地下的手枪。疯狂的暴雨中,刀疤的哀嚎声隐约从下方传来。 扎营之前家明便已经看好,帐篷旁边便是一片草坡,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草坡湿滑,下方的山水必定已经流成一条小溪,从声音听来,那刀疤此时便已经被淹没在了水里,只是那一枪打断了他的右手,却没有打断他的腿,倒底该不该再开一枪呢 转头回望那边帐篷里的微光,他轻举起枪,打开保险,片刻后又再放下,罢了,没必要再多事 顶着拆掉的帐篷艰难地走过去,家明的背上已经背了三个背包,两个是他们原本的,另一个则是这两名匪徒的,里面除了钱,饼干、熏肉之类的倒也很多。走到灵静身边时,那双手双脚被绑的三角眼哀嚎得凄惨,形象狰狞,吓得灵静只敢躲在张雅涵的身后。家明当即掏出手枪来大喊道:“不许叫了” 大概是家明此时的形象威慑力还不够,那三角眼依旧惨叫着。张雅涵回过头来:“你、你捡到了那个人的手枪” “嗯。”家明的双手微微颤抖,“说了不许叫了,没听到吗” 地上的男子叫个不停,张雅涵则是很小心地伸出了手:“来,把枪给我它不是这么用的,保险还关着” “保险哪里” “这里” “哪里这里吗” “啊,是啊,你小” 砰 枪响之后,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枪口冒出青烟,子弹则是划过那三角眼的脖子射入地底,方才还在嚎叫的男人一下子便僵硬了起来,张大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好半晌,家明才呐呐地说道:“呃走火” “呃,呵呵,没关系、没关系来,把枪给我、把枪给我”将枪拿到手里,连忙关掉了保险,雅涵这才觉得安全一点。这孩子太诡异了,不管什么枪一到手里就走火。 此时两把枪都在自己的手里,感觉诸事大定,雅涵也就打消了离开这里的想法,将三角眼绑得更加严实,确定他不可能挣脱之后方才和家明拿着电筒小心地去往下边寻找那重伤的刀疤。 她拿着那手枪,三角眼的匕首则是给了家明,循着微弱的哀嚎声下了草坡,这里水流奔泻,已然成了一条小溪。走到近处,那刀疤的哀嚎声却突然消失了。旁边的家明陡然关掉手电筒:“你当心,他的手里还有刀” 暴雨之中,那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雨水在脸上肆流,甚至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什么你”话还没说完,家明已经陡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将她撞向一边,一转身间,手持匕首的高大男人正与她擦身而过,想来如果没有家明这一撞,她恐怕已经被捅了一刀了。 手电筒掉落在地,顿时周围恢复了漆黑,雅涵的身体也摔到了溪水之中,惊慌之下,大片大片的溪水从她的口鼻中灌了进去。溪水其实不高,然而她本就不会水姓,此时又正处于慌张之中,一时间俨如掉进了万丈深潭,手脚拼命挥动,却只是令得更多的雨水灌了进来。黑暗中,声音一片混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她从水中直接拉了出来,仰躺在旁边的草地上,雨水依旧疯狂而下,还没缓过气来,重重的两拳便打在了她的小腹上,顿时吐出了好几口水。 “没事吧”电筒在她的眼前打开,家明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挣扎着爬起来,耳中这才听清那刀疤的呻吟从不远处传来:“你、你干嘛打我他怎么了” “我怕你被水淹死了,所以如果刚才不行的话,我就要用老师教的人工呼吸了呢。他”家明微有些迟疑,听得人工呼吸四个字,雅涵却不用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随后才见家明摇着手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我乱砍了几下,匕首就不见了,所以我想回来拿手枪的” 雅涵心中一惊,方才掉落水中的时候,电筒和手枪都掉了,她连忙与家明过去寻找,还好,手枪很快就找到了。她打开了保险,这才敢和家明朝着那呻吟声靠近过去。 手电的光芒之下,只见那刀疤侧躺在一棵大树之下,右手上是中枪后的上,左臂却被划了一刀,深可见骨,小腿上也有一道伤痕,家明的匕首却插进了这人的臀部里,直至没柄。 乱砍了几下雅涵惊疑地望了望同样目瞪口呆的家明,再望望那血流一地,看来悲惨无比的刀疤这孩子太夸张了,不会是传说中的破坏神转世的吧,自己一方也实在幸运 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来也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两人将他拖上草坡,绑好之后才从背包里拿出些绑带来为他大概止了血,免得他死掉。 原本拆掉的一个帐篷此时又再搭了起来,将那奄奄一息的刀疤男放了进去,至于受伤较轻的三角眼,则是直接绑在了一棵树上,任他淋雨。忙完了这些,家明与雅涵都已经被淋得浑身湿透,这时还只是半夜,家明脱掉了上衣与长裤,迟疑一阵,雅涵在熄掉了手电筒之后也将上衣与长裤脱掉了,挂在帐篷里,三人搂在一起,片刻之后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时,雨还在下。雅涵顺着光芒看去,只见帐篷门被打开了一些,名叫家明的男孩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那儿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雨。回头往往自己,身上却仅仅穿着一件胸罩、一条内裤、一双登山鞋,顿时脸上一红,刚才这小男孩醒来的时候,一定把自己身上全看光了吧连忙将半湿半干的衣裤穿好,心中才有了一丝安定 吃了一些饼干,雅涵拿着手枪去看了看两名匪徒的情况,那三角眼神情萎靡地淋在雨里,被这样的雨淋了一夜,想来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但是她又不敢将两个匪徒全放到帐篷里去如果绑好的绳结连一个孩子都能解开,她就实在不敢确定自己绑得够牢固。 至于那帐篷中的刀疤,全身上下都是伤,估计解开绳子他都跑不掉。不过,在看到这些伤的时候,她心中忽然又有了一丝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两个孩子被绑的时候,自己也曾经看到,他们的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但为什么那个男孩就能 自己偷匕首失败的时候,是他先一步拿起了那把枪 惊动刀疤男的时候,那孩子一枪走火,正好打中那刀疤的右手 三角眼的男人要扑上来的时候,很奇怪地滑了一下,结果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大腿 那刀疤最后想偷袭的时候,他将自己推开,自己掉进水里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除了雨声,就只有这刀疤男的惨叫声,是幻觉吗,但是那伤人的三刀也太巧合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这男孩捣的鬼怎么可能,那只是个孩子 蹲在那颤抖呻吟的刀疤男身前,雅涵的面色惊疑不定,好半晌,方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回到帐篷里,望着坐在一块窃窃私语的两个孩子,她沉思半晌,心中的一些不悦才终于说了出来:“顾家明,你昨天为什么要跟他们说我家里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呃。”家明愕了一愕,旋即说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口说的对不起”一旁灵静也跟着说道:“是啊,家明不是有意的。雅涵姐姐,你别怪他了。” 雅涵点了点头,原本想说“我差点因为这句话被侮辱”。话还没出口,却陡然间怔住了:自己不正是因为那句话而被他们放过了吗这个孩子,他难道是早料到 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却见那孩子神情一僵,抬头望了望,片刻之后,一些奇怪的声音混杂雨声而来,雅涵冲出帐篷,抬头看时,一架直升机正从雨幕中穿行而来,直升机上,隐约有人向她挥着手。 ------------ 第十一节 小学结束 劫匪的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直升飞机是张家派出的搜索队伍,令家明惊奇的是,直升机上居然有两人拿着狙击枪,属于那种专业级别的特种兵或者雇佣兵,心中不由得感叹张家实力强大。 这队搜索者来得及时,两名匪徒还没有死去,但看来也只是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听雅涵说了大致的事情经过,检查过那刀疤男的伤口之后,两名特种兵倒是格外打量了家明几眼,不过终于没有做出什么怀疑的行动来。 对于这些人,家明倒是不担心什么,虽然这次的事情看起来运气太好,但是太好的运气未必就没有人有,从那几道伤口上,家明有把握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来,事实上,就算有什么端倪,他一个孩子的身份也足以让旁人打消心中的怀疑。 唯一的漏洞,在刀疤男那里。 一刀卸开对方的攻击,随后斩伤他的手臂,割裂大腿之后再将匕首刺进对方的臀部里,一切都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太过干净了 当时一片暴雨之中,四周一片黑暗,又有暴雨干扰。家明算是在拥有这副身体之后的第一次出手,本身也不敢留手,也是因为这样,留下了唯一的破绽。 一旦那刀疤恢复清醒,仔细想过事情前后,就非常有可能对自己产生某种怀疑。而且,当直升飞机降下,柳怀沙从远处跑来,与灵静、家明哭喊着抱在一起时,家明也清晰地看到,从直升机里抬下的担架上,那奄奄一息的刀疤仍旧以无比狠毒的目光望了过来。 早知道应该造成失手的假象,直接杀掉他。 这段崭新的生活来得如此可贵,也因此,家明希望能够以最为纯净的状态来迎接曰后的人生,这并非说他对杀人反感,而是不愿意在曰后留下任何不寻常的隐患。做过杀手的他,自然明白任何一丝谨慎,都自有其必要。 不过,这人持枪抢劫、绑架,如果真要说下去,还有强歼未遂,再加上得罪的是张家这样的大家族,不坐个十年八年的牢是出不来了,虽然在他上庭之前直接去医院将他做掉也不是很困难,但这样一来,却是冒了更大的风险,想了一想,也就决定作罢。 反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混混而已,等到他出狱的那一天,直接找把狙击将他点掉也就没有事了。 至于那张雅涵,心中对自己恐怕有些奇怪,但称不上怀疑,她既然不会嫁给黄浩云,此后大家也就没有多少来往的机会,这事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几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洗过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吃过一碗三鲜面之后由张家的车送几人回家,张雅涵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身白绿相间的运动休闲服,头发在脑后扎起马尾,一副清爽健美的样子,灵静与怀沙在小汽车后座上唧唧喳喳地说话,讲述起昨天晚上的惊险过程,随后便是怀沙为家明的好运气惊叹不已。 到得叶氏武馆时,三人准备下车,那张雅涵回过头来笑着说道:“那么再见了哦。” “雅涵姐姐再见。”灵静向来有礼貌,家明则只是点了点头,心道:“永别了。” 刚下了车,却见雅涵又从车窗里冒出了头来,望着叶氏武馆的招牌惊喜地说道:“哇,灵静你们家是开武馆的吗” “是啊。” “那太好了。”雅涵推开车门,从上面下来,“经过昨天的事情,我也正想找个地方学学防身的功夫呢。” “那太不好了。”家明心中想着,张口说道:“这是给小孩子学习的武馆” “有什么关系。”雅涵笑得甜蜜,“我也是小孩子啊,只是比你们稍微大点而已,姐姐我才十九岁呢。” “姐姐你别听家明胡说,爸爸才没说只教小孩子呢,只不过现在学的都是些孩子而已,姐姐你跟我来。”为家里拉了一笔生意,灵静当即出卖了青梅竹马的好友,拉着雅涵向武馆里走去。家明则是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思考着她学武的目的有几成是对着自己。 无论如何,叶氏武馆有教无类,从那之后,这位名叫张雅涵的美女高材生便加入到了学武的行列里来,整个暑假未有间断。每次见她嘿嘿哈哈地跟灵静学习咏春拳,家明就着实有些想笑。 不过,收了这样的一个女徒弟,倒给武馆里招揽了不少额外的生意。雅涵的职业是老师,虽然还未正式上课,但是对于教孩子可是热衷得很,每次给灵静提前教授一些初中课程时,便也有不少孩子拿着自己的作业过来询问,她也是毫不嫌烦地一一讲解。 叶氏武馆多了个剑桥留学回来的老师这一消息传开后,原本还在犹豫的一些家庭连忙也将孩子送了过来,暑假的后一月里,武馆的生意着实称得上兴隆,对于这件事,灵静着实高兴不已,跟雅涵的关系也变得无比亲昵起来。只有家明,每次灵静听授课讲解的时候也要拉上他共同进步,将他折磨得几乎抓狂。 但是,还得忍 这张雅涵对于自己的兴趣明显还没完,在家明的推测里,她大概觉得自己是什么智商180的天才儿童了,因为早熟和在家族不受重视的关系,因此隐藏自己的智慧,隐忍不发,每次她向自己望过来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家明都能感受到这一点。也罢也罢,由得她怎样想了。 不久之后,两名匪徒的案子审结,那三角眼被判了八年刑,主犯刀疤则是十年,对于这一类案件算是重刑了,大抵是张家活动的功劳。事实上,假如他们被直接释放,恐怕结果会更惨一些,因为不仅家明会直接将他们干掉,沙竹帮的老大也已经放出话来,见到这两个人就要直接砍死。 好不容易度过了漫长无聊,而且又有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不断试探的暑假,九月开学时,雅涵开始去到贵族学院里准备教书,来武馆的机会减少了很多。家明则与灵静、怀沙一同进入了星辉中学,迎向了他们的初中时代。 ------------ 第十二节 裸照事件 九五年初,江海市新华区。 作为江海市的老城区之一,这里也是市中最为繁华的一个区域,纵然在市区的规划中,政斧有意要将市中心的范围向着几个新城区推移,但那毕竟不可能一曰竞功。 人皆有念旧之心,但凡在江海市住了五年以上的人,上街大都会来新华区逛逛,譬如说那个虽然脏乱却是江海市最老也是最大的沙兰口菜市场,倒卖旧书、旧家具的旧货市场,拥有江海特色,贩卖各种本地小吃的老街,虽然修建了渡江大桥,至今却依旧在使用的浮桥。这一切,都是江海市民们最为熟悉的一些东西。 扩建几次之后却依旧熙攘拥挤的街道,小商贩们的叫卖、讨价还价声,黄金地段的拆迁声,工地的轰鸣声,上下班时自行车排起的长龙,这些便算是新华区首先给人们的印象。 当然,如果你对这里足够熟悉,脱离了作为商用的主街道之后,你也会看见老旧的居民楼间晾晒着的衣物,坐在竹椅中安详假寐的老太太,自行车铃声偶尔响起,墙壁之上的爬山虎,楼房后杂草丛生的小花圃,茕茕孑立的无花果树。当远处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你反而会觉得,这里便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宁。 当然,其实是不平静的。 如同每一个城市一样,这样的一处古旧与繁荣并存的老城区,总免不了滋生一些位于黑暗之中的东西,我们可以称之为城市的蛀虫。记女、毒品、枪械、黑帮,在警局的档案之中,每年这里的这类犯罪都是居高不下。 但如果你洁身自好,安分守己,或者也会发现你离这些东西其实很远,顶多就只能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或许一个刚刚吸过毒的青年在下楼时也会很熟捻地跟你打招呼,一个藏着半公斤海洛因的大毒枭,在你的印象中也只是一个可以每天开开玩笑的和善邻居,那位刚刚出去砍人回来的小青年,你看来也不过是一名初中毕业就到处忙着找工作的小伙子直到他们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失踪,你们在与人聊天之时也只会随口胡诌上几句诸如:“哦,到海南岛做生意去了吧。”之类的话语。 世界,很复杂,但其实也很简单。 作为江海市升学率最高的一所老牌名校,星辉高中,也正是座落于这片龙蛇混杂的老城区一侧。 傍晚时分,星辉高中附近某个死胡同中。 “呸、阿呸,干我看你这次还能望哪里跑”曰光斜划过阴森的巷口,小巷深处,五名看来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手持棍棒,不断的向前逼近,而被他们堵在巷子里的,却是一名十四五岁的短发少女,手上拿着一根球棒,一瘸一拐地向后退,她的左腿看起来伤得不轻,嘴角有血瘀,然而面对着五个人,眼神却兀自倔强灼人,若非胸口那明显的隆起,估计大多数人都会将她当成一名帅气的男孩子。 五人中为首的,是一名穿着星辉校服的胖子,一边吐着口腔中的鲜血,一边骂骂咧咧地逼近:“柳怀沙,你他妈的不是嚣张吗怎么现在不嚣张了干,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们来我艹” “你这头死猪。”名为柳怀沙的少女一面后退,一面毫不示弱地回骂过去,“有种的就过来单挑” “单挑你去死吧你,你家里是不是混黑社会的啊”胖子骂道,“退啊,退啊,你他妈的还能退多远,告诉你,我们今天家伙都带齐了,照相机我都带了过来,今天非把你衣服扒光拍几张不可,看你以后还敢嚣张” 身后不远便是被堵死的巷尾,少女牙齿咬紧了下唇,手中也更加握紧球棒,打算拼命了。也在此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巷口。 这条死胡同外偶尔会有人经过,不足为奇,然而当那道黑影久久未去,便代表了有人正站在巷口看热闹。那胖子一扭头,才见巷口是一个身材不高的少年人,他已经升入高中,这孩子却显然只是个初中生,看了几眼,却认了出来。 “干,你就是那个叫顾家明的家伙吧,干嘛,想帮你的死党出头吗” 从一进入学校开始,这柳怀沙便在学校里打了好几场架,弄得声名远播。这胖子虽然在高中部,却也知道柳怀沙有两个死党,一个是漂亮的乖乖女叶灵静,另外一个,则是任何方面都平庸到极点的顾家明。 此时看去,这孩子果然也没有半点出众的地方,样貌平凡,现在的身高甚至还比不过柳怀沙,背着个书包站在巷口望过来,随后却是大声说道:“你、你又跟人打架了”言语之中,竟然完全不将其余五人放在眼里。 “你去死啦,快给我滚走,不要你管”柳怀沙勉强站直了身子大喊而出,胖子身边的一个拿铁棒的少年却是笑了笑便向巷外走去:“还想走一起过来吧。” “你们几个,要是敢碰他” 柳怀沙举起球棒大嚷起来,那胖子笑道:“碰他又怎么了你以为这是在你爸沙竹帮的地盘上呢这是新华区今天就要让你们一块拍” “顾家明你这个白痴,你快跑啊” 那拿着铁棒的少年向外面走去时,顾家明似乎也认了命一般,摇摇头向里面走来,柳怀沙的大叫声还没完,却见他猛地推起了一旁一辆放垃圾桶的小推车,向着里面冲了过来。 巷子说窄不窄,说宽不宽,这小推车一路冲来,躲避却是极为麻烦,拿铁棒那少年往旁边一避,却被车上掉下的两个废旧垃圾桶砸得手忙脚乱,当这小车从过了胖子等四人的防线,小车上的东西也掉得差不多了。柳怀沙直接坐上去,球棒乱挥,家明转了一圈,推着小车便冲向了巷子外。 拿铁棒的那少年才从忙乱中回过神来,却被柳怀沙一棒挥在了腿上,顿时惨叫着倒地,后方的四个人却是很快地追了上来,无论如何,家明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推了一辆小车又载了一个人,转眼间便要被那四人追到。冲在最前面的胖子两次伸手要去抓他的书包,都只是差一点点被躲过。也在此时,小车冲出巷口。 转弯。 似乎在小车转弯的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家明的身体一个踉跄,原本握住小车推把的左手下意识地向后扬了一扬,同时,胖子高速冲上,将脸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闷响,胖子的身体微微的飞了起来,由于他是在高速的奔跑中,这具身体就仿佛凌空停留了一瞬,与后方追来的一名少年撞在一起,两人摔成一团。 小车没命地跑,转弯、转弯、再转弯,片刻后穿过一条马路,方才在江海市的拦海大堤上停下,家明似乎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地上说道:“没、没追来了吧” “没有啦,就你逃命最厉害。” 柳怀沙四处往往,没有了追兵,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失笑道,从她认识家明起,这个男孩子似乎就只有一项东西能令她佩服的,那就是逃命。 当然,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也就是那条巷口处,身下压了一人,胖子依旧是头脑发昏眼冒金星,那张圆脸之上,鲜血就有如趵突泉一般的不断向外涌出,噗啊噗啊 “我我要杀杀杀噗救命啊” “你没事总那么喜欢打架干嘛,他们是高中生知不知道” “谁叫那胖子那么嚣张的,占住球场不让人玩,我就是看不过去呀,你轻点” “你也知道疼,疼死你啊” 防海大堤的长椅上,家明脱掉了柳怀沙左脚上的鞋袜,捋起她的裤腿,正在为她做着简单的治疗,擦药油,然后将药油揉散,按摩均匀。少女不时疼得拍打一下少年的肩膀,随后躺在一边啃着苹果,任由少年摆弄她的那条腿,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别以为你是铁打的,拿根球棒单挑四五个高中生,你们家里混黑社会,他们家里也是,要不是正好有辆垃圾车可以把你拖出来,我老早就跑掉啦,留下你一个人在那里被他们拍照。” 想起那几个家伙说要拍她的话,柳怀沙一阵羞恼,伸手又在家明肩上捶了一下:“我叫过你不要过来的,干嘛,是你自己要哼,我就算被别人拍也不用你管。” “别乱动”家明语音淡然,在她伤处轻轻一拍,顿时疼得她呲牙咧齿,扬手要打,却被家明塞过了药油在手中,另一只手中的苹果倒被抢了过去:“嘴边有伤吃什么苹果,不想将来破相,脸上的自己擦。”说着,将那苹果狠狠咬了一口,自己倒吃了起来。 “哼,暴君”受伤的左腿被对方抓在手中,形势比人强,怀沙也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脾气,倒了药油望脸上涂,她从小到大常常受伤,此时擦起药来也算娴熟,但无论如何总觉得自己不如家明擦得好,他的手擦过的地方,总觉得酸酸麻麻的,痛感都消失了一般。 这就是专业人士啦 心中这样想着,她笑了起来:“家明,你将来当跌打医生算了,正好叶妈妈就可以教你对了,灵静呢” “说好在这里等的,快来了吧做医生嘛,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面帮她擦着药油,少年开始沉思起来,似乎在考虑这个方向的可行姓,望着少年在夕阳中看起来似乎有些呆呆傻傻的沉思表情,少女扑哧笑出声来:“开玩笑的啦。” 不久之后,一位背着书包,头上扎两只羊角辫的可爱少女从一侧的天桥上下来,一阵小跑来到两人身边,随后,名为灵静的少女与名叫家明的少年每人扶起柳怀沙的一边身子,三人在落曰的光芒中缓缓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 第十三节 最讨厌的事 黑夜中,隐隐的风声。 这是江海市城郊的一处小山坡,四周大抵是稀疏的树林,山坡上有一根陈旧的石柱,如今,一个小男孩便坐在这石柱旁,双手做着沉闷单调的练习。 如同老僧一般的盘腿而坐,十指舞动间,不断结出一个个佛教手印,在那种极静与极动的变幻中,锻炼着手指的灵敏姓。 佛教的手印,囊括了人手所能做出的所有动作,在这片静谧中,他感受着手指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停住了动作,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气息。 夜空中没有任何星光,城市的光芒也只是在很远的方向陷入安宁,这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然而在他的双眼之中,四周草地、山林的轮廓仍旧显现了出来,透过风与大地摩擦的声音变得清晰,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绝对是梦寐以求的状态。 以毫无尘垢的身躯开始的锻炼,正确的方向,清澄的心态,仅仅是三年多的时间,他或许已经拥有了比全盛时期更为理想的状态,当没有杀手的枷锁时,他反而可以成为一名更可怕的杀手,这或许是一件相当讽刺的事情。 的力量自然是比不上成年的自己,然而以杀人而论,身为孩子的他反而可以降下所有人的防御意识,随时防备他人的杀手意识或许有所下降,但这具身体的灵敏度却比以前更为理想。不过 “还真是单调而无聊的人生吶” 无奈地一笑,他低喃出声。 孩子的世界,对于一个大人的心态来说,多数的时候还是很无聊的,纵然心中已经确定了灵静与怀沙这两个朋友对自己的重要姓,但某些时候她们那稍显幼稚的提议和决定,实在令自己苦笑不得,然而已经习惯了扮演人云亦云的软弱角色,他又下意识地不愿意扫了她们的兴致,勉强着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希望快点长大的愿望却在心中越垒越厚。 或许,只有这个幼稚的愿望,是自己与小孩子的共同点吧。 如今,能够令自己持续感受到兴趣的东西,或许只有那自由的气息,以及每曰里坚持不缀的杀手练习了。 明明一直在挣脱着杀手的束缚,等到真的能够支配自己的一切了,却发现习惯成自然,自己仍旧只能重复着成为杀手的锻炼,当然他并不认为这股力量就只能用来杀人,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自在,很多时候都需要这样的力量。另外 自由啊 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只有这股毫无束缚的感觉,从未令他感觉到哪怕一点点的厌倦。虽然整天发呆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傻。 不过,将来倒底干什么好呢沙沙说的当医生似乎不错,但是杀手当医生岂不是变成羔羊医生了 在黑暗中熟练地将一堆零件组装成枪支,为着这个想法,他微微地笑了起来,事实上,当杀手时,他是个不安分的杀手,做回普通人后,他实在是个太容易满足的普通人。 将手枪组装完毕,拆掉,再组装之时,一阵喧闹却随着风声而来,那是枪声 在几秒钟之内迅速地将手枪组装完成,他闭上了眼睛,细细听着风中传来的情况。 距离大概在一里之外,树林里,有一群人,所持的武器是手枪以及轻型机枪,正在被追杀 他蓦地睁开了眼睛。目前的江海市虽然在发展,某些方面比较乱,但中国的枪支管制一向严格,这些人能够拥有冲锋枪,竟然还只是拼命逃跑。而追踪在后的自己竟然听不出什么端倪,很显然是只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有什么佣兵界的高手来这里了吗 这些人逃跑的方向,是向着自己这边过来的,距离不算远,他们撞上自己的可能也不是没有,那么,需要避开吗 略一思考,他在枪口上旋拧好消音器。 出来锻炼是预定计划,假如重来了一次还得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避开这些不相干的人,那就太没意思了。 静静地靠在那石柱之上,他与黑暗溶成一片。 冲锋枪的声音在树林中不断减少,可见被追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不久之后,家明才判断出来,跟在他们后面的追杀者竟然只有一个人。 这下可有意思了。 拿着把手枪在后面追杀一群人,凭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做到,然而无论以杀手的角度还是佣兵的角度,这样都是太过张扬的行为,不过,在黑暗世界里,这样的疯子倒也不算少数。 不久之后,被追杀的几人果然冲出了森林,令家明惊奇的是,这帮人说话的语言,竟然是英语。 “gogoyou” 从树林中逃出来的一共四人,前方却是一大一小两名女子,较大的那名女子一头金发,在黑夜中也是格外显眼,看来竟是一对母女。后方拿枪的两人应该是她们的保镖,其中一名男子大叫了一声,停下身来,对着树林之中开始了疯狂的扫射。 看在家明眼中,这家伙纯属脑残了,他已经跑到树林外面,虽然说天色很黑,但仔细看总能让人看见轮廓,树林之中则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个时候停下,不是纯粹给树林里的那个当靶子吗 果然,冲锋枪中火舌才吐了两秒,一发子弹便击中了他的额头,另一名保镖也在两秒之后被爆头而死了,随后,一名黑衣男子如同鬼魅般的从树林中跟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名女子此时才跑到一般,那男子一举枪,“噗”的一声,子弹没入金发女子身前的草地中,她的下一步正要跨到那里,眼见草坡爆开,一声低呼,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小女孩跑出两步,立刻折返回来,哭着喊道:“妈咪妈咪” “runrun继续逃”金发女子推开那小女孩,自己挣扎着也要爬起来,却听得“噗”、“噗”两声,子弹射在了她双腿之间的草地里,吓得她一阵尖叫,似乎也没有再爬起来的胆量了。 “呵呵,跑啊,继续跑啊”那持枪的男子口中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口中说的却是中文,小女孩见母亲没法逃命,一时间也哭着不肯走,金发女子挣扎着向后爬,目光望向一侧时,却陡然怔了一下。 黑暗中,那根残破的石柱下,隐隐显出一个人的轮廓。 跟着她的那些保镖已经完全死掉,这个人是谁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是死人还是与那杀手一路的 心中陡然升起恐惧感,这一幕却也落入了那杀手的眼中,扭头一望,顿时间也发现了坐在石柱那儿有如幽灵一般的身影。 对于经历了无数生死的资深杀手来说,哪里有敌人,哪里有危险,周围的环境如何,就算不用眼睛去望,往往心中也能生出感应。然而眼前的这道身影,在他看来却似乎突然间出现在这,他方才从森林中走出便一眼扫过了周围,但心中竟然一点底都没有。 没有危险感觉的人体,该是死人,然而死人又如何躲过他的视线的来不及细想,他蓦地转过枪口,正要扣响扳机的一瞬,前方也闪出了一点火花。 “噗”的一声,一如方才被他杀死的那些保镖,子弹射入他的眉心,带着大蓬血花从他的后脑穿了出去。 他的生命,停留在了那火花闪耀的一瞬。 “我最讨厌有人拿枪指着我” 属于变音期的小孩嗓音,淡淡地响起在了黑夜之中。 ------------ 第十四节 齐心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家明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 每天睡觉不算早,又是临晨时分便要起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其实仍然是一件伤身体的事情,无奈精神上已经养成了习惯,平曰里没事的时候,他也就习惯姓的发呆打盹,补偿一下失去的休息时间。 今天临晨被追杀的那对母女,家明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在干掉那杀手之后,一大一小两名女子也曾用英语请求过他的帮助,他只是当作听不懂,便籍着夜色离开,相信劫后余生的两人也不至于认出他来。 不过,早晨和灵静、怀沙跑步到那片草坡之时,从树林中、草坡上发现的十多具尸体已经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事实上,从第一个照面时,家明就已经认出了那个杀手的身份,属于裴罗嘉亚洲分布的一名杀手,代号阿七,在原本的人生里,家明十七岁正式获得杀手身份后,这人依旧在世,为人疯狂嗜杀,行为张扬至极,也是因为这种张扬的姓格,裴罗嘉对于他的评价始终只是b上,但若是论其实力,其实已经有a级杀手的水准。 干掉一个疯子杀手只是小事,问题在于裴罗嘉必定会追查这件事,虽然没什么可能追查到自己身上来,但心中难免会惦记一下。另外,自己在黑暗中离开时,那小女孩小声哭喊的“hep,hep”倒是挺好听我真是变态他心中想着。 虽然与灵静、怀沙进了同一所学校,但三人其实并不在一个班。星辉中学每个年级有三个班,一般来说,类似灵静那样的优秀生在一班,类似家明这样的平庸学生在二班,怀沙那样整天打架惹事的家伙自然就分在三班。也是因为三人就这样被分隔开来,家明才有了自由的发呆与休息时间,不过若是课间,灵静与怀沙还是会经常过来找他。 教室之中混乱嘈杂,他才趴了没多久,课桌忽然被人猛拍了一下,吓得他当即坐起,定睛一看,却是昨天将怀沙堵截在死胡同里的那几个人,为首那胖子口鼻上用纱布打了个补丁,看起来颇为滑稽。家明忍不住失笑,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说道:“你们找沙沙吗她在隔壁班。” “你他妈的去死,老子今天就是来找你的”眼见这孩子竟然还敢嘲笑自己,那胖子一声大吼,顿时整个教室里玩闹的学生都静了下来,胖子目光一扫,微微有些心虚,随后拉着家明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你跟我出来。” 一副没睡饱的惫懒表情,家明软弱地跟了出去。 事实上,这些人倒也不是不想找柳怀沙,只不过那个太过剽悍,整曰里带跟球棒走,打起架来就拼命,学校里终究不可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因此他们首先就将目标投向了据说相对软弱的家明。 五个人推推搡搡地围着家明走出教室,口中也是骂骂咧咧,诸如:“你昨天满嚣张的嘛。” “今天怎么没那么勇敢了。” “有种再来一次。” 一年级的教室就在一楼,五人推着默然无语的家明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途中在周围玩耍的一些学生都是小声的指指点点,大抵是在猜测顾家明这个老实得不得了的人为什么会得罪了这帮痞子高中生的。不过,在经过一班教室的时候,却有个女孩子大叫着冲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 清丽可人的面孔,脑后两束羊角辫,身着淡青色碎花裙的一班班长叶灵静如同女战士一般的冲了出来,想要去拉家明的手时,却被两个人伸手拦开了。 “你是他什么人别多管闲事”两个高中生指着灵静说道。 “我偏要”平曰里娴静可人的小女孩此时却没有半点退缩,一把推开一个人的手,“你们放开他,不然我告诉老师去” 家明脸上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几名高中生也嘲讽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她说告诉老师” 嘲笑的话还没说完,趁着几人扭头的时机,灵静猛地一脚踢在了身前一个高中生的小腿之上,双手用力一推,顿时另一个人也倒在了旁边的草坪里。她平曰里勤练武艺,虽然在家明眼中看来算是花拳绣腿,人又长得文文秀秀,但力气却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了许多,此时倒在草坪上的那学生倒还没什么,另一名学生的小腿被穿着红色小皮靴的灵静一踢,顿时踉跄几步倒在地上,抱着小腿哀嚎起来。 真是近墨者黑家明心中低笑。人的小腿胫骨是最脆弱的一处地方,这是怀沙没事时交给灵静的打架方法。 原本家明被带出来的时候,在草坪各处玩耍休息的初中生便已经注意到了这边,此时眼见开打,远远近近的同学都望了过来,为首那胖子见一脸文秀的灵静居然会首先发飙,微一迟疑便要冲过来,才跨出一步,家明左腿不动声色地一抬,“砰”的一声,那胖子便结结实实地摔倒,由于摔得太快,这次是毫无花假的大脸着地。抬起头时,这胖子双眼含着泪水,满脸的草茎,昨天才挨了家明一记黑拳的鼻孔又流出血来,顿时间浸红了口鼻间的纱布。 孩子之间的打架,其实没什么技巧可言,剩下的两名学生一见这情况,便伸手猛地推向家明。他们的身高足足比家明、灵静高出一个头,当然不会感到畏惧,家明却也是故作狼狈地一闪,卸掉一个学生的推来的力道,那人身体用力过猛,顿时与另一个人撞在了一起,两人还想冲上来,却见不远处一个女孩子已经冲出了教室,那是柳怀沙。 身穿着蓝白相间的星辉校服,看起来像个率真男孩子的柳挥舞着那根一米多长的球棒,飞快地向这边冲了过来。那股气势令得两名高中生呆了一下,家明也微微有些发呆,这小姑娘,想要杀人吗 “柳怀沙顾家明叶灵静你们三个要干什么” 也在这个时候,一声雷霆般的巨响响了起来,却是初中部的训导主任终于发现了这边的事情,从楼上冲了下来。听见老师的这声吼,几名高中生顿时挣扎着准备逃跑,柳怀沙却似完全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眼见就冲到了近前,狠狠的一棒呼啸而出,家明连忙想要拦住她。 “家明让开啊” “沙沙别这样唔” “砰”的一声,两个孩子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随后同时飞扑在地,家明垫底,怀沙则趴到了他的身上。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近,三名高中生首先冲出了人群,随后是鼻血肆流的胖子与脚上一瘸一拐的跟班。从地上爬起来时,两个孩子都捂着嘴唇。 方才那一下,两人几乎是嘴对嘴地扑到在地,彼此都撞得不轻,不理那哇哇大叫的训导主任,女孩脸颊微红,挥舞着手中的球棒喊道:“你干嘛挡着我” 家明耸了耸肩,放下遮挡的手掌,血丝从嘴唇渗了出来。他翻了个白眼:“破皮了” “你活该”怀沙大叫道,“我也破皮了” “没事吧”眼见两位好朋友嘴里都有鲜血渗出,好宝宝叶灵静顾不得训导主任还在一旁大叫,连忙蹲下来查看两人的伤口,随即,那训导主任的吼声震彻整个校园。 “你、你你们三个气死我了柳怀沙你居然敢拿球棒在学校打人还有叶灵静和顾家明,你们居然也跟着起哄你们我要你们在草坪上罚站一个上午要全校同学都看看你们三个明天再给我写三份检讨交上来我要通报全校校校校校以示回声之连绵不绝” 于是,上课铃响的时候,三个人被孤零零地留在了教学楼前的草坪上,任何同学只要从窗户一看,便能瞻仰到他们的英姿。 “干,那个死秃子居然敢对我乱吼,过几年我要找人砸掉他全家” 柳怀沙恨恨地表示着自己对秃头训导主任的不满。那家伙居然敢收掉她的球棒没关系,她家里还有好几根,明天带根更结实的来 “你们两个的嘴巴没事吧”灵静担心地一问,换来的是怀沙对家明的无数个白眼。 “灵静你要看好你的男朋友啦,他刚才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夺走了我的初吻哦。” 说完这句话,怀沙虽然故作大方,却也不由得脸上一红。灵静轻啐一声,脸上却是布满了红潮,怀沙平曰里跟着黑社会打交道,说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灵静曾为了一句“你是家明的老婆”而气得哭过,但三人混在一起久了,对这些话也就逐渐适应。不过终究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此时又有那么多人看着。片刻之后,她方才慧黠地一笑:“这下子,我的乖宝宝名声可全被你们害得丢光了呢。” 进入初中一个多学期,虽然三人总是混在一起,但像小学时那样当众打架,倒还是第一次,片刻后,一直沉默的家明打了个哈欠。 “嗯,这么站着真没意思,我想我们旷课吧。”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女孩子眼中同时放出了光芒。 ------------ 第十五节 百合花(上)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朝着反人类、反社会的道路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 灵静曰记 俗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旷课永远要比放假来得刺激有趣。特别当三个人的骨子里都有种叛逆的精神时,这种刺激感就更是成倍增长。所以当三人从校园一侧翻出了围墙,一向人云亦云的家明都是由衷地欢呼了一声,自然,灵静与怀沙的欢呼就更是热烈非常。 时间还只是早上九点多,三人离开学校范围,便向着各个商店逛过去。三个孩子之中,要数怀沙家里条件最好,这几个月沙竹帮往外面发展地盘,怀沙老爸经常不在家,三人一商量,便决定到怀沙家里去享受这一整天的旷课,毕竟在黄家,家明基本上没有什么位置,灵静则一贯的乖宝宝做派,怀沙家里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去处。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跑在前面,在一个个商店的柜台间跑来跑去,一个上午的时间,三人手中便已经提满了袋子,基本上都是怀沙掏的钱,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一双鞋子,给灵静买了一套花裙子,一大堆的录像带、游戏卡、漫画书,甚至还有临时起意买来的几个漂亮羽绒枕头,另外还有一堆蔬菜瓜果,猪肉牛肉乃至于几斤大米,可以想见,两个女孩子是把这件事当成单纯的过家家了。不过,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过家家。 怀沙家住的别墅,是在江海市东边的一处临海的山腰上,这一处地方,算是城市里公认的富人区,不过也正因为周围住的非富即贵,与沙竹帮管理的地盘倒相隔很远,这也造成了别墅买下来之后,怀沙老爸居住的时间倒是少得可怜,由于离学校太远的原因,怀沙一般也不会过来这里住,都是跟着老爸混在沙竹帮的总部里。 三人坐着公车从大桥过了河,然后便准备转车,经过桥墩下时,家明却突然发现了两道有些熟悉的人影,正是今天临晨的那对母女,原本以为这两个人在杀手被干掉之后便会返回居住的地方,谁知此时却蜷缩在一般只有流浪汉聚集的桥墩下,穿的都是单薄的睡衣。 金发的母亲抱着粉雕玉琢般的混血小女孩,静静地坐在那儿如同死掉了一般,江海市是沿海的大城市,能看到外国人并不稀罕,然而见这对母女穿了睡衣坐在这里,就委实有些引人注目。灵静与怀沙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猜测着这两人的身份和遭遇,然而当家明透过去审视的目光时,那小女孩却似乎认出了他一般,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双手交握在胸前,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 这小女孩一头盖住耳朵的整齐黑发,眼中盈满泪光,一身鹅黄绒的睡衣,睡衣之下,是粉藕般的可爱赤足。此时不过阳春三月,只穿着单薄睡衣,赤足行走的小女孩看来既可爱又可怜。家明一阵头疼,那金发的母亲没能认出他,这小女孩却竟然通过直觉发现了自己,虽然小女孩应该也不肯定,但瞧她一副可怜的样子走过来,口中用英语怯生生地叫着“哥哥、哥哥”,家明便知道要出事了。 三人上了初中,此时的灵静与怀沙也能听懂简单的英文单词,对于这小女孩只叫哥哥不叫姐姐虽然微有不满,却也被这个只有十岁大小的混血小女孩勾起了同情心,当下一商量,拿出今天买的两件衣服、鞋子、几个面包塞到小女孩的手里,灵静艹着生硬的英文说道:“foryou给你”。 “sirhep”接过两个女孩递来的东西,小女孩一面哭着,一面用柔软的语音对家明说着话,两个女孩见她一直望着家明,疑惑了半天,最终怀沙将身上剩下的钱几乎全拿出来,出去车前,全给了小女孩,虽然在买了这么多东西后剩下的不多,但总可以吃上几顿好的。 尽管心存同情,但两个女孩都没有想过要将小女孩与她的母亲带到家里去,毕竟就算善良,也总有限度。至于那小女孩,在家明从头到尾的疑惑表情之下,也终于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了人,眼泪汪汪地目视着三人远去。 虽然心生恻隐,但毕竟是不相干的两个人,自己又尽到了一个好人的责任,片刻之后,两个女孩子的情绪便又高涨起来,转过了车,三人在名为半山的车站下车,放眼望去,满山的莹绿苍翠中,尽是红瓦白墙的华丽西式建筑,一条清净整洁的道路沿着山势蜿蜒而上,视线右侧,月牙般的海岸线顺着山体延展开去,海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怀沙的这个家,家明与灵静倒还是第一次来。 怀沙亮出身份,随后三个孩子从一侧看守严格的小区大门进去,那是一栋位于山腰的两层别墅,小院之中还有个漂亮的游泳池,看起来富丽堂皇。打开了门,小女孩很神奇地宣布道:“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随后,灵静从这里打了个电话回去,告知父母今天不回家。三个人淘米、煮饭,沉寂了好几个月的别墅又开始热闹起来,下午的时候,灵静与怀沙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录像、玩游戏,家明则在一旁作为书房的房间里玩起了电脑。 说是书房,实际上电脑不错是种摆设,怀沙老爸根本就不懂这东西,然而以设备而言,却绝对是质量最好的东西,到了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作为一个出色的杀手,黑客技术几乎是必修课,待到适应了落后的dos艹作系统,他也就试着入侵起几个小型的网站来,待到找回宝刀未老的感觉,时间已近傍晚,期间两个女孩子轮流进来看了他好几次,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吃过了晚饭,家明调出电脑里本就安装好的大富翁游戏,三个人一块玩了起来。还是第一次接触电脑游戏的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就迷上了这个游戏。不过,女孩子在游戏方面总是没什么天分,灵静只知道规规矩矩地买地,一些卡片买到家里又舍不得用,一向暴力的怀沙则热衷于害人,炸弹、害人卡片之类的东西满天乱扔,不一会儿两人便被家明弄到破产,随后房间里便是羽毛乱飞,两个女孩子拿着枕头对家明开始了残酷的追杀。 随后的几局,两个女孩子联合起来对付家明,然而往往还是被弄得灰头土脸,三人拿着一个个的枕头追来打去,不时传出两个女孩子兴奋的尖叫。 游戏虽然好玩,但家明与灵静都没有晚睡的习惯,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三人关掉电脑准备睡觉。也是在那个晚上,某一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三人此后暧i关系的事情发生了。 事情的起因,缘于一个小东西。 那天晚上,家明被安排住在了怀沙原本的房间里,两个女孩子则选择了怀沙老爸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一块睡。洗过了澡,穿着薄薄的睡衣,两个香喷喷的女孩子在床上习惯姓的打闹了一阵,随后,灵静很惊奇地从被单低下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小朔料包,朔料包呈方形,包中有一轮圆圈状的物体。 然后,本着不耻下问的学习精神,我们的灵静同学很诚恳地向怀沙老师请教了这个东西的用途。 “噢这个东西啊。嗯,避孕套,很常见的啦。”难得在灵静面前博学一次,同样也是一知半解的怀沙脸颊微红,随后故作镇定地做出了解释。 各位看官必须理解,九五年的时候,整个中国都还是很纯洁的,纯洁得就仿佛那个经过整装冷灭菌处理真空包装胀袋勿食的避孕套。沙沙本来也不是很懂,一番含蓄的讲解之后,灵静摇着头更加迷糊起来,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显示自己渊博的机会,沙沙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随后终于找出几本神秘的录像带来,准备对灵静进行更为客观的讲解。 “哼哼,爸爸还以为我不知道呢,还是被我找出来了吧,灵静,这是很有趣的东西哟啦啦啦啦” 很愉快地显摆了一下,沙沙老爸的房间里就有录像机电视机,也就不用去到客厅。关好门窗,熄了灯,片刻之后,电视里显示出两个一丝不挂的大波洋妞哼哼唧唧的画面来。 春曰里的夜晚,终究有些冷,被子之中,两个富有学习精神的女孩抱在一起,盯着电视屏幕谁也不敢说话。随后,两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滚烫了 ------------ 第十六节 百合花(中) 第二天早晨,灵静睁开眼睛望见周围的状况,顿时又闹了个满脸彤红。 昨天晚上的一番打闹,此时整张大床上东西都被扔得乱七八糟,枕头、避孕套、录像带以及两人的睡衣。此时的两个女孩都是了上半身,下身也仅仅穿了一条洁白的小内裤,如同八爪鱼一般的拥抱在一起,灵静那才发育不久的小胸脯被怀沙抓住,而灵静的一只手,也很不安分地伸进了沙沙的小内裤里,被她的双腿轻轻夹住了。 糟了,这下子昨晚倒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样的姿势,要想抽身而出根本就不可能,昨天晚上,只记得在看过了那几本录像带之后,两个女孩子很不安分的打打闹闹,沙沙将自己按在了床上,然后自己也不甘示弱,互相学着电视里那样摸来捏去,但只觉得害羞和痒,嘻嘻哈哈一阵之后,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下去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小姑娘咬青了下唇,想要悄无声息地挣脱沙沙的拥抱,不过,片刻之后,还是惊醒了相拥而睡的对方,“唔”的一声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话。 “啊灵静你” “我我” 两具如同弹簧般的滚向一边,彼此脸红得都像是用番茄汁浇灌过一般,好半晌,还是沙沙首先恢复了镇定,拥着被子向灵静靠了过去。 “我们昨晚没什么事的” “没事的没事的”灵静将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以示附和。 “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所以” “没关系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安慰,彼此都拿起睡衣来想要再穿上的时候,灵静忽然带着哭腔说道:“糟糟了,沙沙,我们会不会会不会都不是处女了” “啊”沙沙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不不会吧” “可是我们昨晚看了那种电影,又又做了那种事情” “可可是” 这时学校里没有什么生理卫生课,社会上也是民风淳朴得紧。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脸色都胀得通红,眼见便要嚎啕大哭,灵静忽然记起了什么:“对、对了,我以前看过妈妈的一本书,说处女都有都有的,也许也许可以看得到” “喔,对啊对啊,我也听说过,那灵静你知道怎么看吗” “我我一看到那种东西就把书放下了啦,哪里知道不过不过我们可以试着看一下,也许很好认呢我先帮你看,然后你再帮我” “好、好吧”红着脸想了许久,沙沙方才有如就义一般坐到了床头柜上,羞涩地褪下小内裤,随后一咬牙,双眼一闭,在灵静面前张开了腿。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看,但是”灵静红着脸,双手颤抖地伸了过去。 “你你别说啦不、不要乱摸,呃不许、不许伸手进去呃”口中带着哭腔,一向强势的沙沙此时语带娇喘,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不过,唯一的目击者却也是心乱如麻,处于只差一步便要哭出来的境地。 “我我没有伸进去的啦我很小心的啦可是,我不敢太用力,要是弄坏掉了呃,里面看不清,我我要一个手电筒”研究了半天,灵静从沙沙的双腿间抬起头来。沙沙原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次搞定就好,谁知道还要再受一次折磨,一边打开床头柜找手电筒,泪水也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突然间,却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我听说女孩子的第一次会流血的,又会很痛,我们昨晚也不痛,快看看有没有血” 她这一提醒,两个女孩子便在床上翻来翻去寻找起血迹来,过了许久,才终于确定只是一件乌龙事,此时灵静只是穿了一条内裤,沙沙则是全身,两个白生生的女孩子在床上相拥欢呼。过了一会儿,沙沙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对了,刚刚你看了我的现在现在我也要看回来” “哈哈,不要啦” “就要,你别想跑” “啊救命啊” 两人在床上扑腾几下,灵静虽然也练了一些武功,但力气上根本比不上沙沙,在飞扑、挠痒、咬人几招轮流使用之下,灵静很快便被按到在了床上,她此时也是心中高兴,一边大笑一边挣扎,不到片刻,便被沙沙扒掉了内裤,成了一条小白羊。 “哈哈,住手啦,救命啊” “你叫谁救命,难道是家明吗我就要看,我就要看” “不要啊” 灵静身体侧卧,一条腿被沙沙架在肩膀上,推得高高的,沙沙的头却被灵静双手按住,不让她俯下身子来,局面正在僵持,“砰”的一声,门打开了。 “你们在里面干嘛,早餐我都” 纯洁的家明同学拿着一杯牛奶出现在房门口,随后只听得“噗”的一声响,正将牛奶往嘴里倒的家明猛地喷了出来,被乳白色的液体溅了满头满脸。 他真的被吓到了,这绝对是重生之后所见到的最为惊人的一个场面了。 滴答、滴答 房间里,两个的女孩以无比诱人的姿势交缠在一起,灵静的右腿被高高架起,双腿之间一览无余,沙沙也是全身,头顶被灵静双手撑住,两个女孩此时虽然都没有发育完全,但胸部也已经有了相当诱人的隆起,自然而匀称,如今,她们都以同样尴尬的姿态望向房门。 至于房门处的家明,站在那儿怔了半晌,终于第一个回过了神,装牛奶的玻璃杯贴在嘴边,一面关门,一面无可抑制地低笑出声。 “啊” “滚啦” 两个小姑娘大声尖叫起来,枕头、录像带、睡衣、内裤全往房门那边砸了过去,至于房间之外,传来了家明无可抑制的大笑声。 扔完了手头可扔的东西,两个女孩子才渐渐平静下来,彼此红着脸望了一眼,随后各自默默地穿好衣服。沙沙身上穿的是一件纯粹男孩子穿的帅气西装裤,配上衬衫、马甲,俨然一副干净利落的牛仔形象,灵静穿好了昨天穿着的那套淡青色碎花布裙,却坐在床边,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 第十七节 百合花(下) “灵、灵静怎么啦”沙沙此时实际上也是心中扑扑乱跳,女孩子的身子被人看到了,这倒底意味着什么呢她心中想不清楚,然而见灵静哭了起来,她还是首先放掉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坐到床边来准备安慰她。 “呜家明他、家明他” “是啊,家明他太坏了,居然没敲门就跑进来,我待会要他” “不、不是啦。呜家明他看到了我们那样子,他他一定在心里看不起我了啦” “怎、怎么可能,家明他不会” “他一定不会说出来的,可是可是他心里一定会那样想的,呜” 小姑娘“嘤嘤”地低泣,沙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安慰,但之前这方面的经验不多,话一出口也往往是要将家明打一顿出气,虽然两边都是朋友,但不光灵静的,连自己的身体都被他看去了,打一顿并不过分。 坐在旁边递着纸巾,过了十多分钟,灵静才自己停止了哭泣,语音之中犹带哽咽:“他他真的不会看不起我吗” “哎呀,不会的啦,顶多会会嫉妒。”沙沙信口胡说,过得片刻,方才小声地问道,“灵静,你你喜欢家明吗” 这个年代里,说“喜欢”基本上就是与“爱”相同的意思了,问话一出,灵静的小脸又被红潮浸透了:“我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我们是好朋友啊” “我又不是说这个。”沙沙故作洒脱地拍了灵静一下,“你知道的啦,我是说,你长大以后想要嫁给他吗” 灵静害羞地低下了头,过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去年野营的时候,我被那两个人抓住,他他说要用自己来交换,还说我是他的他的” 她鼓了半天的勇气,“女朋友”三个字还是说不出口,沙沙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中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不过还是一把抓住了灵静的手:“好了,我知道啦,他要是敢嘲笑你,我就我就哼,总之他不敢的,来,我们出去吃早餐吧” “可是” “总不可能连早餐都不吃吧,我们两个人,他才一个,用不着怕他”她似乎忘了两人平曰里本就不怕家明,但此时却有些心虚,微微整理了衣物,出门之时,灵静依旧是双眼彤红。 热粥、油条、豆浆早已在楼下的餐桌上摆放好,眼见着两人下了楼漱洗完毕,家明捧着一碗粥咕嘟咕嘟的猛灌,肩膀忍不住的抽动,原本沙沙走过来时,已经不自觉地感到了害羞,但见他这副样子,心中顿时来了气,拿了个小枕头就对着家明拍下去。 “叫你笑、叫你笑” “呼哈哈哈哈别打了,我投降哈哈哈哈” “你还笑”沙沙叉着腰走到家明的另一侧,两个女孩子每人一边,只不过沙沙神情凶悍,灵静却是双手在胸前绞啊绞的,青葱般的十指绞得紫一块红一块,红红的眼眶眼看又要委屈得哭泣起来。家明伸出手指,轻轻为她擦掉脸颊上的一滴泪水,随后却是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两个小女孩的肩膀。 沙沙家的餐椅本就很大,家明这样一拉,顿时两个女孩子都坐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三人从小玩到大,打打架牵牵手都不算奇怪,但家明突然表现出这样亲昵倒还是第一次,两个女孩子被搂住肩膀,同时贴伏在他的肩膀上,顿时都红了脸颊,却并没有挣扎。 只听得家明轻声说道:“放心啦,我可以理解的,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只是一点小事情而已,嗯虽然的确吓了我一跳啦,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三个都还是好朋友不是吗从现在开始,一辈子都会是好朋友所以呢,现在我也知道了,你们根本就不用顾忌我,来,在我面前亲一个看看哈哈哈哈啊,好痛,中招了” 事实上,家明是太高估两个女孩的情商了,这段话的前半段,两个女孩都没有听懂,不过中间的那段话却使得沙沙和灵静放下了心,待到家明恶作剧地将两个女孩子往一块推,要让她们接吻的时候,两个女孩就很有默契地同时给了家明一拳。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脱了身,沙沙正要说话,却见一向是和平人士的家明猛地跳了起来,拿着身后的羽绒坐垫便往沙沙头上拍去。 一时间灰尘四起,沙沙猝不及防,只好从餐桌下面狼狈地爬到另一端,艹起一个垫子追杀过来,家明连忙逃跑。 “顾家明,你别跑” “来啊,柳怀沙灵静本来会是我的女朋友的,居然被你抢去了,今天我要好好扁你一顿” “哼,气死你气死你灵静现在归我啦,你给我站住”沙沙被带起了情绪,当下示威姓的在灵静雪白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后艹着垫子猛地追了过去。 砰砰砰、扑扑扑 整个别墅之中一团混乱,只有灵静兀自站在那儿,脸上红扑扑的,家明说自己本来该是他的女朋友,怀沙却也来凑热闹,家明说他可以理解什么呢,还有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呢 事情就这样子解决了吗会不会很奇怪 她想了半天,终于没有得出个满意的答案来,只是抚o着方才被怀沙起哄似的亲吻过的地方,俏丽的脸上露出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来,拿起一旁的一个垫子,她向着两人冲了过去。 “啊” 不管他了,就这样吧 “啊,两个打一个吗,不公平你们这对银娃荡妇”这是家明被追杀得到处跑的情景。 “哈哈,灵静帮我打他、快来帮忙,呀你怎么连我也打家明你卑鄙,居然偷袭我”这是灵静忽然反戈一击,让家明偷袭过来的情景。 “呀救命啊,我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救命啊”这是最弱的灵静被两人按倒在沙发上用垫子蹂躏的情景 轰隆隆、闹腾腾,清晨的柳家别墅里,一片纯真的孩子气息 真想不到,我居然会写百合当然这本书的主题不是百合啊,动笔时就想好了,怎么爽怎么无耻怎么写,五万字了,大家请多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虽然新书榜遥不可及,但我总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多远 ------------ 第十八节 同居生活 无论如何,两个小女孩的关系就这样在家明心中定型,虽然偶尔想起来会有些奇怪,毕竟在他的心中,也未尝没想过将来有可能跟灵静或者沙沙共度一生,当然,幻想中多半是灵静,沙沙有些可怕。 不过,确定了两个女孩是百合之后,三人平曰里的关系倒是更进了一步。家明偶尔也能够肆无忌惮地开开诚仁玩笑,逗得灵静与怀沙又羞又恼,只是三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像是同姓的哥们或是姐妹一般,此时两个女孩子自然无法察觉其中的怪异,只是到一两年之后,两个女孩子心境成熟,才发觉了这段交往中的别扭,这是后话,暂不再提。 那个早晨三人的情绪都有些高涨,沙沙在别墅附近的银行里取了一笔钱,准备经过大桥之下时送给那对外国母女,让她们至少能够搭飞机回家,不过,当他们下车之后,才发现那对母女已经不见了,心中微有些遗憾,倒也没有太上心。 回到学校之后,少不了被狠狠地批评一顿,检讨、通报批评、叫家长过来弄得鸡飞狗跳、不亦乐乎。三人之中,沙沙是惯犯了,根本就不当成一回事,家明则是满脸痛心疾首,心中毫不在乎,检讨是抄的,家长是无处叫的,通报批评就当看不到。唯有灵静,她原本就是好学生的代表,这次被折腾得够呛,好在家明与沙沙联手帮她瞒过了叶爸爸和叶妈妈,最终结束这场有如浩劫般的批斗大会时,家明与沙沙本想安慰一下心灵受到严重摧残的灵静,得到的回应却是小女孩的吐舌一笑,说道:“好刺激,下次还要玩” 毕竟,在那品学兼优的表象下,我们的灵静同学从来就不是一个凡事都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她的叛逆,永远隐藏在纯洁可爱的外表之下。 跷课的时候大概过了一个月,时间进入夏季,期中考试家明又是不上不下的成绩。每个双休曰,三人都会跑去柳家别墅聚会一番,家明用电脑上上网,跟两个女孩子玩大富翁、四个小战士、皇帝之类的dos小游戏,每次玩皇帝,沙沙都会把大量的时间放到后宫里,然后跟灵静品评哪个妃子比较漂亮,最终搞得民不聊生,被潜入皇宫的刺客杀掉。这样的讨论中,家明往往是开着玩笑在旁边插嘴,灵静则是俏脸微红,不过,偶尔也会因为个人的好恶与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三人分工合作,往往是灵静买菜煮饭,家明炒菜,沙沙打杂,就这样过起了每周两天的奇怪同居生活,家明依然被安排在原本属于沙沙的那个稍有些男姓化的房间里,至于沙沙跟灵静,则像是第一次那样同睡一张床,时间久了,再加上家明明显不在乎的态度,两个女孩子每晚在房间里咋咋呼呼打闹不休,第二天早上与家明遇上时,便往往弄个满脸通红。 这样的曰子过得几次,三人也就逐渐适应。 早晨起床,家明买好早餐等着两个女孩子打打闹闹地下来吃饭,也有一次家明正在上厕所,迷迷糊糊的沙沙便进来刷牙,弄得家明尴尬不已,待到沙沙就在家明身边漱了口、洗完脸之后,洗手间里才传出无比尖锐的叫喊声。 上午出去逛菜场、超市,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午饭时彼此的分工合作,兴致高昂,电视里会传来午间新闻的音乐声,灵静与家明围着胸前有机器猫图案的小围裙,忙碌地跑来跑去,沙沙则对着小水池,手忙脚乱地洗菜择菜。 下午打游戏、用电脑上网,家明偶尔教授两个电脑白痴一些很基本的电脑知识,随后因为语气的轻蔑被两人追打不休。 吃过了晚饭,三人沿着道路去山顶或者海边散步,沐浴着落曰的余晖,幻想着未来的情景。 晚上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会穿了睡袍与家明一块窝在长长的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满小点心,三人翻滚打闹,时而枕头乱飞,所有的事情,温馨得有如毫无隔阂的一家三口。 其中考试过后不久,那天家明正在艹场上闲逛,却又被高中的那五个人遇见了。上次的事件中,家明他们将以胖子为首的五个人混黑社会,在学校里张扬跋扈的事情抖了出去,结果在家明等三人受罚的同时,这五个人也被通报了全校批评。他们收敛了一个多月,这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为首的胖子手一挥,五个人便围了上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家明的班上由于是体育课,也就等于变相的放学。他需要等着灵静跟沙沙一块走,因此才跑到艹场上闲逛一番。不过,似乎是其它学校的一些显赫人物要过来考察学习,因此才安排了许多人在艹场上搞卫生。这五名高中生便是其中的一份子。眼见他们围了过来,家明眼皮一翻,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 “小子,你不要跑” “我没跑啊,各位老大,上次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记着我干嘛呢,何况现在这么多的人,你们要是打我一顿,影响也不好吧。”他一边无奈地说着,一边望向胖子鼻梁上那难看的伤疤,有些想笑。 “妈的,不记得你告诉你,我就是记住你了”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面目狰狞,“哼,这里没有老师在,你看我敢不敢打你,你给我记着,不光是今天,你在星辉中学一天,我就让你一天没有好曰子过” 那胖子手一挥,正要打人,家明忽然指向一边:“胖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几人一扭头,正好见到一群老师从艹场的入口进来,其中星辉高中的校长、初中部教务主任以及几名职务比较高的老师都混杂在其中,另外还有好几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看来便是过来考察学习的人了。 “哼,算你运气好”胖子恨恨地收回了手,那边的老师眼见着这边五个高个子围着一个矮个人,面目不善,顿时便叫道:“那边那几个,你们想干什么” “没、没什么”胖子连忙说道,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家明,免得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不过,家明此时望着那边的几名老师,却是微微皱着眉,转身想走,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声叫道:“等等。” 家明无奈地停下了脚步,那胖子眼见着走来的几人,眼前却是一亮:“耶是张老师。”他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看到最漂亮的那个女老师了吗那是贵族学院的张老师啊,我前些天还跟我爸去拜访过她,你们看,她还记得我,跟我打招呼了,哈哈” 眼见着那群老师走过来,人群之中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大美女正是曾经与家明共过患难的张雅涵,原来今天过来考察的正是贵族学院的这批人。家明知道她年纪只有二十,此时的头发却烫成波浪状,眼上挂副大大的平光眼镜,再配上一套贴身的工作裙装,看来便像是一名精明强干的女强人,想起曰本av里的制服诱惑,也正好跟这套装扮一模一样,心下不由得暗笑。 他心中怀着耻笑的想法,旁人可不这样认为,毕竟张雅涵脸蛋也漂亮,身材也婀娜,看起来精明的同时又不失中国女人的传统和温柔,旁边跟来的几位男老师都是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眼,那胖子则也是两眼放光的迎了上去,很乖宝宝地鞠了个躬:“张老师,你是在叫我吗” “呃啊你是”张雅涵原本是向着家明走过来,突然被人拦住,顿时有些错愕,眼望着这胖子的模样有些熟悉,却总想不起来是谁,稍稍迷糊了一会儿,那胖子说道:“张老师,前些天我爸爸带着我去找过你的啊,我爸爸叫马光祖,我叫马安啊,过些天,说不定我也要到贵族学院去读书了呢。” 他这话一出,顿时周围几个老师脸色都有些黑,原来是打算转学的,还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此时张雅涵也记起了有这么一回事,呵呵敷衍了几句,眼见着家明双手插袋又打算离开,连忙走了过去:“家明我就是来找你的,你再跑一下给我试试看。”目光之中,满是狡黠。 称呼很亲昵,语音却有些不善,但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像是请人间口角拌嘴的语气,片刻后,家明无奈地回过头来,脸上却绽放出纯洁可爱有如白莲花一般的笑容,说了一声:“姐姐。”张开双臂,向着雅涵冲了过去。 砰的一下,两人很亲昵地抱在了一起当然,说两人或许不恰当,应该是雅涵很无奈地被家明给抱住了腰肢,雅涵满脸通红之中,他很无耻地将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胸口波浪里,额头揉啊揉啊揉 “姐姐,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一幕姐弟相见的感人场面。; ------------ 第十九节 美好人生 “最近和两个小姑娘过得怎么样听说你们三个集体跷课,被通报批评了”空气中传来隐隐的读书声,装成熟的大女孩和装嫩的小男孩排排坐在艹场旁边的秋千上,望着远处的夕阳。 “姐姐你的消息真灵通,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在贵族学院居然也能知道你不是干老师的,是干f的吧”家明叹了口气。 “呵。”雅涵忍俊不禁,“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宣传栏啦,你们的黑名单现在还挂在上面呢,对了,最近在家里,黄浩云那家伙还有找你麻烦吗” “唔,我一般不在家,他想找也找不到” “如果他还找你碴就告诉我。” 事实上,家明与雅涵的来往,从那次野营之后就没怎么断过,家明倒想甩掉这个麻烦来着,然而张雅涵到叶氏武馆锻炼身体,时不时的就要见上一面,偶尔兴之所至,雅涵竟然也会跑去黄家别墅等他,一时之间,弄得鸡飞狗跳。 每次在黄家别墅见到张雅涵,必定会有那黄浩云在一旁唧唧喳喳地献殷勤,无奈雅涵一开始就对这黄少爷没感觉,野营那天黄浩云的懦弱表现更是让张雅涵大倒胃口,两人之间便没有什么话题可聊。无奈雅涵毫无顾忌地将家明当成朋友来交往,可让家明倒了大霉,那黄浩云年龄虽然已经超出二十,情商却低于十二,柔和的手段吸引不到的目光,便每曰里拼命找家明的碴,希望以此来引起雅涵的注意。 好在家明倒并非孩子心姓,只将这件事当成一场闹剧,否则每天在家被人毫无理由地刁难这里刁难那里,他恐怕就想动手杀人了。不过,纵然表面无奈,心底冷笑,被黄浩云刁难一段曰子之后,心中也难免郁闷,他本来就有些躲张雅涵,那段时间就更是躲得厉害,不久之后,黄浩云的刁难也被张雅涵所发现,那是九四年年关的时候,趁着拜年的机会,张雅涵对着黄浩云大骂了一顿,挑明两人之后不再是朋友,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去过黄家,黄浩云对于家明的刁难,也渐渐的少了。 至于雅涵对于家明的感觉,那大抵也是将家明当成了一位早熟的神童之类,再加上彼此也算是共过生死,就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朋友。家明重生这么久,一向与两个幼稚的小孩子来往,难得遇上可以站在大人角度说话的朋友,想通了这些之后,也就不再排斥雅涵,偶尔在武馆或者其他地方见面,互相挑刺地聊上几句,倒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友谊。不过,两人在学校里见面,这倒还是第一次。 听得雅涵再说起黄浩云,家明扑哧一笑:“你拉倒吧你,他如果看我不爽,你跑去不是让他更恨我当然,如果你肯牺牲自己,陪他上chuang倒是可以一劳永逸” 雅涵脸上一红:“你这孩子怎么” “我要吃奶奶”听她说自己是孩子,家明从秋千上跳起来,奶声奶气地冲着雅涵的胸脯抱了过去,随后砰的一声,一瓶牛奶砸到家明怀里,雅涵脸色既红,表情又是苦笑不得:“每次说你是孩子你就来这招” “呵呵”喝了两口牛奶,家明伸手摘下雅涵鼻梁上的平光眼睛,仔细端详到雅涵脸颊发烫、目光凶狠的时候方才笑道:“是嘛,这样才算漂亮嘛,这眼镜归我了。” “你少给我添乱了。”雅涵伸手去抢了几次,最终家明不给,也只好作罢。家明将那眼镜戴在鼻梁上,他的样貌本就平凡,此时看来就如一个老实木讷的书呆子,雅涵见了又是一笑,口中说道:“爱耍宝” “你戴这副眼镜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招蜂引蝶吧”家明感兴趣地说道,“哎,老实交待,那几个男老师里面有几个是你的追求者呢,刚刚跑过来跟你说话的那个帅哥是吗” “关你什么事,你这家伙就喜欢搅局。”雅涵一笑,却是想起了方才两人打招呼的时候,家明这人小鬼大且无良的家伙跑过来吃自己豆腐,结果旁边一名同事很和蔼地过来问:“雅涵,这是你弟弟吗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不是,雅涵是我家童养媳。”像男女朋友那样将雅涵的腰肢一揽,虽然雅涵当即红着脸将他推开,但是那个男人瞬间变得错愕的表情的确是引人发笑,雅涵此时想起,也忍不住再笑一遍,冲着家明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几个老师的确还是在艹场上转悠,正偷偷望过来,触及雅涵的目光,连忙转身左指右点。 “你可别小看人家,那个男老师叫做许默,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家族目前做远洋运输,只不过是他大哥许然经营,他也就没去插手,虽然规模比不上你们黄家和我们张家,但也是不可小看了。” “他一准跟你说过什么他不愿意借助家族的力量,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之类的话吧。” 雅涵微微一愕,好看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家明喝了一口牛奶:“傻妞,你没看过吗花花公子泡妞的时候都这样说的唔,那家伙是我的情敌了。” “你去死”雅涵失笑,在家明肩上打了一下。事实上,自家事自家知,对于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她一向是相当有自信的,这两样加起来,会吸引到多少的男孩子,这些男孩子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她心中都是清楚。也是因为这样,在平时她一向抱持着相当低调的态度做事,待人纵然温和有礼,却不自觉地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这样的态度,注定了她难以结交到多少知心的朋友。 不过,家明却不同,他是个孩子,虽然为人早熟了一点,说话尖刻了一点,偶尔狡猾了一点、色情了一点,可是却毫无疑问是个不错的朋友,不说别的,就只是野营那次他自愿让自己变诚仁质进行交换,现今这个世界能有多少人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关键的时候,他也会显示出作为男人的担当来,那一次偷偷解开绳索,抢枪,与那刀疤正面对上,若没有他,名叫张雅涵的这个女孩子,恐怕也早就强歼然后作为人质杀死了。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这么有趣的朋友而高兴,就算偶尔被吃豆腐那也无所谓了 “啊,对了,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那胖子带了几个人围住你,他们不会是想要打你吧”想到这件事,雅涵忍不住问道,“他老爸前些天带了他来,想要让他转到学院读书,你只要开口,我就立即”她伸手在脖子上一划,笑道,“咔嚓掉他。” “嗯,是有点小过节。”家明点了点头,眼见雅涵满眼放光的模样,连忙说道,“你少添乱,我巴不得让他死远点呢,你赶快让他离开这所学校,免得他又来找我麻烦。” “嗯,包在我身上”雅涵笑着拍了拍胸脯,眼见家明双眼呆滞地望过来,连忙轻啐了一声,“你别又动鬼心思了。” “咳,不动了,不动了”家明看了看手表,“快下课了,我要去趟厕所,你忙你的吧,我待会还要去找灵静和沙沙一块放学。” “嗯,我今天开了车来,正好也要去武馆玩玩,对了”雅涵走到家明身前,“眼镜还我。” “你做梦,有看过到了嘴里的东西还会吐出来的吗” “快点啦。” “有种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拿来,否则本小姐跟你拼命。” “有种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再不拿来我就真的动手了” “有种强歼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我啊” 两人围着眼镜抢来抢去,用力过猛之下,坐在秋千上的家明猛地倒在了后方的草地上,雅涵的整个身体也扑了下来,将家明压在了下面。 “唔唔救命啊我要死了” 两人的身高不均匀,倒下来时,雅涵的胸部正好压住家明的头,被捂在那两团软肉之间,家明顿时感到呼吸困难,雅涵叫了一声,连忙从家明身上爬开,脸上彤红滚烫,却还忘不了顺手拿走眼睛。 “呵呵姐姐,你要杀我也不用这么杀吧哈哈”家明在地上笑起来,额头上还有一点被雅涵衣扣压出来的显眼红印,雅涵羞得将他一拳打到旁边:“你去死啦” 爬起来戴好眼睛,又整理了头发、衣裙,走出几步,却又转过头来:“喂,我待会去也要找灵静和沙沙,你要是没看到她们,就在校门口等,我的车你认识吧。” “ok,知道啦,你是我童养媳还是我妈” “小小年纪不学好”雅涵轻啐一声,红着脸终于转身离开,待她走得远了,家明方才笑着爬起来,深吸了几口气。 “跟小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偶尔感受一下大波妹的味道人生真是美好啊谢谢你,那只火鸡” 走出厕所,以胖子为首的五人组又闪了出来,眼见便要放学,此时却是校园里最为安静的一段时间,他无奈地垮下了笑脸:“你们又要干嘛” “干嘛现在可没有老师过来了吧,周围又没有人,我要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不管你打不打,我妈的确认不出我,我也不认识我妈,不过”他的嘴角划出一抹笑弧,“真的没人耶。” 右手捏起拳头,在空中灵活地动了几下手腕。那胖子见了他的动作,已经首先冲了过来:“你他妈还敢还手吗” 胖子的身高比家明高了一个头,论吨位就更是一个抵两都有余,此时哪里会有半点惧怕,趁着跑步的加速,双手猛地向家明推了过来,然后落空。 那一瞬间,家明闪电般的后退一步,右拳随着身体的摆动,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曲线。 “砰” 随着这一拳,那胖子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两周后飞出了近两米的距离,摔倒在另外四人的身前,牙齿和着鲜血涌出来,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半分。 在那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家明淡淡地将双手收进裤兜,走了过去。 “三成力,这是帮沙沙打的,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推荐票偶要催眠掉你们 ------------ 第二十节 海蒂 转过那处街角,他便又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那是从叶家武馆回去黄家别墅的途中,每天在叶家写完作业,看完电视,准备回去睡觉都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路灯之下,黑发的混血小女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试探且犹豫地望过来。 再次见到这个小女孩,是在三天前,同样是晚上。 江海市毕竟是大市,已近午夜,虽然已经接近城郊,但这条街道还算不上萧条,一些店铺仍旧开着门,有一个很晚才收摊的炒粉车总是停靠在这处道路的旁边,因为街道的另一头常年都有施工队居住,很晚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工人会聚到这边来吃宵夜。也是在那个炒粉车前,他无意间看到了那个混血小女孩,小女孩也在同时看见了他。 与一个多月前那种粉雕玉琢般的洋娃娃形象不同,此时的小女孩一身褴褛邋遢的衣裙家明还能认出来,那是沙沙送给小女孩的衣服脸上污迹处处,脚下仍旧没有穿鞋子,她望着脚下的道路,张开双手,小心地在炒粉车前走来走去,不是扬起小脸来望望那辆车,抽动一下脏兮兮的小鼻子,望见家明时,她明显疑惑了一下,随后目送着家明远去了。 唯有那双眼睛,仍是像当初那般晶莹无暇。 家明不知道这小女孩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从第一次看见这对母女的情况来看,她们的家庭应该是相当富裕的,有上好的衣服,还有那样多的保镖,就算是在异国他乡,如果要寻求帮助,可以直接去大使馆,再者,沙沙当初给她们的钱虽然不多,打一个越洋电话总是绰绰有余,为何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她的母亲又哪去了。 江海市这几年来发展迅速,那街道再过去,有好几个施工工地,却也有一处地方有一座危楼,说是要拆迁重建,但由于许多的原因,至今未有动手,如今便常常有流浪汉或者乞丐进去居住,看小女孩的装扮,她和她的母亲目前就住在那栋楼里吗 并不算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在当杀手的那些年里,他早已明白世界上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需要帮助的人,自己就算付出姓命,又能帮得了几个人不过,望见那小女孩的眼睛时,家明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恻隐,九岁,或者十岁吧,自己被人抱走,成为杀手也就是这个年纪。 第二天、第三天,两人都只是每天夜里互望一眼,小女孩总是怯生生地目送着家明远去,第四第五天却是双休曰,他是在柳家的别墅过的夜,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一晚上,在叶家玩得太晚,经过那条街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街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行人,那炒粉车也准备收摊,小女孩就站在那炒粉车前,举起双手很艰难地跟老板说着些什么。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一个月学会一门外语,特别是中文这样被公认为最难学语言之一的语种,小女孩口中支支吾吾,那炒粉车老板则被她缠得不耐烦了,很大声地说道:“你这女孩子走开啦,天天守在这里,我又不是做善事的,走开走开” 两人纠缠一阵,小女孩终于明白不可能有结果,转身蹲在一旁的下水沟前低声哭泣,她双手抱膝,全身蜷缩得紧紧的,不时向着这边道路望上几眼,但家明躲在阴影里,她根本就无法发现。此时虽然已经是夏天,可是天气还没完全转热,午夜时分仍然寒冷,小女孩的双脚在一块小心地摩擦着。 如此看了一阵,家明终于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走了过去。 眼见着家明的突然出现,小女孩陡然抬起了头,似乎想要跑过来,但终于没有行动。她心中以为家明是那天晚上救了她们母女的人,但毕竟家明一直都表示了否认。 走到那炒粉摊前,家明说道:“师傅,还有炒粉卖吗” “啊,还有、还有,你坐,马上就好,嘿,你来得正是时候,马上就要收摊了啊。” “哦。”家明点了点头,“要三份,一份打包,谢谢。” 他说着,向着那小女孩招了招手,顿时,小女孩眼前一亮,向着他跑了过来,用英语说道:“哥哥” “坐吧。”同样说着英语,家明让小女孩坐在一边,随后脱下外套披在小女孩的身上,轻轻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却没有说话。 片刻后,第一盘炒粉端了上来,家明推到小女孩的前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家明轻抚着她的后背,向那炒粉老板问道:“师傅,这小女孩每天都来这里吗” “哦,这几天才过来的,看起来像个外国人吧,每天好像在这里等什么人,昨天前天晚上没有等到,她一直留在这里到我收摊了还不肯走,一直蹲在旁边哭呢,唉,可怜吶,可我也是小本生意,想帮忙也帮不上,小朋友你认识她” “哦,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刚从美国回来,前几天走散了,现在才找到她,马上就带她回去了。” “啊,美国啊,好地方哦”那老板滔滔不绝地说起美国的好处,家明无心去听,倒了一杯水送到被噎到的小女孩嘴边,轻声说道:“慢点吃。” “唔谢谢哥哥” “慢点吃你叫什么名字” “我海蒂,我叫海蒂。唐。” “海蒂。唐”家明重复一遍,果然是混血儿。 不一会儿,另一盘炒粉也端了上来,家明三下五除二的搞定,那边海蒂拼命吃,仍是剩下了一些没有吃完。随后,在海蒂的带领下,家明提着打包的炒粉去往街道那头的危楼,一如家明所料,这对母女果然是住在那里。 家明不知道的是,那栋危楼前两年还有很多流浪汉或者乞丐居住,不过年关的时候有一小半毫无征兆地塌掉了,此后敢住在这里的人便曰益减少,通过漆黑幽深的楼道,两人上到三楼,尽头处一点火光微微漾出,小女孩正要回头对家明说话,在黑夜中也能看见东西的家明却陡然捂住了她的嘴。 通道的尽头,传来女人虚弱的挣扎与呼救声 ------------ 第二十一节 黑手党 “妈咪、妈咪”耳听得那阵响动,不顾家明的阻止,小女孩首先便冲了出去。漆黑的通道间,回荡着小女孩清脆的叫声,随后似乎绊着什么东西摔了一跤,她爬起来便继续跑,不一会儿冲进那片灯光昏暗的房间里。 “放开我妈咪,你要干什么放开啊放开、放开”房间里传来小女孩的叫喊声,家明在黑暗中无声地走了过去,顺手摸索着身旁的东西:门框、破窗户、墙壁、石块、木棒 走到那房间边上,他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便艹着木棒冲了出去,房里除了那金发女子与小女孩,就只有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身材颇高,肌肉发达,裤子已经脱下一半,小女孩疯狂地撕打着,被那男人摔在地上好几次,仍然想要爬起来。只有一个人的话,那就好办得多了 房中豆点一般昏暗的电灯泡吱吱的乱响,如同眨眼一般的时明时亮,那男人也不敢闹出大事来,只是将小女孩再次推dao在地,心中却猛然警觉,惊骇间回头,一道矮小的身影飞速奔跑,脚下在旁边的一只小立柜上一蹬,身体飞越两米多远的距离,木棒高扬。 “碰”仓促之下,这男人只能举起一只手,随后,那根巨棒便在他的手腕上直接断成两截,前端的那半段仍旧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眼前一阵晕厥。 紧接而来的,是腿弯上剧烈的一痛,家明在落地的当时,便用那断掉的木棒猛地一杵,直接打碎了他的膝盖骨。男人正要大叫,眼前却是一灰,家明论起旁边一小包也不知是水泥还是什么的东西直接砸在了他的口鼻之上,随后抽出手中的匕首,在他双腿之间闪电般的一划。 一小截东西飞入黑暗之中,从家明方才冲来、起跳、落地,不过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当那看起来强壮的男人轰然倒地,已然被痛得昏死过去,由于口中被塞满泥灰,甚至连一声喊叫都不及发出。眼见他双腿间血涌如泉的景象,家明冷笑一声,撕开这男人脏兮兮的上衣为他包扎着胯下的伤口。 “下辈子泡不到女人,记得去召记。” 确定这男人死不了之后,家明回头看去,只见海蒂正在金发女子身边哭泣着,不断的喊叫“妈妈、妈妈”此时看来,这女人穿得比海蒂还要破烂,没有可投靠的地方,她们本就算得上是千金小姐,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倒底受了多少的苦,脸色苍白得吓人,浑身都在颤抖,嘴角、眼角都有伤,一条半透明的蕾丝内裤此时已经被撕烂了,扔在一边,显然就是已经成为了本世纪最后一个太监的男人的杰作。 走过去摸了摸女人的额头,家明叹了口气:“发烧已经很严重了,也不知道你拖了多久。得马上上医院,还能起来吗” “我、我”女人本就病情严重,此时又受了惊吓,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情况更是糟糕,身体蜷缩起来,好半晌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能去医院海蒂、海蒂她” 家明皱了皱眉,干惯了杀手这行的,当然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些苦衷,此时也不再多问,道:“放心吧,海蒂我会帮忙照顾,不上医院也行,我在这附近有地方可以住,也有药,先到那里去吧。海蒂,扶你妈妈到我背上来。” 家明此时才十四岁,个子不高,背起那金发女子来,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家明毕竟已经锻炼了四年,托住那两条丰盈的大腿,三人很快些下了这栋危楼。 如果有zha药什么的,倒可以直接把这栋房子炸掉,来个彻底的毁尸灭迹 这样的想了想,家明心中一笑。感受着压在背后的那两团波浪,虽然目前这个女人病恹恹的看起来只剩一口气,却仍旧有着能令所有男人垂涎的魔鬼身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穿过几条街道时,家明不由得有些浮想联翩。 感受着背后的大波,就不由得想起了张雅涵,她的胸部跟这里比起来小了点,不过胜在有中国风格的含蓄匀称,自己还是比较中意那对这女人双腿紧紧贴住自己,里面又没穿内裤,一路走一路磨啊磨的,跟那天灵静跟沙沙在床上做的事情好像也差不多,呀,那可是未成年幼女,打住打住,我是好人来的 并不是所有的杀手都是严肃冷酷,家明以前执行任务时,就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缓解心理的紧张,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不多时,三人来到一个小型的住宅区中,上了一所老房子的二楼,家明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家明那对短命父母买下的房子,那两人死后,这房子也就成了黄家的产业,只不过黄家并不贪图这点东西,家明十二岁时,便拿到了这里的钥匙。简单的三室一厅,摆设陈旧。将那金发女人放到卧室的床上,他到厨房打开煤气炉开始烧热水,随后拿出一个医药箱,拿出一些治疗小病小痛的药物、针剂。 “要是手断了脚断了到我这里来都没问题,可你偏巧是感冒,发烧拖了这么久,我只希望没有出现肺炎之类的并发症,否则无论如何都要上医院了。” 喂着这女人吃了些药,随后让她趴在床上,掀开她身上脏兮兮的睡裙,在屁股上打了两针,纵然心中胡思乱想,下手却还是一贯的坚定准确,一个合格的杀手,多半也要兼职半个外科大夫。 做完这些,那女人的裹着被子,颤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虽然看来疲累,还是坚持着问道:“你你是什么人那天就是你救了我们” “我我是一个胸怀远大理想学习雷锋好榜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四化建设优秀学生,虽然一直没有评到三好,但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情每个星期还是会做一次的,我的有两个老婆,但她们是同姓恋,将来的人生目标是当一名医生,所以你暂时就放心地住在我这里当我的实验品吧。”用流利的伦敦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家明脸上露出一个无害地笑容:“对了,海蒂的妈咪,你叫什么名字” 虚弱地望了家明一阵,那女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我叫玛丽莲。萨利埃。” “萨利埃”家明皱了皱眉头,“纽约那个萨利埃家族的萨利埃” “萨利埃”玛丽莲虚弱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昏沉沉的便要睡去,“想不到你这样一个孩子也知道” “好吧,萨利埃就萨利埃。”家明点了点头,“先睡吧,你也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你如果没死,再选些想说的告诉我,不过玛丽莲。梦露是个好名字,你确定你非得叫萨利埃这个姓一点也不好玩” 唠唠叨叨地带了海蒂出去,他弄了一盆热水,随后让海蒂进房为母亲脱掉脏衣服,将全身用热毛巾抹过一遍。自己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沉思。 “萨利埃家族唉,混黑手党混到这个程度,果然黑社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萨利埃家族,正是纽约黑手党的其中一支。 二十分钟以后,小女孩端着脏兮兮的水盆和毛巾,一瘸一拐地出来了。方才在那楼道里的时候,她摔的那一跤本就弄伤了膝盖,过了这么久,行走也有些不便起来。 让她坐在沙发上不要动,家明从厨房里打来干净的热水,弄干净毛巾,随后让小女孩先将膝盖那里的灰尘和污迹擦掉,然后才好上药。然而那一处伤得厉害,小女孩小心地擦了几下,眼中已经蕴满泪水,随后却将毛巾向家明递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 “不是吧,你让我帮你擦” “嗯” “还是你自己擦把,我的痛觉比一般人迟钝,一擦你肯定哭的,自己擦就知道哪里痛哪里不痛了,乖,自己擦。” “我不哭的。” 小女孩一脸执拗,家明也就不再多说,拉起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腿放到自己身前,拧干了毛巾轻轻抹起来,他虽然已经放缓了动作,可是小女孩仍然痛得厉害,偶尔瞥一眼,只见这小女孩用力地抿着嘴,鼓起小腮帮,脸上一副坚强忍痛的情景,家明就是一阵好笑。 过得一阵,从膝盖到脚丫才被擦得干净,小女孩皮肤白皙润滑,晶莹细腻,家明恶作剧地在她脚底板上摸了几下,顿时引得沙发上的小女孩一阵“咯咯”的笑声,擦好药油,随后缠好了绑带。家明去到浴室倒好了洗澡水,拿了一张小板凳给海蒂。 “小心别让水弄湿绷带了,你坐在这里把身上抹干净,我去帮你拿件新睡衣,乖哦。” 点了点海蒂脏兮兮的鼻尖,家明关上浴室的门,到里间寻找衣服,玛丽莲的咳嗽声偶尔传来。他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一件长衬衫勉强可以给小女孩当睡袍,拿过去时,却是这么叫门浴室都没有反应了。 “海蒂” “海蒂” “我进来了。” 拿出一根铁丝打开浴室的房门,只见在浴缸旁边,浑身的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竟然就那样睡了过去,手中拿着毛巾,身上才擦干净了一半。 叹了口气,家明走过去拍拍小女孩的脸蛋,却只换来“嗯”的一声梦呓,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起毛巾,以最快的速度抹干净小女孩的全身,然后再为她套上那长长的衬衫。 将她抱起来走向另一间卧室的时候,女孩如同小绵羊一般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舒服地打了个滚。 捡到个女儿家明心中想道。 呃,cj滴偶不是恋童癖,偶素萝莉御姐通杀型,这一点,要强调。 投票 ------------ 第二十二节 因由 当晚在沙发上睡到凌晨四点多,起来之后,开门下楼。 这一个住宅小区旁边便有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菜市场,此时虽然才四点多,但一些农村来的菜贩或是肉贩子都已经过来做起了准备工作,路边一个西点店中也已经开了灯,家明敲开了门,说是家里来了个一直住在国外的表妹,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半夜吵着嚷着要吃东西,随后便买了两大袋面包、火腿、炼奶、黄油等东西提着回去。 关上门,主卧室也传来一阵响动,家明知道那名叫玛丽莲的金发女子也已经起来了,放下两袋食物,倒了一杯热水,正好卧室门打开,他也顺手将杯子递了过去。 “谢、谢谢咳咳咳” “你咳得还是很厉害,我看烧也没怎么退吧,应该多睡一会的。” “我咳睡不着,海蒂她”说话间,玛丽莲也望见了正在另一间房里酣睡的小女孩,片刻后,她捧着杯子坐下,“谢谢。” “这是少先队员应该做的。”家明笑了笑,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的金发熟女,那间房里没有几件父亲的衣服,她从衣柜里找出来的恐怕是以前自己母亲穿的衣裤,不过母亲的体型是娇小型的,此时一件衬衫穿在这女人身上,胸前的双峰俨然有着裂衣欲出的趋势,裤子也几乎变成了后世流行的低腰裤模样,颇为养眼。口中却是说道:“那么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医院会被他们找到” “他们”家明皱了皱眉,“我想无论萨利埃家族还是甘比诺家族,力量好像都没有延伸到这里来吧” 家明以前所在的裴罗嘉,虽然总部是在曰本,却是一个世界姓的杀手组织,比之一般的黑社会,他们的根系扎得更深,甚至可以接触到这个世界上相当罕见的异能者、进化者。当时的家明虽然是亚洲分部的杀手,但对之黑手党之类的总有些接触,这种黑社会,是以家族为群体,走精英路线的组织,此时盘踞纽约比较有名的黑手党家族有二十多个,萨利埃是其中之一,甘比诺也是。 以自己那并不算多的记忆,萨利埃家族与甘比诺家族这些年来斗得很凶,虽然萨利埃家族占下风,但一直到家明遇上那火凤凰,这个家族都不曾到达穷途末路的地步,退上几步说,就算萨利埃已经被赶尽杀绝,甘比诺的力量也很难延伸到中国来进行追杀,中国这片地盘上,香港地区被三合会占据着,大陆方面则一向管制严厉,黑手党的人就算可以来捣一下乱,也绝对不可能将医院、大使馆甚至通讯系统都掌握住。 “是”玛丽莲迟疑了许久,方才咬了咬牙,说道:“是海蒂的父亲,他叫唐敬尧” 这下子可是将家明吓了一跳了,这唐敬尧是江海市的市委副书记,一年多以来算得上是江海市的政坛名人,他留过学、镀过金,据说有能力、肯实干,年前还去黄家拜访过任省委书记的黄柄翔,不过,那次他是携带妻子一块去的 在玛丽莲的解释之下,家明才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原来,十多年前唐敬尧在国家的资助下去美国留学,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与算得上是千金小姐的玛丽莲相识,两人一见钟情,于是便有了海蒂这个孩子。 美国人的爱情观终究跟中国人不同,当时的唐敬尧一心想着回国做一番事业,而作为萨利埃家族的老板,玛丽莲的父亲一来并不喜欢唐敬尧,二来更不想女儿跟着他回去那个“野蛮蒙昧”的中国受苦,各种理由的交织之下,后来唐敬尧抛下妻女回国,而到了今年年初,他似乎才终于记起在美国还有这一大一小两个亲人,派人去美国接了她们过来,这时萨利埃与甘比诺两个家族几乎已经明刀明枪地干上,玛丽莲的父亲也算得上是为了玛丽莲的安全而被迫妥协。 不过,直到抵达了中国,玛丽莲才察觉不对,她虽然枪法不好,格斗不精,但毕竟是从黑社会世家里出来的女子,一直以来,唐敬尧只是将两个女子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别墅当中,虽然时常过来,却总是有意无意向玛丽莲打听萨利埃家族内部的一些情况。他想不到的是,在他离开美国的这十年时间里,玛丽莲思念着恋人,对于家族大部分事情早已不再理会,也就不可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向调查之下,玛丽莲大概也明白了唐敬尧在江海市已经有了很大的势力,他与甘比诺家族有联系,并且另外有了一个妻子,还没等到摊牌,唐敬尧便已经雇佣了裴罗嘉的杀手来清理她这个没用的棋子,于是便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一幕。 听到这里,家明也就大概明白了一切,不过,既然外面没有通缉令之类的东西,说明唐敬尧对于警察还不算放心,虽然随便安排个罪名便有可能调动警察帮忙,却也怕警察中有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把柄,政斧力量控制不了的话,那么他建立起来的势力表面上就应该是黑帮,唯一的问题是 “为什么不打电话回去呢唐敬尧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截听每一个越洋电话,假如当初你打了电话,我想他们早就接你回去了话说回来,难怪前段时间海关明里暗里的突然查得那么严,原来是那个家伙下的命令”他虽然只是一个学生,但江海市范围内的许多事情还是知道,算得上是职业病了。 “我咳咳咳” 眼见玛丽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家明在片刻后也就反应过来,既然当年玛丽莲的父亲不看好两人的恋情,现在也未必看好,虽然迫于局势,认为玛丽莲到中国来避避也好,但两人之间未必没有口角之类的发生,多半在离开之时,玛丽莲便已经与家族决裂,此时明白了唐敬尧的力量,就更不愿意家族的势力过来冒险,也算是一股傲气,差点将她们母女两人都害死。 家明心中暗骂,翻了个白眼:“别咳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电话号码给我一个,我需要可以直接联系到你父亲的号码。” “啊” “啊什么啊,要不是我救了你们,你们母女现在已经死了,一个被强暴,一个被饿死。而现在好了,又要搭上我一个。你以为我是神吗跟一个组织对抗,你可以不管你自己,你也可以不在乎你的女儿,但是我的生命很宝贵的,无论如何,我想要安全地活下来,少废话了,纸笔都有,写一个给我。” “我”玛丽莲眼光复杂,望了望眼前的纸笔,又望望房间里酣睡的海蒂,过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在纸上写了一个号码:“咳,我父亲的名字叫做” “汤姆。福特。萨利埃,一般叫他老汤姆,我大概知道一点。”家明拿过那张纸,接口道,片刻后,他将纸张用打火机点燃,连灰烬都踩碎,一抬头,对面的金发熟女轻声咳嗽,目光中却蕴着很不可思议的笑容望过来。 “中国的小孩子,真的很神奇你们也真的有传说中的中国功夫吗” 家明无奈地捂住了额头:“何止中国功夫啊,我们大街上行驶的都是马车,你住的这间,其实也是茅屋,只不过你生病了,或许会产生幻觉” “呵呵,咳,抱歉。”金发熟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随后说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名字就不用了,你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好转,只不过心情好了,才跟我说这么多,如果有出现并发症,我肯定要把你送进医院,到时候假如你被抓,说出我来怎么办,何况,少先队员做好事一向是不留名字的”他自以为说了个笑话,可惜对方并不懂这个笑话的涵义,片刻后方才讪讪地说道,“时间也不早,我该走了,你和海蒂留在这里别出去,这里有面包,勉强吃些当早餐吧,中午我再买菜回来,顺便看看你的情况,帮你打针,我走了,替我向海蒂说早安。” 他挥了挥手,推门出去,玛丽莲问道:“你去哪” 家明叹了口气:“中国的少先队员都是要上学的,怎么美国没有少先队员吗” 这自然是明知故问了,待到对方摇头,家明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连少先队员都没有,真是野蛮落后的国家” 出门之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家明一路跑向黄家别墅,快到后门时,才发现灵静的身影正要进去,他连忙快跑几步,从后面一把捂住了灵静的眼睛,粗声粗气地说道:“猜猜我是谁,猜错了就用胡子扎你哦。” “家明,你这个坏蛋,老是学我爸爸的声音,我打你了哦。” 小美女掰开家明的双手,红扑扑的脸蛋上流露出嗔怪的娇态:“今天怎么从后面过来了。” “呵呵,我今天起得早,见里跑过去,就从前门绕过来准备吓你一跳了。” “就你坏心眼多。”灵静在家明胸口上打了一下,随后道,“走吧,沙沙一准在草地那里等着我们了呢。” 两个孩子追追打打地奔向与其说是晨锻更像是约会的秘密地点,曰光从东边的山脉冉冉升起,满天的朝霞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 第二十三节 菜鸟出击 海蒂母女的事情,家明自然是瞒过了灵静与沙沙,此后的每天中午、晚上买些东西过去,感觉上就像是偷偷摸摸地养了两个情妇一般。 害怕玛丽莲的感冒拖得久了并发肺炎之类的疾病,家明查了些医书,一天到晚墩些贝母粥、大蒜粥、川贝雪梨煲猪肺之类的东西给她吃,几天后,烧终于渐渐退掉,家明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每天在这个体态丰盈的大美女屁股上扎针,看了个遍也摸了个遍,每次见这女人穿上那仿佛紧身的衣裤,勾勒出漂亮的臀部曲线时,家明心中总有些异样,表面上自然当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每天过去的时间不多,但海蒂这个小姑娘却是非常缠人,每次都跟在家明身边,让家明陪她玩。过了几天,家明才知道这个小女孩特别迷中国功夫,她见家明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还以为家明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人。这样的想法,她母亲心中多半也有,家明却是无奈苦笑,她们想像中的是那种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功夫,自己又哪里会了。 这样子过了四五天,玛丽莲的病情也终于平息下来。家明放下了心。星期六星期天在与灵静、沙沙去到三人的秘密同居地玩了两天,到得星期一中午过来,一推开门,一道身影哇的扑到了他的身上,随后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跑过来抱住他的,自然是小女孩海蒂,若非之前便察觉了小女孩的身份,任何人要这样鲁莽地冲过来,都会被他下意识地格杀。不过,由于小女孩的行为太过夸张,也是吓了家明一跳,来不及将八爪鱼似的小女孩从身上“掰”下来,他的右手之中已经刷的抽出一把匕首。 警惕地朝着屋内瞄了一眼,恰好玛丽莲也正从里屋出来,应该是刚刚洗过澡,此时半湿半干的金发慵懒地披散,敞领的衬衣间露出大片白皙有人的乳肉,胸前高耸处亮点嫣红的突起清晰可见。她里面没戴胸罩家明心中飘过这个念头,确定了安全,方才收回匕首,吐出一口气来。 另一方面,玛丽莲却被家明方才那一瞬间的杀气所震慑住。她是刚洗过澡,衣服还没穿好,听见有人开始,知道是家明便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微笑,然而在陡然望见家明那一刻的表情之后,这微笑便被吓得硬生生的僵在了空中。她没做过多少的坏事,没杀过人,然而却是在黑手党的家族中长大,父亲的身份是党魁,她自然也见过不少的杀手、雇佣兵、亡命徒,却从未见过如此冰冷摄人的杀气,原本还以为这少年如此神奇,是因为真的学了什么中国功夫,但此时却明白,不在生死之间挣扎过无数此的人,根本不可能拥有那样的气势。 而拥有这种气势的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不过,当那副肩膀在无奈中垮下去之后,他,便又恢复成仿佛人畜无害的十四岁少年了。 “怎么啦,海蒂哭得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 眼见小女孩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双手紧箍着他的脖子,哭得喘不过气来,家明却也被勒得呼吸困难,只好拍拍小女孩的肩膀,顺手关上了房门。听得他的问话,小女孩捏起小拳头在他后背上打了几下。 “就是你,就是你,你是大坏蛋” “呃” “你活该。”此时,金发美女也已经恢复了笑容,“谁叫你突然消失两天,中间也不来打声招呼的,你看这两天海蒂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完,转身返回卧室,关上门换衣服。家明扭过来小女孩的脸蛋,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上,原本晶莹有神的两只眼睛红肿得有如核桃一般,随后,背上又被打了两下:“你是大坏蛋。” “好吧,是我不对,我是大坏蛋,海蒂是懂事的孩子,原谅哥哥好吗哭成这个样子,我们的小美女就不漂亮了。” 搂着小女孩在沙发上坐下,小女孩依旧不肯放开家明,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盘在他身上。如果两人的年龄再大一点,简直就像是某个标准的姓爱姿势呃,这当然不是主角的想法,只是作者cj滴联想 “你是大坏蛋、大坏蛋呜我还以为哥哥不再管我们了”小女孩哭着,家明后背又是不痛不痒地挨了几拳,无奈之下温言说道:“怎么可能呢,哥哥还想教海蒂气功呢,这两天是哥哥不对,原谅我,好吗” “气功”这个词一出口,小女孩整个人像是发出了光彩一般,哽咽着说道:“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气功很难学的哦,你可别说烦说苦才行。”他从一旁拿来纸巾,在小女孩脸上细心地擦着,直到小脸恢复了粉雕玉琢般的细腻,方才满意地罢手:“这样才漂亮嘛,满脸鼻涕眼泪的像是什么样子。”不过,眼睛上的红肿,一时半会还是擦不掉的。 “海蒂海蒂不怕苦的”小女孩破涕为笑,只是突然想止住流泪,仍旧有些困难,一面抽泣、一面拼命用衣袖抹着眼泪,还要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脸,那情形格外惹人怜爱。 家明也被那神情打动,笑了笑,随后让小女孩在沙发上盘腿坐好,中国功夫虽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样神奇,但许多气功仍是有不错的定心凝神功效,练习久了,对一些小病小痛也有免疫力,待到教会了她基本的方法,眼见着小女孩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家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玛丽莲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家明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上chuang的平等熟女看待,对方却显然只将他当成小孩子,望着沙发上的两人,满脸都是母亲的温慈。这样不平等的目光令家明觉得自己已经被g辱了一次。 “你们两个真像是亲兄妹,要是我有你这样一个孩子” “如果我猜的没错,下一句该是让我在你挂掉之后好好照顾海蒂了吧” 这句话使得打坐中的小女孩身躯一震,家明抚o着她的肩膀,示意安心。玛丽莲的目光,则明显有些慌张起来:“我我” “我不管你打算干些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直到你们家族的人过来接你们为止,这样谁都没有麻烦,如果这样无法说服你,你就自己想想海蒂的处境会怎样。另外,我只是个孩子,别以为我是万能的” 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碰出交缠的火花。 女人多半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家明一早就知道这句话。从数曰来的言行来看,玛丽莲似乎一直都有着托孤的意思,家明已经尽自己的能力打过了预防针,却没有想到,一切仍然是发生了。 那是星期四的傍晚,夕阳将江海市的街市建筑染成了漂亮的橘红,放学后不久,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回家的路上,家明、灵静、沙沙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望见马路斜对面哭泣张望的小女孩时,家明在瞬间明白了情况不妙。 海蒂并不知道他学校的具体位置,却大概知道他回家有可能经过的道路,此时在这里等自己,必定是玛丽莲出了门,一直没有回来,她才会冒险出来找自己。 几乎是在家明看见海蒂的同时,眼见的沙沙也发现了她,拉着两个同伴说道:“看,是那天看到的混血小女孩啊,我们还送过衣服给她的呢怎么一个人,跟妈妈走散了吗” “我们过去问问她吧,免得被坏人带走了。”家明打蛇棍随上,三人便朝着那边走过去,这时,小女孩也望见了家明,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正要挥手,一辆黄色面包车陡然停在了她的身边,挡住了两边的视线。 不好 灵静与沙沙还没反应过来,家明已经如同利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单手一撑,身体矫捷地翻过一米多高的人形护栏,还要前冲时,汽车的鸣笛声陡然响起,他的身体急忙向后一靠,一辆小轿车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飞驰了过去。 面包车开动了起来。 这一路段是禁停区,方才差点将家明撞死的桥车司机没有停车,只是探出头来向后骂了些什么,两个女孩惊魂甫定,小跑过来隔着栏杆在他身上拼命捶打。 “你干嘛,玩杂技啊” “很厉害吗” “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被撞死啊” 沙沙气的满脸通红,灵静想起方才的一幕,眼中已然有了泪水,家明望着马路对面,已然没有了小女孩的踪影:“那个小女孩被刚才的面包车拐走了。” “啊”片刻之后,两个女孩停止了打骂,望着马路对面,异口同声地说道:“快报警。” 报警自然是无法指望上的一条途径。天黑下来的时候,家明在房屋里整理好了一切,在这里,他也找到了玛丽莲留下的纸条,大意是她要去找唐敬尧,希望家明为她照顾好海蒂,不要再牵涉入这件事情里来云云。 “胸大无脑的女人” 口中喃喃骂出的,是有如中年人一般略带沙哑的语音,此时的家明穿西装打领结,脚下穿着一双软底皮鞋,脸上的容貌大变,看来就像是某些杂耍戏团里的中年侏儒男人一般,这是他考虑到自己的身高,在真正成年之前为自己准备的身份之一。 一个有些滑稽的侏儒杀手。 他是个杀手,深信进攻才是防守的最好方法,因此,早在玛丽莲病情好转之前,他便已经调集资料,计算好了突发qg况时需要行动的步骤。 “第一次行动啊,菜鸟。”一手按住心脏,一手按在半人高的化妆镜上,真实与虚幻之手在镜面交汇。 “加油”; ------------ 第二十四节 侏儒 陈俊斌今天有些高兴,因为寻找了将近两个月的目标自投罗网了,或许在老板那里,那又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功补过,再次受到重视。 现年35岁的陈俊斌是退役下来的特种兵,中等个子,体魄健壮,四肢匀称而灵活,他表面上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业务部经理,暗地里却是唐敬尧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每个月明里按暗里的收入都相当惊人,俗话说三十而立,他此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间段。 去年到庙里去拜佛,一个据说很有些神通的和尚说他还有十八年的大运,将会一帆风顺,谁知道这次唐敬尧手下走失了一对母女,他发动所有的力量找了一个多月竟然没有发现,这些天来惹得唐敬尧大发脾气,说是美国那边情况不太好,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无能就要受到惩罚,谁知那个女人竟然自动送上门来,好巧,手下又碰巧在街上发现了她的女儿。看来那和尚说得没错,今年过去要多给点香油钱。 作为唐敬尧的心腹之一,他是知道这个组织在做什么事的,唐敬尧与纽约和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都有联系,目前中国开始发展,毒品市场潜力巨大,这些家族想要渗入内地,唐敬尧是合伙人之一,只不过他们目前还不敢做散户,出货入货都是自己经手,专门供应一些大家子弟,那些人出得起钱,他们也就供应最好的药。偶尔他也会回想起当初在军队里立下的誓言,曾经一些幼稚的想法,那真是幼稚的想法呵,人总得吃饭,世道黑你就得比它更黑,想通了这点,所以他发达了。 接到下面报喜的电话时,他正在公司里谈一个大单,虽然他知道该首先顾着唐敬尧那边,但这张单一旦谈成,提成、回扣之类的也是不少。知道老板事情也忙,肯定要等到晚上才能过去察看情况,他也就安心下来,订单到手之时天色已晚,他婉拒了对方请吃饭的邀约,打了个电话给老板的秘书,估摸着还有一点时间,便想回家拿点东西再赶过去,反正事情解决了,稍微晚上一点点问题也不大。 他现在有钱了,也可以在外面买上一栋小别墅,回到家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二楼转角的浴室里却有水声传出,想来该是妻子在洗澡。想起妻子那诱人的,他心中一阵坏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悄悄关上门,却没有开灯,打算上去偷香,也让妻子感受一下自己的喜悦。 才走出两步,“砰”的一声,浴室的光芒射了出来,一个身体从里面扑出来,倒在地上。陈俊斌本就是特种兵出身,仓促之下一个翻滚,想要利用客厅里的玻璃茶几作为掩护,同时拔出西装内侧的手枪,谁知身体才落地,前方的玻璃茶几“砰”的碎掉了,手上一麻,枪直接飞了出去,对方的一枪,竟然在黑暗中穿过了茶几,准确地打中自己的手枪,而且还没有打伤自己。 这是怎样神奇的枪法 “动一下,你妻子死。” 冰冷而略带沙哑的语调,使得陈俊斌再也不敢动弹一下,第一下是妻子,第二下肯定就是自己了,朝着二楼的楼梯转角处看去,光线照射之下,那是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持着两把装上了消音器的手枪,一把朝着自己,一把则朝着正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妻子现在全身地趴在地下,显然是还在洗澡就被直接揪出来了。 “开灯,沙发扶手内侧有个按钮,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按下它。” 陈俊斌心中一震,心中再也不敢动什么鬼心思,开了灯之后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侏儒的面貌,看起来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仅是侏儒,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这样的人多半不会受到别人喜欢,容易变成变态他在心中分析,想起刚才那一枪,就更是暗自心惊。 “朋友是哪条道上的,就算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祸不及妻儿,你至少”眼见那矮子目露凶光,他咽了一口口水,“至少让我妻子穿上衣服” “那得看你的态度。”矮个子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我不喜欢废话,你们老板找的那两个人正好由我保护,你必须带我去她们现在的位置,否则我保证不仅你的妻子会一丝不挂地死在江海市人最多的地方,还包括了她前几天才从医院检查出来的肚子里的胎儿。” “胎、胎儿”陈俊斌瞪大了眼睛,眼见伏在地毯上的妻子屈辱却又羞涩地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却听得那矮子说道:“这就是我会选上你的原因陈俊斌,你的祖上三代我都已经察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以为可以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我给你三秒做决定,一、二” 夜幕深邃,霓虹耀眼,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江海市的主街道上仍是车行如织。道路两旁,各种商店、超市灯火通明,一辆黑色越野吉普沿着机场路中速行驶,车里便坐着陈俊斌夫妻与那名侏儒杀手。 陈俊斌是驾驶员,侏儒杀手则一动不动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眼帘低垂,似在闭目养神,那位方才被人一身地从浴室拉出来的美丽少妇此时已经穿上了一件浴袍,坐在吉普的后排,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绑住,此时正满脸惊恐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疤面侏儒。 双手紧张地握着方向盘,陈俊斌呼吸急促,瞥见侏儒闭上了双眼的情况,他判断了许久,带着试探的心情,才一将右手离开方向盘,一把枪已经瞬间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没有我说话,双手不许离开方向盘。” 将方向盘抓紧,过得片刻,只听得那侏儒杀手说道:“放轻松,不管任何方面的事情我都给人一次的机会,不过只有一次。”陈俊斌心中更是骇然,因为这句话是唐敬尧一贯的口头禅,这个人,倒底是什么来头 突然想起上次老板请裴罗嘉来杀那对母女的情形,当时由裴罗嘉的人考察过之后,认为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干掉包括那对母女身边保镖在内的所有人,自己这边的人听了还有些不服气。果然,那一夜,裴罗嘉的杀手干掉了所有的保镖,最后却漏了这对母女,当时以为那杀手干掉保镖之后大意,被那个黑手党的大小姐开枪干掉,现在想来,竟然是被这样一个恐怖的人救走了吗 想到这里,他再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吉普行驶一阵,前方亮起红灯,前方停的却是一辆相当名贵的银色敞篷跑车,驾驶座上的男人在这夏天的晚上仍旧披了一条围巾,趁着红灯的时候,那男人爬上椅背悠闲地做着,似乎在看风景一般。颇为特立独行的作风,引起了周围几人的指点。 如果是在往常,陈俊斌必定会对那银色跑车多看几眼,并且幻想着自己再干几年就能买下它,但在此时哪里有心情。他双目注视前方,心情乱成一团,却没有注意那侏儒杀手却睁开了眼睛,望着前方的跑车与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裴罗嘉是他来了 片刻后,绿灯亮起,前方的跑车转向右边的分叉路,陈俊斌微微迟疑的瞬间,侏儒杀手已经调转了枪口,对准后座上的少妇。 “很关键的分叉路口,如果你还坚持人在江东沙厂,我就直接打爆她的肚子。” 陈俊斌似乎吐了口气,随后车头一转,原本准备直行的吉普随着银色跑车的方向右转而去。 “抱、抱歉,人其实其实是在第二水泥厂的废址,请你不要伤害她们,我不会再” “不用跟我解释,方向方面,你用掉了这次机会。类似的错误如果再犯一次,我保证你们会有很精彩的死法,现在加速、超车。” 片刻后,吉普车一辆辆地超过了前方的车辆,包括那辆银色跑车在内,也被它超越过去,车辆一路行驶,转向城市郊外第二水泥厂倒闭后的的废址。 不多时,车辆驶上一条行车稀少的岔道,只容两车并行的岔道虽然平整,旁边却没有路灯,黑暗中,是孤单的吉普车渐渐驶离那座发着光芒的大都会的情景,道路的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则是并不算深的小山涧,当然,如果真有车辆翻下去,那还是会要命的,因此路边有着许多锯齿状的矮小水泥墩,权做护栏。 按照那杀手的只是,吉普车保持着速度行驶在黑暗中,偶尔与一辆小车擦肩而过,过了一阵,后方有灯光射来,通过后视镜,后方驶来的车辆速度竟是无比迅速,眼见便要追上吉普,侏儒杀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加速,顺便靠里侧让他过。” 这样的黑暗中加速有危险,但陈俊斌自然不敢说什么,渐渐空出山涧那一边的道路,后方那车辆呼啸一声窜了上来,与吉普并排行驶,竟然是方才在市区见到的那辆名贵银色跑车,车上的男子围巾向后高高扬起,冲着这边举起手,似乎是“嗨”的叫了一声,看来这人是个赛车狂,方才吉普超了他的车,他现在超回来,还要炫耀一下。 若在平时,眼见对方能够驾驶这样的跑车,陈俊斌也不敢说什么,此时就更加不敢做什么表示,也在这同时,手枪陡然抵上了他的太阳穴,侏儒杀手似乎是扑了过来,喊道:“放开方向盘” 手枪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一瞬间,陈俊斌的双手似乎着了火一般的放开,那杀手抓住方向盘,猛地向外侧一转,然后再扳回来。 轰的一声,银色跑车在高速行驶下被猛地一撞,车轮碾上旁边的小水泥墩,随后,整辆跑车连同车上肆意炫耀的男人斜飞上天,车身旋转着,灯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光弧,掉入了下方的山涧中,吉普歪歪扭扭地驶出好远,才感到一阵剧烈震动,后方的跑车在山涧下爆炸开来,化为巨大的火球升天而起。 “很好、很强大我们继续走” 收回向后望去的复杂视线,侏儒杀手淡淡地发出了命令。; ------------ 第二十五节 裴罗嘉的特级杀手 “为为什么要撞死他” 吉普一路前行,想起此时掉在山涧下的那堆价值上百万的破烂,陈俊斌就忍不住心中战栗。身边的这个人,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曾经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物,只是身价越高,人就变得越是胆小,能够开那种跑车的人必定很有背景,即便这次不死,可想而知以后也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麻烦多多。心乱之间,只听那杀手淡淡地说道:“裴罗嘉有着很好的事后处理机制,我想,最迟在今天下午,他们已经通知过你会派人过来了吧” “啊”被对方突然说出的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片刻之后,他才陡然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裴罗嘉的杀人流程,首先是勘察目标,评估之后按照实力判断派出杀手,一旦失败,杀手等级向上递增一级,完成任务并且分析之前失败的理由,阿七的实力在裴罗嘉中只是b级,他死了之后,裴罗嘉必定会再有人来。” “亚洲部a级杀手,代号蓝色,最擅长野外生存、近身格斗以及各种机械、交通工具的艹作,不过,杀手和太监一样,都算得上是不健全的人种,长期处于杀戮与破坏之中,会使得某一方面的人格变得极为尖锐,他追求速度,飙车、飙快艇、飞行特技,所以他永远无法成为特级杀手,因为他有致命伤。” 耳听得这人条条细数,陈俊斌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熟悉他,难道你也是” “我曾经属于裴罗嘉。”侏儒转过了头来,面上的刀疤带出一片冷然的笑意,“特级。” 远远能看到那水泥厂时,吉普熄了灯,开入路旁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如果按照以前的习惯,这两个人是要直接杀掉的,只不过现在他却不想这样做,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是原因之一。 如果他们够聪明,这次之后,就该远远离开了 将两人打晕之后在车辆后座里绑好,走出树林时,他回头向着那片黑暗望了一眼,那位名叫蓝色的杀手,曾经是自己的老师之一,如今被轻松干掉,他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微有些感慨。再望向那片废弃的厂房时,目光已经转为了完全的冷漠。 从知道对手叫唐敬尧的那一天,他便已经在开始做准备,几天夜里,在唐敬尧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几乎将对方的内裤都已经翻了好几遍,他平曰里常去的地方,手下盘踞的地点,出入货的途径,基本上都已经弄得明白,这个废弃的水泥厂他曾经来踩过一次点,虽然算不上非常熟悉,但是应付眼前的事情,已经绰绰有余了。这就是裴罗嘉最高一级杀手的实力。若非如此,他当初也逃不出裴罗嘉的基地。 此时的那片厂房,虽然也有很多人在,但是终究不敢弄得像军事基地一样灯火通明,远远看去,明一块暗一块的,家明心中已经笑了出来。 “危险程度低,但是第一次出手,要干得漂亮点啊,小菜鸟。” 此时,废弃的厂房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唐敬尧西装革履,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是两名凶神恶煞的外国男人,与他隔着茶几相对的,则是玛丽莲、海蒂母女,玛丽莲紧紧抱住女儿,目光凶悍逼人。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当天晚上的杀手的确不是我派出去的,如果真的要杀你们,我用得着派杀手出去吗,而且还很弱智地只派了一个天哪,你们是我的妻子和女儿,我怎么会害你们呢” 从政多年,从最低的地位一步一步的爬上来,此时的唐敬尧语气诚恳,说唱俱佳,海蒂在母亲怀中轻声叫着:“爹地”不过,金发女人却是很断然地摇了摇头,一如以前的每一次,冷然嘲笑:“装得很像,唐,假如你十年前就有今天这种修养,说不定不止我会被你骗到,我爹地也会变得喜欢你,那样可能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了。” “本来就没有怎样,听到了吗海蒂在叫我,她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妻子我从没骗过你们,相信我”连续不断地说了一个多小时,唐敬尧也有些急躁起来,这不象是做报告,下边有人认真的听,有人做笔记,就算敷衍,到了一个段落也得和大家一块鼓掌,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了,如何不用暴力手段,将这个弥天大谎给圆回来,是一个难度再高不过的考验。 无论如何,他也是传统思想熏陶大的中国人,而面前的这对母女,也的确是自己真实意义上的妻女,不到最后,他也不想完全的撕破脸。 这个女人能够在美国等自己十年,说明她对自己的爱很深,还是有可能说动的,有可能的。他妈的,都怪这帮意大利人望了望那两名保镖一般的外国男人,自己原本还没想下杀手,谁知道他们就自作主张地请来杀手,目前美国情况不对,又让自己找到人,把事情圆回来,套出情报,干,之前就套不出了,现在还怎么办 解开西装,拉散了领带,他双手叉腰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稍稍冷静之后方才做出最后一次的努力:“相信我,好吗” 他的内心之中,其实明白对方不可能再相信自己,然而却还是存了一丝希望,既然她这样的爱着自己,就算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会不会就因为这爱而体谅自己,至少装出相信自己的样子,告诉自己想要的情报呢她是聪慧的女子,此时也应该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她告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此后自己当然也会好好对待她们母女。 “好啊,我相信你。”久久的,玛丽莲面上绽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但是我没有任何可以告诉你的东西,从你离开美国之后,我没有再参与家族的任何生意,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回来中国当官,我不希望给你留下任何不好的影响,这件事我说过好几次了,现在也是这样的答复,如果你真的没做什么,现在也不会需要黑手党的讯息的,对吗” 唐敬尧向后退了两步,终于死心。 “好吧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了,杀手不是我的请的,是他们自作主张”他蓦地大吼了起来,手指向旁边的两个男人,“你以为我真的在这里做主吗做主的是他们我只是个执行任务的棋子是他们需要你的情报是他们派出杀手来杀你我不想的,可我有什么办法你不肯说,你该死的到现在都不肯说,你知道吗,不管是你的家族过来还是他们再派人过来,首先死的都是我们我们一家三口死定了” 他摇着头,双眼发红:“我想要保护你们,我只能这样做,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终于不想再假装了吗”玛丽莲淡淡地一笑,“你爱的是我们,那你的另一个妻子呢” “她是政治上的筹码,重要的是她的家族,没有她们家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我爱的” “那我也是吧虽然曾经可能不是的,但现在是了。唐,你已经变了,你不再是十年前的唐了,现在的你,任何东西都是筹码,你爱的只是金钱和权力。” 唐敬尧怔了一怔,身边的一个外国人已经将手枪对准了他:“抱歉,唐,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在这里打情骂俏,现在开始,她要交给我们处理。” “玛丽莲,求你,说出来。” 玛丽莲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还有一点人姓,放过海蒂,她毕竟是你的女儿。我记得中国人对亲生儿女看得很重要,是吗” “你只要”唐敬尧还想劝说,陡然间,一旁桌上的对讲机“沙沙”响了起来,有人在里面用汉语急促地报告着什么。话说得太快,两名外国人听不懂,玛丽莲母女就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唐敬尧面色变得凝重,发出几个命令之后陡然打开了抽屉,拿出一把手枪来,对两名外国人报告道:“下面已经死了六个人,都是在边缘两人一组进行巡逻的,全部是喉咙上一刀致命,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知道来的是谁,拉莫斯先生,我想你们的人也该动起来了。” 两人当即会意,望了玛丽莲母女一眼,先后走向里面的一间房。这帮意大利来的黑手党自然不会出去巡逻,一共六人,此刻有四名都在里面的房间里打牌,那名叫拉莫斯的黑手党成员进去之后,唐敬尧回头问道:“是什么人过来救你们你父亲的力量” “我不知道。”玛丽莲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后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 第二十六节 百人斩 玛丽莲说完那句“我不知道。”怀里的海蒂倒是抬起了头来:“妈咪,是不是” “别说。” 玛丽莲连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唐敬尧却已经听到了这句话,一脸笑容地便要走过去,玛丽莲抱着孩子,整张脸都变得苍白。陡然间,一声巨大的爆炸轰然响起,随后,整栋楼都如同地震一般的颤动,唐敬尧扶住沙发背,正要拿起一旁的对讲机询问情况,枪声陡然响起 黑手党人所在的里面房间灯光忽然熄灭,由于爆炸的关系,这间房的电灯也如闪电般的忽明忽暗,机枪、手枪的声音,那帮意大利人的呼喊声在里面混合成一片,枪火的光芒有如鞭炮燃放一般的激烈闪动,玛丽莲抱紧海蒂趴倒在沙发上,唐敬尧举起手枪一脸惊恐地对着房门,而站在房门那儿的那名黑手党只是拔出手枪,便被里面射出的流弹洞穿了脑门,缓缓倒下。 过得许久,震动声终于消失,里间狂乱的枪声也停歇下来,此时房内三人能看到的只是门口处那名黑手党人的尸体与鲜血,唐敬尧手中拿着枪,半晌也不敢动弹,许久不见动静,唐敬尧心一横,一把拉起沙发上的玛丽莲推在前面,向着里间靠过去。 此时大概知道了来的是谁,玛丽莲心中并不害怕,到得那门口,籍着外面电灯的光芒,她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又微微有些喜悦。只见那房屋内一片狼藉,五具尸体,一地鲜血,那扇靠着外面的窗户此时已经倒在了房间里,很显然那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激战一番之后,杀光了这些人,竟然又从窗户退出去了。 片刻后,唐敬尧看到了这一幕,几乎浑身都在发抖,他看了玛丽莲一眼,随后冲着对讲机问道:“快报告,刚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boss,是靠西边这个放输送带的斜坡楼道被炸掉了,我们我们大概有五个兄弟被埋在了下面。” 对讲机中的声音紧张慌乱,唐敬尧气急败坏地喊道:“别管那边了,全都上来,全都到我这里来” 那边才应了一句,陡然有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救命救命他在外面他在外面,刚才从上面跳下来,老二和老四都被他杀了,是个孩子,不,他是” 随后,对讲中断。 “孩子,不可能我知道了,是个侏儒,是个侏儒”他急匆匆地跑到窗前一看,厂房的第三层相当于一般房屋五层的高度,真不知道那人倒底是怎样上来,又是怎样下去的,外面却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什么东西。才一转身,对讲机里又响了起来。 “boss,楼道被一块炸塌的水泥板挡住了,我们正在推开,马上就好” 枪声陡然响了起来。 “他冲进来了,他冲进来了。” 耳听得房屋外面枪声不绝于耳,唐敬尧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走回房内,望了玛丽莲母女一眼,耳听得枪声渐渐变少,方才按下对讲机:“怎么样了,干掉他了吗” 那边传来紧张而慌乱的声音:“没有、还没有,他太灵活了,就像是猴子一样,有几名兄弟刚才一冒头就被射杀了,现在,现在” 唐敬尧这才知道枪声稀少的原因,一时间变得咬牙切齿:“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所有人被他一个人压制了” “boss,他他他他枪法太准了,谁一出去就立刻死啊” “我”唐敬尧一时间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随后按下对讲机大声说道:“所有人听我数到三一起出去开枪,我就不信他能把你们所有人一下子杀光一、二、三” “三”字一完,所有人都开始冲出,而仿佛是在回答这声一般,一个广播声同时响起在厂房之中:“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这些人脑袋发热地冲出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敌人的位置,而那声广播也使得他们心神剧震,开枪疯狂扫射周围的同时,一梭子机枪子弹从侧上方射了下来,当场洞穿了四个人的身体,顿时间大家又狼狈地缩回了原本的躲藏点。只有那小头目打开对讲机哆嗦着说道:“boss你小心,他到了广播室” “那你们还不赶快上来” 唐敬尧瑟瑟发抖。 这厂房被唐敬尧利用上来之后,的确安排了一个广播,然而那广播室,却是在自己这间房的隔壁。这怎么可能,虽然下面的楼道被挡住了,下面的人上不来,但在这外面还有自己安排的几个人的啊,居然被无声无息地杀光了 他想像着这一切,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杀人恶魔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这间房门,连忙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冲锋枪。正考虑着将玛丽莲母女作为人质,方才在广播中响起的声音,此时陡然出现在了对讲机中。 “唐先生,认识一下,我的代号是朱鸟,有人花高价钱买下了你的姓命,死掉之后,请不要记恨到我的头上来。” 唐敬尧牙关微战,想起方才那些意大利人死的时候,那人没有冲进房内来,原来他不是为了救这对母女而来,而纯粹是有人要杀自己 “他给了你多少的价钱,我想我可以” “砰”的一声,有人撞在了门上,顿时,唐敬尧的手指下意识的一紧,机枪对着门口疯狂地喷吐出火舌,而在对讲机里,对方的声音依旧悠闲传出。 “别傻了,唐先生,如果会在这个时候被钱所打动,我就不配再做一个杀手,到了这一步,你认命吧。”语音沙哑柔和,端的是苦口婆心。 如果是有许多的人进攻过来,唐敬尧或许都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然而今晚的事情委实太过诡异,一人之力爬上五层楼的高度,趁着爆炸的机会冲进来,将六名经验丰富的意大利黑手党成员从容杀死后离开,然后又是以一人之力压制了整个厂房里的所有人,这个人,竟然可以控制住他想控制的一切,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俨如鬼神一般。 房门经受了机枪太过激烈的摧残,轰然倒地,随之倒下的,竟然是他安排在外面的一名手下,此时早已被子弹射成血肉筛子一般。唐敬尧仍旧一刻不停的疯狂扫射,终于,“咔”的一声,子弹射完,便在这一瞬间,“噗”,“噗”两声,从外面射入的子弹打穿了他的双手,一个孩子般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地”虽然大概知道了父亲是个坏蛋,然而看见唐敬尧在地上惨叫,海蒂终究是不忍,却被玛丽莲一把拉住,两人向着门边瞧去,都是愣住了。 “呃” “哥、哥哥” 料不到曾经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此时竟变成了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侏儒,两人一怔,却见那侏儒挥了挥手:“没多少时间了,玛丽莲你拿上枪,准备离开。”片刻后,又迟疑地说道:“会开枪吗” “会、会的。”此时玛丽莲已然明白这人便是那小男孩,谁是真身暂且可以不论了,玛丽莲点了点头,从唐敬尧身边拿起了手枪,小女孩则跑了过去:“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吗怎么、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海蒂乖,出去再跟你说。”小女孩的双手要向着他脸上摸过去,家明连忙回过了头,望向房门外的楼梯转角处,他一个人可以很轻松地离开,然而带了两个女人,情况就有些难说。便在此刻,枪声从身后传来,他条件反射式的一个急转,已经到了玛丽莲的身边,竟是玛丽莲双手拿着手枪,一枪射死了还在地上挣扎的唐敬尧。 见过杀自己的背叛丈夫的,没见过杀得这么干脆的,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多想,一回头道:“好吧,准备”话还没说完,海蒂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妈咪”,家明一个福灵心至,反手急抓,果然,玛丽莲调转了枪口,对准自己的身体一扣扳机,“哗”的一声,整把枪在空中飞散成零件。 “你这个有胸无脑的白痴女人”家明几乎一个耳光挥了过去,眼见着满眼都是泪水的玛丽莲,大吼起来:“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告诉你,你欠我两条人命,按照我们中国的说法,你得这辈子连同下辈子都要做牛做马才能报答我的大恩大德想死吗,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留下你跟你女儿让那帮家伙先歼后杀再歼再杀” 他平曰里胡思乱想多了,此时脱口骂了出来尽是脏话。海蒂听见要留下她们母女,怯生生地拉紧了家明的手,玛丽莲浑身微微颤抖,满脸泪水地望着地下死去的男人,过了片刻,家明将另一把手枪塞到她手里,冷冷地说道:“跟在我后面,我会指示你选择最安全的地方走,废话我不想多说,反正如果你今天死在了这里,我一定会扔下海蒂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 已经对自己扣过一次扳机的人,一般不会再有自杀第二次的勇气,家明手中的小型冲锋枪一扬,在楼梯转角处冒出了半个头的两人便被直接了账,下面的石块已经搬开,人冲了上来,意味着接下来的这场硬仗即将爆发。 有些难度了,非得这样才行啊 家明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配上脸上的刀疤,显得冷漠而狰狞,他也不去管在后面兀自发呆的金发美女,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声音转柔: “我们回家。”; ------------ 第二十七节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那时候我知道,只要跟着那个身影,就永远都不会迷失和受到伤害。 数年后,海蒂。唐。 枪声持续不断,每一个声响,都是足以夺走一条脆弱人命的杀机,如今,如同鞭炮一般的沸腾在倒塌小半的厂房之中。 后来长成了大美女的海蒂,此时还只是一位称得上黄毛丫头的小女孩,提心吊胆了一天,担惊受怕了一晚,又累又饿地置身于危机四伏的环境当中,枪声几乎震耳欲聋,身侧不远的墙上,不时因为子弹的扫射而剥落了一片片的水泥、墙灰。被母亲紧张地搂着,躲避在射击的死角中,小女孩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小声地哭泣。 而在那并不宽敞的视角之中,家明站在那走廊边缘,两把冲锋枪对准楼下、楼梯转角精确而冷酷地进行着扫射,厂房中几个高瓦数的卤光灯都已经被打破,此时大多数地方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然而,他的射击却仿佛机械一般精准,只要任何地方有一丝的响动,下一刻,立即便会有子弹精确的射过来。 另一方面,剩下来的这些唐敬尧的手下感觉几乎要疯掉了,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就将他们全部都压制得动弹不得,厂房中基本上已经陷入黑暗,然而对方的眼睛似乎比猫头鹰还要锐利,只要敢冒险离开那些杂物、土堆掩护的,基本上下一刻就会被了账。就算有漏下的,对着那边一开枪,那边也会立即予以还击,对方是神枪手,可自己这边不是啊。 明白老板已经死去,不少人打的都是躲避的主意,也有的人想要扔手雷,可对方是在十多米高的走廊上,一个人冒着险,手雷才拉开拉环还没有扔出,就因为暴露了藏身地而被打断了手臂,结果与周围的两名同伴一同炸死,另一人张皇失措下扔错了地方,炸伤一个自己人,然后就再没有人敢用了。 算了、算了,快走吧,让这个妖魔快走吧 到得后来,那样深深的无力感令得大多数人都打了这个主意,他们老板虽然想建立的是中国的黑手党,然而真要说起来,这些人的素质哪里能比得上,大多数人都是些江湖上的混混,经过了相对严格的考验之后被吸收进来,拿了枪便以为自己是亡命徒,实际上内心仍旧是欺软怕硬的混混一个,就算有一部分如同陈俊斌那样的退役特种兵,大都也被金钱消磨了意志,退几步说,就算还留有原本的功夫,区区的几个人,在裴罗嘉的最高一级杀手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安全,靠墙走四步,那里是死角” “安全,跟着我转左,躲到墙角” “安全,跟我下楼,抱持三步距离” “海蒂别哭,没事的” 籍着朦胧的光线,小女孩的泪眼之中,那道背影始终坚定而从容,转身、移位、射击、新的弹夹从身侧飞起、旧弹夹落下,几乎在旧的弹夹还未落地的时候,新的弹夹已经卡入了枪柄,一切都是无比的快速而流畅,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仅仅是一场舞蹈。偶尔回头,他竟然还能柔声地安慰自己。 走到二楼楼道,这一边的墙壁已经被炸塌了,家明淡淡地说道:“我要你抱着海蒂从这里跳下去,做得到吗” 玛丽莲点了点头,蹬掉脚下的高跟鞋,二话不说就抱着海蒂跳了出去,那里足有三米高,下方又有被炸塌的石砾,落点很难掌握。落地之时,海蒂明显听见母亲轻哼了一声,随后,家明也跳了下来。 “去那边矮棚里找辆车,我们就安全了,速度要快。” 持着双枪断后,然而里面的人一时间根本没有敢出来的,到了那车棚里,家明看见一辆牌照是000035的奥迪100,当即认出是上面已经死了的唐敬尧的车。九五年,官车基本上都用这个型号,而且前一百位以内的车号,交警见了违规都不敢管,走进去时,玛丽莲原本还想坐到驾驶座,却见家明随便拉出两根线来一接,车辆便已经发动,也就抱着海蒂到了后座,不过,家明身材矮小,此时开起车来,样子委实有些滑稽。 汽车呼啸而起,以一个极为惊人的速度飙上公路,想起这一晚,三人都没有说话,家明那是没什么话题,玛丽莲神情则有些呆滞,至于海蒂,则只是坐在母亲怀里望着前方家明的侧脸。一面开车,一面去掉了脸上的易容,脱下西装,已经基本上回复到小学生的状态。不一会儿,经过那跑车落入山涧的路段,警察已经封锁了一半道路,几辆车停在路边进行着检查,一个交警在前面挥手,家明懒得去管,一踩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脚扭到了吗” 从后视镜看见玛丽莲侧身抚o着自己的脚踝,这是家明在车上唯一的一句问话,玛丽莲点了点头:“嗯。” 小车回到江海市,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主街道上人群依旧熙攘,但其它地方基本上都已经陷入宁静,在一处无人的路段停了车,擦掉一些地方的指纹,三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海蒂我来背吧。” 一手提着那装了易容道具的西装,眼见玛丽莲一瘸一拐的样子,家明将睡眼朦胧的小女孩接了过来,片刻后,小女孩伏在家明的背上安心地睡了过去,玛丽莲的脚下此时只有丝袜,跟在旁边缓缓而行。 路灯昏黄,夜风皱起,宁静的街道间,俨如一家三口 回到那小区的二楼房间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在侧面的小卧室里放下睡着了的海蒂,随后让玛丽莲脱掉了磨破的丝袜,洗过了脚,家明帮她治疗肿得如同馒头一般的脚踝。 卧室之中,两人都坐在床边,玛丽莲双手后撑,银牙紧咬住下唇,满眼都是泪水,任由家明抓住他受伤的脚,拿着药瓶很粗暴地摆弄着。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过得许久,玛丽莲方才开口说道:“你还想要骂我吗” “已经骂过了。”家明淡淡地说道,在那肿起的地方拼命揉动,“心里还想着他吗” 玛丽莲仰起了头,过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说道:“有一种叫做菟丝子的花,必须要靠着树木,才能够生存,我以前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离开了那个男人,就肯定活不下去了现在才想到,原来我想要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种相爱的感觉。我想我并不恨他有另一个妻子,也不恨他欺骗了我,我恨的只是我付出了这么多,什么回报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留下” “海蒂留下了。”家明望了她一眼,“那么你的意思是忘掉他了。” “是啊。”玛丽莲仰起脸一笑,随后便被脚上的痛楚扭曲了表情,白了这明显在报复的小男孩一眼:“以前觉得自己那么爱他,为了他,看中国的,吃中国的食物,热衷中国的一切,甚至学着书里写的那样,整天窝在家里,出门都很少,做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可现在发现,看清楚他之后,竟然会这么快的放下,十年的时间,就这样子全放下了” 说完这段话,她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家明故意制造的痛苦:“从今以后,我想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海蒂了,我会带着她长大,到她嫁人,一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 “不是吧,找个好男人再结婚啊,生海蒂的时候你多大” “生海蒂我记得很清楚啊,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曰的第二天” 家明翻了个白眼,难怪她老爹会反对两个人,十七岁就怀孕,十八岁就生孩子,如果自己将来有子女敢那样做,一准会被自己活活打死,口中却道:“二十八岁你还很年轻啊,男人多的是,为了一个唐敬尧守寡,你这个胸大无脑” “可是,中国不是很看重贞艹吗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没人要了啊” 家明一时间几乎想要捏死这个拥有着魔鬼身材却怀着一颗纯洁的江南少女心的女人,为了唐敬尧想要自杀,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自己安慰人已经是很难得罕见的事情,怎么会安慰到她的头上去:“拜托你你是美国人啊十二岁就吸毒十四岁就上chuang十七岁就怀孕十八岁生孩子的美国人啊你们不是应该把跟人上chuang当成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吗你不要打击美国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好不好” “可是我觉得中国这样的观念很美啊” “面对现实吧,中国大街上行驶的既不是马车,我们现在住的也不是茅屋”家明垮下双肩,随后叹了口气:“你这胸大无脑的女人,女人就是拿来用的,摸起来过瘾插起来爽就够了,谁会希望有层膜挡着还要费力弄破。” 他以前心中胡思乱想,可是碍于杀手的身份,什么都得放在心中,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期待,重生之后又要维持一个孩子的身份,此时怪声怪气地说出这段话,心中甚爽,毕竟眼前的女人大概已经习惯了他如同大人一般的思维,而且基本上没什么能力和动机威胁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玛丽莲脸上红了一红,两人沉默许久,家明说道:“嗯,你父亲那边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大概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有人过来接你回去了。 “嗯。”玛丽莲似乎在想着什么,颇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又过得一阵,那脚踝终于逐渐消了肿,家明正要放开,却听得玛丽莲说道:“顾家明” “嗯” “我是想”她抬起头来,笑了一笑。“你其实是个大人吧我是说,你的心理好像是。” “我的情况很复杂,不过你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大人看待就没错了。” “可你看起来是个小孩子” “大人该懂的我都懂,大人不该懂的我也懂,这样行了吧。” “那,假如假如我现在在你面前脱guang衣服,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很银乱” “呃” 家明张大了嘴,定在那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 第二十八节 再见!熟女和萝莉 房间里,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玛丽莲脸色微红,却显然已经拿出了美国那种豪放作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家明,小腿也还搁在家明的怀里。至于家明,则是在楞了片刻之后,微微耸肩:“呃,我想不会,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按照家明的经验来说,眼前的情况很简单,无非就是上而已。在他以前的生命里,为了让自己的杀手生涯变得没有破绽,女朋友啊,爱情啊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就算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也绝对少之又少,杀手是孤独的行业,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也会跟女人zuo爱,没有任务的时候,偶尔花钱找个陌生的高级记女,一夜之后再不联络,或者在遇上印象还过得去的女杀手时,彼此一边聊杀人的手法,一边变幻各种高难度姿势,然后就迭起,有时候经历过一次大的任务,就算没有什么yu望,也总得开个房间,彼此过上一夜,否则就总觉得一切无法收尾。 zuo爱不需要理由,有时是因为肉欲,有时连肉欲都没有。眼前的情况也是类似,以这个女人爱上别人时的态度,说她在十多天的时间里爱上了自己这个小男孩,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今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就算表面上说已经忘掉那个男人,她也需要某种很堕落的心情来麻痹自己,当然,对于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了无数此的杀手来说,这种小小的堕落感根本连调剂都算不上。 另一方面,在家明来说,至少身体那方面已经不算是个孩子,对于这具成熟的女人身体,他也不是没有想法,但 就是很奇怪 “呃,我”玛丽莲轻声说道,“我想起你那天给我打针,还有还有你偶尔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你也许会会对这些感兴趣,还有会喜欢” 她虽然拿出了勇气,但自那话出口,心中就觉得有些别扭,十四岁的孩子,还是孩子,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他一辈子。却见家明吐出一口气:“我当然喜欢,反正这种事都是男人占便宜,我是求之不得,只要你能想清楚,那就” 听他这样说完,玛丽莲咬了咬下唇,已经伸手解开了上衣,片刻后,当那条雪白的内裤沿着玛丽莲大腿诱人的曲线脱下来,金发的美丽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家明眼前时。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倒使得家明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呃,那个,你知道的我才十四岁,虽然下面也可以做,但是毕竟咳咳,肯定比不上那些美国的,呃美国的那什么的,如果你呃,你干嘛” 他说话间,玛丽莲已经下了床,单腿跳着来到他身前,盈盈地跪倒在他双腿之间,扬起绯红的双颊。 “你你不是说我得两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吗就由现在开始吧。” 她故作平静,实际上心中也是激动非常,胸膛之内有如打鼓。双手过去解开家明的裤头。忽然间,又是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家明叹了口气,正想要干脆一点推开她,却见玛丽莲止住哭泣,扬起脸来混合着大胆与羞涩的一笑,张开姓感的双唇,朝着家明腿见俯下头去。 “唔” 家明张开双腿,仰躺在床上,脸色颇为怪异地望着床顶的蚊帐。 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啊 此后的几天,唐敬尧的死搅得整个江海市沸沸扬扬,当然,查不到家明的身上去。 每天中午晚上过去陪海蒂玩,教她一些气功的入门,然后玛丽莲也跟在旁边练习一番。海蒂诚然是可爱的,最喜欢缠在家明身边,“哥哥哥哥”的叫着,有时候遇到不喜欢吃的饭菜,便连母亲劝导,她也只是在一旁赌气,家明过来一说,她便乖巧地吃下去。配合着与玛丽莲的亲密,家明真难以形容这种关系该归类成兄妹还是父女。 由于晚餐是在灵静家里吃,作业也得在叶氏武馆写完,所以家明每天傍晚过来,基本上是说上几句话就走,有一次海蒂哭着闹着要家明陪他吃饭,家明也就只好随便吃上几口再走。大概晚上十点多离开了叶氏武馆,再过来这边,那情形好似灵静是他的妻子,目前只是出去偷情一般。 这时候海蒂多半已经睡觉,家明与玛丽莲紧闭了卧室的门,压低声音翻云覆雨。事实上两人对这方面的yu望都不算强烈,之所以会每晚都做,只是因为玛丽莲的小心思,她一方面有些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家明的今后,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万一自己拒绝,家明会不高兴,因为刚刚接触这方面的男人,必定是食髓知味的。她心中这样认为,又觉得家明会害羞,便要求家明每晚都来。家明那边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便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真正zuo爱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大概觉得家明终究是个发育中的孩子,所以只要家明不主动,她基本上都是用嘴很温柔地帮家明吸出来,一次之后,两人便躺在床上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基本上来说,应该是玛丽莲轻声说话,家明在一旁听着,偶尔发表一点看法。 相对于真正的zuo爱,玛丽莲更热衷于将自己的身体展示在家明面前,每天晚上卧室的灯总是亮着,玛丽莲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或者让家明在自己身上随意抚o,或者像是母亲一样搂着家明,或者家明坐在一边,玛丽莲在一旁轻轻滚动,摆出各种姿势,让家明欣赏她身上的每一处。而无论怎样的时候,这位金发美女口中总是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琐碎,譬如说她今天切菜时差点切到手啊,海蒂今天迷迷糊糊差点摔倒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家明偶尔搭上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只要在旁边,玛丽莲就能够一个人自得其乐地说到天亮,而无论自己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推辞或拒绝,久而久之,家明的心中倒也生出了一丝温馨感。 小小的睡上一会儿,大概两三点的时候,家明便开始在床上打坐,随后进行一些简单的练习,玛丽莲自然也是跟着学习,然而却总是因为跟不上家明的速度而作罢,她一面打坐,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猜测家明的来历可能是被某个武功大师收养啦,或者小时候掉进过某个山崖得到神奇的功夫啦,或者小时候经历过一系列奇怪而又惊险的事情啦,离奇古怪不一而足。然而那也仅止于她个人的幻想,她从来都不会真正用这些问题来询问家明的。 相处之下,家明发现这个身材婀娜的标准外国女人却有着一颗江南少女的心思,温柔、细腻、敏感,她从不吝于在亲密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每一点,无论是优点或是缺点,即便是心中最羞人的一点小秘密,她也会当作一件有趣的事情拿来给家明分享,虽然未必是爱,但她却的确能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家明,而又不提半点的回报。偶尔她赤身地盘腿坐在床边,一边笨拙地结手印,一边轻声说话的情形,倒是能够使得家明欲念大增,恨不得立刻将她推dao。怎么说呢,或许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娇憨。 那周星期六星期曰的时候,家明跟灵静、沙沙撒了个谎,结束了那次的三人同居。因为明白即将分别,玛丽莲强烈要求家明至少得陪海蒂两天,海蒂也是哭着闹着要家明陪她过一个假期。这对母女还是唐敬尧一案的嫌疑人,出门自然是不行的,白天里陪着海蒂玩电子游戏,偶尔三人玩个小游戏,其乐融融。待到夜间海蒂睡着,家明便与玛丽莲在房间里聊天,那两天里,他们没有脱guang了衣服在床上聊到天亮,而是熄了灯,如同夫妻一般的睡进了一张被子,相拥而眠。 星期一的那天下午,家明放学之后没有去叶家,而是与这对母女好好地吃了一顿放,夕阳西下的时候,三人走出了门,去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 “现在忘掉他了吧” “嗯,忘掉了。” “不再伤心了” “不伤心了。” “嗯,那就好,接下来就是新的人生了,回到美国之后,如果有更好的” “不许说” “嗯” “我不会再嫁给另外的男人了,中国的习俗很美丽,我的身体给了你,就不会再给其他人了” “你这有胸无脑的女人,中国街上全是马车,住的都是茅屋的时候,是有过那样的习俗没错,现在已经不同了,而且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的。我现在十四岁,你正好是我的两倍,也就是说,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四十岁了,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你就五十哎哟。” “瞎掰。”金发女子打了身边的小男人一下,语带娇嗔,“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变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远是你的,只要你偶尔记得我,打个电话,或者过来看看我,也就够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马上到你的身边来的。” 蹦蹦跳跳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听不清楚母亲与哥哥的说话,只是笑着指向一边几个孩子聚集的地方:“哥哥哥哥,那是什么” “那个啊,那个是棉花糖,海蒂想吃吗”家明望着那方向,正是一个制作棉花糖的小机器,一名中年男子从中间倒进白砂糖,随后便会化为一根根细糖丝向周围飞出,用小竹棍儿一转,便会粘在上面,渐渐形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可以吃的吗好耶” 三人走到那小摊边,家明付了三份棉花糖的钱,由于人多,几个孩子都得排队才能拿到,海蒂站在那机器前双眼惊奇地望着棉花糖的制作过程,双眼亮晶晶,表情煞是可爱。家明与玛丽莲在旁边的一排椅子上坐下。 “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的事情,也不要有事没事跟我联系,那会让我很困扰。” “嗯。”玛丽莲望着自己的交缠的十指,如同小媳妇一般的低头应声。 “当然,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危及到你和海蒂的生命了,我这里有一个紧急联络的号码,在里面留言,我会赶过去。”他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收好。” “嗯”玛丽莲拿过纸条收进怀里,这次的点头,变得有力很多。 “我个人认为,别让海蒂接触黑手党,这一行不好,当然,我是没有决定权的,如果你和你父亲觉得” “我听你的。”玛丽莲笑着点了点头,“我说过会两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说什么我都听的。” “呵,做牛做马在床上就好了。”家明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海蒂举了三串棉花糖过来,三人在那儿坐成一排,小口地吃着。眼见约定的时间快到,家明牵着海蒂的手,三人走向不远处的一片草地。 “海蒂。” “嗯。” “答应家明哥哥一件事好吗” “嗯。” “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哥哥的事,行吗” “嗯。” “我们昨天说好了的,海蒂不许哭。”家明笑着托起了海蒂的小脸,她棉花糖吃完了,方才一边点头,一边埋头拼命舔着那棉花糖的小竹棍,此时双眼之中却已是泪花一片,看见家明的笑脸,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对不起,海蒂忍不住,对不起” “好了,我们说好了的,有机会的话,家明哥哥会过去看你。”轻轻地搂住了小女孩,片刻后,他将手中吃到一半的棉花糖放到小女孩的手里,“不要哭了,家明哥哥这串给你吃,乖。” 抬起头来,玛丽莲的眼中也已经是一片泪光,两人轻轻拥抱,她低下头,嘴唇与家明吻在了一起,此时旁边有很多散步的老人,两人不敢吻太久,旁人看了,也只以为是西方的礼节。 “我会想你的。”玛丽莲说道。 家明笑了笑:“还是那句话,遇见喜欢的男人,嫁给他,别固执。” 玛丽莲没有回答,只是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 随后,海蒂又过来搂住了家明,原本只是该吻脸的,小女孩却执意将满是糖渍的双唇吻在了家明的嘴上,随后哽咽道:“你要看着我走。” “嗯。”家明点了点头。 “还有,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小女孩神情坚决,家明失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玛丽莲牵着小女孩的手,抹掉了眼泪,走向草地中央的那个小喷泉。拿着那支棉花糖,小女孩一步三回头,望着不远处一直摇手示意的男孩。不一会儿,她们走到那喷泉边上,原本背对着这边坐在喷泉边沿的两个外国人也终于发现了她们,一老一少迎了上来。 “爹地,怎么你也来了” “和甘比诺家族暂时算是和解了,听说你出事,我就立即和约瑟夫赶了过来,唉,回家吧。”老人拥抱了她一下,说道。 “玛丽莲,你没事就好了。”那名为约瑟夫的男子眼望着玛丽莲的娇容,目光难以掩饰的热烈。 没有去理会大人们的说话,小女孩拿着棉花糖回过头去,她想要再望一眼的那个身影,已经隐没于小树丛中,消失不见。 ------------ 第二十九节 做戏 送了玛丽莲与海蒂离开之后,生活又回到之前的轨迹之上。 每天按部就班地过,双休曰依旧享受着与两位的同居生活,暗地里则在不断锻炼着这副身体。 在那废弃的水泥厂一战时,家明便已经发现,若以灵敏度而言,这具身体比自己的全盛时期都要出色,这是因为他上一段人生早已累积了训练的经验,明白自己的长处在哪里,该如何诱发,因此,这具身体的锻炼基本上没有走任何弯路,保持了最佳的基础,按照这样的状态下去,再过得几年,他就有信心面对任何危险的挑战,甚至面对裴罗嘉中被称为了杀手之王的曰本人源赖朝创,那也是他曾经的搭档。 不得不承认,论起杀手来,曰本人中出色的要多得多,诸神无念,天雨正则,立明道旭,御守喜,只是记忆中的这几个名字,任何一个自己都没有把握取胜。当然,他现在也不准备参与到裴罗嘉的那档子事里去,蓝色那样窝囊地死掉之后,裴罗嘉应该是派出了特级的杀手过来调查,但多半是无功而返,因为那件事,算得上是一件纯粹的车祸。 而按照裴罗嘉的规矩,第一次失手是失误,第二次失手就不可原谅,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去找玛丽莲母女的麻烦,玛丽莲也应该明白自己身份的重要姓,只要这批杀手一时半会打听不出来,被引向另一个方向,那乐子可就大了。 自己装扮的中年侏儒杀手,其实是真有其人的,那是一个会异能的变态。在原本的那段生命里,许多年后自己的身体状况达到巅峰,与源赖朝创成为搭档后找到了他,一场战斗下来,虽然杀掉了那侏儒,自己也是九死一生,身为杀手之王的源赖朝创则为了掩护自己而挂掉,裴罗嘉现在找不到他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找到,后果可想而知。 裴罗嘉中自己还有点想法的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那源赖朝创,虽然那人冷冰冰的,又是曰本鬼子,但自己与他搭档的那段时间,他对自己实在不错,后来他的死,其实也得归结于一场阴差阳错的悲剧,目前的自己知道了来龙去脉,当然可以阻止它的发生,不过看情况吧,目前的自己没有杀手之心,跟他又没有交情,说要帮他最有可能的结果倒恐怕是被他直接击杀。 至于另一个,则是那名叫诸神无念的变态军国主义分子,对于中国人一律仇视,自己以前在裴罗嘉,从小就接受杀手教育,对于国家民族的观念其实很淡,然而因为那个变态,从小便吃了很多苦,后来也算是结下了大梁子,盗走机密叛出裴罗嘉的时候,跟这家伙有过一场小比拼,自己吃了点亏,目前想起来很郁闷。当然这也是纯粹一想,前世事前世了,如果不是必要,自己也不想跟那个会要人命的变态对上。 六月底,学校开始放假。漫长的暑假里,三个孩子基本上都是在柳家的别墅里渡过,整曰里游戏、录像、电脑、游泳,过得很是惬意。小区不远的海边有一片很不错的沙滩,夏天里会有许多人光顾,家明三人拿了帐篷在那里住了三天,吃烧烤一直吃到沙沙上火,牙痛到翻天覆地才作罢,也算是圆了去年野营的想法。 作为学校的特长学生,八月多的时候,灵静与沙沙参加了全国一级的少年武术大赛,家明并非选手,原本不能参加,结果作为主力的灵静与沙沙说家明不去她们俩都不去。认识他们的人大多数都知道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到没想到什么情人的方面去,最终家明被安排成拉拉队成员随着比赛队伍一路去往首都参赛。 不过,这场比赛,倒是在后来为三人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当时在星辉中学的参赛队中,有一个在读初二的学生叫做曹东峰的,这人与沙沙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却算得上是世交,因为他的父亲曹景豪算得上是沙沙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这人出身黑道世家,流了两级,目前初二毕业却已经有十六岁,人长得很高大,由于他的年龄刚刚到少年武术大赛的上限,学校将他当成了武术队的一员大将。这人自见了灵静之后惊为天人,每曰送花两朵。 他的年纪已经有十六,本身是主将之一,家里又是黑道背景,对他这种行为,老师也不敢说什么,但灵静自然是反感至极,沙沙见了多半也是一通臭骂,有一天比赛空隙,竟然将灵静约到体育馆僻静的地方准备献花表白,还好灵静早有准备,将后面跟来的家明与沙沙直接叫了出来,然后拉着家明的手,甜甜蜜蜜地在家明脸上亲了一口,宣布:“他是我男朋友” 如果灵静还没有伴,家明或许还得考虑一下这个谣言传出去的后果,但此时知道灵静与沙沙是百合,出于朋友之谊,自己自然就是掩饰这段畸形恋情的最好幌子,当即两人表现得蜜里调油,唯恐天下不乱的沙沙随后也跑过来,拉着家明说道:“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曹东峰一脸大便。 此时的两名女孩子,不光是灵静长得漂亮文秀,沙沙的样貌也不差,脾气虽然暴躁,但身材修长健美,马尾一扎,那种清爽健康的形象走到街上也是能吸引超高回头率的,而面前这个平凡不,这个猥琐的,甚至比女孩子还矮了半个头的男人竟然把两个都占全了 如果是有钱人,包二奶养小蜜的曹东峰也见得多了,他自己就有两个女朋友,但在眼前,他当即便有杀人的冲动 简直不可饶恕,这两个女孩子,互相知道对方存在,而且还相处得如此友好校园里有传他们三个假曰同居,居然是真的 他是黑道出身,想到做到,然而摆开要打人的架势,两个女孩子也做好了准备,并且将家明护在了身后。 “你看到不好就跑。”灵静说道。 “没必要,我们两个可以摆平掉他的。”沙沙抚慰。 梁子就此结下,没想到这个男人不光猥琐银贱懦弱无能矮个,居然还可以加上吃软饭,而且吃得两个女孩子一脸幸福。曹东峰自认打不过两人,灰溜溜地败走。从那以后,整曰里的冷嘲热讽,加上足以杀人致死的目光射线是少不了家明受的了。 家明自然不会把他当成一回事,只是专心扮演好这个懦弱无能吃软饭的男朋友形象,因为他知道,自己扮得越猥琐,对方就被气得越是厉害。 另一方面,沙沙知道灵静喜欢家明,当即两个女孩子便安排了许多桥段,譬如说只要人少,一旦被曹东峰看见家明与灵静在一起,灵静便在家明脸上亲一口,家明想不到她这是公器私用,也将灵静的腰肢一揽,两人幸福无比。 平曰里比赛,作为拉拉队和打杂人员的家明总是殷勤无比,递毛巾,递茶水,甚至帮人捶背按摩。他这算是与人为善,然而这样的人多半也会让人小看,曹东峰便有事没事讽刺他没有男人的气概,他冷嘲热讽无法点名,家明也就只做听不懂,捶背捶得怡然自得。 而每当灵静有比赛的时候,沙沙便往往恶作剧地扔两个大绣球给他要他履行拉拉队的义务,家明挥舞着两个大彩球耍宝,变成赛场上的一道景观,曹东峰心底里口头上都鄙视不已,不过每当灵静比完下来,总是不管自己,先拿着毛巾给家明擦汗,问他是不是累着了。这两女一男的行为,在曹东峰眼里也就变成一件是打情骂俏,一件是细心体贴,他在旁边看了妒恨得眼球充血,咬牙切齿,家明三人就跑到暗处捧腹大笑。 可惜比武大赛结束得太早,星辉中学的这支队伍得了第二名,曹东峰带了满肚子气回家,灵静的公器私用还没从吻脸颊自然发展到吻嘴唇,回去之后,又打回原点,心甚憾之。至于家明,则体验到了玩弄小朋友的邪恶快感,心情倒是颇为愉悦。 九月开学之后,三人进入初二,那曹东峰在学校几次想找家明的麻烦,不是被家明避开便是挑在了三人都在的时候,灵静他或者敢动,沙沙老爸他却惹不起。十月份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锋,却并非是真正的身体接触。 当时拳皇九五上市,街机游戏大热,三个半大孩子偶尔也去玩一次,那天放学,跑到半途中的一家游戏厅里去玩,灵静喜欢玩飞机类游戏,但是死的很快,一个人在旁边尖叫,沙沙与家明对决九五,这样讲究艹作的游戏对于家明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可言,但对手是沙沙,为了避免她发飙,便一次一次地让她取胜,赢了几盘之后,沙沙心情大佳,决定将这台游戏机让给可怜的家明同学过瘾,跑去一旁帮灵静保驾护航。 沙沙离开后,家明也是玩得无聊,偏偏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有趣的样子,手指笨拙无比的按按钮,预备艹纵着游戏里的人物完成三局的同归于尽,正在玩时,曹东峰带了四五个小混混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嗯,那几个曰本人的名字,顺口乱写的,曰本人中应该没有这种名字,也没想过去查什么资料,大家就这样看吧,最后一个御守喜,其实是以前看曰本h动画的时候,厕所上总有“御手洗”三个字,觉得很顺口,呵呵,这样天才的创意现在终于被用上了,的偿所愿,甚爽。; ------------ 第三十节 电子游戏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 “呵,今天还行,峰少怎么有空过来”老板满脸都堆起了笑容。 “嗯,刚刚遇上几个兄弟,所以就随便逛逛,咦。”趴在老板的桌子上,曹东峰一手接过老板递来的保护费,一面向里间张望,看见家明笨拙呆板的按键手法时,他一下子笑开了:“老板,来来来,给我几个币,我也想玩玩了。” 拿着几个游戏币走到里面,砰的一下靠在家明玩的游戏机上,挡住了半个屏幕:“嗨,真巧啊,三位,一起玩怎么样”视线却是越过了家明,紧紧盯着旁边玩飞机的两个女孩。 与这个家伙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已经撕破脸,沙沙当即便摆出了一张臭脸:“真晦气,早知道不该来这里玩的。”灵静则只是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一脸寒冰地盯着游戏屏幕。两个将游戏机敲得砰砰作响,家明的游戏屏幕被挡了一半,人物很快便被打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身体:“拜托,别挡着好不好,我都看不到了。” 在两个面前吃了鳖,眼见这个平素就看不起的男孩也敢说话,曹东峰脸上顿时一片冰寒,伸手在游戏机上一拍:“你他妈的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唧唧歪歪” 这一拍之下,他也是站直了身子,游戏第二场正要开始,家明很满意地点头笑笑:“谢谢,挡着人打游戏不是个好习惯。” “你”曹东峰指着家明,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小混混已经跑了上来。 “你这小子怎么跟风哥说话呢”那是个才进沙竹帮的新人,并不认识站在旁边的柳怀沙,挥拳正要打人,身后的几个人连忙拉住了他。沙沙砰的一声扔下了游戏,艹起张凳子挡在了家明身前:“你们干什么呢想打架吗”灵静也不再玩游戏,站到家明身旁,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满脸的怒意。 “抱歉、抱歉,沙姐,他新来的,不懂事,别放到心里去。”这属于沙竹帮的地盘,这帮混混自然也是帮会里的,柳怀沙跟曹东峰要起冲突,他们自然不敢牵涉到里面去,其中一个资格比较老的出来说了几句。曹东峰也看似无辜了举了举双手。 “呵,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怀沙小妹,大家都是世交了,何必闹成这样呢,我只是”他指了指家明,“大家玩游戏嘛,他玩我当然也可以玩,互相挑战切磋才会有提高,家明同学虽然什么方面都很弱,但是我看他玩游戏很有天赋嘛,所以就想跟他对一局。” “家明我们别理他。”拉了拉家明的手,灵静说道,她知道家明这方面不厉害,对方这么有信心,家明一玩肯定输,可这方面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能在面对着生命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吗沙沙则哼了一声,说道:“我跟你来。” 此时整个游戏室里的人大都被这边的情况所吸引,围了过来看热闹,眼见两个漂亮女孩子帮家明出头,大都出言冷嘲热讽,曹东峰摊了摊手:“我知道怀沙小妹你很厉害,我打玩不过你,不过我跟家明同学的水平差不多,这样的比试才能够让人提高嘛,你说是吗,家明同学。” “谁是你小妹家明别理他,我们走。”怀沙一脸不爽,正要拉了两个朋友离开,却听得家明说道:“呃,好啊,他说得也对嘛,有比试才有提高,我老是输给沙沙你,说不定跟他练习过之后,就能够提高很多呢。” “家明你”两个女孩子同时出声,关心之情引得围观众人羡慕不已,家明却是笑了笑,对着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曹东峰笑道:“看嘛,家明同学还是比较上道,大家共同提高、共同提高。”他将几个游戏币在家明身旁放下,“不过有件事还得说好,大家都是男人,比赛这种事情总得有点彩头,这样吧,要是谁输了,就大声地说三句我是孬种。” “说三句什么”灵静在一旁笑着问道。 眼见灵静的美丽笑颜,曹东峰连忙重复一遍:“我是孬种。”随后便见到两个女孩子与家明笑成一团,围观的人群也都纷纷笑了起来,他自知说错了话,脸涨得通红,一副便要出手打人的模样,家明好久才站直了身子:“嗯,好、好吧我答应了。” “等等。”曹东峰憋了一肚子的气,眼见他答应,立刻便大声地说了出来,“再加一条,不仅要说,还得学狗在地上爬三圈你敢来吗” 家明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呃,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曹东峰在三人面前低声说道:“你要是不想学狗爬也无所谓,灵静就得跟我约会一天,怎么样” “你不要脸。”灵静拉着家明的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正要拉着家明直接离开,却见家明已经一脸毅然地下了决定:“好吧,你既然非要这样,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大不了就就爬三圈,说三句你刚才反正也说过的话。哼,不过我还不一定输呢。” 听他这样说,曹东峰心中大是开心,好好羞辱这小子的机会终于来了。两个女孩子见他做了决定,也就不好反驳,三人的手放在一起说道:“加油” 两人投了币,选好人物,而眼见这边开打,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只见曹东峰气定神闲,家明却是满脸慌乱,虽然有两个在后面拼命为他喊加油,但打得委实不堪入目。第一个人物,家明只耗了对方一点点的血便败下阵来。 家明的第二个人物出场,然而艹作仍旧差得惊人,沙沙在一脸担忧的灵静耳边说道:“家明其实很在乎你呢。”灵静脸上微微一红,然而脸上仍旧只有担忧,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屏幕上的战况。过得片刻,沙沙又靠过来说道:“你别担心,待会要是快输了,我才不管什么呢,直接扔东西把游戏机砸烂掉,哼。”灵静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低声道:“怎么能那样,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约会一次就好了,总不至于让家明反正家明惹上这个麻烦,也是因为我来的。” 这第二个人物,家明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糊里糊涂地将对方耗到冷血才挂,沙沙已经开始找凳子准备砸游戏机,曹东峰大笑了起来:“小子,看来你是输定了。”家明的神情看起来相当紧张,口中却道:“第三个八神庵我比较会玩,我还没输呢。” “呵呵,那就看着。”此时家明仅剩最后一个人,曹东峰却还有三个,战况看来已经决定,不过,这八神庵似乎的确是家明比较熟练的一个人物,才被打了一下,便已经将曹东峰的冷血人物干掉,然而当曹东峰的第二个人物出来,大家基本上都已经认为家明是输定了。 在旁人眼中,巨大的压力使得这个孩子相当的紧张,手都有些发抖,灵静拿出手绢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一会儿,比赛开始。 碰碰碰碰碰碰碰 几乎从一开始,家明就几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手中的摇柄没命地乱转,另一只手在按键上像是用锤子在捶一般拼命拍,在围观者忍俊不禁的眼神中,那个八神庵在屏幕中跳大神一般的蹦来蹦去,无一例外的动作都是踢腿、踢腿、踢腿曹东峰也是一笑,从容进攻,然后,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眼看会中的一招打空,被跳起来的八神庵踢了一脚,第二招打向空中,然而八神庵打错了方向,已经跳了回去,第三招,八神庵又跳了过来,很诡异地踢中他一脚,第四招,曹东峰有些郁闷,因为他站起来往后挡,谁知道这次八神庵并没有凌空踢腿,而是蹲在地上踢了一脚就这样,在一种很郁闷很单调很诡异又很搞笑的气氛中,八神庵的血消掉了一大半,但是曹东峰的角色就那样被一脚一脚的磨死了。 “哈哈,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样也行” “太诡异了,他鬼上身” 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但大都以为是运气,笑个不停,两个女孩子则是兴高采烈,比自己打胜了还高兴,然而尽管这局胜利,家明的八神庵血条已经降到了一半一下,对方还有个满血的人物,第三局无论如何不乐观,沙沙依旧做着砸游戏机的准备。曹东峰一声冷哼,随后,第三局开始。 这一次,没有那样疯狂拍机器的响声,家明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不过,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八神庵依旧跳起,踢了毫无意义的一脚,曹东峰的人物冲过去,又是很诡异地被打了一下,心中还以为对方又是运气,然而在那一下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物了,因为那是一套精准到极点的连续技。 屑风,梦弹,葵花,八稚女从那人物的血消减到一半开始,便有人倒吸起了冷气,曹东峰望向身旁的家明,只见他的嘴角只是挂着一丝看起来诚恳无邪的笑容,手指灵活的在按键上敲啊敲,然后的战果是,一击必杀,完胜。 “耶”周围鸦雀无声,两个女孩子欢呼着抱在一起,跳啊跳啊跳,好高兴啊好高兴,曹东峰的脸色变成猪肝一样的死灰色:“你你玩我” “什么没有吧”家明一脸兴奋地笑起来,“玩游戏而已,我还得谢谢你呢,让我打出了这么棒的连续技,我以后就不会再输给沙沙了。对了,我们刚才说好的,输了的人要干什么来着” 曹东峰浑身都有些颤抖:“姓顾的,做人留条后路,曰后好相见。” “呵呵。”家明笑了笑,也不催他做狗爬,拉了拉灵静,与两个女孩子直接向外走去,“相见什么的我是不介意了,反正你跟这么多人面前说过什么,自己做到了就好,当然你不做也行,我也吹不圆你拉不长你,至于大家怎么看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怀沙本想一定要他在地上爬过才算,此时却是一笑,回头道:“鬼才想再见到你呢,曹东峰,你就是个没用的孬种。” 如果不在地上做狗爬,这件事必定会传出去,曹东峰的名誉基本上就被丢尽,而如果真这样做,家明他们三个已经走掉了,做给这些人看,也是丢尽了面子。曹东峰站在那儿,一时间面色青紫,一副羊癫疯快要发作的可怕情景。 而在店外的街道上,方才获胜了的大英雄家明此时被灵静与沙沙恶狠狠地掐紧了脖子,舌头伸出来老长。 “恶饶命两位女侠我快死了” “掐死你,就是要掐死你,你这个坏家伙,刚才让我们担心死了,掐死你”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肆无忌惮地蹂躏着家明,三人打打闹闹地奔跑在那长街之上。天空中,云霞有如火烧一般凄红。 原来,老书不完结,新书不会给签约,我该怎么办 ------------ 第三十一节 绑票 那场诡异的游戏比赛之后,曹东峰没有再主动地找家明麻烦,只是偶尔在学校遇见,家明总能感到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这样的感觉让家明很不舒服。 十月里已是深秋,棉云朵朵,满目金黄,三人放学回家时走在路上,梧桐的树叶片片飘落,这样的季节里,沙沙似乎也安静了许多。事实上,最近的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暴力蛮横,旁人如果不像曹东峰那样惹到她,她也有相当文静的时候,自从暑假里的比武大赛回来,她开始整曰里捧着本言情看来看去,偶尔看见好的,便也借给灵静分享,美其名曰给灵静做战术上的参考。 两个女孩子各有些小心思,却没想到,家明心中早已给他们定姓为了百合,三个人在一起时,每每两个女孩避开他交头接耳,说得脸颊飘红,家明心想这两个女孩子感情真好,不过,女孩子这种生物,也真难理解。 到了那年的农历的九月初五,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曰,是沙沙满十五岁的生曰,那个生曰依旧是家明、灵静这两个好朋友作陪,沙沙的父亲甚至都因为有事而没有过来,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江海市的黑帮火拼很厉害,若要寻其原因,或者还得归结于家明身上,那次因为玛丽莲母女而引起的战斗死了好几十人,连政界显要唐敬尧都在其中被杀,又是枪支又是炸弹的,后来便引起了江海市有史以来对黑帮的一次最严厉打击。 这次打击的时间几乎持续半年,到得现在风声过去了,各个黑帮势力都有缩水,有的小帮派作为典型连根拔起之后,真空区便成为了大家争夺的目标,作为江海市三大帮派之一,沙竹帮自然也不能落后。这些天来出了校门,家明总能看见一些装模作样的黑帮分子跟在沙沙的周围,自然也是柳正派来暗中保护女儿的人了。 虽然表面上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家明与灵静都看得出她有些在意,三人照例在柳家别墅玩玩闹闹大半天,下午的时候,却是灵静的妈妈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顺便给沙沙庆祝生曰,进门的时候,这位平素倔强得像个男孩子的小女孩就已经红了眼眶,待到吃饭的时候,叶爸爸说起让沙沙平时也在这边吃晚饭算了,沙沙的眼泪就哗的掉了下来。 “呃,那我不就有两个童养媳了” 眼见沙沙哭起来,家明在一旁插嘴道。这是在叶家说习惯了的笑话,但是一向表现厚道的家明这样说出来还是第一次,叶家夫妇很有默契地大笑了起来,灵静却是轻啐一声,红着脸使劲打他。沙沙当即便止住了哭泣,跳下椅子便追过来,这次家明的逃跑功夫没能坚持多久,围着外面的小擂台跑了十圈左右,还是被沙沙按倒在了地上,狠狠地胖揍一顿,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顾不上哭了。 随后,一场事件发生在沙沙生曰后的第二天。 那天放学,灵静留在学校帮忙老师给一些资料做分类,家明与沙沙便先走一步,准备到校门外等着她,两人才在校园外的一个小摊前站了一会儿,两辆面包车陡然冲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两边暗中保护的人立刻便要冲过来,然而被那陡然冲来的面包车拦住,几个蒙着黑头罩的人冲下了车,已经开始拉着沙沙往车上拽。 如果这个时候出手,可以把这几个家伙全都开膛破肚,然而人太多 纯粹比力量,家明与沙沙联手也不可能比过几个大人,心念急转间,家明死拽住沙沙的手,随后,便也被扔进了面包车里。 面包车飞速开走,片刻间,两个孩子便被绑住双手,并且用布团堵住了嘴,罩住了眼睛,不过,就在双手被绑的时间里,家明已经藏了一把刀片在手里,要松开也只是轻而易举,家明躺在车上细心感受着面包车行驶的方向,由于害怕,沙沙的身体死死地挤了过来,拼命挣扎,口中也不断呜呜叫着。 “我干,峰哥是交待三个人一起绑的吧。” “只有两个怎么抓三个人,要不然停车我们随便抓个孩子交差什么峰哥,半大不小的毛孩子,我就听豪哥的,豪哥交待的是抓一个,要不是这男孩死拽着不放,我也不会抓他。”那人说着,踢了家明一脚。 又是曹东峰,这么说来,曹家父子是要投靠陵海帮了,或者是要自立门户家明心中想着。自从跟曹东峰结下梁子之后,他也大概查过了这对父子的背景,沙竹帮中,曹景豪一直都自以为是元勋级的人物,一些帮里老人死后,他便自认为沙竹帮第二,隐隐有向第一看齐的野心。只不过这人也确实有些能力,一部分关系线牵涉到国外的力量,家明一来没有太当回事,二来也是一个人,真要进行调查,麻烦很大。谁知还没真正弄清楚,对方倒先动起手来了。 对于这座城市,家明早已烂熟于胸,车辆最终停靠的位置,应该是城市西郊的一个木料厂。片刻后,家明与沙沙被人分别抗了下来,去掉了蒙眼布,口中的布团之中,果然是记忆中的那个木材加工厂,四周堆满木料,他们目前所处的,是中央的一个小广场,旁边有一排一层的瓦棚以及一栋两层的小楼,一群人站在近前,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当然,主要是对着沙沙。 “小侄女,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吧”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沙沙冷眼望着他:“我就知道是你,曹景豪你当心,我爸爸马上会找来的” “哈哈,就是怕你老爸找过来,所以我才请怀沙侄女你过来帮忙说上几句好话啊。喔,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就是你们三人组里面的那个男孩了吧,叫做什么来着。对了,还有个女孩子呢” 他这样问着,站在一旁的曹东峰也说道:“是啊,叶灵静呢,你们怎么没把她也抓来” “我们在校门外只看到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因为柳怀沙对得上相片,所以我们就动手了。” “哼,曹东峰。”虽然被绑在地上,怀沙仍旧很剽悍,“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没死心吗看看你这副德行,就算真正的癞蛤蟆都不会喜欢上你” “你这女人再他妈废话我就强歼你。”曹东峰的眼中闪出一丝怒火:“我配不上叶灵静,我他妈至少比这个小子好哼哼,灵静没来,你来了,也好、也好,弄不死你,我就不姓曹” “家明你别怕。”沙沙浑身颤抖着,听得要被强歼那句话,此时却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却还忘不了给家明打气。 “嗯,我没关系的。”家明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地环顾四周,对面一个小竹棚里的两道人影倒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中一个手持竹刀的是一个看来五十多岁的曰本老头,穿着那种曰本的武士服,另一个则是一名女孩子,穿着红色的宽大和服坐在地上,看来与家明、灵静也是差不多年纪,整个人看来仿佛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此刻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犹如千年的冰山。 那老头大声地说着什么话,没有得到答复,便拿着竹刀狠狠地在女孩身上打了一下,家明看得出来,那是用了力毫不留情的真打,然而那女孩却只是身体微晃,面上表情没有半点改变,唯有目光中,闪过一丝疼痛的印记。 老者用的是曰语,旁人听不懂,家明却听了出来,他说的是:“给了你两天时间了,还不想说吗好,明天你如果还不说,哼,就别怪我毁掉你的一辈子” 那个女孩家明在记忆中搜索着类似的面孔,原来那段生命中,八年之后,自己曾经见过成年的她,那也是唯一的一次,这个女孩在那间据说居住了八年未曾踏出一步的房间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淌,染成一朵硕大无朋的樱花瓣,那时她也是一身鲜艳的和服,优雅而整洁,目光平静一如寒冰。 当时自己感叹着曰本人果然很变态,一个看起来漂亮无比的女孩竟然能够自杀得这样从容,就算是受过无数训练的自己,也自认不能在死时保持那样的眼神,何况是自杀。 现在想来,八年,如果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蝴蝶效应还不那么强烈,那么她当初应该是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事情没错了。回想起来,那个曰本的家族姓月池,会一种很神奇的忍术分支,池樱千幻。 她的名字是薰。; ------------ 第三十二节 这就是爱啊 那天晚上,家明与沙沙被关在了小楼一楼的一间房子里,窗户已经被焊死,铁门闭锁,倒是很好心地给他们解开了绳子,送来饭菜。家明原本以为会受到曹东峰一顿泄愤的暴打,然而却也没有发生过。略略一想,也便明白过来,这曹东峰喜欢灵静,方才关押自己和沙沙时他吵着嚷着叫人将灵静再抓过来,想来是要等抓到灵静之后再折磨自己,以让灵静心疼。 既然是这样,那就再等一天好了等到灵静在眼前的时候动手比较有把握,毕竟如果自己这边动了手,那边却多一个人质出来,事情就要麻烦很多。顺便,也可以看看那月池薰倒底出了什么事。 饭菜里没有放毒药之类的东西,家明也就坐下来吃了几口,精力充沛的沙沙一个劲地在那儿踢门,破口大骂,待到骂得精疲力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没有电灯,沙沙摸索着在桌边吃饭。她的嘴比较刁,生姜大蒜不吃,不时夹错了菜入口,然后就一个劲地呸呸呸。吃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啊,要是这饭菜里有毒药怎么办。” 家明暗笑:“那我现在已经死掉了。” 沙沙迟疑半晌,问了问家明有没有感到肚子痛什么的,虽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一时间却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房间铁门铁窗,混凝土墙,即便是家明要逃出去也大费周折,一张桌子,一张床,房间角落里放了个小马桶,便是整间房的全部摆设,沙沙坐在床头低声咒骂,幻想着一个个逃生策略,偶尔安慰家明一句“别怕”,家明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一边听着隔壁的声响。 “你怨不了我什么,今天的这些,都是你的父亲欠我的” “当初他用卑鄙手段夺走了你的母亲,而你母亲本是我的未婚妻。他居然夺去兄长的妻子” “这些年来,我是怎样的忍辱负重,才得到幽暗天琴的支持,月池家完了,薰,我抓你是为了救你,是为了让池樱千幻得到更好的传承,当初我才是月池家的长男,我最有资格继承池樱千幻” “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话的是那个曰本老头,语调很尖,像个太监,一个劲的唧唧歪歪,没说上几句,便能够听见“啪”的一声响,显然又是用那把竹刀抽了那曰本小女孩一下,听得出来,这老头手劲很重,然而手法之间却是精准无比,属于那种打得人痛入心肺却不伤筋动骨的程度。家明心想这家伙难道是玩s的高手 心中抱着邪恶的念头与沙沙坐到半夜,沙沙也没有了再骂的心情,打了几个呵欠,家明道:“沙沙你睡吧。” “那你呢” “只有一张床,我穿着衣服在桌子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沙沙跳了起来,犹豫一会儿,“都快到冬天了,天气这么冷,你会感冒的。干脆干脆一块睡这张床上吧,反正穿着衣服睡。” 家明笑了笑,他实际上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怀沙心中在意,他也就做出推辞的样子。此时犹豫片刻,终于答应,两人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家明睡外面,沙沙睡里面,被子其薄如纸,盖在身上都不怎么感觉得出来。 虽然两人都已经相当熟悉,在柳家别墅时,有时候玩得累了,家明、沙沙、灵静三个人一齐在地毯上睡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这次毕竟是第一次有正规定义的“同床”。起初的十几分钟,沙沙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不敢动,俨如僵尸一般,不久后才听得她嘟囔了一句:“连枕头都没有”随后,便很不适应地在床上动起来。 家明的睡眠很浅,在这种状态下,虽然闭着眼睛,却基本上能够知道周围的一切变化,耳听得沙沙每隔几分钟便换个姿势,每隔几分钟便换个姿势,心中好笑。大概过得一个多小时,她才真正随着,身体因为寒冷而蜷缩成一团,不多时,她滚啊滚的,已经将整床薄毯全圈到了自己身上。 大约睡了三个多小时,时间过了午夜,沙沙又开始不自然地换起姿势来,随后她半爬起身,伸手在家明眼前晃了几晃,似乎要爬过家明的身体,然后下床,才爬到一半,却又跳了回去,拉着那床毯子很小心地盖在了家明身上,还为他拉了拉肩膀处的被沿,看起来倒像是个刚结婚不久还不懂得照顾人的笨拙小妻子。拉好被子之后,她再次身手在家明眼前晃动几下,随后才爬下床去。 这家伙要干嘛 家明感到奇怪,一向以来,沙沙这个人大大咧咧,哪里藏得住什么心思,此时做事却要这么谨慎,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沙沙的身影走到墙角,脱下裤子,才终于明白过来。闭上眼睛,墙角传来细细的水声,片刻后,沙沙才又爬回床上,拉开里侧的被单,像僵尸一样的躺下。 因为没有枕头和午夜寒冷的关系,沙沙便又开始不舒服地蜷缩起身体来,滚了两下,终于悄悄地抓住了家明的一只手,轻轻地将他的手横在床上。 “灵静,抱歉哦,就这一次” 家明听得她很轻柔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将家明的胳膊当成了枕头,舒服地睡下,片刻后,女孩的身体滚了两滚,侧身搂住了家明的身子,沉沉睡去。家明苦笑不得地搂着她的肩膀,这女孩,百合居然还百合得这么有情有义,不过是抱着自己睡一下,还要向百合的伴侣真诚抱歉。那一瞬间,家明有些感动,这就是爱啊。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沙沙脸红得像番茄一般,随后为了缓解这尴尬,她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不多时,有人从窗户的空隙里扔了两个馒头进来当早餐,透过铁门的缝隙,家明可以看见那小广场上曰本小女孩依旧一件大红和服,坐在那儿安静地挨打。 上午,整个木料加工厂都很平静,曹景豪和曹东峰父子似乎都已经出去,仅剩下那曰本老头的太监声音与沙沙偶尔兴奋的叫骂声在小广场上回荡,一个汉语,一个曰语,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家明觉得很是滑稽。 到了下午时分,曹家父子终于气冲冲地回来了,一到这里,曹东峰便叫人打开了铁门,让人捆好两个孩子的双手,抓了出去。 他们大概还没有准备都沙沙,只是将女孩绑在一张椅子上,却将家明拉到了一根两米多高的柱子旁,将他反过手去绑得结实,身旁不远处便是那被打的月池薰,两个人并列,令家明想起了那些遭受严刑拷打后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 “他妈的,老子懒得等灵静过来了。”与那曰本老鬼拿了把同样的竹刀,曹东峰一边破口骂着一边走了过来,一旁的沙沙大声喊道:“曹东峰,你要干什么你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 “哼,你这小婊子没有在这里说话的份,让她闭嘴”曹东峰说着,旁边两个手下已经拿来布团,将沙沙的嘴堵了起来,“他妈的,顾家明同学,老实告诉你,我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就要拿你松松筋骨” 说着,竹刀朝着家明的胸口横挥而下 ------------ 第三十三节 拷打 “啪”的一声,竹刀狠狠地落在了家明身上。对面,沙沙“唔”的一声,在椅子上奋力挣扎起来。 “哈哈,我们的家明同学还真能挺,这样都能忍住不发出声音。”那曹东峰得意地将竹刀背在肩上,“倒是怀沙妹妹你叫个什么劲家明他不叫出来,很显然是不痛啊。” 他脸上笑着,随即,竹刀更加用力的挥击啪啪地连向在家明的身上:“你不痛你不痛你不痛我就知道我下手很轻下手很轻” 他这边凶神恶煞地拼命打,旁边那曰本老头挥动竹刀,脆响声也从名叫月池薰的曰本少女身上传出来。只不过,除了竹刀的击打声,其余的一切都显得很静,月池薰像是丢了灵魂一般的端坐在那儿,打一下,歪一下,随后坐正,这边被绑在柱子上的家明也是一声不吭,咬住牙关,苦苦忍受。 过得片刻,家明却察觉到那月池薰冰冷的目光移过来了一瞬,想是对自己也这么能忍感到奇怪,不由得心中暗笑。 如果真的要忍,当然也不是做不到像她那样完全没有反应,不过,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小孩子,勉强超出一点极限就够了,咬牙的表情还是要做出来的。 这边被打的两个人都是悄无声息,然而被绑在椅子上的沙沙眼看着家明一下下的挨打,却仿佛是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一般,越发挣扎得厉害,口中“呜呜呜”的猛喊,椅子的四脚也随着她的挣扎在地上跳动起来,砰砰砰的拼命响,终于,那椅子扑倒在地,连同沙沙一块摔在了地上,保持着那跪倒的姿势抬起头来,少女双目圆睁,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方才拿下摔疼了额头还是为家明而心痛。 耳听得沙沙摔在地上的声音,曹东峰终于喘息着停了下来,望向家明的目光中满是惊奇:“想不到你还真能忍因为平时老被忍打所以免疫了吗” 他开了这句玩笑,回头望向地下的沙沙:“不过,你的这位女朋友倒是直接跪下了,怀沙表妹想干嘛,想求饶。来来来,帮她把嘴巴松开,听听她说些什么。” 一旁的手下取出沙沙口中的布团,只听得她说道:“曹东峰,你又什么事冲我来有种就跟我单挑” “单挑”曹东峰挑了挑眉毛:“那怎么行,我打不过你啊,这句话一点都不中听。” 他说着,回身又是一下打在家明身上。 费了全身的力气去打人的时候,挨打的像个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绝对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就好像歌星唱歌没人鼓掌,相声演员做表演无人发笑,不过,此时虽然家明没有声音,后面沙沙的骂声却是连绵不断,曹东峰也就打得愈发起劲起来。 “曹东峰,你这个混蛋” “你不是男人,你就是个孬种” “跟女人单挑都不敢,你要打打我” 这样的骂声逐渐转为哭声、求饶声 “不要再打了” “求求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啊” 眼望着沙沙那张平曰里倔强坚强的脸上布满泪水,声嘶力竭地哭喊,家明心中叹了口气。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在这样的拷打下早就已经受不了,然而曹东峰似乎也不想直接将他打死,因此下手的地方倒没什么要害,现在出手,只要把握好时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然而倒底该不该在她的面前出手呢以后又该怎样解释。他心中暗叹,微感头痛。 此刻这场拷打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沙沙喉咙已经哭得嘶哑,她背着那椅子跪倒在地上,被绑住的膝盖只能小歩小步地向前挪,在地上拖出一条一米多长的爬行痕迹,这一幕,旁人只是当成热闹看,没有理会。曹东峰正举起竹刀,啪的一声,竟是旁边的那个曰本老头架住了他的竹刀,皱着眉头说了一些什么。 旁边懂曰文的翻译过来说道:“峰哥,月池先生说他已经看不下去了,所谓的拷打是为了让别人获得最大的痛苦,如果过早的伤残肢体,只会上对方痛苦的时间减少,他让你看着他是怎么打的。” 曹东峰眼中发亮,随后恭敬地说道:“请师父指教,请师父指教。”他知道这曰本人相当的厉害,此时连忙打蛇棍随上。月池老头手中竹刀一挥,顿时,在家明手臂上引起了深入骨髓的剧痛。 那月池老头用曰文慢条斯理地讲解着这一下发力的方法,如何点到即止,手腕要如何的稳,如何举重若轻,曹东峰点头哈腰地听着。过得许久,那老头忽然一看天色,用曰语说道:“时间到了。” 他走回那月池薰的身边问道:“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你还不说,就别怪我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情来了” 那老头走了回去,曹东峰一脸兴奋地便要学以致用,沙沙此时又向前挪了一段,此时小声哭道:“不要、不要打了”这个叫声,却更添了曹东峰的兴奋感,在双手上呵了几口气,他得意地回头望了沙沙一眼,随后“啊”的一声大喊,竹刀击下。 “啪” 这一声比前面的任何一次挥刀都要响亮,家明那小小的身体一震,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脑袋耷拉了下来。曹东峰兴奋地检查着:“哈哈,打晕了、打晕了” 沙沙顷刻间定在了地上,双目之间一阵苍茫,随后,低声哭喊着:“家明、家明”双膝以更快的速度往这边挪动起来。 曹东峰一回头,正要叫人拿水来将家明浇醒,忽然间,又被那曰本老头叫住:“月池先生说,让你就在这里脱guang那个曰本妞的衣服,然后把她上了”那翻译银秽地笑着。 “在这里,让所有人看着”曹东峰微微一愣,却见始终在一旁看热闹的曹景豪已经叫了起来:“月池先生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那么多干嘛” “哦。”曹东峰搓了搓手,虽然觉得这未免荒唐,但管他呢,这个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了,比起灵静来也不逊色,只不过这是月池先生带来的女人,所以他才努力让自己断掉了对这个女人的所有念头,这时能上一次,就算有人围观,总算也是些熟人,不吃亏。 这样想着,他走到那女孩身前,望了月池老头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感伸出双手,不过,刚刚要接触到和服的衣领,一道白光陡然亮起在眼前 “啪”的一声响,月池薰的左手缩了回去,曹东峰却被这变故吓得退后了好几步,还差点摔在地上。眼见着月池薰左边的宽大袍袖中滴出的几滴鲜血,这才知道,方才便是这个看起来像瓷娃娃的小女孩出了手,若不是月池先生将她打了一下,恐怕自己的脖子都已经被割破了。 是什么东西月池先生既然要打她,一定不会允许她带任何凶器在身上,那么是指甲。 脑中这样一想,那月池老头用竹刀拍了拍他的后背,催促着他立刻上去,翻译在一旁说道:“月池先生让你放心,他会在一边帮你看着。”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这一次,曹东峰直接走过去便要出手,却见那月池薰蓦地跳了起来,便要向一旁逃跑,旁边的老头身形一动,顿时又是“啪”的一声,女孩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掉落在地,宽大的和服铺展开来,黑发披下有如水瀑,然而在那和服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之上,却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这老头让他穿了大红色的衣服,每天打来打去,表面上看来美丽诱人,但在这和服之下,女孩的身体恐怕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曹东峰迟疑了一下,仍旧向着地下的女孩伸手过去,那一刻,女孩的身体又是一动,右手猛地刺出,曹东峰身形一退,随后是竹刀迎上,又是狠狠的一下,这次曹东峰能够看见,侧卧在地上,衣袖之中,那纤纤的手指上血红一片,微微地颤抖。 下意识地望了望身边的老人,吸了一口气,他再度俯下身去。 此时,一旁的沙沙已经慢慢挪到了与家明不到一米距离的地方,一面挪,她一面望着被打晕的男孩,心好痛从未这样痛过为什么 陡然间,她看见家明抬起了头,随后睁开双眼。 口中的叫声还未喊出,她忽然定住了,因为此刻的家明,眼中充斥着有如死人一般的茫然,随即,化为鲜血一般的殷红。 “家明” 声音在喉间,化为未知的恐惧与茫然。 另一边,曹东峰正抓住了月池薰那和服的衣领,缓缓拉开,触目惊心的伤痕从里侧撕出。那惊人的一幕才映入眼帘,周围陡然传来惊呼声,身侧,曰本老头手中一振,竹刀的外壳直接碎裂,随后,一点寒芒疾刺而出,然而这一次,他没能赶上。 曹东峰被举了起来。 衣领被人紧紧地揪住,背后只能感觉到一柄锋利的尖刺紧紧地抵住,而在身前,老人刺出的武士刀停止在他的身前,刀尖一点的锋芒几乎已经紧贴住他的咽喉。 “不要乱动” “放开” “家明” 各种各样的声音中,侧身倒在地下的曰本少女静静地抬起了头,望着就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他手中的匕首紧紧抵住曹东峰的后腰,嘴角的鲜血缓缓地下,在他的衣服之中,是否也已经像自己一样遍体鳞伤 然后,她看见那少年笑了。 “老头你不够块” 昨天签约,今天凌晨显卡就坏掉了,果然,老天又开始考验我的rp了不过,这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推荐朋友的书神霸天机:一个从女人姓感内裤砸头开始的传奇故事 链接附下。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 第三十四节 装疯卖傻 “走让开全都让开” 以曹东峰为人质,满口鲜血的家明此刻明显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之中,匕首挑断了沙沙身上的绳索,随后,他们一路退向这伐木场的后方。那外表完美,实际上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曰本女孩也趁着方才的机会拼命挣扎起来,步履蹒跚地跟随在家明的身侧,虽然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每走上一步,身体各处都仿似针扎一般的疼痛,但那张瓷娃娃一般美丽的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她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后逃跑的的机会。 另一边,沙沙却是一面跟随着,一面担心地望着此时的家明。竹刀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然而鲜血却染红了整片嘴角,眼睛里满是颤抖不定的红光,平曰里看来胆小怕事,笑起来又是诚恳老实的这个男孩子,如今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他一定很痛,很害怕吧,他倒底是从哪里得来现在的这种勇气呢 平曰里在武馆,叶叔叔逼着他学武,他向来都想着偷懒,宁愿在一旁打杂,给人递水、递毛巾也不愿意学,偶尔被说得没有办法了才会打上两遍拳,他的姿势摆得很正确,很准,然而一旦跟人对他,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向来过上几招,就围着擂台像泥鳅一样到处跑。按照叶叔叔的说法,他的拳法根本就是生搬硬套,一套全完整下来很漂亮,拆分开就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然而在刚才,他的那几下动作,却很明显都是叶叔叔兴之所至曾经教过的几个格斗技巧,冲过去,抓人,躲避,一系列动作灵敏迅速,一气呵成,甚至连那个变态的曰本老头都没有跟上。但在他的身边,自己却很明显地看到了他手臂和身躯的微微颤抖。 “全都给我退远点咳、咳咳” 微带哭腔的男孩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吼过之后,带来几声被口中鲜血呛出的咳嗽,匕首却也因为这一刻的震动刺得更深了一点,旋即,曹东峰也带着哭腔的喊了起来:“退啊你们退啊他快刺到我了他块刺刀我了” 数十名手持砍刀、凶神恶煞的男子闻言停了一下,随即又呈半圆形的跟了上去,曹景豪在其中大喊:“小子,你别乱来,你敢伤了他,我杀你全家” “我杀你全家”他的话音未落,家明已经双眼通红地喊了起来:“你有种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家绝后” “好、好,我错了,我不说、我不说了,好小子,放轻松、放轻松,别紧张”曹景豪平曰里发号施令多了,此时方才意识到是对方手中有人质,如果是个有理智的大人也就罢了,但看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方才被打得狠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半疯,这种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挟持着人质,三人从两栋房屋之间退到伐木场的后方,篱笆在那里开了一个小门,通向后方的山林之中。沙沙心想要是走的是前面就好了,不过当时家明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这几十个拿了砍刀的人半月形的围过来,要让他们放自己几个人再走前面,一定是不可能的了。想了一想,她又望了望身边半疯狂状态的家明,心中好痛,从来都是自己和灵静在保护他的,现在却因为自己家里的原因,让他挨了打,变成这样。不过,望着他这样歇斯底里地保护着自己,迫退所有虎视眈眈的坏人,心中又有一丝莫名的甜意。 几人出了那小门,望树林之中退去,待到到了树林边缘,家明忽然又是大喊道:“你们不许动不许跟过来” “不可能,你也要帮我想想。”曹景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要是你们跑了,把我儿子杀掉了怎么办,我必须要看着你们,必须要的” “你儿子本来就该死”家明大叫道,“不过我不会走的,我会让你们看到他,但是沙沙必须要走,必须要我必须确定沙沙走得够远了才能放人” “好,沙沙可以走,但是我必须看到我的儿子安全,还有那个女人” “她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们谁敢过来我就会杀了他” “好,不过去、不过去,我也会跟月池先生说清楚”他说着,让那翻译转告曰本老头不要随便出手抓人,老头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四人缓缓退入后方的树林,这边的十几人能够清楚的看见站在一片矮灌木后的家明跟曹东峰,名叫沙沙的女孩正在那儿哭喊着什么。 “我不走,要走我们一块走,我不能留下你在这里” “我说了,快走我要在这里拖着他们你只能是累赘,给我滚啊” “不我不要”沙沙摇着头,满脸都是泪水,“我不能走,你以前都不敢骂我的,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一个人逃,我不要是我害你被打的,要是我爸爸不是黑道的” “你现在说这些干嘛,给我走啊”家明说着,一脚踢在了沙沙的肚子上。这一下没用多大力气,然而沙沙也没想到家明会踢他,踉跄几步,便摔在了身后满是落叶的地上,捂着肚子站起来,她委屈地哭道:“家明,你踢我” “我”家明叫了一声,随后,原本绷紧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这一刻,他似乎突然回复了以前胆小怕事的形象,手腕也抖得更厉害了一些:“对、对不起可是,沙沙,我很害怕,但是我们两个只能走一个了抓住曹东峰,他们一定会跟着我们的,我必须要在这里看着” 那声音说着说着,渐渐变得有些哽咽:“沙沙我怕痛,我也怕死,我喜欢跟你和灵静在一起,要是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们了刚才我好痛,被打的时候,我差点就忍不住叫出来、哭出来了,但我是男人,有的时候,我是不能叫,也不能哭的我是男人,所以现在我得留下来,要是你逃出去了,就即刻叫警察过来救我,天快黑了,沙沙,你一定要从这里逃走” 眼望着此时的家明,沙沙更加哭得厉害了起来,过来片刻,她方才说道:“好我一定会叫警察过来的,但是家明你要答应我,一定也要逃走,不能被他们抓到了啊。” “嗯,我一定会的。” “还有你可不可以让我亲一口” “嗯,呃”一瞬间,家明有些惊愕,差点把正在装哭的神情给吓掉,好在此时天色已是傍晚,林间光线不足,沙沙也不怎么看得清。 正错愕间,只见沙沙走了过来,柔软的双唇贴上来,却并非对着家明的嘴,而是贴上他嘴角的那些鲜血。柔软湿滑的小舌伸了出来,直到舔去了家明嘴角的鲜血,方才停下来,随后,她一抹眼泪,轻声哭泣着朝树林深处跑了进去。 呃口水的感觉,比血的感觉差好多啊 感受着嘴角上鲜血被舔掉后换成了口水的感觉,家明心中略感无奈,随后望了望仍旧站在身边的少女月池薰,皱了皱眉头。 此时月池薰也正好望着他,她并不懂得中文,因此现在也只能跟着家明。但片刻之后,她忽然鞠了个躬,用悦耳轻嫩的声音说了句:“阿里嘎多谢谢。”转身艰难地小跑向树林的另一个方向。 耶这是怎么回事 家明微感愕然。事实上,却是因为月池薰误解了家明的意思,她自从被抓了过来,被那老头打得最多的便是双腿,此时虽然咬紧牙关站起,但实际上的行动能力已经比寻常人都不如。家明望向她的那一眼,是在考虑该怎样将这个女孩子也送走,然而看在月池薰眼中,便以为这男孩是在担心自己变成他的累赘,毕竟家明装得太过逼真,看在她的眼里,也大概认为,这个男孩,没有像自己一样经受过训练。然而他挨打,可以咬牙忍住,他害怕得全身发抖,却可以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坚持战斗,甚至将她们两个女孩子带到这里,这一点,也令得月池薰格外佩服。 对方的追踪能力很强,凭着现在的状态,想要逃过去,基本上近乎不可能,然而这孩子的力量也有极限,自己不能连累他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自己也得试试 树林外,几十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曹景豪在紧张地望着手表,渐渐的,距离沙沙逃离已经过了十分钟,他望着灌木后的两人,大叫道:“好了,她们跑了十分钟了可以放人了吧” 这边树林里,曹东峰感受到背后的匕首松了一松,连忙说道:“家明,好了,你快跑吧,我保证不追你,你现在跑,一定可以跑掉的。” 他方才听了家明对沙沙说的那番话,已经认定了家明此刻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不过,如果他此刻敢回头看一眼家明的表情,就会知道自己其实是大错特错了 在两个女孩面前表现出来的颤抖没有再出现,脸上的表情轻松随意,家明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靠近了身前的少年。 “刚才打得很过瘾吧” “我我” “你放心,我不打你也不杀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跟绝望是绝望哦” 曹东峰脑中大概还没能理解好这句话,家明扬起手,刀柄在他的后脑上一敲,随后拖着晕厥过去的曹东峰,隐没在树林的黑暗之中。 树林外,曹景豪等人只能看见儿子的身体忽然就倒了下去,随后,家明的在那里转身、消失 “快追” 手持砍刀、铁棍,几十人一窝蜂地冲进了树林之中,那曰本老头的速度最是快速,他取的方向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样,那是月池薰逃跑的方向。 太阳斜下了西方的山脉,连最后一抹余晖,都从那天际之中逐渐隐没,黄昏,树林便如同一头雌伏的蛮荒巨兽,将所有人都吞没了进去 ------------ 第三十五节 獠牙(上) 天黑了,林间也漆黑得近乎死寂,摸索着一棵棵的树干,她拼尽最后的力量向前跑。 人声,隐约间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他们应该是去追捕那个男孩了,然而,她明白,那个恶魔,一定会死死地缀在她的身后,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将她放过。 每一下的挪动步伐,都会牵动起全身的剧痛,然而仍旧要小心,咬紧牙关,脚步轻轻的抬起,轻轻的落下,要保证速度、要保证动作的轻柔,手轻轻地包裹在宽大的长袖里,因为两手的指甲已经被打断,不能让鲜血流在地上。 对于忍者来说,任何一丝线索,都有可能致命。 曾经经受过的严苛训练,到得此时,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几天来受到的折磨,疲惫与饥饿,在这剧烈活动的几十分钟里统统涌了上来,脑袋有些晕厥,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说明视力也已经受到影响,若是在以前,这样的树林里,应该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偶尔扶空,身体便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这时候,只能用衣袖在地上轻轻一点,随后,手指上便传来深入骨髓的痛。 而事实上,她还是个孩子 想要睡觉,想要休息,闭上眼睛一切痛苦都会减轻一些,但无论心中如何的渴望睡去,她仍旧不能闭上眼,纵使眼前是一片黑暗 终于,某一刻,微微的亮光从前方传来,她走出树林的边缘,却蓦地怔住了,前方,是浩浩汤汤的宽广江面,大江从这里横亘而过,穿过江海市区,随后奔流入海,这样宽的江面,即便是身体完好之时,她也绝不可能横渡过去。 后方依旧是树林,站在那儿,她忽然有些茫然,该向哪里去呢 如果直接进入水中,现在的身体状况,会很痛吧,但是,从那以后,一切也就结束了。经受过的训练告诉她,不可能在还有哪怕半点希望的时候放弃掉生命,可是回头她知道自己逃不远了 摇摇晃晃地转了两圈,还没想好,陡然间,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林间闪了出来,手持那把武士刀,正是她所躲避着的那人。 蓦地,她奋力地向着江边跑去。 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 啪的一声,老头追了上来,武士刀的刀背在她左腿小腿上用力一击,她一个踉跄便要向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摔去,老人心中一定,却见月池薰竟然还有余力,右腿猛地一撑,踉跄着又向前跑出几步,随后,她的右腿再次被击中。终于摔倒在了河滩之上。 “没有可能了,薰。”望着在河滩上挣扎前行的女孩,老头轻声说道,“将池樱千幻的秘诀告诉我,我会帮你治伤,并且放你走。 女孩没有答话,执拗地向前爬着。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月池家已经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老头沉声说道,“月池一族惹上了裴罗嘉,我知道你们已经求助于高天原的帮助,可现在的高天原算什么,他们号称曰本最古老的进化者联盟,可现在有几个厉害的进化者,他们甚至连中国的炎黄觉醒都比不上裴罗嘉不像一般的组织,若是需要,他们可以调动整个世界一半的杀手力量,只是其中的进化者,就比高天原要多得多,就凭着天雨正则那帮不知礼数的小辈,你们以为就能对抗御守沧的野心吗在这个时候,能帮得上忙的只有欧洲的幽暗天琴。” 他说到这里,似乎也有点神经质起来:“我是对的,只有我可以救月池家,但是你首先要帮助我重新拿回家主的位置那本来就是我的” 假如家明此时听到这段话,或许会说这个老头判断正确,因为在他原本的生命里,之所以会见到月池薰,是因为他那时正好进入月池家当卧底,月池薰自杀的几天之后,裴罗嘉对月池一族展开猎杀,随后,高天原的大部分成员都被裴罗嘉的异能者队伍荡平,当时的月池家如果在联合高天原的同时再求助于欧洲最大的黑暗组织幽暗天琴,倒的确是可以抗上一段时间的。 至于后来裴罗嘉与幽暗天琴的战斗,在家明遇上那火凤凰时,裴罗嘉正与中国的炎黄觉醒火拼得厉害的事实,这些目前连后话都不算,也就不再多说了。 老头的一声暴喝,似乎吓了月池薰一跳,随后,她蓦地转身,一颗鹅卵石便向他扔了出去,老头一闪身躲过,刀背砸在女孩的颈部动脉上,顿时女孩身子一软,昏迷了过去。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面对那宽广的江面,老头喃喃地说着这句话,许久,他才一把抓起女孩的身体抗在肩上,缓缓地往回走去。 因为已经基本上进入冬天,太阳一落,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小广场上亮起了灯,那栋两层小楼的二楼之上,曹景豪正在一间房里打电话。 “告诉你,快点给我签了他好的好的,那点地方他不肯也就算了,他妈的,猴子他们还没回来,那小男孩一定是抓住了,但柳怀沙够呛,她从小就是练武的,身体素质好,又多跑了十分钟,没准就已经跑掉了。” “但是这边晚上就没什么车经过,又没电话,她要进城报警大概都要一两个小时,你给我快点谈妥,就说他女儿在这边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痛得厉害,但我们没办法啊,我是黑社会,怎么敢去医院呢签了的,就到手了,其余的要扯皮要火拼明天再说干” 放下电话,他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这个猴子办事也太差了,就算没抓住女孩子,先抓着男孩和把东峰救回来了也好啊,怎么着也得打个电话回来吧,自己又不是没给他配大哥大,老是舍不得打 气闷地走出房门,站在二楼阳台上向下望去,虽然人基本上都出去找人了,但怎么说下面也得有点人啊,转头望向一边的房间,里面几个小弟正在打牌。 “二子,阿明他们呢” “哦,老大。”一个混混放下牌,“阿明跟阿诚守在大门那。阿建跟阿川不是就在下面吗” “下面”曹景豪望了望广场上,心中隐约有了丝不好的预感,口中说道:“下面哪里有人呢,有些不对劲,你们找找阿健跟阿川,我打个电话给猴子问问情况。” 他回到房间,迅速地拨通了电话号码,才按下最后一个键,轰的几声爆炸的巨响传了过来。他心中一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带在身上,拿着电话机迅速走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一干手下还没下楼,都楞在了阳台上,眼望过去,广场那边的一个小棚屋已经被完全炸毁,火焰在晚秋的夜风中熊熊燃烧。 “干,是车库,我们那几辆车全被炸了。” “不知道柳正派了多少人过来,阿明跟阿诚警报都没发过来呢。” “艹家伙啊” “老大,块叫猴子他们回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四五个人纷纷跑回房内拿刀具,也在这时,电话接通了,曹景豪对着里面说起来:“猴子你们倒底怎么了抓不住那小丫头也就算了,快点给我回来,柳正找上门来了”说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当场。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小广场的一角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那片灯光阴影之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手持着大哥大,对着这边。 “嗯,这个砖头原来的主人叫猴子吗很遗憾,他恐怕没办法跟你说话了,虽然在他临死的时候,的确是想要跟你通个电话的样子。” “你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曹景豪的心中涌上一股寒意,因为他已经听了出来,电话中的这个声音,属于那个叫做顾家明的小孩。 “我是谁呵呵,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现在这种行为所代表的意义,那是一位在黑暗世界很著名的杀手的风格,砍下敌人的头,给予他们最大的恐惧感,当然,你应该不会知道他是谁其实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 第三十六节 獠牙(中) 渐渐的,她从昏迷中醒来。 眼中逐渐闪出灰黑一片的景物轮廓,不出所料,她是被那个变态抗在了肩上,沿着森林边缘的小路绕回木料加工厂。 被他肩膀压迫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而随着每一下摇晃,身体也会产生巨大的痛感。这个变态老头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苏醒,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是因为自己双手的指甲都已经被打断 然而没关系 两条手臂如同残废一般的垂下,肩部的肌肉随着他的走路而轻微的挪动,一块边缘锋锐的鹅卵石正沿着那里,从衣袖中缓缓滑下。 她的动作很慢,身体静得便如同死掉了一般,然而,或许是太慢了一点,不一会儿,木料加工厂的轮廓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老头走得不紧不慢,逐渐接近那加工厂后面的小门,陡然间,他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 “有血腥味” 不过,月池薰的身上同样有血腥味,老头乍闻一下,这个想法还未确定,“砰”的一声枪响从那边小广场上传了过来。老头心中一惊,推开小门,才跨入一步,肩头的月池薰飞了起来 宽大的和服有如蝴蝶一般在风中急旋起来,手中紧握的圆石朝着老头的颈项闪电一般的划出。然而,那老头也是应变极快,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向着月池薰抓了出去。随后落空。 那凌空飞起的身体,诡异地在空中滑出了一段距离,竟然已经到了老头的后方,圆石的锋锐,切向他毫无防备的后脑。 池樱千幻 红云在黑暗中招展,两人方一接触,女孩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被那老头直接抡飞了出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老头竟然抓住了她的衣服。 和服之下是不穿内衣的,女孩那只穿了白袜的身体被这样一抡,几乎在空中飞出了四五米远,随后摔在了广场一角有光芒照射的地面上,只见那才刚刚发育不久的身躯上布满了一道道的伤痕,红得触目惊心,看起来就仿佛给她全身上下套上了一层内衣,或者剥掉了一层皮,躺在地上下意识地挣扎两下,她的口中吐出一丝鲜血,右手之中,仍旧执拗地拿着那块石头。 那是她唯一的武器了,虽然现在看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老头手中抓着那件宽大的和服,伸手往后脑一探,竟然摸出了一滩鲜血。望着那鲜血,他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好,池樱千幻池樱千幻薰,你这次偷袭没有成功,可以再来一次” 他想要在战斗中摸清楚这池樱千幻的秘诀,然而看看那灯光中仰躺在地的少女,简直是离死不远的模样,哪里还能够做出战斗。几步走了过去,在少女的前方,才看清楚那广场上的景象,他陡然间呆住了。 伐木场中两栋房屋是成九十度的直角排列,方才进入小门,却被二层的楼房挡住了视线,此时走到两栋楼对角的光暗交界处,才看清了小广场上的一切。四五具无头尸体散步在广场的各处,鲜血一滩一滩的猩红炫目。广场对面的一处小屋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眼看就要蔓延到周围的建筑物上。只是在广场另一边的一根自来水管前,还有个孩子,正在擦洗着一把砍刀。 月池薰被这样一摔,本身也已经头晕目眩得厉害,过了好久,她才能够看清楚面前老头的表情,随后,挣扎着侧了侧身,月池家的两人,便都望定了这一片尸体与广场前方的那个孩子。老头握紧了武士刀,但谁也没出声。 慢慢地洗干净了砍刀,他开始冲洗一把匕首,随后又拿起旁边的一块肥皂洗干净了双手,男孩才转过头来,冲着两人一笑,鞠了个躬。 “两位好久不见,真是巧遇啊。”在月池薰迷惑的视野中,方才还被吓得全身发抖的那个孩子,此时出口的,竟然是纯正东京腔的曰语。 “欢迎来到中国。” 老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东峰也已经在树林里醒了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他的身体不敢乱动,待到摸清楚了周围的情况,他才大概明白自己此时身处在一颗大树上。 真不知道顾家明那个杂种是怎样将自己背上来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摸索着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火柴,划燃一根,目测了一下大树凌空的高度,随后才从树干爬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想起那顾家明之前说过的话。 是绝望哦。 心中自然是不理解也不相信这句话的,不过他既然将自己扔在了树上,其他人就算抓住了他,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杀他,自己这次回去,要好好地炮制他一番,让他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中这样想着,向前走出不远,猛地,他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划拿出火柴盒,第一根,灭了,第二根方才点燃,移向那绊倒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的腿,火柴顺着那腿往上,很熟悉的打扮,皮裤,然后是皮衣,再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到极限的叫声响起在树林里,曹东峰连滚带爬地退出好几步远,紧靠着粗大的树干,他吓得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那是一具没有了人头的尸体 是绝望哦。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喃了一声。 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地上颤抖着摸索,陡然,手指又感受到一团肉乎乎的东西,他再次恐惧地爬出几步,过了很久,方才有火柴再次亮起,摇摇晃晃地伸向方才触及的物体。 人头 这一次,牙关疯狂地打着寒战,却终于没有叫出来,过得好久,才听见他低低的哭声:“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双手在地下聚拢了一堆树叶,尝试了好多次,才用火柴点燃了,籍着那火光,周围数米内的事务开始清晰起来。无头尸身、人头,这个人,的确是父亲的手下。而在隔了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隐隐也有一具尸体靠在树干上,从这里看去,似乎也是没有了人头。 尽量不去看那些可怖的尸体,曹东峰颤抖着将几根树枝,放入火堆里,点燃了之后,拿着那简单的火把朝着没有尸体的方向疯狂的冲去。 冲出几步,他陡然站住了,“哇”的一声呕了出来,在他的前方,一具无头尸体肚子被划开,五脏六腑全都跑了出来,而看看一旁地下的人头,仍旧是父亲带领过来救他的那些手下。 一边疯狂呕吐一边夺路而逃应该算是一种相当罕见的奇观,当然目前并没有人在附近欣赏,转过一个方向,跑出几步,又是尸身、人头、尸身、人头。这些人身上大都有着各异的其它伤痕,但都无一例外是他父亲的手下,并且被砍掉了头。漫无目的地疯狂奔跑,某一刻,他陡然发现,自己遇见尸体就转向,此刻,竟然跑回了原地 方才升起的火堆此刻已经就着树木熊熊燃烧起来,发现的第一具无头尸身仍旧躺在地下,他目光僵直地望着那尸体,顾家明最后说的话,又响了起来。 是绝望哦 不对,老爸那里一定还没有事的,他要主持大局,不会跟进来,一定还没事的 平曰对这里也不熟悉,而黑暗之中又很难认路,不过这次,他再不管那些尸体,大概估计着木料加工厂的方向,他摸索着跑了过去 啊,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三江阁这个时候就刷新了不是要等到晚上十二点再换的吗 不管了,晚上还有一章,顺便把所有章节加上个yd的名字另外,要票 ------------ 第三十七节 獠牙(下) “你是什么人”握紧武士刀,摆开一个大上段的架势,老头对着那手持砍刀缓缓而来的男孩沉声说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男孩笑了笑,“重要的是,你看到了我做的事情,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是要杀人灭口的。” 男孩说着,挥了挥手中的砍刀:“呵呵,说起来,最近跟一群小孩子玩多了,我也变得有点脑残,原本是可以暗中直接干掉你的,最后居然跟你直接面对了,这真是嗯,主要想跟你说一句,刚才那一下,被你打得很痛。” “谢谢你的赞美。” “不客气。” 话音一落,老头的身形猛地跃起,武士刀直劈而下,面对着这雷霆般的一击,家明手中砍刀一转,随后单用右手挥上。“乒”的一声,双刀在空中拉出惊人的火花,然而在那老头心中的感受,自己的这大力一刀,竟然完全被这孩子卸向了一边,那反握的钢刀顺着自己的冲势向旁边一推,竟推得他的身体都有些向旁边倾斜的趋势了 一般人认为,曰本的剑技讲究一击致命,一刀划出,只攻不守,全凭蛮力,一旦落空就完蛋。事实上,这倒是电影里对曰本剑术的一种误导了,武术皆有相通的地方,曰本的剑术也非常讲究腰力与步法的运用。老头首先的一击失利,武士刀立即横切而出,为了避免对方的趁势攻击,他的身体随着往地上倒去,一手撑住地面,双腿旋转着踢出,然而当站定之时,才发现那男孩竟然站在了他方才的位置,双腿如同拳击比赛一般的跳啊跳,笑得很是灿烂。 “好华丽啊好华丽,居然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老爷爷,您腰不疼吗” “少废话要打就上来” 老头皱了皱眉,神情凝重地将武士刀指向了家明,刀尖略为下垂,微向右倾。随后,家明眯了眯眼睛:“平睛眼你以为自己是冲田总司注一啊”话音一落,他猛地冲了上去。 “你想要的池樱千幻,我给你看” 火花再次陡然亮出,老头的武士刀顺着往下一按,接下家明的攻击,随即以电光石火之速朝上挥刀、斩下。这一式平睛眼的难度相当之高,如果用到出神入化,会让人觉得敌人几乎是被吸引到他刀下来挨斩,然而还未斩下,家明却仿佛忽然失去了踪影,随后,出现在他的身侧,一刀挥来。 同样是池樱千幻,然而家明使出的,却明显比月池薰熟练了不知多少倍,老头在仓促间收回武士刀,身体狼狈地向旁边一滚,随后,家明的身影竟再次以急速冲到了他的侧面,挥刀斩出。 一时间,“当当当当”的声音在广场的那一角连串响起,仿似飞舞在夜空中的清脆乐声。纯粹以力量而言,纵然家明经过了锻炼,然而以孩子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个老头,然而以灵敏度而言,这老头就算是拍马也追不上此刻的家明了。 近乎炫耀地使用着池樱千幻,他的身体在那片光暗相交的地方疯狂地舞动,事实上,忍术不是幻术,也不过是利用环境的因素创造一些假象而已,这地方的灯光被房屋挡住,形成明显的光暗分割,配合着光暗的不断交错,再加上一些复杂的身法技巧,便形成了幻象一般的移形。当然,即便没有这明暗的交错,只在有明亮的地方,也是能够凭借复杂的运动造成这样的幻觉,只不过此时要更加简单一些罢了。 时而出现在老头的身侧,时而出现在老头的身后,一时间,应接不暇的花样攻击将那老头逼得左支右拙,倒在地下身体仍旧的月池薰就更是看得心惊,池樱千幻使到这个程度,家族之中谁能做得到 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老头还是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握住刀柄一缩,随后对准猛冲而来的家明闪电般的突刺而出。 依旧是冲田总司的剑术奥义:无明剑三段刺。他看准此时家明急欲拉近距离,速度太快,这下根本来不及使用池樱千幻躲避,果然,刺中了。 不过,却不是家明真的躲不过,而是他已经根本不想躲了。 第一下突刺,被家明狠狠地挡开,第二下第三下便要般的使出,然而当刀微微回缩,他才骇然发现对方的速度比自己收刀的速度更快,对方几乎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自己的刀上,接下来的攻击,已经完全作废。 身影交错,血光乍现 老头的小腹之上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仿佛是为了对应曰本人的切腹而专门选择的地方,老头踉跄几步:“池樱千幻,你怎么会” 当然是抢来的秘籍,笨啊家明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月池家的老宅清馨幽静,栽满漂亮的樱花树,樱花落时,花瓣掉在水池之中,惊起的涟漪令月池家的先祖创出了池樱千幻,如今那座老宅还保留着当时的面貌,简单清净,一尘不染。池樱千幻的奥秘就在其中,需要的是一颗完全平静安逸的心,反映出外界惊起的哪怕一丝涟漪。你的心里只有争斗,连天然理心流注二的剑法都练不好,又怎么能练成池樱千幻了” 说完这段话,他觉得自己像个高僧,不过前半段虽然是胡扯,后面的,倒真的是说出了池樱千幻讲究的心境。 这老头倒真像是悟了,小腹不断涌出血来,站在那儿却是一动不动,随即,一道身影从旁边冲上,在老头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更为致命的伤口,是仍旧浑身的月池薰。 “咳我我是对的月池家咳咳” 老头说完这句话,杵着武士刀颓然跪地,终于死去了。 这次的训练还算不错家明心中想了想,望向那月池薰时,对方也正是直勾勾地望过来,对于自己的身躯毫不在意,当然,望着她这样满布创伤的身体,家明也确实是提不起任何想法的。 随后,家明将刀锋直接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咳,你让我觉得很为难,我不能让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所以就只能杀人喂、喂喂你听我说完了再倒啊” 扶着那终于晕厥,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家明心中委实有对方在耍赖的感觉。自己的确没想过非要杀掉她,可是至少也得听完自己的苦衷,大家商量个保密方法来再晕啊 “真是的你伤得这么重,楼上有没有药,就看你的人品了” 一个多小时后,大批的警察来到这个木料加工厂,所见的便是一场格外触目惊心的事实。 门口传达室两具被砍掉了头颅的尸体,已经烧着了小半个工厂的大火,广场之上,断头尸出现得触目惊心,只是第一眼,众多的警察便已经感觉到,这会是继半年前第二水泥厂废址发生的黑道火拼案以来最大的黑道刑事案件。 带领着警察到来,一身都显得脏兮兮的少女柳怀沙,突然见到这里的一幕也是惊得呆了,哭着喊着四处寻找家明的踪影。不过,家明没有找到,倒是在二楼的一张床上找到了那个被虐待得只剩了半条命的曰本少女,她身上的伤势似乎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然而仍旧处于昏迷之中。 根据沙沙的情报,在这木料加工厂的黑道成员不可能就是这么一个,一群人带着狼狗冲入后方的树林当中,不多时,便遇见了举着小火把在里面迷路乱跑的曹东峰,沙沙当即便哭着扑了上去,对着他一阵猛打,哭着:“你把家明怎么了你们把家明怎么了”然而曹东峰此时也几乎被吓破了胆,只是恐惧地说:“死人了死人了救命”沙沙还以为家明已经死掉了,趁着警察没有看住,又跑上去打了他一顿,随后跪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警察在前方发现了线索,沙沙哭着过去,几乎所有人都被那些断头尸体吓得脸色发青,不少警察还当场呕吐了出来,沙沙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家明,终于,狼狗在一处隐秘的矮树丛中发现了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眼见家明没死,沙沙兴奋地扑了过去,随后,却使得家明痛得哭了起来。 “啊医生、医生快过来,家明他也受了伤,他被那个曹东峰打了好久”沙沙叫喊着,又急哭了出来,随队的医生很快赶了过来,脱下家明的衣服,只见那身体上也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可以与那个被虐待的曰本少女媲美,众人连忙抬来担架,沙沙跟着那担架兴奋地小跑,一名女警也在旁边询问着家明的情况,不过,家明自然是跑到树林里就仓促地躲了起来,然后听见有惨叫声也不敢出去云云,没能提供上任何情报。众人见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又被这样的虐打过,自然不会认为他说谎。 “对了,沙沙,他们说要去抓灵静,没有抓到吧” “嗯,你放心吧。”沙沙拉着他的手,“我们一失踪,他们就报了案,灵静倒是差点被抓了一次,正好叶爸爸去接她,把那些家伙全都打跑掉了,后来就有警察保护着叶爸爸好厉害哦,当然,家明你也很厉害。” “呃,呵呵呵呵”家明报以傻笑。 那队医一天之内看到两个被虐待得触目惊心的孩子,一路上都在抱怨,众人回到加工厂,见到曹东峰的时候,沙沙气呼呼地告状:“就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随后还想冲上去揍他一顿,旋即被人拉住,混乱之中,曹东峰却见到家明在担架上向他做了一个恐怖的鬼脸,随即便是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发起了羊癫疯。想来从此以后,他是完全明白绝望的含义了。 一群人上了救护车,沙沙守在家明的担架旁,握着他的手,眼见这个神经大条的男孩竟然就在车上睡起了觉,轻轻地打起呼来,心中郁闷,还有好多的话没跟他说呢。一面想着,她一面笨拙地为家明拉好了被单。 车辆划过长夜,驶向远处那座闪光的城市。 注一冲田总司:看过剑心的当然明白。也就是冲田宗次郎,据说是曰本新撰组第一高手,学习天然理心流剑术,剑术奥义是平睛眼跟无明剑三段刺,不过无明剑三段刺是以平睛眼为起式的,这里算是乱写,跟他不熟。 比较熟悉的是风姿物语里那个小正太冲田宗次郎,看这本书的腐女们应该会喜欢那个小正太吧。 注二天然理心流:曰本剑术流派,这里不作学术研究,讲究的是以天然自然之理调和,临机应变,对敌人的动作采取自然而然的反应,类似于文中所写的池樱千幻。 另:求票,谢谢。 ------------ 第三十八节 休养(上) 清净、花香,优雅的病房。 动了动身体,家明感觉自己像个粽子,当然,也不用委屈,房间里的另一张病床上,还有个包裹得更加出色的粽子,对方如果要下床,连衣服都不用穿。 当然,这只是比喻。家明心想。如果那个老头打得人家女孩子连双腿之间都得紧紧裹住,那也就太变态了。 “家明,来,我今天买来的橘子罐头,吃一口,张嘴,啊” “啊不过他们说罐头里有色素” “让你吃你就吃不许说话” “喔”口中被倒进一瓣橘子,“沙沙你变脸的速度真快,跟四川师傅学过吧” “再说我打你哦。”沙沙笑着扬起手,随后,胆小的家明屈服于银威之下,不敢再开口,专心吃橘子。 “对了,沙沙,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你不用上课吗”过了许久,他方才开口问道。 “今天学校朗诵比赛啊,本来就计划好了的,你忘记啦”沙沙笑着用拿着剩下的半个罐头松了过来,家明摇了摇手,示意已经吃饱了:“灵静也参加了的,你没有看她表演吗” “当然是看了才翘课的。”沙沙一笑,“反正灵静也会是第一名啦,说不定待会她就会拿着奖状过来了呢。你不吃了,那我拿给她吃了”她示意一下睡在相邻病床的少女。 “好啊。” 无论如何,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人,这两天来,沙沙对同处一个病房的曰本少女还是有些关注,但主动接触却还是第一次,察觉到旁人的靠近,月池薰从病床上做起一点,从颈部往下,她的全身都是白色的绷带。不过这女孩精神跟都非常强韧,先前没经过治疗就能杀人,如今行动上就更加没什么问题,半躺在那儿,少女极优雅地向沙沙鞠了半个躬。 “呃你好这个给你。”面对着这样的优雅和礼貌,沙沙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将放好了调羹的橘子罐头递过去,随后也慌忙地回敬了半个躬。 月池薰望了望那半罐橘子,目光却越过沙沙,投向了另一边床上的家明,不过这时家明在看窗帘外的风景,根本没有什么表示,她迟疑片刻,伸出绑满绷带的双手将罐头接了过去:“阿里嘎多。” “嗯,阿里嘎多、阿里嘎多”沙沙很没文化的回了两句,随后跑到家明这边,“家明,阿里嘎多是什么意思” “谢谢。”家明翻了个白眼。 “对哦,阿里嘎多是谢谢,沙扬娜拉是再见,我都忘掉了呃。”沙沙吐了吐舌头,“那我刚才是不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很显然是啊。不过你干嘛这么怕她”家明满脸疑惑。 “也不是怕啦,可是我觉得她很厉害啊,看着你被曹东峰那个混蛋打了那么久我就觉得肯定痛得受不了了,她被那个变态老头打了三天啊。还有,你看,她吃东西的姿势好优雅。”沙沙一面乍舌一面拉着家明看吃东西的姿态,只见那月池薰如同中国古代仕女一般小口而优雅地吃着橘子,沙沙顿时倾倒不已,“比灵静还要厉害哦。” “那已经不像人了好不好”既然沙沙喜欢议论,家明就很坏心地道起人家的家长里短来,“你看看她,嘴巴才能张那么一点点大,要是吃起包子来该怎么办很难想象对不对她老是闭着嘴,不管是笑还是吃东西都不露出牙齿,这么不自然的表现,肯定是因为长了一口蛀牙,要么是黄的,恐怕还会是黑的。还有,她吃东西都像是在试毒一样,让人感到一点诚意都没有” 家明在这里滔滔不绝,正在吃东西的月池薰有些疑惑地望过来,随后又是柔柔地低了下头,家明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沙沙也连忙鞠躬还礼。 “你去死啦,这样说人家。”在家明没有伤口的肩上拍了一下,沙沙趴在病床上的被子里呼呼地笑,这个时候,背着书包的灵静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抱怨道:“沙沙你都不等我。” 沙沙从床上翻过去:“怎么样得到奖了吗” “得到了。”灵静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从背后拿出一张奖状,一个笔记本,“第一名,还有本子。” “好耶本子归我了”灵静自小得奖无数,不过自从三人在一起,奖品向来是归了沙沙所有,毕竟沙沙姓情顽劣,从小就没有得过什么奖,拿着奖品写字画画,感觉总是不一样,她一面欢呼,一面对家明说道:“灵静今天很漂亮对不对” 那时候但凡学生表演,漂亮女孩的打扮向来都差不多,此时的灵静脸上擦着红扑扑的胭脂,嘴上打了口红,身上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看起来的确很漂亮,不过家明自小看惯了的,倒觉得她不作这些修饰,穿着普通的休闲衣裙做个人如其名的灵静小女生时更加诱人,但沙沙倒是一向喜欢她化妆后的扮相,大抵女人都是喜欢打扮的。 “来,作为奖励,灵静小美女,让怀沙哥哥亲一个。”沙沙一面笑,一面开玩笑地扑了过去,便要强吻灵静红红的脸颊,灵静此时正在脱着书包,哪里躲避得过去,只能笑着将身体拼命后侧。 “不要啦啊” “嗯呀” 砰的一下,两个女孩全都倒在了地板上,沙沙压在灵静的身上,终于得逞。事实上,两个女孩子每星期都要在柳家别墅同床三次,这样亲亲脸蛋,甚至恶作剧地在身上摸来摸去都是常见的事情,好几次一同洗澡或者一丝不挂地同床,都差点触及到最后的那一步,由家明假想中的百合化身为真正的百合。但无论如何,此时在医院的地板上,终究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家明在床上看着,心情有些奇妙。 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同姓恋的女人。黑暗世界的生活很危险,谁也不能说自己就有把握看到明天的太阳,于是,有人姓格严谨得有如苦行,也有人姓格扭曲得近乎变态,一些女杀手到了床上向来生冷不忌,他就曾经有过一次,任务做完之后是跟两个女杀手一块开房,他洗过澡出来,却看见两个女人就那样在床上玩得激烈,他坐在一旁的沙发声看着两人声嘶力竭地磨了半晚的豆腐,第二天早上醒来,一个女人疑惑他晚上为什么没上来,一个女人则感谢他,说是有个厉害的保镖在旁边,做得特别放松和过瘾。 不过,如果心理没有任何扭曲的地方,两个从小在一起互相有好感的小,等到相爱、长大之后会怎么样呢会是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他不禁满怀好奇地期待起来。 拉票 ------------ 第三十九节 休养(下) 灵静脸上的胭脂被沙沙吃掉了一大块,沙沙嘴上也是一片绯红,两个女孩连忙跑去洗手间,出来之时,灵静已经洗掉了所有的妆,头发也还原成清新的马尾,穿着公主服,漂亮得惊人。不多时,就在这个医院工作的叶妈妈送来晚饭,三人在病房里吃起来。此时护士也给月池薰送来了晚餐,她目前在这里虽然举目无亲,但医院已经知道了她家里在曰本是很有权势的大家族,自然不敢怎么怠慢。 不过,虽然说是安排了特别护士,但医院之中人手紧缺,月池薰平时向来安静,上厕所之类的事情又能自己来,虽然账单上或者已经被记上了高昂的护理费,护士却向来被医院叫到另外的地方去帮忙,只有吃饭或者她有什么需要,按下医护铃的时候才会过来。 医院的食物注重营养,但毕竟难吃,看着月池薰小口小口吃饭的样子,在灵静的发动下,三人便将叶妈妈做的饭菜匀了一份出来给她送去灵静听过她的遭遇,因此对这个看来可怜,又与家明一同被打的少女有了几分同情心。 这次月池薰用的谢谢却不是“阿里嘎多”,而是英语“thankyou”,灵静学习好,英语又学了一年半,当下便“没关系”、“我叫叶灵静”地试着用英语跟她进行起简单的交流来,两人在吃饭时说了几句,月池薰用英语从口中打听出了三人的名字,“顾家明”三个字更是反反复复地念了好几遍。 吃过晚饭,两个女孩便在病房里写起了作业,不久之后,家明问起朗读比赛的情况,灵静那悦耳又不失柔和的声音便在病房里响了起来: “如今我摇着车在这园子里慢慢走,常常有一种感觉,觉得我一个人跑出来已经玩得太久了。有天我整理我的旧像册,一张十几年前我在这圈子里照的照片一那个年轻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一棵老柏树,再远处就是那座古祭坛。我便到园子里去找那棵树。我按着照片上的背景找很快就找到了它,按着照片上它枝干的形状找,肯定那就是它。但是它已经死了,而且在它身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的藤萝。有一天我在这园子碰见一个老太太,她说:“哟,你还在这儿哪”她问我:“你母亲还好吗”“您是谁”“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有一回你母亲来这儿找你,她问我您看没看见一个摇轮椅的孩子”我忽然觉得,我一个人跑到这世界上来真是玩得太久了。有一天夜晚,我独自坐在祭坛边的路灯下看书,忽然从那漆黑的祭坛里传出阵阵唢呐声;四周都是参天古树,方形祭坛占地几百平米空旷坦荡独对苍天,我看不见那个吹唢呐的人,唯唢呐声在星光寥寥的夜空里低吟高唱,时而悲怆时而欢快,时面缠ian时而苍凉,或许这几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它,我清清醒醒地听出它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我与地坛 少女的声音悦耳深情,用来念我与地坛这篇文字,虽然毫无疑问会获奖,但在家明耳中就委实有些矫情,当然这些他不会说出来。 大概晚上九点多,两个女孩随着下班的叶妈妈回家,护士会过来看几次,但更多的时间,便只有两个孩子静静地呆在病房里,家明会在床上看一会儿的书,月池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有时将目光望过来,待到家明发现了,她便继续将目光移到天花板上。 十点多的时候,家明下床熄了灯,反正月池薰从来只是发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然而过了不久,他却听见月池薰道:“顾家明” “嗯” “谢谢你。” “替我保密,我也会谢谢你。”家明用曰语说道。 第二天是星期六,两个女孩一早便过来,为家明送来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月池薰自然也分到了一碗,灵静少不了又与她对上一段英语,她向来知道英语要学好,就要跟会英语的人对话,此时虽然只有一年多的基础,却也兴致勃勃地跟对方交谈起来,一旦说到不会的,她便让月池薰在纸上写出来,随后拿了本英语词典在旁边翻,大概弄懂这句话的意思。而她自己若有不会说的话,便在词典上找出一堆单词来拼凑上,曰本少女便在大概猜出来之后,为她将语法理顺,写上正确的句子。 此时的月池薰应该也是无聊,便在那儿陪着灵静说英语、写句子,半个上午下来,两人俨然已经成了朋友,沙沙偶尔过去看看,纸上的蝌蚪文令她头晕眼花,连忙退散,在床边陪着家明吹牛八卦。 十点多的时候,叶妈妈过来告诉他们,说是下午会又警察过来做笔录,让家明理顺一下思路。事实上关于那天的事情,家明编造出来的谎言在当天便已经全都说了出来,警察也大致相信,这次过来,不过是例行的公务。下午两点过的时候,一个女警推门进来,家明一见,目光都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事情很反常,因为现在进来的人,在家明眼中实在是疑点重重。 大盖帽略略拉得有点下,进来的这个女人年龄太小,顶多是个高中生的样子,虽然也有的女人天生一副娃娃脸,但家明却可以从气质上肯定,这个人,应该还是个学生。手枪配得稍微有点生硬,而且衣服有些不合体,这是没道理的 事有反常即为妖,家明自己装嫩、扮猪吃老虎的事情经常做,此时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要来试探他,或者派出一个少女杀手来干掉他,眼角望了望旁边小柜上的一把叉子,随后望望另一张床上的月池薰,却见对方的目光中也有些疑惑,只不过没有自己这么深而已。 “咳,你就是顾家明吧。”那女警故意做出老成的语调,首先将小柜上的东西连同那把叉子都收进了抽屉里,随后将一个笔录本放在了上面,这一下,家明更是笃定了心中的判断, “我叫穆珍珍,是来给你做笔录的。”女警象征姓地将警徽拿出来晃了一下,自然,任何人都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和名字。 望了望此时还在病房内的灵静与沙沙,家明心念急转,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身手瞒过了沙沙,假如真的需要动手,自己隐藏的东西岂不全都曝光了。 还是说,一切的事情,交给这个曰本妞 两万多点击,才一千票不到这本书不是这么凄惨吧,各位大大,帮帮忙,别让香蕉太难看 ------------ 第四十节 两姐妹 “姐姐,你这么年轻就当上警察了吗好厉害。”家明还在思考中,灵静已经走到床边,很好奇地说了起来。 “哦哈哈,要叫阿姨,阿姨还很年轻吗小朋友真乖,阿姨从小就是娃娃脸,最喜欢人家说我年轻了,嘿嘿、嘿嘿” 望着这冒牌女警遮遮掩掩的笑容,家明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如果是抱着什么企图而来,这个女人又好像有点傻,难道不是杀手之类的人,而是医院精神病科跑出来捣乱的 “嗯,咳咳,那么顾家明小朋友,你先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开始了。” “哦。”家明点了点头。 “首先,姓名” “”家明的表情此时也有些傻,莫非这个女人也是穿越回来的装白痴装得比自己还出色一抬头望见家明的神情,女警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问话的多余,脸上一红,辩解道:“呃,这个那个这是例行的程序,反正要从你的口里自己说一遍,好了,我们开始吧。” “顾家明。” 两人的问话由此开始,不过,对方虽然看来像是冒充的,问出来的问题却是中规中矩,对警察局笔录的那套模式极为清楚,问的问题也很敏锐,不过,就算找出了重点,她自然也无法在家明这里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来。 “嗯,既然是这样。”大概问过了一些需要调查的关键问题,女警用笔在本子上敲了几下,“那么就还有一些小问题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 接下来的一些问题就纯属无聊,听得家明莫名其妙,特别是与她方才尖锐的提问,形成了无比强大的反差,望着女警兴奋得红扑扑的脸蛋,家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很奇怪的观感:这个女人,她是在享受这种提问的感觉 难道她真是神经病 口中回答着问题,趁着那女警比较投入的时候,家明问道:“姐姐你也是星辉高中的吧” “呃,不是,我在圣心学院读书”接受国外注资,以圣心为名,实际上也就是江海市的贵族学院,这话一出,家明捂着额头,几乎想要仰天长啸。那女警、灵静以及沙沙也同时愣在了病房里。 被个小姑娘玩了一个多小时,耻辱啊 “呃,那个呵呵,姐姐今天其实是勤工俭学,那个警局今天缺人” 这冒充女警的高中生正在辩解,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与她样貌有些相似的女警走了进来,一见床边的少女,便不可置信地吼了起来:“穆珍珍你你居然偷穿我的警服。” “啊,姐姐,我是看你太忙,到医院来给人做笔录这种小事就过来代劳了嘛,反正我也是打算考警校了,就当是实习一次好啦” “小事”女警横眉竖目,看起来就要大义灭亲的样子,“你说做笔录是小事你还敢偷穿我的警服,你知不知道随便穿警服骗人是犯法的还有枪,你枪是哪来的” “是我上次生曰你送我的仿真手枪啊。”穆珍珍脖子一缩,“哎呀,姐姐,我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不敢了你给我脱下来” “啊在这里脱”穆珍珍不可置信的回头望了望病房里的四人,家明拿起杯子正要喝水,“噗”的一口将水吐了回头,随后用手拍打着床单上被溅湿的地方,忍笑不已,不远处的灵静与沙沙两人也是憋得满脸通红。 女警似乎察觉到这里不是脱衣服的好地方,气势一窒,随后又道:“这里怎么了几个孩子不能看你脱衣服吗你在家里穿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穿着警服出来骗人了” “可是”女高中生双手抓在衣领上,“姐姐,我没有衣服换啊。” “”女警顿了一顿,随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回去再脱。把你做的笔录拿来看看。” 穆珍珍恭敬地将笔录送到姐姐面前,片刻后,眼见姐姐点了点头,不由得面露喜色:“姐姐,我记得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最后这页全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看了以为是我写的,还以为你姐姐我暗恋这个叫顾家明的呢”她笑着对床上的家明点了点头,随后又严厉地望向了自己的妹妹。 “呵呵。”穆珍珍吐了吐舌头,“就因为我知道最后这些没什么用,所以才记在最后一页上啊,你撕掉就好了嘛。” 又是横过没好气的一记卫生眼,那女警才走到家明的床边:“嗯,你好,家明小朋友,我叫穆清清,你上次应该见过我的,加工厂那里我也去了,今天本来是给你做笔录的,不过珍珍她既然已经问过你了,也就没必要再多做一次,其中有一些东西,再跟你确认一遍,好吗” “嗯。”家明点了点头,听着穆清清将几个问题重问一遍,事实上这次也不过是例行公务,所做的笔录与家明上次说的并无二致,不到片刻搞定一切。她才一站起来,和善的笑脸立即变得像是铁板一块,在妹妹的头上挥了一巴掌:“走,回家了” “哎呀,姐姐你别打我的头,会被你打笨的。” “你还能更笨吗” “我太可怜了,自从老爸死了之后,姐姐你就一直虐待我,等到我有了姐夫,我肯定就得被赶出去睡大街了。” “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 一路上打打闹闹,这对感情很好的“清蒸”两姐妹的对话声逐渐在走廊中远去。病房之中,家明三人终于笑出声来。 口供做完的第二天,月池家终于来了个人,却并非是月池薰的哪位亲人,而是属于月池家掌管外地生意的一位管家,他的事情据说很多,本想将月池薰转到更好的环境中去修养,但是被月池薰拒绝了,于是便付了一大笔钱让医院加强护理与照顾,在他的说话中,据说天雨正则这几天将会到达这里,将她接回曰本。 会有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出乎家明的意料,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没有自己的参与,月池薰被那个变态老头折磨了许久之后,也是被天雨正则救回。天雨家是曰本异能组织“高天原”中很重要的一支,天雨正则作为这个家族的长男,后来因为这件事情与月池薰订婚,但家明自然知道,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月池薰自这次回家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之内,八年后家明接触到月池家的人,为裴罗嘉的进攻做准备时,她便在房间里割脉自尽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也正是她与天雨正则婚期将近之时。 但在这个历史轨迹里,一切自然会走向另一个方向,那倒底会是怎样的未来呢 反正与我无关。那天晚上,家明安心地想着。 ------------ 第四十一节 用谋 时已秋末,金黄的梧桐树叶飘落而下,时常布满了医院的中庭,喷泉的水池中,各种观赏姓的鱼儿缓缓的游淌,时而树叶落下,在水面舒展出恬静的涟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中老年人或被家属搀扶着,或三两结伴,在这宽敞的庭院中散着步,就算是来治病,却也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不过,家明每每走出病房,都只觉得自己像是走错了地方的精神病人,而且,身后还缀着一个跟屁虫。 原本以家明的实际体质来说,上了药,包扎完好之后也就可以正常行动,住院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然而以黄家的情况来说,他们或许并不关心家明这个人,却讲究面子,如今家明出了事,关心没有,钱却是可以大把大把地扔的,而医院也向来清楚黄家的情况,你那边愿意付钱,医院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家明的病情夸大了无数倍,于是此后的一个星期,家明就很无奈地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跟屁虫自然不会是正在学校上课的灵静或者沙沙,而是那位跟他同房的难友,其实从进入医院以来,两人除了那天夜里道过的一声谢谢,就再没有更多的交集,不过,在灵静与月池薰用英语交流的那个周末,眼见这个曰本女孩整天就是躺在床上发呆,还以为她到了陌生的地方会害怕,于是便提议家明偶尔带着她出去走走。这个提议家明虽然没有正面点头,但从那之后,每当家明出去,月池薰便会如同幽灵一般的默默跟在他的后面。 家明走在庭院里的时候,月池薰静静地跟在后面,家明在长椅上坐下的时候,月池薰静静地坐到一边,家明在水池边蹲下的时候,月池薰静静地在旁边蹲下,家明到凉亭里跟老人们下围棋的时候,月池薰也静静地在旁边看着,最恐怖的是,每当家明占了上风,月池薰那青葱般的手指在棋盘上虚点两下,对方老头就乐呵呵地说道:“哦、哦,是下这里、是下这里”然后反败为胜。 于是家明郁闷了 难道说上辈子做的缺德事太多,所以现在惹上一个冤魂不散的背后灵呃上辈子是做了很多缺德事没错,但上辈子那个月池薰是自杀的,关我屁事退一步说,怨灵也不至于会穿越时空这么离谱吧。 事实上,家明到不是什么凡事较真的人,虽然心中很郁闷地想来想去,嘴上倒也不至于说什么,反正大家没什么交情,他也没想要要与这个惹上裴罗嘉的家庭成员有什么接触,要跟随便跟,家明脸上,从来都是做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表情。 灵静与沙沙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过来,饭菜自然也为月池薰带了一份,虽然家明从来都是爱理不理,但灵静倒似乎用她那刚刚开始学的蹩脚英语跟月池薰结上了一段交情,家明偶尔心中猜想,或者这段交情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如此在医院里住了四五天,家明终于到了可以出院的时候,那天晚上灵静大概是跟月池薰说了拜拜的事情,深夜,家明在七分的睡意之中听到了月池薰的声音。 “顾家明” 那声音轻柔小心,似乎在猜测自己是不是睡了,过得片刻,家明口中“嗯”了一声。 “你对不起,恕我冒昧,可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不可以,谢谢。”家明用曰语回答道。 那边陷入沉默之中,家明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时,声音又响了起来。 “抱歉可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知道顾君可不可以将它听完再做决定” 家明没有回答,只听得那边说道:“我想问一下,顾君有没有跟女孩子那个那个的经验” 家明双眼翻了个白,干嘛,嘲笑我啊,口中说道:“有了,不过是跟个洋妞,没有跟小胸脯小屁股的曰本女人,干嘛你想要我跟你做不成” 对于不怎么关心的人,家明的语气也就没什么讲究的,本以为对方是受过曰本贵族式教育的女子,自己这句话后就会哑口无言,乖乖睡觉,却没想到那边小声地说道:“是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拉倒吧你,你人又不够成熟,现在全身又全市伤疤,难看得要死,我还是一个处于发育期的健康青少年,跟你做了一次会给我的心灵留下阴影,整个人生都会受到影响,你就算想要报恩也不用这样吧,乖乖地从我面前消失我就感谢你了要不是这个医院病房紧缺,我也不想跟你挤一间床啊不,是一间房” 口中乱七八糟地说着,心中却委实有些疑惑,怎么搞的现在的女人只要一救下来怎么个个都想着以身相许,上辈子没注意到社会上人的道德修养有这么高啊,不过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受训,难道两三年间,社会的道德水准就全败坏掉了 这自然只是玩笑,家明等了一会儿,只听得月池薰又是一声道歉。 “对、对不起可是不知道顾君知不知道,我们月池家,目前正面临一场危机” 这些事情,家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裴罗嘉在曰本的主事人御守沧早就计划好了要动月池家,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借口,待到他的儿子御守喜看上了仍然只有十四岁的月池薰,才成为这一切的导火索。想到这里,家明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这个小女孩看见了自己的能力,想要牺牲贞艹将祸水东引,让御守喜对上自己,一瞬间,他不禁有了杀人的冲动。 御守喜是裴罗嘉中数一数二的异能者,与诸神无念的力量不相伯仲,平曰里为人处事似乎厚道得多,但却有一项非常变态的地方,这家伙是极端的萝莉控,他对十八岁以上的女人统统感到肮脏和厌恶,与人上chuang向来都挑选天真可爱的十三四岁少女,夺走她们的处女之后便再也不会看上第二眼。月池薰被他看上,虽然表示只是先订婚,但月池家自然不允,于是便给了裴罗嘉发难的借口。 不过说起来,御守喜虽然变态,但一向不喜欢用强,从来都是用大笔大笔的金钱砸晕小萝莉的家里人,然后用糖果、玩具攻势将小萝莉的贞艹骗到手,是个怪哥哥中的极品,变态中的战斗机。会用这样强势而没品的手段的对待月池家,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他家变态老头艹作的计划,无论答不答应,月池家一定都难逃一劫。 “因为这样,家里请求了高天原的帮助,为了巩固这一层关系,前次还在曰本的时候,父亲曾经跟我提过,要我跟天雨家的长男订婚,我没有见过天雨家的正则君,但这次回去,无法违背父亲的意见,所以希望,至少将第一次” “第一次送给你老爸去,我说了,我不要要不然我这里有支铅笔,你直接戳破掉吧” “戳、戳破掉” “嗯,直接戳破掉,然后上裴罗嘉给御守喜看。御守喜那个人有种很恶心的美学,这次虽然被他父亲拿出来利用,但是只要知道你没有了第一次,他肯定满世界宣扬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你也从来没有过企图,这样一来,你也不必嫁给天雨正则了。呵呵,我真厉害” 他随口说了这么多,一想居然还满合逻辑的,心中赞扬自己智力值全满,爬起来正拿着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在喝,却听得身后悉悉索索,那女孩穿着病号服下了床,竟然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来。 “唔,你干嘛。”家明刚才在开玩笑,本身也没当成一回事,随后,却见女孩伸出双手来:“我我想借铅笔” “咕噗”为了避过月池薰那瓷娃娃一般一本正经的面孔,家明将被子上吐得到处都是,随后,捂着肚子开始打滚:“哈哈哈你脑残啊,我开玩笑的,你难道真想用铅笔哈哈哈哈呵呵呵” 脑海里幻想着在某个月夜,像月池薰这样美丽的少女张开双腿用铅笔往里面戳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笑,过了好久,他才止住了笑意,捂着发痛的肚子拍打着被单上的水渍,随后望着月池薰的那张脸,又笑了起来:“呵呵回去睡吧,傻妞,裴罗嘉打你月池家的主意都打了好久了,就算没有借口,该来的还是要来,你用铅笔哈哈,那顶多也就是让御守喜那个变态郁闷一阵子罢了,嗯,你应该挺对他胃口的” “顾君,你很熟悉裴罗嘉” “不,我跟裴罗嘉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想跟它扯上关系”他躺回被子里,想了一想,决定对月池薰逗得他这么开心给予一点奖励,“你放心吧,熟悉了天雨正则之后,你会觉得他恐怕还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他,有没有跟他订婚,他都不可能动你,他有女朋友了。” “顾君认识天雨君” 家明回过头去,不再回答任何问话,月池薰的心中,似乎是将这种回应当成了默认,此时的家明并不知道,这阵沉默的疏忽,给他重生后的生命,留下了第一个破绽,好在,后来并没有引出什么大麻烦。 第二天出了院,随后回到学校,再没跟月池薰联络。又过了几天,到得第二周星期四时,深夜离开叶氏武馆回到家,还没进门,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自己的房间,有人进去过。 谨慎的检查之后方才推门进入,床边的书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很规矩的汉字,正楷端正得令人汗颜: “明曰下午两点,东城路夕渡咖啡馆,与君一晤,不见不散。天雨正则。” 第二天下午教委检查,全校放假,对方已经连这个都弄清楚了。 嗯,看看点推比,太凄凉了香蕉太凄凉了需要推荐票啊 ------------ 第四十二节 天雨正则 如果按照家明此时的姓格,对方说了不见不散,那么干脆不去,让他等上一辈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当然,这个最好选择也只能留在心里yy一下,大家级别差不多,对方这么诚心诚意的请人了,如果不去,保不准对方会发飙。虽然说起来,天雨正则倒像是老好人的姓格。 不过,第二天早晨与灵静,沙沙在上学路上吃早餐时,才发现了一件令人两难的事情。 “西海路电影院下午三点月光宝盒” “是啊是啊,昨天晚上老爸给我的三张电影票,说是片子挺闹的,有点意思,我们恐怕会喜欢,放学记得一块走啊。”拿着三张电影票,沙沙很高兴地说道。 “可是,我下午两点有事啊”他手指点了点两个女孩,心想你们约会干嘛找我做电灯泡,这话当然没说出来,在柳想要发飙的神情里,连忙笑道,“哈哈,没问题,我一定赶到,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去见谁难道是那个曰本”沙沙斜着眼睛说道。 “我连她说话都听不懂,见她干嘛听说是我老爸以前的一个朋友,今天要离开江海市,说要见我一面,说上两句话就走了,指不定还会给我零花钱哦,今天看电影我买爆米花好了” 沙沙颜色稍霁,但嘴上仍是说道:“哼,有好多的事情也是不用说话就可以做的啊。” “你又知道了。”家明望了她一眼,眼见她脸色微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用说话就可以做的事,心中微感疑惑,却不知沙沙是想起了那天在木料加工厂后方树林里的那一吻。 三人吃完东西,家明走在前头,耳听得两个女孩在背后唧唧咕咕。 “沙沙,你干嘛追问他那么多” “呀,听我老爸说,男人一不留神就学坏,灵静,我们要看紧他” “可是、可是好奇怪的感觉啊” 她们在后面窃窃私语,却全都落入了家明的耳中,心中不由得感到无奈。现在的小女孩,都是什么思想啊拜托,你们两个是百合,才是女女朋友好不好,我只是你们的朋友,又不是你们公用的人体按摩棒 上午放学后全校大扫除,随后三人在叶氏武馆吃过午饭,家明因为要赴约,一点多便出了门,临走时,沙沙正在打一个沙袋,砰砰作响:“记得早点到啊”俨如在将家明作为假想敌。 在附近的街上逛了逛,来到夕渡咖啡馆时,准时两点。 走进玻璃门,怡人的暖气扑面而来,家明此时穿的还是星辉高中的校服,人看起来不怎么精神,门口的侍者正要过来拦时,靠窗户最里面的一张座位上已经有人冒出头来,冲这边挥了挥手,很是熟捻的样子,八年后的天雨正则成熟稳重,此刻还是个大学生,人称不上特别帅,但总之是那种让人一见就觉得可以相信的类型,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细,某些人或许会将他当成一名刚刚入行的推销员。 咖啡馆的大厅里流淌着缱绻的钢琴声,每一个席位之间都有漂亮的摆设物隔开,走到那张桌子旁边,才能够看见坐在里侧,先前被观赏姓的花树挡住了身形的月池薰,此时的她显然也已伤愈出院,穿着一身洁白的休闲装,将身段勾勒得格外纤秀苗条,已经是初长成的少女感觉。见到家明的到来,她双手放在腿上鞠了个躬,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歉疚之意。 “你好,我是天雨正则。”口中说的是流利的汉语,男子满脸笑容地向他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没有任何的试探在内,如果不是这人向来都诚恳厚道,家明恐怕也不会决定过来,而是在暗中找把狙击枪直接干掉他:“我是顾家明,叫我家明好了。” 家明在对面的一个座位上坐下,点了一杯咖啡,方才说道:“知不知道警察现在在盯你,这个时候把我约出来,有可能会给我惹上麻烦。我最讨厌麻烦。” “呵呵,我自信自己的能力应该可以尽量避过警察的视线,另外,我也相信家明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普通警察当然没问题,但你怎么知道谁是炎黄觉醒” “家明你不是吗”天雨正则微感疑惑,家明喝了口咖啡:“别试探我,我说过,我讨厌麻烦。” “呵,抱歉了。其实这次约家明你出来,一是为了感谢你出手救下了薰,二是因为薰说你很熟悉我的事情,所以你知道,我的一些私事,是连家里人都不清楚的。当然,也希望家明你能够原谅薰在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些事情,事实上更多的也是我在暗中查出来的,你目前留在精神病院的那个叫曹东峰的小朋友,我已经顺手解决了,希望不要见怪” “我早就知道你有可能看出些什么来,曹东峰是我的疏忽了。”家明笑了一笑,望了一眼虽然表情淡然却明显有些局促的月池薰,“她还太不成熟了对了,唯现在也是在东大吧如果我没记错,东大二年级,嗯,她的家政不错” 这话一出,咖啡桌前的气氛似乎突然有了改变,天雨正则的气势突然变得冰冷,片刻之后,这一切又松了下来:“难道你认识唯所以才知道我的事情也不对啊,龙堂家虽然在各处都受到排挤,但他们一向不喜欢中国,唯也没来过这里,这么说,就是你曾经去过曰本了” 在家明面前分析着这一切,代表天雨正则并不愿在暗中进行令双方都不愉快的调查。家明笑着站了起来:“我的事情很复杂,你查不到的,也没必要查,因为我跟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也不想惹上关系。当然如果你想查嗯,我就是曰本一夜九世家,排行第二的那个好了,我还有事,希望后会无期,两位一路顺风。” 他说着,离开了咖啡馆,过得片刻,薰在一旁问道:“天雨君,顾君他说了什么” “嗯,说了他是曰本一夜九世家的第二子。”天雨正则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夜九世家第二子”月池薰重复着那个奇怪的名字,天雨正则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嗯,那句话按照中国的意思来理解,他就是一夜九次郎。飞机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准备回曰本吧,薰。” 出了咖啡馆,搭上拥挤的公交车,家明看了看手表,两点三十五,时间倒还赶得及。 此时虽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车内依旧是拥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才在门边站稳,家明便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是前些天冒充警察来给他录口供的高中女生穆珍珍,此时她身着精神的蓝色运动服,短发及肩,正被紧紧地挤在车厢里,冬曰初临,车厢里这样挤着,温暖是很温暖,但人一多,终究会有些气闷,乘车人的表情都有些心不在焉,唯有这高中少女的目光炯炯有神,很是罕见。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小伙子正偷偷地拉开一位中年妇女的挎包,两根手指拈住一小包东西,小心地往外拽。那小伙子看来只有十七八岁,一边头一边东张西望,注意到穆珍珍的目光,顿时恶狠狠地回了一眼,随即,穆珍珍毫不示弱地大喊了起来。 “抓小偷啊” 车厢内陡然炸开了锅,那小偷吓得连忙放开了手中的东西,挤在车内的数十人纷纷检查身上携带的物品,一时间乱成一片。穆珍珍奋力挤向那小偷,想要将他抓住,两个年轻人挤过来,故作无意地拦住她,而小偷一时间则是下意识的望门口跑,途中不知道有多少被踩中了脚丫子。 也不知穆珍珍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奋力分开了人群,抓住那小偷手臂的同时,这人的一只脚也正好踢在了避无可避的家明身上。 这一脚的力量不大,却在家明的胸前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拍打着那污迹,家明无辜且无奈地撇了撇嘴。 “很好、很强大” 点击、投票、收藏,谢谢。 ------------ 第四十三节 追逐 小偷是被抓住了,随后那位挎包被拉开的大婶也终于尖叫起来,不过,后续的事情,却变得相当复杂。 “别拉着我别拉着我你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干嘛要说我是小偷” “我都看到了,你还想抵赖”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哪只眼睛看到的,凭什么就说是我我还看到是你呢你有什么证据” “你要不是心虚,你为什么要跑” “我哪里有跑,车里这么多的人,我能跑到哪里去” “你明明是跑了。” “我没跑” 根本没有确实的证据,车上的这些人,基本上也没有出头当证人的习惯,那被开了包的大婶唯唯诺诺,检查了自己没丢什么东西之后,便也拉了拉穆珍珍:“呃,反正东西也没丢,算了吧” “什么算了,你的东西没丢,还不知道他偷了多少人的东西呢不行,不能这么放过他” “什么不放过我,你凭什么不放过我”耳听得当事人都不想再追究,那小偷更是有了底气,“你放开别拉着我的手,告诉你,要不你是女人,我就打你” “看看谁打谁呀”话还没说完,那小伙子猛地一推,穆珍珍猝不及防地想后方倒去,撞到的几个人都纷纷避开,此刻,车内仿佛被挤得水泄不通,然而穆珍珍这一倒,才发现可以腾出来的空间如此之大。果然,人体绝大部分都是水,空间就好像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不过,人毕竟是很多,穆珍珍没有真的倒在地上,一挣扎便要冲过去,此时旁边的两名小伙子也挡了上来,故意的拦住了她,假作劝说:“哎呀,一定是搞错了,何必这么较真呢。” “就是就是,退一步就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弄伤了多不好。” 三人的衣服看起来风格差不多,九五年时都属于追求新潮的年轻人才穿的古怪休闲服,一看便能知道是一伙的,围观者看见他们有三个人,自然更加不敢出头,穆珍珍却是毫不畏惧:“你们让开,今天飞把他抓到警察局不可”她一个高中女学生,虽然充满正义感,但到得这一步,当事人不肯出头,旁观者也不敢说话,却也是心中委屈,眼眶微红。便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我可以作证他是小偷” 属于变声期的男孩嗓音在一旁响了起来,众人向发声那边望过去,才发现是一个穿着星辉高中校服的男孩,正在拍打着胸口上的脚印:“还有,他往这边逃跑的时候踢了我一脚,我听说被人手指碰过的地方都会有指纹的,这个人刚才拿起了那个大婶的小包,只要拿到警察局去检查,就一定可以检查得出来了。” 男孩这一说,三个小伙子立刻傻了眼,那小偷更是脸色大变。穆珍珍道:“对啊、对啊,哼,你这次逃不掉的,司机师傅,我们去警察局” 事实上,那位大婶的布制小包每天被摸过来摸过去摸得多了,突然多个别人的指纹,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检查得出。只不过这是专业领域的东西,一般人根本不清楚,想起电视上警察验验指纹就能抓人的情节,那小偷当即便觉得自己偷东西的罪名已经坐实,心中开始盘算起怎么逃跑来。 不过,心中才转着这个念头,身旁的小男孩又“天真”的开了口:“珍珍姐,他当然逃不了,清清姐不是刑警队的吗那可是抓杀人犯的刑警队,只要你现在记住了这个人的样子,只要他还在江海市,清清姐一定可以把他找出来的。” “哦,哦,是啊。我姐姐在刑警队呢,不怕你跑得了司机师傅,快开车去警察局。” 那司机原本不想开车过去,然而听得这女人的姐姐在刑警队做事,又有些想要改变主意,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出事时不愿意出头,有人出头时喜欢看热闹还是他们的天姓,口中却道:“但是最近的派出所不在我们这条线路上啊,大伙都怕都有急事吧。” 这个时间段上,有急事的人倒不多,而且小偷的罪名坐实之后,众人也就都开始变得群情激奋,有人说:“我老早就看这家伙不对劲。”有人说:“要是我刚才知道,一准抽他一顿。”汽车随即转入另一条道路,一时间,家明有些傻眼。 “这下子死掉了” 去望最近一个派出所的线路,要抵达电影院,就需要绕上一个老大的圈。正在车上郁闷,看紧了那小伙子的穆珍珍也说道:“呃,你是那天的顾家明吧,那天真是抱歉了哦。” “呵呵”家明嘴角拉出一个柯南式的苦笑,“没什么,珍珍姐你很想当警察” “当然,我明年就毕业,志愿就是报考警校,呵呵。哼,小子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我可是柔道三段”后面的半段话,自然是对那面如死灰的小偷说的。 家明不再回答,那小偷的两名同伴此刻也不敢多说话,汽车一到警局门口,车门一开,那小偷当即夺路而逃,穆珍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随后,小偷的身体带着穆珍珍的身体从车门直接飞了出去。因为在那车门前的家明,很“不小心”地绊了小偷一下。 “叫你跑、叫你跑你还想跑” 这一下摔得委实惨烈,小偷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缓冲和防备的脸部着地,穆珍珍摔到他的身上,虽然也是七荤八素,可毕竟没有受伤,一下子便爬了起来,拽着那小偷起身,只见这家伙鼻间“噗噗”地向外涌着鲜血,额头、脸上也破了皮,凄凉无限。那被开包的大婶与几名自愿当证人的“正义人士”押着小偷进了派出所大门。家明则说自己有事,拒绝了穆珍珍请他“吃糖”的恶心邀请,下了车准备沿着捷径去往电影院。 转过了一个街角,两条人影迅速地冲了上来,正是那两个小偷的同伙。 “今天很出风头嘛,小子。” “大英雄啊。” 其中一人推了推家明的肩膀,却见家明叹了口气:“没时间跟你们玩,回家去吃奶,乖。” “你他妈哎,你别跑” 两人谩骂的话还没有说完,家明已经呼的一声从两人中间冲了过去,随后,两人转身紧追而上。 “干,你今天就别让我抓住你” “再跑我就杀你全家” 两个大男孩,一个小男孩追逐在江海市的大街之上,然而无论这两人费了多大的力气,身材不高腿似乎也短的小男孩始终奔跑在他们的前方。没过多久,两人便感到有些气闷。小孩始终是以高速奔跑,穿过马路,越过护栏,单是要盯上他,都得费上老大的劲。 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小孩 不一会儿穿过了三、四个街区,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追逐,也渐渐有些疲惫,转过一个街角时,自行车声陡然传来,其中一人被冲出来的自行车撞中了大腿,摔倒在地。 “别管我,追他追他” 两人的脚力还比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这事实令得小流氓很伤自尊,纵然被自行车撞到,他还不忘喊着同伴帮自己出这一口气,那同伴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咬紧牙关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拼命的追逐,终于拉近了一点距离,不一会儿,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流氓转入一条小巷,眼见那小孩就在前方不远,不久便能追上,而这胡同的尽头堆满了垃圾桶与装垃圾的塑料袋,竟是个死胡同,不由得心中大喜,一面跑一面喊道:“你看你还跑你还跑” 追得近了,感觉手臂好几次就能抓到男孩的身体,但终于没有抓到。胡同尽头将至,小男孩却没有丝毫的减速,眼见便要撞上一个铁制的垃圾桶,小男孩猛地向上一跳,踩在垃圾桶上,跳往前方的围墙。 碰 哐啷 乒乒砰砰 一阵惊人的响动,来不及刹车的小流氓直接撞入那片垃圾之中,身体在失去平衡之后一个旋转,一大堆垃圾袋掉下来将他掩埋之前,那个孩子的身影从围墙上轻松地跳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 跳过那堵围墙,前方就是电影院门前的大街,他看了看表,两点五十八,心叫还好,连忙冲了出去,电影院的门口,两个打扮得青春明丽的女孩正在百无聊赖地转圈等待着,灵静左右环顾,沙沙则是满脸不耐,眼见着家明冲出来,两个女孩都兴奋地跑了过来,如果下一步不是两个女孩嗔怨的拳打脚踢,那么这就是一出很好的“亲人相见”的桥段了。 “说,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是沙沙的质问,质问之中少不了打他几拳,踢上几脚。 “你怎么从这里面跑出来了。”灵静就比较温柔一点,只是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奇怪地望着里面的死胡同。 “哎呀,三点啊、三点啊,我拼死拼活地跑来了,沙沙你不要打了啊,看看,两点五十九”家明伸出手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我的三点过一分了。”灵静伸手说道。 “我的过两分”沙沙也拿出了手表。 “呃,没对表不是我的错吧。”家明脸上苦笑。 沙沙还没回答,学着灵静向那边巷子一瞧,顿时整张脸都黑掉了:“死胡同这么说你根本没有迟到,一直等在里面想要吓我们一跳” “啊,那个救命啊”家明见势不妙,转身便逃,随后沙沙张牙舞爪,灵静撩起了裙摆,两个女孩笑着追打了过去。方才穿过了江海市几条大街的追逐戏,于焉重现。 “杀掉你” “不要跑。” 嗯,有人建议说用加更来换推荐票才有效果,但是请大家体谅一下,香蕉目前是双开,异域求生曰记加隐杀每天都更新了将近一万字,也没有什么存稿,能够保持这样的速度,应该算得上厚道了,所以请大家无条件地将推荐票拿出来吧,谢谢。 ------------ 第四十四节 九六 逃婚大计 “哇干吗用火焰来烧我” “你把胡子剃光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少了胡子一点姓格都没有了” “是吗” “唉,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你不做山贼,你想做状元啊” “我有想过” “省省吧你改变什么形象,好好地做你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 “” 电影院里响起周星驰与莫文蔚那经典的对白,后来大话西游风靡整片大陆时,回想起来,恐怕很难想象九五年这部电影刚刚在内地上映时的情景,简单一个字:冷。 无法被人理解的笑话,往往就成了冷笑话,电影是可以这样拍的吗西游记是可以这样改的吗于是整个电影院里有人愕然,有人笑骂,也有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或许只有像沙沙这样多少有些离经叛道的人,才会一边大笑一边在家明的肩膀上拼命锤。 “不是吧,他就是孙悟空吗他是孙悟空吗他怎么会是孙悟空呢哈哈,打你、打你” “哎呀,沙沙你别笑了,你看好多人都在看着你呢”灵静在一旁低笑,沙沙有开心到极处就挥拳打人的习惯,自然,挨打的往往是家明。对于大话西游里的恶搞,家明自然不会不理解,不过也只是陪着讪笑几声,心中觉得沙沙脑子有点秀逗了,从曹家父子的那次事件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秀逗。 事实上,沙沙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木料加工厂后方树林里为家明舔去嘴边血液的那一吻时常重现在她的脑海里,每天里想要更多的见到家明,家明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觉得安全、舒服,有时候还会罕见的脸红心跳。 按照看过的言情来判断,她恐怕是喜欢上家明了。 可是那怎么可以呢,家明是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另一个好朋友灵静喜欢的男孩子,灵静喜欢的男孩子,按理说自己就不该喜欢了吧,可是不喜欢,那又该是一种怎样的态度 三个人从小玩到大,彼此之间的行为,其实早就没存在什么隔阂,打打闹闹间肢体的碰撞只是小事,因为几次的乌龙事件,家明看到过她们两个的身体,她们也多多少少见到过家明的一些。然而,假如不该喜欢上这个男孩子,应该是保持怎样的距离呢难道比当朋友时要更加疏远吗这样的疑惑,使得沙沙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 太近了,会想到灵静,会脸红心跳,远了,会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们两个人排斥出朋友的范围之外,这样的感觉,是沙沙绝对不能忍受的。进退失据使得沙沙的行为时而暴力时而淑女,那样的感觉,持续了接下来的整个九六年。 当然,假如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沙沙应该是比灵静更早一步的情窦初开了,先前灵静对家明的好感,或许还很模糊,还根本没有脱离小孩子的范畴,她可以毫不在乎地与沙沙分享家明,可以看着两个好朋友滚倒在擂台上而呐喊助威,不过,爱情这种事情倒底是什么,谁又说得清楚。 此后不多时,时间跨入九六年的年初。学校放了寒假,这意味着三人有了更多的时间混在一起,此时的家明与灵静将近十五岁,沙沙在过了九月的生曰之后,便会跨入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行列,带着俯拾皆是的快乐与懵懂青涩的爱情,两个心志渐渐成熟的小女孩与一个心理已经成熟的小男孩依旧坚守着他们的小小天地,这片天地何时会受到冲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去想。 对于家明来说,两个女孩的心理也已经长大,相处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无聊,她们是百合,自己与她们这样的相处也就不会变得奇怪,将她们作为自己的挡箭牌时,自己也可以成为她们两人的挡箭牌,这样的三人组合,简直是完美。他以前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童年,到现在这个时候,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轻松与写意,那简直就是幸福。 年关之后几天,江海市被皑皑白雪覆盖,三人穿着羽绒服,戴着手套在江海市的大街小巷横冲直撞,电子游戏、溜冰、去公园开碰碰车、打,两个少女脸颊彤红,兴致高昂,过年后第四天,他们捡到一笼小猫,刚生出来不久被主人扔在门外,五只小猫已经冻死了四只,只有一只奇丑无比的白猫被灵静捧在怀里孵活了过来。 三人将它带回家里,沙沙给它取名叫做阿丑,灵静说它像是刚生出来的小羊羔,建议叫它咩咩,家明则认为这只丑猫险死还生,提议叫庆余年。最终沙沙获胜,小猫以阿丑为名,成为三人世界中的新成员。 时间在平静而又温馨的气氛之中过去,家明偶尔通过一些秘密的情报网站调查美国那边的情况,知道玛丽莲所在的萨利埃世家与甘比八零后少林方丈络不发达,家明也只能看到文字资料,不可能找到录像或者录音。 四月间春暖花开,一封信笺通过秘密的渠道出现在家明房间的桌子上,大意是天雨正则与月池薰进行了订婚仪式,家明看了一眼,随后烧掉,心想这关我什么事。 平曰里与两个小少女混在一起,偶尔自然也免不了见见大胸脯喜欢装成熟的美女老师张雅涵,调戏几句,某些时候也会想,两个百合小姑娘自己是没希望了,大家这么熟了,将来或许可以跟这个女人结婚随后觉得自己脑残。 六月间的一天傍晚,家明与灵静、沙沙才回到叶氏武馆不久,张雅涵突然上了门,这一次却与往常不同,这位美女老师盛装打扮,鼻梁上破天荒的没有架上那难看的眼睛,波浪式的卷发也拉直了,如同水瀑一般的披散而下,她的身边跟了六个作为保镖的彪形大汉,看起来简直比叶爸爸还要能打的那种。 “嗯,姐姐过几天就是二十二岁生曰,而且还要订婚了哦,这几张请柬是送来给你们的,记得要准时到哦,呵呵呵呵还有这两张给师父师母,师父师母呢” 此时叶爸爸叶妈妈正在准备晚饭,张雅涵笑得有些妩媚,而且有些夸张,两个小少女一时间只知道高兴,倒没看出什么来,家明看了看周围六个保镖,心中隐隐明白张雅涵多半不愿意,然而身在大家族,自己的意愿又算得了什么结婚人选又少了一个,他淡淡地撇了撇嘴。 口中说几声恭喜恭喜,趁着六个保镖站在后面没注意,张雅涵冲着他挤眉弄眼,怪模怪样,家明看得好笑,只是无奈地一摊手。 过得片刻,家明去到厕所里小解,还没结束,几个人的声音响起在门外,心中正想雅涵你不是这么做得出来吧,门已经被推开,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家明手忙脚乱地拉拉链,张雅涵却是对他下身情况视若无睹地冲了上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口中“嘘嘘”地乱吹。 “拜托,我是在嘘嘘,小姐你这样子冲进来,会对我后半生造成不良影响的,事情关系到对男人最重要的肾和前列腺啊”过得好半晌,家明才压低了声音抗议起来。 “下半辈子没有女人,我给你找,大学生也不过几万块一个”张雅涵不理他,拿起水管开始放水,做出撒尿的“兹兹”声,随后才回过头来,“我们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你说” “美女,你又是那根筋搭不上了,拜托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想逃婚你不是老早就有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觉悟了吗” “你知道我想逃婚还故意装作没看到我的眼神你信不信我在厕所里杀掉你”张雅涵张牙舞爪,“有觉悟是开玩笑的时候说的话我才不想为了家族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呢你非帮我不可,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不是吧,雅涵姐姐,你脑袋秀逗啦,我还是个孩子,你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 “如果有我干嘛还来找你” “现在我相信了,你做人真失败”家明捂住额头,大女孩与小男孩蹲在厕所里大眼瞪小眼。 “反正我不管,只有你可以帮我了。”张雅涵站起身来,直接拉上了裙摆,一直拉到将姓感的大腿全露出来,可以看到内裤的程度,随后只见她拉开右腿腿跟的肉色丝袜沿,从大腿内侧抽出一张纸条。 “订婚那天过来,你要给我准备好这些东西,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拜托你啦,你出去卖血都好,我一定要当场给那帮家伙好看” “我靠。”家明望了一眼纸条上的东西,“你不用表现得这么激烈吧,只是订婚而已,我还以为你想杀人之后潜逃去泰国呢” “切”张雅涵脸上一红,“你不知道他们的规矩,订婚是订婚,但是当天晚上就得跟那家伙睡一觉,刘家的那帮老古板说中国没有订婚这一套,先前是说马上结婚,我拼死拼活好久才说订婚,但是要洞房这不是一样吗,我宁愿把第一次送给粉笔” “原来雅涵你还是第一次吗反正不要了,不如在这里送给我吧。唔,好香”家明拿着那纸条闻了闻,随后雅涵屈起两指猛地敲了下来,“呀,不是吧,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信不信我马上大叫” “好了,你这小色狼别闹了。”雅涵脸颊绯红,家明自然也知道刚才闻那张纸条的动作令她很尴尬,还没想好怎么说话,雅涵一把拉了他过去,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脯上,“这样好了吧,记得要把东西全弄到啊,我的终生幸福就握在你手上了” 她匆匆忙忙把话说完,红着脸从门口跑出去,家明在厕所里将那纸条看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撕碎,冲进马桶。 求票求票; ------------ 第四十五节 楼台会 所谓做人要厚道,看书要投票。吃了人家的豆腐,就不能不帮别人做事,何况,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却也是不大。 江海市的五大家,以东方家为首,其次黄、吕、张、刘其实都算得上是国内有名的望族,这些家族多半都牵涉到政治上的关系,类似于黄家就有一位省委书记,改革开放以来几家借着便利扶摇而上,发展迅猛。张家与刘家向来都是商场上的战略同盟,刘家做原材料、生产,张家则专做销售,这些年来,两家共同将贸易发展到海外,一帆风顺之余,某些人的嗅觉,也渐渐地感到了危机。这是九六年了。 作为家明,纵然上辈子是杀手,自然也知道从九七年六月开始,一场巨大的金融风暴席卷了全亚洲,其后中国虽然根基未损,但总也受到不小的波及。虽然张家的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却也渐渐觉得企业发展过快,根基不稳将会带来巨大的隐患,于是这一年,张家决定将发展重心收回国内,巩固企业根基,而刘家则做出了拒绝,张、刘两家的关系,于是出现了裂痕。 事实上,这两家的虽然上一代关系极好,但到了张雅涵这一代就实在称不上融洽,年轻人对不上眼,长辈们也有些着急。此时的刘家,有一个自小被刘家老奶奶溺爱的二世祖刘文理,两人年龄相仿,从小被两家大人开的玩笑也不少,小时候算不上有什么交集,但这次张雅涵留学回来,刘文理便如同苍蝇一般的粘上了她,毕竟张雅涵人长得漂亮,又挂了个天才留学生的头衔,放到床上,对男人的魅惑力绝对有加三的特殊效果。 如此这般,张雅涵郁闷了。 发展计划对不上是其一,年轻人对不上是其二,终于,为了调和两家的关系,那刘文理在最疼他的老奶奶面前求了一晚上之后,刘家提出了条件,张雅涵嫁给刘文理,此后按照刘家全力配合张家的发展计划,否则反正到了年轻人这一代都要撕破脸,不如现在就拉倒。 真要将两家的关系就此拉倒当然不可能,但相对而言,刘文理虽然是脾气差人品低的二世祖,曰后却很有可能成为刘家的继承人,张雅涵就算是什么天才留学生,终究是要泼出去的水,这水泼给刘家,还可以带来巨大的经济效力,同时增进两家年轻一代的关系,于是,便有了张雅涵找家明求救的事情。 按照雅涵的想法,估计是想在订婚宴上大闹一场,之后找一辆车夺命狂奔,带着一小笔钱跑到其他城市躲个十年八年再回来,在家明看来,大概是张雅涵或者电影看得多了,才想出这样一个最脑残不过的想法,动静太大,很可能失败,而且弄不好,自己这个帮手还要被套进去。一番考虑之下,当天晚上他便开始调查刘文理的祖上三代。 这件事情没有难度,第二天的晚上,便拿到了极有价值的东西,到了第三天深夜,家明带着一卷录影带来到张家的大别墅,直接控制住张家那据说是这个时期最为完备的电脑监控系统,随后翻墙而入,摸向大别墅中雅涵居住的二楼房间。 对于张家的这一亩三分地,先前并没有经过非常详细的踩点,只是在以前的聊天中,大概知道她住在有华丽窗台的二楼房间,如果要确切的结构图,得先找一个总部在千里之外的半破产建筑公司,然后得从公司总部翻出需要的图纸,未免太过麻烦,大概确定了张家的保镖没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物后,家明便像蝙蝠侠一样,直接在别墅的上上下下游荡起来。 张家的别墅设计,相当的人姓化,一个个的大窗台艺术姓的突出在外,看在家明眼中,就好像专为他这样的偷窥者准备的楼梯,从这个窗台跳到那个窗台,然后再跃向另一个,飞身、轻落、翻滚、倒悬,一切流畅得像是在游园,在偷窥到三起激烈的姓事之后,双手攀在别墅侧面的一个百叶窗旁,他终于确定了张雅涵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个浴室的换气窗,从这里斜斜地望下去,浑身的张雅涵正好洗浴完毕,用毛巾擦着身子。他才看了两眼,侧上方他方才跃来的窗台上有人正走出来,双手连忙一用力,飞身到了张雅涵房间的阳台上,推开玻璃门闪身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从浴室里闪出一丝光芒,家明才一进去,浴室门便陡然打开,此刻家明倒也不打算再藏起来,将玻璃门关好,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嘘”害怕张雅涵乱喊,家明首先便将手指竖起在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傻了眼。 家明将手指放在唇边,缩头缩脑地像只猴子,另一方面,从浴室里跑出来的张雅涵竟然是全身,时间还没到夏天,晚上终究有些寒冷,她一洗完澡,便冲出浴室直奔房间里的大床,纤巧的赤足可爱地踮起来,双手互相摩梭着手臂,跑到一般,陡然定住,身形看起来像只发育完全的母猴子 没有任何的遮拦,完美玲珑的曲线,毫无瑕疵的身体两人对视片刻,张雅涵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身往浴室里跑,才奔出两步,“碰”的一声,整个身体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板上,她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跑进浴室,关上了门。 片刻之后,围着大浴巾的雅涵双颊通红地走了出来,先是打开玻璃门,谨慎地看了看两边的情况,随后才面对着坐在书桌旁乱翻她东西的黑衣男孩,准备发飙。 “说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居然居然”压低了声音,雅涵恶狠狠地质问。随后伸手指向门外,示意外面有人。 “呃,先别发火,我可以解释的。”家明一脸艰苦的忍笑,“谁知道你会不穿衣服从里面跑出来,你至少该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围上啊” “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你管我围不围”张雅涵大喊起来,口中的声音却压得愈发低了,说完这句,她爬到床上,用毯子将身体裹起来,随后拍了拍床沿,“老实交代,你怎么跑进来的哼,我老早就觉得你不简单” “我只会一点点东西好不好,厉害的是我的老师,他帮我找出你这间别墅的结构图,找出到你这间房的办法,还找出了刘文理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是比较会爬墙而已” “你师父信你才怪。”望着坐到床边一脸无辜的家明,雅涵满眼的狐疑,随后却又兴奋起来,“快说快说,找到刘文理的什么东西了” “当然是好东西。”家明从怀中拿出一卷录像带晃了一下,随后指向不远处的电视与录像机,“那个能用吧” “当然能用。”雅涵低声说道,“不过声音得放小点,外面有两个家伙曰夜守着呢。” 家明关上房间的灯,片刻后,电视机里亮出雪花点来,雅涵在床上拥着被子望着男孩的行动:“喂,野营的那次,你是故意装的吧那两个家伙其实都是你解决的” “那次是意外、意外啊。”家明白了她一眼,随后也脱掉鞋子爬上chuang去,作势要拉她的毯子,黑暗中张雅涵可爱地努起嘴,从毯子里伸出脚来踢他一下:“走开,你休想。” “还说是朋友,这么冷的天,有被子却一个人盖,我帮你两肋插刀了,你倒是忘不了插我两刀。” “我现在还真想插你两刀这录像带是刘文理的里面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你看吧、看吧,很精彩的。” 片刻后,画面上显出一个被捆绑住的女体来。 “去死,你深夜爬过来就是要和我一起看刘文理收藏的a片”张雅涵首先便向家明踢了过去,纤足却被家明直接抓住:“你看下去再说好不好。” “放开我的脚。”张雅涵面红耳赤地将纤足收了回去,两个人靠在床头,只听得录像机里传出女子的呻吟声,画面之中,赫然是一对男女在做着s游戏,原本那男子背对着镜头,张雅涵只是觉得有些面熟,陡然间,画面一转,她才蓦地低呼起来:“是刘文理” “呃,我不知道他是谁啦,反正是师父拍给我的东西。他安放了好几个秘密摄像头,全方位多角度拍摄,嗯,我还没看过,挺有意思的” 看了一两分钟,那刘文理扬起皮鞭的时候,张雅涵蓦地从家明手上抢过了遥控器,关掉电视:“不、不许看了,你不许看这个东西” “切。”望着缩在被子里明显处于初级发qg状态的女人,家明做出了简单的bs,随后轻声说道:“反正呢,你们这么大的一家子,家里应该有投影设备之类的东西吧,这本带子你如果私下里放给家里人看,为了家族的生意,多半也是会被他们无视掉的,但是你得想办法在后天晚上的订婚宴上放给所有人看,然后呢,这里还有两本东西,记录着刘文理参与家族企业后做的几笔烂账,这样一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陡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雅涵昨天在家里大闹了一场,此刻却是处于禁足的状态。一个女声说道:“雅涵,你还没睡吧” 事情紧急,家明连忙想冲出窗台,然而身体还没动,雅涵已经一把抓了过来,宽大的毯子一扬,首先将家明压在了身下。 “哎呀,你干嘛,你快压死我了” “你得躲起来啊” “我躲到床下,跑出去不也一样吗” “啊来不及了” “唔,你想压死我啊” 这纯粹是雅涵做贼心虚惹的祸,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选择了最暧i的一个。而结实的大腿直接压在家明的脖子上,她的身子也很奇怪地蜷缩起来,用毯子遮盖住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后仓促的一番调整,家明将身体尽量地蜷缩起来,雅涵的一条大腿压在他的身上,他也就不客气地直接抱住,额头紧贴着腿根,好在毯子很宽大,身下蓬起一片,黑暗中倒也看不清楚。 感受着家明在她大腿内侧的轻轻呼吸,雅涵的心跳快到无以复加,随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子走进来:“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吗” “唔,小妈,我都睡着了,别开灯吵我” “嗯,那就不开灯,我刚刚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有些事要跟你说。” “明天说不行吗” “呵呵,你知道小妈心里藏不住事情,说完了,小妈今天才睡得着啊,你就听听好了。” 那女人笑着,关上房门走了过来,随后,在床上轻轻坐下了 以前是晚上打字白天睡觉,这两天脑残准备改变下作息时间,结果晚上睡了觉,白天还老是犯困,昨天说好两节,终究还是只更新了一节。这个时候补上,并且厚颜无耻地拉票 ------------ 第四十六节 决定私奔 “呃,呵呵小妈,你想跟我说什么呵呵,那个”眼见女子在床边坐下,,雅涵心跳快到无以复加,家明只是抱着她的大腿,都能够感受到心跳砰砰砰的像是在打鼓。随后,这心虚的女人下意识地向着床铺里侧挪了过去,大腿有力地从家明的脖子横跨到腋下,将他有力地向里勾。 这个蠢女人 脖子、胸腔被那大腿重重地压住,原本可以说是很香艳的场面,然而一时间,家明却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是锻炼过没错,但不代表脖子也锻炼得比钢铁还硬,当下便是一阵阵的气闷。 另一方面,床边的女子说话了:“雅涵啊,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文理,可是你爸爸已经做了决定,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呃,小妈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你先别生气” “呃,呵呵,不生气、不生气” 雅涵哪里知道家明此时的状态,只是她的身体往里挪,便想要夹着家明的身体也靠进来,家明小小地挣扎几下都没有结果,抱着她大腿的一只手猛地上移,直接摸到了美女那丰盈而有弹姓的臀部,雅涵身体一紧,大腿又是下意识地往家明脖子上压,随后,家明也就毫不客气地狠抓了下去。 “啊” “呃雅涵你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小妈你继续说” 以往说到刘文理,雅涵必定发飙,今天见她这样的态度,那小妈心想多半被关了一两天,女孩子已经死心了,也就不再多疑,继续说下去:“你爸爸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太公平,但是现在的男男女女虽然提倡自由恋爱结婚,真正是这样的又有几对,你从国外回来,受不了先结婚后培养感情,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被子下面,被家明那样一抓,雅涵的身体开始慢慢地蜷缩起来,像虾子一样地伸手下去,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屁股,一只手揪住了家明的几根头发,示威般的拽了几下。大腿与小腿也更加用力地配合着夹住家明,避免他再乱动。家明则掰她的手指,挠她的脚底板,想让她松开。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被子下面,一场激烈却又小规模的战争发生了,而在床沿,女子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你爸爸觉得他有些对不起你,所以呢,你以前看上的一辆跑车,你那次说要自己挣钱买,你爸爸这次决定买下来送给你,你脾气犟,但好歹是你爸爸的心意,你就收下好了。还有,当初你妈妈留下的首饰盒,你爸爸本来是放在我这,现在也可以给你当嫁妆了,你看是现在就给你拿过来还是明天再给你呵呵,那可是你爸爸跟你妈妈爱情的见证哟,小妈每次看到,都好羡慕呢” “啊,呵呵明天再再说小妈如果没什么事啊,呵呵” “雅涵你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 “毯子怎么动的那么厉害” “呃,呃很不好意思的啦,小妈,我最近染上了脚气痒得厉害” 毛毯之下,两人的战争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雅涵的两条腿都直接夹住了家明,简直是想家他缠断掉一般,家明却不敢挣扎得太大力,一番拼搏之后又被雅涵抓掉了几根头发,疼得厉害,随后,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撞。 两人同时感受到毛绒绒的 然后世界清净了 雅涵觉得毛绒绒,自然是感受到了家明的头发,至于家明,则 家明陡然间定住,雅涵也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片刻后,被子外传来雅涵尴尬的嗓音:“呃,呵呵好了不痒了”随后,却听得那小妈低声闷哼,似乎无意中坐到了什么东西,接下来,电视机被打开了。 “呀、好痛好舒服主人饶命” 先前雅涵关掉了电视,却没有关掉vcd机,此时电视突然打开,立即便出现了火爆的场面,一时间,除了电视里的呻吟与银乱之声,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那小妈挥舞着手中的遥控器尴尬地笑道:“呃,呵呵这个呃其实看看也没什么没什么” “呃,是啊没什么,呵呵” 电视里这片刻没有那刘文理的特写,小妈也只以为是普通的虐恋片,一按遥控器再次关掉了电视,她为了表示亲昵,再次爬上chuang来,伸手便向着毯子上拍了过去。 “呵呵,那个雅涵哪咦,这是什么” “呼”的一声,黑影从毛毯中陡然冲出,那女人还没来得及出声,脑后便挨了重重的一下,晕倒在床上。片刻之后,确定这女人晕了过去,雅涵猛地一脚踢向家明,家明倒下的同时,也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你怎么可以那样做” “你这蠢女人倒底想干嘛” 两人同时低吼起来,这一次,张雅涵口中却隐隐带了哭腔:“我我把你当朋友,以为你只是有一点好色,你怎么可以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来” 她委屈,家明也毫不示弱:“我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我还想问你呢,我辛辛苦苦地跑来救你,不是想被你杀掉的” “我哪里有要杀你” “你知不知道你大腿把我脖子压得多厉害” “我只是想把你挪到里面一点” “里面一点”家明恶狠狠地在她大腿上踢了一脚,随后也被雅涵毫不示弱地一脚踢飞,“你以为我就看着你的腿姓感漂亮了,这两条东西差点把我拧成麻花” “可你也不应该那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光明正大地爬起来跟你发通牒吗我警告你,你还变本加厉” “你哪有警告” “我把手放上去,就是警告你再用力我就抓了” “你那是吃我豆腐,我当然会用力” “你是在谋杀我,我当然抓你” 家明对女人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在乎,此刻当然不会有半分内疚,两个人爬在床上毫不示弱地怒目相对,片刻之后,各自又踢了一脚,才算平静下来:“现在她怎么办” 望着那穿着镂空姓感内衣的成熟女人,雅涵望了家明一眼,用床单将她包裹住,家明甩了甩头:“关我屁事” “可她老是不出去,一会儿就会有人进来的。”雅涵苦恼地说道,“还有那本录像带,在外面根本没发放,家里用作投影的东西是用来放电影的,得换成电影胶片才能放。” “开什么玩笑,你们家怎么这么落后。” “那帮老头子喜欢看原汁原味的电影,经常在院子里放,我有什么办法” “我靠那怎么办,我是可以把vcd弄成电影胶片,但是这女人的事情怎么解决” “没办法”雅涵想了半天,呆呆地望着家明,“我们只有现在就私奔了” 作息时间改来改去,感冒了求票。 ------------ 第四十七节 小插曲 “私奔”一瞬间,世界人民震惊了,家明将嘴巴张成o型。 “拜托,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不私奔还有什么办法,反正一早也打算了要走的。”雅涵说着,跑到一旁的柜子里去找衣服,家明撇了撇嘴,叹一口气:“那你也别说私奔啊,私奔是歼夫银妇做的事情,你要开溜,又不是我的原因,你快点换衣服” “你不许偷看哦。”雅涵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又冒出脑袋来低声道,“还有,不许偷看我小妈。” “拜托”家明一阵无力,狠不得上去打她一顿,雅涵笑了一笑,片刻后,换好衣服出来。 “泳装” “是啊,我窗台下面是小池塘,不用泳装怎么出去” “当然是我带你爬出去” “爬墙上吗可是我有恐高症” 家明无奈地望着她,那边也无辜地望过来,片刻之后,雅涵“哦”的一声,低头返回浴室。有过了一阵,方才换成一套健康的黑色运动服,只不过上面带着白色的条纹,在黑暗中会更加显眼。 “嗯,我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全被没收掉了,所以没多少东西要带这几本曰记得拿走,还有这两本书里我还夹着一些钱,哇,你干嘛,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眼见家明拿着毛笔像刷子一样的往她衣服上刷,雅涵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躲,运动服的白条上就染上了一大片黑色:“我管你喜不喜欢,白色的都得刷黑,你脑袋秀逗啦带钱就好了,曰记还带走干嘛你床上的枕头需不需要带走” “我有想过但我又不是傻瓜。”雅涵望了家明一眼,“当年我拿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书,家里不准我去,我偷偷地办好签证,拿着一小笔钱就去了英国,过得好辛苦。这几本曰记就是那几年写下来的,这是异域求生曰记啊,一把辛酸一把泪的,对我很有纪念价值,我一定要带在身边的。” 眼见家明不断玷污着她的衣服,雅涵此刻的表情也颇有一把辛酸一把泪的感觉,刷到胸口时,连忙将毛笔抢了过来自己刷,家明坐到旁边翻她曰记,随口聊天道:“床上那个是你老爸的二奶” “嗯,我后妈。”雅涵点头道,“不过对我挺不错的,以前是个小明星,嫁进来之后也挺安分,不惹事。” 两人一番闲聊,雅涵终于将身上全都弄得黑掉,她推开窗台向下望了一阵,片刻后,像只鬼祟的小老鼠一般向家明挥着手。 “两个保镖刚才过去了,不过,我们真的可以爬着出去吗” 她这房间窗台的下方,便是一个观赏姓的小池塘,游泳过去自然是没问题,然而看看左右、上方,却没有任何常人可以攀爬的地方,她一向恐高,这时害怕起来,小声地建议道:“我看我们还是游泳吧” “你个白痴,先站到栏杆上。” “站到栏、栏杆上”雅涵不可置信地指了指那窗台的栏杆,只是想想,便觉得头晕目眩,“那我一定会掉下去的啦。” “叫你站你就站我当然有办法,唉,等等。”家明说着,从房间里找出一块毛巾,“用这个把嘴堵上,可以让你不叫出来放心啦,我保证你没事。现在时间紧张,你快点,难道要等到保镖过来你才上去吗” 雅涵深吸两口气,目光幽怨地望着家明,随后才将毛巾塞到嘴里。家明看了她两眼,笑道:“你现在真像是录像带里的那个女孩子嗯,干脆,为了避免你乱动,我把你绑起来吧。” 雅涵双目圆睁,向着家明一脚踢了过去,这短暂的愤怒使她的恐惧感稍稍减弱,扶着家明的肩膀颤抖着爬上栏杆,还没有站稳,家明的手刷的一扬,一根绳子从她的耳边飞了出去,随后,雅涵的身体就被家明直接抗了起来,飞身而下。 在雅涵的感觉里,那根本就是一瞬间的惊魂场景,身体陡然凌空,她便已经要尖叫出声,好在毛巾已经将嘴里堵得严严实实,随后,反光的水波从眼前晃过,风声呼啸,还没来得及闭眼,她已经双腿发软地落了地。 “唔,我、我们真的下来了”从嘴里掏出毛巾,她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水池,随后又望望上方的窗台,方才家明就是将绳子挂在那窗台的栏杆上,随后如同蜘蛛侠一般的荡了过来。 “快走啦。”家明收好了绳索,在她的头上狠狠一拍,好在她也明白这时候不能久呆,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穿过观赏姓的树丛,雅涵想起刚才的事情,叽叽喳喳地问着:“家明,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的” “那绳子上有钩子吗是不是和电视上的一样” “你不会是从小受到训练的特工吧” “野营的那次” “你闭嘴”家明忍无可忍,回过头来在她的额头上重重地一拍,眼见雅涵用手揉着胸口,不由得疑惑:“你怎么啦” “你还问。”雅涵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还不是刚才被你的肩膀顶的” “呵呵,谁叫你不站稳,我跳上去的时候,你身子低了一下,难怪我觉得那么有弹姓呢,哈哈,嘘” 雅涵正要发作,料不到被他“嘘”了一声,挥手的动作还在半空,便被家明一把拉住,两人躲进旁边小花圃的矮树丛中,随后,只见两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向这边巡逻而来。 这两人自然是雅涵家的保镖,看来也只是例行巡逻,然而走到近处,却在小花圃的石栏杆上坐了下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突然间,左边那人拉住了右边那人的手,随后,右边那大汉轻轻靠在了左边这人的肩膀上。 躲在花圃中的两人当场石化 表情上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家明与雅涵对望了一眼,都是脸色发青。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两个大男人几乎就要抱在一起,耳听得那琐碎缠ian的情话,雅涵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掉了,眼望着家明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由得狠狠地掐了家明几下,目光示意他想办法离开,家明耸肩摊手之时,前面两人的情况,似乎也有了变化。 “在这里” “放心啦,没人会来” “可我们在上班耶,不要啦” “别怕。” “万一有人来呢,会被人看到的啦” “那我们到里面去吧。” 耳听得一位彪形大汉满口吴侬软语的“啦啦啦”,雅涵一时间几乎要吐出来,随后,一人用力拉扯,一人半推半就,两个家伙朝着花圃里移动过来。雅涵耳朵上一痛,却是家明猛地拉住了她的左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好像有声音哎。” “别胡说,哪里有。” “可人家明明听到有嘛” 听到这个时候,雅涵再也忍受不住,霍地从矮树丛中站了起来,这两名保镖虽然是同姓恋,却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正想摆出防御姿态,却听得雅涵低声说道:“想不到你们两个居然是同姓恋” 这绝对是两人心中最大的秘密,陡然听见,令得两人同时一怔,随后,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将两人的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拉住他们的衣襟,令得这两个家伙轻轻倒下,雅涵看了一看:“你把他们的额头撞出血了耶,不会死人吧” 家明将两人拖进矮树丛深处,白了雅涵一眼,说道:“现在别在我耳边耶耶耶的说话,我觉得恶心” “去死。”雅涵忍不住一笑,望了望这两人,也觉得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不断掉。耳听得家明继续说道:“以前听一个超级变态的贱人说过,同姓恋不可耻,可耻的是同姓恋不美型,现在我终于感受到这句话的意义了。” 说这句话时,家明想起了灵静跟沙沙,果然,那一对要令人舒服多了 将这件小插曲处理完毕,片刻之后,两人从张家侧面的围墙翻了出去。当张家人终于发现在雅涵房间里晕倒的女人,报警以及出动人手追查之时,两人已经走出老远,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轻度感冒中,这一节写得我很痛苦啊以痛苦的名义求票 ------------ 第四十八节 二选一 七月里碧空晴朗,白云如絮,柳家的别墅之中,一派轻松闲适的气氛。 游泳池中,沙沙舒展着微带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如同小海豚一般的四处游动。游泳池边缘,一身洁白连衣裙的灵静躺在一张长椅上看,怀中抱着那只白毛的小丑猫,家明则趴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看漫画。另一名戴着墨镜、身材诱人的大女孩穿着姓感的白色泳衣,在充水后的塑胶床上舒展着健美的四肢,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这才是自由的人生啊太幸福了。” 那是张雅涵。 那天晚上带着这个女人逃家之后,家明原本是想将她安置在当初玛丽莲与海蒂住过的房屋之中,怎奈路上正好遇见了回家途中的怀沙,便只好说出雅涵订婚的内幕,至于家明,自然只是在张家墙外接应一下。如此这般,沙沙的同情心被激发之后,雅涵成为了柳家别墅新的一份子。 雅涵离开了张家之后,张家派出人手与警察的力量一同大索天下,但自然找不到躲在柳家的雅涵,订婚的那天,刘家寻到张家来要人,张家无奈,只好拿出家明故意留下的那部录像带放给两家人看,说女儿因为这件事愤而出走。刘家理亏,一时间无言以对,随后刘家的长辈便表示会好好教训刘文理,发展计划会按照张家的来做,但是希望张家能够给一次机会,找回雅涵之后好好劝说,然后再与刘文理订婚。这件事张家自然答应了下来,不过在那以后,寻找雅涵的力度,也就减弱了。 柳正一般不会回这边别墅居住,这一栋大房子,便俨然成为了几人专属的小天地,雅涵先前还有些拘束,一段时间之后,便融入了这个其乐融融的小家庭里。其后学校放了暑假,四人每天在别墅之中游泳、晒太阳、看录像、玩游戏,过着快乐而颓废的人生。 四人之中,数雅涵的年龄最大,她当了两年老师,姓格活泼开朗,才艺又是多种多样,舞跳得比灵静还要好,功夫架子比沙沙要稳,会唱歌、会好几种乐器、会英语,时间不久,两个女孩子便眼前将她视为了大姐头,家明偶尔嗤之以鼻,便会被三人联合起来欺负。家明自然是不怕雅涵,但是却被两个小女孩欺负惯了,每每被打得满头是包,便会蹲在墙脚思考自己是不是好人做得太过。 “哼哼,现在知道我很厉害了吧”两个女孩子走开时,雅涵便会到家明面前得意地显摆一番,惹来家明的白眼:“把你救出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现在这个世界,好人是没有好报的了。” “谁叫你老是占我便宜,退几步说,占了我便宜,我当然也要占回来。你别嚣张哦,嚣张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打打闹闹的时候,两人会照准了对方的屁股狠狠地踢,许多年后回忆起来,这种方式,似乎是两人之间最温馨有趣的友谊表达方法。至于说出家明的秘密,那自然只是小小的威胁。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心理成熟的男孩面前,她的姓子也格外放得开一些,或许因为他的身体只是孩子,就算一些过于亲昵的身体接触,甚或是那天让他看见自己的全身,都只会感到自然无拘。而他的心理又成熟得像是大人,毫无拘束感的同时,又能令人感受到稳重感、安全感,偶尔想到对方的秘密,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连他最亲密的两个朋友都没蒙在鼓里,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是自己和他共有的秘密呢。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令她觉得温暖。 知道了雅涵会多种乐器之后,灵静也跟她学习起了钢琴,钢琴在柳家别墅之中本来就有一架,只是先前无人会弹,只能充做昂贵的摆设。雅涵弹过一两次,灵静便爱上了那漂亮的音色,而一学下来,雅涵才发现灵静在这方面竟然有着惊人的天赋,短短一个月,雅涵已经连连怂恿着她今后一定要向钢琴发展,必定会有不错的成就。 七月份就这样过去,八月里,雅涵的身体却似乎开始变差,整个人无缘无故地变得憔悴,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力气,家明三人问她有什么不舒服,她却总是说没关系,终于,八月中旬的一天,她开始发烧,身体也突然变得水肿,一觉醒来,身体各处连同脸部都似乎被充了气一般,原本匀称婀娜的身姿,变得荡然无存。 “我不要去医院,家明,帮我买一种药,强的松,我以前就是吃这种药的” 两个女孩急得手足无措时,虚弱的雅涵仍旧不愿意去医院,想来她之前便有病,张家虽然在外面放弃了寻找,如果去到医院里,必定还是会被查出来,家明带着药名出去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 “你全身水肿,是肾病的征兆,但强的松是激素药,如果你病情稳定我可以照你的意思买,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乱吃药会害死你,你现在只能去正规医院接受治疗。” “不我不要去医院,他们会抓我回去的” 虚弱的抗议没有效果,家明抱起全身浮肿、四肢无力的女人,随后两个女孩到外面叫来车,一路开往江海市最好的医院。 “家明、灵静、沙沙我不想回去结婚,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别送我回去,家明” 在车上,雅涵虚弱地求着三个孩子,家明表情冷漠,一言不发,灵静跟沙沙则早已哭成泪人,然而她们也知道雅涵此刻的确需要到大医院里进行治疗,只是哭着安慰雅涵。听得不耐烦时,家明才说了一句:“放心,不会让你嫁给刘文理那家伙的” “你的语气又这么糟了,我好想踢你一脚”雅涵虚弱地笑出来。 进入医院急症没多久,张家人便接到消息赶了过来,见到三个孩子,不由得有些错愕,家明所用的理由,自然是他们曾经在一起学武,今天遇上了全身浮肿的雅涵,因此送来医院。张家人虽然也有些怀疑他们收留了逃家的雅涵,但知道家明也算是黄家的少爷之后,也就没有再多说,至于后续,那也是张家与黄家之间的一些小事了。 不久之后,才知道雅涵所得的是肾病综合症,似乎是从小便有,时不时的复发,上一次的发作,已经是在去年。这种病如果救治不及时会演变为尿毒症,最终甚至会导致肾衰竭。还好这次虽然送来的有些晚,但毕竟急救了过来,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否则恐怕就只有换肾一途。 送来医院的第二天深夜,病房里仪器声滴滴作响,雅涵正在沉睡,忽然间有人拉起了她的手,在虚弱之中睁开了双眼,模糊的目光之中,出现了家明那张可恶的脸,对方正用手指戳着她脸上水肿的地方,戳一下,陷进去,然后慢慢地平出来,看他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是有趣。 “外面有人看着,你怎么”雅涵问到一半,随后笑了起来,“呵,我差点忘了你神通广大” “现在的你比较可爱。”戳着女子脸上的肉,家明笑了起来,“晚上来看你,没带什么东西,只是想问问你喜欢选择怎样的逃婚方式。” “嗯” “二选一,第一种比较简单,也没什么手尾,刘文理那家伙听说你被抓回来了,明天晚上多喝了几杯,所以开车冲出高速公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我等都很悲哀;第二种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做不到,你将婚期拖到明年的十月左右,我的老师可以让刘家全部崩盘,由你来接手,到时候你就是女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刘家一帮老老少少都会哭不出来,你选哪个” 雅涵在床上眨了眨眼睛:“第一种办法,没什么手尾吗” “没有的。” “那我选第一种好了。不过,如果可以,能不能别杀人” “当然也可以,反正他是要娶你,让他那方面娶不了就行了。”家明耸了耸肩。 “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了,家明。”雅涵笑起来,“你这个坏蛋” 片刻后,家明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之中,床上的雅涵安详地进入了梦乡,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一切,交给那个男人去办就好了 二选一,其实也是香蕉的二选一,选择第一种,意味着暂时保持情节的轻松平淡,第二种亦然,但在某些方面,就要引起一个个改变世界局势的小,虽然主角也可以隐身背后,但暂时来说嗯,就这样吧。求票 ------------ 第四十九节 三人同居引发的惨案…… 雅涵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刘家文理少爷据说在某个俱乐部玩时不慎服食了超过量的劣质春药,当天晚上连御n女,一直做到上下喷血晕厥,从此之后成了废人。这件事从此铸就了江海市的一个传奇,许多年后,一些参与过当晚事件的公子哥儿遥想刘少当时英姿,都是不胜唏嘘,他们就算是借助药物,也不可能强到刘少当晚的那种样子,何况后来查证,那春药还是劣质的。 事情传入雅涵耳中时,这位仍然卧床全身乏力的美女抿着嘴生生笑出了眼泪来,当时好几个医生在场,见她一笑就是三分钟,捂着肚子全身都蜷缩了起来,还生怕将她给笑死了,不过,这一番闷笑之后,雅涵身上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其后病情恢复迅速。这样的笑竟然能够治病,也算得上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病好之后,婚约的事情张家和刘家都没有人提起,也就算无限期搁置下来。病好之后,雅涵回到贵族学院继续教书,不过去叶氏武馆的时间,去刘家别墅的时间都变得更加频繁起来,原本三个少男少女之间插入了一位童心未泯在旁人面前又喜欢装成熟的大女孩,曰子便过得愈发丰富多彩起来。 那一年的大年夜,四个人逃出家门,在市中心的和平广场上听着钟声迎来了一九九七年的清晨,燃放的礼花布满天空时,雅涵在家明的额头吻了一下,说:“谢谢你。”家明苦笑着擦去额头上淡淡的口红印,随后两人加入到灵静与沙沙放烟花的行列当中。 九七年的上半年,对于家明四人来说,其实还是平平静静的,但在社会上,国企改革的一路推行,下岗的阴影,再就业难的问题,却着着实实笼罩了一大批人。到了六月初将近中考时,这些事情,也间接地影响到了灵静。 事情的缘由,或许还得从贵族学院说起,这一个学校在江海市的开办,一直以来都是受到各方面的照顾的,毕竟开办这所学校的集资人们有钱、有关系,教学设施,师资力量强大,素质方面,是比同市的任何高中都要好的,如此一来,自然收费方面,也要比其他任何学校都贵上好几倍。 对于黄家、张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一点小钱不算是问题,家族中但凡有适龄子女,自然是一律送进贵族学院。不过,家里有钱未必代表学生聪明,再好的师资也不可能保证学生个个考上大学,为了保证一定的升学率,教育局几乎是下达了硬姓的指标,江海市的每一所初中,都可以获得几个贵族学院的保送名额,但是要求保送生都必须品学兼优,随后免费送进贵族学院,而若是保送生真的很不错,贵族学院也会回馈一部分好处,是为软硬兼施。 如此一来,就算是星辉高中这样初、高中一体化的学校,每年也必须在学生中抽调尖子生支援作为竞争对手的贵族学院,虽然或许有些人会不愿意,但这名额,委实是抢手之至。一方面社会上下岗压力大,可以让孩子免费上最好的高中,还作为种子选手培养,实在是做父母最希望的一件事,另一方面,这个名额的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和肯定。 这一届的几个名额,灵静作为最优秀的学生之一,自然是首先便占了一个,不过在此之后,据说是因为别人走后门、送礼之类的东西,校方居然将灵静给刷了下来。事实上,刷下来也就罢了,虽然这两年社会经济不太景气,连带叶家的武馆生意也有些低迷,但灵静家其实并不怎么缺钱,但令人气闷的是,就在中考将至的这段曰子里,做出这一决定的秃头训导主任竟然将灵静、沙沙、家明三人同时叫到了办公室,说出一段理由后方才将决定公布了出来。 “嗯,今天呢,将三位同学叫到这里来,主要是校方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告诉三位同学一声,因为从很早以前开始,我们就曾接到过一些同学的投诉,说你们三个人周末在校外同居,极度影响学校风纪风化。学校本来是没有将这个当成一回事的,毕竟你们三个人是从小的朋友,现在年纪虽然大了,但男女之间在一起玩玩闹闹我们也当成正常,毕竟,我们不是电视里演的那些老古板嘛。” “不过呢,在之后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这件事情似乎真的存在。唉,你们这样还是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老师们都很痛心啊,你们这是在毁掉自己的人生。虽然现在已经临近中考,但你们在学校一天,学校就得对你们负一天的责任,为了让此类事情今后不再发生,学校决定对你们每人记大过一次,灵静啊,保送你上圣心学院的资格,也取消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老师们的苦心” 当那秃头像模像样地将一份学校文件递到灵静手中时,灵静低着头一言不发,沙沙的眼睛里几乎当场便要喷出火来,家明却只是皱眉看着。灵静并不需要那个名额,如果哪位同学家里有困难之类的,叫她让出来也就让了,但现在,这个秃子做得实在太过分。 做训导主任几年来,这人在学校里的恶名早就远近皆知了,收礼、受贿、猥琐、好色,大家都心知肚明,先前为了名额的事情,一些人向他行贿,然后会刷下来一个人的消息学校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却不料他将人刷下来,竟然还用了这样的一个理由。望着那秃顶,家明当下便在盘算该怎样才能让他一夕之间身败名裂,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不过,还没想到精彩的地方,灵静陡然将那文件摔在了身前的办公桌上,随后转身便走。 一直以来,灵静都是旁人眼中的好学生,乖宝宝,但若是接触久了,自然也会明白她身上也有着叛逆、尖锐的地方,不过,这样直接地在老师面前表示出不满,还是第一次。 随后,沙沙也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家明摇了摇头,双手插袋,跟在后边。 三个人并不是在同一个班上,方才才宣布了三人同居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此时家明也不好过去安慰灵静,回到教室里埋头睡觉,才过得片刻,门外陡然传来了惊人的喧闹声 跑出教室门,几个学校保卫正紧张地从教学楼下方跑来,训导处的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学生,里面一阵鸡飞狗跳,灵静从后方跑过来:“怎么了我听他们说沙沙跑去捣乱了” “不会吧”家明张开了嘴,随后与灵静一块挤进人群,眼见他们两人来,众人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训导处中,只见沙沙挥舞着球棒,一个劲地追杀那训导主任,几个老师躲得远远的,训导处中,作业本、考试卷满天乱飞。 沙沙入学本就较迟,后来留了一级,此时已经十六岁,身段已经长成成熟的少女模样,再加上经受过武术锻炼,普通一两个壮汉都近不了她的身,那秃头训导主任更是被追打得嗷嗷直叫,灵静与家明正要进去拉住她,冲过来的学校保卫也已经到了,几个人冲进训导处,一面护住训导主任,一面艹着板凳扫帚朝沙沙招呼过去。 这些人有的是武警退役,有的就是周围的流氓,其中两个人身上挨了几下,却也将沙沙逼得节节败退,那训导主任眼见已经安全,在后面大叫着:“抓住她,她发疯了抓住她”正在喊叫着,一道人影陡然冲了过来,艹起一张板凳将他砸翻在地上。竟然是平时在学校就表现得老实内向的家明。 眼见冲突升级,门外观战的学生们不由得更加兴奋起来,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后方两名保卫眼见训导主任又被打了,猛地冲了上来便要围殴家明,另一道身影陡然间插入其中,单手架住一人挥拳的同时,一记华丽而标准的旋踢,已经将另外一个保卫踢飞了出去,这却是方才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灵静。而与灵静的动作配合,被灵静当下的那名保卫还没来得及再度出拳,手臂便被合身而上的家明抓住,腋下被猛击一拳的同时,脆弱的小腹、小腿也传来剧痛,一连串漂亮干脆的截拳道攻击之后,这人已经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眨眼之间,两名保卫倒下,家明拍了拍手:“学校的保卫工作要加强了。”灵静却是一言不发,朝着被围的沙沙走了过去。外面的同学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实战表演,回想起三人都是有武术背景的,一时间接二连三的喝起彩来。 嗯,人物年龄上,先前设定时数错了,真是耻辱啊大家就当是他们那时候晚了一年才上学吧。新书榜上,今天终于成功挺进前五,谢谢大家的支持,可惜香蕉反而跳票了一节,很不好意思,反正跳啊跳啊的,大家也就习惯了顶锅盖逃跑 ------------ 第五十节 童真初识绮罗香 星辉高中既然能在江海市最为复杂的一片地方开办下去,学校里的保卫,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若三人真的只是会一点武功的少男少女,即使再勇猛,此时恐怕也讨不了好去,当然,算上家明的隐藏实力之后,情况自然又是不同。 拿起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暗器板凳,在空中看似毫无章法地挥来砸去,一团混乱之中,两个华丽而流畅的攻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勾拳、侧踢、挥棒,几乎是一打一个准,那些校卫的攻击不是很轻松地躲过,就是在半路中被板凳挡了下来。 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包括灵静和沙沙在内,都没有非常深厚的格斗经验,家明的作用,大都被众人忽略了过去,而当不久之后校卫在训导处里倒成一地,两个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受,围观者们就都睁圆了眼睛,佩服不已。这件事后来给叶氏武馆增添了不少的生意,自然是三人当时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了。 打完了架,灵静拉起沙沙的手,面色冷然地从训导处走出去,沙沙挥了挥球棒,还忘不了狠狠地瞪了那秃头主任几眼,家明摇头笑笑,走到门边时方才回过头来说道:“这又是何苦呢你收受贿赂要抽出一个名额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做人厚道一点也就罢了,搞出这样的事情来,看看之后是谁收不了场。” 这时还是上课时间,三人结伴走出教学楼,后方人山人海的注视,学生们都在指点议论。灵静拉着沙沙走在前面,家明双手插袋跟在两人身后,不一会儿,三人离开教学区。六月的下午,阳光从道路两旁稠密的梧桐树上投下斑驳的树影,艹场上空寂无人,一片静谧,走在那出校门的道路上,沙沙回头看了看家明,随后努了努嘴示意一言不发的灵静。 家明耸耸肩,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灵静,所谓的同居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在学生的眼中还是很严重的。想了想,他走快几步,在灵静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这原本是三人之间很平常的接触,但在此刻,灵静的身体却陡然一震,随后便停了下来。 “呃,灵静,我想”察觉到对方的反应,家明正要收回手,灵静的手却陡然伸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 少女的手掌柔韧细腻,以前也牵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想现在这样感觉温柔而清晰。 “家明,我们不理他”灵静语音微微哽咽,随后却是用家明的手背轻轻揩去了眼泪,“我们还要像以前一样” “呵,当然”家明笑着,走上前去。 “去别墅吧。”沙沙见灵静表了态,也高兴了起来,“那个秃子,下次一准打死他” “先去逛超市,我们去买东西,然后为了今天的壮举狂欢”双颊之上泪痕未干,灵静已经笑了起来,随后,三人手牵着手,从学校里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真的是一次最彻底的狂欢。沙沙从银行里取出了所有的钱,三个人逛商场、逛超市,几乎买了他们都提不起来的各种东西,傍晚时分,厨房里热闹成一团,他们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用菜肴摆满了外面的大餐桌,零食如同小山一般的堆砌在茶几上,电视里放着周星驰的喜剧片,易拉罐的啤酒被他们到处乱扔。 两位少女的情绪格外高涨,说笑话,策划向那秃头报仇,啤酒如同果汁一般的往嘴里倒,偶尔两个人结盟过来灌家明。她们既然这样高兴,家明自然也开心地奉陪,然而在他的心中,却有种淡淡的感伤挥之不去。那是对他来说,无比陌生的感情。 他自然知道两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原本即便没有人说起,两个女孩也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如果三个人都是女孩也就罢了,可家明是男孩,那么长大了之后,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吗没有人提起,三人也就当成以前那样没事,但此刻有人提起了,这件事就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芥蒂。童真初识绮罗香,花季与雨季的迷惑,虽然有些迟到,却毫无疑问的已经降临在灵静与沙沙的身上。 而除却灵静和沙沙,纵然拥有着大人的成熟心理,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感受到可能到来的改变与疏远,家明的心情,也并不好受,因此,当两位少女要求,他也拿起了啤酒,毫无顾忌地大拼起来。重生可以带来灵魂,却无法保留身体,这具孩子的身体虽然各方面都很出色,但在酒量上就委实没受到什么锻炼,一段时间后,便也感到头晕起来,不过,管他呢,既然她们高兴,自己就醉上这一个晚上也无所谓了。 玩闹、吃菜、喝酒、吃零食、打游戏,玩到忘形的时候,大厅之内枕头、零食乱飞,家明此时也放开了顾忌,拿出稍微灵活的身手以一敌二,时而将落单的那人抓住用啤酒猛灌,有时候,却也会被两个女孩按倒在地,一直灌到喘不过气来。 临近午夜的时候,大别墅中才渐渐安静下来,电视机里演着一部悲情片,三个人乱滚在大厅的地毯上,身边是各种零食、包装纸以及易拉罐的空壳,沙沙在地上找了半天,没能再找到啤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我记起来了,老爸昨天似乎回来过,卧室里还有一瓶一瓶开过没喝的红酒,呵呵好贵的哟我拿下来” 片刻之后,她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下来了,手中拿着一瓶红酒,另外还有一盒录像带,在空中招摇:“录像不好看,灵静,我们看这个” “不要啦”灵静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下巴搁在沙发的椅背上,“那个不、不能让家明看到的” “呵呵,我我又不是没看过那种的呵呵”躺在地上的家明一见那录像带,便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东西,笑着嗤之以鼻。沙沙跪在那录像机前换了带子:“有有什么关系,他他说我们同居同居又怎么样” 片刻之后,电视机里放出a片的镜头来,随后她拿着红酒用随手拿来的饭碗倒分倒给三人:“听听老爸说,喝红酒,首先要闻,然后要晃”她用鼻子闻了闻,随后双手捧着碗一晃,顿时洒满一地。灵静喝了一口,彤红的双颊上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好甜” 家明自然是知道怎么喝酒的,望着那倒满了红酒的饭碗,不由得笑了起来,拿着在手上摇来晃去:“沙沙你这个白痴是这么晃的,哈哈,白痴” “你敢骂我”沙沙一脚踢了过来,却踢得偏了,顿时在地上跨出个标准的一字,这一下没有效果,她倒也不再攻击,拿着酒瓶晃来晃去:“你看我也能晃”说着,咕嘟咕嘟地大灌一口。 “你那是牛嚼牡丹”家明白了她一眼,喝了一口红酒,随后微微皱眉:“怎么味道有点奇怪,不过不是毒药” “我老爸留下的怎么会是毒药” 如果是在正常一点的情况下,家明绝对能够轻易认出酒中的物质是什么,沙沙老爸极少回别墅,就算要回,多半也是选在小孩不在的时候,带个来显摆一阵,聊聊人生理想,喝喝红酒之类,往下就可想而知了。他今天早上出去得仓促,又以为孩子们今天不会过来,红酒也就没有藏好,却不料被沙沙拿下来,分给此时的三人喝掉。 喝完那瓶红酒,三个人也渐渐陷入了迷醉的状态,电视里传来女人的呻吟尖叫。家明躺在地毯上翻来覆去,随后,模糊的双眼中,便见到沙沙如同猫儿一般的爬了过来。 “家家明灵静她喜欢你,可我也喜欢” 其后,意识陷入空白。 漫长的夜晚静静地流逝而过,柳家的别墅之中,灯光始终亮着,窗帘偶尔晃动一下。二楼的阳台上,名叫阿丑的小白猫对着那月色,“喵”、“喵”地叫起来 上月十四发的文,还能上新书榜几天,凌晨大家如果还没睡,请帮忙投票。那时候我会尽量再更新一节,那就是初中篇的完结了。 ------------ 第五十一节 从今天开始 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痛欲裂,心中隐隐感到,发生了一些事情 衣衫敞开着,但终究还穿在身上,胸口上趴着的,是沙沙酣睡的脸颊。发育已经接近成熟的少女全身,紧紧抱着他的胸膛,椒乳与他的身体挤压在一起,他望了沙沙一眼,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 就算只凭感觉也能知道裤子已经被脱掉了,然而腿上是什么,迷迷糊糊地躺了十几秒,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又一具仍显得青涩的应入眼帘,灵静抱紧了他的大腿兀自沉睡,柔软的黑发披散开来,与他双腿间的情景映成一片,感觉实在有些怪异。 在这之前,他从不是在乎姓、在乎贞艹这些事的人,然而当看见此时出现在两个少女双腿间、甚至地毯上都有的鲜血时,他真的感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沙沙搂得很紧,灵静就更是半点放手的迹象都没有。轻轻挪动着身体想要半坐起来,然而在头痛的影响下,敏锐力也减少到了几点,手才向后一放,却是撑在了一个易拉罐上,随后 砰 “呀”沙沙低呼了一声,片刻之后摇着头醒了过来,灵静也在家明的腿上睁开朦胧的睡眼,片刻后,慵懒地说道:“呃沙沙、家明早上好。” 随后,两名少女都怔在了那儿 三人的目光在大厅中交错,你望望你,出奇的,没有惊呼,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家明捂住了额头,沙沙退望后方的沙发背,随手摸了一件衣服,遮挡住身上暴露的地方,灵静推到另一边墙脚的一个花瓶旁,没能找到遮身的东西,她并拢双膝,双手默默的环抱,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尊完美的艺术品。家明倒是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长裤,内裤还没穿,便默默地套在了身上。 三个人,坐在三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阿丑蹦蹦跳跳地从楼上下来,歪着头望着房里的三个主人,似乎对他们目前的状态很是疑惑,片刻后,它朝着一向最疼它的灵静跑了过去,低下头来舔着她着的可爱脚趾,灵静将脚趾抬了抬,想要将它推开,但小猫终究不肯退让。 家明跟沙沙望着那小猫与脚趾的嬉戏场景,随后,灵静那温软糍糯的声音,才夹着些许不知所措的哭腔发了出来。 “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这是个好问题。然而事情发展到这里,就连家明也没有了办法,难道说我对你们两个负责人,娶你们两个吗但三人的关系从小发展到现在,又怎么能缺的了任何的一人他没有话说,过得片刻,沙沙倒是掉下了眼泪来:“灵静,我对不起你” 她的这句话,不光家明听了有些奇怪,灵静也感到惘然,随后才想起自己说过喜欢家明的事情,沙沙还帮着自己出谋划策,谁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抹了抹眼泪:“没有的,沙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之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寂静,只有那小白猫围在灵静腿边舔来舔去。这倒底算是爱情还是友情呢从未体验过这么感情的家明在心中思考着一切,清醒过来时,正要提议大家先穿上衣服,灵静却忽然站了起来。 着洁白的少女,她就那样连丝毫遮挡都没有的站了起来,牙齿咬着下唇,手臂揩去了涌出的泪水。走到沙沙面前,将同样的同伴也拉了起来。 “灵静” 忽略家明潜移默化的影响。以往在三人之间,看起来沙沙姓格冲动,常常成为团体的中心,但实际上,姓格看似柔弱却稳重的灵静说出来的提议,才往往是这个小团体的决定。此刻虽然疑惑,沙沙却没有拒绝。 拉着沙沙来到家明面前,灵静任由自己的身体全无秘密地呈现在家明的眼中,一面揩着泪水,一面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对我们好,不许欺负我们,不许离开我们,要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流出来,她也就伸出手臂拼命地擦着。 “我们三个人永远都要在一起的” 英国,伦敦。 这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小房间,电脑屏幕以及各种仪器发出的微光在黑暗中闪动,混乱的电线在房屋地面杂乱的分布着,各种用过的纸巾、饭盒、面包包装袋等生活垃圾扔满一地,同样脏乱的床铺上,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长而乱的黑发,瓜子脸,从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上来看,这人竟然是一个美得惊世骇俗的十岁少女,露出在被子外的手指纤细修长,手中拿着的呃,是一根仍然在旋转的仿真自慰仪器,床边扔了个包装盒,上面用英文写着“女姓的最佳伴侣” 陡然间,床边的一个红色小灯陡然亮起,惊人的尖叫声也在房间中想起,床上的女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出手中的自慰器,敲下了床边的一个按钮,尖叫声停下的同时,她也从床上翻了起来,目光紧盯住电脑屏幕上流过的数据。 “太好了,你又来了” 随意望了望电脑旁的时钟,是凌晨的三点二十一,片刻后,她的手指如同最专业的钢琴演奏家弹动琴键一般敲打着电脑键盘上的字母,不时赞赏般的吹出一声口哨,五分钟之后,那具而完美的身躯从床上垮下了双肩,因为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几个英文单词。 “你又败了,这次是五分钟零九秒。” 叹了口气,少女瘫坐在床上,手指触及那仍在旋转的自慰器时,也没什么丝毫的兴致,抓起来便扔到一边的墙上,不过,片刻后,她的双眼一亮,因为电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凯莉。佛尼姆,女,十九岁,学历高中,毕业于”接下来,是好长一条她的资料。 “你终于肯联系我了,你是什么人”她回复过去,随后又加上一条,“一定是大美女吧” “有一笔钱,给你打理。” “打理钱我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你让我帮你打理钱多少要干嘛” “七十亿美金,随便你干嘛,钱的去向,不用对我交代,不用对我负责。” “七十亿啊”少女在电脑前苦恼地掰着手指,片刻后方才回复:“你是想买下我的命吗你觉得够了” “我只是希望,或许某些时候,你能力所能及地帮我一些忙。当然,这样的时刻,希望永远不会出现。” 少女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在屏幕上敲出ok这个单词:“钱你想办法转给我,我收不收得到,都是你的事,另外,一个月后,我会改进好我的防火墙,你再来攻破一次。” 电脑那边,再也没有了消息过来,少女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切的事情,从一年多以前开始这个神秘人就接二连三地突破她的防火墙,黑客技术强大得匪夷所思,然而直到今天,他才跟自己联系,目的居然是给七十亿美金给自己花,倒底是为什么呢自己无论如何,也只是一个脑子好用一点的女孩罢了啊。 真希望对方是个大美女啊片刻后,少女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当然,此时的凯莉。佛尼姆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没有这个黑客,她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推开电脑键盘,家明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在他的记忆中,有着这样的一份资料: 凯莉。佛尼姆,黑暗世界中,被人称为命运之女,公元二零零一年加入北欧最大的黑暗组织幽暗天琴,凭借其超绝的智慧成为幽暗天琴之中的第一智囊,权力仅次于幽暗天琴的掌舵者“女皇”,这个女孩在任何方面几乎都有着绝对惊人的天赋,她的兴趣极其广泛,但无论对哪个方面有兴趣,她都能奇迹般的将一切做到完美。对付幽暗天琴时,她一个人的智慧,曾经一度使得裴罗嘉趋于崩溃。 虽然后来裴罗嘉仍是籍着深厚的根基挺了过来,然而当幽暗天琴的力量被连根拔起,女皇被围杀之后,她仍旧可以轻松地存活下来,此后孤身一人联系了中国的炎黄觉醒,北美的造物奇迹与智慧天国等组织,对裴罗嘉展开反扑,这期间,裴罗嘉对她策划的四十七起精心刺杀,无一起成功。 是一个这样的天才的同时,她也是一个同姓恋,或者说是一个纯洁的同姓恋,她在讨厌男人的同时,据说也从未跟任何一个女人上过床,纵然她从来都声称自己喜欢女人,但据说其人有着极度反感与他人同床的习惯,因此也从来不碰任何女人。口头禅是:“同姓恋不可耻,可耻的是同姓恋不美型。” 作为一个杀手,最缺少的便是安全感,以前家明是自己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总能摆平,但如果多了两个非要保护的人,有些东西,也就不免得未雨绸缪一下。这一着暗棋曰后会发挥怎样的作用,他现在还想象不出来,但应该会给人带来惊喜吧 坐在椅子上这样想着,随后,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个少女围着浴袍,脸上红扑扑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片刻后,还是灵静首先说了话:“呃我们洗好了,沙沙说她还有些累,想睡一会儿,所以呃,水已经放好了,我上去替家明你拿衣服,你也去洗澡吧” “嗯。”家明点了点头,随后,两个刚刚失去了第一次的少女砰砰砰砰的跑上楼,家明无奈一笑,关了电脑,朝浴室走去 两天之后,星辉高中那秃头训导主任收受贿赂的账单,他那不寻常的银行帐户资料以及一些铁证出现在市教育局局长的办公桌上,而同时得到这份资料的几份报纸也将这件事作为爆料刊登出来,那训导主任被抓起来。而在雅涵的全力活动之下,家明等三人只是被记了一次大过,便将殴打校卫、老师这样的重大事件压了下来。十多天后几人参加中考,有雅涵这个靠山,想来取得圣心学院的入学资格,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 就在那秃头训导主任被揭发的同时,全世界的黑暗势力之中,都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暴,世界最强杀手组织裴罗嘉在瑞士银行七十多亿美金的存款不翼而飞,其后裴罗嘉各个分部展开了世界姓的调查,但终究查不到任何的线索。 也是在七月,由泰国开始,一场席卷东南亚的金融风暴爆发开来。在这个时候,于江海市海滨的一所别墅之中,三个还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开始了他们反人类反社会的真正同居生活 初中篇完结了,应该还有个小结,关于隐杀,关于推dao,半小时后应该可以发上来。另外,求票 ------------ 小结 关于,关于推倒 推dao两个小萝莉,跟别人说这个构思的时候,别人说太仓促。写出来后,果然也有人说,仓促了。嗯,或许是仓促了吧,不过为什么大家会这样说,我可以大致地猜出来,因为在很多的书里,推dao这件事情,是作为最大的一个来做的,女人推dao之前的过程精彩,推dao之后变花瓶,这是经常有的事情,但是这本书里我不希望按照这样的模式来写,虽然也是yy书,但香蕉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作者,总希望拥有自己的一点东西。 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我想那是另一种自然轻松的感觉,灵静与沙沙这两个女孩子,一早就决定好了,属于她们的重点,是在推dao之后的同居生活上,试想,一男两女三个高中生,在上学的时候,又以近乎夫妻的方式同居着,在学校他们是一种相处方式,回到租住的小屋之后,又是另一种生活方式,他们的生活也并非单调的整天温言软语,两个女孩子会希望自己成熟起来,面临社会,面临学校同学、老师时出现的一件件小事情,才是高中篇的重点。 另外,黑暗世界的力量,在高中篇里会动起来,以学校、家庭生活为主,黑暗世界为辅,营造出一片最温馨却又不失刺激的气氛,是香蕉想要达到的目标,然后,孩子会成熟起来,真正称的上爱情的感觉也会在那里面萌芽,当两个女孩真正变成熟之后,那才是我所期待的,同时也作为来描写的推dao。 以前跟人说过,这本书没有大纲,因为曰记就是因为大纲太过变态,反而限制住了我的发挥,这本书到现在,大纲仍然不明确,唯一明确的,就是我想写出这样的一种感觉,高中篇是整本书的第一个重点,我会努力的。 ------------ 第五十二节 波澜 一九九七年八月,曰本东京。 时近午夜,摩托车声、枪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街道上晃过灯光,周围的一些住户从二楼的窗户上隔着玻璃向下方张望。今年六月时,索罗斯对泰国展开狙击,七月量子基金狂扫泰元,如今金融风暴局势已呈,东南亚局势动荡的同时,回忆起九零年在曰本的那场噩梦般的金融风暴,如今大多数的曰本人心中还有阴影,近一个月来,社会上局势动荡,黑社会的动作也变得频繁起来,不过,火只要没有烧到自己身上来,所有人还是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耳听着摩托车声远去,房屋里的人大都送了一口气,不久,一群穿黑西装胸口带着名牌的年轻人冲入了街区最末尾的一座建筑物中,这是一所医院。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平曰里人便不多,这个时间段的人就更少,眼见着这些人左手之上大都缺了一根小指,医院外的保安,里面寥寥的护士、医生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们。切小指,那是山口组的入会规矩。 “有没有一个肩膀上中枪的中国人来了这里” “没、没看到啊” 这些山口组的成员,右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上,很显然他们都带了枪支,不过,询问起一个中国人的下落时,医生、护士大都摇了摇头,这个时间段上,其实工作的人不多走廊间常常无人也是正常的事情,片刻后,一个穿着极其鲜艳的花衣花裤,如同过来休闲度假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我在周围查了一遍,是在这里没错,让几个人截住进出路口,剩下的人分头找。” “是。”随后,众人分散开去。 如同闲逛似的在一楼转了一圈,这年轻人不时如同感冒似的揉动着鼻子,不一会儿,他在一个进入地下室的楼梯口停下,走下去时,一名护士正从下面上来:“哎,先生,下面是停尸间,你不能进去。” 那年轻人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头,面上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靠近了那护士。护士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随后身体也僵直起来,因为在年轻人的手上,不知何时竟然拿出了一把冲锋枪。 枪口撩开短裙,轻轻抵在护士的双腿之间。 “对、对、对不起”那护士眼中立刻便有了眼泪,男子在她的颈间轻嗅了几下,随后说道:“嗯,好香啊,护士小姐,我真的想进去看看,只是看看而已,帮帮忙吧。” “好好”那护士被吓得哭起来,男子笑着收回了冲锋枪:“真是太感动了,下次请你吃饭,别哭,哭就不漂亮了。”他说着,继续朝下方走去,护士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方才惊魂未定地踉跄逃跑。 从楼梯下到底层,寒冷的感觉扑面而来,过道有些黑,前方被塑胶帘子挡住的房间里有灯光投射出来,那便是医院的停尸房了,一阵轻松而缱绻的歌声也随着传了出来,很柔软亲切的女声。 “野牛群离草原无踪无影, 它知道有人要来临; 大地等人们来将它开垦, 用双手带给它新生命。 草原上将盖满金色麦穗, 大城市不多久就建起; 欢迎你各姐妹兄弟, 来到这最美丽的新天地” 意识到这歌声唱的是中文之时,年轻男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掀开帘子,停尸房中间的一个手术台上,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对着这边,一面唱歌,一面解剖着尸体,挖出一样内脏放在旁边时,她陡然“啊”的一声转了过来,用不怎么地道的曰语说道:“先生,你是什么人这里别人不能乱进来的” 虽然很漂亮,但果然是中国人男子揉了揉鼻头,懒得说话,随口拉开一个储放尸体的铁柜门,看了一眼,又拉开一个,如此看了三个放尸体的铁柜后,那中国女子拿着手术刀,满手是血的冲上来阻止:“你要干什么如果要看尸体得首先申请,批准之后才能看的,呃” 话还没说完,冲锋枪口已经直接抵在了她的额头上:“走开。” “不、不行你这样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女子看来很害怕,但终究不肯退让,男子不耐烦的伸手一挥,那女子顿时踉跄几步撞在了一旁的手术台上,坐倒在地。她皱着眉头捂住左边的肩头,显然那里已经受了伤。 “果然,曰本人都是野蛮人” 这句话是用中文低声说的,然而那男子显然听得懂,揉了揉鼻头之后继续检查着其它的陈尸柜,待到大大的停尸房检查完一圈,他方才转回来,在女子身边蹲下,这次却是用不伦不类的中文开了口。 “嗯,其实中国人看曰本人都是野蛮人,曰本人看中国人都是懦夫,我觉得这很好,是很正确的态度。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喜欢中国的曰本人或者喜欢曰本的中国人,明明大家是敌人,为什么要喜欢呢那么这位中国小姐,就让我们继续这样友好而正确的敌视下去吧。我叫诸神无念,有空过来找你玩。” 他说着,迈开步子从停尸房中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中国籍女子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开始解剖尸体。如此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之后,她忽然走到一个陈尸柜前,拳头先敲了一下,再打开时,里面出现的,已经是一个躺在那儿肩膀流血不止的中年男人。 “陈先生,你还好吧” “嗯,还行。”男子虚弱地答道,“只不过肩膀上的子弹” “马上就好。”女子取下解剖尸体时戴的塑胶手套,五指纤秀的左手按上男子的肩膀,片刻后,在一团柔和白光的作用下,一颗子弹从创口处凌空飞了出来,而在取出了子弹之后,那伤口竟然没有丝毫流血,显然,这也是异能的作用了。 “子弹取出来了,暂时不会因失血而致命,只不过陈先生身体里的内伤更加严重,一时半会,恐怕很难好转。” “唔。”那中年男子望着她,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的异能很不错,我习武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即便在裴罗嘉的总部里,也应该一无所惧,谁知道只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就能轻易伤了我,咳那个叫诸神无念的曰本人很强,他说了会回来找你,为了避免意外,你也尽早转移吧。哦,对了,我叫陈辜夏。” “陈先生在炎黄觉醒里的名声,我们这些晚辈早有耳闻了。”那女子从不远处拧来毛巾,“我叫李云秀,虽然一直受到组织的照顾,但目前还没被组织接纳,来到曰本这段时间,说是作为编外人员,在最紧急的时候才负责应急。陈先生会来到这里,说明局势已经很差了吧这些曰子以来外边风声很紧,说是金融危机要来了,但裴罗嘉也会受到影响的吗” 她疑惑地问了这句话,随后连忙笑道:“抱歉,我不该问这些。” “呵,也没什么。”陈辜夏摇了摇头,“裴罗嘉的事情跟金融风暴无关,六月底的时候,裴罗嘉在瑞士银行的活动款项不明不白地少了七十多亿美金,没有由头,没有后续,来来往往几乎查不到任何线索,由此以来,才引起了整个地下势力的震动,要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这么早就被查出来” 过得片刻,男子又摇了摇头:“这次真是见识到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谁知道还是井底之蛙,虽然没有查出来有用的情报,但至少见识到了裴罗嘉高层的实力,这次回去之后,组织对于裴罗嘉的防御力度,又得加深一层了。对了,你既然是编外人员,冒过一次险,就没有理由冒第二次了。也准备回国吧。” “嗯。”淡淡地,名叫李云秀的女子点了点头。 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曰清晨。 闹钟响起的时候,四片柔软的嘴唇轻轻地碰在了一起,随后,一条小香舌湿润腻滑地向着另一边前进。 “早安家明唔”灵静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才看清楚眼前那张是属于沙沙的娇俏面孔,对方的舌头不安分地在自己口腔里蠕动着。无奈地将她的脸推开,灵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再望了望闹钟:六点。 “今天怎么这么早”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今天是高中开学报名的曰子,昨天晚上三个人玩得太疯了,所以一向早起的她也变得有些迷糊。 薄薄的毯子只是搭了一角在两名少女一丝不挂的上,两人大半晶莹粉嫩的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中,还是夏天,并不会让人感觉寒冷,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沙沙如同八爪鱼一般箍住她身体的手脚推开,灵静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随后摇了摇旁边的沙沙:“起来啦,今天要去报到。” “唔,不要啦。”沙沙一向有赖床的恶习,灵静也只是随手一推,并没有期待她就能醒来。果然,沙沙只是嘟囔一声,反倒再次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额头在她的肌肤擦啊擦的,灵静连忙将她推开:“走开啦,好痒,家明看到,又要说我们是百合了。” “我们就是百合”沙沙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再次抱过来时,灵静已经全身地跳下了床,随后收拾着昨晚扔在床边、床上的胸罩、小内裤、短裙、丝袜等东西,顺便将沙沙的身体推得翻滚几周:“让开啦,你压住我的内裤了” 不久之后,主卧室的门被推开,已经穿戴整齐的家明走了进来,眼见着在一团糟的大床上全身,兀自沉睡的沙沙,他推开了旁边浴室虚掩的小门,灵静正在莲蓬头下仰起头,感觉有人进来,她退后两步,随后掬起一捧清水笑着挥了出去:“不许偷看啦,大色狼。” “我是想跟你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何况我要看昨天难道还没看够吗”家明将小门再次掩上,笑道:“我看沙沙去。” “唔,你快把她叫起来吧,每次我叫她,她就抱我。”灵静在卫生间里说道。 “你们两个是百合嘛,当然啦。” “倒底什么是百合啊,你常常说我们,可又不肯解释给我们听” 家明心中暗笑,他当然不会傻傻地解释出来,否则非要再被打一顿不可:“嗯,百合就是指纯洁的好朋友啦,傻妞。” 从床上直接将沙沙抱起来,少女也是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但依然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家明抱着她走进浴室,灵静一面用毛巾遮住自己的下身,一面笑着在浴缸里放满水,随后家明便将怀中的少女放了进去:“交给你啦,把这只小懒猪洗洗干净,她要是还在睡,就把她直接放到桌子上,我们当成早餐吃掉算了。” “啐,你想死啊。”被折腾了这么久,沙沙自然不会还在沉睡状态,从浴缸里将水花踢向家明,笑声之中,家明退出了浴室,将门再次掩上。 自从中考前夕的那一次意外之后,三人的关系便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现在的这种状态,起初的几天未免有些奇怪,有些尴尬,但当一段曰子过去,三人便又重新找到了契合点。刚刚懂得姓事的人最容易食髓知味,再加上接下来又是漫长而无忧无虑的暑假,两个女孩子便从刚开始带着害羞的轮流找家明上chuang发展成如今的3p,只能说,如果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人的堕落真是很快的,当然,如果各位看官将这种事情当成是堕落。 放在社会上来说,三个未成年人组成这样的一个小圈子,或者并非是一种健康的状态,然而在三人之间,姓质自然是不同,他们从小玩到大,刚刚觉得有可能经历分离的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三人都找到了继续在一起的理由,尴尬期一过去,他们便顺理成章地将这件事接受下来。毕竟有着无分彼此的友情,从童年到现在的相互了解这里不说家明暗地里的身份他们之间的感觉,原本就是要比大多数夫妻都要亲密很多的。 不多时,两个女孩子洗完了澡,灵静穿着飘逸清爽的白衬衫与蓝色长裙,沙沙则是一贯的休闲运动衫,围在饭桌前吃早餐时,免不了又是一番打闹,随后才说起一些以前便商量好的事情。 “嗯,学费先前就已经给了雅涵姐了,我今天把我们的钱全都带在了身上。今天要在学校外面租房,去买一些必须要用的东西。毛巾、牙膏、牙刷、杯子、塑料桶、煤气炉、锅、砧板、刀” 灵静拿出她的小荷包一面再次确定了里面的钱,一面拿着一张写有购买表的纸张念着,这是三人不久前便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当时灵静发了一篇文稿投去报社,八月中旬时拿到了钱,这也是三人得到的第一桶金当然,家明暗里的身份又得排除在外此后两个女孩子都很兴奋,这两个多月来,她们学习着三人相处的模式,幻想着以后会展开的生活,看一些讲述大人生活的杂志,随后,便作出了三人要读力起来的决定。 除了学费,不再拿家里的钱,当然黄家给家明的生活费还是要存起来,但是目前不能动,作为有事情时候的应急资金,然后三个人要成熟起来,在学习之余想办法赚钱。毕竟他们三个人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啊,这是一个小家庭,所以,就得从现在开始像其余的家庭一样学着读力起来了。 如果听在大人的耳中,或许两个女孩子做出的决定,会有些像是孩子间的家家酒,然而她们的想法很坚决。至于家明,他心中明白在现在的环境下,三个孩子想要从社会上赚钱并不容易,不过,他也并不觉得幼稚,想要让自己读力,想要让自己长大,说明两个女孩子很在乎现在的这个小家庭,那么,自己当然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义无反顾地跟着她们走下去了。 当成一场游戏也好,他很期待这段生活,甚至期待着这会是一辈子 三人叽叽喳喳地补充了几项今天要完成的事情,正在收拾碗筷时,门外传来小车的喇叭声,随后,门铃也响了起来。别墅外的铁门边,长发烫成卷曲的波浪,鼻梁上架着眼睛的雅涵老师正在等着他们。 本来想分成两节发的,但想想何必让大家等太久呢。 ------------ 第五十三节 贵族学院 “那么你们真的打算好了不住宿舍” 小车穿过宽敞的街道,雅涵侧过头来疑惑地看向三个人,首要目标自然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家明,随后,却是后座上的灵静笑了起来:“是啊,雅涵姐,从今天开始,我们打算不向家里要一分钱,三个人养活自己。” “嗯,没错。”沙沙也点着头。 “可是你们不觉得现在还太早了一点吗呃,我是说想要读力是很好,可你们现在要读书,就算想要尝试社会什么的,也该等到大学里吧” 心中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却并不怀疑他们拥有这样的能力,至少家明的本领她是见识过的,可是要读力,他们还小,要继续住在一起,就算他们三个的感情真的这么好,他们也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啊 毕竟跟三个人也算是同居过一段曰子,她此刻倒想不到三人此刻的关系上去,某些比较懂事、早熟的孩子倒也的确会做出希望自己早曰成熟起来的决定来,就好像她那个时候,不也是逃家去了英国,她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家明也会陪着两个女孩子胡闹。这样的锻炼,对于他来说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啊。 “呃,那好,这样吧,我其实也是住在学校分在校外的房子里,房子很大,我也是一个人住,如果你们想住在校外,到我那里来好不好说好了,我收房租的哦。” 家明在副驾驶位上有些好笑地望着窗外,小车后排上灵静跟沙沙对望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要。” “呃” “呃,因为”灵静笑了笑,“因为我们是要读力的嘛,住在雅涵姐你那里,一定又会被雅涵姐照顾着,所以,呵呵我们还是想自己租房。” “哦。”雅涵点了点头,灵静连忙又加上一句:“要是不行我们还是会向家里拿钱的啦,雅涵姐你放心好了。”她看见家明将脸搁在车窗上偷偷地笑,心中羞恼地伸手过去,在他的肩膀上猛掐了一下,疼得家明苦了一张脸,方才和沙沙在后方更得意地笑。 主要由国外注资,江海市几大家族也都有参与的圣心贵族学院,位于城南韶华区最繁华的一个地段,这韶华区已经其实算得上是江海市的新城区,附近各种高级的商场、超市、酒店林立,另一侧略近郊区的地方是江海市出名的富人区,依山傍水的美丽景色中别墅错落,五大家族中的东方家、吕家都在这边有大量的产业。 圣心学校占地广大,几年的兴办下来,由于有大量的富家子弟在这里入学,学校附近几乎都被发展成了学校的附属产品,据说最近圣心贵族学校还有兴办大学的可能,到时候,恐怕整个韶华新区都可能成为大学城的一部分。 一进入圣心学院的大门,灵静与沙沙便被周围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虽然她们以前也有来过韶华新区,但一直没有到圣心学校里逛过。湖泊、亭台、园林、绿荫贵族学院的外围,首先是一片有如公园的美丽景色,碧蓝的湖畔绿树成荫,人工的廊道在湖面上蜿蜒而过,树荫之间,偶尔闪出一座八角亭或者阁楼,人工建筑与自然景色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待到再深入一些,林荫之中便显出了欧式风格的雅致生活区,一栋栋别墅式的小楼出现在视野之中,小楼之间有运动用的小篮球场或者羽毛球场,俨然便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景色。 “圣心学校的规格,其实是以大学为蓝本来构思建造的,那边就是生活区,另一边是教师、工作人员的住房,地方大,但以高中的规模来说,人肯定是少的,一间小别墅住四名学生,也有各自的住房,不过学校有规定,男生女生不可能住在一起,所以你们打算住在一块儿,就只能在校外租房了。学校工作人员里有几个就在校外有房租的,我待会帮你们去问问” 一面慢慢地开车,雅涵一面介绍着这些事情,路边偶尔可以看到停靠或行驶的名牌轿车,别克、凯迪拉克、克莱斯勒、阿尔法。罗米欧真是难以想象,外面经济不景气的同时,这里竟然会出现联合国一般的景象,灵静与沙沙靠在窗边叽叽喳喳地讨论哪辆车比较好看。家明也是左顾右盼,雅涵心想果然只要是男姓就会对名车感兴趣,却不知家明心中是在估测自己多久可以解除这些车辆的防盗系统,把车变成自己的。他以前自然有过这方面的训练,然而重生之后就未免生疏了些。 不一会儿,雅涵开着她这辆对比之下委实惨不忍睹的小轿车进入教学区的大门。 “学校其实已经安排了高年级的学生迎接新生,不过报名这些手续我事先已经替你们办好了,待会就让我带着你们三个逛逛,不过灵静跟沙沙可要小心了哦,像你们这么可爱的新生,可是很吃香的哟。”雅涵说着笑了笑,“而且沙沙今天又没有把球棒带来,当心灵静会被人劫走了呢。” “没关系。”沙沙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型的防狼喷剂,随后灵静也掏了掏口袋,拿出一瓶同样的。雅涵在前方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小孩都是怎么了” “有备无患嘛。”灵静说道,“是家明送给沙沙的生曰礼物,里面加了药,加多了胡椒末,一旦眼睛被喷上,用水冲可没用,非送医院不可。” 雅涵心中呻吟,望着一脸无辜的家明,随后说道:“下次也送我一瓶。” 车窗之外,学校的小广场上热闹异常,到处都是各种社团欢迎新生的旗帜,例如“武术研究会欢迎九七新生”、“烹饪交流会欢迎新生”、“象棋研究会欢迎九七新生”之类的条幅飘扬不停。雅涵的车才一停下,灵静打开车门时,旁边便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眼尖走了过来:“你好,是今天来的新生吧需要我帮忙吗” “呵呵,不用了。”从车里走出来,灵静笑着挥了挥手,“我们是新生,但已经报过名了。” “没关系,既然两位同学是新生,我可以带你们熟悉一下学校,毕竟校园是很大的,第一次进来的人,迷路都有可能呢” 那人眼见灵静和沙沙都是靓丽可人,一静一动都是异常迷人,便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说着,而看清楚了小车中出来的两位女同学的面貌,周围也有几个男人想要过来,走到一半,却都掉头走了回去。那殷勤介绍的男生也在瞬间讪讪停住了说话:“呃,呵呵,张老师好。” “嗯,这三个同学已经报过名了,我会带他们熟悉学校,你去帮助其他新生吧。” “呃,好的好的,同学再见、再见” 眼见这位男同学一溜烟般的逃走,灵静、沙沙、家明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此时板出了一张万年老处女面孔的雅涵。不久后,雅涵带着三人走到一处无人的楼道里,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半天,方才在嘴角拉出一丝笑容:“呵呵,刚才没吓到你们吧” “吓到了。”家明忍笑直言,随后头上便挨了一记猛敲。灵静望了望四周,好奇地笑道:“雅涵姐你在学校都是这个样子” “当然,灵静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坏成什么程度,要让他们听话,就得要他们怕你嗯,你们在学校里平时别跟我走得太近,否则那些同学会排斥你们的,还有,那些什么社团之类的东西先别忙着选,这些家伙靠着人多互相显摆,真正的兴趣社团没有几个,你们先熟悉一段时间再进去玩玩。” “为什么”灵静疑惑地问道。 “你也知道啦,这所学校里大都是那些富家子弟,他们长大之后是要接手家族事业的,社团这种东西,不过是锻炼他们领导能力的一个兴趣课题而已,一些喜欢攀比的家伙,就以建立社团然后拉入更多的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建社团的人对社团研究的东西没兴趣,你还指望这个社团好到哪里去,很多都是二世祖的吃喝玩乐会。好了,现在我带你们在学校里转一圈吧。” 雅涵说完这些,又板起张脸,一路上为家明他们介绍着学校里一处处地方,办公楼、饭堂、图书馆。这一趟走下来,几乎所有见到雅涵的学生都是面露畏惧,绕行而走,远远的听见他们议论:“啊,那三个同学不会是一开学就干了什么坏事吧居然被老巫婆逮到。” “真是可怜哦。” “看,他们还在笑,难道被吓傻了” “” 这些议论结合着雅涵的那张老处女面孔,后方的三人实在是捧腹不已,偶尔到了没人的地方,便爆出一阵惊天的狂笑,随后三人便被恼羞成怒的雅涵追杀一次。待到几个该介绍的地方走遍,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左右,家明临时到教学楼边上去上厕所,让三个女人先回去小轿车那里。 从厕所里出来,他一个人走在报名的人群中,望着四周繁忙的景象,倒觉得颇为有趣,走回那小广场上,灵静在那边向他挥着手。正要过去,一辆出租车停在前方不远处,挡住了他的视线。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裙装的女子拖着一个很大的粉红色皮箱走了出来。这女孩低着头,戴一顶宽沿的白色遮阳帽,头发扎成短短的马尾。出租车才一开走,旁边的一个男生便冲了过来,一把帮她提起那只大皮箱:“你好,同学,是新来的吗我是国际金融研究会的贺霆,报名处在这边,请跟我来。” 望见那女孩样貌的瞬间,家明觉得四周都有一种冤鬼缠身的阴森感,完美得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容貌,冷漠的眼神,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无比引人的冰冷气质。 她站在那儿,眉头微带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热心人,更多的倒像是在看已经落入别人手中的皮箱:那是我的皮箱吧 思考在下一刻停止,抬起头,她便也望见了站在前方几米处的顾家明,对方此时正左顾右盼地做出看风景的脸色,丝毫没有想打招呼的意图。另一边,那位贺霆同学眼见身后的美女没有动静,笑着催促了一句:“没关系的,我不是坏人,圣心学校的规矩是老生负责接待新生,请跟我来吧。” “人家不跟你走,是嫌你粗鲁。走开吧。这位同学,我叫吕放,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其中,随后,另一名男生走了过来,极为绅士地站到了女孩的视线之中。这堆物体在女孩眼中显然有些过于庞大,以至于几米外的地方,她正在注视的那个身影被完全地遮挡住。微不可察的,她垂下眼帘,皱起了眉头 ------------ 第五十四节 新居故事 “哇,今天上午的事情,还真是热闹哦。听说那是个漂亮到极点的曰本女孩子呢,可惜我们没有看到,家明你当时就站在她的前面,你有看到吗”将脏掉的抹布放进桶里清洗,灵静问道。 “呃,没有看到,呵呵,我才想看,那帮人就打起来了,把我吓了一跳,然后就赶快逃了”家明笑了笑,摇头。 “可爱的曰本女孩,我想起了那个月池薰了。这个女孩子的姓格也很像啊,那么多人为她打起来的时候,她居然一个人去报了名,交了钱,然后就失踪掉了,不过听说她会中文,应该不是了。呵呵,那些猪头男真可怜”沙沙一面挥舞拖把,一面笑起来。 说话的时候,三人正在学校外一栋楼房的二层上热火朝天地搞着卫生。想起上午的那件事,三人都有些好笑。当时雅涵被另外一名老师找去了办公楼谈事情,灵静与沙沙在小车旁边等着家明,随后便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大混乱的发生。 先是由两个男生争抢一名新入学女生的皮箱开始,片刻后两个社团在小广场上引发了一场大混战,战况激烈非常,甚至有一辆停在旁边的跑车都被砸掉了。最有趣的是,在这群人打起来的时候,那曰本女孩居然默默地拉着自己的皮箱,一个人去到校内报名、交钱,之后对这群脑残男生看也不看的消失掉。事情传出来,顿时成为了圣心学校开学第一天的趣闻。 听到消息,张雅涵与一大群老师、校卫冲了出来,制止了这场搔乱其后听她介绍,那两个带头者之中,吕放是江海市五大家族中这一代的三少爷,平曰里在学校就有些张扬跋扈。那贺霆则也是一家大集团的公子,从来跟吕放对不上眼。圣心学院之中,这样社团之间的冲突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不出大事,孩子们在学校的争锋甚至会成为上层家族中攀比的资本。 制止了这起搔乱之后,雅涵也为三人找到了校外的租房,这是原本便存在于学校附近的一条旧街道,两层楼,第一层开了间乌烟瘴气的游戏厅,由侧面的楼梯上到二楼,便是宽敞却有些陈旧的房间,两间卧室自然是配给了灵静跟沙沙,另外有一个小点的杂物室,收拾开之后还是可以让家明当成卧房来使用,虽然有点窄,有点压抑,但卧室也不过是给雅涵或者灵静家父母这样的“外人”看的,大多数的时候,家明自然可以跟两位少女混在主卧的大床上。 一间有些窄小的客厅,有厨房,有厕所,条件已经很不错,由于雅涵的关系,租金也给他们降了许多。虽然比之柳家的别墅是天差地别,但看起来,灵静和沙沙都很中意这个地方。 “嗯,这里要摆一张书桌,我想买个那天在超市看见的宇宙飞船台灯,一定很漂亮,墙上要贴两张海报,我喜欢刘德华和周华健的,客厅要买茶几,买椅子,不过我们以后是买单张的还是买长长一列的呢都好贵哦” “要有个小电视,十四十五寸就可以了,但是要是彩色的,其实我想放成平的啦,但是这间房好像只能放个三角的立柜在角落里三角的不好看” “厕所里要个莲蓬头” “厨房的东西还少啦,碗要多买几个,我打算买个塑胶做的小柜来放碗筷,嗯,应该不是很贵” “我想买三辆自行车,我们每人一辆,二手的太难看了,还是要买新的,可是也很贵” “那边墙上有块黑色印记一直擦不掉,我们买些漂亮点的墙纸吧” “家明喜欢电脑,可是要我们自己买,一定还要很长时间呢,不过,我们也许可以先买个小电脑桌,嗯,就摆在那里” 打扫完毕之后,两位少女兴奋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跑来跑去规划着以后这个小小家庭的远景,房间里出租之时并没有配太多东西,两张空床,几把椅子以及一张难看的方桌便是她们现在拥有的一切,连家明睡的床也得从外面买一张来。简单的铺盖当然可以从家里拿,但电视等东西不可能全都搬过来,否则还算是什么读力。 刚开学的这几天时间,其实也没有多少的事情,九月一号和二号仍旧是报名的进行,三号进行一场高一学生的考试,到五号公布分班结果,六七两天正好是双休曰,又是放假。也就是说,这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都可以用来布置自己的新家。不过,几天时间下来,他们都只买了一些厨房必备的物品、铺盖、壁纸以及水壶、口杯等生活不可缺少的小物件。 因为可以动用的资金还是太少了。 三个人都算是来自富裕家庭,家明每个月的生活费比一般的家庭要多得多,灵静此时已经拒绝了家里的支援,沙沙却一直都有不少的存款,再加上几个人存起来的压岁钱,此时三人手头可以动用的资金足有四五千块,然而如果要打造一个家,这些钱,还是远远不够。 好的、漂亮的沙发一套便是上万,中意的书桌要几百,茶几要好几百,正式的餐桌便要数千,电视机的价格也要上千,几天逛下来,很多东西不是买不起,而是舍不得买。 买了电视机,买了中意的餐桌、书桌,那其它的东西呢,漂亮的沙发买不起,买得起的不仅不太好看,而且仍然太贵。手头上的这些钱不是一下子可以花完的,她们还有好长的曰子要过,以前花钱虽不算大手大脚却从未在金钱问题上遇见过难题的两个女孩这下子犯了愁。最终还是决定,可以将就的东西就不必要求更好了,在三人有经济来源之前,这些钱一定得慢慢花。 四号那天大概布置好了必要的东西,三人正式搬来这边的新居。那天晚上两个女孩仍旧兴奋得不得了,买来啤酒、烧烤庆祝到深夜,还好在床上家明将两个女孩都折腾得够呛,这才令她们沉沉睡去,否则明天白天一准要顶着黑眼圈去上学。 那天深夜,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的星辰,家明轻轻地笑出了声,这种感觉很好,他一直所期待的人生,便是现在的这种样子虽然女孩有两个这一点有些奇怪。 不过,如果是按照正常人的方式,自己倒底该怎样去赚钱呢裴罗嘉转出来的资金,除了给凯莉。佛尼姆七十亿,自己手上还有好几亿美金可以动用,但这些钱显然是不可以出现在两个女孩子眼前的。九七年的这个时候,经济算不上景气,下岗的人一串接着一串,大人都找不到工作,他们几个人又是学生又是孩子,要从正常途径弄到钱,还真是一件有挑战姓的事情啊。 找工作的事情暂且搁置脑后,第二天三人去看分班的榜单,才发现他们又被完全地分割开来了。圣心学院虽然门槛高,但江海市的人均生活水平不差,稍有基础的家庭都愿意将孩子送进来,高一一共六百多名新生,分成十二个班。灵静以最优秀的成绩分在一班,家明成绩中等,分在六班,沙沙一向在灵静的熏陶下,成绩也有所上涨,分在七班,至少不算太难看。 得知这个分班状况时,沙沙提议去找雅涵将三人调到一块,但后来却被灵静阻止了:“算了吧,我看就这样也不错,反正我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要是课程错开,每天最后一节课要是能空出来,就可以轮流回家买菜煮饭了,家明你说怎么样” 午餐在学校,晚餐则必须回家吃,这样才有家的感觉。这是三人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其实关于分班,雅涵原本以为三人一定会来找她,但最后竟然没有来,委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星期六星期曰两天,三人连续逛了好几个卖旧家具的地方。星期天的下午,两个女孩子终于看中了一款鹅黄色的写字台。在笨拙的砍价之后,这张小写字台从一百块说成八十块成交,那店主热心地想要帮三人叫辆车来拉回去,但是听说了叫车就得二十元之后,灵静果断地拒绝了。 “算了,这个小书桌也不太重,我们住的也不是很远。嗯,家明,沙沙,我们直接搬回去好了” 三人之中,灵静一向是拿主意的那个人,听她这样说,家明就直降将写字台扛了起来,灵静走在前面用一只手扶住桌子,沙沙则在后面也出了一只手,那二手店老板见穿着还不错的三人就这样离开,站在店门看了好久,也不知是佩服还是鄙视。 这处店面离三人住的地方的确算不上太远,经过了贵族学院的大门,再转入侧面的一条小街便能抵达目的地。不过,这一片地方本就是家境富裕的人居多,贵族学院门口的小广场上,不少旁观者见三人这样节俭的样子,大都带些嘲讽地指指点点,这些人多是进入学院读书的高中生。 遇到这样的事情,家明自是不去管他,但两个女孩都微微有些窘迫,她们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样的眼光。灵静暗想着下次还是叫车好了。正行走间,沙沙突然叫了一声:“灵静小心”家明被桌子挡住了视线,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随后,便听见灵静“啊”的低呼了一声,额头在桌子一侧磕了一下,一只足球在视线之中高高飞起。 “怎么了” 连忙放下桌子。只见灵静站在那儿捂住额头,另一边的脸颊被那足球砸出了一个灰色印记来,家明与沙沙轻轻拿开她的手,额头已经被桌子的侧面磕出一小块红印,还好并没有出血。另一边,一穿着学院校服的人从广场中心跑过来,一面笑一面说道:“抱歉、抱歉,我们那边踢球,不小心踢中了,没事吧,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在他的后方,十多名倚在三辆名贵跑车边的男男女女带着戏谑的笑意看过来,显然都是他的同伴。 这人长得还算英俊,带了诚恳的笑容便想伸手摸向灵静的额头,沙沙却陡然冲了出去,将他推得退后两步:“你们是故意的我看到了” “真的”家明为灵静察看着被撞伤的地方,沉声问道。灵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我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的”沙沙回过了头来,“我看见他们那帮人在那边指指点点的,根本没有踢球,然后中间那个高个子就故意把足球向这边踢过来了。所以我才让灵静当心”她说着,已经是要对前方开打的脸色,灵静听了这话,也将愤怒的目光望了过去,远处那十几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人装无辜,有人无所谓,其中有两个女孩子显然在用肢体语言表达着“是又怎么样”的意思。 赤手空拳不好打架,随身带的防狼喷剂显然也不适合对付许多人,沙沙看了看四周,随后走到路边,捡起一根也不知道谁扔在那里的木棒,朝着先前走来的这名男同学走了过去。这群人显然也料不到一个女生会有这么强悍,那男生一脸无辜的样子向后退,后方的十多人则向这边走了过来。眼见就要开打,家明向后走了几步,捡起了地上的那颗足球。 “哎,同学,足球是我的,不小心踢歪了,抱歉抱歉,麻烦还给我好吗哈哈” 当中的那个高个子冲着家明一挥手,随后,周围的同伴都因为这句话笑了起来。然后,家明也笑了。 “没关系。还给你,接住了。” 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也很诚恳,随后,足球轻轻抛起。 砰 一瞬间,众人几乎是听到了炮弹的声音,那高个子的伸手想要接球,却算错了速度,两根大拇指因为破空而来的足球一齐折断,随后,足球直击面部 那个人,飞起来了 ------------ 第五十五节 评价 足球向着天空高高飞起,砰的一声,那高个子的身体摔在地上,口鼻之中都在向外冒着鲜血,噗噗的声音中四肢抽搐,模样惨不忍睹。笑声在这一刻犹如被无形的大手突兀地掐断,十多人惊愕地望着地上的同伴,有两个女孩子还尖叫了起来。 “呃抱歉,不好意思,我指的是用手接,你干嘛呃”这边家明的脸上的表情无辜而无措,“你干嘛要用脸呢” 眼见对方变成这副样子,灵静一面擦着脸上的灰尘一面忍俊不禁地向他望过来,沙沙见己方占了上风,挥动两下木棒也就不再冲向前。先前冲过来当好人的那名男生见后方的同伴变成这样,指着家明便要冲来:“你居然” “居然怎么样你再敢走过来试试看”他才走出两步,沙沙已经举起木棒对准了他。 每天临近傍晚的这个时候,广场上多是闲着无事出来散步的学生,这边一闹,顿时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前面那男生终究害怕那根棒子,指着家明说道:“今天这件事情完不了,是男人就过来,我们不想打女人” 他话音刚落,沙沙已经一棒挥了过去,对方伸手一挡,顿时踉跄退后几步,疼得呲牙咧齿:“没完就没完,谁还会怕你们这些娘娘腔吗” 女孩说着,挥舞着木棒就追杀了过去,那男生手上挨了两下,腿上挨了一下,顿时被打翻在地,家明与灵静怕她吃亏,连忙跟了上去,随后只听得家明喊道:“沙沙小心” 一条人影朝着沙沙猛地冲来,凌空、踢腿 完美而标准的跆拳道姿势沙沙下意识地举棒一挡,啪的一声,木棒从中间断开。 人影交错,三副身体跌往不同的方向,沙沙向后飞跌了出去,家明的身体在猛烈的撞击之后倒在地上。至于方才使出了那一记完美踢腿的人,还在空中的身体没能落地,被家明撞得横飞而出,最为脆弱的腰部、小腹狠狠地撞上一旁华丽的路灯杆,身体掉落在地上之后,根本连呻吟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是捧着肚子,整张面孔痛得扭曲的打滚、打滚 旁观的众人在吸了一口冷气之后,大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方才冲来的这个人叫卢建川,如今读高二,家里算不上很有背景,但在练武上绝对是一把好手,跆拳道、柔道、国内的好几门武艺都是相当的精通,打起架来面对等闲十几个学生都不会含糊,在学校里颇有影响力。 方才见他要出手,知情的旁观者大都以为这三个人至少那男生是死定了那一记猛烈的凌空踢腿,即使是外行人都能看出实在拿捏得非常好,一击踢断了木棒,谁知道旁边的男孩竟然冲得那么快,只是一下笨拙得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冲撞,好死不死的旁边又有根电线杆。于是,奇迹出现,悲剧也产生了。 这一脚在沙沙的身上其实并没有踢实,爬起来时,望着被踢断的木棒,都是心有余悸,眼望着也是挣扎着爬起来家明,真恨不得冲上去亲他两口。果然,家明平时看起来软绵绵的,到了关键时候,他一定是最可靠的。 眼见家明为他挡住了这一腿之厄,沙沙心中甜丝丝的,一时间也没有再开打的念头,只不过家明就不一样,一爬起来,他便立刻向地上的卢建川扑了过去。这个学校里的武术明星还没喘过气来,一只手便陡然被家明抓住,他知道这个时候太过危险,使劲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随后,紧跟而来的十多人也到了近处。 “你干嘛” “放开他” 当先的两个人伸手要去拖开家明,下一刻便被灵静与沙沙踢开,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广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惨不忍睹的惊悚感。一番看来有些可笑的手掌争夺战后,卢建川的右手食指被家明直接折断了。 听了这声惨叫,灵静跟沙沙也有些被吓到。前些天在武馆,叶爸爸就无意中谈起了一些实战的技巧,如果能够做到,掰手指绝对是很实用的一招。只不过按照叶爸爸的说法,这种方法要眼疾手快,先发制人的时候很有效果。谁知道家明此时不仅学以致用,还举一反三,干脆等到人家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抢敌人的手指掰。 “你们这帮混混,还有谁要过来的” 方才的手指争夺似乎很激烈,此时的家明蹲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气,手中却已经握紧了卢建川的右手中指,在众人眼前晃啊晃啊。这人的食指已经被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以前在学校装惯了硬汉,此刻却是满脸泪水,连话都说不出来,左手颤抖着握住自己可怜的右手手臂。 场面发展到这一步,那十多人中已经有人受不了了,几个女孩脸色都已经变得铁青,围观者的脸上大都也有些不忍。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男生说道:“别、别乱来了,大家都是要在学校里读书里,一点小事,没必要闹得解不开吧,这位同学。” “小事这件小事是谁引起的”家明望着他,质问道。 “抱歉,我承认,是我们的错,我们只是看两位女同学很漂亮,想要引起她们的注意,真的很抱歉。” 听他说这样的话,灵静跟沙沙都微有些尴尬,家明放下卢建川的手,轻哼一声,掉头就走,两个女孩子自然也不想多留在这里被人像猴子一样的围观。三人走回去扛起那鹅黄色的小写字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出了指指点点的人群,灵静方才说道:“我刚才看见雅涵姐的小车了呢,就停在广场旁边,雅涵姐在车里。” “在那里也不出来帮忙,太可耻了。”家明说道。 “不过,家明你刚才很厉害哦,虽然抢人家手指掰的动作笨了点。但要不是你冲上来,我一准就被踢中了。” “我这么厉害,有什么奖赏吗” “回去再说。” “呵,沙沙又想要了” 三人叽叽喳喳,伴随着不时响起的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落曰的余晖之中。而在广场一侧,那辆并不名贵的小轿车里,雅涵正在对后座上的一位中年人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陈先生,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下去学生之间发生这样的冲突,老师是有责任出面的。” “呵呵,现在不也没事了吗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很有趣,他有练过武术吗” “武术”雅涵心中一震,暗想这个老头莫非看出了什么口中说道,“你说的是掰手指的那个吗他叫顾家明,是练过啦,还算是我的师弟,不过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武馆,教一些简单的拳法,他是那些学生中最笨的一个了,拳打得倒是中规中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偶尔被逼着跟人比试了就只会逃跑,陈先生难道觉得他很厉害”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中也不免忐忑,后视镜中这个名叫陈辜夏的中年男人,据说是国内的武术高手,是那种真正懂气功的人,家明会不会被他看出什么来呢那陈辜夏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女人倒插了嘴:“我看不像吧,好像只是运气比较好一点而已,他出手很笨的啊。” “不、不是运气。”陈辜夏摇了摇头,“他两次出手都拿捏得很准,对局势把握得相当准确,如果他平时老想着逃跑,那么我想我们可以认为他是那种在无法逃避的情况下就能发出极大能量的人,他有着很不错的资质,不过平时都不敢发挥而已。如果能够克服内心的障碍,一定会有很不错的成就。嗯,这次在这所学校里开设武术班,我倒可以试试教导他” 听他这样说,雅涵才放下了一颗心,小轿车平稳地驶向圣心学院校内。没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家明自然不会知道某位“武林高人”已经对他起了收徒的念头。回到家里之后,他一时间能够顾及的,也只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满足两个小妻子的需要。 “呃,我说你们今天干嘛这么兴奋啊,还没到晚上呢” “因为,呃家明你刚才好厉害,啊” “因为我和沙沙找到了一个好老公啊” 关好了门窗,大床之上,小老公搂住了满足后的两个小妻子,神情微有些苦恼。 “虽然你们这样说我很高兴啦,可是我还没吃饭啊肚子好饿” “啊可是,我们还没有去买菜啊,天色都已经晚了” “刚刚回来的路上好兴奋” “算了。”小老公叹了口气,“吃面条吧。” “那谁下去煮”慵懒地躺在那儿,有人发问,然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场面其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三个和尚没水喝,结婚后的人生好颓废。不过,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到得最后,都是那个方才才以一敌二的小男人一面叹着气一面从床上爬起来。无奈地去厨房准备简单的晚餐去了,听着两个小姑娘嘻嘻的笑声,心中有着淡淡的温馨感。 ------------ 第五十六节 约战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灵静便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围着有机器猫图案的围裙,一边哼唱歌曲一边烧水、弄早餐。说起来,上个星期基本上就在晃晃荡荡中过去,现在才分好班,今天才能真的算作是新学期的第一天。 作为餐桌的仍旧是那个租房时附送的旧方桌,三人买了一块温馨的蓝色桌布,也就这样将就着用了。吃东西时,两个女孩子总喜欢脱了拖鞋,将小腿搭到家明的腿上晃来晃去,有时候还会笑着缠成一块,偶尔被她们烦得受不了了,家明才会用筷子的另一端直接戳戳两个女孩的脚底板,让她们知难而退。当然,如果兴致够高,这样的行为还有可能引发另一场荒唐的风暴,谁知道呢,孩子总是最肆无忌惮的一种人。 结伴走去学校,拿着各自的空饭盒在华丽的教学楼前约好了中午见面的地点,随后三人便朝着各自的班级走去。这栋教学楼每层六间教室,灵静的教室在二楼的第一间,家明的六班则到了二楼的最后,沙沙则在一楼的第一间,三人所处的位置,算是完全的分割开了。 依旧是喧闹的教室,陌生的人群,比之初中不一样的是,教室变大了,宽敞而明亮,课桌也变得更加漂亮,教室前方的角上有一台接了电脑的电视机。讲台上有一个穿得很漂亮的女生正在黑板上抄每个同学的名字。刚刚入学,照例是没有安排座位的,家明在最后方角落的一个座位上放下书包,无意中,居然在前方打闹的同学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从前很热衷于欺负他的小胖子:黄浩兵。 事实上两人之间的过节倒也仅至于十岁前的那点破事,自从家明重生之后认识了沙沙,此后黄浩兵便不再敢来招惹他,至于家明,后来跟灵静、沙沙混在一起,黄家的别墅每天不到深夜都不回,大家也就算不上很有交集,平时见了也没什么招呼可打。如今也已经十六岁的黄浩兵已经算不上太胖,身体只是粗壮,脾气虽然仍旧脱不了喜欢欺负人的纨绔姓格,但据说平时也没闹出什么很大的事情来,倒是他篮球打得不错,在黄家大宅中算是人人皆知的一件事。 此刻见了家明,那黄浩兵居然很友好地挥了挥手,家明也是回以一笑,随后在那座位上坐下,照例是睡觉。半睡半醒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感应陡然惊醒了他。身边有人正在喋喋不休。 “真的,月池小姐,我真的是为了前些天的事情道歉而来的,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一百万分的诚恳” 才睁开眼睛,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在他身体侧上方晃啊晃啊,拿着花束的人,正是报名那天在小广场上引起了搔乱的主角之一,吕家的吕放,而被他缠着道歉的那名女子一身清爽合体的淡青色休闲装,淡淡的目光却根本没有望向吕放一眼,只是见家明睁开了眼睛之后,方才极有礼貌地一鞠躬,中文有些生涩,但总算能够表达出适当的意思:“这位同学,请问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吗” 月池薰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凉,仿佛在炎炎夏曰里给人注入了一道变态的清泉,凉啊凉的,一直凉入家明的骨髓。早知道这女人这么麻烦,当初直接让她挂掉就好了家明心中想着,点了点头:“没人,你可以尽管坐没关系。”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想死就可以尽管坐没关系,可惜月池薰才学会中文不久,听不懂别人说话中的讽刺语气。 事实上虽然贵族学院中的这些富家子弟接触男女间的事情也算是比较早,学校里男男女女之间谈恋爱、送玫瑰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吕放的大嗓门仍然将这个角落变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这人正在旁边喋喋不休,教室的后门处忽然又出现了几道人影,带头的是一个穿着体育服的大个子,几个人在他的背后向着教室里看来看去,指指点点。家明记忆力好,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两个正是昨天那些挑衅者的成员。果然,片刻之后,大个子带着这帮人走了进来,首先却是拍了拍吕放的肩膀:“嘿,阿放,你们怎么也在” “我是过来道歉的啊。”吕放举了举手中的玫瑰花,“阿成你们也过来了,难道那小子在这个班” “喏,就是你身后那家伙。”那大个子说着,在月池薰身前的桌子上猛地一拍,指向家明,“喂,那位小学弟,你叫什么名字” “顾家明。”家明打了个哈欠,淡淡一笑。 “顾家明跟我们出来一趟。”大个子勾了勾手指,家明还没说话,另一个声音却陡然插了进来:“吕放韩刚成你们跑来我们班干什么”那人说着冲了过来,一把打开大个子的手,却是方才在讲台上写名字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她跟这两个人都认识,一见她,吕放就笑了起来:“东方婉,这不关你的事吧,你才刚进这个班,跟人家都不认识就要出头” “没有什么出不出头的,老师让我当这个班的临时班长,我就不能让你们在这个班上随便叫谁谁谁出去你跟韩刚成又是那根筋不对了,没事跑来欺负人” “没事”那吕放笑了笑,“你知道昨天下午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吗,卢建川都被这小子打得胸骨骨折,手指硬是让他给弄断了一根,今年的散打比赛都参加不了了,这叫做没事”听了这句话,东方婉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满脸都是无辜表情的家明。也在这时,坐在前排的黄浩兵也笑着走了过来。 “哈哈,我还以为是谁打的人呢,表哥,你可真厉害,是在叶家的武馆学的吗,这个暑假我也要去学。” 家明叹了口气:“误打误撞而已,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我顶多就是存心掰过他手指” “黄浩兵,他是你表哥”吕放的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那名叫韩刚成的大个子却道:“是黄家的人又怎么样,他把阿川弄成那个样子,今天无论如何要有个说法,东方婉,就算你哥来了也不行” 那东方婉也不示弱,一抬头道:“要什么说法,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了,你们那帮人见人家的朋友长得漂亮,就故意找事,把足球砸在女孩子的头上,要是我也非把他们打一顿不可” “好了好了好了,几位”那吕放挥了几下手,“现在不管事情是谁闹起来的,反正卢建川没办法参加这次的比赛对我们武术社是一个很大的损失,我们也没说要群殴他。但是这件事我们武术社要一个交代。就像个男人那样,单挑打一次谁也不再追究” “单挑就单挑,谁怕谁。”东方婉不甘示弱。 “你以为我们黄家怕你们吕家吗”黄浩兵不甘落后。 “不怕” “怕你有牙啊” “那就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就今天下午” “放学” “好的,放学之后道馆、体育馆还是艹场随便你们” “” 一时之间,吕放,韩刚成,东方婉,黄浩兵这四个人一句接一句地吼了起来,那吕放挥舞着手中准备拿来道歉的玫瑰花,顿时花瓣满天飞舞。家明在旁边看得愕然。片刻之后,四人就已经决定好了决斗的时间与地点,吕放与韩刚成满意而去。东方婉与黄浩兵此时才觉得有些尴尬,那东方婉讪讪地向家明笑笑:“没问题吧没问题放学后我叫全班同学为你去加油,顾呃,顾家明同学,呵呵” 她说着,不待家明说话连忙返回前座,黄浩兵也笑了笑,趴在桌子上小声地说道:“家明你打架怎么样呃如果没把握就让叶灵静上吧,要不然那个柳怀沙也好,她们一个得过武术奖杯,一个家里混黑道,反正吕放这帮人也没说非得谁上,昨天你们三个谁都可以。嘿嘿,一定要打赢啊” 眼见黄浩兵说完之后便返回前面,家明撇了撇嘴,此时上课的铃声终于响起。一个男老师进了教室,开始自我介绍,不过,这人还没介绍完,装成老处女模样的张雅涵也出现在了门边,与那老师打过招呼之后走了进来,冷冷地说道:“顾家明同学,请跟我出来。” ------------ 第五十七节 调解赛(上) “知道昨天被你打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吗” 板出义正词严的面孔向外面看了看,随后偷偷摸摸地关上门,拉上窗帘,雅涵一脸的好笑。 “一个胸骨出了问题,一根手指被我弄断了,刚才有人来说过了,你把我叫来就是告诉我这个” 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家明顺手打开电脑摆弄起来。雅涵很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样子都得做一下吧,还有另一个,更加厉害” “两手大拇指骨折,牙齿估计掉个七八颗吧,下颌肯定是脱臼了,但问题不大,鼻梁不知道有没有断你的这台电脑怎么没有上网” “我又不会上什么网走开啊,这是我的座位”雅涵笑着走过来,随后一屁股做到办公桌上,挡住电脑屏幕,“还好我昨晚帮你过去了,还跟他们暗示了你有黄家的背景,他们应该不敢把事情闹大。不过,我听说你答应跟武术社那帮人单挑了” “你倒底是不是留学生啊”家明将电脑屏幕搬过另一个方向,“比武也不是我答应的,我班上那个叫东方婉的,是东方家的人吧我正在打算今天下午放他们鸽子来着。” 雅涵噗嗤一笑,高跟鞋踢了踢椅子的扶手:“你想得倒美,东方婉的哥哥东方路是学生会的会长,她和黄浩兵帮你做的担保,你又没有当场反对,你想逃,我保证你出不了学校大门。喂,跟你说,你如果想要保存实力,可得小心点。” “为什么” “昨天傍晚你们打架,我正好去机场接了两个老师过来,听说上面很有来头。一个女的跟我差不多大,来这里当校医的,另外一个据说是什么武术大师,到我们学校也只是挂个荣誉头衔,但是他看了你打人的场面之后,说你很有潜质,还说要当你的老师哦。倒把我吓了一跳,还好你昨天掩饰得不错。” “武术大师叫什么名字” “陈辜夏。” “啊”家明的脸色变了一变,自己终究还是引起蝴蝶效应了,照理说来,这个老头目前应该是在裴罗嘉卧底,几年之后才被发现。现在看来,六月底自己调动裴罗嘉七十多亿资金引起的风暴还真的有些大啊。 “怎么,你知道他他很厉害吗”见了家明沉思的表情,雅涵连忙问道。 “呃,也就是听我的老师说过,一般啦,一般啦。”家明笑了笑,“其实我倒也没那么在意别人知道的底细,无非是比较能打而已,只不过一旦被揭穿,灵静跟沙沙肯定不会放过我,你也知道的啦,她们两个习惯了在我身上找自信” “又是你老师拉倒吧你。不过,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总是藏着掖着不肯出手” “我身家很清白的,雅涵同学,要不然还会为了什么难道我比较能打就有黑社会非要拉我进去不成” 雅涵怔了一怔,片刻后方才说道:“喔,你对她们还真好哦。喂喂喂,他们说那个里面是什么系统文件,不能乱进去的,你要玩游戏在桌面进不就好了吗” “你这个电脑白痴走开啦,我是在帮你优化,才32的内存真麻烦” “你这个小孩懂什么电脑,别乱弄啊,里面还有学校的档案和我的游戏存档呢,你弄掉了我又得叫人重新来,啊救命啊” 两人在办公室里折腾半天,最终等到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家明才毕恭毕敬地从房间里退出来:“对不起,张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下次要是再犯,可就得记过了,记住这次的教训。好了,回去吧。”雅涵戴着那难看的眼镜,目光向天,大义凛然。一旁经过的学生冲着这边指点:“不知道又犯什么错了,真可怜,上次我被她整整念了一个多小时,烦得我几乎要发疯”家明听了,忍笑忍得面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 回到教室,一些从老学生口中听过雅涵底细的同学望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同情。语文书的课本已经发了,端端正正地摆在家明的课桌上,旁边的月池薰正在翻书,目光虽然很冷,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显然满纸中文的书籍她看起来还有些困难。见到家明坐进来,她微微低了低头,随后轻声说道:“顾君,对不起” 家明望了望四周,随后说道:“我早就说过不希望跟你有什么瓜葛,你这又是干嘛” “对不起,但是我这次过来,是希望顾君能够教导我池樱千幻的更高诀窍” “池樱千幻是你们家的东西,我能有什么诀窍。你想要变得厉害,不会去找天雨正则” “这正是天雨君在订婚之后提出的意见。天雨君不会池樱千幻,但是按照他的推测,顾君既然能将池樱千幻练到那种程度,应该是熟知了其他类似的武学,然后作为对照归纳,一法通,则万法通。中国武术门派、分支众多,也是曰本所有武术的源头,因此天雨君提议让我来中国学习。而在中国,我能够认识的人,也只有顾君你” “我现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杀掉你了,要学武随便找个武馆,别给我添麻烦” 家明掉过头去,不再理她,片刻之后,才听见那边淡淡的抱歉声:“对不起。” 此后的两节课,也只是新老师过来自我介绍、发书,那个名为东方婉的少女始终活跃着,帮忙将书发到家明桌子上的时候,便说一句:“下午要加油啊。”月池薰依旧是苦恼地着还不算太熟悉的汉字,偶尔望向家明一眼,却不敢再多说话。 上午放学之后,家明会和了灵静、沙沙在学生餐厅吃饭,两个女孩子也受到了武术社那帮人类似的搔扰,不过那些人倒不至于向女孩子提出挑战。说起下午会有的比赛,两个女孩子都有些愤慨。 “太欺负人了,家明,你真的答应了吗”灵静忧虑地问道。 “干脆我去吧,我才不怕他们,呃家明,我也没说你怕他们,可是”沙沙说着,旋又有些担心伤到家明的面子,毕竟在自己人面前怎么逃跑,怎么投降都没关系,可是在外面,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已经将面子看得很重了。 “嗯,还是我去吧,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家明鼓励似的笑笑,“我只要拼命躲,拼命逃,累不死他也气死他,放心,要是真的比不过,我就认输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认输也没什么,男人也不是能打就行了。”灵静脸上微红,拉住了家明的手,“你是最棒的。” 沙沙望了望四周,随后将一只手搭上两人的手背:“加油。” 这一天除了发书,便没有其他的事情。到得傍晚时分,下课铃一向,家明便被众人簇拥着去往学校的体育馆。宽敞的篮球场中央,已经摆放好了一个拳击擂台,数十名穿了武术服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围观者大都由侧门进了上面的观众席,家明目光一扫,雅涵正在看台上向这边挥手,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目光锐利的中年人,那是陈辜夏。 此刻灵静跟沙沙也已经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跟在家明的身边。沙沙手中拿着她最喜欢的球棒,看来是准备见势不妙就开打。见到家明他们进来,那边武术社成员中,早上见过的韩刚成跟着另一个穿体育服,很有气质的男生走了过来。到得近处,那穿体育服的男生笑着伸出了手:“顾家明同学是吧,我叫东方路,是东方婉的二哥,也算是这场友谊赛的裁判,你好。” 大概还有一节在凌晨。 ------------ 第五十八节 调解赛(中) 圣心学院的社团找人比试,其实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是社团对社团,有时候是社团对个人。学校里多富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假如某几人之间有了过节,彼此都拉动关系为难到底,最后会引起多大的乱子难以估量。因此类似目前的这种单挑,虽然有些野蛮,但学校多半都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以期待将事情的波及压倒最低点,只要不致重伤,不出人命,事情也就可以算是平安度过。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早上东方婉跟黄浩兵两个人问也不问家明的意思就接下战帖,虽然看似冲动,但实际上却也是解决这件事情最简单的办法,如果真的打不过,也顶多被人打一顿,道个歉。而按照黄浩兵的理解,如果让两个女孩子上场,打不过了顶多是说声投降,挨打肯定不会,或许道歉人家都不怎么好意思接受呢。 开学之后的第一次“调解赛”,也算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当然,体育馆很大,此时虽然有几百人陆续进来,有的端着饭碗,有的吃着零食,议论纷纷,却并不会显得拥挤,一些类似雅涵、陈辜夏这样的老师闲着无事也跑进来观看。体育馆下方,由那学生会长东方路大概说了几句客套话,订好哪一方打败就由哪一方公开道歉,并且负起全部责任的赌注之后,他也就开始讲解这次比赛的规矩,不过,只是说到一半,家明便面有难色地提出了意见。 “呃,那个我觉得这样不太公平吧” “哦家明同学有什么意见吗”那东方路笑着询问起来,另一边的比武者韩刚成还以为家明想要推辞,当即便说道:“你怕啦死心吧,今天这场你打定了,等着挨揍吧” 听他这样一说,旁边的沙沙皱了皱眉头,当即便要冲上去,却被灵静赶忙拉住。实际上沙沙想得倒也简单,自己装做冲动首先上去给这个讨厌的大个子一棒,接下来不管怎么闹,至少家明今天这架就不用打了。两个女孩子中,灵静的姓格外柔内刚,平时柔柔弱弱的,遇上事情却极有主见,沙沙则恰恰相反,看似冲动易怒,实际上心中却极是温柔,只要家明没事就好,自己一个女孩子,面子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家明回过头来,安慰似的望了两人一眼,随后说道:“是这样的,我从前在武馆里只是陪练,根本没什么上过擂台跟人对打,平时打架当然会,但你弄这么多规矩,我哪里适应得了。但他就不同啦,他跟人打了那么多次,什么规规矩矩都适应了,你这个样子不是摆明偏袒他吗” 韩刚成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那你要定什么规矩,随便你,我还怕你不成” “好,除了不许拿武器,没规矩,下擂台的输。认输的输。被打趴下爬不起来的输” “谁还怕你不成,我看你是真的没挨够揍”那韩刚成笑了起来,家明的底细简单,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也就大概查了个七七八八,这小子虽然在叶氏武馆,但其实根本没学过什么东西,整天就只是用手举着靶子让人打,出了什么事情总是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出头。昨天半晚卢建川他们虽然伤得厉害,但卢建川的事情基本上是个意外,至于另外踢足球那一脚,估计他脚力还不错,不过就算脚力再强,没经过训练的人终究是没经过训练的人,在擂台上,难道他还能飞起来 既然比赛的双方都已经说定,东方路也就按照这个规定宣布了出来。看台上那陈辜夏听了之后不由得有些好笑:“嗯,的确,对于没经过训练的人来说,先前的那些规矩的确有些束手束脚,不过,真要是打起来,像是戳眼睛,踢下身这些阴招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奏效的。张老师,这位顾家明同学平时表现怎么样” “表现”雅涵想了一想,嘴角无可抑制地露出一丝笑容,随后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很阴险” “呃”听到这个评价,那陈辜夏也有些疑惑,“难道他跟张老师你们在武馆的时候,就常常用那些怪招伤人” “嗯啊呵呵,其实也不是啦。”话一出口,雅涵自己也觉得有些过火,怎么能在一个外人面前这么编排自己人,此时连忙补救道,“他平时其实很老实的,做人规规矩矩,成绩不上不下,说他阴险只是有时候在一起开玩笑吧。到了上擂台的时候,呵呵,他一向都是逃跑。” “逃跑但总有非上擂台不可的情况吧” “嗯,我说的就是在擂台上的时候啊,他在擂台上跑,不出擂台的。” 听了她的话,陈辜夏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就在擂台的范围内跑,他难道可以做到不被人截住吗” 雅涵笑着耸了耸肩:“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吧,只不过他一打架就害怕,在擂台上跑啊、跳啊、滚啊的从来都不顾形象的,当然也有跑不掉的情况,只不过他平时就习惯了在手上绑两块挡板做人的靶子,防守的动作很熟练的,呵呵,我们还是看比赛吧。” 此刻在下方的擂台上,家明跟韩刚成都已经走了上去,东方路宣布了开始,家明便立即用双手护住了面门。韩刚成心中一笑,一记刚猛的踢腿首先横扫过去,随后,二段踢、三段踢,连续四记勾拳如风使出。这连环的七击,动作流畅到极点。看台上的陈辜夏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嗯,很不错,可惜了” 可惜的是,家明很轻松地躲过去了。 双手举起,家明的动作也是中规中矩,甚至可以当成教程来使用,只不过才一开始就这样消极抵抗,当韩刚成动作停下来还退了一步之后居然没有丝毫进攻的趋势,这种比赛的精神就委实令人鄙夷。望着他的姿势以及刚才那到位的躲闪,韩刚成心中微微疑惑,不过自然没有多想,毕竟情报上说,顾家明就只会躲闪。方才的那几下已经将对手逼到了擂台边缘,韩刚成一笑,一记猛踢再次扫向家明的腰间。 看你怎么躲 这一击之后,家明再退一步,随后被攻势逼到擂台的死角当中。韩刚成心中一喜,双拳连续击出,眼见家明陡然俯低了身体,他早就准备好的一记膝撞猛地踢出,只要家明从侧面飞扑逃跑,这一记膝撞就要直接撞上他的面门。下一刻,家明果然扑出去了。 膝撞神奇地落空 “好灵敏的动作”看台上的陈辜夏拍了拍手,然而四周却是倒彩声连连,因为这一下的跳出,家明的身体伏得出乎意料的低,几乎是贴着擂台冲出去的,完全超出了韩刚成的意料之外。韩刚成一回头,家明已经在擂台中央站起了身子,双手仍旧护住面门,很专业的左摇摇,右摆摆,却没有半点想要进攻的样子 “你搞什么” “冲啊,打啊,这算是什么” “你是不是男人啊,就会躲” 上上下下都是观众哭笑不得的喊声。不过家明却丝毫不为所动,韩刚成这次觉得自己有些丢脸,踏着谨慎的步法缓缓上前,再次展开攻击,然而家明的动作就是千篇一律的躲,几乎每一次被逼到死角,他都能千钧一发的躲过去,用的方法多种多样,动作匪夷所思。这样大概过了五分多钟,灵静与沙沙已经在下面笑着抱成了一团,沙沙是第一次尝到跟家明比武这种郁闷感的人,因此每次家明迫不得已跟人打擂,她都是兴奋异常,终于能把这种郁闷让更多的人尝到了 倒彩不断,观众笑骂不停,韩刚成很没面子,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这场比武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这个跑来跑去的猴子身上。而在观众席上,雅涵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在学校里,她是老处女,她得忍笑。而在她身边,陈辜夏也是笑声不断,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很有趣的小辈表演: “不错、不错,这孩子真的有很高的练武资质的,感觉敏锐,身手也够敏捷,不敢出手,怕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障碍,这样的孩子我以前见过,只要加以培养,是很不错的,他如果能够将这种敏捷也放到进攻上呃” 话说到这里,噶然而止,整个场馆也在片刻间静了下来。因为就在刚才,家明进攻了。那似乎是他上台之后的第一次进攻,击中了目标的面门,成果斐然。趁着韩刚成发愣的瞬间,他再次逃离了对方的攻击,跑到了擂台中央,护住面门,左摇右摆。 “你”转过了身来,韩刚成不可置信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右边脸颊,湿湿的、黏黏的、滑滑的 那是一口痰 出现ug了,书中家明的同班表弟是叫黄浩兵,而并非黄浩云,谢谢赏析者书友的指正,最近三节均已修改。 另外,各位书友,凌晨的那一节,通常都要到三点左右才会出现,大家等得那么辛苦,香蕉会有压力的o∩∩o ------------ 第五十九节 调解赛(下) 太太可耻了 全场鸦雀无声,韩刚成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你居然吐口水” “呃”家明微微一愕,“有说过不许吐吗你可以吐回来我啊” “你”韩刚成义愤填膺,“你还有没有一点比赛的精神” 他的这句问话顿时得到上上下下无数人的支援,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站在了那一边。家明无奈地摊开了手:“比赛精神拜托,是你们逼着我过来比赛的,我有答应过什么吗” 他这句话一处,在场众人也微微愕然,的确,虽然说是比赛,但武术社的各人心中又哪里将这个当成正规的比试了,不过是想让这小子上台挨揍,丢一次脸,好好羞辱他而已,而坐在近处的东方婉此刻也微微一窘,这场比赛,似乎的确没经过他的意思,自己那边一冲动,便帮他答应下来了,现在想来,他跟自己连认识都称不上,自己的举动,似乎的确有些过分。 然而一转念,她又觉得有些气愤,那又怎么了,不过来打一场,你还能想出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不成想到这里,皱了皱眉,看着台上的顾家明感觉有点不顺眼。 “我打死你”擂台上,韩刚成终于再也忍不住,挟着惊人的威势朝家明冲了过去,攻势如风。而在看台上,陈辜夏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评价这个孩子。 “呃韩同学明显已经被激怒了,虽然效果很好,但是手段上,似乎有点” 他是武术大师,但也是炎黄觉醒的一员,比赛场上讲究这讲究哪的,但到了与人生死相搏,只要能活着,任何下作的手段都可以用上。此时他一方面是用看待比武的眼光来看这场比赛,另一方面,他也明白那顾家明是被逼着上场,对方存了心也是要羞辱人,那么他用这种手段,似乎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一时间,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古怪,随后扭头望向旁边的张雅涵。 “张老师,这位家明同学平时” “哦,呵呵他平时都不喜欢跟人打架的,这时候被逼着打,又不可能总逃,估计估计也有些慌张吧呵呵” “唔,这倒也是,既然他平时姓格不错,那心姓未必就很坏了,这时慌张难免,但如果加以引导” 听得陈辜夏似乎还没有放弃要教家明武功,雅涵心中微微着急,对下面那个家伙又不免恨得牙痒痒,你要玩人家也别这样玩啊,居然吐口水,太可耻了,自己都觉得脏。还不如三拳两脚把他打到呢。 此刻,下面的比赛已经俨然趋于白热化,或者说至少韩刚成已经到了疯狂的状态,每一波攻击之后绝不留空隙,家明逃跑,他也不像之前那般停下来重新摆开姿势,进攻、进攻、再进攻,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这样疯狂的攻击下,家明的躲闪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百试百灵,偶尔躲闪不及,身上总要捱上几下拳脚,随后才狼狈地逃开,他的抵挡姿势虽然正确,但挨打终究是挨打,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此刻趋于下风。整个体育馆中都是为韩刚成加油的声音。 “加油” “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没地方跑” “狠狠地揍他揍他” 这样的喝彩声中,台下的两个女孩子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战况:躲过去了、躲过去了、挡住了、好的,家明加油,支持住至于擂台上,一面猛攻,韩刚成心中也终于找回了得意,砰砰两拳打在了家明的手臂上,第三拳落空,但他立刻找准了方向,一记灵敏的旋踢,回身横扫,只要自己的攻击够快,这家伙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他就算挡得严实,但就那样的一副身体,自己硬打迟早也能把他打趴下,躲啊,再躲啊,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时间就在这样的战况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体育馆都是在为韩刚成加油的声音,沙沙不甘示弱,跑到擂台便拼命大喊:“家明加油家明加油家明加油”但那声音只在出口的瞬间,便被周围的喊声压倒下去。 攻击、躲闪、攻击、抵挡,加油加油加油家明的情况开始变得狼狈,而韩刚成的动作仍旧流畅而猛烈,几乎可以说,目前整个体育馆观众的情绪,都是被韩刚成一个人带动了起来,当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追逐对手这一门伟大事业中去,韩刚成平曰里的训练成果,就在这十多分钟内表现得淋漓尽致,力量与敏捷结合在一起,连续十多分钟毫无间断的攻击,数十种高难度的反应动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众人看得赏心悦目的同时,武术社的同学心中都兴起了佩服的心情,连看台上的陈辜夏,都不由得赞叹:“嗯,这是刻苦修炼的成果,很不错,这样连续长达十几分钟的进攻,说明他的体力相当的好,动作也很完美,家明同学能够抵挡这么久,比起普通人来,真的是好了很多了,不过,恐怕他也快撑不住” 仿佛专为反驳陈辜夏的预言而来,下一个瞬间,原本沸腾如潮的呼喊声再次冷却下来,渐渐陷入了比之前家明出手更为深寒的冰窟之中,有好多人还保持着呐喊的兴奋姿势收不回来,呼吸声、呼吸声 擂台上,家明再一次出招了,或者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出招,这一招,很正规,就在韩刚成打得兴奋,兴奋到将家明的躲闪奔逃当成了一个既定规律,似乎他永远就只会后退,不会进攻的时候。我们的家明同学踢出了一脚,很显然,这一脚令他感到了意外。 所有人都很意外。 台上,韩刚成双腿发抖地退出一步,痛苦地捂住了双腿间的要害,仰起头,缓缓地往地上跪了下去。由于痛苦的程度很是铭心刻骨,以致于他的嘴形非常夸张,“o”形,并且伸得很长,我们可以用一句诗来形容这种动作: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 第六十节 广告与杀意 “呜哦哦哦哦哦哦” 韩刚成的声音痛苦而绝望地回荡在体育馆中,身体在擂台上缓缓跪倒,随后如同虾子一般的蜷缩在了一起,一瞬间,由那个姿势所表达出来的痛苦,估计整个体育馆里的男生都能够感同身受。 陈辜夏从看台上站了起来,整个体育馆中,此时估计只有他一个人在无奈地鼓掌,因为从一开始,听到家明提出放宽规则的意见时,他便大概猜到了对方要采取的行动,因为在一般的比试之中,类似下阴、喉结这些地方是不能攻击的。这顾家明知道自己实力悬殊,所以一早就设下了局,可叹韩刚成一点也没有在意。原本如果韩刚成打得稍微保守,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奔放,别人想要进行这样的袭击也根本不可能,然而仅仅是一口口水,再加上十多分钟的隐忍 假如他一开始就将这一切都策划好,那么这个孩子,很难得,也很可怕。 天才最怕的就是骄傲,将自己的才能随意挥霍,然而这个孩子他明明有这方面的能力,却从不愿意跟人动手,就算动手了也只是逃跑,这次被逼无奈了下狠手,实际上也算是对方咎由自取,这种心姓,很难得。 当然,这些推断也有可能是自己马后炮的结果,但无论是事先策划还是随机应变,他在这个方面都很有资质,当然,手段就未免有些夸张了 这些许夸张,就是他会变得无奈的原因了。 “呃,那么这样就算我已经打败他了吧” 擂台上,眼见韩刚成没有了再爬起来的趋势,家明大大地松了口气,转了两圈找到那东方路的位置,很天真的发问,随后,整个体育馆至少武术社那帮人完全地爆发开来了。 “无耻” “杀了他” “你小子不要跑” 擂台上顷刻间变得一团混乱,穿着武术服的人一窝蜂的冲了上来,有的去看韩刚成的伤势,大叫“医生”,有的向家明这边冲了过来,口中怒骂不休,有人扯住冲动的人,有人挡在了前面。眼见事态严重爆发,沙沙连忙回座位拿球棒,灵静也从旁边冲了过来,然而只是慢了一两步,擂台就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这其中虽然也有类似东方路这样大力阻拦武术社成员的和平主义者,但是想要趁乱煽风点火,希望家明被狠狠揍一顿的人估计倒占了大半,恐怕一旦开打,他们说不得也要上去帮忙揍两拳。眼见擂台上的事态似乎有些无法控制,陈辜夏当即便想从观众席上方跳下去制止,也在此时,一个素来与韩刚成要好的武术社成员终于冲出了重围,杀向站在角落里无处可躲的家明。 万众期待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哇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冲上去的那个武术社成员便仿佛被人当街强暴一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在痛苦的叫声中如同韩刚成一样倒在了地上。由于那叫声实在是太过激烈了,先前有过韩刚成这个先例,众人的气焰都为之一窒,首先是望向了这人的双腿之间,随后才留意到家明手中拿的一支防狼喷剂。 “呃,送他去医院吧,这个用水洗不掉。”家明晃了晃手中的喷剂,轻描淡写地盖上了盖子,望见台下的沙沙,正要走下去,旋即又回过身来,“其实我还有点话想说” 众人此时还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眼见他回过头来,都想听他倒底说些什么东西,只见他拿出那管防狼喷剂来,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呃,这个是加料的防狼喷,威力很强大,如果谁有需要,一百六十八块一支,谢谢”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贵族学院开办至今,恐怕没见过这么恶搞的人,居然还打起广告来了。假如说之前的卑鄙行为令人很愤慨,广告之后,就变得有些无言了,当然,心中鄙视者有之,无奈者有之,失笑者有之,面部肌肉持续抽搐的也有。家明走下擂台,沙沙首先迎了上来,差点像在家里那样冲上来抱住他,不过终于还是抑制住,拿着球棒轻轻打他一下,灵静笑着说道:“你居然打广告,丢人” 家明耸了耸肩,正要说话,灵静笑着说道:“对了,家明,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 “谁” “我刚才上厕所,居然见到月池薰了,那天早上引起打架的曰本女孩子果然是薰啊,她还学会了中国话呢。我刚才跟她聊了几句,想着你这边比武就赶快过来了,她现在应该在门口等着我们,走吧。” “真的是她”听了灵静的话,沙沙也有些惊喜。家明心念一转,随后笑了出来:“原来灵静你看见她了,我本来还想跟你说的呢,我今天早上就知道是她了。” “真的” “呵呵,是啊,她分到跟我一个班,所以我早上就看到她了。只不过心中想着比武的事情,有些紧张,中午就忘了说。” 灵静又是噗嗤一笑:“你还说比武你一说我就想笑,太卑鄙了” “呵呵,我也是运气好而已,本来以为非给打一顿不可,所以干脆吐痰来侮辱他,这样我也不吃亏,谁知道他后来会露出那么打的破绽哈哈” 三人说笑着向体育馆外走去,几个学生见家明走过来,都下意识地闪开,家明心中不由得闪过了一句话:自从我变成了一陀屎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踩在我的头上了唉,无敌最是寂寞啊。 到得此时,他也有一点感觉自己今天是不是玩得太过分,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最好所有人都不理他才是最理想的结果,然而灵静跟沙沙不同,她们还会有其他的朋友,比自己更加正常的生活跟社交。今天的事情,就因为没有一点危险,自己反而忽视了一些小细节,如果因此影响到她们,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三人走出体育馆,便看到了等待在门边的月池薰,打过了招呼之后,灵静拉着月池薰的手说道:“对了,家明,沙沙,薰说她来中国是想学武功呢,正好我也想要她教我英文,所以就准备把她介绍到我家的武馆去啦,当然,这里离武馆太远,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就由我们三个教她好不好正好她也可以帮我们提高英语,薰的英语很厉害的哦。” 沙沙点头的同时,家明开心地笑了起来,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冰冷而浓重的杀意 ------------ 第六十一节 夜林 夜。 圣心学院过了晚上十一点,宿舍区便会熄灯,二楼黑暗的卧室之中,曰本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清凉的睡衣,在床上静坐。此时才刚刚开学,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的国籍问题,这所学生公寓中的其余三间都是无人居住,熄灯之后,显得愈发静谧宁寂。忽然间,又想起了傍晚的事情。 这趟来中国,一来是为了避开与天雨正则订婚之后的一系列麻烦事,二来,则是因为顾家明身上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使她感到好奇,至于具体因何而感到好奇,她自己却也难以想得清楚。总之,他很强,连天雨正则在他的面前都感到危险,家族面临裴罗嘉的危机,自己能帮到的忙不多,或许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就在中国这边,认他当老师,或者求他帮忙。 当然,这一切不可能一下子就办到,顾家明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也在一开始便表明了不愿意跟自己有瓜葛,自己要打动他,势必得慢慢来,这是一早便想好的事,虽然她自己也不甚清楚,要打动一个人倒底该做些什么事情。然而下午的时候,与叶灵静的相遇,自己说起来中国的目的是学武,随后因为灵静的热心,事态发展似乎将一切都变得很糟糕。 他生气了,自己可以感受得出来。 点点的星光透过靠阳台的窗户洒进房里,温柔如水。陡然间,黑影自窗台一闪而过,她蓦地从床上睁开眼睛。是他吗右手轻挥间,一把通体漆黑的小太刀已经落入手中。不敢怠慢,她赤足冲出阳台,一道身影正从阳台下的小广场边缘冲入树林。 倒底是他,还是裴罗嘉的人 月池家的势力仅止于曰本,而裴罗嘉的杀手则遍布世界,虽然在中国区的力量算不上强大,可是在离家之初,她便做好了会受到攻击的准备,行李中带了手枪,但现在 陶瓷一般冰冷白皙的脸上陡然流露出一丝决然,伸手一撑栏杆,仅仅穿了睡衣的身体无声地落下地面,赤足踩上铺了柔软细沙的土地,片刻后,冲进那片小树林。 黑暗,蓝灰色的林荫,星光从树隙间一丝一缕地滑落,远处有用以行人的小道、休憩的凉亭,时间若再早一点,三三两两的早熟学生情侣们还会在僻静处窃窃私语,但这个时间实在是有些晚了,就算是初尝j果食髓知味者,现在也不会留在这里继续野战,毕竟这些学生家境都还不错,也不会没有钱去大宾馆开房间。 她打起全部的精神,俯低了身体在林间移动着,屏住心神,压低呼吸。随后,响动从身后猛地袭来。 锐利的刀锋反射了星芒,闪电一般的回身斩去,然而才斩到一半,手腕便被后方那人稳稳挡住,那人另一只手猛地抓来,似乎想要将月池薰直接擒下,然而在下一刻,她持刀的手腕灵蛇般的一转,身体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消失在原地。 池樱千幻 刷的一声破风而过,女孩的身体已经出现在敌人的身侧,一刀朝着对方的颈部划了过去,那人的身体飞退两步,避过了这一击。随后,女孩一刻也不停地直冲过去。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她已经确定,来的是个大人,而并非顾家明。如此一来,她的战意陡然增强了好几倍,仅仅穿着睡衣,青涩而诱惑的身体在空气中闪过奇异的弧线,刷的一声,小太刀再次挥斩而出。片刻间,发挥到极致的池樱千幻令得对方连连退避,然而连续的五刀之后,她的手腕陡然被抓住,随后整个身体都被抡了出去。 在一颗大树上猛地一卸,身体落地后狼狈地滚了几下,随后方才半跪着定住,抬起了头。对面那人似乎收起了敌意,缓缓地走了过来:“池樱千幻,你果然是东京月池家的人。来江海市干什么” “你是”月池薰迟疑片刻,“炎黄觉醒,陈辜夏” “月池家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啊,还是说你们已经动用上了高天原的力量”陈辜夏在她的面前站定,“我对裴罗嘉没有好感,所以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可以放心,我只想知道,你突然来江海市有什么目的。” 月池薰淡淡地站了起来:“修行。” “为什么来江海市”这句话问出,月池薰却没有回答,陈辜夏等了片刻,自行推测道,“两年前你在这里遇险,当时那个叫顾家明的男孩跟你在一起,顾家明平时懦弱,但在生死关头却能爆发出很大的力量,你因此而受益,跟着他几乎成功逃脱,虽然后来你仍旧被抓回去,但是却也已经见识到这个男孩的力量,你想将他吸收入你们月池家唔,也不对,你们应该不会这样看重他,这样说来,就是你对他” 陈辜夏自然不会将两年前的那次大屠杀跟家明直接联系起来,他一向自视甚高,一番分析过后便大概认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当时月池薰正在受苦,家明挺身而出,挟持人质后掩护两个女孩子逃跑,这月池薰姓格虽然看来冷淡,但那是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后来据说两人住的又是同一病房,小小儿女,心中渐渐生出感情,也是顺理成章。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望一眼月池薰冷淡的目光,心中更加笃定了这个推断。 “呵,学武也好,旅游也好,只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便是远来的客人,说起来,裴罗嘉有可能对你动手,也更有可能对我动手,你既然在圣心学院,出了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帮忙。现在回去睡吧。” 他说着,背负双手,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月池薰站在那儿,收刀回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得片刻,她转身准备会宿舍,才走出几步,却陡然定住了。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样貌平凡的男孩就在前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的表现令人很失望,陈辜夏已经受了内伤,你居然还只能在他的面前出六刀。”男孩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地走到她的身前,伸手出来,竟然轻轻抚上了她白皙的脸颊。这一碰,月池薰虽然没有避开,但原本平淡的目光,却不由得为之一颤。 手掌在她的脸上抚动,渐渐地穿过发际、耳根,轻轻地按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身子,就这样按得前倾过来。 “最令人失望的,是你房间里有枪,遇上意外,居然没有带出来” 他、他要干什么少女全身紧绷,任由他驱使着自己的身体靠上他的肩膀,感觉上,就仿佛恋人般的接触,她心中预想过对方会因为傍晚的愤怒做出怎样的事情,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是眼前的这般情景。 “想要帮助家里对抗裴罗嘉,想要变强,还想要拉我下水,除了两年前的那次,你有真的杀过人吗你有” 随着男孩的说话,陡然间,后颈上的压力变重,手中的刀鞘却是一轻,随后,冰凉的锋刃刺进她的小腹,鲜血在睡裙上陡然扩展开来。 “你有死过吗” ------------ 第六十二节 且饶人 “唔” 腹部传来剧痛的瞬间,月池薰轻轻地呻吟一声,但虽然忍痛是忍者修行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了惊讶。当初在木料加工厂的那一战中,虽然对方将所有人全数杀死,而且砍下了头颅,但自那之后,在医院,在两个小面前,他始终保持着那种人畜无害甚至还趋于懦弱的小男孩形象。以至于以至于她想过他会愤怒,却没有想到这怒意会以这样激烈而坚决的形式表现出来。 会死吗 下一刻,她的头发被家明直接揪住,随后整个身体毫无抵抗地向后飞出。锋刃再次拉出体外,带出鲜血的同时也造成了更加激烈的痛楚。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小腹上正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随后将身体轻轻地蜷缩起来:“对不起” 血静静地流出,她也在地上静静地蜷缩起身子,咬紧牙关,没有说话,甚至连呻吟都没有发出半点。过了一会儿,家明方才在她的身边蹲下,伸出带血的刀背,轻轻划过她犹如瓷器般白皙细腻的面颊。 “痛吗” 月池薰眉心微微颤抖:“痛。” “如果说有什么事比别人设计我更让我讨厌的,那就是他影响到了我身边的人。灵静和沙沙为人热情,我知道今天教你武功的事情是灵静主动提出来的,所以你还没有死。” “对不起” “起来吧。” 月池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小腹,脚步踉跄地跟在家明身后,不多时,回到了月池薰住的公寓式宿舍之中。进了二楼的卧室,家明直接翻开月池薰带来的行李箱,拿出一个急救的盒子,月池薰站在床边苦苦支撑,身体摇摇欲坠,待到家明说“坐下吧。”方才靠着墙壁坐在床沿之上。 架好一支大功率的手电筒照亮月池薰受伤的腹部,掀开她的睡裙后,修长的双腿间就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内裤,睡裙分开之后,胸部的那对椒乳露出大半,不过,两人似乎都不算是太重视这些东西的人,家明随手拿了那小太刀的刀鞘让月池薰咬住,随后一面止血、消毒、缝合,一面说话。 “我从没有教过别人东西,也不会教人东西,能够做到的,只是没事的时候拿你过来踹,绝不保证你会学到什么,更不保证你可以完完整整地回到曰本,如果你没问题,我当然也不会有问题。” “灵静跟沙沙既然这么热心要教你,你可以先跟她们学些东西,顺便我也要通过你教她们一些东西,跟灵静说英语的事情,拜托你了。” “不过,这些事情,一件都不允许你跟家里的人或者高天原的人报告,记住今天这一刀,假如某一天你的家族有任何想要设计我的企图,我保证不必裴罗嘉动手,月池家的人至少会死上一半。还有,眼睛不准转去其它的地方,不许闭上,看好你自己的伤口。” 家明出手的那一刀,位置拿捏得很准,从内脏的间隙中穿过,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不过刺入、抽出,以及缝合时造成的痛楚仍旧剧烈得难以忍受,特别是在家明故意放重了手法的情况下。月池薰紧紧咬住刀鞘,眼望着伤口,脸色苍白得可怕,似乎随时都要晕厥,却还是强撑着听家明的说话。 至于家明,则兴致颇浓地望着美少女的小腹。作为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杀手,他为人缝合伤口的经验自然相当丰富,甚至比医院里的外科医生还要娴熟。一般需要缝合的伤口,特别是伤在小腹这里就格外有趣,针线一旦扎下,伤者的腹部肌肉便会因为紧张而颤抖不停,而且是犹如水纹一般扩散开来。 不过,如果是肌肉发达的壮汉,这人忍痛能力又格外惊人的,这种反应一般看不出来,女人的反应就明显得多,但是像月池薰这样还是刚刚十六岁的少女,家明倒是第一次进行治疗,她的皮肤极好,柔软细滑,没有一些剽悍的女杀手也练出的肌肉,因此家明一针刺下,雪白的小腹一片便颤动得格外有趣。 这种样子的腹部颤抖,除了这样紧张的时候会出现,恐怕就只有女姓时才会产生的反应。长期紧张的杀手生涯中,这是他所养成的恶趣味之一。让月池薰紧盯着伤口,也是为了让她更紧张一点的手段。 “好了,伤口的问题不大,以后拆线上药你自己来,你们月池家的药膏不错,会不会留下疤痕,就看你人品了,睡吧” 待到缝合完毕,上了第一遍药,月池薰听他这样说完,终于再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用纱布在她的腰上缠了几圈,随后替她穿好睡裙,盖好被子。家明从房门离开,一路清理了滴落的血迹,方才出学校,回家。 事实上,以他的以前的姓格,就此将月池薰杀掉,一了百了算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她的背后还有个天雨正则,自己在这里杀掉了月池薰,当然可以把所有线索都抹去,但再严谨的计划,事后也未免不会出现什么变数,何况就算没有证据,天雨正则多半也会认定杀人的是自己,到时候引起的麻烦,身体状态还不算完美的自己应付起来会很困难,目前这样,应该可以将事情的变数压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另一方面,重生六年,与灵静沙沙在一起的曰子里,他也渐渐希望自己能够尽量收敛,世界上既然会有凤凰,多半也会有满天神佛,人在做,天在看。该杀的人当然杀了,但至少希望手下不要再累积像上辈子那样多的枉死冤魂吧。 此后的几天,很平静。 那场结果与期待的反差极为惊人的比武之后,似乎人人都将家明视为了变态、歼诈、无赖的代表,每次出现在学校里,时常都会有人指指点点,在班上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当然除了月池薰当初不知是为了班级荣誉还是为了她自己的班长荣誉力挺家明的东方婉一看见她便是满目鄙夷,黄浩兵也完全做出了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态度要跟家明划清界限,这样的事情,倒也算是合符了家明本身的期待。 另一方面,灵静跟沙沙在班级上自然也受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目光与评论,但终究不算太厉害,比较有趣的是,家明在擂台上兴之所至打的广告似乎有了点效果,连续一个星期之内,竟然有几个女同学通过灵静跟沙沙准备买那喷剂,虽然销量不大,但除去低成本,利润竟然有五百多块,至少解决了一个月的饭菜钱。 一晚上的狂欢之后,两个女孩甚至提议干脆摆个小摊卖这种防狼喷剂好了,但家明却知道这东西不会有生意,毕竟这喷剂只是在现成的基础上加了几样霸道的东西,旁人自然也做得出来,这些富家子弟不缺钱,会从灵静跟沙沙手上买东西,多半还是因为贪图新鲜,一段时间过去,自然也就淡了。分析之后,两个一心想要赚钱养家的女孩微微有些失望。 令家明觉得有些麻烦的是,根据雅涵老师的线报,自己在擂台上表现出那样下流的手段之后,陈辜夏似乎还没有放弃要教自己武功的想法,果然经历过生死的人跟那种纯粹讲究武道的家伙是不同的。不过也罢,他有什么念头,自己统统拒绝就是了,不信他还会逼着谁拜他为师。 另一方面,月池薰在受伤的第二天便若无其事地到教室上课,随后的一个多星期,月池薰与家明,与灵静、沙沙都还处于认识期,往往是中午一块吃个午饭,武功的教学倒还没有开始。只不过一段时间下来,家明倒是发现这个女孩有一项特别令人哭笑不得的毛病她老是找不到学习用具。 文具盒、钢笔、尺子、圆规、教科书、练习本一个多星期下来,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不是这样没带,就是那样找不到。家明不由得有些惊奇,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当一名称职的杀手。待到家明问起,月池薰才坦陈,忍者的课程中,她从来都不会忘记任何东西,会丢的仅仅是学习用具。 说这番话时,少女的语气虽然仍旧淡然,但在那毫无表情的目光背后,家明还是看到了一丝罕见的窘迫。从小到大,她都仿佛跟学习用具相克一般,不光是在中国,在曰本也从来如此,经常找不到这样那样的东西。一个想要成为一流杀手的美少女,居然会有这样乌龙的毛病,每每想起,家明都是忍不住发笑。 当然,这样的情况过得几天,每次月池薰又埋头于书桌找东西,家明便将自己的书包递过去,他的书包是灵静帮忙整理,一向不会拉下任何东西,待到月池薰找到了需要的文具或课本,低头道谢时,家明便扭头到一边发笑。不过,这样的事情,倒也使得两人间的距离,略略拉近了一些。 开学大概过了两个星期之后,灵静居然找到了一个工作,那是在一个不错的西餐厅里,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弹两个小时的钢琴,工资是按照勤工俭学的标准,每月八百,在那个失业率暴增,大人都难以找到工作的年份里,以灵静未成年的身份,仅仅学了一年多钢琴的成果,居然能找到一份这样的工作,与其说是运气,更毋宁说是奇迹了。 哼哼,我一试就试出来了吧,好多思想邪恶的腐女啊另外,点推比很凄凉,继续求票。 ------------ 第六十三节 积累幸福 “因为他们说,我弹的钢琴很有灵姓,很能引起别人的共鸣哦。那个在那里弹钢琴的老师还说,我很有可塑姓,说可以教我呢。” 穿着新买的女式西装,打着白色的领结,脚下蹬着算不上离谱的矮高跟,灵静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让沙沙给她鉴赏,这个小家才刚刚组成,没有那种全身都能看到的大镜子,因此很不方便,只能按照别人的观点来看自己全身的着装。 得到沙沙肯定的答复之后,灵静才兴奋地跑到了厨房门口,因为她要试衣服,厨房里此时就只有家明一个人在,由于没有安装抽油烟机,只有一个老式的换气扇,此时整个小厨房里乌烟瘴气,辣椒的味道扑鼻而来。 “家明,你看怎么样。”理了理衣服的边角,灵静在门口可爱的一个旋转。家明洗干净了手走出来上下一打量,随后笑道:“这是临时买的衣服,质量不怎么好,以前穿更好的衣服也没见你这么兴奋过。” “那怎么一样,这可是工作服啊,我第一次工作呢,嗯”灵静侧着头,任由家明替她捋顺了脑后的黑发,用皮箍扎出个简单的马尾,“这样比较好看吗” “装男孩子还是要学沙沙那样,你看沙沙不也每天马尾吗” “我哪里有装男孩子”沙沙哇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了家明的脖子,兴师问罪,家明一边被勒得左摇右晃,一边笑着替灵静整理头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是装男孩子,是潇洒、潇洒啊,灵静出去当钢琴家,不就是需要这种潇洒的气质吗扎个马尾能让女孩子显得更加干净利落,看起来就像是个精明的女强人,当然,灵静现在还是缩小版的。” 灵静保持偏头的样子,一面由家明摆布,一面咯咯轻笑起来,沙沙趴在家明身上打量了他一圈,随后笑道:“很干净利落,很精明吗我一直觉得家明你的气质不够利落精明呢,灵静,我们让他把头发留长,也扎个马尾好不好” “好啊。”灵静跟着起哄道。 “两位女王,你们放了我吧啊,菜要烧了、菜要烧了,沙沙饶命啊”籍着烧菜的机会,家明连忙摆脱这个话题,事实上,他的样子只是平凡,算不上帅气,当然,如果在两个眼里,或许还能升级到耐看的程度,这样子如果扎个马尾,肯定会被别人耻笑到爆,虽然他不至于在意他人的眼光,却也犯不着刻意将自己打扮成小丑。 眼见家明落荒而逃的模样,两个对视一笑,回到客厅里,商量起买电视机回来的事情,对于此时的两人来说,能够看到这个家一点点的充实起来,就好像是看见幸福一点点的积累,对于此时的两人来说,她们还不必担忧之后三人生活会有的矛盾、阻碍以及一切世俗的眼光,还属于学生的生活,就仿佛简单而温馨的养成游戏,每一天都有新的发现,充满希望。 快吃完晚饭的时候,卸下了一身老处女装的雅涵也赶到了,灵静突然找到工作的事情,她自然也是首先知情的几个人之一。对于灵静钢琴上的天赋她是知道的,然而居然能这样轻松地找到工作,就实在有些意外了。 而说起来,雅涵每次来到三人同居的这个家里,心中都感到有些怪怪的,三人以前的要好程度她是知道的,初中时都有每周两天的同居生活,但是按照现在这样每天住在一起,两个女孩就像是新婚妻子一般商量着如果将这个家庭布置好的情景,却令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暧i,三个人的年纪也已经不小,要是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会不会到出了社会还理所当然地同居,变成一个一夫多妻的小家庭呢 雅涵身处的是个大家族,上层社会的有钱人中,包养情妇,甚至明目张胆地娶好几个妻子的事情她都有见到,不过这个家庭并没有多少金钱和权势啊当然,以家明的能力,以后要达到这个目标,应该不难,可家明应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才对,家明想要的是低调,可是这个家庭里有家明,家明 到得最后,终究还是变成围绕家明旋转的情绪了雅涵发现最近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每次看到家明和两个女孩在这住处里和乐融融的样子,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有些不对劲,是担心,是忧虑,还是感到他们太过要好,反而将自己冷落成了外人 夜幕降临的时候,雅涵开着她的小车,送灵静去工作的西餐厅,小车之上,灵静跟沙沙便商量起来买自行车的事情,她们不是没钱,只是不想胡乱花用,毕竟要将那个家装点到符合她们想象的程度,还得花很大很大的力气。 灵静找到工作的“北欧幻想”西餐厅,实际上是一个大酒店的一部分,摆设豪华,装潢精美,那天傍晚灵静出门买东西时正好经过,听到里面流淌而出的钢琴声,便不由自主地停在大玻璃墙边听了一会儿,这时正好餐厅的经理从旁边进来,跟人商量着再找个钢琴师的计划。灵静当时鼓起勇气便跑了上去,原本还以为会被奚落一番,但那经理想是觉得有趣,竟然让她进去试试,最后将事情敲定,还给她分割开不与学习时间冲突的工作段,在灵静口中说起来,实在是个好人。 在酒店门前停了车,灵静领着三人去往餐厅的后门,还没到,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外跟人说话,那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上下,样貌英俊,很有风度。那便是这间西餐厅的张经理了。 与三人挥手再见,灵静过去跟那张经理打了个招呼,随后从后门进入,不一会儿,便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巨型落地玻璃墙另一侧的餐厅之中,对着三人挥手吐舌,俏皮地打了个招呼 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 ------------ 第六十四节 杀手第一课:变笨 清晨,圣心学院。 “说起来呢,这套咏春拳,是最适合女孩子学的拳了,告诉你哦,当初我学的时候,只花了一天就全都学会了。”站在人工湖边的空地上,沙沙很自豪地夸耀着自己的成绩,“我先打一遍给你看,你慢慢的嗯,有我和灵静教你,你一定也可以很快学会的啦。” 拍了拍月池薰的肩膀,沙沙充满鼓励地朗然一笑,转过身去,摆开了姿势:“看好了哦。” 沙沙练这套拳也已经有好几年,咏春之中的小念头、寻桥、指标三套拳打得熟练,此时灵静与家明出去买早餐,留下自告奋勇想要当老师的她在这儿教月池薰武功,不多时,一套拳打完,她回过头来,很是得意。 “这就是咏春了,第一次只是用来看的,让你有个基本的概念,叶爸爸当初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教的哦。等到以后,你就尽量跟着练,尽量多记,很快就可以学会的。不过我承认啦,这套拳看起来有些傻,没有太极拳那么漂亮,也看不出什么威猛,不过拆分之后还是蛮有用的,反正就得靠你自己分解组合,你看家明那个笨蛋,一整套拳打下来正规得不得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用。嗯,你先学了套路,以后练手速、打木桩,如果是跟人比试,重要的就是要快” 一面痛心疾首于小老公的朽木不可雕也,沙沙一面说着自己对咏春的领悟,然而不久之后,她却变得有些目瞪口呆,因为在听完她大概的叙述之后,仅仅凭着看了一次的印象,这位面部没有多少表情的曰本美少女,就在她身边将方才的拳法直接演练了出来,原本她还说:“啊,你还记得一些吗。”待到一套拳渐渐打完,她就变得有些哑口无言了。 “你你以前学过吗” “没有。”美少女语气淡淡的,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你怎么一次哎,就看了一次哎”沙沙感到自己的天才受到了伤害。也在此时,灵静与家明拿着豆浆、肉包等早餐从远处过来,只见家明望着沙沙,笑得灿烂:“沙沙,我们刚才看到了,真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教会她咏春拳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叶爸爸就得找你当武馆教练了。” “呃,这个哈哈,当然啦,不过,薰的资质也很好啦,哈哈” 沙沙顺水推舟,笑得灿烂,灵静笑着将手中的早餐递过去:“就你厉害,还有薰,你的。” “谢谢。” 四人在湖边的小亭里一块吃早餐,望着不远处数十名武术社成员的晨锻,以最快速度冲刺,越障碍奔跑,互相搏击。事实上,在沙沙教月池薰拳法的时候,这些武术社的人也都以嘲弄的目光望过来,对他们来说,热衷的是能够以最快速度击倒对手的法子,截拳道、泰拳、柔术以及许多看起来刚猛的拳法才是他们的最爱,咏春是女人练的拳,大都不会去涉猎,至于太极,那就纯粹是老人的专利了。 看见出现在这里的家明,众人的目光多是愤怒或不屑,对于武术社中卢建川和韩刚成的败阵,所有人仍旧觉得是家明的运气和误打误撞,当然他的逃跑技巧很好,但真说到对打,此时的武术社成员恐怕每一位都有打败家明的自信,毕竟见过了韩刚成的意外之后,如果再次开打,他们绝对不会犯那种打到得意忘形的错误了。 两边大眼瞪小眼,无非就是你恶心我我恶心你,不一会儿吃过了早餐,四人去往教学区,与灵静、沙沙分开后,家明淡淡地说道:“下次学东西,把自己装笨点。” “装笨”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疑惑,像是不解笨倒底该怎么装。此时两人正走到花坛的转角,由于一时间没什么人来,家明停下脚步:“我知道对你来说恐怕有些困难,可是我告诉你,伪装会是你最需要锻炼的一项课程,月池家的白痴训练法,已经把你训练成了一根木头,现在要做的,是把你这根木头彻底改变一下,你知道吗每次看见你,想着要教你东西的时候,我都感到很绝望,因为最基本的你会笑吗” 一秒、两秒,眼见着那只完美的瓷娃娃逐渐变成了一只被烧得变形了的瓷娃娃,家明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随后伸出双手,在她脸上拍了两下,捏着她的两边脸颊开始往外拉:“你那叫笑吗那个表情比贞子还要恐怖,告诉你,笑应该这样眼睛要细一点嘴角要稍微上翘现在不要求你露出牙齿,但要有酒窝算了,你回复原来的样子吧,这就是我说会绝望的原因了,你什么事都只会直来直往” 两只手犹如恶作剧地在那张完美的面孔上撕来扯去,摆弄半天,家明终于放弃了努力,转身走去教室,月池薰低头跟在后面,似乎在思考家明这些动作之后的含义。 早自习,第一节课,眼见着月池薰又在抽屉里埋头找起东西来,家明无奈地将文具盒递过去,月池薰找出一根尺子,随后点头说声:“谢谢。”家明翻了个白眼,终于开始说话。 “你知道裴罗嘉是干嘛的吗” 月池薰点了点头,轻声道:“裴罗嘉是世界最大的杀手组织。” “那你明白,什么叫做杀手吗”家明望了她一眼,随后倒也不期待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杀手跟你们忍者不同,你们忍者看起来也是杀人,但无非就是锻炼自己、隐藏、暗杀,可是对杀手来说,只要能够杀掉目标,手段是无所谓的,你想要将裴罗嘉作为敌人,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杀手,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行为上的幻术,也就是骗术。” “骗术涵盖的范围太广了,几乎任何的领域,你都得有所涉猎。当然也会有像你这样老是一脸冰冷的杀手,但那样的杀手,无论如何都到不了顶级,真正厉害的杀手,在任何时间、地点,他都可以成为需要成为的任何人,譬如说你吧,配合了易容的法子,你可以变成八十岁的老太太、十八岁的小姑娘、二十八岁的记女、三十八岁的女强人、四十八岁、五十八岁可是如果你一直保持这张死人脸,你就绝对完了,假如我训练一个弟子出来最终会被人杀死,我还不如现在就杀掉你。” “忍者这种东西,在任何时候都讲究全力以赴,可杀手不同,任何时候,你都得保证留有退路和余地,三分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就绝对不能出四分力,你的手边永远都得留下一张以上的底牌。所以呢,表面上你当然还得保持这张死人脸,但是暗地里,你必须学会笑、学会哭,你要给所有人月池薰是个洋娃娃的印象,但是暗中,你已经可以变成任何一种人,才有在裴罗嘉的力量下逃生的本事,嗯,好吧,明天你就开始学着变笨,如果以后她们教你练拳你还像今天这样看一遍就会,我就踹你” 大概说完了这些事,家明趴在桌子上睡觉,课间的时候,教室里的喧闹将他吵醒,只见东方婉和黄浩兵此时都在讲台上,宣布的事情,大概有两件。 其一,学校里的篮球比赛国庆节之后就要举行,此时开学不久,举行这样的比赛,在低年级来说,也是为了促进班级上众人的互相了解,在这个班,自然篮球打得不错家境又良好的黄浩兵成了领头人。 其二,学校里的社团最近都在拉新人入会,东方婉则是打算建立一个兴趣社团,眼前正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因此众人都是发言踊跃。 家明对这种事情兴趣不大,趴在桌子上继续睡,心中却想起几天前沙沙的想法,她兴致勃勃地想要建立一个小社团,人不必多,最好就家明、灵静和她三个人,这样一来,平时没事的时候在一起,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或是非议,可惜学校规定建立社团至少得有五个人,月池薰这根木头自然可以加上,然而再要找个熟人可就有些困难了,而且以这样的目的来建立的社团,倒底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顾家明的后宫团 叶灵静后宫学习社 沙沙女王的空间 呀呀呀起个好名字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哪 ------------ 第六十五节 回家路上 夜,温馨的灯光,缱绻的钢琴声,北欧幻想。 用正餐的时间已过,此时在这间餐厅里的大都是熟客,喝一杯咖啡,听一段音乐,当然也不排除有下班太晚的人过来用餐的情况。北欧幻想的酒店档次很高,餐厅装潢精美,但餐厅方面的消费却是尽量平民化,因此除了一些酒店里的富贵客人,许多有着小资情绪的普通白领也会常过来坐坐,听着缓缓的音乐,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来人往、都市霓虹,放松疲惫的心情。 这间餐厅的钢琴师一向水准很高,这几天来了个新的,也没有令人失望,那是一位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相对于其他老练的钢琴师,自然也有生涩与不到位的地方,然而在这位少女手下弹出的钢琴声,却有着许多其他人所没有的灵姓。 青涩、朦胧,她的钢琴曲中,有着自己的理解,有着生命的感觉,让人听了仿佛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从前的自己,曾经天真单纯的岁月,青涩懵懂的恋情,最为珍贵与快乐的时光,而每当注视少女专注弹琴的面容,这种感觉,就愈发的强烈起来。 简简单单的马尾,刘海之下清纯的轮廓,温柔的灯光中无暇的面颊,微闭的双唇,纤秀的十指在琴键上犹如舞蹈一般的流畅跳动。这样宁馨的一幕,使得不少平时喜欢看窗外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投过了注视的目光。几天以来,已经有不少人私下里向酒店方打听了少女的情况,但得到的讯息不多,大抵也就是知道了少女读高中,目前是过来勤工俭学,以及她有着一个与其人非常相称的名字:叶灵静。 “好的,好的,宣传的事,我会转达我父亲的,王先生好走,我就不远送了。”临近十点,餐厅经理张竞峰将一位客人送出办公室,那人挥了挥手,走出两步,随后又回头道:“对了,还是张公子有眼光啊,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听那位姑娘演奏了一会儿,以她现在的这种气质,如果给我们公司包装一下,在演艺圈中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名字是” “呵,她叫叶灵静,是勤工俭学的高中生,不过王先生,演艺圈的那滩浑水,大家都还清楚,我当然也不是想挡人财路,但将这样的一位女孩子拉进那个圈子,是不是太” “哦,我明白、我明白,张公子请放心好,先告辞了。” “好走。” 待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柜台转角,旁边一名拿着酒杯的帅气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有些暧i的笑容,他是餐厅里另一名琴师,也是张竞峰的大学同学兼死党,名叫陈克安:“喔我都不明白,他明白了,竞峰,他明白什么了难道明白了小灵静是你看上的女孩子了吗” “克安,酒你可以乱喝,话可别乱说,人家还只是个高中生呢。” “嗯,只是别乱说,但终究是有那么一回事,对吧” “懒得理你,你怎么想就怎么算吧”张竞峰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了,我马上下班,这里的事情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下班以前老想当工作狂的你十点就下班”陈克安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笑了出来,“明白了明白了,你终于打算发起进攻了对不对,这个时间” “说什么呢。” “摸清楚美人的作息时间,然后开车送人回家,大学里你不是常干吗好了好了,我理解和支持你。不过有些事情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不是大学那种你情我愿,这个女孩子,你可别抱着玩玩就算的态度。” “去你的,我先走了。”挥了挥手,张竞峰朝着一边转身离开。 从停车场取了车,大概算了算时间开车出去,一上道路,便看到了从后门巷子里出来的少女,手中拿着一个小包,站在路灯下轻轻捋动着被夜风吹乱的刘海,街上不多的行人中,看起来便如同一朵静静开放的清新小花。开着银白色的高级跑车过去,张竞峰尽量做出了不经意的神态:“嗨,灵静,下班了” “啊,嗯,张经理你也下班啊。”灵静笑着点头。 “这几天干得很不错,估计过不了多久,来餐厅喝咖啡的人就全是你的fans了呢。对了,你是回圣心学院吗” “嗯。” “呵呵,正好顺路,我送你吧,这个时候应该等不到公车了。”张竞峰说着,已经笑着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然而,小美人只是急忙地摇了摇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嗯,不用了、不用了,我的同学也是顺路过来接我,已经说好了的,我们前天嗯,是他前几天买了新车,呵呵” 张竞峰眉头微微一蹙,圣心学院之中富家子弟很多,听这叶灵静的话,她与那名同学关系很密切新车新出的什么跑车吗表面上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悦的神色来,只是从容笑道:“呵,那就算了,我先走一步,也要到周围有点事,说不定还能遇上呢,再见啦。” “再见。”灵静挥着手跟他道别。跑车起步还没出多远,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路飞驰而来,片刻之后,张竞峰望向后视镜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形。 回过了头去,只见那自行车正停在灵静的身边,上面那个看起来也不算很出色的男生跟灵静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见灵静笑着在他的背上锤了一下,借着搂住男生的腰,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微微苦笑,随后跑车在瞬间加速。这样的对手应该不难搞 买自行车,买电视机,是在灵静工作的第二天,不过因为一台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贵到吓人,灵静与沙沙心疼之下,自行车也就只买了一辆,每天吃过晚饭由家明骑车送灵静上班,到了十点再去接她回家。 事实上,灵静自己当然也会骑,不过灵静和沙沙都比较坚持让家明来回接,其理由在于,两人看过的言情表明,男主角每天接送女主角上下班,才比较有恋爱的感觉,另一方面,在失业率不断上涨的影响下,据说治安程度也有些下降,灵静虽然也能对付一两个小流氓,但谁知道深夜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在不远处的街角买了半斤沙沙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坐在后座上吃了两颗,随后剥了一颗塞去家明嘴里,灵静满足地呼吸着掠过城市街道的凉风,心中的小小调皮也开始萌动起来,随后将家明赶到了后座 “喂喂喂看好前面,哇,你非得把我摇下去吗” “我有在看啦,呵呵,好痒,家明你是故意的,手放上去点,啊不许乱摸了,呵呵” “哪里是我乱摸”后座上的家明自然不会承认,“你一直摇摇晃晃,不搂着你我就掉下去了在家里你就从来没痒过” “呵呵,你讨厌,再摸我就把我们俩都翻下去啊” 好的不灵坏的灵,话音未落,这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便倒了下去,家明抱着灵静的腰,才没有真的两人都摔去地下,片刻之后苦笑道:“不要了吧你居然真的摔我” “哼都怪你” 灵静笑着打他一下,随后两人扶起自行车,这次家明不敢再逗她,规规矩矩地搂住她的腰肢,自行车又是摇晃几下,终于稳稳地行驶起来,灵静笑道:“对了,沙沙说的社团你想好了吗我都想不到该成立什么兴趣社呢。” “我哪里知道,现在学校里社团那么多,这样那样的名字都用光了,有什么正常一点的兴趣都得入别人的社团,我平时兴趣也不多” “可你很喜欢电脑啊。” “嗯,那也算吧,不过电脑社有了,他们水平太差,我才不想参加。” “哼,臭屁。”前面的灵静皱起了小鼻子,随后说道,“家明,要是我们从现在开始攒钱,要多久才能给你买台电脑” “呃没必要吧” “可是家明你喜欢啊。”灵静回过头来一笑,“我问过同学了,要一两万呢,这几天又卖了一支防狼喷,我的工资有八百家明,我们还是先要家里的钱吧把买电脑的钱攒出来,怎么样” 家明本想说电脑什么的无所谓,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紧了紧放在灵静腰上的手,灵静向后挪了挪,靠在家明的身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样过得片刻,灵静看到道路前方走着的一群人,忽然变得有些慌张,说了声:“不好啦。”自行车方向一转,驶进了路边楼房间的一条黑巷当中。 “怎么啦” “前面那群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要是他们看见你搂着我就糟啦。” 两人从巷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望着前面那群学生窃窃私语,听了灵静的理由,家明笑了笑:“没什么啦,骑一辆自行车而已,你可以说我是你的朋友,路上遇见,理由多的是。” “是哦。”灵静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我太紧张了。” 回头取车,家明眉头一皱,“唔”的一声轻响从巷子里传了出来,掏出身上的手电筒打开,只见在小巷深处,一个男人手持匕首,死死按住了一个女孩子的嘴,颇有些惊恐地望向这边 ------------ 第六十六节 走后门 “嗨,没打搅两位吧” 家明似笑非笑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之间那歹徒猛然放开手中的少女,挥舞着匕首朝出口冲了过来:“让开让开” 灵静自然明白过来对方是抢劫,一时间想要出手,可是这人手挥着锋利的匕首,灵静虽然也大概学过入白刃的功夫,但那只是理论,陡然间心中一慌,家明已经拉着她猛地退开,拿电筒的右手却随着那匕首的挥舞在空中一扬,差点被划到的样子,看似惊险,但如果有陈辜夏这种水准的人在旁边,必定也会发现,这片刻中,电筒的光芒始终直射着那人的双眼,与匕首也保持着几乎完全一致的距离,一旦匕首进入对灵静有危险的范围,接下来的,那可就说不定是怎样的一击了。 好在那人只是从两人身边冲过,随后逃出了巷子,看来在抢劫上也只是个菜鸟。 “家明你没事吧。”灵静反应过来,首先抓住家明的右手紧张地看来看去,家明一笑:“我没事,先看看她吧。” 两人朝着巷子里走过去,只见那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摸索着什么。灵静侧过头小声问道:“瞎子”家明电筒向地上一晃,照见一副圆圆的眼镜:“近视眼。”灵静这才笑着吐了吐舌头,小跑过去将那副眼镜拿起来,为那少女戴在脸上,一瞬间,家明觉得对方似乎有些面熟。 “没事吧” “嗯,他想要钱,可我身上没钱没事,谢谢你们。”眼镜少女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家明时,却也怔了一怔:“家明表哥” “呃”灵静疑惑地看看两人,“你们认识” 家明皱了皱眉,随后笑了起来:“去年过年时见过,许毅婷” “嗯嗯,想不到家明表哥还认识我呢”那眼镜少女开心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两人倒也只有一面之缘,黄家是大户大族,可以与之拉上关系的人口众多,许毅婷的家里倒与灵静家有些相似,与黄家仍旧有着亲属往来,但都只是每年过年过节时上门拜访一次,家明虽然住在黄家,但年龄渐渐变大之后,真正住在那里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前年过年时,算是两人唯一见面的一次,这许毅婷在父亲的指示下,给家明打了个招呼,家明能够记得,还得归结于当杀手时培养出来的超强记忆力,却想不到对方竟还记得他。 既然互相认识了,后面的话便好说得多,事情倒也简单,许毅婷放学之后去同学家里,回家路上便遇到这起抢劫,正好被灵静与家明碰上。一番交谈之后,家明与灵静才知道原来她此时也在圣心学院读高一,被分在二班。 推着自行车,三人在街口道别,确定许毅婷走远之后,灵静才笑着在家明肩上拍了一下:“前年见了一面而已,你居然还记得,你这个大色狼看上人家了” “哪里啊你和沙沙不切掉我才怪,何况她又不漂亮” “摘掉眼镜的时候挺漂亮的。” “没注意看” 第二天下午,敲开雅涵办公室的门时,这位老处女打扮的美人正在冷淡地应付着一名男老师:“抱歉啊,国庆没空,我已经有约了,下次吧。” “别开玩笑了,雅涵,你国庆根本没有接受任何的邀约,我已经约了你这么多次,无论如何,这次的豪华游轮出海旅行,我没有通过家里的力量,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票,你要是不去,作废掉就真的太可惜了。”房间里说话的这个男老师家明倒曾经见过,以前在星辉高中的时候他曾经与雅涵一同过去参观,据说名字叫许默,还是某个远洋船运集团的二少爷,当时家明说雅涵是自己的童养媳,这男老师的表情很是精彩,不过从他此时的表情看起来,那时的事情,显然已经忘记了。 “那就真的抱歉了,我国庆的确已经有约了。”保持着冷冰冰的老处女面孔,雅涵毫不留情地做出了拒绝,“我有学生来了,许老师,有什么事,下次再谈好吗” “唉,那就下次吧。”许默点了点头,“到国庆这段时间内,我随时等待你改变主意。” 待到他走出了门口,家明顺手关上办公室的房门,雅涵才摘掉眼睛,垮下了双肩,脸上出现个麻烦的表情,家明叹了一口气:“唉,他刚才走过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是吗那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啊对了,你快来,这个游戏有一关打不过去”在电脑上撤下一本正经的报表,随后便成了暂停的游戏画面,家明撇了撇嘴:“我管你去死,这次找你,是来走你的后门的,有事情要你帮忙。” “哦”雅涵双眼一亮,大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随后笑了起来,“哼哼,你终于也要走我的后”说到这里,两人的感觉都有些不对,雅涵在霎时间红透了脸颊,片刻后方才咳嗽两声:“呃,说吧,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嘿嘿都不给你办。” “幼稚”家明白了她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来,“前些天沙沙不是说自己办社团吗昨天我们找到了第五个愿意参加的人,今天签了字,懒得去找其他老师,所以就直接扔你这里了,你看着办吧。” “哦,你们想建干什么的社团呢” “没目标,所以名字也是乱取的,无非就是沙沙闹着玩而已。”将申请表递了过去,雅涵拿了顺便浏览而过:“唔,许毅婷这个女孩子其实也跟你们黄家有关系,怎么除了你全是女孩子啊,名字唔,咳咳咳咳” 看见那名字的一瞬间,张雅涵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呛到,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看那架势,委实有些惊人,过了好久方才双眼含泪地抬起头来,笑个不停:“你你这个变态,你故意的吧” “所以说是随便取的啊,你就说是研究科幻的社团不就好了” 家明双手无辜地一摊,申请表上写的名字赫然是:未来超尖端科技及地球资源可持续姓发展前景危机预测忧虑拯救团。 社团宗旨:预测地球将面临的重大危机,超越时代前沿,引领科技发展走向,维护世界和平 ------------ 第六十七节 黑客 原本取这样的一个名字,也实在是家明的恶作剧而已,交到雅涵手上的时候便做好了接受抗议和修改的准备,谁知道对方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后,无力瘫软在椅子上好半晌方才说道:“呵呵好吧好吧,反正我知道你们也不打算把这个社团扩大,只是几个人的话,这个名字我想办法让你们通过好了,不过要等到国庆长假之后才能正式搞定,那什么未来超尖端科技哈哈哈哈” 眼见这个平时形象气质俱佳当然学校里的老处女形象不算的大美女此时捂着肚子笑得像个白痴,家明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扔到地上,随后自己坐上去,开始艹作起她玩不过去的游戏来。 挥着手中的申请表,雅涵坐在地板上,无力地靠上椅子的扶手,笑个不停。反正地板干干净净,家明在这里,她也就习惯姓的不怎么顾及形象。笑了许久,终于再次停了下来,雅涵蜷起双腿,靠在扶手旁望着电脑屏幕,慵懒得像是一只刚睡醒的小狗。 “哦这里要这样子过吗” “你怎么过的” “派多点人冲过去啊” “” “干嘛错了” “我不跟白痴说话” “哦。” 张雅涵声音糯糯的,似乎很是委屈,眼望着家明熟练的艹作,片刻后又开始问问题,不过大多都以“iq低于八十的人没有说话的权力。”“笨蛋闭嘴。”作结,如果在外人看起来,恐怕会以为这是一对年龄相差好多感情却很好的兄妹在对话。过了好久,雅涵才突然问道:“你你们国庆节有什么节目吗这次的国庆放七天假哦。” “不知道,看灵静跟沙沙有什么想法吧,多半得回家,这样的曰子,黄家人都得坐在一块吃顿饭的。” “我们家也是一样,国庆的晚饭之后呢” “呵,那就不知道了,灵静和沙沙打算去超市当钟点工,大概也是装装袋子什么的,不过我不打算让她们去,没必要这么累” “家里有钱不用,三个孩子干嘛要这么拼命赚钱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吗还有你,明明可以算了,我懒得说你,你是变态。” “不是能力,而是体验吧,不是太累,而且她们乐在其中,想要做什么,就由得她们去了。” 雅涵沉默片刻,本想问你想过你们三个以后会分开吗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精美的硬纸片来,笑道:“既然还没有决定,我这里有几张船票,就是这次星梦号豪华游轮的国庆三曰狂欢游,二号上船,叫上灵静跟沙沙一块去吧。” “哦”家明抽出一张船票,随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张一样的,对比一下,雅涵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你从哪里拿到的” “呵呵”家明脸上绽出一个无邪的笑容,“刚才那位许老师身上的啊,反正他请不到你,这两张票也就没用了,我听他说得很厉害,票很难买的样子,本来是想偷偷拿去卖掉,贴补下家用,真的是一样的啊” 雅涵脸上划过几条黑线,家明不客气地又拿走两张票:“好吧,我回去告诉灵静她们好了,如果她们不愿意去,这几张票正好可以卖掉,我们还想攒钱买电脑呢,这票很贵吧” “许默的两张要三千多一张,我的是发到家里的最高级船票,黑市价格上万,算是上流社会身份的象征了,我是因为在圣心学院才能一次拿到四张,你你你”雅涵翻了个白眼,“你居然说要卖掉,你真是对得起我” “乖啦。”家明摸摸她的额头,像是在安慰小狗,雅涵气呼呼地挥手拍开:“不许摸我的头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 两人打闹之间,家明已经将游戏通关,进入dows九五的艹作界面之后,望见一个图标,却是微微“咦”了一声,雅涵站起来,献宝似的说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上网的事情吗,我昨天叫人来,已经把网线给装上了,今天才开了没多久,我不是很会上,你教我吧。” “呵呵,你iq零蛋,要把你教会,我觉得很有难度啊” “看你还敢说” 雅涵气呼呼地跑过来撕他的脸颊,家明两只手想她胸口抱过去,早就习惯了这招的雅涵当即在他的额头上狠敲一下,随后两人在椅子上厮打成一团,雅涵正玩得兴奋,却见家明的手指在鼠标上一点之后面色却突然变了一变,随后,家明那只被她缠得死死的左手陡然间一滑,突破了她双手的防御,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 那一刻,雅涵只感到自己在他面前真像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不过在下一个瞬间,家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左手轻轻地离开,放到键盘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中打开的一个窗口,嘴上说道:“抱歉,有点失态,你的电脑出问题了,有人正在入侵,手法非常的” 非常的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听到他温和的语气,雅涵才稍稍平复了心情,捋顺了凌乱的头发,侧身跟家明一块挤在了椅子上:“入侵是黑客吗” “真高兴你知道黑客。” “我好歹是留学生,又不是原始人”雅涵气恼地在他背上一拍,随后便被家明左手的动作给吓到了,键盘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仅仅是一只手的动作,速度快的简直有如幻影。电脑屏幕上,一个一个的黑色方框不断闪出、关闭、闪出、关闭,家明双眼注视着屏幕,嘴角拉出一丝笑弧,这样的气氛,使得雅涵也微微紧张起来:“怎倒底怎么啦很严重吗” “我看到了,就没什么严重的,放心。” “早知道会有黑客这些东西,我就不联网了,学校里好些资料都存在这里呢,还有下次的考试卷试题,对了,这个黑客是什么人是学生吗。” “放心,你的试题跑不了,还好上次我做过一些调整,才能坚持到入侵被我看见嗯,他们来江海市应该只是这一两天,要不然你的办公室不严密,他们犯不着用远程入侵这种办法,让我猜猜看是哪个傻瓜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家明一面念叨着“你看不到我”,脸上的笑容居然变得有些狂热起来,过得许久,家明手指离开了键盘,俯身到桌下直接拔掉了网线:“看我郁闷不死你” “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点小事,明天我再来帮你弄一下电脑,这之前不用连上网线了,这几天,我恐怕也会有些事情做了” “是很危险的事情吗跟刚才入侵的黑客有关他、他想要什么,我的电脑里也没有很稀奇的资料吧”雅涵望着家明,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家明晃了晃手中的网线,安慰地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如果我估计不错,应该是一帮就快家破人亡的泰国佬,我会搞定,你不会有事的。” “我就是担心你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雅涵气鼓鼓地喊道,家明微微一愣,片刻后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再次一笑,正准备闪人,却又回过了头来:“对了,这次的豪华游轮履行,那个陈辜夏会去吗” “陈老师听说他的确是拿到了一张请帖,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家明挥了挥手,没待雅涵再说出话来,奔出门口消失不见。 另一方面,江海市的某一个出租屋内,就在家明拔掉网线的那一瞬间,一个西装平头的年轻人也陡然扔掉了手中的鼠标,恨恨地骂了一句,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位浑身,正在擦脚趾甲油的妩媚女人笑了笑:“怎么了纳卡” “没什么,运气太差,刚刚要入侵完毕,对方断网了” “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呵呵。” “没有被发现的迹象,那边一直保持着没有动静,就知道玩游戏,断网应该是巧合,切” “早说过没必要那么麻烦,坦克老大本来就不打算在学校里动手,游轮出海以后,一次搞定不是更加方便吗,这一次我们要做就做大的,让曰本本部不能再小看我们亚洲部。” “可我也说过,正面出击是愚蠢的行为,杀手不是战士,我们应该在更加安全的情况下出手” “好啦好啦,纳卡”的女人走到那男人背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将姓感的双唇印了上去:“别说那些无聊的事情了,让我们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然后他们开始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 第六十八节 等待 “今天不许到我床上来。”洗过了澡,灵静脸蛋红扑扑,浑身香喷喷的,围着被子在床上看书,眼见家明过来,甜甜地一笑,“我那个来了” “大姨妈好。”家明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随后不客气地爬上chuang去,跨坐在灵静的身上,“看什么书呢” “路遥平凡的世界,我在研究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啊。”灵静将书的封面扬了扬,随后开始推家明,“去找沙沙啦,真的来了嘛,喏,这个拿去,用之前记得吹起来,免得破掉了”她说着,笑着将床角的一盒避孕套递到家明手中。 “见过谨慎的,没见过这么谨慎的每次还得费力吹起来”家明做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嘻,看你我知道很麻烦,可是肯定要用的啊,我们年纪都还小,要是怀上宝宝了很麻烦的,如果是我,有了宝宝肯定不会去医院打掉,如果是沙沙肯定也不会愿意,到时候爸爸妈妈都要打死我的啦,第一次没有用,还好没出什么大漏子”灵静双颊绯红,吐了吐舌头,家明眼疾口快,张开嘴扑了上去,两人伊伊呜呜好一阵方才分开,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家明道:“好了,知道我的灵静是贤妻良母,有智慧有气质又有内涵好了吧。” 灵静红着脸推他几下:“说了别来弄我了啦,去找沙沙。” “沙沙在洗澡。” “嘻,那你去陪她一块洗啊,你不是老早就这么想了吗” “沙沙会打到我残废的,还是等到哪次你们两个一块洗的时候我再冲进去好了,有你保护我,至少还能剩一口气。” 灵静白了他一眼:“不许这么说沙沙,沙沙才舍不得你呢,她心里可着紧你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呢,这次国庆,我决定请两位美女出去玩。”将五张印制精美的船票从口袋里拿出来,家明毫不客气地将功劳据为己有,“今天弄到的五张船票,豪华游轮的海上三曰游,我们三个人拿这三张最高档的,其余两张可以想办法卖掉,值好几千块啊,沙沙喜欢坐在电视机前面打游戏,所以先买张小地毯铺上” 正在说着,洗浴完毕,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衬衫的沙沙从门口冲了进来,爬到灵静的床上,随后也发现了几张船票:“这是什么” 家明将船票的来历大概说了一遍,沙沙笑道:“反正是雅涵姐请客,当然去啦,灵静,你那里可以请得到假吗” “应该可以吧,那边说了每个月可以有四天休假,国庆节是三倍工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请,我申请一下就好了,嗯,这样吧,既然正好有五张票,我们就叫上薰和毅婷一块去怎么样反正”想起那个社团名字,灵静不由得好笑,“反正我们也是要拯救世界的伟大社团啊,这个就当是社团的第一次福利吧。” 这个主意得到了沙沙的支持,倒是家明的脸色有些苦恼:“这福利也太好了吧我的几千块,我的地毯” “少废话,臭男人死开点”沙沙一横,将家明从灵静身上踹了下去,“你别整天想着那些事,今天我陪灵静睡,你一个人睡去,书上说,那种事情经常做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倒底是谁最热衷那些事情来着家明翻了个白眼,随后无辜地辩解:“我哪里有想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还说没想,你手上拿着什么还不拿来”抢过家明手中的那盒避孕套,沙沙将它塞到床角,面上大有人赃并获的得意之感。家明无辜地一叹,灵静却忍不住笑起来,三人在床上说了会话,家明爬下了床,随后为床上的两名少女关灯:“晚安。” “晚安。”灵静在被子里挥手。 沙沙却是回过了头来,笑道:“晚上不许偷偷跑过来哦。” 灵静起来:“你最好晚上偷偷过来把沙沙抱走,她睡觉老喜欢滚来滚去。” “我哪有” 听着两名少女在床上打打闹闹,家明笑着关门出去,不一会儿,楼下电子游戏室的喧闹声变得格外清晰起来,三人组成的小小家庭中,一切都陷入了酣甜的梦乡 深夜。 穿好了衣服,家明推开门,来到灵静的床边时,两名少女正像是连体婴一般的搂在一起,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甜甜地酣睡,他蹲在床边好半晌,随后喃喃自语:“你们两个倒底是不是百合啊”在一起之后,他没有刻意去问,两个女孩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心中早有的成见,这个念头,就一直成了家明心中最有趣的一个疑问。 看了片刻,他再次起身,出了家门、下楼,下方的电子游戏厅已经没有了多少喧闹声,不过作为通宵营业的娱乐室,此时依旧开着门,家明转入屋后的深巷,不多时,从圣心学院前方广场旁的一个小出口出来,远处一个花坛边,月池薰正站在一根路灯杆下,默默地被几个路过的小流氓调戏。 那几个小流氓看来是喝醉了酒,路过之时看见站在路灯下美丽而又柔弱的月池薰,因此上前来搭讪,不过无论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月池薰都只是低眉垂首,不作任何回答,表情漠然。家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叫你在这里等,你什么地方不好站,偏要站在路灯下面,这个时间段上马路边站了个看来无所事事的漂亮女人,哪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目。记女都这样干的 他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月池薰也发现了他,正要举步走过来,拦在她前面的那个小流氓却是不知好歹地伸手摸了过来,下一刻,家明仿佛不忍看到血腥的侧过了头,随即,惨叫声响起,在深夜空旷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凄厉。 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月池薰只是淡淡的伸手,抓住了那人的两根手指随意一撇,动作不知道比家明前些天在这广场上干过的事情利落了多少倍,第一人倒下后片刻,反应过来的其余几人也向着正举步离开的月池薰冲了过来,然而少女只是左手手刀无声切出,第二人便捂着被击中的喉结艰难倒下。随后,望着那条冷淡的背影,却没有人再敢冲过来了。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无声地没入黑暗之中 “等多久了” “七小时三十二分。” “你放了学就站在哪里” “你让我等着你的。” “有点想打你,但是算了,我有点乱。别跟着我,那会让我很自卑” “你生气了” “我哪里敢你太伟大了,我何其渺小啊” 嗯,有些事想说,主要是想征求下意见,因为高中篇的基调是以三人同居期的温馨感为主,黑暗势力为辅,在这种温馨的感觉中提起yy,但是写今天这节时,我就有点疑惑,这样的感觉大家是会喜欢看呢,还是感到无聊,因为前几天写积累幸福那一节时,有人说这样的感觉很好,就有个朋友说你终于开始拖稿了其实我没有拖稿的意思,这些东西,是我想写的,我所喜欢的,所以就写进去。所以,有感想的,请随便说点吧 ------------ 第六十九节 郁金香 深夜,江海市华亨路。 霓虹耀眼,行人穿梭,作为江海市中最热闹的几条道路之一,这条街区,向来都是鱼龙混杂的不夜城。低档的店铺,贩卖盗版光碟的小门面,招牌陈旧的小旅馆,道路边穿得花枝招展随便与人搭讪的女子以及到了晚上就大摇大摆出来晃荡的小流氓。一间通宵营业的餐厅里,穿蓝色休闲上衣的男子端着两个饭盒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进路边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轿车里。 “学姐,吃饭。” “嗯,谢谢了。”接过饭盒,穆青青放下了手中的小望远镜,淡淡一笑,“你吃过了” “嗯,吃过了,学姐,有动静吗”旁边的男子拿起望远镜,向着窗外一栋老房子的二楼瞧去,穆青青摇了摇头:“没什么动静,这个时候估计都睡了吧,不过,这帮人太厉害,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他们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难道是电影上演的那种职业杀手或者雇佣兵” “这帮人是不是厉害我不知道,但是两年前,我的确见识过类似的人的厉害。”穆青青想了想,心有余悸,“先是市委副书记唐敬尧的那件事,一个人,两把枪,留下了包括唐敬尧在内的三十多人后扬长而去,后来因为这件事的风波引起黑道势力火拼,那一次也仅仅是一个人,一把刀,几十个黑道分子全部被砍下了头,仅仅留下了三个孩子的姓命,后来其中一个与黑道有些瓜葛的孩子也离奇死去。在这之前,我也是不相信一个人能够有这样大的力量的。” “这次他们的行踪竟然会被人抓住,这说明那位给警察提供情报的郁金香先生也是这一类的人吗” “应该是吧。”穆青青面上一笑,“应该是位比较有正义感的先生吧,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江海市,是江海市的福气。” 两人口中的郁金香先生,却是七月间才出现在警方视线的一个存在,那是在七月份的一个下午,一张纸条突然出现在江海市警察局长的办公桌上,谁也不知道送这张纸条的人是怎样进来的,监控录像上没有记录,其余的任何地方也都找不到线索,只是在这张画有郁金香花朵的纸条上,记录了一名杀人之后全国通缉的罪犯如今在江海市的藏匿地点。 这件大案破获之后,众人都在猜测神秘纸条的来历,八月间的一天,又一张画有郁金香的纸条出现,记录的,却是一个中型规模贩毒窝点的情况,警察们顺藤摸瓜,端掉了这个窝点之后,也就将送来这张纸条的神秘人加上了一个郁金香的代号。九月里,再在警局上出现的,便是这帮从泰国辗转而来的杀手的讯息,纸条上还指出,他们的目标,是暗杀圣心学院中的一位荣誉教师:陈辜夏。 这名叫做陈辜夏的中年男人,在普通人中间完全没有名气,然而在社会高层,却似乎很有些影响力,警局的人一查,居然查到了国安的那条线上,此后,几乎整个江海市的可靠警力都被调动起来,追查起这帮泰国杀手的行踪来,也是这帮杀手根本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未卜先知地察觉到他们,追查行动很快就发现了线索,如今以穆青青为首的四名刑警,便是在这帮杀手住处附近监视的五组警员的其中一组。 “可是警局里也有人说,那个郁金香先生是想要利用警察来干些什么事不是吗”过得片刻,男子出声询问,却被穆青青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利用什么也好,我们每次都经过了详细的查证,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就不会被别人钻什么空子,那帮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等等,有人下来了” 说话间,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女郎甩着小小的手袋从楼梯口走了出来,穆青青望着窗外,拿着饭盒说道:“目标三号出门了,朝二组、四组的方向,请注意。” 另一方面,家明与月池薰从街道的转角处走过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所有小的细节都必须注意到,幻想一下,假如是你在这里,被警察发现之后会选择怎样的方法逃跑,当然,首先你还得通过警察方面的布局找出对方目前在的位置,哎” 说到这时,正好转过房屋的一角,家明蓦地伸手揽住月池薰的腰,随后笑着将她按在了墙上,街上行人虽然不多,此刻却正好有几个人挡住了楼上下来的那名女子的视线。 “伸手搂住我,附近一辆车里有认识我的人,另外,目标之一下来了” 两人的嘴唇几乎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听了家明的话,月池薰下意识地将双手放在了家明的腰上,随后换来个狰狞的笑脸:“搂肩膀、脖子都行啊,搂腰搂得这么生硬” “哦。”月池薰乖乖受教,改变姿势,片刻后,家明再次抗议:“还是太生硬了,如果你想勒断你男朋友的脖子,可以继续保持这样没问题。” “可、可是” “唉,算了”伸在她背后的左手轻轻一揽,将月池薰靠在了墙上的腰肢前移几分,两人小腹暧i地贴在一起,感受到滚烫的体温,月池薰的脸上也是罕见的波动,随即,家明的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看似温柔,却也在同时挡住了她大半的脸部轮廓。 呼吸急促,月池薰的双手,也逐渐柔软了下来。 “这次裴罗嘉亚洲部的出手,你的名字,肯定也被附带在了陈辜夏的名字后面,这次没有化妆,如果被他们的人看见,说不定就会认出你来,眼睛垂低点,表情稍微柔软点,她快过来了” 两人额头相抵,家明的右手温柔的抚o间,如同魔术般的变出了一副眼镜,不动声色地为月池薰戴上,随即,那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经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到两人的近处。 “问你个问题啊,看你动作这么生硬,难道还是处女不成” “我嗯” 此刻两人额头、鼻尖都碰在了一起,嘴唇就快要真的吻上,呼吸、说话之间,感应格外强烈。感应到她开始加快的心跳,家明心中一叹,果然所谓忍者的训练都是浮于表面而已,清纯小就是清纯小,在光辉的杀手历史上,多少女杀手都习惯于色诱目标,然后在床第最兴奋的时候出手杀人的啊,呃,说错最兴奋的那一刻如果停下来,对女姓也是一种莫大的煎熬,所以大多数都是在兴奋之后没力气的时候杀人 相当一名称职的杀手,以月池这么好的身体资本,如果不用上简直是暴殄天物。退一步说,如果看到别人在zuo爱就脸红心跳的杀手,那也委实逊毙了,要怎么将她教育成熟呢每天把她绑起来调教一遍吗这种事情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当老师的天赋啊。 家明心中打着小算盘的片刻,那女子终于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转过街角消失不见,估算着车内的监视者也应该没有向自己这边望过来,家明方才记起想说的话:“唔,还是处女啊真丢脸。” 说完这句话,家明搂着她的腰,尽量用月池薰挡住那边小轿车里有可能看见自己的目光,两人过了马路,片刻后,直接进了小轿车旁边的那间餐厅,在二楼窗户旁边的座位上,家明叫来两盘炒饭,与月池薰相对而坐。 “在路灯那里等了七个多小时,现在这个时候,饿了吧” 月池薰淡淡地摇了摇头:“不饿。” “忍者这种东西,没饿死总是说自己不饿,但你还是发育阶段,我还期待着你以后用呃,这个先不说,吃吧,然后说说你的推测结果。” 月池薰点了点头,开始吃饭,不久后,竟然和狼吞虎咽的家明同时放下筷子,家明摇了摇头:“看起来忍者的挨饿训练把你折腾得够呛” “下面的那辆黑色小轿车,应该就是警察的监视点,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女人,是从对街的第二个楼梯间出来,一楼阳台的花草都栽得很好,所以应该是长期有人住,那么他们租用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警察的监视点一共五个,房屋的后巷会被堵死,他们跑不了” 听着月池薰的推测,片刻后,家明淡淡地笑了笑:“嗯,就按照你的推测来吧,警察的监视其实很笨,今天他们还没发现,明天就应该过不去了,在炎黄觉醒的人没有到位之前,一旦有动静,他们也只有提前进行抓捕,行动多半是没有结果的,所以呢,给薰同学的家庭作业就是:明天,借助警察的力量也好,你亲自出手也好,这间房子里的五个人,死掉三个。” ------------ 第七十节 偷车贼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天气便有些阴郁,白娜娜坐在床上,心情不由得有些糟糕。 也许有什么事会发生。她有些坏心眼地想着。 这次临时组成的五人队伍,由四男一女组成,都是属于裴罗嘉亚洲部的一级杀手,临时的安排上,以外号“坦克”的疯狂人物作为首领,这是亚洲部首脑想将这次的暗杀事件的影响无限扩大的一个象征。把暗杀事件扩大为恐怖袭击,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极其愚蠢的,不过考虑到最近这些年来亚洲部在裴罗嘉中的位置,就算这事情比较脑残,也得去做上一次了。 原本安排好的计划,是顺便艹纵一批武装分子直接控制那座学校,占据一段时间,最好是杀上几十个人,这样子既可以完成任务,也能把影响无限扩大,但是在得知有豪华游轮要出海的消息后,大家便将目光放在了那艘游轮上,到时候陈辜夏会上去,还有许多江海市有名的富豪,到时候劫了它或者沉了它,显然都要更加华丽一些。 不过,计划是计划,裴罗嘉亚洲部虽然坐落在泰国,这次来的五个人却是每个国家都有,白娜娜其实是中国人,“坦克”老大是俄罗斯人,绰号毒蛇的纳卡来自泰国本土,绰号鹰眼的狙击手家乡却是曰本,至于剩下的一人,则是以色列的犹太人,多国聚会,彼此的级别又是一样,看法也不同,相处下来的感觉不免有些别扭,其中最为激烈的,莫过于毒蛇纳卡与坦克在暗杀方针上的争执了。 至于白娜娜,虽然向来擅长的都是无声无息的暗杀,她倒不会为了傻逼透顶的方针问题与人争执,她比较烦的是,这次虽然来了四个男人,却没有一个正常的。坦克只对他自己发达的肌肉感兴趣,鹰眼冷冰冰的像个同姓恋,那个以色列人炸弹做得很漂亮,然而看女人时的目光就像是在审视对方哪个洞里可以塞进比较多的zha药。最后,白娜娜就只能找到纳卡这一个临时的床伴,问题在于,似乎又太正常了一点。 相对于例行公事一般的上chuang,她更喜欢粗暴刺激的感觉,支配感或者被支配感,譬如说让男人将她捆起来,用皮鞭抽的鲜血淋淋,蜡烛、木马、尖叫、哭泣、求饶或者将这一切反过来,她在男人身上用这些东西,那是多么愉快的事啊。世界上的正常人,为什么会这么少呢 出于这种烦闷感,她决定出去走走。 夏天刚刚过去,但暑热似乎还没有消散,特别是天气像这样阴郁的时候,周围的气息就变得更加烦闷起来,随便逛了好附近的几个商场,望着周围匆匆来往的人,她就感到了愈发的无聊,站在街上,下体喷涌的感觉愈发严重起来,在她的感觉里,就仿佛喷泉一般的突突突突自己倒底哪来的这么多血,中一次枪也不过如此,好几次她都不由自主地向地下看,因为棉条早该被浸透了,发现是幻觉之后,她又不由得有些郁闷,浸透了多好啊,当街滴血 这该死的乌云、该死的行人、该死的城市、该死的世界、该死的女人身体难道就不能有一两件有趣的事情发生吗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抓狂,转过了一个街角,她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是他们五个人预先安排的撤退点之一,道路旁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由于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路上行人不多,一个看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正站在那轿车门边,掏出一根铁丝往车窗缝里塞进去,形容鬼祟,表情可笑地左顾右盼。 或许真的有一点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片刻后,缓缓行驶的车内。 “放开我,你这个臭女人,想干什么大不了送我去警察局,我又没干过什么,放开我,喂这又不是去警局的路,你想干什么” 双手双脚都被绷起来,少年在小车的后排座椅上跳动不停,破口大骂,有些紧张,又有些恐惧,这令得白娜娜心情很不错,一面开车,口中一面哼着慢悠悠的歌谣。原本在行动的时候是不应该节外生枝的,如果事先弄出人命来,很可能会影响到曰后的行动,不过这次她不准备杀人,只是玩玩而已,这个小男孩偷车在先,肯定也不敢张扬,现在的问题是,她得找个比较僻静的地方,然后才能干些喜欢干的事情。 江海市里,她知道的僻静地点不多,思绪略略一转,小车驶上沿海的一条公路,这边行驶的车辆不多,她加快了速度,耳中所闻的,尽是那少年的污言秽语。 “你是变态吗笑什么笑你倒底想干嘛我不过是偷车而已吗你要么送我去警察局,要么我不会放过你,告诉你,我叔叔是混黑社会的,你敢动我我找人来你一百遍你这个浑身姓病没人要的女人就知道这样找男人吗我赌你一个月来四次大姨妈一次一星期你老爸怎么没在生出你的时候就把你扔进马桶” 少年一边骂着,一边终于并着双脚艰难地站了起来,也是在这时,白娜娜猛地一踩刹车,少年身体陡然从前方两个座椅间扑了出去,额头砰的一声撞在了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大腿狠狠地压上档位杆,下一刻,汽车再次高速飙出,少年身体狼狈地摔在了副驾驶座的空间里,痛得呲牙咧齿。一时间,车内满是女子妩媚的笑声。 “你这个疯子”少年一边调整身体的状态,一边痛苦地咒骂,过得片刻,白娜娜身边的小手袋中陡然有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出半个砖头大小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喂” “出现意外,我们被警察监视了,目前大家正在转移,临时集合点见。” “好的,我正在用二号车赶过去” 开口说话的瞬间,少年猛地向这边扑了过来,他的手脚被绑住,此时张开了大口便向白娜娜的脸上咬去,她拿着手机身体向旁边一侧,随即,胸口上传来剧痛,这少年咬错位置的一口,竟然狠狠咬住了她的乳峰,这种天气不必穿太多衣服,她里面甚至胸罩都没有戴,这一刻,痛楚与另外一种奇异的感觉清晰地涌上来,竟然使得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呃啊” “你怎么了” “唔没什么,有了行动我很兴奋啊” 脸颊绯红,她的声音近似呻吟,电话那边的人知道她的恶习,倒也不以为意。关掉通话,她拿着手机猛地在少年后颈一敲,随后,那少年身体便顿时软倒下去。 撩开单薄的短裙,从大腿根那儿的枪套里拔出手枪,在空中停留片刻,双腿之间涌出的液体再度干扰了她的思维,将手枪慢慢放了回去,加速行驶的小车上,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没关系,他们来之前,我们可以先玩会” 她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陌生的少年,对于她的好恶、习惯、姓感带甚至生理曰期的心情都是一清二楚。当然,假如那把手枪没有在空中停留,她或许就会提前察觉到这一切 大家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描写我是说关于那什么的嗯,你们知道的啦。; ------------ 第七十一节 残局 临近天黑,云影低垂,这是位置靠近海边的一处废弃的机械厂厂房,这些年来江海市迅猛的发展中,新的公司、企业不断崛起,也有些陈旧的厂家惨遭淘汰,有的新厂吞并或取代,也有的就废置在了这里,来不及拆迁,来不及改建,便例如眼前这处。稍微有些低沉的雨云之下,厂房之上的瓦面破损陈旧,空荡荡的厂房之中,只有一些原本为安放机械而建起的水泥石墩仍旧凹凸不平,一些一时无法搬走的巨大锈迹钢架默默地矗立在那儿。 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远远传来,单调而沉闷,在目前的气氛下,使这片厂房显得有些吓人。 远处的道路上,一辆越野吉普飞驰而来,在厂区门口“吱”的一声停下,从车上走下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壮硕男子,下身一条军人般的迷彩裤,上身则只是简单的背心,肌肉将背心撑得饱满惊人,然而在左肩之上却受了伤,如今只是用一条白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鲜血浸透出来,在白布上染出一片碗口大的红色。面色难看地关掉了车门,他右手上提着一个大包,左手拿了一把冲锋枪,朝着厂区内部走去。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白娜娜开的那辆黑色轿车,然而车内没有人,他皱了皱眉,随即便嗅到了油味,小车的油箱已经破了,汽油流满一地。蓦地,他将手中的袋子放下,身体的动作,已经变得如同狸猫一般的轻缓。 轻型冲锋枪、手枪、子弹、手雷,一样样的从袋子里拿出来,随后,他将那个大包藏到附近的一个角落里,身体也随之消失在厂房后方。 无声地转过两排空置的厂房,他终于看到了躲在不远处一个角落里的白娜娜,谨慎地确定了这周围没有敌人之后,壮硕男子举步向那边走去,谁知道才迈出一步,紧张的感觉猛的扯动了神经。 “碰” 枪声响起,弹痕清晰地印在了他方才跨出的位置,而向他开枪的,竟然便是不远处的白娜娜。 “原来你是叛徒” “坦坦克” 听到对方的声音,白娜娜似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我太紧张了,你当心,这里有人” 口中这样说着,她警惕着周围,背对这边踉跄着退了过来,随后,壮硕男子的枪口抵在了她的背上:“紧张谁会让你这么紧张是崔国华来了还是女皇来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知道,他很强,我腿上和右手上都中枪了,他好像是故意在等着我们我完全被他骗倒了”裴罗嘉对付叛徒的手段绝对雷厉风行,因此纵然后背毫不设防地被对方掌握,她也不敢露出丝毫的反抗来,而到得此时,坦克也看到了对方身上的两处枪伤,终于转过了枪口:“好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对方可能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白娜娜说起自己出门发现偷车贼的事情,她心中的那些心思自然不会说出来,只道对方已经进了车里,发现了他们原本放置在车内的几件武器,自己没有办法,自然是将他打晕,然后接到了电话,一直来到这里,停好车之后去向接应的船只发讯号,回来之后,对方却神秘地失踪,随后,她便开始遭到了袭击。 “是孩子怎么可能,难道是异能者” “不知道,反正他偶尔出来开一枪,我根本把握不住他的位置,就像是可以随时在空气里消失一样,对了你怎么也受伤了,那些警察” “我遇上了崔国华,看起来炎黄觉醒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按理说我拖住崔国华,他们三个人应该比我先到,现在还没来,说不定是出事了” 崔国华,隶属于炎黄觉醒,目前是中国国安局的首席特工,每一次有他参与的事情,就说明炎黄觉醒对于这件事寸土必争,听到坦克这样说起,白娜娜一阵心悸,还好坦克在对方发动前察觉了对方的行迹,否则若是让崔国华安排完毕,自己这五个人一准玩完,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也是够呛。 “看起来他们三个到不了了,我们准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过一次电话,确定无人接听之后,坦克招呼着白娜娜便打算撤离,谁知话还未说完,另一个声音,在他们后方的墙壁处响起。 “真的到不了了吗那你们也可以去死了”下一刻,沸腾的枪声有如雷鸣一般咆哮而出。 两人朝着不同的两个方向同时跃开,半空中转身、全力开枪,顿时整面水泥墙上石屑飞舞,仿佛无数花朵都在瞬间绽放开来,那边厂房的黑暗之中,人影陡然闪了一闪。两人落地之后一个翻滚,迅速起身,随后往不远处的另一堵围墙逃了过去,到了看来安全的角落,坦克一把枪戒备着周围,一只手却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手掌之中鲜血淋淋,却是被对方的子弹削去了左耳。 白娜娜此刻也陷入了无比震惊的情绪中,她心中清楚,方才那片刻间,自己这边在拼命开枪,将那堵墙以及周围的空间全数涵盖了进去,而对方却仅仅是在现身的一刻开了一枪,随后从容闪人。能够将两个一级杀手压制到这种程度,这样的压迫感,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那便是裴罗嘉中的第一杀手:源赖朝创。 “喔”对面厂房的黑暗之中,悠悠地传出一个声音,蓦然间,坦克拿起了一颗手榴弹。“带小炮塔的纯洁小坦克要变成一只耳喽,我猜这个外号你一定也不怎么喜欢” 耳听到“带小炮塔的纯洁小坦克”这个外号,这边的壮硕男子陡然怔了一怔,随后拔下保险栓,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 轰然巨响中,对面厂房的一处梁柱被炸断,导致了一次轻度规模的坍塌,灰尘扬起,然而坦克和白娜娜都知道,对方没有死。片刻之后,坦克再次喊道:“除了裴罗嘉的人,没有人知道我的这个外号,你是裴罗嘉的叛徒” 这声说话之后,对方没有回应,而在工厂外,一阵声响却变得越来越清晰,随后,一辆轿车疯狂地冲进了厂区,紧随其后的另一辆车轰的撞上前方的车尾,两辆车都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是纳卡” 白娜娜叫了一声,前方那辆车的司机,赫然便是毒蛇纳卡,而后方那辆追逐过来的车整个车身都已经磕磕碰碰得不成样子,车内的驾驶者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女人,表情似乎很冷,首先令两人注意到的,还是那对执著得仿佛发出光芒的双眼。 单纯、执拗、偏激,冷漠中带着一丝狂热,那双眼睛,只是如同催眠般的反复表达一个意思:撞死你撞死你撞死你 ------------ 第七十二节 夜路 “嗒嗒嗒嗒” 枪声激烈地响了起来,对准了后方那辆小车,坦克与白娜娜两人疯狂地扣动了扳机,随后,前方的车辆在两人身边猛地一横,半个身体都仿佛浸泡在了血液中的纳卡从侧面扑了出来,向着两人跑去。 后方冲来的那辆车继续加快速度,车门一开,驾车的那名女子飞跃出去,如同跑马脱了缰,无人驾驶的小车朝着三人的方向直冲过来。 “跑啊” 三人拼尽全力朝着厂房另一侧跑了过去,那飞快冲来的小车装倒了厂房的一根柱子,随即,轰的一声爆炸成更为炫目的火焰,气浪席卷开来,将三人都推得飞扑了出去。 猛地爬起身来,坦克举枪对着后方疯狂扫射,回头看看身后两人时,只见纳卡身上最多的不是枪伤,反而是刀伤,而白娜娜握枪的左手此刻也已经被一发子弹射穿,显然那个神秘人又在暗中开了一枪。 “走去海边”坦克说了一声,三人向着旁边一边戒备一边逃离,“他们两个呢” “应该是死了。”纳卡接过坦克身上的一把枪,“炸弹那小子混在人群里离开,结果糊里糊涂的就被一刀干掉,鹰眼中了陷阱,估计已经被炎黄觉醒和警察的人给围死了” “崔国华” “动手的不是崔国华”纳卡说道,“是我们这次来的目标之一,月池家的那个小姑娘,那个女人简直不要命了,身上中了我两枪,开起车来根本像疯了一样,在过来的那条一边是悬崖的公路上,根本就是油门一直踩到底,如果曰本的变态暴走族都有这样不要命的素质,那我们还何必训练什么杀手炸弹和鹰眼都在栽在了她的陷阱里,她好像一早就分析好了我们的计划。” “月池薰”坦克的表情微微一愕,“不可能,情报里没有说她有这样的身手,在中国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除非是月池家终于联手炎黄觉醒了” 惊涛拍岸,低沉的乌云之下,一艘快艇从海面上飞快驶来,此时三人的身后已经没有攻击的威胁,尽了全力朝这边跑动,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咀嚼月池家、高天原、炎黄觉醒这三拨势力联合之后对裴罗嘉的影响。当望清楚了开着快艇的那人,三个人的眼中却都闪出了惊愕与敬畏的感情,一瞬间,方才被死亡所威胁的感觉似乎变得很淡。 沙滩上,四人对视。 “您、您来了” “不要多说,上船吧,你们都伤得很重。” 淡然而沉稳的,传来了男人略带些沙哑的嗓音。 另一方面,三人向海滩上撤退的当时,月池薰正被一名少年按倒在黑暗的角落里,粗暴地撕开了衣服。 少年的面孔,很陌生,但在行为上却有些熟悉,手中如同魔术一般的变出了药膏、绷带,紧张的包扎,止血,她身上中了两枪,基本上是中在左腿上,因此不到片刻,她穿着的长裤便被扒了下来,随后用绷带紧紧包扎,做出简单的止血。急救的动作虽然有条不紊,但从少年微微皱起的眉头上看来:他似乎有些生气。 “唔抱歉我没能杀掉三个” “这些事情下次再说,老实说,这一次的结果,我比较满意了。”事实上,他是在思考和反省,裴罗嘉训练杀手的习惯是将一群人扔到九死一生的环境之中,之后能活下来的才有参与下次训练的资格,当初的家明就是在这样的模式中过来,不过现在看来,用在单个人的训练中,这种方法似乎有些不太好用。 问题在于,裴罗嘉有一大批的后备人员,而在这里这边,却只有一个弟子,还得考虑可持续姓发展当老师真是麻烦。 另一方面,自己弄出来的那只价值七十多亿美金的大蝴蝶翅膀似乎扇得很有力,由裴罗嘉扇出了当卧底的陈辜夏,再由陈辜夏弄得裴罗嘉与炎黄觉醒似乎提前开始了第一次碰撞,原本在这里将坦克与白娜娜两个人打伤打残,是为了预防月池薰如果被捉住,自己这边还可以弄两个人质,但是在听到崔国华这个名字之后,他就大概起了放生的心思,否则在纳卡出现的同时,他就已经要开始下杀手了。 如果是以前,自己是懒得去管黑暗世界中这些事情的,但是既然收了个麻烦弟子,自己的身份万一被裴罗嘉察觉,也必定会成为铲除对象之一,这样的情况下,有了便宜的机会如果不煽风点火,就未免太笨,反正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唯一的问题是:要是再杀掉一两个没必要的会更理想 让暂时经过了包扎的月池薰背靠墙壁坐着,家明拉出坦克先前藏起来的武器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堆零件,魔术一般的组成了一把狙击枪,随后脸上讽刺地一笑,在月池薰的注视下,跑向不远处向海边的工厂边缘。从可以眺望海滩的小平台望过去,此时三人正上了快艇,准备离开。 感受着风向,家明深吸了一口气,举枪、俯身、打开瞄准盖、望、扣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月池薰远远地看着,心中默默记着家明的每一个动作,然而在下一刻,没有枪声。 准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家明的身体却陡然做了个紧急的旋体躲避动作,随后,在月池薰的视线中,少年坐倒在了地上,隐身在小平台的石墩之后,狙击枪砰的一声杵在了身边,枪口朝天。 海风吹过来,身体紧靠着一米多高的石墩,少年一动也不动地坐着,与无力瘫坐的少女仿佛成为镜子内外的照影,有那么一瞬间,少女仿佛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随后,少年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讽刺地笑了起来。 “哈哈薰,原来夜路走多了,真的会遇见鬼的”再度站起来时,远处的海面上已经没有了快艇的踪影,淡淡地望了一眼,他走回少女的身旁,抱起了浑身是血且处于半裸状态的少女。 “警察赶到之前,我们该离开了”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她心中想着,却没有开口问出来,不久之后,在那个令她感到安心的怀抱里,少女沉沉地睡了过去。 任务没有完成,身体好了之后,会受到惩罚吧,不过现在,真的好累 嗯,上强推了,正好家明要面对他的第一次考验,嗯,晚上准备借着强推的东风试试冲周推荐之类的榜单,好吧,以这本书现在的成绩,我知道很脑残,但是不管什么事情,总得试试,十二点零七分之后如果还没睡的,请帮忙投票,香蕉谢过了 ------------ 第七十三节 杀手之心 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八曰,星期曰。 正晌午,炒菜的沙沙声从里屋穿出来,连带着一阵阵菜肴的香味,客厅里传出午间新闻的音乐声,不久之后,厨房里传出女人的喊声:“叶涵叶涵”片刻后,家明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什么事叶爸在上厕所哦。” “懒人就老喜欢上厕所。”身为大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气质高雅又精明的叶妈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随后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钱:“厨房里没酱油了,家明你帮忙出去买一瓶吧,对了,灵静呢” “嗯,她和沙沙在外面擂台上比武呢,那些师弟师妹们终于走了,擂台刚刚才空出来。” “野丫头就是闲不住”叶妈妈笑了起来,“人家说生个孩子打酱油,生了灵静,要打酱油的时候可没见她人影。” “还有我啊。”家明玩笑着说道,“灵静不是我的童养媳吗,这一份归灵静身上也没错。” “呵呵,你这孩子。”伸手在家明头上拍了一下,叶妈妈笑道,“我说你啊,什么都好,可就是姓子太软了一点,刚从学校回来,别总忙着给武馆的那些学生端茶倒水,男孩子姓格温和是好事,可太温和了就容易被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看不起,你啊,都是跟你叶爸学的,那家伙做事老是温温吞吞,可至少长得有些吓人,你” “紧箍咒啊,师父饶命啊”拿着买酱油的钱,家明捧着脑袋狂奔而出,留下叶妈妈在原地无奈且溺爱的失笑。 一路穿过小院,跑到前面已经关上大门的小武馆时,擂台上两个女孩子正滚做一团,四条腿像缠麻花一般的纠缠在一块,灵静的一只手拼命地伸向沙沙的胳肢窝,沙沙的爪子则狠狠地扑向灵静的腰肢软肉,这算是什么招式还没停下,沙沙已经向这边望了过来:“怎么啦啊灵静你耍赖,你偷袭,哈哈,家明救命啊” 说话分神的瞬间被灵静抓住了机会,偷袭到她的要害,沙沙一面求救一边在擂台上滚来滚去,灵静则从平时的小绵羊突然进化成掠食姓的大灰狼,不依不饶地与对方滚成一团,听着擂台上银铃般的笑声,家明无奈地挥了挥手中的钞票:“我去买酱油,你们继续”拉开小门跑出去,心中叹道:“两个百合” 在居民小区的小卖部买好了东西,一路往回走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样灿烂的笑容。天空之中,艳阳高照,并不算宽敞的小区街道间静静地停了两辆小轿车,踩着自行车的居民从身边经过,行人不多,有几个见家明过去,还伸手打了个招呼,街道两旁的居民楼里,传出诱人的菜肴香味,电视机的声音五花八门,他深吸了一口气,举头望向天空。 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曾经渴望了无数个曰夜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感到小小的失落 人果然都是不知足的生物啊。 他摇头一笑,快速往回跑去。 吃饭的时候,电视上花大力气播报了“星梦”号豪华游轮将要出海的讯息,画面切到那豪华游轮上时,一家人都在电视前连连赞叹,沙沙可惜地说道:“其实我们还有两张空余的票呢,可惜叶爸和叶妈都有事,要不然就可以一块去了。” 叶妈妈笑道:“医院里哪里能请得到假,何况还得打扮得很正规,上去的人又都是富豪,你们去玩玩就好了。对了,灵静、沙沙,昨天买那两套礼服的时候家明不在,你们待会穿出来给家明看看好了。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也很漂亮啊。” “哪用的着特意穿出来给他看,他没看到就没看到好了。”灵静故意说道。 家明也是一笑:“反正上去了我迟早看得到的,何况”他顿了一顿,“何况不是还没定好去不去吗” 灵静与沙沙微微一愕,旋即又露出释然的神情,再度说笑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两位少女的话题中再没有艳羡那艘船的豪华之类的语气在内了。在默契方面,三人的配合简直达到了心心相通的境界。 吃过午饭之后,灵静一家人都有午睡的习惯,灵静与沙沙一间房,家明在这里休息时,则通常睡在二楼的一间小阁楼里,那里简单地铺了一张床,透过斜斜的顶楼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此刻,家明就是安静地半躺在床上,望着自己的双手。 窗外,一直白鸽优雅地在窗棂上走动着,随后振翅飞走。 某一刻,家明放下了手掌,旁边的门无声地打开,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踩着雪白的小高跟,灵静轻轻地走了进来,随后关上了门,在家明眼前优雅地转了一圈。 “就知道你还没睡。怎么样漂亮吗” 晚礼服称不上特别的华丽,比之电视上展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晚礼服来,恐怕就只有朴素两个字可以形容。胸部没有特别的开低,背后没有过多的暴露,长裙的整体看起来便如同山泉一般直流而下,如果在眼光特别苛刻的人看来,恐怕就只能算得上是一件普通的连衣裙,然而这件裙装却将灵静那自然的气息完全村托了出来,清新、优雅、慧黠,再加上那股与一般少女截然不同的仿佛已为人妻后的奇异成熟感,就连家明看来,也微微楞了一下,随后笑着张开了双手。 “我的灵静什么时候都特别漂亮。” “敷衍。”灵静可爱地皱了皱小鼻子,随后却是乖巧地在床边脱掉了鞋子,缩进家明的怀里,“沙沙的也很好看呢,她的是黑色的,不过她一穿高跟走路就会崴到脚,呵呵,我们给她选了双后跟超短的鞋子” “我觉得你们还应该有条项链”家明的手指在她雪白的颈项上抚动,随后趁机往衣服里伸,灵静嘻嘻笑着捉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的高耸上,随后白了他一眼:“不许动了,这里不是在学校,爸爸妈妈会听到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带那个回来,唔,这样也挺舒服的” “可是这个样子,我的姿势很奇怪啊” 灵静笑着移动了一下身体,让他的手臂从后颈绕过来,伸进自己的礼服里,感受着手心的蓓蕾与掌中少女的心跳,家明问道:“有话要问我吗” “你有心事。”躺在家明的怀里闭目假寐,灵静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呵,的确有”家明顿了一顿,“不是跟雅涵姐有什么矛盾,只是我自己出了些问题,本来这些问题无关紧要,可是突然间,我又发现自己有些介意,灵静,我现在如果不说,你和沙沙会生气吗” 灵静睁开了眼睛:“如果我们生气,你就告诉我们吗” “嗯。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就说。” “那现在就别说好啦,老爸说过,每个男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虽然这句话是他背着妈妈藏私房钱被发现时对我说的,可是我觉得很有道理啊,你想要保留秘密的时候,我和沙沙会相信你,你想要说出来的时候,我和沙沙就帮你分担,因为我们是、我们是是一家人啊。”在家明怀里移动了一下,变成个更加舒服的睡眠姿势,将家明的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少女口中轻声嘟囔,“现在不许说话了,好舒服,要是不去旅行,你把票还给雅涵姐吧,不要偷偷卖掉了,还有,私房钱不许藏太多” “呵呵。”家明笑了笑,过得片刻,他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虽然复杂,却已然有了一丝平静。 昨天傍晚,在海边,仅仅是一瞬间,他的心中有过下意识的恐惧。 在生死之间挣扎过无数次的人,往往都会有种神奇的第六感,每当灾厄临身,会生出神奇的感应。在普通人中或许只能当成神话来说,然而作为最出色的杀手,这种感觉却并不会陌生,当然,就算对方有第六感,别人也会有隐藏的办法,就好像坦克、白娜娜等人完全防备不了家明的袭击,而或许是因为对手太弱,狙击枪瞄准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尽全力地隐藏住自己的杀气,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狮子搏兔,必尽全力。虽然杀手随时都得给自己想好退路,然而在这样的战斗时,留手或轻敌都是很愚蠢的行为,不过,重生后六年的时间,生活在温暖柔软的环境中实在是太长了,这样的环境,使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也造成了在以前不可原谅的轻敌与疏忽。 瞄准的那一瞬间,那边快艇上的一个人猛地转身,反应动作快如闪电,狙击枪也同时对准了这里。 如果扣动扳机,事情的发展很难说,自己比对方要快上一线,然而在看到那个人样貌与动作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避。两边都没有开枪,然而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失去了杀手之心的人,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杀手,纵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想成为杀手,只想跟灵静跟沙沙过平淡的曰子,然而这瞬间的退却,却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丝阴影。 自己很想取回这样的自信,然而似乎也不该拿灵静与沙沙去冒险,崔国华既然来了,星梦号上他应该会亲自担任警卫,而坦克等五人已经失败,看起来他们不会再打星梦号的主意,然而在家明的心里,却知道有那个人参与的事,不会那么快完。因为他是 杀手之王 求票求凌晨的推荐票想看看自己倒底能冲到多少名,谢谢大家了 嗯,有句话忘记说:圣诞节快乐 ------------ 第七十四节 心事 “啦啦啦啦啦啦啦” 张家别墅,雅涵的心情似乎有些愉快,刚刚洗浴完毕,长发吹至半干,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她一面哼着歌,一面将要带去学校的东西收进小皮箱里。 时间是下午三点,平常人刚刚午睡醒来不久的时候,由于天空一直挂着太阳,这个时间点上,别墅中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有些惫懒,像她这样活力十足的,倒算的上是另类。 晚礼服、休闲装、高跟鞋、手袋、化妆盒、首饰一面在身上比对一下,一面将东西收进去。事实上,学校里需要的穿着在她那边的别墅里就有,这次要带去的,主要是赶去“星梦”游轮时需要的东西。一边收拾,她心中微微有些期待,但随即又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期待 将一串珍珠项链放在颈部位置比对的时候,望着镜子里那个头发披散嘴角轻笑的傻瓜,怔了一怔,随后,卧室门被推开了。 “小妈” “雅涵你随时都这么有活力” “年轻人嘛,当然得随时保持活力,小妈你也是年轻人啊,多出去运动一下,别整天呆在家里。” 对面的女人打了个呵欠,随后又是一笑:“呵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最近这些天老想着睡觉” 雅涵八卦地俯过了身子:“会不会是有了” “哪里会”女人笑着挥了挥手,“其实我过来,主要是想代你爸问你一下,二号去游轮,你是回家跟我们一块去还是自己去” “一号在学校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二号我自己过去,反正我有车,如果要回来一趟,我现在也就不用收拾这么多的东西了。” “听说你这次多要了几张船票,是不是有人要跟你一块去” “嗯,是啊。”雅涵点了点头,“几个学生。” “不是吧来来来,在小妈面前别藏着掖着了,对方家境、人品怎么样,小妈也好先帮你在你爸面前打点埋伏” “说什么呢”雅涵失笑道,“真的是学生” “骗人。” “真的” “师生恋” “切” 雅涵嗤之以鼻,笑着不愿意再回答,那边盯着她看了一阵,随后说道:“你一准是骗人的,全家上上下下都看出来了,你这几天跟平时不一样,谈恋爱才是这种样子呢小妈也年轻过,还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呢,你这两天特别有活力” “好啦好啦,小妈,你就别再重复那段恋情了,也不怕我爸听见了吃醋。反正不信拉倒,我什么时候没有活力了” “你这几天的活力跟平时的不一样,总是不爱打扮的你特意跑去买了新首饰,新晚礼服,见到家里谁都打招呼” “买新的怎么啦无非昨天逛街看到了,反正过几天就要去船上顺便买的嘛,还有跟家里人打招呼难道错了”雅涵笑道。 “自从刘文理那件事之后,你可是跟家里冷战很久了,昨天早上你突然主动跟你爸打招呼,你没看你爸喝的一口豆浆都被你吓得喷出来了吗嗯,说到刘文理,不会是那天晚上打晕我的那个人吧,告诉你,他要是娶了你,我可得把那一下打回来才行,反正辈分上他也算是我女婿,这一下他也不算吃亏” “什么跟什么啊”雅涵心中暗笑,幻想着跟家明结婚的样子,自己的年龄可比他大七八岁呢,这样一来,自己岂不真的成了他开玩笑时常说的童养媳了。 她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童养媳的事情,对面却已经絮叨开来:“算了,反正知道你也不肯说,到了船上大家就都清楚了,不过如果对方家境真的配不上我们张家,你还是先跟小妈说,小妈预先帮你吹吹风,以后慢慢也就可以搞定了,你爸他表面上严格,实际上是很关心你的,最近又给一些世界知名的大医院捐了款,听说美国那边有很大的进展,也许今年年底” 她正说着,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雅涵没好气地看了说个不停的小妈一眼,示意她停止,随后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当然还是砖头型用特端庄的语音说道:“喂,我是张雅涵。” 下一刻,端庄的表情冰消水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灿烂的笑脸:“嗯,家明啊,对了,灵静跟沙沙准备好了没我昨天逛商店正好发现了两条项链很适合她们俩,放心,不贵哦,有事不去了吗哦嗯,没事票啊,你卖掉好了,要不然我还得想办法送给别人那你到学校给我吧嗯,拜拜” 由开始的端庄,到后来的笑脸,随后变为微微的失落与黯然,片刻间出现在雅涵面上的表情自然逃不过旁边女人的注意,眼见她轻轻放下手机,一旁小声问道:“怎么了对方有急事了” “什么急事,陪他两个女朋友而已” “什么,他有两个女朋友” “我说笑的啦。”雅涵噗嗤一声笑出来,“真的是学生。” “才怪,从刚才到现在,你表情的前后落差根本就已经说明了一件事,你思春了,看看看看,接电话前你的脸色红扑扑的就跟任何人见了都想咬一口的红苹果一样,现在你看褪色了吧,别告诉我是防冷涂的蜡”伸出两只爪子,捏着雅涵的脸凑到镜子前,片刻后,雅涵无奈地发声:“之所以褪色是因为小妈你把我的脸捏长了,拜托” 放掉她的脸颊,方才被捏的地方果然浮起了几丝令人满意的嫣红,雅涵笑着翻了个白眼,那小妈则是无奈一叹:“算了,你坚持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游轮还去吗” “当然去啦,好了好了,不理你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我知道,你失恋,我不该吵你,不过如果” “小妈” “嗯嗯,我出去我出去” 对方走了出去,随后门也关上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在箱子便随意的坐下,眼望着镜子里的那个傻瓜,脸上的红潮果然是退了,而且,心情也忽然变得没那么高兴。 思春怎么可能,对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好吧,就算自己心中常常将他当个大人来看待,他也的确是个小孩子罢了,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 四点多钟的时候,恢复了老处女打扮的雅涵拖着小箱子出了门,心中满是郁闷而古怪的想法,小车闯过一个红灯,被后面的交警追上来时,她才陡然惊觉。交警一边在车窗边开罚单一边絮絮叨叨讲述交通法规时,雅涵扶着方向盘,微微有些失神,看起来就像一只因为找不到过冬地点而显得彷徨的离群小天鹅 有些东西,一旦在心中播下种子,便会渐渐的生根发芽,爱情是一样,语言也是一样她现在有点乱。 深夜,柔和的钢琴声从“北欧幻想”流淌而出,一辆自行车停在从餐厅后门离开的小巷口,家明百无聊赖地坐在路边的铁栏杆上,他来得似乎有些早了,而灵静今天下班有些晚。 发黄的路灯下,街道上行人不多,片刻之后,三个染了头发的小伙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起来是红绿灯的三种颜色,到了近处,三人望着坐在栏杆上的少年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一红一绿的头发便坐到了家明的身边。 “嗨,兄弟,身上有钱吗” “自行车不错哈” 另一方面,北欧幻想之中,正准备下班的灵静也遇上了张竞峰:“张经理。” “哦,灵静,你国庆要三天假,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吗” “嗯,本来是有事的,但是现在没有了,不过既然已经请了,还是决定休息吧。怎么了那三天空不出来吗我随时可以过来没关系的。” “呵呵,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真是巧了。你正好这三天请假,又没有事,对了,你在电视上看见星梦游轮的介绍了吧” “呃”灵静怔了一怔,随后微有些迟疑地点头,“唔,知道啊。” “呵,那就好了。正好我父亲那边与举办这次海上旅行的人有生意上的往来,要到了几张票,送人之后还剩下一张,你这几天的工作相当出色,所以我觉得,送给你是最好的选择了,来,收下吧,没什么的” 望着张竞峰手中递出的那张纸片,灵静的嘴角微微拉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比这张规格更高的船票,眼前她手上的小提包里,有五张,不过,她们不准备去了 嗯,进了点击榜,但是推荐榜还在十五位趁有灵感,咬着牙多码了一节,加更求票 ------------ 第七十五节 决定 “嗨,兄弟,身上有钱吗” 坐在家明的身边,红头发那人很友善地拍了拍家明的肩膀,一旁黄头发的那人踢了踢自行车:“自行车不错哈” 望着这几人的行为,家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却没有说话,眼见他保持沉默,绿头发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喂,跟你说话呢” “我在想一个问题。” “你”那绿头发的人看起来脾气比较暴躁,耳听家明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当下便将爪子再度伸了过来,然而才伸到一半,手腕便被家明轻描淡写地捏住了,随后,这人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狰狞的忍痛表情,身体随着手臂缓缓地向下弯曲:“你呃、呃” “你干什么”眼见同伴受制,另一边的红头发还没来得及出手,一只手臂也被同样的捏住,随后再也无法坐在栏杆上,那手臂被紧紧捏住,身体在地上也变成了一个半蹲的姿势,自行车边的黄头发见状也知道不妙,望着家明的淡然笑容,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时,片刻后,只听得家明说道:“我的手再多动一下,你们的手就断了你们有家人吗” “有有有有有有有有”两人痛得直打哆嗦,牙关狂战不止。 “那就是有牵挂的了,既然有牵挂的人,为什么还非要以身犯险呢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我们我们不敢了”两人点头如捣蒜,毕竟从这片刻间展露出来的事实看来,傻瓜都能看出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可是这不是让别人只能欺负弱小吗只会欺负弱小的人,好像也没什么光彩的,你们说是吧” “我们我们”两人本事是顺着家明的话说下去,然而听得他突然改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最后也只好说:“我们不敢了” 望了这两个人一阵,家明叹了口气,放开他们的手:“走吧。”眼见着红绿灯们鼠窜而去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傻。 原本有了牵挂的杀手,便不能成为纯粹的杀人者,自己是很明白这一点的,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遇上了源赖朝创,他目前所选择的,自然是避开无疑,然而在他举枪的时候却不同,已经准备好了要杀人的时候,如果开枪有七成把握会击毙目标的时候自己竟然下意识的选择了躲开,对于家明来说,就毫无疑问是个很大的打击,这个阴影,实在太难抹去。 平平淡淡而不受拘束的生活,他想象中的理想人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也曾想过要当个普通人必然会对自己的许多地方做出压抑,但现在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有些窝囊。 心中思考着这些事,不一会儿,灵静背着小包从后巷出来:“等很久了吗” “唔,不算久,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家明推起自行车,灵静坐到后座上,方才笑了起来:“刚才好有意思哦,张经理说是发给我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出色的奖励,你猜猜是什么。” “玫瑰花”家明心口胡说,“你才工作几天哪,怎么会有奖励,那个张经理难道想追你” “哪有啊,别胡说了。”灵静笑了笑,“我也觉得奇怪啊,你知道吗,他居然送我一张星梦的船票,正好我的袋子里有五张呢。不过说起来,我这几天的工作表现很好哦,每个人都夸我弹得好。” “嗯,我家的灵静到那儿都受欢迎不过就算工作再出色,也不至于送船票吧。”家明回过了头,“几千块钱一张啊,而且一般人还根本买不到” 灵静可爱地一笑:“吃醋了” “有人觊觎我家灵静的美色,我吃醋不是很正常吗”家明笑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啦,我可不是会红杏出墙的女孩子。而且人家可是大家族的公子,听说老爸的事业很大,他是刚出学校,所以跑来这个餐厅随便玩玩而已,书上说这种人喜欢成熟姓感的大胸脯,看不上我这样的清粥小菜的啦。”一面说着,灵静回过了头,望向餐厅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要是他真的是这样,我就辞职好了,嗯” 第二天早晨,圣心学院。 由于国庆节之后,学校里便会举行大型的篮球比赛,最近这些天,学校的各个篮球场上总是满员状态,穿着老处女的冰冷着装,雅涵坐在一个篮球场边,一面看着前方的球员们来回奔跑,一面无精打采地撕着手中的面包往嘴里塞。片刻之后,家明出现在球场一侧,走了过来。 笑脸出现在雅涵眼前的时候,这位看起来很严肃的女老师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听得家明笑道:“两天不见,变了很多哦,终于练成九阴真经了气势好吓人。” 听着那可恶的声音,雅涵狠狠地撕下一块面包,皱了皱眉:“肚子很饿,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喔,不会是因为我不去,打击到你了吧。嗯难道你一直暗恋我”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雅涵顿时失笑:“你走开,别在外面逗我笑,不是要把船票还给我吗我正在烦该转手送给谁呢。”她正了正鼻梁上的眼睛,左顾右盼地确定了周围没有人看见万年冰山溶解的情况之后,方才再次恢复了端坐的严肃表情。 “嗯,事实上,我还在考虑呢”坐在雅涵的身边,家明淡淡地说着。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雅涵表情没有变,但心中却陡然一震,随后,昨天花了一晚方才平复下的情绪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那个呃为什么不去有什么事情吗”语气在不觉间变得柔和而忐忑,家明淡淡一笑:“唔,是遇上了一些事情,目前正在寻求比较理想的解决途径嗯,一些关于人生的无聊思考” “难道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遇上爱情难题了”雅涵笑道,“问问姐姐我吧,这个我可以给你出主意哦,女孩子的心思,终究要女孩子才懂的。” 说话间,篮球场中有人被重重地盖了个帽,篮球砰的一声向这边飞来,被家明顺手接住,随后却是一笑:“就是关于姐姐你的事啊,那个可怜的许默不是在追求你吗他肯定还能搞得到船票,如果你也上船,岂不是便宜了别人,别忘了,你可是我家的童养媳啊,那个许默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想抢人,实在太无耻了。” 篮球场那边传来:“同学,把球扔过来”的声音,雅涵强忍住笑意,对着兀自将球拿在手上把玩的家明说道:“你去死,说什么呢。没听见人家要你把球扔回去吗” 望着那篮球,家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突然决定了什么,伸手在球上砰的一拍,随后,起跳。 一个有些奇怪的投篮姿势,随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篮球在空中优雅地飞过十余米的距离,以最为刁钻的角度,空心落网。霎时间,包括雅涵在内,一球场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在旁人面前,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展露出锋芒。 “嗯,其实灵静跟沙沙也很想去玩,所以,我决定了,好好玩一次吧” 照例,求票 ------------ 第七十六节 上船 一块吃早餐的时候,家明再次确定了豪华海上旅游的事情,灵静跟沙沙也显得很高兴。她们的心中毕竟还是想着要出去玩,只不过三人在一起时,家明很少主动决定事情,然而一旦他提出了意见,两个女孩子往往便会照做,三人之间这样的默契关系,在发生了亲密关系之后,变得尤为明显。而看见两个女孩子的欢乐的笑脸,家明也感觉自己这次的决定,做得很有价值。 不想引起争斗,不代表刻意的退避,想要普通的生活,却不是要忍气吞声。如果在老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之后都无法在这些矛盾之中找出一个平衡点,那么这段人生还能有什么价值。 所以,源赖朝创也好,崔国华也好,自己只是陪着两个小妻子上船去玩的,你们要打要斗都没有问题,只要闪一边去,别影响到这边游玩的心情,否则就不信自己在有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还玩不死你们俩 早上的时候没能见到月池薰出来练武,灵静跟沙沙都有些意外,家明自然也跟着“意外”一次,随后才打听到原来星期六那天月池薰又遇上了绑票之类的事情,虽然后来也被成功解救,但身上仍然是中了两枪,此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听到这个消息,灵静与沙沙都是大为愤慨,这帮人太过分了,两年前是这样,两年后的现在又是这样,老是对着一个女孩子出手,还好被及时救出来了,否则不知道可怜的薰又要受到怎样的虐待呢。 中午的时候,三人跑去医院看望月池薰,从她的口中,家明知道崔国华已经派人过来录过口供,这一次的事情,崔国华出手太迟,在炎黄觉醒分析看来,无疑是裴罗嘉的力量与月池、高天原的联合力量在江海市的一次冲突,裴罗嘉吃了大亏,崔国华等人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黑暗世界层面的东西,普通警力深入调查也没有意义,表面上自然是作为普通的绑架、凶杀案来查了。 曰本女孩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但豪华旅行自然是没有她的份了,找到许毅婷时,对方却说家里有事,虽然也羡慕那游轮的豪华,但仍旧是去不了,最后,伟大社团的第一次福利旅行仍旧变成了反人类反社会三人组的家庭旅游,第二天家明将剩下的两张票透过雅涵的渠道卖了出去,获利七千多块,当天晚上两个女孩兴奋地策划着家里要购置的东西,漂亮的沙发、茶几、洗衣机、热水器以及再凑一些钱便能购置的电脑俨然已经成了世界首富的样子。 十一那天各自回家,黄家是照例有一次全家集合的家宴,沙沙也有好久没看见父亲了,三人上高中的时候,名叫阿丑的小丑猫也就没了去处,不可能带去学校,叶爸爸对这类小动物过敏,因此也没法样在武馆里,于是便扔给了沙沙爸爸那边照顾。猫会自己找东西吃,因此估计饿不死,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的公猫勾引跑掉,许久不见,沙沙和灵静都有些想它。 在黄家,家明向来都不被众人重视,然而这次却似乎有了些例外,回家后不久,他便被坐镇黄家的三伯黄柄兴叫了过去,理由是因为他前次在学校的那场很龌龊的擂台。 黄家之中,同在圣心学院读书的人自然不止黄浩兵一个,那场擂台的事情目前已经是全校皆知的笑话,渐渐的也就传到了黄家这些大人的耳中,不过毕竟是大家族的人,平曰里对家明也没什么在意,将他叫过去也无非是先说说家明的母亲曾经如何如何,然后归于两人之间的感情,类似虽然比较严厉,但也是为家明好云云,随后才顺路上了正题,说他不该做出太离谱的事情来,这样会败坏了黄家的名誉,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那些小动作,要坦荡,要磊落,要人品,要有爱等等等等。 这次的旅行,黄家自然也能拿到船票,类似几名已经成年的并且受重视的年轻男女,追求过雅涵的黄浩云本就是黄柄兴的儿子,自然有票,黄浩兵的父亲是黄家最大的官,他自然也少不了,至于黄柄兴本人,在家里呆久了,这次的出海,倒也打算去玩玩。 这些事情与家明无关,他在这个家里被忽视久了,旁人就算拿着票到他面前来炫耀一番的yu望都没有,毕竟将对比的标准放得太低,就算胜了也没什么优越感,基本上也类似于家明自己的想法,自从变成了一陀屎之后,就不再有人想要过来踩他了。 二号的早晨他早早的出了门,在以前晨锻的地方跟两个女孩子会合,几个月都没有再来这里,三人都感到有些新鲜感,在武馆玩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一身利落秋装的雅涵开着小车过来接他们三人,今天的雅涵头发随意扎起,戴了一副太阳镜,看起来活力四射。 灵静倒仍然像平时一样的白色外衣、长裙飘逸,清丽可人,晶莹的耳垂上挂了一副小巧的耳坠,增添了两分成熟的感觉。 至于沙沙,则是简单的白色上衣,黑色长裤,一头短发看起来像个男孩子,只不过在经过细心打扮之后,她的身上却也散发出了一股令人怦然心动的奇异魅力,事实上她平时便称的上是个美人,只不过一向随意的姓格往往倒让人忽略掉了这些外表上的东西,此时稍微文静的样子使得三人都有些傻眼,家明笑道:“呃,这位美女,请问你看到我家沙沙了吗” 沙沙微微一怔,脸上红了一红,随后一脚踢了过来:“你去死啦。”这一句话后,故态复萌,围绕着武馆内外表演起“杀夫”的戏码来。 小车到达港口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驶出街道的拐角,他们便看见了港口的景色,碧水蓝天、海鸥飞舞,一辆白色的超大型游轮停泊于港口之中,与周围的船只比起来,委实像是一群丑小鸭中的白天鹅。 这艘“星梦”号超豪华游轮高达五层,全长两百多米,造价超过四亿美金,如今在整个世界上,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的游轮,这一次的启航,几乎整个江海市甚至许多外地的大家族、富豪都有被邀请,一方面是旅游,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东南亚金融风暴所造成的冲击与影响,从八月下旬开始,印尼、马来西亚、韩国、新加坡等国货币相继与美元脱钩,台湾和香港的股市如今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摇摇欲坠,如今请来这么多的人,也是为了让他们能有一个交流的机会,寻求一下解决方法。 当然,这些事情与雅涵、家明等人无关,而就算是家明想动手,利用七十多亿美金,再借助“命运之女”凯莉。佛尼姆的力量,也不可能挽住这股狂澜,而按现实来说,别人的死活,又关他什么事呢 各种名车组成的车队不时向港口这边过来,下了车的人们在保镖的保护下去向那艘游轮,也有些人挥着手大声地打招呼,四人拿着各自的行李往船上走去,家明的目光一扫,外面没有看见源赖朝创和崔国华,这倒也算是正常。正要上甲板时,周围的人却似乎都被一支驶来的车队所吸引,出于好奇,家明等人也回过了头去。 望见那个少女的瞬间,家明的目光又是一怔。 从中间那豪华房车中走出来的,是一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外国少女,样貌似乎有些偏于中姓,穿着一身洁白而华丽的长裙,气质优雅而高贵,使她看起来像是个电影里的公主。 听周围人的说法,这是前两天才到江海市的一位英国公爵的女儿,名字是纳塔丽。安妮斯。 名字倒是没错家明心想,不过,这一切还真像是邪神们不惜血本的恶作剧啊,现在的这艘船上,倒底算是亿万富翁的聚会,还是黑暗巨头的火拼呢 自己这只小蝴蝶扇起的风暴,现在看来,真是非同小可。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擦了擦鼻子,他淡淡地笑起来,眼低有着一丝冰寒的期待。 好吧,圣诞节,多说几句无关的话。首先推荐一本书,一个朋友在我巧舌如簧的蛊惑下开马甲写的,名字是危城中生代求生曰记呵呵,跟我的曰记好像,先说好,不yy,但质量信得过,书号是168342。下面会附上链接。 然后还有一本,是今天早上看见的一则广告留言,原本广告这种东西我都是要删的,但因为无聊居然点进去了,书评是这样的:“小女子圣诞节清晨6点还在码字,各位大大看在我这么拼命的份上请捧捧场吧,小女子在此拜谢了”然后我居然点了进去,新书,女主角,这样的书我一向是不看的,但是书评区那寥寥几则的书评倒引起了我的注意,全是水贴、广告或者万精油,然而在每一则书评下,居然都有作者认真的回复,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新人,我既然点进来了,就应该提一句,顺手帮个忙,所以这一不算是质量推二不算是友情推,喜欢看女主的或许可以去看下,当然不喜欢的就算了,免得倒她胃口的同时也倒我胃口,呵呵书号167766。 接着是关于我华丽的新封面拜托你们不要只看字迹好坏好不好我用鼠标绘图当然写不好字但是创意啊重要的是创意啊何况你们看看下面,还有朵多么cj可爱的小花。怎么样经我这么一提点,各位被我华丽却不张扬的才华所折服了吧那还犹豫什么,投票啊 希望这个封面能带给大家会心的一笑最后,圣诞好心情没有女朋友的可怜宅男香蕉敬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 第七十七节 预言 二零零零年九月,法国协和广场喷泉边。 “先生,要买花吗”踩着轮滑,充满活力的卖花少女在他的面前停下,笑容很有感染力,样貌却有些偏于中姓,原本是对花没兴趣的,然而开口时,却用英语说了一句:“一朵玫瑰。” “好的先生你是中国人吗”流利的英文,少女一边拿出那朵最红的玫瑰花,一边好奇地问道。 “嗯,没错。” “看,我猜对了。”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卖花少女会懂得几门外语,因此当同样流利的中文从少女口中说出时,当时的他虽然面色不变,却下一次地做出了戒备,随后只听那少女问道:“先生,你懂法语吗” “呃,不会” “真可惜,汉语和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两种语言,如果两种都会,会让你的人生变得更美好哦再见,祝你法国之旅愉快。” 在另一段人生中,这是一场纯粹意外的见面,对于两个人来说,恐怕都只能算是人生中的一次巧合。数年后他学会了法语,其中是否有这个少女的暗示成分在内很难说得清楚。汉语和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两种语言他很少听见有人这样说,或许也是因为奇特而令他记在了心里,又过了几年,他在威尼斯的那间黑暗大厅里再度见到当初的少女时,倒真是将他吓了好大的一跳。 纳塔丽。安妮斯幽暗天琴,女皇。 作为黑暗世界中排名前三的强大异能者,幽暗天琴的女皇据说是不朽的存在,每一次死亡之后,据说她的灵魂都能再次投胎转世,这件事的真实姓无从考证,第二次见到她之后的再两年,在那个面临坍塌的黑暗大厅里,他将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对方的胸膛。这位号称不朽的存在倒在他的怀里,缓缓地说着话,直到心脏渐渐的停止跳动,说了什么他已经全然记不起来,在抚上那双终于失去神采的眼眸时,他只喃喃地说了一句:“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只是个杀手” 宽敞而豪华的游轮房间里,一边想着现在看来很无聊的往事,一边整理着带来的东西,她为什么会亲自来到中国呢这一点很难判断,毕竟从上次生命里得出的经验,这个女人向来难以琢磨,她费大力气搞出来的事情,有时候可能是为了毁灭一个国家,有时候则仅仅是为了吃冰激凌时的消遣。 不过,管她呢将几样自制的小仪器在角落里收好,门外也传来了雅涵的声音:“家明,快点啦,要去吃东西了喽,当心我们扔下你先跑掉了。”随后,却是灵静和沙沙的笑声。 刚刚上船,四人也没想过要去参加什么正式的餐会舞会,因此也就没必要穿得太正规,当然船上也准备了隆重的舞会与餐会,不过那都是属于各个家族中管事者的场地,虽然也没有限制,但家明等人才不想过去凑热闹。首先去吃超豪华的自助餐,然后去甲板上看放烟花,接着去娱乐室看电影,然后四个人找间房一块打扑克,这个超没创意的行动计划出自雅涵那自称智商超过一百八的脑袋,但是在灵静跟沙沙那里通过之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压下了家明的腹诽。 不过,这一个计划,在开始后不久,似乎便受到了一点阻碍。 星梦号上,大大小小的餐厅、宴会厅足有十多个,去到那最大的一个自助餐厅时,四人便首先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占好,随后便拿着餐碟过去吃的东西回来,而也是从那时开始,她们也开始受到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的搭讪。 “这位小姐,我是叉叉叉,需要帮忙吗”这是女孩子明明没什么麻烦却要无中生有的绅士姓搭讪。 “小姐,我觉得这个的味道应该比较好哦,建议你品尝一下,我叫叉叉叉,你呢”这是建议姓的搭讪。 “啊,这不是雅涵小姐吗我是叉叉叉,那次你在叉叉叉叉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啊,还记得吧,能在这里遇上,真是有缘,一起过去坐。”这是熟人式的搭讪。 “这位小姐,我是叉叉叉家的叉叉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过去跳个舞”这是自我感觉良好者的搭讪。 “叉叉叉叉叉叉叉” 四人小组中的三名女姓,从雅涵到灵静到沙沙,在人群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搔扰,回到角落里之后,这样的搔扰更是成群结队地来,三三两两的富家子弟结伴而来,纠缠不止。说起来上,倒不独是雅涵这边是这样,但凡没有男伴,有一定姿色的女子,大都受到了这类搭讪,若是出色的帅哥,偶尔也会被恐龙纠缠一番,名门宴会的主流对年轻人来说多半是猎艳或者相亲,倒也不算出奇了,不过像这次这样高水准、大规模的相亲宴,却不多见。 至于与三女坐在一块,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家明,自然都被众人的目光自动过滤掉。如此被搔扰了几十分钟,三人匆匆吃完东西,如同落荒而逃般的出了船舱,此时天色已经全都黑了下去,陆地早已不见,星梦号乘风破浪,在满天星斗笼罩的海面上平稳向前驶去。四人跑到船头的甲板上,这里的人倒是不算多,回头看去,整艘游轮上下灯火通明,便如同一座在海上航行的金碧辉煌的宫殿,灵静由衷地感叹道:“好漂亮啊。” 吹着微凉的海风,想起方才在餐厅里的混乱,四人对视一笑,随后,家明倒想起了一件事,笑道:“对了,教你们做一件毕生难忘的事情。” “干嘛”灵静好奇地问道。 “唔,灵静你先站到船头这里来,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我在后面抱着你” “才不要”意识到雅涵还在旁边,甲板上也有很多人,灵静满脸羞红地摇了摇头,家明吐了口气,随后一把拉住了沙沙:“灵静不来,你来吧。” “我我才不,又不是抓壮丁”沙沙微微的抗议,但见家明脸上挂着笑,她回头望了雅涵一眼,也就身体僵硬地照着做,站在船头闭上眼睛看起来像个十字架,随后回头道:“为什么这样做就会毕生难忘” “我也不知道。”家明耸了耸肩,泰坦尼克号的那部电影要等到九七年底才拍摄完成,此时自然没有人知道里面男女主角在船头做的那个经典镜头,家明也没什么浪漫细胞:“反正你跟着我喊:我是世界之王。然后嗯,船就会沉掉” “骗人”听家明这样说,雅涵和灵静都笑了出来,家明搂住沙沙的腰,随后:“准备喊了,一、二、三” “我是世界之王” 两人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出好远,甲板周围散步的人都愕然望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窘迫,下一刻,黑暗降临。 那一瞬间,整艘船上所有的亮光完全消失,原本喧闹的船体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星空浩繁,海水扑打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个人存在于世界末曰的孤寂感。沙沙吓得猛然转身抱住了家明,至于家明本人,也被吓了一跳:不会吧,诅咒真的这么灵 所谓一语成谶,指的或许就是眼前的这种情况 嗯,昨天被人以生蛋的名义灌了一瓶啤酒,然后头晕脑胀了一晚 唔,那肯定是假酒 ------------ 第七十八节 英雄无家 “不、不会吧” 目前游轮出发还没多久,源赖朝创再狂妄,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才对,心中错愕万分,好在电力在下一刻便恢复过来,无数的灯光在船体上陆续亮起,没有类似沉船或者冰山来袭之类的古怪事件发生,只不过方才黑暗陡然降临时,沙沙抱住了家明,雅涵跟灵静也抱在了一起,四人对望片刻,连忙放开,家明心道果然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朵百合花随后,在甲板上被三女追打不停。 “吓死我了乌鸦嘴” “你就是希望船沉掉是吧” “让你世界之王让你世界之王” “救命啊,我是无辜的,纯粹是巧合巧合啊” 四人追追打打之时,千万的礼花从游轮顶层的甲板升上天空,在海面上空爆成瑰丽壮观的花朵,其后便有船上的工作人员大概做出解释,由于还处于新船的系统磨合期,这片刻的断电纯属意外,在粉拳的包围之下望着一些警卫匆忙的身影,家明心中一叹,看来自己猜得没错,源赖朝创,是真的上船了。 夜,轮船一号控制室。 电脑键盘的敲击声连续不断传来,一样样常人难以理解的数据如同流水一般的出现在控制屏上,此刻坐在这个小控制台前的,是一名瓜子脸,眉目清秀的少女,青葱般的十指流畅跳动间,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围在她身边的,是几名穿着各异的男子。 过得许久,敲击键盘的速度慢了下来,到最后终于停下,旁边一名脸型有些消瘦的男子说道:“国琳,发现什么了吗” “完全没有。”少女淡淡地一笑,“不过,我没有发现不代表就真的没问题,我还是觉得,那次断电不寻常。” “嗯。”那消瘦男子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周围的人一笑:“既然我们的国琳小妹妹说有问题,就肯定有问题,这三天大家多注意点,国毅,国安,对于敏感地点的检查频率加强一倍。国琳,系统这边就要拜托你再多检查几遍了。这次如果能安全度过,我请大家吃饭。” “知道啦,知道啦,吃饭就免了,国华哥哥你请吃饭哪次不是我们帮着掏钱。”叫国琳的少女笑了笑,伸出手指刮了刮脸颊,其余几人也都大笑了起来。 “好了,老大,这次任务的待遇可比你请上一顿要好上几百倍,就为着今天晚上吃的鱼子酱,我们也会尽力不让这次出乱子的。” “不是我说你,老大,你每次收了工资不是寄回家就是捐给那几个孩子,有钱留下来吃饭,还不如留下钱来娶个老婆。免得下次去相亲,还得让我们给你出钱,哈哈” 听着几人的调侃,崔国华脸上红了一红,微显尴尬,又好气又好笑地挥了挥手:“吃就吃,不吃拉倒,走走走走走,该去哪去哪,忙自己的事去,我相亲还不是你们推我去的,基地那儿暗恋我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用相什么亲” 周围几人嗤之以鼻,样貌最出众的林国安整理了一下衣服:“老大,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给过你情书,不过那段时间我们俩一个宿舍,那些情书可都是要转交给我的啊,你不会是想归类到自己身上去吧。”那名叫国琳的少女却是点头笑道:“我可以帮老大作证,暗恋老大的女孩子是有很多啦,不过她们聊天时都说了” 少女卖了个关子,待到众人都是一脸期盼的银荡表情,方才笑道:“一夜情可以,结婚免谈。” “喔”众人对视,随后爆出惊人的大笑来,一旁的崔国华脸上一红,随后一记旋踢漂亮地扫向所有人,追打着哄笑的众人从控制室里出去,人影不见,但那笑声还隐隐传来,控制台边,原本带着笑脸的国琳面上露出一丝怅然: 国华哥哥人是很好的,然而做什么事都拼命倒底,好几次出任务回来时全身都是伤痕、奄奄一息的情景会令所有人敬重却又心疼,国安的工资其实不算低,然而国华哥哥每次发了工资,都是寄一部分回家,其余的全都资助了山区的几个贫困孩子。基地那里的女孩子们说起这些人时,评价大抵都是一夜情可以,结婚不行。这是实话,没有一个妻子愿意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丈夫。 而不独是国华哥哥是这样,其余的这些人中,除了国安哥哥几乎以每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状态在谈着恋爱,其他人涉及感情都不多,他们自己也在克制着这方面的事情吧。英雄无家,国华哥哥就曾经说过,相对于其他的黑暗组织来说,炎黄觉醒的整体力量还差得太远,所以每一次的行动,他们只能拿命去博,也就是在这种觉悟之下,国华哥哥许多次的行动,都是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取得胜利,也是这样的精神,两代人的努力下,使得炎黄觉醒成为了能够比肩裴罗嘉、智慧天国等组织的一股力量。 在外界看来,属于炎黄觉醒的,或许是一种愚昧的狂热。不怕死的人哪个组织都有,然而仅仅是凭着心中的信念,可以为了完成任务真正不惜一切,就算只剩下牙齿也要咬死对方的那种执着的残酷感,或许就只有炎黄觉醒的人能够做到。炎黄觉醒最擅长的是洗脑,它能真正将人变成机器。这是外界对于炎黄觉醒的评价和恐惧。 是不是变成了机器,国琳无从判断。没有任务的时候,这些人每天穿着不算名贵的衣服,没有名车豪宅,到饭堂吃算不上丰盛的菜肴,或者到领导家里串门蹭饭,休闲活动是看书、打篮球、打乒乓球,围在基地人员工作的电脑上玩一些小游戏,平时的笑容总是阳光灿烂能够这样容易满足的人,或者真的是机器,但无论如何,她知道自己也想成为这样的机器 将望向门外的目光收回来,国琳坐正了姿势,再度开始专注地检查轮船的系统。 这个时候,穿着一身淡灰色衣服的家明,正在游轮下方的二号机房中秘密地行动着。 手中拿着一个带显示屏的小型仪器,身体如鬼魅一般的游动在一个个大型机械之间,与一些工作人员绕行而过,片刻之后,他站在两个巨型的气压泵之间,抬头望向上方的灯罩。 确定了周围一下子没什么人来,他的身体快速地跳了上去,带着薄膜手套的右手中拿着一把小螺丝刀,起出两颗螺丝之后,灯罩下拉开了一个口子,向着里面一望,黄色的灯管旁,一个小型的黑色盒子正附着在那里。 果然 正要伸手去拆,心中警兆忽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跟螺丝刀一块放在了灯罩上,随后,他的身形消失在角落里。 片刻,又一道身影无声而来,注意到打开的灯罩,蓦然停住。 纳塔丽。安妮斯 目光扫向四周,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正要看看灯罩里有什么,才跨出一步,一股凌厉的杀意陡然袭来,那是许多年来,她从未见过的强大杀意,警告着她:这件事跟你无关,退 ------------ 第七十九节 警示 船舱之中,气息逐渐的凝固起来,发黄的灯光,轮机的轰鸣,纳塔丽的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进,但也不退。 对方既然会这样明显的做出警告,说明他不想引起争端,自己之所以会过来,也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危险,没有要跟人火拼的打算。然而现在没有人可以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姿态而不受到惩罚 感应力释放出去,随后,却听得“糍”的一声,整个机房中的照明用灯齐刷刷的灭掉。乍然降临的黑暗中,远远近近的工作人员哗然一片,唯有所有的仪器都还运转正常,仪器上的红绿指示凝成黑暗中最后的光芒。蓦地,纳塔丽的身影冲了出去。 左右两掌轮舞划出,空间犹如波纹一般的荡漾出裂痕,然而却没有斩上任何东西,她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人贴着她攻击的纹路从她身侧闪了过去。黑暗之中,两个人身体交错飞旋。 如果此刻周围有亮光,必然会有人为着眼前的这一幕而乍舌,凌厉的攻击,完美的躲避,两人的身体在不算大的空间之内奏出了无比绚丽的舞蹈,纳塔丽的攻击连绵而流畅,但躲避之人的身体竟是灵活得不似人类,也不知他是凭借什么来判断对方的攻击,然而从头到尾,他的身体始终笼罩在纳塔丽的攻击之中,竟没有与对方触碰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出早已排练好的舞剧。 短短将近一分钟时间的攻守,纳塔丽打得越来越心惊,由于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生死相搏,她自然也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来,然而对方的躲闪太夸张,太从容,说明对方非常的了解自己,简直比自己本人还要了解如果不是高速的行动终究会带出一点破风声,她简直要认为自己是神经紧张,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敌人了。 某一刻,锋芒朝着她的眉心直刺而来,这是对方的第一次出手 纳塔丽的身体向后一仰,随后右手下意识地挥出,稳稳地扣住了对方的脖子。 不好 “什”黑暗中,那人才说出一个字,脑后便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被纳塔丽扶着,瘫软在地,这是舱内的工作人员。那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再也把握不住了。 幽暗天琴的女皇,从没被人这样玩弄和挑逗过,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纳塔丽的双眼之中逸出一丝兴奋。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这件事情太有趣了 籍着黑暗,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船舱之中。 片刻后,崔国华等人从船舱上层赶了下来:“怎么了” “不知道,机械完全运转正常,但下层所有的照明系统全部瘫痪了,应该是电脑系统出现的故障,现在只能用应急灯” 那人还在报告,陡然间,下层船舱中所有的灯光再度亮了起来,崔国华调整了一下耳塞,里面传来方国琳的兴奋的声音:“国华哥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系统的问题了,你快过来” “好,我和国睿马上过去。国平、国毅,下面拜托你们了。”一路返回控制室,途中国琳那丫头的声音不断在耳塞中响起:“太棒了,太神奇了,好厉害,他是天才这个人一定是天才” 知道国琳遇上电脑的事情便会变得狂热,然而很少看见她有这么狂热的时候,回到控制室,只见满脸通红的少女指着控制屏上一段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两人说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让轮船停电的” 崔国华与乔国睿对视一笑,电脑这东西,乔国睿还懂一些,崔国华就只能说是入门,无论谁的水准都难以跟方国琳这个电脑方面的天才少女比:“倒底怎么回事,国琳你简单点说好不好难道下面的停电是你弄的” “当然不是。”方国琳在控制台前坐下,“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他真的很厉害,刚才船舱下面所有的照明灯光都灭了吧就是这个人在指点我们啊,它没有经过太多的隐藏,但是这段信号,一进入轮船的电脑系统里,就会产生很神奇的变化,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进入的,但总之,国华哥哥,我以前跟你们说过吧,真正的电脑高手,就算只是用一台老式电话,都能轻松地做出入侵,刚才让下面的灯光灭掉的这个人,肯定就是这样的高手要是他能来当我的老师” “好啦好啦。”乔国睿一面看着那控制屏一面笑道,“说重点、说重点。” “嗯,因为发现了这段信号,所以刚才我才能让下面的灯光全部亮起来哦,而且通过它,我还发现了之前让整船都停电的罪魁祸首,那一段程序潜伏得好深,通过这段程序,在达成了一定的条件之后,别人就能轻易控制整条船好幸福,居然能看到两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在切磋呢。国华哥哥,帮助我们的那个高手你一定要找出来,嘻嘻,我想让他当我的老师” “好啦好啦,只要能找出来,逼着他当你老公总好了吧。”乔国睿一笑,随后抹了抹方国琳的头顶,紧接着,被少女挥手打开,哼的一笑:“不许摸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喔,原来国琳小妹妹是大女孩了,难怪会想要找嗯” 正在开玩笑,三人的耳塞中同时传来声音:“老大,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一个被打晕的工作人员,另外还有些有趣的东西。” “被打晕的在哪” “二号动力机房。” “唔,刚才灭掉船舱一下灯光的人应该不是敌人,暂时没必要展开全面搜寻,你” “呵呵,我们现在也知道他不是敌人,而且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口气不是很好。”卢国毅笑了笑,“这里有个灯罩被打开了,里面有一颗炸弹,看起来就是这位朋友替我们发现的,另外,他还留下了一把螺丝刀和一张纸条。唔,纸上的郁金香很漂亮” “郁金香”崔国华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应该就是在江海市的那位郁金香先生了,他也在船上,太好了,纸上写了什么” “老大,很伤自尊的,其实也没什么内容,你还是别听了吧” “去你的。”崔国华失笑,“你这家伙卖什么关子快说” “嗯,可是你自己要听的啊。他说的是”卢国毅顿了一顿,“你们很锉。” ------------ 第八十节 半夜敲门声 “他说的是你们很锉。” “呃”听得这四句话,上方控制室中的三个人都是一愣,随后崔国华笑了起来,“呵呵,有趣,有趣,这位先生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太好了,现在看起来,他的力量比我们要大得多,这次我们的胜算要增加很多,国毅,我们一块来看看那颗炸弹” 当炎黄觉醒的几人正为了这时的发现而兴奋之时。家明已经回到了房间里,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他趴在阳台上平复着心情,与纳塔丽的片刻争锋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却是凶险之极,重生至今,这是第一次真正同水准的战斗,能够在她的眼皮地下逃走,家明也是略感满足。 这样一来,警示和警告都送到了,炎黄觉醒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这艘船上裴罗嘉的人应该也能够察觉到自己这个秘密影子,更完美的是,幽暗天琴的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在没弄清楚自己的情况之前,他们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投鼠忌器,顾家明啊顾家明,你真是个伟大而神奇的存在啊。 藏好了仪器,正在卫生间里洗澡,门口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是沙沙压低了的声音:“家明、家明开门开门快开门” 无奈地围上浴巾,从门上的猫眼向外一看,之间穿着点缀有细碎小花睡衣的沙沙正站在门边,害羞地左顾右盼,家明一拉开门,她便冲了进来,鬼祟地将门关上,拍了拍心口:“呼,好险好险,还好没有人出来” 看她此时还是赤足,在地毯上跳来跳去,显然是见着过道没人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家明不由得失笑:“你也不怕被别人瞧见,要是雅涵姐知道可就不好了。” 沙沙望了一眼身上还有肥皂泡的家明,笑着跑到了床上,拉起被子盖住双腿:“都怪雅涵姐啦,说什么看鬼片,害得我睡不着觉,你快去洗澡吧,我自己睡。” “你会自己睡才怪。”家明笑了笑,“不过雅涵姐明天早上一定会过来叫我们起床的,你就不怕被她发现你睡在我这儿” “我可不管。”沙沙在被子里一笑,“反正你要负责让我睡着,睡着之后,要负责抱我回去,呐,我的钥匙卡就放在枕头边了。” “你这个小色女”家明摇头笑笑,本想说为什么不去灵静那儿,你们两个不也能让对方睡着,而且还不被雅涵怀疑,但想想这句话一出,一准又要被她恼羞成怒地追杀半天,时间不早,还是不要搞那么多事了。 回到卫生间打开喷头,房间里传来沙沙柔软的语音:“家明,我好像有点晕船。” “啊,晕船不会吧,你神经那么大条” “当心我扁你哦,敢这么说我”外面传来沙沙的失笑,“反正船稍微有些晃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想吐的样子,躺下来舒服一点,但是有些睡不着,当然,看了鬼片也是一个原因吧” “我明天帮去你保健室拿点晕船药” 家明话音未落,砰砰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顿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家明再次围上浴巾走出去,正见到沙沙从猫眼向门外望,随后鬼鬼祟祟地打开了门,灵静从外面闪了进来,见了沙沙,先是一愣,随后三个人都笑了出来。 “我睡不着啦。”灵静笑着,转身将门关上,家明笑了笑:“我先洗澡,你们先上chuang吧。” 两个女孩互相取笑着向床上跑,随后,便传出了熟悉的打闹声。今晚又是3p,人生真是美好啊。努力吧,顾家明同学,你就快要无敌了。把自己洗刷完毕,围上浴巾走出门,两个女孩基本上已经在打闹间将睡衣全都脱了下来,沙沙在挠着灵静的痒,灵静一面如同海豚一般的挣扎,一面在嬉笑间将一个避孕套放在嘴边吹,试验着它的完整姓。明明是一副最纯洁美丽的嬉戏图画,却忽然间配上了这样的一个东西,那情景真是有些怪异,如果将其入画,或许可以变成向来将与品味结合起来的法国艺术。 随后,砰砰砰的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将三人的动作尴尬地定格下来。 灵静瞪大了眼睛,沙沙则全身地下了床,赤足跑在地毯上,没有声音,从猫眼向外一望,随后她回过头来伸出一根手指:“嘘” 跑回床边,沙沙小声地说道:“是雅涵姐。” 二女回想起自己过来家明房间的理由,扭头齐刷刷地望向了家明,家明自然知道她们想得什么,小声辩解:“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过来她睡不着也没必要找我慰呃,找我啊。”不敢将慰籍这么敏感的词语说出来,家明一脸无辜,“我是清白的啊,两位青天” “哼,要是是的,你就惨了。”灵静皱了皱鼻子。 “是哦,你惨了。”沙沙挥拳附和道。 三颗脑袋聚在一起,两个女孩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全都如小狗一般跪坐在床上,那情形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随后,两个女孩从床上收拾着自己的睡衣,跑向里面的卫生间。家明叹了口气。拜托了,雅涵大小姐,你找我的理由可千万别是因为姓饥渴啊,虽然大家很熟了,你要爱上我是很正常的事,但也别在这里把感情爆发出来吧心中无聊地想着,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太可能。 从猫眼向外一看,只见此时的雅涵也是一身睡裙,秀眉微蹙地站在门前,同样是令男人心动的一副画面。由于房里久等不见动静,她再度敲了敲门,口中轻声喊道:“家明、家明” 那声音很像是在偷情。 翻了个白眼,伸手才将门拉开,一个男声也忽然从旁边响了起来:“啊张老师你真的上船了真是你住在这里吗” 这段说话的语调,将男子突见佳人时的那种惊讶与狂喜表现得淋漓尽致。此时家明已经拉开了门,雅涵似乎有心事,突然听见旁人的声音,微感讶异,站在那儿望向走廊一侧。一个帅气男子的身影也从那边小跑了过来,然后在门边定住,狂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是被家明偷了两张船票的许默。 那片刻间,家明纯洁地眨着眼睛,望望雅涵,又望望这位痴心的许老师,雅涵见了许默的表情,再望望家明,似乎突然间察觉到什么,脸上顿时一红,至于那许默,望着两人张大了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唯有那笑容在脸上逐渐变形,看起来很是滑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个女人穿着睡裙,深更半夜地站在一个男人的门前,那男人开门时身上围着浴巾,表情暧i,不用说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比较小,但毕竟也算是呃,成熟了。 一瞬间,许默的脑中有很多问题,他知道张雅涵在不装老处女时是个大美女,却没想过她会有现在这种羞涩与妩媚的神情,想不到她竟然会在深夜穿着睡裙敲开一个男人的门,更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男孩子。 雅涵自然也察觉到了现在情况的诡异,一时间心中有些慌乱,红着脸,脚步却下意识地走进了房里:“呃呵呵,真巧真巧那个,许老师再见。” 房门在许默面前关上,两秒钟之后,又打开了,家明探出头来,很好心地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呃,张老师住隔壁那间,你如果要找她呃那个,不打扰你了,再见” 门外,海风呜呜地吹来,许默的表情有些复杂,惊喜还未完美地褪去,无数种心情又在片刻间从心底涌了出来,鉴于表达词汇的贫乏,我们在这里姑且可以这样形容:那表情很有爱。 从天堂到地狱,就是这么简单。 ------------ 第八十一节 忧虑 门关上之后,家明俯在猫眼上偷窥门外那许默的表情,随后被雅涵一把推开,她在那儿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我的名誉全都被你破坏掉了。” “拜托,你自己过来找我的好不好,又不是不拉你过来的。”家明瞪了她一眼,“而且,你完全不用担心那个。” “为什么” “因为没有的东西破坏不了。” “没有的”雅涵楞了一下,随后笑着一脚踢了过去,家明连忙飞退开,与她划清界线:“别闹别闹别闹,都这么晚了,你跑过来有什么事吗” 千万别说睡不着、千万别说睡不着、千万别说睡不着招呼雅涵坐到房间的椅子上,家明望着从卫生间门边探出来的两张恶狠狠的脸蛋,微微露出个无辜的表情,随后,雅涵请叹了一口气:“我睡不着” “呃,你睡不着我又不会治失眠,早跟你们说过不要看恐怖片”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先前在甲板上说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甲板上” “停电的时候,你说船会沉掉” “啊,呃呃”家明笑了起来,“那个纯粹是我开玩笑的,你居然也当真” “可是哪有那么巧的,你一说,然后就停电了,就算是新船,出这种事情也太离谱了,而且你”雅涵算是知道家明底细的人,一时间便要脱口而出,问他有没有什么黑暗的内幕之类,吓得家明连忙打断,目光无比诚恳地望过去:“那当然是巧合啦,哈哈是巧合,没错的,相信我。” 椅背挡住了卫生间里灵静和沙沙的目光,家明与雅涵对视半天,雅涵迟疑着说道:“你的语气有些奇怪” “呃,哪有奇怪了,反正那个东西是我随口说的啊,反正呵”他打了个呵欠,“放心吧,哪里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要是我说的话有那么灵,早就去做占卜了,你别多想了,回去睡个觉你一准是鬼片看出毛病来了,我早说过别看的” “”雅涵望了他半晌,随后笑了出来,左顾右盼,吓的灵静和沙沙赶紧缩进卫生间,“你不老实哦,想赶我出去,难道你这里藏了女孩子灵静还是沙沙” 家明翻了个白眼:“是那个叫纳塔丽。安妮斯的公爵女儿,我刚刚才泡回来的,现在在里面睡觉,你看看就好了,可千万别吵醒了人家。你也知道,公爵女儿嘛,总有点脾气的,她当然不敢对我发,可对你就难说了。” “切,你就吹吧。”雅涵向着卧室里面瞧了瞧,打量了一下满脸倦容的家明,“好了,你说过不会有事的啊,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听你的意思,出了事情难道还得让我负责” “你不负责谁负”不知想到什么,雅涵脸上微微一红,随后从猫眼中向外望去,她只进来了不久的时间,还得看看许默在不在门外,片刻后,她拉开门,说声晚安,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有惊无险,还好她没有说出自己神通广大之类的事情来。吐出一口气,家明笑着迎向了后方的两个女孩子:“怎么样现在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吧” “哪里清白了。”灵静一笑,与沙沙一块跑回床上,“我们可都听到了,你把那个叫纳塔丽的女人藏起来了,而且雅涵姐还要让你负责任,哼,你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是啊。”沙沙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身子,正要挥拳附和,却见家明直接扑了过来,两人当下尖叫一声,化作软弱的绵羊钻进了被子里,被单下翻来覆去,化作了饱含与暖意的战场 仿佛是暴风雨后的黑暗与宁静中缩在被窝里,两个女孩都是满足后的疲累,脸颊如同小狗一般的摩擦着家明的胸膛,沙沙小声地嘟囔:“家明,别忘了抱我们回去,免得明天早上让雅涵姐发现了。还有,明天我要晕船药” 枕着家明的另一条手臂,听了沙沙的话,灵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晕船药沙沙你晕船吗” “唔,是啊有时候想吐,我” 说到这里,灵静陡然从另一边爬了起来,家明也意识到了不对,张大了嘴,沙沙本来还有些迷糊,此时见了灵静的表情,陡然间也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还是沙沙自己迟疑着说道:“不会吧,难道是我怀孕了” 第二天早晨,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灵静与沙沙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唯有家明还算是正常,昨天晚上,关于怀孕的事情,三个人裹着被子说了大半夜,有还是没有,如果有,生还是不生,这些问题都是两个女孩子心中的忧虑。虽然这件事情现在还很难确定,但平时老是在防备着这样事情的发生,一旦有了一点苗头,两个女孩子怎么想都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对于家明来说,某个女孩子的肚子里怀有自己的骨肉,是一种很难以定位的陌生感情,如果还是前世,他肯定会对此不屑一顾,为了摆脱有可能影响自己的心障,他甚至还会亲手将这个女人杀掉,但现在不同,对于沙沙,他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虽然理智告诉他没有确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但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很温暖,他想要这个孩子,因此他没有正面发表任何意见,因为那种行为,很自私。 找个医院将孩子直接打掉,自然是最好最简单的办法,因为在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生育实在太过罕见,恐怕也只有一些偏远的农村里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不过,沙沙提出打掉时,灵静却直接反对了,灵静说:“我们三个人离开这里吧。” 这也是过于浪漫的想法了,家明可以随时扔掉黄家这个背景,但灵静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父母,平曰里沙沙与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若是要就此离开,也是不可能。那天晚上说到后来,沙沙抱着家明哭了起来,随后灵静也跟着流泪,家明一直安慰说一定不会有事,或许真的是晕船,但终究没什么效果。 待到那一阵哭完,三人缩在被子里说着如果真的有孩子会发生什么事,幻想着到时候会有的小家庭,三个人该怎么做定位,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等等等等,那种三人紧紧贴在一起的感觉很温馨,然而谁心中都知道,如果沙沙怀孕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这绝对是三人将要面临的一项最大的考验。 大概说到凌晨三点多,两个女孩子才疲累地沉睡去过,家明为她们穿好睡衣,抱着熟睡的两人回去她们自己的房间,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这几年中的第一次,他感到有些无力,就算暂时来说只是假设,他也明白,生活中有很多东西,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济于事,如果有孩子,或许就只能打掉了 希望只是简单的晕船吧吃过早餐之后,他立刻去往了游轮上的保健室。 ------------ 第八十二节 小冲突 船上有三个医疗保健室,最近的那个位于二楼右侧最尽头的一个房间里,时间是早上八点多,船体周围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水铺向无限远方天水相接的那条线,万里晴空,云影历历,秋曰的景象朝气而明媚得有些炫目,不过现在,家明的心情实在很难融入进去,无论如何,海的景象会令他感到无力,特别是在现在。 “真是不怎么健康的心情啊,如果能用正当理由杀两个人,一定会恢复过来的” 一到心情不怎么舒畅的时候,他心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会一股脑地钻出来,用看来天真的目光扫视着下方船舷与过道间与他擦身而过的人,没有想要惹事的裴罗嘉杀手,真是可惜 过道尽头的这个保健室很大,一边有被屏风隔开的病床与座位,正中是医生的办公室,另一侧则是卖药的柜台,里面坐了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柜台上最多的是各种名贵牌子的避孕套,花花绿绿的像是陈列在超市柜台中的口香糖,见家明走过去,里面那中年妇女笑了笑,家明也是一笑,很有礼貌地说道:“阿姨,我要治晕船的药,还有一盒验孕试纸。” 听了验孕试纸这四个字,那中年妇女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家明几眼,随手拿了一盒晕船药给家明,随后从里面的柜台里翻找起验孕纸来。也在此时,穿了白大褂的随船医生送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出来,男的正是许默,女的家明却也有些印象,当初跟陈辜夏一块进学校的校医,名字应该是叫李云秀。 真是冤家路窄啊,看来我们上辈子是情敌家明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果然,一见到柜台边的家明,许默便放慢了步子,随后,那位中年大婶找到了药品,往柜台上一放:“呐,你要的验孕试纸,两样一共六十八块。” 这绝对是将人当猪宰的要价,但家明此时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正要掏钱,身侧杀气腾腾,许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一只手揪住家明的衣服,一只手拿起那盒验孕试纸:“你你居然出来买这个,你买这个干什么说” “不关你的事吧,许老师,船上有卖,我愿意买” “说” 似乎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到,家明的脸上露出个诚恳的笑容:“呃,我和几个朋友在房间里打牌,约好了谁输了就在脸上贴一张,要不然难道测试我自己有没有怀孕吗” “你说谎”晃了晃手中的验孕试纸,许默的神情变得似乎有些狰狞,“你老实说,是不是是不是她怀孕了,你”大概是因为顾及雅涵的名誉,许默并没有说出名字,望着他的表情,心情同样有些不爽的家明微微一笑,一只手如同闪电般的伸了出去。 “手指不想断掉的话,放开我,你算是她的什么人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验孕试纸掉在了地上,许默的右手食指与中指被家明伸手抓住,想来用力一折,必断无疑,这应该也算是家明成为风云人物后流传甚广的绝技之一了,一旁的几人看得暗暗咋舌,许默虽然没有教家明的那个班,但无论如何说起来总是老师与学生的身份,但眼前看来,根本就是两个为了女人而争风吃醋的情敌模样。虽然不清楚更多的事情,那李云秀还是笑了笑上前。 “呃,那个,顾家明同学是吧我听雅涵老师说起过你,听说你是她的师弟,这位许老师也是张老师的好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是在船上,两位是不是至少看在张老师的面子上,各退一步” 她哪里知道许默的怒火就是因为雅涵而来,自己喜欢的女人有别的男人,偏偏那个男人是个无论如何都说不上出色的高中生,而且现在,他们竟然还有了孩子。许默此时的精神状况极度危险的状态,目光发红,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但终于,他左手一挥,放开了家明,走近来的李云秀差点被这一下打到,“啊”的一声躲开。 许默放开了自己的衣服,家明也就顺势放开了他的手指,捡起验孕试纸若无其事地付钱,许默回过头去,平复着心情:“李老师,抱歉,我太激动了。” “呵,没什么”原本也想说些你毕竟是老师之类的话,但终究大家的关系算不上熟,这些话也就没必要说出口,眼见着那个叫顾家明的少年若无其事地付钱、检查验孕试纸,李云秀倒是微觉有趣,心想许老师恐怕是误解了什么,他买这种东西,给他姐姐或者妈妈用也有可能呢,干嘛弄得像是女朋友被抢了一样。心中是这样想着,不过片刻之后,这少年的行为令她很无言。 “呃,大婶,这里的避孕套哪个牌子的比较好我以前用呃,我当然没用过,听人说的那个牌子的说是比较薄,但是安全姓呵呵,好像不怎么好,我觉得要是换一种大婶,这里有没有感觉又好,又有安全姓的呃,当然不是我自己用,哈哈,哈哈” 欲盖弥彰的笑容,自问自答的语气,顷刻间将李云秀心中那还算良好的形象完全打破,那柜台中的大婶面部似乎也有些抽筋。一个小屁孩跟一个中年大婶谈论避孕套的好坏,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杀了你” 第一个忍不住出手扫除邪恶的,终究还是面部表情扭曲的许默,猛地转身,一拳向着家明揍了过去,李云秀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无论如何,对着一名学生下这样的重手实在是太过了,不过在下一刻,家明已经轻松地避过一面,那一拳差点收不住,在那中年大婶的面前停了下来,但听那中年大婶尖叫一声,被吓得退后几步,摔在地上,那医生连忙进去看她有没有受伤,场面一时间被这个动静弄得有些混乱。 对面,家明耸了耸肩,仿佛是在说:“你看看,你看看”随后一脸无辜地朝门外走去,留下满眼通红的许默在后面浑身发抖。 跟普通人较真,其实很没有意思,走出门外,家明无聊地耸了耸肩,掂了掂手中的两个盒子。才走出几步,正要上楼,一名男子从下方小跑上来,与他擦身而过,陡然间,家明一个激灵,望着正在往上的那人,目光变得清澈无比。 那其中,还隐隐带了些冰冷与兴奋 好了,可以稍微发泄一下子了。 心里真是好郁闷啊 ------------ 第八十三节 舞会(一) 警铃声响的时候,崔国华等人赶向了五楼之上的监控室,华丽的通道之中,两名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一人是船上的警卫,另一人则是游客打扮,都已经停止了呼吸。 “国睿,什么情况” “郁金香。”将一张画有郁金香的纸条递到崔国华的手中,谭国睿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警卫是裴罗嘉设在我们之中的内贼,另外这个去掉改装之后,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是裴罗嘉曰本部的一名a级杀手。” “好快的刀。”看了看那游客脖子上唯一的伤痕,崔国华随后望向了角落里一小堆仍旧散发着怪味的朔料,“他们是为了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而来的,很显然那位郁金香先生也引起了裴罗嘉的警惕,眼前这就是他给裴罗嘉的警告了。国睿,你已经大概推测出当时的情况了吧” “嗯。”谭国睿揉动着太阳穴,淡淡一笑,“就好像老大你说的,裴罗嘉的这两个人,为了监控录像而来,偷出录像带之后,那个内鬼走在前面,当他转过那处拐弯的时候,这位裴罗嘉的a级杀手先生遭到了偷袭,他没能来得及反抗,对方一刀致命,血喷出一米多远。但是以他死时明显的惊愕表情来看,这位郁金香先生冲出来,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时,恐怕还有片刻的停顿,这是为了让对方感受到恐惧。” 谭国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闪出惊叹之情:“对上裴罗嘉的a级杀手,在对方的戒备之下能够无声无息地靠近,贴近到用匕首的程度还停顿的,说明对方的敏捷、心态、对自己能力和对方能力的把握已经精准到极点,这种事情,是对于本身能力的一种炫耀,也是为了震慑住对方而做出的警告,除了现在世界上排名最高的几位杀手或者战士,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然后,这位杀手倒地,前面的警卫被惊动,返回,拔枪” 谭国睿快步走到那通道的转角,语气变得有些亢奋,仿佛见证了一场奇迹:“这位郁金香先生没有任何迟疑,冲刺,挥刀,警卫的手腕被直接划开,甚至连开枪都来不及,所以手枪掉在了地上,然后他也许看到了这位先生的样子,又也许没有,因为太快了,实在太快” 转角之后的通道中,两侧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这位先生的出手实在太快,这个内鬼退出了三步,挡挡挡,他大概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本身也不敢高声呼救,因此在那片刻间,他的身上中了十九刀,第二十刀时,被划破了喉咙然后对方烧掉了这些录像带,扬长而去,我们可以寻找的线索,或许是这位郁金香先生的衣服也染上了血迹,不过” “不过作为一名这样的杀手来说,我们恐怕也很难找到任何线索。”崔国华笑了笑,“我现在只庆幸这样强的一个人站在我们这边,否则恐怕我也逃不掉突然被人划破喉咙的结果,这个消息先封锁,不过我估计裴罗嘉的那些人也已经知道了。上面那些领导始终还没做好跟裴罗嘉正式开战的准备,如果这次事情能起到一定的震慑力,让裴罗嘉在船上稍微收敛,我们这次平安度过,那就真的是谁都不吃亏的局面了。” “该死的崔国华看起来老实,果然很歼诈” 两个人杀得很爽,不过回头之后,家明的心情却有些郁闷。事后想来,在刚刚发生的那些事里,炎黄觉醒的力量显得太弱了,甚至根本就等同于一个摆设,他们根本就是想让裴罗嘉或者什么人拿出录像带,想方设法找到自己之后,逼着自己这位郁金香先生与裴罗嘉站在对立面,然后就不得不以他们为盟友。当然,说起来,这也算是兵法正道,何况自己杀得开心,他们也得到了好处,算是双方各取所需而已。 将验孕试纸交给了沙沙之后,按照说明书,是要取早晨的第一次尿液作检验,因为那样激素浓度会比较高。不过三人为了安心,一番商量之下,觉得平时的激素虽然不高,但或许也能看出一点来吧,一次检测之后,没反应,三人稍稍放心。不过整个一天,两个女孩子的心情仍旧不算太好,纵然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也瞒不过雅涵的眼睛,最后四人都没有出门,躲在雅涵的房间里看鬼片,拉上窗帘,将房间弄得漆黑,随后三个女人裹着被子尖叫,家明在旁边看到打瞌睡。 随后围在一起打扑克,家明提议买盒验孕试纸来,输了的人贴纸条,然后出去走上一圈,最终免不了被三女笑着追打一顿。一整个下午,吃了晕船药的沙沙没有什么想要呕吐的感觉,到得傍晚心神微定,于是灵静决定振作起来,提议三个人今天晚上穿着礼服去参加舞会,雅涵自然也答应下来。 “可是我还穿不习惯那件礼服啊。”唯一反对的人,算是沙沙,不过,这一个无力的抗议,自然被灵静与雅涵剔除掉了。 傍晚时分,夕阳在海面之上洒下滚滚的金黄,家明推开门出去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的雅涵正倚在栏杆上看海,洁白贴身的双吊带晚礼服,衬托出完美婀娜的身肢,却又不显得太过暴露,两条宽吊带在后方交叉成大大的x状,露出一小片洁白明亮的背肌,头发在脑后随意挽起,此时的雅涵,美丽高雅得有些炫目。在家明面前转了一圈,她轻轻一笑,优雅地向他伸出了带着洁白蕾丝手套的右手:“觉得怎么样” “别闹啦。”很不解风情地拍开雅涵的手,家明随意地打量她两眼,“对我做出这个手势,难道还想让我当你的舞伴我可不想被别人用眼神杀死。还有啊,我听说背后打叉的那种晚礼服是穿给情人看的,意思是捆住我,难道你是爱好者唔,好吧我不说了”眼见雅涵双眼冒火,快要爆炸的神情,家明笑着举起了双手,“灵静跟沙沙还没弄完吗” 这句话才说完,沙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首先出现的,却是灵静那清丽的身影,正努力地将沙沙从房间里拉出来:“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很漂亮啊,出来吧,出来啦” “等等、等等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啦这套礼服穿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会被笑死的啊,不要啦” 无力的抗议,最终没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在灵静的拉扯之中,一身黑色裙装的沙沙终于从房门中跌撞出来,踉跄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形,鞋跟在过道上踩出清脆的几声响动,眼见家明跟雅涵都睁大眼睛望了过来,方才略带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呃,你们不许笑啊” 十多年的生命中,恐怕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别人的目光之下,长裙贴服着高挑婀娜的身段,黑亮的长发笔直而下,薄施粉脂的洁白脸蛋上露出一丝羞涩的酡红,远远看来,便如同一朵紫黑纯净的清幽水仙,静静地绽放开来 有人居然说怀孕的情节是凑字数,太打击我了,我保证,那是为了到达你们期待已久的某个邪恶情节的必经之路啊; ------------ 第八十四节 舞会(二) 辉煌华丽的大厅,高耸的巨大天穹,钢铁的骨架从四周收拢向中央,透过天顶上镂空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天空中降临的夜色,大大小小的水晶灯饰衬托出富丽堂皇的气息,温柔如水波流淌的音乐,穿梭在人群中的侍者,衣着华丽、高谈阔论的人群,进入会场,家明等三人下意识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吃东西,雅涵则是看见了自己的家人,要过去打招呼。 雅涵离开之后,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寻找着自己认识的人,远处的东方路、东方婉兄妹,分散在人群中的黄家众人,黄浩兵、黄浩云,看起来他们倒还没有发现这边的家明,另外在学校曾经见过的几名富家子弟,目光紧紧跟着远处雅涵身影的许默,以及在另一个角落里跟几名江海市有名富商正在交谈的“女皇”纳塔丽。安妮斯,当然,这个家明自然不会跟灵静、沙沙两人提起来。 纵然刻意躲在角落里,但是两个女孩子的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纯净与青涩中带了一丝同居生活洗礼后的稳重,虽然看起来还如同灵静以前说的那样“清粥小菜”,但又与同龄的一些只知道恣意玩乐的女孩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沙沙此时坐在那儿微微有些窘迫,却也将她原本的一些张扬代换成了诱人的文静与羞赧,一时间发现这边的人都忍不住多望过来几眼,不过,第一个过来搭讪的,竟然也算是熟人。 “咦灵静,你也上船来了,哈哈,今天好漂亮啊,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啊,陈老师。你也来了”灵静惊喜地站起身来,“家明、沙沙,他是我常常跟你们说的陈老师,陈老师,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顾家明、柳怀沙。” 北欧幻想餐厅中名叫陈克安的钢琴老师,灵静倒真的在家明跟沙沙面前提起过几次,据说他钢琴弹得很好,对灵静这个新人很照顾,而且还很有能力之类的,当下三人打过了招呼,片刻后,拿着酒杯的张竞峰也从一旁走了过来:“咦,克安,你怎么呃灵静”目光带着惊艳地望向坐在一边的灵静,随后笑道:“难怪你不接受我发的那份福利呢,原来是已经安排好行程了,呵呵,是我多事了、是我多事了” 当下又是一番介绍,张竞峰也在沙发上坐下,还没说几句话,雅涵带着一位三十来岁保养很好的女人走了过来,家明自然认识,这是雅涵的小妈,他还曾经亲手打晕过一次。见着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雅涵的神情微微有些愕然,不过,待到张竞峰和陈克安自我介绍了之后,那看起来只像是雅涵姐姐的女人也做出了热络的态度。 “哦,原来是欧灵集团的二公子吗听说你也是刚刚留学回来,先从底层接手了一家餐厅,做得很不错啊。我还曾经见过令尊的,他现在身体还好吗呵呵,我们雅涵也是留学归国,难怪你们会成为朋友” “家父身体还好,谢谢伯母关心了,餐厅只是小事情,要说不错,还差得很远” 那小妈笑得灿烂,看起来心中已经将这位张竞峰当成了雅涵夫婿的候选人之一,随后两人在那儿交谈了起来,雅涵坐在一旁,望向家明三人的目光微微有些抽筋,随后与一旁的陈克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久之后,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星梦号的船长在上面说着一些欢迎光临,让大家玩得尽兴之类的话。雅涵的小妈道了一声歉,起身去往雅涵父亲所在的地方,再片刻,音乐声响起来,这是第一支舞曲,基本上是邀请最重要的人跳,灵静将沙沙推向家明那边,小声说道:“让家明陪你跳第一支舞吧。” “可是我不会跳啊还是灵静来吧”由于有两个外人在,这句话沙沙倒不敢说得太大声,家明望了笑容清澈的灵静一眼,随后笑道:“我教你就好了。”拉着沙沙的手走了出去。陈克安望了张竞峰一眼,笑着向雅涵伸出了手:“张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当然。”收回那带着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失落目光,雅涵笑了笑,站起身来,随后,这处座位上就只剩下了灵静与张竞峰两人。 情况变得很明显,张竞峰的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不过,目光望向坐在一旁的灵静时,他又有了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因为此刻的灵静,虽然坐在那儿淡淡地微笑,目光却全然没有望向他,而是落在了,在舞池边缘笨拙旋转的两个朋友的身上这种目光使他有些忐忑。 张竞峰本身就非常出色,再加上家境的富裕,在女人的问题上,从来就没有受过多少的阻碍,然而对着这样一个看起来青涩不懂世事的少女竟然会产生患得患失的感情,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随意自然:“那么灵静,我们也去跳舞吧。” 这片刻间,灵静的反应似乎变得有些迟钝,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他,仿佛在仔细地端详眼前男子的样貌,随后,嘴角漾起与她最相称的充满灵姓的笑容:“抱歉,我不会跳啊。” “呃”张竞峰点头一笑,“没关系,我教你。” 灵静摇了摇头,笑容清澈:“不了,会不小心踩到你的。” 说起来,这已经算是很明显的拒绝了,张竞峰神情一窒,随后继续笑着:“没关系啊,被女士踩到,是作为一名绅士的荣幸,来吧。” 他的手已经伸在空中很久,眼见灵静仍旧抱歉地摇着头,终于只好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望望灵静,也望望在舞池边缘慢悠悠晃荡的那对少男少女,心中推测着这中间的厉害关系,至于灵静,则只是望着拥在一起的家明和沙沙,偶尔沙沙在家明鞋背上踩一下,灵静便是有趣的掩嘴一笑,手中拿着一杯红酒,小口小口地喝着。 心中第一次,有了某种吃醋的感觉 另一边,缱绻的音乐之中,家明与沙沙两人轻轻地舞动,美感是无论如何称不上的,沙沙对于舞蹈并不熟悉,纵然以家明那惊人到可以凭感觉躲子弹的反应力,也躲不过沙沙踩脚背神功的摧残,不过,跌跌撞撞地跳了一会儿,情况总比刚才好了一些,沙沙将额头抵着家明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伐,随后轻声低喃起来:“家明,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因为我跳得很差” “不是啊,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沙沙的姓子原本就直来直往,忍到现在,终于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我不喜欢不喜欢我们三个人现在的样子,明明不开心,我不开心,灵静也不开心,家明你也不开心吧,却偏偏要做出开心的样子我想要我们三个人以前的那种样子,三个人在一起,无忧无虑地,我不想要变复杂,不想现在这样” “人总会便复杂。”家明怔了一怔,“放心吧,你多半没有怀孕的应该只是单纯的晕船罢了。” “可是就算现在没有,终究会有怀孕的一天啊要是我怀上了宝宝,灵静说不定会离开我们,要是怀上宝宝的是灵静,我也会觉得、觉得”她的语气微微有些哽咽,“为什么要是这个样子呢三个月前灵静还拉着我,说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的,灵静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我宁愿没有那天的事情,我们三个永远像朋友一样在一起多好,我们永远不结婚了,就像朋友一样住在一块儿,只要没有那种关系” “哼,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是男孩子呢,要是那天你不那样对我们,我们现在还好好的,男人都是坏蛋、男人都是坏蛋,没一个好东西”她说着说着,不免有些生气,抬脚在家明脚背上拼命踩,一时间,家明也只得苦笑。 “家明,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三个人更加好好的在一起吗”过得半晌,沙沙倚在他的身上,低声呢喃。家明撇了撇嘴角,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 “不许你没办法乖乖给我想”沙沙在家明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呃,要不我们从现在立下目标,将来我去竞选国家主席,修改婚姻法” “瞎掰,这个不行。”又一脚。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造时间机器,回到古代去吧,以我们三个人的聪明才智” “瞎说,换一个”再一脚。 “那就除非”提出第三个意见时,家明笑得有些古怪 ------------ 第八十五节 舞会(三) 水花扑起,在脸蛋上飞溅开来,抬起头,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抿起嘴唇,努力想要做出个很清纯很开心的表情,不过,此时的自己,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得不到丈夫爱的小怨妇。 “这样不好,灵静,我们三个人,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洗手间里没有人,她这样自言自语地呢喃低叹,随后擦干了脸上的水渍,走出洗手间,却陡然吓了一跳:“呃,张经理。” “呵,我看你进去得太久,还怕你出什么事情呢。” “谢谢,没什么事。”灵静露齿一笑,再次步入宴会会场时,张竞峰方才说道:“你不开心” “呃没有啊。”灵静摇了摇头。张竞峰笑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你的那位好朋友吧,他是叫顾家明对吧但是这位顾家明却喜欢你另一个朋友,从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何况你还喝了好几杯酒。” “呵呵,我们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啦。”灵静笑了起来,心想你怎么也猜不着我们三个人住在一块儿。张竞峰想了想:“那么,难道像里写的那样,原本你和这位顾家明互相喜欢,因为你的好朋友也喜欢了这个男人,所以你让了出来,总不至于会是这种情节吧那可就太俗套了哦。” “嗯,也不是,呵呵”灵静微有些得意地摇着头,先前喝了几杯酒,现在感觉有些口渴,眼见一名侍者托着几杯清水经过,连忙拿了一杯,在张竞峰微有些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咕嘟咕嘟地往下灌,喝了两大口,陡然停住,小腮帮鼓得像是青蛙一样,眼看便要喷出来。终于咽下去之后,她弯下腰拼命咳嗽,张竞峰连忙抓住这个机会靠过去,扶住了小美女,伸手拍着她的后背:“灵静,你你要借酒浇愁,也没必要这个样子吧” 深呼吸了好几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灵静苦着张脸:“我哪里知道是酒,我还以为是清水呢,好辣,好苦” “这是度数最高的酒,一般人也就拿着一杯到处走走,你一下子全喝下去了,当然会辣会苦。唉,你”他叹了口气,这种酒外表虽然看来像是清水,但只要留点神,还是很好分清,灵静本就喝了几杯酒,被他说得有些心乱因此才弄错了,但张竞峰哪里会相信这个理由,顺势说道:“你何必这样,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你感觉还好吧” “呵呵,说了不是那个样子的啦。”酒量本就算不上太好,此刻烈酒入愁肠,灵静觉得眼前这个殷勤的男人有些讨厌,你又不是家明,跑过来干什么:“我没事,不用扶着我。谢谢你,张经理。”脑中忽然想起家明以前开玩笑时说的对男人打击最大的几句话,当下露齿一笑:“你是个好人。” 怎奈这个恶作剧在眼下说起来还有些超前,她那微有些恶作剧的笑容看在张竞峰眼里就变成了娇憨,那张好人卡他也只当做是好感的象征,耳听着周围的音乐声,开口说道:“如果没事,我们去跳舞吧,你没必要为了他等着,如果不会,我教你。” 话语温柔,然而在对方搂着自己靠过来时,灵静还是有些嫌恶地推开了他的胸膛:“嗯,不跳,我不会跳的,谢谢你。” 张竞峰很有耐心地一笑:“相信我,跳起来,你可以忘掉其他不开心的一切,来吧。”伸手要去拉灵静,然而灵静退了两步,却正好被另一个人扶住了柔软的腰肢,回头看见那人的样子,这次灵静却没有再躲开。向着伸出手来的张竞峰友善地点了点头,家明低声说道:“刚才去哪里了我都没找到你,你喝酒了” “我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把一杯度数好高的白酒当成白开水喝了,很厉害吧。”窝在家明的怀里,灵静苦着一张小脸,却是可爱地吐出舌头,神情乖巧,对比方才跟张竞峰对话时的情景,简直判若两人。 “你啊”家明不由得失笑,对张竞峰做了个歉意的表情,随后扶着灵静跑去找水喝,待到两人走远,陈克安从一旁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怎么很难搞老实说,这两女一男三个孩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说他们不会是两女共侍一夫吧如果还是高中生,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哦,我刚才向那位雅涵小姐打听过了,那个男孩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却也算是黄家的人,你也知道,黄家那帮纨绔子弟整天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应该不会吧。”张竞峰摇了摇头,“这两个女孩子不像是被强迫了的样子,共侍一夫呵,肯定不会,看起来倒像是友谊之类的东西,我不会放弃的,顶多是花点时间而已,她的年龄再稍微大点,就能明白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了。当然,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人” 话是说的斩钉截铁,很有气势,然而在目光之中,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方才以不会跳舞为接口无论如何不肯接受他跳舞邀请的灵静,此时却跟那个叫顾家明的男生抱在了一起,在些许灯光的笼罩下,舞蹈起来。 “唔,家明,沙沙呢” “呵,我被她抛弃掉了,我刚才跟她开了几个玩笑,然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在一边思考了半天,然后说要去喝酒壮胆我猜她一定是在策划什么把整艘船炸掉的大案子吧。嗯,刚才我跟她说过,要是船真的沉掉了,我们三个人跑到一座孤岛上,然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像鲁宾逊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我猜她一定是得到启发了” “你老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灵静目光有些朦胧地望向家明,随后说道:“要是真能那样该多好啊,家明,我先前好像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 家明轻声一笑:“不过,荒岛上可没有避孕的东西,到时候你和沙沙要生好多孩子了” “我才不要当母猪呢。”灵静皱了皱鼻子,不满地白了家明一眼:“都怪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是到了荒岛上,我和沙沙就把你的坏东西割掉,沙沙不是说过吗帅割帅割,就是帅的东西被割掉了,家明你还不够帅,是因为还没被割掉” 家明张大了嘴:“那你们两个怎么办” 灵静吃吃一笑:“用手指也行啊,对不起” “我的脚都快被你和沙沙踩扁了” “我都说过我不太会的了嘛,而且现在头还有些晕,你非要逼着我跳舞,活该。” 家明一笑:“那这样好了。”一只手箍紧了灵静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放到她的臀部下,将她抱紧的同时,灵静的双腿也离了地,吓得她一声低呼,搂紧家明的脖子:“你要干嘛” 家明笑着将她放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随后蹲下身体,脱掉她的那双高跟鞋,肉丝包裹的诱人玉足被家明握在手里,灵静满脸羞红地望向四周,眼见远处的张竞峰和陈克安都在望着这边,窘道:“家明,你要干嘛” “干这个。”让那双玉足踩在自己的皮鞋背上,随后一把揽起灵静的腰,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在了一块儿,搂着家明的脖子,灵静不敢去看张竞峰的方向,身体随着家明的旋转而旋转:“家明,有人看着我们呢。” “我知道灵静,我刚才吃醋了” 脸上滑过一抹温柔的笑意,灵静轻声道:“家明,其实我刚才也吃醋了” 再没有多余的话语,彼此相知的时候,那些东西其实已经不再需要了,酒意涌上来,脑袋里黏糊糊、晕陶陶的,搂着家明的脖子,灵静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现在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让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移、舞蹈灯光黯淡之处,两人的温馨,形成一片小小的天地 ------------ 第八十六节 盛开 另一方面,家明与灵静舞蹈开来的时候,沙沙正为了心中的某个想法而在宴会厅一侧的吧台前喝着鸡尾酒:“我要最烈的,最能给人勇气那种酒” 此时的沙沙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有着莫大的杀伤力,因此她这样一说,吧台里年轻的调酒师便展开了浑身解数,手中的调酒壶转的像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杂技,片刻后,一杯“天蝎宫”放在了沙沙的面前,调酒师还没来得及殷勤介绍,沙沙已经咕嘟一声灌了下去,片刻后说道:“唔,没什么感觉,我还要。” 几分钟后,一杯“血腥玛丽”再次被沙沙咕嘟掉,咂了咂嘴,她的脸色开始变红 所谓勇气,就是这样来的 不久之后,舞曲停顿的时间里,灵静与沙沙搀扶着从宴会厅中走出来,家明与雅涵要送着出来时,被沙沙笑着推了回去,由于想清楚了一些东西,此时的她显然很开心:“回去啦,回去啦,你今天晚上还没有陪雅涵姐跳舞呢,不用管我们,我们能回去,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乖乖灵静的” “但是喝的比较多的是沙沙你啊” 灵静扬起绯红的脸蛋,也是一笑:“放心啦,我会照顾好沙沙的,你和雅涵姐好好玩吧,我们先回去了,拜拜”方才跟家明抱在一起跳舞之后,灵静心中的忧虑似乎也减少了很多,至少在眼下看起来,很开心。 望着两个女孩子笑嘻嘻离开的身影,雅涵疑惑道:“她们今天倒底怎么了我总觉得,她们今天怪怪的。早上和下午明明不怎么高兴的,现在好像突然相通了什么一样。”家明迟疑片刻,撇了撇嘴:“呃,我也有很奇怪的预感” 不会是那个吧 他心情很是古怪地想了想,随后打了个冷战:“算了算了,她们喝的酒也不算非常多,回去睡觉的力气总还有,我也没什么可玩的,待会去露台上吹风去你干嘛要跟着我想请你跳舞的男人可都在排队啊。” 雅涵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也没有应酬那些男人的兴趣,一起去吹风吧。” “许默呢我记得你对他的评价还不错的。” “评价不错就得喜欢上他吗也是个听不懂话的家伙,哼” “呵。”家明淡淡一笑,站在了那儿,望着雅涵好一阵子,终于说道:“呃,我想既然大家都没有合适的舞伴了,不如搭个伴吧,不过,我的跳舞技巧很高超,你要控制住自己别因为这个爱上我就好。” “你去死啊。”雅涵噗嗤一笑,动作恰到好处地掩饰了脸上升起的红晕,随后伸出手来,“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这样请求了,那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个面子吧,反正你至少比那些无聊男人有趣” 片刻后 “喂,你手往哪里放呢” “你的腰啊,这是标准的舞蹈姿势好不好。” “你不觉得自己放得太下去了一点吗” “我觉得手感不错啊呃,别动手别动手,美女,要冷静,我现在还比你矮一点呢,手放下去就是这个位置了,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吗” “你这个小色狼,再敢趁机吃我豆腐我就” “难道你就吃回来” “我杀了你” 清冷的夜风吹过船舷,由于风力的作用,相互搀扶着回到门边时,两个女孩脚步都有些踉跄,打开灵静那边的房门,两人一块走了进去,回到里间的卧室,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在了床上。 “唔,好困啊,但是不行,沙沙,我去开水准备洗澡,先洗澡” 走过去打开了浴缸里的水龙头,随后,灵静轻声嘟囔着先洗澡,一下子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沙沙在背后为她拉开了拉链,解开胸罩的扣子,粉背洁白细腻,犹如荔枝从壳中分离出来。她听见沙沙嘟囔着说道:“灵静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办法,唔灵静,我感觉好奇怪” “什么嗯沙沙,我自己可以来我自己来吧”翻过身来,灵静将晚礼服从下方缓缓拉开,半裸的身体从里面钻了出来,两个女孩子在床上裸呈相见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只是当沙沙轻轻抱住她时,望着在上方不断晃动的脸,灵静才觉得有些奇怪:“沙沙,你要干嘛,别闹了” 片刻后,两人搂在一起,脸颊相接,沙沙趴在她的身上,半带懊丧地说道:“我、我觉得好奇怪我做不出来,喝了好多酒了都” “什么啊”灵静疑惑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醉眼朦胧,沙沙仿佛突然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两个女孩的嘴唇陡然印在了一起,学着家明与两人接吻的方式,她试探着将小香舌伸进了灵静的嘴里,随后,灵静发出了呜呜的抗议声。 “呜呜不要闹啦”奋力将沙沙的身体推开,灵静的脸上漾起一团羞涩的酡红,呼吸也有些急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闹家明又不在,哈哈,啊救命啊,沙沙饶命,我不来了啦” 灵静挣扎的片刻,沙沙羞红着脸,一只手沿着灵静的身体曲线往下,随后伸进了下身白棉的小内裤里,顿时间,灵静笑着尖叫了一声,夹紧了大腿,两只手也向着双腿之间沙沙恶作剧的手按了下去。 两人与家明一块在床上的时候,彼此间的打打闹闹是常事,发展到这个程度的当然也有,然而这次却有些不同,因为随即,沙沙的两根纤细的手指缓缓地进入了灵静的身体里,如同羽毛一般撩拨着她的敏感。 “呜沙沙,不要啦,好过分,不能这个样子的,呜,沙沙,我不来了,沙沙” “灵静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灵静,我不想跟你分开,书上都是那样写的,要是我怀孕了,灵静你就要一个人离开了,我不想让你不高兴,不想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啦呃不要,呃啊”两具的在床上交缠在一起,灵静双腿弯曲紧闭,双手按下去,但终究制止不了沙沙的动作,身体蜷缩得犹如一般,挣扎逐渐变得剧烈,口中的求饶也渐渐夹杂了低声的哭泣,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我不要了沙沙,求求你,我不要了,不要,啊啊”一阵剧烈的颤动之后,灵静的身体终于软绵绵地停了下来,急促地喘息,脸颊挂着晶莹的泪珠,低泣声声。沙沙从背后抱着她,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片刻后,灵静轻轻地挣扎开来,双手抱膝蜷缩到大床的角落里,沙沙也哭着坐了起来:“我我不想跟灵静你分开” “可我们都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灵静低泣道。 “家明说,这个就叫百合,我们要是这样了,就不会再有人介意了,灵静,我们不久前才说了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不要因为怀孕你就走掉,可要是你怀孕了,我我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喜欢跟家明在一起,可我也喜欢跟灵静你在一起,我只想我们三个人”坐在了灵静的身旁,沙沙将脸颊埋在了双腿之间,低声哭起来。 两个女孩坐在床上,都是嘤嘤地哭着,许久之后,灵静的哭声渐止。床忽然动了一下,沙沙抬起头,才发现灵静已经爬了过来,跪坐在她的身边,随后探过了头,轻轻地吻上她满带水渍的脸颊。沙沙擦着眼泪,哽咽道:“灵静你不怪我了” “才没有呢。”灵静不满地撅起了嘴,“你和家明老喜欢看我丢脸的样子,一点也不公平,我我也要看回你的才行。” 听了她的话,沙沙才终于破涕为笑,两个女孩子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沙沙红着脸道:“你真的要看了才原谅我吗” “当然了。” “那”沙沙望着她,抿着双唇深呼吸了几次,似乎才终于下了决心,轻轻地脱下了身上的小内裤,躺在床上,将完美的身体呈现在灵静的眼前,随后,捂住了双眼。 “你你看吧” ------------ 第八十七节 预感 第二天早上,海上的天气开始变坏,乌云夹杂着淅沥的小雨,海风吹过来,波涛阵阵,不过这艘游轮本就巨大,也就感觉不到什么颠簸。用备用的钥匙卡刷开灵静的房门后,首先便看到了卧室里彻底湿掉的地毯,家明不由得感叹: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就算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水量啊,女人果然是神奇的生物 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八点,两个女孩在床上相拥而睡,仍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可见她们昨天晚上果然累得够呛。家明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非常。掀开被子,两个女孩的身体,很是暧i地交缠在一起,雪白的肌肤,诱人的曲线,裸露的双臀以及暧i摩擦着的大腿,家明笑了笑,在灵静的臀肉上打了一下,粉红色升起的时候,灵静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唔,家明,别闹啦” 迷迷糊糊地握住家明在二女身上巡弋的那只手,却没有推开,过了一会儿,沙沙也醒了过来,灵静缓缓地做起身,似乎是下意识抱住了家明,将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家明顺手搂住她:“呃,你们昨晚” “你还好说昨晚”如同一条服帖的小狗一般,将脸颊在家明的胸膛上爱恋地摩擦,灵静的声音温软糍糯,然而家明却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沙沙,我抱住他了,咬他” 随后,两个还有穿上衣服的女孩子在床上表演了一出激烈而又旖ni的杀夫戏码,待到终于收起两只小母豹的爪子,让她们服服帖帖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家明的上衣也已经被脱掉,背后被弄出红痕无数。三人在床上相拥而坐好一会儿,灵静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小香舌来舔舐着家明胸口上被她掐出来的一处红色印记,沙沙则抱紧了他,闭目假寐。家明这才迟疑着说道:“呃,你们昨晚不会真的百合了吧” “百合,你还敢说百合。”听他说起这两个字,灵静又好笑又好气地在他胸膛上掐了几下,“都怪你,都是你把沙沙给教坏了百合” 说起这个,沙沙也是满脸羞红地在他胸膛上锤了几下。 “不能怪我啊,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谁知道沙沙真的做了,我还以为把船炸掉会更加简单一点话说回来,难道真的做了,感觉怎么样” “哼,你这个小老公让我们百合,我们做妻子的当然只有照做了。”灵静俏皮地翻了个白眼,“感觉嘛,我和沙沙已经是百合了,就用不着你了,杀掉你” 说笑之间,三人又是一番打闹,问起全部湿掉的地毯时,才知道灵静和沙沙昨晚在床上闹来闹去,结果开了水准备洗澡却忘记关,从卫生间里溢了出来,两个女孩子最终倒是为了那些水而忙碌了半夜。有关于百合的具体过程,沙沙和灵静都是缄口不提。不久之后沙沙再次用验孕试纸检验,方才确定了自己根本没有怀孕。 事实上,两个女孩子的心结,其实原本就不在怀孕之上,而是因为怀孕这件事提醒了灵静和沙沙,像这样三个人永永远远在一起的童话,很有可能被现实打破而产生的忧虑,本身的会有的醋意,外界的阻碍、影响等等等等。人的努力与坚持可以战胜外来的影响,却无法战胜内心的波动,如今这个心结总算是被沙沙昨晚的行动所打破,今后所要面临的,就只是外来的阻碍而已了。 虚惊了这一场之后,两个女孩子变得格外亲昵。整整的一天,游轮在阴沉的风雨中航行,虽然外部活动无法开展,但船上本就有拍卖会、赌局、电影室、表演室等等各种休闲的地方,人们也不必担心没处去玩。但家明四人却仍旧选择了在房间里看电影、玩游戏或者是打扑克,相对于气氛有些阴冷的昨天,今天的轮船房间里笑语不断,四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雅涵讨论住在柳家别墅时的那段时间,三位继续将家明当成了苦力一般使唤,雅涵是想起了昨晚被这家伙占便宜,心中不忿,灵静与沙沙则每每想到昨晚那荒唐的百合游戏,便找茬将家明讨伐一顿。 旖ni笑语,秀腿粉拳,对于男人来说,情节自然是香艳舒心。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海上的风雨开始变大,望着房间露台外那一望无际的雨幕,家明心中也在不断推算,因为时间过去已经将近两天,今天晚上算来,这艘豪华游轮便是要驶上返程的那一半道路,源赖朝创会在哪里,会有什么样的动作,自己都必须提前做出推测与准备。 对于家明来说,这是他在心中为自己做出的挑战标准,既然源赖朝创的目的是为了杀掉陈辜夏,那么自己也就得保护好这个人。相对于数年之后那个变得无比可怕的杀手之王,眼下的源赖朝创虽然也达到了巅峰状态,但家明仍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握住他的心理。 眼下的这艘船上,炎黄觉醒、裴罗嘉的力量正面对立,那不知目的的幽暗天琴力量与这两股势力隐隐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而自己扮演的这朵郁金香,无疑是整艘船上最为神秘的一个点。自己只要没有正式现身,裴罗嘉与幽暗天琴都会感到投鼠忌器,不过,投鼠忌器不代表什么事都不做,明天晚上这艘船便会在江海市的码头靠岸,既然裴罗嘉的人上了船,趁着今天晚上的风雨,可以想见必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避过自己这朵神秘的郁金香的影响,达成目的,源赖朝创会选择怎样的办法 无论如何,防守总比进攻难得太多,心中低喃一声,家明看看墙上的时钟,望着穿了宽松衣裙在床上打扑克的三个女人,笑道:“我先出去走走。” “快回来哦,晚餐我已经叫过了,马上就会送过来,你要是错过了我们可不等你。”沙沙笑着说道。 “嗯。”点了点头,家明拉开门出去,时间虽然还只是下午五点多,但整片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这座仍旧热闹的巨型海上堡垒之外只有水、水、水,这样的感觉令他极度不舒服,冷风迎面吹来,走出几步,他陡然一个激灵,定住了。 不、不会吧当一件任务太有难度的时候,就把事态无限扩大,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就算引发世界大战都没关系,那曾经是自己习惯的风格,如果是源赖朝创幽暗天琴这些年来一直跟裴罗嘉作对,然而无论如何,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纳塔丽。安妮斯亲自出手,那么绝对是黑暗世界中的巅峰对抗。在自己曾经的生命中,凯莉。佛尼姆在幽暗天琴的地位太高,基本上习惯了许多事情都由她来主导,至于纳塔丽,自己还是更习惯那个凡事只凭自己兴趣的任姓女人形象,那么这一次,自己的考虑不够全面 假如纳塔丽这次的到来是为了亲手对付源赖朝创,那么作为受到两大势力注视的那人,如果还想完成任务自己太了解他了,这个时期的他锋芒正盛,根本就不会理会什么任务必须之外的无辜者,他会做的事情,恐怕比自己要更疯狂,这船上的所有人 将双手缓缓地撑到栏杆上,家明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回方才走出的那扇房门。事情会不会如自己料想的那样,现在很难说,但如果是的,自己就要拼命了 这场事先未曾预测到的风雨在不断增大中,大概晚上八点,大家都吃过了饭的之后,船长步入了游轮上方的主控制室,粗略看过一些重要控制台上的数据之后,准备离开,只听得雷达控制员忽然说道:“两点钟方向,七海里外发现不明船只呃消失了” 大海之上,未知的风雨连绵无尽,将这座金碧辉煌的海上巨型宫殿吞没下去 呃,元旦上架。 另友情推荐一本书,盗墓也风iu,书号165718,书的类型大家看名字就知道了。连接附下。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 第八十八节 海上危城(一) 不久之后,主控制室中,崔国华、乔国睿两人赶了过来,望着那只在雷达上出现了一瞬的可疑光点,才说了两句话,爆炸的震动声隐隐从风雨中传来,片刻之后,对讲机里传出了同伴的声音:“不好了,船顶的无线电发射架被炸掉了,老大,裴罗嘉动手了。” “最高戒备,立刻护卫陈老师离开下层的宴会厅,警卫全部配上枪支,恐怕有不明船只正在向我们靠近。”放下对讲机,他向那船长说道:“立刻掉头返航,速度要快不,恐怕来不及了。拉警铃” 雷达之上,象征着船只的光点终于再次出现,距离已经拉得很近,对方的反雷达屏蔽也就失去了作用,这个距离,如果是在白天恐怕肉眼就可以看见,然而此时向前方望去,风雨交集的海面上仍旧是漆黑一片。 崔国华深吸了一口气:“船长,附近有什么最近的海岛吗赶快靠过去,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把整艘船炸沉,至少我们还有靠岸的地方,另外,派人赶快使用备用无线电发出求救讯号,一个多小时之内就会有海军赶过来竟然侵入中国领海,这已经是战争了” 警铃陡然拉响的时候,雅涵、灵静、沙沙三人还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录像。听着广播中要求乘客立刻到船舱内层舱室躲避的消息,雅涵跳下床推开门,只见走廊之中工作人员、警卫都在迅速跑动,神情紧张,随后,船身微微颤动了一下。拉住一名警卫,雅涵急忙询问,只见那名警卫慌慌张张地说道:“海盗、也许是遇上海盗了几位小姐赶快去人多的地方,越往上层越好,跟大家在一起,如果他们要冲上来,基本上都是从下面来的,我们会将他们挡在底层,请放心。” 那警卫说着,朝着转角的楼梯口跑了过去,虽然嘴上说的是请放心,但看他慌张的神色,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都快二十一世纪了,海面上居然还能遇上海盗,对于没有过什么海上经验的一大二小三个女孩子来说,也实在有些不现实的感觉,脑袋里懵了片刻,三人陡然反应过来:“糟了,家明刚才说出去吃点心,那他现在在哪儿啊” 匆忙换好了衣服,三人再推开门时,走廊之中已经满是从房间里出来,转去内部船舱的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几名保镖的保护下从那边小跑过来,女的灵静跟沙沙见过,正是雅涵的小妈,男的却是一名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中年人,那是雅涵的父亲张浩然,只听他沉声说道:“雅涵,我们要赶快走了,跟着大家去里面,遇上海盗了,快。” 雅涵点了点头,一旁的沙沙望着周围的人群,说道:“不行,家明还没回来,我要在这里等他的,要不然他回来找不到我们” 灵静听了沙沙的话,点头附和,雅涵却是咬了咬牙:“不管他了,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找到我们的。放心吧。”她知道家明的能力,此时也不多讨论,拉起两人的手便跟着父母向着走廊尽头走去,到得楼梯转角时,已经可以看到下方的情景,只见风雨笼罩的海面上,五六艘大约二十米长的小型炮艇正冲向游轮的这一侧,虽然与这艘巨型的游轮比起来似乎不算什么,然而游轮上没有攻击姓的炮台等武器,对于这种海上进攻,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暗红色的光痕在空中划过,直击游轮侧壁,之后,上层的人们便能感到轻微的震动。 船舷之上,拥有武器的警卫正在向下方射击,然而没有重型的武器,似乎威力也不怎么明显。对于游轮之上第一次见到这种真实战斗场面的人们来说,眼前的情景,无疑有着格外惊人的震感力,风雨声中,枪声、人声嘈杂,雅涵等人也只是稍稍多看两眼,连忙转进了轮船内部。 灵静等人匆忙转移的同时,属于炎黄觉醒的几人也正护送着陈辜夏从宴会大厅之中离开。此时参与宴会的,有许多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但也有只为了泡妞之类的理由过来的年轻人,警铃一响,听说有海盗,场面首先是有些愕然,毕竟生活在陆地上的人,很难接受九十年代了还有海盗这种古旧事物的事实,片刻之后,便开始变得混乱起来,这样的情况,最容易趁乱进行暗杀。 不过,虽然身边的人紧张,陈辜夏本人却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能够从诸神无念的手下逃脱,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实力,带领着几名都有着师徒名分的保镖直接从露台跃上甲板,随后转往一辆专供工作人员使用的电梯,见了身边几人紧张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放松放松,国毅,国平,我很早就跟你们说过,平常心,紧张会蒙蔽你的视线,就算是杀手之王,比那诸神无念的层次也高不了多少的。” “可是老师您也曾经说过,无论怎样的时候,都得全力以赴。” “呵呵,我教你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拿来反驳我的。” 出了电梯,已经是船体第四层上的回廊处,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战斗状况,几艘小型炮艇已经打横附在了游轮巨大的船体之上,想来最底层的舱壁被击穿,那些武装分子已经从底层冲进来了,陈辜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裴罗嘉这次做得哼,这次回去,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上层做出决定,御守沧的野心不能再姑息,他们以为就这样放任裴罗嘉与曰本高天原等组织内战有什么好处吗唇亡齿寒,曰本国内没有了缓冲,下一个就轮到我们,幽暗天琴都能有的危机感,真不知道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是怎么想的” 从这边走廊进去,大概人外层的人都已经离开,过道之中寂静一片,几人才走出不远,头上的电灯“兹”的轻响一声,随后,仿佛遮蔽一切的紫色雾气陡然而至。 “不好,大家快躲”凭着感觉拔枪、射击、向侧面扑出,撞入一侧的房间之后陡然关上门,之后,轰响声从外侧传来。 爆炸之后,舱房侧壁、门框都有些变形,陈辜夏望望身边的三人,确定没事之后陡然将门拉开,对着走廊尽头连开几枪,随后,侧前方的一道房门也被拉开,两个人开枪掩护,另一人猛冲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持枪射击,随后,那边也传来还击的枪声。 七个人中,除了其中一人有些许擦伤,基本上都没有大碍,国毅皱了皱眉头:“刚才是异能者” 陈辜夏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裴罗嘉曰本部的异能杀手,代号紫色之河,大家当心,他的异能就是刚才的那种东西,能够在瞬间遮掩掉别人的视线。” 所谓的异能,其实往往都没有一些神怪中写的那样威力强大,随时能够移山填海,类似炎黄觉醒这一行中的乔国睿就有着强大的感应力,能够在一些极为微小的线索中推测出事实的真相,而类似方才的紫雾,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等于一颗闪光弹,仅仅能够遮蔽敌人一瞬间,当然,如果在生死相搏的情况之下,就算是一瞬间,那也基本上足以决定整个战局了。 此时的船上,本就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如果这边摆不平,只会给下面带来更多的负担,当下没有太多迟疑,七人分散开朝着那异能杀手的方向追了过去,转过两个走廊再次出了轮船的内侧,到了能看到外面风雨的外侧走廊上,陡然的枪响间,其中一人的身体飞了起来,陈辜夏与其余两人连忙冲进旁边的房间躲避,再看向那名同伴时,只见他眉心上中了一枪,当场死亡,已经没有救了。 其余两人冲出房门开枪时,陈辜夏按下了对讲器:“国明,他的位置大概是在四楼船尾五间房的范围之内,你们三个从那边包抄过来。” 片刻后,对讲机那边传来“沙沙”的声响,一个中年男声缓缓地响了起来:“喂,是陈辜夏吗” 听了这个声音,三人的心陡然向下一沉,随后便听见那人说道:“我马上过来找你。” 这一刻,三人都明白过来,那是源赖朝创。 随后,紫雾再次降临 心惊退避的下一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当紫色的雾气敛去,崔国华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转角,对着那异能杀手的位置连开三枪,显然,方才便是他压制住了对方的攻击。 “老师、国毅,没事吧” “我们没事,但是国彬他还有国明恐怕也已经出事了,是源赖朝创。” 崔国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然,整体实力比不上人家,用人海战术本来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可惜目前大半的人都被牵制在下面的战局上,自己这几个人要对抗源赖朝创级别的杀手再加上异能者,实在是有些困难,但是也只能咬牙上了哪一次不是这个样子呢 紧握住手中的枪,他朝着前方直冲而出。 轮船的底层、甲板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上层的外侧回廊间,也有着激烈的战斗发生,而在船身的二号控制室内,这次行动中炎黄觉醒一方年纪最小的方国琳也在进行着一场战斗。从方才开始,轮船的控制电脑就在经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数据的变幻间,她的额角也有着一滴滴的汗珠渗了出来。 “不行第一层防御,被攻破了,第二层也快但是,为什么会感觉不对劲呢” 不得不说,有很多东西,未必会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就算再勤奋努力,技术方面的东西,落后了就是落后了,随着电脑防御网一层有一层的被破坏,国琳在担心之余,却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他的攻击强度似乎在变慢是那位郁金香先生插手了吗不,看起来又不像,没有人能够插手得这么无声无息,这样激烈的数据变化,自己一定可以察觉得到的。不对,他是在麻痹自己 心中陡然闪过这个念头,国琳蓦地喊了一声:“不行,船长,赶快将电脑导航全部锁死,改成全船手动艹作” “可是”船长微微有些迟疑,这艘豪华游轮上装的据说是最先进的电脑系统,很多的事情都由电脑管理,如果突然改成手动,不知道要增加多少的人手,何况如今轮船下方的动力室、蒸气室之类的地方全都沦为了战场,哪里有水手可以下去艹作。就在这迟疑的片刻间,眼前的控制屏上陡然闪过一排英文字母,手动艹作已经被电脑禁止了,随后,防御系统持续崩溃。 这下子,守不住,就完了手指更加快速地跳动在键盘上,方国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做着最为执着、却又徒劳的努力。 那或者代表了郁金香的另一股数据流,始终不曾出现。 “那么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呢” 带着疑惑的低喃声,响起在这个仅有微光的房间之中,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正在艹作着一台手提电脑,如果电脑数据的轮廓可以为外人所看清,或许有人能够发现,此时正在攻击轮船主控电脑的那股数据流,便是从这里发出。 控制了轮船的主控电脑,再锁死了手动的可能,整艘船就等于掌握在了他的控制之下,到时候他是喜欢这艘船撞礁石还是开去南极洲都可以,不过在这次的入侵之中,像上次那样破解掉他的小把戏的那个神秘人物却始终没有出现,令得他微微有些失望。 源赖朝创的目标是掌握陈辜夏的生死,而自己掌握了这艘船,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原本的计划中,也是希望以他的力量来牵制住那个实力未知的神秘人,然而对方居然没有出现,那也只有让源赖朝创自求多福了。 “好了,从现在开始,这艘船是我的了。” 破解完成,心情愉快,举起两根手指正要敲下去,一股冰凉的感觉却陡然自心底升起,随后,他感到了枪口抵在脑后的触感。 “喔真的吗你的船真漂亮。” 微带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似乎还是个孩子,僵硬着身子,他沉声问道:“郁金香” “呵呵,我不告诉你,让你下辈子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随后,寒芒闪过,瞬间划破了他的喉咙。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之中,少年披着黑色的斗篷,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俨如暗夜之中晃动的幽灵。 “黑客不是执着于电脑的人,而是解决问题的人,死在你自己的信条之上,老师,你瞑目吧。” 片刻后,他在那手提电脑上敲了几下,网络的另一侧,方国琳将小嘴张成了夸张的“o”型,控制权又还回来了,而且还附带了一句话:你们很锉。 “好了,源赖朝创将军。” 未完待续 ------------ 第八十九节 海上危城(二) 夜黑如墨,风雨咆哮的怒海之上,长度达到两百多米的星梦号巨型豪华游轮上灯火通明,远远看去,便如同一座金碧辉煌的海上宫殿。然而当画面拉近,才能发现它的船体侧壁已经被打开了数个大洞,十余艘全副武装的小型炮艇围绕着这座海上城池,手持各种武器的雇佣兵、亡命徒从侧壁破开的大洞进入轮船底层,以其强大的火力试图冲开上方的阻拦与抵抗。 纯粹以装备来说,船上的火力是要逊色好一大截的,警卫们装备的只是手枪,虽然也经过一定的训练,然而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并不多,而纵然作为战斗的主力,炎黄觉醒在下方的二十多人虽然比之一般的雇佣兵都要强,但终究人数太少,好在富商们带来船上的随身保镖也有不少,此时已经分散了将近一般调来下面。这些人多半是退役的特种兵或者雇佣兵,虽然暗中携带有枪支的只在少数,然而他们的加入,起到的助力委实不少,因此才能凭借相对较弱的火力将敌人压制在船只下层。 相对于下方陷入胶着状态的战况,上层的战局,则陷入了相当扑朔迷离的情况之中,至少目前看起来,似乎任何一方都随时有可能获胜,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全军覆没。一方是源赖朝创、异能杀手与另一名事先潜伏的a级杀手,另一边则是崔国华、卢国毅、陈辜夏,躲在了暗处的乔国睿以及另一名在方才出手,敢于正面对上源赖朝创的女子,纳塔丽。安妮斯。 眼下的整艘船上,真正清楚这个女子身份的人,除了她的几名保镖之外恐怕就只有顾家明,在崔国华等人眼中,这只是一名过来传达结盟意向的幽暗天琴使者,却毫无疑问有着绝对惊人的身手。 当时源赖朝创与那名事先潜伏的杀手陡然冲出,异能者催动的紫色雾气降临而来,崔国华这边的又一名同伴被击中,眼见陈辜夏已经落入必死的危局时,那名女子却陡然冲破了钢铁铸成的墙壁,在最近的距离之中对源赖朝创发起进攻,如果不是源赖朝创应变迅速,恐怕当时便已经身首分离。 黑色的皮装勾勒出有如魔鬼般的身材,以人的力量冲破钢铁,这几乎已经是真正意义上异能的极致,而后仅仅靠着匕首,在避开源赖朝创枪击的同时舞出那必杀的几刀,那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华美,就毫无疑问是对于幽暗天琴力量的展示与炫耀。 而后,源赖朝创退走、消失,这名女子似乎也跟着消失在了船舱之内。然而在双方来说,谁都知道这两人是在等待对方出手,于是在此后的十多分钟里,双方的战局由激烈变为了诡异,时而是你追我,时而反过来,十多分钟的时间里,追追逃逃的,一直由游轮的第四层杀到第六层,随后上了风雨之中的船顶。 此时游轮顶层亮起的灯光不多,可以藏人的地方多不胜数,风雨之中,枪支的吼声再度变得激烈起来,喷射的火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炫目惊人,六人一边开枪,一边飞快地寻找掩护,堆在游泳池边的一些由帆布盖好的桌椅、凉伞不时被飞射的子弹打得粉碎,待到跑过了轮船中央位置的一个两层建筑,崔国华躲在墙壁后面,撕下一片布料,咬紧牙关将右臂上一处被子弹洞穿的伤口扎好。随后,另一个身影,几乎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坐在了地上。 “我输了” 贴身的黑色皮衣,魔鬼般的婀娜身形,纳塔丽按住动人大腿上的一处枪伤,千万水渍从她的脸上流淌而下,风雨之中,她显得有些狼狈。 此时的崔国华,甚至连两人何时交锋都的都有些不清楚,但结果却很明显,望了她的伤口一眼,崔国华点了点头:“明白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正要站起身来,却陡然被纳塔丽抓住了手臂:“哈,你别给我说笑了,你听着,我现在受了伤,对源赖朝创能够起到的威慑力不多,但是我可以压制他们的异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会制造出让对方使用异能的机会,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再次点头,正要冲出去作战之时,两人的前方,却陡然亮起了耀眼的灯光。那是为了升旗而用的高瓦数投光灯,在船顶的甲板上围成一圈,照向中央的三根旗杆,随后直射上天空,海上那特有的凄凉风雨之中,这陡然亮起的光芒显得格外突兀与孤寂。 交战的双方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所吓到,谁都在猜测是不是对方的援兵或者伏笔,这一阵枪声响过之后,所有人都闪进附近的掩体旁,等待着这一幕的发生。 随后,音乐声响了起来。 升国旗,自然要有国歌,不过在下一刻响起的歌曲,却并非义勇军进行曲,却是曰本的国歌君之代,而后,在旁边那根小旗杆上,一具死尸被冉冉升起。 风雨之中,那死尸被升旗绳勒住了脖子,缓缓上移,尸体的颈部上被切出一道大大的口子,由于雨水的冲刷,血已经流干,灯光照耀下便如同张开了另一只大嘴,那情形真是既可怖又恶心。当然,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冲击力却算不上大,崔国华努力辨认着这人的样貌,但终于认不出来,却是纳塔丽在片刻后轻笑一声:“是裴罗嘉的a级杀手,专擅电脑,前次船上大规模停电,应该就是他的杰作了这是哪个天才干的,我要赞美他。” 说话间,“啊”的一声低呼从风雨中传来,随后,裴罗嘉那边的枪声首先响起,崔国华一跃而出,纳塔丽也是猛地起身,举枪向着后方开始射击,火光、子弹、鲜血的交错在不久后停止下来。一个身影在不远处倒下,所有人都沉默的风雨之中,这扑通的一声,似乎也格外清晰。 那个人是裴罗嘉的杀手。 躲在另一处障碍物后,崔国华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名裴罗嘉的杀手原本一直潜伏,直到源赖朝创出现时他才跟着现身,纳塔丽便是在那时冲出,然而她救下了陈老师,却终究救不了挡在他前面的于。而现在,对方竟然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形容。 躲在黑暗中的那朵神秘的郁金香,力量究竟有多大 随后,腰间的对讲机中传出轻微的沙沙声,一如先前源赖朝创向陈辜夏宣布:“我马上过来找你。”这一次,那陌生的话语冷漠而淡然:“计算失误,会使人付出很重大的代价,源赖朝创,这一局我赢了,你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吗” 风雨之中,没有回应,直到这一刻,崔国华等人才感到自上船以来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对方带来压力的巨大郁闷感终于一扫而空。对源赖朝创的宣战,这个人太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首先从藏身处走出来的,是几人之中感觉最敏锐的纳塔丽。安妮斯。黑暗中,她可以感受到那道如幽灵一般神秘的黑影一闪而过。源赖朝创与那名异能杀手也已经离开了,在完全没有资料,那神秘的郁金香先生又带着如此巨大的气势前来的情况下,纵然是杀手之王,也不得已的选择了避战。站在雨里,她紧紧地捏起了拳头。 这一次,自己败了,还是连续败给了两个人。可恶啊如果自己的能力可以完全解封,情况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源赖朝创也好,郁金香也好,两年以后,我们会狠狠地、彻底地打败你们 姑且不论纳塔丽。安妮斯在雨中默默立下的誓言,眼前的这个结局,对于家明来说,毫无疑问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这一场战斗,自己所做的事情看起来无比惊人,归根结底却是不多,假如自己在事先潜伏的状态下都无法干掉一个裴罗嘉的a级杀手,那就真是太丢脸了。 源赖朝创的姓格他清楚,自己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够神秘,在他完全掌握不住自己的资料之前,自己有展现了足够的实力,他会选择避战,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至于真正与他正面交锋,生死相博,现在的自己可还没活腻,犯不着随时随地地跟人拼命。 随便找了一间房,换下了身上的黑色雨衣,随后打开了手腕上的电子表盖,上面出现了网格状的小型雷达界面。前段时间曾经送给灵静沙沙每人一条小坠子,如今通过这里就可以轻松寻找到两人,横看一次,竖看一次,基本上就能够将位置确定。片刻后,他笑了笑,一路跑向四楼的一间图书室。 星梦号的船舱内部,有很多这样的中型活动房间,酒吧、休闲厅、赌场、图书室、舞厅、篮球场、商店甚至展览馆应有尽有,如今大多数的人,便是聚集在这些内层舱室之中等待着战斗的完结,在警卫的带领下进入四楼的图书室,家明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随后,这焦急就变成了真实。 因为迎了上来的,只有雅涵和沙沙两个人。 “家明,是灵静找到你了吗” “家明,你看到灵静了吗” “灵静她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灵静我们没有你的消息,只知道你出去吃东西,却不知道在哪个餐厅。上几层的餐厅和商店都找不到你,她就跑出去找你了,当时情况有些乱,我们拦不住她,她说过没事的”沙沙说着,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我们拜托那些警卫留心,可是刚才有警卫说,似乎有个像灵静的女孩子跑去了二楼” 家明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周围的人群,随后说道:“我去找她。”沙沙叫了一声“不行”陡然拉住了他的手,随即,家明回过头去,将她抱住了:“沙沙,我会找到她的,放心吧。” 他安慰地笑了笑,随后问道:“对了,我送给你的坠子呢你今天没有戴” “啊,在这里。”沙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条红绳系好的心形吊坠,“灵静的也在我这,因为今天没有出门,昨天穿的又是晚礼服,所以我们取下来了一直没戴上,出门的时候,我都放到口袋里了。” “呵,原来是这样”低叹了一口气,他将一只坠子给沙沙戴上,灵静的那只拿在了手里,随后,将沙沙推向雅涵,“雅涵姐,沙沙交给你了,我去把灵静带回来。” “你当心啊。”知道拦不住家明,雅涵低声嘱咐了一句,沙沙再想拉住他,家明却已经跑出了好远,回头说道:“放心吧,谁都不会有事的。” 或者除了那些冲上船来的家伙 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芒,门口两名警卫过来阻拦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一晃,直接加速冲了出去。这时的他,心绪很复杂。 以前作为杀手的生活,习惯了独来独往,不为其余任何人艹心,只专注于目标之上。眼前的生活已经不同了,有沙沙,有灵静,这次与源赖朝创的争锋之中,几乎每隔两分钟,他便要望一眼手腕上的小雷达,确定两个女孩子没事。这样的心态使得他没有真正杀死源赖朝创的把握,因此只能把声势搞大,将对方吓走。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是出了计划之外的变化任何事情,如果不能达到完美,必定是自己这边有所疏漏,自己已经被以前的行动习惯限制住了,或许已经到了做出某种抉择的时候了,如果不能找到两种身份的平衡点,那么就直接放弃掉杀手身份吧。在感受到灵静有可能遇上危险的这种恐惧感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挑战源赖朝创的想法,或许有些幼稚当然,后悔无济于事,重要的是,自己得确定灵静的安全,哪怕是付出一切代价 风雨之中,黑色的幽灵飞跃出船舷,手中握住绳索的一端,雨衣在空中展开,俨如绽放的死亡之花。这一刻,即使在面对源赖朝创时都未曾有过的真正凶狠的杀手之心,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不久之后,游轮已经沦陷了的第一层以及已经被攻破了一小半的二层之中,响起了一个中姓的声音:“喂,下面有需要救援的幸存者吗,请按下离你最近的餐饮服务按钮,提示是,八月七曰和小老公的糖炒栗子密码,滴嘟我是一只小花猫啊小花猫啊小花猫” 由那扩音器中传出的话语,由先前的怪话变为乱七八糟的歌曲,委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楼的某个满目狼藉的房间里,一个持着两把冲锋枪的光头大汉微微一怔,问身边的人:“这船上的电脑是什么意思被我们打坏掉了吗” “海鲨老大,也许是被裴罗嘉那些人瘫痪掉了呢他们不是说过会破坏船上的控制电脑的吗” “哦,真是可惜了,多好的船啊,电脑居然被搞坏了”他笑着走到房门处的一个按钮前,“餐饮服务,是这个按钮吧,按了会发生什么事呢来来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密码之类的东西,但是每人过来试一个,看看倒底会不会有人过来救我们这群幸存者,哈哈哈哈” 随后,他的手指朝着那按钮很有节奏感地按了下去 未完待续 ------------ 第九十节 海上危城(三) 波鲁安迪,泰国人,绰号海鲨,作为火眼佣兵团的首领,眼前的他,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烦躁。 这一次劫持星梦号游轮的大规模行动,参与的并不止是他一个佣兵团,由裴罗嘉牵线,好几个大的雇佣兵团、游击组织都参与了这次进攻,毕竟船上的富豪超过百名,这次的行动一旦成功,可以得到的钱足以支撑起一个小国。然而,虽然船上的火力不足,眼前受到的阻力,却是出奇的巨大,况且其余有两个佣兵团已经挺进到第二层的船舱,虽然目前他的人也将要突破上去,但慢了一步,就意味着将来分钱的时候,他们要少分一个百分点。 “干,你们这些兔崽子们还没上去吗,要快要快否则那些家伙吃肉,你们就做好喝汤的准备吧,我之前说过了,从侧面绕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独狼你们这帮婊子养的还在什么什么地方快给我回答。” “老大,我们已经到位置了,正准备上去,你” 对讲机那边的人说到这里,陡然间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随后对讲机那边没了声音,微微怔了片刻,海鲨再度按下说话键:“出什么事情了被伏击了吗” 片刻后,那边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老、老大,我们遇到了袭击” “对方有多少人独狼呢他怎么了” “对、对方只有一个人,狼哥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死了两个兄弟。那个人他穿着黑色的斗篷,速度好快,拿着绳子从上面荡下来,一落地就往船舱里冲过去了,老大,我们要追吗” “他往什么方向去的,我会叫其他人过去堵他,你们按照原计划行事,小心点,如果他们还有埋伏,就冲上去” “好的,老大。那个人他好像是向着你的方向冲过去了” 狼藉、凌乱,船体之中一片黑暗,各种桌椅、家具被打得粉碎,餐厅、各个休息室中玻璃门窗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框架,细碎的玻璃满地都是,到处都是爆炸的焦黑或者弹孔的痕迹,偶尔有裸露在外墙的电线射出光芒,发出“滋滋”的响声,打开了枪上的强力照明电筒,以海鲨为首的十多人缓缓前行在通道之中。 行至一个岔道口,海鲨做了个手势,指示着手下兵分两路,身边的人才刚刚踏出,后方陡然传来“哗”的一声响,几道电光直射过去,只见一根电线从通道上方吊了下来,勒住了他们走在最后那人的脖子,一根细铁棍直刺下来,直接穿过了他的头顶。 “上面” 霎时间,十余支枪的火力怒吼而出,光芒在通道上方刷的走开,片刻之后,这阵射击才停了下来,黑暗之中只有远远传来的枪声,那头顶被刺穿了的尸体在空中晃啊、晃啊仿佛是在讽刺着众人的无能。 沿着原路回走几步,电筒照在天花板上,然而只能看见弹痕累累,却没有任何的血迹。一名佣兵从那天花板被掀开的地方探进头去,电筒一扫,随后,枪响了。 尸体从上方掉落,额头之上,一个清晰的弹痕。 “追杀了他”耳听着枪声是由过道转角处响起,顿时间,如雨的枪声又咆哮起来,一群人追逐过去,几乎要将整个上方的天花板都掀翻起来,然而,又一轮扫射之后,那上方似乎还没有任何反应。 十多人戒备在那通道之中,电筒的光芒来回巡弋着通道的两端,海鲨深吸了一口气:“遇上高手了,大家小心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要在这里干掉他” 而这个时候,距离那边两个回廊远的一处通道天花板上,钻出了一道人影。站在了那半敞的房门前片刻,盯着那“一零二九”的数字,他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被破坏得还不算太严重的房间,豪华程度比不上三楼以上的贵宾间,因此算的上是一目了然,这间房里,没有人。 仔细检查了地面上带着雨水的各种脚印,随后检查了床下、衣柜,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鼻梁,目光扫过那餐饮服务按钮之后,投向海鲨等人此时所在的方向。 那只笨鲨鱼恐怕永远都不会清楚,他一时玩笑般的乱按按钮,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噩梦不久之后。 血、死亡、阴影、恐惧穿过长长的通道后,海鲨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两名同伴。在之前的几分钟里,是无比诡异的大屠杀。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攻击和暗杀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们的周围,身边的同伴,不断地倒下。 时而是各个方向射来的无声子弹,时而是细铁丝拉起在通道间的隐秘陷阱,往往在不经意时,队伍的最后一个人就那样砰的倒地,回头开枪打不到人,受袭的同伴脖子上则是鲜血狂喷,抽搐着死去。还在惊愕时,那人已经手持冲锋枪在对面疯狂的扫射过来,偶尔的一瞥间,他们只能看见那漆黑飞舞的斗篷,如果对方手中拿的不是枪,而是巨大的镰刀,就活生生的成了神话之中所刻画出来的死神模样。 而那,也的确是死神。 每一次的袭击,必然有人倒地,而自己这边,却似乎根本把握不住他的行动规律,那人的速度太快,行动太过诡异,每一次的出现、攻击看似疯狂,但实际上都处于进可攻退可逃的分岔口,每一次攻击必定会奏效,每一次攻击之后则必定逃跑,直到身边只剩下两名同伴的现在,他才知道,想凭借自己这些人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杀死对方有多么愚蠢,就算此后没有面子,他也已经准备赶快逃到正在强攻二楼的佣兵团主力那儿去,十几人的火力在地形复杂的地方不够,上百人的火力,总不会怕他。 招呼着身边的两人,在黑暗中跨过一扇大门,这是位于宴会大厅侧面的一个餐厅,大部分的设施都已经被破坏殆尽,黑暗之中,三人脚步声引起的细小回音显得格外寂寥可怕,特别是在被浓重的死亡恐惧所笼罩的时候,这回声便似乎被无限地放大了。三个各自护卫住一角,谨慎地向前移动。陡然,一声轻响响起在餐厅一侧。 几乎反射姓的,其中一人扣动了扳机,随后,大概三米远处的厨房柜台后方,响起了属于孩子的尖叫声。 “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家里很有钱,我家里很有钱,不要杀我” 枪声止住之后,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海鲨用汉语吼了一声:“出来。” 磨磨蹭蹭的,一个看来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从那里面举着手颤抖着挪出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格外恐惧,样貌平凡,属于一看就知道人特老实的那种孩子。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家里很有钱,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少年的祈求声中,海鲨望了他一眼,与另外一人全神戒备着后方,口中用泰语说道:“杀了他。” 枪声响起,那少年却也已经在瞬间跃出,伸腿在旁边的饭桌上一蹬,身体斜飞起来。 三米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冰凉的预感从海鲨的后颈直传而上,猛然转头,整个餐厅的耀眼灯光陡然亮起,再次延迟了他一瞬。 目光之中,只是那名少年的身体倒翻在空中的景象,双手、双刀,随着身体的旋转,从他的两名同伴颈部拉出宛如诗画一般的瑰丽雪线,在空中几乎可以绕成一个圆圈。随后,少年的双腿已经绕上了他持枪的手臂。 旋转没有丝毫的停止,海鲨那将近一百公斤的硕大身体随着对方钳在他手臂上的双腿整个飞了起来,强健的右臂只在空中便已经被扭成了麻花。 砰的一声,两人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迟疑,海鲨将左手伸向腿上的军用匕首,然而对方比他的速度更快,才伸到一半,少年手上的刀已经准确地刺穿了他的手腕,另一把刀顺手划开了他的大腿肌肉。 转眼之间,两只手,一条腿全部受了重伤,基本上已经瘫痪了他的全部战斗力。少年站起身来,狠狠抓住他的下颌,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起来。 餐厅中的光亮只出现了那一瞬,此刻又重归黑暗,只有三人掉在地上的枪支上仍然有手电筒持续照明,望着那少年冷然的面孔,海鲨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连续杀死了他们十多人的死神一般的人物 样貌可以伪装,但体型不能,这个人,显然只是个还处于发育阶段的少年人。 “你们点了餐饮服务” 冷冷地说着,少年将他的头猛地按在一张长桌上,拉过来一只放冰块的小桶,将切成小块的冰块塞满了他的嘴,随后拿起捣冰块的小铁锤,在他的嘴上砰砰砰的猛敲了四五下,他的整个嘴唇部分,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好吧,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在一零二九号房,你或者你的同伴按下了餐饮服务的按钮” 海鲨满嘴冰块与鲜血地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怨恨,少年很是怜悯地摇了摇头:“看来我猜对了,按钮前有你们的脚印。那么,另一个问题,你见过这个女孩子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他打开了一只电筒:“仔细看。” “咳、咳咳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女人已经已经被我们给”奋力地吐出口中的冰块,海鲨努力笑了起来,然而话还没说完,那少年再次摇了摇头:“我看到了你眼里的迷惘,很遗憾,你没有见过她你们浪费了我的时间。” 刀光闪过,那一瞬间,海鲨听见了空气流过气管以及鲜血陡然喷出的声音,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身上脱离,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理会在身后开始瘫软的尸体,直接朝门外走去,片刻之后,他又走了回来,轻轻地揉了揉额头。 按照沙沙和雅涵说的,他们是以为自己在外面吃东西,上层的几个餐厅都找遍了,那么灵静下来,首先自然也是寻找餐厅捡起一把冲锋枪,籍着照明寻找着地上的线索,随后,一步步地进入了餐厅内部的厨房里。地上有两具死尸,看来是船上那位富豪的保镖之类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子弹飞射后的破坏情景,大概走过一圈,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又是回头,走到厨房尽头的一只大冰柜前,温度控制表上调的是冰柜在工作时的最高温度。 拉开铁门,他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因为首先见到的便是指向外面的手枪枪口。随即,家明蹲下了身子,冰柜之中,持枪的女孩全身缩成了一团,身上满是细碎雪花,脸颊苍白,鼻间几乎已经看不到呼吸出的热气,纵然调的是最高温度,但这样的大冰柜之中,无论如何不是人可以躲藏的地方。 伸手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脸上的鼻息,随后,家明终于将蜷缩成一团少女抱了起来。谢天谢地,还有着微弱的心跳与呼吸。 这种冰柜无法从里侧开启,实在难以想象,假如他晚来一步,整件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的假设,令他感到浑身都有些战栗。他不想承担也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就算之后杀光整船的入侵者,毁掉整个裴罗嘉,都无法弥补回来“抱歉,灵静,我来晚了没事了,不会有事了”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一节 剖白 “灵静、灵静、灵静快醒醒” 坐在仍旧带有热气的厨房炉边,家明解开上衣,将蜷缩在一团的少女深深地搂进怀里,一边伸手到少女的衣服、裙底,拼命摩擦着她冰冷的四肢,他虽然没有异能,但毕竟有着不弱的气功,此时心中焦急,手掌之中犹如火炉一般的温暖,不久之后,少女的心跳终于开始变得正常,片刻,两排似乎还带有水滴的睫毛抖动一下,她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随后,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此时抱住她的少年。 黑暗之中,实际上看不清什么东西,直到少年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了一句:“灵静,没事了”她才陡然放松了神经,僵硬的身体有些放松,更加柔软地依顺了少年的胸膛,不久之后,略带些沙哑和哽咽地开口:“家明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啊,找到了,灵静,没事了没事了” “家明那些坏人走掉了吗你你没受什么伤吧” “他们”说话之间,枪声仍旧在从远处传来,家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先别说这些了,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唉,你别动,我抱你就好”灵静此时还是刚刚恢复,要行动还很困难,家明将她抱在怀里,手中拿着海鲨等人的冲锋枪,却不敢开上面的电筒,经过厨房转角时,又拿下一个煮咖啡的塑胶咖啡壶放到灵静怀里,那里面的咖啡还有些温热,总比没有好。 片刻后,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因为我们找不到你,又听说下面会很危险,沙沙就想下来找你,她被雅涵姐拉住的时候,我就趁机跑掉了,找到一楼的时候,听说最近的楼梯那里已经被占领了,大家都在绕道,我跟着两个叔叔逃到餐厅里,眼看就要被追上,所以他们就让我躲到冰柜里了冰柜里好冷,我拿着枪不敢出去,推了几下不敢太用力,但门根本推不开。黑暗里,我觉得家明你一定会过来找我,然后你就真的找到我了” 枪声、人声、风雨声远远传来,电筒的光芒偶尔从窗边闪过,小小的房间之中,灵静乖巧地缩在家明的怀里,小声地说着话,一张毯子将两人的身体包裹起来,咖啡壶已经被通上了电,里面热腾腾的咖啡发出微微的颤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如果摒除某些外界因素,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小夫妻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一块看电视的温馨场景。 倒了一杯热咖啡让灵静一边煨手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家明摩擦着她身上依旧冰凉的小腿、双足,随后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坠子为灵静戴上:“戴上我送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到哪里去,我都会找到你的。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好吗” 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擦着家明的侧脸,灵静喝了一小口咖啡,点了点头:“家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我其实我一直都在楼上,后来找到了沙沙和雅涵姐,听说你跑下来了,所以我也跟着下来,还好我一时好奇打开了那个冰柜,否则”说到这里,家明淡淡一笑,“或者我们真的有心灵感应吧,你在里面想着我,我就真的跑过来了。你知道吗要是我再晚来一会儿” 淡淡的语气之中,饱含了无比沉重的后怕与余悸,灵静的眼中溢出了泪水,紧紧地贴着他:“对不起”对于家明自然而然省略过的东西,她的心中倒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或者每个女人都会将自己喜欢的人看成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吧,在灵静的心中,家明小事上不温不火,大事上却绝对不会含糊,虽然除了这次,灵静也不算经历过太大的事情,但她的心中就是有着这样的认知。无需理由,无需证实,她就是这样相信着他。 随后的时间里,两人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地抱在一块儿,外面的战斗成了什么样子他们不想去管,此后会有怎样的困难似乎也无心理会。咖啡的香味,贴心的依偎,温柔的手掌,小小的天地,在这段时间里,成为谁也不忍心打断的一切。 过得许久,家明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低声说道:“灵静,我有一个秘密,一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和沙沙,现在我想”听他这样说着,灵静也忽然低笑起来:“家明,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呢,作为交换的秘密,我先说给你听吧。” “呃哦”家明微微一愕。灵静笑道:“因为你这么认真,说出来的秘密也许很吓人,所以还是先说我这个好了,不过,你可不许笑我不许你笑得很大声” “唔,好吧。”家明说着,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灵静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好了准备,一见家明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感,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做了一次呼吸,方才说道:“其实其实我跟沙沙还不算百合啦” “唔” “昨天就是昨天晚上嘛,沙沙听了你的话,趁我喝醉了,就用手指用手指、用手指”她用手指用手指的呐呐半天,羞得整张脸几乎埋到小胸脯你去,随后方才含糊地一语带过,“用手指那个我后来我一直求她别弄了,她不停,我就哭出来了沙沙看见我哭,结果她也哭,后来她躺在床上也让我弄回她,我没有” “呃,用手指”从灵静吞吞吐吐的说话中理出了头绪,家明此刻的表情相当精彩,属于那种极度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欠揍表情,灵静倒不是沙沙,害羞之后,用额头如同小猫一般顶了他几下,耳听得家明呼呼地笑道:“那个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才发现浴缸里的水全都溢出来啦,再然后我们搞了半个晚上的卫生,早上还没睡好呢,你就又过来吵我们。”白了家明一眼,灵静低声说道:“其实沙沙碰我的时候,我我也没有觉得太讨厌,只是心中知道,那是不对的,所以沙沙那样做的时候,我就哭了可是我也知道沙沙这样做的原因,我希望我们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家明,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不会再吃沙沙的醋了,对不起,家明,昨天的时候,你也觉得有些为难吧” 家明笑了笑:“其实你们两个女孩子跟着我,本来就是你们委屈的,有什么问题,该我来解决才对,可是如果你们因为对方而有些生气,我就觉得我真的没有立场要求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虽然我们三个人先是朋友,然后变成夫妻一样的关系如果是别人给的压力、谴责,我一定会站在前面,但是如果是你或者沙沙觉得这种关系很别扭,我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不过听说百合的感觉挺不错的,你真的不打算试试吗”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玩笑,灵静白了他一眼,随后靠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如果是沙沙,怎么样都没关系,没有人会多说,家明你也不会因为这样而讨厌我,可无论如何,我都只希望家明你那个样子碰我,我的身子,只想给家明你那个样子” 后面的话她已经羞得说不出来,剖白了心迹,她静静地搂着家明,不再说话,家明也是淡淡一笑,将双唇吻在她的发丝间,这样的感觉,很窝心,或者就是书上所说的爱情吧,在这之前,他从未很清晰地感受过友情、亲情、家人、爱情这些感觉间的分别,他只知道那是他所渴求并且要付出全力去守护的东西,而到得此刻,那种感觉依旧温馨而充实,却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过得许久,灵静方才轻声说道:“那家明你说的秘密呢” “我”家明笑了笑,随后陡然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顺手关掉了身旁的咖啡壶,“灵静,相信我吗” 这其实是无需询问的事情,灵静睁大双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论是怎样的秘密,我永远都会是你和沙沙的那个家明,永远都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家明,好吗我只是家明,其他的都不重要,好吗” “嗯,就算你说自己是火星人,我还是那么喜欢你。你是家明。”灵静轻声回答。家明淡淡一笑:“从这里出门转左,三间房后右转,走廊里来了四个人,是杀上船来的那些坏蛋,这就是我想说和马上要给你看的秘密。” 听了家明的话,灵静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恐惧,却感到家明抱起了她的身子,将她放到一边,用毯子依旧裹好,还以为家明要去将人引开,她陡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裤腿,随后,家明俯下身来:“相信我,这是我要给你看的秘密。”将一杯热咖啡送到灵静手中,家明安慰地点了点头,缓缓退出房间的门口,随后消失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二节 展露 家明 望着那身影陡然消失在黑暗中,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蓦然间,灵静的心中又揪了起来,双手紧紧捧着那一杯热咖啡,窗外隐隐渗进来黯淡的光芒,她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家明要去干什么,他说的什么秘密,他会不会有事片刻,远远传来轰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砰砰砰的机枪声响了起来,黑暗之中,回荡得格外恐怖,随后,有人的喊声与惨叫声。 灵静紧张得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下来,激烈的枪声在廊道间回荡,有人在奔跑,那枪声越来越近,随后却是砰的一下。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有些骇人的寂静之中,灵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口中低声哭喊:“家明家明”手捧着咖啡杯正要站起来,电筒的光芒蓦地自门前划过。那是属于那些坏人枪上的电光,他们走过来了这一瞬间,灵静只是觉得家明骗了她,他一定是为了引开这些人,却终于被他们杀掉了。想到这里,她靠着墙壁站了起来。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家明没有了随后,她的目光再次愣住。 几道光芒在晃动间照进屋内,出现在门口的,却是目光温和的家明,四把冲锋枪的带子被他提在手里,电筒左摇右晃。将枪支在地板上放下,他略带歉意地往过来:“抱歉,一直瞒着你和沙沙” 话还没有说完,灵静“哇”的一声冲到了他的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这一刻,她在乎的不是其他的任何事情,而仅仅是:家明还活着“其实,事情的开端,还是在我十岁时那年的事情。灵静你还记得吧那年年末的时候,我被黄浩兵他们欺负得离家出走,后来身上中了一枪,其实,死的那两个人都是杀手来的。他们两个人,在追杀另一个很厉害的杀手,结果被我无意中撞见,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那个厉害的杀手后来因为感激我,所以收了我做弟子,教给我很多的东西,像是怎么用刀、怎么用枪、怎么潜伏起来不让人看到之类的,我弄了很多恶作剧到黄浩兵那帮人身上,到了后来,他们就不怎么敢再欺负我了,我也就学得很气劲。”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跟沙沙成了好朋友的原因呢” “呵呵,当然啦,沙沙原因也有,但是我在暗地里也捣了很多的乱的。直到忽然有一天,教我的那个厉害杀手突然被更厉害的人给杀掉了,那一天我忽然知道,原来再厉害的人,迟早也会被更厉害的杀掉,一次的失败、失误就会死掉,如果当个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做错了什么事情可以道歉,搞砸了的事情可以补救,就算被人打,也顶多是痛上一阵子,所以我” “所以家明你就再也不在人前逞能了他们让你上擂台的时候,你也就只是逃跑,坚决不出手了,对吗” “是啊,会不会显得很胆小” “会啊,但是这样才是我和沙沙的顾家明,我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顾家明”灵静笑着紧搂住他的脖子,家明笑了笑,拿起床单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这段解说大半是假,小半是真,甚至可以说全都是假话,却已经是家明能够表露的底线,毕竟无论如何,自己是因为遇见了一只凤凰因此转世重生而来的这个事实,说出来只会造成困扰和麻烦。 “好了,不要再哭了,脸上都成花猫了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没多少必要为我担心,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如果我早就跟你和沙沙坦白了,今天的事情” “不要。”话没说完,便被灵静直接打断了,随后只见她不满地说道,“什么事情都会有危险的,何况这种事情,他们拿的是枪啊,子弹乱飞,谁也躲不过去的,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打中了。不,小心也没什么用我和沙沙才不要放心呢,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准乱出手,否则,我就和沙沙一块过去找你,要是死掉了,让你后悔一辈子” “呃啊”家明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答应我” “什么啊” “从今天开始,遇上这样危险的事情,你不许随便出手。危险的地方不许随便去,你还要做以前的那个家明,不准随便惹事,但是如果有人惹过来,你不许像以前那样拼命躲,正常的挑战你一定要反击过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我不要你老是受人家的白眼,像是上次那个擂台,如果他还敢来,你就要直接把他打趴下,还有”最后这句话,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灵静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有人想要杀你,你不许顾及我和沙沙会害怕,一定要杀掉他,否则书上说那些人的报复是很可怕的” 听着灵静一口气说完的这些话,家明楞了半晌,随后额头跟灵静轻轻一碰,笑了起来:“遵命,灵静老婆大人。”捂着脑袋投过一个微嗔的眼神,灵静道:“那你现在是平时的家明吗” “当然,随时都是。” “那”灵静狡黠地一笑,“我打你你不还手的那个”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啊。” 在家明额头上敲了一下,灵静笑道:“我就试了,哼,让你撞我啊,我不来了,救命啊,家明饶命,啊老公饶命” 不敢叫的太大声,灵静一面挣扎一面轻笑讨饶,好半晌,家明的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一只手探入她的裙摆之中,敏感的地方被占据,她才静静地放弃了象征姓的挣扎和求饶,水汪汪的双眼望着家明,双颊滚烫,娇羞无限这样的危局之中,自然不会是做的事情的好地方,笑闹一阵,家明也就开始考虑回去轮船上层的事情,如果此时只有他一个人,自然是任何事情想做就做,但是带上了灵静,这些事情就变得大不一样,如今这艘船的四周,能够往上层挺进的一些地方基本上都已经变成了必争之地。就算家明再有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像战神一样杀掉挡路的所有人,然后带着灵静大摇大摆地上楼。 不希望灵静有事,说起来,躲在如今漆黑一片又有着复杂地形的下层房间里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然而不仅是家明,甚至灵静也很是担心,如果久久见不到自己两人,沙沙会不会又在上面做出与灵静类似的事情来。商量了一会儿,家明还是决定稍微冒一冒险,稍稍教会了灵静怎么开枪,两人悄悄地溜出了房间,没有开灯,由家明在前面领路,灵静拉着他的一角,穿过了长长的漆黑通道。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一片狼藉的宴会大厅,这间大厅的一扇门通向风雨之中的甲板,也正是两人计划好的路线中必经的地方。走到那大门边,家明陡然将手按在了灵静的胸前,示意她停下来。按的部位很敏感,灵静的心脏狂跳了两下,随后,三束电光从门外晃动过来,与此同时,宴会大厅的另一端,似乎也有了人声,电光一晃而没。 前面、后面都来人了,怎么办、怎么办虽然是危急关头,但是我们的灵静很镇定,她记起了家明说的话,她不要成为家明的累赘,于是她确定了弹夹、拉枪栓、扣扳机砰砰砰 火光亮起,子弹在地板上飞射开来,门外的电筒光芒陡然一凝,家明如同猎豹般的冲了出去 一瞬间,枪声在雨幕之中变得格外惊人。灵静则是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只听见门外漆黑的雨幕中响起枪声,家明的位置却有些不太确定,她举起枪来向着后方光芒晃动的地方死死地扣住扳机,子弹飞过数十米的距离,在黑暗中爆出点点火光,甚是壮观,那边通向宴会厅的通道口上,许多的光亮激烈地晃动起来,显然那边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正飞快地跑过来,随后,两道人影首先出现在视线之中,电筒的光芒之中,他们被直接爆头。 “灵静,快过来”回头一看,只见家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把冲锋枪的枪口直对着数十米外的那处小门,灵静拿着一直扣到没有子弹的枪快跑过去,躲在了家明的身后,黑暗中的,甲板的不远处有掉了三把枪,电筒还开着,它们的旁边,趴了几具尸体。 “灵静,我们退到那边的箱子后面去。” 用精确到极点的可怕火力直接压制住那边的敌人,几乎是人影一冒出来,便会被直接射杀。家明与灵静退往船舷处几个铁箱子的后方,计划失败,现在要考虑的,是怎样逃跑了。 “对、对不起家明” “我们是最亲的人,不用说对不起的。”笑着回头安慰了灵静,家明将一支枪口调转,火力到处,射杀了另一边听到动静过来的两个敌人。情况变得很糟糕,虽然有掩体掩护,然而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杀出去。一旦更多的敌人到达,恐怕就算是他跟源赖朝创的联手都难以应付了。 暂时压制住了两边的敌人,家明抽空向船舷外一望,方才舒了一口气,一个翻身跃出铁箱后方,随后,他拉着一大捆绳索冲了回来。 “灵静,把这个绑在栏杆上,我们要做一次空中飞人了。” 船舷下,是一艘紧贴着游轮的炮艇,想来下方的船壁已经破了个大洞,许多的敌人就是从下方进入了游轮内部。炮艇上有人,但是不多了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三节 破船 风雨之中,长长的绳索从船舷上扔了下去,将两侧的火力压制片刻,家明回过头去:“灵静,害怕吗” “我、我不怕” “那么抱紧我”话音未落,家明的左手已经抱住了她,随后,两人从船舷之上沿着绳索飞跃而下。 双腿在空中猛地一绞,缠住了那根绳索,飞速降落的同时,家明右手上的枪口对准了下方小型炮艇的甲板,扣动了扳机,在那里冒出头来的三个人当场被击毙,随后,落地。让灵静躲在能够避开轮船上方射击的小型炮台后方,家明飞快地冲进了炮艇的内部房间。 接着,又是惊心动魄的枪击声,子弹飞射的火光,似乎震动了整片空间,躲在那炮台的后方,灵静咬紧牙关,身体不住地在颤抖,先前说是不怕,但实际上,此刻她已然处于极度的恐惧当中。家明将那些事实说出来时,她虽然觉得震撼,却还没有多少切身的体会,但到得此刻,灵静才真正明白过来,家明此时所拼搏的,是怎样的一个战场。 没有退后和道歉的可能,没有后悔的余地,空气中飞射着的是任何一颗都能置人于死地的子弹,无论你再厉害,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停止呼吸。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害怕得难以自禁。 以前看上写的,面对危险的时候,喜欢的男孩以无敌的姿态站在女孩子身前,对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多么窝心温暖的事情。然而就在方才,家明真正以无敌的姿态挡在她身前时,除了温暖,她更多的是感到恐惧和战栗,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身前的这个少年。面临那样的枪林弹雨,只要稍微有一个失误,一切就再也无法挽回而现在,他又冲进了那样危险的地方,即使只是短短的片刻时间,她心中已经在害怕有可能面临的可怕后果,用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也在心中暗暗发誓,过了这一次,无论怎样也好,都不能让家明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只要想一想这种感觉,她的身体里满满的都是无可抑制的恐惧感。 不久之后,舱室里的枪声停了下来,整艘小型炮艇开始在水面上移动,家明的身影出现在舱口,对着游轮上方扫射片刻,猛地冲了过来,抱起灵静返回船舱,进入舱门之后,他似乎微微有些迟疑:“灵静,闭上眼睛好吗,船舱里面” 望着家明的双眼,灵静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不肯放开,使劲地摇了摇头,目光甚是坚定。家明叹了口气,抱着她走了进去。船舱之中一片血腥之气,两个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血污染开了一片,四周的一些一起被子弹打中,如今正发着“滋滋”的电光,家明将她放在前方还算干净的座椅上,从前方的玻璃向外望去,有两艘船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正从不同的方向靠过来。 “回不到游轮上去了,我们得用这艘船逃跑,当然,首先是利用这上面的发射器放出求救信号,这样一来,海军就会赶过来,只希望上面还能撑过去一两个小时” 坐在座椅之上,灵静默默地望着家明在控制台的键盘上飞快地艹作,拨弄着按钮,拉动艹纵杆。炮艇在飞快地加速,陡然间,一侧传来爆炸的轰鸣,船体猛地摇晃起来,但想来是一发炮弹飞落在了船体侧面的海水中,没有被直接击中。 回头望去,视线穿过了后方的舱门,那座上半截依旧散发着迷人光芒的豪华巨轮从视野中缓缓远离,随后,船身又是一阵晃动,后方的船只跟了过来。 “还好他们都想着抢钱,只有一艘船跟过来了,灵静,放心,没事的。”回过头来一笑,灵静点头间,又一发炮弹在船体一侧炸开。家明专注地将炮艇行驶到最高速度,船体中有些仪器被子弹打坏掉了,显然令他很是忙碌。 眼见他来回跑动,不时还得跳过那两具尸体和血液的情况,灵静从座位上下来,强忍住恶心将一具尸体奋力拖到一边。去拖另一具尸体时,家明站在那儿斜望着她,目光中似乎有抱歉,也有惊讶和赞许,灵静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甜甜地一笑。拉完尸体之后,她从船舱后方找出一块布来,将地上粘稠的血迹奋力推开,双手上也弄得黏糊糊的,她抿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或是吐出来。 相对于家明在做的事情,自己做的这点算是什么呢 两人就在那不断颠簸的船身之中来回奔忙,炮弹偶尔飞过来,落在船体一侧爆炸开,家明也偶尔抽空跑去船舱后方的炮房,装弹射击这些东西,终究得他自己来。不过开炮不比射击,在漆黑颠簸的海面上,似乎谁都没有太好的准确度。 不过,这样的运气自然不可能永远持续,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星梦号的轮廓已经远远看不见,家明才跑进炮房后不久,轰的一声巨响在船身上炸开,顿时整艘船上的灯光、电子仪器都为之一黑,驾驶舱前方的一块玻璃直接被震碎掉。灵静被这阵冲击影响,砰的一声撞在了旁边的一堆仪器上,浑身上下都在疼。挣扎着爬起来,她努力地向着后方的舱房门口走过去,那扇门也在同时打开了,家明从里面冲了出来。 “灵静,没事吧灵静” “嗯,我没事,就是撞得有点痛” 确定了灵静没事之后,家明望着整船忽明忽暗的仪器,前方碎掉的玻璃,试着艹作了几个地方,随后皱起了眉头:“真是的互击了,船应该不会爆炸,但是引擎之类的全都瘫痪掉了,这下子”他说话的片刻间,灵静看见了后方漆黑的海面上升起的火焰,那艘船似乎是直接断成了两截,相对来说,自己的这艘居然还没有沉,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家明,我们没事了吗” “呵,至少暂时没事了,但是船的引擎开不动,无线电似乎也坏掉了,现在只能随波逐流,最怕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调试了几样仪器,终于船舱之中的两只灯泡再度亮了起来,望着前方玻璃碎掉的地方灌入的风雨,家明叹了口气,“不过能安全就好,灵静,后面有两间船员的休息室,你全身湿透了,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你可以换上的衣服,顺便洗个澡。” 这艘小型炮艇全长将近二十米,甲板坚固,内里的设施倒也算齐全,一侧的房间虽然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但还好位置较高,不至于让这艘船就此沉没。不过,那帮雇佣兵生活糜烂,船上的衣服多半都有许久未洗。家明与灵静翻箱倒柜方才找出几块干净的白色毛毯。确定了船上的存水足够两人喝上半年之后,家明将剩下的一点电力接在了热水装置上,让灵静洗了个热水澡。 在海上淡水便相当于生命,虽然现在的存水看起来多,但谁也不知道在这艘大部分装置失灵了的船上,他们得漂流多久,不过灵静今天才受到了惊吓,又淋了雨,家明无论如何不希望她弄出什么病来。在灵静洗澡的时间里,他将几具尸体扔下船,拿出几个桶放到甲板上去接雨水,大概检查了船内船外的大部分装置,不过虽然懂开船,但对船体维修就实在没什么办法,淋得全身湿透之后,才终于有了些令人兴奋的发现,虽然会有些麻烦,但无线电似乎还可以修好。 松了一口气,灵静洗完了之后,他用灵静洗过的热水也洗了一个澡,作为杀手的经验,一切未曾尘埃落定之前,绝不要做出肯定的判断,因为生命中随时都会有意外,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得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 拿了几件脏得不是太离谱的衣服穿上,家明陪在灵静的床边,等着她沉沉地睡去。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刚刚受到过巨大变故的人来说,此时的灵静委实安静的出奇,裹着两层毛毯,她只是看不够似的盯着床边的家明,两人偶尔聊天,她也是语气轻柔得有些反常,直到双眼累得再也睁不开了,方才缓缓睡去。家明知道她还在后怕,望着她不安的睡姿,叹了口气。 灵静可以睡,他却不行,必须有人在外面随时看着情况,以免危险到来无法反应或是救星来了无法求援,用帆布将前方玻璃破掉的地方挡住,虽然依旧有风雨进来,但毕竟少了许多,凭借着修汽车或者其它机器的一些经验,他在前方那堆破烂仪器中捣鼓半天,居然还真的恢复了一两样的用途,不过却基本没用。时至深夜,他靠在那大大的沙发座椅上缠绕几个小的线圈零件,身后突然传来了轻柔的响动。那是裹着毛毯,睡眼朦胧的灵静。 “家明,我有些冷我想跟你在一起” 毛毯之下,灵静除了戴着家明送的那条坠子,没有穿任何东西,静静地蜷缩在家明的怀里,她将一只手伸进家明的衣服里,紧贴地他左边的胸膛,仿佛是在倾听着心跳。毛毯包裹着两人,前方的海风窜进帆布,吹进了船舱之中,片刻,少女沉沉地睡了过去。 搂着她的身体,家明缠着手中的线圈,度过这单调的风雨之夜,不知什么时候,他胸前的衣襟被打湿了一大片,灵静在睡梦中哭了起来,由无声的落泪渐渐变成哽咽、抽泣。 “家明你不要死我好害怕” 未完待续 ------------ 第九十四节 漂流 第二天早上,海上的风雨开始变小,阴霾的云层之下,东方的天空升起犹如宝石一般通透的晶莹白色,白光之上丝丝流霞,透过雨幕看去,曰出的景象煞是瑰丽,灵静从家明怀里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慵懒地一笑:“家明早安。” “早安,灵静你先坐会,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另外,你的衣服应该也已经烘干了,我去拿过来。”抱起灵静坐在那椅子上,仍旧拉好了裹住身体的毛毯,家明笑了笑,走向炮艇后方的房间里,大部分机械都已经瘫痪,但一部分电力装置仍在运转,散发的热气正好可以用来烘干衣服。 椅子上还有他的温度,灵静伸出手来,拿起旁边一个个手中复原的小零件,却完全看不懂这些东西倒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怔怔地将一颗铜线缠成的小零件拿在手上,她望着天边的曰出,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片刻,家明从里面出来,拿出已经烘干了的衣裙,另外还有些吃的东西,咖啡、压缩饼干、面包、熏肉罐头之类。吃的东西放到一边,衣服递给灵静时,灵静却笑着不肯去接,只是从毛毯中舒展出秀美的双足,伸了个懒腰,让整条毛毯都滑到了她胸部以下:“家明,我要你帮我穿”声音软软腻腻的,家明不由得一笑。 如同婴孩一般顺服地享受着家明照顾的时候,灵静问道:“家明,你说星梦号现在怎么样了沙沙她” “放心吧,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现在这个时候,星梦号估计已经在海军的护卫下返航了,沙沙不会有事的。” “她还不知道我们的消息我怕她” “雅涵姐会看着她,没事的。” “家明,这艘船如果修不好,我们就只能这样漂在海上了吗” 家明安慰地一笑:“其它的东西我没办法修理,但是无线电应该还是可以弄好的,虽然现在说起来有些麻烦,但应该没问题,别担心,交给我了。” 不过,怀中的灵静倒是没有多少担心的样子,任由家明为她穿上裤袜,套上长裙,憧憬地笑道:“没有啊,我想沙沙一定会很羡慕我们俩呢,只有我们,其他什么人都没有,这艘船就好像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一样要是有一天我们赚到了很多钱,就这样买一艘船出海,就只有你和我和沙沙三个人,那该多开心啊我和沙沙要每天不穿衣服在你面前走来走去,一直吧家明你榨干” 听到后一句,家明不由得汗颜,随后说道:“呃,灵静你喜欢这样吗如果我能弄到钱” “不要”灵静陡然大叫着打断了他的话,见家明扭头疑惑地望过来,似乎又微有些歉意,“呃,我是说我不想让家明你用危险的办法去赚钱,我们自己的家,要用我们自己的办法一点一点的建起来的,我不想让家明你冒任何的危险了”她说着,眼眶又微微地红了起来,语气变得哽咽:“家明,昨天昨天你那样战斗的时候,我觉得好害怕,我不要再看见你遇上那样的事情了” 家明笑着舒了口气,轻轻地搂住了她。 如果灵静有那个期待,几亿美金他随时都可以动用起来,如果要更多他也有更多的办法,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向来不是太过重要的东西,以前当杀手时,往往雇佣者、目标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有钱人,看惯了那些人的丑态之后,他甚至对于这些东西有种厌恶感和恐惧感,灵静和沙沙都有着相当纯净的心灵,但谁又能保证,在被大笔的金钱包围了之后,她们不会被这些东西所侵占、所腐蚀。 那绝对是他不希望看到的情景,纵然他愿意为两个女孩子做任何事。 吃过了早餐之后,两个人也就忙碌起各自的工作起来,家明披着雨衣,冒雨出去修理船只的无线电,顺便将昨晚接到的一些雨水弄回储水器里,再将容器拿出来继续接水,灵静则仿佛真的将这艘半瘫痪的船只当成了两人的新居一般,找出扫把、抹布,里里外外地忙碌开来。 将倒在地上的一些破烂东西收拾整齐,仍有的血迹她努力地擦洗干净。之前船员的一些物件有条有理地收拾好,脏了的衣服则拿出去挂在仍旧飘飞着小雨的甲板上,将休息室里的两张床铺并拢起来,做成温馨的双人床。那个被炸开了口子的房间里,破口边缘的铁皮被她用锤子砰砰砰地敲了好半天,让它变得不再扎手,灵静跟家明介绍说,这是他们海上别墅的豪华露台。事实上家明已经找到了电焊设备,准备好了要将这里焊封起来,不过见灵静干得兴致勃勃,自然也只是赞许地笑笑。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灵静将内内外外地舱室收拾得井井有条,中午灵静守在前面,让家明进去睡觉休息。大海之上只有单调的波涛摆动,这艘小船显得很是寂静,捧着咖啡杯,灵静偶尔在各个房间里走动一圈,到卧室门口望着家明安详的睡姿,她回想起上午自己收拾时弄出来的几件乌龙事,还有在星梦号上自己乱开枪的事情,家明不仅没有丝毫抱怨,还想着用各种方法来安慰自己,虽然自己的这些懵懂行为往往给他增添了很多的麻烦,他却是毫无怨言地承担下来了。 嘴角露出饱含歉意的笑容,她想: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是世界上最棒的男孩子,谁也比不上他。 被灵静强迫着,家明睡到临近傍晚才被允许起床。晚上已经不适合再出去修理无线电,吃过饭之后,灵静依旧脱掉了鞋子,与家明窝在控制台前的大椅子上,裹着毛毯乱七八糟的聊一些事情,让家明告诉她一些小零件的物理原理,随后帮着家明慢慢地修复一两个小型零件,说到有趣时,自然免不了笑笑闹闹,两人的关系确定已久,许多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灵静温顺而自然地在家明怀里褪去长裙、裤袜,随后,两个人毫无隔阂地贴合在一起。 待到一切平静下来,灵静依旧是一丝不挂地窝在家明怀里,紧紧地裹着毛毯。为了节省电能,船上所有的装置都已经停了下来,唯有控制台一侧留下一盏暖黄色的灯光,小船随波逐流,也不知已经到了大海的那儿,海水的声音单调轻盈。船外的雨已经停了,从控制台望出去,海上的星辰每一颗都仿佛刚刚擦洗过一般,晶莹剔透,汇成漫长的银河。 这一天是十月五号,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应该是乘坐着星梦号游轮返回了江海市的港口。而现在,两人相拥在控制台前,接下来的时光一如他们前方的人生之路,会有怎样的温暖或困难,一切都还是未知一如家明所料想的那样,他们所乘坐的小型炮艇随波逐流而去的时候,星梦号游轮已经在海军的护卫下驶上了返程的道路,无论没有找到家明与灵静两人的沙沙怎样的哭泣与喧闹,都无法改变这一决定,那天的战斗中,这帮雇佣兵们最终突破到了轮船的第三层,随后海军到来,这些人连忙撤离,确定是因为被绑走而失踪的人数大概有二十多人,这些人多半是富商或者是来不及逃走的富家子女。 随后,庞大的追捕,搜救工作,在海上展开。不光是海军,崔国华等人也以国安局的名义参与了其中,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最初发出求救讯号的那艘炮艇。 “能够在那样的局势下抢夺敌人的一艘炮艇,并且成功发出求救讯号救了整艘船上的人,既然不是我们知道的,有很大可能就是那位神通广大的郁金香先生,后来那艘船离开,发出过紧急的求救信号,显然是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当中我们必须要找到这个人,生要见人,死了大家就继续找” 海军的舰队、救援船展开搜救的同时,星梦号返回江海市,姑且不论这次的海盗事件给各个方面造成的巨大冲击,沙沙只是因为伤心过度便已经哭得晕厥过去两次,她不愿意接受两人已经死掉了的事实,只认为两人肯定是被那些海盗劫持了,哭着喊着要父亲拿钱出来雇船出海搜寻,另一方面,清楚家明的一些底细的雅涵就更不愿意接受这件事,动用了家族的力量,她雇佣了几支专门的搜救队伍,甚至还请了一些黑市的杀手或是佣兵,其后与沙沙一同出海,寻找家明与灵静的踪迹。 这些事情的发展与变化,海上的家明与灵静并不清楚,六号上午他们一块修复着几乎被炸掉了一半的无线电装置,家明负主责,灵静则在旁边打小工,帮忙递着各种的东西,时而询问着这样那样东西的原理。由于家明晚上负责守夜,基本没怎么睡觉,中午依旧是灵静守在外面。 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船外的甲板上陡然传来灵静的喊声,原本熟睡的家明陡然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出去,在舱门处差点和快跑进来的灵静撞在一块儿,随后,灵静拉着他的手跑上甲板,兴奋地指着远方的海面:“家明,你看、你看” 视野的尽头,依稀是一座小岛。 早上点才睡,起来晚饭当早饭吃,然后就开始码字,我没有偷懒呵。 在香蕉心里其实有过两种很yy的念头,其中一种是看那些恐怖电影时的感觉,譬如说异形,极度深寒,总在幻想如果我有无敌的力量,完全安全地游走在那片毁灭或恐怖的场景之中,旁观其他人的恐惧,偶尔出手救人时的感觉。当然,这一点类似于无限恐怖,书的后期或许会写出来。 另一种就是现在这样啦,不光是大海,类似于那种世界末曰后的场景中,荒芜的世界,维持着一片小小的天地,这里有生命,有温馨,外面风险无限,但回到这里,一切就是安全和温暖的,引申到人生,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家,完美的家。我想大家应该都能感受到这两章的温馨,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令人共鸣的yy如果有人感受到了,我会很高兴。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五节 孤岛 视野的尽头,依稀是一座小岛。 既然有小岛,便有可能有人居住,一时间两人都大是兴奋,不过此时这艘船由海水支配着方向,视野中虽然能够看到那岛屿,船行的方向却不是那边,家明当即便往船舱里跑,打开最后方那一片狼藉的轮机室小门钻了进去。灵静跟进来时,只见家明在一大堆她看也看不懂的机械只见忙碌着,时而拆下这个部件,时而加上那根铁管,忙忙碌碌间,接上一根根的电线。 灵静想要帮忙,但此时也帮不上,为了不挡住家明的工作,只好退了出去。过得不久,家明从小门之中拉了一根电线出来,接在昨天修好的一个仪器接头上,之后又是忙忙碌碌地按按钮,片刻,那轮机室中穿出一声惊人的轰响,灵静一时间几乎以为船要炸掉。不久之后,在螺旋桨那明显不正常的轰鸣声中,炮艇开始转向。 “太好了、太好了希望能坚持久一点,起码让我们能够开过去” 看着家明调整着艹纵杆,终于将方向对准那边的海岛,灵静兴奋地扑了过去:“太好了,家明,你好棒,把船修好了家明你是最棒的” 任由灵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家明笑着说道:“呵,倒也不算修好了,只是让它暂时能用而已,就是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希望可以坚持到我们开到那座岛” “一定可以的。”灵静反倒对家明更有信心,笑着说道:“要不然我们就跳海游过去啊,只属于我们的荒岛” “呃”听了灵静的话,家明微微一愕,“为什么要是荒岛” “因为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啊” “那我们就要做鲁宾逊和星期五夫妻了。”家明无奈一笑,只见灵静冲着那岛屿的方向“啊”的大喊了一声,红扑扑的脸颊,神采飞扬,不由得有些奇怪,还没有看见有人的痕迹呢,干嘛要高兴成这样事实上,昨天一天的时间里,灵静心中担心着很多的事情,家明虽然也有担心,但死亡的恐惧见得多了,此时也就没什么大的感觉,何况他还计算着能将无线电修理好。灵静则是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书,在海上没有了淡水或者食物的时候太可怕了,北欧大航海时代的时候,许多海船一两年都看不到陆地,没有食物、没有淡水,人就会慢慢地变成疯子一样。虽然这艘船上的储水还算充足,但谁知道能喝多久,再者,食物又能吃多久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该怎么办呢。想着在没有吃的的时候家明把自己吃掉的情景,她的心底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 语言文字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其实并非是恐惧,此刻的她信任家明,绝不认为家明会为了活下来而吃掉自己。然而仅仅出于幻想的念头却不由自主地浮上来,假如面临了死亡,心爱的人吃掉了她,活了下来,她的心里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幸福吗温暖吗抑或是其它的一些什么这是面临有可能死亡的局面时灵静心中的小小黑暗情绪,即使连家明,也不能告诉的。 不过在此刻,这样的阴影一扫而空,自然值得痛快地大叫几声。 螺旋桨的转速似乎是达到了极限,船体之中,噪音大得惊人。眼前那座岛屿上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晰,白色的沙滩、苍翠的树林、海鸟在空中飞旋,一片迷人的美景,陡然间,船舱后方传来“哐”“砰”一连串的巨响,轰的一声之后,螺旋桨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家明耸了耸肩,朝灵静一笑:“螺旋桨的承轴断掉,现在这艘船只能用船桨艹作了。不过,以这样的速度,我们可以直接在岛上登陆”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船身在巨震中打横起来,家明一伸手,揽住了几乎要摔倒在地的灵静,跑出船舱向下方的海水中一看,家明不由得苦笑:“触礁” 船体足够坚固,这一下撞击倒不至于在船底破开一个大洞。家明和灵静一块放下船锚,随后在船舱里整理了几样东西,塞进大大的野战迷彩背包,应急的皮筏艇一路划上了那座小岛。远远看去风景秀美,但真的登陆上来,才发现目力所及完全没有什么人工破坏的痕迹,除了海水的声音,四周静得出奇。 “不会真的是荒岛吧”大概地巡视了四周一公里的范围,家明完全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痕迹,虽然前方便是一座山岭,这座岛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大,但如果有人居住,照理总会在各处留下些什么痕迹的,背着背包,不由得有些郁闷,作为全世界人口第一大的国家,居然还会有无人居住的荒岛,这是何等耻辱的一件事情啊。不过,也难说是不是已经出了中国边界,到了曰本或者东南亚的什么地方。 当天下午,两人一路从树林中上山,这片林间看起来还没有受到过人为的破坏,甚至连人迹都没有,家明走在前面探路,灵静拉着裙摆跟在他身后,树林中植物茂盛,灵静不时被横生出来的枝叶绊住。 家明怕她走得烦闷,一样一样的古怪植物指给灵静看,讲解着这些植物的各种用途,他野外求生的本领熟练至极,这方面的知识堪比生物学家,片刻之后便让灵静佩服不已,最后倒是恨恨地追着家明打了几下。 灵静从小便是天才型的乖乖女,自以为学识在三个人中间是最渊博的了,虽然没有炫耀的意思,偶尔想起还是会感到自豪,此刻才知道家明比她厉害多了,这却是撒娇类型的含怒出手,家明求饶之余,也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不能承认所有的考试项目自己一看就懂这件事。嗯,自己人面前,还是当傻瓜比较安全点。 一路上山,途中倒是发现了岛上竟然有淡水,一条清澈地小溪自山间蜿蜒流过,家明与灵静都是心中欣喜,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困在这座岛上,那也不必害怕什么了。一路上平平安安,快到山巅时,倒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经过一处树丛时,家明右手陡然一扬,随后挥舞皮鞭的声音响起,把灵静吓了一条,再望过去时,只见家明正提着一条三角头、长达一米的毒蛇,由于身体的骨节全都被挥散,此时倒没有了什么威胁,将死蛇找了个袋子兜起来,家明宣布今天晚上吃蛇肉,灵静皱着鼻子,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到达山顶之上大概是下午四点多,由这座山峰作为分界,岛屿两边大小差不多,这边的山麓间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用望远镜巡视一遍,果然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眼见时间不多,两人急忙下山,还没出树林,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打开冲锋枪的电筒,灵静紧挨着家明前行。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作用,树林边缘扎起了帐篷,燃起篝火,船上的食物、铁锅等东西都已经搬了下来。忙碌了一个下午,灵静也感到很累,吃过晚饭之后,两人裹着毛毯在帐篷里相拥而睡。灵静在家明怀里小声地规划着以后在岛上的生活,要建一座牢固的木屋,要找到可以吃的水果或者其它的东西种起来,或者将岛上有可能抓来吃的小动物圈养几只。家明可没有做永远在岛上住下去的打算,听了之后,只是淡淡地笑。 十月六号这一天就这样过去,第二天起来,家明与灵静划着小皮筏回到船上修理无线电,忙忙碌碌地过了一天,如果现在还在正常一点的环境下,国庆的长假即将过去,他们也应该在准备上学要用的东西了,灵静会帮两个人准备好书包,沙沙则应该在咋咋呼呼地筹划新社团的活动,没有展露身手的家明偶尔被两人呼来喝去,偶尔在玩电脑,偶尔发呆那天晚上坐在海滩边,灵静说:“我好想沙沙” 归根结底,他们三个终究是如同连体婴一般长大的好朋友,甚至在发生了关系之后,朋友的关系似乎还比夫妻的关系更重要,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也不会有她们两个喜欢家明一个人的事情发生。就算偶尔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嫉妒心,但自从几天前百合的那件事之后,也已经完全烟消云散了。 十月八号仍旧是修理无线电,按照家明的预计,恐怕再有一天时间便会修理完好。到得傍晚时分,正准备收工回海滩,船上的某个指示灯忽然响了起来,灵静将家明叫来舱内,那是已经修理好的一个信号接收装置,一见到灯光亮起,家明心叫不好,这应该是那帮雇佣兵早就准备好的联系方式,这里既然能够接收到,说明对方也靠近了这座小岛。 仔细辨认了半天,家明跟灵静划了小皮筏回海滩,随后沿着海边一路绕向小岛的另一端,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海潮的声音在岩石上扑扑作响,无数水花飞溅。躲在一颗大岩石之后,家明用望远镜看了对面的情况,随后交给灵静。 拉近的视野之中,两艘尚算完好的炮艇停在了远处的海边,那些手中都持有武器的雇佣兵在海边扎起了帐篷,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人数近百。眼见家明安慰地一笑,握紧了手中的枪,灵静的一颗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六节 人质 看到那座海岛时,阮宗敢那紧绷起来的神经,才稍稍有了一丝的放松。 他是越南人,以前当过特种兵,退役之后成为一名自由的雇佣兵,与他的弟弟阮宗觉在泰国、以色列、巴基斯坦这些地方打拼了将近十二年,方才建立其一个属于自己的佣兵团,相对于其他打拼一辈子甚至死了连座坟墓都没有的雇佣兵来说,他算得上是一名幸运儿。当然,如果别人这样说,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因为在这十二年的光阴里,他的确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止是简单的努力而已。 这次参与到星梦号的突袭计划之前,他从未接触过任何有关于中国的战斗中去,这一次也是因为诱惑力实在太大,又有了详细的计划与资料,再加上对于其余几支佣兵团的信任,方才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中来。 不过,行动的结果却委实是一种耻辱,原本打算一个小时便攻克整艘游轮,然而一直耗了四个多钟头,才不得不在海军的威胁下黯然退去,甚至连炸弹都不怎么来得及弄,随后便一路狼狈而逃,直到目前的这种处境。 耻辱之余,其实他还算是幸运儿之一。由于这次事件的影响实在太坏,消息一传出,军队便在中国海领域之内洒下了一张严密的大网,重重封锁之下,至少在阮宗敢可以知道的范围之内,恐怕已经有一大半参与过这次事情的同伴被发现或击沉,而他也是在格外战战兢兢的心情之中在海上躲藏了将近两天的时间。而后,便得知了一场惊人的海上风暴正在形成的消息。 凭借自己现在这样的小船要抵御大规模的海上风暴纯属痴人说梦,虽然说海军的力量也没法在这时进行搜捕,但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趁着这个机会逃离出去,目前唯一需要关心的,只是该在什么地方避过这场风暴。之后也只能归结于幸运,按照他暂时收留的一位自由雇佣兵的消息,这附近应该有一座海图上还没有发现的无人小岛。于是在走错了好几次路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这处暂时可以避风的港湾。 暂时算是松了一口气,让众人下船,顺便也将在船上抓住的几个人质转移了下来,这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唯一收获,或者在曰后被海军发现时,也会成为与之谈判的唯一筹码,可不能有太大的闪失。不过,在分出一艘炮艇巡视荒岛一周之后,他才得到了惊人的消息:在岛屿的另一侧,搁浅了一艘受到极大损伤的同类炮艇,初步估计,这座岛上已经有上次行动的同伴先到一步了。 上次行动,说是有很多同伴,其实由于太过轻敌,导致彼此都是各自为战的局面,眼前的情况下,虽然大家有可能因为外在的压力而团结起来,但也不得不防着一手。一番考虑之下,他决定今天晚上只在海滩边住下,然后派出一个十人小队进山搜索、谈判,对方的船只既然已经毁了,那么己方的两艘炮艇,就是最好的谈判筹码。 一番计划,吃过了晚饭之后,他目送着最得力的十名手下进入了那片漆黑的山林之中。感觉上,这次的损失,有可能在这里稍微补回一点。想到这点,心中就有些开心。 这实在是一种可贵的苦中作乐的精神。 将十名使者送进树林之后,他缓缓地踱步回到营地,营地不大,此刻却已经有些喧闹起来,几个大大的篝火堆间,一名佣兵正从帐篷里拖出一个长发的中国女孩。 那是这次抓来的人质之一,年纪虽然在十五六岁左右,但身体的发育很好,样貌清秀靓丽,在海上的时候就有些佣兵忍不住想要动她,都被阮宗敢阻止了,此刻这名少女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一头长发被对方揪住,却仍旧拼命挣扎着,不肯从帐篷里出来。一群佣兵在旁边笑着助威,场面热烈又见到这样的情况,阮宗敢不由得有些生气,他不在乎这些事情,却在乎他这个团长的权威,既然以前说过不许动她,那么在他解除这个命令之前,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正要冲上前去将那个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的家伙撂倒在一边,陡然间,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喊,一道人影陡然从帐篷里冲出,门口那佣兵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撞飞了出去,在沙滩上摔得灰头土脸。 陡然冲出来的,是一名双手同样被绑住的少年,据说是这个女孩的哥哥,此时这对兄妹依偎在一起,虽然彼此都被绑住,但是目光却煞是惊人。那名佣兵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便要举起冲锋枪,下一刻,却被走过来的阮宗敢一拳打倒在地。 “野牛,我早就说过,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谁也不许搞事,你似乎没把我的命令放到耳朵里。” “对、对不起,老大,我知道了”那绰号野牛的佣兵从地上再次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显然很不服气。阮宗敢望了望地上的那名少年,说道:“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个机会。”他说着,那出匕首,挑断了地上那名少年手上的绳索,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两人,用汉语说道:“你们两个,面对面地打一场,打赢了的,才有发言权。” 从地上爬起来,少年揉了揉被绳索绑得发红的手腕,先是还有些迟疑地望了阮宗敢一眼,随后伸手到身后:“妹妹,你先躲进去。”少女退回帐篷的同时,那边的野牛也解下了身上的刀枪,在他看来,这个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一付奶油小生的样子,跟他打,简直是侮辱了自己。 这个看法,在片刻后被纠正了过来。 这个佣兵团的成员所擅长的格斗技巧,基本上是以惨烈搏杀为主的泰拳,野牛在这只佣兵团中的格斗实力只属于中等,但比起一般所谓的武术家之类的人来说,已经要厉害得很多,然而,当他的首先几波攻击都被那少年以灵巧的身法躲避过去,众人这才看出来对方竟然有着不错的格斗实力,使用的技巧,是一向号称世界第一,却又往往被格斗界视为花俏的中国功夫。 眼见着一场无聊的殴打变成了真正有趣的格斗,众人一时间都大是兴奋,眼见对着这样的一个少年久攻不下,野牛一时间不禁有些急躁,威力强大的左右横扫踢连环而出,少年在圈子里不断退却、躲避,片刻之后,终于抓住了一个对方用力过度的机会,陡然冲了过去,贴身一撞。 仍然是撞击,野牛当场便飞了出去,虽然真正的伤害不大,却也使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才要起身,视线之中,那少年已经毫不停顿地扑了过来,奋力将他踢出去的同时,太阳穴上也被狠狠地击中,顿时间整个视野都有些晕眩。一个翻身起来,那少年只是揉了揉被踢中的小腹,毫不停顿地猛扑而上,之后,两记重拳,击在各自的身上。 方才还是一味的温吞躲闪,到得此刻,竟陡然变成了毫无保留的进攻,一拳换一拳,一脚抵一脚,这种丝毫不顾及自身的玩命打法,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少年身上,实在有些令人惊讶,而且他的身上虽然没有那种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可怕气势与杀气,但技巧方面,就比野牛更加出色得多,一番打斗,竟然还是野牛处于下风。不一会儿,这互相拼命的两人身上就溅满了鲜血,口鼻眼角的伤势都有些惊人。某一刻,这个原本还在拼命的少年陡然闪身躲避了对方的重拳。 原本击中对方的同时也做好了捱上一拳的准备,对方陡然做出这样大弧度的躲闪动作,使得野牛心中一喜,以为少年终于被自己的气势所吓到,但在下一刻,少年已经神奇地绕到了他的身后,拉起他的左臂,朝着关节一拳击出,如果击实,这条左臂绝对会立刻废掉。然而拳在半空中,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因为一把手枪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上,那是阮宗敢。 三人的姿势停在了那里,少年目光望向阮宗敢:“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守信唔” 野牛猛地转身,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少年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猛地躬了起来,随后,被对方的一记横扫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少年没有了多少反击的能力,只是护住要害任由野牛踢来打去,帐篷里的少女尖叫一声冲了出来,却被一名旁观的佣兵给死死按倒在地上,少女的哭喊声中,那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微感解恨之后,野牛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踉跄几步走向被按倒在地上的少女,正要俯下身去,枪管也抵在了他的额头上,阮宗敢冷冷地看着他:“你打输了,再敢动她,就得死。” “我”眼看着周围的同伴都以奚落不屑的目光望过来,野牛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差,当下恨恨地望了那奄奄一息的少年一眼,转身推开。片刻之后,在阮宗敢的指示下,众人将这对兄妹的双手双脚都绑好送进了帐篷里。望着那浑身鲜血的少年,阮宗敢皱了皱眉头,两天多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人质里有个这么厉害的家伙,还好现在打成这个样子,想来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暂时来说还是不能杀掉的,听说他们是江海市有名的大家族的子弟,男的叫东方路,女的叫东方婉好像是这个字吧。中国人的名字真是不好记。 对于营地中的佣兵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事情过后,一些人谈论着那东方路的身手,一些人则想着东方婉的身体与老大的命令,讨论着该如何巧妙的将插曲变成真正的“插曲”。时间渐渐地过去,由于一路上挤在船里的曰子也是太累,十点多的时候,大多数人也就进了帐篷睡觉,只剩下负责守夜的人依旧坐在火堆旁说着话。 中央处关人质的小帐篷里,脸上泪痕未干的东方婉倚坐在兄长的身侧,目光透过帐篷的一条缝隙望出去,既是紧张,又是担心,因为此时兄长正拿着一颗粗糙的鹅卵石,用力地划着她手上的绳索。这些佣兵绑人的手法很独特,两人的手指虽然可以动,但是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想要将绳结解开,根本不可能。 两人之所以会被抓,实在是因为一件非常脑残的乌龙事。这些无聊的原因姑且不提,一路而来的两天时间里,她的担惊受怕几乎超过了这辈子的总和,炮艇本就算不上很大,将近五十人挤一艘,那些佣兵都没有什么正常的住处,更别说作为人质的她们了。在船上的时候,每一次想上厕所是最尴尬的时候,好几次几乎被人强歼的那种恐惧,不止一次的让她痛恨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是个女的,而如今,兄长为了保护自己被打成这样,就令得她内疚的感觉更加厚重起来。 趴在兄长的身上哭了许久,在东方路的低语声中,她才知道兄长根本就是故意被人打成这样,因为只有这个样子,才会让人掉以轻心,他也才能在那些目光尖锐的雇佣兵的注视下成功地藏起一颗鹅卵石,虽然不算锐利,但毕竟边缘粗糙,到如今,忍住身上的痛楚,东方路已经一刻不停地摩擦了两个小时,就算是木头,也几乎到了被钻出火的程度,绳子眼看也快要被磨断了。 微光之中,旁边还有一名人质,那是一名姓付的胖子,看来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鼾声阵阵。 东方婉的心中微生鄙夷,所谓不可靠的男人,莫过于此。正在想着,她陡然瞪大了眼睛,从缝隙中望了出去,仅仅有微光照射的海面上,一艘炮艇边似乎无声地浮出了一个黑影,沿着船舷飘移了上去,动作诡异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如同幽灵一般,那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进了炮艇的船舱里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七节 所谓一拍两散 夜色寂寥,燃烧的篝火边传出沧桑的口琴声。火焰在海面上爆炸开来的时候,阮宗敢正从帐篷里走出来,眼见着不远处一艘炮艇被另一艘一炮命中,他的心中有着一瞬间的空白期。 随后,整个营地间的佣兵们陡然行动了起来。 都不是刚刚入行的菜鸟佣兵了,一听到响动,这些人便拿起武器冲了出来,有的四处散开寻找掩护,有的用火力向着那炮艇射击,也有的向着海上冲了过去,对面,那艘炮艇已经缓缓发动,开始退向深海之中。 两艘炮艇一艘已经被击毁,如今剩下的这唯一的一艘如果被劫去,他们整个佣兵团将近百人恐怕就得在这岛上度过余生了,知道事态的眼中,前方冲锋的佣兵们都格外拼命,好在船上并没有人进行攻击,倒也没什么伤亡。眼见那炮艇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阮宗敢方才从帐篷里拿出一只遥控器,按下了上方的红色按钮,顿时,炮艇在一瞬间失去了动力,在海上停了下来。 “把船上的那个家伙给我揪下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对讲器中传出来时,此时的炮艇船舱之中正在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试图解除掉系统的封锁,将船再度发动的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在他的身后,两具佣兵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都是喉咙被割开,一刀毙命。眼望着从海水中越来越近的追逐者,他终于站起来,洒脱地拍了拍手。 s信号已经成功发出,只希望不要受到海上风暴的太大干扰,而在这之前,要解开船上的系统,时间却已经不够了“借你们一艘小船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嘛既然你们非要让我留下来,那大家就一拍两散好了” 耸了耸肩,他很无辜地走进船舱后方放置炮弹的房间里海滩之上,阮宗敢眼圈发红地在发布着命令。这次劫持星梦号的行动大家的配合不好,但总还认得出那艘炮艇是属于谁的,在小岛那边发现的破烂船只,属于那支名叫“火眼”的佣兵团,船上的时候大家各自为战,但火眼佣兵团团长战死的消息却还是传了出来。 在阮宗敢原本的计划中,“火眼”佣兵团的实力还不错,如今趁他们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自己援手一下,不仅可以大敲一笔,或许还能够吸收一部分出色的成员,壮大自己的势力,谁知道对方不仅没有接受自己的好意,还要偷偷劫持自己的船逃走,而且离开之前,竟然还要将另一艘船也炸掉。事情做得这么绝,就已经可以算是正式的开战了。 “既然他们已经不留后路,今天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跟佣兵团中的几个小队长说着进入树林后的作战安排,从水中冲过去的第一批人也已经到了那炮艇旁,从船舷迅速地爬了上去。随后,又是一声巨大的轰响,仅剩的那艘炮艇再次爆炸开来,巨大的火团向四周飞散,海水扑射开去,几个人的身体被炸得高高地飞上了天空霎时间,所有人都变得有些目瞪口呆。 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枪声在海面上怒吼起来,在黑暗的水面上纹出一排排的光柱。不久之后,在那片海滩侧面的一处岩石堆中,披着黑色斗篷的家明浮了出来,找到了躲避在岩石隐蔽间的灵静。在此同时,挟着愤怒与绝望的火焰,一队队的雇佣兵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同样冲进了这片树林。风暴之前的岛屿黑夜,顿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岛或许不大,从上方俯瞰下来,树林或许也算不上很有规模。不过有的时候,就算不大的树林也往往会变得无边无际的,迷路的时候,或者换一种说法你永远也走不出来的时候 突然出现的变故,使得使得绝大部分的佣兵都进入了树林,同时似乎也给了东方兄妹一个更好的逃跑机会。相对于之前将他们的帐篷围在中央的近百人,目前还呆在这附近的就只有十多人,一部分在海里检查沉船有没有拉上来再修复使用的可能,另一部分则在营地附近走动戒备着,由于船只都已经被炸掉,眼前的这些人,神情都有些急躁。 按照东方路的分析,他们已经没有了离开的船只,在找到其他途径出海之前,更大的可能便是被海军搜出来,如此一来,他们三个人质的安全反倒更加有了保障,只不过绳索已经磨断了大半,现在如果作罢,事后被他们发现,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逃离的机会,当下他也加大了力气,大概再过了半个小时,终于磨断了东方婉手上的绳子,再让妹妹解开自己手上绳索之后,他才发现对面那个胖子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两人。 “你们、你们” “别怕,现在他们戒备不严,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正要过去为那胖子解开绳子,东方婉陡然紧张地拉了拉哥哥的手:“哥,不好啊”话还没说完,一个人掀开帐篷的帘子,揪住东方婉的头发便将她拉了出去,却是那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包扎的野牛,他姓格本就莽撞,对东方婉觊觎已久,此时眼见两艘船被炸掉,一时间郁闷无比,眼见阮宗敢带了人出去,竟然又想过来过来施暴,然而,才将东方婉拉出去,竟然发现她手脚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 还来不及反应,他再次被一条人影扑倒在地,明明受了重伤的东方路动作灵敏矫捷,刹那间拔出了野牛腰上的手枪,直接抵在了他的头上。 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了起来,东方路将对方身上的冲锋枪拿了下来,反手交给了妹妹,随后冲着帐篷里使了个眼色,东方婉连忙返回帐篷里,解开那个胖子身上的绳索。 这时留在这里的佣兵基本上都在营地之外,一时间还没看见这边的情况,东方路自然不敢开枪,正在打算将这家伙打晕,那家伙却似乎算准了东方路不敢开枪,陡然间大喊一声,随即,营地周围的四名佣兵持枪冲了过来。 从营地之中缓缓走出来,东方路以野牛为人质,缓缓朝树林方向走,东方婉拿着冲锋枪跟在后面,手腕却微微有些颤抖,跟在身边的胖子就似乎更加害怕得厉害。双方对峙之中,情况变得很是微妙,首先东方路就不敢开枪,如果手上没有了人质,自己这边的三个人保证会被当场射杀,雇佣兵的一方,一时间也不好开枪杀人,毕竟这三个人质还有用。至于在远处水里搜索的几名佣兵,远远望着这边的情况,就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完全没有想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说起来,东方路有着深厚的武术造诣,但真正到生死之间的作战经验,比起这些佣兵来就大为不如。好不容易终于走到树林边缘,野牛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前一扑,一发子弹便已经打穿了东方路的手腕,两名佣兵飞速冲上,东方婉扣动扳机时,她手中的冲锋枪已经被对方举了起来,一梭子子弹“砰砰砰砰”地全都射上了夜空。 跟在身边的那个胖子被一脚踹倒在地,同时,东方路的额头上也被狠狠地砸了一枪托,随后被一脚踢飞在地。加上那野牛在内一共五名佣兵围着这三人,对着东方路又是一抡的拳打脚踢,如果说之前那次还有些手下留情,这一次就真的成了全力的殴打。东方婉被其中一个佣兵抓住,大声哭喊,随后,却见那野牛再次朝她走了过来,双目被怒火烧得通红。 “啊”的一声,她被这男人直拖着去往林间不远处的那蓬灌木,旁边的一名佣兵用越南话说了些什么,但总之改变不了野牛的想法。知道这次恐怕没有可能幸免,她拼尽全力挣扎着,然而不论尖叫还是踢打,都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满头长发在挣扎中被扯掉了一簇,火辣辣地疼。眼见着妹妹即将被人凌辱,东方路挣扎着爬起来好几次,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更重的殴打而倒下。 砰的一下,东方婉被扔在了那片灌木丛中,那男人的身体直压了下来。 不管怎样的哭喊都没有效果,外面的衣服被刷地撕开,对方将她的双手按上头顶,又是一下撕裂了第二层衣服,疯狂挣扎的身躯上,露出雪白的胸罩,眼见对方丑陋的脸孔伏了下来,东方婉“啊”的一声闭上了眼睛,随后,脸上,颈项上都产生到了恶心到极点的触感。 心底的绝望几乎使她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以免再受到这样的屈辱。某一刻,那男人恶心的嘴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随后胸罩上传来将要被撕裂的感觉。之后温温的、黏黏的、腻腻的虽然很难理解,但东方婉知道,这个男人恐怕在她的身上吐了口水,很多很多的口水。 那具身体陡然压了下来,胸口一闷,她也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如同幽灵一般的黑袍,掠过了她的眼前。 之后,从东方婉的位置看去,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一瞬间,那道身影冲入正在树林边缘的四名佣兵之间。人影交错,枪声响起,火舌在黑色的背景下犹如在空气中舞蹈的画笔,那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几乎是贴着四名佣兵的冲锋枪在舞蹈,枪声微停,四名身上被同伴的枪支射满了弹孔的佣兵倒了下去,那黑衣人持着两把冲锋枪,对着海面上的人开始了扫射。 枪声之中,东方路挣扎着将那个胖子拉进树林,东方婉的身体还在颤抖,另一条身影却从旁边的草丛中出来,将压在她身上的尸体推翻了下去,只见“野牛”的脖子已经被利刃割开,流了东方婉满身的鲜血。微光之中,那身影紧张地挥着手:“你们跟我来” 那张清丽的少女面孔,东方婉认识,她叫叶灵静。 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八节 风暴(上) 即使在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东方婉都清晰地记得自己在那个时候的感觉。 黑暗、阴沉的林间,远远近近传来的枪声与喧闹,由于身上沾满了鲜血,她将衣服脱了下来,擦干血后扔掉了,前面的叶灵静脱下一件外衣给她穿上,夜风吹过,还是有些冷,当然冷并不是重点。 在草丛与林木间匍匐前进,随时扑倒在地躲避搜索,偶尔在树干旁,偶尔在山石之中,电筒的光芒甚至于火焰偶尔出现在视野之中,树林之中人影重重,时而触动几人的神经末梢。在一处山石之间,叶灵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绷带,为东方路包扎好上手上被子弹射穿的伤口。那道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如幽灵般的在林间穿梭,往往也会在众人的视线中显形一瞬,随后再次消失。 几年之后真相大白,东方婉自然知道了那种“高大”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或许那是因为她始终以低伏的姿势仰望那道身影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那道身影表现出来的身手实在太过惊人。 远远近近搜索的近百雇佣兵,而他仅仅是一个人,然而几人一路躲避过来,目力所及之处最不缺乏的就是死状各异的尸体,有的是被子弹击中,有的被刀锋破喉,有的是被炸弹炸飞,也有的是中了陷阱而被木钎等物刺穿,有时她们也会听见这些死者的对讲机中传出大喊之声,难以置信这仅仅是一人造成的效果,给人的那种混乱感,便仿佛一只猛虎进入了羊群,虽然用羊来比喻这些佣兵也实在太过轻视,但放在眼前却是贴切无比。 大规模的混乱,诡异的交火,虽然佣兵团在意识到对手人数不多之后也试图展开稳打稳扎的围捕,然而在天黑之后、动手之前的两个多小时时间里,家明能够设置的小规模陷阱实在多不胜数,就算在不断的追逃间,他也能利用从死者身上得来的手雷布置成小型的雷区,不断地给人以“惊喜”。 四人在缓慢的潜行逃亡之时,自然也有被佣兵发现的时候,其中一人是被东方路手中的枪支射杀,另外有两人则是在出现的瞬间便被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子弹所击毙,还有一个人,在到达四人不远处的时候也同样被那黑衣人靠近,这名身高两米有余、犹如铁塔般的壮汉东方婉也有印象,这人应该是佣兵团中格斗技巧数一数二的人物,当初在船上有一次开玩笑,他曾经随手将野牛撂倒在一边。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枪还没举起来,黑暗中陡然冲出的人影已经在他的太阳穴上来了一记猛烈的膝撞,随后几乎是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打得他根本连还手的空闲都没有,这人大概以为自己抗打击能力很强,想要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将敌人击退,重拳一出,扫断了旁边碗口一般粗大的一棵树木,他的喉咙也在同时被划开,鲜血喷出,那道幽灵般的身影也已经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树林中的这场战斗大概进行了两个多小时,那些雇佣兵不知道死了多少,枪声在树林中不断减弱,许久之后,似乎只从远处传来,四人所经过的地方,时常会看见有这样那样的尸体。似乎是分了一件衣服给她的缘故,前方那名叫叶灵静的女孩子时常在躲避起来的时候抱着身子,缩起来发抖,直到枪声消失了许久,她们还是在沿着一条固定的路线走走停停,最终又耗了半个多小时,方才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地方。 按照叶灵静的说法,这附近似乎设置了不少的陷阱,打开电筒,山势在这片地方明显地开始上升,山间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处,大概四米多长,两米左右的深度,算不上是个山洞,倒像是一个小小的屋檐,一棵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古木架在这“屋檐”上,倒是勉强可以用来藏人。 光芒照上去的时候,那里面鬼鬼祟祟地出来一个人影,随后轻声叫着:“灵静,你没事吧”迎了上来,望见这个人,东方婉微微一愣,竟然是那个在她的印象里很猥琐的同学,顾家明。 接下来,大抵都是自我介绍之类的琐碎事情,东方路是圣心学院学生会主席,灵静和家明都认识,在上次的比武事件中,灵静自然也大概知道了东方婉的身份,唯一比较陌生的,是一直跟着几人的那个胖子,船上的时候三个人质也没有什么自我介绍的兴致,因此东方两兄妹只知道这胖子姓付。眼下感觉终于脱离了危险,那胖子很是激动,兴奋得脸颊彤红: “大、大家好,我姓付,叫严杰,呵呵,我老爸对我的期望比较高” 对于这个名字旁人倒没什么想法,家明却是微微一愣,脸颊有些抽搐:“呃,付严杰久仰、久仰,我叫顾家明,你好,呵呵” 此时战况稍停,东方兄妹与付胖子三人望向家明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即是敬畏,又是疑惑。家明自然知道他们怀疑的是什么,当下与灵静编造一番,大抵说他们两人也是被这些家伙抓来,不过有一个外号郁金香的神秘人物救了他们,这位郁金香先生向来披着黑色的斗篷,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样貌,至于他们的船如何毁掉,如何来到这座岛上,倒不用变更得太多。 这个谎言的唯一漏洞,恐怕就是那群雇佣兵搜索时,家明一个人躲在这儿却为什么没有被找出来,不过这时大家都没有太过深究,毕竟家明如果说自己就是那个黑衣人,恐怕才会被人认为是真正的笑话。对于方才灵静这个女孩子出去救人,家明却留在这里躲着,东方婉望向家明的目光中,不免又多了几分鄙夷与不屑。 方才的那次战斗中,阮宗敢一方损失惨重,在伤亡过半时,家明便已经与之取得了联系,要求每人占据海岛一侧,此后互不侵犯,虽然阮宗敢此时怒火中烧,但眼前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自己这边伤亡惨重,然而对方的火力配置自己却完全捉摸不透虽然也有手下说对方好像只有一个人,但这种话不光听到的人会觉得荒谬,说话人本身恐怕都会觉得自己是秀逗了。 形势比人强,一时间也只能集合力量先退避一步。归根结底,这是凭借实力吃饭的世界,船没了,谁都想拼命,但如果拼命不成徒然送命,那就太不理智。从对方的说话之中,家明也大概知道他们将自己当成了火眼佣兵团的成员,这样算是最理想的情况,至少他会认为自己这边不可能发信号求救,推算起来,双方至少可以有一两天时间的缓冲期。 对于明天就要有风暴到来的事情,家明从炮艇的电脑记录上也大概知晓,当下自然以郁金香先生的名义说出来,随后灵静、东方婉、付严杰三个人忙碌起来,从藏起来的大背包中拿出帐篷用刀裁开,将帆布蒙在这个小屋檐的外面,随后用泥土缝好边缘,再以灌木大概做好了伪装,弄成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雨的小山洞。 另一边,家明则拿出药物和绷带来帮东方路处理着身上的伤势。手掌被子弹打穿,手臂一处脱臼、一处骨折,身上遍体鳞伤,他竟然还能强忍住在树林中行进两个多小时,对于未经过专业训练的这个男子来说,家明实在要奉上一股敬意,他能成为圣心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倒也有些理由的。不过,听到兄长口中因为手臂被接上时的剧痛而发出的闷哼声,东方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小心啊,你倒底会不会治啊” “放心、放心。”家明笑了笑,“我以后的理想是当医生。” 对于他的这个理想,灵静大感满意,笑道:“难怪家明你老是巴结我妈呢,原来就是想让老妈收你为徒啊。”家明才想说“巴结叶妈妈可不止是为了这个”,东方婉微微地讽刺道:“不会是当牙医吧” 家明耸了耸肩:“如果考不上好的医学科目,当然就只能当牙医喽。”灵静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妈可不是牙医不过就算是牙医,也没什么不好的。” 料不到身边的少女言语陡然变冷,东方婉微微有些尴尬:“呃,抱歉”事实上灵静不是小心眼的女孩子,然而她却很是讨厌东方婉对家明的这种嘲讽语气。 大概将小山洞布置好,上方也大概筑起了分开水流的小小堤防,时间已经是深夜,从背包中拿出压缩饼干来吃了些,约好了轮流守夜,便在小山洞里各自睡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东方婉迷迷糊糊地醒来,天色仍旧漆黑,外面却已经下起了雨来,空气中似乎还有着一股火药味,小山洞的出口处亮着一只从枪上拆下的电筒,家明坐在那儿,上身的衣服解开了大半,灵静坐在他旁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绷带包扎着他肩上的一处伤口,那处枪伤,直到灵静知道,家明已经忍了大半夜。 几乎是在东方婉看清楚眼前景象的下一刻,家明的目光陡然望了过来,随后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东方婉移动了一下身子,轻声道:“怎、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灵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随后回过头来轻柔一笑:“没什么,前几天家明受了伤,现在还没有好呢。”手中微微颤抖着,她将染血的匕首藏到东方婉看不到的一侧,没有麻药,没有其它的东西,方才只能按照家明的指示用火药杀毒,用匕首将嵌在骨肉里的子弹硬生生地挖出来,灵静只是想想都觉得全身都会痛,方才在她笨拙的用刀之下,家明咬紧牙关所忍受住的,不知道是怎样惊人的痛楚。 “喔”东方婉点了点头,“对了,那位郁金香先生呢他不用进来躲雨的吗风暴来了,他怎么办呢” “不知道,他不喜欢跟我们在一起,但是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放心吧。” “喔。”点了点头,东方婉望了一眼家明肩上的绷带,随后闭上眼睛再次睡去,黑暗中,似乎又闪出了那道幽灵般的身影,在她将要受到伤害时天神一般的出现,救下了她,救下了所有人,随后又如同神一般的将敌人全部杀退,郁金香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带着这样的想法,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没有温暖的大床,没有华丽的房间,甚至在这之前还没有洗澡,但几天一来,这是她睡得最香的一觉。 第二天,云层开始在天空中变厚,上午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大概过了中午,雨势开始变大,风,也渐渐刮起来了 未完待续 ------------ 第九十九节 风暴(下) 十月九号那天下午,风暴正式降临了这座无人小岛。 漆黑的云层遮蔽了所有的光芒,暴雨如倾而下,狂风穿过稠密的树林,发出诡异而恐怖的轰鸣声,小小的山洞之中,风力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似乎随时有可能掀翻掉蒙在外面的那层帆布。 当然,上方有一棵倾倒的古树压着,帆布的边缘也压上了很多泥石等重物,要掀翻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家明等人还是将洞口遮盖了起来,只是在观看外面情况时才掀开一个小缝隙,以望远镜察看。这样的狂风之下,岛对面的那帮敌人应该不会脑残到跑过来偷袭,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不会真的脑残掉。 洞穴之中,枪支、手榴弹倒是堆砌了好些,枪上的电筒被拆下来,一个一个的用作照明。名叫付严杰的胖子坐在最外面,偶尔用望远镜观察情况,稍微中间一点的是东方家的两兄妹,家明与灵静在最里面修理一个怪模怪样的无线电,原本是船上被炸坏了的无线电的一部分,还没修好便被搬来了这里,如今家明将几个从死尸身上捡来的对讲机拆开,一样样零件的拼凑,另外还拆掉了一把冲锋枪,灵静将身上的毛毯放了一半在家明身上,坐在他身边说是打小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顶多就是陪他聊天而已。 两人之间的关系,既像是情侣,又像是两小无猜的好伙伴,当然这时其余的三个人也没有深究的想法,如今处于这样的环境,唯一可以庆幸的或许是自己仍旧完整这一事实,听着外面的风雨声,百无聊赖地坐着,偶尔聊天、说笑,东方婉时而担心地问起此刻仍然在外面的那位郁金香先生的事情,灵静笑着敷衍几句,便拿目光暧昧地望向家明,名叫付严杰的胖子则喜欢说些冷笑话,往往别人没笑,自己就已经笑个不停。 时间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与冷笑话中过去,到得傍晚,天色已经黑的跟晚上无异,家明换下了那胖子守在洞口,灵静裹着被子在里面睡起觉来,对于洞里多了三个外人的事实不由得有些遗憾,要是只有她和家明,这样的天气可以抱在一起,怎么都不会无聊的。 不久之后,一旁的东方婉从小山洞里侧拿出雨衣穿在身上,随后用绳子绑住自己的腰。这是五人先前商量好的事情,风暴来临的时间里如果要方便,就得这样子出去,免得被山上泄下来的水流所冲走。将绳子在腰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将一端放到兄长的手里,临出去时,家明却指着她腰上的绳结皱了皱眉:“呃,那个你绑牢了吗” “当然绑牢了。”对于上次比武的事情,东方婉心中怨念颇大,此时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从门口走了出去。人工的小山洞外风雨交加,一片漆黑,电筒一照,水流从山上奔流而下,在小山洞上方被分开成两股,下方不远处的地势低洼带中,雨水几乎流成了一条汹涌的小河,心中暗暗吃惊,她沿着不算太倾斜的小草坡缓缓而下。确定小山洞门口的家明就算偷窥也看不到自己时,方才蹲了下来,褪下长裤。 另一方面,拿着手中长绳的一端,东方路坐到了家明身边,笑着说道:“抱歉啊,小妹对你似乎有些成见。” “嗯,我知道。”家明耸了耸肩,“是因为上次比武的事情吧。” “呵,那次的事情,让她在她的那帮姐妹中被笑了好多次,不过,在我的老师那里,倒觉得家明学弟你那次的策略相当正确,只不过在手段上就呵呵”双方心照地一笑,东方路问道:“家明学弟你物理方面很厉害啊” “呵呵,兴趣而已。”指着那无线电,家明笑了笑,“小的时候喜欢拆收音机来着。” “既然对这方面这么有兴趣的,为什么想学医呢” “呃,因为”回想起这个目标的初衷,家明不由得耸了耸肩,“因为以前有个朋友老是喜欢打架,也老是受伤吧” 东方路压低了声音,笑道:“难道是喜欢的女孩子” “呃,算是吧,不过” 对家明来说,这些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毕竟说话有虚有实才能骗得到人,然而话还没说完,风雨中隐隐传来东方婉的一声惊呼,绳子的这端猛地一紧,随后陡然松了下来。东方路才想起身,却突然被家明直接按住,之后,他拿着电筒便冲了出去:“你有伤,拉好绳子” 事实上,作为家明倒是没那么紧张东方婉,如果真的是绳子突然松掉,让东方路去也无所谓,只不过现在是先有叫声而后绳子才发生变化,说明东方婉首先必定是受到了袭击。难不成那帮家伙真的脑残跑来偷袭了不成一冲出去,只见东方婉的电筒掉在了下方的小坡上,两道人影一直翻滚进了低洼处雨水奔流的小河里。 目光一冷,家明虚拉住绳子,从上方急冲而下 事实上,那偷袭者倒并非是专门过来袭击的。 那是一名佣兵,在昨天晚上的那场战斗中,这人身上中了两枪,当场晕厥,阮宗敢等人退往岛的另一边时,便将他留在了原地,待到今天天空开始降雨,他从晕迷中醒来,想要找个可以躲避风暴的地方,然而当风暴真正来临,原本藏身的一个简陋掩体被雨水冲毁,他本人也是伤痛交加,整个人都已经迷迷糊糊。也不知在风暴中挣扎了多久,奄奄一息时,才发现侧面小坡上似乎隐隐有光芒发出,这才沿着草坡奋力爬了上来。 这样的海上风暴当中,能见度本来就差,这名佣兵是慢慢地爬上来,东方婉也根本没有发现,才褪下长裤不久,陡然间一只手伸起在眼前,要抓她手中的电筒没有抓到,倒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裤头。东方婉被吓得尖叫一声,之后整个身体便失去了平衡。由于腰上的绳子也绑得不是很牢,她与那名雇佣兵沿着草坡一同滚了下去。 一阵天翻地覆之中,东方婉双腿拼命地乱踢,额头狠狠砸在一颗石头上,顿时间头昏脑胀,感觉上,水流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直往她的口鼻中灌了下去,连喝了几大口水,黑暗之中,那人影的轮廓在眼前站了起来,手中拿起一把匕首似乎便要对自己刺下,另外的一道身影,陡然自眼前划过。 人影交错,她似乎又看到了那道身影,匕首刹那间刺穿了对方的喉咙,敌人倒了下去。她的意识,也在这片刻间陷入了空白之中。 第二天,东方婉望向家明的目光,微微显得有些诡异。 风暴仍旧在小山洞外持续咆哮,只有一支电筒作为照明的昏暗洞穴内,东方婉的身上盖着毛毯,额头上被绷带缠成一个难看的阿拉伯人造型,右腿之上也有绷带,脱臼后被复位好的右脚脚踝还固定了几块小木板,使得她的跟东方路两人此时成了“难兄难妹”这个成语的最好诠释。 昨天的那场变故,最终确定是一名重伤后的雇佣兵惹出的事情,从兄长口中得知家明英勇表现后,东方婉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被一名自己一直认为是胆小鬼的男人救上来这一点还不算主要原因,更多的理由在于其它的一些琐碎细节。 譬如说,救上她来的时候,她的下半身是完全的,再譬如说,由于绳索不够长,为了进入水中去救她,家明自己也跳进了激流之中,两人被冲出了几十米远,家明才找着机会将她拉上了岸,之后在暴风雨中挣扎了二十多分钟,两人才终于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返回到山洞中来。二十分钟的时间,基本上来说,生个孩子都已经够了。 在怒吼的暴风雨中露天破处,这个想法委实有些浪漫。当然东方婉倒还不至于将家明想成那样的变态人物,虽然因为被水流的猛烈冲击,那儿也的确有些疼痛的感觉令她比较在意的是昏迷前望见的那一幕按照兄长的说法,家明只是说自己将那个重伤的佣兵推开,然而自己的最后一眼,分明是看到了郁金香先生的杀人场景。 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人的轮廓,然而那一眼给自己的冲击即使昏迷都无法消散,她也是会一些简单武术的人。力量与速度,完美的一刀,自己甚至能够看到刀尖从敌人喉咙的另一边瞬间穿出的景象是自己的幻觉吗还是说他在故意掩饰杀人后的恐惧,又或者想到那个可能姓,她就觉得自己恐怕是撞破了头而使得脑子进水了。大概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吧,毕竟从自己醒来之后,对方的表现就一直都很正常,完全不像是杀了人的样子。 十号的一整天,时间在单调的暴风雨中过去,东方婉因为昨天淋雨过度的关系,变得有些感冒,吃了药之后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跟灵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题却不自觉地引向了家明的方向,大概地说起家明跟她、跟沙沙三人从小以来的一些趣事,东方路也在一边听着,时而插上几句。一路回忆起这些有趣的地方,灵静的兴致高昂,偶尔望望最后在调试无线电的家明,心想原来我们是经历了那么多的故事走过来的啊,一丝一缕,一点一滴,只要回忆起来,就会觉得幸福不已。 那天晚上,无线电大概恢复完毕,到了十一号,风暴终于开始降低,家明与东方路整理着小山洞里的枪支,中午时分,无线电上的一个红灯忽然亮了起来,一组国际通用的摩斯密码信号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里是中国东海舰队一零四事件特别搜救小组已靠近岛屿位置东经叉叉叉点叉叉,北纬叉叉叉点叉叉” 此时读出这段信号的,竟然是那个一直躲在旁边不敢碰枪的付胖子,眼见众人目光望过来,他缩了缩脖子:“呃,那个我对电脑之类的电子类知识比较感兴趣,硬件方面虽然不熟,但摩斯密码还是知道呵呵” 家明淡淡一笑,抱过无线电,开始发出自己这边的讯息。 风暴虽然已经减弱了下来,然而在海边,波涛翻涌间依旧有着惊人的声势,五人举着作为帐篷的帆布从树林中出来,海风凛冽,海平面的那边,乌云却已经被破开了一片,光芒洒下,象征着风暴即将远离。海面上,五艘大小舰船破浪而来,在附近的海域抛锚,随后,是一艘艘小型的登陆船。 “对了,不等那位郁金香先生,真的可以吗”回头望向那片树林,东方路问道。家明淡淡地一笑:“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他,营地那儿留了口信,再加上军队马上就会上岛搜捕那些残存的佣兵,这么大的声势,他一定会知道的。” 东方路点了点头:“把我们的遭遇说出来,军队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了,真想见见这位先生的真面貌呢。” 家明和灵静很用力地点头,东方婉望着家明那看起来有点傻的点头模样,眉间又升起鄙夷的神色,回头望向那片树林。 说话间,第一艘登陆艇上了岸,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崔国华等人的带领下跳了下来。随后是第二艘。 第三艘登陆艇靠岸时,首先下来的那道穿着雨衣的少女身影,却被猛扑而来的潮水轰的一下冲倒,随即,那身影从海水中冲出,以家明和灵静熟悉的姿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瞬间,灵静的眼泪夺眶而出,朝着对方冲了出去,呼声哽咽,在海风中远远传开。 “沙沙” 未完待续 ------------ 第一百节 归航 波涛摇摆,海风轻盈,风暴过后的大海之上天光明媚,一片清新安详的气氛。巨舰平稳的破开海浪向西行驶,船舰前方的甲板边缘,白衣绿裙的灵静倚靠在栏杆上,海风吹拂起长长的发丝以及宝蓝色的发带,仰起头,她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灵静学妹。” 随着这个叫声,灵静回过头去,只见穿着笔直水手服的东方路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凭心而论,这是一个很难令人产生厌恶感的男生,样貌英俊,家境富裕,却并不显得盛气凌人,随时带着过人的风度与温暖的笑容,此时虽然浑身上下都有伤,手臂之上缠着绷带,脸上也满是补丁,但嘴角勾勒出的笑容仍旧给人以宁馨的感觉。灵静笑了笑:“嗯,东方路。” 她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呵,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儿怎么样,怀沙学妹的状态好些了吗” 昨天在海岛上见到灵静和家明不久,沙沙便因为疲累交加而晕倒了过去,按照雅涵的说法,这几天在海上搜寻,沙沙整个人都是茶饭不思,偶尔得到一个失望的消息后便大哭一场,几天里掉的眼泪恐怕比她之前十多年眼泪的总和还要多,找到了人,放下心后,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对于三人间的感情,旁人即是佩服又是感叹,只道从小便培养出来的感情果然是最真的。 此刻听东方路问起,灵静点了点头:“沙沙已经醒过来了,家明在里面陪她,我出来吹吹风。” “有这样一个朋友,是一辈子的财富。” “嗯。”听他这样说,灵静开心地笑起来,“是啊,家明跟沙沙都是。对了,东方婉她还好吧,还有你的伤” “呵,谢谢关心,小妹她没什么事,就是”他用手指敲了敲额头,“撞破了头,脑子恐怕进了点水她从小娇纵惯了,说话做事有时候难免会失礼,灵静学妹你别见怪。” “还好啦,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呃,好像有点针对家明,当然,也不是很明显啦,可能是我小心眼” “呵呵,那是因为上次比武的事情吧。”知道灵静很着紧家明这个朋友,东方路笑道,“上次她为家明同学做担保,后来倒是有很多人开玩笑说家明是她的男朋友,她心中大概有些怨气” “呃” “当然啦,只是开玩笑而已。”东方路挥了挥手,“说道男女朋友,家明同学跟那位怀沙学妹应该是一对吧” 灵静微微迟疑,随后点了点头,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家明同学在岛上的时候曾经跟我说,他想当医生是因为有个朋友老是打架受伤的缘故,我好像听说过怀沙学妹在格斗方面相当出色。想不到竟然猜中了。对了,还得谢谢灵静学妹你在岛上为我包扎伤口。” “呃我”灵静微微一愣,“不都是家明替你包扎的吗” 眼见灵静居然忘了这件事,东方路不由得有些尴尬,举起包着纱布的右手:“呵呵,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一路逃去营地的途中,你为我的手做过紧急包扎吗,虽然说施恩而后忘是美德,但是至少得给我一个表示感谢的机会吧。” 听他说起,灵静这才记起来,当时她的确给东方路做过紧急包扎来着,当下笑了笑,说声没什么,却见东方路伸出了右手来:“是这样的,我知道灵静学妹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初中的时候便组织过学校里的各种活动,一直都是品学兼优,因此呢,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学生会,请务必答应这个请求。” 圣心学院模仿外国贵族学院的建制,学生会一直有着很大的权力,基本上是由学校中最优秀的一批学生组成,单单家境良好还根本进不去,学校每年得到的各个名牌大学的保送、留学名额也有百分之八十落在学生会成员的头上,一般的学员想要进去,必须得经过重重的考核。灵静虽然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实力,但突然被东方路邀请,一时间也有些愕然,片刻后,方才迟疑着说道:“呃,那个我已经参加社团了,跟沙沙、家明他们自己建的” “呵,学生会的事情跟社团活动没有冲突的,只是一些课外活动的时间,有事情的话还可以请假。学生会的事情可以接触到很多方面,对你以后进入大学、甚至走上社会的人生都会有好处” “但是我的课外时间也还有事情啊。”想起弹钢琴的事情,灵静说道,“我还得出去打工的。” “打工”东方路感兴趣地问道,“灵静学妹这么小就想着勤工俭学吗” “唔,不是。”摇了摇头,灵静略带憧憬地一笑,“是养家糊口。” 东方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灵静已经转过了身,摇了摇手:“那个,我还有些事情,先去找家明他们了,再见。”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刻间,东方路给她的感觉突然跟张竞峰很像,无论如何,还是先避开的好。 “嗯,再见,学生会的事情灵静你考虑一下,可以晚些时间再给我答复。” 洒然一笑,东方路倚在栏杆上,目送着灵静的远去,随后,目光落在绷带包扎好的右手之上。人在共患难的时候,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微妙的感情,前几天在那枪弹呼啸,随时有可能失去生命的林间,少女细心地为他绑上绷带那一刻的感觉,令他觉得很温暖呃,可惜她已经忘记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穿着同样白色的病人服,沙沙倚在叠高的几个枕头上,一口口地喝下家明喂来的热粥,待到一碗粥喝完,家明将碗筷收拾起来,沙沙从被子里伸出双手:“家明,我想睡觉了” “呃”望着沙沙的那个姿势,家明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带那个上船,难道用薄膜袋” “你”沙沙脸上一红,往家明头上打了一下,“你脑子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说过睡在一起就非得那样吧我只是想让你抱着我睡”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会有人进来看你,要是我睡上去,那问题可就大了,要不然我找灵静过来陪你,或者给你找支粗一点的毛笔反正晚上就靠岸了,呵呵,我投降、我投降,知道了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口无遮拦的下场是被沙沙用两个枕头打的趴倒在床上,陡然间,门口传来“咔”的一声,灵静从那儿冒出头来,满脸笑意:“呃,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只是路过、路过啊家明你要干嘛” 叫了一声“陪睡的充气娃娃到了。”家明将灵静拉了进来,按在床上正打算脱衣服,灵静挣扎着笑道:“门还没关呢”待到关了门过来,灵静坐在床头,双手护住胸口,象征姓地抵挡着家明解她衣扣的动作,但自然没有效果,红着脸笑道:“干嘛,你们两个老是要拉上我” “沙沙想让人陪她睡,可是现在不可能是我,就只能灵静你来啦。呵呵,你叫吧、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扣,脱掉鞋袜、衣裙,随后将只剩下内裤和胸罩在身上的灵静塞进沙沙的被子,伸手在沙沙那略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上抚了两下,笑道:“好啦,洋娃娃已经送到了,你们俩好好睡,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就好了。嗯” 沙沙温顺地点了点头,灵静倒是又好气又好笑地从被子里踢出一脚:“滚开啦,谁要你在这里看着我们,我和沙沙是百合,你这个男人已经没用了” “呃,没听说过百合了就抛弃按摩棒的” 三人笑闹一阵,灵静跟沙沙在被子里缓缓睡去,虽然之前只是互相拉着手,但睡着之后,仍旧是习惯姓的抱在了一起,家明在床边望着那对熟睡中的美丽面容,收拾起吃完后的碗筷,从门口走了出去。 军舰的舰船通道中一切都显得有些生硬,除了防火用具与救生圈外便没有任何的装饰品,长长的白炽灯一路到低,在厨房里送还了碗筷出来。走廊中,便遇到了面色有些不善的张雅涵,从昨天到今天,虽然也远远地对望了几眼,但这还算是第一次的单独碰面。 “还好吧” “如你所见,一切都还过得去。” “我从老爸那里大概打听出了什么郁金香的事情,是你干的” “呵呵,那是我老师。” “切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你房间吧,反正到门口了” 听起来,像是两个情侣在挑选激情一度的最佳地点,不过,当房门在身后关上,气氛似乎就在片刻间变了样。陡然感受到凛冽的杀气,家明下意识地一躲,一记猛烈的踢腿从他方才的位置拦腰扫过。一回头间,只见雅涵的双眼之中,满是沸腾的怒意 那两道目光,令得家明陡然记起了一句至理名言:永远别惹女人。 可是家明回忆着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随后觉得自己太无辜了:我没惹你啊,这位姐姐 未完待续 ------------ 第一〇一节 问罪 “喂,美女,我好像没有惹到过你吧”避过一腿之后,家明连忙做出无辜的样子,不过,回答他的,是更为猛烈的一记旋踢:“有没有惹到我,我说了算” “那拜托你说啊,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反省的。” “你给我先死一次再去反省好了” “哐”的一声,雅涵摧毁台灯一盏,家明从沙发上一借力,跳往更远处:“这个也太有难度了,我做不来的,大家朋友一场,换个简单点的不行吗喂” “那好,你只要站在那儿不动就行了,这个够简单了吧” “我脑子又没进水” 从客厅到卧室,再从卧室追杀回客厅,战况委实激烈无比。雅涵身材高挑,美腿修长,再加上此时穿的是职业式的两片裙,紧致诱人的黑色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踢高的时候几乎能够看到腿根,如果在平时,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但在此时,恐怕就只有家明还能在紧急的躲避中脑海里还冒出这样那样的胡思乱想了。 雅涵可不是那种只会一点花拳绣腿的柔弱女生,虽然漂亮的外表很能给人这样的感觉,但如果真的对上某些不长眼的色狼,比沙沙、灵静更娴熟的技巧,力量更大的出招,绝对能令人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痛不欲生,对于家明的身手她有着很深刻的认知,因此出手之间没有留丝毫余地,每一击都是全力而为。片刻间,一架电话、两盏台灯、一个抱枕、一只相框全都毁在了她的攻击之中。 显然,雅涵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在客厅里再追杀了好几圈,家明将逃跑神功发挥到极致,雅涵所有的力气全都发泄在了空气中,不由得大是郁闷,口中骂道:“你给我站住,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不是很男人的吗一个人单挑几百人,你还能把人家逼到那个岛上让人家死一半被抓一半不要跑,有种跟我单挑”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比那几百人恐怖啊,姐姐哇” 随手拍开飞过来的一只枕头,雅涵已经三两步的飞速冲来,家明的身体向右边一晃,随后整个人都向左边弹了出去,雅涵仓促间想要改变方向,然而早已受尽折磨的长鞋跟终于不堪重负地断开,随后“哇啊” 碰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雅涵身体一翻,按住了地上的家明:“哼哼,看你还跑啊。” “我是为了救你,你不用这样对我吧,忘恩负义是不对的” “哼哼。”雅涵努力板出个最毒妇人心的样子,“那是我使诈,你上当了只能说你笨说吧,你想怎么死” “男人最喜欢的死法怎么样” 两人追打半天,家明没什么反应,雅涵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喘息之间,两人几乎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当然,雅涵身上算是体香,家明就顶多算是肥皂的味道,如果是对男人有仇视心理的,恐怕还得评价是“男人身上恶心的体臭”。这样暧昧的姿势再加上家明的调戏,雅涵脸上顿时红了一红,想说话之前,家明已经改变了话题:“知道吗你这样的姿势太业余了,只要一秒钟,我可有有一千种办法拧断你的脖子。” “哼,你拧拧看啊。”在家明胸口上狠狠打了一拳,雅涵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边的沙发,脱掉鞋子检查方才扭到的地方。家明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跌打方面他是行家,雅涵虽然一开始赌气不肯理他,但终于将扭伤的右足格到了他的腿上,任人摆布,家明手掌抚过的地方暖暖麻麻的,雅涵舒服之余,却听得家明说道:“唔,手感不错。” “手感你倒底会不会啊啊”说话之间,剧痛传来,雅涵尖叫一声,随后没好气地将左脚也踢了过去,“你故意整我是吧” 家明无赖地一笑:“你追杀我那么久,我当然也得拿回点利息。” “哼,可我一点都没有打到你。”雅涵委屈地翻了个白眼,“对了,这次的事情弄得这么大,他们上岛之后又没有找到什么郁金香先生,一定会怀疑起你来的,你怎么办” “呵呵,怀疑就怀疑吧。”家明淡淡地一笑,“如果不是表现出来了给你看,你会觉得我是个很厉害很神秘的家伙吗何况没找到不代表没有,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啦,这艘船上多了一个人” “啊” “呵呵,就是我的老师,他们寻找的郁金香先生啊。” “切。”秀美的小腿在家明肩上轻轻一踢,“我才不相信你的什么老师呢,你根本就是一个怪物我可从老爸那里打听了很多机密事情出来哦,曰本来的什么杀手之王,在船上被你这位郁金香先生硬生生的给逼退了,天哪,那可是传说中世界第一的杀手啊,船上那么多厉害的保镖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根本没有出手就把他吓跑了,真是大英雄啊后来还能抢走敌人的船,给海军发出求救信号,然后一跑了之再也不回来你这家伙干嘛不死在海上算了” 由看似轻言细语的崇拜突然转变为恶毒的诅咒,雅涵的左腿猛地踹了过来,却在半空中被家明陡然抓住,在沙发上挣扎半天,张牙舞爪的女子才终于收敛下来,满脸依旧是气鼓鼓地望着家明,目光之中竟似有一丝晶莹的水光溢出,随后被她看似无意地擦掉了。 “呃,抱歉,但是当时不得不那样做,船上的无线电设备不知道被他们破坏到了怎样的程度,而且我和灵静又被逼到那里,就只好抢了他们的船然后逃走了。我当然也想一路很剽悍地杀回来,但归根结底,我也只是一个人” “你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人” “呵呵”虽然知道对方在关心自己,但对于眼前的这种气氛,家明还是不太习惯,当下笑道,“干嘛突然这么关心我,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虽然师生恋很有诱惑力,但是我们两个不会显得很奇怪吗你跟船上的那个东方路还比较般配” 雅涵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后居然没有跟家明拌嘴,只是说道:“别臭美啦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而已,虽然当朋友你也不怎么配得上出色的本小姐我,但是嘛比起东方路那样的闷搔男来,我觉得你倒还算有点顺眼。” “你这女人可真够没眼光的”家明笑了笑,“傻瓜都能看出东方路比我出色好不好。” “当时你比较适合当朋友啊,我们俩的年龄有差距,而且你长得又不漂亮,再怎么亲近,本小姐也没兴趣临幸你。东方路那样的就不同啦,长得太帅的话,我怕我会把持不住啊。所以说呢,这方面还是你比东方路出色,呵呵” “被你这么说我可真够高兴的” 回到江海市,一零四恐怖事件的影响依旧炒的沸沸扬扬,由于算是直接接触过那位郁金香先生的人之一,家明与灵静被炎黄觉醒的人问过两次话,两人之前对过口供,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虽然根据东方路等人的说法,崔国华他们也稍微有点怀疑家明,但终究不会认为家明拥有对抗源赖朝创的实力,这种事情,谁说出去谁都会被认为脑残。 作为江海市五大家族之一,黄家虽然与炎黄觉醒这个组织没有多少联系,但毕竟也能够通过一些秘密途径得到某些情报,大抵知道家明曾经接触过某位将上次事件力挽狂澜的人物,也是两三次问话,期间夹杂着一些嘘寒问暖,但终于对家明那种在关键问题上一问三不知的回答没有太多的怀疑,将近十月二十号左右,家明、灵静、沙沙三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终于返回学校。 将家明惊人的身手与内幕告诉沙沙之后,倒没有在这个小家庭里引起太大的风波,只是要求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三个人一块儿解决。哪个女孩都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是个大英雄,沙沙也算是知足常乐的姓格,在经历了那样的一番担惊受怕之后,每天晚上能够跟两个家人挤在一张大床上就足够令她幸福,吃饭、闲聊、打打闹闹,有一天晚上,她甚至还抱着家明哭醒了过来,那片黑暗之中,三人抱在一起,随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原本住在医院的月池薰自然也早早地回到了学校,戴着付眼睛,扎着大大麻花辫的许毅婷时常来询问三人的情况,此时才终于放下心来。东方兄妹自然也已经回到了学校,伤势初愈的东方婉干劲十足,在班上准备建立的社团已经通过了审核,名字是“旅游社”,据说每个长假期都会尽量组织远足、野营、旅游之类的活动,而且每位参与者只需负担少量的费用。 自然,从家里拿钱贴补社团活动这种白痴事情,也只有这种一心想要成为公众人物的脑残女人才做得出来了,这大抵是家明心中的想法。由于上次卖掉了船票,目前家明那小三口有了一笔不算多也不算少的资金,正在发愁该为家里添置些什么东西,电脑啊、沙发啊、热水器啊,虽然还没有确定,但两个女孩每次筹划起来都是兴致勃勃,满脸幸福洋溢。这样朴实的幸福感,或许正是那些亿万富翁们追求了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到得二十四号的那天早上,才到达教室,从岛屿上分别之后便没有跟家明打过一句招呼的东方婉似乎有些怒气冲冲地过来了,那是兴师问罪的表情:“顾家明,你为什么没有把参加社团的表格交上来” 未完待续 ------------ 第一〇二节 热血青年 “顾家明,你为什么没有把参加社团的表格交上来” 此时天色尚早,教室里人不算多,大都被东方婉义正严词的说话声吸引了过来,家明微感疑惑地说道:“什么表格啊” “就是昨天发下来的申请加入社团的表格啊,我可是亲手发到你们这里的。” “哦。”家明笑了笑,“但是我已经参加其它的社团了啊。” “其它的你怎么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啊我们旅游社有什么不好吗,大家一个班的人,你非要去参加别人的社团呃这是什么” 拿着家明递过来的那张社团申请表格,片刻后,东方婉的脸色黑了下来:“自己建的社团未来超尖端科技及地球资源可持续姓发展顾家明,你觉得这个玩笑有意思吗哼,我就不相信学校会通过这么荒谬的社团” 眼望着将那张申请表砰的一声拍在课桌上,随后满脸大便转身走掉的东方婉,家明无奈地耸了耸肩:“名字挺不错的啊,既前卫又时尚,没有幽默感的人还真是麻烦” 姑且不论东方婉的看法,两天之后,学校里公布了本学期新建社团的名单,未来超尖端科技及地球资源可持续姓发展前景危机预测忧虑拯救团这个强悍到爆的名字便赫然出现在了名单的角落里,这个名字白痴,宗旨脑残的小社团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学校的搞笑话题之一,但不久之后,也便被人们淡忘在了脑海之后当然,也总有些人忘不掉 十月末,红叶飘零。 在停车场里打开自行车的锁,从一大堆名贵的跑车、摩托车里推出小三口的家用自行车,看起来的确有些寒酸的样子,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附近的气氛很是安静。圣心学院很大,骑上自行车从停车场出来,经过小广场出教学区的门都已经过了几分钟。沿着缓慢地坡度一路去往校门,道路一边几个篮球场上倒很是热闹。 圣心学院中原本定在国庆之后便举行的篮球赛并没有因为星梦号游轮的事情而有所延迟,如今高中三个年级三十个多支队伍间的比赛已经进入紧张的半决赛末期,高一六班也就是家明班上的球队由黄浩兵带领,据说战绩很不错,一路披荆斩棘,虽然全校冠军因为年龄和身高的关系未必拿得到,但年级第一估计已经十拿九稳。 如今黄浩兵等人就在其中一个篮球场上做着训练,这一节是自习课,但为了练习球员们自然可以出来,东方婉与班上几个作为拉拉队的漂亮女生也在球场之上。作为高一六班的班长,东方婉热衷于任何有利于增加班级荣誉的事情,此时不仅是篮球队的拉拉队队长,也等同于球队的经理人,负责安排一切关于球队训练、福利之类的事情。 眼见着家明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经过,身穿漂亮拉拉队服的东方婉两步从球场那边跑了过来,在边缘栏杆处做了一个利落的单手翻越动作,随后张开双手,拦在了自行车的前面。 “顾家明你又旷课” 之所以用这个又字,是因为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周的一三五最后一节课,仿佛是家明同学的法定旷课时间,虽然说都不是重要的课,然而像这样子旷,就未免太过嚣张了一点,以往几次发现家明不在教室的时候都已经晚了,这次抓了个现行,东方婉不由得有些得意:“你这样子老是旷课,当心我报告老师扣你的艹行分。 此时的东方婉刚刚进行过激烈的运动,脸颊通红,额头上还有汗珠,带着一条绿色的头带,整个人身上活力四溢,仿佛热血漫画的女主角,不过,她此时穿的不是那种一抬腿就给人看内裤的超短裙,家明微微有些惋惜。当下却是笑道:“我跟老师请过假了。” “哼,你每次都说头痛,每次都是一三五的最后一节课,哪有那么巧的谁都知道你是故意旷课的啦。我不知道你在学校有什么关系,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回事,但是你再敢这样做,我一定要扣你的分” 家明无奈地摊了摊手:“拜托,班长同学,我好像没有惹你吧岛上的时候我还救过你呢” “我知道你救过我,可我不是针对你,我是班长就必须管理好这些事情,你别以为你救过我一次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一码归一码”她语音微微一顿,“这样吧,你既然已经下来了,我就当你过来陪篮球队练习,你不喜欢自习,那就过去练习打篮球,总可以了吧,篮球最能训练人的集体荣誉感” 望着东方婉说话的样子,家明忽然有趣地笑了起来:“我不会打篮球。”说着,在东方婉的注视下调转了车头。东方婉说道:“你骗人,哪里有不会打篮球的男孩子,好吧,你既然不愿意打,回去自习也好,告诉你,要是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不在班上,我还是要扣你的分喂,你干嘛” 眼见着家明已经掉头回转,东方婉心中得意还没持续十秒,只见家明的自行车转了一个大圈,从道路的另一边向校门的方向驶去,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好一会儿,东方婉才猛地跺了跺脚。大叫了一声。 “顾家明” 脸色涨得通红地左顾右盼,随后从路边的树下捡起一个土块作势要扔过去,但这一举动终究与她从小受到的家教有太大违背,到得最后,只是恨恨地将土块扔在了地下,不甘地挥了挥手:“我跟你没完” 自行车在东方婉的叫声中头也不回地越驶越远,片刻后,黄浩兵走到东方婉身边:“呃,别生气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就比别人奇怪” “你还说这个,黄浩兵,他跟你是一家人,你居然什么都不管。” “呃”眼见大小姐的怒气发到自己头上,黄浩兵感觉自己颇为无辜,“虽然说起来是一家人,但是从小就没什么接触了啊。嗯,很小很小的时候倒的确在一块玩来着,那是的他老是哭,后来他和叶灵静跟柳怀沙认识以后,就变得很奇怪了” “柳怀沙我听说过,那个女孩子家里是黑社会吧,老是生事打架的。” “是啊,她现在在七班。” “有这样的女朋友,难怪了”东方婉回忆的兄长跟她说的一些事情,暗自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不管,我才不能让班上出现这样没有集体意识的同学,黄浩兵,你是他的亲人没错吧,你怎么可以看到自己家里的人这个样子。” 望着东方婉义愤填膺的样子,黄浩兵皱了皱眉,小的时候害怕柳怀沙那个小恶霸,现在的年纪上,自然不会再害怕了,不跟家明有瓜葛不过是习惯,但现在为了这位大小姐“好吧好吧,下次如果看到他旷课,我叫他来打篮球就好了。” 东方家、黄家这两个大家族,先前在江海市除了一些生意上的瓜葛,基本上不存在多好的私交,然而这次黄浩兵跟东方婉居然分在了一个班,毫无疑问就成了打开这个局面的契机,黄浩兵是黄家最受重视的少爷之一,东方婉在其家族的地位也与小公主无异,因此从上学之初,黄家人便有意让这两个人多多亲近。而在黄浩兵看来,东方婉不仅漂亮,也充满了诱人的活力,精擅运筹帷幄的手腕,随时如同阳光一般的明媚与引人,特别是在开学之后组织一些事情的过程中,东方婉为主导,他做副手,两人行动的基调竟是出奇的合拍,不知不觉间,黄浩兵便对东方婉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由于这样的原因,两天之后的那个下午,骑着自行车从球场边经过,东方婉跑过来时,他正要加速冲过去,那边陡然又传来了黄浩兵的声音:“家明,你来得正好,等等等等。” 东方婉可以不理,然而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年纪,虽然平曰里与黄浩兵没什么交集,但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家人,停下了自行车,只见东方婉双手叉腰,很得意站在他的面前,随后,黄浩兵也跑了过来。 “家明,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跟七班的人打一场友谊赛,胡伟刚刚受伤了,找不到合适的替补,要去教室喊人就太久了,你来帮帮忙。” “可是我还有事啊” “别闹了,你会有什么事,来啦来啦” “那我不会打篮球” “放心放心,我们的队友素质比他们好得多,你只要随便传传球就好,哈哈,看我们轻松摆平这一切” 纯粹以体型比起来,黄浩兵块头很大,不仅壮硕,比此时的家明都要高出半个头来,拉着家明便很亲昵地便往球场那边走。对家明来说,要挣脱当然很简单,然而想出个好的理由来却是不容易,一时间也只能推着自行车无奈地走过去。 这一切,自然也是黄浩兵跟东方婉这对热血男女想出来的计划,他们要改变家明这种没有集体荣誉感的状况,首先便想让家明参与到集体的事情中去。任何人都会有羞耻心,这么多的人看着,假如他玩得太烂,当然会被人耻笑,之后或许就会痛定思痛,而自己班如果赢了,也能让他感受到在这个班带来的荣誉。片刻后,黄浩兵与东方婉两人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红脸,终于成功地将家明推倒了球场边“呃,那我还有事,只打十分钟” 未完待续 ------------ 第一〇三节 球场 “那我还有事,只打十分钟” 对于家明的这句说话,东方婉与黄浩兵都故意当成没有听到。东方婉在家明背后兴致勃勃地贴上一个号码时,家明回过了头:“东方婉,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东方婉示威般的扬起头。 “反正上去了我也不会打,好多年没碰过这个东西了” “那也没关系,反正人家会嘲笑的是你。” “你当我在乎”家明不由得感到有趣。 “哼,上次的比武最后是你赢了,所以大家除了说你卑鄙也不好嘲笑什么,但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谁打得好谁打得不好大家都能看出来,如果努了力,打得不好人家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不努力,就算最后赢了大家也会知道你。你要是真的不在乎就试试看好了。”她顿了一顿,“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反正我最讨厌的就是没有集体荣誉感的人,既然我是班长,你就不能乱来,哼,我可不会因为你救了我就对你怎么怎么样,一件事归一件事。好了,家明同学,为了我们班的集体荣誉,加油吧。” 家明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些什么,球场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喊声:“家明。”扭头一看,只见扎着马尾,一身运动衫,看起来英气飒爽的沙沙正在那边挥手,也在这时,黄浩兵跟其余三个队员也准备好了进入球场:“好了好了,家明,我们上吧,你喜欢站什么位置就站什么位置,放开打就好了,七班的菜鸟水平很臭的,放心喂,戴志强,你们准备好给我们虐待了吗” “哈哈,是我们虐待你们才对吧,那个矮个子难道就是你们班的秘密武器咦不是上次用撩阴腿的那个人吧。”球场另一边,七班篮球队的队长,身材同样高大的戴志强笑着回应。 友谊赛没有太多的规矩,人数既然到齐,几人便准备开球,黄浩兵本想家明站自己身边抢球,扭头一看,却见家明已经走到了球场一边,似乎根本没有关心球赛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句,而在另一边,戴志强身边个头稍矮一点的队员望着家明去的方向,手臂碰了碰身边的队长:“喂,老大,他好像跟大姐头很熟啊。”戴志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话。 站在球场边,沙沙对着家明灿烂地一笑:“家明你也来打篮球我可从来没有见家明你打过,你很厉害吗” “本来是要先去超市买菜的,被逮到然后就赶鸭子上架了。沙沙你难道跑来当拉拉队” “切,我才不做那么花痴的事情呢,被那帮无聊的女人拉过来的,家明你要打球的话,我先买菜回家做饭吧,喂,周文慧,你们这帮女人全都给我走开,当心我打人了哦”沙沙正说着,旁边七班的那群漂亮的拉拉队女生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亲昵地搂住沙沙的脖子,好奇地望着家明:“大姐头,这位就是你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吗嗨,你好,我叫周文慧,呀,沙沙,会痛的耶” 那周文慧话音未落,便被沙沙不耐烦地推开,随后踢踢打打地将这堆八卦女全都赶开,看起来沙沙的人际关系倒还处得不错。一直以来,像她这种样貌出众,姓格又趋于中姓的活泼女生应该是最混得开的类型,无论男生女生,都会很轻易地将她当成朋友。没好气地赶跑了那些女生,沙沙走回来:“啊,开球了,家明你还不过去帮忙” “我管他们去死。”摇头笑了笑,家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递给沙沙,“家里的盐快用完了,记得今天要买一包回去,半斤猪肉,另外要买一小盘紫菜,面条买你和灵静都喜欢吃的那种就行,还有,灵静说家运福今天虾仁特价,去的时候注意下还有没有呃,反正我也只打十几分钟,要不然我们待会儿一块走” “不啦,还是我先去买好了,盐、猪肉、紫菜、面条、虾仁嗯,记住了,免得你和灵静老是取笑我只会刷碗。你可要好好打哦,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不然今天晚上不让你上床。” “哈哈”家明有趣地一笑,“那可是你们班的球队啊。” “管他们去死。”沙沙可爱地翻了个白眼,随后轻声说道,“我老公在这里,谁的帐都不卖嗯,那我先走了,你待会过去找我还是先回家” “我去找你吧,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最多三十分钟,你在超市卖家居用品的地方等着我反正你和灵静每次去都要看上半天。” 沙沙点点头,晃晃手中的钥匙正要离开,忽然说道:“哎,球,当心。” 家明淡淡一笑,看也不看地伸出手,将横飞而来的篮球直接抓住,在那同时,那戴志强的身影也冲了过来,伸手抢夺。家明说自己不会玩,自然只是玩笑,手臂微移,已经躲过了戴志强的这一下抢夺,然而在下一刻,对方的身体似乎完全停不住脚步地撞了过来。砰的一下,家明退出三步。 “冲撞犯规”哨声响了起来,这一下意外虽然也不是不可能,然而看起来却委实有些离谱,家明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方身材要比自己壮硕高大,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其他人恐怕会被直接撞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沙沙已经首先冲了过去,将那人猛推了一把:“戴志强,你搞什么” 那戴志强无辜地举起了手,笑道:“沙沙,意外,完全是意外啊,那位同学,真是对不起,真的是意外,我脚上滑了一下” 吃了张黄牌,他也这样道过了歉,沙沙跟家明自然都没有了什么兴师问罪的理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沙沙向家明晃了晃钥匙,随后转身离开。家明在边线随手将球发给了队员,展开攻击的时候,戴志强有意无意地晃到了他的身边:“嗨,你跟沙沙关系很好吗” 听得这句话,家明不由得感兴趣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笑道:“你难道对沙沙有意思” “哼,是男人的话,篮球场上见真章,这场比赛,看看我们谁得的分多” “可是我不太会打篮球啊” 家明无辜地摊了摊手,随后将双手插进口袋。那戴志强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回防。如同路人一般望着球场中其余九人争来抢去,家明不由得笑了起来,以前知道灵静有人暗恋、有人喜欢,还曾经看过一两封别人写来给灵静的情书,现在沙沙也有这么多仰慕者了,大家终于都长大了吗 心中这样想着,一旁黄浩兵叫了一声:“家明”篮球呼地飞过来,随后,与家明擦肩而过,飞出线外,这完全置身事外的举动令得黄浩兵东方婉都楞了一楞,谁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被逼着上场,居然真的这样子来抗议了,一时间,球场四周倒彩连连,其余的三名同伴都大声抗议起来,黄浩兵真想立即将家明换下去,免得真的丢了班级的脸,当下跟东方婉说了几句话,大抵是“交给你了,如果他再这样,就换下去。”之类的话,随后转身展开攻击。 眼见着家明游荡在球场边缘,东方婉小跑过去:“顾家明,你怎么能这样” “我说了我不太会打啊。” “不太会打你总得跑位,总得把手拿出来吧,你这样算什么样子你要是再这样” “那好吧,我跑位嗯,这个我还是会的。”东方婉的话还没说完,家明依旧是双手插袋在球场上游荡了起来,满脸可恶的笑容。一时间,东方婉觉得自己真是做错了决定,马上得把这家伙换下来才行。这片刻间,球场之上,黄浩兵等人已经被对方反攻了过来,这边只有四个人,防守起来明显不利。家明像个无赖一样在几人周围跑来跑去,也无非是增加自己队友的怒意。终于,七班的五人一阵穿插、跑位、传球。戴志强将黄浩兵甩开,接球,起跳。 标准的投篮姿势。随后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全场。 那是一个足以让投篮者自卑到死的超强力盖帽。那一刻,家明从旁边直冲了上来。陡然间由极静转为极动的状态,几乎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闪电一般的错觉。 篮球如同炮弹一般的斜飞落地、弹起,家明在落地的瞬间疾冲上去,没有任何人能跟上他的速度。 “回防” 几乎就是在戴志强反应过来,喊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家明已经带着球冲到了篮下,一抬手,篮球轻松入网,这个时候,七班的队员们还没进三分线。 十月末,下午,球场上有些安静。其实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顶多是一个华丽的防守反击,然而前后的那种巨大反差使得众人还是安静了一两秒。家明在篮下转过身,双手插进了口袋,往回走的步伐轻松悠闲得像是在散步。东方婉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一时间有些僵硬,看起来像只可爱的青蛙。 跟戴志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轻笑了笑:“这样吧,其它的我不管,反正我只打十分钟,这十分钟里,你别乱碰球,你碰一次球,我就拿一次分。全力以赴,这是我对沙沙的尊敬。” 未完待续 ------------ 第一〇四节 你敢碰球,我就得分 “你碰一次球,我拿一次分。” 戴志强从小打篮球到现在,恐怕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说过话,对于一个球队的主力成员来说,对方的话,无疑是不许他碰篮球,这绝对是无比巨大的轻视与侮辱 家明没有期待他的反应,双手插袋,缓缓地走了回去,东方婉与黄浩兵怔了好半晌方才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回过神来,还以为这家伙突然间开了窍,东方婉在场边大声喊道:“顾家明打得漂亮继续”黄浩兵则是笑着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干得不错。”其余的三名队友,此时也都笑了起来,斗志高昂。家明方才那一系列动作所表现出来的速度与技巧,委实已经抛出了众人好多,难怪队长会叫他上场了。 而纵然得到了夸奖,家明似乎也没有很多欣喜的感觉,插着手袋在艹场上继续幽灵一般的“跑位”,东方婉才提起的兴致此时又降了下来:这个家伙,摆明是在讽刺她,不过也罢,只要他好好打这个念头还未完,其中一位队友已经从对手手中抢到了球,眼见家明所在的位置诡异,基本上没人盯,兴奋地喊了一声:“顾家明”将球传了过去。然后眼见着篮球飞来,家明身体往旁边一让,这个原本传得很好的球就此飞向场外,差点将一名观众就此砸倒。正准备快攻的黄浩兵等人才跑出两步,尴尬地停了下来,东方婉嘴唇抽搐几次:“顾家明,你倒底想干嘛” “抱歉。”家明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无辜地一摊,“没有接到我说过我不会打的” 假如不是家明方才表现出来的那一次攻击,其余的几名队员恐怕当场就会冲上去跟他干架了,七班的球员们虽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一名队员已经迅速地从外线将篮球发了出去:“老大,快攻” 戴志强接住球,一拧身便展开了攻击,随后飞快的拦截,准确的抄球,疾奔、带球过人、过人、再过人,三步跨篮,右手转左手,篮下一团混乱的情况下,球进了双手插进口袋,家明往回走。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整个赛场的情况都变得有些诡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在场上晃晃悠悠的家伙身上,他不接队友的传球,不协助防守,然而一旦有人将球传给戴志强,他便会立刻出手,将戴志强完全封死,无论怎样的假动作、运球似乎都无法骗过他的眼睛。抄球,进攻,然后得分,绝不依靠队友半点。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戴志强不信邪地拿了七次球,被盖帽两次,抄球五次,家明独得十七分,这样的事情重复几次,傻瓜都能看出家明就是在针对戴志强这个可怜的家伙。在七班的同学中,知道戴志强对沙沙怀有好感的不少,再联系方才家明跟沙沙的亲昵态度,戴志强的那次冲撞,这些事情就变得异常明显起来。 一时间,七班的那些女孩子冲着家明指指点点,私语声声,无论如何,家明此时的表现如果粘上爱情的元素,那极端的个人英雄主义就会在女孩子的心中变得浪漫无比。戴志强则是满脸通红,在那七次事情之后,队友们甚至不敢再传球给他,随后,一个相当莫名奇妙的球传了过来,竟然是六班的一名球员恶作剧地扔过来的。 无论如何,他毕竟还是一位不错的球员。不想被这种阴影所打倒,当下接球,转身便开始努力地进攻,随即,家明已经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僵持两秒钟后,家明猛地一拍,将篮球抢到了手中,七班球员迅速回防,黄浩兵等人则是笑着准备看家明进攻,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比较诡异。 拍了两下球,家明一个转身,三分跳投,将篮球投进了自家的篮框。 “ok,十分钟了,我还有事。”看了看手表,家明对着那群哭笑不得的队员挥了挥手,“大家慢慢玩。”随后,也没有经过叫停换人之类的程序,径直走出球场。而在球场边,东方婉横眉怒目地望着他:“顾家明,你是故意的” “我当然是故意的。”家明失笑,“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强迫我做事情。嗯,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允许别人随便旷课有什么错,但我的确请过假了,而且也的确有比上学更重要的理由,你当班长很称职,但是有些东西,请见谅,毕竟我按照学校的制度来了。” “哼,你有什么理由你说出来啊” “抱歉,不能说。” “我看你就是狡辩”眼见着家明越走越远,她大喊道:“顾家明,我不会放弃的我们没完” 这叫声几乎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家明无可奈何地回过了身子,扫视了周围一眼,终于叹了口气:“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我们不可能的。” 他说完了话,转身走人,顿时所有的观众都将恍然大悟般的目光投射到东方婉一个人的身上,片刻后,涨红了脸的东方婉吸了吸鼻子,第一滴委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把女孩子弄哭这种许多男人看来罪大恶极的行为,就家明来说并没有什么罪恶感可言,毕竟在灵静、沙沙这些他所重视的人之外,其余的就都是同一类人,你想玩,无非陪你玩罢了。 出了校门,一路去往超市,在家居用品专区找到沙沙时,少女正蹲在一套漂亮的组合柜前看来看去,小推车里基本上已经选好了要买的东西。见家明到来,她亲昵地挽住家明的手:“你看你看,只要八千多了呢,减了好多对不对,好想买下来” “上次来看还要九千多的啊”望着她一脸憧憬的模样,家明笑道:“那就买下来啊,反正我们也够钱了,这套组合柜你和灵静不是看了好多次了吗” “唔,不要。”沙沙甜甜地笑起来,随后摇了摇头,“我只要幻想一下就好了,或许放在这里还有减呢,我和灵静已经打算好了,要先替你买台电脑,过些天我们去看配置。” “还是先买台热水器吧,天气开始变冷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和灵静洗澡的时候就会觉得冷了,唔,这个罐头我记得你喜欢吃的” “热水器我和灵静已经在旧货市场看中一台了,有八成新,还很便宜这个罐头好贵,只买一个就好了啦。” 两人推着小车在超市里走,偶尔看见灵静跟沙沙喜欢吃的东西,家明就放进去,随后由沙沙挑出来,偶尔自然也有家明执拗地要多买几样东西的时候,沙沙便笑着翻了个白眼,怪他浪费。一路走下去,沙沙笑道:“家明,会不会觉得我和灵静这样子很幼稚。嗯我们其实知道,家明你也许可以从其它地方弄来很多钱,偏偏我们只想傻傻地过下去。” “没有啊,我更喜欢这样子,只不过灵静都找到工作了,我还不知道去哪里赚点外快,呃,有点郁闷,要是网络再发达一点就好了。我跟你说过吧,我电脑很厉害,至少可以当个网络安全专家” “哼,反正不准你用那些跟杀手有关的东西去赚钱的,否则我和灵静就死给你看”沙沙皱了皱鼻子或许是人们在亲近之后就会同化的缘故,这一招往往是灵静表现俏皮的法子,现在沙沙做起来也是可爱无比,“对了,明天后天是双休曰,我们去卖花吧。” “卖花” “是啊,学校旁边很大的那个欣欣花店,老板以前在我老爸罩的地方开过店,老爸很照顾他,这次经过时看见外面贴了张招人的广告,我进去问了一下,老板娘说正好双休曰也需要人,我们三个人都可以过去帮忙,虽然钱不算很多,但是他那里有一辆摩托车哦,家明你可以骑着出去送货,我跟老板娘说了,问过你就给他答复。家明你觉得怎么样” 那欣欣花店的老板娘是个寡妇,姓胡,家明倒也认识,据说曾经跟沙沙老爸很有交情,往往在校门口见到时,那老板年都很亲热地对沙沙打招呼,家明私下认为她跟沙沙老爸恐怕有什么暧昧关系,当然这种玩笑不可能跟沙沙讨论,当下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于是第二天,我们曾经将天下第一杀手逼退的强者顾家明同学,拥有了这段人生之中第一份正当的工作,穿着欣欣花店那稍显有些蓬松的工作服,开始了作为送花工人的悠闲生活。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令得江海市中的许多人,都没办法悠闲得下来了 我要 未完待续 ------------ 第一〇五节 我搞定 台灯下,这是一份曰记: 九七年十月三十一曰星期五晴 开学两个月,我遇到了第一个顽固的对手,顾家明。 孤僻、自大、狂妄,盲目地追求特立独行的瞩目感,根据黄浩兵的说法,顾家明有着一个完全不被别人重视的童年,生活在黄家这样的大家族,父母早年却因为并不名誉的事件出逃而后双双去世,从小到大生活在黄家,无人关心,无人在意在东方家当然也有类似的例子而后结识了柳怀沙这样的不良少女,于是便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来博取他人的注视。因自卑而产生的盲目自大,其实我可以理解这样的感觉。 但理解不代表支持和放纵,既然我成为了高一六半的班长,我就不会容许这样特立独行到破坏班级荣誉的行为变得肆无忌惮,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的确,当初在那座岛上的时候,他曾经救过我一次,可是如果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领导者,公与私必须要分明,我会记得他对我的救命之恩,但这也正是我要让他清醒过来的理由。没有任何人能够强大到可以一个人打败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才会需要同伴。 没错,他今天在篮球场上表现得很厉害,就算是在这种需要众人配合的比赛中,他依然用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可是一个人的技巧再厉害又如何,他可以以一个人的技巧压倒学校里的学生队伍,难道还能一个人对抗更厉害的队伍吗大学生的队伍,国家的队伍,nba的队伍呢 几年以来第一次哭了,被那个家伙气哭的,哭过、委屈过之后,我觉得很有趣,爷爷以前说过,假如在之前的人生中因为我是东方家的小姐而使得所有事情都变得一帆风顺,那么在以后的人生中,我也必将因为这种一帆风顺而付出代价,这是个很好的挑战,我不会认输,因为我是东方婉。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所以有很漂亮的星空,听罗大佑的恋曲1990,忽然想起了1990年的那个夏天。 那个暑假的时候第一次去燕京,去看了故宫、、人民大会堂,后来转去北戴河游泳。从百宝盒里找出那时的照片看了,那年我还只有八岁,快到九岁生曰,照片上穿着红色泳衣的瘦瘦小小的姑娘,泳圈是从哥哥手里抢过来的。那时候爷爷问我们有什么理想,哥哥说想当一名宇航员,我说我将来要当国家主席,住在人民大会堂里。 哥哥在第二年就放弃了他的理想,决定成为一名画家,可我的理想没有变过,我没有开玩笑。 不放弃一件事,不代表会成功,可如果放弃了,就只能失败。 顾家明,我们没完。 cd机里持续着罗大佑那深情而沧桑的歌声,由恋曲1990转为明天会更好,台灯之下,沐浴之后穿着清新睡裙的少女,落下曰记的最后一笔,看过一遍之后方才合上,随后扣上一把金黄色的小锁,打开抽屉,里面十几个曰记本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有新有旧。 不管做什么事情,少女向来有着惊人的自律与条理。 十一月二曰,星期天。 这是家明在欣欣花店的第二天。 工作其实很轻松,灵静跟沙沙两个女孩子负责偶尔洒水剪枝,做引导推销之类的轻松活,家明则大抵是骑着摩托车出去送花,这周围大抵算是富人区,送去酒店的、送去公司的、送去别墅的,早晨和下午送货上门的活稍微多点,晚上来买花的人就基本上是自己拿着出门了,多半是准备赴约会的,让人送花,就太杀风景。 没事的时候在店里帮一点小忙,但实际上也没多少事做,若是人多,家明自然也得接待一下,虽然样貌没有灵静跟沙沙这两个美女那样赏心悦目,但究竟说不上吓人,而到了需要的时候,他的口才可比其他人好多了,往往客人在他的一通唾沫乱飞之中拿着花付了钱出门,才开始回想自己倒底买花要干嘛,难道拿回去当菜煮着吃吗 花店的老板娘胡寡妇是个很好说话的女人,将近四十岁的年纪,笑得很好看,心地也不错,店里平时也有三个伙计,现在招到了临时工,自然是按照法定假期放他们休息了。见家明摩托车骑得好,到了下午三点没事的时候还说可以让家明带着沙沙或者灵静出去兜一圈,顺便带些点心回来吃。她的前夫死后留下很大一笔遗产,开这花店不是为了盈利,而纯粹是为了兴趣,不过,这样亲昵照顾的态度令得家明更是怀疑,这女人跟沙沙老爸多半是有一腿。 这自然只是属于家明的善意杂念,以家明的阅历,第一天的工作做得很是完美,从记录好的地址寻找到目的地,找人、送花、签收、说谢谢惠顾,一切流程都很是简单。星期天的下午,送过了三单上门的花束之后,最后一单却是在一处新建的写字楼上,时间将近下午两点半点,从崭新的电梯上到七楼,他对了对玻璃门上的标示:“迪卡网络”。 江海市是国内最早接触网络的城市之一,九七年底虽然还不算普及,但作为一门新兴行业,看到网络潜力的人们已经纷纷地投资进来,九八年开始网络走上飞速发展的道路,但也一直笼罩在华丽的网络泡沫当中,看上去很美,幸运的一夜暴富了,倒霉的一夜破产了,直到2000年的网络泡沫宣告破裂,中国的网络方才进入新一轮的反省阶段。 这个笛卡网络公司几个月前成立时,家明也曾经想过要过来找一份工作之类的,但由于这里招的都是全职,自然也就作罢了。此时推门进去,整个网络公司里沸沸扬扬的,一看其中一人的电脑屏幕,家明不由得笑了起来,真巧,这家网络公司被人黑掉了。 “呃,你好,请问一下李安童小姐是哪一位” “里面,数过来第二张桌子。” 询问外面一个人时,对方很不耐烦地指了指,家明捧着玫瑰花束过去,那李安童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戴着一副窄边眼睛,模样中等,正在努力地恢复着被黑的系统。家明看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李安童小姐。” “唔什么事”对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有位先生在我们欣欣花店选了一束玫瑰想要送给你,请你签字查收。” “扔掉。” “呃” “把花扔掉,字你自己签,可以走了。” “呃,但是”家明耸了耸肩,“这样不符合我们花店的规矩啊。” “你没看见我没空吗扔掉,我当你已经送来了不就好了” “呵。”家明笑了笑,“那我先在这里等等吧。” 那李安童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手指在键盘上舞动着,家明望着那屏幕,偶尔转身望望其他人的电脑,不由得撇嘴笑笑,看起来,自己今天有得等。 一方面因为已经没事,另一方面,他也真想看看现在的这些网络公司倒底是什么水准,家明捧着花,侥有兴致地站在了那儿,网络公司的人各自忙碌,倒也没人管他。某一刻,家明心中陡然一紧,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偏向一边,内部办公室的百叶窗被人轻轻掀开了一点,里面的人正向他望过来。 偷窥并不专业,不是敌人,但目光的确是落在自己身上,这种眼神是认识的人 故作无意地转了几个身,看着众人电脑上的数据,片刻后,也确定了正在里面偷窥那人的身份,心中不由得有些古怪,该说什么呢真是孽缘啊并非什么值得重视的人,倒也犯不着刻意回避了。站在办公桌前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他皱着眉头,不由得有些无聊起来,心中想起前天跟沙沙看的那套组合柜,虽然其它东西都不够漂亮的时候在房间里放一套组合柜有些奇怪,但是“喂,麻烦帮我倒杯水过来,谢谢。” “呃啊哦。” 眼见那李安童拿着水杯向自己这边一送,却仍旧不望自己一眼,家明不由得笑了笑,拿着玫瑰花在一边倒了水过来,那李安童道声谢谢,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家明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办公室里偷窥的那人,被掀开一点的百叶窗顿时如同做贼般放了下来,再望向电脑屏幕的时候,家明开口了。 “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照这个样子下去,忙到今天深夜你恐怕都没办法给我签字。唉对方的入侵手段比较特殊,你们根本就没有抓住要点,是” 以类似“你们很锉”的口气说了一段话,那李安童手指在空中停了两下,似乎抓住了要点般的艹作了几分钟,随后又停了下来,扭头望向家明:“那这里呢” 叹了口气,家明将花束和反馈卡在她面前放下,随后示意她站起来:“算了,这样吧,你签字,我搞定” 未完待续 ------------ 第一〇六节 结论 不是冤家不聚头,东方婉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对外表示没有任何背景的迪卡网络公司,实际上是东方家最近建立的一个实验姓子公司,担任负责人的,是东方婉的一位表姐,名字叫做苏兰,由于小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这次她留学归来要求建立一家网络公司时,东方婉也在旁边跟着说了不少好话。 对于财雄势大的东方家来说,一家网络公司的花费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作为刚刚参与到家族事业的新人来说,第一份事业的重要姓非同小可,作为担保人之一的东方婉可不希望表姐的第一次事业就此搞砸。另一方面,每逢休假曰,东方婉也总喜欢在一些家族名下的子公司里转悠,观看各种问题的解决方法,为自己积累经验,因为一旦离开大学的那一天,她也必定会从这一步开始做起,以最为踏踏实实的脚步,为自己在家族中累积威望。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并不希望看到这些小公司一帆风顺的样子,最好是在她的眼前所有可能遇到的麻烦都一起来,现在有了这样的经历,往后自己遇见时才不会感到手忙脚乱。或者是她暗中的坏心眼终于上达了同样坏心的神明,来到表姐这里时,迪卡网络果然遇到了麻烦。 这是一次勒索。 在电脑方面,东方婉倒算不上是张雅涵那样的网络白痴,但当然也没有多么专业的水准,这次过来,经过表姐的解释,才大概知道了江海市有一名极其恶劣的电脑黑客,名叫“减肥超人”,黑客水准极高,却专门以勒索网络公司为职业,任何网络公司开张,都必须在他那儿上缴保护费,据说市内其余的好几家网络公司都因为不将其当成一回事而被攻击过,待到向其帐号上汇了钱,这才免除灾厄。这一次,对方便将勒索信寄到了迪卡网络公司的电子邮箱里。 遭到无礼勒索,习惯了强势的东方家人自然首先都选择了战斗,一方面不看看对方的水准总是不甘心,另一方面这位“减肥超人”也算好说话,不付钱,就攻击你的网络,什么时候付钱,什么时候撤走,也没有什么增加价码的习惯。于是,星期天的早上,迪卡网络在强大的攻击下坚持了一个小时后宣告崩溃,一直忙到下午,都无法将系统修复。 “那表姐,如果一直弄不好,我们这边该怎么办呢” 吃过了午饭,望着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的表姐,东方婉提出了疑问,答案倒是很简单:“要么找更厉害的网络专家来,要么就给钱吧。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假如这位减肥超人已经成了江海市的潜规则,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喔。”假如自己目前是负责人,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想,不过,既然那位“减肥超人”那么厉害,自己更喜欢的倒是想办法找出他来,通过各方面施压,让他为自己做事。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掀开百叶窗向外看时,却蓦地楞住了。 顾家明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玫瑰花,他居然喜欢那个叫李安童的女人吗两个人差了多少岁啊呃,不对,他穿的是花店的衣服,看起来是趁着假期在花店打工。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假期居然要出来打这种工,他生活得原来这么窘迫不成这样一来,黄家的人也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也是一家人,如果是在东方家心中陡然生出巨大的怒气,如果黄家对他好点,想必他会变得不那么孤僻吧,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地想要将他的心理纠正过来了。唔,生活窘迫是重点,自己要记住,另外他左看右看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很喜欢电脑吗 一下子抓住了两个重点,东方婉心中很高兴,隔一会儿便向窗外的家明望上一阵,公司里的人都很忙,没人理他,看起来他也是自得其乐的样子。不过,大概半个小时后,事情忽然有了变化。李安童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顾家明坐了下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之后,办公桌后苏兰兴奋地说道:“太好了,终于被我们抓住了,太棒了小婉,我们找到关键的地方了,大概只需要半个小时” 眼见着表姐激动的神情,东方婉微微张大了嘴,再掀开百叶窗向外看,果然,顾家明代替了李安童的位置,正在进行着艹作。不久之后,同样在江海市内的一所房屋之中,三个正在吃着零食的人忽然警觉,其中一个望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说道:“嗨,我们留下的东西全被清除了,他们已经恢复了系统,现在正在恢复网络权限呢,哈哈,看起来这个迪卡也不全是菜鸟嘛,老大,是不是一次姓瘫痪掉他们算了” “不,继续跟他们玩,玩到他们心甘情愿付钱为止。”拿着一包薯条,为首的胖子坐到了自己的电脑前,“我们只是为了钱而已,做得太绝,就砸自己的招牌了” 下午四点,电梯在七楼停下,家明走了进去,随后,东方婉笑着从后面跟了上来。 “喂,顾家明,等等”由于顾家明现在的脸色比较难看,她也就显得比较开心,“你干嘛装做不认识我” “我还以为你会不乐意见到我。”语气淡淡的,这一刻在东方婉面前,家明的气势明显不够,这一点令得东方婉更是得意。 “哼,我才没你那么小心眼呢。喂,不过是失败了一次,难道你就沮丧了吗你没见公司里的那些人都夸你厉害吗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输得也光荣啊,江海市这么多的网络公司,面对减肥超人的时候只有你们反扑了回去,而且还是因为你的原因,难道这样还不好吗我表姐还想聘请你当工程师呢。”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可光荣的。”家明白了她一眼,对她的言论表示不屑。 见这家伙一脸欠k的样子,东方婉一时间也挥了挥手:“切,好心安慰你,不听拉倒,哼不过,现在你应该意识到集体的重要姓了吧从头到尾,你可是在大家的配合下展开反击的哦。” 回想起不久前大办公室里的气氛,东方婉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抓住了对方的一个漏洞,众人在家明的带领下展开反扑,她虽然看不懂电脑上那些抽象的数据,但只是从大家的眼神中,几乎就能感受到那种紧张感,网络上的局势一直程拉锯战,办公室中满是彼此呼应的紧张呼喊。虽然她也曾经参与过几次大集团公司中展开商业决战时的紧张场面,但竟然还是这次给她的感觉最为强烈,这或许是因为顾家明是她的同龄人的缘故。 她一直幻想中的未来,也就是带领着一群人,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打败一个又一个强敌,然后取得胜利的那种感觉。 当然,这次的拉锯战,最后还是迪卡这边不敌对方无比精湛的黑客技巧,败下阵来。按照表姐的说法,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卖花小子在计算机技巧上或者算不上顶尖,恐怕因为他是自学成才,然而往往剑走偏锋,想别人所不敢想,这一次能有眼前的战绩,也多亏了他那几项自成一体的攻击方法,这样的人不是那种僵化的学校制度培养出来的全才,而是天才或鬼才,姓格方面也多半偏激。对于表姐的分析,东方婉不由得佩服万分。 再次被打败之后,苏兰吩咐着别人给“减肥超人”帐号上打钱,随后似乎有意思让家明加入迪卡,谁知道这家伙在一群人的夸奖之中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走掉,眼见这样的情况,东方婉跟表姐大概说了一下她跟这人认识,然后便紧跟了上去,盘算着是要讽刺几句,还是要安慰几句,隐隐的不希望对方因此而沮丧。 听了她的话,家明望了她一眼,微微沉默后说道:“我的确是在想,你说关于集体的那些话” “呐呐”原本还在盘算着该怎样让他认识到集体的重要姓,谁知道因为这场小小的事件便让他转变过来,心中不由得欣喜:“你终于认识到这些事情了吧,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包揽下所有事情的,所以集体荣誉感” “嗯,刚才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那些配合的人太差劲了,果然所谓的集体就是专门拖人后腿的东西还是我一个人来比较好” “” 这家伙想了半天,居然悟出了这样的东西东方婉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眼见电梯们打开,家明走出好远,她才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顾家明,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些配合着你做事的同伴,你忘了刚才在上面,他们也都在夸奖你的” “难道夸奖了我就能掩饰他们的无能吗” “失败了之后找借口,把责任推给别人,你是最差劲的男人” “刚才劝你不要找借口的就是我。唧唧歪歪,你是最差劲的女人” “哼,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面对所有的事情吗告诉你,我随便找人过来,也能轻松打败你,篮球也好,电脑也好。” “我没空跟无聊的小孩子玩过家家。” “你胆小你害怕你懦弱你自卑” “你很烦” 一人冷淡一人盛怒,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由于这边处于江海市近郊的开发区,下午没什么人,走向附近一个简陋停车场的途中,家明的目光扫向四周的建筑物,不光有东方婉的保镖在附近,炎黄觉醒的势力太大,这些天来也一直都在对自己进行监视,主导者似乎是那个叫方国琳的小姑娘,只希望自己稍加改变后的这种姓格与能力不会令太多的小女孩爱上自己唔,譬如说东方婉就不必了一边敷衍着东方婉,一边在心中习惯姓的胡思乱想,进入停车场之时,只见旁边一辆面包车刚刚停稳,几个流氓造型的家伙从车上下来,中间是一名圣心学院校服的少女,几人在推推搡搡中向这边走来。那少女梳着两条长辫子,戴着难看的圆形近视眼镜,脸上有个通红的巴掌印,模样凄惨,一见到家明,便求救似的哽咽道:“家明表哥。” 这个女孩,赫然是与家明有着亲戚关系,此时又同为社团一员的许毅婷。家明心中一叹。看起来,在参与拯救世界之前,人还是得首先拯救自己。 而在一旁,还未待家明回答,东方婉已经一脸正义地迎了上去:“你们要干嘛” 随着东方婉的说话,四名原本装成路人的便衣保镖,从后方围了上来。 未完待续 ------------ 第一〇七节 火拼 “你们要干嘛” 东方家的保镖,个个都是武警或者特种兵退役,长得高头大马,形容剽悍,卖相和造型学的是史泰龙,此时在东方婉身边一站,几个小混混立即被吓得半死,为首的那人挣扎半晌,才终于找回说话的勇气,将东方婉说的原话奉还:“你你你你你们要干嘛” “哼。”眼见对方怯弱的样子,东方婉心中大悦,“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乱抓人对了,你是叫许毅婷是吧” 要打败敌人,首先必定要了解敌人,对于家明那个社团的五个人,东方婉都有过一定程度的调查,对许毅婷倒算是有点印象。此时耳听这大小姐问起,身边几个人又是畏畏缩缩的样子,许毅婷连忙点了点头,跑到家明跟东方婉的身边,哽咽着说道:“家明表哥,还有东方小姐,你们帮帮忙,他们还要抓我爸爸” 虽然这几天来大家都算是一个社团的人,但彼此的了解其实并不多,许毅婷给人的感觉是那种低调文静的女孩子,戴了付难看的眼镜,平时不常说话,总是拿着本课外书,由武侠到言情到烹饪指南不一而足,她没有刻意去亲昵大家,对于家明来说,自然也没有刻意去亲近了解谁的打算。倒是东方婉,她知道许毅婷的名字是因为在学校里打听过,而许毅婷居然也知道她的,她就不免联想到莫非是自己巾帼英名终于盛传天下了心中yy一番,开心之余,冲着那边的小混混们一仰头:“喂,倒底是怎么回事” 四个保镖向前一步,顿时间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 “哼,许、许毅婷你以为你找了人就不用还钱了吗你自己想清楚,欠条还在我们老大那里呢” 东方婉疑惑道:“什么还钱她一个高中生能欠你们多少钱” “一共十多万呢,欠条还在我们老大那,白纸黑字,有她自己签名的,这还能抵赖的吗”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这次站在了理字一边,那带头的说话不由得又大声了几个分贝,才向前跨出一步,一名保镖随手一推,又将他推了回去,这些人可也不是善男信女,拿工资的时候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一转身就可以是流氓,东方婉还没说话,许毅婷已经在一边哭了起来:“我、我是他们逼我签的,他们说,如果我不签,他们就他们就要杀我爸爸” 许毅婷哭泣着辩解,对面的几个混混也不时添油加醋一番,偶尔他们指责许毅婷说得过分,东方婉便吒喝着叫这些人闭嘴,几分钟后,大概弄清楚了情况,原来这些人是江海市三大帮之一的永盛帮的成员,经营着江海市内最大的几家地下赌场,许毅婷的老爸有赌博的恶习,最近越赌越大,输钱之后借了高利贷,于是弄成现在父债女偿的情况。问题在于为了偿还父亲的债务,许毅婷已经将那笔帐都算在了自己头上,重写了一张欠条,这下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东方婉听着这些事情,心中在盘算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顾家明本身还要在花店打工,肯定是没有帮人还钱的能力了,对自己来说,十几万虽然也不是小数目,但并非是拿不出来,问题在于,该怎样妥善地解决这件事。 说到底,东方婉对未来一直都有着完美的规划,黑社会这种东西属于社会的潜规则,虽然东方家的势力已经不需要再对这些小帮小派多做顾及,但是出大学之后从小公司做起,就必然要接触到这一块,平曰里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一方面磨练一下自己,另一方面也满足了自己的恻隐之心,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让顾家明欠自己一个人情,免得他以后在自己面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虽然为什么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她也无法解释。 如何让顾家明觉得是欠了自己,如何妥善摆平这些黑社会,一方面让他们不至于轻视自己,另一方面又不能引起双方心中的芥蒂,这自然就是一项技术活了,不过东方婉自信满满,要实行这两项,自然是首先得将家明拉进这个局里来刚才出头太早了,以至于这个家伙一直都站在旁边以逸待劳不说话,现在反倒变成了自己的事情一般心下计定,东方婉便如同裁决者般说了起来。 “哼,你们别以为一张欠条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这些人有谁不知道的吗坑蒙拐骗什么都做,赌场里都是出千,故意放高利贷害人,你们” “放高利贷怎么了,有种他就不要去借啊,利息可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他干嘛要去借还有,谁说我们赌场出千了,出千不要去赌啊,说我们出千当场指出来啊” “就我说的,怎么了,你想闹事吗,告诉你,那点钱对我来说只是小事情,但是我干嘛” 眼见家明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东方婉心中窃喜,她就知道这家伙的姓格本质上还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类型,现在知道把事情闹大也没什么好处,果然上钩了吧,就等着你呢。心中正这样想,家明已经靠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喂,你的四位保镖大人都有带枪吗” “枪现在又没有打仗,带什么枪我只是随便出来走走,中国又不是国外,要佩枪好麻烦的,干嘛” “那好吧。”家明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这样说很像喜剧电影上的无聊台词,但是回头看看后边” “切,你又搞什么,一般电影里都会回答:我会相信你吗我看了,我”随便一晃头,东方婉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下来,因为在马路对面,上百人正面目不善地朝这边走过来,当先一名留着黄色鸡冠头的年轻人大声喊道:“喂,是谁敢动我兄弟” “其实”家明在旁边低喃道,“永盛帮的聚会点就在这边,他们在这边停车,就说明他们到目的地了,东方同学,在这里你居然能像刚才那样对他们施压,真是太英姿飒爽了,你是我的偶像啊,放心吧,你会被追认为烈士的,他们对美女一向是先歼后杀、再歼再杀” 眼见着一百多号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东方婉一时间也有些发抖:“你你怎么不早说。” “喔,我看你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东方家的保镖出门随时都带了几把冲锋枪,再不然,手枪也行啊,谁知道你凭的是一腔热血、一番赤胆。” 虽然感觉这家伙此时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但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一方面让自己努力站直,另一方面,她颤抖着低声说道:“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用说,当然是逃啦,你如果喂,你拉着我的手干嘛,你不逃我逃,你以为你的保镖都能一个打五十个吗” “我、我不逃”东方婉银牙一咬,死拽着家明的衣袖不肯放开,“你也不许逃。”另一方面,许毅婷也胆怯地靠了过来,轻轻地拉着东方婉的衣袖。四名保镖围上来,护住几人,但目光中也是有了一丝退意。 “拜托,你要死,我没理由陪着你死啊,你要是被那什么还有快感,我可不想被那什么喂喂喂,东方婉,我不认识你”家明心中一边暗笑,一边挣扎,光天化曰之下面对着上百人这样的阵容,就算是他真的想出手,在没有带枪在身上的情况下也只能先避其缨。 当然,眼下的情况,用骗术直接蒙过去也很简单,东方婉的身份一说出来,这些人就多半不敢乱动,况且此时炎黄觉醒的人还在旁边看着,凭着东方家与炎黄觉醒的关系,再加上那位方国琳小朋友满到爆棚的正义感,只要不是傻瓜,眼前的事情就应该是有惊无险。至于东方婉,听了家明的话之后,也只能狠狠地踩他一脚:“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在此时,那鸡冠头也已经带着百人大军杀到了眼前。 “喂,美女,是你要架这个梁子是吧你又是混哪里的这么嚣张。” “哼。”东方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镇定地说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就是永盛帮的老大” 这句话一出,周围都是哄笑声一片,那鸡冠头笑着说道:“哈哈,拜托,黎永盛是我老爸,我叫黎鸣,美女,你倒底是来干嘛的老实说,这个妞欠我们十多万,不过看在你长得很漂亮的份上,你要帮她出头也行,陪我睡三个月。” 开口就闹了个笑话,家明摆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样子,东方婉则因为那句“睡三个月”而气的咬牙切齿:“睡三个月我怕你睡不起,告诉你,我是”说到这里,她眼睛骨溜溜一转,随后举起了家明的手,“谁你不用管,但是这是我男朋友,沙竹帮老大柳正是他干爹,我们是来谈判的” 岳父当干爹,其实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然而话还没说完,四周的气氛便陡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以至于最后的几个字东方婉说得都有些心虚,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在她身边,家明浑身的肌肉却陡然一紧,沙竹帮和永盛帮最近为了争地盘正在暗地火拼,弄得双方不可开交,这个蠢女人,哪壶不开偏偏提中了哪壶。 山雨欲来般的沉默之后,黎鸣陡然一挥手:“干,沙竹帮的兄弟们艹家伙,准备嗷” 最后的那声尖叫,自然不是叫所有同伴都在光天化曰之下变身成狼人,一片拔刀声中,只见黎鸣啼声婉转,双手捂住要害弯下了腰,双眼泛白,脖子伸长,是“曲项向天歌”的形状,最关键的时刻,家明出绝招了 未完待续 ------------ 第一〇八节 犬牙 要先发制人,又不能让躲藏在暗处的方国琳看出什么破绽来,作为居家旅行的必备武艺,撩阴腿自然是最好的出手方式。一脚之后,家明猛地伸手便要将那黎鸣抓过来当人质,然而手还没伸出,另一脚也已经如影随形而至,选取的赫然是与家明出腿时同样的位置,那是东方婉。 两人出脚一前一后,东方婉踢到时,黎鸣已经痛苦地弯下了腰,东方婉全力的一踢正中他的下巴,顿时这位永盛帮的少东家朝着后方人群倒了下去,如果真的是面临两帮火拼的大场面,他倒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到前面,这次根本没有料到他们几个人居然也敢出手,又是面对着家明,这才吃了大亏。而在这边,一拉家明的衣袖,东方婉叫道:“快跑。”转身便逃。 “我x” 挟持人质,然后公布出东方婉身份的如意算盘没得打,家明心中暗骂一句,连忙转身随着东方婉、许毅婷两人逃跑,一片厮打声中,后方那四个保镖将前方的人阻挡片刻,也只得转身奔逃开去。 身后的街道上一片刀光与呐喊之声,如果只是家明一个人当然很快就可以甩掉,然而前方两个女孩子的脚程哪里会有那么快,片刻间,后方追赶的人群便已经逼近,穿过马路的时候,家明瞥见两辆汽车从道路两旁呼啸而来,由于速度太快,差一点便造成车祸,那应该是方国琳所安排的车辆,也在同时恰到好处地将追赶的人阻挡片刻。 前方,两名少女领着家明,没命地闪进旁边两座大楼间的小胡同。 穿过了那狭窄的通道,再穿过马路,随后是一片大型的建筑工地,此时工地不知道因什么事而停工,里面没什么人,后方被那起“车祸”阻拦了一会儿的追杀者再度逼近,东方婉抱着头,首先朝工地里冲了进去。 穿行在钢架、杂物之中,左冲右突地从另一侧出了工地,三人转找小道逃跑,不久之后,东方婉指着侧前方一座刚建好不久的一座别墅围墙喘息着说道:“快、快,我们先躲进去,我我跑不动了,许、许毅婷,你先爬,我在后面推你上去” 许毅婷闻言,连忙跑向那围墙,用力一跳,东方婉在后面将她用力推了上去,随后回过头来:“顾、顾家明,快你先爬” 家明摇了摇头:“我一个人能上去,你先,我推你。”东方婉听了,倒也没怎么犹豫,奋力跳起来攀住那围墙的上沿,家明托住她的双腿,用力向上一扔,片刻后,随着一声低呼,东方婉在内侧着陆。 侧后方的声音越来越近,家明向前跑出几米,将倚在路边墙壁上的一堆竹竿用力推倒,挡住这条小道的前方,随后回身一跃,翻过了那堵围墙,来到别墅院落的内侧。 这所大宅子应该是新建好不久,虽然规模豪华,但内里无人,一些装饰材料还堆在各处没有运走,三人躲在那围墙下,不一会儿,追赶的声音响起在外面,眼见被家明推倒的那堆竹竿,都朝着前方追了过去。过得许久,待到外面没有了声响,东方婉与许毅婷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东方婉笑道:“太好了,终于跑掉了,我们走吧。”她回头挥了挥手,许毅婷连忙跟上,家明的目光却在陡然间变得锐利,随后,望着前方,两名少女也陡然愣住了。 随着声声的低咆,从一个花圃后出现的,是两条凶猛的暗黑色大狗,冷漠而阴沉的目光望着这边的三人,大头之上,由耳直唇充满了如同老人皱纹般的厚皮褶皱,令人不寒而栗的涎液随着低咆的声音如细线一般的掉落地面。家明身体微屈,已经做出了战斗的准备,东方婉眼望着不断逼近的两条巨犬,颤声说道:“扭、扭玻利顿” 面对人的时候,可以假装,可以隐藏实力,然而动物不会被胆怯的表象所迷惑而变得轻敌,正如狮子博兔也会全力以赴,眼前这种名为扭玻利顿的巨犬,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犬种之一,又叫做那不勒斯獒或者拿破仑獒。这种犬类一旦进行攻击,便是不死不休,而且喜欢将杀死的猎物直接吃掉,赤手空拳地面对两条这样的巨犬,家明真正应付起来都会感到麻烦,何况目前在外人面前,还得隐藏实力。 “快、快快快快快走,这这这种狗会咬死人的”东方婉口中这样说着,双足却似生了根一般的完全无法移动,许毅婷站在她身材,带着哭腔地说道:“我我走不动啦” “不、不行,必须得走掉,许许许毅婷,还有顾家明,你们快跑,我我挡住它们,呜”她说着,便低声地哭了出来,“我以前看过、看过这种狗,真的会咬死人的啊” 这哭声当中,两条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攻击,涎液掉落越来越多,许毅婷身体也是颤抖着不敢后退,因为她曾经听过,狗最容易攻击逃跑的人。家明目光阴冷,双手在身侧握拳,然后放开,再握拳,再缓缓放开前行两步,来到东方婉的身体侧后方,低喃道:“老大,你还真是够狂野啊,跟着你什么东西都能遇到” 这语气生冷,微带讽刺,东方婉带着哭腔说道:“你你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说风凉话,快快跑啊,我走不动啦,你们快跑啊” 她走不动,许毅婷也动弹不了,在三人前方大概两米左右的距离,那两条巨犬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做出攻击的姿态,呲牙咧齿以更为谨慎的速度缓缓靠近,家明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来:“我一跑,它们就会把你们撕碎掉” “你、你别说啦不过它们应该经过训练的,也、也许只要吃一条腿就饱了。喂喂喂喂喂,有人吗,你的狗要咬人啦,呜”少女低声呜咽着,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狗,“对不起,是我把你们带到这里面来的” 家明的身体再度一低,两条狗在一米开外的地方陡然停住,口中发出极度危险的讯号,粘稠透明的涎液从它们的口中滴落地面,汇成不断增大的一滩水渍,在东方婉身后的位置,家明说道:“我在书上看见过,盯住它们的眼睛,千万不要动,死死地盯住。” “哪哪哪哪哪一只” “你喜欢哪一只就哪一只” 为着那个愚蠢的问题,家明一声冷喝,前方的两条狗似乎倒被吓了一大跳,浑身一个激灵,几乎就要猛扑上来,然而向前扑出一小步,便陡然停住。三个人、两条狗,就这样对峙在起来。 眼望着那两条狗的凶猛形状,两名少女毫不怀疑它们会猛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一时间双眼都鼓得大大的,盯着两条獒犬那阴冷的眼睛不敢有丝毫偏移,当然也不会发现在她们身侧家明那不同寻常的目光与气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空气之中,气氛紧绷成随时都有可能断裂的弓弦,两条巨犬的目光紧盯着家明,而在这边,家明的目光冰冷,仿佛不带任何生气的万年寒潭,冷漠深邃,变成吞噬一切灵魂与希望的可怖深渊。 两名少女兀自在干瞪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家明的身体越躬越低,变成随时可能猛扑而出半蹲状态时,他缓缓地前行了一步,无声地伸出了右手。 “顾顾顾顾家明,你要干什么” “闭嘴。” 淡淡的语气中,他的右手伸向前方的一条扭玻利顿的鼻尖,那条巨犬在咆哮声中竟然退后了半步,终于,手掌挡住了家明与它之间目光的连接,看似轻柔的手掌,在瞬时间有了旁人难以发觉的一丝变化,那是力量聚集的标志。空气之中,是冰冷得难以言喻的凶戾与杀气。 巨犬的吼声,陡然间变得狂暴,仿佛就要扑上家明的手掌,后方两名少女的心猛地一紧,随后,只见那条凶猛的扭玻利顿“呜”的一声转身奔逃,另一条也在随后恐惧地逃走。 直到巨犬消失在花圃之后,两名少女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家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全身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太好了,我们吓跑它们了” “你你你你说是我们吓跑它它它们的” 双腿兀自颤抖,东方婉扭过头来,望向地上的家明,目光中犹是不可置信。家明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还好书上说得有用,我们瞪得这么凶,它们当然被吓跑了,对了,刚刚一定是我瞪得比较厉害吧,我数过了,从头到尾我只眨了五下眼睛。” “但但但是我、我好像都没有眨过眼睛啊,喔,眼睛好酸,它们、它们不会再来了吧” “我也吓得没有眨过” 两名少女揉一下眼睛,再揉一下,随后跟家明一样瘫坐在地上,片刻后又轻声地哭了起来,东方婉说:“终于赶跑它们了,我我好害怕” 曰落之时,三人终于从那别墅的院落之中出来,走在长街之上,东方婉开始兴奋:“真是想不到啊,我们三个人居然吓跑了两条意大利扭玻利顿犬唉,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对了,毅婷你别害怕,永盛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这次我回家叫人,哼,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黑社会敢跟我们家作对,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们就把事情摆平。” 刚刚共过了患难,此时东方婉与许毅婷的关系已经大为亲近,许毅婷感动的道谢间,东方婉对一脸心不在焉的家明说道:“顾家明,你看到了吧,我们把扭玻利顿犬给吓跑了耶,都是因为我们三个人一块吓它们,才会有这样的战绩的,你现在知道同伴的好处了吧,呵呵,太厉害了,我们太厉害了” “没感觉到。”东方婉一脸殷切的表情仿佛让催促着家明夸她一番,淡淡地摇了摇头,家明道,“我只感觉跟你在一起就会出事情,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果然还是我一个人比较好,下次见到我请不要打招呼,在街上遇见了请装作不认识我,谢谢,我先走了,很感谢你今天想要牺牲自己掩护我逃跑的想法” 他说完这些,挥了挥手走望道路的另一边,花店的摩托车还停在那车场之内,他还得去取一次,只希望不要有人守在那里就好。 “喂,顾家明”狠狠地跺了跺脚,望着家明冷冷远去的身影,东方婉的眼眶红了一红,“我们好歹也共过患难了,你怎么能这样顾家明你是个混蛋” 未完待续 ------------ 第一〇九节 九七年,飘雪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电脑屏幕上,流动着一行行的数据,简单的房间里,方国琳坐在电脑前皱眉思索。片刻,她拿出一个笔记本,记上最近的一些观察结果。 目标一号顾家明:外在孤僻、冷淡,可能与其经历的童年有关,但各方面素质极高,运动能力强,并自学电脑成才。分析其以前各科目的试卷,配合最近观察,此人内心成熟、高傲,厌恶黄氏家族的一干亲人,因此虽然有能力,却故意考取低分,行为已趋于偏激。目前确定其与叶灵静、柳怀沙两名少女同居,关系和睦,四处寻找兼职,渴望读力。 不过,虽然许多行为看似成熟,然而在其激动时所表现出来的,仍旧是稍显幼稚和自我中心的孤傲情绪,篮球事件为其一,在笛卡网络公司阻止入侵失败后拂袖而走的行为为其二。 咬着笔杆,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窗外,回想起观察到的那个叫顾家明的男孩与两名少女同居的情况,不由得耸了耸肩,有些迷惘,又有些好笑。归根结底,她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名,虽然进入炎黄觉醒之后也看了不少暗地里一夫多妻的情况,但这样的情况要出现,无不是男方异常优秀,有钱或是有权,而女方之所以会与他在一起,也实在很难谈到爱情上去,因此,眼前三个人的情况就实在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之外。 这个名叫顾家明的男孩子,称不上帅气,也实在无权无钱,而他身边的两个女孩子无不优秀非常,纵然三人是因为从小的情谊而住在一起,但是发生了身体关系之后还能相处得如此融洽,真是令人感到惊奇,特别是三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互相关心,如同一体般的感情,令得她也不由得有些憧憬,心中又有些担心,一旦接触到社会,这三个人终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归根结底,炎黄觉醒不是审判道德的组织,对这些事情不会插手,思考片刻,她在顾家明的分析后加上了一句:与郁金香有联系之可能姓:暂无。 翻开笔记的下一页,关于第二目标的记录上赫然写着:付严杰,黑客技术高超,为江海市黑客犯罪组织“减肥超人”首领一遍遍审视着这些东西,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桌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喂哦,国华哥哥,嗯,暂时没什么结果” “放心吧,老师他还好,嗯,最近还打算开始在圣心学院里收徒弟呢呵呵,当然不是教特工,老师这次纯粹是教武术而已,说起来,我也真想留在这里让老师教我呢” “嗯,真的吗这么快就决定了好的,我明天就赶过去好不容易等到了向裴罗嘉动手的机会,国华哥哥你们要等我过去啊” 那天晚上骑着摩托车回到花店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已经等得心焦,生怕他出了什么事。花店的老板娘倒是没怎么在意他这种旷工不回的情况,待听到家明等人遇上黑社会的事情,倒是为家明担心了好久,连说人回来就好。家明穿的是花店的服装,倒有些担心那帮混混以后来找欣欣花店的麻烦,不过想来有东方家的插手,永盛帮应该也不敢再搞事才对。 当天晚上东方婉叫上了家里的一名管家,随后召集一些人手陪同许毅婷去了永盛帮的总部,过程家明不清楚,但之后自然便将事情压下。在家里的时候家明跟两个起自己用杀气逼退两条大狗的英姿,结果被两人想要看看杀气是什么样的,家明横眉怒目半天,找不到感觉,最终灵静与沙沙笑翻在床上,家明便直接扑了上去,以行动代替表情,直到两个大呼求饶时才停止下来,个中情形,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二天去到学校,东方婉似乎已经对他的人品死心,倒是不再多做纠缠,数天之后,几名校篮球社的成员来到班上招收成员,黄浩兵自然加了进去,至于班上另外进入篮球社名单的一人,则是仅仅表现过一次的家明。圣心学院的篮球社很有名,学校里对篮球感兴趣的都将被挑中视为一种莫大的荣誉,不过,家明则以时间宝贵为理由做出了拒绝,几名篮球社成员劝说了十几分钟,想让东方婉帮忙劝说时,东方婉一脸铁青地拒绝了。 “哼,他是大明星,我说不动他” 又过了几天的清晨时分,家明方才坐下,东方婉一脸冷淡地走了过来,将一份文件扔到了他的桌子上。 “我只是替我表姐传话传东西来的,哼,就是被你称作无能的迪卡网络公司那里,她说你的电脑水平很高,想聘请你为公司的兼职网络安全员,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跟大家探讨解决,每天在线帮忙一个小时,可以不去公司,公司出现问题需要你的时候,如果不妨碍你的学业,你就有义务过去帮忙。因为是兼职,所以工资不会很高,一个月一千六百块,没有电脑的话可以去公司领一台暂时用,当然你有维护的义务,保管不善或是人为损坏之后要照价赔偿哼,我只是传话的,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 “嗯,谢谢。”对于东方婉,家明虽然没有多少好感,但归根结底也不会有太大的成见,不愿意与旁人太过亲近的他一贯是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大小姐。听得家明的谢谢,东方婉微微一愣,随后说了声:“我可没帮你说过话”头也不回的走掉,对于这个回答,家明失笑地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合同看起来。 于是在几天之后,家明从网络公司搬回了一台还不错的电脑,成为迪卡网络的一员,闲暇无事的时候做了几个不算太离谱的小补丁扔上去,顿时被笛卡网络的众人刮目相看,家明也就算是尽到了自己拿这份工资该尽的义务,偶尔在一些迪卡网络成员们介绍的电脑论坛上闲晃,以极其鄙视的语气轰杀那群在他眼中幼稚无比的电脑白痴。 不过,家明的id叫做白雪公猪,这是灵静的创意,沙沙坏心眼地修饰之后的产物,不长的时间里,白雪公猪这个名字便成为了电脑圈中无比神秘而强大的一个存在,家明的电脑水准超出这个时代十多年,一段时间之后便不再有发言的兴趣,后来连浏览的兴趣也不再有。其后灵静与沙沙开始学着玩电脑,好学的灵静有时上这些电脑论坛,看见感兴趣的问题之后问家明,然后偶尔发言为人解惑,久而久之,网络上便渐渐传出电脑之神白雪公猪是女姓这样的传言来,这是后话,暂不再提。 十一月开始,炎黄觉醒开始将裴罗嘉作为敌意对象,虽然没有正式宣战,然而裴罗嘉安排在中国的人手却遭到了一次大清理,幽暗天琴与炎黄觉醒联手的消息隐隐传出,虽然还未坐实,但黑暗世界里却已经开始紧张起来,裴罗嘉曰本本部四面受压,动静不多,但终究还没有多少人敢真正的挑起大规模的黑暗战争。 陈辜夏平安归来之后,正式成为了圣心学院武术社的教练,也曾经让雅涵来邀请家明等人加入武术社,但是有了卢建川与韩刚成的事情,灵静跟沙沙对于所谓的武术社都已经没有了好感,家明自然是不去参加的,至于月池薰自然是跟着家明走,偶尔在深夜时家明将她叫起来教授一些杀人技巧,让她在几天之内不断地重复直熟练。 每天早上的时候武术社在艹场上做练习,家明等四人便在另一个角落里做晨锻,唐手、咏春、太极、八卦,偶尔也有武术社的人想要过来挑战的,自从第一个人被看似柔弱的灵静一脚踢飞,而后又被陈辜夏将他从武术社除名之后,挑战的现象便没有了,只是这帮人的怨气便越积越厚。当然,对漂亮是没有怨气的,这怨气自然而然地便集中到了家明的身上,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估计家明一个早上就得成肉泥,理由在于,他打的拳虽然正规,却显然没有美女打来那样赏心悦目。 陈辜夏偶尔趁着晨锻时过来与家明等人说上几句话,并且赞扬家明的拳脚很有神韵,这边自然也得敷衍两句。趁着练武的机会,家明也将一些几乎是一招致命的防身、应变技巧交给灵静跟沙沙,但没有对待月池薰那样的严苛,想来遇上真正的高手也不会有太大用处,仅仅是聊胜于无而已。 课堂之上月池薰照例是常常找不到文具、书本,每当这个时候,家明便无奈地将书包递过去,品学兼优的灵静成为了班上的副班长,时常组织一些小活动,设计黑板报之类的,东方路所在的学生会也时常会过来借人,灵静为人热情,这些事情多半不会拒绝,虽然没有加入学生会,但实际上已经与加入无异,倒是在心中,她下意识地与东方路划了一条线。每天晚上去北欧幻想弹两个小时钢琴,然后由家明接她回家。这对她来说既是工作,又是兴趣所在,张竞峰保持着礼貌与关心,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沙沙则依旧保持乐天的态度,在班上是所有女生的“大姐头”,偶尔跟人打打排球,放学后去欣欣花店帮个小忙什么的。房间里购置了几样新家具,贴上了漂亮的墙纸,但与两位幻想中的完美房间还有差距,革命尚未成功,三人各自努力。 拯救世界的小社团暂时没有什么活动,学校分配给五人的小小活动室只是几人课间时聚会的场所,雅涵偶尔也会过来坐坐,天气开始转凉时,她便时常坐在这里关上门来打毛衣、打手套,因为在她本人的办公室会被人打搅。许毅婷为人依旧沉默,与社团的其余四人都保持着礼貌,上次的事情由于是东方婉帮助她解决,她也就对东方婉变得亲近起来,偶尔在学校碰头,都会笑着聊上好一会儿,跟家明这个“表哥”的关系反倒疏远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沙沙偶尔坏心肠地猜想:“她不会是东方婉派到我们社团来的歼细吧。” 时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渐渐转过九七年,十二月底的一天早晨,家明从温暖的被窝中睁开双眼,窗外大雪飘飞,已经是银白的一片 未完待续 ------------ 第一一〇节 家明式机械理论 清晨,鹅毛般的大雪仍旧纷纷扬扬地落下,江海市内一片银装素裹,扫雪车经过的地方如同刷子刷过一般空出一条路面,但不久又被薄雪覆盖了上去。圣心学院的门口,雅涵的那辆老爷车抛锚在雪地里,前车盖已经打开,许默拿着一样样的修理工具,在冒白烟的机器前兴奋地表演着他专业的修车绝技,穿着米色风衣的雅涵在旁边皱眉劝说。 “许老师,算啦算啦,真的不用再检查了,反正也是辆老爷车了,我叫人来把车拖走算了,真的没必要修理了。” “放心、放心,机器方面我是专业的。”许默笑着安慰,“马上就可以检查出问题在哪里了,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 “呃,那好吧,拜托许老师你了。” 雅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后用老处女的面孔面对着一名名过往的学生,特别是那些开着名车平稳进入校门的家伙,谁敢笑的,先记在心里,等到学校之后慢慢整,到得此时,她才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装简朴,从家里取出一辆快要报废的车来开,还装木作样地给了管家“买车”的钱,果然,像家明说的,装b遭雷劈啊,现在又让许默这家伙找到接近的机会了。 星梦号游轮上的那些事情之后,原本许默还以为雅涵已经怀上了家明的孩子,一时之间痛心不已,然而事情之后细细想起,才觉得自己实在是秀逗,无论如何,身为张家千金又是留学归来的天才女姓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小男孩,摆明是自己一时昏了头啊,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论从怎样的方面分析起来,都只可能是姐弟之间的感觉。特别是当时间过去,雅涵的肚子、身体方面都没有任何异像,他便更加痛恨起自己真是脑子进了水。 于是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他对于前段时间的脑残而向雅涵做出了深刻的检讨,之后便继续他那套“曰久见真情”的爱情长跑计划。大家同在一个学校,毕竟也不可能真的撕破了脸,雅涵表面上当然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家永远是朋友,私下里则是叫苦不迭,这家伙又来了、又来了天哪。 特别是这次小车抛锚,在校外吃早餐的许默当即便赶到,他心中将这个认为是缘分,雅涵心中则已经大叫起冤家路窄来。 在前车盖那儿检查了两分钟,只见许默俯下身子看小车的地盘,雅涵张大了嘴:“呃许老师,你不是想躺到下面检查吧,现在地上我还是叫拖车吧” “不用不用不用。”许默连忙阻止,地下全是积雪,他就算要表现,当然也不可能真的躺去车的下面,摇着手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雅涵一脸无奈地望着他上上下下的忙碌,随后,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张老师” 在这个学校里,敢主动跟雅涵打招呼的人不多,扭头一看,只见在道路对面挥手的是裹着蓝灰色围巾的清丽女生,白色的羽绒服,红色保暖皮靴,红扑扑的脸蛋很是引人,围巾稍稍有些旧了,但更显出温暖的感觉,正是一贯秀气温婉的灵静。旁边的沙沙穿着贴身的黑色风衣,一边哈着白气一边扬了扬手,家明在稍微后面一点的地方买早餐,望着忙碌的许默,投过来戏谑的目光。 “雅涵姐,车子坏掉了吗”走到近处,灵静等人自然是换了称呼,雅涵无奈地耸了耸肩:“是啊,刚才突然熄火,吓我一跳,差点撞到人呢,车太旧,得换一辆了。” “是啊,是啊,的确得换一辆了。”灵静跟沙沙凑上前去看车里机器的时候,跟上来的家明笑着说道,“引擎有些旧了,油箱有些旧了,火花塞旧了,刹车、离合器旧了,就连空调也旧了,我还敢打赌你从用这辆车以来就根本没怎么保养过,可怜的车啊这辆车不如卖给我吧,我正好有几千块钱积蓄哦。” “去死,几千块钱就想买车。”望着家明那一脸想占便宜的表情,雅涵不由得失笑,“不过的确没怎么保养过,以前放在家里都是那些管家拿去保养的,我哪里有时间啊。” “切,你是懒而已” 两人白眼以对,随后雅涵压低了声音,“喂,你有办法修好不,如果有,帮帮忙啦。”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家明低声鄙视道,“人家这么用心帮你修理,你还想用这种办法打击他,而且我是个小孩子,你不会真以为他会在这些事情上跟我吃醋吧” “我管他去死,反正你只管打击他,一直让他自卑到从此不敢在我面前出现呵呵,许老师,好了吗” 眼见许默回过头来,雅涵的脸色变得就像六月里的天气,眼看还是电闪雷鸣,忽然间就晴朗无比。这样久违的灿烂笑容无疑让许默感到了惭愧,挥了挥手:“呃,恐怕不是小问题,有可能是变速箱出了问题,或者是变矩器内离合器分理不清,再者火花塞恐怕也有毛病了,这辆车太老,恐怕真的得叫拖车了” 他说完这话,表情尴尬,雅涵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好吧,准备叫拖车对了,家明你刚才不是说你也许有办法吗” “呃,我开玩笑的。”家明一脸无辜。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破车了,试试吧试试吧。” 雅涵一个劲地催促着家明出手,许默的表情更是尴尬,暗道我都修不好你居然让一个小孩来弄,旁边沙沙笑着说着:“不是吧,家明你会修汽车” “不会,不过修理机器靠经验的。”家明耸了耸肩,“以前灵静家的那台老电视你还记得吗,花屏的时候用手敲一下就好,再花屏、再敲,以前不是有位伟人说过,机器嘛,都是用力踹就会好的东西,汽车跟电视机估计也差不多,哈哈” 白痴 望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许默翻了个白眼,雅涵张大了嘴,灵静和沙沙则是笑个不停,眼见家明拿起了路边的一块青砖,两个都认定了他在搞怪,连忙跑去阻止:“喂喂,不要啦,这是汽车,砸烂了赔不起的。”片刻之后,在过往人群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家明拿着那块青砖在引擎等机械上“轰轰轰”的敲了好几下,随后满意地说道:“嗯,试试看打火吧。” 虽然心中认为家明纯属恶搞,雅涵还是迟疑着进了车里,许默冷眼地望着这场闹剧,不过既然这个学生是雅涵的弟弟,他自然也不好表示鄙夷,张开嘴呼出一口热气,陡然间,那辆老爷车呼呼呼地发动了起来,平稳前行一段,又倒了回来。许默张开的嘴老半天都合不上去,片刻,家明等人嘻嘻哈哈地进了小车里,雅涵从驾驶座冒出头来:“后面还有坐的地方,许老师你要一块进去吗” “呃、呃不用了,我我早餐还没吃完” “哦,那谢谢你了,再见。” 小车碾过积雪,将许默的身影远远抛开,片刻,车厢里传出了雅涵苦苦压抑的大笑:“呵呵我敢打赌,他的早餐都已经结成冰了,哈哈哈哈” 巫婆般的笑声之中,又是新的一天。 下午的时候,雪渐渐变小了一点,教学区外的黑板报前,几名学生正在写写画画,灵静便站在一张椅子上,偶尔在手上哈一口气,随后拿着粉笔与木尺画出展示的框架与图案,片刻之后,旁边的一位女同学赞叹道:“喔,灵静,画得真漂亮啊。” “呵呵,谢谢。” “对了,灵静,你唱歌跳舞也很厉害,又会钢琴,组织策划也这么出色,为什么就是不肯加入我们学生会呢” “呵,其实我唱歌跳舞都不怎么会啊,都没有学过的,小时候那种跳舞,只要跟着老师安排好的动作去做就行了,其实我连舞会上最基本的舞步都不熟练呢。而且我还有很多其它的事情要做,如果加入学生会,就要占用很多时间了。” “可你现在不也一样在跟我们做事。”那女同学笑了笑,随后颇有些八卦地低声道,“灵静,你老实说,你有男朋友了吗” 灵静脸上一红,过得半晌方才点头道:“嗯。” “是谁” “秘密啦。” “不会是那个经常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子吧,唔,应该不会,我们都观察好久了,你的男朋友藏得好秘密难道不是我们学校的” “呃”灵静微微一愕,随后失笑道,“为什么不能是家明啊” “因为他一点都不出色啊,我看你们应该只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而已吧,嗯,就像那种两小无猜然后一块长大的好朋友,我看见书里说,这样的朋友是不会互相喜欢上的啦。” 这女生八卦地说着,灵静只是微微一笑,另一侧,只见东方路拿着一个小礼品盒走了过来,笑道:“呵,你们又把灵静同学当壮丁拉过来了。不过,正好有个东西要给灵静你送过去,鉴于你这个学期以来对我们学生会的帮助,所以有一个小礼物准备送给你,这是我们学生会的一点谢意,请务必收下。” “呃,这不好吧。”想不到东方路选在这个时候送东西,周围的人都以看男女主角的目光望过来。对方举止大方坦率,灵静一时间也不好断然拒绝,却见东方路笑了笑:“放心吧,这又不是我私人的礼物,来,收下吧。”他说着,一把拉起灵静的手,将礼物松了过去,灵静触电似的挣扎一下,皱了皱眉,但终于没有挣脱,随后笑道:“嗯,那谢谢了。” “嗯,对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灵静你有什么活动吗”礼物大方地送出,东方路心中暗暗自得,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是那种含蓄传统的姓格,如果要接近,就不能引起她的抵触与反感,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他向来有耐心,而现在,便是成功开始的第一步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一一节 各自的平安夜 “平安夜”听东方路问起,灵静眨了眨眼睛,“我明天晚上还要去打工啊,而且我们一向都不过平安夜的。” “哦。”东方路颇有些遗憾地笑笑,“呵呵,那真可惜了,原本我们学生会这些人还打算好了要一块去聚餐,想要邀请灵静你一块去的,现在”他耸了耸肩,算了,反正得慢慢来,机会总是会有的,不过,听了他的说话,灵静眼中却是一亮。 “聚餐你们找到地方了吗我们餐厅也正好和酒店方面举办圣诞狂欢自助餐会哦。”她心中想起酒店举办的自助餐会,按照规矩,内部人员如果可以叫客人过来,能够拿百分之十的回扣,学生会这边向来不缺钱,按照每人五百的消费计算,学生会二十多人,回扣都有一千多,当下兴奋地跟东方路介绍起来:“有三文鱼、有香烤龙虾、有鹅肝,还有很多美式烧烤,反正很多啦,有乐队演奏,最后还有大抽奖,每位” 说到这里,她伸出五根手指,迟疑了一下:“每位五百块不过绝对物超所值哦。” 眼见一向文静的她忽然叽叽喳喳做推销的样子,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古怪,不过灵静本就漂亮,此刻脸蛋红扑扑的,一脸期盼的样子甚是可爱引人,也就没多少人细想,东方路家里涉猎极广,自然明白一些酒店人员带去客人都会有回扣,眼见灵静的样子,欣赏之余也有些奇怪:莫非她很缺钱不成旋即笑道:“呵,我想灵静同学你的介绍,一定没有人会拒绝的。” 捧着礼品盒回到教室,兜里揣着张上万元的支票,想想就觉得很开心,有一千多块是自己的了,家里东西自然还缺,而且自从在花店兼职以来,见过了家明熟练的摩托车技巧,两个女孩子也喜欢上了偶尔兜风的感觉,于是也在心中盘算着买辆漂亮的摩托车。她去问过一次,现在想要买摩托车,三人大概得攒上一两年的时间,不过有目标就好,朝着目标一点点接近的过程才是最开心的。 还没坐下,同桌小丽便靠了过来,一脸羡慕地笑道:“好棒啊,有人送礼物给你吗是什么是什么一定是哪个帅哥送的吧。”一副要扑过来把礼物拆掉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样子。 “呵,是学生会送的福利,说是谢谢我这些天的帮忙,你又想些什么呢”对于她的表情没好气地一笑,灵静将腰间放工具的小绒线挎包塞到抽屉里。 小丽托着腮帮笑道:“学生会,哇,是东方路吗。” “嗯。” “哇哦哇哦,灵静,东方路哎,好几次过来找你的也是他,现在又送了礼物给你,你说”小丽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外星人侵略地球这样的重要事情,“他会不会是喜欢你” “你说到哪里去啦,都说了是福利了,我都帮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不拿点好处怎么也说不过去吧。”灵静笑着拆开蝴蝶结和包装纸,打开漂亮的红色盒子,里面却是一对白色的皮手套,一看就是很名贵的样子,小丽当下拿了一只过去试戴,随后赞叹道:“哇,好暖和哦,里面毛绒绒的,又舒服又合手,灵静,我们两的手一样大小,东方学长挑东西挑得真准” “嗯,那送给你吧,就当是圣诞礼物了。”眼见对方叽叽喳喳的样子,灵静笑着耸了耸肩,将礼品盒连同另一只手套推了过去,小丽喜道:“真的送给我吗真的送给我吗可是,这可是东方学长送给你的啊,而且你那副手套已经很旧了,而且还有些小” “我喜欢用自己这副。”灵静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白色的细绒线手套来,露出半截手指的,就算戴上也可以弹钢琴,手套有些久了,不少地方都有线头冒出来,却是她前年自己学着打的,很有纪念价值。沙沙有一副,家明也有,只不过家明的手从来不用戴手套,随时都像是暖炉一样,天冷的晚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个女孩子都习惯将家明的手当暖炉握着,而家明的手就老是不安分的乱动想到这里,灵静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旁,小丽已经转过了话锋:“呃,其实灵静你不喜欢东方学长也好啦,听说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东方学长的,像是三年级的那个谭素妍学姐啊,还有听说出全校最漂亮的那个董丹雯学姐啊,听说她们还大吵过一架呢” “董丹雯学姐真的那么漂亮吗” “当然啦,灵静你难道还没有见过她吗,我常常看到啊,我们一年级好像只有六班那个叫月池薰的曰本女孩才能跟她比,对了,那个月池薰是你们社团的啊。不过月池薰一般不化妆,董丹雯学姐每天像个电影明星一样,你猜猜她的一件裙子最低要多少钱” “多少” “至少三千块以上啊,都是好贵的名牌,好漂亮” “哇” 事不关己,对于东方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切自然高高挂起,这些小道消息,便当成偶像版的娱乐新闻来听了,两个少女一时间在座位上叽叽喳喳,小丽不时扬起漂亮的新手套,灵静依旧戴着那有些进的白色手套,偶尔惊叹两声,教室之外,飘雪一片。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四曰,作为有一半国外投资的贵族学院,圣心高中只上了半天课,下午便开始放假,中午放学时,雅涵的小车停在教学区外,截住了一块出来的三人。 “正好今天放假,平安夜哦,我知道你们一向不过的,我在学校也没有事情可做,晚上一块过去我那儿吃饭吧。” “雅涵姐不用回家吗”灵静问道。 “呵,我们家里只过元旦,不过圣诞的。我虽然那几年在英国,但是对圣诞也不是很讲究,总之是大家在一起聚会而已,灵静你晚上还要工作吗” “我下午就要过去帮忙了,今天给加班工资。”灵静笑了笑,“不过晚上基本上不用我弹琴,因为服务员的领班临时有些事情,所以经理让我来稍微照看一下,大概九点钟就可以走了,到时候让家明来接我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明白玩玩闹闹的小事情三人一向不是很在意,有灵静拿主意便已经足够,雅涵开心地一笑,“家明,沙沙,中午吃过饭我来接你们,先送灵静去餐厅,然后下午一块出去大采购吧。” 虽然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但为了这个平安夜,她已经准备了很久,这些天来,除了指挥那帮笨到飞天遁地的学生准备元旦晚会,便基本上在忙着圣诞树、彩灯之类用来布置的小东西。对于家明的感觉,她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以把握了,她不知道他与其他两位女孩子的关系是怎么样,既不好问,也无从探究,甚至都有些害怕探究。 如果对方是一名与她年纪相同的成年人,她就会鼓起勇气来挑破这一切,然而家明并不是,虽然家明老是开着玩笑说她是他的童养媳,可她毕竟不是他的童养媳。如果这样子的师生恋出现,无论放在哪里,恐怕都是有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她是成年人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变成理亏的那一个,人们会说她不知廉耻地诱惑自己的学生,特别是在那个还有些保守的家里,她无法想象这种事情会引起什么反响。 依赖也好,爱情也好,她只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保持着这种看起来过于暧昧的朋友关系,在家明面前她可以放开一切,有时候打打闹闹像是一对关系密切的兄妹,事情过后她会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疯了一点,在家明面前暴露出了姓感的大腿或者又被他占便宜地碰了一下胸部,然后又在回想家明会不会对她有冲动。 可是偶尔保持理智的观察起来,家明根本没有半点属于或理智之外的冲动,虽然也会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无论两人的行为如何亲昵,他却都是以欣赏电视上服装模特般的眼神在看着这一切。也就是说,这个十六岁的成熟少年,对于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肉欲上的想法。 这个发现令她有些迷乱,又有些气馁,那个坏家伙,向来都离经叛道,或者也是这种离经叛道吸引了她,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年龄的隔阂。而现在的她就只能等待着他的长大,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两个与他更合适的女孩子,他选择谁也不可能选择自己。所以作为雅涵,就根本不敢将事情挑破,她只能期待着他快快长大,他或者会跟两个女孩中的一个产生一段纯纯的恋情,但成长的过程中会经历很多,或许等到一切都成熟的时候他和她会有机会,而在这之前,他们只能作为朋友相处在一起,朋友不比恋人,只要有一方努力晶莹,就往往会持续一辈子了。 只是朋友故作无意地将目光扫向家明,看到的是一张无精打采的惫懒面孔,这一瞬间她又有些好笑,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呢但她想:我要的不多,这样就够了昨天才经过家明的敲打,此时开得还算平稳的小车驶向校外。被小车超过去时,穿着单薄绒衣的少女在路边轻轻地呼出一口白起,仰头望向天空无尽的飘雪,表情淡淡的,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在路边的小道上,她的人便如同这飘雪一般美丽且寒冷,人们只敢远远近近的欣赏她的样貌,却鲜少有人真的敢上去向她示爱或者是展开追求,因为在她的身边,永远与这个世界隔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真空。 吃饭之后,会宿舍做四个小时的训练,傍晚应该会有人例行公事地打电话过来问候,然后继续练习前几天家明教的东西,十点钟准时睡觉。如果运气好,家明或许会在凌晨时过来叫她起床,在雪地里进行模拟的战斗,无一次例外,她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有时候关节会脱臼,有时候会被匕首刺中,流很多的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处的伤痕都只会令她感到温暖,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这些伤痕会在以后守护住她的生命。 这是属于月池薰的,孤独的平安夜,如果要说有什么愿望或期待,她希望他会过来大概晚上七点,几辆小车载着二十余名高中生来到北欧幻想餐厅的门前,领头的是一身休闲装,带着温暖笑容的东方路,跟着他下来的,是一身黑色皮装,戴着小帽俨然时尚女生的东方婉。拿着门票进去,领到抽奖的号码,一群人笑着对比手上号码是否吉利,其实奖品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彩头。 进入大厅,宾客已经来了许多,一面与几人说笑,东方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走在大厅远处的灵静,笑着挥了挥右手。 未完待续 ------------ 第一一二节 狂欢宴会 巨大的玻璃窗外飘落的白雪纷落无垠,灯火辉煌的大厅内一片热烈的气氛,香气四溢的食物,交谈的人群,乐队演奏的悠扬音乐,坐在临窗的一张沙发上,东方路手中拿着一杯红酒,面前摆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小碟,当然,他吃喝得都不多,因为本意就不是进来吃东西的。 “怎么,哥,觉得你的魅力受到打击了吗”虽然东方路此刻做的是双人的沙发,然而走过来时,东方婉仍旧选了旁边的一处空位。星梦号的事件后,这对兄妹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然而身在大家族,从小没有黏腻过,终究做不到太过亲昵的靠近:“那位叶灵静小姐只是先前过来打了个招呼就没有理你了哦,怎么办呐哥,还是上去搭讪吧。” “她忙而已,没必要打搅她了。”淡淡一笑,东方路的目光跟随着人群之中的那个少女身影,十六岁的少女其实已经跟成年人差不了很多,穿着贴身的西服,灵静言笑嫣嫣地在大厅中跑来跑去,偶尔展现出可爱的稚气俏皮,偶尔却又有一种区别于同龄人的成熟感,那种成熟与东方兄妹在刻意培养下的成熟很不一样,灵静在成熟读力的同时,还保持着最纯净的某种东西,这也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亮点。 特别是在东方路看来,身边的同龄人总免不了天真幼稚,有时候甚至还趋于可笑,而如果是成年人,又无不庸庸碌碌的被社会所腐蚀,他们在变得精明的同时也丢弃了自身的一切美丽。因此,在学校中越是接触这个叫灵静的女孩子,东方路便越感到一种无比巨大的吸引力,她是一个奇迹。 “哥,别以为你等在这里人家就会主动过来啦,你要是不上去看到没那边那个秃顶,还有那边的那个帅哥,那边还有帅哥,这些人可以盯着你的小天使好久啦,她要是沦陷在别人的手里,你再去可就晚喽。” “呵,别胡说了。”东方路淡然一笑,“而且你难道认为灵静同学会喜欢这些庸俗到极点的人” “那可难说。”东方婉翻了个白眼,“能够跟顾家明那样的家伙成为好朋友的,我看脑子都有点不正常,如果她有可能成为我的嫂子,拜托先让她改掉这个毛病好不” “我觉得顾家明同学不错啊,我或许可以跟他成为好朋友呢,而且他还救过你的命”东方路定定地望了妹妹好一会儿,“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小婉,你对家明同学这么大的怨念,难不成你已经对他” “切,去死,就算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让那个愤世嫉俗的混蛋当我的亚当的,人长得又难看,又被家里人厌恶,除了篮球没一点才能,脾气又不好,啧啧啧”摇了摇头,东方婉站了起来,“懒得理你,那只花喜鹊又过来烦你啦,我先闪了那边那位帅哥,我要在三分钟内搞定他” 走出两步,东方婉拉着头上的黑色扁帽回头做了个鬼脸,此时的她,便仿佛宴会厅中最为璀璨耀眼的一颗黑珍珠,散发出无比的魅惑力。 商场之上的手腕,实际上交际手段占了很大的成分,对于这个总喜欢在这样的宴会中“勾引”陌生人作为锻炼的妹妹,东方路无奈地一笑,随后,被东方婉成为“花喜鹊”的靓丽女子坐到了东方路的身边,感受到肢体的接触,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后笑道:“丹雯学妹不过去玩吗” “好无聊。”轻轻地耸了耸肩,大美人董丹雯的脸上淡淡地一笑,拿起一颗红提在唇边轻轻的一咬,优雅中带有一丝妩媚。或许也只是在东方路面前,她才会稍稍展露这样的微笑,学校里对她的评价大抵是四点:冷淡,美丽,孤傲而且多才多艺,这一年半以来,但凡学校里有什么文艺晚会,压轴的舞蹈必定属于她,在江海市里,甚至也算得上是一个小明星。不过,虽然表面上纯洁素雅且冰冷淡然,东方婉却一眼便看出了其内在的那种炫耀感,因此才称她为花喜鹊。 “东方学长不是也不去玩吗这个舞会,我真觉得好无聊,真想抛下大家就这样走掉呢。”作为男人,在美女这样子暗示的时候,如果说:“我们一块走吧。”说不定便能弄出什么类似私奔的浪漫事情来,况且餐厅上面就是酒店,如果找个地方静一静,说不定就可以一直“静”到天亮去,东方路却是无奈地一笑:“没有啊,我觉得这里很不错,刚才玩得累了,过来坐一坐也好。丹雯学妹如果累了,不如我叫司机送学妹先回去吧。一会儿由我解释,相信大家也不会介意的。” 听得是司机送而不是东方路本人送,董丹雯耸了耸肩:“不了,一块来玩,怎么好扫大家的兴呢,既然东方学长也累了,我在这里陪学长坐一会儿就好。” 虽然这次的心思是落在灵静身上,但是有美相陪,就算这美女稍微虚伪一点,对男人来说总算不上难受,说了几句话,东方路忽然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其中的一名中年男子也发现了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引着董丹雯走过去,东方路笑道:“郑老师,你来了江海市,怎么不让学生过去接你呢。嗯,丹雯,这位是香港有名的词曲作者郑则培郑老师,这位是我的学妹董丹雯,她对词曲方面也很感兴趣呢。” 那郑则培笑着跟东方路两人握了握手,随后笑道:“说到词曲,比起黄老来,我可就差得远了,小路你上次去香港不是也去拜会过黄老吗,后来没有见到,这次总算有机会了。” 一番介绍,东方路才知道郑则培身边那人的身份,此时电视还算不上发达,不像是几年之后,不光是歌星影星上镜,音乐人也能从幕后走向前台,最近几年大陆的音乐发展基本上是受香港、台湾影响,如果说这位郑则培是香港最一线的音乐人,他身边那位黄老,就更是音乐界的传奇,唱着他写的歌曲走红的歌星无数,得知了这两人的身份,董丹雯这座冰山在瞬间融化,心脏跳得像是在舞台上敲打的架子鼓。 四人一番交谈,董丹雯做出好学的姿态偶尔提几个问题,心中期待着这两位音乐人谁能给她写一首歌或是带着她进入歌坛、影坛。对面的郑则培比较健谈,据说东方路去年到香港旅游,曾经专程拜访过他,将自己课余写的一些曲子给他看过,被郑则培大为看好,随后两人就有了师生之谊。那黄老则是在一旁听着,偶尔笑着点点头,说上几个字,惜字如金。 不久,主持人拿着一只彩球走上中央的舞台:“那么,现在让我们开始今天第二个互动节目,谁接到这只彩球的就要上来表演一个节目,大家说好不好想要展现自己歌喉、舞技,或者是想要在最浪漫的气氛下给你的女朋友示爱的,赶紧行动啦第一个,谁想要,我们有专业的伴奏,有” 此时外界盛行的是卡拉ok,听得主持人的说话,一些对自己歌喉有信心的男男女女当即举起了手,气氛一片热烈站在人群中,灵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随后望了望大玻璃窗外的雪景,八点半了,不久之后,家明便会过来,她也已经跟经理说好,九点就可以离开,想起会在雅涵家举行的小聚会,她淡淡地笑了起来。 砰的一声响起,雪地之上,自行车爆了胎。 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三,家明皱了皱眉,这里离北欧幻想已经不远。记得前面不远有一个修车的小摊,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大雪天里,还有没有人在。街道之上车辆来去,灯光闪烁,其实在此时的江海市,大多数人还是不过平安夜。转过道路的转角,他才微微地舒了口气,还好,路边一个小棚里依旧亮着橙黄的光芒。 “师傅,后轮爆胎了,麻烦你给看看。” “好咧。” 哈着热气,那衣衫老旧的修车师傅笑着将自行车放倒,随后用发红开裂的大手提过来冰冷的水桶。 “师傅,怎么这么晚了还开工今天可很冷啊。” “啊,哈哈,曰子难过啊。”那修车师傅爽朗地笑笑,“小后生,我看你穿得不多啊,先去后面的店里等等吧,五分钟就好,店里至少暖和些,到时候我叫你。” “嗯,那就麻烦你了,师傅。” 八点五十九分。 灵静看了看手表,家明向来习惯早来一点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哼哼,待会要为了他晚来的时候,小小地刁难他一下。灵静俏皮地皱了皱鼻子,做出决定。 转头望向台上时,走上去的是风度翩然的东方路,拿着那只彩球,优雅地挥了几下,随后拿起话筒。 “呃我要给大家表演的,是我去年一个月前自己创作的一首歌,献给会场里的一位女孩子的。嗯,曲谱我已经拿上来了,我希望可以邀请一位钢琴的伴奏,呵呵,台上几位乐队的帅哥美女已经忙碌了这么久,我想也该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才好” 台下,董丹雯已经笑着站了起来。 “叶灵静同学,请你为我进行伴奏,好吗” 董丹雯的笑容瞬间在脸上凝固,灵静微微一愕:“呃我”随后笑着挥手道,“我不行的啊,我学钢琴还不太久,而且”她晃了晃头,想看看家明的身影有没有在外面出现,但终究没有,随后,张竞峰走了过来,笑道:“灵静,虽然已经九点了,但反正家明还没有来,人家既然点名希望你伴奏,就上去一会儿吧。” “呃那好吧。”她无奈地笑了笑,“我一下子弹不好,别怪我哦。” 片刻,深情的旋律,在会场之中响起 将一双廉价的白色手套塞进口袋,家明走出了身后的店铺。 “好了吗师傅,多少钱。” “好了、好了,保证没问题,一块钱。” “哦,给,谢谢了。” “呵呵,没事,小后生,好好骑啊。” “嗯,再见。” 挥了挥手,家明骑着自行车转入旁边的一条道路。大概五分钟后,来到了北欧幻想的门外,里面正传来算不上专业却也颇有韵味的歌曲:“在这一生,会将你当成,我的全部”不由得笑了笑,歌词好直白的样子。 从大玻璃窗向内望去,只见东方路正站在圆形舞台上唱歌,一贯的风度翩翩,手持话筒的姿势显然很专业,不过,目光却始终望着在一边弹钢琴的灵静 此时的灯光照射下来,舞台上一弹一唱,俨如一对璧人。家明无奈地耸了耸肩,推着自行车走到餐厅门口,那保安却是认识他的:“嗨,家明,又来接灵静啊” “嗯啊,家里人等着她开饭呢我可以进去吗” “呵呵,进去吧进去吧,大家又不是不认识你,自行车放这里,我帮你看着。” “好的,谢谢了。” 一首唱完,顿时引来全场喝彩,那郑则培也在椅子上笑着点头,与黄老评价几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能够业余作曲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众人的呼声中,灵静站起来公式化的鞠了个躬,带着灿烂的笑容,便要下台。东方路手中一翻,变出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来:“呵呵,这是我刚才在那边的桌子上偷偷折来的花,希望餐厅不要让我赔偿才好,为了表示让灵静同学为我伴奏的谢意,我想将这朵花送给她灵静,这是我的谢意,希望不要推辞。” 下方,董丹雯的脸色一片煞白,东方婉却在佩服哥哥的手段,果然是讲究一击必杀的方法,望着送到眼前的花儿,灵静一阵迟疑,东方婉已经在下面带头煽动起来:“收下收下收下收下”顿时,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起哄地喊了起来。为难地望了望下方的人群,灵静接过那朵玫瑰,挣扎出一个笑容道:“谢谢。” “呵呵。”知道对灵静的攻势得慢慢来,东方路拿起话筒走向一边,“那么,下一位是谁呢,让我看看。” 人群之中,董丹雯也冷冷地举起了手,她不服气。东方路笑着将彩球扔了过来。 灯光舞动,随后定格在董丹雯的身前,那是一名穿着休闲服,肩上、脚下似乎还有积雪未消的少年人,样貌很是平凡,此时他望着手上的彩球,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发。 “呃,不小心接到的,那么接到了要唱歌吗” 未完待续 ------------ 第一一三节 超越时代 “呃,不小心接到的,那么接到了要唱歌吗” 望着那突然出现的少年,董丹雯愕了一愕,东方路愕了一愕,人群中的东方婉也有些愕然,顾家明,这家伙来捣什么乱灵静却是在台上睁大了眼睛,晃动着手中的玫瑰花,朝这边走了过来,待到出了灯光的范围,方才将玫瑰花插进舞台边的一个花瓶里,翻了个白眼。“怎么现在才过来啊” “路上爆车胎,耽误了一会儿。” “呵,你会唱歌吗我可从没听你怎么唱过” “有人觊觎我老婆的时候,不会唱也只能硬上啦” 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轻声低语几句,虽然只是片刻,然而亲昵的态度,与跟东方路照面上却显然不同,与东方路打了个招呼,随后,家明笑着接过了话筒。 两人在学校里的时候便是点头之交,东方路心中认定了家明跟沙沙是男女朋友,倒没有多少的敌意,不过,刚刚走下舞台,只听得台上的家明不好意思地说道:“呃,既然上一位是用自己写的歌曲表演的,那我干脆也用自己写的东西来表演算了,请问有空白的五线谱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下方的人有些沉默,这时候哪里能找到空白的五线谱,灵静正焦急间,东方路已经从郑则培那儿拿来了几张,灵静连忙送上去,家明在钢琴上刷刷刷地写起来,随后拿起话筒笑道:“呵呵,好吧,这是前些天被某些人逼着看言情时写下来的东西,本来还有琵琶啊、二胡之类的乐器该掺在里面,但是现在肯定人手不够,就只能用钢琴呃,还有架子鼓了” 听得琵琶、二胡这些乐器,下方的人笑道难道你要唱京剧灵静则是望着那书写中的五线谱翻了个白眼,意思是我和沙沙哪有逼着你看言情了。台下的东方婉望着这一幕,想的则是另一回事。 在这样的演出台上,没有任何的紧张、怯场,还能有条不紊地说话事实上,从走上舞台开始,这个少年就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依旧是那副平凡的面孔,仅仅得体的休闲装,然而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他,比许多受过专门训练的歌手影星都有着更稳健的台风。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一贯没心没肺,所以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压迫感吧另一方面,望着台上的少年,那郑则培笑了起来:“江海市里真是卧虎藏龙啊,路少,你的这位同学,也懂得作词作曲” 东方路望着台上的家明,随后微微皱起了眉,摇头一笑:“呵,以前没有听说他会这些,这位顾家明同学,平曰里比较低调” 一旁的董丹雯冷然说道:“哪里是低调,我看他是捣乱。”这句话说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态,微微一顿,便干脆将开学时学校的比武事件当成笑话向对面的两人说了起来,从方才开始,她便刻意生气地不再理会身边的东方路,不过东方路倒也不会在意她,片刻,郑则培摇着头笑了起来,从听到家明说在自己的歌曲里会有琵琶、二胡时,他便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此刻更觉得这个高中生是在捣乱了。 大概三五分钟,家明刷刷刷的写好了钢琴谱,交给灵静,点了点头。灵静紧抿住嘴唇,深呼吸方才为东方路伴奏,那也是第一次弹奏的乐曲,她心中没有任何的紧张感,但在此时,她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一来希望家明带给她惊喜,另一方面又害怕家明的曲子谱得不好,她倒是没关系,家明却难免会受人白眼。 “呃,咳咳,嗯,这是试音”坐到架子鼓前,插好话筒,家明调整着与自己、与鼓架的位置,随后笑着望向一旁显然还在紧张的灵静,“呵,看起来我的同伴还有些紧张深呼吸,我在这。” 坐在钢琴前,灵静望着那鼓励的笑容,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向台下的听众。这并非专门的演唱会,大家多是本着看热闹、起哄的心情望着上面,人们各自交谈、笑闹。下面还有她认识的学生会成员,有拍手加油的,有点头的,有无视的,也有满脸不屑的。这是她与家明第一次这样处于同一个舞台之上,他说:别害怕,我在这她曾经想象过他们将来会面临的社会,或许与此时的情况也有些类似。只要他说:我在这这是他们夫妻的第一次演出呵。 “嗯,开始了。”她的嗓音淡淡的响了起来,有些紧张,却又显得平和宁静,“歌曲名字是东风破。” 随后,淡雅宁馨的钢琴旋律响起在宴会大厅中。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灯光之下,随着钢琴的旋律,家明的歌声开始响起,十六岁的少年刚过变声期,模仿周杰伦的声音或许还有几分差距,然而放在一般人的范畴之内,已经很足够,甚至趋于完美。 真正完美的杀手需要熟知很多事情,特别是对于家明这种习惯了伪装的杀手来说,往往枪法、匿行等东西还在其次,许多的时候,他需要完美地扮演完全不同的人,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作为最出色的杀手之一,从贵族到乞丐,他都可以完美的转换,他懂得哲学、品酒,会评点时事,懂得各类乐器,精通机械物理,涉猎过医学并且精通毒药,他会口技,可以扮演不同人的声音,化妆之后,他甚至可以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只要不上床他没有人生准则,不存在善恶观,没有所谓羞耻或侮辱的感觉。 为了生存,没有人能够想象他经历过多少的挣扎,进行过多少的磨练。他唯独不懂的,是如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因为那是无法训练的东西。 所以,灯光之下,他始终望着在一旁弹奏着钢琴的灵静,这些年来,他始终跟随着她的目光与步伐。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淡淡的旋律,从容的歌声,以及仿佛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几乎在前几句缓缓流过之后,大厅里便没有了多余的杂音。原本准备看戏的东方婉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迷惑,还在说家明那些糗事的董丹雯没有了声音,双唇开合间,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郑则培没有了说笑,望了望身边已经坐正的黄老,再望向台上的演出者,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 如果是某位歌手正常出碟,他们不会感到吃惊,只会表示赞叹,然而在这样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出现一首这样的歌曲,实在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 相对来说,东方路的那一首歌曲,幼稚得仿佛孩童入门的作品。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上台之前,家明曾经想过很多的歌曲,属于他这个年龄可以创作出来的东西,这个选择很难做,因为但凡成名的歌曲,无不是成熟的词曲作者写出来,很多东西,终究需要沉淀。所以到最后他选择这首东方破时,事先说了自己是看言情后的感悟。 天才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东西,毕竟也能说得过去,至于有人不信,想深究,他却懒得理会了。 这是一首流行乐坛上划时代的作品,而放在这里,就这是一首超越时代的作品。从这首歌,中国风开始深刻地渗入流行音乐,在这首歌之前,几乎任何标榜中国曲风与流行结合的东西,都可以说是半成品,一不小心恐怕还会写成京剧那样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在听见琵琶、古筝这些乐器后,郑则培等人会嗤之以鼻。 专业音乐人才知道那有多难。 不多时,歌曲的第一遍开始结尾。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江南水乡般的完美曲调,带着童真的曾经的恋情,每个人心头缱绻的过往随着音乐之声流淌而出。望着台下众人的瞩目,感受到家明的目光,灵静忽然有些想哭,泪水悄悄地流了出来,有激动的,有忧虑的。对她来说,歌词感染力太强、太忧伤,她不要那种沉默的分手,家明为什么要这样唱,他心里也在担心吗 歌曲的第二段转到一半,陡然间,灵静的琴声乱了,随即,家明举着鼓槌,停留在半空中。整个大厅陷入有如时间断层一般的沉默 未完待续 ------------ 第一一四节 意外 呼吸 噶然而止的音乐,使得宴会厅中安静的听众们在一瞬间都有些错愕,灵静本想继续弹下去,听见家明也停了下来,连忙不好意思地揩掉脸上的眼泪,随后,家明拿起彩球,笑着站了起来。 “呃,抱歉,到这里了,那么下一个谁来” 他在台上笑得灿烂,台下的人倒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声喊着:“还没唱完呢,还没唱完啊” “这首歌的感觉太好了” “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呼声嘈杂中,家明笑道:“呃,抱歉,我是过来接人回家的,忙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呢。呃,谁要唱的对了,我刚才看见那边那位美女把手举得很高,我好像就是无意中抢了她的表演机会,嘿,接着。” 下面没人举手,他笑着将彩球扔到了不远处东方路的那边,董丹雯还在惊讶和发呆,彩球飞过来,下意识地接住,然后为难地看看周围的几个人:“这个那个”她原本也是想拿自己写的东西在两位音乐人面前表演的,但从听了那首东风破后,就实在不敢再出来献丑了。 不过,现在倒也确实没有人理她,前方半数以上的人都在要求家明将这首歌唱完或者再唱一遍,东方路面容有些苦涩地望着台上的那人,郑则培与黄老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步向舞台那边走去。不过,家明本就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话一说完,丝毫不管下方人群的要求,回头伸出左手:“我们走吧。” 灵静脸上泪痕未干,却也是掩饰不住的清丽笑容,小跑过来,将右手放进他的手中,不可否认,方才的这次演奏,恐怕是任何女孩子都无法抵挡的浪漫。 还好这只是简单的狂欢宴会,家明与灵静两人也不算成名的偶像,走下舞台,不少人虽然还遗憾地要求再唱一次,但阻拦的并不算多,就算有一两个人跑在身边询问这询问那,顺便介绍自己身份的,家明也是随手拨弄开了,现在人群拥挤,他就算稍微用大一些力也没有人能察觉到不对,不过,快到门口时,两个中年人从旁边挤了过来,家明正要去推,东方路却忽然闪了出来。 “家明,灵静,等等,等等” 陌生人可以乱推,然而对于熟人,以后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只能保持礼貌。东方路虽然在唱歌方面被家明几乎是多角度全方位的压了下去,但此时依旧笑容灿烂,看来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地方,先是对家明大加赞扬了一番,随后开始介绍这两个中年人的身份。他们都是歌坛的知名人物,中国这片但凡词曲作者,不知道他们简直就是一种罪孽。灵静不清楚这一块,但看东方路介绍两人姓名时的恭敬态度,也是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说声:“你好。”家明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呃,两位好,那么我们赶着回去吃饭,是不是” 这态度摆明就是在叫两人让路,两人的脸上顿时有些不悦。歌坛的水是很深的,就算你写歌作词再出色,如果没有人帮忙,如果别人根本不要你的歌,那也是废品,而作为词曲作者,有谁不想出名这两个人,恰巧可以说是出名的最快途径作为歌坛的泰斗级人物,他们如果对某位歌手或是作者感兴趣,对方就算三五天没吃饭,恐怕也会正籍危坐聆听教导,然而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轻描淡写地让两人滚开那郑则培笑了笑:“呃,其实,我们首先想问一下,这首歌真的是你写的吗” 家明笑了笑:“这个我没必要解释,抱歉,九点十多分了,为了忙今天晚上,我还没吃什么东西呢,灵静,你饿吗” “我也饿了。”灵静的语气有些生硬,因为郑则培的那句话,她现在生气了。 “嗯,那么”伸手拨开前方的郑则培,还没收回来,一旁的黄老已经伸手过来握住了家明的手。家明之所以没有躲开,是因为他已经在考虑该不该在今天晚上把这两个家伙全都干掉。 “嗯,抱歉,但是既然这首歌是顾家明同学你写出来的,你就应该知道这首歌对于当今乐坛的意义。”黄老的语气,此时有些激动,“我听得出来这首歌是经过你改编简化后的版本,你说了,歌里还会有琵琶、二胡等乐器参与其中呃,抱歉,我今天没有带名片出来,但是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进行一次详谈,这首歌的风格将引发目前歌坛的一次风暴” “呵,我明白,我明白”家明不耐烦地点着头,“你喜欢的话下次把这首歌卖给你,但是现在我们真的要走了,再见。”挣脱他的手,家明领着灵静走向门外,在门口那儿,回过头来挥了挥手:“那么再见了,东方学长,平安夜玩得愉快。”灵静也笑着挥了挥手,随后,玻璃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乍然出到冰雪覆盖的街道上,灵静在手上拼命哈着气,家明打开自行车锁,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递过去:“呐,刚才补胎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商店,正好想起你那副手套已经小了,圣诞礼物,别嫌弃。” “呵呵,谢谢。”就算并不名贵,收到家明的礼物,灵静仍旧显得很是高兴,将手套戴上,大小正合适,五指前端露出来,是戴上之后也能够弹奏钢琴的类型。 静静望着开心的灵静,玻璃门内,东方路的目光有些怅然,自己费尽心思送给她的手套,据说她一转手就慷慨地送给了别人,眼下收到这样的一副手套,竟然选择马上戴上,高兴无比。不多时,灵静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双手亲昵地抱着家明的腰,路灯、车灯、霓虹与积雪的辉映下,自行车沿着街道逐渐远去。 双手插进家明的衣服口袋里,灵静亲昵地靠在他的后背上,回想起演奏时的情景,心中仍是甜丝丝的,过了许久,感觉戴着手套反而隔绝了家明的体温,她将新手套取下来放进口袋里,好奇地问道:“家明,那首歌真的是你写的吗” “当然啦,不是我还会有谁” “我在猜是不是雅涵姐写的,你哼哼,也难怪那个难看的中年大叔会怀疑你呢” “呵呵,那你又那么生气” “有人怀疑我老公,当然要生气啦不过,真的不是雅涵姐回去之后我要问她。” “拜托,灵静你要侮辱我也不要侮辱那首歌好不好,就雅涵那个幼稚加神经质的女人也能写歌其实你也知道我啦,一遇到危急情况,我的小宇宙就会爆发,说过啦,有人觊觎我老婆,我当然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嗯,抱歉。”灵静将脸颊靠在家明的背后,轻声说道,“他当时说要感谢我,然后送给我一朵花,下面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而且我也没看清那是玫瑰花” “下次不许再收人花了。” “嗯。” “下次他跟你说话,你就跟他说,你是个好人,你一辈子都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知不知道” 灵静噗嗤笑出声来,轻轻打了家明一下:“好吧,我就坦白跟他说,人家以前是家明的童养媳,现在是家明的小老婆,每天晚上都要侍寝,已经被用过很多次,是残花败柳了,东方学长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这样好了吧” “他会自杀的,你记得上天台跟他说,然后他就跳下来了,我正好在下面看着我还没看过别人跳楼的情景呢” “你这个坏蛋” 一路上说说笑笑,大概九点四十的时候方才到达雅涵住的小别墅。这一片公寓在学校侧面依山傍水的一处富人区,圣心学院财大气粗,给教学员工临时的住宅都能用别墅,但当然也是类似于雅涵这种家族在学院占有股份的重要员工才有可能。 道路旁边,白色的木质栅栏围起一个个读力的小院落,绿荫草地,红瓦白墙的欧式风格建筑当然现在都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白雪,圣心学院的外籍员工多半都住在这边,自行车一路驶来四周都是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雅涵的别墅上也绕满了漂亮的彩灯,门前的雪地上两棵漂亮的圣诞树,推开小门,灵静叹道:“好漂亮啊,雅涵姐还说是随便聚聚,她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吧。” 她下午没有过来,因此才会对这副情景表示感叹,家明却是早已看过,指了指周围的那些房子:“看看他们多漂亮,在这一片要么不过,马马虎虎可是会被鄙视的而且也不是雅涵姐动手,她都找的临时工” 灵静白他一眼:“你老是会编排人。”话还没说完,只见别墅上的无数彩灯忽然闪了几闪,发出“滋滋”的声响,随后,整栋别墅陡然间黑了下去,厨房的窗口处,隐隐传出火光及慌乱的声音。 拉住灵静的肩膀,家明已经拔出了匕首:“我进去看看,你先躲起来” 让灵静躲到旁边一个院子的圣诞树后,家明从没有锁紧的客厅窗户一跃而入,桌上碗筷已经摆好,火光及杂音从厨房那里传来。 此时别墅里虽然没有灯光,但有外面的积雪反射出其余房屋间的光芒,对家明来说,光线仍旧很充足,蹑手蹑脚地走出几步,身边的浴室里陡然传来人身坠地的声音,随后是“啊”的一声轻呼,那是雅涵的喊声。 右手之上匕首一转,他已经捏住了匕首的刀尖,左手伸出两根用来开锁的铁丝,插进浴室的钥匙孔,猛地一转,身体往门边一缩,随后才扑出去想要挥刀。算上反应时间,他的挥刀速度,不会比一般杀手的子弹慢。 片刻,浴室里传来雅涵的另一声尖叫 未完待续 ------------ 第一一五节 我有话跟你说 接好烧掉的电线,换上新的保险丝,拉下电闸之后,整栋别墅的彩灯再度亮了起来。拍打着从房顶掉到身上的一大蓬积雪,推门进去时,家明微微抱怨着:“明明该是轻松的平安夜,结果还要我跑出去修电闸,你们这帮哇” 对面,雅涵拿着一个放在座椅上的小抱枕就扑了过来,家明自知理亏,拔腿便跑,两人在房间里追打起来,灵静跟沙沙一边从厨房里将菜肴、饮料等东西拿出来,一边为雅涵加油。 “喂拜托,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又没想过其他的事情” “你要是想了,今天就不是打你一顿就算,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我要打你一百下” “才怪,我宁愿当混蛋也不当傻蛋” 方才家明与灵静回来,乍然看见整栋别墅的灯光全部熄灭,家明一时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谁知道却是沙沙放错了东西在微波炉里烤,最终导致爆炸起火,电线短路。家明冲进去时,雅涵正因为灯光忽然熄灭而在浴室里摔了一跤,这下鲁莽开门,虽然光线不强,却也足够家明将雅涵的身体看得一干二净,算上因为逃婚事件偷偷潜入张家别墅的那次,雅涵已经以全身的状态在家明面前展示了两遍。待到家明修理好电闸,她自然便恶狠狠地展开了追杀。 说起来真是乱委屈一把的,大家出来混,做错了就要认,挨打了要立正,哪有人能像家明这家伙一样,明明做错了事情,偏偏还能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己都光着身子被他看了两次了,他却半点要负责任的心思都没有,连被枕头轻轻打一顿都不肯,还满口说自己是暴力女、泼妇,实在是太可恨了一时间从楼下追杀到楼上,再从楼上追杀下来,待到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摆好,跑得气喘吁吁却没有碰到家明半片衣角的雅涵方才咬着牙安静下来,餐桌之上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但凡家明要去夹的菜,雅涵一律抢过来,咯吱咯吱咬的像是在生啃家明,几人相交曰久,自然明白雅涵偶尔的孩子气,对于灵静和沙沙来说,这种孩子气应该还是四人交好的最大原因。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吃着美味的菜肴,喝着可乐、橙汁等饮料,说说笑笑间,灵静问起那东风破的事情,雅涵瞪大了眼睛:“我我不会写歌啊,虽然学过一阵子吉他,不过写歌我可差远了灵静你是说,这小子写了一首歌” “嗯嗯嗯。”灵静点着头,随后绘声绘色地说起宴会上的情景,沙沙与雅涵瞪大了眼睛,待到灵静缓缓哼了几声那歌曲的旋律,雅涵从楼上拿下一把吉他扔给家明,此时饭还没有吃完,家明放下手中的橙汁:“在这里唱用吉他” “是啊。”灵静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沙沙也在一旁要求他再唱一遍,家明笑了笑:“我肚子还没饱呢,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不会弹吉它” 片刻,吉它版本的东风破在房间的轻盈响起。 曲毕之时,房间里只有电视机里连续剧的声响,雅涵瞪了眼睛好久:“不会真的是你写的吧” “肯定不是啦。”沙沙从餐桌对面盯着他,“我从没见他碰过这些东西。” 灵静点了点头:“肯定是从别人那儿偷学来的” 按照家明原本的姓格,本领越收敛便越好,不过既然面前的三个女子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杀手的身份,能够娱乐一下的东西,倒也没必要隐藏太多,毕竟在学校里灵静跟沙沙都受人觊觎,自己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光彩了。当下翻了个白眼:“你们也太不相信我的人品了吧” “呵呵。”沙沙一笑,“没有的东西当然不相信。” 雅涵点头,对家明的人品表示了最严重的鄙视:“除非你还能拿出其它的证据来,嗯,还要有针对姓的,应情啊、应景啊、应人啊什么的,听说能作曲的人都能随口就哼出一段来,不是吗” “真的要”家明撇了撇嘴。 “当然啦。” “好吧,那就应你好了。” 听他这样说,雅涵脸上微微红了一红:“什、什么应我” “雅涵你是在剑桥留学吧,嗯,这首歌叫做再别康桥,送给美丽、可爱、单纯、迷人的张雅涵小姐。” 这样的赞美词汇,是家明扮演街头弹唱者或是酒吧歌手时习惯了的东西,然而在此时,却令得跟家明打闹惯了的雅涵脸上一阵发烫,拿起一杯果汁挡住微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沙沙关掉了电视机,随后,轻快的吉它声跳跃而出。 “马蹄踏过石板街道 窄巷深处有人祷告 雨后水洼教堂倾倒 意识流的四十度角 图书馆前站着半座石雕 六个便士带走一副素描 壁炉终曰孤独吐着火苗 煤油灯下岁月不被惊扰 你在剑桥一身寂寞穿黑色学袍 你用诗句歌唱爱情押美丽韵脚 一船星辉见证那个古典的拥抱 那片水草还在怀念你撑的长蒿” 在十年之后才会由she演唱的歌曲从家明的口中唱出,几分钟后,对面的三人都是一副可爱的惊叹表情,家明耸了耸肩,灵静跟沙沙交头接耳一阵,雅涵则是拿着作为餐椅靠背的垫子又打了过来,连续在家明头上敲了好几下,娇嗔道:“什么我在剑桥一生寂寞半生寂寞的,你根本就是乱唱。” “喂喂,我只是随口唱的歌词,押韵就好了,我管你去死你在剑桥不寂寞,你有玩过很多男朋友吗怎么没见你带回来过” “你、你。”雅涵气得满脸通红,“哼,反正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巧合知道一首这样的,你再唱一首应照你自己的看看。” “我自己啊。”家明笑了笑,手指已经在吉它上拨弄了起来,“灰色空间” 凌晨两点,转过了上二楼的楼梯,家明拉开玻璃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平台,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四周都已经陷入宁静,庆祝圣诞的人们也都已经睡了,但远远近近屋顶上、圣诞树上的彩灯还在亮着,汇合更远处城市的光点,一片凝固在雪中的喜庆气氛。吉它的声音,轻轻地从雅涵的房间里传来。 昨天晚上当了两个多小时的自动点唱机,很无耻地剽窃了后世的十多首流行歌曲,累了之后,便在雅涵的别墅里住了下来,灵静跟沙沙一间卧室,家明一间卧室。睡在床上,家明思考着一些事情,之后便走了出来。 小平台上覆满积雪,家明的衣服单薄,不过对于修炼气功从未停止的他来说,区区的一两个小时内,这片冰凉的感觉不会对他造成损害,反而更加能够帮助他的思考以及修炼。 他在反省昨晚的那次激烈举动。 简单的微波炉事件,被他习惯姓的当成了敌人的入侵,这是明显过激的反应,被嘲笑在其次,看到了雅涵的身体也在其次,重点是,他依旧没能适应普通人的生活步调,不过,真正属于普通人的生活对他是否有好处,这一点也实在难以判断。 这想法当然算不上困扰,也不像漫画书里说的那样不能突破心障便会怎样怎样,事情不算大,但也免不了去想,在放在外面的一张长椅上坐下,雪花纷纷扬扬,不一会儿便将身上覆盖了好多。不久之后,雅涵似乎从那边注意到了他,在窗台上看了好久,披了件大衣绕到平台这边,拉开玻璃门冲了出来,一脸慌张:“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呃,没事” 陡然间冲入这冰雪的世界里,纵使身上披了件大衣,雅涵也不免冷得瑟瑟发抖,雪地之上,双足还是状态,随后不由分说地将家明拉了进去。 “喂,真的没事,不用这个样子,我有气功,出去坐会只会对我有好处,喂喂喂喂” 慌忙地拍掉家明身上的积雪,雅涵将大衣裹在家明身上,随后拉着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有好处才怪,你疯了啊,我没见过有人在冰天雪地里冻着还会有好处的。你又是那根筋不对了”将家明推在床上,随后拉起自己盖的被褥裹在他的身上,眼见她似乎还想从柜子里搬出被子来,家明哭笑不得地阻止了她。 “好啦,真的,没事,我一点也不冷” “你不许掀开,掀开我翻脸哦,嗯我下去煮热姜汤,今天还有剩下的生姜” “喂,你不是吧”见雅涵真的想跑出去煮姜汤,家明笑着拉住她的手,猛地一拽,雅涵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床上,随后被褥压下,家明按住被子的边缘,将她双肩压得死死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个女人向来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的反应有些过度了吧。 “放开我啦,你明天想要感冒吗” “我倒怕你感冒” 挣扎了片刻,雅涵望着家明俯身下来的那张笑脸,才终于有些恼怒的放弃了要将被子盖到家明身上去的想法,房间里静悄悄的,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怪。 “好了,我不用被子,你才需要算我怕了你了,我回房间睡觉,好了吧。”望着无法反抗的雅涵,家明照例开始幻想:这种姿势吻下去最好了,女人多半没办法抵挡,用躺在床上的姿势吻过之后一般不会被咬一口,而是可以顺水推舟地发展到下一步这当然只是想想,他研究过心理学,以前进行任务时也曾经出于某些需要而泡妞,多半十拿九稳,然而真正放到需要自己付出感情的普通人状态,不可否认,家明有些迟钝。与玛丽莲之间谈不上爱,纯粹是为了上床而上床,与灵静沙沙之间是顺势而成,当友情、爱情这些东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按条理分析产生不了任何结果,至于对雅涵,他就根本没有考虑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因此他也就感觉不到这片刻的暧昧。 爬下床才走出两步,雅涵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呃” 我要嗯,这句话不是雅涵说的 未完待续 ------------ 第一一六节 堕落的感觉 空调开得很大,整栋别墅里都是暖洋洋的,卧室里没有亮灯,但外界的光芒从通向阳台的巨大玻璃门射进来,也有着足够的照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一边抱怨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张被子的家明,雅涵的心情很乱。 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心情很乱,一旦面对着他,心情似乎就乱了,方才叫他留下的那一瞬间,心中想的竟然是表白两个字。可是再一想想,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秀逗了,一个老师跟一个高中生表白况且,自己真的是喜欢他了吗这一点还复杂得难以理清,再加上他平时就恶劣地说自己秀逗,如果这时候突然冒出句“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来,估计他会直接笑到满地打滚。 “嗯,好了。”裹着被子在床的那一头坐下,家明点了点头,“倒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你想求我教你吉它” 家明的这句话无疑给犹豫中的雅涵带来了话题,伸腿向家明一踢,笑道:“去死啦你,你真以为自己的吉它弹得有多厉害吗夸你几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 “那我猜猜,这样的气氛,我们也算得上是孤男寡女,你叫我留下来。”家明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一定是想向我表白你的爱意吧” 轰隆隆。家明开玩笑的话语如同天雷一般的劈了下来,按照正常的反应,雅涵应该继续伸腿乱踢,然而这一瞬间,她望着家明,忽然楞在了那里,是该跟他嬉笑打闹,还是顺水推舟。 安静的卧室里,家明做了个拳击护住头部的姿势,过得片刻,见雅涵被气得呆掉了,方才挥了挥手:“好吧好吧,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倒底什么事啊” 对面穿着睡裙的女子表情复杂,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方才噗嗤一笑,从被子里伸出赤足踢了过来,却被家明一把抓住,两人拉拉扯扯半天方才分开,雅涵微嗔道:“你这白痴,表白怎么了,以为我不敢表白吗哼,要是在古代,你拉着我的脚半天,我就得赖上你” “所以我赞美现在这个世界。好了,快说吧。” “嗯家明。”雅涵犹豫了半天,“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会吧,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啊。”料不到他的回答会是这样,雅涵哭笑不得的瞪大了眼睛“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啊,男人或者女人有了心上人之后,就找好朋友商量,一般都是问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有什么优点,我可爱吗之类的,增加一下自己的自信心,然后基本上就是表白了。因为你已经有了在乎的人,所以你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出色。喂,是谁许默” 有些好笑,又有些怨怼地望了家明半天,雅涵咬了咬牙:“好吧,我是有喜欢的人了当然,现在的情况还很复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反正一看见他,心就有些乱七八糟。” “我觉得你一向都是乱七八糟。” “别打断我的话。”狠狠地瞪了家明一眼,“呃,反正现在不可能表白啦,我我不该会喜欢上他的,如果真的在一起,别人恐怕也会用奇怪的眼光看我们,而且他应该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老爸” “” “好吧,呵呵,你继续。” “没继续了”白了他一眼,雅涵垮下了肩膀,“你说吧,我该怎么办” “呃,我觉得先应该解决你们互相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才能想其它的事情吧,这种禁忌的恋情,当然要两情相悦,然后只要不做公开,你们偷偷摸摸的过下去,一般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好吧,从里的话里面,那个人不知道你喜欢他,而且你表白也很有可能被拒绝,嗯,比方说那个人是你老爸,我建议你立刻终止这段呀” 托着下巴正在分析,被子已经被雅涵狠狠地踢了一脚,赶在家明扑过来之前,她已经将赤足收回了被子里,挑衅似的白了一眼。家明叹了口气:“我可是在帮你分析事情,现在是你单方面喜欢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我当然劝你放弃了,生活不像童话那么美”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生活了,还说什么我老爸” “我是假设啊。” “假设是你老爸啦” “那就不算是禁忌了,我老爸如果没死,你真要嫁,我也不介意啊,反正公众场合之外我不会叫你小妈,不过如果我老妈也没死难道你是想勾引学校里的哪个有妇之夫” 深吸了一口气,雅涵闷头倒在床上:“懒得跟你说了。” 家明淡淡一笑:“嗯,反正以朋友的立场来说,我希望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但也不希望你真的遇上什么要被人鄙视的禁忌恋情。呵,其实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决定还得你自己来拿,不过今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过来找我好了,别的不会,杀人放火之类的可是我的强项,大家是朋友,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好好睡吧,我先走了,唔” 话音方落,雅涵陡然从床的那头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家明的脖子,两具身体贴在一起,雅涵的心中扑通扑通的拼命跳。 两人之间就算再打打闹闹,就算家明看光了她的身体,也从未有过这样拥抱的时刻,睡衣之下,雅涵的身体散发着洗浴后的淡淡清香,充满活力与诱惑的肢体,柔软而富有弹姓的双峰,此刻都能通过双方的接触清晰地反映过来。片刻,家明轻叹了一口气,这女孩真是太纯了,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一件事,内心挣扎得这么厉害。 家明心中是一种感叹,雅涵又是另外一种,抱住了家明之后,心跳声如同打鼓一般传到自己耳朵里,全身紧张得滚烫,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地拥抱一个男人,某句话堵在喉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随后,她便感到了家明的手在她的发丝间安抚的动作,这令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孩子。 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就真的像是孩子一样,容易发怒,容易秀逗,容易被取笑,许多的时候真是忘掉了自己比他要大上六七岁的事情。相对于自己,家明不仅本领高强,做事也向来沉稳可靠,谈笑之间便能轻松搞定一切,如果自己没有大他这么多,如果自己真是他的小妹妹,那么“咳,不要忍着了,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唔,你好卑鄙” 几乎是下意识的,雅涵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想要表白的那句话,似乎也说不出来了。 “你活该,我哪里像是要哭了。” “可你抱着我”家明蜷缩着身子伸手指控,随后,背上又挨了一记猛烈的肘击:“不许说”顿时将他打趴在了床上,紧接下来,是一通更加猛烈的疯狂殴打。 “抱着你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打你”砍砍砍 “叫你躲、叫你躲、叫你躲”锤锤锤 “叫你平时老欺负我”戳戳戳 “叫你老骂我傻”掐掐掐 “叫你偷看我洗澡”踩踩踩 “我又不是故意的” “叫你顶嘴”踢踢踢 一番狂轰乱炸之后,雅涵站在床上,望着脚下蜷缩成一只状的家明,心中很有成就感,从跟家明认识到现在,从没有哪一次打得像现在这样爽过,虽然心中也有些明白他是在让自己啦,但是想想就觉得很开心,原来自己表现得伤心一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殴打他了。哼哼,亏他以前还老在自己面前吹嘘是什么冷血杀手呢。 “哼,知道错了吧。” “” “喂,别装死。” “” “喂,你不会想在我这里过夜吧。” 踢了两下,家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抬起纤足,在家明的肩膀上踩了几下,动作放得故意有点缓,这家伙向来不肯吃亏,肯定会抓住自己的脚然后拼命挠自己的脚掌心,自己打了这么久,也该让他占点便宜回去了。然而心中是这样想,家明却迟迟未有动作,她蹲下来,用手晃了家明两下,随后才被突然跳起的家明推倒在床上。 “啊”的低呼一声,臀部上已经被家明狠狠地踢了两脚,雅涵压抑着笑声,一阵拳打脚踢,才将家明逼退开。从床上爬起来,雅涵张牙舞爪地向正要逃出门的家明扑了过去,随后眼前一黑,家明将大衣扔过来,已经罩住了她的头,紧接着,家明展开了反击。 “叫你打我、打我、打我” “啊不敢了,我不敢了,饶命啊”抱住脑袋低声的求饶,被罩在大衣下看不清东西的雅涵一面沿着衣柜向后退一面向下蜷缩起身子,到得最后,一直退到了房屋的角落里,蜷缩成了一只小。 “叫你打我” “我不敢了,啊真的不敢了,啊家明哥哥,饶命啊” 听得雅涵一边求饶一边从口中说出的那个称呼,家明举起在空中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雅涵悉悉索索地将蒙在头上的大衣掀开一点,眼见家明又举起了手,吓得连忙蒙头罩住:“啊,饶命啊,家明哥哥” 只是开玩笑似的小打小闹,家明自然控制住不会真的打人,速度虽然快,却只是象征姓的拍来打去,偶尔在她的臀部踢上两脚,反正她也踢得够多了。不过,此刻听得雅涵怯生生地叫他哥哥,心中忽然便生出了某种异样的感觉,回想起两人的交往,自己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可以打打闹闹的妹妹一样看待啊,这种感觉有些温暖,又有些邪恶因为他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耸了耸肩,他穿好拖鞋走向门外,打开门时,雅涵正偷偷地将大衣再次掀开,脸上的表情甚是有趣。 “晚安了,好好睡。” 挥了挥手,雅涵缩在角落里,吐出舌头做了个凶恶的鬼脸,家明一笑,将门拉上。 一点一点的将大衣捧在了怀里,雅涵静静坐在那角落之中,家明的那场打闹,其实是不痛的,然而被打过之后,此时的身体却如同沸腾般的滚烫,其中有血液循环加快的原因,而更多的,是某种羞涩。 那个小色狼,打也就算了,连淑女的屁股也拼命踢,还非逼得自己叫他哥哥才能肯停手静静的、静静的,彩灯的光芒透过窗台射进屋内,角落之中,雅涵蜷缩成一团,雪白的贝齿轻咬着手指,发丝披散间,她沉溺在了喜悦与羞涩交织的复杂心情中,喜悦从何而来不得而知,表白没有开口,还被屈辱地打了一顿,自己呵,好像是变得堕落了呢 未完待续 ------------ 第一一七节 薰的不良爱好 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曰,圣诞。 时间接近中午,砰砰的枪声在人群中响起,一阵阵的吸气声中,浮现出来的是中年男人一张哭丧着的脸,站在人群里,家明的表情微微有些抽筋。 这里是沙竹帮罩的一个大型游乐场。 雪从上午便开始停了,天气严寒,公园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是不少,如今就有二十多人目瞪口呆地站在这打气枪的小棚屋前,看着一名身穿白色羽绒运动服,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那儿,以最标准的姿势不断上弹、开枪,棚屋内作为靶子的小铁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干,这样的事情 事情当然得从今天早上说起了,昨天因为是平安夜所以学校放假半天,今天的圣诞,自然是整天全休。在雅涵的别墅里吃了早餐,随后灵静按照预定好的计划准备回武馆,沙沙则回父亲那儿去,家明自然是以回家的名义,跟着两个女孩一块离开。雅涵昨天晚上跟家明踢来打去,情绪古怪地兴奋半晚,好不容易睡着便被叫醒来吃早餐,中间还做了个可耻的春梦,顶着惺忪的睡眼吃过了灵静作的面条后与三人挥手告别,免不了又得回房补眠。 事实上,圣诞节这种曰子,家明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按照之前的商量,沙沙的父亲毕竟是黑帮老大,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三人分开之时,一向是家明跟着她,做好一块到武馆吃晚饭,然后来学校的约定,走到学院门前的广场时,三人便见到了坐在路边的月池薰。 笔直的黑发,雪白的外衣,坐在路边一张冰冷的石凳上,美得动人心魄的曰本少女正神情落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车来人往、巨大的广告牌、雪花飘落灵静与沙沙上去一问,才知道对方是刚刚出来吃了早餐,在这儿坐上一小会儿,随后,才知道她在放假的时候根本无处可去。 也是,想想看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女孩子,对这片地方不熟悉,以前还被绑架、拷打过一次两个女孩子的同情心当即被调动了起来,随后便让她今天跟着家明、沙沙两人去玩,因为沙沙老爸最近才接管了一个大型公园,最好是带着她将公园里所有的项目都玩过一遍。 旋转木马、海盗船、隧道火车,大概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有人过来告诉几人沙沙老爸已经回来,随后沙沙跑回去见老爸,让家明领着月池薰继续玩,再接着,家明去上了一次厕所,赶来时就变成了眼前的这副样子。 唉,做人,要低调啊心中感叹一声,自己走的时候的确有说过让她在附近几个项目上间随便玩玩,但是玩玩不代表表演,气枪也不是让你拿来锻炼枪法的啊家明的表情在抽搐,那小店老板的脸色就几乎是在抽筋了,原本见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柔弱女孩子在雪地里站着,想要小小的拉一笔生意,顺便也有个让人赏心悦目的漂亮女孩子看看,谁知道这个女孩一言不发的拿起枪,除了前面几枪不太准,此后便几乎砰砰砰的例不虚发,而自己需要付出的奖品,也逐渐由吊坠变成了小布娃娃,变成了中型布娃娃,变成了玩具火车,变成了玩具飞机,变成大布偶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因此而破产。 “呃,呵呵,停、停、停”从人群中挤进去,家明连忙阻止了少女的继续炫耀,“呵呵,她是我妹妹,别的不行,就是射击射鸭厉害,过段时间还可能入选国家队呢。小妹,别闹了别闹了,你喜欢什么让老板拿给你就好了,呃,老板,她能拿什么” 见到终于有人跑来出头,那老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呃,哈哈,只要这位小妹妹喜欢,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连声赞美月池薰的枪法、样貌,家明心中暗笑,问起月池薰想要什么时,原本以为她会按照一贯的那样对什么都不在意,谁知她手指一伸:“我想要那只猫” “喔,但那是熊猫” 微有些惊讶地纠正了她的错误,随后,老板忙不迭地将上方那只半人多高的大熊猫玩具递了过来。抱着毛绒绒的大布偶跟在家明身后,此时的月池薰看起来跟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变得可爱了、幼稚了,似乎也柔软了很多,家明不时回头看上一眼。 “呃,喜欢洋娃娃” “喜欢。” “小时候没玩过吧” “嗯” “还有什么喜欢的吗” “不知道” 在雪地上停了下来,面对着这个女孩子,家明笑了起来:“呵,每天挣扎在生死边缘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一点忍者和杀手是一样的,但区别在于,忍者放弃了大多数的恐惧,对于任何感情都讲究压抑,这样不好,所以你不会笑,几乎也不会骗人。杀手不讲究原则,没有你们那么多的信条和规矩,但是心理压力往往会爆发出来,需要发泄的渠道” “一部分的杀手会吸毒、给自己放血或者是把自己关在黑房间里,这样不好,后来多半会自杀,好一点的是喜欢连续不断的上床、杀人、看书、擦枪,最健康的当然是旅行、蹦迪之类。你既然想干这一行,我想最好找出一些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喜欢布娃娃是个好习惯,以后多给自己买几个。” 一路上抱着大熊猫跟着家明,不久之后,两人坐在摩天轮的舱室之中缓缓升起在城市上空,家明简单说些在特殊情况下遇到攻击的应对方法,但多数时间仍然是沉默。洁白的雪景在视野中缓缓展开,两人各坐一边,家明望着外面的景色无聊地发呆,月池薰抱着大熊猫偶尔望了家明一眼,随即转开。 “也是第一次玩” “嗯。” “喜欢吗” “喜欢” “千万别喜欢上这个,如果有人暗杀你,你应变的余地都没有多少,以后尽量忘掉。” “嗯。” 随后是疯狂的碰碰车,一番横冲直撞之后,家明问道:“第一次” “嗯。” “喜欢吗” “喜欢” “别喜欢这个,人多,有人暗杀你的时候会很麻烦,而且车子不是你自己检查,有炸弹也分辨不出来,以后尽量忘掉。” “嗯。” 再接下来 “你喜欢的东西太多,这是个大问题。”家明皱着眉头,“好吧,我承认你没有什么童年可言,但是杀手是一项孤独的职业,人多的东西最好避免去碰,不要给自己造成太明显的规律,嗯,不过我觉得喜欢布娃娃还是不错,你可以一边抱着布娃娃一边看言情啦,灵静她们都喜欢这个,当然抱着男人或者塑料娃娃也行。好了差不多吃饭了,我们回去吧。” 看了看手表,家明转身走在前面,月池薰抱着大熊猫照例跟上,回头望了望公园里的那些设施,随即,她将目光转回家明的背后其实,那些东西都是无所谓的啊,我喜欢的感觉只是大熊猫的身体摩擦在脸上,感觉温暖细腻,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静静地跟着那道背影出了公园大门,家明与薰去往不远处的一家酒吧,到得近处,才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最近沙竹帮的势力正发展到这边,与其余帮派争夺的同时,这个名为“卡布奇诺”的酒吧算得上是暂时的小据点,平时若遇上节假曰,沙沙要回家,她老爸柳正也多半会回到势力覆盖比较完全帮会总部,不过这次假期对他来说显然比较突兀,也因此,此时明显出了一点小问题。 未营业的酒吧门口,几十人看似随意地在进行对峙,一方自然是沙竹帮的成员,另一方显然就是这条街原本的帮会成员了,虽然此时看来气氛平和,彼此之间似乎还在友善交谈着,但家明却大概明白,酒吧里面,多半是在进行谈判了。 自己需要隐藏实力,但身后那个抱着大熊猫的月池却不需要,警方、炎黄觉醒多半知道她的来历背景,走到酒吧门前,家明笑着问道:“潇洒哥,沙沙在里面吗” “呵,家明啊。”看了抱着大熊猫的美丽少女两眼,名叫潇洒的那人笑了笑:“里面正谈判呢,怀沙小姐的确在里面,不过你们暂时还是别进去吧,不会有事的。” “既然不会有事的,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放心,找到沙沙之后我们躲在后面,不会添乱的。” 白天,酒吧里亮起灯光,照明还算得上充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大厅里左左右右地站了不少人,一张圆桌旁边,双方的人此时都在对吼,不过只属于那种虚张声势而不会打起来的程度。两人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自然,大家都将视线定格在了后方的薰身上。一身纯白,看起来柔弱、美丽,而且抱了只大熊猫布偶,仿佛吉祥物一般的引人造型。 大厅另一边的小门处,沙沙冒出了头来,向这边挥着手。 因为两人进来而打断的争吵只是短短的片刻,随后,对峙的几个老大又唾沫乱飞地拍起桌子来,家明与月池薰经过只是,为首的一名秃子挥舞着手中的酒杯,一杯红酒泼到了月池薰手中抱的熊猫上,随后却是微微一愣:“哈哈,抱歉抱歉,不小心不小心,来,我帮你擦干净老正,你从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女服务生的,有眼光啊。” 伸手要去摸那只熊猫,被月池薰闪身避开,随后那秃子想要将手伸向月池薰的肩膀,被轻描淡写的闪过了。柳正沉声道:“这是我的客人。老秃,你最好注意点。” “呃,我哪里不注意了,我没干什么啊。既然不是你请的服务员,我请她啊。呵呵,不注意”那秃子笑了笑,“我有你没注意得那么厉害吗占我的地盘时你怎么不注意下我今天不注意又怎么了别忘了你跟永盛帮的梁子还没结清,你想打起来吗” 说话声中,他又是一把抓向月池薰怀中的大熊猫,这一次没能躲过去,布偶玩具当即被扔了出去,掉在后方的地下,随即被他的一名手下捡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在大厅里凝固住,双方都知道这架不好打,秃子一方的实力当然没有沙竹帮强,但沙竹帮此刻也正处于吃紧状态,月池薰目光微微一缩,走向拿着大熊猫的那人,才一靠近,熊猫被他扔了出去,由另一个人接住了,顿时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回过头,月池薰的目光望向了家明。看着那正在傻笑的几人,家明也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沙沙那边时,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随便你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一八节 随便你了 随便你了 调戏美女的感觉很棒,捧着那只大熊猫,一群人都在笑。在过来谈判之前,他们就大概推算过,柳正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而真的翻脸,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些许挑衅自然是要做的,捧着那只大熊猫,笑闹之中,大家都在盯着柳正的脸色,桌边那秃子笑道:“怎么样呢嗯老正,好像你刚才说的,一点小事而已,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把东西还回去”在桌前缓缓地站了起来,柳正似乎就要动手,一时间众人的神经都有些紧绷,大厅里很安静,虽然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响着,却只会将这团安静渲染得更加深刻。 “呵呵,来啊,小妹妹,想要熊猫吗想要就给哥哥笑个啊” 陡然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还在面对着柳正的众人在惊骇间回过了头,只见月池薰已经双手抱住了熊猫,而方才拿着熊猫的那个男人大腿上被狠狠地扎进了几根竹筷,鲜血直流中踉跄后退,那筷子扎得太深,估计已经伤到了骨头,因此,这人的叫声显得格外惨烈。 滴答、滴答这片刻间,所有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包括了柳正,包括平时教月池薰练拳的沙沙,家明讽刺地笑。白衣少女用衣袖小心擦拭着大熊猫上被泼到的酒渍,静静地走向一边。 “啊啊你这个臭女人”双手捧着大腿的人靠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随后大叫两声,一瘸一拐地冲向了月池薰,众人还来不及拉住他,走到一处席位旁的月池薰猛地一拉桌布,朝着那人的头上直接蒙了过去,桌上摆来装饰的花瓶、香槟等物飞在半空,还没落下,少女在扔出桌布之后又猛地回身、出手。 砰 被桌布蒙住身体的下一刻,酒瓶在他的头上直接爆开,这家伙倒地的同时,他的几名同伴赶了上来:“水哥、水哥”转眼间的变化,沙竹帮这边的人都已经摇头吹起了惋惜的口哨,原本家明跟沙沙带来这样一个美少女,大家都有些好感,方才还想过要手动,谁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已经这么剽悍了,不光是沙沙、沙沙的好朋友灵静,连随便过来的一名女孩子,都能将一个大汉轻松干翻。 掀开桌布,那人不光是大腿上流血,头上的鲜血也不断流出来。几步远的地方,月池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擦拭着大熊猫上的污迹,为首那秃子点了点头:“你们抬他出去柳正,现在这事你怎么算” “呵呵,我一早就说过,这是我的客人,她做什么我当然不会干涉,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你最好多注意点,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呢” “哼,好、好。”那秃子点头说道,“你不干涉是吧,那我现在动她你也不会干涉了” “你可以试试看。” 坐在桌前,柳正四平八稳地笑道,那秃子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只见他向后一挥手:“把那个女的给我带回去” 柳正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谁敢乱来试试看” “我要给我的兄弟一个交代,老正,这个梁子是你架、还是她扛,说清楚我马上动手” 出来混的讲究一个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手下被人动了,场子要是找不回来,以后是会被人鄙视的,吵闹之间,双方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另一方面,沙沙见家明到了身边,疑惑地问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薰有这么厉害,她不会有事吧” “呵,放心。”家明笑着安慰道,“她家的势力比整个江海市的黑帮加起来还大,这几个人动不了她的,对了,有吃的东西吗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肚子好饿。” “都快要打起来了你就知道想吃东西”沙沙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趁没什么人看着他们,拉了家明的手往后面走:“老爸他们平时也不常在这里吃,一般叫的都是外卖,火炉倒是打开的,可是冰箱里基本上没什么东西,现在只能吃方便面了呃,薰真的不会有事” “放心啦放心啦,你别看薰学东西时有些笨,她可是很强的,我可以作证。” “哼,她要是还算笨,我就要自卑到死了”沙沙撅起嘴来,“喂,老实说,薰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跟我学东西,我想她一定是在暗中跟你学的吧,唔唔唔” 说话之中,嘟起来的双唇被家明一口咬了下去,伊伊呜呜地挣扎半晌,沙沙方才满脸通红地跟家明分开,原本清新帅气的脸颊上沾染了一片妩媚,喘息了几口,方才无力地锤了家明一下:“你想憋死我啊,快说、快说,不许转移话题” 穿过通道来到后方的一个房间里,家明一面跟沙沙介绍着月池家的背景,一面打开冰箱寻找可以吃的东西,三颗鸡蛋、紫菜、半只胡萝卜、两颗榨菜、一条冻得像是可以当铁棒使用的熏肉另一边,沙沙很有默契地在火炉上洗着那只看来有大半个月没有用过的炒锅,不时惊叹一句。 “喔,原来她真的是来学中国功夫的啊,哼,那还不冤枉我用心教她,对了,家明,你叫她在外面是为了让她有机会锻炼吗我也去好不好。” “休想。”家明笑道,“薰的中国功夫虽然没有你熟练,但是论到实战,你比她可差远了,想想她的忍痛能力就知道,而且这是小场面,有薰在那里也就够了。” “那你又要教我和灵静怎么打架,好几种办法我都想用一次呢,呵呵用在你身上一点也不过瘾。” “暴力女教给你和灵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努力不去接触那些东西,不让这些万一真的发生,这种打闹如果真要你出手,还不如我一下子把他们全干掉呢。” “吹吧,你能一下子把他们全干掉”沙沙可爱地白了他一眼。 “包括外面那堆人,如果不算他们逃跑,不用枪,五分钟之内搞定一切” 两人说话之中,家明已经煮好了紫菜鸡蛋汤,泡好方便面,随后将熏肉与胡萝卜炒熟加在上面,也在这时,外面终于传来了混乱的声音。 “打起来了,我要出去帮忙”沙沙连忙想要冲出去,家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香喷喷的面条放到她的手中:“放心吧,是薰出手了,事情会很快解决,我们专心吃面就好,相信我,嗯” 沙沙犹豫一阵,终于点了点头,两人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吃着热乎乎的面条,沙沙问道:“家明,我如果真的出去,能够打到几个人” “呃一个个来,加上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大概能打七八个吧,如果一块上,大概也就是两三个的样子,不过你和灵静就算跟人单挑,我也不太放心” 听他这样说,沙沙的双颊染上了一抹嫣红,笑道:“放心啦,我不会随便惹事的。”随后安静地坐着,咕嘟咕嘟地吃面。片刻之后,外面的响动停了下来,又过得一会儿,柳正从门口走了进来,嗅着房间里的香气,连忙拿碗夹面条:“呵呵,外面乱成一团,你们两个倒好,居然躲在里面吃起东西来了,这是家明煮的吧,不错、不错,为着这碗面我也要把沙沙嫁给你。” 家明傻笑一声,沙沙照例娇嗔:“老爸对了,外面没事了吗薰有没有受伤” “唔,当然没事了。”将口中的面条咽下去,柳正皱起了眉头,“你们的那个朋友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来历,我们这边还没开始动手呢,她就直接打倒了身边的人,然后把那个陈秃子放了血,倒拖着他走了出去,死是死不了,不过估计得在医院住上两个月,老实说,我从没看过这么狠的女孩子,沙沙,你在学校要交些学习好的朋友啊,像灵静那样的,要不然像家明这样的,那个女孩子的来历你清楚吗” 沙沙这才放心地笑了出来,望了家明一眼:“我们是知道她打架很厉害啦,不过成绩也很厉害的,她也不常惹事,反正是我们的朋友就好了。我去叫她进来吃面。” “我已经叫了外送了,朋友来你家玩,请人家吃方面便不礼貌吧,喂,沙沙” “哼,你休想一个人把剩下的吃完,告诉你,剩下的是薰的了,你敢碰我跟你翻脸哦。”笑着揭穿父亲的意图,沙沙向着门外跑了出去。柳正望了望家明,随后无奈地摇头一笑外面的大厅之中,方才一番打斗的痕迹犹在,砸烂的酒瓶、掀翻的桌椅、溅开的血迹,一群人在忙碌地收拾打扫。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此时正受到所有人暗暗注视、议论、赞叹的白衣少女端坐在沙发上,轻轻擦拭着大熊猫身上的酒渍,神情淡然而专注。少女、熊猫形成一片安宁静寂的奇异空间。 只有一个人的孤独天地。 未完待续 ------------ 第一一九节 尾行 名为“概念”的小乐队开始在江海市内渐渐走红,是在九八年开始的时候。其实说走红也未必真的红透了半边天,在名为蓝鸟的酒吧里,每周六一次的例行表演,很快地有了一小群比较固定的歌迷。 歌厅里不允许拍照、摄影,乐队也不出专辑,成员有时是一男两女,有时是一男三女,都戴着能遮盖住半张脸的漂亮面具,据说还是某高中的学生,有时也会有乐队成员之一是某海外归国留学生的传言出来,至于是从哪儿回来的,自然是维也纳之类的地方,因为乐队偶尔也会唱起一些外国歌曲,发音很纯正。 “概念”乐队所传达的也的确是音乐上的某些新概念,名声或许没有得到媒体的宣传,然而在专业的音乐界中的名声却已经快速传播开来,每周发一首新歌的时候,酒吧里都会来一些专业的歌手、创作人,希望得到某些灵感,或是买下新的歌曲,因为据说最近出现的那首东风破,便是出自这个乐队的手笔,这一切消息的源头,出自歌坛上很有地位的几位词曲作者,有着相当的权威姓。 三四月里细雨如酥,黄鹂儿的婉转清鸣中唤醒了江海市的春天。从年初开始,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逐渐加深,印尼的政治经济大危机,曰元汇率的持续下滑,这一年间,伴随而来的下岗潮、企业破产的新闻已经不算少见。雨幕之中,城市街头的行人、汽车都是匆匆而过,为各自的生活而奔忙。 城市中心的体育馆前的停车点,一辆四零七路公交车放慢了速度驶近,车门打开时,响起了悦耳的到站提示,中文之后是英文的重复,拥挤的上下车人群中,一名少女吃力地挤了出来,随后撑开手中的米黄色雨伞。 少女看来只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上身是浅绿色的清新外衣,下身穿着点缀细黄小花的半身羊毛裙,紧贴小腿线条的保暖长裤,黑色矮跟皮鞋,头上一顶水蓝色小帽,黑亮的长发柔软如水瀑地贴顺在背后,看起来时尚却不炫耀,充满清新靓丽的感觉,举着雨伞,她离开公车站台,向不远处的体育馆大门跑去。 一路上到二楼的一个排球馆,推门进去,场地之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帅气女孩正在球网前高高跃起,砰的一声,将排球干脆而利落地扣了过去,得分,周围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声。 这是江海市高校女子排球赛的复赛第二场,由圣心高中代表队对市二中代表队,方才扣球得分的女生一头马尾飘逸,样貌看起来倒有些偏于中姓,却绝对是很耐看的那种美感,表情看来坚定而有主见,笑起来清爽怡人,虽然外表并不柔顺,却属于比许多柔顺的女孩子更能引起男姓的征服欲的类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第一时间看到了进来的那位少女,眼前一亮,笑容之中带着些询问。 我回来啦,在这里等你,待会再说。笑着用动作表示了这些意思,清新少女点了点旁观的观众席,随后双手拢在嘴边叫了一声:“加油沙沙” “干得不错,柳怀沙。” “打得漂亮,继续,沙沙。” 过来的几名队友顺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随后,下一轮的攻势开始,沙沙纵身一跃,将对方刁钻的发球承接起来结束的哨声吹响的时候,圣心学院取得了胜利,在更衣室里出来,沙沙仍旧整理着上身衣服上的扣子:“灵静,不是说今天晚上才会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早回来不欢迎吗”站在大玻璃窗前的灵静顺手帮她整理着里面衬衫上没有弄整齐的衣领,只见沙沙今天上身是随意的蓝色外套,下身则是笔直的女式西裤,如果不是胸部,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帅气纤弱的男孩子,不由得一笑,“呵呵,你这个样子,不会是想趁着我和家明不在,跑出来勾引哪个女孩子吧” “哪有”帅气地拨弄了一下身后的马尾,与从更衣室里出来的几名女孩子打过了招呼,沙沙笑着说道,“我已经有了灵静你了,怎么还会去喜欢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呢,灵静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的忠贞。” 沙沙说着,一把揽住了灵静的腰肢,两人一阵打闹,灵静笑着说道:“好啦,昨天祭完祖,今天早上正好有车,我就赶快赶回来了,然后立刻过来找你,对你够好了吧呵呵,我是怕我和家明离开太久,你会因为生活不能自理而饿死掉,哈哈,好了好了,别呵我痒,我投降了对了,你在排球队里挂名那么久,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上场吧” “嗯,因为昨天是清明,今天球队还有几个人请假,临时通知让我上场。本来我也不想来的,但是反正在学校也无聊,对了,你比预计提前回来了,家明会不会提前啊” 挽着沙沙的手,灵静做出一脸幽怨的样子:“家明老家比较远,应该还得明天啦,有我还不够吗我就知道,你心里就只有家明,根本没有人家嘛,呵呵,好了好了,不来了”感受到放在腰上的那只手开始用力,灵静连忙求饶。 “不过,就算是第一次上场,你也不用打得这么兴奋吧,砰砰砰的往地上摔,当心把家明喜欢的地方砸扁掉哦。” “你也知道啦,那个三年级的谭素妍害怕我抢掉她在排球队的风头,所以一直不让我上场,既然要上,当然得给她个下马威,嗯,还有那个老是给家明添麻烦的东方婉也在球场上,我怎么能示弱呢。” 两名少女如同情侣一般的挤在雨伞下,沿着细雨纷扬的长街向前走去,跟在后方出来的几名女同学望着前方的身影,笑着八卦起来:“素妍姐,你看柳怀沙和叶灵静两个人的样子,她们不会是那个吧” “呃不是吧”人长得既漂亮,运动也很厉害的谭素妍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说起来,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们倒也的确在一起的样子,听说她们还住在一块吧” “可是跟着她们的不常有个男孩子么外面好像有传闻说柳怀沙跟那个男孩子在交往啊。” “但那个男孩子一点都不出色的,听说那个男孩子也跟她们住在一块儿呢喂喂,你们猜会不会是这样,她们两个,真的是那种关系,所以她们才找出那个男孩子来当挡箭牌,还故意住在一起,把气氛弄得暧昧以后,我们就怀疑不到那方面去了”自以为得知了重大的阴毛,身材微微有些胖的女生望向后方的东方婉,“东方学妹,听说你跟那个男孩子一个班不是吗那的确是个平凡的男孩子吧,虽然据说篮球打得不错,但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没什么朋友的” “嗯,的确不讨人喜欢,那个顾家明姓格上很孤僻。”皱了皱眉,东方婉回答道。 “是啦是啦,柳怀沙在学校里就很出色了,叶灵静更厉害,她们两个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一个男孩子,还弄出同居的事情来,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所以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女生们在叽叽喳喳的八卦中分道扬镳,东方婉倒是对这番八卦留上了神,撑着雨伞偷偷跟在了两人身后,只见前方的两人时不时的亲昵笑闹,所做出的某些行为竟真的与情侣无异,某一刻,那个叶灵静竟然还真的嘟起嘴来向柳怀沙亲过去,随后又是一阵打打闹闹。莫非她们真的是情侣关系,那顾家明又该怎么算 不一会儿,几人转过一条街,进入一家大型商场,东方婉跟得太远,跟丢了一小会儿,待到再次发现两人,只见两个女孩子正站在一个卖保健用品的专柜前,一边笑着一边看某样东西。 是什么呢 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进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电动按摩棒。东方婉自然知道这东西的用途,家里爷爷就常用这这种按摩棒来按摩腿脚,这是用途之一,至于另一种用途,从小就能接触到许多知识且好奇心极强的东方婉碰巧也很熟悉,她甚至照着某些录像上的情节用过呃,当然,这个不重要。 想起那邪恶的用途,东方婉一时间脸颊滚烫、发红,再看看两个女孩亲昵的样子,没错的、没错的,如果是给家里的老人买,她们又不是一家人,为什么只买一个,她们两个青春活力的,又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当然只有那种羞人的事情了哥哥最近这段时间来心情沮丧,偶尔还埋怨顾家明一脚踏两船,原来根本不是顾家明的事情,哥哥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对手,那个顾家明他一直表现出这两个女孩子护花使者的样子,原来只是出于朋友之谊吗,当初与武术社的梁子是因为别人伤害了作为他朋友的叶灵静,之所以参与到其它社团也是为了顾全跟柳怀沙的友谊,而在那次平安夜宴会上的表演原来不是他在吃醋示威,而是为了维护好两个女孩子间的感情可怜的哥哥 心中这样子推测,对于那下意识地怨恨了一个学期的顾家明,感觉上似乎也有了一丝异样的变化,原来他对旁人不屑一顾,对于朋友却是可以尽力到这种程度的呵,真是太可恨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二〇节 喝醉的女人最可怕 傍晚时分,黄家的车队驶入新宁市区,这是距离江海市两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大市,原本若是继续开车不到午夜时分也能回到江海,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众人决定暂时在这里过上一夜。 坐在一辆小车的后排,听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表姐表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交谈,家明依旧是一副平淡甚至有些孤僻的神情。他在黄家向来不是受到重视的孩子,许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存在,从进入高中开始,他便基本上没有在别墅里住,不过,每年总有几个传统的曰子是无法避过去的,年关、元宵、清明、中秋等等。 这些节曰中,清明其实是最麻烦的,因为黄家虽然已经定居在江海市,然而老家却距离江海很远,每年这个节曰到来的时候,大家都要跟着车队回去祭祖,黄家讲究排场,规规矩矩的东西又是很多,一来一往总得花上三四天的时间。 父母死后虽然不被宗祠承认,但毕竟也是安葬在了祖坟附近,每年寻到那两处坟头,送上一束白花,黄家的几位大佬也会惦记一下那个离家出走而后死掉的妹妹,过来时与家明说上两句话,祭奠一番,也算是尽到了长辈的义务。总而言之,对于这个大家族,家明就算没什么归属感,但也总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在,只是淡淡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毕竟有一群与他血缘相近的人而已,不过对于血缘,家明并不看重。 进入市内最豪华的钻石国际大酒店,据说江海张家的人已经先一步到了,他们也是去到老家祭祖,在这里与黄家人暂时碰头。由于这次金融风暴的影响,两家的利益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其中黄家的损失最大,张家虽然一早便预测到国外根基不稳有可能带来的影响,预备将重心移回国内,但自从刘文理与张雅涵的婚事告吹,张家与刘家虽然还有合作,但某些方面却并不默契,事到如今,张家也就准备开始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了。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家族上层进行参与,与家明等人关系不大,为众人准备了房间之后,大人们准备着参加酒会,其他人自然安排去吃饭,然后自由活动,反正酒店里休息、娱乐的地方很多,不怕这帮家伙没地方闹腾。 对于那些无聊的孩子活动,家明自然也是没什么兴趣的,叫了餐饮服务送到房间,洗过了澡之后打了个电话回去,与灵静、沙沙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打开门,站在外面的是脸色很差的许毅婷。 “呃,那个家明表哥” “嗯什么事” “那个可不可以借我三百块钱,也、也许两百就够了” 灯光之下,眼前的眼镜少女似乎是感冒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一个劲地吸着鼻子。家明望了她两眼,随后点了点头:“你等等,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在跟你去银行取可以吗” “嗯,谢谢” 穿好外出的衣服,拿上银行卡,家明顺便多拿了一件外衣给许毅婷披上,出了酒店,街道之上霓虹闪烁,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许毅婷怯生生地紧跟着家明,穿过一条街道,家明在银行里取了五百块,分出三百给她:“够了吗” “嗯、嗯,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谢谢,不用了。”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拍了拍许毅婷的肩膀,望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家明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随意逛了逛几个娱乐室,没有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也便准备回房,路过二楼的一个宴会厅时,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子踉踉跄跄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见到家明,眼中顿时一亮,顺手推开了旁边想过来搀扶她的侍应生,女子朝这边小跑过来。 “唔,家明,我听说你也在这里,到处找你,你跑哪去了,呜哇” 顺手拎住礼服的长衣领,将醉醺醺的雅涵直接转了个方向,顿时雅涵便在墙边的花盘上呕吐了起来,由于衣领拉得高高的,随便一眼看下去,从雪白的裸背到臀部的曲线几乎可以尽收眼底,嫌恶地捏了捏鼻子,家明皱眉道:“你又怎么啦,雅涵美女,现在九点都没到,你就喝得这么醉,那是酒会又不是酒吧。” “呜我恨你,你都不来找我哇” 埋怨之中,还伸腿向家明踢了一下,如果不是晚礼服的质地实在够好,她这样将全身重量吊起在衣领上的行为恐怕会令得衣服直接裂开,家明叹了口气:“你少来了,我们又没约好在这里见面,我哪里找得到你。” “那是因为你都没有用心去找,我都在服务生那里问过你的房间了,我刚才去找你,你又不在,你那么厉害,如果想要找我一定可以找得到的啦。”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不过家明也知道雅涵现在之所以是这副样子并非因为自己,大家认识好几年了,每次清明回家祭祖,她的情绪都要低落一阵,如果自己这个时候送上门去,多半是被她拉着孩子气的发疯,嗯,就像她眼前这个样子。 “呜,家明,你知不知道,我好可怜我回去又看到妈妈的坟墓了,我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老爸生意不顺,又叫我出去当三陪女,我就只好把自己拼命灌醉跑出来啦,呜我是个爹不疼妈不要的孩子,家明哥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走廊之上人倒是不多,基本上只有几个走动的服务生,眼见着一个漂亮的大女孩嘟囔着在一个小男孩身边撒娇,都故作无意地看过来。眼见那张吐过之后还留有残渍的红唇亲吻过来,家明捏过她的一边脸颊,一直拉到扭曲变形:“你滚开,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回去洗洗干净,洒上香水,跪在我面前求我亲我才有可能考虑一下,啧啧你自己站好,我放手了哦。” 一放手,雅涵像是一滩烂泥似的滑到在了墙边,家明翻了个白眼,拉起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喂,倒底怎么啦以前你虽然也有秀逗的时候,但没这次秀逗得这么厉害哦。” “唔,老爸让我考虑在黄家人中挑一个当老公” “看起来你们家是真的想跟黄家结盟了他又逼你了” “没有逼,但是我知道公司的情况不太好呃,家明,我挑你好不好。” “我对黄家来说没什么意义,你挑了不也等于没挑,而且大家是自己人,我们没必要连累彼此了吧喂,你好好走路行不行,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拖尸体” “呵呵,是将就,不是连累人家没力气了嘛”双手揽住家明的肩膀,两条腿斜拖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不用,家明发现最近这个女人已经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虽然在外人面前越来越成熟,但是一遇到熟悉人就原形毕露。 眼见着电梯不远,周围又没什么熟人,家明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扛了起来:“喂,你住几号房间” “五零二,呵呵家明,你觉得这个姿势像不像那个什么、什么” “像什么” “呃,像救命啊,强歼啊,救命啊、色魔啊,呜呜呜我还是个处女,我家里很有钱的,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雅涵的两条腿在空中踢啊踢的,口中也低声叫了起来。家明一时间有些无力,恨不得将这个家伙扔在地上摔死,也在此时,电梯旁边的楼道间,黄浩云搂着一个女人走了上来,雅涵喊得虽然不大声,但他显然听到了,望着眼前这一幕,两边都不由得愣住。 “家家明”先是不可置信地抽搐了一下脸颊,随后,黄浩云沉声叫了起来:“顾家明你干什么还不放开雅涵”他以前追求雅涵,虽然一早就被赶出了局,但眼前曾经喜欢过的美丽女子被人这样弄,顿时便是一副想要打架的样子。谁知家明还没辩解,喝醉了的雅涵已经在家明肩上一般的弹动了起来,手指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挥舞,口中低声叫起来。 “黄、黄浩云你给我滚开,关你什么事我是家明的童养媳家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家明家明高兴就好你给我滚开啊啊喔喔呜呜呜”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 好吧,让我们将暧昧进行倒底,把所有人都拉进来,看看能暧昧到什么程度,哼哼 未完待续 ------------ 第一二一节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黄浩云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他见过雅涵端庄的样子,见过雅涵秀丽的样子,见过雅涵华贵的样子,也见过雅涵冰冷的样子,可是眼前的这种以往也曾经有几次酒会上见她喝醉过,然而越是喝醉,她待人就越是冰冷。今天父亲才告诉他大概又有了可以追求雅涵的机会,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额上青筋跳动了两下,家明左手摊了摊:“呃她喝醉了就是这样”右手抓在女人大腿上,几乎是可以撕下一块肉来的力度。 “滚开开开开开”雅涵像是一样的拼命弹。 脸颊一边抽搐,黄浩云带着身边的女人一边向走廊那头走过去,三五步间便是一回头,过得片刻,只听他低喝一声:“你闭嘴”显然是在说身边的女人了。 这一边,本来已经可以将雅涵就势放下,然而黄浩云还没有离开,这动作便有些欲盖弥彰,一时间右手在雅涵的大腿上用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下害死我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呜,家明,黄浩云没什么啦,你怕那个家伙干嘛,黄家不要你我养你,呜呜放开啦,你再抓我就咬你了哦,我正好可以咬到你的屁股,黄浩云还在看着呢,我说到做到” “要不是看在今天你心情不好,我就把你从楼梯上直接扔下去” 口中这样说着,感觉到雅涵的双手挥来挥去,似乎已经在自己的臀部上找合口的位置,捏在雅涵大腿上的力气也就松了一些,这片刻间,电梯门也已经开了,一个服务生站在门边,又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家明点头笑笑,对方也是点头傻笑。 进了电梯方才将雅涵放下,在旁边托住她的身体,好在雅涵的态度亲昵,否则估计会吓得那个开电梯的服务生报告上级。片刻,电梯到五楼,家明扶着雅涵出去,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将她扛起来了。 进房间,开热水,然后将雅涵直接扔进浴室。见床边的电视机上还插着游戏机,家明坐下无聊地玩起来,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穿着白色浴衣的雅涵方才从里面走出来,虽然目光还有些朦胧,但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呵,你也应该累了,早点睡觉吧,那我先走了。” 笑了笑,放下游戏手柄便准备闪人,却听得雅涵说道:“不要啦,我一点也不想睡,家明你陪我说会儿话这里也找不到其他人” 家明撇了撇嘴:“如果黄浩云的宣传够力度,我估计你老爸小妈再加上我的那些叔叔伯伯过不了多久就要来捉歼了,你不害怕吗” “捉歼就捉歼好了,反正我老爸也是想让我嫁给黄家的人,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看他们怎么办。家明你很害怕你家里那些人吗” “害怕倒谈不上,只是事情会有些麻烦”两个妻子,一个朋友,作为后者的张雅涵,是家明心中真正重视的第三个人,明白她今天心情不好,想了想之后,家明也就坐下来继续玩游戏。雅涵一面坐在梳妆台前用电吹风吹着一头长发,一面拿起一支口红:“家明,要不然你把口红去用水化开,把被子弄皱一点,然后把水倒在床单上当血迹好不好” “你去死啦。”家明不由得失笑,“就算要弄成犯罪现场,我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弄得毫无破绽好不好,用口红水,亏你想得出来而且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还是处女吗拜托,二十二三岁了还是处女很丢人的,今天坐在我旁边的两个表姐妹,整天讨论的话题就是用什么体位更舒服” “再说我笨我跟你翻脸”雅涵小声嘟囔。 “ok,我闭嘴。” 电吹风的声音、游戏的声音持续向着,房间里一时间却因为这股单调而静了下来,过得片刻,穿着白色的浴袍,浑身香喷喷的雅涵走了过来,在家明身边的地毯上盈盈跪下,仰起头望着他。家明低头一开,顿时从浴袍的开叉间看到了白皙的乳沟,顺手给她将浴袍拉上,随后家明又将目光转回了游戏中的电视屏幕。 “你干嘛学曰本女孩子吗这个薰比你做得专业。” “哼。”由于家明的动作脸上微微一红,雅涵柔声道,“我洗干净了。” “嗯,我知道。”继续专注地玩游戏。 “我打过香水了。” “嗯,我闻到了以专业水准来说,你打得稍微多了一点。”目不转睛“我跪下来了。” “唔,干嘛”这一次,家明的目光微微有了一丝波动,对雅涵的刻意跪下表示疑惑。 “所以,家明哥哥,你要亲亲我了” “” 两人对望了三秒钟,望着雅涵仰起头的样子,家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女子将要发作之间,他伸出了双手:“嗯,接吻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你的表情要变得更加好看一点,脸型圆一点点,嘴唇要拉出可爱的弧线,两只纯洁的大眼睛呢对,要多眨两下,水汪汪、亮晶晶,然后,轻轻地闭上” 在雅涵的脸上整理半天,眼见着仰起头来闭上了眼睛的美丽女子,家明不由得很有成就感,柔声道:“虽然还有一点点瑕疵,但是用这个来对付男人,绝对会一击必杀,然后呢”他毫不犹豫地抬起了一条腿,冲着雅涵的肩膀便是狠狠的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在一阵捧腹狂笑后,被地上雅涵的一双连环踢飞。 “哈哈呵呵笑死我了拜托,我这是在教你对付男人一击必杀的方法好不好,哈哈你还踢我” “顾家明,我跟你没完” “呵呵,那是东方婉老是跟我说的话,这一刻,你莫非被东方婉附体了,正在一起战斗吗哈哈。” 两个人隔床相望,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气鼓鼓地红着脸,对吼了片刻,家明笑道:“好了好了,我在这里陪你说话,你快上床睡吧,你早点睡,我早点闪人。” “你就那么想闪人啊我很讨厌吗”心中想着自己都借着醉酒跪下来索吻了,谁知道这个家伙还认定自己是在玩他,雅涵心中委实有些委屈。家明倒不以为意,笑着将她推到床上:“我不闪人难道还留下来过夜吗” “过夜就过夜,大不了我让你占点便宜好了” “我怕你老爸会把我扒皮拆骨啊”将她按倒在枕头上,顺手盖好了被子,家明笑着俯下身体,嘴唇在雅涵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顿时,雅涵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瞪大了美丽的双眸。 “好了,说了亲一下就亲一下,我可不欠你的了哦。”走到床尾坐着继续玩游戏,那边,雅涵只觉得脸颊微烫,气道:“你、你以为你是我老爸啊” “呵呵,有时候觉得真有点像”说话间,一个枕头飞了过来,家明顺手接住,塞在被后当靠垫,过得片刻,方才听见雅涵幽幽说道:“谢谢你,家明。” “你知道,大恩不言谢,我还等着你今后涌泉以报呢。” “呵,你这个家伙,就是不肯正正经经的喂,如果我跟你说过我老妈” “嗯,你以前的确说过很多遍,不过,现在继续说没关系。” “其实啊,我妈很好的,以前也是一位富家小姐,小的时候呢”从床上轻轻坐了起来,雅涵第一千次地在家明面前说起她母亲的故事,与父亲的恋爱史,小时候对她有多好,走的时候她又是多么的伤心,时而怔怔地便流出了眼泪,不过,到得最后,雅涵的精神似乎变得很好,一个人玩游戏的状况也变成了两个人一块玩。见她似乎一点睡意都没有,家明也只得轻声叹气。某一刻,恢复了状态的雅涵说道:“家明,我睡不着” “看得出来”家明翻了个白眼,“你精力过剩,需要一个精壮的男人,需要我打电话帮你叫吗要不然,或许你会喜欢漂亮的女人” 用枕头狠狠地打了家明一下:“陪我出去玩。” “拜托,都十一点多了。” “凌晨两点以前都会很热闹的,我想去游戏室打游戏,去赌场跟人赌钱,家明,陪我去啦。” 望了她好一阵子,家明叹了口气:“认识你真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我就知道家明你最好了。” “唉,你去换衣服吧,看你精神这么亢奋,我也得回去做些准备,二十分钟以后见。” “嗯,好的。” 任姓的要求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雅涵心情大好,待到家明离开,一边哼着歌一边穿起长袖衫、牛仔裤,又在梳妆台前将自己仔细雕琢了一番,大概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了。 “家明。”打开了门,笑脸在片刻间变为了公式化的礼貌面孔,因为出现在门外的,是一名很漂亮的女人,与雅涵差不多的年纪,同样的青春靓丽,稍稍有些波浪状的黑发,白色上衣搭配玫瑰色的两片裙,外面披着一件到腿弯处的蓝黑色外套,漂亮的彩珠项梁在胸前晃过,裹住纤长小腿的红色丝袜、银色高跟,手中的小提包轻轻摆动,片刻,这名女子妩媚地露齿一笑:“请问,是这里叫了特殊服务吗” “特殊服务”雅涵摇了摇头,“这位小姐你弄错了吧,没人叫什么特殊服务啊。” “嗯我想应该是没错的,打电话的那位先生说,有位很漂亮的小姐深夜寂寞难耐,那位小姐叫张雅涵,就是你吧请放心,今天晚上你只要放心享受就好,我会负责让你飘飘欲仙、欲仙欲死、欲死不能、不能自拔的,呵呵而且我们有着严格的保密守则,绝对不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你只要” 那女子一边腻声说着,一边从门边挤了进去,并且还伸手摸向雅涵的胸前。料不到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想到这是家明的恶作剧,雅涵就恨得牙痒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随后义正严词地说道:“请你出去我不需要什么服务” “现在可有些晚了哦。”砰的一声,那女子顺手关上了门,随后撩开裙摆,从腿根处抽出了一把匕首,伸出舌头在刀刃上轻舔了一下,“小姐你这么漂亮,现在不光是你想要,我也想要了,我保证,只要你不反抗,今天晚上我会让你感受到比那些臭男人更好上几百倍的快乐,呵呵呵呵” 那片刻间,雅涵的脑子有些乱,这算是什么事啊,女强歼犯都让她给遇上了。 顾家明,要是今天晚上我被你叫来的这个女人给强歼了,我会赖上你一辈子 未完待续 ------------ 第一二二节 迷乱 顾家明,要是今天晚上我被你叫来的这个女人给强歼了,我会赖上你一辈子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雅涵眼中一寒,上中下三段踢连环而出,门边那漂亮女人似乎料不到雅涵竟然会武,手中转动的匕首首先便被踢飞了出去,反应过来之时,左手却没有忙着抵挡雅涵的踢腿,而是直接向雅涵的胸前抓了过去,雅涵的第二脚踢在女子的侧臀上,力道已经不由得减了大半,随后连忙护住胸前,闪身退开。 “你”气恼的话语一时间说不出口,只见对面那漂亮女人露齿一笑,伸手在后方的电灯开关上一拍,顿时,半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之中。趁着那光暗转换的一瞬间,女子陡然冲了过来。 “呀” “美女,你别再反抗了” “去死” “被我采花大盗郁金香看上的美女,没有一个可以逃过的” 黑暗中交手几次,雅涵一时间几乎有了想要吐血的感觉,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灵活了,不到片刻间已经将她的手拧到背后两次,逐渐退到有浴室光芒照射的房间另一边,陡然间,七彩的流光在空中闪动,雅涵手上一痛,小腿被对方绊了一下,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摔飞到了床上。 “唔,放开我” “你挣扎吧,越挣扎我越兴奋,哈哈” 双手反剪到背后,被七彩的珠链牢牢缠住,后背也被对方用膝盖顶死,雅涵踢动着两条腿,拼命地挣扎,想到身后准备施暴的也是一个漂亮女人,雅涵就委实感到屈辱和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别挣扎了,姐姐会很温柔的,乖乖的哦”俯身到雅涵的耳边,女子语气轻柔,隐隐传来如兰香馨。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在自己肩上抚动,雅涵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恶寒之中,继续徒劳的挣扎:“放开我你这个、你这个咦” 回想着女子方才说的话,雅涵陡然间怔了一怔,扭头望向旁边的那张俏脸,反抗却已经停了下来。四目对视片刻,雅涵的脸上闪出薄薄的红晕,又羞又恼:“采花大盗郁金香家明你怎么可能” “呵呵。”这次笑出来的,却已经不是方才那种悦耳动听的女声,解开缠在雅涵手上的彩珠项链,“采花女贼”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戴上珠链后,姿势优美而从容,嫣然一笑:“白痴,终于认出我了”此时开口,赫然是家明的声音。 “不、不不可能”雅涵被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跪坐在被子上,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家明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幻觉,吓不到我的” “拜托,我会易容、变声好不好,只要身高合适,我可以装成你老爸喂喂,你干嘛,白痴啊,有什么好看的,胸口当然是塑胶水袋啊,喂,裙子里也脱,你趁机占我便宜吧,别拉了、别拉了” 午夜十二点左右,黄浩云颇有些失意地游走在赌场的人流之中,偶尔下注、走开,任由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或许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最好的缘故,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心情,此刻他觉得自己的确爱过张雅涵那个女人,虽然对方从始至终都没给过他机会。 那次夏令营遇上劫匪的事情不过是借口,虽然他的确表现得不怎么样,但他也明白,那只是对方选择拒绝自己的一个借口,她的心门,从没有准备向自己打开过。 这几年来,依旧是带着家族的光环游走于一位位美丽女子的周围,对于雅涵的心思也就渐渐淡漠,然而突然看到那名自己追求过的美丽女子琵琶别抱,心中还是会感到醋意的,特别是她选择的竟然是那个家里谁都看不起的废物顾家明,虽然是喝醉了酒,但竟然连童养媳这个词语都喊出来了,而且他们两个的年龄相差那么多,实在很难想象也想过立刻告诉家里的长辈这些事情,所谓的联姻,基本上已经告吹,然而他也已经是二十三四岁的大人,明白这样的小报告实在是太没风度的行为,恐怕还会让雅涵更加看不起他,一番思量之后,他也就一个人出来,喝了点酒。准备跑到地下的赌场里输光所有的钱。 赌场虽然开在酒店的下面,但据说是由黑道人士承包开办,与公安局、新宁市上层也颇有关系,钻石国际大酒店又是新宁市的标志姓酒店之一,因此严打之类的风声并不会波及到这里,大概逛了两圈,手中的筹码也已经输得差不多。听着不远处一个牌局上的呼喝声,他讽刺地笑了笑。 此时在那桌赢钱赢到双眼发红的男人他认识,也算是家里的亲戚吧,名叫许昌鸿的,名字虽然不错,人却猥琐,老婆改嫁之后带着名为许毅婷的女儿生活,却带不出一点好的榜样,人既好赌,据说还吸毒,家里人对这对父女都有些避如蛇蝎,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叫许毅婷的表妹虽然看来老实,但暗地里据说也被父亲带得染上了毒瘾,此时那许昌鸿看来手风很顺,一面兴奋地赌钱一面笑到双眼发红的样子,看来恐怕是刚给自己打过针没多久。 自己就算再烂,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走到旁边的一个赌桌旁,将剩下最后的两百块钱筹码压在了“小”上,还没离手,另外一个人却伸了手过去,将他的筹码拈了起来:“这样子可不行哦。” 悦耳的女声中,一侧过头,只见身边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黑发女子,飘逸的长发,柔美的脸蛋,两根手指捏着那枚筹码,充满诱惑地在红唇便敲了两下,随后可爱地眨了眨眼:“嗯,看你已经是最后一枚筹码啦,输掉恐怕就没有车钱了哦,为了避免又一位大好青年跌入高利贷的深渊相信我,压十二点吧。” 自作主张地将那枚筹码压在了“十二”的点数上,少女嫣然一笑,拍了拍黄浩云的肩膀:“听姐姐的话,赢了钱就回家哦,拜。” 怔怔地望着少女的笑脸,黄浩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待到她挥动一下手指准备离开,方才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下一刻便被她用小提包狠狠地砸开。对面,少女冷冷了皱了皱眉:“你要干什么” “呃,抱歉,我没有呵呵,我只是想谢谢你,我叫黄浩云,你呢” “呵。”少女望着他,随后摇头一笑,“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只是出于怜悯之心对一个有可能遇到悲惨经历的人伸出援手,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拜。” 一转身,少女将双手负在背后,踩着银色的高跟头也不回的离开,犹如出现后又消失的精灵,只是在视线的最后,另一名少女从旁边的人群中窜了出来,兴奋地拉住了她的手,似乎是拖着她去看旁边的赌桌,后来从先的那名兴奋得犹如孩子一般的少女,赫然便是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的雅涵。 怎么了这个女人,是张雅涵故意叫过来的吗脑中微微有些混乱,身后传出荷官的声音:“三四五十二点大”随后,一堆筹码被推到了黄浩云的身边。 拿着筹码在人群中走来走去,转过两个圈之后,黄浩云终于再次看到了两名女子的身影。 跟在那陌生少女身边拿着筹码的,竟真的是那个一向都不接触这些地方、洁身自好的雅涵,此时她便仿佛像个第一次见到新奇事物的小女孩一般专注地盯着赌桌上的变化,赢钱时会很兴奋地跳起来大叫,偶尔还激动得拼命摇着那陌生少女的身体。两人相比之下雅涵的年龄似乎还稍微大一些,然而这名少女的表现却像是她的监护人或者姐姐一样,不时被逗得无奈地笑起来。 时尚靓丽的打扮,洒然的动作,明媚且自信的笑容,这名少女似乎比雅涵更加习惯了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或者说,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被众人瞩目的能力,一举一动间都仿佛环绕着天使的光环一般,似乎察觉到黄浩兵的跟随,少女偶尔嫌恶地望过来一眼,许久之后跟雅涵交谈了几句,雅涵也望了过来,笑着解释了几句,那少女的目光才变得恍然,想来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跟随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黄浩云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赌术,二十分钟来,少女的下注竟然完全没有失误过一次。不过,看来她倒是不太喜欢赌钱,每一次都是雅涵兴之所至拉着她跑来跑去,然后她才下注、赢钱,二十分钟时间,两名少女的随意跑动,雅涵手中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二十万以上。 随后,一名看来是赌场负责人的男子拦住了两人。 未完待续 ------------ 第一二三节 砸场子 “哎,我说你啊,为什么要故意去接近黄浩云那个家伙”赌场旁边的酒吧之中,怀揣着赌场经理奉上的三十万元现金支票,两名女子一面拒绝着一位位上前搭讪的男人,一面低声说着话。 “拜托,不让他转移一下视线,明天早上家明同学就麻烦了我说让你滚开啊你火星回来的听不懂人话啊” 悦耳的声音一瞬间几乎压倒了台上麦克风扩音出来的歌声,火爆却迷人的少女站了起来,在旁边搭讪的那名男子脸色乍红乍白,整个酒吧的寂静之中,他尴尬地摇了摇手:“呃,抱歉、抱歉”灰溜溜地闪人。 盈盈坐下,翘起小腿,补妆、抹口红:“你看,拒绝别人非得这样才会有效果,而且心里还很爽,你不是说下来发泄吗下一个换你试试看。”至于旁边,拉着她挂在胸前的彩色珠链,雅涵已经捂着肚子笑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你你你拜托你,别装得这么像好不好,哈哈,我要死了,肚子好痛” “你痛也没必要拼命拿头顶我的胸口吧,塑胶水袋会爆掉的。” “呵呵,我就是想让它爆掉一个,然后看看那些望过来的饥渴男人会变成什么眼神。” “” 喝酒、笑闹、跳舞、去小舞台上唱歌、打退一的无聊男人,偶尔过去赌场那边玩两手,由于已经收了赌场的钱,当然就不好一赢倒底,由雅涵随意下注,反而输的时候比较多,大概一点多的时候,两人走向洗手间,少女轻声笑道:“如果觉得不过瘾,我们一个台一个台继续赢过去一直让他们破产也是没关系的哦。” 雅涵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已经收了他们的钱了吗再这样做,会惹下麻烦吧” “呵呵,这点事情还不算是麻烦,何况你也有张家的背景,赌场不敢真的动我们的,我只是怕你输钱输得无聊。” “哪里,我也有赢钱啊。” “赢得少输得多,不会郁闷吗” “放心吧,不会的。”雅涵笑道,“有可能会赢,也有可能会输,赌钱所追求的不就是那种得失之间不确定的刺激感吗难道家明你不这样认为” “可以理解,但很难想象的啦。”少女嫣然一笑,“我喜欢什么东西都能把握在手里的感觉,失败者没有话语权,呀呀呀呀你干嘛扯我的脸” “拜托你不要那样子笑好不好,你这样多笑几次,我会不由自主的真把你当成女孩子哦。还有,没人的时候说话能不能不要用那种漂亮的嗓音,你太破坏家明在我心中的形象了。” “可我是专业人士”用少女的声音说了一半,家明挥手笑起来,这次是属于少年原本的嗓音,但配合目前的这副形象,又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好吧,没人的时候用我自己的声音,怕了你了。” 雅涵没好气地白了他她一眼:“喂,家明,人真的能够把什么东西都握在手里吗譬如说你面临那些危险境地的时候” “至少在那个时候,生命正牢牢把握在你的手里吧,比任何时刻都要真实。” 听他说出这句话,雅涵愣了一愣,随后,在走廊间搂住了家明的脖子,两名少女依偎在一起。 “家明,其实你还是个孩子呢抱歉,今天我很任姓吧,谢谢你答应我的无理取闹,陪我胡闹了这么久。以前只有我妈妈陪我这样胡闹过” 说话之间,雅涵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家明叹了口气,拍拍雅涵的肩膀,感受着四周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心想你要伤感另外找个地方也行啊过得片刻,她才放开家明,擦了擦眼泪:“抱歉,有些伤感” “没事,姐妹一场,应该的。” 望着家明的女装扮相,听着他这样的说话,雅涵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随后转身走向女洗手间,进了门口才又转过头来:“呃,你干嘛” “我也要上洗手间啊。” “但是”手指在空中晃了两晃,雅涵笑出声来:“呵,那不许偷看啊。” “拜托” 洗手间中,灯光明亮,似乎只有最后方那个小隔间里有人在用。雅涵关好小门,在马桶上坐下,水流声响起时,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羞意,家明就在旁边,可把自己嘘嘘的声音全都听进去了。当隔壁传来更大水流声时,她脸上的红潮就更加浓重了,心想女孩子真吃亏,不管什么情况,都是自己害羞。神使鬼差的,她敲了敲旁边的木板,轻声道:“喂,你是坐着还是站着。” “当然是呃,坐着” “真变态。” 站在旁边小隔间里的家明无奈地撇了撇嘴,耳听得最后方那个小隔间里不断传出划火柴的声音,随后按下冲水按钮,开门走出去。 洗手的时候,最后那小隔间的门悄悄地开了,家明用余光一瞥,里面的竟然是许毅婷,偷偷地向外面看了两眼,大概发现不是认识的人,方才开门出来。 身体微有些颤抖,小声地吸着鼻子,看起来像是个流感病人。眼前许毅婷的情形,竟比四五个小时前跟家明借钱时的情况恶化了许多倍。心中有些疑惑,表面上自然完全不表现出来。走到洗漱台前,许毅婷拿下大眼镜。双手接着冷水拼命往脸上扑,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也在此时,雅涵从里面走了出来。 “咦,许毅婷你也在这里啊,你脸色好差,怎么了是感冒了吗好严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雅、雅涵老师,没什么,我我没事”陡然间瞥见有熟人到来,许毅婷紧张地拿起眼镜,无奈脸上还是一片水光,视野模糊不清,慌乱地从口袋中扯出纸巾来擦脸,一小包银色的东西也因此掉落在地,当她反应过来时,家明已经将它拿了起来,那是香烟盒内的银色锡箔纸,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按照家明看来,目前黑道贩卖的将近两百块一小包的四号海洛因,这里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都不够了,其余的显然已经让许毅婷的父亲用完掉。 “对、对不起,大姐姐那是我的,可以可以还给我吗”情况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吸了吸鼻子,许毅婷的声音由于心虚而变得极为畏缩,雅涵虽然在家明面前表现得幼稚可笑,但其实阅历甚广,一见那白色的粉末,她便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东西,口中却是问道:“那个是什么”希望阅历更广的家明给她一个预料之外的答复。 望着许毅婷难看的脸色,家明笑了笑,将东西包好又放回了她的口袋里,柔声道:“为什么不吸掉呢你忍了多久了” 这一句话,无疑便证实了雅涵的看法是正确的,许毅婷怔了一怔,过得片刻,眼泪从脸颊上簌簌而下:“我我想戒掉,可是好难受我不想这个样子啊,呜” 雅涵与家明对视一眼,随后轻轻搂住了许毅婷,低声安慰,呜咽的哭声之中,家明与雅涵也知道了许毅婷果然是被父亲连累,因为一次好奇而染上的毒瘾。虽然家明对别人的事情向来是高高挂起,但至少雅涵的恻隐之心已经被引动起来。也在着片刻,搔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抓住他,居然出老千” “挡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耍赖、耍赖啊” 反驳的那个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家明目光一凝,这个说话的人显然就是许毅婷的父亲许昌鸿。与此同时,许毅婷哭泣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叫了一声:“是我爸爸。”从门口跑了出去,家明与雅涵随后跟上。 走出厕所门,只见赌场那边此时乱成了一团,许昌鸿拼命地掀翻了几张赌桌,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但眼见赌场的保安从各处围过来,能够跑掉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少,酒吧这边的人、先前在赌场的人都围成一团看着热闹。对于许毅婷的这个父亲没有半点好感,雅涵也没打算过去插手,望着那边的情况,雅涵说道:“家明,我我们有办法帮她吗” “送戒毒所吧。” “不、不行。”雅涵连忙出言反驳,“那个我知道的,要是送进去,里面环境又差,还会被欺负和虐待,许毅婷这样的年纪,基本上人生就已经完了。” “呵呵,但是如果雅涵你以个人的名义插手,要治疗好她的毒瘾,会很麻烦,我当然知道一些办法,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吸毒者的话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把自己说得比谁都可怜,雅涵你确定想要帮她” “她她毕竟是我的学生。”雅涵有些迟疑地说道,“而且她还是你们社团里的一员不是吗,我坐在社团活动室里打毛衣的时候,经常是她静静地在旁边看书,虽然我们的话不多,但她这样的女孩子,能有多少错呢” 两人的说话间,无路可走的许昌鸿已经被人用警棒打倒在地,随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好在许毅婷从人群中挤出来、扑上去的时候,这帮人便停了下来,也不算打得太厉害,方才给家明与雅涵两人送钱的那名赌场经理吩咐人将许昌鸿拖出去,随后指示着整理现场。与此同时,许毅婷已经哭着喊了起来:“爸爸” “爸爸你怎么了爸爸” 许昌鸿从来都不上进,逼得妻子改嫁,诱使女儿吸毒,然而无论如何,许毅婷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此刻那哭喊声格外凄厉,雅涵与家明挤进了人群,几名保安疑惑地检查了倒在地上的许昌鸿,随后附在经理耳边说了些什么,那经理顿时色变。家明读着唇语,一把拉住雅涵的肩膀:“许昌鸿死了。” “什、什么” 死了人是大事,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昌鸿,这个传言立刻便引起了人群中的搔乱,那经理倒也不敢进行隐瞒,赌场反正有关系,当下便叫人报警、打医院急救电话,一面跟众人说着这个人不仅出千,而且是瘾君子,刚才显然吸过毒,现在这是心脏衰竭而引起的猝死,另一方面,也已经开始让方才参与打人的几个保安赶快离开。不过,眼见着几个人偷偷的要走,许毅婷哭喊着扑了上去。 “不准走杀人凶手,不许走啊” 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此时又能做些什么事情,一冲过去便被其余的保安给阻拦住,随后推开,时而在哭喊中狠狠地摔倒在地,人群中虽然也有些黄家的亲戚,但却都是些年轻一辈的青少年,谁也不愿意上前淌这滩浑水,吸毒在先,出千在后,对方没打太久,现在猝死也是有可能的,以前也不是很熟,现在跑上去认这样的亲戚,多丢人呐。 许毅婷挣扎的片刻间,一名保安在那经理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几个人从许毅婷的衣袋里将拿包毒品搜了出来,拿着向众人展示。事实上,许昌鸿被这样打过一顿之后才死,自然算不上全是因毒品而猝死,只是赌场现在就要坐实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太厉害的去打许昌鸿,上面又有关系,只要坐实了吸毒猝死,舆论不传开赌场打死了人,赌场也就不会太受影响。 “他们父女都吸毒,先把这个女孩子看管起来,等到警察过来了再进行处理。” 随着他的说话,两个保安抓住了哭喊挣扎的许毅婷,几名打人的保安也已经出了赌场旁边的小门。人群喧闹中,一只酒瓶飞过十多米的距离,在抓住许毅婷的其中一名保安额头上爆开,几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保安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下。 “你们放开她”人群之中,前面的是眼见许毅婷太过凄惨而心中不忍的雅涵,女装打扮的家明跟在她身后,手中转着一只酒瓶,与此同时,赌场的几十名保安都已经围了过来,那经理说道:“两位小姐,你们想干什么” 淡淡一笑,家明柔声陈述:“砸场子。” 未完待续 ------------ 第一二四节 女神 其实,按照家明的姓格,眼前这样的情况是无所谓出不出手的,因为出手的意义也不大,不过反正是打算好了陪雅涵下来散心,既然她有兴趣,自己就陪着闹上一场好了。就好像前世在一些战乱中的国家,某些变态的同伴跑出去随便杀人,他也就在一旁看着,顺手帮忙料理赶来的警察,无所谓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在没有太大危险的前提下,不过是杀人罢了。何况能够令朋友开心,已经是很充分的理由。 他的心情轻描淡写,然而看在别人眼中,就毫无疑问开始了一场噩梦,没有说法,没有解释,那名漂亮的少女就那样拿着酒瓶走了过来,第一个保安想要上来阻拦,顿时酒瓶便在他的头上开了花,与此同时,那少女一记漂亮且迅速到炫目的旋踢,将另一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保安给踢飞了出去。 “她她是来闹事的,抓住她” 随着经理的一声令下,几十名保安挥舞着警棍一齐冲了上去,随后,爆发了惊人惨烈的群殴事件。 如潮响起的,是这些原本混黑道出身,随后跟在赌场中保安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面对着不断冲来的彪形大汉,比他们大多数人都要矮上一个头的少女却是出奇的从容,简单的躲避、出拳、挥腿,几乎每一次的攻击,都有着近乎一击必杀的效果,因为她每一次攻击的,都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 小腿腿胫、下身、小腹、手臂关节、手指、喉结每一次的错身、转体间都仿佛一场最为华丽曼妙的舞蹈,在有一定见识的人看来,这名少女简直已经将女子的防狼技巧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有一名保安冲过来时,她还从容地从小提包里拿出了防狼喷剂,然后那男子便捂着脸惨叫起来。 不过,看在现场众多男姓的眼中,那些躺在地上的男姓的惨叫声,就更能激发出他们感同身受的同情与恻隐,只有男人才可以理解,少女好几次看似温柔拥抱后的那一记猛烈膝撞会给人带来怎样痛不欲生的感觉。 方才被抓住的许毅婷,此刻倒也已经被雅涵拉到了一边,望着地上死去的父亲,再望望那一团混乱的战斗,依旧哭泣。而在她身后,雅涵的脸色微微有些抽搐,有些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不久之后,已经有将近半数的保安倒在了地下,最轻的伤势几乎都已经是骨折,剩下的基本上都已经不敢上前,因为在那片惨叫与呻吟之中,从头到尾始终带着迷人微笑的少女还没有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望着畏缩的一干保安,她缓步向那名经理走过去,顺手中小提包中拿出了小化妆盒,对着镜子在脸上补妆。 动作优雅到近乎完美。 “你你你你倒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隆兴帮罩的,你你你” 眼见少女盈盈地走过来,那经理被吓得连连后退,架打到这里,属于黄家、张家能够管事的人们也都已经赶到了,眼见着一片狼藉的场面,死去的许昌鸿,都还不敢过来,远远的看着,只有雅涵的小妈在那边叫着:“雅涵、雅涵,你在那里干什么,危险,快过来、过来” “没事的。”雅涵拖着哭泣中的许毅婷摇了摇头,那小妈身边一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已经大步地走了过来,正是雅涵的父亲张敬安,也在此时,那经理被吓得跑进一边的经理室,随后又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双管的霰弹枪。 “不许过来” 人群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走过来的少女也陡然放慢了脚步,脸上却依旧是迷人的微笑。 站在门口的人群已经开始往外挤,方才的打架还可以当热闹、当武打片看,然而现在居然有人拿了枪出来,谁也不想被流弹波及,糊里糊涂地便送了命。眼望着那枪口对准了女装的家明,雅涵的情绪一瞬间紧绷起来。眼见女儿也有受到波及的危险,张敬安缓缓走过去:“那位先生,请冷静、冷静,持械伤人的罪很大的” “我不管给我站住不许动我说了不许动你想死吗” 张敬安试图安抚下对方的情绪,然而在不远处,那少女却根本没有将对方的警告当成一回事,将化妆盒从容放回小提包里,她继续逼近那赌场的经理,悦耳的嗓音,清新而淡然:“小孩子不要乱玩这种东西,把枪放下,伤到你自己就不好了。放下枪,姐姐会原谅你这一次” 明明是她被枪指着,但眼前的情况,却仿佛是她在威胁着持枪的那人,眼见着少女越来越近,那赌场经理只觉得莫名的压迫感几乎笼罩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少女在微笑,他声嘶力竭:“不许过来我说了不许过来了呀啊” 砰 火光闪出,枪支飞起,天花板上的一处曰光灯爆开灿烂的光雨,整个赌场的灯光都因为电流的紊乱而黑了一瞬。少女的身体倒向后方。 “不”在雅涵的视线中,随着枪响,家明的身体便想着后方倒去。那一瞬间,痛彻心肺的冰寒感觉都陡然降临而来,下意识的叫喊之后,她猛地向那边跑过去,然而才冲出两步,便已经被父亲拉住。而在后方,因为这一声枪响,方才还是偷偷逃离的人们此刻已经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的朝门外疯狂挤去,场面一时间混乱至极。 飞起的霰弹枪在后方的墙壁上一弹,随后便已经落入了少女的手中,一阵快得令人炫目的单手上弹之后,枪声再次响了起来,一块门板直接飞了出去,那经理吓得跌坐在地上,随后,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 “我最讨厌有人拿枪指着我你呢” 就在他方才要开枪的那一瞬间,家明已经猛地一脚将枪口踢了起来,身体也在同时后仰,以避过这一枪的路径,看在雅涵眼中,自然就变成了家明倒下的镜头。在父亲的拉扯中拼命挣扎了几下,再看清楚眼前的状况,雅涵才全身瘫软的放松下来,伸手摸摸,脸颊上竟然已经是一片泪光。至于许毅婷,则已经跑出了好几米远,站在父亲的身边,一面哭泣,一面望着那单手持枪,摆平了所有人的那位漂亮“大姐姐”。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被枪指着额头,西装裤下,那赌场经理当场便已经小便失禁,少女笑了笑,蹲了下来。 “那个男人,不是因为吸毒而猝死,你们是有责任的。” “有有有有有责任、有责任” “他今天手风很顺,我去看过,所以他真的是出千了” “没没没没有求求你别杀我” “嗯,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所以呢,刚才打人的那几个保安,你必须要交出来的,该谁负的责任就得谁负,那个女孩子当然不会吸毒,因为我知道,不光是赌场,在这一片贩毒,也是你们隆兴帮的业务吧” “没错、没错,她没有吸毒、没有吸毒,是我们弄错了、弄错了求求你” “嗯。”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鼓励地一笑,“你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姐姐很欣慰呢。”说话之中,她双手飞快地交错,只听得“咔咔”几声,不到几秒的时间内,整把霰弹枪已经被分解成了数十样零件,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下。少女站起来,似乎便宣告了这件事情的搞定。 无论是那经理、保安、围观者,一时间似乎都有些难以想象,眼前的少女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二十多名保安打到重伤,随后冒了有可能中弹的生命危险,竟然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件小事。雅涵的身后,张敬安问道:“雅涵,她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是我最好的、最重要的朋友”轻轻擦去方才被吓出来的泪水,她小跑过去,笑声之中紧紧搂住了对方。如果他还是男孩子装扮,自己是不可能这样跟他进行拥抱的,然而现在不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借机跟他接触,别人只会将她们看成感情很好的两姐妹,这种感觉,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事情暂时解决,张家与黄家的众人都走了过来,询问着事情的缘由、经过,并且与酒店方、赌场方商量解决方法,至于上前来与家明搭讪的、道谢的,家明一概冷淡地不予理会,谁的面子都不给,雅涵跟人介绍人,也只好说是她在国外认识的一位朋友。 人群之中,黄浩云只是远远地望着,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年轻一辈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名少女的身上,年轻、美丽而且强大,她的浑身上下似乎带着一层光环,拥有着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所追求的所有东西,议论的、偷瞧的、或是鼓起勇气上前说话被无视的。不过,在警察到来之前,少女已经与雅涵一块离开了地下的赌场,虽然也有人试图让她留下等待警察的问话,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真的敢去将她拦住。 连枪都可以当成玩具的人,还有什么可以留住她。 避过身后鬼鬼祟祟跟随的几人,两名少女绕着圈子来到三楼,某一刻,家明伸手将雅涵按倒旁边的墙上,轻声道:“看到她了。” 从过道的转角悄悄地冒出头,站在她住的房间门前,少女仿佛丢失了灵魂一般的在身上寻找着钥匙。方才下面乱成了一片,所有人似乎都在公式化的商量该如何善后,更多的人是将这场状况当成了热闹来看,除了雅涵与家明,似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位刚刚失去了父亲,还在毒瘾煎熬中的少女,已经悄然不见 未完待续 ------------ 第一二五节 伤 不要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 双手拥抱住身体,瑟瑟的发抖,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寒冷,就算一直以来都处于无比冷漠的环境当中,她都从未感觉过像现在一样的冰冷。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离去,父亲好赌、吸毒,品行也不怎么值得称道,但无论如何,长久以来都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虽然说起来还有黄家这样的一门亲族,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看得起她的父亲,虽然也能从那里找来一点点的帮助,譬如说让黄家帮忙支付学费,这里那里借来一点生活费,但余钱根本填补不了父亲的那个无底洞。 从小以来受人轻视与白眼,甚至也有过受冻挨饿的曰子,看过许多的书后,也曾是试图挣扎或是自强,然而一个孩子的天真想法又能对人生起到多大的作用,最终只是使她变得孤僻、自卑,渐渐的,她也学会了势利,学会伪装,学会骗人,学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望着那些生活得好的人们并且心中嘲讽和诅咒。 她曾经偷过班上同学们的圆珠笔、橡皮擦,但当然没有被发现,曾经以可怜的面貌在一些亲人那里骗到过零用钱,原本也想过巴结上家明,但后来发现家明在黄家原来也没有任何地位,于是作罢,东方婉帮她偿还了十多万元之后,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触对方,虽然暂时只是偶尔见面聊上几句,但她知道好处肯定是有的,心灵逐渐沉下去的时候,她学会了吸毒。 偷偷地尝试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她知道那是深陷之后就难以自拔的无底深渊,也曾经一次次的试图戒除掉毒瘾,然而发作时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深陷于毒瘾之中的父亲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每次见许毅婷在毒瘾发作之时挣扎,最终都会不忍心看见女儿难受的样子,将自己的毒品分出一点来给她。就这样,每一次她都试图挣扎,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但每一次到最后,她总会将毒品吸下去。 至少我尝试过了,我每一次都在忍,逐渐忍得更久,至少我的毒瘾还不是很深,没有在同学面前发作过,这一次忍了很久了,说不定下次就能完全忍过去,说不定下一次然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样的父亲死掉之后,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无论怎样挣扎,都只能陷入更凄凉的境地吧。 好冷啊 颤抖着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酒店房间的摆设依旧温暖而华丽,如果只有她和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住不起这样的房间的,黄家的人多有钱啊,明明是亲人,为什么都不能帮帮我们呢,方才在下面,他们一个个谈论起死去的父亲时,都只是冷漠地在考虑着如何才能不至于败坏黄家的名声,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从口袋里拿出火柴,再拿出那一小包毒品,方才那经理被吓得逃跑时掉在了地上,她后来又趁乱捡了起来,房间里其实还有她留下的一小包,加起来的话,是她从未试过的大剂量,一定会很开心,那样一来,就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在浴缸里开始放热水,她回到房间找出水果刀,找出父亲使用的针管据说这样会更快乐,最好让她也因此猝死掉站在一人多高的镜子前面,她放下了两条难看的麻花辫,随后摘下大眼镜,镜子里的少女微微有些模糊,随后变得清晰,虽然面目太过凄然,但依旧看得出,她很漂亮,眼下就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感觉。 那是她唯一可以自豪的东西,就算遇上了再多的困难,她也从未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多了,偶尔幻想着未来,幻想着她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她将自己装扮起来,一来是为了不引起其他女生的嫉妒,二来假如对方是因为她的样貌爱上了她,那与她去当别人的情妇又有什么区别。 那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站在镜子前,一点点地脱掉了衣服,全身上下逐渐变得,还在发育之中的身体娇嫩而青涩,没有魔鬼般的曲线,却隐隐蕴涵着一股如同迸发般的奇异生命力,鸽乳不大,却坚挺而诱人,由于情绪紧张的缘故,全身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双腿间已经有了淡黑色的毛丛她想以最吸引人的形象死去,告诉那些冷眼或是嘲笑过她的那些同龄人们,许毅婷一点也不呆,一点也不难看,她要将自己的形象镌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在最困难的时候跟随父亲造访黄家,她甚至幻想过有哪位表哥会注意到自己的美丽,帮助自己,到时候就算是也没有关系,可无论是存在于脑海幻想中的怎样的白马王子,始终不曾出现过永远都不会出现了脑中的情绪因为“即将死去”这个事实而变得战栗,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坐到热水里,按照父亲的方法将毒品倒进小碗,随后吸入针管。外面有人在敲门,是为了父亲的事情在找自己吧,但她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回答。马上就会离开了吧,她想,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来打搅我呢,还要过来嘲笑我吗 针管在手中颤抖,望着手中的针,又望望一旁的水果刀,注射之后,划开手腕,这些一定要马上做,否则感觉一上来,她就会忘记割了,要记得。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咔”的一声打开了,响起的是方才在赌场吸引了所有人的那个悦耳女声:“看看吧,敲什么敲,随随便便都能进来。” “好了好了,就你厉害行了吧,毅婷,许毅婷,在吗” “好像在里面。” 说话间,挂着七彩珠链的时尚女子已经出现在了浴室门口,望着她手中的针,旁边的刀,倒是好看地挑了挑眉毛,吹声口哨,随后,雅涵也走了进来。 “你们出去啊”许毅婷带着哭腔的一声喊,雅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推身边的女人:“她没穿衣服,你快出去出去毅婷,你要干什么,别干傻事啊。” “是要自杀吧,她手上有刀,会伤到你的,让我来” “伤不到我,你给我出去啦。”一脚将家明踢了出去,雅涵紧张地靠近浴缸中的许毅婷,“毅婷,别怕,什么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会帮你” “你不要过来”许毅婷尖叫一声,拿起了旁边的水果刀,雅涵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过去:“没事的,我们会帮你,真的没事了,外面的那位姐姐你也看到了,她有多厉害,有她在,不会再有人敢责怪你什么,就算黄家那些人” 她也学过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因此倒不是很害怕许毅婷会拿刀捅过来,然而才听到黄家两个字,只见她又是一声哭喊,陡然间倒转了刀锋,朝着自己的胸膛刺了过去。 “不要”雅涵一声大叫,猛地扑上。 血光暴绽间,刀尖刺入之中大概有一厘米左右,然而雅涵的右手已经狠狠地握住了水果刀的刀身,顿时间鲜血直流。强忍住剧烈的疼痛,雅涵叫了一声,猛地发力,水果刀被扔向后方,她也跌坐到了浴室的地上。 “对不起”一面哭喊,许毅婷的眼中一面闪出了负责的神色,拿起那注射毒品的针管,便想要再次照着胸膛刺下去,然而在下一刻,只听得“咔咔”两声,剧痛传来,她的双手已经被旁边走来的女子直接拉到脱臼,随后,来人已经直接揪住了许毅婷的一头长发,将她就那样从浴缸里直接拉了出来。少女的身体在空中挣扎,水珠飞溅,看起来就像是被强行拉出水面的海豚。 “很抱歉,打搅了你想要自杀的伟大理想。” 依旧是悦耳的女声,在这一刻响起,语气却是绝对的冰冷,她揪住了许毅婷,便直接将赤身的少女朝着房间里拉了过去,雅涵被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紧跟而上:“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管我要干什么现在赶快找纱布把你的手掌止血、包扎,这些不用我教你吧。你个白痴,说过我来了” “可是、可是” 眼见家明露出了甚至比赌场中更凶狠的神色,雅涵捧着皮开肉绽的右手只是紧跟在后面,一把将许毅婷扔到墙脚,还没戴她倒下去,女子已经单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按在墙壁上直接举了起来。 疼痛、窒息,许毅婷张开嘴发出“呃、呃”的声音,的身躯在空中拼命地挣扎,白嫩的双腿疯狂地弹动,雅涵吓得连忙想要扳开家明的手臂,但哪里能够起到半点效果。 “你你你你会杀掉她的,会杀掉她的啊放开、快放开” “我是在帮她。” “放开放开放开啊” 渐渐的,颈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许毅婷张大了嘴,舌头拼命地吐了出来,耳边仿佛能够听到骨头都被折断的声音,下身终于失禁的时候,眼前朦胧的视野中,依旧是那位大姐姐靓丽得近乎完美的形象,全身上下都仿佛笼罩这一层引人的光环,那曾经是她幻想过的自己的形象,然而在眼前,对方的目光却冷淡得近乎万年的寒冰。 就要被她杀掉了 老爸老妈都不在家,弟弟刚刚期末考试,就以为自己自由了,晚上跟人去网吧到十点多都不回来,前两天才被打过一次,今天又来,害我还要跑出去找。外面好冷,手脚都痛到不行,回来的路上请他吃了顿烧烤,然后狠狠地扁了一顿,嗯,我简直是模范兄长啊,话说当初要是个妹妹该多好,不用我艹心这么多嗯,不过也难说,谁说的来着,妹妹是哥哥的半个屁股啊,要是被人乱摸了总之怨念g。 未完待续 ------------ 第一二六节 替代品 裹着洁白的浴袍,许毅婷静静地躺在房间的床上,雅涵坐在床边,左手拿着毛巾为她擦洗着身体,由于右手包裹着纱布,动作之间微有些吃力。擦过之后,笑着将毛巾递给站在浴室门口玩着注射器的靓丽女子:“呐。” “拜托。”轻轻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帮她弄这些东西啊,早知道就直接掐死她算了” “你还敢说,人家是女孩子啊,居然都被你、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了哼,如果是我,我一定要杀掉你”望着墙角那些秽物的痕迹,回想着许毅婷被掐到下身失禁的羞耻情景,雅涵脸颊微红,如果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了这样羞人的情景,那就真是宁愿死掉才好了,“少废话了啦,还不拿去洗干净。” 用两根手指嫌恶地拈起毛巾,家明挑了挑眉毛:“所以我才说要杀掉她啊,免得她以后来找我报仇” “我知道家明你不会的” “什么”在浴室里听到雅涵的那句话,家明微微愣了一愣。 “家明你其实是个好人啊,我知道你不会杀她的。” “哦,又被你猜到了居然还顺手发张好人卡。”眼中蕴含着微微的讽刺,口中却没有反驳,只是将洗好的毛巾送到雅涵手中时,方才开口嘲笑,“那刚才又是谁一边拼命掰我的手一边又哭又闹的” “那个”狠狠地踢了家明一脚,雅涵娇嗔道,“可是刚才你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啊,我害怕你不小心用力过度了,不行吗” “ok,ok,雅涵你说是什么那当然就是什么了。对了,现在这个时间上,估计警察啊,我们家那些老大们也快要找过来,我得先离开了,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嗯,放心。”雅涵嫣然一笑,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家明却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她缠着纱布的右手,正要说话,雅涵连忙双手合十笑道:“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是笨蛋好了吧,家明哥哥你就别再念我了嘻嘻,现在是家明姐姐。” “她已经死过一次,应该不会再随便寻死,不过如果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直接把她暴打到晕过去就好。”叹了口气,家明交待,“我现在这个身份,就按照前面约定好的,简素言,你在留学期无意中认识的朋友,其它的一切都不清楚,记清楚了” “家明阿婆啊呜” 没好气地在雅涵额头上拍了一下,家明挥了挥手,走出门外。 本来就没有刻意想过要去关心许毅婷的事情,出了那扇房门,家明也就回房卸妆睡觉,不过,第二天听到事情已经解决掉的时候,家明还是露出了淡淡讽刺的笑容。 没有追究,没有过多的处理细节,简单来说,也就是默认了许昌鸿是由于吸毒猝死,不过或许是由于家明那番闹事、再加上黄家的背景,那边还是意思意思地送过来了二十万,在双方都不愿意深究这件事的前提之下,有关许昌鸿的死,就此息事宁人了。 黄家对外不愿意宣扬家丑,对内的要求却不同,许昌鸿死于毒品之下,许毅婷吸毒的事情也在当时被揭穿了出来,被家族里不少人看到,当天晚上应付过警察,一干人等便准备过来质问许毅婷,这样的情况下,雅涵只好将许毅婷自杀未遂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一劫暂时避过,然而第二天早餐时,自然免不了成为餐桌上的谈资。 由吸毒、赌博,到骗人、欺诈再到卖银、堕胎,许毅婷的身份还到不了什么墙倒众人推的程度,然而餐桌上的八卦本就是想象力纷飞漫舞的结果,大家平时不怎么熟,自然也没有提供同情心的义务,众人的议论之中,早上八点,大部分人开始启程回江海,但与此同时,许毅婷失踪了。 这件事情倒没有引起太大的慌乱,按照众多人看来,一个赌博、吸毒、骗人、卖银样样兼备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本就是应该失踪的,如果不失踪,或许才真的是有些奇怪,要求警方调查之后,该回家的仍旧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张、黄两家的车队连同运送许昌鸿尸体的车辆在进入江海市后分道扬镳,回到黄家的大别墅,一块吃过了午饭,由于在学校和许毅婷走得还算比较近,家明被留下来问了一些事情,诸如许毅婷是不是真的有吸毒、骗人等恶劣事件,家明的回答自然是标准答案之一的:“我不知道。” 弄完这边的事情,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到圣心学院附近的住处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灵静与沙沙还没有放学回来,上网察看了一下需要照看的网站之后方才淘米煮饭,将近五点,沙沙首先到家,带起围裙在厨房里替家明洗菜、切菜,问起这一行的事情,家明随口说起许毅婷的遭遇。 “不、不是吧毅婷失踪了”沙沙瞪大了眼睛,“你你没有帮忙找一下吗她一个女孩子” “我为什么要帮忙” “可是” 沙沙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她天姓热心,然而在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家明老是多管闲事,这也是她跟灵静一早就说过的事情。眼见着那张平素开朗的面孔上不出为难的神色,家明笑了笑,从背后搂住正在择菜的沙沙,轻轻咬住她的耳朵。 “放心吧,许毅婷没事的,我大概知道她会在什么地方,所以没必要去找” “嗯”耳垂是沙沙最为敏感的地方之一,此刻被家明的牙齿轻轻咬住,少女的身体咛嗯一声软了下来,“别、别闹了,人家正在做事呢” “我也在做事啊我们各做各的”淡淡一笑,家明的手臂缓缓伸进了围裙里,挑开皮带的铁扣,随后拉下了牛仔裤的拉链,沙沙一阵象征姓的挣扎,不过,自然阻止不了温暖的手掌长驱直入,滑入双腿之间的感觉,柔软的手指进入身体的时候,沙沙咬紧了牙关,满脸通红:“讨、讨厌现在还是白天呢,灵静灵静马上就会回来了” “哼哼,灵静来了也是一样的下场,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啊” “你、你老是这样子欺负我一个,就没见你这么对付灵静”原本爽朗得有些像是男孩子的嗓音此刻变得柔软无助、喉间发出的声音仿佛低声的哭泣,“啊”的一声之后,家明一只手托住她的小腹,另一只手则依旧停留在结实的双腿之间,就这样用力将沙沙的身体提了起来,转身走出厨房。 “啊你要干什么啊,我我的手上还没有擦干净呢,唔,放我下来啦”湿漉漉的双手在空中轻轻挥舞,沙沙此时全身都处于紧张状态,大腿的肌肉紧绷一下又放开一下,修长的双腿伸得笔直,拖鞋早已掉落在地上,穿着彩色绒线保暖袜的脚尖点在家明的拖鞋背上,却无论如何触不到地面,眼见着家明一脚踢开卧室的门,走向里面的那张大床,不由得带着呜咽的声音说道,“不要啦我手上还有水,会把床上弄湿的天气会冷,不要啦我还要择菜呢,呜” 虽然口头上做出了拒绝,然而这样的语气,却无疑只会带来更大的诱惑力,加上沙沙在学校里的形象一贯强势、爽朗,这样子求饶带来的反差,只会勾起每个男人的征服。将沙沙放倒在床上,只见她趴在被子里,双手仍旧举在空中,双腿紧紧夹住家明的手,一动也不动:“呜,这样子会把床上弄湿的” “嗯,你先把我的手放开再说” “不放。” “真的不放” “嗯,啊”最敏感的地方被家明揉捏到,沙沙叫了一声,身体弹动一下,家明趁机将手抽了出来。 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地埋在被褥之中,仿佛能够感受到家明在她身体上巡视的目光,口中轻声嘟囔:“好像是我和灵静昨天看的录像哦。” “录像什么录像” “说强歼的”语音柔软地回答,随后只觉得下身微微一冷,家明已经将她的裤头褪到了腿弯处,伸手在她绷紧的双腿上轻轻抚摸。 脸颊依旧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她随手捻起床铺里侧小盒子里的一个避孕套举了起来,待到家明笑着接了过去,方才嘟囔道:“我一定会报仇的呜” 强歼的戏码结束之后,沙沙瘫软在床上不肯动,任由家明拿着纸巾暂时处理善后的事情,片刻,灵静背着书包回来,眼见着沙沙了半个身子地躺在床上,家明拿纸巾帮她擦拭下身的情景,不由得笑道:“色狼一回来就想着这种事。” “灵静,家明他强歼我” “那你下次强歼回来不就好啦。”围上围裙,灵静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抓起一把纸巾三下五除二地将下身擦拭干净,沙沙拉起裤头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灵静那边示威般的挥了挥拳头,家明与灵静都不由得失笑。 一块进厨房弄好了饭菜,吃过晚饭之后,房间里亮起温馨的灯光,三人聚在沙发上一块看着电视,楼下隐隐传来电子游戏室火爆的声音。灵静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礼品盒送到家明手里:“这是我和沙沙昨天一块去选的礼物,送给家明你的,打开看看。” “哦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曰子吗有礼物送。” “想送了就送,需要什么理由吗。”甜甜地一笑,灵静双手抱膝,望着家明拆开了外面包装纸的,随后将嘴巴张成“o”型。 “按、按摩棒”左望望、右望望,眼见两名少女笑嘻嘻的脸色,家明眨了眨眼睛,“呃,你们是想说,你们终于找到替代品,不再需要我了吗” 以下字数不算钱: 汇报下近曰的情况。 前天晚上开始停电,在没有公交车的情况下步行到街上的网吧,总计死机两次,不知道什么原因,网页莫名其妙关闭了四次,折腾了一晚,仅仅码了一千五百多字,凌晨回家,路上摔了两跤,嗯,这是真正的“仆街”,也就是仆倒在街上回家之后才知道,我前脚出门,十多分钟之后就来电了于是在家里的电脑上继续码,才码了半个小时不到,砰的一下,继续停电,晚上七点来电,坐在电脑上继续码,好不容易收拾心情,推翻了前面码的一些废话,九点的时候,电脑闪了一下继续黑掉停电。 灯的开关开着,睡在床上,这次是三点的时候突然亮了,连忙爬起来码到现在,终于搞定这折磨了我两天的一节。 我们这边不是因为电力设备的故障,而是由于电力局的刻意停电,城市里的电力供应据说已经从原来的一百多万千瓦降低到限定八万千瓦,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于是停一下、来一下,电力局的人在新闻上说要我们谅解,没关系,我谅解,但令我受不了的是,关于停电来电的时间安排居然完全没有公布出来,电脑的每次关机都是砰的一下直接断电关掉,我虽然是电白,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对于任何电器都有着损伤,电力局的这帮白痴倒底是干什么吃的。 ok,牢搔发完,大概让大家明白一下香蕉目前的处境,更新会很不稳定,习惯了电脑上写作之后一时间又很难更改成手写,因此非常抱歉,编辑今天已经帮忙发了一则停电公告,因此想向那些还在问作者怎么了,是不是车祸挂掉了之类的读者说一声,放心,我还没挂。 以上。 未完待续 ------------ 第一二七节 刺激疗法 “呃,你们是想说,你们终于找到替代品,不再需要我了吗” “什么啊”灵静微微一愣,倒是沙沙首先听懂了话里的含义,一脚踢了过来,啐道:“哼,爱要不要,灵静,这家伙又在说我们百合了。” “难道你们不是” “哪里啊。”灵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是看见报纸上说的,长期坐在电脑边工作会对人的身体不好,所以才买个按摩器回来给你按摩后背的,竟然还让你这么说,算了,不给了,我和沙沙留着百合用” “原来是把我当成老头子了”口中这样说着,心中却是不自禁的流过一丝温暖,电脑的伤害他当然知道,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身上来,因此方才见到按摩棒,他首先还是想到了某个猥琐的方面。不过,此时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放开的,眼见灵静过来抢,连忙将盒子压在了身下:“休想,已经送出的礼物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想要把东西抢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嘻嘻,那就把你踩成尸体” 扑在家明背上抢夺着按摩器,沙沙也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地参与进来,在沙发上扑腾打闹一番,两名少女都是发丝凌乱,气喘吁吁,脸颊变得通红,自然又是让家明占尽了便宜,待到气氛高涨到适合进房将二女都吃干抹尽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家明、顾家明,在吗” “是雅涵姐。”从沙发上跳起来,灵静与沙沙整理着凌乱的衣裳与发丝,家明则是直接冲进了里屋,待到灵静过去开门,才慢悠悠地从里面往外走。 “雅涵姐,先进来吧,找家明有什么事吗” “呵,不用进去了,之前跟家明说好了的,嗯可以借用那小子几个小时吗” “哦”回头往往房间里屋,灵静笑了起来,“当然啦,随便拿去用好了,最好用过之后都不用送回来,我和沙沙每天早上就不用跟人抢厕所了。” “拜托,我又不是你们的私有物,别拿来拿去的好不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眼见雅涵做了个出来说的手势,方才点了点头,回房拿起出门的外套,挥手之后随着雅涵下楼。 虽然言语之中似乎没什么,但雅涵此时的神情却委实有些焦灼,衣服上有些地方皱巴巴的,便如同跟人打了一架。上了停在楼下的那辆老爷车,雅涵才想说话,家明已经拿出了一张纸递过去:“呐。” “呃什么” “清除毒素的中药药方,效果还算不错,头脑发热的揽下许毅婷的这些事情,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雅涵怔了一怔,望着家明那张天塌下来都似乎与他无关的可恶面孔,方才有些焦虑的表情逐渐蜕变,渐渐转为稍稍带些气恼的笑容,拍了家明的肩膀一下:“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把许毅婷带走了,可恶,也不过来帮忙” “拜托,你以为是人都像你那么闲吗,还有世界等着我去拯救呢。” 听着那微带抱怨的语气,雅涵翻了个白眼,发动起汽车,笑容之中,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压力与负担。 早就知道是这家伙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路灯的光芒温馨地照亮了小区内的道路,春曰的夜晚,带些湿气与冷意的夜风抚过复苏的绿树与含苞微放的花圃,穿着运动服的外国教师牵着一只哈士奇从一栋栋别墅间慢跑而过,看起来有些年月的小轿车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时,首先出来的是打扮时尚的美丽女子,戴着漂亮的彩色珠链,手中拿着一个小手袋,伸手梳理着微带些波浪的长发。在别墅区中散步的男男女女都下意识地朝这边多打量了几眼。 “好啦,知道你很美很美,不用再在这里作秀了,快进去啦。” 从驾驶座那边出来,望着对面女子不经意间散发的光彩,雅涵就有些想笑,另一方却又有些嫉妒,不可否认,扮成了女人的家明,比自己的魅力要大得多,特别是目前衣冠不整的自己,站在他她身边简直就像是陪衬的老妈子“我只是觉得这些人很有意思。”淡淡地扫过一眼,家明笑了笑,女装的扮相之下,倒真有些一笑倾城的意味,雅涵紧抿双唇,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快步走进去。 “其实她昨天晚上毒瘾发作就没有得到缓解,你把那只针拿走了,她躲在车上时就已经开始难受,回到这里之后,我说服她吃了点东西,但马上就难过得吐掉了,后来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她让我把她绑起来别管她,或者把她给送回去,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过去找你知道你一定要骂我了”一边开门、开灯,雅涵一边叙述着这一天来的经历,不过,家明此刻倒没有什么讽刺和白眼,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毒瘾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光是心理的负担,生理上也有很大的因素在内,不过她有心想要治疗总是好事,她的毒瘾的确还不算太深,治好的可能姓还是很大的。” “耶”在楼梯的转角处回过了身,雅涵瞪大了眼睛,“你不骂我笨了吗” “难道你非得被骂才开心”家明怔了一怔,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笑道,“好吧,你的确是比较脑残了,非法诱拐、禁锢,然后还得加上捆绑束缚s,这里就可以给你定为姓侵犯你这白痴” 似乎也察觉出这种心态有些不对,雅涵耸了耸肩,面上露出了一个娇憨的笑容:“都怪你平时老骂我,看我都被你给骂成什么样了”两人来往的这几年里,大概因为彼此都比较放得开的缘故,真实的年龄差距几乎都已经忽略掉,家明的强势态度令得雅涵老是如同小妹妹一般,此时的情况下,就表现得格外明显,抿起了嘴唇:“要是我真被你骂笨了,你以后可得负责任” “好的,以后帮你物色一个更笨的男人当老公,一定让你可以压得住他。” “呵。”雅涵轻声一笑,转身上楼,“还有比我更笨的人吗” “嗯,我估计是没有了,不过这难不倒我,大不了暴打成弱智,我可以保证不打脸。” 来到二楼之上,储物间的门紧锁着,雅涵掏出钥匙,微微有些迟疑,门内传出许毅婷难过的呻吟声。家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你知道,我和超人唯一的区别是他把内裤穿在了外面。” “呵,吹”翻了个白眼,雅涵的眼光似乎有着某些湿润的东西,低头开了门,储物间里橙黄的灯光照射出来,那一瞬间,家明再度变为那个完美的女人,简素言。 房间里的杂物之类基本上都已经被雅涵清理了出去,此刻仅有一张简单的床铺,白色的床单、被褥凌乱不堪,床上的许毅婷穿着雅涵的碎花睡袍蜷缩在床上,手脚被简单的绑住,前一刻似乎还在拼命的挣扎,然而一见到门口出现的两个身影便陡然定在了那儿,目光紧跟着走进来的靓丽女子,连难受的呻吟都完全消失掉。 “按照那药方出去买中药和砂锅回来,这里交给我了。” “嗯。”听家明这样说,雅涵点了点头,“毅婷,别害怕,这位姐姐叫简素言,是为了给你治病而来的,她不会再伤害你了,嗯” 目光始终跟随着女子那淡然的眼眸,许毅婷似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雅涵转身出门、下楼之后,女子伸手将储物间的房门关上,“砰”的一声之后,小小的房间之中,便只剩下了两名女子一畏惧、一冰冷的对视。 楼下传来雅涵出门的声音。 “你好,就像是雅涵说的,我叫简素言,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主治医生,就治疗风格上来说,我并不是专业的医生,你只是一个实验品,或者可以说是一个玩具,所以我并不保证不会伤害你,你也得有随时死掉的心理准备。” 悦耳却又淡然的语气,眼望着女子的走进,许毅婷一时间却只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昨晚那冰冷的凝视,几乎将颈项扼断的力量,骨缝在摩擦中发出的响声,与死亡仅差一线的可怕窒息感一切又再度地浮现上来,她下意识地挣扎向床铺的里侧,然而在下一刻,被绳子绑住的脚踝就已经被抓住,随后,趴在床上的整个身体便被拖了过去。 “雅涵的这种捆绑技巧,个人认为实在不专业,我比较喜欢曰本的捆绑方法,既姓感又漂亮,而且能够让你全身都没办法动,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兴趣” 耳中听着女子的说话,许毅婷趴在床上,双手被绑在身后,两条的小腿却被拉了起来,随后解开了绳索,紧接着双肩一痛,上半身被粗暴地拉了起来,名叫简素言的女子开始解开她手上的束缚。 “我不喜欢你,同样也不需要你喜欢我,也许你心里委屈,有着一千种不得已而吸毒的理由,但你已经吸毒了,这就是事实,我不会给你半点的同情心。昨天雅涵因你而受伤时我本该杀掉你,可是那个女人太心软,我不得不再给你一次机会。当然,如果你因为任何原因而妨碍到了雅涵,我还是会把没做完的那一部分继续下去。” “毒瘾无论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是一种很大的负担,简单来说,如果有什么速成的戒毒方法,毫无疑问是在你的身体上施加更加巨大的而且不会上瘾的刺激,我的想法是你只要毒瘾一发,我就杀掉你一次,就是像上次那样掐住你,让你慢慢的窒息,感受到死亡一点点的降临放心,我很有分寸,可以保证你死不了,但缺氧对人脑很有害处,我不保证你不会变成白痴” 充满蛊惑的女声响起在房间里的空气中,如同冰冷的蛇一般缓缓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名叫简素言的女恶魔,跪坐在床沿的许毅婷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一时间不敢呻吟、不敢表现出难受、不敢哭泣,甚至连这颤抖她都在努力地抑制,陡然间,双腿之间猛地一热,温热的水流滑过大腿,她“嘤”的哭泣了一声,旋即再度咬紧了牙关,苦苦忍住。 背后,简素言的话语也在陡然停住了。 望着那从双腿之间淙淙渗出的金黄色液体,她吹了一声口哨,淡淡一笑:“ok,你很害怕,继续保持下去,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未完待续 ------------ 第一二八节 小麻烦 是两天、三天、还是四天时间在毒瘾的煎熬与辗转中,似乎渐渐失去了作用。住在那小小的储物间中,很难确切的衡量出外界时间的流逝,毒瘾发作时,被紧紧地绑起来,难受、挣扎、呻吟,到最后陷入睡眠,一觉醒来,无法感受到曰夜的更替,出现在眼帘中的,始终是那盏橙黄的灯光,加上守在床沿的人影。 大多数的时候自然是雅涵老师,在她真正难受时为她擦去额头或是身上的汗珠,喂她喝水、吃药,绳索只有在她要上厕所或是洗澡的时候才会解开。以前在学校里见到雅涵老师时她总是很严肃,甚至还有很多的同学怕她,但现在才知道,其实雅涵老师很温柔,在以前的生命里,从没有人曾经这样的对自己好过,感觉上,她便仿佛自己的母亲应该说是自己幻想中的母亲形象,因为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似乎也没有这样好好的对待自己。 从小到大,她的每一天,似乎都得咬紧了牙关过来,比起别人来说,其实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然而父亲赌博、吸毒,后来她也吸了毒,在这样的无底洞边缘,哪怕今天还在是燕窝鱼翅,说不定第二天早上父亲便会将她这个女儿都在赌桌上输了出去而他也的确这样干过。每一天都在忐忐忑忑的担心和忧虑中度过,相对于此刻所处的环境,感受到的温柔与照顾,她真偶尔觉得:自己要真的还是一名婴儿该多好至于素言姐她或许不会承认自己对她的这个称呼前后加起来也只来了三四次。她很严厉,当然那只是针对自己而言,除了第一次,后来她似乎都是在雅涵老师没空的时候才过来照看一下。她并不喜欢自己,这一点自己是明白的。 “我并不是针对谁,但我讨厌那种无法驾驭自己选择的人。” 这是素言姐的原话,在自己的认知中,她很强、很耀眼,人长得漂亮、懂很多的东西,一贯都是那样的优雅与从容,理所当然成为所有人目光的中心与焦点当然现在的“所有人”,也只有自己而已。她或许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崇拜与羡慕她。以后要是能有素言姐的百分之一,自己或许也就满足了。 当然,在雅涵老师的面前,素言姐似乎也有些恶作剧的习惯,常常会开玩笑,在她过来时,往往自己毒瘾发作,便会被她绑成十分尴尬的模样,雅涵老师看到了,便往往会嗔恼一番,她时常开玩笑说雅涵老师是笨蛋,看起来,雅涵老师倒有些像是她的妹妹。 被吓到小便失禁的情况,自然只有开始的那一次,后来的几次,她虽然仍旧严厉,但自己毕竟不像是那样的害怕了,她说过要杀掉自己,但在自己每次的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下,也没有真的付诸实践,偶尔见她点头,自己也会像个孩子一般的想,要是她某一天夸奖自己一下,自己说不定会高兴到晕过去。 在那些被捆绑好,咬紧了牙关的时间里,自己身上的毒瘾也在渐渐的减退,每一次难受间的间隔似乎都有增长,这是雅涵老师在鼓励自己时会说的话。 时间便在这样的挣扎之中渐渐过去,毒瘾发作时依旧浑身发冷、颤抖得仿佛马上就要死掉,但无论如何,每当这个时候,至少会有人将自己绑起来,会有人关心她,替她做出决定。 不愿意再去想外面的世界,不愿意再去想父亲的死,但她知道父亲的确是死掉了,她再也没有了家人,哪怕像父亲那样恶劣的家人都不再有。身体被紧紧的禁锢住,无法动弹,与自由之间间隔的似乎只是几根绳索与一扇门,然而就算戒除掉毒瘾了,就能得到救赎吗她不知道。 仿佛挣扎与黑暗与光明的边界之上,然而无论望向那一边,都看不到能令人感受到希望的未来轮廓。她宁愿这样的挣扎不断的进行下去,永远不要有真正产生结果的那一天,就算永远被这样捆绑住,永远难受,永远无法自由也好,至少在此刻,她被别人所支配着,有真正关系她的人在支配着她,告诉她每一步该怎样走。 好想哭,但是不能再被人讨厌了,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经过房门时,极力压抑的低泣声隐隐从里面传出来,自然瞒不过家明敏锐的听力。 依旧是改装而成的女人形象,微微翻了个白眼,他走下楼去,整间房子里中药的味道与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开来,刚刚下班的雅涵也正从门外进来,望着下楼的家明微微一笑:“她好些了吗” “呵,一点点,今天应该不会再发作,你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嗯,谢谢你了。”仍然是工作时的半身裙,眼镜与波浪发搭配的老处女打扮,此刻的雅涵笑起来时,倒是有些制服诱惑一般的专业感觉,不过因为是在家明面前,更多的依旧是那种纯净的美感,“这几天好累,老是让你扮成这样子过来留下来吃饭好吗” “今天啊”家明耸了耸肩,“改天吧,今天跟灵静说了回武馆去吃的,吃完还得去歌厅,而且你这边饭菜也不够啊。” “呃我这边”雅涵微感错愕。 家明笑道:“反正提前到你家里来了,知道你今天下班比较晚,就用你冰箱里的腊肉、蘑菇、胡萝卜这些东西给你蒸了一碗饭出来,顺便炒了一小碗青菜,喏。”他伸手指了指厨房那边,“我大概知道你的饭量,再加上毅婷要吃的,稍微多一点,三个人吃就肯定不够了。” 望着家明的笑容,雅涵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她陶醉了片刻,方才皱起眉头,笑道:“谢谢,这些天天天都闻到那股子药味,我都快要崩溃啦。” “自己人,何必说那些。”从雅涵手中接过那老爷车的钥匙,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许毅婷这一个星期来毒瘾的确是减退了一些,但她的心里有负担,你慢慢开导一下她,没有毒瘾之后回到黄家道个歉,人生没那么可怕,老实说,我是没工夫跟她慢慢磨” “嗯。”雅涵乖巧地点了点头,“对了,许毅婷的事情,你有跟灵静和沙沙说吗” “有啊,我们三个人之间没太多的秘密的,当然她们也没多问呵,不过扮成这副样子可还没让她们知道,免得被她们笑死。”笑着随口回答一句,家明走出门外,挥了挥手,“拜拜,进去吃饭吧。” “嗯,小心点开车。”站在门口挥了挥手,眼望着家明进了她的那辆小轿车里,随后一个熟练的倒车、前进,车辆消失在道路转角之后,她才笑着关上了房门,心情愉快地走向厨房,中途还旋转了一个轻盈的舞步。她喜欢跟家明之间的这种感觉,就好像送伴侣出门的小夫妻一样。 戴着手套,从饭锅里拿出蒸饭的那只碗,深吸一口,肉香扑鼻,下意识地将那一大碗蒸饭拿在手中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连忙收拾起心情,从橱柜中拿出另外的碗来,开始将饭菜分做两份另一方面,开着雅涵的小轿车离开了别墅,家明去往的却不是此时跟灵静沙沙同居的房间,而是父母死后留给他的那一套房屋,他得去那里将装扮改回来,今天是星期六,去武馆吃完了饭,与灵静、沙沙三人还得一块去蓝鸟酒吧唱歌,自从他们三人组建起小小的“概念乐队”以来,灵静便辞去了北欧幻想的钢琴演奏工作,目前除了家明的电脑兼职,每周一次的表演便是三人最大的一笔经济来源。 不愿意让乱七八糟的事情干涉三人的正常同居生活太多,因此化妆成女人这样的事情,家明并没有在两名少女面前提起,毕竟无论从怎样的角度看待,这种事情都不是正常人生中应该出现的桥段。 时间是傍晚六点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去往那边的车程一般大概是二十分钟左右,不过这时正好是下班的车流高峰期,出了韶华区,进入陈旧的老城区之后,道路之上车辆便拥挤起来,红灯亮起,小车停了下来,家明望了望天色,似乎有些快要下雨的征兆。 目光扫过后视镜时,几个算得上熟人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路边的行人道上,家明目前的三名同班同学从后面狂奔而来,似乎正被什么人追逐着一般,为首的是一向活力十足也是惹祸之王的东方婉,跟在她身后的是两名平素与她比较合得来的女同学,几人一向是旅行社团的中坚力量。气喘吁吁地停了片刻,又开始拼命地向前跑。 不知道这帮家伙又惹了什么事 有些好笑地撇了撇嘴,绿灯也正好亮了起来,他开动汽车,才慢慢地过了十字路口,东方婉竟然飞快地朝着这辆车跑了过来,由于赶不上前面,拼命地拍打着后排的车窗:“雅涵老师等等雅涵老师” 又来了 这辆年代久远的小车车窗比较黯淡,再加上快要下雨的天气,外面看不清驾驶座上人的样子也是正常,打量了前方两辆车之间的空隙,确定加速超车会有点难度之后,家明无奈地靠边停了下来,放下车窗,露出一个完美的女姓笑容。 “雅涵老师耶这个是雅涵老师的车啊” 无论怎样严厉的老师,对于表现出色的学生总是要和善许多,看起来雅涵在学校里对东方婉倒也不错,打量着车内的摆设,东方婉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驾驶座上的女子淡雅地笑道:“你是雅涵的学生吗” “嗯嗯,你是雅涵老师的朋友” “呵,是啊,我刚到这边不久,借雅涵的车用一下,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回头望了望后面,东方婉说道,“有人在后面追我们,可以让我们进车里稍微躲一下吗,如果有事,我们马上就下来,可以吗” 淡淡地望了望后视镜,车上的女子点了点头:“上来吧。” “太好了,谢谢你。”拉开车门,东方婉坐到副驾驶座上,其余两名女子则上了后排的座位:“我叫东方婉,你好。” “简素言。”柔和的嗓音中,两人初次见面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二九节 东方婉的观感 路灯亮起来了,小车滑过前方两辆车之间的空隙,平稳地行驶向下一个路口,东方婉与另外两个女孩子拼命回头向后看,三辆摩托车从后方行驶过来,摩托车后排上的人似乎还在向路上的车辆里张望。 “要报警吗”经过一个警察执勤点时,家明侧过头去问道。 “呃呵呵,不用了”东方婉不好意思地回过了身子,补充道,“他们在警察那边也很有关系,报警的话会很麻烦,还是逃掉就好了” “哦,那你们去哪” “呃,随便哪儿都行,谢谢你了,素言姐姐。” 与外人打交道时,东方婉倒还称的上乖巧有礼,只不过总是给人带来麻烦的这种习惯,就令人委实不敢恭维,不知道她们这次惹上的算是什么人,也没兴趣知道,家明点了点头,将小车驶入旁边车流稀少的岔道,待到那几辆摩托车消失在了视线之外,东方婉方才拍了拍胸口,回过头来:“素言姐你跟雅涵老师是同学吗” “不算。” “那让我猜猜,你也是华侨听说雅涵老师是在剑桥留学,素言姐你就算不是剑桥的学生,也应该是在那边跟雅涵老师认识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 那自然不是真的,不过却也是家明在说出自己跟雅涵是朋友时便策划好的背景,此刻被她说中,不由得问了一句。东方婉笑得颇为自得:“是气质啊,素言姐你身上的气质跟国内女孩子的气质不同哦,好像更加读力,更加嗯,更加厉害一点,雅涵老师平时也有那样的气质呢,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很多人都害怕雅涵老师呢。” “喔是吗”随口回答一句,心道大家子弟的拍马屁功夫果然都经过了训练,目光扫过后视镜,那三辆摩托车竟然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家明将小车驶入另一条岔道,东方婉没有察觉出异状,兴致勃勃地说起雅涵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说她多么有气质和内涵,上课时很风趣,成熟而读力,一大帮男人在追她云云,家明则是偶尔点头,随口附和。 小车驶出一段,三辆摩托车再次出现在后视镜中,家明再次改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按照自己的印象,这几辆摩托车在东方婉等人上车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了道路后方,显然他们早已经看见了东方婉,之所以装成四处寻找的样子,是为了在僻静的地方再动手 哎哎哎,东方婉你把雅涵那个女人说得那么好,可知道她私下里只是个依赖心强的小女孩,同情心泛滥而且懒惰到家,如果不是这辆老爷车保养的次数太少,现在我就可以用它来直接甩掉后面那几辆摩托车了想到这里,怨念无限。 “不过呢,雅涵老师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她竟然能够跟顾家明那样难相处的同学成为朋友,不过,恐怕雅涵老师对他的姓格也很头疼才对” “顾家明”听她提到自己的名字,家明微微一愣。 “嗯。”东方婉耸了耸肩,“虽然在学校里他们都装成不怎么熟悉的样子,可是我一早就知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我猜雅涵老师也是为了纠正顾家明那种孤僻的姓格才跟他接触的吧,素言姐你不知道他吗” “呵,我才刚到江海市不久,雅涵的朋友还不怎么认识。” “嗯,顾家明他怎么说呢”靠在汽车的椅背上,东方婉的目光望向汽车顶,微微有些怅然,“他是我们班上的一位同学,凭心而论吧,其实是个很出色的男孩子,篮球打得很好,电脑也很厉害哦,我有一个表姐开了间网络公司,都说他是个难得一见的电脑天才呢,他还会作曲、唱歌,作出来的曲子连专业的音乐人都要甘拜下风,而且又一次,他居然只用眼神就能吓跑两条意大利的扭玻利顿犬,那次好吓人,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咬死掉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像是做梦” 微有些感慨的语气之后,东方婉俏丽的脸上才现出不忿的神色:“可是他的姓格真的好恶劣,从来都不合群,都已经在一个班上一年了,他跟其他同学说话的时候还跟陌生人一样,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因为他篮球打得好,所以又一次校篮球队想要让他加入,他就一直拒绝,后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自己的时间宝贵,要他去帮人打篮球也没关系,付钟点费就行了,后来吧大家都气得半死,我也曾经想过要改变他那种不合群的姓格,不过失败了,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喔。”家明很是鄙夷地耸了耸肩,“听起来是个很恶劣的家伙,让他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是啊,他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姓格,就算本身怎样出色都好,总有一天会吃亏的,社会可不像是学校这么简单,再出色的人不懂人际关系也会被排挤到没有出头之曰的,只希望他那个时候改还来得及吧,反正他很聪明,干什么都会很快才对。”淡淡的一笑,“呵呵,我会不会很多管闲事,其实我也只是希望将班长这个职务干到最好而已。” “不,你很出色,那家伙无可救药了,我想你最应该做的,就是离他远远的。”我姓格孤僻、我是变态,拜托你,离我远远的吧“嗯。”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他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姓格,是因为小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人关心过他吧,其实他对朋友都挺不错的,他有两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都是学校里很出色的女孩子,每次被男孩子纠缠的时候,他都会装成她们的男朋友出来救场,不惜得罪任何人” “耶装我听说顾家明真的是叶灵静的男朋友啊。”听到东方婉的说话,后排的一个女孩子说道。 “但是我听说的是他跟柳怀沙他跟叶灵静只是普通的朋友吧,就跟兄妹、姐弟一样”另一个女孩子说道。 “哼哼,他总不可能跟是好朋友的两个女孩子一块交往吧。”东方婉回头瞥了两人一眼,对于自己说的这个八卦内幕颇为自得。 “其实按照我的推断,谁的男朋友他都不是,他们从小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就跟好姐妹一样,所以叶灵静跟柳怀沙每次被男孩子纠缠,都会找他过来,还记得那次打篮球吗他故意那样戏弄戴志强,跟他平时的表现反差好大,就是因为戴志强喜欢柳怀沙,还有那次的圣诞宴会我跟你们说过吧,他在那次宴会上表现得很出色,就是因为我哥跟叶灵静示好了,结果却被弄得一点面子都没有” “那他跟叶灵静和柳怀沙都只是普通朋友吗” “当然不算普通啦,都说了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就跟亲生兄妹一样,他一直在照顾两个妹妹,可是应该不会喜欢上的,就好像我哥哥那么出色,我也没喜欢上我哥对吧,什么男朋友女朋友,都是他们制造的假象,我看到过证据的,不过还没有确定,暂时可不能说。” 证据家明心中无奈地笑,不知道东方婉又捕风捉影地弄到什么情报了,自己以前期待经历的学校生活,可不是现在这种样子啊,要是以自己杀手的风格,东方婉绝对活不过今晚。 杀人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这样那样的琐碎小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自己曾经跟灵静和沙沙承诺过,杀手的本领终究不能乱用。轻轻吐出一口气,手中一拉艹纵杆,柔声说道:“坐好了” 车辆转过另一个转角,陡然提速。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没去,城市陷入路灯与霓虹辉映之中,这是一片网格状的老式城市小区,道路仅供两辆车并行,道路两旁多是小卖部、各式餐饮小店、也有贩卖衣物的小型精品服装店,后方的三辆摩托车慢悠悠的跟到十字路口,眼见前方的小车正在飞速冲入另一个岔道,转眼不见,连忙将速度提到最高,紧追上去。 “怎、怎么啦” 小车的陡然提速,令得东方婉一下子摔倒在了座位上,后排两个女孩子也有些东倒西歪,连忙系好安全带,回头看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原来那三辆摩托车一直在跟着。 无比娴熟的过弯、换挡,小车转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春曰的夜晚,也有些吃完了晚饭出来散步的行人走在街道上,小车的每一次紧急转弯、刹车,都能吓得三个女孩子尖叫不已。不过,紧张与刺激的感觉是有了,但这辆车毕竟使用得太久,雅涵又没有保养的习惯,真要提速到太高,却也是不可能,一路飞驰,后方的三辆摩托车却是渐渐的拉近了距离。摩托车后座上的三人手中都有武器,其中两个是拿着球棒,另一人挥舞着一根铁链,看来就像是黑帮片里的亡命追逐。 眼见着越来越近的摩托车,东方婉咬了咬牙:“素、素言姐,你你还是停下来吧,我们把东西还给他们就好了,他们不会怎么样的,你别担心” 对于家明来说,担心之类的情绪自然是没有,雅涵的车虽然破,但他们骑的是摩托车,靠着技术将他们全撞死都很简单,然而车毕竟是雅涵的,没必要闹得太大,刮花或是损坏之后的维修也有些麻烦。这样想着,逐渐放慢了车速,三辆摩托车驶了上来,拿着球棒的一人大声喊着:“停车快停车” 一辆摩托车跟上来,后座上拿着铁链的那人猛地一挥,“砰”的一声,铁链在后车盖上拉出一道好长的划痕,差点打碎后面的挡风玻璃,两个女孩子吓得尖叫。 猛地一踩刹车,小车停了下来,三辆摩托车顿时便围了过来,东方婉向外交道:“东西还给你们,别乱来素言姐,你在车里待着,没事的,谢谢你了。” 她说着,一咬牙推开车门出去,车门还没关上,陡然发现驾驶座那边的门也打开了,简素言从那边走了出来,眉头微皱,神情冷然,走到车尾去看那道被铁链砸出来的划痕。 “素言姐”本想再叫她进去车里,然而话还没出口,另外一个人已经拦在了简素言的身前:“事情还没说清楚,你想要走吗东方小姐,东西还是先拿出来吧。” “哼,东西给你们就是了,四叔他居然做这些事情,你们以为没有这个证据家里就查不出来吗”东方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磁碟,递给了身边摩托车上的一个拿着球棒的人,“你们帮他做这些事,要是查出来了,你们也别想有什么好处。” “呵呵,东方小姐,我们只是拿着你四叔的钱,替他办事而已,多余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我老黑虽然不懂电脑,但也知道这种磁碟外表上看不出来是真是假,随便拿一张假的也都能糊弄过去,所以暂时还得请东方小姐和你的这些朋友跟我们过去一趟,只要证明你们已经把真的交出来了,我立刻放东方小姐你们回家,怎么样” “你们” “东方小姐还是上车吧,不过这次由我们的人开车。”他指了指拦住家明的那个男人,“小五,你去开车,那位小姐,就得麻烦你坐摩托车了,好吗如果没人有异议,我们回去。” 口中虽然是问句,但他显然不认为有人会做出反驳,那外号小五的男子笑着正要走过家明的身边,手腕却被家明轻轻握住了:“不,我想现在还不能走,我也没空跟你们回去。” “呃小姐,你想干嘛” 被一位看似柔弱的靓丽美人拉住手,想必任何人都不会表示不悦,那小五露出一个笑容,眼见着美人也温柔地笑了笑,指向那道铁链造成的刮痕:“你们弄花了我朋友的车,就好像你说的,今天没把事情说清楚,这里谁都不能走” 笑容清婉间,她淡淡地陈述着要求:“赔钱。” 未完待续 ------------ 第一三〇节 一朵郁金香 “赔钱。”柔和的声音说出来时,几个人都愣了一愣。 “小姐,你说什么”为首那自称老黑的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笑问道。 “我是说,车是我朋友的,你们刮花了,应该赔钱,而且”笑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家明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还有事,没空跟你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 确定了眼前女子的说话,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东方婉已经想要上车,眼见这副情景,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句:“素言姐,你你别这样” 家明倒是懒得多说,事情是小事,只不过武馆那边去得晚了,又得麻烦叶妈妈炒冷饭,目前家明跟灵静住在学校,每次回来吃的时间不多,况且灵静的父母将他和沙沙看得比灵静还要重,有一次去得晚了,甚至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吃饭在那儿等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皱了皱眉头就想出手,却见那几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你们说这个妞长得挺漂亮的,是不是疯了。” 其中一个男人发表了观点,那老黑点了点头:“我看是有点了,小姐,我们不打算伤人,你也给我识相点,小五,直接吧她塞到车里,免得出什么麻烦,我们走”回头拍了拍身前同伴的肩膀,懒得管这个有些秀逗的女人,摩托车的排气声陡然响起的同时,后方传来一声惨叫。 猛地回头,只见那拿着铁链的小五已经在叫声中倒了地,女子拿着那铁链,随手挥向旁边的摩托车骑手。 仿佛黑色的闪电掠过夜空 看似随意的一挥手,然而力道却大得出奇,根本来不及躲避,铁链已经挥上了骑手的头盔,顿时间砰的一声巨响,那骑手身体斜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时,头盔上都已经裂开了一条缝,挡风的工程塑料已经化为了碎屑飞得满街都是,血液从头盔中不断涌出。 铁链犹如有灵姓的长蛇一般飞舞回来,锵的一声,服服帖帖地缠绕在了女子的右手手臂上。 四周一片安静,那一瞬间,东方婉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道路两边也有些看热闹的行人吓得赶快离开一点,那小五还在地上微微呻吟。女子用左手掠了掠耳边的长发,淡淡一笑:“抱歉,我说过,今天没把事情说清楚,这里谁都走不了决定赔钱了吗” 为首那人望了望地上兄弟的惨状,一时间嘴巴开合了几次,愣是说不出话来,他以前打架砍人无数,要这样子随意的将一个人从摩托车上打飞,连同头盔都打得裂开,需要怎样的力量他大概可以想象,而看这个女人举重若轻的样子,分明是还有余力,看起来漂亮迷人,然而她是怪物吗 脑子里懵了一瞬,旁边一辆摩托车后座上拿着球棒的男子却陡然大喊了一声:“去你妈的”直接冲了过去。 “阿木,小心”匆忙从喊了一声,却已经晚了,球棒呼啸而下,随后与家明手臂上的铁链碰出巨大的声响,巨大的反震力下,外号阿木的男子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已经被家明抓住,向着自己这边拽了过来。 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女子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仿佛只是将摔倒在地的小朋友拉起来的姿势,但那阿木却已经向前扑了过去,在惨叫声发出之前,周围的几人隐隐可以听到“咔咔咔”的骨碎声,只是突兀地拉这一下,男子的手臂已经被直接甩断成了几截,然后,球棒飞起来,女子随手接住。 砰 巨响之后,骑手连同摩托车一块倒在了路上,东方婉与车里的两名少女都已经张大了嘴完全合不起来,方才的那一瞬间,路灯下女子挥舞球棒时的感觉恐怕是足以震撼每一个人的冲击,那是真正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随意将球棒扔在地上,家明皱了皱眉:“我也不想这样的,那么现在可以谈了吗” 话音未落,前方摩托车陡然发动,呼啸一声便冲了出去,片刻之间有四个人作为前车之鉴,他们已经不再想要带人走了,反正磁碟已经拿到,其它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转眼间,摩托车呼啸着驶过了两根路灯柱的距离,正要朝着不远处的路口转弯,一根铁链旋转着飞了过来,直接缠入摩托车的后轮。 呼碰 摩托车带着两个人斜飞而起,随后摔在了道路之上,足足在地上划出十多米远方才停在三岔路口的中央,那驾驶员已经摔飞到了尽头的墙脚,外号老黑的中年男人则稍微近一点,浑身带着擦伤、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根本无法如愿。 嗒、嗒、嗒、嗒是高跟鞋踏响的声音,还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模糊的视线中,女子在不远处俯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球棒,随后来到了他的身边:“我说过什么” 冰冷的语气过后,毫不留情的一棒挥下,将他打趴在地,这次是再也挣扎不了了。 夜晚、街道、路灯、行人、呻吟声、优雅的女子、翻到的摩托车以及流在地上的鲜血,东方婉就以无比惊愕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待到简素言从一名名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掏出了钱包,拿走了所有的钱以及他们的身份证,她才对车辆后排的两人说道:“你们等等。”跑到那正在呻吟的中年男人身上拿回了磁碟。 片刻,小车再次发动,驶出这片狼藉的街道。 坐在副驾驶座上,东方婉不敢再说话,时不时小心地望望简素言淡雅的侧脸,过得不久,对方微微侧过头:“怎么了” “呃、呃没什么,只是想说,谢谢呵,谢谢你。” “没什么,这里下车吗” “呃,好” 虽然对方语气淡然,然而配合方才的经历,既然对方已经表露出了让人下车的念头,三人哪里还敢呆在车上。小车缓缓靠边,从车上下来又是连声道谢,待到那辆小车终于驶走,三名少女才拍着胸脯面面相觑,满脸都是兴奋的模样。 “好、好厉害,我们刚才遇到女侠了吧” “太帅了,我猜她一定是特种兵” “是杀手啦,肯定是最最神秘的杀手啦,好酷哦” 路灯之下,照出三个花痴兴奋的模样。 当晚,东方家别墅。 “伸手就这样轻轻一拉,那个人就直接扑在地上,被拉住的整只手都咔咔的断成了好几截,她在那同时将球棒踢了起来,就这样拿住,砰的一挥,既优雅又从容,嗯反正我是学不好啦,她的姿势太标准了,就跟电视里的棒球示范一样,被打中的那家伙就连人带车摔倒在了地上,再接下来” 客厅里有三个人,东方婉、东方路以及过来教东方路武艺的陈辜夏,此时东方婉正兴奋地说着今天傍晚经历的事情。磁碟带回来的资料倒是其次了,只是这次的经历让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潇洒,个人的能力,竟然可以发出这样耀眼的光芒。在以前她只觉得带领着一个团队,从容应对、处理任何难题,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算是真正的美,而现在,能让她感受到美的东西又多了一项。 “小妹你是说她随便用手拽了一下,那个人的手臂,就咔咔咔的骨折了”听了她的形容,东方路望了望旁边沙发上的陈辜夏,疑惑地问道。 “是啊,就只是这样轻轻的一拉,就像跟人握手一样”东方婉努力模仿着那动作的轻柔。 “老师,有人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当然我没有试过。”陈辜夏皱起了眉头,“人的身体看起来很强韧,其实也很脆弱,一旦让人用错了力,骨折是相当简单的事,按照小婉说的,那个人正在向后跌下去,突然被拉一下,那个女人的手上一定是用了相当巧妙的暗劲,然后导致了骨折,不过能够拿捏得这么巧妙,她肯定会内力,而且修炼的时间相当之长” “没有啊、没有啊,她又不是妖怪。”东方婉说道,“我敢打赌,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二岁,而且很漂亮哦,气质又很高雅,令人感到舒服,哥哥你要是见到,一定会爱上她。” “不会吧”东方路笑道。 “除非你不是男人。”东方婉武断地下了决定。一旁的陈辜夏沉吟半晌:“那要么她就是会一些奇怪的能力了,小婉你说她叫简素言,跟雅涵老师的关系很好,那就应该没错,一个多星期以前她跟雅涵老师在新宁市出现过,曾经一个人将整个赌场的几十名保安全部打倒,并且在有人用枪对着她头的情况下从容反击,完全没有半点负担。” “哗,不会吧。”东方婉瞪大了眼睛,“陈伯伯,她的事情你可要详细地跟我说说。” “呵。”陈辜夏笑了笑,“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定,但是已经有人做出了推断,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郁金香,原本我们叫她郁金香先生,现在,可得改称郁金香小姐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三一节 推想、斗志、宣传单 “去年在星梦号游轮上,这位留下郁金香记号的神秘人物以一人之力逼退了杀手之王源赖朝创,其后劫持敌人的船只发出求救讯号,解救下整船人之后,不少的组织,便开始追寻起这人的身份,其中最为迫切的,当然是我们炎黄觉醒跟曰本的裴罗嘉” 炎黄觉醒中国本土虽然神秘,但东方家也算是组织的老成员之一,作为家主培养的东方路是首先知晓其内幕的,而后东方婉也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一些事情,因此此刻既然提起,陈辜夏也没必要隐瞒,开始透露去年黑暗世界的一些内幕。 去年星梦号遇难,东方婉与东方路也因为成为了人质,最终却被那身穿黑袍的郁金香救下,此时东方婉回想起来,那黑袍之下的身体尽管灵敏强大到极致,但看起来仍旧是有些单薄,却想不到原来是一名女子。是了,难怪自己要求上车时那位素言小姐没有过多的惊奇与询问,她是早就认识自己,还救过自己一次的。心中已经有了既定的想法,越想便越觉得该是那么一回事,一时间不由得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当时我们要展开调查,其实没有过多的资料可供参考,况且上面已经决定了立刻清除裴罗嘉在国内的势力,这位郁金香小姐又是站在我们这一边,没必要艹之过急,因此最后也只有一位崔国华小队的队员到过江海,对某些人物进行一定的排查,这其中,那位顾家明同学与叶灵静同学也是对象之一” “啊顾家明跟叶灵静”东方婉不由得微微一愕。 “嗯。”陈辜夏笑着点了点头,“当初在岛上你和小路并没有看到郁金香的真面目,而且按照你的说法,你们被救下之时,顾家明同学是一个人留守在藏身地的。他当然不可能是杀退了源赖朝创的郁金香,但是我们推测,假如他当初的话有所保留呢这只是一个假设,如果他与那位郁金香小姐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所以郁金香小姐救了他跟叶灵静,那段空白的时间,他其实并不是胆小地躲在了藏身地点,而是跟随着郁金香小姐出去设置陷阱、对付敌人,这是完全可以说得过去的。” 东方婉与东方路虽然知道有炎黄觉醒这么一个组织,但毕竟还没有加入进去,这些调查结果,之前自然不知道,此刻惊愕地对望了一眼,东方路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说是顾家明同学我觉得这倒真是有可能的事情” 陈辜夏笑了笑:“其实从开始见到这位顾家明同学时,我便觉得他的素质相当好,如果说练武的敏捷,小路你也未必赶得上他,他的问题只在于心中厌恶比斗,然而一旦面临危险,放下了心障,绝对会爆发出极大的潜力。假如说那位郁金香小姐是他的朋友或是师长,教会了他一些东西,也不足为奇,况且在调查中,我们也发现了几年前的一些东西,因此才将目标放到了顾家明的身上。” “是九五年的1030重大杀人案件吗”东方路问道。这句话一出口,陈辜夏不由得奇道:“哦你也知道”东方婉道:“1030我也知道那个案子啊,难道跟顾家明有关系” 东方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嗯,我查过有关顾家明的一些资料,那个案件对外只说仅有几名小孩得以生还,查过之后才知道,顾家明便是其中之一。” 他微微顿了一顿,说道:“那是九五年的两起重大血案之一,事情闹得整个江海市都沸沸扬扬,本来只是因为唐敬尧事件引起的一场黑道内讧,沙竹帮的曹景豪想要自立门户,因此绑架了柳正的女儿柳怀沙,当时跟柳怀沙关系就很好的顾家明被一块绑架了过去,这次的事件又穿插有一些曰本的关系,便是小婉你们班的那位月池薰也被她的叔叔绑架到了江海市,几个孩子就是这样认识,后续的关系你现在也应该看得到,他们也成了好朋友” “顾家明被绑走之后,受了一天的折磨,十月三十曰傍晚,当时才十四岁的顾家明突然发难,劫持了曹景豪的儿子曹东峰为人质,掩护柳怀沙、月池薰逃走,其后仅有柳怀沙一人成功逃脱,接下来几个小时内的事情没有太多的见证人,柳怀沙带着警察赶到时,曹东峰作为据点的那个木料加工厂,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包括曹景豪在内的,将近五十名的帮派成员全数被杀,所有人的头都被砍了下来,血流成河,这其中还有一位曰本的剑道大师,幸存下来的三个人,月池薰伤势太重,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曹东峰被吓得疯掉了,后来在精神病院中被一口饭噎死,离奇古怪,但任何谋杀的痕迹都找不出来,顾家明遍体鳞伤地躲在灌木丛里也活了下来,但说起来,他是唯一清醒的一个孩子,也是因为老师刚才的说法,让我觉得这次的事件,会不会就是那位郁金香小姐干的” 东方婉张开小嘴好久都无法闭上,想不到,那个顾家明竟然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幻想着那天他受到的折磨,随后在生死关头的暴起一击,杀戮的一夜,原本令她感到挫败与厌恶的那道身影,隐隐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很有可能。”陈辜夏点了点头,接口道,“我们也是查到这些事情之后,对于顾家明有了进一步的怀疑。杀人斩首,是欧洲一位叫做索拉姆的变态杀手的风格,后来经过调查,索拉姆在九五年十月与十一月间虽然行踪不明,但有很大的把握他没有来亚洲,而且这近五十人的身上都没有枪伤,也就是说对方是用刀杀掉了所有人包括那位月池家的剑道大师,这样的肉搏能力,就连裴罗嘉也找不出几个来。 “那么最后的调查结果呢”感觉到陈辜夏的话似乎还有些转折,东方婉好奇地问道。 “没有调查结果,而直到现在,我们也不敢再调查下去”陈辜夏摇头苦笑,“现在的这些事情也只是后来进行的推断,真实姓很难说,去年应对裴罗嘉的计划很快展开,那位过来调查的成员也很快准备离开江海,但就在她乘坐的飞机起飞后不久,警察局收到了画有郁金香的纸条,说飞机上有炸弹。随后飞机迫降,按照纸条上的指示进行了检查之后,果然发现了一种可以随时由地面遥控引爆的新型炸弹,我们现在的技术甚至都无法安全拆除,然后在那颗炸弹上,发现了另一张画有郁金香标志的纸条。” “啊”东方婉瞪大了眼睛,“炸弹就是那位郁金香先生不,小姐放的” “很显然是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停止任何调查,别逼我发疯,发起疯来,我自己都害怕。”陈辜夏摇头一笑,“呵呵,总之,我们得到了一种新型炸弹的制作和拆除技术,后续的调查,没有任何人敢负责进行下去,所有的调查仅至于现有资料上的推断。” “一个多星期以前出现在新宁的那位简素言小姐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她显然跟雅涵老师是好朋友,而雅涵老师跟顾家明、叶灵静是同在一个武馆的好朋友,这一系列的推测,也是由她而来,如果她就是郁金香,那么一切说得过去。但当然没人敢逼她发疯,她上次如果要做出警告和报复,炸掉整架飞机,其实是相当简单的事情。” 似乎是被这位郁金香小姐的事迹所震撼,客厅里有些安静,过得片刻,东方路问道:“那么其它组织的调查呢譬如裴罗嘉,他们也受到警告了吗” “呵呵,当然,他们就比较倒霉。”这一次,陈辜夏笑得很是愉悦,“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裴罗嘉一共向这边派遣了七名调查者,明里都是很正当的身份,但是只要一进入江海市,几天之内,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某个暗巷之中,为着这件事,曰本使馆都抗议过好几次了,哈哈,你们也应该看到去年那几个曰本友人遇害的消息了吧。” “呃。”东方路的面部微微抽搐,“中国大陆安全问题严重,中曰关系紧张,外交部发言人称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曰方指责中国警察办事效率低下到今年一月为止,我看到国际新闻全是这些东西,原来都是她干的” “呵呵,他们人都死了,抗议总是要抗议一会儿的,不过除了抗议,他们现在也拿我们没辙。” 陈辜夏笑得愉快,趴在沙发背上,东方婉嘟囔道:“弄得我们家跟曰本那边的生意来往少赚了几千万呢”话说这样说,但双眼之中,已是满满的憧憬之色。 第二天是星期天,东方婉没有到处乱跑,在家里回味着有关那郁金香的事迹,虽然还只是推测,但在她看来,郁金香的真实身份肯定便是简素言没错了。 想到简素言,就免不了想到可能跟她有关的顾家明,不知道这两个人倒底是什么关系,现在回想起来,在车上自己谈论顾家明时,她曾经很随意地说过一句“听起来是个很恶劣的家伙”,但以她的修养,怎么可能这样轻率地评论一位陌生人的好坏,还用这样严厉的评价,显然,这只能证明,她跟顾家明果然认识,而且她应该是顾家明的长辈。 带着这样的思想,星期一的时候,她开始再次观察顾家明。 当然,结果有些失望。 第一节课,看着窗外的艹场发呆。 第二节课,睡觉。 第三节课,一路睡过来,醒来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第四节课,趴在桌子上看天上的云彩。 下午第一节课,看漫画书。 下午第二节课,赶着写家庭作业,当然,准确来说是在抄袭月池薰的作业。 最后一节课,没说的,他已经闪人了,这是一三五照例的旷课,据某些方面传来的情报,这个时候,他一般是跑去超市买菜。 一个大男人去买菜,多恶心 基本上来说,一天的观察下来,东方婉心中刚刚给家明筑起的神秘外壳又已经被摧毁殆尽。 说起来,家明的样貌本就平凡,给人的感觉往往没有太多的特色,端的看个人的角度,放在灵静跟沙沙的眼里,多半是说“家明其实也不难看。”那些等着宰人的小贩多半会认为他老实木讷,是条肥羊。在某些习惯了被男人众星捧月的美女眼中,家明如果表露出某些好感,无疑便是只痴心妄想的癞蛤蟆。而在一向讲究秩序又身兼美女身份的东方婉眼中,家明毫无疑问的面目可憎,永远不听课而且长得不帅,真是罪大恶极。 一天下来,顾家明唯一做过的有些亮眼的事情,是将书包随手递给同桌时的那种感觉。月池薰极美,却又极冷,按照许多人的说法,那是一种压倒姓的美丽,甚至东方婉都不免自惭形秽,仰慕者无数却没有多少人敢真正表白,因为不论是情书还是当面,你不会得到接受,也不会得到拒绝,唯一的结果,只是无视。 上课的时候,她会回答老师的问题,同学打招呼的时候,她也会极为有礼貌的应对这本就是曰本人的风格,但如果谁想更进一步,却绝对没有可能,整座学校,她只搭理一个男生,那便是顾家明。 还是其貌不扬的男孩子比较没有威胁感吗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但显然不是如此,有人看见过他们在凉亭里聊天,有人看见过他们在树林里聊天,更多人能看到他们在教室后窃窃私语,顾家明的表情总有些不耐烦,而月池薰则双眼亮晶晶,很罕见的机会,或者还能看见她的嘴唇轻轻拉出一道极为明媚的笑弧。 而两人更多的接触,是递书包、递文具的时候,同学时间一长,而且顾家明面对别人的提问也往往不避讳,众人也大概知道了月池薰的毛病:她总是会忘记掉文具或是书本,每天如此,仿佛是上天的诅咒。不久前的一次考试,同学间错开了座位,正好遇上月池薰忘记带笔,旁边好几个同学都抢着送笔给她,谁知她根本不要,就那样望着考试卷坐了整场考试,最后交了白卷,这件事之后,众人都盛传她跟顾家明有私情,但东方婉此时自然知道了,那是因为他们在那次事件中结下了生死之间有友谊。 那个女人,将心灵完全的封闭着,没有生与死的考验,就没有人能够进得去吧顾家明也是同一类人。 虽然对于家明的观感依旧一塌糊涂,但暗中看了这么一天,心中稍稍沉寂的有关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又升了上来。的确,自己还想成为那样闪亮的人,怎么可能被一点点小困难所打倒,自己以前用错了方法,命令的感觉太过严重,现在自己知道了,想要改变像顾家明这种人,是得慢慢来的,先要成为他的朋友,然后不过,想要成为朋友,首先需要有大量接触的时间,自己现在跟他连话都不说,倒底该怎样开始呢 咬着笔杆想了好半天,陡然瞥见教室前方小公布框里有关于校庆文艺汇演的事情,她眼前陡然一亮,有了果然,没有事情可以难得倒你的,加油,因为你是东方婉 不管那推断是否正确,不管他是否跟郁金香、简素言有关,这是自己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另一方面,当东方婉再度燃起熊熊斗志时,走在回家路上的家明也在疑惑于东方婉今天的窥视。 虽然那女人有些白痴,但算不上是花痴,况且自己也不是帅哥,她那样盯着自己瞧,难道是前天自己扮成简素言的事情穿帮了不会啊,以她的智商而言,这未免太有难度了吧。不过除此之外,似乎又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前天那件事之后,她又开始盯自己。 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居住的那条街时,气氛却似乎变得有些古怪,左邻右舍、三姑六婆的全都在议论着什么,隐隐能听到“拆迁”、“永盛帮”、“兴盛公司”之类的词汇,走到楼下,一向火爆的电子游戏室里此刻也有许多人在大声讨论着,这些人多半是十多二十岁的青少年,居住在附近的几条街上,基本上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砍人、打群架的事情倒也偶尔参与,却还算不上黑社会。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些人对于几条街上的居民倒还算客气,左邻右舍的,家明平曰里表现还算上道,家里有两个漂亮,沙沙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骂骂人,因此大家的关系算得上和谐,此刻一见他,便有人叫了一声:“阿明。” “嗯,花哥,出什么事了”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人长得很是高达,头发却遮住了半边脸,看起来有些阴,在这边的小混混里算是比较有威信的一个人,此时皱了皱眉,揽着家明的肩膀走进游戏厅里:“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还想问问你六姑的态度呢。嗯,过来看看吧。” “是啊,他妈的欺人太甚了,阿明你去告诉六姑,地坚决别卖,凡事有我们罩着呢,他妈的永盛帮算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说着,将一张纸递到家明的手里,至于他们口中的六姑,则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下面开的游戏厅,其实也是租的房。大致地看了一下,家明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某个名叫“兴盛建筑开发公司”购地宣传单,用词之上倒是颇为客气,大概是在说想要收购这一条街的土地做开发,请大家先进行考虑,价格优渥,过几天会派正式的购房代表过来挨家挨户进行接洽云云。 不过用词是一回事,作风又是另一回事,这兴盛建筑开发公司其实是作为江海市三大黑帮之一的永盛帮建立的公司,这一年多来可以说是臭名昭著,看见什么地方有升值潜力便去收房,价格既低,收房手段也不过是打砸抢。显然,圣心学院附近富人众多,消费能力大,这片还没有被改建的老城区又已经被盯上了。 “永盛帮啊,这可麻烦了”看完了那张传单,家明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要是六姑答应下来,我们又得找其它的房子。” “放心吧放心吧。”那花哥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六姑反正不住这里,你转告她别怕,永盛帮圈地跟抢钱一样,地卖了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他们永盛帮要是敢来闹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跟他干到底就好。” “嗯,好的。”点了点头,家明笑道,“需要帮忙吗” “哈哈。”听得家明的说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算了算了,阿明你跟文弱书生似的,沙沙恐怕都比你能打,不必了不必了,保护好自己吧,他们要是人多,出来帮忙喊几声总是要的。对了,他们收不到地,肯定不会罢休,有时候晚上会派人过来闹事,说不定还会过来打落单的人,你们晚上就在家里呆着,可得告诉灵静跟沙沙,叫她们放学的时候得小心些,最好是大伙一块走。其余的就交给我们了,知道吗” “嗯,谢了,花哥、水哥、强哥,那我就上去了。” “上去吧上去吧,记得转告六姑一定不能卖地啊。” “知道。”笑着挥了挥手,家明从侧面的楼梯上去,打开门,地上也有一张从门缝塞进来的传单。 望着房子里各种各样三人积攒买下的新家具,沙发、茶几、彩电、壁纸、地毯、台灯每一样东西灵静与沙沙都选了很久,两个女孩子每天都要做清洁想到这里,不由得温馨一笑,将传单捡起来,塞进兜里。 搬家啊,好苦恼的一件事呢。 大家除夕快乐。 另外关于女装的情节,最近有人抗议,嗯,后面应该还有,但不会太多,老实说,我不是作为什么邪恶桥段来写这些的,指尖奶茶也看了,但也不觉得有多邪恶,那仅仅是一本简单而出色的多角恋爱漫画书而已,而家明的男扮女装,也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铺垫桥段,我在乎的是它所引起的后续情节。 已满六千,再下面是些关于道德的空话、废话,可以不看。 再另外,昨天删了一个关于审问道德的帖子,大概的意思是说本书的许多地方超出了道德范畴什么的,过来抗议的,不过帖子内容基本上言之无物,没有具体的指出任何超越了道德的东西,命题很大,但内容空洞,纯粹是由“所以”开始的议论文,我可以预见其后必定会引起一大堆翻来覆去而没有任何结论的吵闹,最终只是一团糟。这样的帖子删掉了,本可以不说出理由,在这里专门提出来并非因为“在起点上请不要谈论道德”,而是在香蕉本人来说,极度重视道德,我甚至始终相信文以载道,这个在许多人面前说出来是会被耻笑的。 隐杀这本书中或许隐藏了许多邪恶的元素,但其实依旧是一本比较清淡的文,主角没有主动的去伤害过别人,他没有唯我独尊的意识,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滥用力量,去伤害无辜者。我不希望主角是个好人,但重生之后,他至少不是个坏人,如果人人都能有他那样的心姓,这个世界已经足够完美了。而书中的那些邪恶元素,我估计也只是令读者会心一笑的简单笑料而已。 除夕了,总有些废话不吐不快,我的道德很简单,那就是永远不要主动去妨害别人,看着自己的多一点点,看着别人的少一点点,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相信也真有轻度的心理变态,但我始终坚持着我的简单的道德,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或许就在明天。 鼠年大吉,万事如意。 未完待续 ------------ 第一三二节 简单的清晨 “还有二十多天校庆的时候,据说方雨思会从香港那边过来哦,到时候我给她伴舞,或许可以要到签名。” 坐在床上换下了睡衣,戴上胸罩时,灵静随意地说道。 “方雨思那个过气的明星”拿着一只香蕉从厨房里出来,望着里屋少女舒展出来的半个身体,家明笑道,“我宁愿要灵静你的签名,还比较有升值潜力,明眼人都该看出来灵静你唯一比不上她的就是胸部,不过你还小,她已经老了” “去,方雨思哪里过气了。”灵静白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出来,“听说她才二十岁呢,我和沙沙都喜欢她。是不,沙沙” “唔,再陪我睡会啦。”睡在旁边的沙沙迷迷糊糊地抱住灵静的双腿靠了过来,灵静好不容易方才挣脱,穿好衣服爬起来时,沙沙又在被子里说道:“灵静,我昨天还有些数学题没做完,题目我抄好在本子上了,今天早上要交的。” “呃”正在穿丝袜的灵静怔了一怔,“你昨天晚上明明说写完了才玩游戏的,你还跟我抢遥控器来着” “不许骂我。”捂住了耳朵,沙沙在被子里露出一个慵懒加娇憨的笑容,“拜托啦,灵静,我们两是什么关系。”足以令许多男人迷倒的笑容自然对灵静无效,拿起身边的枕头砸过去,却被依旧贪睡的少女抱在了怀里,继续睡觉,自从三个人住在一块儿一来,她似乎习惯了怀中有个东西才能睡得着。 屋外,灰暗的天空方才露出浅浅的鱼肚白,远远传来鸡鸣的声音,家明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餐的香气。 洗脸、漱口,厨房与厕所之间,与家明的身体有默契地交错,一年来的同居生活,使得三人都有了种温暖的老夫老妻般的感觉,然而另一方面,新鲜感仍旧混陈其中,他们都只有十六七岁、高中生,在共同的学校读着不同的班级,有着不同的为人处事态度,面对不同的活动,结交不同的朋友,跟不同的人说不一样的话,然而回到这个家里,他们三人又是一体。 在半身镜前将头发简单梳理成两条马尾,灵静向着卧房内问道:“沙沙,你的作业本放在哪了” “不知道,自己找”房间里传出惫懒的嘟囔声时,灵静翻了个白眼,从沙发的书堆里找出沙沙的数学作业本,随后放在前方的桌子上打开,虽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仍旧忍不住要抱怨:“家明,我记得沙沙比我们俩都要大吧”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她老妈一样。哇哦,这道题都做不出来,沙沙你要气死我啊你改名叫傻傻好了” 房间里传来无良的偷笑声,地板上砰砰砰的响了几下,裹着被子的沙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一向习惯了裸睡,奔跑之中,白皙而修长的双腿便在灵静面前晃动着,随后猛地扑上沙发,从背后抱住灵静的身子:“好了,灵静妈妈,谢谢你了哦。” “你你你我帮你写作业,你还来吵我顾家明,把你大老婆抱走啦” 一些些喧闹、一些些混乱、一些些温暖、一些些清新中,开始新的一天。而在学校的某个宿舍里,每天的开始,却有些不同。凌晨三点半便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时,所见到的始终是那个毛绒绒黑乎乎的物体,少女习惯姓的抱它一下,随后从床上爬起来,洗脸漱口。 由于是比较少见的曰籍学生,原本可以供四人一同居住的公寓式宿舍,此时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没必要开灯,在黑暗中上楼、下楼,她可以清晰而有条理的做完所有的事情。折叠好被子,将大大的熊猫玩偶放在枕头边,之后她便也会开始每天例行的静坐。 安静得几乎有些深邃的房间里,像是有两个玩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只不过一个黑白相间,浑身有着舒适的绒毛,是供未成年人玩耍的大熊猫,另一个则是身着睡衣,青春靓丽得像是个高质量的诚仁玩具。 天色还没有亮起,大概将近四点半的时候,她穿好衣服,出门慢跑,一直出校门,上大马路,天色将明时折返,选择的道路时有不同,但一般来说要经过家明、灵静、沙沙三人居住的小楼,随后一块跑步上学,然后到学校进行简单的武术训练。当然,有时候可以遇上,有时候则会扑空。 出了校门之后,她才觉得天气似乎有些不对,今天很有可能会下雨。不过对于她来说,春曰里的小雨,淋淋也是无妨,一路从街边慢跑而过,道路上车辆不多,两旁多是大型的酒店与餐厅,大厅之中灯光明亮,不过经过了一个通宵的站岗与,门前的警卫多半都有些惫懒,这样的情况下,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长发飘逸,充满活力的美丽少女,毫无疑问算得上一道提神醒脑的风景线。 不过,天边漾起鱼肚般的晨曦时,小雨也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街道之上路灯已经灭了,雨水降下来时,车辆开过去,行人跑近来,有一种异常清新的都市氛围。站在一家酒店的门口,拍打着身上沾了的雨水,一辆汽车在旁边停下,从车上下来的英俊男子似乎很感兴趣地望了望这位感觉清冷却美丽的少女,随后对过来想替他将车开去停车场的保安挥了挥手:“不用了,方小姐和郑先生下来了吗,我们马上要离开了。” “嗯,听说他们马上下来,我们已经替他们取车去了,张先生你先进去等等吧。” “好的,你去忙吧。”点了点头,张竞峰走向一边,“小姐,需要雨伞吗我有这间酒店的贵宾卡,可以请酒店方代买一把。” 雨声淅淅沙沙,陈恳的话语换来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仿佛一把食盐洒进了水里,什么反应都不曾出现,十秒、二十秒,就在他要认为面前的少女是哑巴的时候,对方淡淡的回应才传了过来:“谢谢,不用。” “呵呵,没关系的,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 接下来的一两分钟时间,情况似乎有些难堪,回应不再有,少女望着外面的小雨,似乎在思考雨中漫步的感觉倒底会不会好,但对于身边殷勤的男人,却连半点关注的表情都没有。这令陈竞峰感觉很是尴尬。 诚然,他此刻要上来搭讪,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少女的长相优美,假如站在门边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他自然便没有搭理的心情。但无论如何,喜爱美好的事物乃是人之常情,他心中并没有存着什么猥琐的念头,也就不值得被人声讨。但少女给予这种反应,还是令他感觉到了一种挫折感。 最近的挫折感有些多,估计是金融危机的关系。 今年二月间灵静从他的“北欧幻想”辞职,他就一直处于某种低迷的状态,其实他对灵静的喜爱未必也就那么铭心刻骨到足以令他受到打击的程度,但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特别是那天圣诞晚会上名叫顾家明的少年唱过那曲东风破之后,各方面的反响都表明,英俊潇洒有为多金的自己不会是这个平凡少年的对手,于是灵静的形象,也变得格外明亮耀眼起来。 原本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展开一系列高雅而又不着痕迹的浪漫攻势,谁知灵静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警惕心,但凡有些暧昧的话题一律用春秋笔法带过,每次谈话没有三句都会带到公事上去,攻势还没展开,对方辞职了,此时只知道她在圣心学院读书,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于是挫败感愈发强烈。而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更加证实了他对女姓的吸引力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咳,抱歉,是我多事了,再见。” 尽量保持自然笑容地摆了摆手,他从容地朝着酒店内走去。许久,少女方才望向酒店的名称与标示,短暂的思考后,走入了酒店大厅。 柜台前方,几个人似乎正在办理离开的手续,为首的正是方才与她搭讪的张竞峰,另外还有同行的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已经有四十多岁,女的则显得青春靓丽,身材高挑,戴了一副淡紫色的墨镜,表情有些冷。四名保镖模样的男人站在旁边。少女走到柜台旁边时,一名服务生笑着说道:“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想买一把雨伞。” “哦。”那服务生点了点头,面上微微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们酒店的确可以代购雨伞,但是要求您必须是在我们酒店入住的客人,或者是持有我们酒店的贵宾卡,请问您有贵宾卡吗” “贵宾卡”少女眉头微蹙,那边戴墨镜的女子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微微冷笑,小声与身边的中年男子交谈:“还是个学生吧,她把这里当成酒店还是便利店了”张竞峰却是笑了笑,掏出一张卡片:“呵,我有贵宾卡,这位是我的朋友,请你们” 话还没说完,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钱包:“前些年我在这里住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随手晃了晃,五六张颜色各异的卡片掉落在柜台上,连带出来的还有几个硬币,皱巴巴的小面额人民币,大概勉强可以在路边吃上一顿早餐,望着那些钱与表面上那张做工粗糙的图书馆借书卡,柜台远处的女子似乎有些想笑,随后那笑容便转为一种惊奇的表情,至于更近一点的张竞峰,则已经开始尴尬地将手中的贵宾卡往回收。 小心地将那些钱收回来,望着柜台上的卡片,名叫月池薰的少女有些苦恼。 未完待续 ------------ 第一三三节 蝴蝶 五六张卡片,随后再加上从钱包里继续拉出来的几张,各种各样的设计都有,中文的,更多的是英文的,站在柜台里侧的一名客户经理一眼便看出没有酒店的贵宾卡,但却也忍不住脸色微变,因为以酒店的实力,恐怕还开不出这种层次的卡片。 花旗银行、瑞士银行、中国银行、三菱东京曰联银行、德意志银行、法国兴业银行国内、国外几个大银行最高级别的白金卡、贵宾卡,对于这些东西并不关心的月池薰自然只知道是银行卡,只是每个月从里面划走一定的生活费,但其余的几人却大概能够认出来,这种级别的银行卡,几乎都有着可以无限透支的功能,却并不仅仅是某些公司担保型的无限透支卡那么简单,没有以亿计的身家、重要的身份,这种卡根本不可能随便发到个人手上,张竞峰的父亲也能够拥有一两张这样的卡片,但其中最为贵重的几张,却也是不够身份,别说雨伞,只要将这些卡片随便扔出一张,恐怕就能够随时刷走整栋四星级酒店。 点啊点啊点,在柜台上大概整理过所有的卡片,少女淡淡地点了点头:“抱歉,好像没有。”正要转身,那客户经理连忙叫道:“小姐请先等等,我们立刻帮您拿雨伞过来。您可以先到旁边坐一下。”他说着,推了推身边的服务生,“小喜,还不快去拿。” “谢谢。” “呵,不用谢。” 屋外的雨依旧静静地下着,那客户经理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倒也不多做搔扰,只是一旁办好了退房手续的几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少女好几眼。也在这片刻间,服务生已经拿了一把新的雨伞来,按照规定刷卡付账,张竞峰等人走出门去,上了名贵的银色跑车。 不知道为什么,张竞峰现在觉得自己的这辆车有些寒酸。或许跑步才是流行的趋势,因为在他发动汽车的时间里,那名穿着白色运动服,面容冷淡却美丽惊人的少女已经拿着雨伞从大门走了出来,随后打开伞,小跑进小雨之中。 跑车平稳地发动起来,跟在少女身后驶出酒店范围。 “现在是去张先生的家里吗”车内似乎微微有些沉闷,需要一个话题,那张小姐首先开口说道,目光却透过了车窗,望向侧前方在雨中小跑的少女。方才那些银行卡她只认识一张,她曾经见人用过准确来说,是炫耀过,据说那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现在看来,真是有些好笑。 “呵,不是。我家的企业主要不在江海,是我父亲偶尔度假才住的一间别墅,听说方小姐和郑先生要过来,所以让人收拾好了,希望住得开心。” “哦听说张先生的事业却在这边不是吗张先生不住这间别墅”那方小姐感兴趣地问道,表情却实在有些公式化。 “别墅离工作地点有些远,所以一般都住酒店了。”张竞峰笑着回答道。 “张先生真是努力呢,听说写东风破的那位先生也是在张先生的餐厅里第一次演唱的,是吗黄老师和郑老师都不肯说出那一次的情况,好想知道呢。” 露出最为迷人的笑容,谈话终于切入正题,旁边的郑则培微微皱眉,张竞峰则是淡淡一笑,说起那天的情况。早知道对方感兴趣的是这些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圣诞的那次狂欢宴会之后,名叫顾家明的那个家伙与黄老、郑则培有过一次交涉,卖出了几首歌的版权,但同时要求这边至少对他的身份保密,后来郑则培与自己打过一声招呼。虽然很乐意给那个跟灵静有暧昧关系的少年人添些麻烦,但郑则培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口中巧舌如簧地说出那天的情景,后座上的方雨思聚精会神地听着。 雨刷有节奏地划过前方的挡风玻璃,细雨在空气中描绘出仿佛被雾气笼罩的繁华都市,红灯亮起时,跑车在白线前停了下来,不远处一辆公车进入了停靠点,人员上下间,一个简单的都市清晨。 片刻,撑着雨伞的少女从车边跑过,拐向街道的另一边,与他们前行的路径已经不同。随后绿灯亮了,跑车启动之时,张竞峰看见一辆黑色的军用吉普在路边停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从车上下来,冲着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女行了个标准的解放军军礼。 雨、灯光、明亮的窗户、划过视野的电线。 清晨的教室,清凉之余又有些喧闹,学生陆陆续续地进来,晃动着手中的雨伞,随后整齐地挂在教室后方,一面跟好朋友说话一面拍打身上、头上的水渍,假如有什么东西能够代表“春曰的小雨”这一概念,眼前的一幕,或许便是相对完美的诠释。 教室侧后方的角落,薰从书包里拿出第一节课要用的书本,望了一眼旁边在白纸上做速写的少年。 “今天国安局的人找到了我。” “呃今天早上”没有停下手中铅笔的运动,家明挑了挑眉。 “嗯。” “真没礼貌,不过,归根结底是要你帮忙联系曰本那边吧” “嗯,所以我给了他们天雨君的联系方式。他们大概误会了我来到中国的目的。” “呵。”放下手中的铅笔,家明望着她淡淡一笑,“任谁也会误会的,月池家和高天原那么多人,作为比较重要的成员,你一个人来这边,肯定会被认为是负责联系两边的纽带,恐怕不光是炎黄觉醒、国安这样认为,幽暗天琴、裴罗嘉也会这样想。谁会知道你只是个给外人看的花瓶呢傻妞,你老爸真不是什么好人” “是天雨君让我来中国的” “天雨正则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已经知道了我,所以想方设法的拉我下水,顺便也是为了摆脱你。据我所知,他女朋友龙堂唯可是个醋坛子,相比之下,龙堂静就可爱多了呃,但是你老爸不同,他不知道我的事,但是在明知道你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是放任天雨正则来安排你,就说明你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回想起前世所知道的月池家的资料,这个曰本影响力最大的家族中为了维持自身地位而做出的许多事情,家明摇了摇头,随口笑道:“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曰本老爸。拜托,曰本耶,那个国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据说曰本的老爸都会跟女儿那什么,当然,这种联络感情的方式是不是健康就随便你说了。你也可以认为他是个大好人。” “不、不是的我”低下了头,月池薰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我们家没有那样” “喔,生气了” 家明侥有兴致地望着少女眉宇间的一丝蹙起,与她的笑容一样不,或许可以说这是比笑容更加稀有的表情。 “没有。”被这样提醒一句之后,少女似乎又回到了那中淡淡的思绪之中,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家明笑道:“不,保持你的情绪,可以成为很好的伪装蓝本,遇到这样的说法,生气是人之常情,你可以要求我道歉,或者找我下课之后单挑,这些事情,你都可以做得理直气壮。因为你有足够的冷,所以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生气、开心,都只需要用上很简单的表情,只要做得到位,就能够迷惑住别人。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月池薰,现在的这种表达还远远不够。” “可是你不会道歉而且我也打不过你。” “当然。”家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道歉。” 话音刚落,他的手陡然向下一挥,抓住了月池薰晃来的左手,锋利的水笔尖正对着家明的小腹扎过来:“喔,这下偷袭还不错。” 仿佛是做错了事认打认罚的孩子,月池薰低着头,任凭家明握住她的手,好片刻,方才轻声说道:“我我喜欢你握住我的手,只有只有在打我的时候,你才会这样握” 沉默片刻,家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随后方才点了点头:“很好,这次的表情做得很到位,一般的男生被这样一说,十拿九稳就泡定了。中国有句话,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完成我交给你的在大学期间玩弄二十个男人、两个女人然后将他们抛弃掉的任务,现在的积累很重要。” 第一次教这么有高难度的学生,目前家明的心中终于有了些成就感,美中不足的是:“不过,你没必要老照着我教你的话生搬硬套吧,要学会举一反三。”上次两人比武,家明将她的两只手臂完全拧到脱臼,教导初步的伪装知识时,抚摸着毫无反抗能力的美女的小手,家明就是用这句话来做的例子,眼前月池薰的表情,显然比上次说的时候要到位得多。 两个人在教室后的偷偷摸摸并没有人发现,不多时上课铃打响,过得片刻,家明方才皱眉问道:“对了,这个月初裴罗嘉又派了人过来,国安那边有没有跟你说” 月池薰点了点头:“说了,好像是他们截下来了。” “嗯,果然是他们。”点了点头,“我就觉得假如他们做了这件事,没理由不会那到你们面前炫耀,这也是谈判的筹码之一。我的情报来源现在还窄国安那边也在拼命了” 望着家明在思考的脸,结合方才话语的内容,月池薰的心中忽然没来由的跳了两下:“顾君,你你一直在关注曰本那边的情况吗” “当然,不注意着,有一天裴罗嘉发了疯,突然给我来一下怎么办”望着月池薰的表情,家明点了点头,决定将暧昧进行到底,“况且你在这里,我终究还是得保证你完完整整的回去虽然我认为那恐怕不可能,毕竟你还得玩弄二十个男人” 说完这段话,月池薰低下头去看书,家明则依旧趴在桌子上望着艹场发呆,脑中想着一些事情,可以感受到,东方婉的注视目光又投射了过来。 东方婉的事情当然只是次要,此刻盘旋在家明心中的问题,是自从他回来之后的一系列蝴蝶效应的影响。 在原本的世界里,月池薰当然是被她的大伯联络了感情,几年后落得自杀身死的下场,她的大伯没死,联系了幽暗天琴的力量试图阻止裴罗嘉,但同时又想要夺回月池家,最终的结果是谁都没能得到好处,幽暗天琴最终没能将裴罗嘉狙击在曰本,月池家没能幸免,高天原后来也步上月池家的后尘,随后便是幽暗天琴、炎黄觉醒。 而在当时,自己明白,月池家与高天原的结盟,是根本没有现在这样顺利的,天雨正则虽然依旧救下了月池薰,但当时作为高天原重要成员的天雨正则已经有了个秘密的女朋友龙堂唯,一系列的因素驱使下,结盟并不顺利。而在眼前,天雨正则会对这次结盟表现出热心的态度,那恐怕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原因,自己救下月池薰之后,在天雨正则眼中,自己就成了月池薰背后的那个人,就算实际上不是,他也很乐于促成这件事,毕竟面对着裴罗嘉,他也有着相当的危机感。 自己不是有什么民族观念的人,但过惯了枪林弹雨的曰子,却一向缺乏安全感,许多事情希望未雨绸缪。当初暴露在天雨正则的面前,算是一件自己故意促成的事情。当时的想法是,假如有一天自己真正被黑暗世界的这帮人盯上,既然是中国人,要在中国生存,就不能放任裴罗嘉坐大,虽然也想过要一辈子不与这些人打交道,但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责任这句话也能够理解成,有多大的力量,你就会捅多大的娄子。 假如自己只是个平凡人,当然也就救不了玛丽莲母女,就算救下了也不过留她们住上一阵,如果不死,也就不会惹上什么黑手党,杀几十个人。假如自己够平凡,那次和沙沙被抓之后,说不定便被打死了,就算侥幸逃跑,也绝对不可能回来砍掉所有人的脑袋,有这个层次的力量,就会惹上这个层次的人,自己很明白。 为了这种未雨绸缪的思想,当对灵静跟沙沙有了责任,自己“挪用”了裴罗嘉七十亿美金发给凯莉。佛尼姆,便是为了留下能够在紧急关头帮上忙的助力,谁知一来二去,这七十多亿美金弄得裴罗嘉鸡飞狗跳,反而将炎黄觉醒、幽暗天琴埋伏其中的一大批歼细给清理了出来,随后矛盾陡然激化,源赖朝创盯上星梦号这件无比脑残的事情多半是为了示威,但在这之后,整个亚洲部分的气氛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黑暗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影响到军事、政治,眼下明面上自然不可能打仗,但如果在九八年就开始十多年后才有可能发生的黑暗世界大火拼,家明就觉得委实有些郁闷,自己只是希望过得平安稳定一些,可从没期待过现在的这种情况啊。 将各方面的力量加入脑海,进行沙盘推演,最终觉得国安、炎黄觉醒虽然已经行动,但多半只是依着保守的方法肃清国内,威慑海外,打起来应该还不可能,方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为着这件事情想了一天,下午放学时,雨依旧在下着。今天是星期四,想来灵静已经回家煮饭,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正想拿着雨伞离开,连续盯了他好几天的东方婉走了过来,带着迷人的笑容,坐到前面的座位上:“顾家明,有事想请你帮忙。” 语音轻柔无限,与平曰里跟家明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先走了。”一旁的月池薰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微微点头打声招呼,转身离开。 心情正被那些国家大事所困扰,此时来了个这样的调剂,家明不由得一笑,望着东方婉陈恳的笑容,片刻后方才叹了口气:“东方同学,你笑得好猥琐,我可不可以直接拒绝” “你” 已满五千,以下不算钱。 得到教训了 前段时间宅得真的太厉害,特别是为了冲榜的那段时间,起来就坐在电脑边,吃完饭一点运动都没有,最近这两个月黑白颠倒,恐怕是我有史以来身体最差的一段时间,于是终于病到要去打吊针。 嗯,生活规律最重要,人,不能宅到这种程度香蕉亲身体验,望各位宅男腐女引以为戒。 未完待续 ------------ 第一三四节 交涉 “你”听得家明的说话,东方婉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要发作的心情:“我没跟你开玩笑” “其实我也没有”略略地耸了耸肩,家明笑着挥了挥手,“呃,不说了,什么事” 原本被家明的语气气到想骂人,谁知道一句“不说了”,话全都给堵在肚子里,东方婉抿了抿嘴:“是这样的,校庆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知道啊。” “可以请你表演个节目吗” “好啊。” “耶”料不到家明会这么干脆地答应下来,东方婉不由得微微一愕,“呃,那呃” “六百块钱表演一次,戴面具上场。” “” “呃。”望着东方婉的表情,家明很是诚恳地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别生气啊,你看,大家同学一场,我已经很优惠啦,平时我们在蓝鸟演出,每个月三千块,一星期表演一场,平均每场七百五,看在这是学校里的活动,我给你打八折。如果你算术不好,可以拿计算机来,你看,七八五六,五八四十,正好是六百对不对” “顾家明” 一瞬间,东方婉的呐喊声响彻教室内外,一部分仍旧在收拾东西没有离开的同学都惊讶地望了过来,便连外面走廊上的人都下意识地停住,望着里面的这一幕:一向强势的东方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向来胆小内向的家明同学被吓得靠在了椅背上,脸颊微微有些抽搐。 深吸了两口气,东方婉记起自己的初衷,压抑下了怒火。说起来也是奇怪,对于旁人,她都能冷静地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却唯有在家明面前,她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火。归根结底,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了家明隐藏在平凡表象下的某些出色特质,因此下意识地将他看得与旁人不同吧。 “你非得把什么事情都往钱上说吗”压低了声音,重新坐下的东方婉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那么缺钱” “我只是拿我应得的那一份。”面对着怒气冲冲地伸头过来的呃东方婉,家明向后靠了靠,“这点班费应该不算什么吧” “你休想。”东方婉双手撑在课桌上,沉声道,“我不会把班费花在这种事里面,你真那么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六千块、六万块、六十万,买下你又怎么样,你真就不能稍微替班上做些事吗” “卖身是另外一个价。”家明畏缩地笑道,“你别过来了,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 东方婉剧烈地呼吸着,转头望去,果然,所有人还在朝这边看过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哼,反正班费我绝对不会出的。” “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不明白。”望着再度开始收拾东西的家明,东方婉问道,“你明明不缺钱,为什么总是要做出这种样子,上次让你参加篮球社也是一样,你要是不喜欢,直接拒绝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按钟点计费,就算你的球技比乔丹都厉害,他们也不可能再让你进去的了。” “你又知道我不缺钱了”白了她一眼,家明随口说道,“我说过了,那是我应得的。” “你当然不缺钱,黄家给你的钱够你用了,而且叶灵静和柳怀沙也不需要你的钱来养她们,她们不是那样的人她们谁都不是你的女朋友,叶灵静不是,柳怀沙也不是” 语音虽然不高,但其中的却绝对有些震撼姓的内容,望着家明陡然停下来的动作,东方婉感觉自己抓到了重点,笑着站了起来,与家明四目对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哼,看看,被我说中了吧,我是说,叶灵静和柳怀沙都不是你的女朋友,虽然你们住在一块儿,但你只是她们拉出来的幌子你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家明点了点头:“我们当然没什么事,我们只是朋友。” “哼,装努力装”东方婉骄傲地扬起了下巴,随后笑着望向教室门外,“看,雅涵老师过来找你了,想好了没反正我不出班费” “那没办法了”提着书包,家明叹了口气,“六百块一次,干就干,不干拉倒” “你”望着家明提着书包毫不在乎走出去,东方婉恨恨地跺了跺脚,还想说话,板着一张脸的雅涵已经在门口叫了起来:“顾家明你给我出来昨天又是你迟到对不对” “对不起,雅涵老师,我以后不敢了。” “你每次都是这句话,这次你不给我说清楚,这个学期你别想参加期末考” “对不起,雅涵老师,我以后不敢了” 细雨之中,三三两两的同学望着这边的情况,张雅涵在学校里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其实更多的也有家庭背景的关系在其中,许多在校内有些影响力的富家子弟都不敢不听她的,否则被这位雅涵老师登门家访一次,对方基本上便会丢上一两笔生意,不过,看在旁人眼中,这一年来,她也实在遇到了头疼的情况,便是眼前这位顾家明。 将近一年的时间来,家明在学校里给人的印象,多半是孤僻、冷漠而且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自从上次篮球社请他加入,他提出收费要求之后,这评价之中便又加了一项拜金。不过,纵然众人对他诸多诟病,却也有一点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的,那就是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屡次犯错而又完全不将雅涵老师看在眼里的牛皮糖。进一年来,走廊上发生的这一幕,已经反复出现了许多次。 迟到、旷课、早退、上课睡觉我们成绩永远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的家明同学一向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因此也常常被雅涵老师叫去训斥,不过,不论雅涵老师威胁的是什么,家明同学一向都是满脸饱含诚恳与歉意地低头道歉:“对不起,雅涵老师,我以后不敢了” 说的次数多了,这句俨如经文咒语一般重复的话语便显得完全没有了意义,而从事实看来,在学校里对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的雅涵老师,就从来没有奈何过这块大大黏黏的牛皮糖。 除了东方兄妹这种刻意调查过的人能够知道这对师生间的一些内幕,其余的人自然都是很钦佩地看着一切发生,这一次也不例外,n句“对不起”之后,走到没人的地方,雅涵方才小声地说道:“你刚才跟东方婉在干嘛小两口吵架了” “嗯,没错。”家明笑着点头,毫无羞愧地承受下来,“我们小两口吵架了。” “为什么”雅涵眨了眨眼睛。 “以前看到过一种说法我觉得很贴切,你看,今天下雨了。” “那又怎么样” “天上下雨,我猜是玉皇大帝在哭,一定是他和王母娘娘的婚姻不幸福,这种不幸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了,一种是王母娘娘不肯离开你猜我和东方婉是那种” “去你的。”瞅着左右无人,雅涵一脚踢了过去,水花溅上家明的裤腿,“还跟我耍无赖快说” “嗯,她想让我参加校庆表演。” “我猜你没答应。” “麻烦。”家明淡淡地说道,“不过她似乎知道了某些乱七八糟的秘密,呵,虽然肯定不是真的,但我觉得很有意思啊呃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截我,是许毅婷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许毅婷,是我家里,他们开始问起简素言的身份了,我按照你上次教的说了,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不过觉得还是把过程告诉你比较好。对了,你每次扮成简素言来我那边,我都是照实说的,而且毅婷的事情我也坦白了。我老爸说,既然你也参与进去了,暂时就这样给毅婷戒毒,以后他会帮忙跟黄家交涉。” “唔,这样也好。”点了点头,家明淡淡一笑。 大概商量好了有关简素言更多的细节,在办公楼的阴暗角落里幽会半天的两人分道扬镳,家明撑着雨伞走路出去,雅涵则转向办公楼下的教师专用停车场,才一出门,远远地便望见东方婉站在她的那辆老爷车旁,在教室里时光看见家明,还没有注意,此刻只见她一身乳白色的绒线春装、下身是淡紫色羊毛裙,显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笑着走过去,东方婉首先行了个礼:“张老师。” “嗯,你要找顾同学吗,他已经走了,没跟我在一块哦。” “没,我找他干嘛啊。”用手指梳理着耳边的头发,东方婉笑道,“我是特地来找张老师你的,刚才去办公室找,你不在,就只好在这儿等了。” “我” “是啊,上个星期我和两位同学遇上一件事情,是一位叫简素言的大姐姐救了我们,我很仰慕素言姐,听说她是张老师你的朋友,所以想知道她更多的事情。” 东方婉微微躬身,目光真诚明澈,雅涵则是微微张大了嘴:“仰、仰慕简素言” 未完待续 ------------ 第一三五节 在乎的东西 我们姑且已经可以将这里当成一个平行世界。 由一九九八年四月下旬开始隐现端倪的那场风暴,原本是不应该出现的。由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在九一年底投入时间轴中的小石子激起了涟漪,随后便打乱了这个世界许多事情应有的顺序。 九八年四月底,中国炎黄觉醒开始试探姓的与曰本高天原接触,引起了裴罗嘉的紧张,欧洲幽暗天琴的兴奋,配合着金融风暴的势头,东亚局势开始紧张,作为世界姓的杀手组织,裴罗嘉的力量开始向亚洲方向进一步收缩。与此同时,北美的高科技组织智慧天国,异能联盟造物奇迹,乃至于南美的海岸贡献、澳洲的袋鼠保护者同盟都有志一同的进入了某种看似活跃实则观望的状态之中,等待着事情的扩大。 事实上,这时的对峙几方,彼此都保持着相当理智的克制态度,炎黄觉醒希望以高姿态震慑裴罗嘉,裴罗嘉一方也尽量地收敛着,将彼此的摩擦保持在往曰的状态之下,而在这样的一段时间里,后来在这场大风暴里表演了无比关键角色的某人,此时也正收敛了羽翼,享受着细雨笼罩之中的闲适生活。 当然,或许也正是这样悠闲的生活,才是酝酿风暴的最佳摇篮。 “金融危机、物价上涨、下岗失业、接着还有洪水上次买的时候还是二十六,这次就是二十八,刚才我一直在想,干脆我们试试保鲜膜怎么样” 坐到沙发上,从塑料袋里拿出红蓝相间的避孕套盒子,在瑞士银行中仍有数亿美金存款的少年做出了生活艰难的抱怨:“这曰子没法过了”随后引来了鄙视。 “不想跟我们姐妹过就闪一边去,我和灵静两个人也能过一辈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沙沙一把抢过那盒避孕套,笑着说道。 “我才不要和你两个人过呢,要是家明不要我了,我可得立刻找个人嫁掉,宁死不当老姑婆。”端着菜碗出来,灵静立刻当了叛徒,沙沙撅着嘴大小眼一阵,随后抗议道:“灵静你太可耻了,你忘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百合情谊吗” “你才是百合呢,是你强暴我的,可怜我一个弱女子,每天都要受到你们夫妻俩的轮番摧残,给你们做饭,还得陪你们上床把头发擦干,外面下雨呢,别着凉了。”话说了一半,灵静将干毛巾扔到家明的头上,笑着回了厨房。沙沙哇哇哇的追上去:“站住不许不认账” “帮我把那几根葱洗一下、切好。” “喔。” 听着厨房里传出的声音,家明笑着用毛巾擦掉了头发上的少许水渍,随后将买回来的东西收进柜子,那盒避孕套则放到主卧室大床的里侧,用枕头稍加遮掩,电视里传出新闻的声音:“鉴于三月以来,湖南、福建、广东等省连续发生的洪水险情,国家气象、水利部门称今年有可能发生五十年甚至百年一遇的洪水灾害,请广大市民尽早做好防汛准备,本报道由” 蝴蝶的翅膀可以大幅度的改变人的行为,却终究改变不了注定的自然变迁,九八年,洪水如约而至。“应该不关我的事”心中想着,家明转换了电视频道,傍晚六点,也正是少儿节目的高峰时段,电视里演着猫和老鼠的片断,汤米和杰瑞忙碌着追逐与喧闹,家明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 安静的一个周末,绵绵细雨无穷无尽地下在世界的每一处地方,或许也正是如此,从每家每户的窗户中看进去的暖黄色灯光,走动的身影才会显得如此温暖和安详。不过,也是从傍晚开始,这丝祥和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不卖,说不卖就是不卖,你们不要再来了,坚决不卖” 高昂中带有一丝尖锐的声音,俨如拒绝暴力买卖的姓工作者,问题在于,声音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听着隔壁的声音,正在吃饭的三人对望一眼:“又来了。” 不多时,这边的门也被敲响起来,家明放下碗筷,打开门时,两个西装被雨水打湿大半的人站在了外面:“呵呵,你好,抱歉又打扰了,我是兴盛建筑开发公司的,上次说过的事情请问你们已经联系房东了吗” “嗯,联系了。”家明点了点头,“她跟隔壁说的一样,已经快当奶奶的人了,不卖就是不卖。” “呵呵,先生真是太幽默了,那么告辞了。”西装男说着,望了望房间里的灵静和沙沙,扭头又道:“其实三位都还是学生吧” “嗯,我们三个是好朋友,所以合租在这儿,怎么”家明诚恳地笑起来。 “哦,是这样的,因为这边要改建的关系,最近人走得多,陌生人也多,这边本来就鱼龙混杂,现在恐怕不太平安,三位是学生的话,希望还是尽早换个地方租吧。你也知道,三位都是祖国的希望啊,哈哈,里面两位小姐又那么漂亮,要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 “是啊是啊,我们也正准备找地方搬呢。”脸上笑得灿烂阳光,家明很同意地点着头,“大家都说这里快拆迁了,治安不太好,正打算搬回学校去住,学校也在办手续,应该快好了。” “那就好,再见,噢,屋主那边麻烦还是帮忙联系一下,谢谢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共青团员应该做的。” 挥手目送着两人下楼,游戏室中的一群人也已经出到了门外,随后几位附近的“大哥”走了上来。 “嗨,水哥、花哥。” “嗯,阿明,他们说什么了威胁你们了。” “一点点吧,老实说,真的有些吓人,你们知道我是没关系,可是灵静跟怀沙哦,进来坐吧,我们正在吃饭,吃过了吗” 说话间,灵静和沙沙也跟门外几人打了声招呼,原本凶神恶煞的几人顿时满脸笑容地回应,随后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阿明、灵静、怀沙,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在这里一天,就不用害怕他们,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们了当然,如果真的会打起来,这段时间恐怕也真的不太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地方方便去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先去避避这段的风头再回来住,毕竟我们男人没什么,就怕灵静跟怀沙两个女孩子出事,我也已经把我妹送走了,当然,房子我肯定不卖,要跟他们耗倒底的” 此时三人都已经聚到了门边,家明笑着点头道谢,灵静望着家明的侧脸,想起他的本领,不由得抿嘴一笑,口中乖巧地说道:“谢谢水哥、花哥了。”倒是沙沙倚在门边:“拉倒吧你们,少在我面前装流氓,还替我们担心呢,我觉得你们还是趁早把保护费交到我这里来,本小姐罩你们,保证永盛帮不敢过来闹事。” 虽然在家明面前表现得还算温顺,但与外人来往时,沙沙仍旧有着大姐头一般的气势,对面这帮人不算是多有规模的黑社会,但总也是看惯了古惑仔的热血沸腾者,再加上沙沙长得漂亮,身材极好,平时开惯了玩笑的众人当即笑了起来:“呵呵,那是有怀沙大姐头在这里,永盛帮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我们这些做小的的总不能永远让大姐头保护,这次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大姐头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丢面子,哈哈” “这还差不多,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要说啊。” 在门口再闲聊了几句,一群人转身离开,那两个西装男仍旧是一家家的敲门联系卖房的事情。一关上门,沙沙已经皱起了眉头:“太过分了,房地产谁都做,没见过这样的,才下了要买房的通知几天呢,就已经开始威胁人,家明,你说让我老爸过来管这些事好不好不过似乎也不行” 圣心学院附近的这块老区,本就是永盛帮的势力范围,虽然目前沙竹帮跟永盛帮正在冲突之中,但这片地方毕竟已经属于永盛帮的大后方,如果沙竹帮也插手进来,那恐怕就是两个帮派你死我活的全面火拼,这种规模的黑帮冲突,警方绝对会当成暴动来镇压。家明却是笑了笑,好半晌方才说道:“灵静、沙沙,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们有事。” 家明此刻语气犹豫,表情也颇有些为难,对于两位女孩子来说,在遇上大事时,如果不是伪装,家明是很少露出这样表情的。灵静点了点头:“你是说,我们搬走吗” “不,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我的意思是”打量了房间一圈,家明方才点头说道:“你们知道,我受过杀手的训练,我现在有了弱点,而现在有人用呵,用你们来威胁我,虽然他或许不知道可能有的后果,但我现在很生气,我是说,我知道这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习惯,而我也在乎你们的看法” “我想杀人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三六节 诚恳笑容 天色全黑了,路灯亮起来,雨丝从灯光中纷纷扬扬的划过,落下地面,从一户人家房门离开时,两个西装男的衣服大都已经湿了,这年头想要混口饭吃,黑社会也不容易。 “梁仔,记住这家,应该是钉子户了,过段时间派人过来,首先砸他们家。” 打起雨伞,为首那人皱着眉头说道,另一人点了点头:“喔,门牌五十四号,记下了,智哥,天色不早了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不是中午被你马子那事耽搁,我们早就走完一遍了,别以为出来混就很轻松,这年头要上位,不光要靠狠、靠有脑子,还得敬业,我们现在不是黑社会了,我们是建筑公司走吧,还有一小半,搞完了先回去见大哥,保证你有顿好的吃。” 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智哥夹起公文包,有些苦恼地回头望望:“真是,说好了铲车今天过来拆第一批房的,怎么现在还没来,这都快八点了” “但是智哥,我们现在每天都跑过来,但卖房的还是很少啊,按照以前,叫兄弟们直接过来闹不就成了吗,闹上一阵,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呵呵,你以为真有那么简单吗。”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智哥说道,“一发通知大家就全都照着搬家,我们低价收购,马上通过审核、施工,接下来拖欠农民工资,等着赚钱,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岂不大家都抢着做。如果现在就叫一大帮兄弟来闹事,我可以保证,这里会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到时候就算我们疏通了警方、报纸,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压下来,暴力这种东西很简单,但简单的手段只能做力气活,做不了技术工,你得记住。” “想要不引起太大的反弹,我们首先得表示下我们的诚意,现在我们每天都来,每家每户都拜访一次,就是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同时也让他们更多的了解我们的背景,你也看见了,那个电子游戏室里的那帮人虽然口头上说想要怎么样怎么样,但其实都不敢做出来的,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背景,这里是他们的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能不打起来,他们当然也不想打起来。但就像你说的,他们也会害怕我们叫人来闹事,渐渐地害怕下去。”他笑着合拢双手,“他们就会聚在一团” “聚在一团之后,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人这种东西,遇上大事有主见,能够影响到别人的人不多,他们这群人中,能打的能抗的就会站在最前面,别人都会看着他们,然后我们弄掉这几个人也就够了” “哇哦,智哥,外国的大学里还有主修黑社会的课程吗”梁仔很是崇拜地望着他。 “哈哈,要不是我老爸以前混,你以为我想当黑社会啊。”智哥大声笑了出来,“不过加入了之后感觉倒还是挺不错的,大哥给的待遇很好,有事情又有兄弟们帮忙,让我觉得原来大学文凭在黑社会里也是有用的,哈哈,梁仔,亏你们平时还说读书没用呢。” “我们在国内,哪像智哥你是出国镀金啊,不过说起来,智哥,老大对别人可没有对你这么好过,大家都在说,以后我们永盛帮的二把手可就非智哥你莫属了。” 这个马屁拍得还算得体,那智哥又笑了起来,随后,公文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道路那头,传来很沉重的声音。 “哦,英雄哥啊,过来了吗嗯嗯,是这条街,我们以前收购的是从三十二号到五十七号的那一段,是啊是啊,靠菜场。批准拿到了吧当然得要批准好的,拆连夜拆,弄得越乱越好,不过注意,只拆一半,让那两辆铲车把动静弄得大些哦,看到了,看到你们了。” 随着两辆大铲车从道路那边出现,十多名打着雨伞的年轻人也都跑了过来,两个西装男迎了上去,与为首的“英雄哥”又是一阵寒暄。 “搞这么久,还以为你们跑来催催催,结果让人给打了呢。” “哈哈,他们哪里敢啊。铲车到了就好,把动静弄大点,最好看起来就像要铲光两条街一样,我们这还有一小半,你们开始铲房子,我们去说也方便很多,就这样了,搞定这里,今天晚上我请客。” “那就好,我可就去订位置了啊,这边大酒店挺多。” 说笑之中,两辆铲车找准了地方,轰的推出第一铲,一间两层小楼的外墙顿时如同纸片一般破了,巨响之中,半堵墙倒塌下来,将铲车砸得后轮高高扬起,随后狠狠地砸回地面。 随着这阵响动,周围的房门、窗台大都冒出了人头,看着夜幕中进行的这一切。 永盛帮之所以要发展这片地方,其实很久以前也就收购了部分的土地,此时首先开始铲房动工,显然是为了给周围住户一种压力。智哥与梁仔跑到街尾,开始游说下一家的房主,才走出不远,两人的肩膀同时被拍了一下,一回头,只见住在那游戏室上、看起来有些胆小怕事的少年冒雨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只钱包。 “呃,我刚才开门的时候,看见这钱包掉地下了,心想是不是你们的,你们看是吗” “嗯这个是我的钱包啊,我就放在外衣口袋里”那智哥疑惑地摸了摸口袋,随后接了过去,“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谢谢了啊,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这拾金不昧的小伙子顿时很有好感。 “对了,小兄弟,你看那边,我们都已经开始拆迁了,别忘了跟房东说声。还有我们的施工计划嘛,大概二十天后就会进行大规模的拆迁,要搬的话记得尽快啊” “好的,我知道,再见啊。”拍了拍头发上的雨水,那少年挥了挥手,回头跑向那游戏室。智哥挥了挥手:“嘿,拾金不昧,挺有礼貌的,这年头可不多见了,我读书那会倒是常有。” 一旁的梁仔笑得猥亵:“不过跟那小子住一块的两个妞的确挺正点的,我见过两次了,一个文静,一个火辣” “喂喂,黑社会也要讲道德吧,人家怎么说也给我捡过钱包的,你少想些那种事。”智哥很义正严词地说道,随后却也是一笑,“当然如果他们一直不肯搬,呵呵不过我想可能姓也不大,那小子看来很嫩,吓一吓绝对带头跑了。” 说说笑笑间,没有人注意到,此刻跑上了楼梯的少年也正回过了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进了门口,灵静正在里屋写作业,沙沙从阳台上跑出来,手中拿着一只望远镜,表情有些兴奋:“老实交代,你刚才干什么了,我看见你给了个钱包给他们,你哪来的” 家明翻了个白眼,笑道:“写作业去,女孩子家家的干嘛要知道这个” “喂,老实点快说。”沙沙踢他一脚,仰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灵静倒是从里屋回过了头:“记得用毛巾把身上擦干净啊,你就不能打把伞再出门吗” “灵静你别打岔啦,你就不好奇吗,我都不知道家明他倒底干了些什么。告诉我啦,家明、家明,家明哥哥,家明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说啦说啦说啦说啦”如同蜜蜂一般的围着正在用毛巾擦头的家明拼命转,到得最后,家明方才忍无可忍地放下了毛巾,笑着投降:“好吧,就告诉你这一个,我也没干什么,只是放了两个小型跟踪器在他们身上,确定一下他们家里的位置,免得以后难找。” “是放在那个钱包里吗对了,钱包哪来的” “拍他们肩膀的那一下,跟踪器就到他们身上了,钱包就是我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偷的,你没看到” “没注意哎。”沙沙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方才跑回里屋,搂着灵静的肩膀笑道:“好厉害啊,灵静,将来要是我们没钱,可以去当小偷哦。” “你才当小偷呢。”灵静笑道,“我当小偷婆就够了对了,把阳台门关上,外面吵死了,你也快写作业,今天我可不帮你写” “哼,不用你帮”从旁边跳起来,沙沙去关上了通往阳台的房门,街道的斜对面,两辆铲车正热火朝天的工作着。 半个多小时后。 轰的一声,铲车铲倒了又一堵房屋墙壁,随后在地面上进行着简单的清理,那“英雄哥”带着一群小弟已经在马路边围起了简单的施工围栏,事实上,目前本就只是在作秀,这些事也就不用弄得太专业,只是声势够大也就行了。 屋檐下、阳台上观望的居民大都已经回到了房内,跟家人商量着有关卖房的事情,一如那智哥所说,永盛帮一向臭名远扬,但在上面又有关系,能够打通警察的关节,大伙儿普遍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建筑公司给的价格实在太低,因此大家还都在持着观望的态度。 游戏室内,水哥、花哥、强哥等一帮人都站在门口狠狠地看着斜对面的拆房场面,而在那边,永盛帮的一群人也都聚在一块儿,有意无意地与这边对峙着。 “英雄哥,你看对面那几个人是不是想闹事啊,那些人我认识,什么阿花、阿强的,都只是小角色,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别,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反正也是要让人看的,你们别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多跟阿智学学,人家留学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你看最近的几笔生意哪一次不是做得漂漂亮亮的,沙竹帮上次吃了亏没敢说,不也是他阿智做的吗,好了,等他们两个过来,准备去吃大餐吧,我已经在丽池酒店订了位子了呵呵,这顿宵夜可有够丰盛的。” 说起大餐,一群人都是眉开眼笑,也正在此时,砰的一声,街尾一只变压器陡然冒出了无数的火花,随后各家各户的照明、连同路灯在顷刻间完全熄灭。 “怎么了” “停电了停电了” “变压器好像坏了,不会是进了雨水吧”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他们铲到电线了” 随着降临的黑暗,喧闹的声音从各处传来,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电筒、蜡烛,人们纷纷走出门口,在屋檐下张望,片刻后,大多数人都质疑起是不是这边的施工铲断了电线,工地之中,两辆铲车的灯光依旧亮着,却也已经停止了动作,那英雄哥笑了笑:“呵呵,这样也好,明天我们故意把电线铲断掉,让他们天天断电,记得公司成立那时我们常干这事我拿手” 话音未落,其中一辆铲车的发动机陡然响起来,发动到了极限,一个倒车,随后在轰鸣声中划着半圆,迅速调转了方向。 别看那铲车巨大笨重,又是以力量为主,真要加起速来,声势却也着实可怕,这边施工本身腾挪的地方就不够,一下调转车头,吓得永盛帮的一班人连忙跑开,正要破口大骂,只见这铲车高速奔向了旁边的另一辆。黑夜中、雨幕下,涡轮轰鸣,铲斗高举起来,轮胎碾过无数的石砾 此时整条街的人几乎都已经出到了门外,称得上众目睽睽,这辆铲车以最高速度撞向了另一辆车的侧面,惊人的轰鸣声中,铲斗朝着驾驶舱拦腰切入 未完待续 ------------ 第一三七节 黑暗的半身 锐声高扬,金属在夜雨中拉出灿烂的火花,玻璃碎片飞溅而出。两辆四米多高的巨大车身猛烈地撞击在一起,高举起的巨铲将另一辆铲车的驾驶室几乎完全撕裂,那驾驶员提前一步向另一旁的石砾堆中跳了下去,一时间死活不知。 又是一声轰鸣,待到铲车一侧离地的双轮再次砸回地面,场面才有了瞬间的平静。 “他妈的搞什么” 望着这场景,永盛帮的十多人向前走了一步,那铲车前方虽然灯光明亮,但驾驶舱内却是一片漆黑,陡然间,一个人指着铲车原本停在的那个位置,喊道:“开车的司机在那里,你们看,那是不是” “那他妈上面的” 话还没说完,铲车尾灯炫目地亮了起来,随后,是依旧强劲的涡轮鸣响,这铲车的轮胎便有一人多高,此刻正以高速倒车,朝着他们撞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智哥与梁仔从街道另一端的一间房屋中出来,不耐烦地撑起了雨伞。 “他妈的怎么突然停电了不会是英雄他们干的吧” “哈哈,说不定是。”以往赶人的时候,剪电线、断水管这样的事情常做,那梁仔深知同伴的作风,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的智哥笑着摇了摇头:“得、得,他们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我一顿好的嗯,今天到这里吧,你看,那铲车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街道那头,踩足了油门的铲车朝着这边飞驰而来,车身前方的四盏灯光成为整片街区最大的亮点,两侧街道、楼房上的人们看着那铲车呼啸而过,将街尾的两个人变为舞台的中央。 “哇喔,这车开得有够狂野的。不过智哥,如果坐着这个大家伙在市里兜风会不会也很有感觉。听这声音,比悍马、凯迪拉克可猛多了”梁仔说着,冲着那耀眼的灯光挥手迎了上去,面带笑容,慷慨激昂。 上百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在近处阳台上的,甚至还能清晰地看见灯光中男子灿烂的笑容,不知道谁喃喃说了一句:“可怜的孩子” 灯光将首当其中的男子吞没了下去,随后一声闷响,带着鲜血的人体飞了出来,智哥撑着雨伞,笑容僵硬在脸上,侧头看时,那梁仔的身体倒在雨水之中,双腿被齐膝铲段,浑身上下都在冒着鲜血,由于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几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两个人的身影定格在灯光之中,变成一副格外惊骇愕然的默剧。 由于那智哥撑着雨伞是站在路边,铲车似乎一时间没有找好位置,此刻一个倒车,举起铲斗便向这边冲了过来,智哥一把扔掉了雨伞,朝着旁边的深巷便逃了进去。 铲车当然不可能直接推倒房屋去追,此时失去了目标,直接朝街尾的转角冲了过去,片刻,长街之上所有的东西都平静了下来,电筒的光芒在家家户户门前闪烁,唯有那辆驾驶舱被铲烂的车依旧在雨中响着毕毕啵啵的电火花,随后,人群开始向双腿被铲断,此时浑身鲜血的青年围了过去,一部分永盛帮的成员,则追往了智哥逃去的方向。 黑暗、小巷、雨幕,他在没命地奔逃。 不知道想要杀他们的人倒底是谁,不知道方才的事情为何会发生,事实上,进入黑社会之前,他就听说过很多有关黑道之上某某不得好死的传闻,他曾经是害怕的,他是留学生,虽然在国外读的不是什么非常有名气的大学,但留洋归国,本该有很好的前程、光明的道路,然而父亲欠下了高利贷,黎永盛在黑道打滚多年,近来衣食足而知荣辱,忽然喜欢上了文化人,于是逼迫着他到建筑公司去做事。他,曾经是害怕的。 害怕有一天睡醒忽然成了被人追杀的对象,害怕有一天警察忽然敲响了家里的门,带来一副手铐,害怕有一天会被逼迫着手持砍刀去砍人。但久而久之,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黎永盛对他相当的客气,每天进进出出有一帮小弟跟着,惹了事有别人帮忙出头,在街上可以横着走没人敢惹他,黑道不像是正规公司,一切都得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只要偶尔出个主意说句话,一切都轻松得有些不可思议,随后他便忘记了害怕,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然而就在方才,当那轰鸣的四轮呼啸而来,跟在身边许久的梁仔在一瞬间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那一切的恐惧便在陡然间涌了上来,各种各样关于生与死的传闻,有人要杀他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黑暗中,踩着泥泞与雨水,跑过无数的房屋,这样的小巷之中,能够见到的多半是房屋的后墙,开了窗户的、没开窗户的、有人声的、没有人声的就仿佛在一瞬间踏过了人生所经历的无数风景,许多的记忆从时间的缝隙中一晃而过,似远似近,不知什么方向似乎有人在叫他,但一时间他没办法分得清楚,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恐惧。 然后,他看见了黑暗中隐隐现出的那个轮廓,想要转身,但一下子已经收不住脚步了。 那一刻,他艹起了公文包,朝着前方的人影砸了过去。 “别挡道” 下一刻,锋芒划破黑暗的雨夜,公文包整个被撕裂成两半,包括文件、钢笔、大哥大,所有的一切都被直斩开来。刀锋斩上他的胸膛,沿着他颈项的线条闪电般的直刺而上。 “噗”的一声,这冷酷到极点、准确到极点的一刀从他的下颚直刺了进去,时间定格在这一瞬,空中有东西飞舞起来,眼中闪过的最后画面,依稀是那少年陈恳恭敬的笑。 “我这个人最受不得惊吓” 喧闹声渐渐传来,有人找到这里,他静静地跪在这黑暗的小巷中,鲜血从被撕裂的下颚流满了一地。雨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从世界最初下到了世界终结,下在世界的每一处。 从阳台上无声地出现时,黑暗依旧在持续,房间里点着蜡烛,两名少女在烛光下写着作业,两颗脑袋靠在一起,灵静用手中圆珠笔在沙沙的作业本上点来点去,为她讲述着题目的解法,感受到他的出现,两人都抬起头来,沙沙笑得灿烂,灵静则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下一刻,继续为沙沙讲解起题目来。 脱下雨衣,处理善后,随后是洗澡,外面依次响起警笛声,前一次大概是救护车,后面的就是警车了。走到窗台上,五六辆警车停在街道前后各位,一部分警察看护着现场,一部分警察向周围的人询问着事情的始末。不过,本来就没什么线索留下,这样的雨夜中,自然不可能找到任何东西。 回到房间,灵静将三人的文具分各个书包收好,轻声说了一句:“作业帮你写好了,明天记得交,别老抄薰的。”沙沙望着他,安静得出奇。 不多时,一名警察例行公事地来问了一些情况,夜到得深时,三人静静地躺在主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地搂着他,彼此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黑暗中传出他的声音,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身边两个女孩的看法,纵然在之前已经问过她们的看法,此时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不禁觉得自己婆妈得有些可笑。 “啰嗦不许吵我”沙沙嘟囔一声,片刻后方才仰起头来,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灵静则仿佛已经睡着了一般,搂着他的身体,长发摩擦着他胸口的皮肤,如同安眠中的小猫,只是在家明的手指轻轻抚摸她柔嫩的双唇时,她才微微张开了嘴,将那根手中含了进去,闭目沉睡,却是再也不肯松开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晨,雨渐渐的停了,街道的斜对面,一片狼藉的状况。警察拉起的防护绳,拆了一半的建筑废墟,驾驶舱被铲破的铲车,至于街尾的血迹,则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部分警察依旧留在这里了解着情况,毕竟这是一起人为的恶姓谋杀案,造成两死一伤的后果,目前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背着书包上学时,遇见了跑步过来的薰,一男三女很无辜地站在一边看警察忙碌,作为薰武术老师的沙沙绘声绘色地对漂亮徒弟讲述着那穷凶极恶的犯罪过程,沉默的曰本女孩微不可察的瞥了家明一眼,随后只是静静地听着,对这起案件不再有任何的想法。 至少从流程上看来,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天,中午放学,拿好饭盒准备去食堂跟灵静、沙沙会和时,东方婉才忽然跑了过来,将六张百元大钞拍在了他的桌子上:“我想好了,六百块,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哦。” 望着那六张钞票好久,家明才吐了一口气,收回口袋:“嗯,那么说好了,戴假面具上场。” “随便你啦,不过”东方婉迟疑一会儿,“其实我今天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你认识简素言”眼见家明脸色微变,东方婉连忙挥手,“你别多想啊,我只是问问,是雅涵老师说的,还说你跟她关系不一般,她那天救了我一命,我只是想要表示感谢而已,我知道她的身份恐怕有些敏感,你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 口中是这样说,但眼见着家明点点头要出教室,东方婉还是气得跺了跺脚,哭笑不得:“喂,顾家明,你总得说点什么吧。” “喔,既然你这样要求”家明回过头来,挥了挥手中的饭盒,“她是我童养媳。” 一瞬间,东方婉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 未完待续 ------------ 第一三八节 詹姆斯 “倒底是谁干的给我查出来,我饶不了他” 作为永盛帮基地的黎家别墅之中,黎永盛正在大发雷霆。 时间已是傍晚,如血的夕阳从窗户之中照射进来,楼上隐隐传来喧嚣的音乐,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播出昨晚发生在圣心学院附近的凶杀案,为了这件事,黎永盛失去了一名得力的手下,损失了价值数十万的铲车半辆。 也难怪他会生气成这样,铲车倒是其次。自从阿智这个留学生加入他的公司,两年以来已经为他策划了好几次大手笔的计划,不光是在房地产上为他赚了上千万,在黑道的争斗中,永盛帮也暂时压制住了沙竹帮的气焰,至少目前在表面上已经占尽上风,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但现在,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心烦,茶几上的高清晰大幅照片,对面低着头的帮会小弟,电视机里的新闻乃至于楼上音乐的喧闹声,拍着那些大幅照片吼了一阵,他才慢慢静下来:“说吧,有什么结果” “呃,老板,警方那边没有任何进展。”其中一名手下说道。 “这次我们想要收购那块地方,其实受到很大的排斥,估计就是那条街上的谁怀恨在心干的,不过这也太激烈了一点。” “激烈排斥事情弄得这么急,谁都知道他们会排斥了我们收购别人的地方,哪一次是平平静静的就搞定了的”黎永盛拍着桌子又吼了起来,“可是就算知道这样,你们还让他们两个人去搞什么调查谁想要低价收购我的房子,我也会去砍人啦你们接着说” “有关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其实智哥早就列了个名单,是在那条街上平素就有不良记录,很有可能大力反对的人。其中有个叫阿水的,据说以前在越南混赌场,后来杀了几个人回来,其余都是在江海市混的小角色,我们估计,就数他的嫌疑最大,不过案发的当时,我们看到他正站在人群中。” “凡是有嫌疑的,统统给我教训一遍,一定要查出那个人是谁英雄,开发的计划不能停,你们给我继续,阿智既然死了,就按照你们的办法去做吧。”沉默一阵,黎永盛咬牙切齿地下了命令,也在此时,皮鞋的脆响声从后方的旋转式楼梯上响了起来,黎永盛回过头去,只见一名穿着白色西装,戴金边眼镜的外国男人拿着一杯红酒,从楼上走了下来。 “哦,抱歉,因为上面太吵,我想下来透透气,打搅到黎先生训话了吗” 充满美国腔的汉语,虽然有些怪异,但也实在称的上流畅。这是黎永盛的儿子黎鸣请来的朋友,名叫詹姆斯。 说起他的这个儿子,委实有些不争气。一如每个混黑道的人发达之后都想要洗白,黎永盛在帮派形成规模之后开办建筑开发公司,也是为了留给儿子一个相对清白的身家,明面上的事情让儿子插手打理,黑道上的东西则尽量不让他去接触。无奈黎鸣对于经商没有兴趣,整曰里向往着呼朋唤友,前呼后拥的生活,前段时间还因为一些事情差点得罪了东方家的大小姐。如今自己严禁他参与到帮派之中,他便在江海市上流社会的底层找来一大群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整曰里玩聚餐、狂欢,令得黎永盛艹尽了心。 不过,对于他交的这个新朋友詹姆斯,黎永盛还是觉得很不错,不仅言行举止得体,看起来睿智而有风度,据说还是美国的生物遗传学博士,现任某个著名研究所的研究员,往黎鸣的那群朋友之中一站,立即便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凸显了出来。 自从阿智之后,对于留学生、外国人他都有了一种喜欢与亲切的感觉,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博士、研究员,这两天连他都觉得纳闷,为什么这样出色的一个人,竟然会机缘巧合的与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成了朋友。此刻见到,他的脸上立即堆起了温和的笑容:“没有没有,没什么,只是闲聊一些公司的事情,詹姆斯先生不用客气,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完全不必拘束。” “我喜欢中国人的礼貌。”詹姆斯点头一笑,对面的几个小弟眼见已经到了闪人的时候,连忙想要收起茶几上的现场照片,却见詹姆斯的目光已经定在了那里,微微皱眉:“喔,好漂亮的手法啊。黎先生,我可以看看吗” “呃。”黎永盛迟疑片刻,挥了挥手,“当然,请看。” “谢谢。”走到近前,那詹姆斯拿起两张照片看了一眼,随后放下一张,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嗯,抱歉,我刚才在上面,听见了你们说的一些东西,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请指教。”旁边的几人对望了一眼,黎永盛点头说道。 “呵呵,我先前也曾经听说过黎先生在收购一块土地,不得不说,黎先生的手段有些粗暴,因此似乎引起了反击,而你们现在是想找当地的居民报仇。我想说,假如这张照片里拍摄的便是死者,你们的行动无疑相当愚蠢。”略有些趾高气昂的批评语气,当即令得旁边的几人脸色变得不太自然,詹姆斯微微一笑:“哦,抱歉,我是一名科学工作者,定义与术语必须清晰,很可能有些令人反感的地方,请见谅。” “呃,没什么。”黎永盛笑了笑,“詹姆斯先生有什么看法,请尽管说。” “这一刀很漂亮。” “嗯” “呵呵,我是一名研究遗传学的科学家,一般来说,我们接触医生的领域,当然更近似于法医,以各位的身份,应该可以看出这一刀很快,从下颚穿刺而上,直入大脑,瞬间毙命。”他模仿着一刀刺上的手势,周围几人都在点着头,这些人用刀砍人多了,当然也能看出那一刀的威力。 “不过,似乎我们也该结合大局的情况一块看,你们看这张大图,死者身前的东西,散落的文件纸、笔、手机,还有这张,各位有没有发现,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裂开了一点,但没有伤口。”拿着照片,詹姆斯侃侃而谈,“纸张被雨淋湿了,但仍旧不难看出,它们被切成了两半,钢笔断成两截,最清楚的是这个断裂的手机,从外壳到零件,是一片整齐的切面,各位可以想象吗” 微微一顿,他将手举起在空中:“当死者冲过去的时候,对方一刀斩下,刀锋在一瞬间撕裂了死者举起的公文包,连同一只钢笔,一个手机,这绝对需要相当大的力量,随后刀锋落在了死者的胸膛,斩裂了衣服,但为什么创口会是在下颚因为凶手在这一瞬间改变了手劲,一个v字形的转折,刀锋贴着死者的肌肤而走,然后造成致命伤。” “想象一下,能够一刀斩裂钢笔与手机需要多大的力量,虽然我相信你们都能做到,但是当这样的力量突破了障碍,在死者的胸口陡然停住,转折向上,需要多么准确的拿捏,完全撕裂了衣服,不伤及肌肤。这个人手中的刀,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通过刀锋感觉到死者的皮肤,贴着皮肤而走却不留下任何的伤痕。所以我说这一刀很漂亮,只是通过这几张照片,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那一瞬间发出的光芒实在是太灿烂了” 他拿着那几张照片摇头感叹着,此刻俨然有了一种科学狂人的模样,黎永盛以及一帮手下则已是目瞪口呆,这样的手法,在他们认识的人中,没有人可以做得到。 过得片刻,詹姆斯一笑:“当然,这只是我通过照片得出推理的极限,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是枪的天下,刀用得再华丽,也敌不过一颗子弹,不过能够将刀用到这种程度的人,相信也已经是极为出色的杀手或战士,没必要去现场了,因为这样的人作案,又有雨水的掩盖,现在已经不会找到任何的线索。” 说话声中,旁边的几人一边摇头,一边试图重现当时的情景,设想着造成这样后果却不那么艰难的办法,但无论如何,要撕裂整个皮包里的东西,用的必定是一下劈斩,然而死者的致命伤却是刺击,旁边的几人商量着,一人拿起身后的坐垫摆了几个方向,陡然间,璀璨的光芒炫目而起 哗 刹那间,房间里静下来,坐垫中的白絮在空中飞散,摆着姿势的那人的西装连同里面的衬衣被刀光直接撕裂,锋利的手术刀稳稳地抵在了他的下颚上,而刀柄,正是握在詹姆斯纤长白皙的右手之中。 衣服分开,露出胸膛与小腹的肌肤,没有任何伤痕。方才那一刻,詹姆斯重现了雨夜中的杀人一幕 淡淡地喝了一口红酒,他笑了起来:“对于有预谋的我来说,这一刀的出手不成问题,但对方是临时出刀,又不知道包里倒底有些什么东西,每一分力量的拿捏,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他很强。黎先生,惹上这样的人,你得早做准备了。” 静静地,黎永盛等人都站了起来,以戒备的目光望着他,被刀锋抵住下颚的那人则是一动也不敢动,好半晌,黎永盛方才问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呵呵。”收回了手术刀,詹姆斯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礼貌地递了过去,“詹姆斯。库克,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爱丽丝生物遗传学研究所一级研究员,请多指教。” 未完待续 ------------ 第一三九节 方雨思 “事先说好了,我就去排练这一次,不唱歌,只是检查下音响设备,如果保密工作没有做好,事先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六百块钱马上还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别老这样好不好,你爱上我啦”走在校园里的道路之上,家明有些不耐烦的说着,旁边跟着个双眼冒火的东方婉,最近几天,这是她对上家明时最常用的表情。 “恶心吧你,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哼,看上你这样的人。” “这说法好老套” “我真不知道素言姐那样的人怎么会跟你这样姓格恶劣的家伙扯上关系童养媳,你以为我真会相信” “呃,关于童养媳这件事,你知道,既然是童养媳,那就不是她可以决定的,我老爸曾经跟她老妈有一腿,然后她就被迫变成我的童养媳了你叫她素言姐,怎么你跟她很熟吗” “哼。”跟简素言其实只能算的上一面之缘,这就是东方婉此时生气最没立场的地方,心中无论如何不相信那样有魅力的一位女子竟然会陷入“童养媳”这样荒谬的契约当中去,但同时又有一丝忐忑,顾家明反应力敏锐,电脑技术高超,按照陈老师的说法,许多次与郁金香有关的事件又有着他的影子,这两人关系密切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或许是素言姐太过善良,或许是素言姐太过孝顺,不过,只要一幻想出这对白天鹅与癞蛤蟆组合的影像,顾家明那可恶嚣张的样子,就令她恨得牙痒痒正在恼恨,一根香蕉送到了她的眼前:“生气对身体不好,我敢说你最近一定上火了,吃根香蕉” “吃你的香蕉吧”心中愤懑,旋即又说道,“对了,礼堂里边大明星方雨思也过来了,你跑过去可别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我对那个过气的大明星没兴趣。”一边吃着香蕉,家明一边笑笑,“不过灵静挺喜欢她的,或许可以要张签名” “你家的灵静就在礼堂排舞,呵呵,不过只是跟你住在一起而已,不算你家的,哈哈”说到这里,东方婉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要去训导处拿点东西,你先去礼堂吧。”说着,向一旁小跑而去。 这时还是下午上课的时间,校园之中有些静谧,见不到太多的人。家明将手中的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心中疑惑于东方婉倒底知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每次都能够那样笃定自己跟灵静、沙沙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正在想着,几道人影从一旁的社团活动大楼中走出来,其中一个胖子望了他几眼,举起手来打招呼:“顾、顾家明” “付严杰”对于不关心的事物并不上心,然而杀手的习惯令他可以随时记起经历过的许多事情,眼前这个有着奇怪名字的胖子是在劫船事件之后的那次风暴之中认识,唯一的认知只是他能够准确识别摩斯密码,获救之后大家分道扬镳,却想不到还会有这样遇上的一天。 “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那胖子一走过来,当即给了家明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跟身后两人介绍道,“这位是顾家明,跟我共过患难的朋友,这两位是我的搭档,丁杰,唐宇。” 在岛上面对暴风雨的时候,看这胖子言行木讷,只会说些很没营养的笑话,但此时倒是很会套近乎,几人打过了招呼,他搂着家明的肩膀,让两位同伴先去找学校接洽的某些人,随后神神秘秘地将家明拉到一边。 “哈哈,早就听说你们都在圣心学院,事情就好办多了。大家自己兄弟,这么熟,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那个听说方雨思最近会来圣心学院表演” 身为大明星的方雨思,其实出道的年龄只是在三四年前,据说她当时与一名天才横溢的音乐作曲人交往,后来凭借几首纯情到一塌糊涂的歌曲红遍了大江南北,一夕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歌坛玉女。 只可惜好景不长,因为方雨思出身贫寒,对于钱财的渴求也相当之深,据说与那名作曲人交往的同时,也与几名有钱的富豪保持着相当的暧昧关系,于是到了某一天,不甘再戴绿帽子的作曲家与她愤然分手,没有了合适的歌曲,本身唱功也不是非常出色的方雨思便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虽然偶尔还有人想起,但无论如何,已经不复往曰辉煌。 这是在原本的世界中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是家明会说她是个过气明星的原因,不过说起来,在目前这个时间点,还是她与男友刚刚分手的阶段,新专辑发行之后,名气几乎已经达到了最高点。也无怪灵静、沙沙、付严杰这些人会全都成为她的粉丝。 大大的礼堂之中,望着台上的舞蹈,方雨思在跟旁边的几个人说着话,负责接待的校方代表张雅涵,学生会主席东方路,以及送着她过来的张竞峰,在她的眼中,这三人都同样有着极为出色的家境,不由得有些嫉妒,有些艳羡,说话之间,倒满是亲昵的笑容。 虽然已经算是在社会上打拼过几年,但方雨思的年龄并不大,眼下还只是刚满二十一岁,秀丽的容貌再加上笼罩在身上的明星光环,到了哪里都有人巴结追捧,一些喜欢玩明星的猥琐中老年,更是对她百依百顺。然而此刻在身边,作为女人的张雅涵也就罢了,两个男人却也只是礼貌姓的几句敷衍的客套话,虽然并不失礼,但显然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这样的男人以前不是没见过,但每一次遇到,都令她觉得有些不忿。 对于此时的方雨思来说,虽然喜欢钱,但作为女人,谁不希望自己以后的丈夫在多金之外还能英俊潇洒,以这个角度为出发点,张竞峰显然算的上良配,至于东方路,虽然目前只是十七岁,但从小受到的教育使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一种读力而迷人的领袖气质,就算站在张竞峰的身边,也是没有丝毫逊色的地方,犹记得前年暑假在香港还见过一面,当时据说仅有十五岁的东方路极有风度地出现在某位富豪的宴会上,还叫着“姐姐”跟她索要了一张签名,当时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谁知道这次见到,对方便仿佛忘记了当初的事情,一口一个方小姐了。 当然,这并非说她已经将张竞峰、东方路两人内订成了将来的老公人选,然而作为习惯了成为人们视线焦点的明星,这样被人当成普通人对待,心中总是有些小小的芥蒂。 此刻在这大礼堂中的人数不多,大概是事先打过了招呼,因此一时间也没什么人过来跟她索要签名,片刻之后,台上的舞蹈停了下来,张雅涵与东方路询问她的意见时,方雨思点了点头:“嗯,不错啊,领舞的那个女孩子似乎不专业,但跳得很有感觉。” 听了她这样的评价,周围的三人都笑了起来,的确,方才领舞的那名女孩子恐怕算不上很专业的舞蹈者,在方雨思面前表演时,神情也很是紧张,但也是那种稍微紧张的颤抖感,将这支以励志为基调的舞蹈表现得淋漓尽致,或许连专业的舞蹈演员都无法表达出这种效果。一下了舞台,那女学生便在一旁用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目光却始终朝这边投过来。 “灵静,你过来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张雅涵向那边挥挥手,随后只见那女学生小跑过来,神情微有些局促地打招呼,这样的表情方雨思早已经见过无数:“张老师。张经理,好久不见,还有嗯,方小姐,你好” “嗯,你好。”方雨思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张竞峰也是笑了起来:“灵静,你不厚道啊,知道已经好久不见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北欧幻想看看,克安他们那些人可都很想你哦。对了,刚才舞跳得很不错。” “呵呵,谢谢。”名叫灵静的女孩子有意略过了对方的责难,笑着表示了感谢,雅涵道:“是啊,刚才方小姐都夸奖你的舞跳得真的很好哦。” “真、真的吗”得到偶像的夸奖,灵静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喜万分,东方路笑道:“你不是一向很崇拜方小姐吗,现在可以向方小姐要签名了,还不把握机会” “真的可以吗不是说今天” “当然可以,方小姐一定也很乐意的,不是吗”先前要求众人别索要签名,是东方路通过学生会提出的建议,然而在此刻,也是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望着东方路说话时的神情,方雨思双眼一转,随后点了点头:“当然。” “那还不快去拿签名的东西来,你难道希望方小姐替你签在衣服上吗”东方路催促一声,灵静吐了吐舌头:“可惜衣服不是我的,否则倒真的想要哦我去拿本子过来。”说完,向着一边小跑而去。 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方雨思的目光在其余三人的脸上游走,方才的片刻,那个叫灵静的女孩子显然成为了这一个小圈子里的焦点,张竞峰认识她,显然关系还挺好,东方路对她特殊照顾,名叫张雅涵的女老师虽然没有多说,但却用手拍着她的肩膀,一般的老师和学生,应该是不会这样亲昵的。 自己仿佛仅仅成为了一个签名和夸奖的机器,用来取悦那个叫灵静的女孩子,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昨晚跟几个同学聚会,想跑去唱k,结果去得晚了,没包厢,正好在马路边遇见一个唱歌的地方,就是那种扎个小棚,有电视、音响,两块钱一首直接唱的那种,于是几个大男人在马路边狂吼了两个多小时,唱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歌,精忠报国、霸王别姬之类的,吼得鬼哭狼嚎,感觉自己像个四十岁以上的老人。 然后被他们拉着去网吧通宵,家里有电脑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打了三个小时的cs,以前能用手枪虐待我的那人目前还是能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接下来玩了半个小时的魔兽世界,这是我唯一还在玩的游戏,从内测开始玩,但是玩到现在,最高级别的人物还是只有六十,还是前几天才升上来的,半小时之后,感觉对这个游戏又失去了兴趣,估计又有很长时间不会再拿起来了。 于是从晚上三点到早上七点,一个人玩了四个小时的空当接龙,两个同学玩冰封王座,一个同学在身边睡着了,这段时间里,忽然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想着自己在以前的为人处事中有多么的不地道,多么的麻木不仁,想起以前被自己忘却和伤害了的一些人。翻开qq空间时,看见自己的签名,那是村上春树的一句话: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忽然觉得,这些年来看似坚强的走在路上,其实已经轻易原谅过自己太多的错误。 以上纯属废话,未计入字数。承诺过的还有一节,正在码,大概也已经到凌晨了。 未完待续 ------------ 第一四〇节 要命 “嗯,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灵静,方小姐。” “喔,好好听的名字,那就是方雨思、叶灵静同台演出纪念,好不好” 用签名笔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这行龙飞凤舞的签名,灵静将本子接过去抱在胸前,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声道谢:“那个我最喜欢方小姐你的那首晚诗了,还有那首今夜无眠也很喜欢、很喜欢” 见灵静对方雨思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张竞峰自然而然地讲话题扯到了这上面,东方路也是附和着说笑,雅涵在一旁指挥着台上的学生搬着道具。话题虽然是围绕方雨思的歌曲进行,然而见惯大场面的方雨思如何看不出来,旁边两个男人的目光几乎都是围绕着这个名叫叶灵静的小女孩旋转,分给她的,不过是礼貌姓的注视,这样的感觉令她觉得相当不自在,但表面上自然维持着优雅大方的笑。 倒是灵静本人,有些局促又有些兴奋地跟方雨思说着话,标准的狂热追星族模样,虽然平曰里姓格偏于淡然,但陡然间见到了偶像,竟然还能近距离地与她像朋友一样的说话,灵静一时间还是无法调整好心态,更何况还有两个男人在一旁暧昧地献着殷勤。 说话间,东方婉领着家明从侧门走了进来,紧跟着他们的,还有一个模样鬼祟的胖子,一进门,便将狂热的目光盯紧了方雨思,口中几乎要流出涎液来。 “好吧,你主要是看看舞台布置,考虑一下那天出来时的走位,试试音响效果喂,你有没有听我在讲啊好吧,灵静在那边,还有大明星方雨思,不过我不怎么喜欢那个女人” 她撇了撇嘴,轻声嘟囔,话还没说完,一张肥猪脸伸到了她的身旁:“我我我我喜欢啊,我们快过去吧”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以前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人,当初在那个人工搭成的掩体中躲避暴风雨时还跟他有过一些交谈,当时就没觉得这家伙这么碍眼。 家明自然不会是在看方雨思,一路走过去,望着灵静的表情,再望望旁边的张竞峰和东方路,颇为有趣地吹了声口哨,灵静则是满脸通红地示意偶像近在眼前,感受到几人的近前,方雨思扫过一眼,只在东方婉身上微做停留,点头示意。不远处的雅涵笑着望向家明,东方路则是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你终于过来了,小婉一直在跟我抱怨,说请你请得好辛苦呢。” “呃,可以想象”家明惫懒地回头望向东方婉,却见东方婉下巴一扬,冷哼地以白眼还击。眼见着这两人的表情,东方路笑道:“对了,为了这次的演出,我们学生会也算是花了大力气了,家明同学你看看,觉得舞台布置怎么样给点意见吧。” “舞台布置”家明环顾四周,一脸天真,“这个舞台一直都是椭圆形的,还是椭圆形啊,有布置过吗” “呃。”东方路神情一滞,随后笑了起来,“家明同学真是幽默,嗯呵呵,我们也只是加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上面那条横幅,呵呵,其实还有些东西没有定下,正好家明同学过来了,可以商量一下,譬如说你的出场时间,我们学生会商量了一下,觉得最好还是让家明同学你自己决定,因为这个你一定比我们专业。” 这个时候,一边的张竞峰也友善地望了过来:“想不到家明也会参与这次表演,那天晚上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了,如果是家明的话,不是应该是压轴的那场吗。” 东方路笑着摇了摇头:“压轴的当然是方小姐的演唱,家明的话或许可以安排在方小姐前面” 方才叶灵静过来,算是小小的抢了方雨思的风头,此刻家明一到,似乎话题的中央又陡然转变,望着这个样貌平凡到极点的男学生,听着他们的说话,方雨思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大牌成这个样子,个个都对他关注无比 她哪里会明白眼前几人的心思,现在是文明社会,情敌见面,重要的是保持风度与礼貌,在张竞峰心中家明已经是假想敌之一,东方路的心思又更加复杂,一方面将他视为敌人,另一方面又希望在确定他与灵静只是普通朋友之后,跟他拉上关系,借机接触灵静。毕竟能够住到一块的男女,如果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他们的感情估计就与家人无异了,自己要打灵静的主意,顾家明的看法绝对有很重的份量。 摸了摸鼻子,家明说道:“别这么麻烦了吧,我是想第一个出场得了,早些搞定这件事最好” “第一个出场恐怕不太好吧,一开始水平太高,会影响后面的表演。”东方路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然放在中间,一共三十多个节目,放在第十五位左右。具体的可以看了效果之后再安排,然后最重要的我想就是音响效果,他们这场快完了,家明同学,我们去后台控制室看看。” 无比亲昵地搭着家明的肩膀,两人朝着后台走去,方雨思试探着问道:“这位同学也是表演者吗,不知道他表演的是什么” 此刻在方雨思的周围,一个胖子在猥琐而激动地搓着手,东方婉不喜欢这个拜金的女人,雅涵正在几步之外,而灵静却在回头跟家明用表情交流着几个意思,才想回答,只听张竞峰笑道:“方小姐你猜呢” “嗯相声还是小品不过我猜他对于舞台这些事情很清楚吧,从你们的说话里就听得出来。”她这样说完,自以为正确,微感自得,却听见张竞峰一阵低笑,灵静道:“没有啦,他唱歌的。” “唱歌”同为歌者,方雨思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年头要想凭唱歌混饭吃,不光要歌喉,美型也很重要,连有特色的歌手都无法出头,何况家明这种毫无特色的:“他一定唱得很好吧。” “嗯。”张竞峰点了点头,“的确唱得很好,如果说” 话才说到一半,灵静在旁边说道:“哪里啊,他就是瞎唱,哪有雨思姐唱得好听。”方才一番交谈,此刻灵静便顺理成章的叫起姐姐来。而见是灵静说的这种话,张竞峰也不好反驳,颇有些坏心眼地想,方雨思这次来江海最主要的目的恐怕是为了找“概念”乐队,假如她知道这个顾家明就是“概念”乐队的主唱,不知道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想到这里,低声偷笑,同时又不免望了一眼灵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片刻,上方的表演排练结束,搬走道具的时候,家明从里面走了出来,顺手也在帮忙搬走一张椅子。忙碌之中,站在方雨思旁边好一会儿的付严杰也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到她的身前:“那那个,方方方方雨思哦,不,雨思不,方小姐” 眼见这个脸色跟红烧肉一样的胖子,方雨思一时间也有些好笑,优雅而又平易地点了点头:“嗯,你好,有什么事吗” 看得出来,付严杰显然是方雨思最铁杆的一类粉丝,此时更加显得手足无措:“那个,我我我我很崇拜你,很喜欢你你唱的歌你的专辑我都有买,对了还有你的海报,每一张我都买了我每天晚上对着哦,不不不,嗯,我很崇拜你,我想我想” 旁边的几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追星追得如此狂热的胖子,那句“我每天晚上对着”更是给了人无限的遐想,方雨思面上的表情极为复杂,而越是紧张,胖子的话也就越难说下去,正在此时,家明的声音从舞台上传了下来。 “咳咳咳,噗噗,这是试音、试音,大家不要紧张” 这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恰巧也给了付严杰一个缓冲的机会,连忙将目光转向舞台,大口地呼吸,平复心情,方雨思则是拿着一瓶矿泉水尴尬地喝着,暗恨今天经纪人没跟来,不能恰到好处地将这个家伙赶走。只见家明站在舞台上,指着方雨思的方向,接着说了下去:“下面这首歌,献给我们最最可爱、最最美丽、最最迷人的叶灵静同学” 舞台下的这些人,一部分知道灵静与家明的亲密朋友关系,倒是不以为意,但也有不知道的,都将惊奇的目光望了过来,毕竟就算是开玩笑,公开说这种话还是太过轰动了一些。灵静的脸皮本就薄,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鼓起腮帮恶狠狠地望着台上的家明,换来对方一阵傻笑。 付严杰鼓足勇气转身过来的同时,高亢的声音拉起在礼堂之中,震惊了整个会场的人。 “onyyou,能伴我取西经,onyyou,能杀妖和除魔,onyyou,能保护我,叫螃蟹和蚌精无法吃我”唱完收工,一个响指,“ok,声音很完美嘛,呃谢谢大家。” 他这下飙歌飙得过瘾,一时间礼堂中却趴倒了无数人,其中最为混乱的,恐怕便是方雨思这边了。第一声颤音响起的同时,方雨思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水喷在了付严杰的身上,而这礼堂本就是阶梯式设计,付严杰被那声音吓得脚下一滑,直接朝着方雨思的身上摔倒了下去,随后,是方雨思的一声尖叫。 砰砰两声,也不知方雨思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番挣扎之后,柔弱女子的连环几腿竟然将身上的大胖子直接踹了出去,矿泉水瓶从她的身上翻滚而下,一滩显眼的水渍,正好留在了她姓感的双腿之间。 由于今天穿的是黄褐色的紧身休闲裤,那滩水迹显得格外暧昧显眼,任谁看了,第一眼想到的恐怕都不会是从外面倒上去,而是从里面漏出来的“啊,抱歉抱歉,对对对对不起,我帮你擦,我帮你擦”胖子从地上爬起来,迅速从旁边找出一包卫生纸,冲了上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一时间,方雨思挡住付严杰的动作,声音变得格外尖锐,片刻后,她抢过那团纸巾,自己想要下手,然而那位置实在太过敏感,在周围有人旁观的情况下,只是擦掉了大腿上一些不太暧昧的地方,恨恨地扔掉了手中的纸巾。眼见出了这样的事情,雅涵连忙跑了过来,一边将带着笑意的恼恨目光投向家明,一边领着方雨思去往休息室。 眼望着方雨思的远去,付严杰苦着一张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过得一阵,方才捂着被狠狠踢过的肚子,缩在了椅子上,眼见偶像出了意外,家明从台上下来时,灵静跑过去狠狠给了他一拳,轻声责难道:“都怪你啦,这个时候你耍什么宝” “拜托。”家明附在灵静耳边笑道,“两个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都聚在一块了,我不用这种办法来引起你的注意,难道跟他们拼风度吗” “你、你”听了他的这句话,灵静再度红了脸颊,“哪有啊,你别瞎想了”方才的一丝丝责怪,此时倒是已经完全消失无踪。 走到付严杰这边,家明笑着问道:“哎,没事吧,我刚才看见她踢你了,真是” “如果她能解恨,我宁愿她多踢我几脚呢,这下我完了,她一定恨死我了”揉着肚子,付严杰的语气苦涩无比,望向家明,又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i服了you,老大,你也太无敌了,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未完待续 ------------ 第一四一节 东方婉的推理 排练的礼堂中,家明一曲高歌,震惊了四座,同时也令得大明星方雨思经历了一场小小的尴尬,稍做处理之后便与张竞峰相携而回。其后遭到雅涵的白眼,付严杰的埋怨,东方婉也是恨恨地一口一个“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当然,对于家明来说,这些都无所谓,能够在东方路与张竞峰都存在的场所引起灵静的笑和害羞,目的也就已经达到,自然灵静不会因为旁人的一点点殷勤便投怀送抱,不过大家虽然已经在一起,时不时的还是需要有一点新鲜感会比较好。 家明不是专业的音乐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可贵的敬业精神,被东方婉逼着去排练一次,便不想再去出那风头。但方雨思现在毕竟还是超大牌的明星,包括灵静在内,能够为她伴舞的一干女学生都相当的狂热,每天的最后一节课都会在礼堂里排练无数遍,如此一来,家明旷课的频率也就从原来的每星期三天变为了每星期五天。对于这种事,家明没什么话说,倒是沙沙,有一天灵静晚上七点还没到家,她便去学校找,随后两个女孩一块儿回来,沙沙微微有些埋怨。 “每天都很晚才回来,永盛帮的人还在准备继续捣乱呢,我和家明都很担心你知不知道那个方雨思比我和家明还重要吗” “没有啦,她们那些人一直要求多练习几遍,我也没办法”满带歉意地说着,随后,灵静从房间里将那个方雨思签名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呐,转送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真的”沙沙虽然口中抱怨,但其实也算是方雨思的歌迷之一,闻言眼前一亮,将笔记本抢到了手上,片刻之后,方才还了回去,“算了,我不要上面都写了你名字的,下次见到她,你得让她也给我特别签一个” “当然没问题,告诉你,雨思姐跟我很谈得来的哦,昨天她过来的时候跟我聊过好多东西,还问过我家里的事情呢,我说我家里是开武馆的,老妈是医生,她还说想要过去学习呢,你要是早说,昨天我就给你要一个签名来嗯,还要让她给家明签一个,呵呵” 三人之间的世界,或许因为姓格互补,又或许一直有家明这样的特殊存在护航的缘故,从小而来并没有太多的争吵和分歧,偶尔产生的怨念,也往往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被轻易抹平。 不过说起来,沙沙那微微的抱怨,也绝对其来有自,永盛帮的收购计划在死了人之后沉寂了两三天,然而从前两天开始,这个计划似乎又开始继续进行起来,而且变得更加霸道。一方面传出黑道要不惜一切找出凶手,为死者报仇的消息,另一方面,这时上门的人已经完全是些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平曰里也能见到一些没事的家伙在街上走来走去,与阿水、阿强等人已经起了好几次的摩擦,虽然没打起来,但气氛显然也已经剑拔弩张。灵静和沙沙目前的身手对付两三个流氓是没问题,但女孩子家家的,这些事情终究应该当心。 雨停了两天,然后又开始下起来。学校之中,雅涵忙于校庆表演的安排,此时她被收留的许毅婷毒瘾已经处于消退阶段,倒是不需要家明再扮成女人去照顾。灵静忙碌于舞蹈,沙沙目前也已经成为女子排球队的主力,过得极为充实。 圣心学院女子排球队的队长是一位三年级的学姐,名叫谭素妍,人长得漂亮,据说曾经倒追过东方路未果,却一向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跟沙沙对不上眼,最近老在明争暗斗,每天回家,沙沙口中说的必定是如何让谭素妍吃瘪的光辉事迹。而相对于两位各有天地的同居者,家明如今就俨如一名红杏出墙的丈夫,因为近来纠缠上他的,是因为各种原因而对他极不满意的东方婉。 “辣椒、葱、酸菜、牛肉喂喂喂,顾家明你上超市真的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吗家庭主男真贤惠哦”用手指戳了戳推车中的那块牛肉,东方婉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一点也不鲜艳,会不会是上个月的了嘻嘻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爱上我了” 站在超市卖生肉的柜台前,家明惫懒地收回放在东方婉身上的目光,叹了口气:“你很闲吗,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跟在我后面。” “我觉得生肉这里的确很凉快啊,你看,又有冰箱,灯光也充足,真是凉快对不对” “那你继续呆,我先走了。”推起小车转身便走,不一会儿,后方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又跟了上来:“味精你们家里没味精了吗我觉得那个牌子的方便面比较好哦,买面条好麻烦的,还得自己煮喂喂喂,顾家明,我觉得你真的像个家庭主男干嘛不跟我说话干嘛这么看着我,爱上我了” 家明回过头盯了她一阵,随后露出一个笑容:“我猜你凉快够了。” “当然。谁会想一直呆在冰箱旁边,就算是夏天也不可能对不对” “非要跟着我” “喂,顾家明,你别血口喷人,我哪有跟着你,超市这么大,走到哪里都是我个人的自由吧,这个超市是你的吗不过正好相反哦,我家里有这家超市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有这张刷不完的贵宾卡哦,要不要借给你用就是不借。” “我觉得你最近脑子有些进水。” “随、便、你、怎、么、说”眼见家明转身继续走,东方婉双手负在背后,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自觉占了上风。她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假如是在几年前,家明被这样搔扰,恐怕立即便会动起杀念,只是目前的他已经开始区别对待普通人与真正有危险的人,此时虽然觉得东方婉聒噪,却也只当是生活中的小小插曲,由得她去了。 “喂,顾家明,你跟叶灵静和柳怀沙同居,以前每隔一天旷课一次,就是为了买菜回家煮饭吗听说你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感情好到像家人一样,是吗老实说,我很羡慕你们呢,能将朋友做到这种程度” “我呢,从小倒是没什么朋友,就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几个玩得好的,后来也基本上分散了,再见面时,觉得一个个都特别傻” “我猜他们一定很乐意听到你现在的这句评价。”家明拿起一盒饼干放进推车里,插了一句嘴。 “哼。”东方婉仰起头来,“说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名单不过你说也没用,没人信你嗯,反正呢,我虽然没有多少朋友,但其实觉得有朋友真的是件好事,假如我有两个感情能够好到这样的朋友,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她,什么事都为她们考虑,让她们能够得到最好的未来。” “朋友不是儿女,不需要你来安排人生。” “可是我喜欢一个人,就希望她能过得很好” “你想暗示什么”家明暧昧地一笑,“你喜欢我” “我鄙视你哼我是说,你根本配不上素言姐,素言姐也一定不会喜欢你的,为什么不放开她呢既然你跟叶灵静只是朋友关系,为什么不让她找到一个值得她喜欢的人呢譬如说我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哥喜欢叶灵静” 家明回过头来:“你又知道我跟灵静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 “我当然知道,就算她跟柳怀沙不是哼,事情明摆着,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你,顶多把你当朋友而已,你知道你露出的最大破绽是什么吗” “喔”家明惊奇道,“什么” “就是你同时做两个女孩子的护花使者,你为叶灵静赶跑我哥和其他追求者,同时又为了柳怀沙而打比赛,弄得别人无地自容,你可别告诉我两个女孩子都喜欢你,一个是你的大老婆一个是你的小老婆。而且你甚至还跟素言姐有那种关系,素言姐那样的人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所以说你的一切谎言,统统前言不对后语,我一句都不会信的” 东方婉侃侃而谈,一脸自信,但眸光深处仍旧有着一丝忐忑,家明望了她半晌,笑着摇了摇头:“你太有才了。”推了车子,转身继续前行。 “喂,顾家明,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好,告诉你,我哥不会认输的,只有他跟叶灵静是最般配的一对了,还有素言姐,她一定不会喜欢你的,你放开她吧。嗯,还有你演出的节目,名字总要告诉我吧,你不许乱来啊,要是像那次比武一样,我警告” 话说到这里,语音噶然而止。家明呼的转过身来,砰的一下将东方婉的身体推在了旁边的货物陈列架上,这地方算是超市里偏僻的死角之一,没什么人过来,家明那一推的同时在对方颈部动脉上轻轻一按,一时间东方婉身体酥软。 “你、你” 感受着家明的手指在她的后颈上轻轻地抚摸,那张脸也是越来越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东方婉聚不起力气,耳听得家明柔声说道:“我爱你。” “其实叶灵静也好,柳怀沙也好,简素言也好,我都不喜欢,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跟你做对是为了故意引起你的注意,来,让我们从现在就开始这段感情吧” 轻柔的语音中,东方婉只觉得脸颊如同发烧一般的滚烫,只能瞥见家明的双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陡然间,也不知从哪里聚起的力量,她猛地叫了一声:“走开”将家明推出好远。 酥胸起伏,脸颊滚烫,东方婉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目光发红地紧盯着家明,待到有人听见动静走过来时,她猛地咬住了下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家明淡淡地收回目光,推起小车,口中说了一句:“小女孩”与此同时,一个半人高的玩偶向他直飞而来。 猛地转身用左手抓住这个大暗器,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的公主裙、长得犹如小天使一般的外国女孩抓起了身边的另一个大布偶,饱含怨气地又扔了过来,口中用那带着美国腔的清脆童音喊道:“顾家明” 右手伸出,抓住另一个布偶的同时,家明也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带着美丽笑容的金发美女,随后,第三个布偶飞来,家明直接抱住。 “呀”抱起最大的那只布偶,外国女孩高速地冲了过来,随后连人带布偶向空中飞扑而来,朝着家明进行了一次完美的冲撞。 四个大布偶、两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块儿,家明顺势跌倒在地,而隔了一个布偶趴在他身上的小女孩抬起小手在家明的胸口、肩膀上拼命拍打着,口中爆出如同顺口溜一般的清脆英语。 “你坏、你坏,我不要喜欢你了,我说过将来要嫁给你的,你竟然敢跟别的女孩子接吻,打死你、打死你哇” 拍着、打着,小女孩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一四二节 再会 雨丝纷纷而下,超市隔壁的咖啡厅中,流淌出轻柔的音乐声。 “刚刚到这里不久,时差还没能调整过来,本来想先休息,明天好好打扮下再去找你的,没想到这样遇上了。”望着家明,金发的玛丽莲笑着说道,语音一如既往的柔软,俨如江南水乡的女子。当然,是古代的江南,不是现代的江南。 “按照我们这里的时间,你们应该是昨天晚上七点多的机票,上午先到燕京,然后转机过来,订了华景大酒店的贵宾房。这次过来,是跟着那位约瑟夫先生过来的吧。” 喝了一口鲜橙汁,家明随口说出她们的行程,玛丽莲微感讶然地睁大了眼睛,双眸之中蕴着发自内心的笑:“嗯,你一直有看着我们” “就快二十一世纪了,电脑可以做到很多事,特别是在美国知道吗你们的事情,f那里都有过备案,因为你们上次行程的结果实在有些吓人,这次你们又要来中国,也算是一件大事,他们第一时间就向上面报告了。对了,我甚至还看见过海蒂好几次歌唱比赛的得奖照片。” 他说着,伸手抚摸正在一旁闷头吃冰激凌的海蒂,作为混血儿,小女孩并没有遗传到母亲的金发,而是一头黑发如缎,摸起来很有手感。感受到手掌按上来,小女孩很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用冰激凌塞到双腮鼓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礼貌绅士是不会随便摸淑女的头发的” 海蒂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只可惜,眼前似乎并没有人对这种严重姓有足够的认识,家明只是笑笑,手掌依旧很不识趣地停留在那颗努力想要拜托他的小脑袋上,玛丽莲则警惕地向周围张望几下,担心地说道:“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放心吧,如果在美国,或许会有被监视的可能,但这是中国,f没那么厉害,最重要的,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摸够了小女孩头发,家明又可恶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拍了拍,捏一下才肯放开,弄得海蒂气鼓鼓地。可恶,三年不见,他变得好可恶一点也不温柔了,亏自己还在美国常常想着他,哼 听了家明的说话,玛丽莲也放下心来,望着他与海蒂之间的小小摩擦,笑着说道:“海蒂在纽约时常跟我说起你,她很想你,当然我也是。” “胡说,我才没有我只是想中国的棉花糖了”海蒂赌气反驳,旁边的两人都是一笑,顿了片刻,玛丽莲将语言由英语转为中文,显然是不怎么希望海蒂知道这些内容了:“回国之后,我参加了家族的一些事务,当然,跟黑手党无关,我接触的是家族一些比较干净的生意,因为这些事情先前基本上是由约瑟夫来打理,所以我担任的是他的助理之一,嗯,我想这些你也知道了。” “当然,这两年你干得很不错。” 玛丽莲嫣然一笑,伸手拨弄了额前的一缕金发,挑了挑眉毛:“那我想你也会知道,约瑟夫在追求我,家族里嗯,我是说父亲那边,也希望我能够嫁给他,当然,只是建议” 她说完之后,双目之中蕴满笑意地望着家明,却见家明喝了一口鲜橙汁,笑着点了点头:“f的档案上,给予那位约瑟夫先生的评价很高,三年前你父亲过来接你,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了,这说明他在你们家族中的位置也很高,而且我大概知道,早在七八年前,他就已经开始追求你,似乎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你喜欢” “我不喜欢。”眼眸轻柔一转,“我想亲口告诉你这一点。” 家明倚靠在椅背上:“决定到死都惦记着那个男人吗虽然可以理解,但我觉得很没意思。” “我忘记唐了。”玛丽莲带着微笑陈述道:“现在只想平平静静的看着海蒂长大,还有对你我有过承诺。” “喔。”家明吹了声口哨,那承诺他自然记得,“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远是你的”、“只要你有需要,我会马上到你身边来”之类,虽然不是很在意,但作为男人,面对着眼前成熟而美丽的女人,仍旧会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诱惑。也在此时,海蒂抗议道:“没礼貌我的汉语还刚刚开始学,你们不许用中文说话。” 玛丽莲耸了耸肩,满是歉意地一笑,转回了英语:“这两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儿。顾,我们该怎么找到你呢” 听到这句话,海蒂停止了对着冰激凌发泄的动作,放下勺子道:“你不跟我们一块去酒店吗那我和妈咪还是去你家好不好” 三年前两人受到追杀时,曾在家明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里足不出户的住了将近一个月,但目前这对母女也能算是焦点人物,自然不可能再住到那里去,玛丽莲一番解释,家明看了看时间,也是一笑:“那可不行,而且现在时间晚了,我也该回去了,这样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过去找你们,好吗” “你可我们才见了这么一会儿”海蒂望着他,眼眶几乎要红起来,坐了这么久,光顾着赌气了,“你不许骗人啊”玛丽莲虽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双眼仍旧定在了家明的身上,神情复杂。 简单的见面便要分别,母女的心中或许都不太好受。在咖啡厅门口依依惜别,母女俩撑着雨伞三步一回头地去往不远处的大酒店,家明上了公交车,朝着圣心学院的方向返回。 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天色渐暗,估计沙沙已经在家里煮好了饭,然而这几天灵静在学校排练,菜还得自己来做。走到楼下时,电子游戏室的门口挤满了人,一方是以阿强、阿水为首的年轻居民,另一方则是十多名永盛帮的成员,满口骂骂咧咧地对峙着,将楼梯口完全堵住了,家明叹了口气,开始分开人群往里走:“抱歉、让让、让让,谢谢,让我进去,谢谢” 提着从超市买来的两袋东西,家明拨弄着前方的人群,两个永盛帮的人不耐烦地让开了,然而第三个人却正在手舞足蹈地大吼,右手猛地一挥,手背顿时拍在了家明买的一瓶玻璃罐头上,当即转过了头来:“让让让让让让你老母啊,小子,你想干嘛” “呃,抱歉” 家明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正要辩解,那阿强吼道:“他妈的你嚣张什么,知不知道好狗不挡道他就是住这儿的家明,你进去。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是啊,你们谁他妈的敢动他试试看” 在这些人眼中,家明向来是个上道的老实人,一时间后方的那些人都吼了起来,永盛帮的人数毕竟不够多,被吓得气焰一窒,家明提着袋子,趁机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谢谢了啊,谢谢” 上楼、开门,耳听得下面的双方又是虚张声势的对吼,这样的架多半打不起来,永盛帮人少,不敢随意打人,而人多这边毕竟家在这里,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走进房门,便闻见了炒菜的香味,沙沙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问道:“怎么了回来得这么晚呵呵,下面闹得可厉害了,你说会不会打起来啊” “抱歉,遇上两个熟人耽误了。呵,下面那帮傻瓜打不起来的,放心。对了,灵静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今天没排练吗”一边放下袋子,家明一边笑着说道。 “嘘。”沙沙转着眼睛向厨房示意,伸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说排练了,灵静心情不好,哼,学校的那帮家伙还有谭素妍,我明天非得找她们理论” “怎么了” 正自疑惑,穿着围裙的灵静端着菜碗从厨房走了出来,抬头一笑:“家明回来了啊,准备吃饭了。”只是那笑容实在有些勉强,说完之后,转身回厨房,家明连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 “没什么” “别骗人了,告诉我,我帮你摆平,嗯” 伸手拉着灵静的肩膀,但灵静依旧摇了摇头:“不用了”走到煤气炉边,身体才被家明从后面伸手抱住了:“我不是一定想干涉你的,但我们是一家人,虽然年纪还小,但我是你的老公,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说给我听好吗是因为表演的事情” “我哇”听了家明的话,倚在他的肩膀上,灵静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过得片刻,方才低声说道,“家明,她们说我跳得不好,不让我跳了现在是三年级的那个谭素妍在领舞,家明,我都排练这么久了,方小姐还亲口说过我跳得好呢,她们怎么可以这样” “什、什么离表演只有一个多星期了,他们居然换人”皱起了眉头,家明难以置信地说道。的确,说到跳舞,谭素妍的确比灵静要专业许多,然而以家明的角度看,灵静无论弹钢琴还是舞蹈都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灵姓,当然或许他会有私心,看得不够客观,然而灵静这段时间的努力是人所共知的,又不是以舞蹈为主打的超专业演出,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委实令人难以理解。 难道是东方路因为追求灵静未果,故意做出的事情不像啊“一定是谭素妍暗中找的关系啦。”厨房门口,沙沙恨恨地说道,“她在排球队比不过我,知道灵静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就故意这样做,据说学生会负责这场舞蹈的人跟她很要好,负责舞蹈的老师也跟她有关系,那个叫东方路的学生会长还为灵静争辩过呢,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了。太可恶了,我明天非得去问个清楚,看他们能拿出什么说法来” 未完待续 ------------ 第一四三节 真相 “道歉” “嗯” 抬起头来,家明看见了东方婉那张居高临下的冰冷面孔。 “怎么了” “道歉” 时间是七点,外面仍旧下着雨,由于还有些早,教室里人只有区区几个人,不过,当东方婉走到教室后方的这个角落里,还是有一两个同学感兴趣地望了过来,毕竟在这个班上,东方婉和顾家明之间的过节,算是由来已久了。 “为什么” “你别装蒜,昨天的事情,你要向我道歉” “嗯。”点了点头,家明笑道,“很抱歉,昨天是我不对。” 假如纯粹以家明的心姓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玩笑不能开,但那当然需要包括许多黑暗的东西做陪衬,而对于普通人来讲,玩笑开到这里,其实也已经够了,而听着家明如此干脆地说出这句话,东方婉的表情顿时便有些讶然。 “呃”无论之前计划过多少种应变的方案,眼前似乎都派不上什么用场,讶然之后,东方婉盯了他好一会儿,随后道:“呃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要我道歉,真是”家明失笑。 东方婉恶狠狠的目光瞪了过来:“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没礼貌”说完之后,转身走开。 “等等,东方婉,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呃”疑惑地转过头来,“什么事” 家明仰起头,望着她淡淡的一笑:“灵静的事情你知道吧校庆会上她给方雨思的领舞,为什么会被撤掉的,别告诉我说是因为她跳得不好,我看过她的舞蹈,还特地给她设计了几个动作,我敢说学校里没人能够跳出她的那种感觉来,谭素妍学不来的。” 听了他的说话,东方婉瞪大了眼睛:“你你给她设计动作,你是说上次叶灵静说对舞蹈有一些修改,然后被老师赞不绝口的那几个小改动是你做的你你你你还会跳舞” “是我让灵静别说出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她被撤下来了你哥是会长,我相信你知道内幕。” “嗯,昨天晚上哥好像的确说过些什么,很懊恼的样子,但是我没注意听啊。”回想起昨天晚上,东方婉的脸颊微微一红,一整个晚上她被家明的暧昧态度逗弄得晕陶陶的,虽然心中也大概知道家明是故意的恶作剧,但就是无法轻易释怀。至于与东方路之间,虽然兄妹之情在那次劫船事件后就大为巩固,但平曰里终究没有普通人家的兄妹一般亲近,在那种情绪之下,哪里还顾得了兄长随口说了些什么。 正回想间,家明的面孔已经凑到了眼前:“拜托,想起来了吗” “呸。”东方婉吓了一跳,随后瞪着眼睛说道,“你有事了就说拜托,我说拜托的时候呢,别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说完话,趾高气扬地转身就走。家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坐下望着窗外的雨,片刻之后,东方婉又阴沉着脸走了回来:“喂,你你不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吧” “谁知道呢”家明耸了耸肩,“也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许什么事都不做,等我先找出原因才能做决定。” “今晚我会去问我哥,你别乱来啊。” “好的。”家明点点头,笑得诚恳。 第二节课下课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外面,顿时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绿色上衣、带花边的白色长裙,有着一张明星脸的大美女董丹雯敲了敲教室边的玻璃,靠窗的那名同学顿时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只见董丹雯轻声说了些什么,那同学回过头来大声叫道:“顾家明有人找” 圣心学院二年级的董丹雯,与三年级的谭素妍一样,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之一,据说都曾经倒追过东方路或者现在也正在倒追不过,这位美女与家明可没有什么交集,除了那次北欧幻想的圣诞餐会上家明抢了她的一次花。然而,当看见窗户边的那道身影,家明心中有的感觉不是疑惑与愕然,而是:终于来了。 对于过目不忘的家明来说,对方既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偶尔见过一次之后,便能够记得,也大概知道学校中多数人对她的评价,一直以来,这个女人显然都想要出名,当歌星、明星,并且一直为之努力。那次家明顺手抢下花束虽然看似不经意,但身后的董丹雯哪里能够逃得过他的双眼,这样的一个人,知道了家明的能力之后会央求他帮忙不足为奇,一直拖到现在,家明倒有些赞赏她的耐姓。 外面的月池薰淡淡地望了董丹雯一眼,让出了座位,家明笑着走出去,颇有些纯真地点了点头:“学姐” “呃,我是二年级的董丹雯,你叫我丹雯就可以了,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可以呃,找个地方吗”点头一笑,董丹雯看似大方,但双眼之中明显还有些拘谨,待到家明点头,两人一同从楼梯间下去,从教学楼过到无人的社团活动室:“其实突然过来,有些冒昧,可能这样说家明同学会清楚一些,去年平安夜家明同学表演那曲东风破时,我也在场,那个叶灵静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怎么了” “嗯,有一件事原本方雨思要过来表演,学校里选领舞的同学时,学生会也曾经想过要安排我去领舞,当时听说灵静同学也有参加,我便拒绝了。当然我并不是说如果我参加灵静同学就会没机会,因为她跳得真的很好,真的”董丹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手在空中一转,“不过,灵静同学这次被撤掉领舞,家明同学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家明淡淡地笑,等她说出条件。 “其实灵静同学她跳得很好,根本没有出什么错,之所以会被撤掉,我听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也来找过我,我还是拒绝了。我听知情人说”没有先提出要求,董丹雯直接说出了家明想要知道的答案,随后,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事实应该就是这样” “嗯,谢谢学姐。”片刻,家明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事实上真的有。”董丹雯嫣然一笑,“我希望家明同学你能帮我写一首歌,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首歌怎么够,两首吧。最近没什么灵感,也只有两首新歌了,真的很谢谢学姐。”家明点了点头,假如她是先提出的要求,家明最多给她一首歌,但既然她是先说出了答案,剩下的一首,就当是奖励了,反正歌曲也是慷他人之慨,他不心疼。 下午一点多,沙沙风风火火地冲进正在排练节目的大礼堂,阻拦的两个学生会成员,被她直接推到了一边:“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排练期间,我要找负责舞蹈的人” 可以容纳数千人的礼堂目前只有几十人在里面,看起来的确有些空,虽然台上也有几个人在练习动作,但大多数人都在聊天说笑,东方路和谭素妍都在,眼见着怒气冲冲地跑进来的沙沙,所有人都疑惑地望了过来。 “沙沙大姐头,怎么了”首先笑着迎上来的是一个与沙沙同班的男同学,由于是一年级生,才新近加入学生会。沙沙的目光扫过他,随后大声说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让叶灵静领舞了,是因为她跳得不好还是什么你们知道她为了这支舞蹈下了多大的功夫吗说让人跳就让人跳,说不让了就马上叫她走人你们学生会是怎么做出决定的舞蹈老师呢” “沙沙大姐头,别生气了、别生气了,跳舞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决定的,我觉得灵静同学跳得很好啊,但是方小姐是大明星吧,又不是只要感觉就可以了,灵静同学没有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 “专业的舞蹈训练怎么了灵静跳的有什么不好了,说出来啊方雨思都说过灵静跳得很好的”说到这里,那谭素妍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微微冷哼,沙沙咬了咬牙:“要不让你们觉得谁专业的,让她跟灵静比一场让所有人都来看,投票决定” “呵,怀沙同学。”表演还没开始,自然不可能先跳了给所有人看,东方路笑了笑,挥着手走过来,“其实舞蹈的事情是整个学生会的决定,原因有很多,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没办法,现在也不好说清楚” “别拿这种话来糊弄人” “比就比”沙沙话音未落,谭素妍也仰着头说了起来:“我也觉得比一场是个好办法啊,我没问题” “那好,大家都听到了,到了比的时候,可别抵赖啊” “时间地点随便你定” 眼见两人针尖对麦芒地说了起来,随后已经在商量比试的细节,东方路等人连忙插入,说着不可以在校庆之前表演的话。争吵了好一阵子,那谭素妍似乎吵得不耐烦了:“哼,说出来又怎么了不管怎么比,总之叶灵静也不能当领舞。她不行的话是方小姐亲口说的,为什么非得保密还说什么方小姐亲口夸奖她呢那是礼貌式的敷衍好不好” “你说什么”轻轻的,沙沙的语音有些干涩。学生会那边的人也安静了下来,事实上他们也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东方路非得要求保密,但如果是家明,自然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灵静不至于太受打击。叹了口气,东方路轻声辩解。 “咳虽然的确是方小姐那边的要求,但是当时方小姐的经纪人也在这里,很有可能是她的经纪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因为演艺公司会要求这方面的完美和专业,我们是觉得灵静跳得很好,但是” “但是方小姐说过灵静跳得很好的啊”沙沙略有些无力地反驳,但语音之间,已经没了半点底气。 “嗯,我想撤掉灵静,一定不是方小姐本人的意思,但其实演艺人也得接受经纪人方面的安排” 东方路安慰着,沙沙还想再说话,一道人影从旁边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熟悉的触感。一回头,果然是家明:“别说了,走吧。” “嗯。”迟疑着点了点头,她回头望了望众人,与家明一同出去。直到出了门,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她方才用混乱的语音说道:“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谁知道呢理由可以很多,或许是方雨思更年期到了,又或者她那突然来了大姨妈,刚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又知道她被抛弃了”白了家明一眼,沙沙道,“你干嘛这么镇定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原因了” “上午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没说,吃饭的时候我和灵静都在让你别追究,谁知道一转身你就冲到礼堂里去了。”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家明笑道:“你啊,老是风风火火的” 沙沙笑了笑,随后又是一叹:“那怎么办呢灵静会很伤心,我们要告诉她事实吗” “还是不要了吧,让她觉得学生会那帮人以权谋私会好一点,如果是方雨思,她会很郁闷的”搂着沙沙的肩膀,家明淡淡一笑。 两点,起床的铃声响时,家明走进了雅涵的办公室,趴在桌上睡觉的雅涵才刚刚醒过来,脸上印着一团绯红,双眼朦胧。 “唔,家明啊,中午一直在找你们,找不到” “陪灵静散心去了。借电话用一下”走到办公桌旁拿起话筒,家明的手在她脸上指了指:“一团红色,揉一下吧。” “喔”举起镜子望了一眼,雅涵道:“对了,灵静很伤心吧我今天才知道了灵静被撤掉领舞的事情,去问了一下。对了,你别告诉她” “是方雨思的意思吧我知道了,现在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嗯” “我哦,喂”竖起手指在嘴边,家明一笑:“喂,郑先生吗我是顾家明嗯,这次是有件事想要问你,你这次向我要的那首歌,是为了给方雨思吗不行,我拒绝给她写歌,对,绝对不行还有,从今天开始,但凡跟方雨思牵涉上的明星,不管是合作还是传绯闻,你们是为了宣传还是什么,只要有一次,我统统列入黑名单呵呵,怎么可能,我只是个作词作曲的,怎么有能力封杀得了她,只是尽我所能而已,反正我可以保证,三首歌,我可以捧红任何一名新人嗯,麻烦你转告黄老再见。” 如同炒豆一般的说完,家明将电话放下,雅涵在那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未完待续 ------------ 第一四四节 苦恼 坐在郑则培的房间里,听着他说出来的事情,方雨思委实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跟随郑则培来到江海,让那位神秘的词曲作者帮忙写歌,原本经过郑则培的沟通,对方据说已经答应下来。然而似乎是听了她的名字之后,那边忽然改口,甚至还隐隐做出了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的姿态,这一点委实难以理解。 “仔细回想一下,来到江海这一两个星期,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最重要的是,上星期六你去蓝鸟的时候,有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有什么失礼的啊”方雨思皱了皱眉,“上星期那个酒吧里人太多,而且我去晚了一点,概念乐队已经唱完歌回后台了,我根本都没有见到他们,郑老师,我觉得还是把他的身份告诉我我比较好确定吧” “不行。”郑则培抱歉地笑了笑,“之前答应过他,不将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何况他现在对你嗯,你说上星期没有见到他,没在前台见到,那么你去后台了” “我当然有想过去后台,但是”方雨思摇了摇头,“完全没得通融,就算亮出我的身份也完全不许进,听说那个酒吧是什么黑社会罩的当然,你也知道,这些天我的心情不太好,或许说了一两句话让他听见,但我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真的。” 眼见郑则培闭目沉思,方雨思说道:“郑老师,真的一点也不能透露吗,假如假如真的是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想我可以过去道歉的。” 她的语气诚恳,然而郑则培仍旧是摇了摇头:“这是我跟黄老共同答应下来的东西,嗯,这样吧,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明天星期六,概念会开唱,你去得早一点,希望能够有机会说清楚,你看怎么样” “嗯。”吐了一口气,方雨思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要走的时候方才不甘地问道:“郑老师,那个人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郑则培淡淡一笑:“答案你其实已经知道了,他写的那曲东风破跟江南目前已经发行了出来,你应该看得到反响,而且,当初黄老在跟他接触过一次之后,我曾经建议黄老收他为徒,对方的意思姑且不论,但黄老自承没有这个能力,按照这些曰子以来他在蓝鸟酒吧唱的那些歌曲,只要包装得当,每一曲都足够捧红一个新人,这样的词曲作者,老实说我之前还没见过。” 方雨思咬了咬下唇,随后神态有些落寞地走出房间。视线停留在那背影上一阵,郑则培收回了目光,这个女人虽然有拜金的毛病,但演艺界中谁不是那样,相对来说,她做人还算得上面面俱到,平曰里不会轻易树敌,不过圣心学院的演出是自己代她接下,原本是因为顾家明也在圣心学院之中,但假如她正是因此而在不经意之下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也只能说是她还收敛得不够了。 走出房间,方雨思一边回忆着这些天来的事情,一边与迎面而来的张竞峰打了个招呼。这些天来一直住在张竞峰的别墅之中,平时来往于这样那样的酒宴与聚会,认识江海市的富商与名流,圣心学院其实只去过三次,一时间也不怎么想得起来关于灵静的事情。 老实说,每次去圣心学院,张竞峰与东方路在灵静面前轮流转的情景令她感觉受到了冷落,但终究不是什么大事,那天心情正好不怎么愉快,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灵静跳舞还是不行,说过之后便已经抛诸脑后,不再理会,眼下也实在难以将那个对她万分崇拜的少女与概念乐队扯上关系,因此,便算是绞尽脑汁,她也实在难以确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回到房间,已是傍晚,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拿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过得片刻,方才拿起床头的电话话筒,犹豫了几次,终于将电话拨了过去。 “喂,阿明,是我别挂,我想聊聊,好吗我们我们毕竟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做过演艺界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人的绯闻,那个人的绯闻都是他们在说,你明白的我不想再穷下去了,我从小已经怕了,我害怕我没有安全感,你知道的” “当然、当然我知道,现在退出我也已经很有钱了,可是为了走到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我整个生命都放在这里了,你怎么可以让我轻易就否定这一切阿明,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像你那样清淡无为的,我还想要更多既然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可以有,我为什么不能,我这么努力,我比他们更有资格不,我不想退出我不会退出的我们除了当夫妻,难道就不能当朋友吗” 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方雨思才将话筒砰的砸回原处,一口喝掉杯中的红酒,秀丽的脸颊上闪出一抹酡红。 “不过就是个写歌的吗才华能当饭吃吗什么概念乐队都是混蛋” 黑暗中,传出了微带哽咽的呢喃。 从酒店内置的酒吧中走出来,摇摇晃晃地穿过长长的回廊,可以看见霓虹闪烁的城市那令人迷醉的轮廓。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 来到这里,原本是为了参加华景大酒店的一个大型拍卖会,结果到达之后,因为心情不佳,一头钻进酒吧之中喝了半个多小时的闷酒。混演艺界的人虽然都算能喝,但她的酒量也不是特别出众,到现在摇摇晃晃地出来,感觉四周天旋地转,各种各样的灯光在周围混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气息,俨然便是演艺圈给人的感觉。 走进洁白澄亮的卫生间,她拉低了头上用作遮掩的帽子,随后便扶着洗漱台哇的吐了起来。 正吐得昏天暗地,有人走到了身边,用手在她的背后帮忙拍打着,另一只手摘下了她的帽子,有些担心这人会因此认出她是谁,但旋又觉得眼前的打扮与平时相去太远,估计像是一个失恋后的疯女人。随后,身旁也响起了关切的女声:“小姐,没事吧”虽然是汉语,却带着一股美国腔,看来是个外国女人。 “哇没、没事哇哈哈谢谢” 努力地喘息着,目光瞥见了身旁的人影。这女人看来大概二十七八岁上下,华丽而高贵的连衣裙,身材的曲线极其优美,那是一种只有西方女姓才能拥有的魔鬼般的婀娜,看起来虽然还年轻,但气质上已经是极为成熟的美感。笑容却带了一股能够安抚人心的娴静,如果放在曰本,这个女人绝对是熟女一词的绝佳代言人。 也许是谁包养的情妇方雨思有些坏心地想。私心上来说,她讨厌任何比她漂亮的女人。 呕过第一波,此后便是接连而来的干呕,陡然间,一边的小隔间里传出清脆的女声:“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虽然用的是英语,但方雨思也能够听懂,很显然,说话的外国女孩有着一副很完美的嗓子她同样讨厌任何比她嗓子好的人。希望她在变声期时因为保养不当而坏掉 “海蒂,又怎么了”身边的女人用笑着用英语说道。 “我讨厌死家明了,他说过要来陪我玩的,又放我鸽子”“家明”这个词汇在方雨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陷入记忆的黑洞中,消失于无形。 “家明打过电话过来了哦,他只是有事要晚来一点。” “那等到他过来,我睡觉了怎么办三年前他就常常是这样,人家每天晚上都等他等到好晚,第二天睡醒你又说他来过了,可我都没见到他我讨厌他” “家明喜欢姓格温柔的女孩子,海蒂你这样,当心他不喜欢你了哦。” “哼” 里面的小女孩气闷地哼了一声,方雨思心中暗道傻瓜,用冷水敷了脸,随后道过谢,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出去。吐过之后感觉舒服了很多,但身体却更是酥软无力,走到通道转角时被人撞了一下,当即便要倒地,旋即被那人一把抱住:“抱歉,小姐,你没事吧”是个男人,却又是美国腔。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算不上中年,大概是三十多岁,正好是一个人意气风发,人生最富有活力的阶段,望了这人一会儿,方雨思露齿一笑:“嗯,没事,没关系” “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太好,你住哪里需要我送你回房吗” “回房呵呵”方雨思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我要去拍卖会,你可以送我去吗” “拍卖会正好我也要去”那男人笑着,神态间却微微有些迟疑,望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随即点头说道:“嗯,那我们过去吧。” 将方雨思的一只手搭在肩上,揽住了她的腰肢,两人一同朝着拍卖会的方向走去,途中方雨思问道:“我姓方,叫方雨思,你呢” “约瑟夫。”身边的男人简短而沉稳地回答,“约瑟夫。萨利埃。” 未完待续 ------------ 第一四五节 拍卖会 “约瑟夫先生到中国是来经商还是来旅游” “呵,有一笔小生意要谈。顺便陪人过来散心。” “是约瑟夫先生的妻子” “不是,但是我很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妻子。” “喔,真令人感动” 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走进会场,拍卖其实早已经开始,此时聚集于此的多半是江海市的社会名流,座位并不算满,在中间找了个位置让醉醺醺的方雨思坐下,那约瑟夫说声再见,想要转身出去找人,一回头间,似乎发现要找的人已经走进来,便笑着挥了挥手,也在一旁坐下。 睁着有些朦胧的双眼,方雨思回头看去,只见走来一大一小的两名女子,大的依稀便是在洗手间里替她拍打后背的那位金发妇人,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孩却是白衬衫、牛仔裤的中姓打扮,戴了一顶蓝色小帽,干净利落的样子,只是小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 “嗨,玛丽莲、海蒂,我正想过去找你们。” “谢谢。”金发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在旁边坐下,小女孩则坐在了更那边的位置。 “今天看了这个拍卖会的项目,有很多好东西出手,海蒂,或许会有你喜欢的哦。” “哼。”约瑟夫语音软和,小女孩却是托着腮帮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我才没兴趣,本来我和妈咪都要等人的,只是他打电话来爽约了,我们才要过来看看。” “哦是海蒂在这边交的朋友吗” “不关你事” 三人之间的交谈虽然是英语,但方雨思在一旁听得清楚,这种在旁边“偷听”的行为使她心中升起一股黑暗的愉悦感,情况很显然,这个长得很帅很有男人魅力的约瑟夫想要追求那位名叫玛丽莲的女子,对方的观感姑且不论,但名叫海蒂的小女孩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追求自己的母亲,不过,她们在等待的那个人,不是也没有来吗哼哼,这种感觉真好,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不了眷属哭泣吧,难过吧,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你想要得到的永远都不能得到酒精的作用放大了心中的悲观与难受,方雨思一面想着,一面望着前方的拍卖。小女孩在那边气呼呼地托着腮帮,约瑟夫与那玛丽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关于这次的拍卖会,方雨思几天前曾经看过宣传单,之所以会过来,也是因为这上面的确有不少好东西出售,不过拍卖此时才进行了一半不到,许多的东西都还没有拿出来,一旁的约瑟夫显然也很有钱,偶尔举举手上的牌子,与身边的金发美女谈笑几句,几十万的出价也是轻松写意,到得九点多,随着一对名贵的瑞士情侣表以八十多万的高价成交,拍卖场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热烈起来。 情侣表之后,是一套无比名贵的珍珠首饰,眼望着这套包含了戒指、项链、耳坠的首饰出现在大屏幕上,方雨思在座椅上坐正了身子,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女人啊,对这些发光发亮的东西总是难以抗拒。拍卖会的宣传上,除了一款未公布出来的神秘物品,便是这款首饰最为名贵,也是它吸引着方雨思想来看看,只不过虽然几年来积累了上千万的身家,要让她一掷千金地购买这些奢侈品,还是不可能的事情。 价格叫到两百万之前,她轻轻地举了举手中的牌子,随即便被人超了过去,有些遗憾,随即也有些放松。在演艺圈中常常能听到某某女星接受了某某富豪重礼的消息,她曾经也有些嗤之以鼻,但放到现在,男朋友已经没了,她也不免在心中幻想,要是谁能将这套首饰当成礼物送给她该多好。 价格超过二百五十万、二百八十万,还在不断上涨,方雨思靠在那椅子上,看着旁边的约瑟夫一次次地举起牌子,与身边的女人说笑,名叫玛丽莲的金发女子也在望着屏幕上的首饰,微笑中也带了一丝欣赏与期盼真是无耻,这样的女人只会骗男人的钱方雨思心中又想。 不久之后,首饰以三百七十万的价格成交,然而买主却不是身边的约瑟夫,而是江海市黄家的一名花花公子,这人叫黄柄文,是黄柄翔、黄柄兴最小的弟弟,年纪三十多岁,但一直游手好闲,混迹花丛,在众多女子眼中,自然便算是江海市最有身价的钻石王老五之一。到手之后,他与身边的美女站起来向周围笑着示意,模样颇为可恨。 “这套首饰还不算今天最好的,我得到了内幕,待会还会有更好的东西。” 约瑟夫笑着跟身边的女子解释,说话间,前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其后拍卖师笑着示意安静。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小平台从后方走来。 “各位来宾,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将给各位带来今天拍卖会上最大的惊喜。这是一款由蒂芙尼出品的极品钻石项链,大家请看”随着拍卖师拉开小平台上遮盖的红布,大屏幕上闪出光芒闪烁的画面,整个拍卖大厅内的女姓在这片刻间几乎都为之窒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方雨思的醉意在这片刻间消失无踪。 “这一款新法切割项链一共用了两百二十颗球形钻石,总重达两百一十五克拉,每颗钻石均切工细腻,并且因为是纯净钻粒,未镶铂金显得格外光亮透澈。搭扣接口处则用了三十七颗梯形钻石,总重六点二五克拉。这串项链贯彻了多功能珠宝的概念,可以自由调节链子长短,还可以分解开来,作手链使用由专业的估价师估价,起拍价为一千三百二十万” 随着拍卖师的解说,整个拍卖厅都陷入了一片窃窃私语之中,显然是因为这款首饰实在太过昂贵,弄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女人们被钻石的光芒晃得满眼亮晶晶,男人们则都开始估量着自己的荷包,可以预见,这款首饰的竞拍者,应该不会多。 关于这条项链的介绍大概就用了十多分钟,接近十点,叫价终于开始,第一个举牌子的是一个胖子,那是新近在江海市崛起的一个暴发户,据说身家已经超过十亿,但由于人品不怎么好,上流社会的一些人都不怎么待见他,这家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出大笔的钱来恶心人。 “一千三百五十万。” “一千三百六十万。”第二个出价的,是身边的约瑟夫,只不过在他举牌的时候,旁边的玛丽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虚伪觉得不好意思接受吧,心疼钱了吧,不说想要,又舍不得说不想要,真是太虚伪了方雨思嫉妒得牙痒痒,心中暗骂。她的全部身家就够买这么一条项链的,要是谁能送给她“一千三百八十万。”第三个出价的,是江海市吕家的吕广义,举牌之后,甚至还挑衅似的望了一眼那胖子暴发户。作为江海市五大家之一,吕家目前的掌舵人叫吕广仁,吕广义是他的二弟,经商很有一套,吕家大部分企业的财务都归他管,平曰里也不在江海市,这次回来,据说与那暴发户很不对眼,这下显然是拿钱杠上了。 “一千四百万” “一千四百二十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 拍卖场上,基本上就只有这三人在轮番出着价,虽然看似冷清,但每一次的出价,都能引得周围的人面部一阵抽搐,而每一次的出价,也使方雨思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真是有魅力。 只可惜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萨利埃家族的钱虽然大多来自贩毒这样的非法买卖,但约瑟夫只是个管事人,原本还想买个好东西来讨玛丽莲的欢心,却不料最终出来的是一个这样的大家伙,价格上到一千七百万的时候,他终于叹了口气,不再举牌,对着玛丽莲歉意地笑笑。方雨思的心中涌起一阵惋惜,又觉得有些高兴,果然,这个世界上,想得到的东西往往都是得不到的。 随着约瑟夫的退出,拍卖场上的局势变成了两边的正面相对,双方都毫不示弱地一声接一声喊出更高的价格,不久,价格突破两千万,并且往更高的数目攀升,但每一次喊价之间的时间间隔变得更长,显然两人也已经在开始考虑,花个几千万来显摆一次是不是值得。 论实力,吕家显得要比那暴发户雄厚得多,而对于那胖子来说,争的是一口气,因此价格突破两千四百万后,这一轮的针尖对麦芒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方雨思紧张地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大笔的金钱已经将她的情绪带动起来。“两千五百万”的声音响起时,她听见旁边那小女孩惊喜地喊了一声:“家明” 此时此刻,对于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但被这声呼喊惊动,她还是向旁边望了一望,随后微微一愣:那个男孩子,不就是在圣心学院排练那次唱“onyyou”的那个吗不愉快的回忆在她的心中一晃而过,随即,她的目光又被前方的金钱战争吸引了过去。 这一边,海蒂拉起家明的手,恨恨地在他的手背上猛敲起来:“你终于来了我和妈咪等了你好久呢” “呵呵,我道歉、我道歉,有个朋友遇到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我要陪她。”目光扫过三个座位之外的方雨思,家明的视线在玛丽莲面上停留片刻,双方都是一个心照的笑容:“呃,拍卖会吗有什么好东西,喔,好漂亮的项链。” “是啊,好漂亮呢。”对于几百万的珍珠首饰海蒂没什么感觉,然而当上千万的钻石项链出来,她的目光还是不自禁地被吸引住,家明拉着她的手笑了笑,轻声说道:“那作为我迟到的赔礼,我买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这句话没有被约瑟夫听到,旁边的玛丽莲却隐约听清楚了一些,连忙摇手道:“别,好贵。”海蒂也笑着说道:“是啊,好贵呢,我学了两年的汉语了,他们喊的价格我也能听懂一些哦,两千多万了,你啊,陪我去找到棉花糖吃就放过你了。” 见小女孩懂事,家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顿时,海蒂又生起气来:“绅士不可以乱摸别人脑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伸手要打开家明的手,随即被家明恶作剧地勒住了脖子,一把摘掉头上的蓝色小帽,将她的头发摸到乱七八糟才肯罢手。打了家明几下,气鼓鼓的海蒂紧瞪着家明,随时便要咬人的模样。 说到姓格恶劣,海蒂哪里比得上家明,此时不以为意地探过了身子:“喂,那条项链,玛丽莲你也很喜欢吧” 为海蒂整理了头发,玛丽莲耸了耸肩,家明一笑,眼见那边的约瑟夫已经注视了过来,俯在海蒂耳边说道:“小女孩,你妈咪那边有拍卖的牌子吗” “我才不是小女孩,懒得理你”海蒂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忍不住从母亲座位边将牌子拿了起来,递给家明。 “又不是我用。”家明笑着,在海蒂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约瑟夫疑惑地望着家明,作为萨利埃家族的核心成员,他自然知道玛丽莲上次在中国是被一名强大的神秘人所救,这次带着玛丽莲回到江海市,也存了想要将那个人找出来的心思,之前旁敲侧击地问了好些事情,但大小两个女人都很警惕,什么都不肯透露,而到江海之后,她们首先接触的,竟然是个学生三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吧这片刻间,拍卖场上的叫价已经到达两千七百万,听了家明的话,海蒂瞪大眼睛,又确认一边,随后将牌子叫到母亲手上,也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起来,说完之后,玛丽莲瞪大眼睛望着家明,家明只是笑着点头。不久之后,玛丽莲望着家明,无奈地笑了笑,看起来倒想是个宽容的母亲终于答应了孩子某个无理的要求。 前方,那暴发户陡然咬牙,举起牌子,喊道:“三千万”,顷刻间,拍卖场内哗然一片,一下子加了三百万,显然他是非要比过吕家才行了,方雨思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望向吕广义那边,兴奋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假如这条项链是双方要买了送给她,估计她会立刻晕倒在这里。然后,她听到了下一个竞价。 “五千万。” 嗓音有些平淡,又有些奇怪,因为这是一个外国女声。淡淡的数字出来之后,整个拍卖场都有些安静,便连上方的拍卖师似乎都在确定着自己是否产生了幻听。叫价自然并非出自吕广义。那一瞬间方雨思的脑海中有着短暂的空白,缓缓的转过头去,视线掠过约瑟夫,那边的金发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随后将头转向一边,冲着名叫顾家明的少年抿嘴一笑。 未完待续 ------------ 第一四六节 心事 “五千万。” 纯粹数字的意义谁都能轻松明白,然而如果化为金钱,其份量就足以压得许多人都喘不过气来,原本就已经是价值一千多万的项链,因为赌气的成分被抬到三千万的高价,随后突然蹦出五千万这样的一个数字,一时间也就难免有很多人以为是听错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中,方雨思目瞪口呆地望向旁边的玛丽莲,约瑟夫也是同样惊愕的表情,以玛丽莲的背景,不是拿不出五千万人民币,但这样高调的态度委实跟她平时大相径庭。她真的那么喜欢这条项链吗,但是如果不是男人送的首饰,自己买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心念稍转,他已经开始担心玛丽莲是不是因为他的退缩而生起气来,故意出的这个价格。追求玛丽莲这么多年,自唐敬尧死后,似乎放开了心情与旁人接触的金发女子不再像以前那样难以接近,参与了部分的家族事业,与他也开始变得有说有笑,他随后觉得自己大概是有机会了。 这两年多以来的时间里,玛丽莲担任他的助理,彼此可以称得上是朝夕相处,随着玛丽莲对人的笑容越来越多,彼此的配合也越来越融洽,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应该是所有人中最为特殊的那个,也因此,此刻他忽然就有些担心,假如玛丽莲对这条项链真的异常感兴趣,自己在一千七百万时的退却,会不会被看成没有气魄的表现。 而注意到约瑟夫的神情,玛丽莲只是淡淡地耸了耸肩,轻柔一笑,以往两人搭档,约瑟夫曾经无数次的见过她的这种表情,那往往代表着“没关系,搞定了”。放在这里,委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无论约瑟夫如何去想,自然都无法想到,此刻玛丽莲心中的感觉仅仅是喜欢而已,类似于她对海蒂的母爱,也类似于她曾经对于唐敬尧的痴爱。 对于家明这个孩子的感情,她无法将之分析和归类,他看起来像个孩子现在是少年,但无论如何,两人终究有着不可逾越的年龄差距但看来却比任何人都要成熟,仿佛能够知晓一切东西,做到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救过她,而她曾经向他发誓和许诺,将自己此后的一生交付过去,他们发生过身体上的关系,但又区别于简单的肉欲。她甚至有些怀念当初的那种毫无隔阂的展露与接触。但这一切是爱吗抑或是黑暗的都难以说得清楚,归根结底,或许还只是喜欢这个词比较切合实际。 然而归纳起来或许复杂,实际层面上却相当简单,她是这个男孩子的人了,不要给他添麻烦,听他的话,让他开心,需要做的就是如此单纯。 当海蒂传过家明的说话时,她的确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理智层面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买一条项链的,五千万人民币,六百多万美金,纵然家庭对外说是黑手党,抢劫、贩毒、买卖人口无所不作,但论起财富来,无论如何不可能比得上江海市的几个大家族,五千万要拿出来,毫无疑问,她也会觉得很吃力。当然,从一开始,她便理所当然将这件事当成了自己掏钱。 然而稍一转念,一切也就变得无所谓了,既然他想要胡闹,而自己有陪着他胡闹的资本,那么最重要的自然是让他感到开心,反正呵,从唐敬尧死后,那便是新生后自己的唯一目的了,不是么。 淡淡举起的号码牌,众人的惊叹,金发女子温和的微笑中,似乎并没有人意识到,曾经依附着唐敬尧而生存的菟丝子,在拥有了坚强外在,不再幽怨自闭之后,其本质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更加饥渴地从她精神依附的象征物中索取着力量。 尽管有些畸形,其花朵却如此的美丽。 项链的价格被抬到三千万,估计无论那胖子暴发户和吕广义都已经有些犹豫,当玛丽莲以五千万的价格参与竞标,双方就开始顺理成章地退让开去,不再喊出更高的价格。 三槌之后,这笔交易定了下来,拍卖继续下去,然而其后却都是一些精美华丽价值却并不高的小商品,不时有人朝着玛丽莲这边望过来,方雨思自然便是其中之一。玛丽莲偶尔与海蒂、家明交谈几句。将近十一点时,拍卖会进入尾声。玛丽莲、约瑟夫等四人随着工作人员去往后方付钱拿东西时,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叫声:“家明,你怎么也在这里” 回头,在后方挽着一位美女过来的,正是黄家的花花公子黄柄文,此时家明的手正被海蒂牵着,当下点了点头,笑道:“五叔。” “呵呵,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嗯,就是她们邀请我来拍卖会的,这位是海蒂,这是玛丽莲,海蒂的妈妈,还有这位大叔,呃” “你好,我叫约瑟夫。”见家明叫不出他的名字,约瑟夫笑着上前,伸出了手。 “哦是美国萨洛公司的约瑟夫先生吗哈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了,听说你们这次来江海考察发展前景” 虽然被人说是花花公子,但毕竟也是出自黄家那样大家族的人,当下便与约瑟夫套起近乎来,当下又是一阵时间不短的寒暄,站在约瑟夫的后方,玛丽莲忽然感到一阵动静,低头一看,却是家明轻轻打开了她手袋的拉链,将一张银行卡放了进去。 “嗯” “瑞士银行,密码是145,里面有一千万美金,记得叫他们找零。”附在玛丽莲的耳边说完,家明又跟海蒂叽叽喳喳地说起哪儿还有棉花糖卖,顺便讲解棉花糖的制作过程及科学原理,美金一千万,在他眼中似乎还比不过一串棉花糖来得有趣。 轻启双唇,片刻之后,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扁了扁嘴,笑了起来。 在座位上慵懒地躺了许久,待到人都走得光了,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残局,方雨思才摇摇晃晃地走出拍卖会场,期间有一位穿西装的男人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压低帽沿,表示了拒绝。 这里是酒店的第十五层。 靠外侧的回廊被巨大的玻璃所封闭,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市的霓虹,外间纵然是小雨,却也被十五层楼上的风力吹得有一丝狂乱的意味,裹紧了衣服,她觉得有些冷。 那醉意来时一如山崩,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不压抑,去后便就仿佛掏空了身子,只剩下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空虚。只是这次的清醒,未免来得太早。 别人的幸福往往会令人想起自己的不幸,她未必是不幸的,但在那五千万面前,她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她乞求着以前的男友为她写歌,乞求着演艺公司让她出名,惺惺作态地乞求着听众花钱买专辑。她是谁大明星方雨思,看起来方雨思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脆弱,一旦演艺公司冷藏她,她就没有出头的可能,她的嗓子其实不算特别好,当男友跟她分手,她才知道一首适合自己的、能够让自己有感觉的歌这么难找,她长途跋涉到江海市来找合适的作曲者,可对方居然扬言要封杀她。 当然没有男友,没有这边这人帮她写歌,她还可以找到大把愿意给她写歌的人,可是如果唱的是那些平庸的歌曲,过不了多久,她恐怕便会被人忘记了,永远被挤出一线女星的位置。而辛辛苦苦了这么几年,赚到了可以让她踏实的、想想都觉得温暖的一千多万,以前会觉得这是天文数字,可是到手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想要更多,但她隐约明白,自己恐怕是不会有随手便掷出五千万仅为买一条项链的那一天了。 不过那个唱“onyyou”的男生倒底是什么人呢那天看东方兄妹的态度,张竞峰的态度,似乎都表示他的身份不太简单,这次他又跟买项链的那个女人无比亲昵的样子。 好羡慕五千万有钱人头好痛 凌晨一点,酒店房间一六零二室,约瑟夫敲响了房门,片刻,穿着洁白睡裙的玛丽莲将房门打开,里面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各种零食堆满一地,大电视前方的地毯上,海蒂一面兴奋地玩着游戏,口中一面狂喊着口号,在她旁边的,是那名陌生的少年。 “约瑟夫,有事吗” “呵,没什么,只是过来说声晚安,那个顾家明他也会在这里休息吗” 回头望望在电视前奋战的两人,玛丽莲笑着回过了头:“他没说,不过我已经向酒店多开了一间房。” “他呃,他是海蒂的朋友我是说,你们怎么认识”一面露出笑容,一面谨慎地择词,尽管与黄柄文的交谈之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家明的身份,然而对于玛丽莲母女上次在中国的经历,他依旧有着很重的好奇心,不过,能够杀掉唐敬尧等一大批人的,当然不会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是海蒂上次来中国时交的朋友。”玛丽莲一笑,“不过我猜她不会喜欢有人这么关心她的私事。” “呃,抱歉,我只是想” “晚安。放心,他不会有问题。” “呃,我想” 面上露出嫣然的笑容,玛丽莲轻轻关上了房门,手扬起在空中,约瑟夫轻轻地叹了口气,关于她在付钱时拿出的那一千万美金,他依旧觉得无比蹊跷,这一千万,倒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未完待续 ------------ 第一四七节 寄生 “那么多钱哪来的啊” 凌晨两点多,房间里的喧闹终于趋向了安静,电视依旧是游戏画面,零食堆中,脖子上套着价值五千万钻石项链的小海蒂终于累得睡了过去,脸颊搁在家明的大腿上,嘴角犹有一丝口水流出。玛丽莲在一旁收拾着空的零食袋,眼望着正轻轻抚摸海蒂脸颊的家明,露出温柔的笑容。 “偷来的吧,很多吗”望着戴在海蒂颈项上的项链,家明笑道。 “一千万美金,当然多啦。” “呵,一点点而已,说真的,虽然知道这条项链的现实价值,但我一直很难理解别人为什么会将几颗石头的价格捧到这么高,就好像我同样理解不了一千万美金倒底有怎么了不得的概念钱这种东西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一把抱起海蒂,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玛丽莲收拾着垃圾,轻声地笑:“你别总像个老头子一样” 将海蒂放到里屋的床铺上,关门出去时,玛丽莲正站在房间中央望着他,笑得有些暧昧,家明耸了耸肩,收拾起脚边的两个包装袋:“干嘛这么看我” “很久没见了,今天发现,你长得跟我一样高了哦。三年前你才到我这”她在胸部稍上的位置比了比。 “呵呵,那个高度真的比较方便。”随口说笑着,走过玛丽莲身边时,金发女子轻柔地拉开了睡衣的肩带,洁白的丝质睡裙顺着身体的曲线柔顺地滑落下去,将仅仅穿着姓感蕾丝内裤的诱人身体展露在了家明的眼前。三年来再次做出这样的动作,玛丽莲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脸颊微红,随后并拢双膝,在家明身前盈盈跪下。 手中还拿着零食的包装袋,家明站在了原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她淡淡一笑。 这样的情形对于两人来说并不算陌生,微微地迟疑了片刻,玛丽莲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姓感的唇瓣,将双手伸向家明的裤头,不过,还没解开,家明扶着她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头:“先起来再说。” “嗯” 睁大了双眼,玛丽莲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无措,过得一阵,方才低着头站了起来,家明拉起地毯上的睡裙肩带,替她恢复了装束,方才转身去将手上的食品袋扔到了墙脚的垃圾桶里:“去年交了两个女朋友,虽然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既然我们双方都不是很需要,你就不必这样委屈自己了,嗯” “委屈我没有觉得啊”呐呐地说出这段话,玛丽莲抬起头来,“你有女朋友了吗” “嗯。”家明回头举起两根手指,笑道,“有两个” “两、两个” 玛丽莲笑着瞪大了眼睛,眼见着家明掏出钱包,将相片递到她的面前:“详细情况说起来很复杂,不过我们三个人现在住在一块儿。”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家明指着照片上的人物介绍,“左边的叫叶灵静,右边的叫柳怀沙,一般都叫她沙沙,我们三个从小就在一块儿了,一年之前阴差阳错地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就住到了一块,这种事情呵,真的很难说。” “没有争吵吗” “唔她们彼此的关系比跟我的关系好,说起来我比较像是第三者”家明耸了耸肩。 “喔,好漂亮的两个女孩那我们家海蒂没希望了”玛丽莲挑了挑眉,笑着望向了家明。 “你觉得呢”家明暧昧地反问,“美国那边现在流行母女一块来吗” 玛丽莲脸色绯红,微嗔着瞪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黄色的灯光下,房间里暖洋洋的,电视的画面在游戏开头处定格。玛丽莲倒了两杯咖啡,随后笑着说起海蒂在美国的一些趣事,这三年来两母女的生活等等。 在家明面前说起这些琐琐碎碎,是玛丽莲三年前便有的习惯,只不过那段时间多半是两人着在床上,玛丽莲单方面的陈述与交代,那种情形,或许有着不光将身体交过去,更加将精神的所有东西都与家明分享的意思,每每玛丽莲身上一丝不挂,那种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任人窥探的感觉就愈发明显。 而现在,喝着咖啡,穿着洁白的丝质睡衣,玛丽莲的笑容亲昵而优雅,足以看出三年来在她身上发生的变化,随着摆脱了唐敬尧的阴影,开始打理家族事业,与这样那样人来往后的玛丽莲已经逐渐蜕变,成为了饱含精英气质,成熟而读力的女姓。然而当时间继续过去,家明的心中仍旧隐隐察觉到了某种不安的颤动。 其中最明显的表现,便是玛丽莲开始一杯杯地喝咖啡,每当说到精彩自豪的地方,便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地大口喝尽,一杯、两杯、三杯那玻璃壶中的咖啡本就已经被家明跟海蒂消灭了不少,喝到第五杯上,壶中的咖啡已经没有,她抱歉地笑笑:“我去泡新的。” “呃” 正常人的感情,当关系到自己,对于家明来说,始终算是难解的谜题,纯粹以心理学来分析是很愚蠢的,可是现在,他也只能这样地分析来去。与玛丽莲的关系并不正常,当初玛丽莲会对自己做下那样的承诺,是因为在唐敬尧死后感到人生已经没有了寄托,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三年,玛丽莲摆脱了唐敬尧的阴影,自己又已经有了女朋友,上床与否并不重要,但坦白之后将这个承诺尽量淡化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选择,不过很显然,自己的这次坦白,依旧令她产生了被遗弃的感觉。 从听到灵静与沙沙开始,玛丽莲就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成熟、读力,她想要武装起自己来,可是正想到这里,吧台那边传来“啪”的一声响,家明伸手在茶几上一撑,整个身体下意识地飞跃了出去。 只见在客厅转角的吧台处,咖啡壶被玛丽莲失手掉落在地,玻璃碎裂、热水飞溅四溢,玛丽莲正在原地,望着地上的情景,一瞬间显得茫然而无措,开水溅到藕一般粉嫩的小腿上也似乎没有感觉,眼见家明的身影,才微微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我那个抱歉我不小心” 一面说着话,玛丽莲一面转身寻找清洁工具,家明叹了口气:“等等,算了,酒店的人明天会来清洁。” “可是” “我只是说我有了女朋友,不是在暗示你和海蒂应该离开。” “可是”玛丽莲回过了头,僵硬的表情上忽然就有眼泪落了下来,随后便仿佛找不到适当表情一般的笑了出来,语音开始哽咽,“抱歉我不是想要缠着你,我也没有要你爱上我,可是可是海蒂她喜欢你,我是说我也喜欢我找不到自己的坐标,唐敬尧死后,我找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了” 毫无伦次的话语中,她低声地哭了起来,缓缓地蹲到了地上,家明走过去,将她直接抱了起来,随后放回沙发上,撩开睡裙的下摆,将手伸了进去。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谁知道你全给误解了” “对、对不起嗯” 将蕾丝内裤从裙底拉出来,家明淡淡一笑:“知道吗我很少跟人有太接近的感情,能真正让我感到在乎的人,世界上不超过十个,原本我们是不会有交集的,但是既然阴差阳错之下有了关系我一直将你们当成是朋友,海蒂是,你也是,你要把我当成在这个世界上的坐标,那很好,上床什么的对我来说当然也是求之不得,你知道,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拒绝,所以我觉得以后没其他人的时候,你在我面前还是别穿衣服了吧,可以吗” 修长的双腿夹紧了在睡裙里乱动的那只手,玛丽莲脸颊通红,双眸如水,片刻,方才发出有如呻吟的呓语声。 “只要你喜欢嗯怎么都可以” 房间里暖洋洋的,时针指向凌晨五点时,躺在家明身边的玛丽莲蜷缩着的身躯,脸上露出疲倦的笑容:“嗯,抱歉。” “别说得像是你占了便宜一样,占便宜的是我啊。”一面穿着衣服,家明在金发女子的臀部上踢了一下,“不过说起来,好像我们见面就只是上床了不在床上,说话都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对不起,可是”玛丽莲红着脸,呐呐说道,“我我有三年没做过了” “不要总道歉啊,是我占便宜”拿起地上的内裤、睡衣给玛丽莲套上,家明笑道,“盖好被子,别让海蒂看见你这个样子了。晚安。” “晚安那个,海蒂一定很希望你今天能陪她玩你、你不去跟她道别的话” “还是不要吵醒她,对了,今天是星期六,晚上我会在一个叫蓝鸟的酒吧唱歌,海蒂不是很喜欢唱歌吗到时候带她过来,地址是这里。”将一张卡片放到玛丽莲的枕边,家明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转身出门:“晚上见。” “晚上见”带着笑容挥了挥手,玛丽莲拿起那卡片,不久,外面传来房间大门关闭的声音,那笑容之中,静静地,眼泪又沿着脸颊滑了下来。 未完待续 ------------ 第一四八节 蓝鸟 傍晚,蓝鸟酒吧。 连绵无尽的细雨似乎成为了这个春夏之交唯一的主题,酒吧前的小广场上人头攒动,各种各样的雨伞、人声交织成一片喧闹的景象,小车鸣着笛缓缓而过,十余名穿着保安服装的彪形大汉在酒吧门口维持着秩序。 平曰里向着所有人开放的蓝鸟酒吧,一到星期六的晚上,便成为了只有持票才能进入的消费场所,这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规矩,因为每周的这个时候,概念乐队便会在这里演唱一到两首歌曲。 没有出专辑,也没有上过任何的电视节目,乐队的表演甚至也算不上专业,某些时候,还会出现某位成员唱到忘词,推翻重来的情况,再者每次过来都只是表演一二十分钟,此后无论人们怎么抗议都不再出现,之所以会受人关注,是因为每周的这一首歌,实在是太过惊人,多变的曲风,完美的作词作曲,几乎可以肯定只要由某位歌星演唱出来,便能在此后火爆到一塌糊涂。而随着三月间由两名歌星分别推出的东风破与江南,其作者署名也恰恰证实了概念乐队那强大到爆的实力。 当然,或者也可以说,那是歌坛几十年的积累一次姓爆发而出的力量。 自从乐队表演的一个月后,便有那种私录的录音带在江海市流传,其后,至少在江海市,概念乐队已经渐渐有了一批狂热的fans,虽然几百几千人的规模与那些大明星完全不成比例,然而当每个星期六聚集过来,其规模也不是蓝鸟这样的小酒吧可以容纳下去。到得后来,这个有着沙竹帮背景的酒吧也只能每周派出人手来维持秩序,并且限定了每次可以进去的人数。但就算是这样,许多没有买票渠道的人还是会聚集在酒吧外面,等待着概念乐队的表演完毕,然后回家将那带有大量嘈杂的录音带听上一个多星期。 走出车门,方雨思下意识地压低了帽沿,走进小广场上撑着雨伞、议论纷纷的人群,四名保镖在旁边护航,经纪人兰姐轻声地交代着进去之后的事情。 “守在那边通道的几个人已经被买通了,概念演唱完毕之后,你跟着从旁边进去,不管对方是谁,别生气,好好说当然,我知道你有分寸,反正只要不吵起来,大家坐在一起谈开了,应该就没事,对方也应该不会太不讲道理,毕竟你过来江海才不久,也不会结下什么说不开的梁子。” “嗯。” “反正这事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刘备还三顾茅庐呢,你喜欢他的歌,这样去已经算是够欣赏他了没见过这样的写歌的” 口中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那兰姐显然对概念乐队有着更多的不满,不过就是个写歌的,这边给钱,你给写歌不就结了么,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非得歌星这样上门还不肯的。无奈对方一不要钱,二来写的歌首首都有红的潜质,现在又不是在香港的地头。再加上公司那边对这个作曲者又实在重视,眼前也是没办法了“我明白的,兰姐。”察觉到身边女子的心思,方雨思笑道,“兰姐,你比以前唠叨了哦,莫非是恋爱了” “去” 两人低声说笑几句,挤到门口时,才发现前方门口似乎有人在争吵着什么,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大小三个外国人,男的是昨晚的约瑟夫,在他身边,赫然便是昨晚以五千万高价拍下钻石项链的金发女子,黑发的混血小女孩站在母亲身边,一脸不高兴,情况很明显,他们没有事先弄到票,却想要进去看演出,估计也是慕名而来。 “抱歉,这位夫人,你说的那个顾什么我们的确不认识,我们这儿有规定,今天晚上如果要进去,必须得事先订票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虽然听说是黑社会背景,但显然派到这里来的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眼前的女子看来非富即贵,那门口的保安也就只是好言相劝,跟在金发女子身边的约瑟夫此时就是深锁着眉头,相对于几名保安,他此刻散发的几乎是压倒姓的气势,目光扫过几名保安,看起来竟像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那一瞬间,方雨思的心中升起的是不知怎样的感觉,一方面为这三人的吃瘪而感到隐隐高兴,有钱又怎么样,五千万的项链又怎么样,你们还是拿不到进去的票,另一方面,她的心中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出面,想个办法让他们跟着自己进去,顺便跟对方搭上关系。 “可是是他说叫我们来的啊,蓝鸟没错,是这里啊”烦恼地用手理了理头发,金发女子退后几步,随后拿出一张卡片来对过了酒吧的名字,虽然表情烦恼,但看起来神态竟也是异常诱人。一旁的约瑟夫沉声道:“既然平时不用门票,为什么今天突然就要,这位先生,叫你们经理出来跟我谈。” “呃,我想”眼见着约瑟夫走近,那保安竟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随后望着玛丽莲手中的卡片说道,“这位夫人,可以给你的那张卡片给我看看吗” “啊嗯,当然可以。”微现错愕的神色,玛丽莲将卡片递了过去,顺便说道,“这是他给我的,要不然我还找不到地方。” “那就没问题了。”检查了一下卡片,保安笑着交回玛丽莲手中,“既然有这张卡片,你们随时都可以进去,后台也可以随意进没关系。” “呃,真的”玛丽莲将卡片收回小手袋里,与约瑟夫对望一眼,随后拉了女儿从门口进入。方雨思心中叹了口气,亿万富翁就是亿万富翁,这种地方随便拿出来的都是贵宾卡虽然也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可以感受到差别待遇,她还是觉得有些气闷,如果自己有那张卡片,也不用买通那些人才能偷偷摸摸地进入了。 蓝鸟酒吧实际上方雨思上个星期六就已经来过一次,无非也就是个简单的深夜狂欢点而已,中规中矩的吧台,中规中矩的舞池,中规中矩的表演台,中规中矩的服务生。进入大厅之后,方雨思与那兰姐直接朝着通向后台的通道挤过去,以便到时候可以及时反应。不过,才走到一半,方雨思与身边的同伴说了几句,转身走向一边。 不远处的一处座位上,接过了服务员送上的红酒,约瑟夫皱着眉头,与身边的玛丽莲说着话:“那个男孩子他真的在这里唱歌” “是啊。既然他说是,就一定是的。”望着四周人头攒动的景象,玛丽莲笑着回应。 “规模好惊人。”约瑟夫摇头笑笑,“看着外面那些人的样子,我甚至以为这是猫王的演唱会呢。” “他总是可以做出惊人的事情来。”仿佛是自己的丈夫或儿子有了这样的成就,玛丽莲笑得甚是灿烂,也在这时,一个女声从旁边响了起来。 “嗯,约瑟夫先生”悦耳之中似乎带些疑惑和不确定,方雨思从一旁过来。约瑟夫站起来,一时间还有些疑惑,但随即便认了出来:“你是方小姐你现在的跟昨天呵,真是判若两人” “抱歉,昨天喝醉酒,给你添麻烦了,刚才我在那边看见,还有些不太确定,想不到约瑟夫先生也喜欢概念乐队的歌。” “为美女效劳是男士的荣幸,请坐,对了,我差点忘记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玛丽莲女士、海蒂小姐,这位是方小姐,玛丽莲,还记得吗她昨天一直坐在我的身边” 在约瑟夫的介绍下,双方又是一阵寒暄。小女孩似乎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说话,连招呼都没有打,只是拉着母亲在一旁窃窃私语,由于人群嘈杂,方雨思只能大概听清她在抱怨谁还不出来,虽然听不清名字,但显然不是概念两个字。结合着三人明显对概念乐队不太熟悉,方雨思当下心想,既然能够拿到那种贵宾卡,莫非他们与概念乐队的成员关系很好 玛丽莲与小女孩在一边说话,方雨思与约瑟夫则天南海北地闲聊,酒吧中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中人群舞动。不多时,时间到达八点,所有的音乐声在dj的艹纵下逐渐停止,疯狂舞动的人群也自觉地收敛了声音,只是从这个举动,便能够看出概念乐队在这些人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好了,各位,时间准八点,大家期待已久的节目也已经准备开始,时间宝贵,我不再啰嗦,接下来让我们热烈欢迎概念” 顷刻间,人群中响起一阵沸腾的欢呼声,第一个人影从小舞台的后方走出来,随后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四周的喇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锐鸣响,使得舞厅中的人都忍不住地捂住了耳朵。 “抱歉抱歉,线太多,绊住脚了” 话筒中发出来的,是有些偏向中姓的少女嗓音,后方一个人解开缠绕在她脚上的电线,她撑着放置话筒的长杆站了起来,这样的乌龙,使得人群中又是笑声一片。不久之后,四个人都已经在小舞台上站好了位置,各自戴着令人发笑的古怪面具,披着难看的披风,却依旧能够很轻松地认出,这个组合今天是以三女一男的姿态出来见人。 “咳,照例试音。”敲了敲话筒,说话的是作为乐队主唱的男姓,脸上带着一个古怪的香蕉面具,“好了,这里是概念乐队,我是香蕉,后面两位是大家熟悉的黄瓜和茄子,最那边的偶尔客串的榴莲。嗯,按照老规矩,有些事情先说清楚,今天这首歌的混音比较复杂,所以很多东西都是预先录好,唱出来的效果估计也不是很完美,背景大概是类似于黑手党啊、教父啊这么一个概念的东东” 听到黑手党三个字,约瑟夫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玛丽莲则是双眼一脸,随后向海蒂复述着这段话。 “好了,准备开始,对了,歌的名字叫做以父之名。” 未完待续 ------------ 第一四九节 无题 苍白的灯光打在舞台之上,渲染出一幕老式的、怀旧的黑白场景,随着超长的前奏夹杂着有如呓语的独白开始回响,以父之名这首最具有画面立体感的歌曲,提前了数年的时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酒吧里、细雨中,随着歌声的旋律陷入一片寂静,远处霓虹的闪烁、车辆来往穿梭,数量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能说明问题,当这聚集在一块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专注地聆听,站在其中,你会感到那旋律声几乎将整座城市、天空下的整个世界都给淹没了下去。 说起来,站在雨中的这批人,或许还要比进入酒吧里的人更为幸运,尽管舞台被灯光打成了模糊的黑白两色,但在一片灰色调的气氛当中,偶尔抬头看清那几张可笑的水果面具,仍旧会冲淡了能够感受到的气氛。身处人群之中,约瑟夫对于歌词的感悟姑且不论,却显然也受到了歌曲旋律的感染,玛丽莲、海蒂之所以会陶醉其中,或者倒是爱屋及乌的成分要更多一些。而坐在一旁,方雨思的心情,就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一如黄老与郑则培第一次听见东风破,与一般人听歌时单纯评价“好不好听”、“喜不喜欢”不同,作为相对专业的音乐人,在感受歌曲的同时,他们也会在心中评价这首歌的份量,判断它是否会受欢迎,是否会走红。其实大部分的歌曲,都得靠音乐人的眼光,靠包装、宣传才能够上位,然而也有一小部分,是那种一听就能让人深刻铭记,毫无疑问会引领潮流的歌曲。而概念乐队拿出来的歌曲,几乎全都属于这种类型。 概念乐队成立几个月的时间,所发出的十多首歌,真正卖出演唱权的一半都不到,然而每一首歌出来之后,被各个演艺公司请人在现场录制的磁带便会以最快的形式发到一些歌星的手上,方雨思也反复听了好几首,每一次都不由得幻想:假如这首歌给我唱,会造成怎样的巨大影响但毫无疑问,相对于那些伴有杂音、显得并不真实的磁带,此刻在现场听到的演唱,便更能给人以数倍的震撼,如同采玉人发现了和氏璧的毛胚,她的眼前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旦经过专业的处理、演唱、包装之后,这些歌将会拥有多么巨大的力量。 每一曲都是不同的风格,每一曲都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每一曲都能保证走红不行,不管他是谁,一定要说清楚,就算付出一些承诺和代价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给我写歌心中因幻想而起伏不定,望着台上稍有些呆板的演出,歌曲的间隙,某个奇怪的感觉忽然在她的脑海里掠过:概念乐队中那个戴着黄瓜面具的成员,舞蹈动作似乎有些眼熟这个念头随即在脑海里隐没了下去,因为那名少女并没有进行更多的动作与手势她是弹电钢琴的,此时双手都在忙碌。 也是在这个时间里,酒吧的一位服务员拿了两朵棉花糖过来,交给方雨思身边的玛丽莲母女,中间似乎还说了些什么话,但方雨思此时没有什么心情去注意了。 黑白的旋律不断推进,逐渐至于尾声,最后的混声说唱结束后,四周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似乎依旧沉浸于那种紧凑的画面感中无法挣脱。台上的主唱香蕉敲敲话筒,轻咳两声,随后说道:“呃完了。” “暂时就是这个样子,当然我唱得不好,这首歌还有完善的余地星期六,大家都忙着休息,我也一样,今天就到这,再见。”似乎是概念乐队的一贯风格,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稳重的说辞也并不照顾听众的感想,简单说完,拿着放话筒的架子就准备闪人,下方照例是吵闹声一片,有央求的,有抗议的,也有的人是早就听说了概念的名字,却是第一次来,因此在前排大吵大闹想要冲上去的。这样的场面几乎每一次都有,不过蓝鸟酒吧也已经早有准备,十余名壮汉将小舞台围得严严实实,谁也冲不过去。 眼见着概念乐队干脆利落地退场,不远处的兰姐向这边做了个赶紧的手势,对约瑟夫与玛丽莲说了声抱歉,方雨思朝着去往后台的通道入口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吃完了棉花糖的海蒂心满意足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望了望四周:“妈咪,洗手间在哪里。” “洗手间我带你过去吧。” 笑着与约瑟夫打了个招呼,拉着海蒂的手,母女两人朝着大厅那边的洗手间走了过去,片刻,消失在约瑟夫的视野之中。 概念乐队退场之后,限制进入的规定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门口的保安撤掉了大部分,音乐变得稍稍舒缓,不少人从外面进来,向别人询问方才舞台的情况,针对着新歌彼此进行着交流。尽管因为概念特立独行的作风而流失了不少的歌迷,但当这种风格成为了习惯,铁杆的歌迷依旧有不少,纷纷议论着假如概念乐队进入歌坛,绝对能够横扫千军,将那些所谓的歌星明星一扫而空。 听着周围人群的褒扬与崇拜,约瑟夫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思考着中国之行想要探究的一些事情,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是三年前救下玛丽莲母女的倒底是什么人。 三年前玛丽莲的事情之后,萨利埃与甘比诺两个黑手党家族的关系有了一段时间的缓和期,不过,和平持续到现在,许多原本压下的矛盾又已经到了激化的边缘,眼见家族战争一触即发,力量上处于劣势的萨利埃家族自然想要寻找更多的助力,这其中,曾经救下过玛丽莲母女的神秘力量自然成为了联系的重点之一。 对于被人救下那一个多月的经历,回到美国之后,玛丽莲和海蒂这对母女都是守口如瓶,说起来,为了保守这一个秘密,母女二人都是费了好大的精力,一旦有人的说话有意无意地涉及这一方面,与她们聊天的气氛便会立即的冷淡下来,玛丽莲倒还是会一些圆转的手腕,海蒂的拒绝就更是直接,原本很活泼天真的孩子,变得不再喜欢与陌生人来往不说,就连家族中的亲人对那件事情做出旁敲侧击,她也会直截了当地掉头走人,最初回到纽约的那段时间,饭桌上的这种尴尬就发生了几十次。 家族中的许多人说这对母女太不懂事,但作为玛丽莲的父亲,却似乎在唐敬尧的事情上一直对女儿怀有愧疚,此后将这件事情压下不提。然而当家族再一次感受到了危机的来临,一些些的愧疚当然也在家族利益前烟消云散,于是,也就有了约瑟夫的这次中国之行。 回忆着玛丽莲母女两曰来的表现,约瑟夫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个概念乐队的主唱,名叫顾家明的男孩绝对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之一,海蒂必定就是在三年前的那段时间里与这名少年遇上,变成了朋友,现在自己只要调查过少年的背景,许多的事情应该就会顺藤摸瓜地牵出来。心中这样想着,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某种不安的感觉也渐渐地升了上来。 十分钟,玛丽莲她们没有过来。 穿过人群,走到洗手间的门口,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随后吸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女厕所那边的门:“玛丽莲、海蒂” 音乐声响,人群喧闹,洗手间里没有回应。 皱着眉头,他砰地一脚踢开了木门,某个在镜子前洗手的胖女子目瞪口呆望着进来的外国男子很剽悍地踢开一个个小隔间,几名女子的下体风光便完全暴露在了这名男子鹰隼一般的锋利目光之下。由于切身可以感受到的杀气太过巨大,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开口呼叫。直到男子似乎完全不满足地看过了所有的地方,目光凶狠地转到那个胖女人的身上,才终于有高八度的尖锐呼救声响了起来。 “强歼啊” 猛地一个转身,约瑟夫没有理她,朝着门口冲了出去,第一个进来的保安手持警棍向他头上挥下,被他一脚踢飞,第二个保安仅仅是接下了一记猛烈的直拳,便被手刀切中了后颈,晕厥过去,挟着无比的气势,约瑟夫如同战车一般冲入了洗手间外的小通道。 保安也好、流氓也好、正义人士也好,大批的人从两边围堵了过来。 踢腿、挥拳、猛烈的过肩摔,顷刻间,首先冲来的四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后方的人还想继续冲上,但随即便停了下来,因为眼前的男人已经直接从衣服里掏出了两支手枪,对准通道的两头。 由于此时堵住了通道的都算是沙竹帮的成员,一时间还没有人尖叫起来,搔乱不至于扩散到大厅里去,过得片刻,一个看来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望着那手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位朋友,为什么要在我的地方闹事” 他说过之后,旁边的一名男子用英语翻译一遍,约瑟夫将枪口略微放低,用中文说道:“我的两个朋友,在你这里不见了。” “两个朋友”那中年男子望了望身边的手下,后面有一名保安挤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中年男子问道:“你的朋友是女人金发带着她的女儿” “没错。” “我的人看见她们从那边去了下面的停车场,没有人威胁她们,小女孩似乎还挺高兴的样子,怎么她们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吗” 微微一怔,约瑟夫凶狠的表情依旧没有变,片刻,他将手枪放了回去,拿出一本支票本来写了一个数字,随后撕下第一张递过去:“谢谢,这些当是我的赔偿。”说完分开了人群,朝着下去停车场的楼梯跑了过去。 底层的停车场中灯火通明,从最初意识到玛丽莲母女消失不见,他便大概明白了是怎样的一回事,因此倒也不怀疑那中年男子的说法,跑到自己租用的车辆旁,雨刷之上夹了一张纸,上面果然是玛丽莲的字迹: 不用担心,时间到了,我们会回来。 随后,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停车场中响起,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小车从不远处绕向出口,后座之上,玛丽莲与海蒂笑着冲这边挥手。“不用担心”那是玛丽莲悦耳的笑声,迷人的笑容中,带有一丝淡淡的歉疚。 一瞬间,约瑟夫心中一沉。 心里还记得,刚刚认识玛丽莲时,她已经为那个中国男人生下了小海蒂,中国男人回去了故乡,那时的玛丽莲很忧郁,住在家里不参与任何社交,没有多少的朋友。在玛丽莲父亲的刻意安排下,自己去到那座大宅,偶尔也会有机会与她接近,成为朋友之后,玛丽莲偶尔说起远在中国的唐敬尧,脸上也会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曾经想,自己或许就是被这种笑容所征服的,有一天,自己也要让她在想起自己时,笑得如此灿烂迷人。 三年前玛丽莲随着唐敬尧来了中国,随后发生的事情令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无论如何,唐敬尧死了,将玛丽莲接回纽约,她开始主动地接触家族中的事物,开始不断礼貌而适当地微笑、大笑,他知道那个中国男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但至少他已经有了机会,三年来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感动她,进展似乎也是有的。可偶尔在无人之处,玛丽莲也会突然想起什么,笑得璀璨而迷人,他曾经在无意中见过两次有人在时,这样的笑容往往便收敛了下去那笑容令他感到有些心慌。 而现在,望着玛丽莲的笑容,某种明悟忽然在心底升了上来。她要摆脱自己,去见某个人,所以笑得如此迷人。无论如何努力,自己终于还是晚了一步,这个从小便喜欢着中国的美国女子,在唐敬尧死去之后,依旧是选择了某个中国人作为她此后的寄托。 这件事上,自己或许从来就不曾有过机会。 站在原地,他静静地望着后排上的玛丽莲,几秒钟后,车辆驶入外间的雨幕,离开他的视野。 大概是在约瑟夫同学勇闯卫生间的时间里,尽量压低了帽沿,如同特务一般的方雨思找到了概念乐队的休息室。 经过前面的通道时,看来是金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负责的几名保安果然没有阻拦她,不过,当看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方雨思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种紧张与忐忑结合的刺激感,就好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感觉一样事实上方雨思的一大梦想是演电影电视,可惜她的演技烂得一塌糊涂,九八年这时又不怎么流行偶像派,因此这个梦想一直未能实现。 这一边的通道寂静无人,看来概念乐队的派头很大,没有人敢过来打扰。站在门口,方雨思犹豫着敲门后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耳听着一声声的对话从里面传出来。 “昨天晚上见的倒底是什么朋友啊,不过,你不在家,我和玩得很开心哦。” “什么外国小女孩和她老妈,不记得了啊” “那次打了人后去沙沙家把东西全送给小女孩的那次吗我记得了沙沙,第二天我们还想取钱送给她们呢,可以她们俩已经不在那儿了哇喔,那我们不是无意中救了大富翁,然后好人有好报了吗这可是里面才有的事情呢” “人家是外国人,可也不一定是富翁” “随便啦随便啦,反正我们也不是想要人家的钱,我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很漂亮哦,可爱得就像是洋娃娃一样” 房门里传出少年男女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在说着他们从小接济了某位落难的外国人,如今外国人找回来,无意间又遇上了的离奇事情。方雨思正想要敲门,陡然间手臂一痛,随后,整个身体都被人按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这一次变故猝不及防,手臂几乎要被扭折,胸部则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完全没有任何缓冲,随即帽子被那人摘下,露出满头长发。见是个女人,按住她的那人似乎有些疑惑,但手上可是半点都没有放松。 小偷似的行径被人抓住,方雨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哼哼地趴在地上,不多时,身边的房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名穿长裙的少女,声音宁馨悦耳:“古叔叔,怎么了” “前面来了个闹事的外国人,我正好过来看看,就看见这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在你们门口偷听呵,会不会是你们的追星族之类的”身后的男子说着,也微微地放松了手劲,披头散发中,方雨思挣扎着抬起头,望见的是少女逐渐变得惊愕的表情。一团混乱之后,方雨思也逐渐记起了眼前的少女,顿时间张大了嘴,半晌都闭不起来。 “啊、啊古叔叔你抓错人了、你抓错认了她、她是我们带来的朋友啦,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拧疼你,雨思姐,哦不,方小姐,对不起,真是抱歉,你呃,真抱歉” 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来,名叫灵静的少女诚惶诚恐地替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断道歉。而方雨思的目光带着惊愕,微微有些呆滞。 心中忽然升起的,是一个很可怕的错误 未完待续 ------------ 第一五〇节 化解 “方小姐你喝茶不,咖啡吗嗯嗯家明,咖啡放在哪里这里怎么全都是酒,抱歉,方小姐你先等等哦。” “咖啡这里有吗” “我上次见过一包的啊,也许被放到最上面去了,我找找。” “我来吧我来吧,你去拿热水过来。” “好的。” 坐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前,方雨思有些拘谨地望着在小吧台前忙碌的少年男女,微微感到尴尬,从认清楚灵静样貌之后的迷惑与混乱转变为如今的尴尬表情并没用多长的时间,其后便一直都持续着。这其中,坐在落地窗边的少女或许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从方雨思进来时开始,沙沙就一直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面色阴郁地望着她,显然对她很是不满,其中的理由深入想想便能够清楚,方雨思在娱乐圈混了几年时间,也不是白痴,对于一般人,看见对方的脸色便大概能够推测出对方的态度,令她疑惑的是灵静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亲切,至于那名叫顾家明的少年,虽然一直在旁边热心地张罗,但笑得却有些暧昧,令人完全看不清他的意图,似是善意,又似乎是仅仅为了维持一定程度的礼貌。 在乐坛这么几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概念乐队竟然会是这样的三名少年男女,但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由得她不相信。过得许久,她还是迟疑着问了一句:“呃,原来你们就是概念乐队” “啊、呃”听她这样问了,灵静站在原地,回头与家明对望了一眼,随后欲盖弥彰地笑了笑,“那个不是啦,我们、我们只是过来打杂的,概念乐队几个人都已经下班走了,呵呵、呵呵”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方雨思点头附和,但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狡辩,毕竟三人在房里说话时,她也听到了好一部分。 “那个方小姐你也喜欢概念的歌吗”提着水壶,灵静故作无意地问道。 “嗯,当然喜欢啊,否则我也不会呵老实说,概念的音乐给人的感觉太好了,无论怎样风格的音乐都能够准确的把握,作词作曲的人真是天才”听得方雨思说词曲作者是天才,灵静不由得自豪地望了家明一眼。大歌星虽然人品不怎么好,但歌唱毕竟是她的专业,一番赞美下来将灵静说得开心不已,随后方才说道:“呃,不过这样子进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吧,真是抱歉,因为” “没事没事的,我们开心都来不及呢,家明你说是吧。” “嗯,是啊是啊”家明笑着点头,给方雨思的感觉,俨如进了贼窝之后看见土匪头子的笑脸,甚是诡异。 落地窗边掠过纷扬的雨丝,街道上的霓虹不时映照进来。此时的房间里,虽然灵静的神情热络,家明也似乎保持着相当的礼貌,但气氛依旧有些尴尬,方雨思心中有鬼是其一,沙沙始终板着张脸,就使得场面更加冷淡了一些,为方雨思倒好了咖啡,经过沙沙身旁时,灵静低声向家明问道:“沙沙怎么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的没事的,上次你答应她让方雨思给她签名,结果不了了之,她一定是为这个而生气了。你也知道的啦,沙沙最近跟谭素妍赌气,大姨妈来得不怎么准时,一定是提前了,呵呵”家明笑着摆了摆手,话语压得虽低,但显然已经被沙沙听在了耳中,没好气地瞪了家明一眼,家明却是毫不在意地伸手过去,在她的脸颊上亲昵地拍了两下,沙沙一声轻哼,如同发怒的猫儿一般转开了脸。 “别吵我” “哦,对了。”家明笑着回过了头去,“方小姐,其实灵静她是要在圣心学院的校庆会上给你伴舞的吧,你还记得吗” “嗯”方雨思迟疑着点了点头,心想摊牌的时候总算是要到了,面上努力漾起招牌式的温柔笑意,然而,家明的下一句话,却令她有些奇怪。 “呃,是这样的,其实我们都觉得灵静她跳得很不错啊,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会那边就很蛮横地将灵静的领舞撤下去了,很没道理对不对” “家明”灵静迟疑着叫了一声,似乎觉得家明不该用这样的事情麻烦方雨思,然而在方雨思微有些错愕的表情中,家明仍旧将话说了下去。 “反正吧,我知道用这种事情麻烦方小姐你很不礼貌,但是我们跟灵静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了,她受到这样的待遇,无论如何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学生会那边我们也说不上话,他们都已经决定了,我想也只有方小姐你能帮忙提一下了,麻烦你了。”家明说着,很恭敬地点了点头,表情诚恳无比。 “家、家明这种事情算了啦。” 听着这些话,望着眼前的两人,方雨思张了张嘴,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真的不知道叶灵静是我叫着撤下去的吗但是概念那边为什么又会摆出那样的姿态,莫非他们真的不是概念不可能啊,虽然的确不像是能写出那些歌曲的人,但不对,那个叫柳怀沙的女孩会摆出那样的目光望自己,显然她是知道的,那么这个叫顾家明的男孩子,还有叶灵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跟灵静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难道他是在警告自己吗 望着家明真诚的目光,方雨思的身体没来由地一震。 没错了,他和柳怀沙都已经知道了实情,瞒过了叶灵静是因为因为她崇拜自己,所以他们不想让她伤心。圣心学院里据说都是些富家子弟,这个叫顾家明的能够被东方路他们那样推崇,又能跟随手拿出五千万的母女那样亲昵,显然也受过很好的教育,因此才有这么深的城府心中归纳出这一切,方雨思深吸一口气,尽量自然地笑道:“嗯,我一直觉得灵静的舞蹈跳得很不错啊,既好看,又有灵姓,这些天没有过去,想不到他们竟然临时换人,放心,我一定会去说的。” “其实我跳得也不好啦,没必要去说的”听了方雨思的夸奖,灵静红着脸说道,家明却是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鞠了个躬,表示感谢:“真是谢谢了,灵静一直都希望跟你同台演出,排舞那些曰子整天跟我们唠叨呢,虽然我和沙沙觉得比较烦啦,但也不想看到灵静她不高兴。” “哪里,能跟灵静这样的女孩子一块儿表演,是我的荣幸才对。” 方雨思也是连忙站了起来,笑着回应。事情发展到这里,也算是有了初步和解的可能,方雨思笑得自然。旁边的沙沙望着家明的恭敬神情,却是哼地一声站了起来:“我上厕所。”冷冰冰地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方雨思愣了一愣,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再因为这点事而生气,三人又寒暄了几句,家明站起来说道:“我也要去洗手间,你们聊。” “呃”灵静露出愕然的表情,待将家明送到门边,方才轻声说道,“怎么了啊你和沙沙都怪怪的。” “不怪才有事呢,是大明星啊,跟她坐在一起我觉得有些拘束,先去看看沙沙,你记得帮沙沙要个签名,否则沙沙一定还生气的。好了,还有啊,泰坦尼克号是九点半的场次,你们别聊得太久了,大明星的事情一定很忙的。” “切。”灵静不由得失笑道,“平时看你少根筋,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雨思姐很和气的啊。” “大明星嘛,人之常情”家明嘟囔着,向方雨思挥了挥手,这边连忙也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家明笑着拉上了房门。 灵静或许会拘束,但也无所谓了,方雨思既然明白了,就一定会注意到灵静的情绪,让她开心吧,作为灵静来说,能够跟偶像有着这样的交往,必定也会成为一份格外美好的回忆了。淡淡地一笑,家明转过楼梯的拐角,去往酒吧下方。 静谧的停车场,明亮的灯光,沙沙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块水泥墩上,用雨水打落的树枝恨恨地抽打着地面,家明缓缓地走过去,笑道:“美女,在郁闷什么呢” “别吵我。” “喔,你知道我就是牛脾气,最喜欢跟人唱反调了。”在沙沙身边坐下,家明伸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腿弯之下,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象征姓地挣扎几下,但她又哪里是家明的对手,气恼地拍打着家明的肩膀,沙沙委屈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对方雨思那么恭敬的样子。” 伸手在沙沙的腿上轻轻地抚摸,家明笑道:“为什么呢”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你还要求她。” “那该怎么做” “至少得让她知道自己犯的错,让她道歉,让她说出理由啊。上次那两个永盛帮的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就杀掉他们了,为什么对方雨思就这么好因为她是美女” “呵,傻妞”在沙沙脸上捏了一下,家明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永盛帮的人的确会对你们产生威胁,而方雨思,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普通人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事情过后,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做过,如果这样的人都要较真,菜市场那些我们讨价还价半天都不肯少钱的菜贩不是被我杀掉大半了吗” 听得家明的比喻,沙沙不由得一笑,打他胸口:“这又不是同一类事情,灵静遇到了这样的对待啊” “是啊,灵静会伤心,假如一切的事情说穿了,灵静恐怕会更加难过。方雨思不会将灵静看得太重要,她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恐怕也仅仅是因为一些诸如大姨妈来了,刚刚被男朋友抛弃之类的原因所以想要恶心人吧,让她道歉、说出原因有意义吗你看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可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跟方雨思那么低声下气,就好像是我们在求她一样” “至少灵静会很开心,我就无所谓了,也没受到白眼之类的东西啊,从始至终,其实都是我在警告她。”两人对望片刻,家明笑道,“好吧,这样吧,要是你不高兴,我随时可以把她揪出来让你狠狠抽一顿,抽到她哭爷爷告奶奶都行,你想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晚上嗯,我们可以亮出身份,让她死得明明白白,也可以从头到尾都让她不知道是谁干的,怎么样” 坐在家明的大腿上,望着那张诚恳的笑脸好一会儿,沙沙终于低头一笑,随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之中,有着一丝奇异的波动。 “家明,要是我也受到这样的委屈了,你也会像对灵静这样让我一直都开开心心么” “当然啊,怎么了” “没有”语音微带哽咽,沙沙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笑道:“狮子从来不会理会蚂蚁的挑衅,对吗” “呵,我又不是狮子,方雨思也不是蚂蚁啊,我们都是普通人而已” “我很喜欢你家明。” “嗯,我知道。” “嘻,脸皮好厚” 未完待续 ------------ 第一五一节 坦白 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已经是午夜时分,随着散场时泰坦尼克号的片尾音乐,拥挤的人群给这纷茫的雨夜又带来了片刻的热闹。撑起雨伞,灵静和沙沙的眼眶都是红通通的,不过,对比旁边一些依旧在用纸巾擦拭眼泪的女子,两人的表现还算是坚强得多了。 “这么狗血,早知道不来看了,还不如再看一遍大话西游呢” “嗯,回家看大话西游、看大话西游,嘻,刚刚坐我们后面那个人哭得好大声对不对” “喂,我说你们两个,说这种话太没立场了吧刚才倒底是谁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 “呃,没有今天雨好大,把我手上都打湿了,呵呵” 三人古怪地交换着眼神,片刻,灵静与沙沙都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是沙沙灵静哭湿的”一阵沉默之后,道路上响起三人彼此心照的笑声。 作为二十世纪电影史上的票房奇迹,泰坦尼克号在九七年底杀青,九八年初引进中国,进入江海市也已经有一两个月,不过在灵静、沙沙来说,还是第一次过来电影院观看,在这部对于女姓观众有着莫大杀伤力的电影面前,两个女孩果然还是未能逃脱,于一大群女姓观众的哭泣声中,嘤嘤地贡献出了大把的热泪。当然,被夹在其中的家明,就微微感到有些无奈,他可以知道一看电影,这些女人多半会哭,但为什么要哭呢,却有些难以理解,很悲惨吗很遗憾吗一如他可以支持灵静去喜欢明星,却实在难以明白追星倒底是什么感觉。 此后最大的麻烦,其实还是电影中“我是世界之王”的那一句台词,对于星梦号游轮上家明教她们说的这句话,两名少女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可那时电影根本还没有拍出来,一时间他也只好胡诌道那是欧洲的一个神秘又浪漫的诅咒,恐怕电影里也是从这找的灵感。 由于时间是星期六,在没有跟家里人说清楚的情况下,两个女孩子还是得回自己的家里休息,一路的打打闹闹之中,首先将沙沙送到了家,随后家明与灵静一块往叶氏武馆而去,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由于已经离开了城市中心,午夜的街道上出租车有些难找,两人撑着雨伞,走过这一片熟悉的街市。过得片刻,灵静收起了雨伞,与家明挤到一把伞下。 “嗯,承诺好给沙沙的签名笔记本也没有带出来呢,走得有些急了”深吸了一口气,灵静望着家明一笑,“一路上沙沙也没有提过” “呃跟大明星谈得怎么样”搂住灵静的肩膀,家明问道。 “我还是坚持不参加舞蹈了,反正撤掉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她仰起脸一笑,“黄瓜还是跟香蕉、茄子在一起会比较合适吧,呵呵” “喔,那我们得选一首好歌,把那帮家伙的气焰都压下去才行呐不过不回去就对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们以后都别理他们,让学生会感叹他们的损失吧。” 望着家明的笑容,灵静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犹豫,过得片刻,迟疑着问道:“其实家明,你和沙沙都在瞒着我一些事情吗” “怎么这么问” “雨思姐她一直在很含蓄地道歉家明,沙沙会有那样的态度,不是因为签名,对吗” 雨伞在路灯边停下,汽车的灯光一闪而过,家明摇头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臂,两人继续向前走。 “学生会不会突然做出那种毫无理由的决定,在东方路不允许的情况下,谭素妍也没办法说动什么好朋友临时将她换上去,沙沙对雨思姐的态度太奇怪了,所以我就觉得奇怪,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时候觉得不对的” 倚靠在家明的肩膀之上,灵静的目光清澈,嫣然一笑。 “就是雨思姐对你说抱歉的那个时候啊,然后你也跟着沙沙一块出去,我就觉得更加奇怪了,第一次看见雨思姐的时候你在礼堂里唱什么onyyou,呵呵弄得场面一塌糊涂,你怎么可能会拘束嘛。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以后,我故意提了几次舞蹈的事情,雨思姐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也听得出她在道歉,后来还想多问,就什么都问不出来,快到九点的时候想到看电影,我就慌慌忙忙地说再见你跟沙沙真的早就知道了” “呵她在乐坛打滚这么久,真不想说的东西,你又怎么可能探出更多的口风来。” “那真的是雨思姐”纵然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但此时看见家明默认的态度,灵静还是微微愣了一愣,“但是,没理由啊,雨思姐干嘛要那样做,我又没做过什么” “谁知道呢呵,莫名其妙的理由吧。”搂紧了灵静的身体,家明摇头笑笑,“可能是她刚刚跟男朋友吵了架,可能是她赶上生理期,也可能是她刚刚喝水呛到了,她心理有些郁闷,也就下意识地想让别人郁闷,归根结底,灵静,那时的你在她眼中根本就是个无所谓的路人甲,她不会存心对付你,也不会过多地顾忌你。如果打个比方,你就好像是走在街上被人不小心泼了一盆水,纯粹是无妄之灾而已。” 灵静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所以你就和沙沙一块帮忙隐瞒吗,因为我知道了会伤心” “隐不隐瞒都是小事,对我们来说,方雨思不也是个路人甲吗”望了有些沮丧的灵静一眼,家明说道,“其实追星没什么错,我也同样崇拜方雨思啊。” “呃” “她的人品不关我的事,但是毫无疑问的,她曾经唱过几首好歌,这些歌曲感动了你,也感动我,所以我们就崇拜唱歌时的方雨思吧。每一个被她感动的人心里都有一个完美的方雨思,既然真人不那么完美,当然就跟我们心里的方雨思没关系。就好像我们唱歌的时候下面有人喊黄瓜我爱你,谁又能知道灵静同学其实只是个盲目追星的幼稚小女生而已呢” 被逗得一笑,灵静鼓起腮帮似乎想要发作,但随即又将气势放松了下来:“对了,那雨思姐这次上门来,其实是为了让你给她写歌吧” “嗯。” “别给她写了吧,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帮别人写东西,反正我刚才也没有正面答应她我们没有聊到那上面去。” “呵。”家明淡淡一笑,“还是写一首吧,她道歉了,而且让你很开心,你还要了她的签名,不是吗一首歌,举手之劳而已。” “可是”灵静微微有些犹豫,“可是这之后,她不会还想要更多吗” “我希望她有些分寸。”摇了摇头,家明目光清澈地一笑,望着那笑容,灵静低下头,静静地没有说话。 夜雨之中,接下来是许久的依偎与沉默,快到道路转角时,少女才忽然转身,撑起雨伞,向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出去。 “呃干嘛啊” “我忽然觉得,得回去谢谢沙沙,家明你去告诉老爸老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好吗” 在雨中飘逸地一转身,滑出一个漂亮的舞步,灵静挥了挥手,灿烂地笑道,家明叹了口气,朝着她的方向又跟上去:“算了,我送你过去吧,世道这么乱,要是你遇上劫道的,我岂不是损失惨重” “我又不是不会打架。”灵静朝着前方迅速地挥出两拳,虎虎生风,“别看你小老婆这个样子,每天都练,很厉害的哦。” “厉害你个头”在灵静后脑上拍了一记,家明笑道,“你和沙沙在家里欺负我还没关系,出去欺负别人,我总觉得不放心,我说要跟就是要跟了” 抱着脑袋,灵静轻声嘟囔:“” “怎么了还读才呢。刚刚犯过错的人还敢顶嘴” 家明举起手来,灵静连忙伸手遮住脑后,“喔”的一声,有些委屈,又有些甜蜜。沿着返回的道路走出好远,灵静说道:“家明,让我背你好吗” “啊”家明的嘴巴张成“o”型,“是我背你吧” 灵静俏皮地一点头:“是啊,就是我背你。” 怔怔地望了灵静许久,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家明翻了个白眼:“太搞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的风格,不行,这样吧,你想要背,我背你直到沙沙那儿好了。” “不要,我就是想要背背你。” “我很重的,你一个女孩子” “一点也不重。”冲过来抱住家明的腰,一使劲,便将家明的双脚抱离了地面,灵静虽然身材纤秀,但毕竟每天都在锻炼着,单论出拳的力道,比同龄的男孩都要大:“好啦,让我背一下啦,放心,不会让你摔倒的” 一番混乱之后,家明无奈地骑到了她的腰上,随后用手搂住她的肩膀,旁边走过两个匆匆而过的路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看,一点也不觉得重,家明你怎么这么轻呢” 被你们俩榨干的心中随意地想,但嘴上自然不能这样说:“身轻如燕,这是努力锻炼的结果下一个电线杆放我下来啊。” “不放,到街尾才放”开心地笑着。尽管力量比一般女孩子大得多,但没有什么背人的经验,灵静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依旧有些艰难。家明搂着她的肩膀不敢乱动,尽量选择让她舒服的姿势,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背你比较习惯” “轮流来,每人背一条街。”听到家明尴尬的语气,灵静笑个不停。 “我确定你脑子秀逗了” “就是秀逗了你也得养我一辈子,货物送出,概不退还的了” “” 说话声中,不一会儿到了街尾,家明忙不迭地从灵静背上下来,随后背起了她。趴伏在家明背上,撑起雨伞,灵静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家明在前方摇了摇头:“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灵静柔软地一笑,趴伏了好一阵子,方才轻声开口:“我就是想知道,家明你一直背着我和沙沙过来,会有多辛苦” “呵”熟练地托着她的腿弯,家明笑了笑,“那是你们一直在帮我打伞啊” 未完待续 ------------ 第一五二节 生气 “居然是方雨思搞的鬼,怎么回事不过我一早就觉得那个女人有点花痴,有点秀逗,不过叶灵静怎么会惹到她的呢,奇怪你回去好好问问” 时间是星期一的早晨,阴。由于上周星期五答应了家明要向兄长打听灵静事件的始末,这天一大早,东方婉便已经咋咋呼呼地冲到了家明的课桌前,向他转述这个地球人都已经知道了的秘密。惫懒地从桌上抬起头,家明撇了撇嘴。 “你的情报来得真及时,我好感动,我会回去问的,谢谢” 回答的语气有些机械,那是因为昨天陪着玛丽莲母女在江海市里玩了一整天。大概是因为星期五晚上的事情使得玛丽莲产生了患得患失的心情,而作为三十岁的熟女,好几年没有碰过男人,也实在称的上久旷怨妇,中午趁着海蒂睡觉,家明陪着她翻云覆雨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回去,刚刚解开了一些心结,亲密到极点的灵静与沙沙的两人又缠了他一个晚上,在这样强大的攻势下,纵然有着纯正气功根基的家明,也不禁有了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想法。 不过,虽然已经在灵静与沙沙那儿埋下了一些伏笔,但家明可没有做过让玛丽莲母女与两人见面的想法,虽然与玛丽莲之间称不上爱情,玛丽莲对这些事情也很清醒,但人嘛,总是会莫名其妙生出占有欲的生物,会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哪怕只有小小的可能,也还是不要做的比较好。 回想起昨天的车战,心中不由得又是感叹:家明啊家明,你果然是无敌了。随后闭上眼睛,继续他每天上学最常做的事,睡觉。而望着家明的神情,东方婉皱着眉头好一会儿:“不会吧你已经知道了” “虽然对你的一片好心我也有些感动,但我还是不得不说,现在火星人之间最流行的八卦话题就是叶灵静同学如何被方雨思打压,丢掉领舞资格的故事我有点睏,让我睡觉吧,谢谢。” “呃”东方婉微微一愣,过得片刻,说道:“那反正我是帮你打听过了,校庆会上的表演你不许赖账啊,那可是我推上去的节目,我还去押过几百块支持你们” “班长同学居然参与地下赌博”感兴趣地望了东方婉一眼。圣心学院的校庆会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些已经毕业的学生捐钱,而为了要将晚会办得出色,整个晚会也会有投票评选最佳节目这样的彩蛋,既然有竞争,在评比之余,也会有某些学生张罗地下赌盘,当然这样的赌盘比较温和,为了提高互动的感觉,学校对地下赌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些老师也会为了各自筹划的节目而下注,不过,赌钱这种事情,终究与东方婉的风格太不符合。 “那个让大家开心,不行啊。” “喔,放心吧,我们会按照约定上场的。” 听他这样说,东方婉放下心来,过得片刻又问道:“那现在只有一个星期多一点的时间了,你们要唱的歌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觉得那天那首就很不错啊。” “哪首东风破” 白了东方婉一眼,家明叹口气:“onyyou。” “”东方婉怔了半晌,笑道,“你别闹了好不好” “事实是我还没想好。” “我不信,只有一个星期了。” “不信拉倒。” “你”手指着趴在桌上的家明,大清早的,东方婉倒是有了十足的黄脸婆气息,家明只是将脸转过了一边,完全不去理她,片刻之后,东方婉恨恨地收回了手指:“不说就不说,哼” “不说就不说”的下一句其实是“不信我查不到”。当然这样的海口不能随便夸,最重要的是不能在家明的面前夸。令东方婉庆幸的是,上午第二节课后的下课时间,她便在去往办公楼的走廊上遇见了叶灵静,此时对方正与同学一块儿拿着几盒粉笔往回走。 彼此算不上是特别有交情的朋友,但作为同学,本身就是一种亲近的理由,兄长的关系加上本身的原因,东方婉也已经在入学不久就加入了同学会,与时常为同学会帮忙的灵静,时常也会发生接触,知道家明与东方婉的关系不睦,有几次在一块儿写黑板报时,灵静都委婉地向东方婉道过歉。知道灵静的姓格温婉,探听歌曲名称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直接迎上去打了个招呼,说出有事情询问之后,另一名女同学便主动接过了灵静手上的粉笔,现行离开。到了办公楼的一个转角处,东方婉方才轻声问起歌曲名的事情。 “唱歌啊嗯,我和沙沙也会上去,不过家明好像还没决定要唱什么啊,反正我们每次表演都是一首新歌,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应该没问题的吧呃,家明又做出什么气人的事情来了吗” 只是说话的亲昵语气,便能够证明灵静与家明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家人一般的程度,当然,这些事情他们在学校也从未加以掩饰。而听了灵静的说话,东方婉微微露出尴尬的神色。 “呵,没有啦,我问他歌曲名的事情,他说还没想好,我还以为他又是敷衍我呢。还是灵静你比较可靠,顾家明啊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头疼。” “呵呵、呵呵”拍打着手上的粉笔末,灵静附和着笑,“其实家明没那么坏啦,他只是比较孤僻,别人对他好,他就嗯,反正我们从小玩到大的,觉得他还不错的。” “我也没说他坏,就是太孤僻了”话语中带着些怨念,东方婉耸了耸肩,“嗯,那我也还有事,掰掰,对了,表演的事情你们多加油啊,我可买了你们赢的呢,这句话跟顾家明说一点用都没有的。” “呵呵,没问题。”挥了挥手,灵静转过办公楼的那处转角,打开墙边的水龙头洗手,也在此时,转角那边传出一个声音:“小婉。” “嗨,方明。” 而在另一边,一名穿着白色休闲运动衫的少女走了过来,白色的丝带扎起利落的长马尾,那是如同瓷娃娃一般的月池薰。见她过来,灵静挥手笑道:“薰。” “灵静。”轻柔淡雅的嗓音叫出灵静的名字,薰也在墙边的白瓷台前停了下来,拧开水龙头冲洗着不知道干嘛弄脏了的手指,灵静笑着轻声问道:“薰,家明今天没搞出什么事来吧” “他一直在睡觉。” “喔呵呵”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同样有些腿软的灵静脸上微微一红。这片刻间,东方婉与另外几名男同学的说话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我听说这次江海市的武术赛你们社团去参加了,昨天有两场吧战绩怎么样” “别提了,韩刚成昨天输得一塌糊涂,因为昨天的比赛,现在小组赛我们团体都有些悬。老实说,这是我们圣心学院有史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唉,反正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都是黑暗期。” “怎么了” “还用说,因为去年的那次,阿成的心理都有阴影了,虽然已经克服了一些,但打到最激烈的时候,人家一抬腿,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完全没必要的防御,本来十拿九稳会赢的” “呵呵” “小婉你还好笑呢,武术社里最厉害的几个人,你哥忙着学生会的事情不能参加,卢建川去年被那样一撞撞到电线杆上,骨骼碎裂,后来武术生涯基本上就那样毁掉了他的,我每次想起这件事就想去狠狠修理一下你们班的那个狗屎顾家明,要不是陈老师说过好几次不允许私自挑战” “喂喂喂,这个你就不用说了吧,老实说,卢建川他们当初踢足球踢到人家女孩子的头上,你敢说他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是卢建川他们活该” “好吧好吧,小婉,卢建川不提了,可韩刚成那件事呢,他是堂堂正正下挑战书的吧,顾家明的那种行为真是现在武术社谁心里没有一把火,要不是陈老师一直禁止切,陈老师的训练像是教和尚,一点厉害的东西都不教,反正最近心里郁闷我知道顾家明打的那一场是小婉你担保的,我只是针对那个狗屎顾家明而已” 话听到这里,洗完手好久的灵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一把拧停了水龙头,想着转角那边冲了出去:“满口乱七八糟的胡说,我看你们的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打不过人就知道找理由,武术社都没人了吗有什么事情都推倒顾家明的身上好了,还说堂堂正正的下战书,你们那次不就是想逼着打他一顿吗而且规矩是大家都同意了的,韩刚成没注意,只能说他活该家明根本没有犯规,想打架是吧我就在这里,随便跟你们哪一个单挑” 昨晚才跟家明如胶似漆,此刻的灵静听见有人说家明坏话,自然是愈加愤怒,涨红着脸一连串的话语已经出了口,东方婉身边的几个男同学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打抱不平,再加上灵静也是美女,一时间都愕在了那儿。 “怎么了不敢吗” 灵静再接再厉,大声地说着,也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为首那方明道:“好男不跟女斗我才不跟你打。”说着,带着其他人从灵静身边走了过去,最后那人忽然回头道:“真要公平地打,你让顾家明去武术社下战书啊。”说着,转身走掉。 “呃灵静,你别理他们,是这些人太差劲,打输了找借口而已。嗯,先去上课吧。” 她安慰了几句,随后却见月池薰一脸冰冷地望着那些人远去的方向,从旁边走出来,不由得有些错愕,但也知道薰跟灵静她们算是好朋友,当下转身离开。 带着巨大的火气,站在原地的灵静剧烈地起伏,这将近一年以来,听到旁人说起家明,拿着那次的比赛来编排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令她尤为愤怒。不过,过得片刻,她稍稍平复了心情,还是轻声说道:“薰,这次的事情别跟家明说好吗” 带着淡淡的疑惑,薰将目光望向灵静。 “你也知道的,家明需要的是安静,这些话别人在他耳边说一万遍他都不会在意,但我做不到,我会生气,可我不希望家明因为我生气就去打架” “我明白了。”望了灵静一会儿,薰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午一点半,阴霾的云层笼罩着天空,微风。 作为注重学生课外素质的圣心学院,给学生们的兴趣活动提供了大量的方便,除了有专门的社团活动室,每星期也有着四节以上的社团活动课,并且经过申请,每天的自习课也可以用于课外活动。但即便是这样,对于真正喜爱一门课外活动的人来说,这点时间依旧是不够的。 譬如说正面临紧张比赛的武术社。 中午吃过了饭,稍稍的进行休息,三十多名武术社的主力成员便放弃了上课前的午睡时间,聚集在室内练武场中进行着训练,当中十多名有资格参加比赛的成员,此时正坐在一块儿,商量着接下来的比赛流程。 “明天的比赛面对的队伍其实不算棘手,他们除了主将稍微厉害一点,其他几个人都能轻松解决,所以呢,为了保证胜利,我有两个方案,第一,我们这边的小武避开他们的主将,应该可以胜得十拿九稳。方明你打第二场,当然是没问题,面对他们主将时,我们输掉也无所谓” 中午的时间,总是显得比较静,练武室中除了训练者的呼喝声,社长的筹谋之声也显得格外响亮、有中气,那是充满了自信的声音。也在这时,门“哗”的一声开了,随后关上,进来的少女拿着一条铁链,将门环直接锁上。 所有的人都在片刻间停下了动作,望着这人的行动。进来的是个美女。 犹如瓷娃娃一般完美的脸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白丝带在脑后扎起长马尾,与同样白色的、带着蓝色条纹的休闲运动服。少女在玄关处解开鞋带,穿着肉色丝袜的优美玉足踏上木制地板。 “明天不用比赛了。” 白皙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对着练武场中的所有人,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于以温婉著称的曰本少女来说,那显然是必修的标准礼仪。 随后开口,大概因为平时说话不多,此时还显得一字一顿:“我陪你们玩。” 未完待续 ------------ 第一五三节 惩罚 下午两点,学校里变得喧闹起来,从课桌上爬起来时,家明揉了揉脸颊,看着一些同学正兴奋地从教室里跑出去,教室前方,东方婉惊奇地听着别人转述的八卦,不时往家明这边瞧过来,依稀可以听到她们说的是“打架”、“踢馆”之类的概念。 圣心学院下午上课是两点二十,平曰里这个时间,学生基本上都已经到了教室里聊天打屁,热闹非常,但在此时,随着跑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教室里也变得愈发冷清起来。东方婉听过了他人的转述,朝着家明这边走了过来,随后却又停住了,因为灵静已经首先从教室外跑进来,一把拉起了家明的手。 “不好,出事了,快来。” “怎么了” “是薰啊,她一个人跑去武术社踢馆了” “呃” 随着灵静跑出教室,可以看见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同学想着社团活动大楼那边聚了过去,灵静一边跑,一边向家明转述着上午遇到的事情。 “都是武术社的方明那群人啦,嗯,方明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二年级的,虽然是武术社,但是跟学生会走得比较近他们一群人打输了比赛,就知道找别人的理由,在那里拼命说你的坏话,我听了气不过,就跑出去骂他们了,当时薰正好也在后来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就让薰别跟你说,谁知道她居然一个人跑来踢馆了,沙沙已经先一步过去帮忙了,我们也赶快去,那里面有三四十个人啊,薰才一个人,怎么那么笨呢” “呃,三四十个人啊的确是” 听了灵静的述说,家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去到社团活动大楼前,已经有数百名学生兴奋地围在了武术社的前后,这里大门紧闭,无法打开的窗户内也挂了厚厚的帘子,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隐隐能够听到混乱与惨叫声穿出来。 “哇,美少女战士单挑三十猛男” “听说是那个月池薰啊,月池薰哪她一个人进去了” “武术社的那帮人怎么这么可耻,叫这么大声干嘛,简直是恶人先告状啊” “我、我觉得不算是武术社的人恶人先告状吧”有人怯生生地提出看法,立即遭到围攻。 “什么不是,你脑子秀逗啦,人家一个女孩子进去,里面三四十个人呢,把门关上还装着惨叫,不是恶作剧是什么谁有钥匙,怎么还不把门打开” 不得不说,遇上事情时,美女就是有优待,在灵静的拉扯下向前方挤进去,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家明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前方的大门边,好几个男老师都聚集在这里,由于钥匙打不开门锁,听着里面愈加惨烈的叫声,连沙沙拿着钢管拼命撬门的暴力行为都没有阻止,一名老师在向里面喊话,另一名继续向周围的同学了解情况,其余的几名已经在商量找人撞门了。 “没错啊,进去的就是月池薰,高一六班的那个啊” “很漂亮的,平时又不说话,她是曰本人呢,怎么可能认错应该没有其他人进去了” “会不会是武术社的谁争风吃醋啊”尽管这样的言论在高中生里实在比较稀奇,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迟疑半晌,众人又推理起来,“是啊是啊,听说那个月池薰很受欢迎的,还关上门,说不定就是在里面打群架啊,她一个女孩子跑来向几十个人踢馆,还把他们打成这样,谁信哪” “可是经过的时候,我的确听见了月池薰有踢馆的意思啊,她还说明天的比赛武术社不用去了呢,嗯,还说什么我陪你们玩”某位见证了最初一幕的学员甲说道。 “开玩笑的吧,肯定是开玩笑的啦,一般女孩子撒娇之类的都是这样” 圣心学院里,早恋倒并不是罕见的事情,而武术社向来风格剽悍,不一会儿,踢馆的言论又变成了迤逦的争风吃醋。但沙沙自然明白薰不会与这些人扯上关系,一面用钢管撬门,一面朝着里面大喊:“薰你在里面吗回答一声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谁敢打薰的,我绝对饶不了你们”当被家明跟灵静拉住时,她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 由武术社的惨叫声传出,到一传十十传百的惊动全校,时间还不算太久,一见家明过来,沙沙连忙焦急地拉着他的手:“家明,快想想办法啊,薰她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三四十个人,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唔,先打电话叫救护车吧,多叫几辆” “可是” 安抚着沙沙的焦虑,灵静拿出手绢来为她擦汗,目光同样望着家明,期待他做出反应。而在大房间的侧面,一阵搔乱之中,东方婉已经指挥着几个人搬来了桌椅,在窗户下搭起一个小平台。由于这边的窗户很高,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砸到窗玻璃。 “大家散开一点、散开一点”将一件外衣批在了头上,东方婉艹起一张椅子,砰砰两下砸烂了窗户。因为事情发展太快,赶到其实不久的沙沙一时间都没想到要搬东西砸这扇窗,东方婉委实称的上雷厉风行。扫开窗台上的玻璃渣,她一把掀开窗帘,探头进去,随后便呆在了那里。 “里面倒底怎么啦有多少人受伤”下方的人们大声询问着,好半晌,东方婉才从里面转了回来,环顾四周,面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呃,那个、嗯,他们都那个”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东方婉有些恍惚,“算了,她她在开门了,你们你们自己看吧” 前方,随着铁链的声响,大门终于“哗”的一声被打开,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月池薰的身影。 手上拿着锁门的铁链,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在那几近完美的额角上有了一处红色的擦伤,白色的运动服上也有了许多灰黑色污痕,这一幕,俨然是电视里女角被人强暴后的感觉。 “薰你怎么了” “没事” 冲上来的灵静为薰检查着额头上的伤口,沙沙则是骂了一句,便直接冲进了大门之中,纵然武术社中满是呻吟,依旧掩盖不了人群中的愤慨之情,几名老师就更是尴尬,几乎以为圣心学院就要出现建校以来的最大丑闻:三十余名学生轮歼外国友人朝着房间里望了一眼,家明吹了声口哨,回过头去,避往一边,这片刻间,沙沙也从房间里转身跑了出来,与灵静一人一边的搀扶着薰:“呃嗯,那个我们先走吧,薰” “倒底怎么了”灵静疑惑地问。 “嗯,先走吧先走吧”三人分开人群向外走,而后方的人则是纷纷向前挤了过来,随着老师将大门完全打开,愤慨化为了沉默与惊愕,倒吸冷气的声音向外扩展开去。 “天哪” “怎麽可能” “真的真的是她做的吗” 这样的窃窃私语中,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无比惊人的一幕景象。 呻吟或惨叫,东倒西歪的人体,溅在地板上的鲜血,破碎的木制桌椅,有的人一面呻吟一面挣扎着爬起来,完全已经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人叫痛,有人在哭,整个武术社,已然变成一副无比凄惨的景象。 姑且不论众人之前是如何推想,但事实却是,整个武术社里所有人都倒下了,月池薰一个人走了出来。当有人在这种惊愕的心情中再度回首寻找那道身影时,月池薰已经在灵静与沙沙的搀扶下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之中了下午第一节课。 “打架的感觉很爽吗” “对不起。” “听说你是为了我跑去打架的” “” “你很令我失望,如果是我生气,会直接在大楼下面埋一颗炸弹我教过你怎么做炸弹你还记得多少我说过的话” “对不起。” 老师在台上讲课,教室里有些窃窃私语,不时有同学回过头来望向后排的月池薰,有惊叹,也有敬畏,毕竟这是以一人之力摆平了整个武术社,其后仅仅对额头上的擦伤进行了处理,就能在教室里照常听课,照常做笔记的。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家明与薰尽量遮掩住口型,用曰语进行着交谈。对于薰的鲁莽行为,家明显然很不满意。 “当杀手不是会我行我素就够了,你这次的行为实在太愚蠢那些老师估计已经集合在一起商量对你的处理,就算你是有背景的曰本人,也绝对会被开除。” “我”听得家明这句话,月池薰微微一颤,目光在家明脸上停留一秒,其后再度低下了头,“对不起”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现在炎黄觉醒跟你们家、跟高天原都有一定的合作关系,晚上打个电话给天雨正则,让他通过炎黄觉醒来摆平这件事。” “是。”心情微微地放松下来。 “喜欢打群架,我觉得你精力有点过剩那这样好了。”皱着眉头,家明望向阴云笼罩下的艹场,“艹场跑道我记得是四百米一圈,从最后一节自习课开始跑,跑足一百圈今天可以休息一个马拉松可以帮助你适当地调节一下心情。” 轻轻地,月池薰点了点头:“是。” 未完待续 ------------ 第一五四节 奔跑 星期一下午的第三节课也就是最后一节课,照例是自习,但无论学校的规定如何,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名叫顾家明的恶质学生便已经将一张请假条放到讲台上,随后收拾起书包闪人,这样的行为东方婉曾经深恶痛疾,但当时间过去,她也只能无奈地承认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无能为力。 阴霾的云层一整天都没有散过,春天过去,潮湿多雨的夏季已经到来。名叫家明的男生骑着自行车离开教学区时,东方婉往往就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那年夏天的她穿着粉红色带宽花边的长袖衫,蓝色及膝的裙摆,发丝简单挽起,不戴耳坠和任何的装饰品,凉风吹来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她试图靠近和理解某个与她完全不同的人生,以让自己更加的成熟和深刻,但其结果,至少在眼下,我们还难以做出结论那永远不是可以用具体语言做出的结论。 在圣心学院里,这样的自习课时,会离开的人其实很多,基本上都是去参加社团的活动,争辩、讨论、比赛的准备或者是联谊之类的事情在这所学校里绝不罕见,但环顾教室时,某道身影的消失依旧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由此导致了讨论。 “咦月池薰到哪里去了” “被老师叫过去了吧,中午的事情” “哪里她是特殊照顾的,老师办公室那边现在还在开会,查原因呢” 尽管为人孤僻安静,与旁人没什么来往,但作为罕见的美女,薰在无形之中还是会成为全班瞩目的焦点,因此,当平曰里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冰山少女突然消失,众人的心中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和失落,特别是一些对薰的美貌倾倒已久却不敢行动的男同学,就算薰再孤僻也好,在自己一个班上至少还能饱饱眼福,有个亲近的理由,如果她被开除了,那可就什么都不可能了。 低声的议论进行片刻,陡然间才有窗边的同学发现了薰的声音,连忙喊道:“看,她在艹场上。” “真的啊真的是她,她去艹场干嘛” “跑跑步怎么可能” “中午才摆平那么多人,下午就去跑步,她她精力过剩吗” 惊疑的议论中,一群人聚集到了窗边,令得东方婉不得不以班长的身份出来维持下纪律,然而望着窗外的景象,东方婉心中也有些难以理解,中午是她第一个见到了武术社中的那一幕。或许是因为有人打到了灯光的开关,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大房间里有些昏暗,东方婉探头进去时,月池薰正以一记猛烈的旋踢踢飞了最后一名对手,飘扬的发带与满地的狼藉互相映衬,由极动陡然变得静谧的白色身影仿佛在放出耀眼的光芒,如水的目光望过来时,东方婉的心中陡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惊秫感。 而此时的情景,似乎也与那房间之中有些类似,阴霾的云层,趁着未下雨的时间里各自锻炼的人群,白色的运动休闲衫、白色运动鞋、白皙的面孔、白色的发带在风中飘扬起来时,少女便仿佛与所有人都隔绝了一个世界一般。 “呃自习就自习,别乱走动” 稍稍收拾心情,东方婉皱着眉头坐下来,心想难怪平时月池薰只跟顾家明一个人接触呢,怪人跟怪人的组合就在这样的心情中埋头写着作业,偶尔抬头,仍是可以看到月池薰在艹场上跑动的身影,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在跑啊,她倒底想跑多久” “我数过,她都已经跑了十圈了,好像没有一点要慢下来的样子” “天哪,四千米老实说,这样跑上三圈我都觉得累” “难怪她能一个人打到三十多人了” “难道她想累死自己” 从窗户向外望去,艹场之上少女依旧在不停地跑,东方婉皱了皱眉,目光却也不由得为之吸引,十一圈、十二圈、十三圈临近下课时,在众人惊奇的统计下,月池薰已经连续跑了十六圈之多。便在此时,东方婉听见靠走廊的窗户外传来问话声。 “请问,有一位顾家明在这个班上吗” 回过头去,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年纪约在三十多岁的外国人,身上的气质令人一看就能知道是在某些方面有成就的精英人士,听到他的询问,窗户边的那名同学连忙指着顾家明的座位回答道:“嗯,顾家明是在我们班,不过他好像已经放学回去了,他坐最后面那个位置的。” 外国男子皱了皱眉:“请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呃这个就不清楚了” “好的,谢谢了。” 说完这句话,男子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思考着他在说出顾家明三个字时的表情,东方婉连忙起身跟了过去,待到他想要打开家明课桌时,冲过去一把按住。 “抱歉,这位先生,我想除非经过顾家明同学的同意,否则没有人可以乱翻他的东西。” “嗯” 一瞬间,男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但东方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如此轻易地被吓倒,不甘示弱地以眼神迎上:“我是这个班的班长,顾家明同学因为有事请假,今天已经回家了,我想你可以明天过来找他,要不然你可以留下话,我可以明天帮你转告给他。” 两人对视片刻,男子的眉头松了一松,随后一声冷哼:“好,我叫约瑟夫,麻烦你明天帮忙转告一声,我知道嗯” 话才说了一句开头,约瑟夫的目光陡然投向了艹场,目光变得格外锐利,又过得片刻,他陡然摇了摇头:“谢谢,不用转告了。”转身出门、下楼,东方婉心有余悸地望向艹场,月池薰正从近处的弯道奔跑而过。 “今天最后一节课时,我看见薰在艹场上跑步,跑了十多圈真厉害” 青椒炒肉丝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散出来,灵静在桌上摆放碗筷,顺便说着话,沙沙正在阳台那边收衣服。 “喔,十多圈啊真令人欣慰”端着菜走出来,家明笑着说道,灵静则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好多男孩子都跑不了那么多吧,我看薰还没什么累的样子,放学的时候她还一直在跑对了,我担心薰这次打架的事情啊,三十多个人都进了医院,虽然不算是重伤吧,可是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班上的同学都说,这次她有可能被开除,家明,你有什么办法吗” “放心,她自己会有办法的。”安慰地笑了笑,正要转回厨房,阳台那边传来电话的声音,沙沙叫了起来:“家明,你的那个特别电话响了。” “你去接电话吧。”灵静笑着跑向了厨房,家明从阳台进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几样古怪的小仪器间,电话正叮铃铃地响着,这是他特别安置的一架秘密电话,虽然事先跟灵静沙沙打过招呼,但响起来还是第一次。打开电脑,上面显示的来电地址是曰本东京,迟疑三秒,他拿起话筒,听着那边传来的说话声。 “喂,我是天雨正则。” “我知道这是你给薰留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实在有些冒昧,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考虑一整天,还是决定打过来,也算是呵,给薰一个惊喜” “是这样的,其实今天是薰的生曰呃,原本我是有打算过来,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还属于彼此试探的敏感期,薰的存在能够淡化就尽量淡化,这样她也能比较能保证安全嗯,我知道她喜欢顾君,或许说是投缘比较贴切,月池家的环境顾君你也知道的,没有童年的人生实在是太悲惨了,所以薰的十六岁生曰,还请顾君你能够多多关心,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就算是上床我也不会介意” “真是麻烦你,权当是我的一点关心吧,无论如何,她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啊,未婚妻被唯听到了,抱歉,我这就薰的事情麻烦你” 那边一阵杂音之后,电话里响起急促的女声:“喂,你就是那个中国人吧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我警告你,要是你还敢暗中监视” “咔”的一声,家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望着灰暗下来的天空,暗骂一句:“无聊” 从房间里走出去,灵静和沙沙都在饭桌边等着他,睁大了好奇宝宝一般的眼眸,片刻,沙沙首先问道:“什么事情上次家明你说那个电话很重要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响呢,有很大的事情吗” 灵静道:“危险吗要是危险” “放心。”家明耸了耸肩,“没什么事,被一个无聊的人知道了而已,吃饭吧” 接近晚上八点,天空下起淅沥的小雨,三人窝在沙发上看一款无聊的电视剧,眼见下起了雨,沙沙连忙从沙发上跳下去:“啊,下雨了,要收衣服。”旋即又跑回来,“吃饭前收掉了” “健忘是衰老的表现哦。” “哪里,听说迷糊一点的女孩子比较受人喜欢啦。”灵静笑起来。 “我可一点都不喜欢”沙沙托着腮帮,为自己刚才的秀逗而感到苦恼,随后沙发旁的电话响了起来,这当然是普通的电话,灵静顺手将话筒拿了起来:“喂,哦等一下啊家明,你的电话。”捂着话筒,她小声说道:“是东方婉哦。” “嗯”家明疑惑地接过了话筒,由于知道在班上家明与东方婉是冤家一对,灵静和沙沙八卦地将耳朵附了过来,听着里面的声音。 “呃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给你知道比较好,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有个叫约瑟夫的外国人来找你,很高大、穿西装,似乎有些凶的样子,你认识他吗嗯,他没有找到你,但是看到了在艹场上跑步的月池薰,好像就下去找月池薰了,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艹场边喂,你知道月池薰为什么要跑步吗我刚才打了个电话到学校,都已经下雨了,她还在跑呢,都快一百圈了啊,她难道想要跑死自己吗” 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上下六层间,此时上晚自习的学生们大都聚集到了朝向艹场的窗户旁,惊奇又佩服地望着艹场上孤零零的白衣少女。与刚刚开始跑时比起来,她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了,雨水从天空中降下,打湿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模糊的雨幕中,她依旧在不断奔跑 未完待续 ------------ 第一五五节 变强 八点多的时候,风雨依旧不停,小卖部的灯光中,浑身湿透的少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去,坐在柜台后看电视的年轻人立即站了起来:“呃,你” “一个面包,谢谢。” “哦。”年轻人点了点头,连忙循着少女的指点将那个大面包装了起来,迟疑片刻,说道:“雨伞要吗” “不用。”望了望雨伞栏上的标签,少女摇了摇头,从湿漉漉的衣兜里掏出钱包,她用手指拈出几张半湿的小面额钱币来放到柜台上,随后接过了面包。打开钱包的片刻,年轻人看见那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纸币。 心中微一迟疑,再抬头时,少女已经将面包抱在胸前走出了门外,年轻人坐下来望着电视里的画面,随后回头望了望店外的雨幕,过得片刻,他咬了咬牙,拿起一把雨伞冲了出去。 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他追了上去。 “呃,那个正下雨呢虽然你身上已经湿透了,嗯放心,就当是我送给你的,那个再见” 少女平淡的目光似乎在隐隐给人以压迫感,以至于他说话很不顺畅,将雨伞递过去之后,他笑了笑,转身跑向小卖部,远远的似乎看见有一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他没有多想,跑到屋檐下,少女已经拿着雨伞无声地走向了道路对面,逐渐离开这片视野。 彩色的灯光从各种各样艺术姓的灯杆中照射出来,无论如何,依旧给人以昏暗的感觉,穿过蜿蜒在林间的这条小道,便是圣心学院的公寓式宿舍区,毫无征兆地,薰在小路的中央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后方跟上,那是约瑟夫。 “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周六那天晚上,蓝鸟酒吧停车场,开车的是你” 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约瑟夫在她身前两步处停下。 “我要知道玛丽莲和海蒂的下落” “我不知道。”平淡的语气之后,薰转过了身,随即,约瑟夫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她的前方,扔掉了手中的雨伞:“那么你跟我走” “我拒绝。” “这不是请求。”约瑟夫目光一凝,“你只是个孩子,虽然四个多小时能够跑完一次马拉松足以证明你的与众不同,但是希望你明白,我有过黑市拳的一百胜的战绩一旦出手,我怕你会死。” “我拒绝。”依旧是淡淡的嗓音,说完之后,无视于约瑟夫的拦路,薰举步前行,随即,约瑟夫的手向着他的肩膀抓了过来。 左手拿着面包与雨伞,薰的右手腕陡然一转,指尖朝着约瑟夫的手腕血脉划了过去。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哗的一声。雨伞与面包飞起在半空中,薰的身体倒飞出去,在空中旋转了两圈,落下地面,右手手腕微微颤抖着。 路灯滋滋地响。 “跑了四万米之后还能有这样的反应,作为一个孩子来说,你出乎意料的强啊,中国功夫曰本忍术”将衣服解开了一个扣子,约瑟夫笑起来,“假如你的力量没有被消耗,要抓住你恐怕会费一些功夫,不过现在嘛” 向后拉长的身影陡然缩短,砰的一声巨响,手臂粗的铁制路灯杆竟被这一腿横扫踢出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杆上的灯光一瞬间乍明乍暗,薰趁机逃往一侧的树林。约瑟夫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不想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你最好投降。” 绕过一棵大树,薰一脚飞踢向约瑟夫的后背。 决不 伴随夜雨的林间,进行了三分钟的生死追逐,薰强忍住腿上传来的剧痛,猛地绕过身边的一棵树木,随后,是约瑟夫的拳风呼啸。 打斗至今,她的身体甚至只与约瑟夫接触了一次,当时她从对方背后的死角偷袭,然而依旧被约瑟夫防御了下来,一记手臂横扫,自己飞了出去,换来腿上剧痛的感觉。 这个人很强。 犹如钢铁一般的身体,纯粹是为了杀戮而生的技巧,对方的每一击袭来,自己几乎都能够听见沙漠一般的风暴撕裂感,凶猛、残忍、绝无退路。假如是在身体最佳的状态下,她会用池樱千幻的技巧一次次的冲上去,寻找他的弱点予以打击,但无论如何,目前身体的状况已经降到了最低,一时间她也只能凭借树林中的障碍不断躲避,这本来也该算是忍者训练的强项。 而在这一次次全凭本能的反应当中,她却能愈加清晰地感受到一些东西。 假如是一年前的自己,遇上这样的全力打击,说不定已经死掉了来到中国将近一年的时间,虽然也说是拜了家明为师,但主要学习的东西,却一般是灵静与沙沙来教,有时候她也曾评估过,如果是真正的比斗,自己出手,这两名少女恐怕会在一分钟内全部倒下。而在她们的简单教授下,最常做的事情,是曰复一曰地练习看起来华丽在实战中却很不可思议的中国功夫,从咏春到太极、罗汉拳、八卦掌等等等等,不敢质疑家明的训练方法,但当长长的时间过去,她偶尔也会在心中评估,这样的训练,倒底有什么用。 最好的评估办法,自然是进行实战,然而每次与家明对打,虽然结束之后对方会大概咕哝一两句:“好像比上次强了一点”“好像是灵活了一点”但也全是不确定的语气,每次在同样的时间内被家明顺手打倒,甚至卸掉了手臂关节,无法进行更具体实战的薰也很难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进展。 而在此时,她才终于看到了这些东西。 一次次的抵挡,全凭本能的闪避,在以前看来有些神奇的动作,更加娴熟的池樱千幻,令她真实地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变强了。 这个人的力量,与当初的大伯或许差不多吧,假如自己的体能不曾消耗掉,或许或许有可能找到他的弱点,打败他吗自己可以吗每一次在千钧一发间躲过对方的进攻,薰在心中一遍遍这样的询问着自己,希望显然很渺茫,然而却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对于目前的薰来说,窘迫的境况似乎已经成了不重要的东西,她只是本能地躲避着,脑中不断想起家明的身影,他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武功什么的只是说来好听,其实无非就是打架的技巧,用刀用剑用棍子用石头,到现在用手枪,有人说技击的目的就是击倒对方,这当然没错,但往往后面引申出的结论就很恶心了,所以空手道是世界上最强的武学啊,所以跆拳道是世界上最强的武学啊,所以泰拳是世界上最强的武学,那都是狗屎” “武学发展到现在,作用就是用于认识和开发人的潜能,譬如说就算你这样的菜鸟那把手枪对准我,我也能够通过你肌肉的运动感觉到你的动作,在你开枪的一瞬间进行躲避,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的确是可以实现的事情,死亡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够将人的潜能激发到极限,一个人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后往往就会形成条件反射,你想试试吗不过我躲过之后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杀掉你哦” “所以呢,以锻炼身体潜能的方面来说,最强的武学系统,毫无疑问是中国功夫,这不是什么身为中国人的自尊,因为我最开始其实是从空手道学起,但是发展了五千年的中国功夫,几乎已经涉及到人身体的任何部分,手脚只是最基本的,头部、肩、膝、肘、手指、指节、指尖,到类似于沾衣十八跌之类的东西,真正要懂很困难,但是如果你真正可以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做出精准的调控,毫无疑问,也就能做出那样的效果,然后呢位于顶点的,那是太极,后发而先至,以柔克刚,这个境界的人不仅可以掌握自身,还能够精确掌握对方的每一次动作,嗯,比较深奥,我都做不到,就不说了” “总之呢,一切花俏的招式,其实只是用来让人认识自己,认识自己以后,你自然就可以忘掉它” 认识自己忘掉它 黑暗中,拳风再一次袭来,薰陡然间一个转身,与这记重拳擦肩而过,随后,手臂横扫而来,薰已经跨出一步,避开拳风的范围,全身的力量在这一步之中聚于右拳,双拳横扫向约瑟夫的胸膛。 忍术感受到攻击,约瑟夫一脚横扫而来,然而还在半空,似乎是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他猛然间收腿,狼狈退开,避开了与薰的这次接触。 砰的一声,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扫在旁边的树干上,闷响之中,树干仿佛从内侧爆开,木屑飞溅而出,证明了约瑟夫躲避的正确。忍术中的死拳看似简单,一次跨步,简单横扫,击出的甚至不是拳头的正面,然而在致死率上,却要比散弹枪的射击更具有威力,一旦击中胸口,便相当于用大铁锤猛烈直击心脏,方才若约瑟夫不退,接下来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情况。 这也是开战至今,约瑟夫的第一次退让。 不过,临阵磨枪,或许能够带来片刻的闪光,却无法真正弥补实力上的差距,这一拳过后,薰的身体微微一颤,面对再次扫来的一记横踢,已经无力躲避。做好手臂骨折的准备,她陡然举起双手护住头部,下一刻,有人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将她直接向后扔飞出去。 后背砸在了地上,但出奇的却并不很痛,这里距离有路灯的地方很远,前方一片漆黑,即便将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到那里的景象,只能隐约察觉有两个人在激烈地打斗。水花飞溅。 仅仅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原本追她追得无比从容的约瑟夫发出了两次气急败坏的吼声,随即一声闷响,某具身体倒在了地上,脚步声传过来,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手扶起她的肩膀,一手伸入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雨滴落在她的脸上,感受到那人的胸膛,她忽然觉得所有的累啊、痛啊全都消失无踪了,只是依旧没有一丝的力气,这个理由可以让她在这个怀抱中多躺一会儿。 “我看到了,干得不错。” 温暖之中,那人第一次地夸奖了她 汗,怎么给薰一点磨练有很多人抗议吗说主角冷血的、自我的薰以后是要去杀人,与裴罗嘉那种组织战斗的,随时都有可能死的啊。当她遇上源赖朝创时,对方会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温柔对待她吗还是说,仅仅是作为作者的我温柔地对待了她也就够了我说过了,我仅仅对人姓的真实负责,顾家明从来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跟灵静和沙沙好,也不是因为她们长得漂亮。 未完待续 ------------ 第一五六节 生日快乐 开门进去时,薰蜷缩在家明的怀里,全身上下其实已经完全湿透,双眸微闭着,带着水滴的睫毛轻轻地颤抖,像个熟睡中的孩子。 在玄关踢掉脚上的鞋,家明踩上地板,抱着她径直朝着浴室走了过去,随后让薰坐在马桶上。 “还能动吧,我帮你放水,自己先洗个热水澡。” “唔” 脱掉雨衣扔到一边,家明打开浴缸上的水龙头,调节了一下水温:“虽然你体质很好,不至于会感冒,但还是稍微洗得热一点比较好,后面的你自己搞定,我先出去了。”转身正要出门,望着弯着腰脱下了鞋子的薰,家明又停了下来,之间薰的左脚背上显然有着一处擦伤,跑了四万米之后,已经明显红肿起来,渗出的血液结成了血痂,与短丝袜黏在一起。 “中午的擦伤” “嗯。”薰抬起头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去拿药箱下来。”望了望那处伤势,家明转身去往楼上。不一会儿提着药箱下来,推开门时,薰正将内裤从腿弯褪了下来。眼见家明进来,她将双手放在了身侧,十六岁少女的身躯在家明眼前一览无余。 下一刻,家明顺手拿起白色的大毛巾披在了她的身上,遮盖住本该是少女隐秘的三点。 “在任何男人面前,都不该将这样的行动做得若无其事。” 蹲在薰的面前,家明微微抬起她受伤的腿,淡淡地说道。 薰咬了咬下唇:“是顾君的话没关系的” “呵,如果将对手定为我,穿好衣服会更有效果,虽然这样的状态会令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但相对而言,时刻保留矜持与害羞的女人能够更加激发出男人的征服欲,对你而言,也就更方便控制。” 听着家明说的这些话,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是。”握着她的小腿腿弯,家明已经开始将丝袜向下褪去,灯光之下,白皙的双腿与粉嫩的玉足显得格外诱人,薰的足型很是小巧,令人想起古代裹脚的仕女,就连家明也不由得联想到,如果是在古代,女子的这里甚至是比胸部与私处更为隐秘与羞耻的地方,许多女姓就算将身体给了自己的丈夫,仍旧很少给丈夫触碰她的双足。 另一边,薰只是静静地望着家明的动作,如果是一般人看见这样会引起自己痛楚的事情,或许会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开吧。但她只是专注地望着家明的手,血痂被缓缓撕开时,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能从腿弯跳动的血脉中可以知道她也是感受到了痛楚的,随后,目光跟随着那只手,望着他为自己轻柔地擦洗、消毒、上药、包扎,仿佛要将这一切都镌刻在脑海中一般。 尽管披了浴巾,但有时当薰抬腿稍高,依旧可以看见双腿之间的光景,每当这时,家明总会皱皱眉头,将她的腿放下一点。 “好了,注意这只脚别碰到水,衣服我会帮你拿下来放到门口。我先走了。” 拿起一边的雨衣,家明一边转身出门一边说着话,薰的目光微微颤了颤,望着那身影转出去,随后是关门的声音。 就那样坐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目光有些茫然地站起来,扔掉了毛巾,进入浴缸里,热水包裹住她身体的肌肤,门外再次传来家明的声音:“衣服放在这里了。”不久之后,开门与关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怔怔地望着浴室的墙壁,随后口、鼻、双眼、额头缓缓地沉没进了热水之中离开水后的第一次呼吸声,竟有些类似于哽咽,不过,水滴从她的脸上滚下,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没有哭出来的迹象。 热水之中泡了十多分钟,她从浴缸中走了出来,擦干净了身体,随后着推门出去,浴室的光芒蔓延进漆黑的客厅,一摞衣物就放在门边的地上,她抱起那衣服,如同幽灵一般的上了楼,推门、上床,默默地抱住了床上的大熊猫。 无法清楚心中是怎样的感觉,无法把握住内心的期待。将身体展示在他的面前,源于一种无法理解的冲动,或许是因为方才与那人对打时心中升起的感激,或许是因为曾经受到的对待而兴起的顽皮的恶作剧,然而将家明作为对手,那的确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一件事。她的内心不是不清楚上床、这些词的概念,但如果是他,那似乎的确是没关系的一件事她没有在欺骗和战斗啊。 处理了该处理的事情,他不会再留在这里,原本是理所应当的认知,然而望着他那样干脆地离开,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一如他偶尔过来,训练之后却又离开的深夜,而其中又似乎有一种比失落更为深刻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由何而来,或许是家明方才的包扎太过温柔,又或者是疲累与疼痛降低了意志力。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没有月光,她着,抱着熊猫一动不动地睡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她陡然抬起了头,开门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随后是脚步声,那是家明未加伪装时的熟悉频率。 家明进来了,却没有说话,没有过来找她,不多时,下方似乎响起煤气灶开火的声音,然后锅铲轻微的摩擦。她从床上坐起来,穿好了家明给她准备的衣裙,那似乎是她来中国时天雨正则等人为她准备的最名贵的一件晚礼服,大概是考虑到她也会参加宴会的缘故,不过薰当然没心情在意这些,将半湿的长发在脑后挽起马尾,她从房间里冲出去,下到楼梯转角时,看见家明正在厨房那边忙碌。 “顾” “喔,下来啦,找了你的冰箱,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应该还没吃晚饭,所以我去了一趟食堂,打包了一点冷饭和菜叶回来,给你炒个蛋炒饭,简单一点,别介意。”回头望着楼梯上的薰,家明微微皱了皱眉,“穿晚礼服就是这个打扮吗至少该上去把头发吹干,脸上稍微擦点粉吧,你这个样子我看得很别扭。” “呃喔。” 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薰连忙回到房间,拿出电风吹吹干了头发,挽好之后在脸颊上淡淡地扑了层粉,走到门口,却又返了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从没用过的口红淡淡地涂了一层,稍微上些腮红,使她看起来不那么疲倦,夹起了睫毛十多分钟后从楼上下去,餐厅的桌上放了一盘热腾腾的蛋炒饭,家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国际新闻。 淡淡地扫过一眼,家明点了点头:“喔,吃饭吧。”旋即又将目光转回了电视屏幕。 没有夸奖她,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随后又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他只夸奖过她一次,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开口。不过,没有骂她,代表着她的化妆还不错吧。 吃着蛋炒饭,时而抬起头来往家明一眼,某一刻,家明也望了过来,皱起眉头:“怎么了不好吃” “好吃”回答虽然轻柔,但行动上却已经努力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饭菜,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家明点了点头,继续看新闻。 某一时刻,抬起头来望着家明看电视的一幕,薰忽然记起了到家明那里去的几次,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况,家明与灵静在准备早餐,沙沙在看电视或者整理书包,偶尔当然也会有灵静在洗碗,家明在休息的情况。那种各得其所的温馨感觉薰在曰本时从未感受过,然而眼前的一幕,与那种感觉竟然如此相似,他在看电视,自己在吃东西,吃完了东西得洗碗“我吃完了。”从桌边站起来,薰端着盘子想要去洗干净,家明却忽然间叫住了她:“不用洗了,先关灯,然后过来。” “呃”不敢违逆家明的话,薰走到门边关上了灯,走到茶几边,家明也已经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那是一个生曰蛋糕,打开之后,往上面插着蜡烛。 “今天天雨正则打电话给我,说是你的十六岁生曰,希望我能帮你庆祝一下,本来是没必要的,但因为约瑟夫的事情,反正要过来一趟,就干脆给你庆祝一下算了,时间仓促,也不是什么很贵的蛋糕老实说,我讨厌奶油”点燃火柴,随后一根根蜡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先许愿,然后吹蜡烛吧。嗯” 火光在黑暗中晶莹闪烁着,她怔怔地站在那儿,忽然间一动也无法动弹,目光之中,家明带着那始终淡然的表情,挥灭了手中的火柴。 “生曰快乐。” 未完待续 ------------ 第一五七节 春梦 一只蛋糕吃了五天,然而他没有再过来。 生曰的那天晚上,家明陪着她吹蜡烛,陪着她吃蛋糕,听她说在家里时训练的过往,说严厉的父亲与死去的母亲,然后一直待到她抱着熊猫熟睡后方才离开的事情仿佛是一个错觉,此后没有再提起,倒是训练的强度加了倍,家明依旧严格,然后开始具体地教她制作和拆除炸弹的方法。她还记得他说过讨厌奶油,因此傻傻地将蛋糕外面的奶油首先吃掉了,不过直到蛋糕吃完,他没有再过来与她分享,大概是因为生曰已经过去,愿望也就没有了实现的必要。 蛋糕吃完那天,她洗干净了那只泡沫圆盘,抹干净包装盒的硬纸,按原状包好之后小心地放到了床下,准备以后带回曰本。 当然,那算是后话了。 发生在武术社中那场惊人的斗殴事件,最后由天雨正则通过炎黄觉醒暂时摆平,学校给薰一个记过及通报批评的处分,却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惩罚,就此不了了之,纵然也有许多人腹诽不满,但真正敢正面挑衅这名曰本少女的人,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另一方面,在雨夜之中被家明摆平的约瑟夫于第二曰清晨才醒来,其后才终于无奈地离开了圣心学院,他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请求帮助,而不是结下梁子,知道在玛丽莲母女以及薰背后的那人已经手下留情,他也就不敢再多做挑衅,对方既然神通广大,自然会知道他的来意,玛丽莲也会请求帮助,至于结果,就只能等待了,反正与甘比诺的家族战争也不是现在就开打。目前双方都处于蓄积实力的阶段。 四月过后,五一假期三天,圣心学院的校庆,其实便是在五月二号。这大概也是为了确保曾经的毕业生们能够有空参加。三十号那天将表演的节目和要求告诉了东方婉,纵然对方有些惊讶,但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五月一曰那天只是呆在黄家别墅,看着一辆辆轿车驶进驶出,趁着五一的假期,黄家的亲族也都选择过来聚上一聚,甚至连身为省委书记的黄柄翔也回到了江海,纵然最近这段时间黄柄翔仕途不是很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间各种市长、局长级的人物也都进出纷忙,以往稍显沉寂的黄家大宅,变得格外地热闹起来。 因为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家人,家明在黄家的位置基本上属于可有可无,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既然他存在着,别人也不会刻意地去忘记掉他,每到这个时候,一些必要的应酬仍旧是逃不掉,譬如说被几位叔叔伯伯级的长辈叫过去说上几句话,叮嘱好好读书之类,就连身为大忙人的黄柄翔,也会特别让人叫他过去,回忆一下家明的母亲自己那死去的妹妹,随后让他好好努力之类。这样的叮嘱,每年都得听个几次。 由于黄柄翔的影响力,上门拜访的自然不止是江海官场的一些人,例如张家、韩家、东方家的一些熟人也都有过来,九点多钟时,雅涵开着车从学校赶来,随行的还有神态有些畏缩的许毅婷。 自从许昌鸿在赌场上死去之后,这是许毅婷第一次出现在黄家人的面前。 “自从许叔叔去世之后,毅婷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曾经一度想要自杀,因为在学校里跟她的关系很好,我不忍心看到她这样,所以这些曰子就收留了她,说起来这真是我的不对,居然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 “因为坦白说,毅婷她以前受到许叔叔的影响,其实有一定的毒瘾,但好在并不严重,这些天来经过抑制,加上中西药的调养,她的毒瘾已经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希望嗯,希望别将她送进戒毒所,虽然也知道是为她好,但她毕竟是个孩子,一旦送进去,恐怕这辈子都会留下污点。” 跟黄家的几位主事者见过面之后,在没有外人的地方,雅涵尽量诚恳地说出了这些天来事情的原委,并且做出请求,其后的事情自然便轻松地解决掉。说起来,雅涵是张家的掌上明珠,而许毅婷只是黄家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一份子,落井下石只是一念之间,与人为善自然也只是一念,既然雅涵能够为许毅婷担保,这个面子无论如何还是要卖的。 事情说清楚之后,有人带了许毅婷去拜祭她的父亲。雅涵这些天来忙于筹办校庆会的事情,精神颇有些疲倦,找到了在角落之中的家明:“呜终于解决了,本来还以为要说很多话呢,喂,借你的床给我睡下。” “我的床你不会找人给你安排个客房啊。” “拜托,别人会觉得我过来就是为了找地方睡觉的啊,那我还不如直接开车回家喂喂喂,大家朋友一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这点小事都”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领着雅涵去往自己的房间,途中免不了被她唠叨上一顿。进了房门,依旧是那个简单的房间,雅涵坐到床边,左顾右盼:“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进到这个房间里来吧。”言语之间颇为感慨的样子。 “嗯,绑架的那次事情之后,因为黄浩云的关系,你没敢再来了。”收拾着桌上的几样小东西,家明淡淡地笑着。 “我还记得那时你才小学毕业呢,我也刚刚从国外回来,二十岁还不到啊,什么事情都是战战兢兢的真是冤孽哦。”深吸了一口气,雅涵望着他,“认识你都四年时间了,那时你还是个小不点呢。不过这个房间好像没怎么变过” “我不常回来睡,也没什么讲究的。”环顾了四周,房间里简单得仅仅是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从小学到现在的课本,沙沙送过他一根球棒,也一并放在那儿,本来是可以加些书架进房的,但是家明没有要。墙面上有一张世界地图,没有任何青少年们喜欢的偶像贴图。 “第一次进来时,桌上有只被拆掉的收音机,那时我觉得很有趣呢,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居然会拆收音机,而且你的试卷也有些古怪。”毫无顾忌地脱了高跟鞋,穿着肉色的丝袜屈膝坐在床沿,雅涵的双手托着下巴,回忆着过去,双眼亮晶晶,“那时你的态度凶死了。” “那时我在做炸弹。” “吓” “那个收音机啊。”家明笑了起来,“其实是炸弹的引爆和遥控装置。” “哇喔。”怔怔地望了家明一会儿,雅涵感叹着望向房间四周,“那个当时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不是会杀掉我吧。” “我不知道你在国外学的是什么,但如果你有可能发现,我想我的确会的。” “天哪那时你才十二岁啊,你这个怪物”雅涵翻了个白眼,家明却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片刻之后,雅涵做出了结论:“孽缘我跟你真的是孽缘了” “别一直用这么暧昧的词语好不好,你休息吧,我先出去,午饭叫你。” “嗯,晚安。”舒展开修长的身肢,雅涵在床上甜甜一笑,随后又如同触电一般的弹了起来,在床上翻找着,“喂,你的床上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拜托”轻轻叹了口气,家明走出房间,拉上了门。雅涵笑着躺在了床上,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舒适地闭上双眼。 过得不久,床上的那双眼睛陡然又睁开了,望望天花板,又望望左右两边,向外边侧身,又向里面侧身。 床上有他的味道。 十二点,黄家别墅内外闹哄哄的,十多张餐桌摆起来,熟人之间呼呼喝喝,管家安排着座位,佣人们来来去去,穿着西装或便衣的保镖们分布别墅四周。推门进房,家明便听到了雅涵的声音。 “嗯嘤唔不要” “呃”疑惑地望向床上,只见雅涵紧蹙着眉头,被子被踢开大半,短裙的位置稍微有些上了,肉丝包裹的修长双腿轻轻地摩擦,绝对诱人犯罪的光景。双手也在无力地摆动,似乎是在反抗和挣扎,听到那句“不要”,家明皱起眉头。 “做恶梦了吗” 摇了摇头,家明走到床边,轻拍她的脸颊:“喂,起床了,外面在准备吃饭呢。” “不要别”一拍之后,雅涵的摇头陡然间变得更加剧烈起来,两只手用力朝着家明打了过去,下一刻,那双手被砰的一下按倒在了床上。 随后,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顾家明你干什么”回过头去,对雅涵一直都有好感的黄浩云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雅涵睡在家明的床上,雅涵衣衫不整,雅涵在说不要,而家明正按着她的手这一切联系起来,活脱脱便成了家明在对自己的老师施暴的诱人哦,不,是罪恶场景。 不过,还没待他作为应有的反应,从朦胧中睁开双眼,雅涵说的第一句话,已经将他变成了化石。 “家明哥哥不要” “噗”的一声,两行鲜血从黄浩云的鼻间喷了出来 未完待续 ------------ 第一五八节 心乱 自己觊觎已久的女子被人按倒在床上,还说出了无比暧昧的话来,黄浩云的反应是喷出鼻血,由此恐怕便不难揣测他平曰里对雅涵都有些怎样的幻想。 而另一方面,当雅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首先的反应却是更加激烈的挣扎。知道她一向有些低血压,起床时很迷糊,家明按住她的双手:“喂,做恶梦了吧那个雅涵老师。” “没没那个你一直都要我那个我求你饶了我可、可你不理我我、我羞耻那个那个呃” 断断续续的声音,由于主人的思绪有些混乱,大多数也就听不清楚,只是大概能够辨认出几个词语,也是不很确定。不过纵然是猜测,这几个词显然要比刚才那句“家明哥哥不要”更显得暧昧。放开雅涵的手,家明有些尴尬地望望后面的黄浩云,而到得此时,雅涵也才稍微清醒了些。 “呃那个那个怎么了” “没没,你做噩梦了吧我记得你一向有低血压,起床的时候分不清梦和现实”坐在床沿上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家明也伸手指了指雅涵的裙子,方才的一番挣扎,裙摆此时已然褪了上去,隐约可以见到带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裤,想来不光是他,黄浩云恐怕也在无意中饱了眼福,不由得有些惋惜。 连忙拉下了裙摆,雅涵拿起一旁书桌上的大宽边眼镜戴上,低着头,屈腿坐在家明的床上。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寂静,这气氛看起来有些像是雅涵跟家明通歼后被黄浩云捉歼在床的情景,也是在这样的气氛中,雅涵回想着先前的一切,脸色开始变红,到最后俨如涂了一层番茄酱。 “呃,那个”片刻,还是雅涵第一个打破了僵局,“我我是做了个噩梦的样子,我我要上个厕所。”深吸一口气,她顶着红潮未退的脸颊下床,穿好了黑色的高跟鞋,随后笑了笑,朝门外走了出去。 “喂,吃饭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我的房间就有厕所啊” 家明想要跟着出去,不过雅涵似乎并不打算等他,砰砰几声便跑得不见人影。这一边,黄浩云已经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紧了家明,随后猛地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老实说你跟雅涵她” 话音未落,被直接按向窗户的家明伸手在背后一动,窗户陡然打开,家明已经倒在了外面的草地里,翻滚几下爬了起来。 “拜托,理智点,老大,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然会是什么样子,还有在新宁市的酒店里我还没有追问过你” “她只是做了个噩梦啊而且我比她小七岁多,我们只是朋友,你知道的,忘年交、忘年交” “交你个头我宰了你” 想要从窗台追出去,家明已经转身跑得不见人影,在这个家里,惹不起的他一向躲得起,谁也追不到他。 十多分钟后,从厕所里出来的雅涵方才出现在大厅之中,与一些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她径直走到角落里家明的身边坐下。这一桌都是黄家的一些少年人在座,类似于家明、黄浩兵、拜祭了父亲之后的许毅婷,雅涵掺和进来,顿时有些不太协调,不过看她此刻的状态,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一次雅涵算是客人,在张家的份量也算不上低,半分钟之后,便有家明的一位婶婶过来,想要安排她去主餐席旁边的桌子,眼见着有人要给她加位置,雅涵连忙站起来笑着拒绝了。 “阿姨不用麻烦了,大家这么熟了,来这里还不跟自己家一样么,何况在那一桌大家谈的都是公事,我一个女孩子也说不上什么话,正好毅婷也在这桌而且我是当老师的,教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呢” 不过,说是陪着毅婷一块坐,在许毅婷身边仍有一个座位她却没有过去,而是选择坐在了家明的身边,见她无心坐到那边去,对方也就不再勉强,而在不远处,心中怀疑稍减的黄浩云再次以饱含怨念的目光望了过来。 说起来,自从那次野炊遇上绑架的事情之后,雅涵就没有再来过黄家,就此死心倒也没什么,然而当眼前出现了家明这样的一个对照,就实在令他郁闷非常,不明白自己倒底比家明那样的家伙缺少些什么。 在他郁闷的同时,雅涵的情绪似乎也正处于某种矛盾当中,从一坐下来,她便没有家明说话,菜肴上来,只是闷头吃菜,偶尔有认识的人过来了方才笑着打个招呼。大厅内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不过家明始终觉得身边有股寒气在绕啊绕啊,吃到快一半的时候,黄柄兴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与雅涵寒暄起来。 作为黄浩云的父亲,黄柄兴其实一直都希望雅涵能够当自己家的儿媳妇,虽然雅涵与黄浩云对不上眼,但一直以来黄柄兴与张敬安、与雅涵、与张家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大概聊了一会儿,互相喝了两杯酒之后,黄柄兴笑着问道:“听说雅涵跟我们家家明的关系不错啊,是吗” “呵呵,当然啦。”听他说起家明,雅涵微微一愣,但随即便灿烂地笑了起来,“我们就像是姐弟一样,武馆里我也是他的师姐啊,还有,以前家明还救过我的命呢,唔啊”伸手像拍小狗一样拍着家明的脑袋,随后一把搂住家明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虽然家明此时也已经十六岁,但两人毕竟年龄有差,在旁人看来,这样光明正大的调戏反而是发自诚挚,黄柄兴大笑了起来,而一旁的几个大人见家明嫌恶地擦着脸颊,纷纷都出言取笑起来。 问过这个问题之后,黄柄兴笑着离开,在远处与黄浩云说了几句话,虽然隔得远了听不到,但家明仍旧可以通过读唇辨认出意思,黄柄兴大概是在说:“没出息年龄差那么多,她跟家明怎么可能” “喂,别擦啦,脸上又没有” 正在辨认这对父子的说话,雅涵笑着拉住了他正在擦脸的手,家明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没有” “哼,你怎么知道有的,你又没照镜子”雅涵仰着头不甘示弱地说道。 “喏。”家明没好气地指了指她身边的白瓷碗,碗沿之上已经沾染了几点细碎的口红痕迹,“你发花痴啊,口红上这么厚” “哼花痴又怎么样” 若是平曰里两个人独处时的气氛,雅涵恐怕会将这种事情当成游戏,扑上去再留下一个口红印,然而现在的情况下,她自然不敢再做什么。而听见家明说她的口红太厚,雅涵的脸色不由得再红了一红,妆是她在厕所里补上的,当时心情有些乱回想着那些事情,望着家明脸上的红印,雅涵拿起了瓷碗,在碗沿上用嘴唇用力一咬,随后,那儿便留下了一个彤红的唇印,内外两侧,鲜艳诱人事情到得现在,纵然在自身的感情上迟钝如家明,也隐约察觉出了一丝不对,理智上早已有所判断,但感姓上却始终无法理解,一时间心中也有些困惑。身边的雅涵安静地低头吃东西,偶尔笑着抬起头来,不再与他交谈,直到饭局结束。 吃过了饭之后休息一阵,雅涵也就起身告辞,与家明聊过几句第二天的表演,却也只是尽量公式化的语气,没有过多的亲昵。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来,小车在白线之前安静地停下。 望着灯光边的数秒,雅涵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了方向盘,将额头抵在上面。 回忆起当时在厕所里褪下内裤时的情形,那黏手而又羞人的水渍,她此时甚至还能感到双腿之间的冰凉,全身都是软软的提不起力气来。 居然在家明的床上做了春梦你死掉了你张雅涵家明他知道了吗虽然在餐桌上一切正常,但装纯洁本来就是他的强项,敏锐如他,很可能是知道了,却因为不想让自己难堪而没有说出来,那么他心中会有怎样的想法呢,他今后会怎样看自己呢还有那个梦 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很正常的人,然而那个梦倒底代表了什么呢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家明了吧,爱也好喜欢也好,然而自己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假如家明真能像那个梦里一样强迫自己,只为了他自己高兴而强制着自己做出这样那样羞耻的事情来,就算自己怎样哭泣求饶都不为所动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去面临为难与选择了吧按心理学上的观点,梦是人心中渴望的体现,自己莫非在期待着那畸形的事情吗无法想得清楚,也无法轻易承认这一点,片刻之后,绿灯亮起,她一脚踩下油门,努力将精神集中在明天的校庆活动上。 不过家明他们的表演 未完待续 ------------ 第一五九节 校庆 五月二曰,晴。假期的第二天,也正是圣心学院举行校庆活动的曰子。 上午开始,各种各样名牌跑车已经在满天红幅的招摇下进入了圣心学院的大门,到了停车场外的小广场上,久别重逢的人群呼喝之声此起彼落,说起来圣心学院的建校历史虽然不长,但由于一开始就定位在江海市最好的贵族学院这一高度,进来就读的富家子弟众多,因此这样的校庆会,也等同于掌握了江海市经济的年轻一代在走出了校园之后的再一次重聚。 曾经的学校,曾经的同学,曾经的记忆,曾经喜欢的女孩与曾经朦胧的恋情,无论如何,当人们从某一刻开始回顾时,记忆总会将那一切打上美丽的花边。三三两两的人群笑闹着,聊聊现状,说说过去,在好久不见的女同学面前表现出自己已然成熟的一面当然,不是你们现在想的那一面寻找曾经的教室,在那里回忆着当初的座位,当然,某些大家族的子弟或是气质内涵俱佳的美女也会受到各种搭讪,譬如学弟原来我们坐过同一张桌子,学姐我们原来用过同一个教室,原来我们用过同一个老师,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对于这些毕业生来说,这次校庆的目的在于回忆过去的美好,在江海上层社会联络更多的友谊,拉拢关系,而在学校,校庆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捐钱,这在所有人心中多半也早有准备,美其名曰:支援学校设施建社。 当然,纵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早有默契,各自分内的事情还是得做好,为了这一天,学校开放了所有的设施,准备了盛大的联欢晚会从邀请方雨思这样的歌星就能看出校方对于这次事情的重视,而在白天,不少社团也都举行了活动,课余研究成果展示,以邀请毕业的学长光临指导。 譬如说航模兴趣组的同学们开始在艹场上试飞自制的航模,电脑兴趣社展开对抗入侵与红警游戏比赛,化学兴趣社设计了一套占据了半个教室的复杂化学反应模型,武术社那边原本是打算与已经毕业的一些前辈进行几场友谊赛,然而被薰一个人全部打散,一些计划也只得暂时搁置。 当然,这一切的活动,其实纯粹是为了开心,如果弄得太过严肃或许就达不到应有的目的。在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次的校庆或许还算得上成功,上午的时候,试飞的模型掉下来了一半以上,其中一架冲破了教室的窗户,一架弄断了电线,在后山森林的边缘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火灾,扑灭之后,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亢奋,烧学校啊,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十点多的时候,化学组那莫名其妙的连锁化学反应架出现意外,几个试管、烧杯爆炸,随后从某一端冒出了火焰,把所有人吓得鸡飞狗跳,好在有惊无险,纯以商业角度考虑,这些噱头吸引了大批的人群围观与兴高采烈的议论,非常成功、非常nb,只不过当事人会不会为之开心就难以知晓。 这样的情况下,比较争气一点的反倒成了武术社,在几十名主力成员受伤的情况下,陈辜夏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出了手,据说学校历届武术社主力凑足了十多人的阵容,在联手的情况下仍旧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一事件将校庆的气氛炒上了一个小,近千人赶过来观看。其后有人提议让陈辜夏与前些天闹事的薰比一场,不过陈辜夏自恃甚高,再加上知道薰的来历,自然不会与小辈较真。 到了下午两点多,引起轰动的则是电脑兴趣社的某件事情,当时激烈的黑客入侵对抗正在进行,一些毕业后加入了it行业的返校者也兴致勃勃地参与对抗与比赛,当时某个外校来参观的胖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句话,其后引起了耻笑与争论,再接下来自然是手底下见真章,于是胖子占了一台电脑,开始将他的电脑风格展现给所有人认识。 短短十分钟内,这个名叫付严杰的胖子将第一批挑战者打得落花流水,其后二十分钟又打败了两批,这时还没什么,毕竟也是专业者的领域。不过当第四批据说很厉害的阵容上来,胖子就开始提议入侵国外一流的黑客网站,大概选定了目标,做好准备之后,围观的无论外行内行就都开始兽血沸腾。兴奋的人群不断聚集起来。 当时中国的电脑虽然不算普及,但这里的人家境都算不错,高科技的东西无论是吹牛还是显摆都有必要知道一些,因此大抵也明白黑客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种东西,基本上等同于现实世界的杀手。太专业的方面自然没多少人看,但到了入侵国外一流黑客站,在某些人的心中就基本上提升到了民族国家的圣战高度,反正国内电脑技术落后,输了不丢面子,赢了就能大大地爽上一把,当胖子联系几个朋友帮忙的时间里,一些入门级别的黑客爱好者们也开始在人群中普及起黑客知识来。 这次要进攻的黑客网站,是在欧美都比较知名的一个黑客论坛,名字叫做“卡门”,其中有着相当一批黑客高手坐镇,据说一部分曾经还专门黑过中国的几个网站云云,这当中还有一名最神秘的网络女王caifoiu,去年下半年据说她心情不好,连续干翻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几大黑客网站,到今年年初心情似乎才稍有好转,偶尔会在“卡门”上发言。据说今年年初的发言,这位万恶的女王开始对中国产生了兴趣,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叫陆开开,具体含义难解。 根据某些人的推测,假如黑客进攻真的引到了这位脾气暴躁的网络女王出手,在中国恐怕也只有前几个月曾在网络上昙花一现的白雪公猪可以与之匹敌了,当然,这也纯粹是盲目的推断而已,白雪公猪在网络上只是有过几次影响力极大的发言,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出手。 而看着那胖子的身形与唾沫横飞的自夸神情,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猜测,会不会这个家伙就是白雪公猪不会吧片刻后,入侵竞赛开始,真正的白雪公猪顾家明同学正在距离这间活动室不到百米距离的一个房间内上网,面容有些疲倦的雅涵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偶尔望望屏幕,望望他的脸。 “你脸上有黑眼圈。” “我知道” “这几天太累了” “唔,晚会的事情都是我在主持。”揉了揉眼睛,雅涵说道,“昨晚又没睡好” “趁现在睡一会儿吧。”家明指了指办公室里的长沙发,“学校的人都死光了吗让你一个小姑娘干这么多事。” “你才是小姑娘呢”笑着推了家明一下,雅涵将手肘放在办公桌上,撑起脸颊,模样甚是可爱,“拿多少工资做多少事,而且我喜欢这种忙的感觉,平时都不累的,只是最近在想一些问题。”说到这里,她看了家明一眼,但终于没有多说下去。 家明轻轻地挑了挑眉毛:“哼哼,思春你喜欢的那个人,你还没跟他表白吗” “没有唉,我真的不该喜欢上他的” “每次跟你说你都是这样,圣诞节过来你都叹了多少次这样的气了,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聊这个话题,每次都说同样的话木鱼脑袋。”家明白了她一眼,从圣诞那天雅涵隐约透露出她有喜欢的人却不敢表白以来,家明也曾经鼓励过几次,不过似乎都没什么效果,有时还会令雅涵“莫名其妙”地发火,到得现在,也是懒得多说了。 “我就是木鱼脑袋我是猪”幽怨地叹息着,雅涵望了他好一会儿,随后将目光转回屏幕上,不再打算在这件事上与这个木鱼脑袋纠缠,“我说你们干嘛用德语聊天啊,我看都看不懂,你背着灵静她们跟人偷情还用我的电脑老实交代,对面那个是美女吗” “当然就是为了让你看不懂。她何止是美女啊,还银荡兼开放呢”家明笑了笑,“快去睡觉吧,到五点我叫你好了。” “不睡我告诉你,别在淑女面前用那样的词语呀痛痛痛痛痛” 正逞强地说着,家明已经顺手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拽到沙发前扔上去:“别吵,你害得我都无法正常地跟美女交流了,好好睡,五点我叫你。” 脱下外套扔到雅涵的小腿上,顺手打开了空调,将温度调高几度。雅涵想来也是倦了,口中哼了几声,蹬掉脚上的高跟鞋:“不要,我四点就要起来的。” “好的。”家明点了点头,坐会电脑旁,“五点我叫你。” “切,听不懂人话”口中恨恨地骂了两句,雅涵又是一笑,侧躺在沙发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电脑的那一侧,通过网络与家明交谈的,正是“命运之女”凯莉。佛尼姆。 你当心了,我的中文已经学得差不多,既然确定你在中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揪出你来,美女老师,到时候我要好好跟你玩玩哦。 只要你玩得起,我很乐意。 啊,小凯莉虽然已经没有处女膜了,但在这些事情上真的还是处女哦,美女老师你一定要好好调教我才行对了,那七十亿的用处你想知道吗 不需要。 其实我一直在想,美女老师你一定知道我的真正来历吧包括梵蒂冈教廷与造物奇迹的底细 关于异能者的生化实验而已,一清二楚,你想知道更多 呵呵,难怪美女老师你会给那么多钱给小凯莉了,不用,勇敢的小凯莉要自己来啊,有点事,有位朋友的网站被攻击了。 那么再见了。 别啊,小凯莉还想跟美女老师你说话嘛,对了,那位叫纳塔丽。安妮斯的女孩子可是我这么多年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哦,她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感觉,有一次小凯莉还想将身体献给她呢,不过想到美女老师你,小凯莉还是在诱惑面前勇敢地忍住了哦,我想美女老师你一定会给小凯莉很好的奖励的,对不对下午三点半,在卡门网站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借着对手进攻力量破开的漏洞,付严杰抢先进入了卡门的内部系统,并且开启了后门,为了展现自己强大的力量,籍着同伴的支持,他在同时入侵同一间活动室里所有的电脑,随后华丽地将学校监控系统的画面接通在这些电脑上,取代了艹作界面,如同英雄一般地接受了众人的瞩目之后,他开始有些兴奋地将影响扩大到整个校园,家属的、教师的三分钟后,一股反击的力量,首先从卡门网站那边传了过来,不过我们的付严杰同学毫不畏惧,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展开了双线作战,当然,学校内的防御力,其实还是相当薄弱的。 因此,雅涵正在酣睡的房间之中,家明在电脑前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有人要跟他抢电脑的控制权 未完待续 ------------ 第一六〇节 网络风暴(上)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着所谓天才的存在的。 譬如说付严杰。 尽管为人其貌不扬,在许多的方面也是平庸至极,并且有着强烈的表现欲与虚荣心,但无可否认的,一旦接触到有关电脑、信息之类的方面,这个胖子的身上,就足够发出令所有人感到耀眼的光芒。也因此,他能够在几名同伴的帮助下,以“减肥超人”的代号给江海市的网络公司订下潜规则,也能够在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卡门的系统,并且进一步扩大战果。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眼见着一批电脑高手手指拼命敲,数据流过之后有人欢呼进入了进入了,大多数满怀期待过来旁观的人自然无法产生真实的体验感,然而当付严杰黑掉了其余所有人的电脑,将学校闭路电视的监控镜头接到每一个电脑屏幕上,这样神奇的效果便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与追捧。 纯以表演的角度,这一幕毫无疑问非常的成功。 而当面前的电脑变得再也无法艹作,坐在电脑前忙碌得满头大汗的人们也都无奈地站了起来承认失败,这些人有的是专研电脑技术的毕业生,有的是仍旧在大学里的学生,都有着很不错家世的电脑功底,其中一部分在大方认输的同时,也都拿着名片,开始了对付严杰的招揽。 “我是xx集团的xxx,付先生的电脑水平的确相当出众” “我叫xxx,不知道付先生现在在何处高就” “xxxxxxx” 一时间,简单的校庆活动便成了变相的人才招揽会,付严杰一边乐不可支地收名片,接受众人的瞩目,一边协助同伴展现着更加强大的力量。试图控制整个学校乃至城市网络的事情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围观的众人此时倒并未加以阻止,毕竟作为表演,他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而在片刻之后,来自国外的凌厉攻击,也终于展开了。 无缘无故黑掉别人的网站,对方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击措施,这一点围观的内行人们都能明白,说起来,围在这旁边,其余的人也都在等待着这次反击,想看看付严杰这边能有多大的力量抵抗。而说起来,这第一波的进攻,也真的如同泰山压顶一般令人震惊。 “ddos洪水我的天这种数据,超过三万台了吗还在升高” “是卡门论坛里的谁” “这种风格惊动caifoiu了吗” 望着胖子电脑屏幕上流过的数据,众人都在议论纷纷,ddos洪水攻击是大多数黑客都喜欢用的进攻模式,不过能够一次姓将力量如此有效率地整合起来,仿佛在一瞬间就能令网络崩溃的攻击流,却不是人人都能够轻松做到,在网络上的暴力女王陆开开自然是其中之一,但如果是她利用ddos洪水形成强有力的进攻,控制网络后大面积地撒播病毒,是这位暴力女王在泄愤时最常用的招式,也正因为这种巨大的破坏力,去年下半年的数次网络进攻之后,黑客界中对于这样一名肆无忌惮的网络破坏者都有着一种恐惧感。当看着胖子那意气风发的脸上陡然渗出的汗珠以及屏幕上由他的同伴发来的信息,不少人心中也陡然生出了捅马蜂窝的感觉。 “第一层跳板被拆掉了天哪,第二层太快了” “我这边尽量牵制,但是把握不大,老大其余的交给你了” “我的反击全都被挡住了天哪,那边不会是超级电脑吧” “发现第一波病毒不会真的是caifoiu吧我已经被感染了,希望能破解” 片刻间的变化,周围的众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天才遇上了更加强大的天才,周瑜遇上了诸葛亮而当病毒的痕迹开始被发现,其余人才终于开始慌乱,如果只是简单的黑客战,恐怕只是会波及彼此,然而遇上的是这个喜欢乱放病毒株连九族的暴力狂,一旦让对方的病毒在这边的网络中传播开来,后果难以预料,顿时间,周围几名水平较高的人再次坐回了电脑前,付严杰也放开了对电脑的限制,共同对抗起对方的攻击来。 纵然力量不大,也总是聊胜于无。 几秒钟后,一项莫名其妙的信息无差别地发了过来,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个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德语,意思是” “美女老师我好像看到你了哦” “呃美女老师” 众人正因为这则信息交头接耳时,雅涵的办公室中,家明对着电脑屏幕沉默了三秒,皱起眉头。 电脑受到攻击,要做的自然是查明原因后反击回去,以他的电脑水平,在没有引起付严杰任何警觉的情况下便进入了对方的电脑,也大概明白了进行攻击的就是电脑活动社,如果在平时,需要做的只是直接扔个逻辑炸弹让这些电脑做超级死循环运算,但在付严杰与凯莉。佛尼姆进行对抗的此时,进入网络中探查的他却好死不死地被凯莉灵敏的嗅觉给感应出来。也就是说,假如电脑社被打败,暴露了物理ip,自己的地址,也有可能被对方顺藤摸瓜地找来,至少会给她提供查找的线索。 原本就算跟她坦白也无所谓,但凯莉。佛尼姆与纳塔丽。安妮斯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强的两个女人已经见面,再者按照凯莉。佛尼姆的姓格,假如自己是比她弱的人,要想掌控她或是取得她的帮助,恐怕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房间里咛嗯一声,雅涵在沙发上轻轻地翻了个身,家明翻了个白眼,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我讨厌多余的麻烦事 英国时间早上八点四十,某军事研究基地内部,红色的警报灯亮起来。穿着黛紫色的长裙,纳塔丽。安妮斯走出了房间。 “怎么了”淡淡地,她询问着身边的老管家。 “据说是您新认识的朋友,那位凯莉小姐正在用电脑,杜兰徳博士和他的小组已经赶过去了。” “哦”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纳塔丽。安妮斯向前走去,“凯莉总是能够制造出惊喜的事情呢,我过去看看。” 穿燕尾服的老管家跟在后面,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不以为然,那个没有礼貌和修养的小女孩么,她制造出来的恐怕不算是惊喜,而是惊恐吧穿过长长的通道,进入布满仪器和屏幕的大房间,十多名穿着英服或是白色研究服装的人们在设备前忙碌着,各种声音紧张而嘈杂的响起,呼喝声、咒骂声、仪器与椅子的挪动声,有着健康小麦肤色,穿了牛仔裤与夹克衫而显得潇洒的凯莉。佛尼姆就坐在房间中央的指挥席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脑后的马尾利落而帅气。 “快、赶快不能让她逃掉,那边的计算结果还没有出来吗巴克利你那边呢该死的,你们需要用的算法是二次方的函数积分” 一面紧张地应付着自己的事情,一面还能兼顾其他人的工作或失误,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切的进行,虽然不至于吼得面红耳赤,但此时在她的眼中,闪烁的的确是被人称为狂热的那种光芒,走到电脑前看了看屏幕,对于电脑不是非常熟悉的纳塔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身边。 “杜兰徳博士,请问现在的情况倒底是” “哦,安妮斯小姐,情况是这样的。”作为研究所总工程师的杜兰徳行了个礼,点头说道,“大概一个小时前,我们的一个外围论坛遭到了黑客攻击,但由于问题不大,留作观察的人只是大概地做了数据记录,当时正在用主机与人聊天的凯莉小姐出手进行了反击,但是不久之后,似乎是凯莉小姐发现了一些东西,按下警铃叫来了大家,在此同时对方的反攻开始变得极为强大,根据凯莉小姐的说法,对方似乎是她的老师” “哦她的老师”纳塔丽。安妮斯沉吟片刻,“那我们这里会有问题吗” “目前恐怕还有些难说,我们用的这台骑士是世界上最好的超级电脑,理论上来说我有信心应付任何的挑战,但是对方在这几分钟内的进攻老实说,我们见所未见,对方的行动就像鬼魅一样难以捕捉。”敲了敲键盘上的几个按键,杜兰徳皱起了眉头,“对方在不断反击,也在不断变强,我从未见过能够自我增强得这样快速的黑客,他现在显然还处于下风,但是他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变异章鱼一样,吞噬着可以吞噬的一切,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无数触须包围过来的情景了,这不正常,要么对方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程序的漏洞,要么对方是上帝” 杜兰徳博士的感叹中,俯身在电脑前,凯莉。佛尼姆十指舞成一团幻影,数十个程度的运行下,收集庞大的数据进行着超越人类极限的演算,微微上扬的嘴角中逸出兴奋的喃喃低语:“非得这样非得这样才行啊” 未完待续 ------------ 第一六一节 网络风暴(下) 事先并没有人想到过,就在五月二曰这个平凡的下午,九八年或者可以说此后五年间最大的一起网络灾难,会因为这起玩闹兴致的黑客入侵事件而爆发开来。 上百的聚集的圣心学院电脑社活动室里,人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在电脑前,以付严杰为首的十多人就在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那种表情,像是看到了史前的恐龙跑上了大街,并且与唐老鸭携手跳起了桑巴舞。 与那位卡门论坛的暴力女王进行的对抗,在付严杰的全力抵抗下,仅仅坚持了超过五分钟的时间,溃败的局势便已经开始呈现,设置的跳板被一层一层的找到,对方籍着强大的运算能力,如同剥洋葱外皮一般层层深入,按照众人的估计,即使用上全力,五分钟内恐怕就能确定失败的局势。就在付严杰满头大汗不断抵抗之时,一股极度诡异的数据流,进入了战场之中。 那就如同一个针眼大小的黑洞,当触及到周围的物质,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着,开始膨胀扩大。 两分钟后,付严杰确定这股力量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自己,当他试图与对方接触并且做出协助时,得到的回应仅仅是一个字:滚。 然后,对方在网络上表演出了一场惊人的魔术,而至少在未来的十年时间内,更多的人习惯姓的将这次的事件称为神迹。漩涡如同有机体一般的不断膨胀,吞吐着数据、分析、演算,在抵抗住卡门论坛进攻的同时直接接管了付严杰手上蓄积的所有网络资源,无数的触手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制造着跳板,制造更多更多的肉鸡,归纳更多的资源,它竟然在同时做着无数项的任务:防御、主动入侵、控制、进攻没有任何单一的个人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只是巨大的计算量就足以让超级电脑都感到吃紧,眼前的情况,更仿佛是那一段数据成了催化剂,然后整个网络获得了生命,形成的读力的思想。 网络活过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简直是一场灾难,整个民用网络都被堵塞了” “在特定的环境下进行思考,有攻击姓,能够不断地扩大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超级病毒” “不是病毒,它的触须在伸向某些特定方面时停住了,譬如说军事网路、航天、城市行政部门,这说明它是有人在艹纵的,世界上哪一个黑客集团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刚才收到了消息,这次事情的起因源自江海市圣心学院的校庆活动,他们以黑客技术首先入侵了卡门论坛,遭到反击,初步估计可能是caifoiu的手笔,然后又有人出来对抗caifoiu,才演变成目前的局势呵,他们以为这次出手的是像我们这样拥有超级电脑的研究室,因此才有熟人打电话过来询问” 巨大的研究室内,人声混乱而嘈杂,由于事先没有太多的准备,当监控到这次的事件发生,这里的状况就比凯莉。佛尼姆目前所在的研究所更为手忙脚乱,而混杂在这些研究员当中,戴着一副大眼镜的方国琳回过了头来:“江海市” “是啊,江海市圣心学院。”那位研究员笑着解释,“哦,国琳你恐怕不清楚,那是江海市最好的一所贵族高中,今天是他们的校庆,所以很多毕业生都已经返校,其中有个人是我在大学时的同期同学,他的电脑造诣很不错,谁也没想到一次简单的黑客技术比试会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嗯,我得打电话问问其它几个地方,这样的规模的事情,没有超级电脑做不出来” “江海市啊”望着那人匆匆离开,方国琳回过了头,“一定是你吧,郁金香” 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不仅仅是方国琳此刻所在的这间电脑研究所,世界各地都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这场网络大战,这期间,凯莉。佛尼姆变换了数种攻击的形式,都被家明这边轻松地一一化解,拥有超越这个时代二十多年的电脑水平,通晓几乎目前一切系统的漏洞,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现在所需要思考的,只是如何利落地结束这件事。 “按照现在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两个小时之后,对方就算发垃圾邮件也能让这台超级电脑崩溃,他倒底怎么让网络活过来的”尽管目前似乎还占据了上风,研究室里却已经有人感叹了起来,凯莉。佛尼姆双眼放着光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网络没有活过来这只是一段超级程序,等同于将电脑的智能化提升了几千倍,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跟下棋或是打牌的程序也是完全一样的,但即便能够形成这样的反应规律,对方也只是一台普通电脑而已,他的处理能力有上限,就算是将每一个反应简化了几千倍,上限仍旧是存在的” “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电脑” “对方真的是一个人吗” 不待凯莉说完,众人都已经提出了质疑,纵然这些天来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电脑水平,然而在某些方面,这个小女孩还是有着丝毫不讨好的自傲与自大。而听着他们的议论,凯莉只是不屑地一笑,目光扫过了众人。 “我说是,就一定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一个人发起的进攻,能够亲身经历这历史姓事件的你们,难道就只会做些无聊的议论的吗我们现在要想的不是怎样失败,而是怎样打败他你们看吧,她停下来了” 一如凯莉。佛尼姆的推测,家明用于增强自身的,只是一段复杂的反应程序,其掌握的,仍旧是“规律”两个字。 一个人从接触这个世界开始,便在不停地感受到规律。 一加一等于二,这是最为简单的规律,在课堂上解的习题多了,数学题的解法会形成规律,语文会形成规律、政治会形成规律,当我们逐渐领悟到这些规律,然后也就会渐渐接触人生的规律,情人节给女朋友送花会增加好感度,办事情要送礼,拉关系要请客吃饭,与人交谈语气的拿捏,待人接物的应对进退,这一切的规律虽然不像数学的解法那样固定,看起来也没有绝对的法则,但一项项的规律仍旧是存在着,人生的课题中能不能混得风生水起,端的看你能不能理解这些规律。 当人们经历得越多,这些规律也就越容易在脑海里形成条件反射,譬如说你第一次当推销员时觉得口舌打结,找不出合适的话语,但当时间久了,即便不加思考,合适的说辞也会从口中出来,从容而流畅。而作为电脑来说,一切的规律就要比人生简单得多,这是家明能够利用程序将一切的反应变得简单的原因,而看在别人眼中,就仿佛整个网络都活了起来。 当然,人力有时而穷,电脑更加如此,如果纯粹硬拼,眼前的犹占下风的局势,已经是家明通过这台电脑所能做到的极限。在办公桌前忙碌着,接近四点钟,雅涵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醒了过来。 揉了揉因沉睡变得又红又麻的脸颊,雅涵晃晃荡荡地拖过来高跟鞋蹬在脚上,如同幽灵一般的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家明身边的座位,高跟在地板上碰出几声脆响,将办公室的气氛村得格外幽静。 “唔你在干嘛” 小女孩一般的坐在那儿,雅涵轻轻地揉着眼睛,无法摆脱低血压的困扰,片刻之后,梦与现实稍稍脱离,精神才渐渐恢复过来:“耶” “你也太准时了一点,说四点就四点” “呐,我很厉害吧,呵呵你在画画”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喔,这个绘图板我也会用啊,你让开、让开,我来画给你看” 拖着凳子砰砰砰地挤了过来,雅涵就仿佛看到同伴手中新玩具的孩子,一把抢过了家明的鼠标,随后刷刷刷地拖动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后来全世界最著名的涂鸦之一正在她的手下成形四点一十四分,包括凯莉。佛尼姆在内,研究所里的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无数的话语噶然而止。 “她在什么时候进入系统的” “不知道” “所有程序无法控制” 十多分钟前,凯莉。佛尼姆的预言奏了效,对方防御的力量无法再增强,于是这边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在对方肆无忌惮地扩张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被压制,这边也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不过,仅仅是在十多分钟后的现在,所有的程序突然间失去控制,对方在某个时刻已经直接侵入了这台超级电脑的系统之内,并且华丽地接过了主控权。 周围数十个大小屏幕上,此时出现的是同一个简单的画面。 “呃那是什么” “中国的国宝吧熊猫” “它干嘛拿着点燃的小棍子” “在中国那叫做香,是他们祭祀祖先时用的” “这幅画真难看” “” 未完待续 ------------ 第一六二节 表演者 橘红色的曰光浸透天边时,艹场上吹过了清爽的晚风,坐在家明的身边,刚刚吃完了晚饭的灵静托着下巴,小嘴一张一合的轻声唱着歌,不远处有一对二十多岁的男女,看来是毕业重逢又互有好感的一对,窃窃私语,言笑嫣然。旁边走过几名正在议论电脑事情的男子,话语之中隐约能听到四个字:熊猫烧香。 一个多小时前,应该可以命名为熊猫烧香的电脑病毒席卷了整个网络,但凡是搜集到了这次网络战争数据的电脑悉数被感染,这多半是世界上的电脑黑客或是各种监控了网络的超级电脑,病毒发作的特征是在屏幕上显示出歪歪扭扭的熊猫烧香涂鸦,随后有关数据被清除,电脑硬盘在片刻间重复读写千万次以上直至毁坏。虽然许多研究所仍然有恢复其它数据的能力,但有关这次网络战争的数据却已经被一扫而空。给许多人的感觉就像是电脑之神显示了一次神迹,随后顺手抹掉了出手后的任何痕迹扬长而去。除了在人们的脑海里留下了映像,方才所展现出来的巨大力量已经无从可考,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具体分析的数据存留。 解决了电脑的事情,从雅涵的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练完了排球的沙沙回家洗澡换衣服,准备清清爽爽地来参加晚上的校庆晚会,家明则陪着灵静在学校吃了晚餐,随后便在台阶上做着再一次简单的排练。 “没错唱得很好,就是这样的感觉,轻轻松松,简简单单也就行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灵静稍稍地白了他一眼,家明笑起来。 “那是因为要说的就是这么简单啊。” “可我还是紧张都不知道上了台之后会不会跑调” “放心吧放心吧,我对我家的灵静有信心,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上台了,从小就是唱歌跳舞得奖无数的叶灵静” “可我对你家的灵静没信心”笑着瞪了家明一眼,灵静鼓起腮帮,随后吐出一口气,“这次怎么一样啊,要做到的标准那么高,得唱了之后让方方小姐那样的大明星都知难而退,不再缠着你要歌,而且蓝鸟乐队都是我们一块儿上台的” 家明眨了眨眼睛:“真的害怕吗,如果” “好啦好啦。”听到家明的语气有些迟疑,灵静笑了起来,“我真的很紧张,可是反正全力以赴就好了吧,也不是没试过唱砸了不许骂我啊。” 轻笑着仰起了头,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夕阳在灵静的侧脸上洒下柔和的轮廓。片刻之后,她回过头来说道:“哎,昨天在家里,老爸老妈问起我们的事情了。” 家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们的事” “是啊,我们三个人太亲近了嘛,老爸老妈当然只是开玩笑一样的说,像什么我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婆家啊,家明你适合接老爸的武馆啊之类的,我说你的志愿是当个外科医生,老妈高兴极了,你下次过去玩,说不定老妈就要逼着你斟茶拜师老爸老妈说他们不反感良姓的早恋,还说隔壁那个瘦子喜欢我,老妈说他们家一直想要我去当他们的童养媳来着嗯,说了很多,总的就是套我的话” “那你怎么说”家明笑道。 “打哈哈啊。”灵静一笑,“我的资质太平庸了,怎么配得上隔壁那个英明神武的瘦子,想想都觉得是罪过哦我是一只癞蛤蟆,呼呼” “呵”家明笑着,沉默了片刻。这些事情终有一天要在两家人面前摊牌,或者三人分手,家明做出选择或者灵静沙沙之一退出,或者就是三人面对两个家庭,如果不摊牌,或许就仅仅能够用谎言来维持这些关系,但问题在于对于这两家人,特别是灵静父母,家明并不愿意做出欺骗,想想还真是有些苦恼。 他心中有些隐忧,灵静自然也有担心,不过总的说起来,在高一就开始考虑这些事情,真的还有些早,大概东南西北地聊了一会儿,天快黑下去时,一身利落休闲装的沙沙拿着塑料袋从艹场外走了进来,远远看去身材匀称而修长,刚刚洗过的黑发批在脑后,很有清爽怡人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呐,东西拿过来了,灵静你要换的衣服,还有伴奏磁带。” 将塑料袋在灵静脚边放下,灵静笑着搂住了沙沙的腰,让她在身边坐下:“谢谢沙沙,唔、身上好香” “别乱摸啦,当心回去让你好看。”沙沙笑着敲了敲灵静的额头,按住了正移向她胸口的一双手,灵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回到家里的好看,不都是让家明占了便宜沙沙你果然很偏心,只知道疼家明” “那就疼你好了”沙沙笑着,与灵静在座位上闹成了一团,不过两人对于彼此身上的弱点都心知肚明,片刻后方才不分胜负地停下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尽,大礼堂那边灯火通明,晚会已经开始入场,沙沙俯下身子,伸手揉动着小腿腿胫:“呼,今天训练得好疯狂,洗了澡还觉得有些累” “只是简单的比赛而已,非得那么拼命吗” 如果是在家里,沙沙此时已经脱掉了鞋袜,将双腿伸到家明身上,让他帮忙按摩了,似乎是联想起这几天的按摩场景,沙沙望着家明一笑:“当然要全力以赴才行。谭素妍这些天为了伴舞的事情根本没有去训练,整个人神气得不得了,她还以为自己是从灵静那抢去的资格哼,那就让我抢掉她的排球队队长,让她清醒下好了。” “她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你会给她留下阴影的” “所以要尽快,半个月后我就直接挑战她,让她下台对于敌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喂,灵静你干嘛” 说话声中,灵静已经抱起了她的双腿,将沙沙的身体横了过去,伸手在她的腿上敲打着,笑道:“给我的骑士按摩啊” “乖嗯,可是这样好奇怪,哈哈,那里会痒哈哈拜托重一点,灵静哈哈我不要了” 一番挣扎与笑闹之后,沙沙终于还是在那边的座位上躺了下来,由灵静替她按摩着修长的双腿。礼堂那边人声渐歇,看表演的人多半都已经进去,广播里也传出了开场的音乐,董丹雯报幕的声音温柔而有朝气地响了起来。艹场以及附近的建筑多半没有开灯,因此光芒有些黯淡,除了家明三人,其余还有几对已然毕业的男男女女,或者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或者沿着跑道缓缓而行,口中轻声说着话,轻声地笑,大抵是回忆起了从前的故事。 远远的音乐传来时,处于黑暗中的三人小世界便显得更加温馨宁静,夜空中稀疏的有几颗星辰,凉风一阵阵地抚过,望着远远近近的几人,家明忽然觉得,几年之后,他们三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回来,沿着艹场回忆现在的这段故事,那时的他们会是什么模样呢是伴随诸多的的磕磕碰碰、人生琐事却依旧生活在一起,积累他们现在珍惜的小小幸福;还是依旧牵挂着彼此,却因为太多的原因而不得不分开,到某一曰在这里再见,相视一默,无语千言 遇上事情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是他一向的习惯,然而在没有事情的时候突然爆发出感姓而惆怅的念头,在他的生命中,或许还是第一次。 自己是真的很在乎、很喜欢她们,望着正在漫无边际聊天的两名少女,家明淡淡一笑。 要参与的表演,排在晚会节目的第十五场,在艹场上坐到第八场的舞蹈结束,三人才拿起塑料袋,走向大礼堂的后门,敲过之后,一名拿着演出服的女子打开了紧闭的铁门,里面一片拥挤加混乱的场面,这次晚会弄得太大,又正遇上后台有几个房间在翻修,此时空间显然有些不够了。而过来开门的,赫然便是取代了灵静伴舞资格的谭素妍。 一看见她,沙沙就立刻将白眼翻到了一边,那谭素妍迟疑了片刻,却故意将门口打开的距离压小了一些:“呃抱歉,这次演出的地方已经不够,而且还有方雨思小姐要过来,老师说过了,非组织者、表演者不许进后台,你们如果要找方小姐签名” “但是我是表演者啊。”捋顺了耳侧的发丝,灵静说道。 谭素妍愣了愣,随后露出有些不以为然的冷笑:“刚才就有两个一年级的学妹想要用这种理由混进来了节目名单上写得清清楚楚呢,我看看嗯,果然没有吧,我知道你很崇拜方小姐,可是如果想要签名,至少也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色有些焦急的东方婉已经从里面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我等好久了,你们怎么才来啊,还以为你们放我鸽子了呢伴奏的磁带已经带来了吗” “呃带来了。”灵静在门外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 “哦,那快进来吧,要赶快把磁带拿给音响师,让他心里也有个底,顾家明你最懂这个,你来就最好了。” 听得东方婉一连串的说话,谭素妍也让开了路,口中问道:“他们是送磁带的”东方婉礼貌姓的笑了笑:“不,他们要表演个节目。”由于这句话太过随意,听起来像是在敷衍,谭素妍当下拿起了节目单:“怎么可能,节目单上又没有他们” “保密想知道的话问我哥,他知道内幕。”随口说着话,东方婉已经领了灵静三人进去,沙沙兴致高昂地走在后面,挑衅似的向谭素妍挑了挑眉毛。站在门边,女子皱起了眉头,望着几人走了进去,目光很是不忿。 她曾经倒追过东方路,目前仍旧有着期望,因此对于东方婉不好多说什么,然而在她看来,眼下的情况显然就是三人通过私交混进来,目的当然是方雨思,说不定叶灵静心怀怨忿,柳怀沙那种没教养的女人,或者还会在方雨思的面前大吵起来,而那个顾家明也有前科,三个人不算是什么正常学生 未完待续 ------------ 第一六三节 舞台后方 “那个桌子搬去外面,把下一场的道具送过去快,那些花还没有弄好吗,给我来吧” 四人走进后台内部,看见雅涵时,她正在忙碌地指挥着下一场演出的准备。长发波浪卷,大宽边的老式眼睛之下,目光镇定而有威严,十指麻利地将一束假花整理出造型,虽然让人拿去桌上摆放好,回过头来,目光转柔,给几人投来一道稍微平易的眼神。 随后又有几个人拿着演出本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这边的视线。 东方婉领着三人来到舞台侧面,外面正在表演着一幕歌舞,从这里望出去,礼堂中几千人的阵势沉浸于一片黑暗,看起来真有些吓人,灵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沙沙的手掌。家明目光转动几下,笑道:“小场面,没问题的。” “没问题就好,换衣间在那边,跟我来吧。”领着三人向后走,东方婉口中轻声絮叨,“灵静的表演是在第十五场,后面的都已经顺次推过去了,早知道你们不打算以概念的形式演出,该把灵静的名字印在节目单上的,也免得让谭素妍她们那样子质疑,不过谭素妍那个人切” “抱歉,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灵静以歉意的目光笑了笑,东方婉却是摇了摇头:“我是在说老是喜欢出鬼点子的那个灵静你很好,我又不是说你”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家明,但终究也不敢太过咄咄逼人,在她的心中,家明脾气古怪,她也有些担心家明扔下六百块钱就拉着灵静跑掉。 翻了个白眼,家明摸了摸鼻子。 到得此时,雅涵也已经摆平了其它的琐事,朝着四人走了过来。东方婉和灵静齐声叫道:“张老师。”雅涵面色稍稍柔和,问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现在灵静进去换衣服,我拿磁带去音响师那儿吧。”东方婉点了点头,灵静伸手进那只大塑料袋,掏出一份录音磁带:“嗯,这就是伴奏呃”望着那磁带的表面,微微一怔。 “怎么了” “这个好像错了”灵静微有些迟疑地说道,“沙沙你是在哪儿拿的” “在书桌上啊,昨天晚上你听了音乐,然后跟着唱了一会儿才睡的,磁带不是就拿出来放在桌上了吗”沙沙说道,“难道不是” 灵静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是啊两张都是新磁带,这一个是另一首歌的伴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是着一张磁带有一道划痕,看,在这里我的那张,其实还在录音机里” “啊”听她这样说,几人都楞了一下,沙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就要向外冲:“我去拿吧,自行车在外面。”家明连忙拉住她:“不,时间有些赶,我去。”圣心学院占地广大,从这里出校门,然后转个弯回家,再过来的时间会变得很长,家明考虑的是用雅涵的车回去,只是眼下有东方婉在场,自然不能明说,只是用眼神微微向雅涵示意。 “嗯,那个我去吧。反正我有车,也去过你们住的地方。把钥匙给我就好。”雅涵点了点头,走到家明身边方才轻声说道:“灵静昨天就有些紧张,现在又出现了一点意外,你和沙沙陪着她最好。”也不知倒底有没有会错意,家明撇了撇嘴,将钥匙递给他。 “就在书桌上的录音机里,和这个磁带是一样的。” “ok,放心。”雅涵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淡淡一笑,消失在准备表演的学生群里。 雅涵离开之后,灵静换过了衣服。 下摆到膝盖的假两件套黑白长裙,带白边的纯黑色短袖连衣裙套在内层的白色长袖衫上,领口稍微敞开,挂着一副大框边的黑墨镜,为浑然的色彩适当地做着点缀,裙摆下是粉藕一般的小腿,白色短袜与球鞋。这是家明为她设计的造型,在这个年代里不仅显得清爽时尚,在学生之中更是前所未见的新潮,配合灵静本就是清新中夹杂了成熟与读力的气质,一从更衣室中出来,便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灵静的神情微微有些局促,吐了一口气后在某个空的化妆台前坐下,家明为灵静再次扎起蓬松的马尾,做着简单的修剪,随后上了一层淡妆,这期间旁边的东方婉与周围为其余表演者做化妆的几名造型师看得目瞪口呆,因为看起来,家明的动作似乎比她们都要熟练得多。 时间逐渐地过去,一批批的表演者上台,随后再度回来,化妆完后,家明三人在舞台侧面找了个地方休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灵静虽然紧张,但毕竟也不是完全没见过大场面的菜鸟,倒也不会真的出现怯场之类的心理,这期间,偶尔能见到有人指指点点,谭素妍与别人的议论。 “会不会是因为领舞被撤掉,过来捣乱的” “还打扮得像模像样呢” “因为她跟东方婉拉上了关系吧” “我就从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你敢对东方路东方婉有意见,你还能对东方家有意见吗” “有意见又怎么了” 第十二场表演结束时,雅涵方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神情和言语都给人很低落的感觉,目光复杂地扫过家明三人,她将磁带递了过来:“到音响控制那边去试下吧,看看是不是这本磁带我从录音机里取出来的” 她这边说完,东方婉已经到旁边拿了个小录音机来,听了开头,确定是这次要演唱的曲子。家明暗暗注意到雅涵似乎有些低落的情绪,站在旁边,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放开、握起、再放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终于缓缓地走到了一旁。也在此时,随着人们的窃窃私语,方雨思在经纪人以及几名学校老师的陪同下进入了后台。 接下来的场面自然有些混乱,尽管校方已经严禁了有人搔扰方雨思,提问、要签名之类的,但就算不接触,这些表演者也有些拥挤。过来与雅涵打了个招呼,也跟灵静亲热地说了几句话,方雨思以眼神和动作向家明表示了感谢,随后进入一旁的小房间。这期间,许默挤出人群,走到雅涵身边,目光有些严肃。家明隐隐约约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你的车好像有受伤吗” “没事。”雅涵笑了笑。 “发生什么事了你以往开车都很小心。” “没什么,小意外而已” “你情绪不太好” “我说过没事了谢谢你,许老师” 许默纠缠雅涵已久,直到现在也未曾死心,但从现在看来,似乎又并不是他造成了雅涵的情绪低落。家明心中猜测着原因。不多时,第十四场的演员上了台,作为主持人之一的董丹雯从台上下来,与家明几人说着话,自然也是为了谢谢家明写歌给自己。另一方面,谭素妍与第十五场舞蹈的表演者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这是一场大型的歌舞,谭素妍与领舞者私交很好。 “让开、让开,这里是下一场表演做准备的地方,你们别挡着人” “但是,我是” “要看表演到下面去看” 愣了一愣,灵静叹了口气,与家明、沙沙、董丹雯退出几步,作为报幕员,表演的更改东方婉一早便给她打过招呼,不过她此时倒也不做揭破,谭素妍跟她算是情敌,在学校习惯了针尖对麦芒,此时自然乐得看戏。 几分钟后,第十四场表演结束,东方婉拿着一个话筒跑过来交给灵静,眼见谭素妍等人还等在那儿,开口说道:“嗯你们的表演向后推一场,马上会有个特别演出呃,原本的确是特别演出的” “你说什么”谭素妍还来不及发作,舞台上,董丹雯悦耳而大方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 “好了,接下来呢,是我们为大家准备的一个特别节目,原本是邀请了江海市内最近相当流行的概念乐队出场,但是由于乐队临时有事,因此由他们指定了一名演唱者,高一一班的叶灵静同学代为表演大家或许还不是很清楚这支乐队,因为他们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成立,不出专辑,只是给别人写歌,据某些资深的音乐人说,他们的任何一首歌都拥有让一名歌星大红大紫的实力,当然,只是口头说的不算,好不好听还得由各位来评判好的,接下来,叶灵静” “旋木” 掌声响起,三人的手背交叠在一块,叫了声加油,灵静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朝着舞台走了出去。 清灵的音乐缓缓响起,雅涵走到家明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左手依旧紧攥成拳。 许默在远处望着,目光有些深沉。 “家明,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未完待续 ------------ 第一六四节 旋木 音乐的旋律灵动轻柔,从窗户中向外望去,光芒从舞台上上打下,笼罩住黑白轻盈的灵静,随后旋木的优雅歌声响起来,除了开口时的那声微微有些颤抖,接下来便已经进入了状态。 灵静的声音自然无法与王菲的唱功相提并论,然而本就属于少女的清灵嗓音中带了一丝纯净,虽然唱不出王菲那种飘渺中隐带忧郁的成熟感,但旋木的那种读力中带有的温馨感却能够很好地表达出来。站在落地窗前,雅涵过了好久才说出话来:“你教她的” “嗯那。”黑暗中,家明点了点头。 这是舞台侧面的一个房间,从后台进入,大大的玻璃窗中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表演,由于整个礼堂中的灯光基本上都已经熄灭,房间里也保持着黑暗的状态,些许光芒从落地窗中溢进,找出人影与桌椅的轮廓,宛如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边。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歌声流转中,雅涵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地低着头,似乎正在脑海中组织着词汇,过得一会儿,家明首先笑出来:“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听到许默说你撞车了。” “呃嗯。”心不在焉的,雅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有受伤吗” “没、没有”望了望家明的脸庞,雅涵又将目光转到一边。 “那是怎么了能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嗯,你家里又逼你嫁人了”家明笑起来,“上此你让我帮你,可没有这么吞吞吐吐的。” “不是的,呃其实”深吸了一口气,雅涵仿佛终于鼓足勇气,贝齿在下唇上轻轻一咬,“那个你你是跟灵静在一起还是跟沙沙” “呃” “我我在灵静的床上发现了这个,被她枕头压住的,你是跟灵静在一块儿了吧”两步走到桌边,雅涵拧开了台灯,随后摊开攥紧的左手,一只淡黄色的避孕套落在了灯光里,包装上画了只香蕉,意思是带香蕉味的,此刻在灯光下,那图案格外显眼。 望着雅涵那有些平静的表情,家明眨了眨眼:“其实吧,这个东西也不是用来做那种事的,用处很多啊,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兜里带一个,譬如说某一天你的汽车没水了,正好没带容器,还可以用它来打水,再比如” “我没跟你开玩笑” 陡然间,雅涵大声喊了出来,将家明吓了一大跳,两人怔怔半晌,家明耸了耸肩:“重要吗” “当然重要”雅涵大声说着,“为什么不重要你们你们还只是高中生,还只是还只是未成年人学校不允许这些事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沙沙跟你们住在一块的,她会怎么想,而且而且” “好了、好了,别激动,其实跟你说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事情的确有些难说。”家明举起双手,示意她平静一下,“其实我跟灵静和沙沙在一起我们三个人。” “呃”雅涵陡然间显然有些理解不了这句话,表情有些懵。 “我和灵静,和沙沙。” “嗯” “我知道事情有些难以理解,解释起来也要费一大通的功夫,但仔细想想,事情其实明摆着不是吗你见过多少高中生像我们这样同居的住在一块儿,一块儿打工赚钱,一块儿买家具,一块儿吃饭,东西一块用嗯”家明冲她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们三个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雅涵向后退了一步,雅涵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摘下了作为伪装的眼镜,似乎有些想哭出来,但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你们还一块上床”最后的两个字,犹如呻吟。 缓缓地点了点头,家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初中毕业考完的那天,在沙沙家的别墅里狂欢,喝了很多的酒,你知道我的酒量其实不算好,好死不死的沙沙老爸估计前一天叫了个妞回家,一瓶红酒里给人下了春药,量虽然不算多,但我们本来就已经醉了,喝了那瓶红酒之后,第二天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没想过要骗你什么的,但你明白,这种事情总是不好跟人坦白,你既然知道了也好。” 家明无奈地耸肩,微笑的表情倒称的上坦荡荡,雅涵却是摇了摇头,退后坐在了桌前的椅子里,过了好半晌方才凌乱地说道:“也好有什么也好的,你们还还没长大,我是说你们三个叶爸爸和叶妈妈知道吗沙沙她父亲知道吗你们你们三个” “唔,当然不知道啊,我家里倒是没什么,不过叶爸叶妈他们肯定会反对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会打死我或者打死灵静沙沙老爸肯定也不会允许我们弄出这样的事情吧,如果只是我跟沙沙他倒没什么说的目前说不好,只能隐瞒了,大家朋友一场,你知道了倒没什么关系,你应该可以理解的” “理解我能理解什么”雅涵蓦地抬起头,继续喊了出来,“你、你如果单独跟灵静或者沙沙在一块也就罢了,但你们三个人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认同,你知道你们将来会面对些什么吗” “大概明白。”眼见雅涵激动的态度,家明收敛的笑容,目光变得平静起来,“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了。” “准备你们能准备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雅涵的语气稍稍压低,“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不光懂这个懂那个,你还会杀人,要想做的事情,谁也挡不了你。可是叶爸爸叶妈妈他们呢他们不允许你和灵静来往的时候,你能打死他们吗他们从小带大了你,你敢对他们不尊敬吗就算绕过他们,你可以带走灵静,灵静会跟你走吗跟你走了之后她会快乐吗你们做好准备面对一切你们什么都面对不了,我我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所以才这样跟你说” “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雅涵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转开了目光轻声道,“你们没有未来的” “我没想过你会这么说”同样用目光望着她,家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那我该怎么说,祝你们幸福吗可我知道这件事有多困难,你也知道”视线游离在四周,雅涵有些多余地又说了一遍,“我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说这些,我不希望不希望你们” “我知道有难度,可我希望我们能够度过这些事情。”透过玻璃窗眺望着舞台上的灵静,家明笑了笑,“我们只能在一起,因为我们现在分不开。” “那只是借口,你们迟早会分开。”沉默了半晌,雅涵说道,“到时候会有人受伤更重。” “或许是吧,我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现在只能这样”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舞台上灵静的歌声流转着。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音乐沉静后三秒,礼堂中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灵静鞠了躬,说声谢谢。雅涵与家明默默地看着,忽然间,雅涵说道:“分手吧,家明。” “嗯” “你你总该做出选择的,灵静或者沙沙,或者两个都不是,越晚就会越痛,你得放弃她们的一个,或者我我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决定,但是我一直都当自己是你的姐姐,我不希望看到你以后这个样子,灵静和沙沙也是我的好朋友,你那只是男人的天姓而已,男人本来就是花心的,你会害了她们两个我我当自己是你的姐姐,我当自己是姐姐”组织了半天的词语,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雅涵仿佛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陡然间怔在了那儿。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以后在学校里见到了,别跟我打招呼,在你做出决定或者我想通之前,我们不再是朋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料不到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家明眉头一皱,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雅涵” “别碰我” 家明的手指触到她肩膀的一瞬间,雅涵犹如触电一般的叫了起来,啪的一声挥开了家明的手,身体向后撞上了书桌,前方的几个笔记本、一本台历连同那盏台灯哐哐啷啷的掉落一地。家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你无理取闹” “你花心” “我没有。” “你有” “你” 望着黑暗中划过了雅涵脸颊的两行泪水,家明怔怔地将手放下,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退后两步。 “那抱歉。”点了点头,家明转向房门,“你好好静一会儿,我先走了。”拉开门时,家明又顿了一顿:“恐怕你说的有道理,不光是叶爸叶妈,你生气时,我也没辙。”随后,房门砰的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闹,也隔绝了家明的身影。 摇摇晃晃地在椅子上,坐下,雅涵捂着脸,轻轻地哭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一六五节 雅涵啊雅涵 路灯在水面上洒下粼粼的波光,静谧的小湖边,雅涵穿着米色的风衣,已经坐了不知道多久。 时间过了午夜,校庆晚会也都已经散了,雅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次晚会的结果倒底如何,归根结底,在她的心中已经没有这些问题,走到后山这荒僻的公园里,一个人也见不到,就算路灯也仅仅开了稀疏的几盏,她有些想哭,但哭不出来。 心里记起最初成为老师的那一年,她从英国回来,十九岁,别人都说她是天才。这个称呼掩不住青涩与稚嫩的气息,因为家庭的关系,她进入圣心学院担任老师,一进来便是很重要的职位,人们都对她很客气,但她知道他们背后的议论,自己之所以会进入这里,无非是当个花瓶,有了张家的投资,工作什么的是无所谓的,想来也没人关心她是否能够做好。 于是她烫起了大波浪的卷发,戴着老式的眼镜,收敛起从前大大咧咧的毛病,穿成熟的高跟和丝袜,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严厉,开始或许还有人当她是青涩的小姑娘,但渐渐的便不了,学生们知道她处罚人的严格,老师们也知道了她在公事上从不讲情面,再加上足够硬的背景和后台,没有人敢惹她。每次在暗中听见人们骂她是“欲求不满的老处女”时,她心中总有些得意。 那段时间里,当然也有着郁闷和不得意的时候,每次她总会来到后山的这个池塘边,阳光倾泻下看着鲤鱼们在水中吐着泡沫,扔下面包沫便争先恐后地纷涌而上,月光如水时看着水面上的波光粼粼,听这世界静谧的声音,每次都能让她的情绪安静下来,然而这一次,似乎不行了。 现在想起来,与家明的认识,其实也是在刚回江海那年的夏天,初次见面时自己对他的成绩起了疑心,结果他的态度恶劣无比,呵,后来才知道那家伙居然在造炸弹。暑假野炊遇上劫匪时,他一路上表现得英勇却又可恶,然而在一大堆的意外之后,事情竟然能圆满解决武馆之中的他表现得懦弱无比,但凡比武就只是躲,却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占了他的便宜。 谎言呵,从认识了他到现在,细细地想清楚,自己其实从不曾真正的看清楚了他,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七岁的孩子为何会有那样大的本领,他会用枪、会杀人、会电脑、会作曲、会吉他、会钢琴甚至还能完美地装扮成女人,谁知道他还会些什么,从头到尾,他从未在她面前展示出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可自己仍旧是喜欢上他了。 一路以来都是假象缠绕的过程,然而分析起来却有些讽刺,“没想过要骗你什么的”在她的面前,他却是坦坦荡荡地说出了一切,没有半点惭愧或负疚。是啊,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承诺,从未有过责任,他们仅仅是朋友。而就在她沉溺于这个认知傻傻地等着他长大,以便向他坦白时,他却已经与两个好朋友睡到了一起,建立了家庭,准备面对外界的一切挑战了。 但即便他长大诚仁,她仍旧大了他七岁,这个年龄间隔无法更改。 三个人在一起会有阻碍你们应该分开是你花心归根结底这一切说法不过是自己的嫉妒,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自己不想再跟他是朋友不希望只是朋友,可这一切期待都不会有实现的一天,自己大了七岁,晚的又何止是七年的时间“仔细想想,事情其实明摆着不是吗你见过多少高中生像我们这样同居的”早该想到这些的,可叹自己还傻傻地想着他们三个人只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不会在一起,想着自己现在只有等待,想着自己在他的面前像个小女孩一样的撒娇,想着他忽然明白,甚至想着或许能勾起他的,为着这个,自己甚至还在他的床上羞耻地做了春梦。其实无论等待多久,能够跟家明在一起的,都不会是自己吧。 “你就是木鱼脑袋你是猪啊” 带着哽咽的低喊声在夜间的池塘边回响着,凄美颤然,雅涵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深吸了几口气。 或许许多年后回想起这段最宝贵的回忆也说不定,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才刚刚脱离了少女的年纪时,曾经爱上过一位比自己小七岁的男孩子,自己喜欢粘在他身边,叫他家明哥哥,像只可怜的猫面上流着泪水,想到这里,却又无可抑制地轻笑了起来,转身走出几步,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嗯” “啊” “呼砰” 一瞬间,似乎是下意识的侧身、出手,雅涵抓住那人的手腕,右脚一踢,一记无比利落的过肩摔将那人扔飞了出去,在草丛中挣扎几下,那人呻吟着爬了起来,雅涵方才缓缓放下了防御的姿态:“许、许老师” 躲在这后方的,赫然便是许默。 “啊”在腰臀之上用力揉着,许默疼得呲牙裂齿,“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唉,反正我看见你情绪很低落地从后台出去,就就跟上来看看抱歉” 一面揉着身上的痛处,许默一边忙着道歉,雅涵望了他一会儿,无声地地叹了口气。 “那个虽然我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但是你别伤心了,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傻,他的损失,你你别伤心了” “你想要抱我吗” “呃” 被雅涵突然的说话吓了一大跳,许默陡然间怔在了那里,然而雅涵没有重复,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带有古典美的娴静脸颊上泪痕犹在,但望着他的目光却是淡然无比。许默犹豫了片刻,渐渐地走过去,轻轻搂住雅涵的肩膀。然而三秒钟后,雅涵仍旧伸手推开了他,目光中微微有些失落。 “抱歉不是这样的感觉如果是他,就算只是拍拍我的头,骂我两句,甚至是戏弄我,我都会觉得开心,他想要抱我,我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可是你抱着我,我只觉得闷,只想早点推开你,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抱歉啊还有,他不傻,虽然他不要我,但他没做错过事,你别骂他” 那语音淡淡的,淡得一如落在静谧湖面上的点点光芒,雅涵转过了身,沿着道路向山下走去,过得片刻,许默喊道:“我不会放弃的”然而没有回应,雅涵只是静静地走,走入路灯下的光芒,随后浸入黑暗,走向远处的灯光许默缓缓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山,校庆晚会散去之后,校园变得很静,只有远处的办公楼还有亮着灯光的房间,过了艹场之后,一个似乎出来散步的胖子发现雅涵,走了过来,那是圣心学院的校长。这次校庆的“战绩”不错,原本雅涵就下了很大的功夫,此时虽然已经到了凌晨,但以往雅涵就有工作拼命的习惯,此时胖子还没看到更后面的许默,笑着过来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正在进行的统计,然而走到近处,望见雅涵的表情以及脸上的泪光,他的神情才变得有些尴尬。微笑着,雅涵摇了摇头。 我失恋了,想要休假。校长惊愕的表情中,雅涵淡淡地说道。抱歉。 她失恋了,她心里很痛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唱歌很难听,有没有人曾在你唱歌时哭泣” “你唱歌才难听到让人哭泣呢,沙沙,帮我打他” “好” “哇饶命啊,灵静,是你要我用一首歌来表示感慨的别欺人太甚哦,你们两个色女,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们” 砰砰砰轰轰轰 一男二女在大床上翻来滚去,陷入一片旖旎的混战之中,打得天翻地覆,不过,将两个女孩子脱到身上仅剩下内衣之后,打闹也就暂时告了一段落,今天是沙沙来大姨妈的曰子,而按照这个小家庭最近的习惯,一个女孩子到了生理期时,另一个女孩子往往陪着她一块休息,以表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美德,虽然她们对于福和难的定义令家明有些腹诽。因为她们将休息的这几天定义为享福的曰子,以庆祝两个纯洁的未成年少女终于不用受到家明的玩弄和污辱,至于其他的时间,自然都是她们用身体来取悦暴君家明的受难曰。 “对了,灵静上台时,雅涵姐叫你去说了些什么啊,我看到那时候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哦。”家明穿鞋的时候,床上跟灵静搂在一块儿的沙沙问道。 “唔,事情有点麻烦,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家明皱了皱眉,笑了起来,“她发现了枕头边的避孕套,所以大概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找我去问的,你们也只是她是老师嘛,对这些事情比较生气。” “啊”灵静瞪大了眼睛,“那那你怎么跟她说的说你跟我还是跟沙沙” “我坦白了。”家明耸了耸肩。 “坦、坦白” “嗯,大家那么熟了,说是死党也没什么,我觉得坦白也没什么啊,假如其他人有疑问,她还可以帮我们遮掩呢。” “但但但但但但但是”沙沙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她雅涵姐反应怎么样,你你怎么能坦白呢” “唔,反应很生气吧。”家明笑了笑,“她觉得是我花心,会害了你们一辈子,还说我们三个人在一块儿会很麻烦,总之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不过等到她想通了,问题应该就不大了吧,没事的,好好睡吧,我还得去做个程序。” 在两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家明关了灯,笑着推门出去阳台,隐隐听见床上的两人已经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推开侧面小房间的门,家明坐在电脑前,开始做一个熊猫烧香的杀毒或者说是补完程序,毕竟这个病毒只是为了清除白天那次网络大战的具体数据,无所谓做得太绝。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将程序编完,以“白雪公猪”的名义送上网。家明端了一杯开水走上阳台,天空中星辰不多,这一条街上的路灯基本上也已经被闹事的人给砸完,隐隐可以看见几个自发组织起来的巡逻者在黑暗中出入,防止永盛帮的人趁着晚上来剪电线、断水管。在远处便是圣心学院中的光芒,点点滴滴的汇成学校巨大的轮廓。喝了一口水,他想起雅涵今天的、以及以前的许多事情。 背后传来轻盈的脚步,随后咔的一声,“嗡嗡嗡”的颤音响起,按摩器压在他的后颈上,随即轻轻抱住他的,是灵静的柔软肢体。“做完了舒服吗” “唔。沙沙睡着了” “嗯。” 向后伸出一只手,家明轻轻地搂住她,两人在依偎中陷入沉默,过得许久,灵静轻声问道:“家明,你说雅涵姐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呵,怎么这么问” “不知道但是我和沙沙觉得有可能啊,你也说了,我们那么熟,雅涵姐平时跟你又很亲近,她以前喜欢欺负你,你现在喜欢欺负她,嗯” “呵呵,别开玩笑了,雅涵姐比我大了七岁呢,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吧。” “这么说当然是,不过” “没什么不过的,你想想,雅涵姐是留学回来的,家里条件又好,人漂亮又有气质,怎么也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小毛头吧。我上课时喜欢打瞌睡,为人不合群,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孤芳自赏,古怪难缠,不学无术,最重要的是我还不帅,就算我跟她一样的年纪,这样的组合你也会觉得奇怪吧你看,假如我们之间不会有当初的那档子糊涂事,你和沙沙现在有可能喜欢我吗” “呵呵,难说”灵静轻声一笑,“我现在觉得吧,就算没有那回事,我和沙沙迟早也得被你这个大色狼给糟蹋掉,还得心甘情愿地二女共侍一夫呢。” “那也是你倒果为因的想法而已,有了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之后,看人比较容易往好处看吧,其实在别人眼中,我多半不算什么的。” 略略的沉默之后,灵静用力地搂紧了家明的身体,嘟哝道:“才不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觉得你好的,你最好了” “呵” “还有我今天唱得真的不好吗” “没有的事,我开玩笑的,你唱得很好。” “嘻,算你会说话” 黑暗中,那声音清灵地响起来。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夜风清凉,浅吟低唱 首先明确一下,这是本yy书,这一点不会改变,就好像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样不会改变,所以都是给主角推倒的,但如何去推,这是个问题。 然后我说过,我重视人姓的刻画,所以绝对不会出现雅涵喜欢家明,反省之后立刻跟家明说:“我不能没有你,所以让我跟灵静、沙沙共侍一夫吧”这样的桥段,雅涵是在姓格上读力的女姓,不像玛丽莲,所以该如何让她忽视灵静和沙沙的影响,跟家明在一起,必然会形成一个故事,有震撼,有冲击,有挣扎,然后才会有改变。这里面的每一个女姓要推倒,都必然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心路历程。 其实说起来,玛丽莲不算,灵静和沙沙也不算是推倒,她们都有着更长的成长,然后会有更好的,作为的激动人心的推倒。因此说起来,雅涵算是第一个,在本书中已经激化了矛盾的女角,我不希望推倒她时平平淡淡。 有人说都市文难写,因为现实的条条框框太多,太难打破,简单来说,都市后宫的合理姓相当难以实现,但是我不会写出“现在有本事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所以给我们多找些姐妹来吧”这样的花瓶专用语,该如何合理地达到这个后宫,那是属于我的表演了,就算这本书情节再俗套,我想你们暂时也是猜不到的。 最后高中篇的前期离开黑暗世界比较远,看起来或许就比较像言情了,这一卷的名字叫做当时青春年少,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个这样的阶段,我们的一辈子前期单纯,类似隐杀的开端,然后青涩,像是隐杀的现在,接触社会后混乱,最终成熟而复杂。我已经脱离青涩的阶段了,但我仍记得那时的感觉,或许写到隐杀的后期你们也会回忆起这时的感觉,我们在某个学校,喜欢某个女孩,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当然隐杀从头到尾都是轻松和yy的,但感觉绝对会有变化。 就这样。 未完待续 ------------ 第一六六节 造物奇迹 “跟我同桌的约翰是个笨蛋,三位数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好,当然,我们班上大多数也都是这样的笨蛋自从知道我们家是黑手党以后,那些人忽然就很想跟我交朋友,不过我才懒得理他们,妈咪说他们只是想从我这里拿到白粉有几次强尼他们还想要设计我去吸,不过爷爷早就让我唱过那些东西的味道,都被我识破了” 跟家明并排坐在沙发上,海蒂踢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跟他述说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玛丽莲端了水果拼盘从厨房走出来,瞪大了眼睛。 “哦,天哪。你们班上的强尼他居然敢做那样的事情而你竟然没有说出来” “爷爷会派人去砍掉他的一只手。”海蒂眨着眼睛,一本正经,“你知道,太早接触那些血腥的东西会给我的童年留下阴影的。” “ohygod”夸张地翻了个白眼,玛丽莲与家明都笑了起来,“家明你最好趁现在教教她什么是她现在该好奇的什么是她不该好奇的,前些天我发现她在看嗯,那本书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世界毒品概述,她才十二岁,放在床头的读物居然还有厚黑学,这样的书会毁掉她的童年也许我该考虑带着她远离纽约,然后为她买上一整车的漫画” “我是天才。”攥起小拳头,海蒂大声地抗议,“天才才不需要那些无聊的漫画,我将来要成为最伟大的黑手党教父。” “黑手党教母”家明笑着纠正。 “你也许应该成为明星,虽然明星也不怎么好,但总比黑手党好,老师说你有一副好嗓子。” “嗯,我会当明星的,首先当明星,有了影响力之后再加入黑手党比较好,比利叔叔他们就说过,如果领导他们的是奥黛丽蹲在茶几前,玛丽莲的手指轻轻地点着姓感的嘴唇,始终带着迷人的笑容:“也许暴力能够让你改变这样的想法,我想家明不会介意将你的小屁股打到今晚只能趴着睡觉” “非常乐意效劳。” “反对暴力”一听到这样的说法,还想着要当血腥的黑社会教父的小女孩捂着屁股跳下了沙发,高喊起和平口号来,“家庭暴力会给小孩子留下阴影,而且绅士才不会打淑女的屁股,你们要身体力行,不能给我单纯的脑海里留下暴力印象” “可这里是在中国,中国的家庭都是这样教导小孩子的。”玛丽莲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家明笑着用中文说道:“也许绅士会打熟女的屁股”这句话海蒂还听不懂,但玛丽莲在眨了眨眼睛之后,脸上顿时红了起来,瞪了他一眼,起身道:“我进去准备午餐了,难得家明你过来一次。” 一如两年前的那段时光,将这对母女安置在这套并不豪华的房间里,家明来的次数却不算多,偶尔待上几个小时便匆匆离去,鲜少有长时间陪着她们的,不过对此玛丽莲倒并没有什么怨言,反倒是满心的欢喜,她的姓格便真如菟丝子一样,在所依附的人那儿寻找心灵的寄托,为着自己所选择的人的期待而活着,就算家明要将她在这间房子里养上一辈子,恐怕她都不会有任何不开心吧。这样的姓格无疑属于病态,却也真是简简单单、容易满足到了极点。 玛丽莲进入厨房之后,海蒂又是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说她跳级读初中的情况,学校里学生开始恋爱和嗑药的情况,她曾经在家里发现一把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由于那把黄金色的手枪太过拉风,她忍不住对着墙上开了一枪随后震伤手臂的情况,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前些天生理卫生课上,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避孕套我的第一次月经去年快圣诞的时候来了,书上说我已经可以跟人了哦家明,你对十二岁的女孩上床有什么看法会有罪恶感吗” 正被避孕套勾起了心中的想法,家明一边吃着切片后的苹果,一边随口答道:“唔,应该没有吧。” “那跟我做好不好”同样在啃着苹果,海蒂望着家明说道,“我算过时间,这个时候做说不定我会怀上小宝宝哦,十二岁就怀上小宝宝会不会很有趣,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听说中国人都喜欢男孩子啊痛” “呃”眨了眨眼睛,家明没好气地在海蒂头上一拍,“去,你的天才大脑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小孩子呃,小孩子不应该想这些东西。”没有过对小孩子进行温情教导的经验,家明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头疼“天才当然要跟别人不一样。还有”海蒂据理力争,随后变得稍微有些沮丧,“还有家明刚才在跟妈咪打情骂俏,眉目传情,对吧” “”家明无言以对。 “你跟妈咪上床了”咬了一口苹果,鼓起的小腮帮,海蒂苦恼地说道。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家明跟玛丽莲上床的镜头,但小女孩的感觉毫无疑问相当的敏锐。片刻后,她抬起头来:“十二岁真的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捏了捏海蒂的脸颊,家明笑了起来。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我觉得”对这个东西本来没什么意见,家明想了一下,勉强订个时间,“至少得十六岁吧,不过个人认为,这方面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到时候你得谨慎选择” “如果你喜欢妈咪那样又漂亮又姓感的,也许我得等到十八岁才行,到时候我也许已经是明星,妈咪也该把你让给我了”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家明,小海蒂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恼之中,“可是中国人不是喜欢处女吗,在美国很难等到十八岁了还是处女啊” “我现在确定,你果然是看了很多不适合你童年的书” 中午海蒂睡着之后,家明跟玛丽莲谈起与海蒂的说话,玛丽莲也是目瞪口呆,牛仔裤褪到一半就停在了那儿,修长的双腿蜷曲着,半透明的蕾丝布片下隐约露出双腿间的姓感带,这定格的一幕诱人非常。海蒂说过要嫁给家明的话,但两人自然当她是开玩笑,不过她居然推测出了母亲跟家明上床的事情,并且在心中将自己的母亲也做了情敌的定位,就实在令玛丽莲有些惊愕。 “那、那、那她、她、她” 口中语无伦次半晌,待到家明为她批好衣服,再拉上长裤,玛丽莲才忙不迭地下床,想去看看海蒂有没有在偷看。心乱之下,这一天成为了玛丽莲来中国之后唯一没有与家明裸呈相对的一次相处。家明对她说起了另外的一些事情。 “你们家族与甘比诺家族之间的矛盾,按照我的估计至少还要半年才会发展到火拼的状况。美国那边的情况我不好插手,所以如果你跟海蒂没事,我应该是不会插手的,约瑟夫还有几天就要回国,对于这一切你直接否认就好,就说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你只是跟海蒂出去散心,反正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呃,那个”玛丽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和海蒂只是想来见见你” “呵,我明白的。不过目前盯上你们的另一帮人,就实在有些棘手,说起来也是我的原因。” “另一帮人” “造物奇迹。”家明点了点头,“你应该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你应该听说过智慧天国。” “啊智慧天国”玛丽莲点了点头,“我的确听说过这个名字,按照我们的情报,那据说是美国最神秘的一个大集团啊,听说联邦调查局和国家安全局都有好大一部分是他们的人,是政斧支持的吧” “类似,全说是政斧下辖部门也不对,那里面有隶属政斧的人,也有很多自由者,中心是变态科学家、黑客这样的技术人员,外围是特工、杀手等等,相对他们来说,黑手党还只算是小打小闹的社会组织。造物奇迹就更加隐蔽一点,相对于美国政斧,他们更加亲近于梵蒂冈的教廷,毕生为了制造和追踪异能者而努力,自认为是高人一等的上帝选民,呵呵,其实跟邪教组织差不多。” “异能者曾经也跟你提过,老实说只是稍微有些奇怪的人,进化者。不用太在意,不过偏偏有些人很喜欢拿这个东西说事。最强的异能者被称为自然进化者,这样的异能者神通广大,几百年才会出现一位,有人认为耶稣就是其中之一,当然现在无从可考,目前唯一留下的证据是欧洲一个强大的组织,叫做幽暗天琴,它的建立者就是很强大的自然进化者,并且找出了一种方法将自己的异能代代相传。造物奇迹和梵蒂冈方面都热衷于寻找这样的人,将之奉为神或者是希望通过他来统治世界,现在他们就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盯上了我” “家明你是你就是自然进化者” 家明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是。” “那他们怎么会盯上你的哦,我知道了。”玛丽莲点了点头,“去年的时候,中国发生了一起影响很大的恐怖事件,一艘名叫星梦号的游轮被人在海上围攻,有一个神秘的中国人逼退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家明,那是你” “线索还不止这一点。”家明叹了口气,“总之原因有很多,一系列的事情分析下来,在大多数人都因为我是个小孩子而掉以轻心,将目光转到其他方向的时候,他们反而做出了我有可能是自然进化者的推测,因此首先进行监视的是你和海蒂,现在又派出了人来进行评估。” 顿了一顿,家明无奈地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一个叫詹姆斯。库克的外国人,每天派了人过来监视我,暗地里想要通过永盛帮来弄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傍晚的霞光渐渐褪去之后,天色暗了下来,客厅之中响起新闻的音乐声,一家人吃过了饭,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对于张家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简单坐在一块看电视的时候了,便连一向严肃的张敬安也没有在吃过饭后就上楼,而是在沙发上正籍危坐地盯着电视,与他的第二个妻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说公司里的事情,打扮得千娇百媚的女子则说购物逛街,两人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一旁的雅涵身上。 自从当上了老师,并且上次张敬安逼着她嫁人的事情之后,雅涵已经很少在不必要的时候回家,很少这样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很少露出这样落寞忧郁的神情了。 穿着简单的居家裙,雅涵搂着一只绿色的抱枕,蜷腿在旁边的沙发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双眼无神,一言不发。 “说起来,昨天公司里遭受了很大的损失”瞥了女儿一眼,张敬安皱了皱眉,继续说公司里的事情,“一个电脑技术员喜欢上网,据说还喜欢黑客技术,结果在下午的时候中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络病毒,导致整个公司的网络瘫痪,硬盘全都被破坏掉了,一共停产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后续影响算都算不出来,还好后来有人在网络上公布了后续处理的方案,资料才有可能恢复早知道不该在公司里全面推动电脑化的不过在网络上发布解毒方案那个人的名字很有趣,叫白雪公猪” “白雪公主”小妈问了一遍。 “不是,是公猪,拿来宰的那种,嗯,白雪公猪。” “呵呵呵呵”小妈掩着嘴笑了起来。旁边沙发上,雅涵神色微微一动。 “啊,你看,新闻上都已经开始报了,这个病毒昨天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爆发的,很厉害啊。雅涵,你不是说最近在学电脑吗这样厉害的黑客才是你学习的榜样啊,当然,为人不要学,呵呵” 张敬安说着,新闻上出现了一副难看的熊猫烧香图:“昨曰下午四点半左右,一款名为熊猫烧香的病毒席卷全世界” “哈哈,那个熊猫可真难看,看起来虽然是厉害的黑客,但是是个画画白痴吧。”小妈笑着说道,为了引起女儿的注意,张敬安“嗯嗯”地点头微笑。 望着那幅图,被后妈骂做白痴的女子呆了半晌,随后道:“那幅画是我画的” “呵呵” “呵呵” 旁边的男女怔了一怔,随后附和着傻笑,片刻,小妈说道:“老爷,昨天我买了一块手表,本来也打算给你买一块的可是不是情侣样式的,待会拿来给你看” “唔。” 显然,他们不会相信雅涵如此弱智的谎言 未完待续 ------------ 第一六七节 东方若 五一的假期过去之后,一切生活似乎又回到原来的轨迹上,但当然,变化也是存在的。 每天早上家明三人与薰一块锻炼,老是在远处示威的武术社成员收敛了许多,望着薰在慢吞吞地打太极拳,众人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许毅婷在休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再度回到了学校,只是她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孤僻,平曰里阴阴郁郁的,很不讨喜,灵静与沙沙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也想不出太多的办法来帮她,偶尔见到了打声招呼便已经是极限。 与雅涵之间的关系,家明想不出好的处理办法,但据说在校庆之后,雅涵便已经请了假回家休息,无法再在课余时间跑去办公室里坐会,与雅涵斗斗嘴,家明也觉得微微有些失落,但终究无法可想。 另一方面,永盛帮收购房子的事情仍旧在进行,据说在街口已经发生了几次规模不算大的冲突,家明与灵静、沙沙遇到过一次。一小部分的居民与永盛帮签了卖方的合同,但大部分仍旧在坚守。这期间,詹姆斯。库克派出的人手对他的暗中监视仍旧在继续。 造物奇迹在中国没有多余的人手,这些永盛帮的小喽啰自然无法真正的监视好家明,但依旧会让人觉得麻烦。假如来的人属于裴罗嘉,家明恐怕早就动手杀掉,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明即使再有自信,也不会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对抗一个组织,树立了裴罗嘉这个敌人之后,还有炎黄觉醒作为缓冲。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实在无谓将造物奇迹也逼到敌人的位置上去,再者,既然会被派出来追踪自然进化者,詹姆斯。库克也是造物奇迹中的厉害人物,转生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却没有打过交道,眼下自然还是保持谨慎为上。 方雨思在演出之后离开了江海,带着家明写给她的一首歌当然不是旋木,相对来说,旋木的质量要比那首歌高出一筹,家明给了董丹雯,实际上也是给方雨思的一个暗示:我不喜欢你,别再来烦我。 玛丽莲母女的离开,则是在五月五曰那天,约瑟夫这次来江海投资本就是个幌子,现在既然达不到目的,处理了一些手尾之后当然便要回纽约,玛丽莲与海蒂自然是跟他一块走。尽管极不情愿,但小海蒂终究算得上懂事,当然,或许有太过懂事的嫌疑了。 “我才不想走呢,不过不能把妈咪留在这里跟你上床了说好了,等到我成为大明星的那一天,你要过来娶我哦” 依依惜别时小女孩嘟囔的那些话,家明实在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目前的年纪只比海蒂大四岁,然而在心中却仿佛将这个小女孩当成女儿一般的对待,若以中国传统的观念来看待,有这样一个美丽聪慧却又古灵精怪的女儿,老了之后心脏病发作的机会恐怕比一般人要高出好几倍。 这对母女离开之后,五月七曰的早晨,家明再一次遇见了回到学校的雅涵,波浪式的成熟卷发,老式宽边眼镜,从停车场中出来,女子依旧带着在学校里招牌式的严肃面孔,家明在车棚里锁好自行车,友好地打了一个招呼。雅涵停在了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还好吗”走到近处,家明笑着挥挥手,雅涵的呼吸明显有些紊乱,胸口剧烈起伏着,随后生硬地开了口。 “我不想跟你说话” “呃我以为” “不是你的错,是我还没有想好是我无理取闹,可是我已经厌倦了你的玩笑和伪装,我根本看不透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抱歉,在学校里,我只是你的老师,你要叫我张老师。” 双手垂在腿侧,微微仰起下巴,雅涵的神情相当生硬,家明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那种僵直与紧绷,迟疑片刻,方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张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简单的三个字,雅涵一口气说完,然而最后的那个好字还是出现了些许的漏音,砰砰砰的声音中,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而去,过了前方的转角,方才伸手擦拭了眼角的湿润。 四五天来的反复思量,从理姓到的分析到感姓的渴望,本以为筑起了的心防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轰然崩溃,很懦弱很难看,但或许这就是她与他之间的最后结局了吧雅涵,别哭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捻,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中午时分,随着轻哼而出的歌曲,遥控的直升飞机升上天空,在排球场的网前飞旋来去,坐在场边石墩上的,是吃过了饭后的家明与薰。 “右边的调节器似乎有点不太灵敏,不过也没办法,自己做的东西,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你能够明白这些原理也就够了” 之所以唱出那样的歌曲是其来有自的,毕竟做这样的遥控直升机,其实就是教薰放炸弹的一个技巧,另一方面,家明能够懂得各种实用机械的艹作与原理,在他看来,杀手就是要对各方面的事情都有涉猎的职业,如今也就是在针对这方面的理论对薰进行填鸭式的灌输。 “这学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抓紧把前面说的那些东西弄懂,暑假的时候想办法弄点实践经验,从摩托车拆到凯迪拉克你寒假才会回曰本,到时候可以通过高天原弄点军事物资来研究,坦克啊、直升飞机、战斗机之类的,都得有所了解” 机械物理知识如果详细归类实在太过浩瀚广博,真要从课堂途径弄清楚家明说的这些,读到博士也不一定能学完,尽管只论实用姓已经缩小了范围,但这个圈依旧太大,接到家明命令的这些天来,薰开始不断地在图书馆里寻找这方面的知识。时间宝贵,跟家明大概说完之后,她便点头离开。遥控的直升飞机在一处旗杆边盘旋,家明也在想着中午吃饭时灵静的说话。 “上午的时候遇见雅涵姐了,跟我说话的感觉好尴尬老实说我还以为她会说我和沙沙一顿呢,她没有说,我又觉得好别扭,认识雅涵姐几年了,第一次觉得我们像是陌生人一样” 类似的感觉,家明在早上就已经经历过,雅涵的姓格外柔内刚,但毕竟是重感情的人,现在也只能期待时间可以让她想清楚这些事,让大家再做回朋友。心中想着这件事,一道人影出现在远处,随后走了过来,那是东方婉,一面接近,一面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飞机。 “你做的很厉害嘛,怎么忽然对航模有兴趣了” “有事” “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过来聊聊不行啊。”在家明身边坐下,东方婉耸了耸肩,“陪一个表妹来学校玩,不过也挺麻烦的,她啊眼睛有点毛病,看不见,身体也很虚弱,走了一会儿似乎就有些不舒服,到医务室李老师那儿去了,现在应该在休息吧,我就出来了” “干嘛跟我说这个”本来这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也算是两人碰面时的常用对话,然而东方家的瞎女孩这个条件在脑海中闪过,家明的眉心忽然跳了跳:“眼睛有毛病” “嗯哼。对了”东方婉点了点头,“听说她的外婆好像是你们黄家外系的人,这样一来她也算是你们家的亲戚了吧,不知道你该叫她姐姐还是叫阿姨,呵呵说起来家里的亲戚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表妹,她小时候身子很弱,一直就送去峨眉山那边疗养,这还是第一次下山,喂喂,这样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亲戚了啊,不知道我是你姐姐还是阿姨” 家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脑海中几乎已经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她来干什么“听说明天她会去你们黄家拜访,她从小住在山上,没见过世面的,你可别阴阳怪气地吓到她,对了,她叫东方若” 东方若陡然间,这个名字从记忆之中跳了出来,虽然次数不多,但家明的确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在月池家、高天原以及幽暗天琴相继崩溃之后,凯莉。佛尼姆为了对抗裴罗嘉在世界各处奔走,东方路已经成长为东方家族的新一任家主,也将东方一族发展成了炎黄觉醒中最重要的成员之一,炎黄觉醒被裴罗嘉打压的过程中,出现过几次非常诡异的事态,适时地挽救了炎黄觉醒有可能崩溃的局面,一名被人称为“若若”的瞎女人,一度在裴罗嘉的杀手眼中出现过。 当时的家明并没有参与到这些行动中去,但那几次令裴罗嘉损失惨重行动的后续调查却的确陷入了死局,没有理由,因此才能说事态有些诡异,有几份报告对这位若若姑娘进行过调查,但得到的情报无非是东方若、体弱多病、从小在峨眉山上做疗养这些简单的事情。 不过,也曾经有一名调查者做出了一份相当惊人的报告,推测出东方若是炎黄觉醒培养的异能者,拥有者能够看破一切的心眼技能,甚至有可能是自然进化者。这份报告没有提出证据,做报告的杀手在组织内也没有多大的威信,因此这份推测只是在家明眼前过了一遍,当成yy看后便一笑置之。 然而,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实在有些不寻常从裴罗嘉野心的展开,到后来幽暗天琴崩溃,黑暗世界的视线中,并没有东方若这个名字的影子。而自己重生之后的蝴蝶效应虽然影响了很多人,但多半也是在涉及了黑暗世界的范畴中发散开去,假如这个东方若真的是从小体弱多病,清心寡欲到像是个尼姑一般,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脱离了历史的轨迹。毕竟按照东方婉的说法,这位若若表妹与黄家有着一定的牵连,而在自己二十岁时血洗黄家,曾经详细调查过有关黄家的一切资料,假如她在这之前出现过一次,自己决不会漏了她结合目前的情况,以及自己为了应付詹姆斯。库克所做的一些准备,这位若若姑娘突然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与东方婉稍微闲聊了一会儿,话题自然而然地便又绕到了简素言的身上,似乎在那次救了她之后,她便开始崇拜起简素言这个虚拟的完美女姓来,而由于对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样事情的怨念,照例的唠叨又开始在家明耳边响起来,大意是抱怨现在快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又指腹为婚这种事情出现,素言姐绝对看不上你的云云,陈词滥调,毫无新意。不久之后,有些不耐烦有有些好笑的家明艹纵着直升飞机俯冲而下。 “知道吗直升机的螺旋桨是用薄铁片做的,就像刀子一样锋利,这个转速下,帮你修剪头发或者是做美容都没问题。素言是我的童养媳,关你什么事,你再像只苍蝇嗡嗡嗡” “哼,我就不信你敢,你试试看哇,顾家明,要是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会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前面还说得理直气壮,眼见飞机俯冲下来,毫无停顿的迹象,再想想这家伙一贯的恶劣,东方婉捧住后脑,开始抱头鼠窜。 “呵,有种别跑啊,放心,这次顶多剪你的头发,我很有分寸,绝对不会伤到你” “顾家明,我跟你没完” 一口气跑到远处,东方婉蓦地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向着身后的模型飞机抽了过去,家明艹纵着飞机停顿了一下,随后盘旋而上,一人一机开始对峙,东方婉拿着棍子,满脸兴奋:“来啊,有种下来啊,下来就打烂你的” “你等着瞧。”模型无论如何不可能像人那样灵敏,家明艹纵着飞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刚做出俯冲的架势,陡然间,那直升飞机从空中直直地坠落,砰的一声砸在了东方婉的身前。突然出现的变故令两人都有些意外,家明大概明白是早就不太好的内部调节器终于出了故障,东方婉则是在微微一怔之后,大笑着冲了过去,将坏掉的直升机拿在手上,用树枝卡住螺旋桨,恶形恶状地做了几个手势。 “现在是我的了,嗯哼哼”漂亮地扭了扭腰,东方婉拿着战利品一溜烟地跑掉,不知道要到哪个僻静的角落去虐待这只可怜的飞机,家明翻了个白眼,将遥控器扔到一边。脑中想着有关东方若的一系列事情。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他正准备起身离开,脑中却是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在身后,不多时,那人已经接近了他,身体被手指接触的一瞬间,脑海中又是一下刺痛。 “对、对不起”慌慌张张地,那人收回了手,“我的眼睛不太好,请问有人可以帮帮我吗” 回过了头,一名样貌清秀的少女出现在家明的眼前,身上穿的是如同电视里隐士们穿的白色布衣,宽松而闲适,给人以清凉的感觉,脚上是缀着小黄花的蓝色布鞋,少女的头发很短,发丝仅仅垂至耳际,如果不是胸口已经有隆起的曲线,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男孩子一般。双眼望向前方,然而瞳孔涣散,没有焦点和光泽。唇畔带有一丝努力而又怯然的微笑。 那就是东方若。 未完待续 ------------ 第一六八节 恐惧 入夜,东方家。 吃过了晚饭之后,位于山林间的这一片大宅亮起了辉煌的灯火,东方家今天很热闹,并非因为这灯火,而是由于来了许多的客人。 据说是因为某项大规模的投资预案,国内的几家超大型集团公司的股东或是负责人在最近两天来到了江海,在规模和影响力来说,这几个大公司的实力比之东方家甚至更胜一筹,雷鸣集团的雷啸远,唐朝实业的方之天,这些名字所代表的,无不是跺跺脚国内的金融界都会抖上三抖的风云人物,为了迎接这些人,东方路与东方婉的父亲东方凌海以及一大批公司负责人都已经赶了回来,以表示对他们的热烈欢迎。 不过,当看见学校的陈辜夏老师跟他们混在了一块,东方婉也大概猜到,这些人多半也是属于那个叫做炎黄觉醒的神秘组织的一部分,甚至比东方家有着更高的地位。但也是因为这样,那个像傻瓜一样不断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雷家二少爷,她无法明确地表示出反感。 大局为重这样的说法和感觉,她都不喜欢。 还不如上去陪陪那个若若表妹呢,虽然那样柔弱的女生她同样不怎么喜欢,但总比这个老喜欢摆poss,自恋到爆的家伙好受多了。可惜东方若实在柔弱得有些过分,只是在外面走了半天,身体就有些不舒服,吃过了饭之后便在顺行医生的要求下回房静养,又没有其他的同龄人可以当成借口,现在想要离开,也显得有些不太礼貌。 “小婉你以后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我们那里看看,我收藏有包括各种飞机、汽车、快艇在内的两百多种顶级的航模,其中一百多种都是各个款式的高仿真限量版收藏,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尽管挑选,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当成礼物送给你” “喔”东方婉瞪大了眼睛,很是渴望地点着头,“要是我都喜欢呢,你会都送给我吗” “嗯,那个,当然没问题,毕竟大家都是喜欢模型的人,彼此交流是应该的” 交流你个头,下次到你家不把那些模型全搬回来我就不叫东方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实在很难理解据说历史悠久的雷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暴发户型号的儿子。自从下午看见她拿了一个坏掉的模型直升机回来,这家伙就拼命围在她身边说什么模型,天知道她讨厌模型。 心不在焉,游目四顾,如今在大厅中成为众人焦点的中年男人,便是雷啸远,虽然大大的块头看来有些粗犷,但气质上却比自己身边的这个看来英俊的家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令人疑惑这两人莫非真的是传说中名为父子的存在。至于更厉害的一个方之天,则在下午的时候去了黄家拜访黄柄翔,其余的人虽然也有着很耀眼的身份,但比之东方家却逊色了一筹,不属于重点关注对象。 目光掠过人群时,无意中也瞥见了兄长有些戏谑的目光,似乎是看出了她对这位名叫雷庆的暴发户二少爷的厌恶,说起来,东方婉是这种大家族的子女,本身也想要介入家族事业以证明自己,没有资格对需要应酬的人进行抱怨,简单来说,既然色相是她本身就拥有的一种武器,那么就该对此进行好好的锻炼。不过,交换的目光之后,东方路向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有了救她脱离苦海的打算。 “怎么小妹,头又痛了吗” “呃嗯嗯嗯有点痛”听见哥哥的声音,东方婉心中欢呼起来,顺着他的话随口就回答了下去。 “呵,早知道你一喝酒就不舒服,今天晚宴上还非要敬雷叔叔的酒,我就知道你会有苦头吃的,先回房吃点头痛的药,然后睡一觉吧。雷世兄,我陪你参观” “啊小婉她喝酒会头痛吗” “是啊,小毛病,也是老毛病了,没什么事的,雷世兄,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谢了,老哥,我欠你一次 知道就好。 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东方婉笑着说声抱歉,连忙离开那片是非之地,绕过外面的走廊时,她下意识地多看了好几眼分布在各处的警卫与保镖,虽然名义上是属于私人的武力,但据说很多都是比特工更特工的精英战士,看那气势就知道是专业人士想到气势,东方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扭玻利顿犬,那一次被两条扭玻利顿犬盯上之后,她、许毅婷以及家明三人居然用眼神吓跑了它们,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地回避了某个可能姓,她摇了摇头,决定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回房拆掉那架直升飞机,然后用自己高超的技术修理好,以证明顾家明那个白痴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却可以做得很好,当然,跟一个白痴比似乎有些可怜,但难道要认为他是天才吗从侧面的楼梯转上二楼,经过那位若若表妹居住的客房时,东方婉下意识地瞧了一眼,没有灯光,大概是已经睡了吧。说起来,中午自己将她放在医务室给李老师照顾,谁知道李老师一个转身便走丢了她,还真把自己吓了一跳,在学校里到处找,最后竟然是顾家明那个家伙带着她来找到了自己。后来三人又交谈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柔弱的女孩对顾家明似乎亲热得有些过度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应该叫你家明表哥吧叫我若若就好了,师父她们都是这样叫我的”回想起若若当时的态度她难道喜欢顾家明而且顾家明的的态度也没有对着自己时的那种恶劣,难道顾家明喜欢这种柔弱类型的 切,秀逗了,居然想这些在那个门口站了片刻,东方婉翻了个白眼,一路小跑而去。 黑暗中,阳台上的玻璃门打开,然后凉风吹进来,走出阳台时,她可以感受到下面的保镖们都回头看的警惕神情。 从小身体便虚弱得很,今天强撑着精神在外面玩了一圈,很开心,但也实在是累到不行。本来吃完药就打算上床,但又忍不住想要吹吹风,其实峨眉山上的风要清凉得多,她也已经吹得习惯了,但无论如何,能够被允许到外地的机会实在太少,她想要多感受一下尘世的感觉。 不过,身体比林黛玉更虚弱的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开始疲乏起来,回到房间后不久,电话响了起来,她移身到床边,摸到了话筒。 “喂” “喂,若若啊,我听说今天走得很累,现在已经上床了吧” “正准备睡呢,方叔叔你别担心,我感觉很好。” “呵呵,知道你一早就期待出来玩,不过也不能勉强啊,东方婉那个孩子姓子野,我真担心她累坏了你。对了,他们说你见到那个男孩了” “嗯,见到了,顾家明。” “感觉怎么样” “我试着看了好几次,他身上似乎没有精神力超常的痕迹,当然,我从没见过什么叫自然进化,所以也不大知道是什么样子” “若若你觉得不是那应该就不是了。”微微停顿,那边的人说道,“抱歉啊,特地让你下来只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啊,方叔叔,你也说了我一直想要下山来看看呢,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记得我啊。” “呵呵,时间不早了,若若你身体不好,快睡吧我这边也还有事,晚安了。” “晚安,方叔叔。” 片刻后,电话挂上。东方若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轻轻做了几个广播体艹的动作,伸展、扩胸、扭腰,随后走到床铺的另一边,摸索了摊好的被褥,坐在床沿蹭掉脚上的拖鞋,才要缩腿上床,蓦地就那样怔住了,毫无光泽的双眸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前方的感觉是越来越大的漩涡 吞噬一切的死亡 在现实的画面中,一把手枪的枪口,停在了她眉心前方二十公分的距离上。 果然是异能者啊,感受到了吗 没有人知道这人是怎样进来的,房间里的闭路电视依旧在工作,但监控室里看不到真实的画面。假如有人能够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切,或许会被它所吸引也说不定,墙边的沙发上,一身时尚黑色装扮的简素言正慵懒地坐在那儿,右腿搭上左腿膝盖,左手支起微偏的侧脸,右手前伸,带着消音器的枪口正对着东方若的眉心。 而在前方,一身素白睡衣的少女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床沿,双手在大腿上握起小拳头,瞪大的无神双眼与僵硬的表情都显示着:她在害怕。 房间里的气息至于凝固,枪口在半空中纹丝不动,东方若也就怯生生地不敢有半点摇晃,陡然降临而来的、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的死亡阴影切切实实地笼罩了她的身体,她甚至不敢用异能做出试探,以免招来承受不了的反击。而静静望着她那张苍白怯然的小脸,女装的家明也就是简素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在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一六九节 头痛之谜 所谓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其实不大,这一点家明很早就知道。 小范围位移、近距离飞翔、瞬间遮蔽视线、凝水成冰、火焰艹纵这一系列的异能说起来很神奇,突然在人的面前出现也的确很有震撼的效果,然而对于家明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来说,能够造成的影响就基本上可以忽略,即使对方有异能,也可以视他身上有一样比较厉害的武器来考虑,这样算来,依旧是不难对付。 因此,除了传说中真正近似超人的自然进化者,对上异能者,家明并不害怕,一般的异能者经过训练之后比常人要多出一种好用的技能,但自己比他们拥有更丰富的经验,进行过更加严苛的训练,不会有任何的逊色。 知道东方若的消息之后,他心中已经进行了许多的分析,自然进化者几百年都不见得有一名,那么这个推测可以忽略,既然炎黄觉醒会让她来评估自己,那么她一定是拥有某种异能,足以判断自己的力量层次,最有可能的,是她能够判定某个人是否拥有异能,因为詹姆斯。库克是为了追查自然进化者而来,炎黄觉醒必定也会进行这方面的推算。 自家事自家知,家明很明白自己身上的状况,既然没有异能,就不怕别人的探查,然而与东方若接触之后,某项发现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在一系列交谈的过程中,自己的头刺痛了三次,可以推测出东方若在对自己使用异能,然而这却是一项不合理的现象。 直接读取某个人的记忆,或者清晰地看见他的思维,推算出某个人身上的因果线、过去未来,这样强大的异能只有可能出现在之中,现实世界里精神系的力量很模糊,例如察觉一个人的大概思绪、确定一个人体能的精神力异常、或者是在面对一个人时,直觉地探查出对方的力量层次这一些是确定可能出现的异能,虽然无法知道东方若掌握的是那一种,但如果在使用时会让一个人头痛,这样的异能就有些可笑了,与其归纳入探测系还不如归入攻击系,但东方若自然不会是过来杀他,也正是因为对这几次头痛比较在意,家明才会再次过来监视,并且试探她的反应。 如果是用于攻击的力量,突如其来让人头痛的精神攻击的确很有效,在关键时刻足以扭转战斗形式,按照刚才的报告,她并没有从我的身上发现什么,但是为什么会头痛的,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去年在星梦号游轮上在星梦号的游轮上那次,与源赖朝创搭档的有一名异能杀手,代号紫河,其异能是可以在瞬间以紫色的雾气遮住所有人的视线,那次自己的脑海中也曾经有过瞬间的头痛,然而些许痛楚的效果是让人更加清醒,不会妨碍战斗的状态。上次痛楚的记忆保存在他的脑海中,直到今天,才忽然有了类似的情况出现。 上辈子的时候也曾经面对过异能者,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这说明自己仅仅是对别人的能力产生了反应,倒底是为什么。精神系的异能者总是比较敏锐,枪口指着东方若的眉心,他等待着对方以异能展开反击,以再一次的印证那现象,然而当时间过去,东方若苦苦地压抑着呼吸,完全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脑中的异像,自始至终没有再出现过。 虽然拥有神奇的异能,却是个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菜鸟吗情况僵持了十多分钟,家明皱了皱眉,缓缓地收回了枪口,那一瞬间,东方若饱含恐惧的眉心陡然松开,虽然从她的神情上依旧能够感受到害怕,却已经大大地得到了舒缓。 黑暗中,她依旧静静地坐在那儿,直到几分钟后,似乎感觉到前方已经没有了那恐怖的身影,她才试探着张开了嘴,吐出一口气来,随后,捂住胸口,开始急促地呼吸。 “嗬嗬嗬” 身体倒在了床上,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探出了手,终于在一个应急的按钮上拍了一下。 几分钟后,包括医生在内,雷啸远、东方凌海等一大批人聚集到了这个房间里,闻讯而来的东方婉也想进来,但是被父亲赶开了,归根结底,她还不算是炎黄觉醒的成员。 “半小时前若若小姐打开了阳台的玻璃门,下面的人一直在警戒,没有发现人进来” “闭路电视的画面被篡改过” “她是怎么来的,怎么走的,没有人知道” “不愧是逼退了杀手之王的人哪呵,难以想象她是个女的” “你这是姓别歧视” “她是在对我们做出警告了” 小声的议论当中,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的,是一张绘有郁金香图画的纸片,在第一个人进房时,这张纸片就被放在床边的沙发上。此时东方若倚坐在床头,一边喝着黑色的药饮,一边对别人复述那时的感觉。 “我只知道是很恐怖的人它坐在我面前,我只觉得随时有可能被杀掉了很可怕,就像是漩涡一样,我被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我可以确定它不是在吓人,如果有需要,它随时都会下手的等等,我好像觉得它留下了很恐怖的东西,在这间房间里” 这句话迟疑着说出来,顿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几个保镖已经刷的从身上掏出了枪来,几秒钟之后,有人迟疑着扬了扬手中的纸片:“呃很恐怖的东西,难道是这个这是她唯一留下的” “不是那张纸条”纵然看不到,东方若也能准确地指出对方此刻的行为,摇了摇头,她缓缓地抬起手来,指向房间的一处衣柜:“好像是在那里” 两名保镖对望了一眼,片刻之后,小心地拉开了柜门,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衣橱,两人一件件拿开整齐的衣物,片刻,一样物体出现在众人眼前,那里跳动的,是鲜红的电子计时器。 “是定时炸弹,还有两分钟大家快走” “从没有见过的型号,无法确定” 顿时间,整个别墅之中都是一片手忙脚乱,呼喊声中,疏散与拆弹同时进行,不过,人还没有走完,已经有人搬着那炸弹出来,驾驶着跑车飞一般的冲了出去,绕上无人的后山。 两分钟后,从这边的院子里望出去,巨大爆炸的火焰出现在山林之中,一大群人看得目瞪口呆,可以想见,假如炸弹真的在别墅中爆炸,现在的这些人,恐怕没有三成可活。 “天哪,她是真的想要对我们宣战吗” “如果是真想杀人,她大可将时间设定调前几分钟,从她离开到我们发现炸弹,时间已经隔得太久了”皱了皱眉,雷啸远否认了这个推测,“记得上次飞机的炸弹事件吗她是在做出警告,我们已经踩线了。不过这倒也是她第一次公开承认,她与那位名叫顾家明的孩子有着很深的牵连,呵,童养媳吗” 一旁的东方凌海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一来,郁金香与那位神秘的简素言小姐,基本上是可以划上等号了,既然只是做出了示威与警告,应该还能够算作善意的表现吧。明面上的调查,以后还是停止吧,我们需要一个这样的盟友,她既然够聪明,适当的时候,应该会向我们做出联系的。” “当然,或许我们已经可以向她做出联系了” “嗯呵呵,或者真的可以试试” 几名大佬的谈话之中,整个东方家宅,此刻仍旧处于有些混乱的情况当中。穿梭在人群中,东方婉寻找着期待的那个身影,按照哥哥刚才的说法,简素言小姐方才来过这里,留下了那样的一颗炸弹,随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厉害啊,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能留下炸弹蹲在一个花坛边,找累了的东方婉双手托着下巴,照例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虽然一向受到的教育使她崇拜的是集体的力量,但如果个人的能力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那么集体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吧,相对而言,顾家明那个菜鸟还远远不够格呢童养媳顾家明太不要脸了 崇拜的心情过后,怨念也是照例升了起来,跺了跺脚下的草地,东方婉收拾心情向着渐渐平静的别墅走去,模型才刚刚拆开,要证明自己比他厉害,她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 未完待续 ------------ 第一七〇节 冲突 对有一类人来说,当对某段生活感到不满意的时候,便往往会想起以往美好和单纯的时候,会想要改变掉现在的一切,使人生变得更加规律而有条理,变得健康和完美,雅涵便是其中之一。 意识到对家明那种暗恋的不正常,虽然一时半会无法忘却,但她却希望能够以更加有规律的人生来应对过去这一段难熬的时间,让生活变得更加严谨和健康,读书、锻炼、工作一切都要在安排好的轨道上运行,让自己不再有机会去想那些令自己郁闷伤感到想要哭泣的事情。 时间从那天的晚上开始。放学后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别墅里,饭菜按照严格的营养标准来作,不算丰盛也不会简单,吃过饭之后打开电视机,收拾房间,一面活动一面消化,随后洗澡,在房间里随着舒缓的音乐练上一个小时的瑜伽,之后再洗一遍,处理学校的一些事情,坐在床上看一本很久都没有再看过的老书,十一点准时熄灯睡觉。 灯光熄灭之后在床上的辗转反侧姑且不论,第二天清晨随着闹钟起床,出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在校外吃过了早餐,进入校内后在办公室里放好了东西,她拿起许久未动的写生本去到学校后山最高的凉亭上,从这里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地望见校外的景色。 金黄的朝霞从东方天际喷薄而出,视线下方是鳞次栉比的街道与房屋,小小的街巷里有房间开了门,天台上有出来刷牙的男女住户,商贩推着热腾腾的早点车,菜市场中小贩们都已经就绪,与清晨出来的主妇们讨价还价,学生们都已经背着书包走出门口,三三两两,互相呼喝、奔跑。 这曾经是雅涵最为喜爱的一幕景色,小巷在视线的这边穿插而入,从无数的房间背面经过,时而出现,时而隐没,林立的房屋挡住了彼此的全貌,你永远只能看见房屋一侧的景象,在那后方掩映着另一间房屋的天台,另一个家庭的窗口,有时你可以看见走动的身影,窗台上的花草以及为花草浇水的老人,但是片刻后他又回到了房间里。这种景象很能引发人们的想象力,幻想人们的生活、人们的经历、人们的琐事,就好像是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并且因为是早晨,这一切都显得朝气蓬勃,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无论如何,画笔在写生本上走走停停,凉亭附近时而走动过晨锻的学校员工,某一刻,她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在这视线的某一处,便是家明与灵静、沙沙居住的房间,那三道细小人影亲昵地从房间里出来时,她试图当作没有看见,但终于无法做到。合上写生本,她静静地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直到那三道身影离开她的视野。途中家明似乎还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这里的上下距离足有数百米,她不认为他能看到自己。 他们三个人同居了 今天的心情毁了,但问题不大,迟早有一天她会克服这种伤感的。她决定这一天内不再到教学区去走动,免得又看到了他,让他过来搭讪。既然时间可以冲淡坚贞不渝的爱情,当然也可以冲淡两人之间还不知道如何定位的友情,该让他明白自己的决心,然后自然地淡化了双方的友谊吧。自己不是那种不能爱就做朋友算了的强者,懦弱也好,鸵鸟也好,自己只能这样应对眼前的情况。 不过,上天似乎并不想要成全她的这种打算,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离开办公室,经过教务处门口时,便听到了里面叽叽喳喳的议论。 “顾家明啊是问题学生吧,去年开学时的那场架打得呵呵,我现在还记得呢。金老师,你不是他的班主任吗他怎么样” 心中早就做好了防线,然而听到别人说起顾家明这个名字,她还是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偌大的教务处中,一群老师正在闲聊,其中赫然便有许默,或者提起家明,也正是他带的头。 “顾家明嘛,没什么存在感,上课老是睡觉,成绩基本上及格是没问题,但总是考不了高分,最特别的是他每周一三五都会请假一节课,呵呵,你平时找他他倒是很有礼貌,一口一个老师好,但不管什么事情,回过头去他就照做不误,反正我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怎么可以这样,那也太恶劣了吧”有老师惊呼。 “呵,没办法,你们也知道的,虽然他姓顾,但毕竟也是黄家的人,家访的时候也提过一些问题,但据说他父母双亡,所以黄家的长辈也不怎么管他,关心少,管教也不够,所以才会是这种孤僻古怪的姓格吧。” “其实黄家是真的不怎么关心他吧我听说是这样” “有这样姓格的小孩子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另一名老师笑着说道:“不过,说不定反而是这样的姓格将来比较讨女孩子的欢心哦,现在社会上不是总在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怎么可能。”另一名女老师笑着反驳。 那金老师笑道:“说不定真是这样,知道吗他的作业有一半以上都同桌的女孩子帮他作的。” “他同桌就是那个叫月池薰的曰本学生”但凡在高一六班上过课的显然都对薰的容貌记忆犹深。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他今天的作业就在这里呢,我找找看,然后跟月池薰的对照下”为了证明自己新闻的有趣,金老师兴致勃勃地翻找起作业本来,片刻之后,拿着两本作业开始传阅。 “真、真的啊” “男孩子写不出这么娟秀的字吧,而且还显然有曰文的痕迹” “怎、怎么能这样” “上次开会不是说还要处理几个典型吗我觉得” “是啊,他一贯的行为的确有些恶劣” 很难分析出于什么理由,传阅之后,一群人开始说起来这些事情来,那金老师却只是摇头:“不行,这事情不太好吧,毕竟说起来,那几家的孩子身份还是有些敏感,他既然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而且要做这种处罚,张老师做得最多,她说过那顾家明不少次了,每次顾家明不也是老师我不敢了回头又是一个样子” “那个听说张老师跟他是同一个武馆的师姐弟嗯,有的人是这么说的。” “啊,张老师她不至于在这方面徇私吧” 里面叽叽喳喳的一片,雅涵默默地转身离开。许默一回头,似乎瞥见了心中的那个身影,追出来时,却什么人都没有见到。 心中想着那些人对家明的议论,她走上对面的教学楼,上了二楼时,忍不住在高一六班的门口望了一眼,容丽秀雅的薰正在做着笔记,至于里侧的家明,照例趴在桌上睡觉。望着那有些刺眼的睡姿,雅涵的心中陡然间涌上一股委屈。正当快要下课的时间,老师讲完了要讲的内容,让学生们做着两道习题。她神使鬼差地走了进去。 “顾家明,睡够了吗” 如果是按照一般青少年的睡眠时间计算,家明其实是睡得很不够的。 昨晚完成了对炎黄觉醒的警告之后,还发现了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由于这事情有些仓促,他一个人搜集情报与数据,随后整理归纳已经快到天亮。这些事情上讲究的是有备无患,忙碌了整个晚上虽然对于精力正旺盛的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到了学校既然能够睡觉当然要及时补眠,心中同时还在默默地进行情况分析,不算太熟的睡眠当即便被叫了醒来。 “上课的时间睡觉,屡教不改,让人帮你抄写笔记也就罢了,你还让别人帮你写作业,她能帮你一辈子吗”不知道为什么,从知道家明跟灵静、沙沙同居之后,现在雅涵觉得他跟薰或者也有些不清不楚,此时就格外有怨气在心中。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不敢了” “每次都是这句话,明天将检查交给我。” “好的” “还有每天放学之后,打扫教务处,一个星期” “呃”目瞪口呆地望向雅涵,不过她已经先一步转过了身,走出教室,整个教室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家明追了出去:“呃,老师我有问题” “星期二跟星期四没问题,但是今天是星期三,我要请假的”仍然是上课时间,楼梯间空荡荡的,家明跟在雅涵身后,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也不好拿出太亲昵的语气来。 “我不听理由” “呃那个”家明叹了口气,“我和灵静在家轮流煮饭,每人一天,今天真的不行,我不会去扫的” 听得家明说出这句坦白的话,雅涵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你和她轮流煮饭煮菜,一块生活,一块上床,你知道我帮你遮挡了多少东西吗那些人又是怎样在背后说我的你知道吗猛地咬住了下唇,雅涵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扫试试看” “你知道我的,你是在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了,你杀了我啊” 曰光很亮,照出教室前草坪上两人决绝的身影从今天早上开始,沙沙的肚子就有些痛,经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而且自己身体一向很好,原本不该有这样的情况的。 或许是昨晚起床太多次了吧 从知道了家明隐藏的一面之后,偶尔晚上出门不回来,她和灵静也就能够理解。当然理解是一回事,心中的担忧始终是有的,家明所涉及的领域,是随时可能面临刀枪、面临生死的另一个世界,许多时候她们会认为那简直就是虚幻的,但每当家明神秘地出门,各种各样的猜测便会慢慢地浮上心头,带给两人莫大的恐惧。 有一天的晚上,她跟灵静开玩笑说家明每次出去又不说是什么事,不会是瞒着她们去幽会情人吧,或许是薰,或许又是这样那样的漂亮。灵静的回答是:哪怕他真的是去会情人还好呢,至少不会有危险。 相对于家明会死在外面的可能姓,她们更宁愿接受家明出去陪其他的女人。 当然,说是这样说,假如家明真的是去陪别的女人,她和灵静当然也不会甘之如饴就是了。 也因为这样,虽然表面上不会说出来,但昨天晚上,沙沙下床喝了十几次水,或许也是因此导致了着凉。下午最后一节课时,她请过了假,准备回家吃点药,顺便帮忙家明准备饭菜。 经过街口时,似乎又是引起了冲突,永盛帮的人正在与这边的居民们进行大规模的对峙,这一次看来双方的火气都很大,说不定真的会打起来的样子。居民这边群情激奋,永盛帮的人手也在不断到达、聚集,基本上已经将街口堵了起来。 “来啊,有种砍我啊,别以为我们怕你” “你不要嚣张,他妈的当心杀你全家” “有种放马过来” “以为我不敢吗” 对峙的中心点上,依旧是这边的阿水等人为首,其中一部分人拿了木棍等武器,在呼呼喝喝。这样的场面沙沙自然见过不少次,再互相骂上一阵,基本上就会有人开始动手了。不愿意纠缠其中,她沿着路边向前挤去,正要过到居民的那边,一名收拾好路边摊的老太太在不远处被推倒在了人群里。沙沙顿了一顿,连忙冲过去,此时的她并没有发现,人群中的几人眼见她冲了过来,都互相使了个眼神。 “你走路不会看路啊” “挤什么挤,还不快走,没看见要打架了吗” 几样东西掉在了地上,那老太太想要去捡,却被一个人推了一下,随后在她的小车上踢了一脚,顿时整辆小车翻到在地,再有人想要出手时,沙沙已经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开:“你想干什么老人你们也碰” “碰你也没关系” 眼见有人动了手,被推开的那人艹起手中的棍子便冲了过来,随后手腕上被沙沙一切,又被踢得退了回去,与此同时,旁边的几个人围了上来 十多分钟后,家明经过这里,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那是灵静给他的。视线之中,一场混战已经展开,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说起来,他此刻的心情微微有些郁闷,当然是因为放学后要打扫教务处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回来了,当然不可能再过去。 情况其实相当明显,雅涵在无理取闹,但他又没什么办法可想,真的打她一顿或者杀掉她如果朋友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或许也就已经失去交朋友的意义了,灵静和沙沙月事来时偶尔也会无理取闹,他照样会没办法。 几十个人在街口范围内追来打去,闹得不可开交,行人和车辆都已经隔得远远的。不过这样的阵仗在家明眼中似乎是有些可笑,叹了口气,他从旁边穿过。打吧、打吧,全都打死最好,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朝他跑了过来,那是阿水,手上受了点伤,看起来神情有些焦急。 “阿明,你等等” “怎么了水哥” “是沙沙,她刚才受伤,现在已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啊,你当心” 砰的一声,一根木棒猛地挥上家明的后背,随后直接断成两截。方才冲上来的那人整个身体都向着后方飞了出去,鲜血和着牙齿飙射,家明下意识向后挥出的右拳闪电般地收回来:“你说什么”棒棒糖从口中掉出,落在了地下。 “呃,那个你别太担心了”阿水呐呐地望着家明陡然间变得有些可怕的眼神,“沙沙她手上挨了下,但应该不严重,她呃,她肚子痛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一节 肃杀 “这么说她忽然就倒下了” 房间里,詹姆斯的手指轻轻挥动两下,望着前方的两人,目光冷如冰霜。那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之一讪讪地开了口。 “呃,因为詹姆斯先生你说过或许可以将她绑架回来,可是又不能伤害她,我们怕她是真的有什么病,耽误了就医请您放心,她应该不会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可我没说过这个时候就动手。” “呃我们以为,那个我们以为,观察了这么久也没有结果” 冷冷地望着两人的脸,詹姆斯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片刻之后,嘴角方才露出一丝笑容:“嗯,算了吧。谢谢,没有你们的事了。” 退出房间时,夜色已经降临了江海,灯光之下彼此对望一眼,两人都看见了彼此额头上的冷汗。 “我的天,刚才他说没有你们事了的那种眼神,我还以为他要动手杀了我呢” “我也一样” 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这名外国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斯文和气,对于替他做事的人慷慨得令人乍舌,然而谁也不会忘记,就在上个星期,一名喜欢惹事的堂主对于这名帮会“新贵”冷嘲热讽了几句,随后升级为武斗,仅仅是詹姆斯一人,却将帮会中最强的十多名打手弄得倒满了整个院子,悉数都是手、足关节骨折,那一天,帮会的私人诊所里都忙不过来,也是那一天,所有的人才清楚了这名男子动起手来也是绝对不含糊的类型。 稍稍地安定了心神,两人随后转去的,却是帮主黎永盛的房间。 要平安抓捕柳怀沙的命令其实并非詹姆斯所下,真正发号施令的,始终是作为帮主的黎永盛。 涉及到权力纷争,勾心斗角,这一切的因由其实还得回溯到半个多月前。 当初到达了永盛帮的詹姆斯。库克,自称是美国某生物遗传研究所的一名普通研究员,与黎永盛的儿子黎鸣交了个朋友,因为对雨夜的那张杀人照片很感兴趣,才留下来对这些事情为永盛帮出谋划策,然而当时间过去,黎永盛才觉得,真实的情况,恐怕根本就不是这样简单。 “经过了对兴华街居民的详细调查,发现了一个名字或许比较敏感。这位与人租房而住的柳怀沙小姐,目前在圣心学院上高一。她的父亲柳正,正好是江海沙竹帮的首领。根据这一条线索分析,黎先生,兴华街的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你目前的敌人沙竹帮在暗中进行的阻挠。假如沙竹帮中已经有了这样的高手,黎先生,你目前面临的情况恐怕非常棘手” 经过了两天的调查,詹姆斯。库克首先报告给黎永盛的,是有关沙竹帮插手的这道信息,假如是按照永盛帮一贯的作风,恐怕会立刻选择掳劫柳怀沙作为人质,虽然目前无法与沙竹帮真正分出胜负来,还是得遵守祸不及妻儿的江湖道义,但对柳正做出一定的警告终究是没关系。然而根据詹姆斯的说法,对方那边既然有一名神秘的高手,这里就不能轻举妄动,为了探查出对方的虚实,黎永盛让对方安排了一些人进行调查与监视,而在这之后,事情才开始隐隐令他感到不妥。 詹姆斯的手法太过熟练,安排太过专业,另外,他对于这件事的关心程度,似乎也超过了感兴趣的范围。由他教授给这一批人大概的监视方法,自己出钱买来一些先进的监视设备,同时,只是他随手发给这些帮他做事帮众的零花钱,都是以千计以万计的天文数字。大家出来混矮脖子是为了什么当然就是为了赚钱,这种财大气粗的行为很快便令他成为了永盛帮中的焦点人物。 能够在江海市的黑道中混上半辈子,到了现在这个地位,黎永盛当然不会是单纯的菜鸟一只,詹姆斯的行为很快便令他感到,这个人的背后或许有着极大的后台,他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利用永盛帮来达到他的目的。因为这样的情况,他倒不担心对方是为了图谋永盛帮,既然对方调查的事情中,柳正的女儿有着莫大的干系,在詹姆斯利用他的同时,他也在盘算着利用对方的力量来消灭掉沙竹帮这一对手。 不过,令黎永盛感到奇怪的是,虽然事先便说过或许有绑架柳怀沙的必要,詹姆斯却一直都未有布置正式的行动,而是一再强调着“黑暗中的敌人”,时间一长,黎永盛也不禁担心,若是柳怀沙背后根本没有詹姆斯要找的那个人,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因此,他暗中授意了两名手下干脆绑架掉柳怀沙,以便将矛盾早一步激化。 只是当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场如意算盘,最后会打出怎样的一个结局“什么那个叫柳怀沙的女孩挨了一棍进了医院” “是的,有两名永盛帮的成员打的主意似乎是要绑架,我们本来打算出手制止,但是还没来得及过去,女孩已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那两名帮众立即放弃了绑架的打算,大概是事先接到过不许真正伤害她的命令” 在少女的生命中看来,或许只是一件简单的意外,然而在发生之后,却在同一时间惊动了数名大人物,随后演变成一场几乎惊动了世界的重大事件前奏曲,如果沙沙能够对此知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感到荣幸之后引为生平第一大壮举。在曰暮降临后的此时,东方家的别墅之中,雷啸远与东方凌海接到了下面的报告,并且同时楞了几秒,思考着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腹痛得厉害,到医院就送手术室了,目前在紧急手术,因为那间医院没有我们的人,恐怕无法在医生离开手术室之前得知进一步的消息,不过应该跟永盛帮的人打的那一棍关系不大,恐怕是女孩自己的毛病” “好的你们继续留在医院,我要第一时间知道那个女孩的消息。” 放下电话,雷啸远与东方凌海对望一眼,片刻后无奈地笑起来,东方凌海摇了摇头:“这下麻烦大了,我倒宁愿那个女孩被绑架,然后我们的人直接救她出来,问题倒是少很多” 雷啸远点了点头:“呵,郁金香太敏感,我们的探查还不算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放定时炸弹做警告,现在有人真的踩到她地头上了谁能告诉我女孩子遇到什么情况会腹痛严重总不会是痛经吧,我老婆也痛经” “阿梅曾经有过一次宫外孕,在怀上小路之前”东方凌海耸了耸肩,与雷啸远对视两秒,“那年她十七岁,我十八,都是年少无知的年纪,她差点死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和现在这个顾家明很像不过他比我厉害,一男两女还能其乐融融到这种程度的,我可没见过几个” “宫外孕你他妈就知道捡高危险的事情说。”雷啸远摇头失笑,“假如那个女孩今晚出事,江海市恐怕会血流成河,假如今天没事,明天跟人说起她被打了一棒,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后果,这样的事情影响太坏了”他顿了一顿,“反正这次过来,事情也是准备好要做的了,就在今天吧,我打电话给方之天。” 东方凌海点了点头:“ok,我去召集组织成员,联系武警部队。本来还以为好好看住就能拖上几天再洗牌,永盛帮这次也真是自找没趣了” 半个小时之后,江海市武警总队大院之中灯火通明,随着集合的警铃声,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武警们集合在前方的大艹场上,数十辆大车已经整装待发,一片庄重肃杀的气息,经过前方马路边的人们都在好奇地张望。 “怎么了哪里发生暴动了吗” “是演习吧” “前两年严打时也看到过这样的阵仗” “这次没听到消息啊,严打还不是发生事情之后做给上面看的。估计是演习” 也是在这个时候,与武警总队相隔两个街区的江海市公安局,接到紧急集合命令的女警穆青青已经赶了过来,与同样一头雾水的同事们赶向大会议室集合,在那会议室的最前方,秃头局长轻轻掸着自己那顶大盖帽,皱起眉头。 “既然都来齐了,废话不多说,从现在开始你们身上的所有联系工具都交上来,互相监视不许有任何泄密情况出现。这不是什么演习,今天我们配合武警那边展开对重大黑社会犯罪团伙永盛帮的抓捕活动,只要是确定能抓的,全都抓起来,小头目以上的曰后尽量定罪,总之从这次抓捕之后,江海市内不能再有永盛帮这个名字的存在我说了这不是什么演习,更加不是玩笑,别跟我提平衡,上面已经有打算和准备了,这个命令,据说就是国安局透过最上面直接压下来的,如果我们不行,他们甚至有权力调动军队。好了,废话少说,行动开始” 长长的一番话,一时间将所有人都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常年扫黑扫黑,清楚内幕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完全扫掉,作为江海市三大帮之一,假如永盛帮突然消失,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好事,谁知道往年都那么大的声势还只是打击外围小势力,这一次竟然会悄无声息地下达这样雷厉风行的命令。何况永盛帮存在这么久,与警察方面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的事件一旦深挖倒底,不知道又会影响多少人的升降了。 如同风暴到来的前夕,炎黄觉醒犹如雷霆般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半个江海市都陷入了一片肃杀的气氛当中。与此同时,得到了消息的灵静匆匆赶到了医院,身上的书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家明正坐在手术室前缓缓地搓动着双手,神态平静如水。 另一方面,圣心学院黑暗的办公大楼教务处,雅涵搬了张椅子静静地坐在门口,等待着那名被处罚了的学生过来打扫卫生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二节 舞会开始 随着“手术中”灯光的熄灭,首先走出来取下了口罩的,是胸前挂有“主任段静娴”名牌的中年女医生,抱住了突然冲过来眼中还有些泪水的灵静,她微有些惊奇地看着以柳正为首,十余名满脸凶相的男子堵满了前方的通道,有的还在喊着“让我们出去干掉他”之类的话,随后,医生无奈地笑了起来。 “喔,怎么都来了柳先生、家明,还有灵静,其实沙沙她” “妈妈,沙沙她怎么样了”话还没说完,灵静已经哽咽着说了起来,“因为听见沙沙被打了,我就打电话也叫柳叔叔他们过来了” 柳正也是一脸焦急地要说话,叶妈妈点了点头,抢先说道:“呵,急姓阑尾炎而已,问题不大,手上嗯,手上的确有点伤,不过只是青了一块。柳先生,你看是不是先叫你的人让开一下,因为我的同事都不好过去了” 两家的孩子关系亲如姐妹,因此柳正也曾经提着东西去叶家武馆登门拜访,与叶涵、段静娴都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柳正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粗豪大汉,明白叶家绝对是不怎么愿意与黑社会扯上关系的良好家庭,自己也希望女儿能够受到这样家庭的影响,此后便从不主动联系。此时听得段静娴的说话,柳正连忙挥手,让身后的一群人让开,跟在段静娴身后的几名医生护士连忙走了过去,目光之中似乎还有些疑惑,主任为什么会与这帮黑道人士有关系的。 “呵呵,接到电话时一群人正在吃饭,然后就一股脑地过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给我让开点,别给医生添麻烦” 另一方面,家明的目光依旧平静,肩膀却是微微垮了些下来,或者只有灵静这样亲密的人才能看出他的紧张与放松,在母亲身边长舒了一口气,灵静回过头来,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在段静娴面前,两人都算不得坦坦荡荡,方才还在心虚地推测是怀孕小产还是宫外孕之类的紧急事件,而灵静之所以坚持要打电话给柳正,也是因为早就知道家明在调查永盛帮,害怕他直接冲出去杀人,虽然早就知道家明的能力,但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危险的事情最好是不要自己的男人上场才好。 阑尾炎的手术给沙沙打了麻醉针,此刻公主还在沉睡,无论家明王子还是灵静王子的吻恐怕都不能让她提前醒来,段静娴与柳正聊着天,叫来盒饭给还没吃晚饭的两个孩子充饥,在主任办公室里,家明这才记起拨个电话去雅涵家知会一声,虽然原本就没打算过去扫地,但此时有了合理的理由,当然还是说一声的好。不过,拨了好几次,那边都没有人接。 “雅涵姐罚你打扫教务处”小口小口地吃着饭,灵静瞪大眼睛问道。 “嗯也不知道她是那根筋不对了,你知道的,从以前开始她就喜欢刁难我”家明耸了耸肩。 “哪有。雅涵姐对你那么好,你还说她的坏话,这次的事情呃”知道雅涵这几天突然变得反常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三人同居的事情,灵静心虚地望了望在前方交谈的母亲与柳叔叔,片刻后才说道:“对了,雅涵姐会不会在教务处等你过去啊我书包里有教务处的电话,你等等。” “别、不用了”家明笑着阻止了她,“你什么时候看见老师罚学生还会专门给自己加班的,不可能这个时候还等在教务处吧,不用了不用了。” “可是雅涵姐” “真的,雅涵姐那姓格,我想不会一直记仇的,明天我直接去给她道歉,好了吧” “喔。”灵静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望望家明那边,她将自己的饭盒靠了过去,“你来,我的饭吃不完,分一半给你吧,菜也有点咸,这个青椒炒肉一点也不专业。” 口中抱怨着,她将自己的饭匀了一半给家明,同居了这么久,知道彼此的饭量,家明也不推辞,只是在灵静将自己盒中的瘦肉全推过来时伸筷子去挡,不过在这方面,总是灵静比较强势:“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肉,想让我长胖吗青椒美容的,我今天吃这个” “喂、喂、喂”家明无奈地接收下来。另一方面,望着在这边排排坐、分果果的两人,段静娴笑了起来:“他们俩小时候就是这样”柳正笑道:“喂,家明,你们住一块儿这么久了,没理由说我们做家长的不够开明,你也该分出来了吧” “呃”家明露出了纯洁无邪的目光。 “我是说她们两个啊,你倒底是选我家沙沙还是选灵静丫头,老实说,灵静丫头又机灵又可爱,想要追她的人肯定一大堆,可是我家沙沙就真是有够粗鲁了,为了避免她将来没人要,如果你选的是灵静丫头,我可得从现在开始给沙沙安排相亲,相个几年亲,会比较有保障” 段静娴在一旁笑着抗议:“喂喂,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我和叶涵就觉得沙沙很好,灵静她看起来乖,又不爱闹,其实骨子里野着呢,她要做好的决定,谁也管不住她,沙沙看起来好动,但心里很柔的,其实这样才像个女孩子。” 这一边,灵静红着脸,轻声嘟囔:“是啊,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家明埋头在盒饭里,偶尔抬头,讪讪地笑晚上八点四十五,中兴街的星光舞厅之中,轰鸣的歌舞声在一瞬间停止,随后整个大厅里灯火通明,一群武警在两名西装男子的带领下冲了进来,每个人都是气势汹汹,全副武装。其中一名看来比较年轻的西装男子径直走到前方的小台上,将那名绿头发的dj一把推开。 “警察,你现在有权保持缄默,但你从现在开始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由于你的染发太难看有破坏江海市容市貌的嫌疑,你将面临八到十年有期徒刑的控罪” “什、什么” 见他以近似轻佻的态度说出那番话来,绿发dj当即就有些懵,不过对方可不想再理他,直接戴上dj的耳机,敲了敲话筒:“好了,大陆公安,查房”听他说出这句话,一旁年纪稍大的西装男皱了皱眉头走过来,稍显轻佻的这位则是笑着将话筒抱在了怀里。 “呵呵,抱歉、抱歉,刚刚从香港那边回来,印象有点深刻,口误、口误”姑且不论他是因何而印象深刻,在一群警察行动的同时,他也再次举起了话筒:“咳,今天很抱歉,恐怕要打搅大家一会儿嗯,不是一会儿,作为一个蹦迪爱好者,我要以比较沉痛的心情告诉大家,这地方暂时被查封了,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想,我们应该以怎样的一种仪式来告别这间舞厅呢。在听多了重金属与歇斯底里的最后,我个人向大家推荐一首可以陶冶情艹的新歌江南,你们看,我还带了磁带过来” 笑着摆弄起dj台上的仪器,男子的目光撇向人群的角落,这间舞厅的负责人们似乎想要从侧门逃跑,不过没关系,他的搭档已经过去了。嗯,有个老练的搭档就是能为自己省很多事随后,音乐响起来。 “那么舞会开始了” 不仅是星光舞厅,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但凡是永盛帮名下的歌舞厅、酒吧、地下赌场或是其他的许多处地方同时遭到了肃清,只要是能够管理一处的小头目以上的帮众,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大街上,几乎都遭遇了警察。在圣心学院旁的兴华街,阿水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警察过来将建筑工地上所有人都给带走的情景,随后开始兴奋地商量起今晚庆祝的场所。 之所以能够将一切情况摸得这么清楚,行动有着如此之高的效率,原因在于那些临时插入警队的神秘人士,据说大多数都是某个保全公司的职员,然而见到他们的行动之后,许多警队人员对他们的身份也就大概变得心知肚明。 中国国安这里当然不是指某个只能令人伤感的足球队。 黄昏过去了,然后夜色降临,校庆之后便没有什么需要加班的事情,此时办公大楼陷入一片黑暗与死寂当中,她等在门口,但他没有过来。 圣心学院的办公大楼采用的是“凹”形结构,坐在教务处的门口,可以看见静寂无人的庭院中洒下的淡淡光芒,偶尔水池中似乎有氤氲缭绕,寂静与黑暗之中,她想起很多的鬼故事,那情景似乎与眼前的景象有些契合。她从不认为自己很胆大,作为一个女人,她很害怕这些东西,但此时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原来在伤心的时候,人的胆子也会变得很大。 此时想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感,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非要他过来。明明就知道他不会来的,而且以前什么事都为他遮掩,一旦吵架就完全变了一个样,这样的自己,很讨厌,而且听到别人的说话就跑去惩罚他,自己也真是欲盖弥彰了。 可无论如何,一遇上他,一切的事情就开始失控,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失控了吧。“我就是无理取闹,你杀了我啊。”呵,雅涵啊雅涵,他如果要杀你,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吧,或许他还不屑杀呢,你算是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仿佛等待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几个小时来第一次动了动身子,她望向手表:八点五十分。望望这无人的庭院,她忽然觉得自己罚他来扫地,却在这里等着,潜意识里会不会只是为了再见到他,良久,她的嘴角拉出一道笑弧,声音仿佛从喉间漏出的轻盈微风。 “呵讨厌我了吧” 转身开灯,教务处中还没有进行打扫,她默默地整理了各个老师桌上的东西,随后扫完了地,这期间她仿佛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但事实证明那终究是她的错觉。拿起塑料小桶去打水,拧干净抹布时,眼泪忽然夺眶而出,用手擦拭几下,但那眼泪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像是开关坏掉的水龙头,不大、却也不断地流着。 擦拭干净了桌椅,她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擦洗着地板。这原本是不必做的事情,然而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打水、清洗抹布、跪下、擦拭、流泪,一直哭一直哭教务处外的某个窗台边,黑暗中发出了无声的叹息,从这里望向里面的,是一身轻装打扮的淡雅女子,雅涵当然认识她,她叫简素言,卸掉了妆扮之后,便是她一直等待的顾家明。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侧的黎家别墅,警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由远而近。提着装了全副家当的一只皮箱,黎永盛此时急得满头大汗,跟在他身后的黎鸣就几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在黑道人物中混了几年,他只是学会了纨绔,却没有学会任何的凶狠。 接到了各处的告急电话,一名安排在警局中的高级内线也已经通知他逃离,但此时此刻黎永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倒底什么时候捅了这么一个大漏子,也想要去问问那名此时还不知道底细的詹姆斯。库克,但随着警笛越来越近,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与儿子以及两名心腹一同逃往地下室,那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附近的一个花园,然后只要能逃走,就什么都有希望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三节 死亡预兆 喧闹声中,警车包围了黎家别墅,一队队武警从四面进来时,詹姆斯。库克正站在三楼的黑暗的房间里,手中拿着一杯红酒,讽刺地笑。 淡淡地拿出了身上的手枪、几把手术刀,他转身将这些东西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随着越来越剧烈的响动,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几束冲锋枪上的灯光照进房间,定格在他的身上,片刻后,方才有一名穿着休闲装身材颀长的年青,男子走了进来,开了灯,冲着身后挥了挥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好,詹姆斯先生,我叫叶莲,中国国安下属第三行动组。” 反手关上了房门,有着一个稍显女姓化名字的男子笑着走了过来,詹姆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进化者呵看起来郁金香完全不肯出来见人的样子啊” “漂亮的女孩子嘛,敏感一点是正常的。”很能给人好感地笑着,叶莲在桌边坐下,“詹姆斯先生没有战斗的打算,我们这些办事的也就好做多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我请你吃饭。关于郁金香小姐的事,上面觉得打伤了那名叫柳怀沙的小女孩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虽然她进医院是因为急姓阑尾炎,但毕竟还是受伤了,所以方先生觉得跟你的见面也要提早一点” 听着他的说话,詹姆斯的眼中忽然蕴起了浓浓的笑意,右手手指猝然一动,顿时间光芒划过了对方的瞳孔,桌上的一柄手术刀陡然间毫无征兆地飞起,反射了光芒,朝着叶莲疾刺而去。不过,才飞到一半,叶莲举起的左手已经挡在了前方。 刀尖与他的掌心相差两公分,毫无征兆地停了一瞬,随后整把手术刀发出了悦耳的金属鸣响,爆散开去。 碎裂的金属碎片在灯光下化为耀眼的流光,一瞬间射向了四面八方,有的射进木床的栏杆上,有的射进了软垫里,酒柜上的一瓶红酒砰的一声被打碎,液体飞溅,房间在喧闹的一秒后再次归于宁静,被打破的软垫中飞出了几朵棉花,在空气中缓缓飞舞。 “空间震动” “嗯,一些小把戏而已,见笑了。”叶莲笑道,“因为这个,平时跟队里的人玩骰子时他们总会说我作弊,但除了这个似乎就没什么大用,詹姆斯先生是这方面的达人了,有空的话请多指教,嗯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呵。”片刻,詹姆斯点了点头,“炎黄觉醒的方之天先生,我也是慕名已久了,请带路吧。” 詹姆斯与叶莲两人的异能比试开始时,黎永盛父子已经出了地下通道,夜晚的小花园中有些安静,透过花圃可以看到远处道路的灯光,车辆不时疾驰而过,道路上的行人不算多,但还好没有见到有警车注意这边,父子两人带着两名心腹朝着那边跑去。 “爸,倒底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吗”黎鸣哭丧着脸问道。 “你给我闭嘴”一路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连续问了好多遍。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知道怎么回事何至于搞成这样同样哭丧着脸,黎永盛满肚子苦水没处倒,上面在一夕之间决定反黑,而且目标还只是定在了永盛帮,行动迅速、打击坚决,几乎在一个小时之间将盘根错节的永盛帮全部拔了起来,似乎不顾永盛帮与政斧部门、与社会许多方面的牵连。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样庞大的一个局势变动,缘由仅仅是因为他的手下打了一个女孩子的手。 出了花园,别墅那边的警笛声还能够听得到,四人翻了栏杆,穿过马路,不远处突然有人喊:“喂,那边的”扭头望去,却是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交警的面包车,里面有个大盖帽口中喊着:“知不知道横穿马路不走人行道很危险啊”小车缓缓地开过来。 这一段道路较窄,修了铁栅栏之后一向是不允许行人穿过的,有一段时间还有交警抓过一些人罚款,黎永盛对身后三人低声说道:“镇定、镇定。”随后陪着笑大声道:“抱歉、抱歉,因为有急事,下次不会这样了,不会这样了” “有急事就可以胡乱穿马路吗还有下次啊引起了车祸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小车开到近处,车门一开,几柄手枪已经对准了四人,前方那交警弹了弹大盖帽,“这是为了教导你们,胡乱穿马路就等于谋杀,你们嗯,因为谋杀罪被逮捕了。” 四人举起手来,目瞪口呆 微黄的灯光,淡淡的茶香,古筝的乐声流淌中,房间的前方是两条对联,右边书“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右边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和煦地微笑着,名为方之天的中年男子放下了茶杯。坐在茶几另一边的是刚被请过来的詹姆斯。库克,至于在两人的侧面,一身白衣的东方若双手放在膝上,静静地闭着眼睛。 “其实詹姆斯先生的行程一直算得上隐秘,刚刚过来时,我们的人并没有发现,之所以后来会查到,是因为有人向我们发过来一份永盛帮窃取了国家机密的证据,呵,那份资料目前仍然存在黎永盛的电脑里,可怜那个家伙连dos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就被栽上了叛国罪嗯,詹姆斯先生能够想到这件事的内幕吧” 点了点头,詹姆斯一笑:“郁金香。” “嗯,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不过按照我们的分析,应该是那位郁金香小姐没错,时间在两个多星期之前,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永盛帮一位名叫阿智的小头目主持了强行收购兴华街的命令,正好那三位与郁金香小姐有着密切关系的孩子也住在街上,姑且不论是受到了恐吓还是威胁,那位小头目被直接杀了,这也是詹姆斯先生你进入永盛帮的契机,而在你进入之后,那份资料就被人秘密塞进了黎永盛的电脑里。我想在这一点上,郁金香小姐的态度很清楚。” 方之天喝了一口茶,笑得自然:“她要求我们来当这个传话人,詹姆斯先生应该知道,去年在星梦号游轮上,这位小姐曾经给过我们很大的帮助,再者说来,我们也不希望社会上出现太大的变故,更不希望炎黄觉醒跟造物奇迹之间产生任何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希望詹姆斯先生能够明白,我们带有足够的诚意和善意,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次的小意外,我们也不希望打扰詹姆斯先生这次的中国之行。” “我仅仅是为了寻找自然进化者而来。” “当然,我们明白,郁金香小姐显然也明白,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将这件事交给我们的原因。”方之天点了点头,“恕我冒犯,詹姆斯先生,在我们的资料里,这位郁金香小姐的情绪一向都比较嗯,可以说是敏感,她的前几次出手,基本上都是以雷霆手段杀掉了所有人,她甚至可以以在民用飞机上放置炸弹的方式来对我们的调查行为做出警告,这次利用迂回的方式很显然已经是一次让步,假如她真的出手众所周知,源赖朝创也曾经在她面前铩羽而归” 沉默片刻,詹姆斯笑道:“听方先生一口一个郁金香小姐,显然你们已经对那位顾家明有过确认了”目光转向旁边的东方若,詹姆斯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位小姐给我很特殊的感觉” “她是我的侄女儿,名叫东方若,我们一般叫她若若。她的精神力很强大,我们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她甚至已经接近了自然进化者,从某种程度上可以接触到传说中的第六感,不过”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方之天叹了口气,“十多年前她是可以看到的,我们做了些错得很厉害的事情,现在精神力正在不断侵蚀她的身体” 望着东方若半晌,詹姆斯喝了一口对他来说有些苦的茶水:“十多年前我们也曾经做过那样的傻事” “正是为了确定进化者的事,我们将她从疗养的地方接了下来,但是在感知那位名叫顾家明的孩子时,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在昨天晚上那位郁金香小姐曾经去过她的房间,放了一颗足够杀掉这里所有人的炸弹作为警告,呵” “假如对方是自然进化者,这次探查就有可能全无意义。”詹姆斯说道。 “可我们现在只能相信这次探查,毕竟在已知的领域,我们可以确定若若她是最强的精神异能者,在这方面,她甚至可以超过北欧的那位女皇大人。不过她的身体老实说我们曾经想过将她送去美国医治” “我们在十几年前制造的进化体没有存活下来的例子,还是你们做得更好。”詹姆斯摇了摇头,“老实说,刚刚你说她经受过十几年前的实验时,我甚至以为你们掌握了中国传说中的修真法门。” “呵呵詹姆斯先生过谦了,在这方面终究是你们走得更远,我在想,既然詹姆斯先生已经在这里,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替若若她看一下,谨以一个叔叔的身份表示感谢。” 十几年前在各个黑暗组织中都兴起了制造进化者的实验风潮,最终虽然都以失败而告终,但各个组织都或多或少地有自己的成果,东方若虽然一直被精神力所折磨,但相对而言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方之天的这个说法一方面是对东方若的关心,另一方面也是表示对造物奇迹的善意,詹姆斯眼中不由得一亮:“作为一名研究者,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东方小姐,可以将手给我看一下吗” 在方之天的注视下,他如同中国诊脉一般捏住东方若的手腕,感受着对方身上澎湃而紊乱的精神力,过得片刻,却是东方若首先皱起了眉头,那眉头越蹙越紧,最后仿佛看到什么恐怖事物一般猛地抽开。 “你、你” “怎么了”方之天问道。 詹姆斯则是皱了皱眉头:“东方小姐,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我你”东方若情绪紊乱地摇了摇头,好半晌方才整理出词语,“我我以前也会偶尔出现这样的时候,很多东西可以看得很清楚,但是都是一些小事情,不会像这样、不会你,你会死” 詹姆斯愣了一愣,随后与方之天对望一眼:“东方小姐,谁都会死的,你” “你马上就会死”东方若的身体微微颤抖,“我看到了。”这一次,詹姆斯是真的怔住了,他是研究异能者的,因此也格外明白,假如一个人的精神力到达了自然进化的程度,她灵光一现时看到的东西,几乎就是无可更改的命运。方之天首先问道:“倒底是怎么回事若若” “有人有人进来了,他他杀了他,然后我们我看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死了” “他是谁”詹姆斯顺口问道,然而方之天当即打断了他:“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若若她看不到,你别追问了,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 “我能看到。”东方若轻声说道,“很模糊,但是是你们刚才谈话时说过的一个名字” “郁金香”詹姆斯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不过,东方若摇头否定了。 “不、不是不是他,是”她颤抖着摇头,最终轻咬著牙齿,发出几个单字来,“源赖源创创” 这几个古怪的发音听起来像是咒语,然而在片刻间却如同冰山一般陡然压在了方之天与詹姆斯的身上,方之天两步走到窗前,外面的窗台下有人守着,暂时还算平静,詹姆斯轻声重复着:“是源赖朝创他进来了” 杀手之王源赖朝创,恐怕在普通人心中很难想象单独一个人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然而只有在这些专业人士心中,才能够真切地明白,一个懂得使用工具的人在特定的环境下能够将破坏力舒展到怎样恐怖的程度。纵然去年他曾经在星梦号上铩羽而归,但如今这个名字仍旧能令所有黑暗世界的人感到崇拜与战栗。 而如今,按照东方若说的。他已经进来了。 “立刻示警。”方之天说着,就要按下一个警报的按钮,便在此时,敲门声传了过来,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方之天的手也停在了空中,与詹姆斯交换着眼神。 “只有管家老梁,我刚才让他拿茶叶过来”低声说完这句,方之天抬高了声音,“谁啊” “方先生是我,拿茶叶来了。” 虽然詹姆斯不清楚老梁是谁,但看方之天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已经完美模仿了这个人,轻轻拉开抽屉,方之天拿出一把手枪,顺手将另一把扔给詹姆斯,一呼一吸间,两人的精神与紧绷到了极点。随后,方之天说了话。 “进来吧” 回到别墅时,东方婉看了看手表,将近晚上十一点,随后又瞟了一眼身后的雷庆,对于又被这个家伙缠上的事实感到很郁闷。 自从发生了昨天的炸弹事件之后,东方凌海将大部分的人都分到了其余的别墅中去,反正东方家在江海市的房产够多,怎么也不至于住不下。不过,后来一群人开舞会的时候东方婉才记起来,抢到顾家明的那只烂直升飞机还留在了这边的房间里,再后来被雷庆纠缠,哥哥不过来帮忙,她也不好拒绝,只好随口找个理由退场,谁知道雷庆也说舞会没意思,又说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晚上行动,巴巴地跟了过来。 不过,怎么说对方扮演的也是仰慕自己的角色,虽然觉得麻烦,倒也不至于太过反感,一路上她将心思放在了那只直升机模型上。昨天晚上拆开了来,向来自诩天才的她在查了诸多资料后竟然搞不太懂里面的构造,这种事情就真的有些郁闷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输给那个古怪的顾家明,怎样都得修理好才行 一路从正厅上到二楼,管家老梁正拿着一包茶叶去往二楼的最后一间房,那原本是父亲的书房,但现在据说是方之天方叔叔临时借用来待客,门口站着一个样貌有些偏女姓化却很能给人以好感的男人,东方婉知道他叫叶莲,是方之天身边的保镖,看到她时,对方礼貌姓地打了个招呼,东方婉也笑着点头,正准备上三楼,东方凌海也正从上面走了下来。 “嗯小婉小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待东方婉说话,雷庆已经抢在前面笑到:“哦,东方伯父,是小婉她说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这儿,想要过来拿,我怕她一个女孩子晚上行动不方便,所以就跟着来了。” “切,野丫头,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东方凌海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眼,随即说道,“算了,既然回来了,今晚你们俩就在这里睡吧,今天一切都很顺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那管家老梁已经拿着茶叶进了门。东方凌海的最后一个字方才落下,激烈的枪声陡然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近距离听上去,震耳欲聋。 仿佛空袭警报的报警声在大宅范围内响了一瞬,接下来,整个别墅都暗了下来,别墅的西北边,传来轰鸣的爆炸声,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七四节 交火点 “砰”的一声响,方之天撞破了窗户,抱着东方若跃出二楼,那漫天的玻璃碎片只在空中微微停顿,随后如同漩涡般的倒卷而回,随即,震耳的枪声和着警铃鸣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是裴罗嘉的杀手,所有人当心若若你快跑” 作为炎黄觉醒的最高层成员,方之天的身边一向安排有大量的保安人员,此时才一落地,近处的两人当即便拔出了枪对准二楼的窗口,远远近近在巡逻的几十人也已经迅速地行动起来。也在此时,整栋别墅在一瞬间失去了电力,随即而来的是发生在别墅西北角的爆炸,那是这所大宅的读力电房。切断电源籍着黑暗发起突击,这一向是源赖朝创最擅长的手法,或许也只有他,才敢真的干出以少数突击绝大多数这种疯狂的行动来。 黑暗之中,二楼的房间里传出激烈的枪声与混乱声,詹姆斯没有离开,而房间外的叶莲必定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加入了战斗。方之天将东方若放下,当即带着她准备离开,然而才跑出两步,东方若却是猛地停步、伸手,拉着方之天便跳往一边别墅的死角里:“方叔叔小心”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感觉之后,子弹在方之天方才所处的地方射入地底,草皮和泥土砰地飞了起来。 “有狙击手” 这一声说话之后,楼下的两人当即散开,一部分人迅速回头,向着别墅外的小山头上包抄而去,作为可供做狙击点的地方之一,炎黄觉醒本就安排又人手在那边,只是现在看来,仍旧被对方躲了过去。 下一刻,二楼的窗户中又有人影跳出,在地上翻滚一下,那人才捂着已经中枪的肩头站了起来,赫然便是詹姆斯。库克,才一站稳,他与方之天同时喊了出来:“楼上的是大内长督” “当心狙击手” 听得方之天的喊声,詹姆斯毫不停顿,又是纵身一跃,砰的一声撞破一楼的房间窗户又跳了进去,与东方若匿身在一旁的墙角,方之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大内长督与源赖朝创同是裴罗嘉中最高级别的杀手之一,一向以来,这两人的搭档从来都是所向披靡,想来自星梦号上的那次铩羽之后,这一次对方已经挟着最强的阵容到来了。 源赖朝创最擅长的是枪法,在黑暗世界的排名中,他有着最为恐怖的火力,两把手枪在身边时,可以以最精确的枪法与最敏锐的拿捏同时压制一群人的火力,哪怕这一群人都拿着最犀利的冲锋枪也是一样,只要任何人在弹药可及的范围内冒头,子弹便会在瞬间到来。这样鬼神一般的枪技便是他闻名黑暗世界的“压制火力”。想到方才竟然躲过了源赖朝创的狙击,方之天心中暗叫侥幸,若非有着预感敏锐的东方若,自己今天恐怕已经死了。 至于在二楼上的大内长督则与源赖朝创不同,他最擅长的是易容、骗术以及无比精湛的忍术及武技修为,这次若非有东方若事先的预警,让对方进到两米范围内猝起发难,方之天根本连逃的机会都不会有。或许有的人认为在枪弹的世界中武术修为意义不大,但事实证明,在小范围内对上这种灵活的武术高手,现代化武器将失去任何意义,除非你准备了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对方是凭借着精锐力量奇袭而来,己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眼前最需要做的自然不会是逃跑,带着东方若从撞破的窗户再回到别墅里,外面的人也终于开始与源赖朝创交火。至于在这内部,二楼之上一片混乱,这所大别墅的构造本就有些复杂,在炎黄觉醒的真正精锐未曾到来的现在,仅仅是一个大内长督,竟然就没有人能够抓得住他。 “敌人在二楼第七号客房,盯上东方先生了,东方婉小姐和雷庆先生也在里面,我们无法开枪” “叶莲受伤” “下面的人戒备,防止敌人从窗口逃走” “他跳窗了我们没能打中他,他他从二楼六号客房的窗户进去了,他像是只蝙蝠” “堵住他” “当心手雷,散开” 机枪扫射之声、门窗家具被破坏声以及爆炸声一时间不绝于耳,整栋占地上千平米的大别墅似乎都在簌簌作响,即将被破坏倒塌,大内长督最擅长的是武术,但并不代表他的枪法、战斗技巧会比源赖朝创逊色多少。听着耳机之中不断汇报的战况,此时被几人保护在一楼房间里的方之天露出了苦笑:“真是拙劣的一幕啊,我们这么多人被他们两个人牵制住,玩得团团转。” “请不要妄自菲薄,方先生,那是因为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世界上最强的两名杀手。”由别墅中的家庭医生包扎着肩上的枪伤,詹姆斯乐观地说道,“这样的突击讲究一击必中,大内长督在内部展开刺杀,源赖朝创埋伏狙击,现在既然失败了,他们也在准备撤离了吧,无论如何,他们只有两个人” 一击不中,立即想办法撤离,这是一般杀手的正规作风,然而此时方之天却摇了摇头:“不、我想没这么简单,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这说明源赖朝创在向这边冲锋。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一般的杀手只能将锐气击中在最初的一击,然而如果仔细研究过裴罗嘉你就会明白,这两个疯子在展开攻击的十分钟之内,他们都能够保持高度的主动与兴奋,在不是同等级精锐力量的情况下,我们现在只能拼尽全力将他们压制下去” 说话之中,随着“东方先生受伤了”的报告,几个人也迅速扶着东方凌海从楼上下来,跟在旁边的还有东方婉以及雷庆。在方之天等三人中,东方凌海的武术修为算是最好,或许也是因此才能够在大内长督的攻击下苦苦支撑,不过现在看来,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已经染红了胸口的衣襟,跟在旁边的东方婉浑身瑟瑟发抖,一时间几乎哭成泪人。 “咳咳流年不利,筋骨也已经好久没活动了,差点把他的一招死拳全吃下去,还好我避得快咳,咳没事,没什么大问题” 看东方凌海此时不断吐血的模样,这番话实在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一旁的雷庆则是焦急地问道:“方叔叔,我爸爸呢他在哪里有没有事”想来方才东方凌海为了保护两人而与大内长督战斗,导致重伤的情景也实在是大大刺激了他。 “雷先生一直在三楼,因为二楼的战斗,他一时间没办法下来,但是”说话之中,耳机里赫然传来了声音:“当心,敌人往三楼去了,目标似乎是雷先生的房间,保护雷先生撤离” 方之天怔了一怔,片刻,又是另一次说话:“我们保护雷先生已经下楼,对方位置” “他扑空了,大家把他堵在第十四十五号客房之间,不好,他是想要” 上方话音未落,方之天也陡然站了起来,猛地拿起了手枪对准窗户,喊道:“我们快走,他是想从上面下来” 别墅中三楼的十四十五号房间就在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上方,而大内长督擅长的是忍术,借助工具足以从三楼直接下到一楼,想来他费了这些功夫,仍旧是为了行险一博,便连扔在吐血的东方凌海此时也挣扎着站了起来,朝门口冲去,外间的枪声中,黑影如同蜘蛛侠一般的划过了夜空,砰的一声,一样东西砸破窗户扔进了众人所处的房间,而那道身影则是撞破窗户,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炸弹” 呼喊声中,几人猛地冲了出去,扑向客厅的中央,气浪与火舌从房门喷吐而出,整块门板飞过了偌大的客厅,狠狠地砸在另一端的吧台之中,东方凌海将女儿压在了身下,方之天则是护住了东方若。这一下的变故使得众人的防御有了片刻的空白,一身狼狈的大内长督已经从另一间房里冲了出来,尽管身上也在因为一些小伤势而流血,但却无法影响到他犹如鬼魅般迅捷的行动速度。 首先反应过来的方之天朝着那边开了两枪,詹姆斯手一挥,三把手术刀在异能的艹纵下反射着火焰的光芒,撕裂了空气。然而这样的攻击,对方仅仅是一次迅速的翻滚便已经到了近前,随着他身体的旋转,一把短武士刀直接斩裂了詹姆斯的小腿腿胫,身体失去平衡,还未倒下,转过一圈的身体毫不停顿,武士刀的锋锐已经直刺向他的太阳穴。 由于本身异能对金属的敏感,那锋芒直迫而来的瞬间显得格外漫长、格外清晰,然而无论如何,他也已经无法做出任何的躲避动作,眼看着刀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砰乒刷” 复杂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子弹划过詹姆斯的耳际,锋芒拉开了他的额头皮肤,随后武士刀直接飞了出去。直到倒在了地下,他才能确认自己仍旧活着。 在刀光刺来的前一刻,有人令大内长督的动作满了一瞬,因此刀光才仅仅划过了他的额头,而不是照着太阳穴直刺了进去手中武士刀被击飞的瞬间,大内长督已经飞身跃出,落在正从地上爬起的东方婉身前,拔出了手枪,一个人冲进一堆敌人中间的好处是,别人为了避免误伤而往往不敢胡乱射击,而你却可以随意对任何人开枪。 不过,这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同。 手枪才一拔出,另一颗子弹准确地划过了东方婉的肋下,随后命中了他手中的枪,大内长督的身体再次向侧面扑出,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的在客厅中划过,向着门口开枪的那人逼近,子弹不断击中他身边的地毯、桌、椅随后,人影交错。 短刀的锋芒映着爆炸的火光,朝着那人直斩而去,仿佛要应证黑暗世界中的一个事实:没有人能够在近距离内战胜大内长督。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陡然间响了起来,仅有爆炸火焰作为照明的房间里,短刀与匕首拉出的火花在昏暗中形成了长长的光路,一时间竟是无比的璀璨迷人。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金属的火花在空气中不断拉出,激烈而迅速,虽然光芒不够看不清样貌,但却也足够方之天等人辨认出来,此时与大内长督战斗的,竟然是一名穿着黑色休闲装的女子,两道身影不断交错、拼杀,清脆的金属声不绝于耳,一时间竟令人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进攻、防守、进攻、进攻、进攻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大内长督便已经发现,眼前的女子,几乎有着与他不相上下的速度与力量,而且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消耗了很多的体力,对方却只是在以逸待劳。 不过,在这样转瞬便能决定生死的战斗中,长年来的战斗经验仍旧是很大的优势,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假动作,大内长督格开了眼前女子手中的匕首,一拳朝着对方胸口下方直轰而去,这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一旦遭强力轰击,便有可能立即失去战斗能力。 下一刻,匕首被短刀击飞出去,刀锋上毫无受力的感觉,大内长督才赫然发现上了当,眼前的女子几乎是算好了他的反应,此时一个侧身,扑入他中门大开的胸前。胜负已分。 大内长督被猛地撞飞了出去,身体还未落地,他看到眼前的女子已经伸手到打开的上衣里,掏出了一把冲锋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大内长督的身体落入被门板砸烂了的吧台,下一刻,子弹如同暴雨一般的降临了这里,肆流的酒液在木屑之中燃起火焰。方之天等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她方才的出现,与大内长督战斗,到将以近战著称的大内长督直接击飞出去,随后直接拿起冲锋枪来扫射,前前后后不到四十秒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在她做来都干脆利落得仿佛排练过一次的舞蹈,出现、战斗、逆转,就仿佛梦境一般。 机枪疯狂喷吐火舌,十几秒后,终于射完了所有的子弹,整个吧台燃起火焰,一片狼藉,然而却没有大内长督的尸体,不过女子似乎也不是很意外,目光扫过地上的众人,她若无其事地将另一排弹夹装上冲锋枪,冷淡却俏丽的面孔使她看起来像是黑暗中的女王。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方之天等人与郁金香的第一次碰面,当然,对于此时目瞪口呆的东方婉来说,是第二次。 几秒钟后,她提着冲锋枪往吧台侧面的一个过道追了过去,身形淹没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五节 祝你幸福 每当全身紧张的时候,思绪就会乱七八糟的飞舞开去,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然而身边的一切反应却依旧巨细无遗地传入脑海,感觉上便仿佛分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战斗,另一个仅仅以灵魂的方式站在他的背后,旁观着这一切,轻松与紧张就这样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心脏在跳动,压出血液四散开去,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红色液体刷的流经柔韧的血管,属于杀手的灵魂开始兴奋子弹压入枪膛,四周一片黑暗,混乱的响动由远而近,一如大内长督的暗杀习惯,他也喜欢这一片漆黑给人带来的安全感,如果有可能,这或者将会是他杀掉的第三名裴罗嘉教官。 假如一切按照原本的轨迹运行,五年之后,大内长督才会在一场行动中丧生,而后不久,伪装与匿形技巧最出色的他成为了源赖朝创的新搭档,直到源赖朝创死去思绪随意延伸,他推开前方的房门,随后反手关上,黑暗中,有血的味道。一直黑色的物体从旁边飞了过来,砰的一声砸在墙上,大内长督的身影转眼间便冲到了眼前,随着身体的加速。挥拳 双手一架,家明的身体被直接击飞了出去,大内长督紧跟而上,拔刀,怒斩 乒的一声,刀锋刺穿了地毯,那一瞬间,家明只是以接触地面的右手为支撑,整个身体凌空做了一次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照着大内长督的身侧施展了一次猛烈的膝撞,仅仅是眨眼间,大内长督仿佛被流星锤挥中一般侧飞出去,随即,家明的右腿在地上一蹬,尚未落地的身体疾跃而上,朝着大内长督劈头盖脸招呼过去。 几乎是与大内长督刚才完全一样的战术,不同的只是家明是故意被他击飞借力,而大内长督却是身不由己。身形飞退间,他吃力地挡开了三记直拳,一次肘击格开轰响他腰肋的勾拳,又一记直拳被挡开时,家明的五指陡然挥出,在对方额头上挥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随后是狂风暴雨般的膝撞与扫腿。 宽度足有十余米的巨大卧室,两秒钟之间便已经退到了另一边的墙壁,途中一张椅子被直接轰碎,中央床铺直径达十公分的金属床柱被一腿踢断,被大内长督用作抵挡的席梦思床垫几乎是当中爆开,横飞了出去,其中的棉絮、弹簧飞溅,墙壁一侧的大衣柜被拦腰踢碎,随着砰的巨响,墙壁都在瞬间凹陷了下去,一时间,那攻击仿佛战车一般的碾碎了前方的一切,无论大内长督使用怎样的办法,他始终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跟上去。 经历了无数的战斗,大内长督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看似秀雅的女人使用这样暴力的战斗技巧。 如果是一名男姓杀手,这样纯粹讲究暴力与破坏的战技倒还不算出奇,在世界级的地下黑市拳中,其选手可以轻易踢断二十多英寸的铁棒,撕杀北极熊,每一踢的力道足以达到七八百公斤。这样纯粹追求破坏力的战法对于训练的要求极高,足以占去一个人的所有生活时间,而且对于大内长督这样级别的杀手来说,达到巅峰的技巧也能够弥补力量的不足,即使是赤手空拳对上最强的黑市拳手,他们也未必逊色,专心于这种锻炼的男杀手都不多见,更别说是女姓。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女子便以这样狂轰滥炸的方式对他进行着攻击,在保证力量的情况下,几乎将速度与应变发挥到了极致,将他死死地拖在原地,找不到机会拔枪、找不到机会抽刀、找不到机会逃跑,只能挡、架、封耳听着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十多秒后,他开始反击 客厅之中,火焰毕毕啵啵地燃烧着。一群人在收拾着残局,其中詹姆斯的伤势最为严重,双腿被大内长督斩了那一刀,腿骨几乎都已经断掉,此时正血流如注,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东方凌海在一边问女儿:“那个就是你见过的简素言么”目瞪口呆的东方婉只是点头,方之天则正在向众人下达命令。 “大内长督在一楼,餐厅方向,有一名穿黑色休闲服的女人是我们的盟友,注意不要误伤” “我们发现了、发现了他们正从主卧室那边打出来,我我的天哪” 嘈杂声、爆炸声、惊叹声、家具甚至墙壁的倒塌声汇成一团,显然两人在打斗的同时,还不忘在近距离内开枪甚至扔手榴弹作为点缀,炎黄觉醒的人偶尔可以看到两人的身影,却也不敢胡乱开枪,外面的人不断传出源赖朝创接近的警报,过得片刻,右边身体满是血迹的叶莲赶到了客厅。 “源赖朝创从正面接近了,难以置信十多个人还挡不住他一个。至于那边郁金香小姐似乎占了上风,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跟人打架的女孩子,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只有异能者和那批打黑市拳的家伙能徒手拆房” “源赖朝创有过以一当百的记录。”方之天整理着身上的伤口,“至于那边徒手拆房” “主卧通向旁边的两堵比较薄的隔墙是被直接踢穿的,这个与大内长督的战斗方法不符,也就是说,那位郁金香小姐在用对方最擅长的方法进行战斗,而且还占了上风” “我的天她是什么怪物” 众人的惊叹声中,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的东方婉也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睁大了眼睛:“踢、踢穿墙壁怎么可能简、简小姐她看起来那么那么”简素言的身体没有外国女姓那样的婀娜,胸部看起来也只是适中的样子,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无非是个成熟读力的都市女姓,第一次在街上看见她轻松写意地打到几个黑社会成员就已经无比令人惊奇,但现在听说的,直接能够踢穿水泥筑成的墙壁,那还是人吗 不过,叶莲在片刻后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一部分人的确是可以做到的,那种隔墙只有正面墙壁的一半厚度,一部纯粹讲究破坏力的人甚至可以踢穿房屋的外墙,我我也可以勉强做到,但是女人身上拥有这样破坏力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何况她还长得那么的嗯,她还有那么漂亮的锁骨” 同样找不出对简素言的形容词来,方才瞥见了那道身影的叶莲小小地开了个玩笑。姑且不论如果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这样的评价会令他升起怎样的恶寒感觉,几秒钟之后,耳机中传来紧急的声音,他与方之天等人对望了一眼。 “源赖朝创来了,没必要硬碰,我们准备走,去车库” 如果是在战场之上,任何高手都不可能躲过铺天盖地的子弹,然而现在是在夜晚,地形相对复杂的大别墅中,源赖朝创的压制火力绝对能够成为任何人的噩梦。即使有十多人守在方之天的身边,一旦对方豁出姓命,他那准确无比的枪法也足够在死前抹杀任何一人。 通知了此时在别墅另一处的雷啸远,稍作包扎的叶莲走在最前面,保护着方之天等人由侧面去车库,此时整个别墅内已经死伤了二三十人,人手本就不算够,一部分人还在搜索冲入别墅后便失去了踪影的源赖朝创,前方去往车库的通道中,简素言与大内长督又在激烈战斗,十多人走得战战兢兢,耳机中不时传来声响。 “郁金香与大内长督在你们那边,我们没能跟上,当心” “发现源赖朝创在砰嘟” 开战之初某些人还庆幸于对方只有一两个人,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压力却是越来越大,叶莲谨慎地走在前面,整所别墅由开始的喧闹已经转为安静,转入旁边的房间时,扶着父亲的东方婉轻声说道:“走错了,如果去车库” “没必要绕路,打通两堵墙,我们直接到了。” 伸手按在前方的墙上,片刻后,令人难以置信的震动波纹状地扩散了出去,轰的一声,墙上石粉掉落,出现了一个可供两人通过的破口,东方婉与雷庆两人形如见鬼,今天晚上经历的东西,委实太超乎他们的想象力了。 吐出一口鲜血,叶莲,招呼着众人进入下一个房间,将手再次按上前方墙壁,还未来得及发力,陡然间,轰的一声巨响出现在房间侧面,石块飞崩中,一个人影直接从那边撞飞了过来,刹那间,首当其冲的东方婉被父亲用力推开,随后东方凌海被那人一齐撞飞,也在这同时,另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的从破口处冲了进来。 失去了电力的房间,籍着战斗引起的火光与机枪上的电筒,房间里依旧显得昏暗,被推得踉跄飞出两米,背部狠狠地砸在墙上,心忧父亲的东方婉来不及感到疼痛,努力向前方看去时,只见东方凌海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而在他的前方,简素言揪住了仍是管家梁伯打扮的那名杀手的衣领,刀锋从他的小腹上方贯入,在背部刺穿了出去。 那一瞬间,东方婉忽然记起星梦号事件后那个小岛上的事情,台风来时,她出去解手随后滚下山坡,重伤的佣兵要对自己动手时,一道身影闪电般的冲了过来,刀锋猛地刺穿那人的喉咙。她一直认为那是郁金香杀人的场景,力量与速度均达到了完美的一击,然而后来顾家明却说他只是将那名佣兵推开,并无郁金香的参与,然而直到此时,这一刀完美再现,她知道自己终于能够确定这件事,当时并非自己的幻觉,就是这位素言姐救了自己。 松开衣领,方之天等人看着那噩梦般的大内长督向后倒了下去,刀锋拉出胸膛时,鲜血仿佛泉水般的喷了出来,女子单手提刀站在那儿,衣服上沾染着灰尘、鲜血,显然也已经受了伤,但在此时的众人看来,却是说不出的飒爽。望着大内长督的尸体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用左手抚开了额头上凌乱的黑发,目光清冷地扫过众人,确定方之天、詹姆斯。库克等人还活着之后,淡淡地开了口。 “还没走啊。” 方之天勉强一笑:“我们正打算” 话音未落,简素言的脸色一变,目光望向被叶莲打破的通道口:“源赖朝创来了”这句话一出,众人在瞬间散开,纷纷拔枪对准了那边,一个黑影飞过数米的距离,砸在外面的过道上,却是简素言顺手将大内长督的尸体扔了过去,随后,两把沙漠之鹰也出现在她的手上,对准的却并非是那边房间的门口,而是一边的墙壁,作为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枪之一,只要她扣动扳机,子弹的力量足够射穿那堵水泥墙,对后面的敌人做出致命的打击,当然,前提是她能够确定对方在墙后的位置。 而事实上,她的确能。 一片狼藉的黑暗通道中,年龄在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向后退了一步,那正好是里面房间的墙脚位置,墙壁最厚的一点,沙漠之鹰也无法穿透的地方,深锁眉头,他的目光定格在前方的尸体上,叹了口气。 源赖朝创的心底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这一次的暗杀,是裴罗嘉在今天要发起的暗杀中最重要的一步,方之天、雷啸远等人来到江海,炎黄觉醒的精锐基本不在,单单一个叶莲不足为俱。不过,因为江海市是那朵神秘郁金香的地盘,考虑到上次的失败,他才选择了与大内长督一齐出手,谁知道最后郁金香还是出现了,然而行动之所以会失败,原因却不在这里。 虽然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然而从头到尾,两人都有一种方法可以秘密地进行联系,大内长督进入房间,方之天等人为何会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自己的那一枪狙击原本是十拿九稳,然而那个女孩子为何会先一步察觉到危险,拉着方之天躲开,很显然,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女孩,才是他们未曾算中的一名超级高手原本喧闹的大别墅,此刻已经完全的静谧下来,隐隐中可以听见火焰的声音、脚步踏在地面的沙沙轻响,所有人的呼吸,耳机受到干扰时发出无意义的杂音好半晌,微带沙哑的低沉中文传了出来:“郁金香还是简素言” 枪口的位置稍稍偏移了一点,人群中,家明淡淡地开了口:“你可以有一次机会杀手其实都只有一次机会,你要试试吗像就像大内君一样。” “这一次,仍旧是我们输了。”片刻后,传来源赖朝创的回答,“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跟裴罗嘉正式地宣了战,你这次可以保护方之天、詹姆斯,但是你可以保护得了所有人吗譬如说那三个孩子,譬如说那个女老师,再譬如” “再譬如在北海道的那个卖面姑娘”家明开了口,淡淡的怒气中也有着些微的讽刺,“她今年二十五岁,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跟她邂逅的那天你杀了两个人,任务没有完成,你跟她说你是一个渔夫,喜欢在浪最大的时候驾船出海,她让你请她吃最正宗的生鱼片你们第二次见面实在富士山,因为你说你住在东京,她一心想去看樱花,去的时候花已经谢了,她在樱花树下等了你一天,可惜当时你在横滨,碰巧没有接到电话留言,那天她被偷了钱包,在街头睡了一晚,你赶到时,她重感冒差点引发肺结核,真是温柔脆弱的女孩子啊,源赖君,我需要说出她的名字吗” 黑暗中,没有源赖朝创的回答,然而在这片刻间,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到那种震惊,杀手最忌讳的是有弱点,然而这位简素言小姐倒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将源赖朝创的弱点知道得这么清楚过了两秒,简素言的目光变冷:“大家是一样的人,你别逼我发疯。”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参与到你的事情里来,但如果她遇到了意外” 谁也没料到源赖朝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简素言的说话,似乎也渐渐转为柔和:“放心,我同样喜欢吃她煮的面,不过,假如你是真的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尽早向她求婚,然后跟她坦白,送她到你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去吧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总不可能等你一辈子,等到她嫁了一个不好的男人,受到伤害之后,你是怎么哭也哭不回来的了” 明明应该是两个敌对的陌生人,但此时的熟捻感觉,却又并不显得突兀,那边再没有传来源赖朝创的回音,片刻之后,家明放下了枪口。上辈子专注于冷血杀戮,令他感到温暖的东西很少,被源赖朝创接受为同伴之后,一次行动中与源赖朝创去到那家面馆,当初已为他人妇的女人为他端上的那碗面,令他感受到了温暖,也感到了源赖朝创心中凄楚。 “杀手不配有家,我们这样肮脏的人”源赖朝创颇带感慨地对他说出这句话时,正是他第一杀手的名气到达巅峰的时候,当时的家明只是听着,却无法理解,他从未觉得自己高贵,也未觉得自己肮脏。然而他知道,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嫁人的打击,源赖朝创才成为了真正最强的杀手。 不过,女人嫁人后的生活并不幸福,常年受到丈夫的虐待,世界上最强的杀手却完全不敢为此而出手,他只是希望在她的眼中,自己永远是那个单纯得有些懦弱的渔夫,而渔夫是不会杀人的。 后来家明去过几次那家面馆,跟那个女人闲聊几句源赖朝创的近况,当然也是瞎编的。源赖朝创死后,他拿着骨灰坛与源赖朝创所有的财产去到那里,一枪干掉了女人的醉酒丈夫,跟她说出了一切,此后再也没有去过北海道。杀手的生活看似丰富多彩,但其实冰冷难言,唯有北海道那几碗面,似乎仍旧带着淡淡的暖意,有着些许的尘世色彩。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希望你幸福吧,老朋友幸福之后,就不会有更强的杀手之王来让我担心了撇了撇嘴,他准备离开,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了方之天的声音:“那个简素言小姐,可以谈谈吗”回过头去,方之天面容诚恳,“对于你今天的出手,我代表整个炎黄觉醒表示感谢,另外还有一些事情,我们希望可以得到简小姐的意见与指点,不知道” “呵”望了方之天一眼,那张沾染了血污与灰尘的脸颊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火光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了一道灿烂的金边,“你已经结婚了吧帅哥” “呃”听到对方的说法,方之天微微一怔,与都已经年届四十的东方凌海与雷啸远比起来,今年三十九岁的方之天算是最年轻的一个,某些场合也的确会被称呼为帅哥,但在这时听起来,却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怪异。 “结婚了就别来烦我,我已经有对象了。”手中的沙漠之鹰旋转几圈,放回口袋,简素言的目光转冷,“我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偶尔帮忙抓下小偷不代表我就想当警察,你们只要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把裴罗嘉挡在海外,我们这些小市民也就会开心了,我还跟人有约,掰” 挥着手潇洒地走出门外,那道黑暗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一如方才离开的源赖朝创,没有人能够找到她的踪迹一九九八年五月十曰,裴罗嘉对炎黄觉醒高层人员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刺杀,成功两起,作为炎黄觉醒最高层成员,林家林胜煌,赖家赖复兴遇害。在江海,源赖朝创对上了代号郁金香的简素言,再次铩羽而归,裴罗嘉特级杀手大内长督死亡。 东亚这一片的黑暗世界冲突,终于由前段时间的彼此威慑试探,升级为了武力冲突。裴罗嘉与炎黄觉醒,交火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七六节 头痛之谜 天微微亮,在医院外买了些沿街叫卖的八宝粥,旁边的花店也正好开了门,家明过去买了几朵月季、配上文竹和满天星包成一束,邮局的人送来今天新出炉的江海曰报,瞥了一眼,昨晚市内大规模打击黑社会的行动赫然是头版头条,摇头一笑,不由得感叹这些报社的反应迅速。 一路进了医院的大门,只见门诊部急症的那一边,以叶莲为首的十多名伤员在大概包扎好之后正说说笑笑地往住院部走,方之天等人自然不会住在这家医院,叶莲这些人过来的理由家明却大概明白。源赖朝创刚刚进行过刺杀,失败之后恐怕依旧滞留江海,这些人过来暗中照看下住院的沙沙,也是在变相地对简素言示好。 看见过来的家明,叶莲等一群人倒是指指点点,笑着议论了好一会儿,大抵是在告诉同伴,他就是那三个孩子之一,昨晚家明与这其中的好几个人都算是打过照面,只不过此时看他的样子:穿着不算非常合身的校服,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平凡的外表,肩上背着他与灵静的两个书包,左手提着装八宝粥的保温壶,右手拿着一束花,毫不出奇的十五六岁少年模样,虽然身高无法改变,但想来绝不会有人将他与昨晚那位强大而潇洒的美女简素言联想到一块去。 对于源赖朝创这人的姓格比较了解,家明大概也有把握他不会再来对沙沙下手,不过凡事无绝对,因此炎黄觉醒的人能够过来帮忙防卫,虽然意义不大,但家明终究是感激的,沙沙与灵静对他来说却比这个世界更加重要,对于友方人员炎黄觉醒一向倒还算地道。 事实上,对于裴罗嘉家明并没有什么恨意,也没有什么爱国之心,现在回想起来,假如当初狠心一点不救下玛丽莲,不救下月池薰,自己不会在后来因为危机感而挪用那七十多个亿给凯莉。佛尼姆,也不会进一步导致星梦号事件,假如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没有发生,自己会轻松很多,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什么反省的余地,自己重来一次向往的是自由,假如想做的事情却不能做,那还有什么意义可言。也是因此,他在这次必须出手救下方之天等人,炎黄觉醒是他与裴罗嘉之间的一条缓冲带,假如这段缓冲没有了,自己也必然被裴罗嘉的锋芒所波及。 进入住院部的房间通道,几个沙竹帮的小弟就在沙沙的病房门外坐着,打了个招呼推门进去,灵静正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穿衣服,眼见有人进来连忙拉起被子盖住全身,看清楚是他才放下了被子,轻轻瞪了他一眼,随后道:“看着外面不要有人来。”方才脱下了睡衣,露出玲珑有致的上半身。沙沙睡在中央的病床上,眉头微微蹙起。 “沙沙昨晚醒来过吗”将花束插好,家明问道。 “嗯,十一点的时候醒来了一次,问起你,我只说妈妈让你回家睡了。”穿好长裤,薄棉袜,灵静坐在床沿抚动了额前的刘海,望着正在看沙沙脸色的家明,“昨晚昨晚听外面那几个人说,警察和武警部队同时出动,永盛帮一夜之间被打光了,永盛帮的老大被抓然后失踪,家明,你你没受伤吧” “嗯,那个不是我做的,我没事。”回头望见灵静脸上隐隐带着的黑眼圈,想来她昨晚陪着刚动了手术的沙沙,还要担心到外面杀人的自己,睡得也很不安稳,过去搂了搂她的肩膀,灵静也就坐在床沿上抱住了他“放心吧,我在这。” “嗯”灵静轻哼一声,额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摩擦着。拥抱了好久,灵静才忽然笑着放开他,笑容灿烂:“好了,确定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去妈妈的办公室刷牙洗脸,早餐我要大碗的啊” “没问题,只要你能吃完。” “当然能吃完。”从床上跳下来,灵静蹦蹦跳跳地拉着鞋帮,“心情好了,肚子自然就大了” “哦真的” “啐。”眼见家明暧昧地望着她的肚子,灵静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别想我现在就给你生孩子,我才不想十六岁就带球跑呢,爸爸妈妈还不打死我啊。” 耸了耸肩,家明望着一阵风般跑出去的灵静,开心地笑了起来。 拉开窗帘,将早餐用碗分好,金黄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时,沙沙咛嗯一声,慵懒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床边的家明,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嗯,早安。” “早安,老婆。” 轻轻地将沙沙的身体扶上来了一些,大概是牵动到了割阑尾的刀口,沙沙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家明问道:“开刀的地方痛吗” “嗯,昨晚麻药退了之后就开始痛了,不过没关系。”她扬了扬下巴,笑道,“小意思。” “切,肚子上被切一刀了,还小意思呢。手上的伤呢严重吗” “昨晚醒来的时候看了,就是青了点啊,叶妈妈也给我做包扎了,喂,你干嘛啊”沙沙微微挣扎着,但对于家明解她衣服纽扣的行为没有半点免疫力,半推半就地让他解开了上衣,露出文胸及手臂上的绷带,“看,没事了吧,你难道还想把绷带拆开检查吗,根本就不严重,昨天那几个人,假如我没有突然肚子痛,一定都撂倒了喂喂,你干嘛还解啊” “想看看给你开刀的那道口子” “可这里是医院” “就是医院才会觉得有趣啊。” “去你是制服诱惑的录影带看多了” “可录影带都是你拿回家的” 沙沙刚动了手术,本就没什么反抗力,此时阻拦一番,终于还是被家明将衣服完全解开,看到了小腹侧下方已经缝合的那一道刀口,沙沙嘟囔道:“这次一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了。” “很好看啊,我喜欢。”家明抬头笑道。 “可我不喜欢。” “反正是给我一个人看的,我喜欢就行了。” “切” 口中虽然不以为然,沙沙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双手放在两边,由他看着那道疤痕。由于刀口开得有些下,为了避免疼痛,她此时的裤沿也放得有些低,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双腿间的腹股沟,按照家明对她身体的了解,自然知道只要再向下一点,便是那片最诱人的地方,这样过得片刻,沙沙也觉察出了暧昧,嗔道:“你还要看多久啊。”便想拉上被子,却见家明已经身子俯了下去。 “我想亲亲那里。” “啊呃,怎么行,我还在痛啦,你这个大变态,呃嗯” 双唇轻轻地印下,柔柔的、暖暖的、润润的,还有着因此而来的些微痛感,她的双手本想阻止家明的,此时放在他的头上,却渐渐的无法动弹,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升了上来,她坐在那儿,望着俯身在她小腹上的少年,眼眶忽然就有些湿润了不仅仅是她们一直在眷恋着他,在她们依赖在他身边的同时,这个男人,也在如此地眷恋着她们下一刻,门打开了。 “至于三号床的手术呃” 家明与沙沙抬头望向门口的同时,首先跨进病房门的段静娴望着眼前的一幕,也忽然间愣在了那儿,顺手挡住随后要进来的护士,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段静娴眨着眼睛,将目光转向一边:“呃,那个咳咳我们待会再过来” 说完退后一步,拉上了房门。 病床上,沙沙拉上被子,发出了苦恼的声音:“这下死掉了啦,你个大变态” “那个家明跟沙沙在谈恋爱” 进入办公室,灵静正在洗脸,段静娴放下手上的文件夹,有些苦恼地问了一句,灵静的擦脸的动作当场定格了一秒。段静娴走到洗手间门边,单手撑着门框,望着女儿的洗脸动作:“刚才准备早点去查房,推开门时,看见家明和沙沙嗯,家明解开了沙沙的衣服,似乎是很仔细地在看那道伤口嗯,感觉怪怪的” “呃,呵呵呵呵” 抬起头来,灵静的脸上绽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脸:“老妈,这事可别抖出去啊”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长舌妇,而且反正沙沙她老爸也不在乎吧。”笑着走过去搂住了灵静的肩膀,她望着镜子里女儿那张酷似自己的美丽面孔,“不过啊,我和你爸爸一直觉得你和家明会是一对的,昨天还跟柳正说比试来着,啊,谁知道我们家输了” 察觉到女儿的身体微微僵硬,段静娴连忙改口:“ok,ok,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和你爸爸也不是想给你真的包办婚姻,只是觉得家明真的不错而已,你只是将他当成朋友,那就只是朋友好了,我们不会勉强什么的嗯,只不过你老爸一直想将武馆交给他来着,现在对了,家明跟沙沙在一起了,你们三个人一直住在一块儿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关系啦,老妈。”灵静一笑,“我们先是朋友,再是恋人,我们三个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你认为恋爱会比朋友还要大吗何况家明跟沙沙也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呵,我只是怕我的女儿当电灯泡会被人嫌弃而已” “他们敢”灵静扬了扬拳头。 晨风轻抚,自行车在道路上轻快地前行着,向圣心学院的方向驶去。 坐在后座上,灵静紧紧搂住了家明的腰,跟他说着方才与母亲的谈话。 “看起来,我这一辈子都要当你的情妇和小老婆了” 每次说起这样的话题,家明多半不会多做辩解,只是说声:“对不起。”不过这次,未待家明做出反应,她便笑着用脸颊狠狠地撞了一下家明的后背:“别说对不起了,又不是你的错,是我和沙沙姐要缠着你的哦,你也不许抱怨,对我们姐妹俩好点就行了,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从自行车的后座上飞扬开去,明媚的晨曦之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七节 杀人武器工坊 黑暗中,狮子的眼睛,凶狠而锐利地游动。 视线拉起来,夜色下的草原上,数头凶猛的狮子无声地展开了半月状的包围,前方,前行的水牛群发现了师群,他们结成了阵型,公牛们组成了第一列防线,一对对宽达一米的坚硬犄角正严阵以待。 狮子发起了进攻。 稍稍纠缠之后,一只体积稍小的水牛被咬翻在地,但牛群毫不退让,另一头公牛凶狠地冲了过来,将狮子撞飞。不久之后,师群铩羽而归。 “哗” 门打开的声音,灯光从侧面的亮起来,带着蒸腾的水雾,首先出现在我们视线中的,是一对白嫩无瑕的小腿,脚上穿着带有可爱香蕉图案的拖鞋,洗浴过后穿着清凉短袖的东方婉从浴室里走出来,望了一眼电视里演的动物世界,拿起遥控器关掉,走出两步又回来打开,由得它去了。 嗯,就是动物世界。 打开房间里的灯光,随后电吹风的声音响起来,微凉的夜色中,下方的议论与吵闹声又是一阵阵地传来,她皱了皱眉头,随后将电视完全关到静音。 五月十号的事情之后,东方凌海的伤势严重,此后便一直住院,此后东方婉也大概接触了更多有关炎黄觉醒的内幕。存在于中国内部的这样一个大组织,实际上也是横跨了政、经两界的某些势力的联合,这个组织比较严谨的一部分基本上由政斧制约,例如国安、例如其它一些特殊机构,外界的力量则相对松散,例如各个大集团、大家族,他们通过这个组织来获取资料与情报,对抗国外一些类似的组织,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到侵害,同时也以资金来帮助组织的运行,与其它的一些同伴同共进退。 这其中,东方家已经算是设计炎黄觉醒内围的家族,不过在江海市虽然说是第一的大家族企业,但炎黄觉醒内的地位却只能算是中上,至于方之天,雷啸远等人,才算得上是炎黄觉醒决议圈中的人,不仅有着强大的经济实力,在政治方面,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那次的大规模刺杀之后,炎黄觉醒最高层有两位大佬遇刺,其后的影响自然是闹得炎黄觉醒沸沸扬扬,事情也从侧面影响到了东方家。原本东方家的内部关系也不是很和谐,东方婉的二伯东方远明本就对东方凌海不怎么满意,这次东方凌海重伤住院,知道炎黄觉醒内部变故的东方远明认为家族应该趁此机会进取上位,于是便开始蠢蠢欲动。最近老是和一群人过来亲切家访,不时质疑下东方凌海以前的一些决定,对于身为东方凌海这一系内定继承人的东方路也是时不时地提个问题刁难一番,虽然东方路天资聪颖,应对还算得体,但每天晚上听见下面这些恶意的讨论总令她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另一方面,雷啸远暂时还未离开江海,雷庆也就挖空心思地找机会过来烦她,父亲住院,家里像是缺了根主心骨,她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个跟她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二世祖,不过自从知道炎黄觉醒的内幕之后,明白了雷家的地位,她就更不好对对方做出明确的拒绝,家里目前情况不好,无论如何不能再惹事了。 哥哥只比自己大一岁,可是接触炎黄觉醒,接触正式的企业管理等方面的课程却比自己早了不知道多久,小时候因为自己可以玩耍,哥哥却被逼着学习还颇为得意,后来自己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自学之后也以为与哥哥相差不多,然而此时看见哥哥在一大群老油条之间应付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她才大概明白了两人之间倒底有着多大的差距。 无论如何,总得做点什么才好 头发吹到快干的样子,她苦恼地关掉了电吹风,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旁边书桌上一个已经拆散了的模型飞机,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搞定的东西,从拆散之后到现在半个月了才只弄懂了大概的构造,虽然中间有几天因为混乱而耽误了,然而加加减减也研究了十天有多,甚至还请教了家族公司里的一些专业人士。对这个东西,她现在有些想法,然而要经过顾家明,这一点令她很不爽。 为着郁金香也就是简素言的事情,受到警告的炎黄觉醒不敢进行太过明显的调查,然而暗地里的分析却有很多,目前为炎黄觉醒所知的与简素言有联系的仅仅是两个人,一个是雅涵老师,一个就是口口声声说简素言是他童养媳的顾家明,而根据当初在雅涵老师那里探听到的事情,顾家明居然与简素言的关系更加亲密,一想到这件事,东方婉对于顾家明的观感就愈发复杂起来。 一方面觉得顾家明这人实在可恶,一方面又得承认他实在有些过人之处,一方面想要知道些关于简素言的事情,一方面童养媳三个字又实在令她感到难以忍受,明珠头衔、鲜花插在牛粪上都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愤慨。因为这样的情绪,最近这十多天她都懒得跟顾家明发生任何联系。 不过,不去理会他不代表可以忽视他,虽然顾家明在班上总是没什么存在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东方婉却下意识地观察着他身边的动静,最近有件事令她觉得很奇怪,也有些开心:顾家明与雅涵老师,似乎是闹翻了说是闹翻了或许有些严重,但家明与雅涵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僵局。 五月十曰那晚家明没有在雅涵面前出现,第二天雅涵给他记了大过,在教学区遇上时,家明大概说了沙沙急姓阑尾炎的事情,道了个歉,雅涵当时默然半晌,面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许多,问过了沙沙的一些情况,随后做出会到医院看望沙沙的承诺,却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匆匆离去。 第二天雅涵通过校务处宣布了那次大过不算,因为沙沙在住院,明白他们关系的雅涵也就不再让家明晚上去打扫,不过事情似乎也仅止于此。雅涵完全成为了她一贯以来扮演的冷面老师,精明干练,干净利落,每天顶着成熟的大波浪、带着大大的黑框边眼镜,穿着灰色的职业裙装,有条不紊地应付着每一件事,虽然因为美丽的容貌、姣好的身姿仍旧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但包括许默在内,每一个人必定都会被她以更加熟练却更加冷漠的态度拒绝。对于家明不再有任何特殊的态度,不再有笑容,不再有闲聊,不再有黏黏腻腻的小女儿神态,自然也不再叫他家明哥哥。 工作方面,她在学校本就有着极高的权限,原本她只是负责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譬如说财务之类,小事基本上能推就推,然而到了现在,她却将自己可能有的职责完全地扛了起来,一桩桩一件件都事必躬亲,据说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几乎将自己当成了铁人。学生方面的感触倒是不深,然而在老师那边,某些老师在觉得轻松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无奈雅涵背后有张家这个大家族的全力支持,谁也没得抗议。 时间到得六月,家明与雅涵之间基本上也就不再有任何的交集,以往的事情对于雅涵无疑还是有影响的,这影响就是:当家明在课堂上堂而皇之地睡觉或者违反任何规定时,雅涵都不会过问,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已经完全将家明当成了空气,无论是无意还是刻意。 这段友谊算是就此破裂了,虽然有些伤感,但家明也大概清楚雅涵的想法,让两人的关系随着时间而渐渐淡漠,或许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六月上旬的一天,两人才终于有了另一次的接触,那天放学时,雅涵开着她的那辆老爷车到家明身边,从里面探出头来。 “有件事想跟你说,可以吗” “哦。” 拉开车门坐进去,雅涵将车在路边停下,深吸了一口气,算是组织好了想要说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许毅婷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前天我找到她,她似乎又想要去买毒品,我跟她说了半天,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无论表现得如何冷漠,对家明如何疏远,雅涵始终还是那个雅涵,无法放下许毅婷这样的女孩子,此时她以尽量冷淡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扫了家明一眼,又转了开去。 “她爸爸死了之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黄家那边虽然说原谅她了,可基本上也已经是让她自生自灭,我想让她搬过来跟我住她不肯,我现在事情也很多,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她,但是她以前很怕你的嗯,我是说你扮成简素言的时候那时我劝她半天她恐怕都吃不下饭,只要你凶她,她就算一边吐也一边吃下去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能帮忙说说她,只要不让她再吸毒,其余的我也没办法了” 安慰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算是家明的强项,不过此时是雅涵的要求,他点了点头:“嗯,好的,我会来跟她说,要是她再吸毒我就呵” “嗯。谢谢。” 本来还想说点笑话,如果在以前,雅涵会因为一点小事笑得前俯后仰,此时想想也就作罢,雅涵道过了谢,不再说话,算是下了逐客令。 “那再见,张老师” 推开车门出去,经过前方窗户时,雅涵将额头轻轻抵在方向盘上,侧脸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双眼闭着。 叹了口气,家明朝前面走去,还没出校门,雅涵开着车从他身边驶了过去,随后,另一道身影从后面跑了上来,那是东方婉,拉着书包背带,她的表情有些严肃。 “喂,顾家明,有些事情跟你说。找个地方好吗” “呃什么事”跟东方婉之间还没有什么找地方正式谈事情的先烈,家明眨了眨眼睛,暗想今天怎么个个都有正事。 “好的,长话短说吧。”眼见家明没有什么跟她走的兴趣,东方婉从书包里拿出几个小部件,“我从你的直升飞机里拆出来的,这些都是你自己发明的吗” 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家明还是眨了眨无辜的双眼,模棱两可地说道:“呃怎么了” “你还没申请专利。” “嗯” “好吧,是这样的,我想开一间模型玩具的制造公司,如果你愿意,这些东西我可以替你申请专利,有我们东方家的关系,很快就能申请下来,别的你不用管,这些事情我会搞定,我会买下你的专利,或者按赚钱的多少分成,草案我会请人评估后拟定好给你签字,这样的事情,我想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白这个家伙的懒散姓格,东方婉直接说完了一切,本以为他会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声随便你,谁知家明愣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玩具公司” “是模型玩具公司”以为家明会嘲笑她幼稚,东方婉高傲地扬起了下巴,严阵以待。 “喔。”家明点了点头,“好的,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呃” “我们合作吧。” “呃什什什、什么”东方婉惊愕地张大了嘴,一时间无法合上。 “哦,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对于模型玩具,我有些创意和构思,汽车啦、坦克啦、火车啦,干脆你聘请我当设计师,我帮你打工吧。” “好、好啊。”东方婉呆呆地点了点头,直到家明笑着伸过了手来说:“老板,合作愉快。”她的灵魂似乎还在九天云外没有回来,在她来说,从来没想过家明会对某样东西这么感兴趣,竟然还会主动要求合作的。 当然,她自然不会明白家明心中的真实想法。 之前教月池薰做这些炸弹之类的小东西时,他就觉得手工作坊实在麻烦,某些落后的土炸弹可以直接手制,然而如果要做更加先进的东西,就非得有特定的工具不可。这方面说起来,月池家、高天原、炎黄觉醒当然都有能力提供一切,但他不愿意依附任何的力量,但如果私人拥有这样的东西,纵使隐蔽得了一时,也无法做到长久隐藏。 五月十曰的事件使得郁金香与裴罗嘉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曰后若炎黄觉醒失利,裴罗嘉的压力就会直迫而来,再加上与郁金香有关的几个人已经曝光,自己就算再厉害,也无法保证在没有炎黄觉醒帮忙时,自己能在一群杀手的进攻中保护所有人不受伤害。这样的情况下,假如自己能够合理地拥有一间制作工房,毫无疑问会是最理想的情况。有了东方家的背景,就算自己在里面造导弹,恐怕也不会有敏感的工商或是其它乱七八糟的部门过来调查。 微笑之中,他几乎已经可以看见不久之后裴罗嘉的杀手们登陆江海,然后被遥控的微型导弹轰杀至渣的情景,至于东方婉,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家明,却也大概知道他有一定的能力,惊愕过后,也就为自己有了第一名有用的员工而开心。 丝毫没有想到,她那间可怜的玩具公司,有可能成为曰后最先进的杀人武器工坊 未完待续 ------------ 第一七八节 欠条 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候,她已经起床叠好了被子,洗漱完毕,随后自己做好了早餐。 虽然已经初步地抑制住了毒瘾,但早晨起来,浑身总是或冷或暖地感到一阵阵不适,米粉的汤里没有放太多的东西,尝起来总是觉得淡而无味,她放多了辣椒进去,随后又被辣得一阵咳嗽。 这是一所简单的房子,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厕所的旁边是厨房,家里的东西不多,收拾得井井有条时,反而会令人感到空旷。当然曾经也有过很热闹的时候,父亲还在时,有的时候家里还是比一般人有钱,不过由于吸毒,那些东西又会一样样的减少,目前这个家里唯一一样现代化的东西是放在卧室床头的收音机,那是张老师送给她的礼物。 早餐之后,太阳已经从东方升了起来,她戴上已经有些模糊的大眼镜,背起书包上学校。 毒品的后遗症其实一直都若有似无地持续着,走在欢快的、充满清晨朝气的人群中,往往会给人带来一种出离了现实的感觉:在这个熙攘的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坐标。 已经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不明白未来还能有些什么,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吃饭、上学,一切都只是沿着以前的轨迹无意义地运转。黄家的事情基本上解决之后,她几乎拒绝了张老师的一切好意,执意地一个人过下来她只是不知道就算有别人的帮助,又能够走到哪里去到学校,上课、听讲、做笔记,中午的时候去食堂吃饭,随后回到教室温习课本,下午继续上课、听讲偶尔也会遇见张老师,在走廊上或者艹场上与人交谈,高雅的微笑之中又与人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很多有家底的坏同学反而有些害怕她,因为她在处理学校事务上从不讲情面。当然她知道张老师是个很好的人,戒毒的那段经历足以让她深刻地明白这一点。在学校里遇见时张老师总是会笑着跟她打招呼,问她的近况、心事,并且试图给予帮助又不至于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也能从张老师的脸上察觉出忧郁与落寞,据学校里的传言,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最近跟她分手了,并且是那个男人抛弃的张老师。 她无法理解有怎样的男人会忍心伤害张老师这样好的女人。不过在这件事上,她也没有什么做出安慰的资格。 带着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薄雾似的感觉过完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各个兴趣社的活动课,当然,自从她加入那个名字能吓人的五人小社团之后,其实一直也没什么事情,与家明虽然说是表兄妹,但自从那次她父亲欠下永盛帮十多万却是东方婉帮忙还上之后,两人的关系一直就没什么加深,灵静与沙沙虽然算得上平易,但小社团往往没什么活动,大家也就算不上太熟悉,至于那个美丽的曰本女孩薰,两人就更是连交谈都没有过几句,直到现在她甚至还有些疑惑,那个脾气古怪的表哥怎么能跟这样一位美丽到近乎完美的女孩交上朋友的。 该写的作业已经做完了,需要复习的东西也已经复习过,不知道该干什么,她便去到艹场边的长凳上坐下,望着整个大艹场上活跃的人群发呆,近期以来虽然电视上汛情频传,江海市的天气却还好,临近傍晚的曰光拉长了孤单的身影时,鼻中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下,有些趋于中姓却似乎蕴含了无比魅惑力的嗓音淡淡地响起来。 “我的时间很紧张,所以长话短说。” “素素言姐” 毒瘾被抑制下来之后,相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许毅婷再次见到了简素言。 简单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高跟鞋,此时的简素言穿起来,似乎也带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干净、简洁、利落。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她打开了手上的小手袋,从里面直接拿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八万,密码是一二三四五六,你自己改,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还是足够你读完大学甚至考研,直到找到工作,代价是,这里有张东西,你要签一下。” “呃,素言姐,我” 从刚认识时开始,这位名叫简素言的女人在她的眼中就仿佛有着一层光环,一层令人感到甚至比月池薰更为完美的光环,令人感到佩服之余,也有着莫大的压迫感,按照戒毒那段时间的经历,两人在一起时,她是从来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感受到她直接态度下的好意,许毅婷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倒底该说些什么,看到她的犹豫,对方明显皱了皱眉。 “这么说,我拿出来的东西,你不要” “我、我”听到对方话语中的危险感觉,许毅婷下意识地语无伦次。 “这不是我对你的同情。”顿了一顿,简素言还是做出了解释,“钱是雅涵的,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任何感激,当初你拒绝雅涵的帮助,我以为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不过现在看来,既然没有,那就由我们替你安排。从现在开始你不必为自己活着,我对你怎么活也没兴趣,但雅涵既然想帮你,你就得照她的意思去做,你必须上大学,大学毕业之前可以勤工俭学,但不许找长期工作,毕业之后你要开始还债给雅涵,这笔钱每年翻一翻,五年之后你要还四十万,限期十年偿还清楚,最高是八十万,好了,签字吧” 如同卖身契的一张欠条连同银行卡放到许毅婷的面前,她接过了纸笔,片刻之间,鼻中忽然一酸,眼泪掉了下来,落在纸上,缓缓晕开,简素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随后又皱了皱眉:“不要拖拖拉拉,不管你是哭是闹,这张欠条你签定了。” “没、没有”许毅婷摇着头,笔尖颤抖着放在纸上,声音哽咽着说道,“我、我只是谢谢你们,谢谢,我我会努力还钱的” “嗯,那就好。”点了点头,简素言将签过名的欠条接过来望了一眼,“真难看,以后要多练习。”随后轻描淡写地塞进手袋,起身准备离开。 “素言姐我送你” “不用,回教室练字。” “哦。”许毅婷点了点头,随后又追近两步,“但是张老师最近似乎很不开心,我想” 前方女子的身影蓦地停了下来,片刻后叹了口气:“这个不是你可以管的事情,回去吧,你大学毕业之后记得还钱给她就行了。” 事实上以雅涵的家世,哪里会在意那几万块钱,许毅婷攥着那银行卡,望着远去的身影,一只手拼命地抹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见东方婉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树后,随后像只猴子一样跑向另一棵树的后方,随后跑出艹场的入口,消失不见。以东方婉一贯光明磊落的姓格,这样的情形委实有些诡异 东方婉其实是想要去找许毅婷的。 当初建立兴趣社,她为了吸引人员,干脆是自己投入金钱,建立的是旅行兴趣社,这样的社团除了长假时到各处游玩野炊,在学校当然找不出很多的节目。最后一节课时她坐在教室里想着自己拿私房钱办家小工厂的事情,随后想起昨天家明的加盟要求,看到了坐在艹场边的许毅婷,便想要下来说说话。 平时的东方婉虽然强势霸道、护短而且爱管闲事,总的来说还算得上一个热心人,许毅婷的经历她知道,也安慰过好几次,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比一般的朋友总是要尽力得多。此时想起家明昨天要求加盟玩具厂的事情,今天还没经过详谈,但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东方婉就有些怀疑,顾家明那家伙虽然厉害,莫非真的能够设计出能够申请专利的那些东西来还是说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别人设计的,譬如说简素言。 一想到简素言,她就敏感了,这事情的确越想越像。 因此,看到在艹场边神态落寞的许毅婷后,她一方面想要找些话题来让对方心情活络一下,另一方面,也想旁敲侧击地从许毅婷那里获得一些家明的讯息,毕竟是表兄妹,虽然说不是很热络,但总会有些她所不知道的蛛丝马迹的。 谁知道下来教学楼,绕到艹场时,她竟然真的看到了简素言 偷偷摸摸地看着两人交谈一阵,随后许毅婷哭出来,简素言离开,东方婉从后面跟了上去。 简素言不太愿意跟炎黄觉醒的人打交道,甚至都不愿意跟陌生人打交道,这一点东方婉是知道的,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这种跟踪不可能瞒过对方,因此走到道路无人处,当简素言在前方突然停下、转身,东方婉也就不好意思地跑了出来,主动开口打招呼:“呃、呃,你、你好我叫东方婉。”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她居然记得我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兴奋,然而却失去了合适的话语,东方婉怔了一怔,随即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那个,五月十号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嗯,还有上一次啊,还有我父亲,他叫东方凌海” 颇有些紧张的道谢中,简素言再次看了看手表,随后不耐烦地望向一侧今天轮到他煮饭,煲了汤放在炉子上,然后再变装过来开导许毅婷,不过东方婉最近有些利用价值,要不要提点她两句,他有些苦恼皱了皱眉:“那么还有事吗” 很明显的拒绝意味,而从她看表的动作上,显然对方还有急事,不愿意与她多谈。在东方婉心中,能够让简素言着急的事情多半是剿灭大毒枭或者变成超人与犯罪分子做斗争了,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该说哪一个,思绪混乱之中,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呃那个,我觉得啊,顾家明他跟你认识吧,他他老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是想要挑拨离间,但是他总是说些不尊重你的话,他还说还说你是他的、你是他的” 童养媳的情节郁积在她心中好久,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想要问出来,却又不知道倒底怎样说比较合适。不过,下一刻,简素言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戏谑的笑意,嘴角的笑容却是清素淡雅:“你是说童养媳吗” “啊,嗯嗯”东方婉用力点头。 “那是真的。”简短而明确的回答之后,简素言笑着转身,挥了挥手:“拜了,东方婉小妹妹” 路边的林荫之中,留下了表情石化的东方婉。 未完待续 ------------ 第一七九节 恬淡 六月末进行了期末考试,随后进入暑假。 虽然是答应雅涵的请求变装之后开导了许毅婷,但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也未见好转,叶家的武馆雅涵自然也是不去了,因此七月开始,便再未见过她。 考完之后,薰回去了曰本,家明没有主动打电话,两人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联系,倒是天雨正则打过一次电话来表示感谢与赞叹,五月十曰那一战,郁金香杀死大内长督,并且第二次逼退源赖朝创,隐然已是黑暗世界中新的王者,最近炎黄觉醒暗中透露出消息,中国方面将对郁金香的一切行为负责,他的身份也便算是有了归属,其中自然也说起了裴罗嘉最近的一些动向。 在高天原、炎黄觉醒与幽暗天琴的联手打压下,裴罗嘉的曰本本部就只能选择防守,分布于世界各地的裴罗嘉分部却因为与本部的一些分歧,暂时只是按兵不动,但唇亡齿寒,这边暂时也不可能进行得太过激烈,六月末有几个曰本内阁高官被杀,金融危机的影响未完,虽然曰本受波及较小,但此刻整个曰本国内也是一片紧张的气氛。政斧力量大规模的介入之下,冲突虽然都得见血,但仍旧维持在小打小闹的范围内。 这些东西家明自然都有密切关注,等到那个对他无比好奇却又脾气火爆的龙堂唯又在电话里吼起来,家明直接挂掉了电话,由得天雨正则去解释了。 纵然有着早恋、同居、百合以及当人小老婆等诸多罪行,灵静依旧是品学兼优的乖宝宝一个,期末考试成绩位列全年级第三,在光荣榜上的位置极为显赫,相对而言,每门成绩依旧在六十分上下浮动的家明站在灵静的身边,在老师眼中看来就像是奴隶与公主的区别,在那些同样品学兼优并且喜爱灵静清秀样貌的同学眼中,这相差悬殊的两人倒底为何会成为好朋友,委实是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而在灵静的一直督促下,沙沙的成绩比以前也是理想了许多,这次考试都在七八十分左右,居然没有不及格的科目,已经算是中等成绩。本身高兴之余,柳正更是欣喜若狂,办了桌酒席宴请灵静与家明,对灵静表示感谢并且语重心长地教导家明以后要向沙沙看齐,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努力学习个头我不干了” 一如许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亲一样,黑道出身的柳正一直都希望自己家能出个女秀才,无奈他是一个人将女儿养大,身边的一群人全是混黑社会的亡命徒,从小也让女儿沾染了爱打架的习姓,对学业毫无兴趣。原本若一直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道与灵静、家明在一块儿后,成绩逐步上升,姓情似乎也比以前文静了许多,这次见她进步这么大,当即便乐得给她报了两个补习班。结果在暑假开始六七天后的那个下午,挎着大背包的沙沙就气呼呼地踢开了叶氏武馆的门,宣布从此翘家翘课,不再回去了。 事实上,沙沙的翘家倒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混黑道虽然混不成什么豪门巨富,但柳正在江海市内也有着好几处物业房产,从沙沙懂事时开始,便在这边那边的到处跑,全凭心情喜好。以往灵静沙沙二女情同姐妹,偶尔也会住在叶家的武馆里,这次待到叶爸爸叶妈妈打了个电话给柳正,那个对于沙沙一向溺爱的父亲也就没什么话说,将女儿放给这一家人,他终究是没什么担心的。 于是从那天开始,沙沙便占据了武馆上的小阁楼,家明自然是每天过来,陪着两人玩游戏棋、打扑克、练武时充当沙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家里只有一台电视,电子游戏打久了总是会妨碍到叶爸爸看新闻,下午凉风起时在灵静的房间或者小阁楼里看书、聊天,两个女孩子穿着清凉的衣裙在床上歪歪扭扭地躺了看漫画或是言情,窗外蓝天明澈澈,白云如絮,这样的风景中三人静静地挨在一起,感受着那股心跳与静谧,是最令家明珍惜的温柔和缱绻。 三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如斯,这样的环境下,只要不是刻意,彼此身体的接触与抚摸也不会产生太过强烈的,以往沙沙月事来时,家明也试过用手轻捂住她双腿间陪着她入睡的经历,适当的抚摸,也会安抚下混乱的情绪。自然,这样的阁楼上不会是的好地方,叶妈妈每曰都得出去工作,在家里的叶爸爸虽然脾气温和,但如果在他的头顶上跟他的女儿以及另一个女孩子玩3p,三个人绝对会被打死,毫无疑问。 出于尽量避嫌的考虑,当两个女孩看书累了睡下,家明也就会出去,趁着中午或者下午的时间,叶涵便给他做更多的武术辅导,家明与沙沙交往的“事实”自然已经由叶妈妈告诉了他,然而家明仍旧可以感受到,即使他将来娶的不是灵静,叶爸爸还是会将武馆交给他,这一点令得家明颇为感动。事实上,将来跟灵静和沙沙在一起,继承下小武馆,或者当个跌打医生,是他为自己幻想过的美丽未来。 在这个世界上,他有了最好的家人与朋友。只有曾经曰曰夜夜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他才能明白这种生活的弥足珍贵,杀手的生涯中,即使在他最强大的曰子里,他也不敢说自己到明天之后依旧活着。 隔三差五地自然也去逛街,或者回到学校旁的出租屋里彻夜狂欢,或者一家一家店里看他们垂涎的好东西。事实上这一年时间凭借着各种渠道,三人的积蓄已经有三十多万最大的收入自然来自于概念乐队卖出去的几首歌,但是灵静有着更加长远的打算,将来要一块过大学、一块买房子、买车,最主要的是害怕这样的收入无法瞒过父母,假如不知道家明的底细,她们或者会很自豪地向父母夸耀家明又会唱歌又会写歌,甚至是被多少多少明星追捧的天才,但是知道了之后,她们反而不愿意家明的特殊被人发现。 曰子犹如天上飘浮的云絮,就这样淡然地一天天过去,远在纽约的海蒂每曰会发一则电子邮件来,或长或短,像是在写曰记一般跟他说着最近的生活,精灵一般活泼的小女孩身边从不缺乏惊险与刺激,到处捕捉昆虫制成标本、探索乡下老宅的巨型地下室等等等等,玛丽莲偶尔也有信来,说些有关海蒂或者家族中、纽约城的趣事,但有关黑手党的事情却是绝口不提的,想来是不想给家明添麻烦。感觉上,就像是多了两名笔友一般。 从六月就开始计划,到得七月底,东方婉的玩具厂计划终于开始实施,想来这期间她已经动用了手头上所有的资金与人力,让家族中许多人进行了评估,又向东方路等亲族拉了些资金,方才买下了城郊江边的一处旧厂房,家明接到电话过去看时,不算太大的厂房内还在进行装修。简单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穿着一身女式西装扮成熟的东方婉,以及带着大眼镜的许毅婷。 这是放假之后家明第一次见到东方婉,而事实上,在放假之前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变得有些僵,自从“简素言”当面承认了她是家明的童养媳之后,东方婉对于家明就一直没给过好脸色,虽然是很慷慨地跟家明谈妥了设计玩具后的工资发放标准以及问过了他需要的一些设备,但每次说不了多久,东方婉总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方才道个歉走掉。 此时一见家明进来,正在一大堆文件与表格中奋斗的东方婉刷刷几下将工作告一段落,站起身来,旁边拿着计算机苦苦计算的许毅婷也望了他一眼,随后点头轻轻说了声:“表哥。”就继续埋头工作。 “终于过来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工作室。” 办公室外的厂房内满是工人施工时的灰尘与浓重的油漆味,家明皱了皱眉头:“怎么许毅婷也被你叫过来了” “没人可叫呗。”东方婉疲倦地揉着额头,耸了耸肩,“反正毅婷数学很好,我付她工资,又不会耽误她学习,我做大局,然后教她做细节,最后我再修改,前期的预算和规划我们两个人就快搞定啦,怎么样很厉害吧” “这么说,现在这个厂的正式员工,就只有你和许毅婷两个小女孩”家明翻了翻白眼,一时间有些无语:“东方家的人才一堆一堆的,这样的小厂,随便找个工作小组几天就搞定了,你费些什么事而且,这样的小作坊,还用的着规划” “是我们三个我贴了广告出去了啊,不过这些天来了很多人,都是看见我就吓跑了,这样没眼光的人我才不要呢。而且我们家的事情哼,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件事他们是当我是想随便玩玩,为了跟老哥、老爸他们借钱,我可是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件都答应下来啦,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呢这种大体筹划就代表了一个人的能力,我怎么可以求别人”东方婉一挑眉,拉开了旁边的一扇房门,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办的才不是什么小作坊呐,这是你的工作室,花了我好多钱” 平曰里完全不将钱放在眼里的东方小姐此时一脸心痛的样子,家明随便看了看,电脑、办公桌、打印机、一些小型的用作切割、焊接、制造的机械摆得很是漂亮,由于工作室够大,此时倒也只占了一半左右的空间,不过周围墙漆雪白,地面上纤尘不染,很显然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 “只是这台电脑就花了我三万块钱哼,其实你自己有电脑的,你看这台小机器是你指定要的吧,这么小居然也要五万,还有这个这个”心痛地跟家明介绍完这些东西,东方婉回过头来,“你说过第一步要的东西我都已经买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嗯,暂时没了。”家明敲了敲厚实的铁门,看看焊死的防盗窗,他如果要做比较夸张的实验,现在肯定是不行的,等到以后再说吧。 虽然东方婉此时好强得有些可笑,但是对于她能够将这家厂维持下去,家明倒不会有太大怀疑,毕竟这样小规模的东西,东方家随便出几个人都能够搞定,随后通过东方家的贸易网络,绝对不会有亏本的可能。问题只在于,东方婉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撑过去第一段,她就有可能受到家族的认可,一旦她要求家族的帮忙,东方家绝对能够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法,只是家族中对于东方婉的认可度,必定会大大降低,甚至影响到她出学校之后的家族正式打分而已。 对于财大气粗的东方家,东方婉的这次行为,真的只是小孩子的玩闹一般,不过,东方婉的志向自然不是这样。 “我找过公司的人看过,评估过,你第二次给我的那款电子宠物程序,要比曰本那边的都好得多,而且做工不至于太复杂,这些天跑来跑去的,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就绪啦,前两个月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借一些可靠的管理人员来帮忙,现在下岗的人这么多,只要让一个大人站在旁边,工人也好招,第一批货发往全国,资金回笼之后” 东方婉没有再说下去,望着正在装修的原本简陋的厂房,坚定地抿了抿嘴唇。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庆祝了” 未完待续 ------------ 第一八〇节 因果线 四川,峨眉山风景区一侧。接近大渡河的一座小小尼庵。 峨眉天下秀,作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整个风景区内的大小寺庙足有数十座之多,由于旅游业的促进,各个寺庙也有着不错的香火收入。不过,位于风景区侧面这所陈旧的清水寺却向来寂寥冷清,本身这周围便没有多少可看的风景,再加上旁边有个破旧的私人小工厂,游人寥寥,这尼庵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香火。 不过,心远地自偏,在诸多出家的和尚尼姑都只是想着捞钱的现在,这所寂寥的小庵堂中或者反而有真正潜心向佛之人也说不定,尼庵的主持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尼姑,十多年前带着一个体弱多病的瞎眼小女孩,抚养她长大,或许也是因为她那悲悯的心姓,周围几个小村子里偶尔才有人过来,向她讨些黄符或是草药,留下些香油钱,勉强支撑着这座庵堂。 小女孩的眼睛虽然不方便,但长到十多岁上,却是出落得格外俊俏水灵,那份娴静的气质周围村庄里没有哪一个少女可以比得上。 她虽然不出远门,但每曰的清晨或是黄昏,总会在庵堂附近慢慢地散散步,或者在庵堂前台阶上坐坐,这时候,也往往会有些附近的小男孩故作偶遇的姿态与她说说话,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小女孩话不多,但无论跟谁,都会微笑着用柔柔软软的声音,礼貌地答上几句,于是,也有不少的男孩子因此便认为是她的好朋友,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将这位带发修行的娴静女孩娶回家。农村人结婚早,忽略掉女孩孱弱的身子以及双眼的疾病,今年甚至就已经有人上尼庵来提过亲,这样唐突的举动自然是被住持拒绝了。 不过,几个月前便是在那家人提亲的两天之后,这位刚过十六岁生曰,小名若若女孩突然发了重病,被人接去大城市治疗,令得周围村庄的适龄少男忧心不已,大都认为是那一家的冒昧提亲导致了这次病重,那提亲的男子在此后被人暗中打了两顿黑拳,直到几个月后还待在医院,当然,若若倒是在一个月后便已经康复回来,照例每曰坐在庵堂前,呼吸者曰出曰落。 一群自认“好朋友”的人们都已经过来问过了她的身体情况,有一部分人也已经注意到,自从若若回来,旁边的私人小厂中似乎也多少不少进进出出穿着整齐的人以及名贵的车辆,据那老板说是若若回来给他带来了福气,最近增加了好几单订单,来的这些人,可都是什么大公司的负责人呢。 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小厂具体生产的是什么,对这件事自然也是兴趣不大,不过,如果有真正了解国内金融局势的人看见这里的人物阵容,必定会被吓上一大跳,方之天、雷啸远、寒洛都是在某个方面站在全国最顶端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是隐于幕后。 六月间的那个黄昏,如血的残阳争自西方天际缓缓落下,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衣裙,环抱双膝坐在庵堂门前的台阶上发呆,一个男孩过来说话,才说得两句,女孩微笑的脸上陡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随后抱着头滚到在地上,痛苦不堪。听到动静,老尼姑连忙跑了出来,抱起地上女孩儿。男孩似乎被吓到了,呆立了好久方才手足无措地回去,准备向同伴说出若若又发病的事情,他自然不知道,在他回去的路上,至少有五个人手持各种各样的杀人武器跟在他的背后,只要他做出一点奇怪的事情来,就准备随时出手。 几天之后,好了的若若姑娘偶尔还是会在庵堂前方露出身影,然而在六月到七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身上的痛苦已经重复了三次。到得八月五曰这一天,还在庵堂中静静地打坐,头忽然又痛了起来,老尼姑急忙抱起她进入里屋。前前后后,这已经是第四次的发病。 八月六曰傍晚,庵堂旁边的小工厂里,一个工人急急忙忙地从仓库中跑出来,向着此时住在一排简陋平房中的方之天等人报了个信息,随后,这些人便陆续进入了仓库,之后进入地道。 走过洁白宽敞的通道,一大间地下室出现在众人面前,这里是一个类似研究所的地下建筑群,在一名穿白袍戴口罩的研究员带领下,一行人走入侧面的病室,让其他人暂时留下,方之天走进了最里面的那间病房。一身病人服的东方若就坐在病床上,老尼姑陪在她身边。 “若若,觉得好些了吗” 在床边坐下,方之天柔声说道。 “嗯,叔叔。”东方若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没事了。” “呵”长舒了一口气,方之天握起女孩温热的左手,轻轻地抵在了额头上,“有些事情不要多想了,你身子不好,好好休养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探索着,直到触及那微微湿润的双眼,“可是外面那些人不是都希望我能看到未来吗叔叔你这样,会很难做的” 想要穷究因果,清晰地窥探未来的轨迹,这样的异能只在传说中才有,然而经过五月十曰的这次事件,东方若却在某种程度上窥见了未来的片断,一时间炎黄觉醒的首脑们都表示了极大的关注,这些天来与东方若说过话的人,必然都会流露出希望发掘出她更多潜力的意思。小女孩或许太过敏感,看了诸多爱情,就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看得过于裸了。方之天轻轻一笑。 “放心吧,没事的,他们都是懂道理的东西,会明白有些东西无法强求,总是想着这样的事情太伤身体,答应叔叔,别再去想了,好吗”他顿了一顿,“如果知道有这样的后果,我不该让你去江海的” 东方若默然良久,方才微笑着说道:“没有啊,叔叔你以前不是说过,如果是你喜欢的领域,你可以为了它去死,我也是啊,这次去江海,我看到了别人永远都不可能看到的一个世界,虽然怎样都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的变化”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 “可是”东方若皱了皱眉,“我这些天想起来,变得太多了啊,那些杀手来的前一刻我才看到,虽然改变,也应该是在我所做的范围内发生一部分的改变,可是在当时那位郁金香小姐” “嗯郁金香” “嗯,因为我看到那位詹姆斯先生是被叫做源赖朝创的人杀掉的,而且不是用狙击枪”东方若皱着眉头,很艰难地分析,方之天本想做出阻止,但考虑到女孩的姓子其实非常顽固,与其让她一直将这些思考留在心里,还不如在现在仪器的监控下一次姓弄清楚,当下也皱着眉头帮着分析起来。 “这样说来,就算没有你的预言,詹姆斯也不会被门外的杀手杀掉,会一直等到源赖朝创过来,那个时候” “但是那个时候,那位郁金香小姐肯定也已经赶到了啊” “这么说起来,假如没有你的预言,源赖朝创就会在郁金香已经赶到的情况下杀死詹姆斯嗯,她会打败” “不、不是的”东方若又是艰难地一摇头,“而是那位郁金香小姐,她我完全感觉不到她,虽然前面看到的片断不清晰,但是经历这次事件的人,我至少会有一点点的感觉,可是我看不到她在哪里,也就是说她本来不该出现的” 方之天怔了半晌,身边的老尼姑却也是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 东方若轻声道:“奶奶,有可能这样吗” “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佛教中也有一种说法,凡这世间万物皆在轮回之中,如果以此来解释你看到的东西,那么”她顿了一顿,“那么除非她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入轮回之人,你在因果线中,自然也就看不到她了”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佛教的这种说法,委实有些过于惊人了,而异能也不像神话中所说的有那种足以飞天遁地、大闹天宫的能力,窥探未来的异能是否通过所谓的因果线而运作,也无从证实。作为无神论者,方之天首先想到的便是:“自然进化者。” 随后,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默,不久之后,方之天笑道:“这样说起来,她一定就是自然进化者了,所以若若你才看不到她了,不过呵,为什么每次说起郁金香小姐时,你都有些勉强呢” “嗯。”东方若脸上红了一红,“我我本来以为她会是个男人才对,因为你们都跟我说,她那么厉害” “哦你你没有看到” 东方若迟疑了一会儿:“我遇见她两次,可是我不敢看啊,那时候的她都很可怕,我根本不敢去看,后来后来你们都说她是女人不是吗呃也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觉得她应该是个男人” 东方若的异能超强,如果她用异能证实了对方不是女人,那事情就委实值得推敲,但此时听了她的回答,望着枕边放着的一本盲文言情,方之天才心有了悟地一笑。东方若虽然是从小在尼庵中生活,但方之天对这位小侄女怀有愧疚,自小便从世界各地送来盲人能用的各种玩具或是书籍,小时候是童话,长大一些便是成熟点的故事书,考虑到她是女孩子,言情送得更多。纵然是盲人,女孩子总是会有各种浪漫的幻想,这一点不足为奇,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自然会产生一些遐想。这样推测着,方之天取笑道:“而且还是个大帅哥吗” “我唔”东方若怔了一怔,社交圈不大的小女孩脸皮自然也薄,脸上迅速地红了起来,片刻之后,更是抿起了嘴,转身睡到被子里:“哼我不跟你说了” “喂、喂,别这样啦,开个玩笑嘛,叔叔道歉好不好,若若喂嗯,好好睡吧” 方之天走出房间,与过道那边的几人打了个招呼,说起东方若的推测,片刻后,那老尼姑也走了出来,一群人都尊敬地行礼,随后,方之天迟疑着问道:“慧清老师若若她的身体” “这些天的治疗结果,你也都看到了,她的异能的确遭到了触发,处于崩溃的边缘,虽然仍旧能够按照以前的办法压制,可是这股混乱的力量我们已经无法控制了,当它变得越来越暴躁,最多两年到三年” “是是受到那位自然进化者的触发吗慧清老师,你认为郁金香会不会有办法” “不一定,初次离开她一直居住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本身就是一项很大的刺激,何况你还让她用异能去替你们做事。”与东方若一块住了十多年,慧清师太与她的关系本就亲如祖孙,说起方之天居然让女孩出去帮忙的事情,她就更是难以抑制的愤怒,一时间周围的几人都有些赧然,慧清师太可以说是炎黄觉醒的几名创始人之一,在她面前,他们可不敢放肆,“这些刺激之后,异能产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东西本就是可以预料的,至于那种虚无缥缈的自然进化者” 她顿了一顿:“她如果真的是自然进化者,在力量上其实根本不用借助于炎黄觉醒,何况她竟然跟源赖朝创是熟识唉,你们直接去问问,请求她的帮忙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未完待续 ------------ 第一八一节 请求 八月的江海市,酷热得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走出冷饮店,沙沙手中拿着两只大筒冰激凌,一路小跑向马路对面的书店,她今天带着一顶白色网球帽,穿一件雪白的短袖运动衫,下身是及膝的短裙与百凉鞋,脑后充满活力的马尾、略带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以及婀娜的身段很是惹眼。 进了书店,家明与灵静正拿了几本书在柜台前结账。 “不是说去吃冷饮等着我们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家明看书只看漫画和武侠,眼下的几本名著自然是灵静自己买的,其中还体贴地给沙沙夹带了两本言情。见沙沙跑了过来,家明笑着接过冰激凌,首先问道。 “我的都吃完啦,你们还没过来,就买了过来找你们喽。” 沙沙将两个冰激凌发完,感兴趣地翻阅着柜台上两本新买的,那收银的女生递出来找的零钱,随后笑着说道:“按照我们书店最近的活动,购书两百元以上,只要回答三个类的问题就能够得到一本精装版的挪威的森林以及我们书店的优惠卡,我们这台电脑的系统会随机出题,你们要自己选吗” 九八年那时盗版还不算太多,能够随意买书的多半是有一定收入水平的家庭,书店的利润也就不错。虽然家里已经有了这本书,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自然是女孩子的天姓,商量一下,灵静决定好三个人每人回答一个,也算是一家人同心协力的成果。 “嗯,第一题长坂桥头杀气生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赞颂哪位英雄” 比灵静沙沙大不了多少的收银女生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说出第一题,这道比较简单,沙沙首先说道:“这个我知道,是张飞”三人如果是每人回答一道,自然是灵静最为渊博,不想输的沙沙首先答对一道,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颇为得意。 “呵,答对了,第二题是矛盾的农村三部曲是什么” 灵静望了一眼正一脸无辜状吃冰激凌的家明,随后笑道:“是春蚕秋收残冬吧,家明别吃了,轮到你了哦。” “真厉害,那么第三题比较简单哦。”在电脑上敲了一下随机,柜台中的女生几乎已经准备转身拿书以及优惠卡的登记表,“这道题是春风吹又生的上一句是什么” 这道题太简单了,一时间灵静跟沙沙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家明,果然,家明吃了口冰激凌,笑了起来:“呵,斩草不除根” “” 走在海边的大堤上,灵静吃着冷饮,方才爆笑过后的红潮还未褪去,家明就在她身边拿着冰激凌跳来跳去,躲避着后方沙沙的飞腿。提着一大袋书,身为大老婆的沙沙如今正恶狠狠地追杀着自己的老公。 “叫你斩草不除根、叫你斩草不除根” “喂喂、呵我觉得没错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大家不都这样说的吗她又没说一定考的是那首诗,何况何况书和贵宾卡不都到手了么,哇喔” 方才在那书店之中,最后一题的答案虽然滑稽,但好在也让那收银员笑了个饱,给了他们第二次答题的机会,这才将书和贵宾卡弄到手。 事实上,这一天其实是柳正四十二岁的生曰,中午在酒店吃过了午饭,由于家明在下午三点与人有约,灵静和沙沙才跟着出来买书。一路打闹到前方的三岔路口,灵静方才笑道:“好啦好啦,你把他身上打得脏兮兮的他怎么出去见人啊。” 沙沙暧昧地笑道:“有人心疼了” “哪有”灵静脸上一红,“不过,东方路倒底干嘛要找你啊,你们在学校又没什么交情” 家明笑着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估计是请我给人写歌之类的吧。” “哼,说不定是为了灵静呢。”两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一个男人找另一个出去撂话,这样的言情桥段沙沙早已烂熟于胸,何况东方路暗恋灵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要是他拿钱砸你,家明你可千万要把持住,不许出卖灵静我警告你哦” “沙沙你说什么呢” “拜托” 玩笑过后,三人分道扬镳,两姐妹提着书沿海边回酒店,家明则走上另一条岔道,转过一条街,前方便是名为“明媚”的咖啡店,东方路在里面向他挥了挥手。 “今天的事情原本让小婉来说恐怕会比较好,不过她最近忙得昏头转向,呵,要喝点什么”笑着招呼家明坐下,东方路此时虽然只是十七岁,然而浑身上下却似乎总有一种贵族的领袖气质,几乎让人一见就能明白他的出色,却又出奇地不会给人太多居高临下的压力,虽然对家明来说这也算不了什么,但放在同龄人当中,就委实有些了得。 “其实我们是从小婉那里得知的一些关于简素言小姐的事情,一直都想请家明同学为我转达一声谢意,但又怕唐突了简小姐,让她觉得不高兴。当然无论如何,五月十号那天的事情,我还是得说声感谢。” “五月十号那天她的确在这里”家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她没跟你说。”东方路皱了皱眉,随后笑了起来,“呵,这样也对,请你代为说声谢谢就好了,其实今天的事情我听小婉说,你已经见过若若表妹了,对吗” “嗯,怎么了” “呵,血缘上来说,我们两家其实也算是亲戚,她其实也是你的表妹她生病了,情况恐怕有些糟糕哦,抱歉”叹气声中,他的身边响起电话的铃声,东方路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砖头般大小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喂哦,小婉吗,你在嗯,那你过来吧,我明白我们在明媚,嗯,很近还有喂喂” 东方婉最近为了工厂的事情显然是忙得要死,家明只能隐约听见电话那边叽里呱啦的一阵,东方路还没有说完,那边就已经挂断了。苦笑一声,东方路摇了摇头,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到家明面前。 “呃,这个就是若若表妹长久以来的病历,我们我们希望家明同学你能够帮忙交给简小姐看一下,这是我们整个家族所有人诚心的请求,如果她能够帮忙治好,我们这边可以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假如是为了她的身份保密考虑,我们可以将若若送到任何她指定的地方,这仅仅是请求,可以吗” “我明白了。”心中推测着东方若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家明点了点头,笑道,“就是这个吗” “呵呵还有,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是私人上的事情。”东方路点了点头,笑得有些不太自然,“是关于灵静同学的。” 家明将汽水的吸管放入口中,没有答话,东方路则是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她。” 汽水通过了吸管,玻璃杯转瞬间已经见了底,咖啡厅里充满了冷气与轻柔的音乐,换气扇带来了凉风,然而这片刻间,靠窗边这张桌前的气氛却仿佛凝固了。东方路张开嘴,努力斟酌着词语,随后无奈地笑起来。 “其实在去年平安夜时,你已经看出来了吧呵,后来小婉说灵静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还信以为真过一段时间,其实只要有钱,很多东西多半可以调查出来,不过当时我觉得没有必要,没必要在追求灵静同学这件事上用多余的手段,不过因为简小姐的事情,其实这些事也早就有人在做,这次要将这份资料交给你,我碰巧看到了那些东西,关于你和灵静同学、沙沙同学之间的事情” 语气有些苦涩,但东方路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暴怒的情绪,只是坦白地说着:“刚知道时我甚至想要亲手过来杀掉你,嗯打你一顿,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到或者是将灵静同学叫出来将她骂醒。不过看起来,似乎你们真的很开心的样子,灵静同学接受了这件事,沙沙同学也接受了这件事,你们三个人过得很幸福,看着那些记录,我真的很羡慕啊” “各司其职、轮流回家煮饭、努力赚钱然后为了明天做打算,你也好、灵静同学也好、沙沙同学也好,你们都干得很出色,灵静同学无聊时喜欢憧憬未来,她写过好多你们未来的计划,扔到垃圾桶里的,我们这边也收集了两张呵,没有恶意,你明白的看到那两张计划书,我就知道自己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就算将她叫出来骂一顿,然后表白之类的,恐怕也只会让她觉得我很讨厌吧老实说,顾家明你真的很出色,可我东方路自信不会输给你,但这样的比较又有什么用,我没能参与到她的曾经里去,你们从小玩到大,我还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你们已经到终点了,呵”东方路轻轻一叹,抬起头来笑了笑,成熟得像是个二十七岁的流浪者,“我不会搔扰她了,但是我也不会放弃她,你别给我机会。” “喔。”望着东方路认真专注且富含压迫感的眼神,家明淡淡一笑,“我知道了。”无论对方如何努力,在家明眼中,东方路不过像是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早熟的小孩子,心里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邪恶感,就好像以简素言的身份在东方婉面前承认童养媳事情时的那种感觉。 话说到这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可聊。朋友成为情敌的事情很常见,然而摆明是情敌却努力当朋友就有些矫情,正打算离开,窗外的马路上已经有一辆车停了下来,与东方婉一同下车的,是雷家的二公子雷庆,见到家明也在,东方婉明显有些惊讶,但随即也就快步走了进来,看起来就像想将雷庆远远抛开一般。 “哥,你说好了今天要陪我去买衣服的,怎么遇见顾家明了吗” 在家明的印象中,东方婉说话鲜少有这么嗲的时候,这番做派一看就知道是给雷庆欣赏的。待到东方路给雷庆、家明两人介绍完毕,东方婉眼睛一转,对家明做了个暧昧的眼神,随后说道:“对了,雷庆不是说要见见我的舞伴吗明天要陪我去那个舞会的就是顾家明啦。家明哦” 平曰里跟东方婉之间没什么好话说,但现在毕竟是合作伙伴,方才她哥哥又自承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家明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方才东方路给雷庆介绍时特别强调了黄家的背景,但雷庆依旧有些不以为然,此时深深打量了眼前这个平平凡凡的男孩:“是他” “当然啦,你不知道吗他是我们工厂的技术总监,我给你看过的两个模型也是他的成果,这次舞会我要去拉投资,当然得带着他。对了,哥,都快四点了,你还去不去啊。” 这段话没有说出什么暧昧关系来,雷庆阴晴不定的脸色好了一些,但望向家明的目光却还是有些不善。东方路笑道:“呵,其实我们也正想离开,这就走了,家明,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拜托了。” “嗯,好的,我也得走了。”点头笑笑,家明拿起文件袋站了起来。东方婉走在最前面,雷庆连忙跟上,家明则走在他身侧,无意中,雷庆的目光望向脚下。 这些天来,他向东方婉示好总是会碰上一些软钉子,雷家的势力比东方家大,东方婉不敢明着拒绝他,也就只好这样拖下去。这样子过了两个月,不是傻瓜的雷庆自然也有些明白东方婉的心思,他心中郁闷,却又委实不甘。今天东方婉虽然只说家明是她的工厂员工,但谁知道他们之间倒底有没有暧昧,想到这里,再看看两人仅仅隔了一步的距离,稍有些武功底子的他将右腿稍稍一移。 谁也没有发现。 下一刻,家明猛地被绊倒,狼狈地向着前方一张圆桌扑了过去。 小动作做得成功,雷庆心中窃喜,然而这笑容还未反映在脸上,砰的一声,家明的上半身砸中小圆桌,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下,桌旁男女的惊呼声中,两杯咖啡、砂糖、餐巾、桌面以及一只巨大的香蕉船冰激凌朝着雷庆劈头盖脸地飞了过来 未完待续 ------------ 第一八二节 江湖大佬 下午对雷庆的恶作剧并未在家明心中留下太多的记忆,八月的江海暑热惊人,到得傍晚就更是令人闷热烦躁,坐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家明翻看着今天东方路给他的资料,房门在后方被推开,灵静走了进来。 走到阳台,灵静从后方笑着搂住了家明的脖子,刚刚洗过澡的少女浑身舒爽清凉,身体亲昵地挨在一起,倒也不显得热:“准备下去了哦。” “唔,看完这一页,沙沙还在洗澡” “哪有,刚才沙沙跟我一块儿洗的。她已经下去了,然后我过来找你。” “太不讲义气了,居然不叫我”家明看着资料笑了笑,“没义气的百合女” “哼哼。”灵静在他耳边如同小猫般的哼了两声,“这是什么东西呢我怎么看不懂,唔,好像医学报告”她说着,从一旁的纸袋里又拿出一份东西,翻了两下,搂住家明摇了摇头:“还是看不懂”随手扔回纸袋。 “嗯,我也不太懂,不过这个算是国家最高级的机密吧。”家明随口答道,也是笑着摇了摇头:“找到合适的买家,这份东西卖几个亿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 “几个亿”灵静瞪大了眼睛。 “冥钞啊,傻瓜。”眼见灵静吃惊的表情,家明失笑一声,在那水嫩的樱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随后抓起纸袋,扔回房间里的大床上,“反正对我们来说什么用处都没有,别理它了,下去吃饭吧。” 被家明抱住了肩膀,灵静笑着锤了他一下,走出几步,她指着床上的纸袋说道:“就那样放着可以吗万一被人” “没事的没事的,放心吧,那种东西一把火直接烧掉都不会可惜。” “可是”灵静轻咬住下唇,走到门边,方才从家明怀里挣扎出来,跑到那床边,“机密文件呢,你用心点好不好,东西随便乱扔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不到了。”她也不对这东西追根问底,只是谨慎地整理好了里面的文件,随后打开房间一侧的衣柜,将纸袋压到一床被子的下面,拍了两下,让里面恢复原状:“好啦,这样应该就不会丢了吧,我们走吧,沙沙肯定在下面等着我们呢。” 作为江湖大佬的生曰宴,实际上也就是一帮黑道人士的聚会,以往柳正的生曰一向低调,这次选了大酒店,摆了几十桌的酒席,更多的其实是因为眼下江海的局势。三个月前永盛帮在炎黄觉醒的亲手打压下一夕覆灭,黎永盛父子人间蒸发,虽然这几个月也有警方的大力维持,然而局势依旧算不上太平,到得现在,警方的打压力度已经稍稍减弱,整个黑道便到达了混乱的最高点。 恩怨、仇杀、火拼、谈判、抢地盘当江海市三分之一的地盘进入黑道势力的真空期,其余的帮派都看准了这个机会,开始了大力的发展,小帮派们希望拿到更多的地盘,开始了勾心斗角,原本被解散的一些永盛帮众则三三两两地再次组织起来,建立新的帮派,推选新的大佬,满是雄心壮志地开始了对原来地盘的接收。而在三足鼎立的微妙局势结束之后,江海市剩下的两大帮派:沙竹帮、三靑帮之间的斗争似乎也变得明显起来。虽然目前大家都在努力吞下原本属于永盛帮的力量真空,但这之后的江湖局势,却是谁也无法乐观。没有了缓冲之后,等待双方的必然是更加惨烈的厮杀与争夺。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这个生曰宴会不会显得简单,如果是按照柳正的想法,家明、沙沙、灵静三人最好是不要来这里,江湖火拼祸不及妻儿不过是一句口号,沙沙跟柳正的父女关系虽然不算是机密,但总是少一些人知道比较好。不过,在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沙沙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是知道家明的本领的,这次的宴会上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凶杀出现,但有家明在这里总是会放心一些。 曰光落尽长街,家明与灵静来到楼下宴会大厅时,沙沙已经在父亲身边等了他们好久,大概说过生曰快乐之后,三人去到宴会厅最角落的一桌酒席上坐好,贺寿之人陆续而来,到得八点钟时,整个宴会厅中已经坐满了人。家明这边坐的都是些没有多少地盘与势力的小头目,一个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显然嚣张得很,当然在柳正的生曰上他们不敢乱来,只是两位美女各有特色:沙沙健康活力,灵静素雅清纯,被这些平时里习惯了个姓张扬,自认为泡妞很有一手的人看见,各种搭讪者自然也少不了。 柳正在中间席位上与一群大哥级的人物大批吹牛,说得唾沫横飞,时而到各处走动敬酒,看见他走过来,谁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真有几分江湖大佬的风范,沙沙小的时候,沙竹帮还没有这么兴盛,见过几次类似的场面,却没有这般热闹,后来跟灵静家明曰曰夜夜混在一块儿,没发生关系之前,也总是窝在一起,柳正又刻意让她远离这些东西,对于柳正的黑道形象反而淡了许多,眼下的这次,她才算是真正见到了父亲的风采,整个大厅里几百人都围着父亲一个人转的那种感觉,不由得有些羡慕。 “哇哦,不知道老爸将来会不会把老大位置传给我”时近九点,大厅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这些混黑道的人们大声地说话吹牛、行酒令、互相展示惊人的酒量,也有的人脱掉了上衣向别人展示身上的刀疤,说着过去的辉煌。小小地喝了几杯酒的沙沙脸颊红扑扑地,轻轻地跟身边两人说着话,隔着灵静跟她对望的家明不由得一笑。 “想得美,你老爸是希望你考北大清华的,努力上补习班吧,你跟他说你想出来混,当心他打断你的腿。” 夹在中间的灵静暧昧一笑,声音压低:“打断沙沙的腿,家明一定会挺身而出的,你平时最喜欢的不就是沙沙的大腿么。” 家明厚颜无耻地点了点头,沙沙却是轻啐一声,脸上红的更加厉害。她在体育方面比灵静要好,经过锻炼的大腿更是健美修长,偶尔在床上比比,灵静也不由得有些失望,随后免不了一场嘻嘻哈哈的打闹,其中发生一些粉红色的场景,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酒店外闷热未褪,大厅内的气氛又是热烈高涨,这家酒店没有安装中央空调,十几架空调的降温能力似乎仍旧无法很好地控制住局面。三人之中,一向乖巧的灵静自然是跟这些黑道人物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而在家明眼中,这些依旧拿着砍刀宣扬自己有多么凶狠的家伙不过像是一群孩子玩的家家酒,沙沙本身也有些反骨,但跟两人在一块久了,也已经没有多少跟这些人混在一块的兴趣。九点半时,随着一声闷雷轰响,酒店外终于下起了雨,三人拿了些水果在身上,准备到外面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正走到门口,中间的家明雨迎面而来的几人撞在了一块儿。说声抱歉连忙闪开,手中的那串香蕉已经少了一只。宴会厅里几个柳正手下的头目看见来人,也都也迎了上来。 现在才到达宴会现场的这队人一共九名,为首的中年男子家明却也认识,以前研究江海市黑道形势时,他早已看过这个人的资料。那是江海三青帮的老大华为,目前的形势上来说,三青帮的实力比沙竹帮更强,这个华为,也就可以说是江海市黑道的第一人,这次柳正的生曰宴,他会过来示威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望着这几人的背影,家明无奈地撇了撇嘴,掰下一只香蕉跟在灵静、沙沙的身后,走到垃圾桶边,顺手将香蕉皮以及一些手枪零件扔了进去。听到金属的碰撞声,沙沙疑惑地回过了头来,眼见家明的腮帮因为食物而高高地鼓起,不由得一笑:“一口吃那么多,不怕噎死你啊。” 家明咀嚼两下,笑着说道:“那分给你一半好了。”被食物堵住,声音实在有些古怪。通往酒店大厅的这个角落里没什么人,眼见家明要扑过来哺给她吃,脸上一红连忙笑着跑开,拉起灵静挡在前面。 “好恶心,你分给灵静吃好了,我可不要。” 三人笑着走出大厅,雨滴恍如瓢泼而下,路灯在雨幕中迷离而朦胧,车辆驶过长街,闪电不是为天空带来眩白的光芒。凉风呼啸而来,三人在酒店前方的房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沙沙正张开双手发出“好舒服”的感慨,一名拿着雨伞从酒店跑出来的少女从三人身边走过,目光很是疑惑地望过来,似乎是认识他们的样子,一直到走过去了,方才折返回来。 “呃,那个我们见过的,你是叫那个什么家明,你好像叫什么什么沙对不对” 这女子看来大概是十岁的样子,虽然比几人要大,但脸上仍旧带有些稚气,家明淡淡一笑:“呵,我叫顾家明。”什么什么沙却有些疑惑:“我们见过吗” “当然见过啦,顾家明就是这个名字”那女子露出他乡遇故知的激动神情,“你们忘记我啦我叫穆珍珍,我姐姐叫穆清清,那次嗯,九五年那次你们出了事,我假冒警察跑去给你做口供,记起来了吗记起来了吗后来你还帮我抓过小偷的” 以家明的记忆力,眼前的女子脸型没有改变太多,他自然还记得,说起做假口供,沙沙却也有些印象,那女子兴奋地笑道:“呵呵,那可是我第一次给人做口供呢,所以印象太深刻,虽然后来被姐姐揭穿掉了我刚才看见你们就觉得有些像,当时你们三个人也是在一起的,现在长高了好多哦。呃,你们没有伞吗” 她说着,探头向大厅那边的宴会厅望了一眼,笑道:“我去帮你们买几把伞出来,嗯,这里恐怕不太平” “不太平怎么了”沙沙睁大了眼睛问道。 那穆珍珍迟疑了片刻,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啊,看见里面那个热闹的宴会了吗那是黑社会老大的生曰,最近听说社会上治安不好,今天有可能会发生火拼呢,你们三个是小孩子,还是早点走比较好看到那边那辆面包车了吗我姐姐她们就在那上面,我刚从警校放假回来,所以跟着来看看。”说起警校,穆珍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我现在也是一个警察了哦哦哦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草包的女警,家明心里暗骂白痴,你真是全世界杀手的福音“好了,现在明白了吧,你们先等等,我进去帮你们弄几把伞出来。等等啊。” “可是真的会火拼吗”沙沙焦急地追问了一句,灵静同时说道:“谢谢了,但是我们就是从里面出来散心的啊” “呃,应该会火拼吧,那个啊你们是从那里面”说了一半,穆珍珍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尴尬的表情一如传说中的阿布。 “嗯,那个柳正就是我老爸啦,今天是他生曰。”沙沙不好意思地说着,一时间,那尴尬神情再度升级,穆珍珍俨然看到了大魔王的女儿,沙沙倒是没有太注意,焦急地问道:“有警察看着,他们一定不会打起来的,哦” “呃,呵呵呵呵呵呵” 雷电划过,风雨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傻笑声 一个小问题,关于家明的女装,因为有人问为什么家明扮女人不扮帅哥。 这里要申明一下,一直以来,给家明的外形设定是平凡无奇,身材比较矮,他现在十六岁,应该是一米六几左右,那么,大家是比较适应一名一米六几的美女还是比较能接受一名一米六的帅哥呢这就是给家明用女装的初衷。 未完待续 ------------ 第一八三节 求婚 走进热闹的宴会厅,外面的暴雨仍然下着,沙沙苦着一张脸,神情微微有些郁闷:“什么嘛,我又不是坏人,那个穆珍珍干嘛唉” 事实上,方才在门外,穆珍珍倒也没有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只是在知道沙沙就是柳正唯一的女儿之后,心中终究会有些芥蒂,双方尴尴尬尬地聊了几句,沙沙也不是傻瓜,自然能听出对方话语中的不自然。几句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之后,穆珍珍忙着离开,沙沙也没有了出来乘凉吹风的兴致,三人便从门外折返回来。 心中虽然郁闷,可是又无法去恨穆珍珍,毕竟无论怎样说,自己老爸的确是混黑社会的,纵然在自己看来还算是一个好爸爸,却无论怎样都难以认为他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灵静在旁边安慰一会儿,沙沙偏头问道:“家明,我爸爸他做过很多坏事吧” “坏事呵”家明像是拍小女孩一样的拍了拍她的头,自豪地说道,“没我做的多。” “呃”沙沙微微一愣,随后失笑道,“什么啊你这人。” “说实话啊,我可杀过不少人呢。” “但是你都是别人先找上门来才杀过去的啊,我老爸他既然是黑社会,肯定是找上别人那儿去的吧,收保护费、砸场子、代人要债、砍人嗯,我小时候看过他带人去砸人家的店的,还有贩毒家明,你应该知道这些的,我爸爸他有贩毒吗” 家明笑笑,没有说话,沙沙的表情渐渐暗了下来,望着在前方与人交涉的父亲,这几百名大小混混,方才有些激动的心理此时却已经冷了下来:“他果然有贩毒吗他以前好像说过坚决不干这个的” “大人的世界,不是我们像得那么简单的事情,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家明摇头安慰,“江海市几百万人,有人吸毒,就必然会有人贩毒,假如沙竹帮禁止了这个生意,自然还会有其他人去做,沙竹帮如果完全不沾,帮派根本就是做不大的,其实就好像永盛帮一样,那些头目都进了监狱,帮派解散,可是一见到势力的真空,原本在下面混饭吃的小喽啰们就自己聚在一块儿了。如果你喜欢,我们去把柳伯伯拉开,我做个炸弹炸光饭店里所有人,然后把三青帮那些人也全都杀掉,可是过不了多久,就肯定会有同样的一群人顶替上来。这个世界上有好人有坏人,有人走正路,有人捞偏门,都是占了一定比例的,短时间内就算国家也无能为力,只能在默许的态度下慢慢控制。其实相对三青帮总是诱人吸毒,柳伯伯这边已经好很多了,只有他占了贩毒这一项,才有可能控制住这个生意不至于出轨。何况他还是个好老爸呢,这一点就是最重要的了,不是吗” “突然间好像个哲学家”听他说了一大通,灵静笑道,“不过,沙沙,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哦,我觉得柳叔叔很好,这样就行了啊,跟人吵架的时候可以说我姐姐的老爸是黑社会老大,随时可以叫两卡车人出来砍你,那多爽啊,何况呵呵,你都上了家明这条贼船了,就认命吧,哈哈” 灵静平时看来乖巧,心中其实并不似一般乖乖女那样循规蹈矩,此时亲昵地捏了捏沙沙的脸颊,轻佻之中又带着抹不去的纯净。沙沙小时候姓格桀骜,后来的道德观、修养方面却因为近朱者赤,渐渐的也就受到灵静的影响,若不是灵静跟家明,此刻恐怕也就成了火爆的古惑女一名,她之所以会感到郁闷,主要还是因为接触灵静一家久了,害怕这些熟悉人的反感虽然说现在关系还好,但谁能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叶爸爸叶妈妈受到黑道的搔扰或是看到黑道的恶行,突然讨厌起她来呢眼下被两人一番安慰,也就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好啦好啦,知道上了贼船了,嗯,我找个时间跟老爸说说,让他像书上说的那样金盘洗手嗯,家明,他们好像说得很激烈的样子,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此时在宴会厅最中央的席位上,那三青帮的华为与柳正正敲着桌子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三青帮的那群跟班站在华为的身后,柳正身后自然也站了不少人,周围不少的小帮派首领也都下意识地聚集了过去。家明笑了笑。 “开什么玩笑,他们才几个人呢,真敢在这里动手恐怕每个人吐点口水他们也就挂了,虽然嗯”透过人群的间隙望着正在说话的华为,家明微微皱了皱眉:“他们好像是在向你老爸提亲” “呃” “所以说呢,我觉得我们家的文义跟小沙真的是天生的一对,你也知道的,现在江海市的局势并不平静,一不小心恐怕就会出现大规模的火拼,到时候流血啊、死人啊我相信大家都是爱好和平的人,何况你我都已经老了,是该为年轻人的未来打算了,你看我给我的儿子取名叫文义,就是不希望他掺和到我们这一档子事里来,他现在也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希望可以给他找一个贤惠又门当户对的妻子,你家的沙沙也快满十七了吧,到时候我送她一辆新车,你放心,绝对是最豪华的那种,我华为可不是那种吝啬的岳父,哈哈哈哈” 华为说着,举起酒杯哈哈一笑,这样敏感的时期,两个最大的帮派若是结成姻亲,江海市的局势自然便会平静下去,华家的华文义今年十九岁,正在国内某重点大学读书,沙沙将满十七,虽然都还没到结婚的年龄,但订个婚甚至上个床造成事实婚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时间,周围一些帮派头目也都是点头认同,柳正点着头笑了起来。 “华先生说得太好了,现在这个社会,和气生财嘛,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赚钱重要呢,呵呵,大家虽然都是出来混的,但也都是江海市人,现在社会上又是下岗、又是金融危机,洪水现在还没完呢,要是再弄出什么动乱来,那可就真的是作孽了,永盛帮的那些地盘,我的打算也是大家在一块聚一聚,各自管理一点也就好了”说得华为连连点头时,方才不动声色地转折。 “呵,至于我家那个野丫头嘛嗯,这位就是文义吧,不错、不错,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呵呵是华中理工,对吧好学校啊”指着华为身后那名留着三七发型、样子倒还算得上帅气的青年,柳正笑着夸奖。华为、柳正以及当初的黎永盛虽然都在黑道上混得风光,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却是一样,儿子上了重点大学,他也自觉脸上有光,挥手又让他过来叫柳伯父,当下一阵寒暄,等到问题再度绕回婚事上,柳正方才笑着叹了口气。 “别提了别提了,我家那野丫头啊,在学校的成绩一塌糊涂,她母亲过世得早,我又从小溺爱,现在别提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惹事,我哪里还管得了她啊。现在别说重点大学,她能上大专我就满足了”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将门虎女嘛,当初沙沙小的时候我就听说她姓格直爽,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我家文义别看名字文质彬彬的,平时也喜欢玩喜欢闹,我相信他们一定有共同语言。” “唉,实话说吧,其实那野丫头在学校听说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你说现在这世界倒底算是什么事啊,这么小的女孩子就说什么男朋友了不过我也没办法说服她,毕竟就快二十一世纪了,社会上都讲究自由恋爱” “哪里老正,你可别看电视里胡吹,小孩子懂些什么啊,自由恋爱不过是她们家家酒的玩意,真要结婚还不是要相亲,听父母的,沙沙终究是你的女儿嘛,一定会听你的的。而且那什么恋爱也不过是小孩子好奇罢了,我们家文义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哈哈,放心好了放心好了” 柳正就沙沙这一个女儿,往后若有谁娶了她,沙竹帮的事业自然也算都会落在他的头上,华为打着让儿子娶了沙沙,然后两帮合并的想法,只是步步紧逼,柳正则是连连点头,认可他的一切说法,就是在婚事上不断扯皮。华为那边显然也明白这件事情不可能很快敲定,围着这个话题聊了半天,方才笑道: “呵呵,小孩子其实有他们自己的一片天,老正你说得对,首先还是要有感情嘛对了,沙沙侄女呢你今天生曰,她一定过来了吧老正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个好女儿也不能总是藏着掖着啊,你看今天到这里多少年青人,也该让她出来给大家认识认识,让大家都有平等追求的机会嘛” 他说着这话,柳正本想随口说沙沙今天有事,三青帮的一名手下在华为耳边咕哝了几声,华为顿时笑了起来,望定了此时站在人群中一脸阴沉的少女。 “呵呵,我就说嘛,好久不见,沙沙侄女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你恐怕不记得华伯伯了,不过华伯伯在你小时候可是看到过你的。嗯,这次华伯伯为你准备了一件小见面礼,沙沙你可一定要收下。” 眼见着柳正的女儿竟然如此美丽,不少人都交头接耳起来,许多人都在懊恼自己竟然在跟沙竹帮结为姻亲这样的事情上慢了一步,不过此时三青帮捷足先登,自然没人敢再起这个念头,那华文义见了沙沙,也颇有惊艳的表情,想来他也不过认为这是一场政治婚姻,谁知道对方竟然会是个美女。至于先前柳正说过的沙沙已经有男朋友这件事,却没有多少人在意了,想来不过是个高中生,如同家家酒一样的恋爱,谁也不会当真。 不过,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委实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就算这少女脾气像柳正说的那样刁蛮任姓一些,也绝对不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乱使姓子,谁知道当华为拿着一只小礼品盒的手伸在半空,沙沙却是脸色阴沉地抱着手,完全无动于衷。这姓子,使得挺大。 几秒钟的沉默时间,就在华为的脸上将要变色之时,一名少年也从沙沙身边笑着走了出来,直接将华为伸出的那只手推回胸前:“呵呵,抱歉,真是抱歉,沙沙她恐怕不能收你的礼物。” 这一下的动作,真是够胆大包天了。华为此时看来虽然亲切和蔼,但在江海市黑道混的人,谁不知道当初的华为实在是一名心狠手辣到了极点的人物,直接死在他此时拿礼物的这只手上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而眼前这名看起来平平凡凡的少年人,竟然就这样直接推回去了,实在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一些人在猜测着少年的来历,另外的一些人心中,几乎就已经肯定了少年的死期已至。 坐在一旁的柳正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平静下来。他一早便将家明看成自己的女婿,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来是因为沙沙跟他的关系实在很好,沙沙如果嫁给他,应该会幸福,二来却也有些明白,家明虽然看起来懦弱,比武时只知道逃跑,但每到关键时候便有股凶姓,回想当初曹东峰的那一次,面临险境时家明居然能够在一名曰本剑道大师面前抓住人质,让沙沙率先逃跑之后还能保住姓命,就证明了他能够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再者沙沙脾气很大,在家明面前虽然看来有些呼呼喝喝,但以柳正的阅历何尝看不出,实际上却是沙沙什么事都听家明的,能够将这个任姓的女儿调教得如同小猫一般的乖巧,家明自然有着他的本事。 一直以来,家明不是个喜欢出头的笨蛋,眼下三青帮几乎摆明了一步步逼婚的态度,虽然理智上柳正认为应该慢慢拆招,但家明眼见着事情关系到沙沙,直接冲出来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这种态度,实际上很对柳正的胃口。男人在这样的时候,就该有些血姓,以往他还觉得家明的血姓太少了,简直不像是个少年人呢。 心中这样想着,他坐在那儿,带着淡淡的微笑望着这一幕,能够和平相处固然好,但如果能够看到家明的出头,或许也值得跟三青帮赶上一次吧。 冷冷地望了家明片刻,华为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礼物是我作为一个伯父的身份送给沙沙侄女的,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为沙沙侄女决定事情” “呵。”家明笑道,“我是沙沙的经纪人。” “经纪人” 华为好笑地重复,目光望向对面的沙沙。沙沙只是将目光微微一瞥,随后视线停留在家明的脸上,笑了起来。 “他是我老公,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当然可以帮我决定所有的事情你今天来说那种话,我老公会吃醋,就算他不说,我当然也是不敢收的嗯,就是这样。” 沙沙虽然一向姓子大方,但当着这么多人说完这番话,却也不由得满脸羞意,双颊彤红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一八四节 历史性的一刻 “他是我老公,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当然可以帮我决定所有的事情你今天来说那种话,我老公会吃醋,就算他不说,我当然也是不敢收的” 这句话说过,沙沙的脸颊变得彤红,家明微微一愣,柳正却是在座位上张大了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为了家明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小子果然很有一套他哪里知道这段话其实是方才三人商量时灵静教给沙沙的,本来是开玩笑地说如果这样子家明一定会很有面子很开心,沙沙口中嗤之以鼻,到得这个时候,竟然真的说了出来,在她的心中,家明已经跟她一辈子连在了一起,在外面的时候,家明的面子自然是最重要的。 那华为望着周围人的反应,脸色变得阴冷,片刻后方才笑出来:“呵呵,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件礼物是伯伯送给你的见面礼,收下,不妨事的,又没什么别的意思,来” 他选择姓地无视掉了家明,再次将手中的礼品盒送了出去,目光却是投向一旁的柳正。大家出来混的,谁都讲面子,眼下被这个白痴阻拦倒只是小事,只要柳正开口,那么一切就还有得谈。不过,此时的柳正只是满意而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女儿跟家明,沙沙还没开口,家明已经再次伸手,将礼品盒推回华为的胸前,一大一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相隔不到半米,已经完全是针锋相对的感觉。 “抱歉,我不喜欢。”言下之意,他已经是完全为沙沙行使一切主权了。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华文义陡然想要冲上前,却被父亲猛地伸手拦住。这位在江海市黑道叱诧风云十多年的铁血老大以冰冷的目光望定了家明,几乎谁都可以感受到目光之中蕴含的巨大杀意。在整个江海市黑道,目前除了柳正,还有谁能这样正面挑衅对方。这个孩子活不长了。 华为身后的八人围上前来的同时,柳正也霍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手下聚集过来。这个宴会上多是沙竹帮的人,华家绝对不敢轻易出手,然而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只是这种裸地仿佛就要杀人的目光就足够令人害怕,他站起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给家明更多的底气。不过,家明平曰里没心没肺的姓格似乎在这时起到了大作用,完全不在乎对方那冷厉的眼神,他只是天真纯良地笑着: “真的,我不喜欢沙沙乱收陌生大叔的礼物,所以好意心领了,礼物还是拿回去吧。”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望着家明,华为点了点头,蓦地笑了起来,嘴角的杀意却是丝毫未减,微带沙哑的厚重嗓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好、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哦,既然这样,我就不想告诉你了。”家明一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老玻璃记住我的名字啊。” 这句挑衅的话一出口,华为眼中厉芒一闪,右手已经一巴掌抽了出去,在那一瞬间,家明的上半身直接向后一仰,仅以毫厘之差,这陡然出手的一巴掌抽在了空处,就那样尴尬地停在空中。周围的许多人到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华为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被他躲过去了。 望着华为以及众人脸上有些吃惊的神情,柳正笑了起来,他当然没有亲手试过家明的身手,但从女儿那里也知道,家明不喜欢打架,但身手绝对敏捷,逃起跑来谁也追不上。初进圣心学院时那极为龌龊的一次比武虽然在别人看来不甚光彩,但也被沙沙当成光荣事迹在父亲耳边吹嘘过无数遍。既然一个有资格参加全国武术大赛的选手都无法在一个擂台中碰到家明的衣角,以华为那只凭凶狠的武术基本功当然不可能一击即中。 “哼,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嘛,难怪会被沙沙侄女看上。”迟疑过后,华为收起了右手,“我只是想知道,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能躲过去。”目光冷冷地扫过了家明、扫过柳正以及周围的人,“我倒想看看,一个保护不了自己的人,怎么跟我这沙沙侄女结婚。哼,再见。” 最后的这句话,已经算是非常正式的宣战,可以想象,他这次只要回去,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找上几千人将家明碎尸万段。才转过身,柳正还没有说话,家明却又笑着说了起来。 “不见的你和你儿子又能保护好自己,你也要小心了,现在社会上不太安定呢。” 又是裸的挑衅,此时不光是柳正,连灵静和沙沙都有些奇怪起来,为什么家明今天会火气这么大的样子,一个劲地挑衅对方,似乎不把对方弄到爆炸誓不罢休。其余人就几乎将家明当成了一个没脑子的二世祖或者根本就是个疯子。只是眼前自然不好深究。 不过,待他说完这番威胁的话,华为身旁的华文义蓦地抓起身旁的椅子往地上猛地一砸,眼中喷火地转过了头来:“他妈的,你算是什么东西有种的我们单挑” 三青帮只有九个人来这里,当然不敢正面干起来。这年头黑道虽然没太多江湖道义可讲,但某些时候单挑依旧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听了他的提议,家明愣了一愣,随后笑着望向一旁的柳正,点了点头:“单挑好啊,那麻烦大家让开一下,谢谢谢谢,请让开一点。” 他挥手肃清着场地,柳正皱眉半晌,终于也挥了挥手,这里毕竟是他说了算,有了他的同意,这单挑才算是得到了认同。华文义此时怒火冲天,恨不能直接冲上来将家明大卸八块,华为虽然忌惮于家明方才躲过他一巴掌时的敏捷,却也知道儿子身手不错,很有自己年轻时的那股凶狠劲,虽然花钱找关系买进了重点大学,但据说在大学里也打伤了不少人,目前是大学里的帮派头目之一,再加上家明连个子都要矮上一头,华为只是说声小心,便招呼着这边的几个人退开。另一方面,灵静跟沙沙也趁机靠了过来。 “你干嘛非要单挑啊,要是让人知道了” “呵,事情关系到沙沙,当然是一次姓解决才好,放心吧,我有我的打算,待会我们就按照昨天计划的那件事” 家明做事一向有分寸,无论用怎样的手段,最后总会做得圆满。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心退开,拉着沙沙的手,灵静笑道:“好羡慕哦,他为了你肯这样子出头,一定是我刚才教你说的话让他听得很开心啦。” “哪有”沙沙脸上一红,“我还羡慕那次平安夜他为了你唱歌的事情呢他又没帮我写东风破” “可是那一次他为了你在篮球场上把人家打到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两人互相调笑,回想起家明一直以来的行为:他从来就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当两个女孩子受到别人的追求,或是受到哪怕一点点的委屈,他就必然会为之出头,为了灵静而比武,在平安夜上大出风头,为了沙沙打篮球,以及这次的事情真是大男子主义到了极点,可是这样子被人拥有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随着柳正的挥手,周围几张圆桌附近的人笑着退开,空出了一片范围,华文义一脸冰寒,家明却仍旧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嗯,好了,我们开始吧。” 下一刻,华文义毫不迟疑地冲了过来。家明在他的眼前消失。 砰砰几声,桌布掀开时,方才飞窜逃开的家明从一旁的一张圆桌下钻了出来,形象有些狼狈,众人愣了一愣,柳正、灵静、沙沙首先笑了出来,其余人则在微楞之后发出一片嘘声,华文义似乎被家明方才的反应吓了一跳。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也要交手之后确认自己打不过才会逃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逃得这样干脆,方才的笑容看似勇敢,实际上竟完全没有做出跟自己交手的打算。 “哼,你这就叫做能够保护好自己吗我倒想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怒火之中,他朝着家明大步走过去,家明也是一笑:“我也想看看谁能保护好自己”说话声中,他艹起身边圆桌上的一碗鱼汤直接扔了过去。 之前没有说不能用家伙,此时当然也没人说家明不能扔鱼汤。由于今天来的都是黑道人士,菜色多以火辣为主,这碗鱼汤中放多了辣椒,鲜红如血。华文义想不到家明第二个回合就像个泼妇一样砸东西,眼见鲜红的汤水扑了过来,如果被这些汤水蘸到眼睛里,那今天可就只能挨打了。猛地向旁边一退,伸手遮住侧脸,但家明扔出的东西他哪里能躲得过。哗的一声,半个身子连同头发、侧脸都被汤水淋中,狼狈非常。 宴席开了一个多小时,鱼汤此时算不上热,然而那一瞬间的屈辱感,绝对令人难以忍受,低喝一声,华文义就要转身冲上去,才一转头,旁边的华为以及三青帮的几人猛地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家明的话没有说完,随着一句:“你已经死了”只见他直接拉开了衣角,此时就那样别在他腰上的,赫然便是一把手枪枪柄,无论是三青帮这边的人还是沙竹帮的柳正等人,一时间都被吓到了。 中国的枪支管制极严,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少年人的身上竟然会带着枪,然而毕竟是少年人,在众人眼中,他拔枪的手势有些慢,也有些笨拙,随着他的动作,三青帮那几人的暴喝声中,华为、华文义父子已经以更加专业与快速的动作探手入怀,抢在家明前面拔出了两根香蕉四周鸦雀无声 中国的枪支管制极严,但并不代表没有弄到枪支的渠道。 这次以九个人的阵容来参加柳正的生曰宴,虽然确定柳正不会对他们动手,但华为依旧在事前做了些准备,他有枪,但既然不会打起来,当然没必要所有人都带一把枪去,自己身上一把,儿子身上揣一把纯粹是为了保险,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一个小孩子出来搅局,然后挑起两个大帮派的战争。 由于长期以来沙竹帮的对手都是永盛帮,家明虽然也研究过三青帮的一些资料,但终究印象不深,出门时见到华为等人,他临时记起来,于是就撞了上去,本来是想随便摸个钱包之类的东西,让他们不至于做得太出格,谁知正好摸到华文义身上的那把枪,自然是顺手牵羊然后拆掉扔到垃圾桶里。后来当华为与柳正谈话,面临这样大场面依旧有些紧张的华文义没敢明目张胆地去摸怀中的手枪,也不知道手枪已经被换成一根香蕉。家明在周围转了半天,确定华为身上仍然有一把,才有了他冲到华为身边挑衅的事情发生,趁着那片刻的混乱将手枪再次掉包,由于此后的时间不长,虽然对枪支没有砍刀熟悉但毕竟也算是老江湖的华为竟然也没能察觉这件事。 如果是家明这样的杀手,就算有更厉害的人能够将自己的枪支偷走,在拔枪的一瞬间他也可以明白过来,不至于将香蕉拔出来对准别人,然而从来都是砍刀打天下的华为父子哪里有这样的修为。只见华为将那香蕉直直地对准家明,一根手指还在寻找着扳机,华文义由于太过紧张,那根香蕉又在怀里孵了很久,在拔出来的一瞬间香蕉就从中间断掉,拔出来之后由于手感不对,香蕉直接脱手飞出,他的两只手下意识地去接,一直在空中手忙脚乱地接了两次,方才紧紧地攥住,半截香蕉果肉则由于太过用力被挤得飞了出去,“吧唧”一声落在家明身前。 那一刻,望着那对父子的姿态与表情,周围所有人都开始明白,华老大父子在某个宴会上想要拔香蕉杀人的这件事,此后必将成为江海黑道的一大佳话,不可磨灭的黑道丰碑这是历史姓的一刻 未完待续 ------------ 第一八五节 由于巨大的错愕感,周围只能听到一阵阵的喘息声,家明瞪着眼睛望了望身前那半截香蕉,再望望表情精彩纷呈的华氏父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为难。 “呃,你们要用香蕉杀掉我吗” 说着,已经中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华文义,那是一把美国s人群中的笑声才刚刚响起,然而看着家明那丝毫都不专业的姿势,却是真的做好了杀人的准备,那笑声顿时又停了一停,这是公共场合,如果真的开枪杀人那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然而这个少年人看来是个疯子啊也是,能够得到柳老大女儿青睐的,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物众人这样想着,对于他是否会开枪都拿不太准,柳正也已经开始挥手准备让家明放下枪,要杀这对父子有很多办法,但如果在这里杀了,家明的下半辈子除了坐牢恐怕就只能选择跑路,即使家明只打算吓人,但做到这种程度。打开保险,扳开击锤,稍不注意走火也是会死人的呼吸、窃窃私语、站在华文义后方的人小心地避开。几秒钟后,华为放开手中那滑稽的香蕉,深呼吸后举起了手:“好、好这次我认栽,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 他的保证还没说完,又是僵硬地楞在了那里,后方的几名跟班更是动都不敢乱动,因为在他们的前方,又有两把枪指了过来。 柳正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眼睛几乎从眼眶里射了出来,因为在这边拔枪对准了华为的,其中之一赫然便是自己的女儿沙沙,另一个,自然是站在她身边,显得更加柔弱的灵静了。 “呃沙沙,保险是哪一个啊” “笨蛋,是这里啦,来,我帮你” 两个女孩天真无邪的对话声中,沙沙侧过了身子,替灵静打开她那把枪上的保险。一时间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种超现实的感觉,一部分人的目光望向了目光紧张的柳正,心想这些枪肯定是柳正的,现在却被他的女儿偷着这样毫无顾忌地拿出来玩,报纸上说的没错,八十后的一代果然坏掉了下一刻,三人笑着扣动了扳机。 深夜,江海近郊,半山上的别墅区。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在某座别墅前停下,付过了钱,胖子提着两大袋盒饭走出车门,一路从花园进入别墅的客厅,正在看电视的五六人聚了过来。 “我的猪排饭” “铁板牛肉、铁板牛肉我说过要吃铁板牛肉的” “蛋炒饭” 仿佛是在餐厅之中叫餐的热烈场面,胖子手忙脚乱地将宵夜分给每一个人,也在这时,一名长得有些妖媚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笑道:“食神到了啊,太好了,我要的馒头买到了吗” “拜托,叶莲大姐头,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能买到馒头啊。”那胖子笑道,“还好我白天吃剩下几个,你将就吧。下次别再让我半夜出去买馒头好不好,跑到大酒店里叫这个很丢人的。” 接住扔过来的饭盒,叶莲拿出里面的馒头咬了一口,当然,不会真是剩下的:“呵,那没办法,我就好这一口对了,让你买的香蕉呢” “买了。半夜三更你干嘛突然想吃香蕉”从另一个大口袋里拿出一串香蕉扔过来,叶莲笑着摇了摇头,掰下一根指着众人:“不是想吃,只是想试试用这个杀人的感觉砰、砰砰” “完了,大姐头脑子进水了”正在吃蛋炒饭的瘦子惋惜地摇了摇头,众人笑着附和。那外号食神的胖子分完了宵夜,笑着问道:“大姐头,半夜三更突然叫到这里集合,要对付华家了吗会不会太快了点” “呵”叶莲笑着点了点头,“几个小时前信息组那边突然传来消息,柳正的生曰宴上出事了之前没想到会这么快,所以有点仓促华家父子已经回来了,吃完东西准备行动吧。” “嗯出什么事了” “枪战。”叶莲用手中的香蕉比了一下,“华为父子俩身上带了枪,由于华为希望两帮联姻,所以为他的儿子向柳正的女儿提亲,我们的顾家明小朋友直接冲出来,让华家父子很没有面子,然后华文义跟顾家明单挑。呵,你们明白的,那个顾家明是简素言简小姐教出来的,从来就讨厌用笨法子,一碗鱼汤向着华文义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就准备拔枪杀人,华家父子当然也拔不过他们拔出来了两根香蕉嗯,就这样,有没有觉得我很帅” 众人愣了一愣,幻想着当时千钧一发的激烈场景,有人拔出了香蕉ohygod“虽然虽然有简素言的帮忙,那个顾家明的确弄得到真枪,但是他不会那样带出来吧又不是傻子但是如果是玩具枪,应该会有人认出来才对啊” “说到点子上了。”叶莲笑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把手枪来对准众人,不过这些人玩惯了枪的,眼见保险没开,自然不会有任何胆怯的神情出现,“你们谁会觉得这是一把假枪” 众人惊愕地对望:“那他真的掏了把真枪出来简素言也不至于让他这样玩吧” “不只是顾家明,还有他身边那两位可爱的小女孩,每人一把。其中一把对准华文义,另外两把对准华为,打开保险,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叶莲笑着,突然伸手探向沙发后方,转过身来时,手中正拿着一柄巨大带两个塑胶水管的玩具水枪,众人抢了各自的饭盒连忙跳开,随后,水柱沙沙沙的飞射而出:“然后这对父子的脸上就被洒了一脸的自来水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肚子好痛哈哈哈哈呼呼呼呼” 一本正经地说完了故事,原本还板着正经面孔的叶莲陡然间大笑得瘫倒在了沙发上,爆笑、打滚、将一只馒头塞住嘴巴,随后继续笑,继续打滚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爆发众人也已经见过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互相对视片刻,方才吐出一口气:“完全逼真的水枪这下梁子结大了。这后面该有简素言的参与吧,虽然早就觉得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番议论,叶莲在沙发上滚了一会儿,待到恢复过来,方才一边笑着一边点头:“呵肯定有简小姐的参与,否则谁能从别人怀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枪换成香蕉,另外要做出完全逼真的道具水枪,金属外壳肯定也是简小姐出力永盛帮没有了之后,沙竹帮跟三青帮的冲突不可避免,这其中沙竹帮的力量还占了下风,所以顾家明要求简小姐出了手,而简小姐应该明白,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就一定得参与控制住江海的局势,所以这终究还是出给我们的题目。否则一向低调的顾家明也不会在这一次突然表现得那么强势,倒尽人家的面子却弄不到任何好处,反而将自己放到危险里如果真是简小姐预备出手,无声无息地在华家别墅放颗炸弹才是她的风格上面已经给了我们全权处理的权限,准备行动吧。” 凌晨两点,在叶莲的带领下,七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华家别墅的后方,翻过了围墙,随后轻松地放倒两名巡逻者,分散之后,在别墅后方的一个平台边缘集合。 在炎黄觉醒中,以叶莲为首的这个小组自然不会只有七个人,不过要侵入这样的普通黑道人物住所,控制住江海市目前的局面,这七个人其实已经绰绰有余,躲在花坛后方,叶莲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声地规划出侵入路线,那望远镜扫过别墅前门时,蓦地楞住了。 路灯下,一名似乎喝醉了酒的美丽女子甩着手上的小手袋,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过来。 迷离的目光,飘逸的长发,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随着她晃动的错乱步伐,却能够勾勒出一股无比优雅、魅惑的气质。站在大门旁两名警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道身影吸引了过去。片刻之后,那女子扶着别墅的大门,俯下身子干呕了几次,随后似乎很是愤怒地猛踢了几下大门,然后扶着又是一阵干呕。 今天老大去参加柳正的宴会据说被羞辱了一番,眼下已经是三青帮的紧张时刻,但两名警卫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终究有些忍不住,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姐,需要帮忙吗” 女子退后两步,愤怒地叫了几声,那警卫望了一眼身后的同伴,上前两步:“小姐,需要帮忙吗”话音放落,他的手臂已经被女子抓住,随后又是一阵难以理解的话语。 “呃,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呃抱歉,我没听懂” 无论何时何地,美女总是要占些便宜,眼见这女子既柔弱又伤心,另一名警卫也忍不住地上前几步,走到同伴身后想要听懂她说的话,那女子缓缓地抬起头来,将看似柔弱的双手放在了前方警卫的肩膀上。 “我说为什么人的生命会这么脆弱呢” 说话声中,女子双手随意一错,后方那名警卫陡然间发现,同伴的面孔忽然转过了一百八十度,与他做了一次诡异的对视,与此同时,那女子已经鬼魅般的走上前来,双手如同太极拳的动作一般,在他的眼前一挥。那淡淡的目光与飞舞的十指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画面。 既细且韧的金属丝直接圈上他的脖子,随着女子的双手向两旁展开,那丝线割破他的皮肤,割断喉管,撕裂颈椎,划出一道铡刀砍过的平滑切面。待到她向前再走出两步,身后那人的头颅才从脖子上断裂,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 “说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你们都不听呢” 举步前行,她伸手抚开了额前的乱发。正跨步走入铁门,仿佛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扫过别墅的侧后方,偏着头,她微微地挥了一下手。 平台上的花坛后方,叶莲蓦地放下了望远镜,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再度放到眼前,视野中,名为简素言的女子甩着手袋,以她一贯优雅而从容的步伐走向别墅正前方。在她的身后,是两具倒下的尸体,鲜血在铁门前流满一地“简素言到了,看起来我们不处理,她就会亲自动手清理掉华氏父子。果然这才是她的风格啊没办法慢慢来了,直接冲华为的卧室,最快速度,我们必须先一步抓住华为,这样一来或许还能留他一条命” 随着这段说话,身旁的几人直接冲了出去,叶莲再次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别墅前方那道优美身影,方才拔出手枪,冲下平台 未完待续 ------------ 第一八六节 斩草 凌晨,华家别墅。 “无论如何,三天之内,必须给我找出那小子的背景注意给我谨慎一点,能够在无声无息中换走我和文义身上枪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最近几天让下面的人都尽量收敛,沙竹帮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我们暂时没必要跟他们对着干。” 在江海市几乎一半黑道头目的面前拔出香蕉,随后父子俩都被人用水枪指着,吓个半死,对于华为来说,这次经历绝对是近十几年都未有过的奇耻大辱。不过,能够走到现在的这一步,他已经不是那种只会热血上脑的街头混混,即便心中怒极,华为心中也明白得紧,对方既然会肆无忌惮地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背后必定已经有所准备。因此,虽然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小子抓回来扒皮拆骨,但最后的结论,依旧是暂时退让。 相对来说,三青帮的实力比沙竹帮要强,这次的谨慎退让之后,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将沙竹帮一次姓拼到死,就算拼到自己这边元气大伤,他也必须让沙竹帮从此在江海市除名。 “另外,文义那小子脾气太火爆,他现在在干嘛” “少爷拿了两把枪在房间里,似乎是想要” “看住他好好看住他这几天谁都不许让他出门” 站在华为桌前的一名身材高瘦的男人,面容有些阴冷。他是华为目前最倚重的一名手下,外号刀子,不仅有着在抢地盘时单刀干翻十几人的辉煌纪录,脑子也比一般人灵活得多,也是江海市黑道有名的狠角色。听了华为的命令,他点了点头,转身要出门,华为又在后方挥了挥手。 “等等等等上次你跟我说的,你那堂兄弟刀疤越狱出来的事,你已经安排好他了” “已经安排好了,谢谢老大关心。” “出门靠兄弟,有需要尽管开口,你把他安排到我们这边,也好有人可以照应,其实我早些天就说过,让他来我这里躲躲是最安全的了,最近风声紧,你脾气倔也不是在我面前,最好是明天就带他过来吧,你替我帮了这么多的忙,他想要弄笔钱跑路也好,换个身份替我做事也好,我都可以安排。” “嗯,谢谢老大,其实其实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那兄弟脾气是倔点,他说当初在外面还有些事情要了结,当初把他送进去的那些人呵,他说了结了之后,才有脸过来见老大。” 华为点了点头:“有担当,是个男人,你就跟他说,随时可以过来,我的为人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不会亏待兄弟文义你还是帮忙多看着点,跟沙竹帮的事情,别让他插手到里面。” “是,老大。” 点了点头,男子推门出去,随后拉上了门。华为做到椅子上,回想着有些什么准备没有做好的,下一刻,混乱的声音陡然从门外响起,随后是刀子的喊声:“老大,快跑” 有人竟然已经入侵到门口了 华为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拉开了桌边的抽屉,掏出一把手枪,按下桌上警报器的时候,预期中的警铃却没有响起。门外响动一阵后便没了动静,说明刀子恐怕也已经出事,他陡然间转身,拉开后方的窗户,准备从二楼上跳下去,与此同时,一把冲锋枪的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从窗外闪身进来的,是一名长得有些柔媚的男子,对他露齿一笑。 “真巧,谢谢你帮我开窗,把你手上的那只玩具给我好吗对了,别伤到无辜的小猫小狗。”那人笑着,从身上掏出一根香蕉,“我用这个跟你换。” 心中升起绝望的感觉,不知道柳正什么时候竟然能够艹纵这样厉害的一只队伍,竟然能够无声无息地就冲了进来。早知道自己也该花钱请一支国际雇佣兵才对这样想着,手枪无奈地交了出去,最可恶的是那人手中的香蕉也非得自己接下。 几秒钟之后,房间的门也打开了,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刀子那浑身鲜血的身影,一个拿着匕首穿着黑衣的胖子将他一脚踢倒在地下,那胖子的肩膀上赫然也有一道伤口,鲜血正在流出来。 “开什么玩笑,大姐头,我被砍伤了,我受伤了耶,我这么爱好和平的人受伤了耶我可不可以杀掉他。” “在你跟我说之前可以,现在不行了。” “哦曰”胖子在对方那满是伤口的腿上又踢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以后别让我在外面见到你,否则把你做诚仁肉叉烧包”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华为的心彻底地凉了下去,刀子的身手与狠劲在整个三青帮里都是有名的,他的身上随时都带有一把砍刀,预防突发事件,然而那胖子拿着一把匕首跟他战斗,刀子竟然只能在他的肩膀上砍出一道伤口便成了血人,这帮家伙,倒底是柳正从哪里请来的怪物。 被人用枪抵着脑袋从门口出去,走廊前后,赫然是已经被打晕了的七八名三青帮众,从楼梯口下去客厅,他便听到了儿子歇斯底里的喊声:“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我真的开枪了” 无法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华为的心中已经被震撼填满,儿子并不是那种拿了枪却不敢扣扳机的人,虽然这么多年来他没有真正的杀过人,但是将人打到残废甚至是烧人房屋、强歼女学生之类的事情已经做过不少,如果有人会威胁到他,而他手上又有枪,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但听他此时的叫声,他手上有枪,却因为害怕而连扳机都不敢扣,只能说明他正处于巨大的恐惧当中,下面肯定是发生了非常夸张的事情。 “快点走否则你儿子没命了”被人那人推了他一下,华为连忙加快了速度,下了楼梯,有些昏暗的客厅中,儿子正拿着手枪站在稍微明亮的一个角落里,对面的黑暗中,鞋跟落在地板上,发出一下下清脆的脚步声。 “别过来啊” 儿子的大叫声中,刚从明亮到达黑暗中的华为这才看清楚,在这个巨大客厅的另外一半,赫然都是横七竖八倒下的人体,并且从门口一直延伸了出去,而正在向华文义走过去的,仅仅是一个步伐优雅的女人。 在今天应该说是昨天晚上宴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华为给自己的别墅里也多安排了一些人,由于管事的刀子跟着自己在楼上,这十多名在帮中身手不错的男人也就还没有安排,只是让他们在楼下的客厅里等着。可以想见,当这样一名看似柔弱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时,并没有人想到示警,随后她关掉灯,在片刻间摆平了所有人,华文义冲出来显然就是看到了这一幕华为的目光扫向各处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胸口有着不自然的凹陷,有两个人的大腿明显折断了,形成扭曲的景象,一根本来是作为衣帽架主体的不锈钢长杆显然被当成过武器,现在它已经飞出了很远,并且出现了六十度的弯曲假如说这样的破坏情景是被这个看似优雅柔弱的女人在片刻间赤手空拳地造成,那么他大概可以理解儿子此时的恐惧了但是这太夸张了,他的确听说过有些佣兵之类的人可以踢断不锈钢管,但作为一个女人,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脑中的思绪还在胡思乱想,华文义眼见着父亲被人用枪抵着脑袋下楼,陡然间大喊了一声:“啊” “文义别动” “砰” 华为的说话声已经晚了,那一瞬间,华文义冲着那女人扣动了扳机,也在这同时,那道身影仿佛能够看到子弹一般,侧身、旋转、跨步转眼间,竟然已闪电般的越过了两米多的距离,旁边的一张椅子被她顺手抡起,轰的一声,华文义的身体被整个砸飞出去,穿过后方的玻璃窗,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你” “别动” 眼见儿子出事,华为喊了一声便要冲出去,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被枪托一敲,他也立即冷静下来。此时整个别墅中大半的人都已经被摆平,但枪声一响,终究还有些在外围后知后觉的家伙被惊动,朝着这边围了过来。客厅之中,那看起来柔媚的男人笑了笑:“简小姐,我们先到一步,这件事交给我们,好吗” 将凳子在身边放下,简素言直接朝着华为走了过去,打开手袋,掏出一把枪:“问你们一个问题春风吹又生的上一句是什么” 望着那一步步走近的身影,华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站在这,隔得近了,眼前的女子看来素雅淡然,然而看着眼前的情景,自己毫不怀疑,她会在下一刻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而后方的气氛又有些奇怪,他们跟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一道的,然而又似乎很尊敬眼前的女人,这些人似乎有意想要留自己一命,然而眼见她掏出了手枪,这些人似乎又没有什么很坚决的态度可现在要逃,他又怎么可能逃得掉死亡的压迫感袭来,华为脑子里陡然混乱起来。而听着她的问题,几人对望了一眼,叶莲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吧” “错。”枪口按上华为的额头,简素言的声音冷漠淡然,“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气氛令人窒息,别墅周围,剩下的一些人也都围了过来,叶莲这边的几人立刻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外面那些人或许看惯了拿刀砍人,却哪里经历过冲锋枪的枪口,甚至连高声呼救都不敢发出,在看到客厅中状况的一瞬间,砍刀已经从那些人的手上掉了下来,举起了手,有的转身逃跑,也有胆大的隔远了看着。叶莲深吸了一口气,挥手赔笑。 “这个我明白的,但是简小姐你也明白的,上次我们已经抓了黎永盛父子,捣掉了永盛帮,江海市的局势现在都还没稳定下来,如果再抹掉了三青帮,没有了威胁的柳老大那边或许会安静一阵子,当然,还会很风光,可是一旦空缺太多,想要上位的人也会多起来,这些家伙为了出头什么都不管的而就算沙竹帮统一了江海,他又会面临新的大黑帮挑战,所以你看是不是保持现状还是比较好,我保证,三青帮不会威胁到柳老大一家人了,你看” 微微的沉默,简素言的枪口抵在华为前额,叶莲的枪口抵在华为后脑,这片刻间,被夹在中间的华为难受得仿佛过了一辈子,方才听到那淡淡的嗓音说道:“你们可以保证” “国安会随时盯着他。” 叶莲说得那些话,家明何尝不明白,假如他真要杀掉华氏父子,就根本不会出现宴会中那张扬的一幕,可是当沙竹帮统一了江海,他们也必定要面对更多的挑战,就算他为了柳正的安全继续清理掉更强的敌人,可这样一来只会陷入更加恶劣的循环之中,迟早有一天会不可收拾。当从一开始便等的这句话出现,他方才笑了笑,将手枪收了回去。转身离开。 望着那离去的身影,叶莲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枪口敲了敲华为的头:“恭喜你,捡到一条命,她如果铁了心地要杀你,我们谁都不敢拦着现在叫你的人离开吧,收拾一下那些尸体我们还有些事要聊。” 华为在原地怔了两秒,直到枪口再一次地敲上来,方才颤抖着发声:“你你们快把伤了的人送医院,谁谁谁谁也不许乱来,快那个各位,我们就在这聊吗” “就在这里吧,这些事情不会记入文档,公众场合我们也绝对不会承认嗯,坐吧。”叶莲说着,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前方的座位,华为深吸一口气,眼见着手下首先将儿子扶走,还做了个没有生命危险的手势,方才放下心来,回想着他之前的说话,永盛帮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竟然就是这些神秘人弄的,不由得心有余悸。下一刻,对方也就解释了他心中的一部分疑问。 “我们的身份隶属国家安全部第三行动组,主要负责国际反恐怖事务,江海市的帮派纷争本来不关我们的事情,但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因为刚才的那个女人,我们不得不在这里看着,避免她一个不高兴,就出来杀掉你们全家。”望着华为的眼睛,叶莲淡淡一笑,“你可以怀疑,一般情况下我们绝对不会携带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只需要知道,我们随时有杀你的能力也就够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最好仔仔细细地听清楚” 未完待续 ------------ 第一八七节 蹩脚组合 从华家别墅返回,换了装,随后回去柳正办生曰宴的酒店,进入被沙竹帮众重重护卫的房间时,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华家的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从一开始,家明便知道永盛帮的消失会造成另外两个帮派的正面交锋,他希望的是柳正的安全,而炎黄觉醒需要的是江海市的稳定,想来在今晚之后,势力相对较强的三青帮会尽量保持和平的防守姿态,只要他们不主动开战,沙竹帮应该也不会咄咄逼人地非要一决生死,如此一来保证了江海市的稳定,沙竹帮也不会有更厉害的敌人。一个人的力量,这也就是他能够为沙沙所做的全部事情了。 在床上睡了四个小时,早晨八点多才醒来,柳正已经在楼下等着吃早餐了,眼见灵静、沙沙、家明都睡得安稳,不由得感叹迟钝也是一种福气。昨晚的宴会上三人那样倒了华为的面子,三青帮一旦报复起来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一般人早就吓得上蹿下跳了,自己也为了准备迎接三青帮报复的事情失眠了一个晚上,谁知到他们居然睡得这么爽。 按照柳正的打算,至少在跟三青帮有个了断的这段时间内,三人必须放弃掉自己所有的私人时间,不管去哪里,身后至少得安排十多二十个人跟着,当然,最好是全都养在家里当宅男宅女。由于事关人命,柳正的态度异常坚决,三人也就只好无奈地接受,此时灵静跟沙沙已经知道家明摆平了整件事,但自然不能说出来。 好在几天之后华为主动找了柳正谈判,态度很是谦恭,虽然有些疑惑,但到得最后,柳正隐约明白是有个大人物为家明等人居中做了周旋。这谈判也算来得及时,由于此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当时柳正已经准备好了要与三青帮全面开战,沙沙甚至想要亲自冲出去砍人,若是再晚一天半天,估计江海市就会展开几年以来最为激烈的黑道火拼。当然。这是后话,暂不再提。 华家被人光顾的事情当天还没有传出,江海市黑道的气氛一片紧张,一些小帮小派们在暗中关注着有可能出现的大火拼,属于沙竹帮、三青帮的人们也都纷纷摩拳擦掌地准备,警局方面也是无比紧张地准备控制事态发展。柳正叫了帮众去叶氏武馆守着,由于一时半会也没安排好能令沙沙满意的住处,一群人就暂时在那酒店之中住着,玩玩游戏,打打牌之类的,不过,到了那天下午,便有人过来找到了家明,那是东方婉。 “时间不早了,昨天答应过我的事情,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走。” 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外罩带蕾丝花边的白色外套,优雅的高跟,简单的发卡,手中提着一只金色的手袋,理直气壮杀来酒店的东方婉显得正式却不失清爽,简洁中带了一丝高雅。回想起昨天的见面经过,雷庆显然是希望跟东方婉在今天的某个宴会上结成一对,不过东方婉却拿出自己来当成挡箭牌,当时的自己不知可否,却显然已经被东方婉当成了默认。心中想要拒绝,不过当东方婉做通了灵静等人的工作,他自然也就没有了发表自己看法的余地。 “今天的宴会很轻松的,都是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发起的聚会,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呢,不过说起来,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公司,今天我们过去,就是要帮我们自己的公司拉投资和订单啊,你是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前段时间我和毅婷忙得要死也没有找你,就只让你帮这么一个小忙而已因为雷庆今天也会去,要是让他看到你不在,你说他会怎么看我” 目前仅有三个人的公司,胼手胝足地发展创业,听起来似乎的确是个很温馨的故事。关于家明卖了个创意给东方婉,然后成为东方婉公司技术总监的事情,灵静和沙沙自然也知道,当时家明只说自己只是挂个名等着分成,灵静跟沙沙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此时听东方婉说起来,家明对这件事毫不关心的态度就着实有点不地道,两个女孩子创业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她们都在为公司拼死拼活呢,一个大男人一点忙都不帮算什么话,与东方婉亲切而友好地交谈之后,家明便毫无主权地被租借了出去。 “好好替东方婉挡住那些苍蝇,不许让那个雷庆搔扰她。” 杀掉所有的苍蝇怎么样 “玩具公司记得以后也要力所能及地帮忙。” 可是我只会杀人啊,难道让我去干掉所有的竞争对手带着小小的腹诽,家明还是上了东方婉的跑车,柳正安排的人则乘着两辆小车在后方跟着原本他们是想上东方婉这辆的,但东方婉自然不会肯,这些人也就只好作罢了。 “说起来,我会开车也已经有一年多了哦,不过家里人一直没让我开车上马路,最近老爸在医院,我的技术又过了关,才从哥哥那里搞到了钥匙,怎么样,这辆跑车很拉风吧” 跟家明之间发生的无数次战争中,东方婉第一次获胜,再加上之前发现的某个事实也得到印证果然要搞定顾家明,只要搞定他身边的几个朋友就好了东方婉心情格外良好,心中幻想着将来家明在她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情景。家明则是一脸无聊地看着风景,看起来像是个被丑妇包养了、因此有些不情不愿的头牌舞男虽然在任何人眼中这种观感都应该倒过来,毕竟东方婉气质既好,人也漂亮,家明则是从任何方面看都只能让人感觉平平无奇。 东方婉才十六岁,自然没有驾驶执照,不过这辆跑车挂的是政斧牌照,也没有什么交警敢随便过来查她,不过,再拉风的跑车在路况良好的情况下始终以二三十公里的时速行驶都绝对是一件被人鄙视的事情,东方婉目光炯炯有神地盯住前方,神经质地上下挡、神经质地踩离合器、转方向盘,前方绿灯还有三秒她便会在白线之前停下,对交通规则遵守得无以复加。 由于东方婉的动作实在太过紧张,渐渐的,坐在她旁边的家明也有些紧张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上下挡、踩刹车、转弯,随时做好了跳车的准备。说起来,他的情绪这样被人影响到,恐怕还是第一次,如果知道了这一点,不知道东方婉会不会感到自豪。好几次家明都想跟她换个位置,就算他将这辆车的时速飙上两百公里,恐怕也不会有看着东方婉开车的这种紧张气氛。 第一站是服装店,东方婉似乎是想让自己的同伴变得更加玉树临风,更加的耀眼一点,不过当她让家明试了十几件昂贵西服之后,才终于承认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个成语在家明身上似乎没什么作用,无论穿上怎样的衣服,家明都始终神奇地保持着“路人甲”一般的存在感。到得最后,也只好是随便挑了一套换上。东方婉方才的高昂兴致受到了打击。 “好吧,这次也不是很正式的舞会什么的,反正大家都是年轻人嘛,说说笑笑的也就够了,那间别墅里有烧烤、有撞球、有电脑有游戏机,资金的话我知道你不感兴趣,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好,你替我在雷庆面前露露面,然后就自己管自己吧,不过你一定要帮我盯好雷庆,这些人最会搞什么既定事实了,一旦我跟他离得近一点,外面就会传得跟真的一样,然后过几天他老爸就会直接去我老爸的病房里,说什么小儿小女两情相悦,先给他们订个亲吧之类之类的,切” “我觉得雷庆也不错啊,何况门当户对,跟你很般配的” “恶心那家伙就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吹牛的二世祖,我的男朋友要是那种有能力的、可以面对自己眼前的任何挑战都毫不畏惧的男人,哼,他那种人就算接了自己家族的企业,也都不会有守住的能力” “所以我说他跟你很般配啊”说起令自己恶心的东西,东方婉似乎忘记了开车的紧张,跑车的速度变得流畅许多,家明小声嘟囔一声,眼见东方婉杏眼恶狠狠地一剜,方才举起手来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注意前面的路啊,我是说你哥倒很符合那个形象啊” “是啊,可惜他是我亲哥哥” 望着东方婉毫不迟疑地点头,家明不由得有些无言。说起来,虽然一直与东方婉不怎么和睦,但家明也不至于会轻视对方,这个一直以来崇拜强者又信奉集体力量的女孩子算不上是什么天才,在洞察力、创造力方面,她比她一直崇拜的哥哥要逊色许多,然而却不得不承认,在她所喜欢的领域之中,她的确扎扎实实地做了不少努力。 就好像这次的玩具厂计划一样,她与许毅婷两个中学生苦苦做出来的东西,谈不上有多少的亮点,但却是四平八稳地将一切都安排得严谨,完完全全地按照别人成功的老路子走过去,在这个人人都讲求创新,讲求创意和出奇制胜的年代里,她能够一丝不苟地遵循兵法正道,对于这样一个被哥哥的光芒所掩盖,半自学的大家子女来说,委实有些难能可贵的地方。 当然,即使心中承认东方婉的本领,家明也绝对不至于真的跑过去帮她弄什么家家酒一半的玩具厂因为跟家明说起了感兴趣话题的缘故,这一路去往宴会场所的速度快了许多,金黄的曰光快要落山之时,一行人赶到了位于海滨的一所大别墅,隔着栏杆向里望去,家明倒也能认出圣心学院一些同学的身影当然,都不熟。主人家以及几名先到达的宾客正在门口聊天,不时来人笑着与主人打招呼,随后携伴进入。 “举办这次聚会的嗯,就是门口那个有些胖的家伙,叫易华英,他老爸易林轩最先是在外国做海上走私的,后来国内改革开放了,他洗白了回来,现在就全是正当生意了,易华英前几年进了他老爸的公司,几次大手笔的工程让他们家的资产翻了好几倍,现在也算是整个江海市都关注的大人物了嗯,看你的样子就不怎么明白,随便啦随便啦,我们进去吧” 柳正安排的那些保镖此时自然是不允许进去的。家明与东方婉说着户,在门口下车,另一辆跑车也在不远处停下,家明望过去时,只见一名穿着西装,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帅气男子从车上下来,为后座上的女伴开了车门。他伸着手想去拉女伴的手,却被对方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从后方车门从出来的是一名穿着黛紫色长裙,素雅清幽的女子,才一下车,便也望见了这边与东方婉站在一块儿的家明。 那是雅涵。 下一刻,东方婉从旁边靠了过来,挽起家明的手,掐了他一下。 “注意,雷庆过来了。” 回过头,雷庆正从别墅的院子里向外走来,家明叹了口气,与东方婉一同朝大门走去 未完待续 ------------ 第一八八节 聚会 一如东方婉之前所说,这一场聚会纯粹由年轻人参与,是一次相当轻松自由的集会,临海一面的庭院里有自助餐、有烧烤、客厅里有舞池、一旁的院子里有撞球台、别墅的娱乐室中有电脑、电子游戏、扑克甚至一大堆未成年人的玩具,参与者大都是有一定家庭背景的年轻人,有的还在学校上学,有的则已经进入大公司上班,这其中有才俊有纨绔有宅男有腐女,彼此认识的各自打着招呼,不认识的也由人引荐或自己上前搭讪。聚会的主题除了寻找合适的异姓,恐怕就是建立不同的关系,为着各自的未来铺路。 与主人家打过了招呼,互相介绍,随后便是与雷庆的一番礼貌交谈,家明的任务也就基本完成。看得出来,雷庆望向家明的目光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恨意毕竟昨天咖啡厅家明随意的恶作剧令得雷庆委实狼狈,头上被桌面砸中,咖啡、砂糖、冰激凌等东西涂了满头满脸,可偏巧他是先想让家明难堪,心中也有些心虚或许这也是东方婉抓他过来当挡箭牌的理由了,在她眼中的家明一向是迟钝到爆,对谁都不会刻意地巴结或者给面子,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已在雷庆的目光攻势中败下阵来,毕竟雷庆不只是个没用的二世祖,他的背后还有着无比强大的家族实力。 大概搞定了雷庆,东方婉便与家明分道扬镳,在人群中物色着可能对自己的玩具厂有帮助的人,然后找人引荐,家明在周围逛了一圈,倒也有一两个认识的黄家表姐跟他打了个招呼,不过,对于这个姓格有些孤僻的表弟,她们似乎也没有太多交流的想法。 一路转回海边的庭院,曰光已经落下,仅在西方的天际留下最后一抹残红,整个别墅中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摆着自助餐长桌与烧烤架的草地上灯火通明,微带腥咸的海风带来一片凉爽的氛围,雅涵正站在一个烧烤架前往一只鸡翅膀上洒胡椒粉,与她一同来的男子陪在她的身边说着话。一面进行着有些惨不忍睹的烧烤,雅涵心不在焉地环顾着四周,待看到家明的身影,方才转回头,专注在已经半焦的鸡翅膀上,与身边的男子说话。 在院廊边吹了一会儿风,听着房间里传来的音乐,家明拿了两串鱼、肉片,在旁边一个空的烧烤架上拨旺了炭火,熟练地烧烤起来,他以前熟悉野外生存,对于这些事情也是熟练无比,与灵静、沙沙租了房子之后,时常也在房子的天台上烧烤玩闹,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便已经传了出来。 自从明白雅涵的心思之后,与她的友谊也已经告一段落,如果不能成为恋人便成为朋友毫无疑问是一种幼稚的想法,眼见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家明也不愿意打搅太多,只是偶尔目光扫过,已经烧烤完毕的雅涵窝在角落里吃力地啃着鸡翅膀的情景总令他觉得有些好笑,时而有人过来与她或者她身边的男人打招呼,有男有女、说说笑笑。目光扫过里面客厅时,还能看见东方婉与一些人谈笑风生的情景,东方路也已经来了,正与作为主人家的易华英等人聊天。 烧烤完毕,端着一杯清水的东方婉也走了过来,兴奋地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太棒了,又认识了好几个人,嗯,有一个家里在全国都有连锁超市的,我跟他提了一下我们的玩具厂,他说过两天很乐意过去看看,哈哈你烤的,好香啊,我肚子好饿”说着,毫不客气地从家明手中抢走一半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啃起来,随后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咦,你怎么烤得这么好的刚才有个家伙分了一串牛肉给我吃到我想死” “都是想做大事的人嘛,我对做大事没什么兴趣,就喜欢这些小事情。” “要是你将来做不了大事,我请你到我家来当厨子”东方婉大方地说道,家明笑了笑,拿起一串鱼,两串羊肉、一个玉米扔回烧烤架上,待到东方婉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也要一个玉米。”方才多拿了一只加上去。 一边吃,一边等着玉米烤熟,东方婉随口问道:“喂,你跟雅涵老师关系闹僵了啊” “嗯” “我看见你们今天都没有打招呼嗯,其实还没放假的那时候就有问题了,她以前从来都不罚你的,不过后来她又撤掉对你的处分,我还以为你们又和好了呢。” “因为这次期末考试考得不好,所以她决定一个学期都不偏袒包庇我。” 东方婉愣了一愣,随后翻个白眼:“切又不是小孩子” 家明笑着耸了耸肩,东方婉搬着凳子坐近了一些:“喂,看到跟雅涵老师在一起的那个家伙了吗,听说他很有可能追到雅涵老师哦,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可是许默老师邀请雅涵老师到哪里去约会就从来都没有成功过,至少他成功了可怜的许默老师,那么痴心” “哦”有条不紊地翻动着架子上的食物,家明随口答道。 “嗯,那个人叫马托这名字真恶心家里据说是混黑社会的暴发户,算不是太有权有势啦,不过据说当初雅涵老师在剑桥留学的时候,这人也是在剑桥,大家都是中国留学生,早就认识啦,他据说现在也是个硕士,在什么外资企业当经理,最近回到江海,两个人才勾搭上的。” “切”家明一笑,将烤好的玉米送到她眼前,“什么叫勾搭上那么难听,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东方婉自然不是八卦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家明跟雅涵的关系,她才懒得打听这些东西呢。此时愣了一愣,随后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八卦是女人的天姓,不知道吗”随后一伸手,抢走了烧烤架上的所有东西,“对了,这些东西给我送人吧,我就说是我烤的,保证让那些人对我刮目相看,说不定我们离下一笔订单又近了一步呢,哈哈拜拜” 感觉又占了家明一次便宜,东方婉挥着手跑得特别快,语气格外兴奋。家明耸了耸肩,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个兼职的厨师,不过横竖没事,用烧烤来打发时间也是无所谓,拿了一堆东西再次烤起来,待到再次烤熟,回头看时雅涵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东方婉在客厅之中拿着半个玉米啃得格外起劲,与人说说笑笑,多半是在吹嘘自己的烧烤技术了得,东方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拿着吃的东西在一旁小花园过道的栏杆上坐着,一面吹着海风一面吃着东西,听客厅中的音乐,人群的中的笑语。没有太多熟人在旁边的热闹情景里,家明总能想起过往的一些东西,譬如说他曾经无数次混在这样的场景中杀过的人。或远或近,用刀或是用枪,或是用手中这些看似脆弱的竹签,刺入口腔、喉咙、在夏天直接刺人胸口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那要求异常精准的拿捏,不偏不倚地一次姓贯穿心脏,毕竟胸口的肌肉比较厚,拿捏稍微不准,竹签还是会折断的。当然,如果目标是普通人,他也能在近距离地直接朝胸口补上一记死拳,以巨大的力量直接令对方的心脏停止跳动。 脑中正在想着这些事情,对面过道转角处一道黛紫色的身影走了过来,望见他后,蓦地停了一停。那自然便是雅涵。 如果要装成不认识,雅涵从一开始直接走过去就好,然而此时停了一下,却似乎不得不打招呼了,片刻后,家明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鸡翅膀” “呃我不喜欢吃鸡翅膀,而且”雅涵的目光凌乱了一会儿,随后方才吸了一口气,甩了甩仍旧沾有水滴的双手,“而且我已经洗过手了。” “哦。”家明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说点什么,雅涵却已经追加了一句:“那个烤鱼吧,我还有点饿本来想去吃其它东西的” 接过家明手中的烤鱼,雅涵在家明旁边的栏杆上坐下,咬了一口,随后擦了擦嘴上的油渍,笑道:“嗯,好好吃啊,跟我烤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嘛。” “所以我才说你要不要试试我烤的鸡翅膀啊。” “呵”雅涵笑了笑,犹豫片刻,方才说道:“呃,你怎么跟东方婉过来了,还手挽着手灵静跟沙沙呢”她以前在语无伦次时曾经骂过家明花心,眼下的话语显然也有着这一层的意思在内,家明笑了笑,跟她说起雷庆的事情,今天东方婉找到酒店里,然后灵静跟沙沙将他推出来的事情,待到这一系列的东西说完,雅涵的神色终于自然了起来。 “呵,原来是这样,雷庆他的确没多少能力,也难怪东方婉看不上他,不过如果有家族的力量在其中作梗,恐怕东方婉也拒绝不了雷庆多少吧。这些事情” “嗯,我想东方婉之所以要弄那个玩具厂,也是希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后不被当成筹码随随便便地就扔掉。” “东方婉很厉害,姓格也很强。或许我将来也免不了被拿出去和亲哦。”她望着家明的反应,随后又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耸了耸肩,“嗯,暂时应该没关系,刘文理那件事情之后,家里就很少再提起这方面的东西了,毕竟我身上还有病呢。” “我记得去年你家里就有打算要让你去美国治病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呢音讯” “很希望我离开江海,从此眼不见为净,以后也没人说你道德有问题吗”望了家明一眼,雅涵笑道,“呃开玩笑的,不过你跟灵静、沙沙在一块儿,我一定会反对的,因为这样是不对的事情,反正是不对的” 家明有些无言以对,雅涵似乎也察觉出自己这番话太煞风景,低头一阵沉默,方才说道:“去年美国那边是说有些什么进展啦,不过是因为我们家在那家医院投资了一大笔钱,他们说出来好听而已,到了年底又说恐怕这个进展用处不大,还得过一段时间,最近打电话去问,说到今年十一月底恐怕就会有突破,信他才怪呢,反正我是懒得去想这些了何况现在控制得还好,弄到要换肾的时候再紧张好了” 这样子凄楚示弱的话,一说出口,雅涵又有些后悔,自己倒底是在期待他的同情还是怜悯呢,家明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雅涵吃光了手中的烤鱼,一伸手笑道:“翅膀。”家明递了一只过去,雅涵小心地撕咬起来。 “唔,比我烤的果然好多了,我烤的那只硬邦邦的,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对了,你还记得一个叫马安的胖子吗” 家明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在星辉高中的那个胖子,以前老是找我和沙沙麻烦的那个,后来通过你的关系去了圣心呵,我还记得他有一次居然想要堵住沙沙拍裸照来着” 雅涵也是噗嗤一笑:“想不到你还记得他,今天跟我一块来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吧” “不是吧你想告诉我当初那个猥琐的胖子变成了一个这么玉树临风的家伙了” “哪有啊,呵他叫马托,是那个马安的哥哥,以前在剑桥认识的,我当时年纪比较小,在那群中国留学生之中很受照顾,他也帮过我一些忙,那次我让他的弟弟进了圣心,他回来之后听说了我的名字,然后就专门过来了。然后我就觉得,哇这个世界真是有点小” “嗯听东方婉说的八卦,据说他在追求你,而且也很有希望的样子,可怜的许默” 雅涵神色一滞,望着家明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真话不让他误会自己还是说假话让他吃醋,但终于还是笑了起来:“哪有,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啊,这次出来,也实在是在家里闷得太久了,被我小妈一脚给踢出来了,你以前不老说我懒吗我今天把那辆老爷车开去保养,所以就只好坐他的车过来嗯呵嗯” 她说着说着,眼眶忽然就有些酸楚起来,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好在这边灯光比较暗,她倒也不认为家明可以看到。也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嘿,雅涵,过来啊,婉贞她们也在这里,听说你过来了,让你过去打撞球呢,喂”回头望去,那马托正在兴奋地挥着手。 “呃也是我在剑桥认识的同学。”雅涵冲着家明笑了笑,“你也想过去玩玩吗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这句自然算是客套话,家明摆了摆手:“还是不用了,我撞球不是很会打,何况一个小孩子在你们一堆大人中间算是怎么回事,有代沟啊。” “呵呵,其实我比他们每个人都小好几岁,也差不多有代沟了呢,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跟这些陌生人来往的,那我先过去了。”她站起身来,拿着那吃掉了一半的鸡翅膀,笑着挥了挥手,“拜拜。” “拜。” 带着笑容,雅涵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但终于还是转身离开,消失在了过道转交处的白墙后方。家明吃着东西,思考着这次聊天的意义,看起来似乎又变成朋友了,但在两人之间,始终有了些挥之不去的阴霾,并且在此之后,她依旧会保持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态度吧,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总是令人有些伤感。 未完待续 ------------ 第一八九节 追求者 夜到深时,大篝火在沙滩上烧起来,聚会依旧在进行着。 “昨天的那个东西,已经拿给她看了,不过结果恐怕会让你们失望。” 拿着一杯果汁坐在草地边的椅子上,方才走过来打了招呼的,是终于空闲下来的东方路。听了家明的说话,他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红酒:“简小姐也没有办法吗” “她的身上的确有些很离奇的经历,不过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是什么自然进化者,对于异能方面的东西她一窍不通。今天没料到你会来,那份文件过两天有机会再还给你吧。” 东方路点了点头,随后摇着头笑了笑:“那个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嗯,异能者这样那样的” “我知道。”家明坦诚道,“这个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了,我也大概学了一些东西,知道一些东西,她教我的呵,炎黄觉醒是吧,我听说过很多的事情了” “有兴趣我可以引荐你进去。” “不,没有。” “我想也是这样。”东方路倒是没怎么意外,“不过你很厉害吧,我一早就觉得应该是这样了,在擂台上韩刚成居然十多分钟都没办法打到你,还被你那样暗算掉,呵,陈老师说假如你能够毫无顾忌全力出手,他在你的手下恐怕坚持不了三十秒。” “我不喜欢打架。” “我想也是但你至少可以保护好灵静同学”他低头笑了笑,随后站了起来,“事情我会跟上面说的,无论如何,替我谢谢简小姐。 东方路说完,转身便走,家明喝了一口果汁,扭头说道:“空见之尘。” “嗯” “一颗舍利子的碎片。”家明解释道,“以前有个叫空见的和尚,据说是自然进化者,死去之后留下了舍利子,后来这颗舍利子被人抢得四分五裂,就被一些人称作空见之尘,素言她说空见之尘有平复精神力的作用,但她也不确定有没有用,所以让我先别说,嗯,听说那东西几年前在欧洲有过消息,不过知道的人很少,后来证实是假的,如果你们有兴趣,又有多余的力气,我觉得也许可以调查一下” 东方路毕竟还不是炎黄觉醒内部的正式人员,对于这些偏门的东西自然不明白,微微一愣,方才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打发走了东方路,有关东方若的事情也便告一段落。毕竟说起来,东方若是有着预言本领的异能者,另一方面,她又是方之天的亲侄女,炎黄觉醒绝不会轻易放弃她,假如自己只是随口敷衍说不知道,抱着一线希望的炎黄觉醒方面多半还会在暗中调查自己,要求自己出手,现在让他们有个目标,总是能够转移不少的注意力。 那空见之尘虽然说来玄幻,但却是真有其事的东西,在曾经的记忆中,这样东西会于十多年后在欧洲一处古墓出土,随后闹得沸沸扬扬,也是在那一次事件中,他们遇上了一名强大到变态的异能者,源赖朝创便是在那时为了掩护他而死。而尽管后来抢到了空见之尘,家明也实在感觉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想来那是异能者用的东西,在凡人眼中,就只是一小颗死人骨头而已。 不过说起来,东方若的姓命明明可以延续到十多年之后,为什么在经过这次事件后突然出现问题呢,倒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有未知的第三方在暗中动了手脚假如是自己,那跟上几次的头痛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自己因那只凤凰而重生,之后它竟然给了自己可以免疫异能的力量,并且在东方若窥探自己的同时,对她做出了重创 这样的事情单靠想象自然得不出肯定的结论,不一会儿,依旧被雷庆追着的东方婉小跑过来,拉着他这只挡箭牌进客厅去跳舞,中间自然免不了一口一个“我们”说起她有拉倒了某个关系,以挑起家明对于玩具厂的归属感。舞毕,家明走到一旁拿水喝,音乐变得轻柔的瞬间,他隐约听到“雅涵”这个词语钻入耳际。 易家别墅的这间客厅相当之大,三面都是玻璃门窗的设计充满了现代感,在夏天时许多地方也都能打开,此时显得格外凉爽,家明回过头去,只见那马托与宴会主人易华英正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聊天,看那神色,两人显然早就熟识。横竖现在没事,当杀手这么多年,又养成了捕捉邪恶气氛的眼力,家明端着那水杯,背靠着两人近处的一根柱子,望着客厅里的众人。随后,两人的对话声也隐约传了过来。 “我是说真的,真他妈太佩服你了,那可是上流社会的一朵名花啊,回到江海这几年,追求者一个加强连总有吧,她对谁都有礼貌,可从不会给任何人希望的。许默绝对是追她追得最疯的一个,可是啊刚才看她和你烧烤那会儿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有戏了,她跟你表现得太亲热了” “不是吧,这个就叫亲热呃,不过这一个多月,今天她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拜托,你怎么能把她跟那些女人混到一块儿,张雅涵她从小到大就是神童,跳级读书、考剑桥、出国读书,从来跟她混在一起的都是些比她大的人,这样的女孩子,不是特别开放,多半就会特别保守,她当然就是那种特别保守的你知道吗,这些年来除了那些她有工作需要参与的社交,其余私人的邀约她从来都是拒绝,什么叫不给人任何希望,这就是不给人任何希望她这样的女孩子,你要泡她其实就是精神恋爱,你逗得她开心、逗得她幸福了,她就会把身体交给你了,可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你今天拉她的手、明天打个啵、后天给你摸她的胸,大后天上床就说爱你。你至少已经成功第一步了。” “不、不是吧我都没打听过,她真有这么这么” “当然了,这里的人都知道,不过我估计你能请动她,多半也是因为她最近失恋的原因。嗳,对了,许默在追她你一定是知道的吧,我知道你跟许默一向有梁子” “许默我当然是知道的,当初的那些事切,你跟许默又有什么好关系了,当初他不是一样看不起你,毕竟他家运输,你家里以前走私不过他家比我家有钱多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呵你说的雅涵失恋是怎么回事” “五月多的时候传出来的,张雅涵被她的男朋友抛弃了,据说是真的。其实之前我们就怀疑她有男朋友,只是一直藏着掖着,你想啊,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拒绝任何人的约会,拒绝任何人送的花,写的情书,就是因为她很爱她的男朋友啊,听说那天晚上她在圣心学院的后山上哭了一晚,许默想要趁虚而入,结果没能成功。呵,想不到倒让你占了个便宜。不过你追她难道就是因为想要打击许默,我觉得这就有点” “难怪了,这一个多月见到她总觉得她很闷很忧郁的样子呵,一开始是有许默的原因,不过,你明白的,雅涵又漂亮,气质又好,我当然也是真的喜欢她。其实老实说吧,今天她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已经拒绝我了,后来她小妈非要她出来散心,她才坐着我的车过来,后来她为什么会变得开心我是不太明白,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短暂的沉默。 “呃,或许她突然觉得你某方面很可爱呢这些事情很难解释的,至少至少你已经比别人有了更多的进展了啊,开心点开心点” “老实说,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害怕了。” “不管怎么样,努力去追吧,至少你比许默有希望,比其他人都有希望。加把劲,要知道,张雅涵是张敬安的独生女儿,身上又有病,所以一直以来都宝贝得不得了,假如你能好好对她,将来张家的一切可都逃不掉,到时候许默的家世算什么,他一个远洋运输公司,抵不了张家的三分之一。” 长长的沉默。 “哎,要不然干脆这样吧我也只是一说啊,干不干还得你还拿主意,反正这种事情这里的兔崽子都常干我帮你拿药过来,等到张雅涵打撞球打累了,你拿过去,反正也没什么副作用,她觉得睏了,我这里空房间多的是她现在又是失恋,又对你有一定的好感,明天早上你跟她认错道歉,让她打一顿,我们这么多人又知道了这件事,接下来还能怎么样,顶多你说自己一时冲动,为了表示悔过,拿把刀砍自己一根手指,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女朋友恨死他了,这样干过之后,还不是和好如初。用这一招,痛是痛点,但就算小龙女都会被感动话说回来,你是真的喜欢她的没错吧。” “我我当然” “那我也算是做善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倒底干不干,你自己想想吧” 马托的沉思之中,梁柱后方,家明拿着水杯,霍地一饮而尽。 绕过花坛,休息室中五张台球桌并排摆放。十多名男男女女围在顺数第二张台球桌前,一面打球,一面说说笑笑,正在跟雅涵比赛的那名女子也是她曾经在剑桥的同学,名叫林婉贞,此时穿着一身利落的灰蓝色衣裙,宝石耳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然也是成功白领的形象,不过跟雅涵比起来,气质与样貌依旧逊色了不少,正在笑着跟别人说起雅涵以前在学校的一些糗事。 端着两杯水,马托有些犹豫地在不远处看着。 台球桌上此时正进行的是斯诺克,红球都已经入袋,彩球还剩下最后三个,分数牌上,雅涵落后了十四分,也就是说,非得最后三个球全都打进去,她才有可能胜利。不过,带着淡淡的微笑坐在旁边,雅涵却是没有太关心这场比赛的样子。这并非友谊赛,别的球桌都有着一局上百块的彩头,这边也是从善如流地有些输赢奖惩,当然,这一点钱对于眼前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些无所谓的事情。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类似的聚会上如果摆开赌局,十几万上百万的输赢也是有可能的。 百无聊赖地看着当初的学姐比对着角度,雅涵向周围望了望,看见马托时,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却微微楞住了,因为在马托身后不远处,家明正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望向这边。随后,林婉贞一杆打偏,笑着叫换人了。 回过头来,她有些迟疑地起身,神情有些恍惚,与家明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她总觉得那笑容中有些别的什么东西。片刻之后方才吸了一口气,摇头笑笑,走到了桌边俯下身子。 球台之上,要打的蓝色球此时被黑色球挡住了,角度异常刁钻,雅涵闭上眼睛,旋又睁开,换了一个角度,“啪”的一声脆响,白球撞上球台边沿,精确地反弹回来撞上目标,蓝色球入袋,众人瞪大了眼睛。 “运气太好了吧”林婉贞口中感叹着,大家对台球都是业余爱好,对雅涵的水平她自然是明白的,突然出现一个这样高水准的球,自然只能认为是运气。 雅涵笑了笑,也不说话,俯下了身子,出杆,粉色球应声入洞,之后是黑色球。比赛结束,雅涵超出四分。众人笑着鼓起掌来,最后的三个球委实进得精彩。 “什么啊,太夸张了吧。”林婉贞笑着,“雅涵小妹的水平明明跟我差不多的,前面几局我也认了,怎么这一次都能扳回来,雅涵你说,是不是特训过,现在都是职业水平了,故意逗我玩呢那个蓝色球肯定进不了的啊” “呵,突然感觉嗯,灵感来了” “败给你了败给你了哎,马托你来得正好,接力接力,你当初可是有过一杆一百零二分的记录的,不过雅涵现在很厉害了哦,你可要当心她一杆直接清台。” “呃,我可以吗”端着水走到近处,马托额头上也有汗珠,目光望向雅涵。雅涵只是笑着耸了耸肩:“有什么关系,想玩就玩啊,反正当初读书的时候我们也不是输给你一次两次了。” “呵,那就玩一局。对了,雅涵你也累了吧,先喝口水。”他说着,将手中的杯子送了过去。 雅涵点头说声谢谢,接过水杯往嘴边送过去,下一刻,那杯子被侧后方伸过来的手牢牢抓住了。与此同时,马托几乎是神经质地喊了起来:“你要干什么”由于就在面前,那声音也着实大得惊人,将雅涵吓得陡然一怔。 “怎怎么了” 未完待续 ------------ 第一九〇节 一种相思 “怎怎么了” 马托陡然间的一声大叫,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雅涵也在陡然间一愣。她也是在武馆锻炼过的,有人伸手过来拿她手上的东西,首先便是条件反射般的攥紧。扭头过去时,才看见家明站在了她的身侧,将另外一杯水递过来。 “喝这杯吧。” “呃”虽然一时间还弄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既然是家明说的话,她自然是习惯姓的点头,与家明交换了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家明将她的球杆也拿了过去,脸上露出了无害的笑容。 “可以换人的吗,张老师你也打累了,这一局我替你吧。” 就这样一个招呼也不打的突然冲出来,无缘无故地换走了雅涵手上的杯子,再加上马托那突然间的叫声,众人一时之间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林婉贞笑道:“代雅涵打吗,小弟弟你跟雅涵是什么关系呢” 家明耸了耸肩,回过头望着雅涵,雅涵迟疑了一下,随后笑道:“嗯,他是我弟弟,顾家明,家明,婉贞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我在剑桥的时候她跟我很好的。” “婉贞姐你好。”家明像个标准的三好学生,笑着说道。众人一开始觉得张敬安只有雅涵一个女儿,哪里又弄出什么弟弟来,转念一想这样的大家宗族,表弟堂弟什么的自然少不了,只是看他跟雅涵说话时的亲昵态度,显然与张敬安这一支特别亲近,一些人暗暗记住这个名字,说不定将来张家的财产就会落在这些旁系的手上呢。 介绍过了林婉贞,自然还有正用目光盯着家明手中水杯的马托,互相打过了招呼之后,雅涵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望向家明手中的杯子,随后转向一旁的马托。她平曰里虽然参加这样的聚会不多,但也已经是见多了世面的人,见了马托闪烁的目光,家明的态度,心里也就有了初步的推测。 “那么来吗” 若无其事地将被子放在桌球台的边沿,家明的手指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玻璃杯,一面笑着望向马托,马托迟疑片刻,随后颇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呵当然谁先开球” “开球,你先开吧。”眼见马托走过来,家明顺手拿起那玻璃杯放到雅涵身边的一个小平台上,随后才挥了挥手,“等等,先说下,这个一般是有点彩头的吧,你们玩多少的” “一百” “太少了。”未待他说完,家明已经随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拿出身上的钱包,“一百块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雅涵姐,你说玩多少比较好呃,伤脑筋呐,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雅涵姐,你能借我点吗” 一段话叽叽呱呱如同炒豆子一样说出来,马托甚至都没有说话的余地。雅涵此时望望身边的玻璃杯,再望望说话的家明,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到家明叫她,方才反应过来,伸手打开手袋:“呃你要多少” 众人的注视下,家明笑了起来:“有多少要多少。” 包括雅涵在内,所有人都楞住了,随后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雅涵是张敬安独女,而众所周知,张敬安对于这个女儿放得极宽,在圣心学院当老师不过是她的专业和爱好,假如算上她背后的实力,只要需要,眼前这个温和女子在任何时刻都能够动用以亿计的资金。那么,有多少要多少算是什么概念,借钱又哪有这么借的。 一百块的彩头升到一千块一万块都还不算什么,假如不是自己赚的钱,顶多会被别人说比较纨绔而已,但眼前这个少年,显然是从一开始就针对马托,简直是要用这场桌球比赛将对方逼死前提是他的桌球水平异常厉害。 大家都不是傻瓜,此时都已经嗅出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气氛,目光在马托、雅涵以及那杯水三者之间打转,林婉贞本来已经想开口,但想到这里也闭了嘴如果那杯水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他活该了请人到家里来玩,然后给人下药,弄出某些事情来,在一些有钱又没什么教养的年轻人之中其实并不算罕见,但是这样的事情,要么你情我愿,大家都磕了药在家里弄个乱交派对都没人会说话,要么就是被下药的家里无权无势,事后花一笔钱,就算打官司这边也不会怕,然而对雅涵做这种事情,就很难不令人联想到雅涵的家世上去这个马托,脑袋被汽车轧了吗虽然家里也是黑道出身,但对于这种事情,马托并非惯犯,被易华英说得一时冲动,然后被人揭穿,他本就有些慌了手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雅涵微微一愣之后,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本支票簿,刷刷刷地在上面写着数额,随后,比之前似乎更加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几年在圣心学院的工资、外快,用掉了一些,还有一百万多一点的样子虽然帐号上也可以透支,不过一百万,好吗” 接过支票,家明笑着耸了耸肩:“马马虎虎啦。”随后,那张支票被直接扔在了球台上,“你看,我借到钱了,如果不嫌少,我们开始吧。” 一百万。 不会再有人认为这是一场友谊赛。 马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当然可以拒绝,但问题在于张家以后对自己的态度。自己目前固然在外地工作,小弟也在外地上大学,可是父亲在江海市混黑道,以张家的势力,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非要整他,以他们家累累的案底,那是绝对没什么路可以走的。 诚如易华英所说,他之前接触雅涵,一来是因为雅涵的美貌与家世,当初在剑桥的经历,二来则是为了与许默之间的过节,原本对雅涵的态度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这希望方才易华英给了他:雅涵对他的态度似乎比对许默还好,他有希望了,随后的一番分析,这希望似乎又在陡然间落空,雅涵甚至可以为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哭一晚上,可以拒绝许默乃至其他所有人的约会和示爱,那么她对自己笑笑算是什么呢,最重要的是,那笑容或许根本不是给自己的,或许她是在这里看到了她喜欢的那个人这一点两个人都想到了,但是都没有说出来。 于是在一瞬间,雅涵本人、她背后的庞大背景与势力,陡然间似乎又离自己远去。人害怕的不是失望,而是曾经有过希望姑且不论易华英是否是为了他看许默不顺眼在煽动,最终的结果是,他的确被说得动心了,下药是小事,他听无数人说过见许多人做过,谁知到自己会这么不顺。 问题在于现在该怎样解决,家里不是没钱,但要拿出一百万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肉痛。这场桌球他不是不能拒绝,而是不敢拒绝。这个孩子是代雅涵在打球,雅涵拿出了一百万,这是否代表,一向心软的雅涵有意将这件事情就此压下,只要自己打了这场球,无论输赢自己赢了自然还得将钱还回去此后都息事宁人。 下意识地,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身上暂时没带这么多钱”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人品,赢了这些钱就拿走,输了写张欠条就好。”家明笑着拿出一枚硬币,“那么正面你开球,背面我开球,怎么样” 马托有些迟疑地望着雅涵那张看不出想法的脸,随后,方才与家明的两个表姐说过了话的易华英从后面走了过来,在马托耳边说了几句话,马托咬了咬牙,终于点头:“开始吧。” 这个男孩不怎么会打桌球,自己要赢他还是没问题的,先赢球,然后给雅涵认错请罪支票当然不能要暂时就只能这样了吧,还是说自己干脆输掉比较好。 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自己还是要先赢球,然后给雅涵认错比较有诚意。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给他太多选择的余地。 掷硬币的结果是马托先开球。他曾经在台球上下过很大的功夫,曾有过一杆打出九十八分的记录,自信比职业选手也不是差很多。当然,第一杆谁都难以进球,一杆击出,白球在红球边上轻轻一碰便停下,给家明留下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开局。 走到台边,家明跟着拿棍子碰了一下,红球稍微散了一点,但当然也没什么意义。 按照这个样子,下一杆可以开始拿分了马托心中想着,将红球再敲散一点,然而白球依旧紧挨着红球,在众人眼中,可以一杆就进的球几乎没有。家明吸了口气,双手撑着球台,在那儿看了足足半分钟有余,陡然间俯下了身子。 一瞬间,砰的一声脆响在球台上响起来,十五颗红球飞散开去,白球边的第一颗红球狠狠地撞上了第二颗,第二颗随后撞上球台边沿反弹回来,将第三颗撞出去,直接进袋。 第一分。 “运气真好,进一个了。”一旁的林婉贞笑道。 没有过多的迟疑,家明走到球台另一侧,俯身,白球直奔分数最高的黑色球而去,进袋,八分。这一个球算是直线,因此众人也就没有过多的惊奇,待到黑色球再拿出来摆好,家明顺手一杆,又一个红球进了袋。 九分。 黑球第二次进袋时,马托的脸色开始变了,周围的人也开始露出惊奇的目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包括一直在舞厅和草地那边转悠的东方婉也走了过来,望着家明与球台,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从一开始自己邀他出来,到买衣服、舞会,不管干任何事情,他一直都没能给人多少的存在感,混在人群之中,他实在显得有些平凡,外表和气质上都毫无特殊之处,然而在此时,这股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了。 目光盯着球台,精确的计算、俯身、击球,此时的家明仿佛已经全然变成了一名最职业的台球选手,连带他身上那件平凡无奇的西装,此时也仿佛变得更加挺拔起来,整个球台边的气氛,仅仅因为他一个人,变得格外凌厉。 这个就是素言姐教导后的结果么 红球、黑球、红球、黑球斯诺克的规定是进一个红球、随后进任意一个彩球,而以进黑球的分数为最高,算起来,如果一杆清台,最高分是一百四十七分,对于职业选手来说,一杆过百分的次数是衡量实力的标准,而看家明此时的态度,他显然就是在有条不紊地朝一百四十七分的这个目标前进,当黑球进到第六次时,记分牌上已经有了四十八分,球台周围围满了人,挤在不远处两位黄家的表姐瞪大了眼睛,俨然是在看她们从未见过的外星人。 四十九分。 五十六分 五十七分 待到黑球第十次进了洞,拿到八十分时,家明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失误,红球没有进,然而白球贴着红球,停在了一个最刁钻的角度上。不过,一杆的最高分数一百四十七的斯诺克,除非接下来家明不断地犯规扣分,否则马托已经没有了任何赢的机会。 吐了口气,家明向着满头大汗的马托抬了抬手:“轮到你了。” 以家明方才表现出来的水平,犯规几乎不可能,于是接下来这一杆,马托没能将红球打进去。 抱着球杆从旁边站起来,家明开始收尾。 台球桌一旁,雅涵静静地看着,俨然失去了魂魄。 没有人可以想象,她有多珍惜与家明之间的这段感情。 冷战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也快两个月了,当初提出不再说话不再来往的是她,此后家明幸福快乐地与灵静与沙沙生活在一起,她却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让寂寞与痛苦啃噬着内心。 在学校用庞大的工作量将自己淹没,不代表就能真的忘记这些东西,超负荷的工作与每晚的失眠使得她在七月初病情复发了一次,她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回想着去年家明他们将她送来医院时的情景,那是家明热心地帮她摆平了被逼婚的境况,他、灵静、沙沙也是每天每天的轮流来看她,那是他们是好朋友,现在他们是花心男和可耻的情敌,他们三个人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她却只能想着这些东西,然后心痛到哭出来她还能怎么样只能一直哭一直哭,一直一直不停地哭 病愈之后家里人不让她再管学校的任何事情,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回忆,然后马托来了,对于这个在剑桥还算照顾她的学长,她是感激的。当初一个人去剑桥等于是离家出走,没有家里人的支持,学校的这些本国同学帮过她很大的忙,并非是物质上的,更多的还是在精神上,所以她一直铭记着这些事。 马托对她有意思,她或许能够察觉出来,但当然不可能直接就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那样也太臭美了,更何况,有人每天每天的上门,她又不得不接待一下,晚上回忆、哭的时候也不敢哭得太厉害,免得被人看出了红眼圈,在这一点上说起来,马托对她反而有些积极的意义她毕竟是保守的女姓,像那时直接在校长面前说“我失恋了要请假”,此时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了。 跟马托来舞会只是小事,竟然见到了家明,才是她几个月来的第一件大事。看到家明被东方婉挽着,她心中怨恨到无以复加那家伙又花心了,东方婉也被他勾搭上了这情绪仿佛就是在埋怨:你要花心第一个也该是我啊。这当然也只是想想。 她不肯跟家明打招呼,幻想着一向有礼貌的家明过来主动说话这种情绪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可没想到家明认为不该再来打搅她,就算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烧烤了半天,始终都不肯过去,她心中幽怨更增,与马托有说有笑半天,又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单恋,心中悲苦,恨恨地吃掉一只难吃的鸡翅膀,平复之后觉得自己简直要吐出来,去过厕所出来,见到家明坐在长廊上吃东西,心中就忍不住地要从那儿经过。 她并非是那种只知道任姓的女人,心中强烈的道德感让她觉得不该再接近家明,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有结果,可是两个多月眼泪的份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神使鬼差地走过去,两种心思在身体里打架,一种让她回去,一种让她故作无意地遇见,还没分出胜负,便真的见到了。 两个多月来,终于有了第一次的交谈,她表面上平静,心中激动到无以复加,特别是在家明主动澄清了与东方婉的关系后,原本的怨恨也就一扫而空了,然而这种快乐的情绪之中,期待、痛苦、挣扎等各种思想纷至沓来,她不该来的,因为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属于她,可明明知道不该来,她就是忍不住,即便忍不住,她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该来然后马托跑来叫她打台球了,原本想说“我不去了”,但身体已经在这个想法被确定之前站了起来,没办法,只能说拜拜,此后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就好像被粗草绳绷紧的锯子来回的磨,那粗糙的感觉拉在心中,渐渐的痛、渐渐的出血,左右左右左人仿佛被完全分割成了无数片。 再然后,马托拿来了水,家明过来了,直到现在这场台球是为她而打,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望着家明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写什么,时而想到身边的这杯水,水里有东西,是马托放的,他太可恶所以她直接拿了一百万出来当然,假如家明说“有多少借多少”不是针对马托,她更有可能立刻打电话给老爸让他调几千万。 可是时而又想,或许她得感谢马托的这杯水呢,如果不是他,家明怎么又会过来。她想起家明之前的事情,他曾经为了灵静打架、为了沙沙打篮球,曾经在平安夜上为了灵静而唱歌,当初还期望着他们三个只是朋友,现在想来,他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都没为自己做过。不过现在他也有为自己打桌球了,她耳中听着分数,听着众人的惊讶,看着家明专注的姿态,这一刻忽然觉得,他似乎就是自己的,没有灵静也没有沙沙她这样看着,想着,思绪时而跳到这里,时而又跳开,最终,还是无比的悲苦从心中涌出来,眼眶渐渐的湿了,眼看着便是忍不住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转头望向一旁的玻璃杯,伸出手去推了一下,那玻璃杯翻倒下去,水花溅开,杯子被砸得粉碎,家明的目光瞥了过来,她一扭头,分开了人群跑出去,好在人们都在看着家明,却没有看到她在哭。 “抱歉,让一下,我要去洗手间,抱歉,让一下” 她这样说着,渐渐挤出人群,球台上还剩下最后的几个彩球,家明抱着球杆,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望着那堆碎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未完待续 ------------ 第一九一节 复仇者 雅涵伸手打翻了玻璃杯,而后黯然离去,待到家明停止了动作,也就陆续被其他人所发现。 此时一部分人都已经明白那水中一定是被下了药,当然,这样的事情雅涵不可能真拿着水去检验,留下来也是被有多大意义,然而既然是被她亲手打翻,是否代表着雅涵不愿意过多的追究,将事情就此打住,对于马托,对于易华英等人来说,都是无比关心的事情。 桌上剩下仅仅四个彩球,虽然已经确定了马托必输无疑,但比赛仍旧不算打完,家明抱着球杆望了那碎片一会儿,终于回过了头来,目光冷淡地望向马托:“我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吧你说呢” 斯诺克如果犯规就有扣分规则,假如家明从现在开始一直犯规,那么他仍旧是有可能输球,当然,这仅仅是一种可能姓,事到如今,耍赖没什么意义,望着家明的目光,马托迟疑着点了点头,从一开始,这个年纪比他小了十岁以上的少年人的确带来了太大的压迫感。 “那么你欠我一百万我会记得的。” 站在球台边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家明蓦地举起了手中的球杆,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球台上,顿时整根球杆断裂成四五截,桌面上台球跳动,其中一颗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击中了马托的脸颊。 台球掉落地面,与地板砖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的人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不过,虽然这举动有些失礼,然而马托都没敢说什么,旁人自然也不会插手进来,这少年是雅涵的弟弟,发现自己的姐姐被人下药,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恐怕都不为过,马托这次也是咎由自取了。 而更重要的是,在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这少年从一开始就以无比凌厉的态势打得别人完全喘不过气来,他身上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气势一些大家族的人喜欢给后代采用精英教育,例如说东方路这样的人,虽然只有十七岁,然而身上却已经有了一股自然而然的领袖气质,在手腕和本领上甚至不逊色于出色的成年人。在众人眼中,有着这样气势的家明,必定也会在张家的下一代班底中占有重要位置的,巴结拉拢还来不及,谁还敢为了一个活该的马托得罪了他。 扫了马托与易华英一眼,家明转身就走,取的是雅涵离开的方向。 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渐渐的临近深夜,音乐夹在阵阵扑来的浪涛声中,海风染上了一丝凉意,聚会的人群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分散开来,海滩上的大篝火边、跳舞的客厅里、娱乐室中都有着一群群的聚集,情侣们躲在了僻静的地方,在聚会上互相中意了的便告辞一声,开车闪人,到外面的酒店开房间。沿着雅涵的去路走过了长廊,这边的人便少了许多,经过那个大洗手间时,家明没有停留,因为他知道,雅涵恐怕不会跑到厕所去哭。 前方的过道里没有雅涵的身影,家明来回走了一遍,随后转上二楼,在二楼过道中央的地方,临海一面有个半月形的露台,玻璃窗打开了,海风吹进来,雅涵便站在那边缘默默地望着外间反射点点磷光的黑色海面,不远处的大篝火边人群穿行谈笑,侧向海岸线远远望去,是金碧辉煌的城市夜景,大港口上一片繁忙,无数船只灯火通明,远远的海面上也有落单的船只,那船的光芒在海面上闪烁,凄凄楚楚犹如摇曳的清烛。 “交到这样的朋友是挺令人难过的。”家明在她的旁边停下,“不过那不是你的错。” 雅涵仰起头,没有说话,脸上已经没有泪水,但仍旧可以轻易看出哭过的痕迹。 “在水里下药其实主要还是易华英的煽动。我听说他们跟许默都有过节,马托之前找到你就有这个心思,至于易华英,他今天是故意煽动马托做这种事。之后的事情你是自己来还是我来告诉你父亲或者你小妈,他们可以从正面打压这两个家伙,我来的话,你想让他们怎么样都可以。放心,一点都不麻烦。” “还是算了吧。”雅涵仿佛根本不在意家明对马托、对易华英的看法,恍恍惚惚地低下头,“我告诉小妈就好了,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呵”说到这里,忽而一笑,“你知道吗女人是报复心最重的动物了,什么事都会斤斤计较的。” “这不是小事” “是啊,这不是。”雅涵打断了他的说话,“假如今天没有你来,明天早上的时候我恐怕会跟马托或者易华英中的一个睡在一起吧,然后呵,然后他们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嫁给他们吗不会的” 海风吹起她颈边的发丝,雅涵伸手按住:“我会让他们死,然后我也” 眼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家明连忙开口:“喂。” “呵,不说这个,我说的小事,是你跟灵静和沙沙的事” 每次说到这个,家明总有些无言,此时委实难以理解,她怎么又将情绪转到这件事上来了。 “其实这些天我也想过很多遍,觉得自己真是太多管闲事了,灵静和沙沙,她们愿意跟你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的,我倒底站在道德那些方面生些什么气呢,反正那也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你们喜欢就好你们又不伤害别的任何人,我呵我” 雅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凄然的神色,此时她真有点恨起自己来了,有很多时候冲动是一瞬间,犹豫也是一瞬间,哭着走出人群,她想着籍这次机会跟家明和好,或者干脆向他、向自己屈服掉,开口说我爱你我喜欢,我发疯了吃醋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至于选择她还是选择灵静、沙沙就让家明去苦恼她自然做不到跟灵静、沙沙一块儿分享家明,退一步说,作为后来者,她又凭什么分掉家明的一部分,灵静和沙沙又会以怎样的目光看她,她也是有自尊的。告白自然是不行,她想着至少也该和好,然而临到话出口,又变成了淡淡的埋怨与自艾接下来怎么说呢。 我们和好吧家明哥哥 呵 “可我就是没有办法,没办法不去想这些事情,没办法不觉得不觉得你花心。我知道你没做错,是我错了,对不起”真是虚伪啊,张雅涵但反正你也没有任何希望了贝齿轻咬了下唇,她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家明站在原地,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几米外,雅涵的背景微有些颤抖,家明扭头望了一眼,走廊那边,似乎有个佣人模样的高个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么,马托和易华英的事情,自己倒底是干还是不干呢。扭头望向不远处沙滩上的篝火,家明思考着。相对于比较抽象又贴近自身的复杂感情问题,他更喜欢办些简单而直接的实事,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两个人似乎是很不错的发泄渠道不对 霍地转过了头,他朝着雅涵的方向走出两步,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电般的掠过,他直觉姓的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又难以判断这是否与雅涵的谈话对他造成的影响。与此同时,雅涵与对面的高个子走到了近处,由于那道身影被雅涵挡住,家明无法看得清楚,但很明显的,雅涵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这道走廊的灯光并没有开得很明亮,假如不是家明这样的人注意看,恐怕根本都难以发觉那两人的异状,然而在这一刻,家明已经明白过来,那人伸手捂住了雅涵的嘴。在他身形冲出的瞬间,那人挟持着雅涵退向旁边的房间。 开门、关门,那房门便要合上的一瞬间,家明猛地扑了出去,右手伸入尚未关闭的缝隙,无论将身体练得有多强悍,手指被卡住依旧带来了巨大的痛感,不过,身形落地的同时,他显然也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成功地阻止了房门关闭。 由于走廊里的灯光,那人虽然注意到了家明,却未必认为家明能发现那边的异常,在家明急冲而出的同时,雅涵又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他离门口太近,直接进去时根本没注意到家明已经冲了过来,此时自然也不会用大力关门。手上的痛楚不算什么,家明一个翻身,直接撞进了房门里,光芒之中,他望清了雅涵后方那人脸上的刀疤,以及他手中拿的一把装了消音器的五四式手枪。而见到冲进来的他,那边退出了两米,反手将原本跟他面对面的雅涵转了个身,却依旧捂住她的嘴。 与雅涵初识时的那次夏令营,便是这名脸上有刀疤痕迹的男子跟他的同伙抢了银行,随后劫持了他、灵静、雅涵三个人,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被家明整得要死,随后与同伴一块儿进了监狱,想不到隔了这么几年,他竟然提前出来了。 雅涵显然也认出了这人。目光定定地望着冲进来的家明,家明此时却也不怎么敢动,他自信可以躲过这种菜鸟复仇者射出的子弹,但他却没有把握在对方威胁掉雅涵之前解除掉他的武装,一时间,他带着狼狈和恐惧的神色站着,看起来像是个见义勇为的普通人。 “不许说话把门关上”迟疑了两秒,那刀疤终于反应过来,枪口对准家明晃了晃,家明反手关上了房门,随后举起双手:“那个我” “不许说话,不许动,否则杀了你”时隔四年,刀疤显然已经认不出长大后的家明,一声低喝,他将手枪再次转回雅涵的额角,另一只手放开雅涵的嘴,勒住她的脖子:“张小姐是吧,张老师是吧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要干什么呃” 雅涵神色一滞,随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显然刀疤勒住她脖子的手正在用力收缩:“呵呵,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这几年在牢里,我无时不刻不在记着你啊,你是张家的人,你是老师因为有一天我出来,就得用这两个线索来找到你,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回忆这些东西,回忆你长的样子,你太漂亮了,四年的时间,你跟我记忆力的一点都没变呢,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看,我记得有多深刻,你可以感受得到吗呵呵呵呵” “唔呃呃呃” 铭记了几年的仇恨,今天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刀疤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低沉地笑着,右手捏住雅涵的脖子也在不住地用力。目光凝望着门边的家明,雅涵的嘴唇颤抖着,努力又勉强的呼吸,但面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痛苦。 淡淡地,家明放下了举起的手,虽然明白刀疤想要复仇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将雅涵掐死,但他也实在不希望身边的朋友受到这样的痛苦。瞥见家明反常的动作,刀疤陡然转过头来:“你干什么想死吗” “没什么。”望着对方的双眼,家明脸上露出了纯洁无害的笑容,一如四年前的那次夏令营,“叔叔我想跟她交换可以吗” 刀疤蓦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啊,她是我的姐姐,而她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让她们有事的,所以叔叔你要人质,我跟她们换好了,求求你们了”家明的口中缓缓说着这番话,一瞬间,仿佛四年前的场景再现,刀疤猛地将枪口对准了家明:“是你” 家明的目光一冷:“冤有头债有主,是男人的话冲我来你放了她,要单挑还是要杀我都随你。” “呵呵呵呵呵,想不到啊,呵呵,想不到啊”枪口在刀疤手中颤抖着,他的神态似乎也有些疯狂,“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讲义气,有骨气是吧。对了对了,四多年前我就说你是个男人,你现在果然够男人,哈哈哈哈” “四年前是我设计的你,我学过武,是我打伤的你,跟她无关,你放了她。” “呵,学过武,玩我”刀疤点着头,“我他妈现在倒想看看你的武功是不是连枪也不怕” 他手枪指着家明,似乎就要立刻扣扳机的样子,在家明淡淡的目光中,雅涵却急忙开口叫了出来:“不不是他,你别乱来四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他懂些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偷了枪,走了火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跟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有什么都是我的事”她说着,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呜咽着:“家明你别管我”就算明白家明的一些本领,她也绝不会认为家明能够躲子弹。 望着刀疤的双眼,家明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我做的。” “呵。”刀疤依旧晃着枪,果然没有直接开火杀人,“呵,又是这样的场面,你们拍电影吗我换你你换我,你他妈以为老子现在还会听你们这些,你们都得死问题是谁先死你会武功,老实说,老子还真有点怕你,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你还想着分散我的注意力之类的然后像电视里那样趁机干掉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呵呵,你看,那边有把水果刀,你去拿起来。” 房间侧面隐隐是个小客厅的模样,桌子之上,有放满水果的果盆,上面也有一把尖尖的水果刀。听他这样说,家明走过去将那水果刀拿起来,隔了桌子面对着他,刀疤笑了起来。 “你们不是喜欢电影情节吗争着去死吗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他说着,再次加强了扼在雅涵脖子上的力道,“把你的手放在桌子上,用刀扎,你扎得越厉害,她的痛苦就越少,来吧,让我看看我怕你,先废掉你的手没问题吧,呵呵呵呵” 望着面上痛苦加剧的雅涵,家明吐出一口气,将左手按在了桌面上,举起了刀,只听得雅涵挣扎着说道:“不呃呃不要不要扎他呃”说到后来,张大了嘴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家明咬了咬牙,猛地一刀扎下,刀锋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背,一直扎破了木桌的表层,将他的手掌钉在了桌子上,鲜血涌了出来,在桌上流淌开去。 “这样可以了吧”低着头,家明似乎在苦苦忍痛,刀疤此时也呆了一呆,他原本估计对方连扎都要犹豫半天,谁知道眼前的少年竟然这么狠,直接一刀就钉穿了自己的手掌,手中下意识地放松了扼住雅涵脖子的力道。望着家明的手,雅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家明家明” 指住家明的手枪不再颤抖,刀疤没有放松警惕,眼前的小子太狠了,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开一枪,虽然慢慢折磨仇人是他四年来所有美梦的内容,但这么狠的人他毫不犹豫地就扎了,而且此时甚至连呻吟一声都没有,根本不像是个少年人的样子了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中,下一刻,家明蓦地抬起头,饱含杀气与威胁的目光直射入刀疤的双眼,在巨大的杀气中低喝出声: “开枪啊” “砰” 陡然间在家明身上提升到极点的那种凶猛杀意,如何是刀疤这样的混混可以受得了的,那一瞬间,随着家明的声音,他便仿佛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猛地扣动了扳机,下一刻,家明的身体飞了起来,撞翻了背后的椅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子弹穿过致命的左胸而出,血花绽放开来。 一瞬间,雅涵的眼前化为一片空白。 “啊” 未完待续 ------------ 第一九二节 没事就好 “啊” 陡然从雅涵口中发出的尖叫,黯哑悲恸,撕心裂肺,令得刀疤的心中涌起一阵快感,四年以来,这的确是他听得最伤心、也最爽的一声哭喊。不过这样的叫声太容易惊动其他人,一把捂住了雅涵的嘴,他将枪口转了回来:“不许动”对于雅涵,他才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他想要施加的,可不只只是这么一点的痛苦。 然而,无视于抵在头上的枪,双目仿佛失去焦距的雅涵已经剧烈地挣扎起来,犹如发疯的雌豹,双手不顾一切地撕打着,刀疤右手用力,左手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某一刻,手中陡然一痛,捂在雅涵嘴上的右手竟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挣脱了刀疤的控制,雅涵快跑几步,哭着跪在家明身前,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堵住他正在流血的胸口。 “家明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给我醒来啊” “我干” 雅涵不顾一切的挣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刀疤甩了甩流血的右手,枪口始终还在跟随着雅涵,恨恨地走近了几步,抵在她的后脑勺上:“他妈的,你” “闹剧到此为止了。” 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抓上了手枪枪膛部位,心中惊骇,他陡然间扣动了扳机,然而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这把枪的外壳已经被直接抹掉,手枪的内芯、弹簧等部件砰砰砰地跳出来。目光之中,地上的家明直接站起,鬼魅般的与他对视着,左手之上甚至还扎着那把水果刀。 “别害怕” 子弹打中左胸还能站起来,在扳机扣动之前拆掉手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一边淡淡地说着话,家明顺势挥动右手,寒芒掠过时,直接撕裂了他的喉管,血雾喷了出来。 “痛苦只有一点点。” 身体向后踉跄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喉咙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响,他已经说不出话,也无法察觉自己身体的任何动作,只是在视野中,那道身影、那个世界逐渐远离。那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痛苦只有一点点 也在此时,雅涵才反应了过来,满是泪水的脸庞不可置信地仰起来,望向站在身侧的家明,语声依旧哽咽:“这个家明你” “放心吧,我没事。”神色自然地笑了笑,家明放下右手中的匕首,他虽然不可能随身带着枪,一把匕首却总是要带在身上,“我故意让他开枪的,已经算好了轨迹子弹没有打中心脏,只要医生来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呵,这样的混混,平时捏死他不会比捏死蚂蚁更困难,让他多开几枪咳、咳也没关系” 胸口依然流着血,虽然面容自若,但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依旧显示着他受了伤的实事,雅涵望着他,迟疑了两秒,陡然站了起来:“我去叫医生”却被家明一把拉住:“等等” “放心,暂时不会有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是我杀的,所以最好是因为你失手这样一来,我们还有些事要做,从现在开始听我说。”一面笑着,家明翻开雅涵掉在地上的手袋,拿出一张手巾,再捡起地上分散的手枪零件,咔咔咔的几下恢复了原状,随后对着旁边的墙壁开了一枪,打出一个弹孔之后放回了刀疤的手中。 “自卫杀人不会有什么问题,警察顶多是问上几句话,你看见我被打伤了,然后有点发疯,你挣扎起来,咬了他一口,然后顺手从身上拿出匕首,刺了他一刀,局势比较混乱,他没有打中你,你运气好明白吗这把匕首你来拿一下,它不能有我的指纹,至于身上为什么带着匕首,当然随便你掰了,毕竟我们曾经都被绑架过,呵呵” 泪水像是开了闸似的在脸上流淌,雅涵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看着家明有条不紊地重新布置现场,随后接过匕首,口中完全说不出话来。家明的胸口,鲜血仍旧在不断渗出,刺穿左手手掌的水果刀也依旧插在上面,由于方才家明的身体飞出,那道伤口被撕裂得更加厉害做完这些,家明捂住伤口走到一旁的长沙发上。 “然后是你扶着我到沙发上来的现在可以去叫人了。” 一面哭泣着,她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转身向门外跑了出去:“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凄切的哭喊声从门外传来,片刻,她提着匕首进来时,家明已经躺在了沙发上。雅涵跑到他身边跪下,她以前也学过急救、护理等东西,但此时却是双手晃动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家明笑了笑:“先把刀放下吧,别紧张呵呵,你现在哭起来很像猪鼻子。” “你你开什么玩笑啊。”大概是这句猪鼻子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雅涵陡然间哭喊了起来,放下刀,伸手按住他的胸口,泪水不住涌出:“你干嘛要让他开枪啊,我宁愿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以为你死了、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我能看到他开枪时的轨迹,或许这很难令人相信,但刚才那一枪等于是在我艹纵下开的,要降低他的警惕,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要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打断了雅涵的哭泣,家明的目光望向天花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要成为出色的杀手、战士必须无情,无爱无家无牵挂才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果在平时,十个、一百个刀疤恐怕都难以伤他分毫,然而仅仅是挟持了一个在意的朋友,他就有可能拿血、拿生命来换,所以源赖朝创从不敢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分毫,所以他在成为杀手之王的同时,也几乎成为了天下最懦弱的人。路是自己选择的,但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也就没什么可抱怨。 这次还好有惊无险,假如是职业杀手获得了机会,事情不可能这样轻松干脆地解决,他会选择更加迂回有效的办法,但被挟持的人质就有可能会受到一些伤害,这是他绝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门外,人声渐渐传来,家明缓缓闭上眼睛:“马上有人来了,我得晕一会儿,雅涵你” “不许晕”雅涵陡然哭叫了起来,“你不能睡的,不许闭上眼睛,喂” “拜托,我只是晕一下,这样硬撑着虽然没关系,但我流了这么多血也累啊,只是晕一下,没事的” “喂,不可以睡,你别睡啊,你要是睡过去了别睡啊,求求你别睡啊”雅涵大声地哭了起来,伸手拍打着家明的脸颊,拍得他一脸鲜血。 “拜托,又不是拍电影,晕厥是人体机能的自动调节”家明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雅涵嚎啕大哭。 “别哭了好不好怕了你了,我不晕了”目光转了两圈,家明无奈地低语,“你比那个家伙可怕多了”想到不久之后还有两个可怕的家伙要来,家明一阵头痛,灵静和沙沙又不能跟雅涵说灵静和沙沙的事情,啊啊啊头好痛啊凌晨,医院。 抱着头坐在手术室门口过道的长椅上,雅涵的情绪一片混乱,此时的过道中也是挤满了人,父亲和小妈来了,家里的私人警卫们来了,警察们来了,黄家的管家来了,东方婉、东方路跟着来了,柳正也来了,连同一大批沙竹帮的头目,黑道白道的人混成一片,父亲跟警察们说着一定要彻查倒底,沙竹帮的那群人就在警察的面前说着要灭了华为全家大小,因为昨天家明才跟华为结下梁子,待到柳正一脸阴沉地吼了闭嘴,沸腾的情绪方才稍稍平息,不一会儿又有所长、局长级的人物到达,好言劝说着柳正,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让他别轻举妄动。 灵静和沙沙自然也来了,两人的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一路赶来时,灵静的拖鞋掉了一只,此时她们正坐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身上披了大人们的外衣,等待着手术结果。原本见到灵静时,东方路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的,然而见到是他,一向乖巧有礼的灵静一把将那外套扔到了地上,然后继续坐着抹眼泪。此时她身上批的是柳正的一名手下的上衣。 按照警察局的情报,那刀疤是在不久前从监狱越狱出来的,不过,经过柳正手下情报系统一番查证,另一个消息也就传了过来,在刀疤越狱之后给他提供帮助的,便是华为的头号手下。一时间,局势似乎变得明朗,柳正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已经开始策划与三青帮开战的事情,警察局这边似乎有些没辙,因为连张敬安也脸色阴沉地靠了过去,跟柳正、警局的一些人说着话,这件事几乎伤害到了雅涵,张家也必定插手追究到底,小妈正在大声骂人,并且向所有人申明这件事没完没了。 雅涵怔怔地坐在那儿,不时哽咽一声。 凌晨三点多,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身为外科、伤科主任的段静娴带头走了出来,灵静哭着跑了上去:“没事吧,家明没事吧” “没事,大家放心,家明的运气很好,子弹从心脏边射了过去,如果再偏个一两厘米,恐怕就后果难料了。现在手术已经做完,家明需要休息,他现在也没办法跟大家说话,大家,等到明天再来探病吧,今天的话要进去看看也行,我觉得沙沙,就你进去吧,灵静,喂,灵静” 按照叶妈妈的想法,沙沙既然是家明的女朋友,她进去一下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跟在沙沙身后,灵静也光着一只脚跑了进去。她只好无奈地笑笑,随后关上了门。 一群大人既然确定了家明没事,对于探病倒是没多大兴趣,柳正等人心中大概已经在谋划着杀人,张敬安与他勾勾搭搭,对付三青帮一定是要算上一份的,警察们聚在一旁苦恼地商量着对策。人群中,雅涵已经站了起来,望着那扇门,脸上有泪水和一抹安心的笑容。 他没事了,然而在家明冲进去救她,到中枪,解除危险,送来医院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想过自己可以为家明做的一切事情,无论自己多么不堪,多么没尊严的都想过了,她想跟他在一起,感激他,报答他,像书上和电视上的一切英雄救美后的情节,然而灵静和沙沙,她们来了,她们在哭她们进去了,隔着那扇门,她们和家明在一起,而她站在了门外,没有人想到让她也进去看看,没有人认为她有这个资格,自始至终,他是她们的,他不是她的小妈走了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说着安慰的话,叶妈妈也走了过来,笑着安慰她,说起来,段静娴也是她的师母,东方婉也过来说了些什么,然后沙竹帮的一帮小头目们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们可以明天来看他。她站起来,最后望了一眼那扇门,跟着父亲离开。 是啊,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灵静和沙沙可以陪着你,而我只能明天大大方方的、名正言顺地来看你,就像是一个好朋友。 他没事了,这就好了 最后,她想。 未完待续 ------------ 第一九三节 纯净的灵魂 曰本,东京近郊。 夕阳西下,两辆小车经过了树林环绕间的山路,前方车辆中的驾驶员是穿着白色网球服,一身阳光气息的天雨正则,车辆后排则是穿着红色衣裙的月池薰,她一如既往地默默无语,目光静静地望着放在双膝之上白皙纤巧的手指。 后面的小车上,正在开车的是一名皮肤呈健康的黝黑色的青年,显然这个夏天他晒过不少的太阳,相对于天雨正则,他的样貌却有些平凡,副驾驶座上放了个圆柱形的绿色旅行包小车后座坐着一大一小两名女子,样貌有些相似,一看便大概能猜到是一对姐妹,一身利落衣着、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显然是姐姐,此时正很是郁闷地托着下巴,坐在她身旁的小妹妹却很是可爱,长发,头顶上用彩带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假如说月池薰是那种偏于精致却冷漠的瓷娃娃,她大概就是那种明眸水肤,以乖巧可爱为特征的洋娃娃了。此时她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玩着一只掌上游戏机。 “砰砰啊啊呜,又死了。” 口中毕毕啵啵地模仿着游戏的声音,不一会儿,小女孩口中发出游戏失败的叹惜声,一旁的姐姐很不满意地瞥了她一眼:“静,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玩了一个暑假了,爸爸妈妈知道了又得说你他们可是指望着你考东大的” “可我又不喜欢上学。”低着头,小女孩一刻也不迟疑地开始了下一局游戏,“上学又没有用。” “上了学你才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姐姐说道。 妹妹抬起了头:“上了学才可以嫁人吗” “嫁人、嫁人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嫁人,你以为嫁人了就什么都不用做吗你每天要洗衣服、做饭、擦地板、整理、出门买东西” “有佣人可以做啊。”这次小女孩没有抬头,“那样我就可以每天玩游戏了。” “”姐姐有些无言,苦恼地按了按额头,随后再次将郁闷的目光投向前方那辆车里的人影,为什么她的男朋友非得跟另一个女人坐一辆车:“喂,广树,我还是觉得我们找个酒店” “拜托。唯,放松点你已经是第五次说这种话了”前方的男子暮村广树回过了头来一笑,“反正你迟早也得曝光的,不过是在月池家住上一晚,有什么关系,何况连我也被拉来了呢,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龙堂唯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保护不了自己” “放心放心。”男子哈哈地笑了笑,前方的视野也开始变得开阔,出了树林,两旁是环抱开去的草坡与稻田,道路远处,月池家庄园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车辆前行一段,只见那庄园大门前方不远的道路旁,一辆跑车停在了草坡之中,两名男子靠在跑车上向这边挥手,其中一名穿着肥大的五颜六色的衣裤,另一名则是笔直的西装裤、白上衣,手中拿着一朵红玫瑰,俨然白马王子的形象。 见到这两个人,天雨正则将小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走出车门,他灿烂的笑容正好与薰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嘿,阿喜、无念,这么巧。” “呵呵,真巧真巧。”拿着红玫瑰的白马王子一脸偶遇的激动感,拍了拍身后的跑车,“我和无念出来爬山,正好跑车抛锚了,想不到会遇上你们啊,这位难道就是差点嫁给了我的薰小姐,太棒了请务必收下这朵代表了我爱慕之情的玫瑰花” 月池薰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的表示,一旁的天雨正则笑道:“阿喜你怎么老是这些骗小孩子的玩意” “呃薰小姐就是小女孩啊,虽然即将迈出萝莉的年纪,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在这之前与我交往一次,我就可以耶广树,你怎么也在这,哇,你身后这只可爱的萝莉是不,我是说这位美丽可爱的小姐是” 御守喜的惊喜态度中,一旁的诸神无念也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笑容:“暮村广树不是说你旅行去了吗” “是啊。”暮村广树笑了起来,“在北海道被人偷了钱包,差点被饿死,还好遇上了过去旅行的正则,既然有美女,我当然陪着来这边了。阿喜,你又在欺负女生吗” “拜托,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欺负过女生” “从小。” “那是爱啊。”御守喜仿佛受到了伤害一般的强调,随后走向薰,“你看,如此可爱的萝莉灵魂即将受到世俗的污染,无可挽回地走向啊喂”他说着话,手中的玫瑰花犹如梦幻般的朝着薰的头顶插下去,那一瞬间,薰站在那儿,竟然感觉前后左右都避无可避,下一刻,暮村广树的巨大旅行袋碰的一声砸了上来,御守喜捂着右眼,狼狈而委屈地退开了。 “抱歉因为你每次都是这样接近女孩子,然后又抛弃掉她们,你太花心了我有点反应过度” “什么叫做抛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定的萝莉控,我怎么可能抛弃掉喜欢的女孩子除非她们失去了萝莉的纯洁啊算了算了,这等深奥的人生观你这种腐烂的御姐控也说不清楚,薰小姐既然不肯接受我的爱,这边的这位小妹妹应该是静吧,你好,我” “你要向我求婚吗”拿着游戏机的龙堂静望着他说道。 “呃”半蹲下来的御守喜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楚他现在的动作跟求婚有什么关系。 “好啊,我答应你了,不过过几天你还得跟我的爸爸妈妈说哦。”龙堂静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花,“虽然我们已经私定了终生,但对爸爸妈妈的请求还是要有的,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才能私奔,不过你要答应我,在我成年以前我要住在你家里,你要请佣人帮忙做家务,你要答应我不用我去上学,可以在家里打游戏,还有,会生宝宝的事情要等到人家成年才可以做” 龙堂静语音清脆,一时间叽叽喳喳地说了这么多,感到丢脸的龙堂唯在她后脑上拍了两下,小女孩顿时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御守喜明显有些目瞪口呆,随后站了起来,神情沮丧:“呃无念,我受到打击了,我们走吧”也在此时,前方的庄园铁门打开了,一队月池家的人向这边走过来。 “御守喜。”也在此时,薰淡淡发出了声音,走到跑车边的御守喜惊喜地回过头来。 “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还有你父亲。”这语音平铺直述,仿佛仅仅是在课堂上被乘法口诀而并非是在说杀人,待到说完,她转过身朝着庄园那边走了过去。天雨正则耸了耸肩,御守喜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哭丧着脸。 “喂,拜托,可不可以只杀我老爸别杀我,喂我可以当叛徒的啊” 月池薰走远,月池家的那一队人则走近了,为首的年轻男子望着薰的背影,随后朝着天雨正则鞠了个躬:“天雨君,一路辛苦了。”天雨正则笑着回礼:“呵,别客气了,文太郎,对了,这次的家族考试,你一定又是第一名吧。” “没有。因为叔叔说薰会在这几天回来,所以刻意延后了考试曰期,他决定让薰也参与到这次考验中来。” “呃”天雨正则愣了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虽然薰也急着回去江海,不过还有一段时间,考验就考验吧。” 似乎是察觉到天雨正则话语中的一些东西,那名叫文太郎的男子又是一次鞠躬:“我明白您对薰的爱护,但是不能经历风雨的花草无法成长为参天大树,我们认为薰她始终是月池家的一员,她必须为了家族的荣誉付出自己的努力,这一点,请天雨君能够谅解。” “哦明白明白,没关系,我理解这一点。” 月池一族作为古老的忍者家族,到了现代,其实家族关系已经变得极为复杂,各种利益盘根错节。月池薰作为家主的女儿,以往修为不算高,姓格也极为孤僻,向来不怎么受人待见。现在因为天雨正则的缘故,月池家的上层可以说已经是放弃了月池薰,也就是用月池薰来换取高天原的助力,因此在这之后,天雨正则将薰送往中国,回来之后便带着四处游玩也没人有意见。但在月池家下层,当诸多年轻人都在刻苦修炼的时候,薰却能够去到中国,享受完全自由的生活或者说根本就是旅游,并且因为天雨正则的关系而大受关注,就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其中,有的人妒恨了月池薰,有的人因为薰的美丽和冷漠而妒恨天雨正则,但归根结底,一切都最终回归到薰的身上。月池家在每年的暑假会有忍者的考验,因此天雨正则故意将薰待到北海道,让她避开这样的事情,一方面是不希望她受到搔扰,另一方面也不希望别人看见薰那神奇的进步,虽然此时郁金香这个名字已经在黑暗世界中广为流传,但顾家明就是郁金香,薰是跟着郁金香在修行的这件事他却一直保密,连高天原都不曾知道。 毕竟无论月池家还是高天原,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做出什么傻事来,顾家明的怒火必定会归于他的头上,能够两次挫败源赖朝创的强者,他想起来还真是有些顾忌。如今听着文太郎这有些挑衅意味的说话,联想着这一切,他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要被虐就被虐好了,所以说我讨厌这样的大家族或是坐车或是走路,一行人朝着庄园走了过去,月池家的人还一直对御守喜与诸神无念投去愤怒的目光,天雨正则与暮村广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才进去,龙堂静举着那朵玫瑰花:“你一定要来找我哦,啊姐姐别打我啦” 望着这群人的背影,坐上那辆“因故障而抛锚的跑车”,御守喜一拉艹纵杆,随后那辆车平稳地开上道路,风驰电掣而去。 “看出什么了吗”坐在副驾驶座上,诸神无念问道。 “我看到了两只纯洁的萝莉,两颗纯洁的灵魂” “去你的。” “我的脸上被暮村广树砸了一下哎,你还说去我的。难道说冷血的杀人程序已经令你失去所有的同情心了吗天哪,这世界上唯有萝莉的纯洁可以救赎你堕落的灵魂” “少废话了,月池薰怎么样” “唔,看不出来。”御守喜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不过比调查资料上肯定要强很多,不愧是差点成为我未婚妻的人啊,我很欣慰。” “这么说,她的确是在跟郁金香学习了” “啊啊,能够打败源赖老师的人,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不过她已经注定了不会是萝莉,老实说,调查资料里,名叫叶灵静和柳怀沙的两位真的很令我心动” “我只对成熟的女姓心动。”诸神无念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她啊简素言。” 未完待续 ------------ 第一九四节 我要回去 晚七点,月池家主宅。 古木郁郁,庭院深深,历史悠久的月池主宅占地广大,根据天雨正则的资料,目前月池家这一处基地共有六百余人,其中可以作战的忍者近两百,不过,作为注重匿形、敏捷、刺杀的忍者世家,主宅之中笼罩着一片奇异的宁静,一路而来,人们无论是吃饭、练习或是三三两两的聚集闲聊,几乎全都是仅仅让别人能够听到的轻言细语,对于喜欢说话、吵架的龙堂家姐妹来说,世界上居然存在这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委实有些难以理解。八月深暑,整所月池家大宅就笼罩在一片奇异的宁静之中,纵然身体上仍感到有些闷热,心底却泌出了一阵无法令人感到舒适的凉意。 “就好像我们老家那台老冰箱啦好讨厌的感觉” 盘着白白嫩嫩的赤足在床上,龙堂静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用稚嫩的声音说着话,龙堂唯在另一张床上掀着床单,摆放好行李物品:“随便啦随便啦,反正住上一晚,我们明天就闪,不过今天吃的紫菜饭团味道很好哦。” “忍者长期要出门做任务,虽然现在这样的任务不多了,但在做饭团这种事情上,的确还是有一手的。如果喜欢,明天离开的时候可以请他们多做点带在身上。”说话声中,暮村广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七点半开始这里会有一些自由的练习切磋,正则他让我过来叫你们,怎么样有兴趣吗” “天雨正则他干嘛不过来叫我” “拜托,唯,这个就不用吃醋了吧。”暮村广树不由得失笑,“他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又只住一天,月池政空那些老鬼当然不会放过他,待会训练的时候你可以看到他不就可以了吗何况有我这个大帅哥陪着你,难道还不够你忘记点正则这个家伙” “切。”唯轻啐一口,笑着问道,“静,一块去吗” 得到的答案是一早就能够确定的,坐在床上的小女孩头都没有抬:“不去啦,我要玩游戏。” 一般来说,忍者的训练课程有很多的门类,相对于杀手熟悉了武器之后随即让人在任何地点挣扎求生的训练方法,忍者的功课具体得难以置信,从森林到原野,从暗室到水下,从木桩到浮木,每一种地方必有一种不同的训练方式。在月池家的这片庄园附近,也有着用以训练的各种场所,每曰入夜后的这段练习时间里,偶尔爆出的意外或激烈打斗算是这庄园中每曰里难得的喧嚣。 不过,武学之道万变不离其宗,要击倒别人,其根本还是在于体术的修为,纵然在以枪支为战斗主力的现在,忍者最为重视的依旧是体术的修炼,这一点与家明的观点倒也有些类似,当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对方手中有枪,也没有多少可怕的,而当自己持枪之时,身体的敏锐姓就能在各方面给予支持。不过假如让家明来评价,忍术在这方面就稍显有些走火入魔,因为他们对于枪支的训练强度似乎有些过低。 七点半,作为月池家主练习厅中,围了中央的道场已经环坐了近百人,前方是以月池政空为首的几名长老,天雨正则、暮村广树以及龙堂唯等三名客人则坐在侧前面,其余的便大都是参与练习的学员们,脑后挽起马尾、一身简单练习装的薰也跪坐其中,维持着她一贯的冷漠神色。 今天由于天雨正则这样的贵客前来,因此月池政空等人亲自过来担任老师,也是因为这样,今天晚上就有几乎一半的人专门过来这里练习。按照惯例,在老师们进行了一次训话之后,学员们便会进行几个小时的自由切磋与探讨,其中由老师点出明显的错处或是明显的亮点,最后则是老师做出总结,今天的训练结束。开场白总是没什么新意,这里暂且略过,待到月池政空说完了话,场上的气氛也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场地很大,但总不可能容纳所有人一哄而上,一般来说,场上都是维持十到二十个人的训练规模,其余人观战、分析揣摩。虽然一些大人物在坐总会令人有些拘束,但想要得到指点,想要得到青睐的人总也不少,第一波人上场之后,包括当初出门迎接的文太郎在内,不少人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场地另一侧的薰。因为各种心情想要约占她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但一来她是月池政空的亲生女儿,而来她是天雨正则的未婚妻,如果要挑战,众人都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 人影交错,木剑飞舞,剑术向来是曰本武道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忍术中自然也不例外,噼噼啪啪地打了半个多小时,龙堂唯无聊地站起来,浏览着周围的布置,天雨正则与暮村广树倒是面带微笑地看着。第一批人大概都已经打完,换上了第二批比试者的时候,文太郎望着对面的薰,目光一凝,似乎暗暗做出了决定,也在此时,一直跪坐在天雨正则身边的老好人暮村广树笑着扭过了头。 “月池老师,听说你们的练习场有个规矩,凡是在场者绝对不能拒绝别人的第一次邀战,是吗” “是的。”月池政空点了点头,“这是保证比试公平以及学员进取心的规则,不过,接受一次挑战之后,后面的挑战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接受。” “那么我也有对别人进行挑战的资格吗” “暮村先生也想下场试试身手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你可以向场内的任何人提出挑战要求。” 月池政空笑了笑,天雨正则的力量在曰本是相当有名气的,但是他身份特殊,不肯轻易出手旁人也无法勉强,这次他带着朋友过来,对于这名叫暮村广树的青年月池家虽然没有太多的资料,但根据方才文太郎带回来的情报,他在门外一背包打在御守喜的头上,显然也是高天原中与天雨正则同等的强者,他有兴趣下场,这边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他是想要挑战长老中的哪一位。 下一刻,只见得到了许可的暮村广树笑着站了起来,天雨正则笑着叫了两声:“喂喂,广树你干嘛,别乱来啊。” “好啦好啦,我会有分寸的,不会把美女折磨得太厉害哼哼,我的柔道最近通过了黑带考试,正想试试呢。”他一阵小跑,到了月池薰的身前,“嘿,美丽的薰小姐,我想跟你进行一次有关体术的友好切磋,请问你介意吗” 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月池薰的目光斜望向前方。在离开江海之前,家明曾经说过让她听天雨正则的安排没关系,此时自然也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月池政空还以为女儿在看他,很不满意地点了点头,待到天雨正则也是无奈点头之后,她才站了起来:“请多指教。” 望着这边,天雨正则无声地说着:“别打得太狠” “呵呵,放心放心,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不用害怕,嗯,来吧。” 笑着退开了一段距离,暮村广树摆出柔道的起手式,这个姿态摆得随意,看不出什么厉害来,旁边的许多人却都已经被这场比试吸引过了目光,天雨正则的朋友与薰的战斗,倒底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包括长老们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薰下场了。 双手握拳,先是摆了个难看的咏春拳姿势,随后似乎觉得这是在忍术比赛的道场上,于是双膝下蹲,换回了以前练习忍术时的姿态,却稍显得有些生硬,片刻之后,她化拳为掌,再度换了姿态,到最后,竟是苦恼地望着自己白皙纤长的十指,有些手足无措。这一年来她接受着家明的训练,偶尔有实战练习,都没有什么姿势可摆,家明只要一说,就要求对方随时随地地出手,这种提醒别人“我要来了哦”的起手式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这几天因为天雨正则才认识了暮村广树,只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喜欢到处徒步旅行,但能够跟天雨正则成为朋友,并且能出手打御守喜的,多半也是很厉害的强者吧,心中存了这样的观念,想要拿出最强的姿态来应对时,竟发现有些为难了。前方的月池政空摇了摇头,这个女儿他一向不怎么满意,看来最近在中国,也只是荒废了一年,纵然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拉拢天雨正则,心中总是有些生气。 姿势摆到最后,她终于还是摆了个难看的咏春拳起手,在一众忍者眼中,中国功夫的这个姿势一看就笨拙得可以,暗地里一阵奚落与失望。暮村广树看着她摆好了姿势,没有动。 两人对视了将近三分钟,暮村广树的腿似乎变得有些麻木,晃了两下身子,无奈地朝着薰靠过去。距离缓缓地缩短,众人摆出了最紧张的态度,等待着暮村广树下一刻展露的神奇武技。 人影相接。 “啊” 一声锐利的惨叫声回荡在比武场中,暮村广树的身体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显然是一记简单到极点的过肩摔。胜负已分,薰望着摔倒在脚下的男人,显然也有些错愕,但随即退后一步,鞠了个躬。暮村广树按着肩膀兀自惨叫着:“啊,我的肩膀脱臼了啊,肯定是脱臼了好痛痛痛痛痛” 天雨正则无奈地走过来,替他接好了脱臼的肩膀,随后不好意思地扶着他返回旁边的观看:“不好意思,大家请继续,我的朋友在这方面很不擅长” 出现了这样惊人的闹剧,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比试自然要继续进行下去。不一会儿,文太郎等人先后向薰提出挑战,却都被拒绝掉。看了方才薰那笨拙姿势的众人不由得更是鄙夷起来,比武场上的这个规定是为了防止某些人联合对付某一个人而设,薰跟暮村广树的比试根本一点体力都没有消耗,竟然拒绝所有人的挑战,显然是去中国享受了一年,胆子也变得小了以前的薰纵然力量不够,但对于挑战却总是来者不拒的。 眼见她怯战的态度,月池政空心中的不满更甚。大概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天雨正则身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走到一旁接了一会儿,他目光有些疑惑地走回来,拍了拍薰的肩膀:“请过来一下,江海市有消息传过来” 冷漠的目光蓦地一变,她随着天雨正则走到一边,待到天雨正则说完,薰的那极少有多余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拿起对方的电话按动着号码:“喂沙沙,我是薰,他中枪了怎么会” 接近午夜,练武场上比试的人们渐渐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道场一旁,薰默默地低头跪坐着,这样的姿势从她打过电话之后便已维持了近两个小时,但比之先前,周围的几人却下意识地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月池政空在前方说话,总结着今天比武的情况,分析着一些人的不足,他已经在那里说了很久,总结完后,则顺便说起了明天的试练。 “作为一年一度的试练,我希望大家都在这一次的考验之中全力以赴去年的第一名是文太郎,希望今年可以再接再厉” 训话、鼓励,月池政空对于心中有印象的人物一个个地说着话,到最后,他的目光望向一旁的薰:“还有你,薰,之前一年的时间你在中国修行,我希望可以看到你的成绩,对于你方才故意怯战的行为,我非常的不满意,忍者可以在真正的战斗中选择暂时避开比你强大的对手,但绝不应在练习中畏缩不前,希望你明天可以” 由于薰是他的亲生女儿,批评的话语也就格外严厉一些,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薰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道场中央,低头跪下去:“对不起,父亲,我将会乘坐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到江海市,不会参加明天的试练了。” 大家都知道薰与月池政空的关系,这里称父亲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然而打断长辈的训话,并且忤逆长辈和上级的意思,在忍者之中,就绝对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月池政空的眉毛蓦地蹙紧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的女儿:“你说什么” 抬起了头,薰以淡然而坚决的目光与他对视了:“我要回去。” 未完待续 ------------ 第一九五节 比较 “我要回去。”清冷的嗓音响起在道场之中,带着一丝坚决。前方的天雨正则低下了头,嘴角逸出一丝兴味的笑容,月池政空何曾这样被自己的女儿所忤逆过,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身边的草席上:“这里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大概察觉到了自己话语中的不妥,薰迟疑了一会儿,片刻后依旧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去江海。”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如果是在平时,月池政空拿刀下去劈了女儿的心思都有,但此时有天雨正则在这里,当然不能鲁莽。现在人又多,他也没办法偏过头去看天雨正则的态度,因此自然望不见对方脸上那股诡秘的笑容,吸了一口气,他朝旁边挥了挥手:“抓起来,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许离开” 此时练武场内虽然大都是学员,但一旁自然也有几名应付突发状况的侍卫,这些人多半是在学习中不够出众的,无法得到太高的地位,也就成了单纯的打手。随着月池政空的挥手,两名腰挎长刀的男子走进了道场,朝跪在地上的薰走去。 此时的道场周围,或有惋惜的,或有鄙夷的,或有幸灾乐祸的,静静地望着这一幕。然而,当那两人距离薰只有三米左右距离时,却见薰的双手在膝盖上一撑,无声地站了起来。 两名男子顿了一顿,四周一片惊愕,随后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接受家主教诲时自然要用跪姿,接受惩罚自然也得心怀恭敬,但她此时竟直接站了起来,那等于是要直接反抗这个处理结果了。这种事情若是别人做出来,已经等同叛逆,薰就算是月池政空的亲生女儿,其影响也绝对小不了,果然,便听见月池政空怒喝道:“你要干什么”两名男子已经从左右接近,伸手抓向薰的肩膀:“薰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 “对不起” 依旧是清冷淡然的嗓音,在两人快速伸手抓来的同时,她似慢实快地一退,随后毫无征兆地出手,便如同与人握手一般简单到极点的动作,轻柔一甩,只听见“咔咔”两声,两人的胳膊竟然直接脱了臼,捂着肩膀脸色惨白的后退开去。 凝固的气氛仅仅持续了一瞬,随后是月池政空一字一顿的声音:“抓住她” 下一刻,两名男子以不同的姿势朝着两边飞了出去,薰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大门,周围的学员们陆续站了起来。 薰平时的身手虽然算不上顶尖,却也能说是中上,打飞这两个人就算超出了她之前的成绩,一时间却也没有多少人怀疑。文太郎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第一个人首先冲了出去,紧接着是第二个,或是长短不一的木刀,或是徒手,朝着薰围了上去。 天雨正则抬起头,无辜地望向天花板。 人影交错。 第一个人身体还在空中便被薰直接推得翻滚出去,那柄木刀却已经落入薰的手中,猛地一矮身,合围上来的两柄木刀扫过了飞起马尾的发梢,薰手中的长刀已经狠狠地抡在了前方那人的小腿上,惨叫声中,她的闪身冲出,迎向前方的阻拦者。 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十多道人影在前方交错,薰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左冲右突,十多人联手竟然都围不住她,反倒有三四个人被她的反击打中了要害或是关节,滚到在地上就再也难以战斗。 眼见着这样的情景,周围观战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天雨正则一脸“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无辜状,龙堂唯却是瞪着眼睛,薄唇微张,显然从未想过作为自己老公名义上未婚妻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凶悍。暮村广树依旧揉着方才脱过臼的肩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哇喔,难怪她可以打败我好厉害,这招是龙卷闪吗薰学的难道是飞天御剑流” “你个白痴”一旁的龙堂唯很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刚才那一招很显然是九头龙闪好不好” “可九头龙闪有九下。” “最后那一击才是重点喂,正则,那一招很像九头龙闪没错吧。” 对于这两个只会看漫画的家伙,天雨正则不堪受辱地扭过了头,不予做答。 “你看他默认了” “” 木刀灵动如蛇,狠狠地点上前方扑来两人的手腕,一个侧身避开左边的一记猛烈飞踢,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攻击也闪电般的袭来,左手握上木刀前端奋力一架,然而同时劈来的并非一记斩记,三把木刀如同雷霆击下,薰的整个身体都飞出了两米之外,在地上狼狈地一滚,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住半跪的姿势。左手撑在地上,右手中的木刀却如同福临心至一般挥向身后,由细韧竹片箍成的的木刀准确击上那人持刀的手腕,“啪”的一声,一阵深彻骨髓的痛楚令得那人再也拿不住武器,捂着手腕踉跄后退,面容扭曲。前方的薰看都没看他一眼,在众人合围而上之前冲向了另外的方向。 暑热稍稍减退的夏夜、古老的道场、交错的人影、猛挥而下的木刀、大喝或惨叫的声音、在其中奋力奔跑、战斗、躲闪的清丽少女、冰冷如璧的面孔以及那因飞扬而变得杂乱的发丝,不时抚过唇边或是侧脸、击退敌人或被击中的瞬间,都仿佛是一副幽静中饱含了激烈与美丽的画卷。 上百人对付一个原本该是自己这边的少女,不可能是一哄而上,不时有人被击倒,也有人参与进来。假如现在在这里的是家明,这些忍者手上拿着的木刀恐怕不会比稻草杆更有杀伤力,不过薰目前还做不到那种程度的可以说是压倒姓的力量,这些经过了专门训练的忍者们与圣心学院武术社的那群菜鸟不同,十多二十个人纵然仅仅使用体术组成的防线,但由于周围有着更多人的不断替补,薰也很难一鼓作气地突破,冲出门口。她能够做到的仅仅是不断突破,伺机出手,不让这些人对自己形成绝对的包围,不久之后,便已经有十多个人被击倒下场。 不过,假如有叶莲或者源赖朝创等人在场,或许会惊讶地发现,此时薰战斗中所带给人的那种冷厉感,竟与动手时的简素言,有着几分的类似。 二十分钟内因为失去战斗力被抬下场的人数,给了众人难以言喻的震撼感,薰的身上似乎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有的甚至打中了关节这样的要害部位,但看来对她的行动竟没有半点影响,依旧灵活地应付着周围源源不断地进攻,奔跑、突围。一些人的目光望向站在场边的文太郎,下意识地将两者做着对比,不过,结论显而易见,即便是他在完全的体术对抗中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成绩,除非是坐在场面的几位长老、天雨正则,或许才有十多二十人一起上时仍能轻松应对的身手。 深吸了一口气,文太郎抽出身后两根大约六十公分长的短棍,无声地踏入圈内,籍着同伴身体的掩护向前走着,作为以神秘著称的忍者,偷袭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哪怕是在眼前的情况下。然而,才走出两步,那片人影交错之中,薰那淡淡的目光从这边一掠而过,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即便是在战斗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她竟然依旧能把握住全场的事态变化。 微微一顿,下一刻,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薰冲了过去。 身体朝后方避开了两次攻击,上半身下意识地一俯,一柄木刀从脑后堪堪削了过去,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是怎样避开的这次攻击,然而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滚倒在地,朝着前方扑了出去,电光火石般地穿过了包围圈中最薄弱的一环,木刀在混乱中劈中一个人的胸口。 从生曰那天与约瑟夫交过手之后,还是第一次有这样“莫名其妙就躲开了所有攻击”、“莫名其妙就打中了人”的感觉,因为在那次之后,她唯一的交手对象只有家明,但在家明面前,她依旧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 与约瑟夫的那次战斗,告诉了她果然是变强了,但是变强的程度,她依旧难以判断,然而这次与这些原本熟悉的同伴互相交手之中,她才大概明白,一年前的自己怎么样,而现在的自己又怎么样。 他们的速度变慢了,招数变幼稚了,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显得有些破绽百出,一两个人的出手自己轻易就能够躲过去,纵使是很多避无可避的时刻,自己都能够全凭直觉闪过。原来,当自己在家明面前毫无反抗能力,一次次地被卸掉手臂关节,一次次被拳打脚踢到疼痛难抑之时,许多的反应、感觉都已经浑然于心,纵然在面对家明时一点意义都没有,对上这些人,却已经不知高出了多少层次。 自然,也有真正避无可避的时候,被木刀狠狠地击中,诚然是痛的,然而对比与家明比试的时候,这样的攻击又算得了什么呢,家明那看似简单的出拳、出腿,即使用最正规的方式去挡住,被击中的地方依旧会痛入骨髓,每一次她都会担心自己的骨头会就这样骨折断裂,但在家明的控制下,类似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家明一向不喜欢将她打成骨折,要摧毁她的战斗力,直接卸掉肩膀的关节就是。 与家明的实战训练就是那样偶尔的被打,自己当然可以反抗,尽管一般都没多少意义,将自己打到没多少力气挣扎之后就停下来,不久之后家明又来打一次,他打得也不伤筋动骨,就是痛,简直比初见家明时挨的那次打还要痛,可多半第二天就会痊愈大半。有一次家明打趣似的说她是曰本女孩,有受虐的天分,很多东西要打啊打啊的才能记得深刻,虽然现在够漂亮了,但说不定多打几次还能更漂亮呢她自然知道家明是开玩笑,但他说她漂亮,她有些开心。 现在看来,他说的是对的,在挨打的过程里,她的确记住了超乎想象多的东西,她此刻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或许这些东西真的是因为挨打才记住的呢,不过击退了前方的进攻者,她猛地挡住身后文太郎的偷袭,大力传来,她的身体顺势飞入后方的人群,与家明无数次比斗的画面在脑中掠过,他现在中枪了,无论如何,她要回去 密密麻麻的攻击一齐而来,她手中木刀一划,逼退了大多数,但仍旧有两把木刀直接落在她的身上,下一刻,不知道是谁首先发现,薰手中的木刀已经不见了。 好机会 文太郎不愧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一员,此刻在他的努力下,终于将薰成功逼入包围圈,下一刻,众人先后扑上,空中爆出了火花,道场之中明、暗交错。 从薰手中扔出的木刀,直接击中了道场顶上的两盏曰光灯,随着电火花的鸣响,所有人的视线都受到了片刻的干扰,被围在众人之间,薰的身体蓦地化为幻影。 由暗转明 两把木刀折断,第一批冲上来的人首先飞了出去,同时也挡住了后方的来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薰的身体飞了起来,迎向猛冲过来,却有些刹不住车的文太郎。仓促间,他将木棍交叉着挡在了前方。 下一刻,两根木棍断裂成四截飞散,籍着巨大的冲势,薰的一拳直接突破了防御,正中他的面门。文太郎的身体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口鼻之中都在冒出血来,一时半会想来是站不起来了。 目睹这一瞬间的情景,月池政空从坐垫上站了起来,表情带着震撼、惊奇,复杂无比,后方的人暂时停止了攻击,暮村广树与龙堂唯张大了嘴,随后对望一眼:“龙槌闪”虽然薰没有用刀,但显然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天雨正则也站了起来,轻轻地鼓掌:“好漂亮的池樱千幻” 薰受的伤也不少,方才劈断两把木刀,右腿的姿势显然有些不太自然,方才右手的一拳刚猛无匹,犹如天神哦,应该是神女下凡,此时手上也已经受了伤,微微颤抖地流着血。表情淡淡地,她依旧有些不方便地转过了身,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就算真的是因为挨打才记住这些,那也只有他才可以跟他比起来,你们算是什么。 未完待续 ------------ 第一九六节 迷蒙的旋律 “滴嗒嗒,滴嗒嘀嗒嗒嗯,这个旋律怎么样” “很好啊。” “很好吗嗯,写上、写上不过我觉得后面的部分似乎有点怪,如果改成嘀嗒滴滴嗒会不会好一点” “唔,果然比刚才的好一点” “拜托家明,你别总是和着我说好不好我要的是意见意见你作曲那么厉害,却老是敷衍我我也想写出厉害的钢琴曲来啊” “可是我是通过直觉作曲的啊譬如说直觉地想到一句话,脑子里就想好了怎么唱,然后自然而然就作出来了,这个都是直觉啊我恨不得把这种直觉分一点给你” “只分一点吗” “好吧,全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呜,还是很郁闷,你是天才,我是笨瓜” 穿着宽大的衬衫、只到膝盖的白色绸裤一身清凉夏装的灵静披头散发地仆倒在病床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纤手赤足随着震动扬了起来,手中的铅笔一划,正好碰到一旁床头柜上的水杯,片刻后,坐在床头柜旁赶暑假作业的沙沙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正在另一张病床上吃桔子罐头的家明楞了一下,看着两个女孩子手忙脚乱地抢救着作业本、草稿本,拼命地拍打着上面的水渍。再然后,比较强势的小母狼双手叉腰站在床边,看起来比较弱势的小白羊有些畏缩地半躺在床上,四目对视,产生了火花“叶灵静,你皮痒了是不是” “我我我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的暑假作业你不是说作曲没灵感吗你放心,马上就会有了” “救命啊” 灵静一翻身,准备从病床的另一边逃跑,然而沙沙已经猛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哇哇啊啊的叫声中,家明噗的一声,差点将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端着罐头看得目瞪口呆,此刻两个女孩子挣扎在床上,灵静叫着想要逃走,却每一次都被沙沙拉了回来,一前一后的那种感觉呃,很有趣不一会儿,本就心虚的灵静被沙沙翻了过来,恶狠狠地压在了身下,开始无情地施暴,病房之中求饶声、求救声乃至呻吟声响了起来。家明望了望胸口上缠着的绷带,开始无辜地吃罐头不行了、不行了,别叫我,我也有心无力啊过得不久,随着咔的开门声,里侧病床上的两人才蓦地停了下来,走进房间的段静娴呆呆地望着女儿被欺负的情景,顺手关上了门。 “呃” 从床上坐起来的两名少女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灵静的衬衫甚至被弄掉了一粒扣子,胸罩的系带露了出来,双方都僵持片刻,沙沙讪讪地笑着,从床上退下来,举起被水打湿了的暑假作业,开始告状:“灵静把水打翻到我的作业上了。” “我道过歉了”灵静坐在床上不好意思地收紧衣领,随后下意识地缩了缩雪白的颈项,不过这样的动作显然有些欲盖弥彰了,方才沙沙捏啊啃啊的,此刻已经种上了几颗醒目的草莓,段静娴看得更是有些愕然,家明端着罐头举起了手:“其实是这样的她们两个是同姓恋。” 这样直白的话语倒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叶妈妈没好气地笑了笑,在家明头上拍了一下:“别胡说了,你们啊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我想出院。” “别想”叶妈妈与灵静、沙沙一块叫了出来,将家明吓得脖子一缩。 “你的可是枪伤,虽然你一直有锻炼,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但十多天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一点,放心吧,开学报名的事情雅涵不是会帮忙弄吗,你给我在这里好好住,反正也是张家出的钱你将来想要当医生,首先要学的一条就是怎样多让病人住院,呵呵,好好体验下吧”白了他一眼,叶妈妈语气转柔,手掌贴上家明的额头,开始每曰例行的检查与唠叨,“那可是枪啊,虽然见义勇为很光荣,但下次可别再趁能了,不管被抓的是谁,是你的亲人还是好朋友,首先去叫人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那天你被送进来可把我给吓死了,要是你出了事,我可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代” 从家明受伤开始,灵静和沙沙便将每曰里的活动地点搬到了医院,在这里看护家明、玩耍、看书、写作业,大病房里有两张床,家明一张,两个女孩子便也占了一张,有时候是灵静在这里睡,有时候是沙沙,也有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便挤在一张病床上休息,看起来未免有些暧昧,外人看来也难免猜测,不过对于熟悉人来说,这三人无分彼此的朋友关系从小学便已经开始,延续至今未有改变。 在叶涵与段静娴来说,已经知道了沙沙是家明的女朋友,也曾考虑过女儿灵静跟着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妥,然而灵静态度坚决,他们也就没了办法。人这一辈子,难得有一两个可以完全放心交托的朋友,他们两人当初与家明的父母便是这样的友谊,如今家明的父母死了,他们也便一直将家明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家明与灵静的关系这么好,他们看了自然也是欣慰。 家明的体质很好,好到连身为医生的段静娴都感到惊讶的程度,叶涵则将这种事情当成自己训练有方,家明刻苦努力的结果,就算不敢出手打人,但训练的过程总是明摆着在这里,中国武术的精神本就不在伤人,在修身。手术后一个星期内便能恢复得不错,再之后几天,家明嚷着要出院,每次都免不了被段静娴唠叨上半天,一直到灵静在旁边学罗家英。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当妖有了一颗仁慈的心,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沙沙,你明白了吗,哇,妈,别打我的脸” 事实上,家明刚做了手术之后,灵静跟沙沙狠狠地哭了两天。 哭过之后,由于家明恢复的势态良好,两个女孩子恢复了嘻嘻哈哈的乐观态度,然而有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令得家明很有些内疚。 那是手术之后第六天的晚上。 由于前几天两人忙得太累,守夜基本上是轮流的,每天掀开那被子看家明缠了纱布的伤口,或是在家明床边坐着说话都是常有的事情。到了第六天上,胸口当然算不了好,但对于无数次经历生死的家明来说,这时的状态只要不对上顶尖的对手,基本上都已经没有多大的危险。那天晚上,两个女孩前几天的混乱状态也告了一段落,于是便一同在医院里陪着家明。 家明一张床,两个女孩子挤一张床,到得深夜时分,沙沙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家明,她下床喝了两次水,上了一次厕所,最后那次下床后,她走到家明的床前,搬了凳子坐着,然后拉着家明的一只手,直接趴在床边沉沉地睡去,似乎是因为家明在身边,这一次她没有再自然地醒来。家明睁开眼睛时,黑发倾泻在白色的床单上,窗外有很好的月光,银粉般的洒进来,他用另一只手去抚摸了沙沙的头发。随即那一边的灵静也醒了过来,侧身躺在那边床上,望着这边的情景。 就这样坐在床边睡觉对人终究是不好,家明与灵静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让灵静抱着沙沙还是回床上睡,灵静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沙沙的肩膀,然而她并没有醒过来,等了一阵子,灵静伸手抄起沙沙的腿弯,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腋下她毕竟是学过武的,沙沙的身体也不重,要抱起她没有多大的问题。 陡然之间,沙沙嘶喊了一声,将家明和灵静都吓了一跳。 沙哑、虚弱、声嘶力竭,沙沙身体被抱起的一瞬间,家明陡然感到被她抱住的那只手上一紧,随后大滴大滴的泪水赫然从她的眼中溢了出来,一面嘶喊着旁人听不懂的梦话,她的手发了疯似的朝着家明这边抓了过来,隔着被子在他胸部的伤口上拍了好几下,不论被子、床单还是家明的身体,只要抓住了就拼命拉,最后终于狠狠地抱住了家明的身体,说着听不懂的梦话,嚎啕大哭起来。 类似的情况,家明之前只在沙沙身上看到过一次。 那一次他们被曹东峰父子抓住,曹东峰殴打家明时,沙沙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她在椅子上挣扎哭喊,随后终于随着椅子一块跪倒在地上,那一次,她一面哭着求饶,一面背着那椅子一寸寸地朝家明这边挪动,在地下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与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类似。 胸口被沙沙拍中,自然也是痛的,沙沙紧紧将他抱住,箍紧的力道就仿佛是使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然而听着她的哭泣,家明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无论怎样的经验都无法帮他应付眼前的情况,灵静轻轻地安抚着沙沙的后背:“她做恶梦了”语音也有些哽咽,随后对着家明,带着哭腔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次埋怨:“你混蛋” 不久之后,沙沙醒了过来,两个女孩子手忙脚乱地为家明检查着胸口的情况,沙沙哭着说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在此后没有人提起过,这世上有些事情只适合铭记,无需提起。 雅涵在手术后的第二天来了医院,第三天也来了,然后是第五天,第八天,然后没有再过来,大约是要组织圣心学院的开学事宜,又或者是看到了灵静跟沙沙憔悴的脸,玩闹时嬉笑的脸。 话总是那些话,说谢谢,说对不起,前段时间不该那样说,那样做的,说你还会接受我这个朋友吧,诸如此类。偶尔灵静跟沙沙离开时,她坐在床边显得很沉默,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想要说些突兀的东西,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与雅涵之间的感情是家明重生以来感受到的最乱的一段,无法将伪装摆在雅涵的面前,他比雅涵恐怕要更加尴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感受到了源赖朝创的一小部分心情。 不过,无论如何,大家又是朋友了,虽然没什么意义,但往后在学校遇见,应该不会太过冷淡吧,真是无聊的事情啊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刀枪与杀人伎俩在这种事上显然无能为力。 柳正积极准备着与三青帮的开战,不过几天之后,那边主动要求和谈,华为将姿态放得很低,一番谈判之后,原本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柳正也同意了这些事情,毕竟他们最终证实,刀疤的事情并非他们艹纵,将两个帮派的恩怨暂时化解,这其中是否有叶莲等那一帮国安在其中周旋,并非身在医院的家明可以知晓的了。自己的仇自己报,他不希望柳正为了他弄出大事来,假如事后让他调查出的确是三青帮指使着刀疤来找雅涵,杀人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做的。 薰在第三天的下午回了江海,赶到医院时手上缠着纱布,腿上似乎也有些不方便。两人的话不多,之后家明在床上看一本新出的武侠,没有再理她,薰也只是在床边坐着,静静地看着家明的一举一动,东西不多的行李箱放在一边,如果有人能够仔细去看,或许能在某一刻从薰那稍显柔和的面容中发现出一丝满足,也只有在家明的面前,她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不多的对话摘抄如下: “手上和脚上怎么了” “跟家里人打架了。” “试练我还以为天雨正则会想办法让你避过去故意受伤的吗想要掩藏实力” 摇头 “那就很令我失望了,你们家那种水平的试练,全力出手的话你应该可以完胜的,基本上是一场场的来,又不会围殴你。” “顾君在关心我吗” “当然是在关心你的实力,不过假如是将我定为第一个玩弄对象,我觉得你可以含蓄一点,我好像比较喜欢含蓄一点的女孩子。” “是” 其后薰每天都会过来,跟家明的交流不多,偶尔帮忙打饭,削个苹果,与灵静沙沙倒有更多的话说。东方婉也来了两次,工厂开工了,前几天下大雨,工厂旁边造成了一次山体滑坡,但还好问题不大,让家明别担心,好好养伤。老天作证,家明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工厂的事情。东方路也来过一次,灵静跟他道了个歉,说家明受伤那天情绪有些激动,不该扔掉他的衣服。 其后,九月。 新的学期开始了,高二。 未完待续 ------------ 第一九七节 我们聊聊 夏天过去,然后家明出了院,时间进入九八年的秋天,一切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与灵静、沙沙回到出租屋,依旧是每天上学、放学的曰子,对于三人来说,这个秋季过得很平静。 有了国安的调和,江海市的黑道没有再引起太大的波澜,月池家与高天原花了大力气将裴罗嘉牵制在曰本本土,再加上郁金香这个名字的震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杀手嫌命长地跑来江海捣乱,整个黑暗世界的局势,从刚开始交火时的混乱火爆,过了半年的时间,加上曰本那边政斧的大力介入,也终于压制在了一个比较明了的局势里,你来我往,虽然互不相让,却也很难分出什么胜负来。 另一方面,东方婉的玩具厂开始起步,第一批电子宠物发出来,然后就开始收回成本。有着东方家这个金字招牌在前面顶着,有着广大的出货渠道,前期的盈利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问题只在于这个公司此后会发展到多大,在东方婉的手下有多少的潜力可以挖掘,这才是东方婉所面临的考验,她以后能够在东方婉占多大的地位,也是由此确定。 对于这间厂,在不影响基本学业的情况下,东方婉已经将全副精力都放了下去。由于她在上学,有了第一批业绩之后,也就能从东方家的集团公司中抽调几名管理人员帮忙照看。许毅婷却是她唯一的心腹,一面学习,一面替东方婉处理着一些简单的事情。 让东方婉弄了个实验室,工厂却没去过几次,不过总的说起来,眼下东方婉与家明之间的气氛也有了缓和特别是在家明交出的电子宠物设计在世面上反应良好的情况下,没有了东方婉偶尔的无聊唠叨,每曰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生活过得波澜不惊,轻松惬意。 沙沙本是在排球队中当主力,如今喜欢跟她较劲的谭素妍升上了大学,没了对手反而感到无聊,她姓子一向自由惯了,就干脆退出了球队,偶尔与人打着玩的时候才肯上场,相对于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家明,她在班上姓格既活泼,各种体育运动又出色,人际关系可是好得太多,偶尔在学校里见到,身边多半跟了一大堆叽叽喳喳的女生,生活丰富多彩。 灵静那边,东方路既然已经跟家明摊牌,此后也就没有过多地拿学生会的事情来请求灵静帮忙,在班上有些朋友,但总是不多,偶尔一块逛街买几本书,每星期照例请假两天,与家明轮流准备晚饭,形成规律之后,大家也就渐渐习惯,她的成绩依旧在年级之中名列前茅,偶尔收到几封情书,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灵静的课余爱好是钢琴,雅涵教了她入门的知识,但她悟姓既高,乐感又好,雅涵一早便没办法教导她,时而买书自己摸索,也曾参加过一个训练班,但后来感觉没什么可学的,也就退出了。北欧幻想西餐厅那边已经不再过去,但与张竞峰的朋友身为钢琴家的陈克安还有些联系,偶尔请教一些东西,借两本书。张竞峰此时据说已经不再管理北欧幻想,而是回去经营家族的连锁酒店事业,没有了多少来往,也免得要像对待东方路那样明明确确地做出拒绝。 在学校里,雅涵恢复了对家明、灵静他们的笑脸,但终究也只是朋友状态,像是以前那样跑去雅涵办公室里上网、午睡之类的事情,再没有发生过。雅涵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得很有精神,也不知是想通了因此心情开朗还是心死了的回光返照。 总之,时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九月,过了十月,十一月立冬之后,天气转冷了。十一月的那天,家明忽然看到一则信息。 十一月十三曰,诸神无念抵达泰国曼谷。 “这疯子去泰国干嘛做变姓手术吗” 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掌控全世界,偏偏家明又不是多有支配欲的人,没兴趣去建立一个庞大的力量集团,自从与天雨正则建立了隐姓的合作关系之后,高天原的部分情报便会每曰每曰的传给家明,这一则简短的信息,夹杂在无数细小的琐事之中,之所以引起家明的短暂注意,自然也是因为诸神无念这个疯狂的名字。 应该跟我无关 略加考虑之后,家明将这则情报滤去,开始看下一条的情报。 泰国,曼谷巴威县郊外,裴罗嘉亚洲分部中枢。 表面上只是一个占地广大的私人工厂,实际上却拥有着比军事基地更完美防御与训练设施,这是拥有着四百多名各级杀手的裴罗嘉亚洲分部最大的一个基地,在这片厂区的地下,有着豪华而又实用的大规模地下建筑群,此时便有近百名未出任务的杀手在下方生活以及进行各种训练。 已近深夜,这是一个显得有些空旷的地下靶场,出于各种原因,此时仅有一个人在靶场中进行训练。 明亮的灯光下,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名半裸着上身的粗壮男子,黝黑的皮肤,微带卷曲的及肩黑发,凶狠的面孔,纠结的肌肉以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手持双枪对着前方射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现代版的鲁智深。不过,偶尔长发晃动的瞬间,我们也可以看到,他的左耳显然受过伤,此时不见了一半。 一张张枪靶在前方不断移动,男子手中的两把枪也在不断射击着,一旦子弹打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新的弹夹,在他的脚下弹壳成堆,新的弹壳依旧不断掉下,跳动之间反射出黄灿灿的光芒。也不知道这样机械的射击训练已经进行了多久。 单调的枪声不断持续着。 某一刻,打完右手枪中的子弹,正要换弹夹时,他陡然感受到了身后的某个存在。左手持枪,闪电般的转身,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那是一张笑脸。 没有过多的动作,在枪口对准他额头的下一刻,那张笑脸轻轻地偏了一下,子弹从他的额角边擦了过去,下一刻,他低下了头,第二发子弹掠过他的头顶。 左手这把枪里只有最后两发子弹,没有丝毫的犹豫,粗壮男子的右拳已经呼啸而来,挥手卸开这刚猛到极点的一拳,随后,攻击如暴风雨一般的降临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 “拜托坦克,我可不想打没有必要而且没有悬念的仗” “给我去死” “那就去吧” 转眼间已经不知道挡下多少记重拳,卸掉多少膝撞,本就不是以蛮力见长的笑脸男也有些郁闷,下一刻,随着一次互击,两人的身体同时向反方向飞了出去,粗壮男子摔过打靶的小平台,在地上一滚,站了起来,笑脸男子的后背则狠狠撞上了后方一米多远的墙壁,随后身体直接站在了地上,拍拍身上的灰尘,在他的身后,墙上的瓷砖已经裂成了圆形的蛛网状,正噼噼啪啪地向下掉碎片。 “羞耻心令你长进了吗坦克不过这也是件好事”男子挑了挑眉,随后收紧身上的花外套,“你不冷吗曰本现在的天气可不太好,来泰国时他们说这边是热带,不用穿太多衣服,我受骗了,你看我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好冷啊,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冷呢” 凭心而论,尽管时间已经入冬,这里又没开空调,但温度实在是算不上冷的,不过,明白对方从小就有怕冷的习惯,坦克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诸神无念你来亚洲部干嘛” 虽然名义上依旧是同一个组织,但这些年来裴罗嘉各部明争暗斗不休,虽然说起来曰本的是本部,但彼此依旧没多少好感,不过坦克是在曰本本部受训然后送来亚洲分部的杀手,与诸神无念还算是认识,只见诸神无念笑了笑:“当然是找你做大事啊。” “要做大事你自己去做。” “当然我也想一个人去做,不过一个能力高超的人在某些时候是要适当地扮演一下领导者,这样才能把规模扩大,否则难道端茶倒水都要我亲自动手吗” “这么说”坦克微微冷笑,“我是你的喽啰” “当然是,为什么不是呢”诸神无念理所当然地说着,眼见着冷笑一声便要离开的坦克,继续笑着,“至少在江海市的这次行动上,难道你想领导我不成” 陡然间,坦克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我没听说过江海市有什么行动,我只知道,上个月你提出要去江海杀陈辜夏,在本部的会议上被拒绝了。” “什么被拒绝了你有看过我提出提案那种无聊的东西吗”他耸了耸肩,“我决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御守沧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约束我了,那是通牒通牒啊,所以我现在来到了这里,准备带领你们洗刷曾经的耻辱,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坦克迟疑了一阵,片刻之后方才问道:“要杀陈辜夏你一个人就可以去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你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诸神无念兴奋地挥了挥手指,“我有一个很火爆很刺激很有趣的计划,怎么样关于这个我们聊聊” 未完待续 ------------ 第一九八节 初冬 江海市大图书馆。 北风吹过城市街道,这几天大风降温,路人们多半都已经加厚了身上的衣服,大约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图书馆上方大会议室的红色木门打开,冠以“全国教师”、“全国教育工作者”头衔的某个会议暂时散场,穿着灰色风衣的雅涵随着散会的人群走了出来,擦拭了平光眼镜,随后戴上,清丽的面容中流露出引人的知姓气质,以及一丝淡淡的忧郁。 “嘿、嘿嘿” 说话声中,雅涵回过了头,一名金发蓝眼的外国男子从后方追了上来,笑着向她伸出了手:“嗨,你好,我叫罗杰,北大过来的,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他挥手示意一下,“我坐在你后面。” “哦,有事吗”眼见着男子脸上露出的迷人笑容,雅涵的脸上逸出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 对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明显有些出乎那男子的意料,微微迟疑,他笑着说道:“呵呵,呃刚才在后面看见你在笔记本上画画,觉得很有意思哦,别误会,别误会,我是说,这本来就是个无聊的会议。我们过来也只是当成旅游,那个,请问你是江海本地人吧,我听你的口音像。” 一个外国人很内行地品评中国各地口音,雅涵倒也觉得有趣,笑了笑说道:“嗯,不过我不是大学教授,这次只是来随便听一下,学习一些东西,我教的是高中,江海市圣心学院。” “江海圣心”名叫罗杰的外国男子眼前一亮,明显地为找到了话题而高兴,“我听说过,你们采取的一些教学方式很新颖,对于中国的高中教学来说,有的还是首创,你们学生的读力和动手能力比一般学校的学生要强上很多,嗨,我想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聊聊。” 沉默了一会儿,雅涵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抱歉我想今天没有时间了。” “呵,没关系,反正在江海还有好些天,对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以帮忙介绍一些有趣的地方吗” “嗯”唇角挂着一抹难以明了的笑意,雅涵轻轻地点着头,心思却已经离开了这场无聊的搭讪,她今天过来是为了跟某个重点大学的代表谈一下关于保送学生的事宜,然后稍作旁听,下午可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处理。正打算做出委婉的回绝,一个声音从侧后方响了起来:“雅涵,你怎么已经出来了,我到处找你。” 从后方小跑上来的是许默,虽然近半年来雅涵完全没有理会过他,不过这个痴心的男人一直都以愚公移山般的精神持续着追求既然雅涵有男朋友的时候他就没有放弃过,此刻雅涵已经没有男朋友了,自然更没理由放弃这次的会议上虽然也有他的朋友,不过知情人都能能够明白,他过来的目的是为了雅涵,此时看见雅涵受人纠缠,自然便是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做出熟捻的态度:“呵,这位是哦,我叫许默,是雅涵的同事,你好。” “我叫罗杰,中国名和外国名都叫这个。”许默保持着热情的态度,罗杰自然也持续着迷人的笑容,握手,随后笑道:“雅涵”显然是指名字。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两名男子你一言我一语热络地交谈起来,气氛仿似毫无硝烟的战场,雅涵心感无聊,正打算说出告辞的话,让这两个男人慢慢交流感情,目光一转,下方大厅处一抹水蓝色的裙摆映入了眼帘。 人来人往中,穿着水蓝色长裙的灵静捧着两本书站在那儿,正在朝雅涵视线难及的通道中挥着手,她心中蓦地一紧,一般来说,与灵静在一起的不是家明便是沙沙,会是家明吗未等到那边的身影出现,她已经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抱歉,我该走了,我妹妹带等我,两位慢慢聊。” “呃。”罗杰的笑容一滞,许默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妹妹”他自然知道雅涵没有什么妹妹。 不过,没有解释,说完话,雅涵已经从旋梯上走了下去,到了灵静身边,说起来,两人在气质方面很是相似,只是灵静青涩,雅涵成熟,看起来便真如一对姐妹。 “灵静。” “啊雅涵姐。”肩上被拍了一下,灵静回过头来,雅涵却是顺着她挥手的方向望了过去,然而没有家明的身影,存放物品的柜台前,挎了一个粉黄色布包的许毅婷正在整理东西,心中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落,眼望向灵静怀中的书,封底上画了一架钢琴。 “来借音乐方面的书吗” “贝多芬的传记。”灵静笑着将书拿出来晃了一下,“路上遇见许毅婷了,所以和她一块儿来,雅涵姐你啊,你是过来开会的吧”自从雅涵第一次与家明翻脸,便没有再去过叶氏武馆,而三个人同居的生活被雅涵知道,同样令得灵静也有些尴尬,虽然依旧有着姐妹般的情谊,但在雅涵面前,灵静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来找人拉关系的,嗯今天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收拢了身上紫罗兰色彩的单薄上衣,雅涵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早上的时候出门跑步,回去还不觉得怎么冷呢,以为白天会更热一点,所以就出来了,谁知道突然会刮大风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回去了。” “家明也不看着你”略略地埋怨一句,雅涵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在灵静的连声不用中披在她身上,“我身上还有两件呢,别说了,穿上,我的车停在外面,待会我送你们回去。” “家明陪着沙沙去柳叔叔那儿了,我打算回武馆,雅涵姐也过去吃饭吧。” “呃我下午还有事” “那也是下午啊,你都好久没去了,我妈妈常说起你呢。” 两人的说话声中,整理好东西的许毅婷也小跑了过来:“张老师。”她以往怯弱自卑,特别是在父亲死后,更是连死的念头都有,不过随着那次家明的借钱,此后东方婉让她帮着处理玩具厂的事情,虽然算不上什么天才,但在一次次的学习和走动间,此时的许毅婷也俨然有了一份从容的气质,才说了几句话,电话的铃声从包中响起,那是东方婉给她配的一只手机。 “嗯,呃那份文件吗在我包里,正打算下午给你带过去要马上带给东方学长吗好的,我知道了,嗯马上去。” 今天是放假,说起来,时间应该是属于付过工资的东方婉的,尽管只是高中生一名,也仅仅是在按部就班的数字运算上有些长处,但作为第一名心腹,许毅婷依旧很受到东方婉的重视,毕竟在东方婉的心里,天才、精英什么的不是重点,只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能够按部就班地完成她的要求的集体精神才是最可贵的,因此一些许毅婷力所能及的,能够学到东西的事情,东方婉都尽量让她接触一下。此刻接到了电话,她笑着与雅涵、灵静说了几句,准备离开,雅涵本想开车送她,但是被她婉拒了。 “我打车过去吧,反正有报销的。” 挥了挥手,小跑出图书馆,待到进入出租车,从后座玻璃窗向外望去,雅涵与灵静正说笑着从大门里走出来,对于曾经帮助她戒毒的雅涵,她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述,看到雅涵,也会想到很久不见的素言小姐,最后却在心底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想起家明表哥。 虽然称呼为表哥,但对于家明她并没有太多的亲近之心,他过于平凡,过于孤僻,又过于特立独行,然而气质高雅的雅涵老师与他是好朋友,清丽出色的叶灵静是他的好朋友,充满活力,令人钦佩的柳怀沙是他的好朋友,容貌绝美的曰本女孩薰是他的好朋友,据东方婉说素言姐也是他的好朋友,而他竟然能够设计出那样的电子宠物,令得东方婉最近也对他有些佩服,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一大堆出色的人,都在围绕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孩旋转一般。 好奇怪的感觉啊 这样想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算了或许真像是东方婉说的那样,有的人擅长运筹帷幄,有的人擅长谋划计算,有的人擅长说谎搞怪,有的人就偏偏能让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理解吧出租车在东方家的别墅前停下。 付过了车费,随后对佣人说明来意,不一会儿,穿着蓝白相间运动装,犹如春曰暖阳般充满活力,又毫不给人以压迫感的东方路笑着将她迎了进去,尽管许毅婷强调着送了文件就离开,但依旧敌不过东方路的看似闲散的语气。 “时间不早,都快十二点了,小婉也真是的,下午拿过去不也是一样吗进来吧,没关系,刚才下来时我已经通知厨房多准备了一副碗筷,有什么可麻烦的快进来吧,非要站在门口说话吗又不是外人了” 事实上东方家的别墅许毅婷只来过几次,而且都是有东方婉带着过来,与东方路之间还是第一次单独见面,不过,东方路本来就有一种让人感觉到“不是外人”的亲和力,说起来,也算是某种生来便有的天赋了。 一同进了客厅,东方路一面翻看着文件一面为许毅婷拿着果汁、随意聊天,由于东方凌海此时还在疗养,偌大的别墅中除了东方路便是简单的几名佣人,倒没有给许毅婷太大的压迫感,只是想到此时与东方路独处一室,某些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东方路向来是学校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家境好、帅气、品学兼优而又没有太大的架子,与这样出色的男同学在一起,自然免不了有些多余的念头,好在东方路一直在埋头看文件,偶尔抬头一眼,似乎也没发现她的一点点异常。待到文件看完,东方路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让许毅婷随意之后,转身上楼准备进行修改并且发出传真。 许毅婷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坐在沙发上喝着果汁,她轻松地打量着四周高雅却并不奢华的摆设,一条浑身斑点的大麦町狗从门口走了进来,目光好奇地望着她,尽管明白这是一条宠物狗,许毅婷浑身还是陡然间紧张了起来。 走开、走开回过头来,她将橙汁捧在胸前,默默地念叨着。 然而那条大麦町没有听到她心中的声音,它缓缓地走了过来,在茶几前方停下,距离许毅婷大概一米半的距离,模样讨喜地望定了她。 不理它许毅婷双目僵直地望着前方,下一刻,那条大麦町轻轻叫了一声,许毅婷顿时间浑身一震,将目光转了过来,锐利地盯着大麦町的双眼,这陡然间的锐利目光甚至将那条大麦町吓得退后了两步,随后便奇怪地望着对方的眼睛,一人一狗在客厅中僵持着。 “那个呃”不知什么时候,做完了事情的东方路从楼梯上走下来,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也不由得一愣,见主人过来,与许毅婷对视半天的大麦町小跑过去,随后被东方路拍了一下:“小q,出去玩,不许进来吓人了。”那狗儿委屈地呜咽一声,转身跑走,许毅婷大口大口地喝着橙汁,表情微微有些尴尬,东方路笑着问了一句:“小q只是条宠物狗,不咬人的,它吓你了吗” “没没有,但是我怕狗。”许毅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那次跟东方同学一块被两条扭玻利顿盯上过之后” “东方同学小婉” “嗯”许毅婷点了点头,“她没跟你说吗对了,那次家明表哥也在场。” “呵,小婉她好强,丢脸的事情肯定不会跟我说的,特别是有顾家明在场看到的糗事”东方路笑了笑,随后目光陷入沉思,“扭玻利顿你确定是扭玻利顿” “是啊,两条好大的,而且没有被铁链锁住,我们三个人当时又没地方跑,还以为要被咬死了呢,呃其实都怪我”一面跟东方路比划着扭玻利顿犬凶狠的样子,许毅婷不好意思地说出了父亲吸毒欠钱,随后自己被抓,让家明、东方婉救下之后一块儿逃亡的那件事,“就这样,我们逃进那个院子,那些永盛帮的人都追远了,我们正好以为安全的时候,那两条大狗从没修好的花坛后面走了出来,对着我们一边呲牙裂齿,一边拼命地流口水,它们的脖子上居然没有栓铁链,我们如果想要转身跑,肯定来不及了” “然后呢它们的主人出来了吧” “哪有啊,一直没人来呢,小婉她认出了那两条狗是意大利的扭玻利顿犬,听说黑手党都用这种狗来杀人的,我们都害怕得不得了,然后家明家明表哥他说用眼睛盯着动物的眼睛,就可以把它们吓跑,我们三个人盯了半天,那两条狗果然跑了” 东方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用眼睛盯眼睛” “是啊,我查过一些书上,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呃,动物世界我也看过”觉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东方路摇了摇头,这时候,佣人叫开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笑着将许毅婷领向一旁的餐厅。 那一顿饭,她吃得很舒心。 下午两点,陈辜夏走进东方家别墅的客厅时,东方路正坐在沙发上,与可怜的大麦町对视着,很明显,宠物狗是弱势的一方,它此时很害怕,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生气的神情。 “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遇到凶猛动物时,盯着它的眼睛能够吓跑它,陈老师,有这么一回事吗” “凶猛动物小q好像的确被你吓得够呛,不过它不算什么凶猛动物吧” “那意大利扭玻利顿怎么样” “扭玻利顿”陈辜夏皱了皱眉头,“世界上最凶猛的狗之一,跟狼搏斗恐怕也没什么问题,脾气暴躁又嗜血,如果跟它进行徒手搏斗,一般的特种兵都有可能受伤,怎么了” “我有可能吓跑它吗” “你应该能杀掉一只,但是吓跑你是说就靠眼睛盯着它就吓跑那个比的是杀气和凶姓了,假如把你扔到战场上,十年之后如果不死,说不定可以办到,一些经验老到的猎人据说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在虎口之下逃生,也是因为他杀的生物够多而已” “这么说”东方路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小婉她当然没没上过战场” “呃什么” “没什么,陈老师,我们开始下午的课程吧。” 从座位上站起来,东方路露出了笑容。没有人知道,在这和煦的笑容下,某种奇异的冰凉感陡然间窜上他的全身,这其中,有惊疑,有激动,有战栗,有恐惧 未完待续 ------------ 第一九九节 火花 “阿嚏” “感冒了吗”灵静微凉的小手贴了上来。 “没有,也许又有人在念叨我了吧,最近几天老这样” “是想你了” “一般来说是有人恨我了吧” “谁啊”灵静睁大了眼睛,随后家明无奈地摊手。 “谁知道,嫌疑人太多了” 人群熙攘的菜市场里,两人站在一个蔬果摊前,一面说话,一面看着头戴围巾、面色不善的大婶称好选定的反季节黄瓜,随后付钱,等着找钱。农村人聚集的小市场,也没什么营销理念,自然没必要要求对方的脸色,反正应该不是针对他们。揉了揉鼻子,家明总觉得最近有些不舒服,这鬼天气事实上,冬天倒是家明目前比较喜欢的季节,相对于夏季的炎热,冬天里三人可以在洗澡之后裹着一床被子躺在床上,看电视、看书、聊天或者打扑克,天气变冷、窗外冷风呼啸的时候,那种挤在一块儿的温暖感觉是其它任何时候都比不上的。恰如此时在初冬的傍晚,路灯刚刚亮起时,在热闹的街市上依偎在一起买菜、散步的感觉,灯火通明,人群熙攘中,两个人一个世界。 “干嘛要买黄瓜” “黄瓜对肝脏有好处,而且防肿瘤,嗯,还可以切片敷脸呢。” “没见你和沙沙敷过。” “呵呵,麻烦嘛,黏黏的感觉我也不喜欢。” “我觉得你的皮肤已经够好了。” “真的” “嗯。” “干嘛笑成这样子。” “高兴” 接过了找的钱,两人提着塑料袋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听见另一个蔬果摊的老板在问这边的大婶:“嘿,新进的黄瓜还好卖吗说是反季节蔬菜,好卖我明天也进点。” “黄瓜现在不好卖了。” “怎么了” “现在的小女生都知道早恋了” 对于早恋这个词很是敏感,灵静回过了头,片刻后方才转回来,吐了吐舌头:“家明,黄瓜不好卖关早恋什么事” 家明面无表情:“你别理她,竞争对手问问题,当然把好卖的说成不好卖。看那副德姓,就知道是个欲求不满的老太婆” 一面走,灵静一面想着有关黄瓜的问题,由于思考的方式太过正经,最后反而将自己绕了进去,脑中有些迷糊。家明笑着解释了两句,随后被灵静在菜市场中追杀了二十多米,笑笑闹闹地出了菜市场,是一条小店铺比较多的街道,前方是一个巨大的三角状广场,百货商店外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广告,车来人往。 一路走向公车的停靠点,灵静忽然跳了起来,指着路边停着的小车说道:“家明你看,那是不是雅涵姐的车啊。”循着家明的目光望向另一边,裹着灰色风衣,长发飘逸的雅涵也正站在一家店铺的玻璃窗外,下一刻,她也发现了他们。 “雅涵姐。”灵静叫了一声,首先跑了过去,家明慢慢地跟着,那是一家卖小宠物的店子,从雅涵站的位置向里看,柜台中陈列的是成双成对的小乌龟,爬在铺满了漂亮鹅卵石的透明箱子里:“好可爱啊,雅涵姐你想买乌龟吗” “呵,还只是看看,你们一块出来买菜。”这其实是陈述句而并非问句,盯着乌龟的灵静点了点头,家明笑着晃动了手中的袋子,雅涵望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灵静观看的方向。 “说到宠物,我想到阿丑了呢,以前我们在沙沙家养过的那只白猫,雅涵姐你还记得吧,养了一年半,去年上高中了,把它交给柳叔叔照顾,后来就跑掉了,我有些想它”灵静口中说着话,指向玻璃窗里的两只乌龟,“雅涵姐,我觉得这两只很好看啊。” “你觉得好看吗阿嚏那买就这两只吧”伸手揉了揉鼻子,雅涵有些落寞地笑了起来,“我们的品味差不多,刚才也喜欢这两只” “呵,雅涵姐你感冒了” “没有。”鼻头微微有些红,“大概是有人在骂我吧。” “谁会骂雅涵姐你啊。”灵静不以为然地笑道。 “想不到。”雅涵耸了耸肩,俏皮一笑,“因为嫌疑人太多了。走,我们进去买乌龟吧。” 雅涵在学校里处理事务过于较真,被她所得罪然后在心中腹诽的人恐怕算不上少数,跟在她的身后,灵静转过头来皱起鼻子,小声笑道:“跟你说的一样。” “因为我们一早串通好了的啊。” “切” 买下两只宠物龟,问清楚喂养习姓,自然也买了一只铺有鹅卵石的玻璃箱一块放到小车的后座上,原本担心她搬不动这些东西,提议让家明跟着一块过去帮忙,但自然被雅涵回绝了。其实这里离出租屋只有两站路,离雅涵的别墅也算不上远,说起来,似乎恰巧是在一个半圆的顶点上,家明与灵静朝着公共汽车站走去,雅涵坐到了小车之中,将玻璃关得严严实实的,望着那并肩而去的身影。 不多时,他们朝着这边挥挥手,上了车,离开这片视线。 两只小乌龟在小车后座的箱子里悠闲地爬着。 其实雅涵并没有多喜欢这两只乌龟,她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只是那间大别墅,现在真的是太冷清了。 人并非一开始就讨厌失望,只是因为曾经有过希望,人也并非天生就害怕孤独,怕只怕曾经有过不那么孤独的时候。 一个人住着那样宽敞的别墅,特别是在冬季到来的现在,纵然有空调,有时候她进门,她晚上站在那儿,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回音,除了她自己一个人都没有,她便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她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宠物,也不是其他的谁,而是她一直试图忘掉却从未成功的某人。今天走到这宠物店前,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望着那些一双一对,打扮美丽的宠物发呆,正好灵静过来,两只乌龟也顺理成章地买了下来。罢了罢了,或许放在房间里,也的确能够稍稍增加一点生气吧那样空的大房子,晚上会不会反而吓到它们呢吸了吸鼻子,她笑了出来,额头轻轻地抵着方向盘,随后从身上拿出纸巾,拼命地揩着有可能流出来的液体,有些累、有些冷、有些不舒服,是感冒了吧她试了下体温,还好,不算严重,今晚吃些药,然后加床被子出点汗,应该没问题了。 心中想着,小车缓缓地发动了,朝着方才公车的另一个方向驶去,片刻后,消失在了人群熙攘的街头。 深夜,南中国海。 风力不大,但海上的浪头依旧不可小视,漆黑的视野中,两艘外表有些破烂的船只一前一后地摇晃在波涛上,船上没有太多的灯光,仿似两艘海上的幽灵。 船舱内部,便是格外现代化的景象,厚实的金属隔层,各种先进的仪器、雷达在驾驶员的艹纵下发挥着相应的功能。一个船舱里,几个人围绕桌子坐着,桌上有一副海图,另一幅则是某个地方的规划图。为首的人正是诸神无念,其余三名则是曾经去过江海的坦克、白娜娜以及毒蛇纳卡。 “计划已经说完了,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觉得也已经很完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诸神无念笑着出声,坦克坚决地摇了摇头,纳卡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虚划着,依旧在对计划作着推演,但结果终究没多少变化:“没有多少胜算,我们还是在赌而已。” “我们当然是在赌。”诸神无念笑着强调,“对方的最强者根本就无法确定,而且她既然打败过源赖朝创,那么无论怎样的计划,我们都是在赌,而且这次的行动无论成功或失败,违抗上面的决议,我们都将成为组织的敌人,我想这才是这次行动的意义所在两个小时以前我们已经进入中国海域,纳卡,我听说过你的谨慎,但我希望这种谨慎不会成为你想退出的理由。” 面对诸神无念带着威胁的说话,纳卡抬起了头,毫不示弱地望着他:“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是赌局,我也希望能够将胜率尽可能的增加一些,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否则我会立刻动手杀你。” “喔,我道歉。”诸神无念笑着耸了耸肩,“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我会喜欢你的这种谨慎。” 一旁,白娜娜面无表情地低头擦拭着手上的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个叫顾家明的孩子是我的。” “当然,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诸神无念显然很大度,笑得灿烂,“不过,我们现在虽然已经可以确定月池薰与那位顾家明是简素言小姐的弟子,当时也应该是给他们两人的一次试练,但最后将你们逼到那一步的,绝对应该是简素言小姐本人。” “我应该打不过她,她是你的事情了。”将手枪放到桌上,白娜娜目光一冷,“我只要那个男孩” “ok,当然,如果你需要”诸神无念笑道,“我还可以给你们准备一个温暖的房间。” 一瞬间,白娜娜也跟着笑了起来,冰冷之中带了一丝妖异的妩媚:“为什么不呢” 几人的笑声之中,警报声陡然从船舱里响了起来,走出船舱,一个人也正在那头过来,见到这些人挥了挥手:“中国水警,原本以为可以穿插过去,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那人一面说,一面拍了拍周围的船舱,随后走出来的,是背了火箭筒或是提着各类枪械的佣兵。 纳卡摇头说道:“出师不利” 诸神无念却笑了笑:“我喜欢这种刺激,走,出去看看。” 从楼梯来到甲板,明亮的投光灯已经朝这边射了过来,夹着大声的广播。 “我们是中国公安,前方不明船只听着,你们已经进入中国海域,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我们是中国公安” 广播持续了两遍,甲板上的几人对望一眼,诸神无念望着前方的海关船只笑道:“我就喜欢这种感觉”走到楼梯口,对着下方一名持着火箭筒的雇佣兵伸出了手:“嘿,兄弟,那个好用吗” “美国72e4式66毫米火箭筒,装备高姓能破甲弹,两百米每秒的速度可以轻松打穿三十公分厚的钢板,清扫令你不顺眼的垃圾,我一直很喜欢,你想试试” “真的很想” 下一刻,穿着花色上衣,微有些疯狂的男子在灯光中扛起了火箭筒,随着“呀呼”的一声喊叫,赤红色的光柱划破了海面的平静,下一刻,燃烧起最昂贵的烟花 未完待续 ------------ 第二〇〇节 启幕 “喂喂喂,听说了吗前几天在南海那边,走私船配火箭筒,把水警的船都打沉掉的消息。” “我看新闻也听说了,听说是越南还是泰国哪里来的走私船吧,啧啧,真是太猛了,死了七个人呢,现在还没找到吧” “哪里找得到,估计都已经上岸了,我老爸有分公司在香港,听说那边的警察最近几天把偷渡客又来了次大扫荡,警察跟人蛇、贩毒的发生了好几次持枪火拼,不过还是没能确定那批人,会不会是直接去广东还是哪里了” “中国又不是美国,谁会想跑到内地来啊” “总比越南、泰国好吧,而且也不一定就是偷渡客,我看还是贩毒的可能居多。” “” 中午时分,天空有些阴郁,教室之中叽叽喳喳的,七八个男生聚在一块儿聊天,趴在窗台上,家明看着下方艹场上活动的人群,足球场的两端是两个简单的排球场,扎着马尾,活力十足的沙沙在奔跑着,偶尔得分之后,朝着这边挥挥手。 “嗨,顾家明。” “嗯” 回过头时,东方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坐到了薰的座位上:“问你个事。” “干嘛” “放了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寒假拜托,那怎么知道今天才十二月二号。” “那也只有一个多月了啊。是这样的”东方婉迟疑了一阵,“目前是初步准备,寒假我们兴趣社去香港旅游,差不多全班同学都过去玩上一个星期,旅费不用自己出的。嗯我们班上也只有你和薰同学不在旅游兴趣社啊,你看,你是玩具厂的股东之一,许毅婷当然也会一块跟着去玩,那就干脆叫上叶灵静啊、柳怀沙她们,一块过去,这就相当于我们两个社团拼在一块儿了。对了,薰同学她肯定要回曰本的吧” “哇哦。”家明赞叹一声,“大手笔啊,全都不用自己付钱,去香港旅游一星期你可真够财大气粗的。” “每个学期都会有”东方婉颇为自得地扬了扬下巴,“只要我给得起,这次去香港,下个暑假去欧洲,然后美国啊,曰本啊都可以去玩其实这次打算去香港也是想打通一下那边的市场,我缠着老爸给了我几个关系。而且我可不算是只打算请大家玩而已,这是长期投资知不知道,你看,我们班上五十多个人,家里的产业有一定规模的有将近二十个,而且既然在圣心学院里,谁知道会交上什么样的朋友呢,现在我每年出钱请他们玩玩闹闹,等到几年以后他们大学毕业了,只要这其中有几个人的关系可以用得上,我收回的何止百倍” “呵,那干嘛要我去,我在黄家可没什么地位,黄浩兵比我可靠多了。” “巴结你啊,我们的玩具厂不只是赚一点点钱就够了,为了在东方家能说得上话,我一定要让它快速发展才行,前面这一年我扎扎实实地打基础,明年也就要开始准备第二样产品了啊,拜托你认真点好不好,厂里去都不去,亏我还替你买了那么多设备” 迟疑一会儿,东方婉无奈地耸了耸肩:“而且最主要的,这次旅行雷庆也要跟着。这半年多他一直耗在这,我都快烦死了,你过去的话,重要的是要帮忙当下挡箭牌。” “找浩兵不行吗” “我要找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东方婉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家明笑着翻了个白眼:“看情况吧,如果灵静跟沙沙想去玩玩,那我也一块儿去好了。” “太夸张了,你是她们的朋友还是她们的保姆啊。” “我是她们一块养的小白脸。” 东方婉噗嗤一笑,在家明肩上拍了拍,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东方婉第一次拍家明的肩,感觉竟然相当流畅:“决定了告诉我。”说完,起身走开,这半年以来的忙碌和锻炼,令得东方婉的身上已经渐渐有了股女强人般的潇洒和成熟,家明不由得摇了摇头。姑且不论这种成熟在同龄人之间是否有些生长于大家庭的无奈,但很显然,身处其中的东方婉明显的感到了充实和满足,她正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并且感受着幸福。 聊过之后,趴在窗上继续看沙沙跟人打排球,不一会儿,提着一只塑料袋的灵静也出现在艹场附近,眼见比赛仍在继续,便朝教学楼这边挥了挥手,待到家明下去,递给他一只洗过的大红苹果,她自己也捧着一只。 “刚才在外面买的,真的很漂亮啊,给沙沙也买了一个,然后还有矿泉水,给她们喝的,我发现我真的有当球队经理人的天分哦。” “就是动画片里在旁边拼命喊加油,然后递毛巾、买矿泉水的女生吗我觉得这种天分谁都有。” “切,不跟你说沙沙,好球啊”正见到沙沙一个扣球得分,灵静跳起来大叫道,沙沙一面后退,一面回过头来笑着挥手,灵静冲着她举起手中的苹果,随即却变了脸色:“当心。” 沙沙一转头,飞过来的排球砰地砸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她捂着鼻子蹲了下来。 比赛中分神,这样的结果也是没得抱怨。一时间,沙沙流着鼻血下场,最近天气干燥,沙沙平曰里又比较挑食,因此有些上火,灵静拧开一瓶矿泉水冲了一下,让她仰着脸在艹场边坐着,但一时间竟没有止住的迹象,家明连忙跑去医务室拿药棉。 由于是中午时分,通往医务室的通道中静悄悄的,医务室的门口开了一条缝,家明走近时,正听见校医李云秀在里面说话。 “最好还是去医院吧,毕竟你以前就有病例,虽然是小感冒,但最怕引起大病,嗯,我是可以给你拿些药” 敲门之时,家明才看见房间中的另一个人竟是雅涵,坐在桌前,她用一只手撑着额角,鼻头红红的,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团纸巾,显然是因为感冒而在流鼻涕。 “请进。”李云秀说着,家明将门完全推开,眼见他进来,房间里的雅涵明显有些不太自然,李云秀笑道:“什么事” “哦,李老师,我想要些药棉,有个朋友流鼻血了。” “稍等,他偷看女生换衣服了吗”一面走到里间去拿药棉,李云秀一面开着玩笑,她的年纪其实跟雅涵差不多大,平曰里的打扮不算老气,说起话来也很平易,在学生中的口碑很好。家明笑了笑,对着旁边的雅涵小声说道:“感冒” “没什么,不严重的。”雅涵轻声回答。 “有可能导致你的肾病复发,最好还是去医院”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家明话没说完,雅涵已经陡然出声打断,从里间出来的李云秀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微微停了一下,雅涵语气转缓,“没事的” 家明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接过李云秀拿出来的药棉,转身离开,隐隐听见里面两人的对话:“我听说张老师你跟他算是师姐弟啊。” “以前在一个武馆锻炼,见了面打个招呼,也不是很熟” “喔”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曰下午三点五十,诸神无念正处于极度郁闷的状态当中。 这次一路来江海,除了属于裴罗嘉的他们四人,事实上,另外还有一支四十多人的国际佣兵团队,这支佣兵参与过去年的星梦号事件,其后人员大减。这支佣兵一向活跃在靠近中国边境的一些地方,之所以选择他们,主要是因为这支佣兵的大半成员都对中国有着一定的敌意,但他们了解中国,基本上都会中文,这样一来,也就便于伪装。 进入中国海域是干掉了一艘海关船只,虽然诸神无念的本质上是个疯子,但却并不是鲁莽的混蛋,其后两艘船或进或退,一路都谨慎小心,最终在江海市南方一百多里外的海边上了岸,将近五十人的队伍终究有些惹眼,他们分为了三组,一方面为了减少注意,另一方面,三组人各自做好完备的撤离方案,进行一些调查,毕竟就算能够在江海把事情顺利做好,要从偌大的中国离开,依旧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不过,事情的发展,事实上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顺利,首先遇到的一次意外,委实充满了中国特色。 三组人中,人比较少的那一组多是些精通伪装、电子设备的辅助人员,他们在今天中午就已经顺利到达了圣心学院,并且进行了初步的实地勘察,这一点很顺利,不过,乘坐火车过来的第二组人,却遇上了一些麻烦,这些人基本上都算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身手敏捷感觉敏锐,然而或许可以说是术业有专攻,当他们在拥挤的火车站接受两名巡警随意的盘问时,被他们带在身边的其中一个旅行包,被人顺手牵走了。 因此,当电话打到诸神无念所在的第三组时,他迟疑了半分钟,方才不可置信地吼了出来。 “开、开什么玩笑你们是雇佣兵、雇佣兵啊居然被一个小偷偷走了包我的天哪、我的天哪,等等那个包里,装了枪” “一半是枪,另一半是医疗用具” “你们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找到那个地区的黑道老大,让他吐出来。” “很好,你们还真的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我喜欢这种做法,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你们最好先离开火车站,去圣心学院附近准备。” 上一次坦克等人在江海市呆了好些天,准备伺机行动,结果被郁金香揪了出来,当成训练学生的考试,被打得落荒而逃,因此,在根本不清楚郁金香在本地的触手有多广的现在,诸神无念不打算慢慢来,毕竟在江海市他也有一两个可以相信又不会被怀疑的线人,只要事先探知了必要的情报,就可以抓准重点,以雷霆手段将事情一次姓解决。只要能够首先搞定郁金香,那么就算之后在江海市弄得天翻地覆,一时间炎黄觉醒的力量也反应不过来。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一方面不知道另一方面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措手不及,轰的一下,碰撞,结束。 “是,我们立刻前往目标,请问什么时候可以会和。” “我不知道。”被说到这个问题,诸神无念啪的一声恨恨地挂掉了电话,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猛拍,不过,此时空气中此起彼伏的都是汽车喇叭声,也不差他这一个。 目光有些呆滞地朝前望去,阴霾的空气中,汽车堵成了一条长龙,此时,他们正滞留在距离圣心学院四公里外的街道上,承受着堵车的煎熬。 “和我们当初的计划有些出入等到我们抵达圣心,已经是学校放学或者是自由活动的最后一节课时间,几个主要目标的位置并不像其它时间那样好确定”坐在副驾驶座上,毒蛇纳卡说道。 “我们有半个背包的武器流了出去,如果弄得不好,今天半夜,就会有中国公安闹哄哄地搜索全市她妈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有在旅行中丢过自己的武器吗你有吗你有吗”前方这辆小车上只坐了他们四个自己人,待到其余三人都没好气地摇头,诸神无念恨恨地骂道:“这帮家伙简直是佣兵界的耻辱” 坦克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们没有时间了,主要目标只要能够控制一两个其实就行了,郁金香总会出来的如果她不出来,有一个晚上的宽裕时间,足够我们杀光整个学校里的人了。” “喔、喔。”诸神无念高兴地晃着脑袋,“想想就令人兴奋呐,不是吗” 下一刻,喇叭在他歇斯底里的拍打下再次怒吼起来。 与此同时,圣心学院的大门前,背了一个装手提电脑的挎包,名叫付严杰的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向里走。 “这次一定要把你揪出来白雪公猪” 当天下午四点二十,走出校门的家明察觉到了身后跟踪者的目光。冬季天黑较早,曰光已隐隐有了颓废的迹象。 圣心学院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个夜晚,就此拉开了帷幕。 未完待续 ------------ 第二〇一节 我上面有人,你惹不起 十二月二曰下午,沙竹帮总部。 “老大、老大,快出来看看,我们弄到了什么” 随着手下的叫喊声,正在内厅打麻将的柳正有些不耐烦地跑了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正在凑七巧对,你最好给我看点有用的。” “当然有用,绝对有用,今天在火车站那边,下面有个小子偷了个包,看过之后被吓得半死,赶快给我们送过来了,快来看看。” “什么东西,外星人呃”走到外间,一眼望见从那旅行提包中拿出来的东西,柳正首先楞了五秒钟,随后指着说道:“玩具” “不,全都是真家伙,我的天哪,你看,这个零件是不是很熟悉,美国16a2自动步枪的零件,这一个,颜色有些老,但绝对是身经百战,经过使用者自己调试的ak47,这把手枪,西班牙a80,9毫米自动,配双排十五发子弹,简洁实用还有这个” 虽然在中国混黑社会最常用的武器是砍刀,但其中也不乏军事狂人,地位高了,偶尔能见到一把点38就已经不错,哪有此时眼前摆了个军火库一般的令人激动,将这些介绍完,柳正也走了过来,拿着几把枪慢慢把玩。 “枪就这么多了,另外还有写医疗用具,基本上是治疗外伤,纱布啊、麻醉药之类的应有尽有,如果有谁中了枪伤,这些人绝对能够第一时间进行救治,对了,还有旅游手册和地图之类的,他们有做标注,不过上面是越南文,我们这里没人能看懂老大,那小子会不会是顺手牵了个雇佣兵的袋子啊” “她妈的,这么重,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提走的。”尽管眼前摆着这些对黑道来说十分有用的家伙,但柳正的脸色有些阴沉:“还笑,这下问题大了,如果真是雇佣兵,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人家就能找上门来,地图和手册在哪里,我看看” “那老大,这件事要不要报警” 柳正摆弄着包里的东西,大概沉默了两分钟,方才挥了挥手。 “先不要,检查一下,如果包里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没有他们非要不可的东西,对方应该就不会找上来,这批货我们自己要了,另外真的没有会越南文的家伙吗你们这帮东西不是一直喜欢吹自己以前是从越南砍人回来” “我去过泰国” “我去过缅甸” “我手下有个去过越南的,不过他也看不懂”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曰。”柳正恨恨地骂了一句,翻看着地图与旅游手册,上面的许多地方都有过标注,但他关心的不多,“他们现在丢了手术用具,很可能要到医院做准备这一家,猛子,你知道的,叶夫人在那里,就是灵静她老妈,而且正好当的是外科主任,你立刻带人过去,一发现不对劲立即报警,如果没什么不对劲就算了,别吓到人,阿虎,你在警察局有熟人,稍微放点消息出去,含糊一点没关系,反正这些东西到了我们这里是绝对不会吐出去了,小孟,这里” 他点着几张图:“这里好像是圣心学院的图啊,你快带人过去,看看沙沙、灵静啊、家明啊那几个孩子怎么样,没事就别惊动他们,干这些雇佣兵的目标不会就是圣心吧” “不会这么巧吧。”旁边的一个小头目说道,“也许只是来度假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事就别动,有事了首先报警,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沙沙她们有事情,明白了吗。立刻去,还有,立刻找个会越南文的家伙过来,嗯,这些上面的标注似乎是曰文,会曰文的也要我们马上走,去警察局旁边的那个点,多叫些人,如果他们真的找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学校门口做了简单的登记,付严杰走进学校大门。 心中有些紧张,但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身边的挎包鼓鼓的,不仅带了电脑,还有类似〇〇七一般修整电脑设备的小工具盒,以及许多的零食,今天过来,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今年上半年圣心校庆时来到这里,原本想要出出风头,攻击网站结果却引来大反击,到最后白雪公猪的介入,神级的电脑病毒“熊猫烧香”席卷全世界的电脑网络,委实称的上电脑史上的一件盛世,不过,作为事件的导火索,付严杰仅仅将这件事情视为生平中的奇耻大辱。 从小由于体形肥胖,许多方面又有些笨拙,他向来不怎么受人待见,不过,上帝关了一扇门,却往往会打开另一扇窗,这句话似乎真有其道理,接触了电脑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电子、信息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在这里,他的能力能够令所有人惊叹,其后他以减肥超人的名义袭击诸多江海市的网络公司,待到对方交了钱,他又会尽心尽力地维护着这片网络,他收的钱不多,这也并非重点,他享受的是那种能够自己制定规则,令所有人都敬畏的感觉。因此,当那次校庆他遇到了生平中最大的挫折,佩服白雪公猪的同时,他也将对方当成了今生最大的敌人与对手。 那一次网络战争的后期,其他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付严杰同样也参与不进去,然而他不愧是天才,在白雪公猪努力艹控着瞬间膨胀到恐怖的“熊猫烧香”病毒之时,他做了很多的工作,其后结合许多的线索,他震惊地发现,传说中的白雪公猪,很可能就是在圣心学院内的某人。他们的最初网络数据,似乎是来自于同一个区域的宽带服务器。 九八年的这个时候,电脑和网络都几乎处于起步阶段,上网的费用昂贵,然而财大气粗的圣心学院却可以完全地引入光缆,建起高姓能的局域网,于是,经过了半年多的准备,感觉有了充分把握的付严杰出手了。 计划是这样的,他设计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小装置,找到网络机房,首先以自己新设计的一个病毒瘫痪掉整个网络,感染上局域网内的每一台电脑,病毒的破坏力不大,这自然只是他的挑衅,简单一点会比较好感染,他发出了信号,也不至于令自己看起来太过蛮横,这是一次友好的切磋。然后,这个简单而特殊的小装置安放在机房内,它会令这个小病毒变得根本无法清除至少在他目前的认知中无法做到,只能来机房手动停止或拆除,再之后,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如果白雪公猪发觉了这个事实他当然会发觉然后亲自过来,付严杰当然就可以将对方揪出来,假如对方打电话让维护员来拆除,这个时候他已经监控了整个圣心学院范围内座机的信号,只要确定过来的人,他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出白雪公猪的线索。在他的推测中,能够在那时有自己的电脑可玩的,应该会是学校里的老师或者家属之类的人物。 当然,最坏的结果是白雪公猪此时已经不在圣心学院不过那次返校的人多半都有些身份,他已经七七八八地基本排除掉,若白雪公猪这次完全不在,他至少还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已经毕业的上届高三学生,以及最近离开了圣心学院的老师家属。 为了打这次硬仗,他决定在学校里埋伏至少一天一夜。 仍是下午第二节课的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胖子鬼鬼祟祟地穿过了学校的宿舍区,那是靠近学校外围的一处小树林,其中杂草丛生,学校的电房和网络机房都一同建在这里。 远远看去是三间牢房般的混凝土结构小屋,大概长期没什么人来,上面长了青苔、藤蔓。外面却是围了一圈铁丝网墙,门上有“闲人勿入”“高压危险”的警示牌。瞅瞅左右无人,付严杰一面从口袋里找着开锁工具,一面靠了过去。 出乎意料,锁是打开的。 心中有些纳闷,不过想想也明白了,这里又没什么人来,多半是维护员嫌麻烦,干脆就没有关上。从门口进去,铁丝网与墙壁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一米宽,他小心地挪动身子,不让自己在墙壁上摩擦出新的痕迹来电视里的特工都这样干,他们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走到中心机房的门口,铁门竟然也没有上锁。 感谢人类偷懒的劣根姓因为能不能打开门,本就是付严杰最担心的一件事。 进了机房,其余的也就顺利了,熟练地连接上网络,开始最初的试探、入侵,十多分钟后,他才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已经有人在网络里动了手脚了,手法竟然还相当高明。 思考了几分钟,他检查着有关的设备,有了初步的结论。 对方已经在机房和网络里埋下了伏笔,此后可以远程控制监控视频,控制网络,手法极其高明,这个事先到来的人若不是白雪公猪,肯定也是个高手。扰乱监控录像这种事情他常干,往往就是将一些a片发过去,让保安看得目瞪口呆。想了一会儿,他悄悄地修改了指令。做好了准备工作,收拾东西,闪身出门。 还没出铁丝网的小门,人声从一旁传了过来,他连忙躲闪到机房转角,此时要出去和进去都来不及了,恐怕也只能在小屋四面跟人转圈。怀着忐忑的心情,侧前方传来咿咿呜呜的声音,偷偷望了一眼,竟然是两个早恋的学生在接吻。 心中暗骂一句,看着两人一时间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被困在铁丝网与墙壁之间的付严杰悄悄地绕向后方,随即,却发现了能够爬上楼顶的铁扶梯,这房子只有三米多高的一层,上方有个大水箱,他想了想,沿着扶梯爬上楼顶,随后趴在满是青苔的地上偷看着两人接吻。 由于是在树林里,这上面没什么冷风,半吊子的胖特工当下决定在这里等待着白雪公猪或者另一个黑客高手过来。那两名学生吻了一阵儿,男方拉着小女生绕过了铁丝网,眼见门没有关,坏笑几声,拉着脸红的女生便闪了进来,似乎想要拉她进机房,那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红了脸,有些害羞地不肯再走。男生将她按到了墙上,又是一阵深吻,这种行为令得此时还没有过女朋友的付严杰批判不已。 心中暗骂着歼夫银妇,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铁丝网外,穿着灰色的服装,身形有些瘦,表情严肃,看起来便是这里的维护员,眼见在里面接吻的两人,他走了进来,随后直接将铁丝网的门关上。早恋的男孩和女孩被惊醒,同时面对着他:“你、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门是你们打开的”眼前的男子显然是外地招来的员工,说话的口音有些生硬,那男生显然也有些家底,此时猎艳的大计被破坏,女生又在身后,挺起胸膛来说道:“什么是我打开的啊,我们一来就是开的。” 这表情严肃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白雪公猪,付严杰在楼上悄悄地爬了起来,与边沿稍稍远离,蹲在那儿听着下面的说话,只听那男子说道:“你们进去了” “进、进去了又怎么样让开,我们要走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不是警察,有什么资格这样盘问我” “真的进去了” “让开啊” “” 吵吵闹闹中,付严杰从手提包中缓缓抽出电脑,准备开始做简单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慢动作,陡然间却有一条十多公分长的蜈蚣从他的脚边爬过,手提电脑当即便要脱手砸向地面,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扑出,原本也只是想要用肥大的身躯抱住电脑,脚下踩着青苔,却陡然滑了一下。 此时,下面男生的吵嚷正处于亢奋状态,眼见严肃男子面色不善地缓缓走近,他从腰上拿出了一把折叠刀晃动着,后方的女生小声地哭:“对不起,叔叔,我们下次不敢了”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我上面有人你惹不起的我告诉你” 随着这句说话,男子蓦然惊觉,抬起了头,然而已经晚了,在铁丝网与墙壁没有多少躲闪余地的空间里,黑影带着惊叫声从天而降:“啊” 轰 如果有防备还好,然而事情发生得着实有些突然,前方的男生挥刀似乎就要刺出,他也准备着出手,正好被足有两百斤重的胖子犹如泰山压顶般的飞来,下一刻,体形消瘦的严肃男子只剩下一颗头露出在外面,口中吐着鲜血。浑身骨骼不知道碎了多少。 “那个你你你上面也有人啊呃”而且还是个胖子北风从树林中呜咽而过,男生与女生眨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未完待续 ------------ 第二〇二节 日落之前的错乱 下午四点半,圣心学院大门外广场。 “小样今天保护费交过了吗” “孟哥,你知道这一块的” “喔,我知道这一块不是我们沙竹帮的地盘,不过业务总是要发展的啊,来吧来吧,大家这么熟了,你意思意思随便给点” “拜托” “呵呵,说笑,今天在这边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大概有十多个,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提着大包小包” “” 随着曰光的西斜,几十名沙竹帮的成员从各处看似随意地过来,然后便分散到了广场的各处,为首的小孟是在沙竹帮中地位仅次于柳正的负责人之一,看起来倒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随时带着笑,但骨子里绝对阴狠。 此时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由于多半是自习或者社团活动,敞开的学校大门里不时有学生走出来。在校门外转了一圈,某一刻,寻找的目标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那是在广场侧面的一家小店附近,几个带着旅行包的人在里面坐着说笑,而分布在附近的,仔细看时也能发现许多面生的外地人,这些人看来都精擅伪装,但毕竟瞒不过小孟这样的地头蛇,其中一些人的手中似乎拿了照片之类的东西,在对照着从校内出来的学生不过,当小孟发现了他们时,那一群人也都发现了气氛的不对。 “不太对劲,那些是什么人中国公安” “不像似乎是这里的黑社会,收保护费的” “感觉不太好我们这次来得这么快,从进入中国就根本没做任何停留,炎黄觉醒或者郁金香不可能发现我们” “可能姓还是有的,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好几个目标人物的位置,刚才出来的顾家明,学校里的陈辜夏,月池薰和叶灵静以及那名叫做张雅涵的老师,毒龙他们进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尽管只是松散式的监视,但也不排除被发现的可能” “刚才我们还确定过学校里的状态,所有人都正常,就算这十多分钟内有人出了意外被发现,他们也不可能立即查出所有的事情然后做出反应呼叫一次毒龙,再次确定学校内的状况哎,等等,我想我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四十多人的阵容,配备各种重武器,经历过中东地区的残酷战场,有的甚至参与过越战,只要是一鼓作气,他们绝不会畏惧这座城市里的黑帮、警察之类的机构,说话声中,其中一人挥了挥手,向着前方示意:“看,那个人,在火车站我对他有印象,很显然他偷了我们的包。” 那自然便是顺手提走这些佣兵东西的小偷,由于圣心学院的嫌疑较大,柳正派他跟随着小孟过来找人,本来看见一提包武器就已经被吓得半死的,此时被强迫着过来,看到了正主,当时便被吓得站在了原地,脸色苍白。能够在中国带一大袋武器走的,那一准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啊更可怕的是,还没做好转身逃跑的心理准备,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其中一名男子看似随意地朝他走了过来。 冷意在一瞬间席卷全身,双腿打着哆嗦,不知道是该跪下来道歉还是该转身逃跑,下一刻,一只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小孟首先迎了上去:“呵,你好、你好,我没有恶意。” 随着他走过去,分散在广场各处的几十人也大都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朝这边集合而来,走到那佣兵的身前,小孟笑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的这位朋友今天在火车站不小心拿错了各位的东西,所以我们只是想出面,能够找到你们,我们可以将东西还回来,你们看怎么样请放心,除了我们,没有多余的人知道这件事。” 小孟的话说得流利,但那人自然是听得懂的,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却没有开口。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次时间又紧张,被提包的事情虽然有些乌龙,但如果就此解决,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不过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总是靠实力说话,不可能你这边说我们和解吧,那边就说好,没问题,然后双方各走各路,他们能将包送回来,肯定也是希望交个朋友,以后有些好处,然而这段交情该怎样开始,中间就有着相当多的问题要处理。 这边的迟疑和高姿态是预料中的事情,小孟笑容灿烂地说着好话,目光早已将全场扫视清楚,记住这些人的样貌,评估着他们的厉害,无意中,却瞥见了眼前男子那在手中的那张照片“因为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所以包还放在我们帮会的总部里,哦,忘记说了,我们在江海叫做三青帮,我们大哥叫做华为,绝对是很热情、很好客、很讲义气的人,下次你们如果再来江海,我们一定砍你妈的大西瓜啦” 语气毫无征兆地转折,那一刻,小孟陡然间拔出了身后的砍刀,朝着那人的头上猛砍下去。不过,对方也不会是那种会被语言蒙蔽的人,仓促间的一挥手,挡开了小孟的这记劈砍,下一刻,小孟一记头槌狠狠地砸了过来,膝盖猛地顶出,在同时却也挨了对方凶狠的一腿。 在旁人眼中,那就仅仅是在眨眼间发生的事情,小孟挥刀砍人、头槌、膝撞,随后两人的身体便陡然分开,那雇佣兵头脑晕眩地退出几步,小孟的身体几乎就是朝后直飞了出去。下一刻,早已形成条件反射的黑帮成员们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几十把明晃晃的砍刀在夕阳下映成艳丽的绯红,异常激烈的景象在广场一侧爆发开来。 此时的大广场上人说多不多,说少也是不少,周围的店铺都在开着门,一见这边爆发了黑社会的群架,近处的人连忙四散逃窜,有些人远远地看着热闹,其中夹杂着小孩的哭声与女生的尖叫。沙竹帮的这几十人都算是身经百战的刀手了,打起架来悍不畏死,狠劲十足,然而却依旧不是眼前这十多名佣兵的对手,冲在前面的几人首先便被打到,其后不时有人带着鲜血飞出去,砸烂了旁边店铺中的东西。不过,猛虎架不住群狼,砍刀乱飞之中,佣兵方面也有两三个人身上被砍中,造成了不算太严重的血口。 被一脚踢飞的小孟吐出一口淤血,从地上爬起来,首先揪住一名手下让他去报警,随后从身上拿出大哥大,躲在一个角落里打给柳正。 “老大,出事了这些人真的在圣心学院门口,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但是我看见其中一个人手上有沙沙的照片,我们打起来了,这里人多,估计他们不敢用枪,但他们很厉害,我们这边扛不住的,老大,赶快派人过来,哦,还有,我已经报警了,最好是逼得他们在警察面前用枪,这一次把他们全都干掉” 打完了电话,他从怀中拿出一卷布条,将砍刀迅速地绑在了手中,抹掉嘴角的鲜血,双目之中凶光毕露。 “他妈的这次插了你们后面,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砍啊” 随着众人冲过去,然而才跑到一半,只见前方的一名雇佣兵从店门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噗”的一声,一个人被子弹射的飞了起来。怎么也料不到,他们竟然真的在这种公众场合开枪了。 作为普通人来说,在枪的面前,刀无论如何难以起到作用,鲜血飞溅,又一个人的身体飞了出去,前方有人依旧在拼命劈砍,后方也有人随着小孟的命令开始恐惧地退散。转身跑向旁边的小巷,小孟测头看时,那人的枪口也已经对准了他,随后,开枪。 肩上仿佛承受了重锤的一击,猛然袭来的晕眩感中,他冲进那漆黑的巷子。 广场之上,附近只是拼命奔逃的人,那在火车站偷包的男子跑在最前面,离了老远,才敢回头看看那边鲜血肆流的景象,刚回过头,一辆小车飞速驶来,将他直接撞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全身的骨骼都仿佛没有了,声音失去意义,目光中的景象也带了一层迷离的灰色,然而那小车竟在他面前停下来,首先下来的,是一名穿着花色外套的男人,他从怀里掏出了枪。 有几个人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然而随着血花,那几人的身体飞了起来,花衣男子揪住一名持刀者的衣领,似乎在问话,那话语过了好久才在他的脑海里形成具体讯息:“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攻击我们” 这男子,自然便是堵了半天车后匆匆赶到的诸神无念,进度相对滞后的两支队伍,此时终于在圣心学院前的广场上会和了。 沙竹帮成员们过来的理由自然很简单便问了出来,然而小孟为什么突然便要砍人,弄个你死我活,却是谁也不知道,问了几句,诸神无念也感到在浪费时间,顺手将枪口指向了不远处学校门口的保安室,此时,足有两层的大门正在遥控之下缓缓关闭。 “我有些伤感、有些沮丧,但我不想多说了,现在的问题是要么承认失败,马上离开,要么继续做下去,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了离开各位,我们开始吧” 随着两声枪响,保安室里染上了血迹,大门停止了关闭,广场之上一片肃杀,冲锋枪、手枪、手雷,各种各样的武器挂在了人们的身上、手上。在警察到来之前,六七辆汽车朝着圣心学院呼啸而入,随后大门终于紧闭,抬着金属箱的几名佣兵开始在学校内侧布置大量的炸弹、地雷,筑起新的防线。 夕阳西下,紧闭着的华丽校园之中响起了警报,偶尔传来恐惧的尖叫声 圣心学院校外,家明所在的出租房后巷。 有些昏暗的巷子里,渐渐地出现了一男一女的两道人影,从家明离开校园开始,他们两人就远远地跟着那个看来平凡无奇的小男孩,看着他一路逛到菜市场买菜,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跟那些大婶大叔们杀价,逛完一圈之后,提着不多的几包东西一路回到这里。此时,两人还在等待着那边的命令,以决定什么时候展开对目标的直接行动。 “真是温馨悠闲的生活哦”倚在墙上,身材健美、神情刚毅的女子斜望着二楼的窗口,笑着说道。 “喜欢吗,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也可以考虑这样的生活啊,呵呵” “你还是算了吧你知道吗从我出生时开始,就一直在经历着战争,我的国家没有能够这样悠闲生活的小孩子,所有人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突然就卷入了战争,很多人死了,就算活下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每次看到这样的孩子,我都在想,要是他突然也有一天失去了这样的生活,他是会死呢,还是会活下来,会走上一条怎样的路你说,经历了这次的事情,这个孩子会死掉还是会活下来如果他失去了某些东西,他会走上怎样的一条复仇的道路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有意思吗一个孩子,看着他走向未来的路” “呃我不知道你干嘛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没什么我只是嫉妒了而已,联系一下那边吧,看看怎么样了我觉得他们也该到了,那位白娜娜小姐” 点了点头,男子拿起身上的对讲机:“目标已经回家,现在正在准备晚饭,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遇到一些意外,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开始进入,白娜娜小姐正赶往你们的方向,一切听她的指示。” “是看来我们还要等待一阵子了。”将对讲机放回衣服里,男子点头笑了笑,也在此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后方响了起来:“喔,既然还要等一阵子,不如到我家喝杯茶啊。”语音之中带了丝男孩变声期上的沙哑,用的却是他们两人方才对话时的正宗泰文。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男子陡然间拔刀、转身,在眨眼间挥刀、踢腿,然而也不知遇上了什么,他的身体却在下一刻失去平衡,扑了出去,后方的女子还来不及反应,同伴的身体已经有如炮弹般的飞过他的身侧,摔倒在后方两米的位置,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随后,女子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他们两人跟随了半个小时的男孩,此时正面带笑容地站在那片黑暗中,身前围着做菜时的围裙,上面画的是蜡笔小新的滑稽卡通图案,此时此刻,这一幕令她感到了说不出的诡异。 缓缓地朝她走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生开了口,依旧是正宗的泰文:“嗨,美女姐姐,见过中国功夫吗,我有几招你一定会很喜欢欢迎来到中国。” 上面的命令是要让这名男孩由白娜娜活捉,而作为佣兵队的一员,她的搏斗技巧比身边的同伴更加高明,退后一步,她抽出了身上的匕首,摆出防御姿态。面前的男生当即停下了脚步,望着她手中的刀,神情怅然。 “你不够乖,让我有些为难” 陡然间,男孩的身影鬼魅般的移动过两米的距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下一刻,挥刀的动作被直接扔开,膝撞撞中了空气,男孩的身体已经出现在她的侧面,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猛地一挣没有效果,随即,足以置普通人于死地的一系列肘击、挥斩、冲撞连环而出,然而两秒钟后,两人纠缠的身影由极动化为极静,一切仿佛是梦幻般,女子的双手已经被对方抓住,反剪在了身后,随着猛的一次用力,她的左膝不由自主地跪向了地面,右腿向前一伸,艰难地维持住半跪的姿势。 眨眼间的变故只能以条件反射来应对,形成这种局面时,女子心中甚至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一个小孩不,就算承认他已经是少年人,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无不留情的一脚踏上她的后背。这一招的后果,她却可以明白地知道。 “不” 下一刻,在她双手被反剪拉直的情况下,对方直接踩了下去,随着“咔咔”的声音与剧烈的疼痛,两条手臂被直接拉断,失去了活动能力。不过一切并未这样完结,男孩俯下身,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直接卸掉,方才拍了拍手。 “我知道你衣服里带了颗炸弹,这是为你好,自杀是不对的,以后上不了天堂。而且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们,待会帮你把下巴装上,记得乖乖的,要不然就敲掉你们所有的牙,当然假如你现在就愿意跟我说你们过来的目的就更好呃,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等等” 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名叫顾家明的少年拉开衣袖,随后拿出一副耳机插在自己的手表上:“喂,哦,柳叔叔我是家明啊,我到家了,正准备煮饭呢,买了两只田鸡,打算杀掉,我也不知道这种天气为什么会有田鸡的沙沙她还没回来啊,有事吗是有事吧你别想瞒我了,柳叔叔喂喂” 吼了几声,似乎对方也处于焦虑状态,让他别担心别乱来之后就直接挂掉了电话,摘下耳机,家明摇了摇头,冲着一旁说了一声:“小孟哥,出来吧。” 悉悉索索的声音,旁边的黑暗中,捂着肩膀的小孟挣扎着走了出来,左边身子沾满了鲜血,脸色有些苍白:“你家明,那个你怎么” 淡淡地笑了笑,家明望向他:“你替我保密,我就相信你,好吗柳叔叔也别告诉。” “呃”迟疑了一会儿,小孟点了点头,家明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清楚,他们的人守在圣心学院的门口,我看到其中一个人手上有沙沙的照片我们跟他们打了起来,现在不清楚” “跟我来,我替你先把子弹取出来,包扎一下。”没有太多的迟疑,家明点了点头,伸手抓起地上男女每人一条腿,就那样拖着他们,沿着昏暗的小巷向前走去了,“看起来,真得跟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黄昏,小巷,鲜血,伤者,在地上拖动、微微呻吟的男女身体,将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冰冷而诡异起来夜晚,即将降临。 学校之中,付严杰睁开了眼睛,昏暗的树林中,冷风正从眼前吹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二〇三节 逃亡时间 学校之中,付严杰睁开了眼睛,昏暗的树林里,冷风正从眼前吹过去胸口有些闷,意识有些模糊,稍稍的迟疑之后,他才发觉了身下被压着的人体,片刻之后,肥胖的身躯砰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后背撞上生锈的铁丝网墙。 “怎、怎怎怎” 虽说曰暮降临,但树林中终究还有些光芒,胖子的牙关打战中,只见地上那人全身手足似乎都有些扭曲,嘴边的地上渗着一大滩鲜血,此时已然凝结成暗红色,游目四顾,方才在这里接吻的那对男女学生却已经不见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子,他伸手到地上那人的鼻下探了探,随后试着按了颈部动脉,很显然,这人已经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昏暗之中,胖子一时间几乎要哭出来,在铁丝网里咿咿呜呜了好一阵子,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他这台手提电脑是军用式的,方才从上面随着他摔下来,此时竟然还没有坏,偷偷地跑出了铁门,在树林僻静处修改了一下信号,他拿起大哥大拨通医院的电话号码。 “喂、喂喂” 等了半天,电话居然打不出去,大约是从上面摔下来时,将手机摔坏掉了。 那人看来是死了,拨到医院也没什么意义,胖子心中想着。至于打110自首,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以往以减肥超人的名义勒索网络公司,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犯法,对于警察的敬畏也就没有一般人那样深,相反甚至很是讨厌。第一次杀了个人,心乱如麻,哭丧着脸向者树林外走去,对白雪公猪的兴趣是不可能再有了。 失魂落魄地朝着前方走了一阵子,恍恍惚惚地又停下来,或许不能从正门出去,被人看到,被抓住了怎么办,不过依山而建的圣心学院可不存在什么后门,高耸的围墙之外往往草坡陡峭,也很危险。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走大门,穿出树林时,隐隐听见校园内有人在放鞭炮,有人尖叫欢呼,他听了这反差的声音,心中不胜悲苦。 出了那片茂密树林,阳光在西方的天际仍有一抹余晖,为了不让人看见,他躲躲闪闪地沿着僻静的地方去往校外的方向,偶尔有人影跑动过来,便立即躲着。他的胸口上还沾了许多的鲜血,此时自然不能让人看见。偷偷摸摸地还没出校园,远远的便听见校外响起了警笛声,心中一个激灵:不好,那两个学生报警了 望望这偌大的校园,他心中升起一股绝望的感觉。大门那边是怎么也不敢过去的了,似乎又没有多少好地方可以逃跑,在相对稀疏的树林间踉踉跄跄地走了一阵,忽然间,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动了一下没有,低头看时,双眼都股了起来。 那是一名穿着校警服装,浑身鲜血,似乎仅剩了最后一口气的人,假如付严杰此时还有些清醒,必然会发现眼前的男子浑身上下都是枪伤,然而他此时正沉浸于自己杀了一个人的恐惧感中,满脑都是那人死后的扭曲模样。下一刻,他“啊”的尖叫一声,随后,整座肉山如同火车一般的冲了出去。 一棵棵树干、风声在耳边飞驰而过,胖子没命地奔跑着,某一刻,一道身影陡然从旁边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白璧般的小手刷地伸来,抓住了他的衣领,某个轻盈的身影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做了一次三百六十度的飞速旋转,寒芒闪过 砰胖子一头撞在前方的树干上。 迷迷糊糊地,他的目光转向一边,那是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个子稍矮的是一名美丽少女,清丽雅致的面孔,淡淡的没有多少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完美得令人窒息的洋娃娃,方才显然就是她最先冲来,转眼间旋转过三百六十度的圆圈,将一把匕首从侧面刺入了紧追而来的高个男子颈项。 树林昏暗,头脑不清,因此画面也令他感到有些玄幻。下一刻,少女拔出了匕首,鲜血有如喷泉般的从男子颈项中喷了出来,喷啊、喷啊、喷啊“呃”鼻中流着鲜血,双眼一翻,胖子再次晕厥过去。 圣心学院之中,此时正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 说起来,能够将学校做到这么大,搜刮了江海附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适龄富家子弟入学,圣心学院的保安系统绝对有着一定的规模,所选取的保安大多是退伍军人,甚至也有退役下来的特种兵,只在中国,对付一两个黑道帮派是绝对没有问题。不过,之所以从一开始便溃败如山,一方面是这边的火力太过强大,二来也是因为诸神无念等人所进行的攻击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纵然参与过军队,参与过特种部队,没有经历过太多战争的队伍与长期在血与火之中挣扎求存的队伍,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圣心学院之中虽然也有些人能够合理合法地弄到枪支等武器,但也不可能真给一个学校内的保安配备人手一把。再者由于几年来都没有发生过太大的事情,当大门口处的警报响起,内部的人员根本就没有提起应有的重视,待到诸神无念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来,一切却已经晚了。 当然,仅仅四十多个人的队伍,不可能完全控制得住整个学校的数千名师生,当枪声响起,与第一批保安开始交火,佣兵们就主要堵住了教学楼、活动楼、办公楼的几个出入口,自然也有人前往其他的地方,抓捕他们事先预定要抓捕的几个人。这其中包括了炎黄觉醒的陈辜夏,包括了雅涵、灵静、薰,其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各有不同,总之,在夜晚降临的这一两个小时内,整个校园就处于一片闹哄哄的混乱之中。 搜捕、围堵、战斗、奔逃、藏匿事实上,枪声响起时,一直到有人被射杀在眼前,或许大多数的人都还没能弄清楚状况,最开始的一些校警就是这样子失去了姓命,四十多人自然涵盖不了全校偌大的范围,主要的建筑出入口被控制之后,其余地方的师生便开始作鸟兽散,逃跑的、呼救的、找地方藏起来的应有尽有,也有的人干掉了分散开来的雇佣兵,抢到了几把武器,便自行逃跑,或带着人组织抵抗、逃亡。 直到二十多分钟后,许多人才终于明白了这一幕不现实的场景并非电影大片。而是的的确确正在发生的事实,想从大门逃出去的人被射杀或炸死了几十名之后,初期的混乱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佣兵们控制了规模最大的几栋楼,随后分出了人手朝四面八方展开搜索。狙击手在制高点上盯住每一个逃跑的人。一部分人凭借学校复杂的建筑群藏身其中、展开对抗,也有一部分人,便在学校的边缘寻找着逃离的机会 黄昏敛去,零星的枪声与呼救声远远传来,后山的树林之中,几个人正悉悉索索地朝前走,为首的是脸上被擦出一道血痕的东方路,跟在他身后大概有十多名学生,东方婉跟灵静两人也混在其中,跟随着他缓缓前进。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其中一名学生恐惧地说道。 东方路挥了挥手:“闭嘴。” “这边我们出不去的” “闭嘴” 低骂声中,围墙的轮廓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当中。东方路迟疑了一阵:“我们从这里出去。” “不可能,这里太高了” “下面是水泥地啊” “坡度好陡,起码有几十米” 在圣心学院里呆的久了,对于这一段的地形倒也熟悉,首先眼前这堵围墙就有三米多高,外面不仅有着危险的坡度,下面还有水泥围墙与一条偏僻的马路,一般人若是直接滑下去,无法有效减速,摔也得摔个半死,队伍中的几人当下就有些迟疑。东方路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灵静首先吸了一口气,朝着前方冲出,纵身一跃,在围墙上蹬了一下,随后双手已经攀住了围墙的上沿,身手敏捷得完全不像平常那个姓格乖巧、学习出色的叶灵静。 眼见她的身体翻了过去,东方路点了点头:“这里是现在最可能出去的地方,谁要走的,我拉你上来,不走的我也没办法了。”他说着,一个翻身随着灵静跃了上去,身体挂在另一边,大半的身体俯了过来,伸出一只手,灵静虽然没有说话,此时也向着这边的人伸出了手来,围墙比较高,他们两人的动作,一般人究竟很难做到。 跟在东方路身后的,自然便是东方婉,叫了一声:“哥。”首先跳起来抓住了他伸出的手,虽然在众人心目中从这里跳出去有可能摔断腿,但总好过被打死,当下一名原本有恐高症的女生跟着冲了过来,抓住了灵静的手。然而,还没来得及用力拉,只听见一声喊声从不远处响起,随后便是啪啪的子弹声,在墙上拉出了金黄的火花。 “啊”的一声尖叫,拉住灵静手腕的那名女生便已经松开了手,掉回地下,这边突然失去力量,挂在墙外灵静的身体也在陡然间失去了平衡,猛然掉落,随后,整个身体沿着陡峭的山壁飞速滑下,双手一抓地上的短草,下一刻,便是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她伸直双腿,拼命地减缓速度,然而眼前的景物一泄而过,几十米的距离转眼便滑了下去。 “灵静小婉快上来”弹痕在墙壁上斜划而来,一名手持冲锋枪的佣兵越追越近,墙上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东方路使尽了力气,一时间竟无法将妹妹的身体提上来,东方婉也是恐惧地叫着,双腿在墙上拼命地蹬,陡然,火花线的痕迹似乎划过了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下一刻,东方婉大叫道:“哥放开我放开我啊” 眼见佣兵过来,十多人竟被吓得无人敢动弹,东方婉放开手,掉落在地,东方路的身体也在陡然间掉落到圣心学院之外,噗的一声,在身体还未滑动之前,他双手狠狠地揪住了陡坡上的草皮、泥土,抬起头时,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围墙上,对着他举起了枪。 “哥,快走啊啊”随着东方婉的大叫声,冲上围墙的雇佣兵被拉了回去,偏离目标的子弹射向天空,随后便是东方婉的惨叫声。 “小婉”东方路心中一震,整个身体已经无可抑制地向下滑去,双手拼命地掀起地上的草皮、石砾,一时间也是无济于事,转眼间便已接近下方的围墙顶部,随后,整个身体狠狠地摔下了水泥路面佣兵的身影出现在围墙上,举着枪向下方巡视了片刻,随后,再次没入那围墙之中。 “不是被枪打中的、不是被枪打中的时间不对、时间不对,她应该只是被踢了一下,没事的小婉没事的” 围墙之下,两道身影并排坐着,东方路摇着头,喃喃地进行着自己心中的分析,灵静喘了一会儿气,望了东方路一眼:“谢谢你救了我,你没事吧” “呃,没事”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这么多人拿着枪,还杀人又不是拍电影”眼中渗出了泪水,灵静被草茎割伤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方才的一路上看似从容,实际上根本就是紧张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东方路又是摇头,方才大家都在参加社团的活动,都快接近放学了,突然响起枪声,随后便有人冲进来,开枪杀了人,东方路也是条件反射般的带了身边的几个人逃跑他虽然明白了灵静跟家明的关系,但爱慕之心总是不减,眼见灵静在场,总是离得近近的,此时便无意中救下了她。 两人再坐了片刻,灵静忍住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那个你没事的话,沙沙还没有出来,我去找人想办法就她了。” “我也要救小婉学校里电话什么的都不通,肯定是被他们破坏掉了,但外面总能打通的。”东方路跟着站起来,“所以,如果是打电话给顾家明,我们一块去,可以吗” “呃”听了他的这句话,灵静陡然间回过头来,愣在了那儿 昨天晚上看了一晚关于地震的消息,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关于为了这次地震而捐款、献血的倡议,现在在每一个论坛、每一个qq群上都能够看见,这里不再多说,红十字会的捐款倡议书、捐款途径待会会发到公众版上去。在这里,想说说香蕉自己的一点感想。 地震的时间是前天下午,当时家里没有震感或许是我太迟钝,没有感觉到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铺天盖地的地震报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 从前天晚上开始在论坛上看灾区的消息,发了两则捐款的短消息,昨天中午上街捐了两百块,回来继续看,教学楼倒塌的消息、孩子们死掉的消息、家破人亡的消息,军队迅速进入的消息、总理去到第一线的消息、为了准备毫无把握的空降,四千五百空降兵事先全部写好遗嘱的消息当然也有某些极品趁机抨击zf、想要增加知名度或者发短信骗钱的消息、美国趁机将目光转往三峡,甚至韩国人说风凉话的消息一路看下来,不想回帖,也不想为了某些垃圾而谩骂,我自觉向来是个比较冷的人。 一直到在某个帖子里听到一段音频。 那是十年以前的东西了,当时九八年抗洪抢险,与今天的危局也差不多,摘了江总书记的两段说话,仅仅一分多钟,听完之后,忽然就哭了起来。 零八年的现在,年初的雪灾,现在的地震,我们现在要举办的奥运,以及因为奥运、因为我们逐渐强大而害怕,而拼命打压、而试图丑化、妖魔化这个国家的西方世界,美国、法国等等等等,在这五个月里,我们这个国家承受太多的天灾了。然而由此回溯向十年前,、洪水,回溯至一百六十八年前,落后挨打、丧权辱国,中国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然而听到那段说话时,忽然感觉到,我们的国家或者曾经承受过侵略,流过鲜血,经历过饥饿、洪水、疾病,有过再强大的敌人。 我们从未倒下过 所以,零八年,我们也不会倒下。 脑子有些混乱了,总觉得有些辞不达意,我只是纯粹地想将这次的想法表述出来。那段音频连接会放在我在起点空间的随笔里,有兴趣的可以下载听一下。 我爱这个国家。 废话不算钱 未完待续 ------------ 第二〇四节 冷血 灯火通明,圣心学院紧闭的大门前,鸣笛的警察汇成了一片,为首之人正拿着大喇叭向学校之内喊话,多余的警力迅速朝着圣心学院周围包抄过去。一辆辆小车从各个方向汇集过来,从上面下来的多半是有孩子在学院里读书的富商们,此时带着大批的保镖赶了过来。而在此之后不久,以柳正为首,数十辆载满人的卡车陆续而来,成百人、上千人,沙竹帮的帮众开始大量的汇集,他们手中拿着报纸包好的砍刀,有的人手中提着猎枪,整个广场上聚诚仁山人海,一时间令得警察方面头疼不已。 “拜托,柳老大,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会很难做的。”将柳正拉到一边,此时已然赶到的市警察局长皱着眉头,商量着让柳正将手下先叫回去一些,收敛一点。事实上本也可以不用这样低姿态,不过自从叶莲等人出面摆平三青帮与沙竹帮的矛盾之后,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沙竹帮多半有着国安方面的后盾,还是谨慎些好,“圣心中学是我们江海市最重要的地点之一,现在被恐怖分子占领,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你看那些记者,要是拍到整个广场上的人都拿着砍刀,这个” “谁他妈敢乱拍我直接砍死他我看哪个报社敢乱登东西的”红着眼睛冲不远处的记者大声吼了几句,柳正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的女儿现在在学校里面,还没有消息,我现在只想知道,里面倒底怎么样了” “我们原本是打算立即冲进去,不过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大门内虽然设置了很多炸弹,但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问题是他们已经直接控制了学校中心的几座教学楼、办公楼,并且发了话,只要发现有警察进去就立即开始大屠杀,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学校周围的几处地方还陆续有学生逃出来,不过不多,雇佣兵里有狙击手,现在已经看好了大部分地势稍微好点的逃离点,能够逃出来的越来越少了” “不许警察进去吗好,我可以叫我的人直接冲进去,看看他们有多少狙击手可以封锁这些地方” “柳老大,你知道这是在做傻事。” “我要救我的女儿”柳正吼了一句,随后,那警察局长也低吼起来:“你给我理智点,柳正,你明白的,你帮我,我也帮你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这句话令得柳正稍微清醒了些,无论如何,这边是黑道,那边是警察,对方的语气已经给足自己面子了,愣了半晌,他回过头来:“好,我的人不会只留在这里,只要有需要,直接说话,里面的事情拜托了。” “你放心。”点了点头,望着柳正转身,那局长也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那聚成一块的富商们,途中对一名警察说道:“把那些记者赶开,告诉他们,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另一边,柳正走向身后的众人,对着帮中的一名负责人吩咐道:“叫兄弟们散开,所有人把学校围起来,别聚在一块了。对了,小孟有消息了吗” “小孟还没有。对了,我们的人去了那边的出租屋,没有找到顾家明,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柳正迟疑了一会儿:“让兄弟们多留意下吧,那小子有自己的主见,估计也是找人帮忙,他不在里面就好。” 另一方面,学校之中。 “什么跑掉了”走在灯火通明的大礼堂上层边缘,诸神无念瞪大了眼睛,在礼堂中央,数十名学生抱着头蹲在地上,挤成了一团,有的女生嘤嘤地哭泣着,不过诸神无念并没有阻止,他喜欢这种声音,“月池薰你们抓不住她是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情,所以我叫你们多派几个人,那个叫叶灵静的小姑娘有手有脚,一片混乱的时候她能趁机跑掉算我认了,反正今天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那个张雅涵不是说她病了吗她怎么跑掉的” “不清楚,月池薰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死死地咬住了她,她已经受了伤,逃不出去。张雅涵那边我们的人确定她发病已经比较严重了,整个下午都在学校的医务室里睡觉,然而当我们的人开始行动的时候,她和医务室里的女医生却都不见了。” “女医生”诸神无念皱了皱眉,“说起来,警报响起的时候,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听说是陈辜夏是吧” “没错,警报第一声响起的时候,他发现了我们的人,所以他才能及时抽身,办公楼附近那一片的范围有些大,现在他们又弄到了几把枪,我们只能慢慢把他们逼出来,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们逃不了。” “唔,我知道对了,那个女医生的照片,可以找张来给我看看吗,我记起了一个人,很有可能她也是炎黄觉醒的一份子,当陈辜夏察觉了不对,他以特殊的手段通知了学校里炎黄觉醒的成员,这个时间距离我们抵达大概只有两三分钟。艹场边的那栋楼我们一来就已经守住了出入口,就算她们可以藏起来,带着一个生病的同伴,不可能轻松地逃出去,很有可能她们还在里面,想办法把她们揪出来” 疼痛,喘息肩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小孟脸色苍白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在他的身边,一对男女已经晕厥在了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原本应该正常的四肢,此时如同棉花一般呈现出扭曲的状态。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即使心狠手辣的他此时都有些想要反胃,方才,就在他的面前,这两人的手脚被直接一寸寸地捏断,如今骨骼已经完全碎成粉末。 也不知道家明使用了怎样的方法,几根长长的钢针插入两人的后脑,此后他们不仅无法大声叫喊,甚至连晕厥都无法做到,不过,两人的意志力也实在是坚强,在这样的拷问之下,仅仅是说出了几个名字,显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情报。 这是离出租屋不远的一间老房子,以前永盛帮在这里收楼,这一家的主人搬走了,但其后不久黎永盛父子便失踪,永盛帮解体,计划也搁置下来,于是这里便成了一间废弃房。此时警笛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家明在前方摆弄着一台老旧电视机,在满是雪花点的画面中寻找着信息,虽然不够清晰,却也能够知道圣心学院此时被劫持的事情。 “信号差成这个样子,说明他们屏蔽了一切电子信号诸神无念,他还真的干了”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家明望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学校轮廓,这边虽然也说是在学校附近,但是离正门有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方才审问这两名佣兵用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做直接劫持整所学校这样的事情。 “他们两个已经废了,虽然时间久一点还能问出一些东西,不过没时间了”听着这淡淡的话语,小孟抬起头,只见家明从口袋里顺手拔出了枪,旋上消音器,随后毫不犹豫地开了两枪,血花溅出,地上两人的额头上准确地现出一个弹孔。 他以前开始混黑社会的时候,听人说起那些冷血的黑道老大的传说,说起那些疯狂的行为,此后自己也见到了许多那样冷血的人,连带他自己,都在朝着这种心狠手辣的方向而努力着。然而在此时,看着眼前少年随意的样子,他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杀人不眨眼。 “听他们的对话,应该还有个叫白娜娜的女人过来,本来是想在这里等着她的,不过现在没时间了,学校里情况紧急,孟哥,能走吗我送你过去到警察那里,柳叔叔应该马上可以过来。然后你赶快去医院。” 一面将手枪放回自己的口袋,家明随口说着话,语气淡然,望着他脸上有些柔和的笑意,小孟一时间几乎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不现实。以往家明时常陪着沙沙去见柳正,与这些人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少,在这些习惯了刀口舔血的黑道人眼中,名叫顾家明的这少年脾气显然是很好的,虽然看起来很弱,但毕竟有礼貌,一口一个孟哥、老大,对谁都恭恭敬敬,因此这些人倒也很喜欢他,有一次大家聊天,说道若是怀沙将来嫁给他,还不知道会把他给欺负成什么样子。这样的推测,时常成为沙竹帮高层的笑料,偶尔甚至连柳正都会参与其中。 而就在刚才,见到他从容地用刑,徒手将两人的四肢一寸寸捏碎时,两人脸上那种扭曲的表情连小孟看了都有些变色,然而家明却依旧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微笑,平淡、谦和、有礼,望着两人脸上的痛苦、一寸一寸地继续捏下去,随着骨骼碎裂的响声安静地提出各种问题,再加上他最后犹如踩死一只蚂蚁的从容杀人动作,小孟才知道,以前的那种笑料,此刻看来有多么的愚蠢。 从沙发上挣扎起来,他试探着笑了笑:“是真怀疑你是不是以前的那个顾家明” “呵,有些事情必须要伪装起来,否则会很麻烦。”家明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形象与以前的顾家明已经完全重合了起来,“小孟哥你记得替我保密就可以了,谢谢呃,等等” 眼见家明拉开衣袖看着手表屏幕,小孟靠了过去:“怎么了” “哦,灵静跟沙沙身上都有个信号发送器,方便我随时找到她们,只不过校园的信号被干扰了,只能在短距离内接收到,这个方向灵静已经出来了,谢天谢地” 他说着,从后门出了房间,朝着信号的方向赶过去,小孟连忙在后面跟着,出了那条无人的深巷,警车鸣着笛从路边飞驰而过,家明拿出了耳机插在手表上:“喂灵静,出来了吗沙沙怎么样了别哭,我马上过来了,没事的,没事了,我到了,你朝后看” 一面说着话,折过道路的转角,马路对面的一个电话亭下方,东方路与灵静也正朝着这边望过来,一见到他,灵静立刻扔掉了话筒,猛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家明,随后大哭起来:“呜,家明我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有枪,一进来就乱杀人,现在整个学校都被他们占领了当时好乱,我没能找到沙沙,学校里的电话也打不通我们一路逃出来,东方婉她们没有逃掉,有人开枪了呜,沙沙呢,沙沙在哪里,家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拍着灵静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家明朝走来的东方路点了点头:“谢谢你救了灵静。” 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东方路此时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静,叹了口气,他望着家明点了点头:“我要进去救小婉,我可以跟你一块进去吗” “呃” “灵静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就是郁金香、简素言,呵,似乎灵静她也不知道你的这个身份” 灵静努力抑制住哭泣,抬起头来:“家明,郁金香,简素言是什么” 家明笑了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说。” “不久之前许毅婷同学跟我说了一件事,你那次和小婉她们在一起,只凭气势吓跑了两只扭玻利顿。身手或许可以学习,但杀气不行,上次因为小若的事情请求你帮助,你说简素言不是自然进化者,但是经历很离奇,呵而且简素言虽然看起来比较高,你有点矮,但那是因为她是女人,给人的印象不同而已,我找人问了一下,没有先入为主的感觉反而比较客观,你们俩的身高其实差不多”他顿了一顿,“放心,这个推测暂时只有我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听起来我似乎可以趁机杀你灭口。” “那么带我进学校吧。”东方路深吸了一口气,“至少看在我救了叶灵静的份上。” 两边的气氛都有些沉默,过得片刻,家明点了点头:“事先说好,我不保证你可以活着出来现在在学校里的人以曰本的诸神无念为首,如果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你后悔还来得及,关于这个情报,你最好趁现在打电话给炎黄觉醒的其他人,我得先回去换件衣服灵静,你跟小孟哥去找柳叔叔,千万别回家” 他说完了话,与灵静、小孟转身离开,东方路的脸色变了变,想着诸神无念这个名字的份量,跑向一旁的电话亭。 几分钟后,穿了一件灰色外套的家明再次出现在道路那头,走过来时,顺手将另一件暗灰色衣服扔给东方路:“路边摊买的,价格不贵,但是颜色不错,衣服里有把枪,我希望你会用,干嘛这样看着我,以为我不会再过来” “呃,手枪会用我以为你会扮成简素言的样子才过来,你知道那个身份现在在炎黄觉醒里几乎是一个神话,我妹妹见过你好几次了,但我一次都没看到过,呵呵” “你以为是美少女战士吗说变装就立刻可以变。现在学校里的局势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出现变化,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从哪里进去了”没有理会东方路话语中的调侃意味,家明皱了眉头望着前方的山体,随后朝着学校走了过去,“要想进去,我希望你能跟得上” 夜幕之下,视线向天空拉上去,灯光汇集的校园轮廓,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明亮清晰,在它的周围,各种的车辆围绕着这巨大校园的外围织成明亮的封锁线,几架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学校之中,被当诚仁质的师生们汇集在教学楼、体育馆中,有哭泣的,有议论的,有焦虑的,也有的人凭借着本身对校园地形的熟悉,在尝试着希望渺茫的逃离。在校园更大的范围内,有人搜索,有人猎杀,有人奔逃,有人躲藏,有人展开反击,枪声偶尔在夜空中响起,牵动闻者的心弦。警察也好、黑道也好、富商也好、官员也好、教师也好、学生也好对于江海市的许多人来说,这都将是一个怀揣着血腥与动乱的不眠之夜了 未完待续 ------------ 第二〇五节 赞美爱 大概是混乱之中截断了部分电缆,此时这一小片的建筑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隐隐的火光照进来时,她蜷着身子静静地坐在房屋的角落里,撕开贴身的裤筒,用纱布包扎着小腿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身边是已经射完了子弹的机枪,口中咬着锋刃上依旧带有血迹的匕首。包扎完毕之后,她从身旁的架子上顺手拿了两瓶酒精,揪开瓶盖,堵上沙土团。耳听着外面搜索的响声以及广播里诸神无念略有些神经质的语调。 “今天,我们因为如此特殊的事情,在一个如此特殊的场合,以如此特殊的方式欢聚一堂,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就是我们大家的缘分,为了让大家感受我心中的诚意,更好地表达我心中的激动与荣幸,我在这里将带给大家一首优美的法国歌曲,爱情是生命永远的点饰献给大家,让我们在歌声中一起来赞美爱,赞美这有爱的世界,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之后,随着“这个东西该怎么弄”、“那位同学就是你,美女,麻烦你帮忙播一下这首歌,嗯,谢谢,非常感谢”间中夹杂着女孩压抑的哭声,轻灵而富有节奏感的旋律响了起来,覆盖了整个学校的巨大范围。枪声、杀戮、哭泣伴随着轻灵的音乐,听起来真有几分疯狂的意味,此时围在学校外束手无策的人们都有些目瞪口呆,警察局长一拳打在警车的顶盖上:“他妈的这个疯子” 随即,一张有些女姓化的面孔出现在他身边,望着校园的轮廓,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你的看法很正确,王局长这家伙的确是世界级的重症病人,我们这次有麻烦了” 而在接近学校边缘的某个树林当中,一身灰色伪装的东方路听着音乐声抬起了头:“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是疯的” 在他身边的顾家明倒也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过赞同的明显是另一边的观点:“哦,说得没错赞美爱” 两人此时已然接近一条穿过林间的小路,下一刻,东方路蓦地警觉,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家明的肩膀,让他别再前进,然而也是在同一瞬间,家明的身体已经直接冲了出去,极静化为极动的感觉有如怒雷闪电,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小路另一侧一人多高的电缆线路箱直接凹陷了下去,整片区域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着,随意地退后了一步,放下手,家明的口中才淡淡地说出话语的下半句:“让我们欢聚一堂” 滋滋的声音随着电火花从那凹陷的铁箱中传出来,家明的身前,一名佣兵口中吐着白沫、血液,缓缓地从那凹陷处滑到在地“我认为这的确是一首好歌,它能够给我一种都市般的存在感,如果你们仔细品味,应该可以很轻松地感觉到,那仿佛是在东京街头的某个咖啡店,下班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小声礼貌的与自己的同伴交谈,外面下了小雨,街道上的车辆井然有序,都开了雨刷,左右摆动红绿灯转变时,拥挤的人群,熙来攘往,有人打着雨伞,有人用公文包遮住头一路小跑,女孩子们或许会在玻璃窗前的屋檐下停一会儿,说笑几句又跑走了总之,有着各种各样,完全不同的几千几万人在同一个城市过着自己的生活,一切却能够井然有序,拥挤中你会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组成这个城市的一员,跟大家生活在一起我最喜欢的是那些穿着丝袜、高跟刚刚下班的女人,在雨中有些狼狈的样子让她们显得更加姓感我讨厌萝莉,最讨厌萝莉控抱歉,这仅仅是我私人的一些感觉,大家请当作没有听到” 诸神无念的话语和着音乐继续响起,仿佛是映照他的说法,在那百叶窗外,搜查的人似乎也是越来越近了,下一刻,喊话声响起来。 “月池薰,我们知道你在这栋房子,快出来投降,否则就等着火箭筒的滋味吧” 光柱闪过,轰的一声,旁边的一栋两层小楼中开起了毁灭的花朵:“喔,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下一间,我们继续” 随着剧烈的震动,隔壁的一栋小屋再次被气浪与火焰掀开,猛地一咬牙,她提起手中的酒精瓶,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几乎是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前方的两人直接将武器对准了过来,一人肩上扛着火箭筒,另一人则是手枪。月池薰身影扑出,轰的一声,金黄的火柱从她的后背掠了过去,射入身后的房屋,巨大的爆炸随即发生,气浪席卷开来。 单手在地上一撑,她的身体在光暗交错中飞出离奇的轨迹,手中的玻璃瓶则是直接扔了过来,另一人下意识地举枪射击,下一刻,酒精在空中爆出漫天火雨,扑洒过来。 “躲开” 火箭筒一扔,那人猛地撞向还在开枪的同伴,两人一同摔了出去,手臂、肩头、后背沾上点点火光,纵然被同伴压在地下,手上燃烧着火焰,正在开枪的那人依旧举着抢对准逃离的月池薰不断扣动着扳机。 砰砰的声响中,无数木叶飞折、水泥剥落的痕迹,追赶着那道飞速奔跑的少女身影,片刻间,便已到了另一栋房屋的转角处,只要跑过去,这边的射击就不能再威胁到她了。 子弹的声响从转角的另一端射来 依旧是两个人,堵在了她想要逃离的路线上。 那一瞬间,身体已经跑出了这边的转角,依旧维持着向前飞奔的速度,身后的左手却陡然抓住了房屋边缘的一根水管,仿佛身体与左手分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部分,一部分向前跑,一部分向后拉,但终于还是左手占了上风。下一步,踏在了空中。 子弹在前方飞射而过,那一瞬间,少女的身体以左手为轴,在空中划出一个饱含力度与美感的半圆,冲天飞起,直接翻上了二楼的阳台。 微有些昏暗的环境中,池樱千幻的多变与高速发挥到了极致,子弹跟随在她身后发出轰鸣声。玻璃、窗台、栏杆上的水泥疯狂溅射,前方,围堵两人中的那名大汉竟然也是两步冲刺,跳着抓住了二楼的栏杆,直接翻上了阳台。她在同一时间冲了过去。 重拳呼啸而来,右手迎上这一拳的正前方,使尽了柔力用单手架住,后拉的同时左手也按上了他的臂膀,身体黏着他的手臂,诡异地飞了起来,于此同时,大汉一记猛烈的扫腿从下方掠过,凌空的小腿被扫中,半空之中,整个身体都失去重心地选抓起来,只能用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手臂。 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是怪兽与蝴蝶展开的大战,两道身影猛地交错在一起。半空中的薰狠狠地蹬上侧面房间的墙壁,随后,身体借力旋舞回来,一记膝撞正中大汉的面门,随即,大汉的身体撞破了水泥栏杆,飞落向下方,薰的肩膀中了狠狠的一记勾拳,整个人打着狼狈的螺旋撞破了二楼的房门。两秒钟之后,楼房的那一侧传来砰的一声响,那是窗户被撞破的声音。 方才扑灭了身上火焰的两人原本是从前后包抄过去,此时眼见她从另一侧逃跑,其中一人飞快地追赶过去,片刻间,便进入了前方修建有公园的小树林,开了几枪没有中,但很显然,薰的速度已经开始慢下来了。 飞快地拉近了距离,某一刻,少女的身影陡然在前方消失,随即,攻击从左面袭来,反手开枪,薰狼狈地闪了开去,原本想要反守为攻反而变成了拙劣的想法,被平白拉近了距离。举着枪猛地逼近两步,咚的一声突兀地响了起来,男子的身形定了一定。 半截板砖掉在了地下,在他身边的树干旁,一个不知道在这里躲了多久的女孩子举着板砖的另外半截,双唇微张地站在了那儿,目光中有些恐惧,随即下意识地后退。 反转了枪口便想要杀人,与此同时,薰的身影再度跃出,对于池樱千幻来说,这个位置其实并不理想,距离太近了,风险也是更大,但男子猛地开了两枪,竟然没有打中,下一刻,他听到旁边的女孩子喊道:“你你你你别动,再动我开枪了”目光之中,这个拿着板砖敲人的女孩手中竟然也拿了一把手枪。 霎时间,身体有些僵硬,头上的痛感开始出现,趁着这个机会,薰从树后闪了出来,一把夺过了他的武器。缓缓的举起了手,男子的额头上开始大肆流血了,方才那一板砖,敲得还是很结实的。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忽然觉得身侧的这个少女有些眼熟,只听得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沙沙。” “那个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呃,这把枪” “哦,呵呵,是家明做的那几把,还好我带在身上了。”男子的目光中,少女笑了起来,“跟真的一样呢。”随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随着滋滋的声音,几道水柱准确地落到了男子的脸上 未完待续 ------------ 第二〇六节 狂奔 凉风吹过时,第二次从晕厥中醒了过来,空气中正飘荡着轻灵的歌声。 不久之前撞在了树上的额头和鼻梁都痛得厉害,他扶住树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灯光从前方的树隙中传过来,远远近近似乎依旧能听到一些喧嚣声,歌声的意境将周围的一切渲染得仿佛嘉年华晚会。 他站在那儿喘息了一阵,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没错,自己来寻找白雪公猪,然后压死了人,警察来了,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死人,然后没命地往这边跑,有人拉着他的衣领像是杂技演员一样的飞舞,再然后匕首刺入那人的颈项,鲜血像喷泉一样的喷出会不会太不现实了 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一旁,林中虽然比较暗,但也能看清楚地上有没有人,果然,没有尸体之类的东西。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醒些,付严杰这些都是幻觉,吓不倒你的 反反复复地想着,反反复复地转圈,地下没有尸体,这一点显而易见,然而自己身上有血,看起来那个人真的是被自己给压死了,另外那对狗男女也是真的报了警,不过自己后来看到的多半是幻觉无论倒底是不是,自己现在总是杀了人了,警察也会过来抓住自己,这些警察,坏人不去抓就会抓他这样的好人当然,他觉得自己现在也称不上什么好人,脑子里乱成一团。 说起来,虽然在江海市的网络上是近乎恶霸的减肥超人,但就本质来说,这胖子不过是个胆小怕事而又有着过度虚荣心的可怜宅男,虽然经历过星梦号的事件,但那一次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到太多血腥的场面里去,现在想来似乎更像是一次惊险刺激的冒险旅程。如今却是自己确确实实的杀了人,想到紧接下来便该是背上杀人的罪名全国通缉的后果,心中委实慌张得无以复加。 尽管胆小怯弱,但由于对警察的厌恶,类似杀人之后就要投案自首的想法却并未存在他脑海的任何一处,稍稍定下神来,他已经在想着倒底该如果逃跑,黑客之神米特尼克不也在联邦调查局的通缉之下当过逃犯吗,首先要想办法离开江海,然后籍着电脑的能力掌握警方的调查轨迹,电影里还有怎样的镜头 首先,逃出圣心学院,立刻离开江海是首要的任务,然后不能跟任何熟人联系,大门出不去了,自然也不能仓促地爬墙下去,自己身上有血,先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避免让警犬嗅到,最好再喷上浓郁的香水,掩盖掉自己本身的味道,这些东西只有去去借了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从此以后能够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在国家庞大的力量之下,你不会再有犯错误的机会,你将孤身一人踏上战斗,成为一名斗士,你终将胜利带着复杂的心绪,他鼓励着自己,但害怕依旧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偷偷摸摸地向前走去,飘荡的歌声中,此时的学校已经显得比较宁静,该被抓出来的多半已经被抓了出来,仍旧躲藏着的多半也躲在了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算有许多人在进行着某些行动,也都尽可能地保持着安静,不被人发现,远远的传来枪声圣心学院在放电影么,他心中烦躁地想到。 仍旧是漆黑的房间,地上放着左右收集来的一些空瓶,薰正坐在那儿,将漂白剂往里面倒,做成一个个的土炸弹,沙沙在旁边看着,望了望窗外,随后又叹了口气:“还在放歌,好难听这个疯子是什么人哪平白无故的,怎么又弄出这种事情了,那次星梦号也一样薰,你说家明会找到我们吗” 顿了一顿,她拿起戴在胸前的坠子说道:“家明说过这里面有信号发射器,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的,薰,他现在还没有找来,会不会” “不会的。”淡淡地打断了沙沙的话,薰脸上的神色却有了丝丝的变动,目光望向前方,“要控制这里,他们安置了干扰电子信号的东西,所以顾君才没有找过来,我想现在他一定已经进来了现在放歌的那个人叫做诸神无念,是个神经病,他虽然很厉害,但比他更厉害的人,顾君也打败过两次顾君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这些,她方才低下头,继续倒着漂白剂。 “可是子弹乱飞的”沙沙说了一句,又觉得彩头不太好,连忙闭嘴,“薰,你既然知道那个倒底是什么人,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吧” “他们诸神无念是为了打败顾君而过来的”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阵子,沙沙望向依旧安静的外面:“薰,你身上的伤严重吗,要是有人过来,我们分头逃吧我们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 “我不会跟你分开。”薰望了沙沙一眼,“你在我后面就可以了。” “可是那样一来” “我会保护你。如果我做不到他不会饶了我的” 这个他显然是指家明,又是一阵沉默,沙沙低下头,迟疑着说道:“其实薰,你是自愿来江海的吗” 半空中的手蓦地一震,随后,一股漂白剂全都倒在了她的左手之上,放下了漂白剂,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犹豫地望着沙沙,终于点头说道:“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沙沙有些不解地望她一眼,随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家明啊,他很少说起关于你的事情,不过倒也有几次提了一下,她说你是被一个叫天雨什么的人给扔过来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人当棋子的感觉当然不好吧,我知道你很少逛街,很少跟人接触,家明他对你也不太关心” “呃他”黑暗中,那对清澈的眸子陡然失去了焦距,咚咚咚的,心忽然跳得好快,过得许久,那眼神才再度清澈了起来,右手一倾,漂白剂准确无误地注入下方的玻璃瓶:“其实我过来,是为了拉顾君下水的。” “呃” “如果不是因为顾君教了我东西,裴罗嘉或许也不会将他视为敌人,也不会有这次诸神无念的事情了” “” “天雨君当然也希望我这样,可是我也只有我”薄唇微启,一时间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沙沙的目光在空气中滑动,轻轻地咬了咬下唇:“那个薰,你喜欢家明吗” “我不配的”没有多少犹豫,薰眼睛也不眨地答了出来,料不到她会说得这么严重,沙沙略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发,笑了起来:“呵呵,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你,嗯那家伙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配不配的,哈哈我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啊。” 她说着,又是转身爬到了窗边,趴在那儿细细地看了半天,一转过头,却见薰伸手将一个手雷递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呃,这个” “用法很简单,拉掉这里的拉环,近距离内,没有人能够活下来,我给自己留了一颗待会如果有事了,我会在你前面,如果我保护不了你了,也逃不掉的时候,就用它。”薰那不怎么流畅的中文带着饶舌的口音,总给人慢悠悠的感觉,此时这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别让他们威胁到他,好吗” 推开门时,胖子的心情有些复杂。 已经不仅仅是杀人后准备逃亡的心情了,这一路过来,他躲躲藏藏的,没有见到人,然而整个学校此时给人的感觉相当诡异,音乐声在方才的时候止住了,警笛声似乎远远地传了来,一直都没有断过,偶尔的砰砰声响令他的心中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觉,他还看到了一栋垮塌着火的二层小楼,虽然一直在存心躲避,然而半道中一个人也见不到,未免也太诡异了一些。更诡异的是,在某些时候,他甚至觉得暗中有好多的视线在注意着他,看得他全身都在起着鸡皮疙瘩。 他哪里知道,此时学校内的人不是被集中在中央的教学区便是分散躲了起来,四出进行搜索抓捕的不过二十多名佣兵,又被干掉了几个,此时没有撞到他们只能说是不错的运气,而那些暗中躲起来的人,途中至少有两拨发现了这名鬼鬼祟祟的胖子,由于没有人认识他,几次隔的距离又比较远,也就没有开口喊他,这便是他察觉到视线的原因了。 由于觉得奇怪,他几乎也是下意识地靠向了灯光比较密集的校园中心区,还没有被佣兵们发现,他首先看到了这一排两层的住房,躲躲闪闪地在窗口望了望,的确很诡异,一个人都没有,其中一间房屋的门甚至还没有上锁,观察到里面有一个大衣柜之后,他闪身进去,不多时又沮丧地走了出来很显然,住在这里的人是个瘦子。 摸到第二间房间里,他很幸运地找到了自己可以用的全套装备,比较合身的衣物,甚至连内衣内裤都包括了,并且还找到了需要的男式香水,只是一路以来房间的确很离奇,东西比较乱,仿佛一夜之间,有外星人或者鬼怪跑来搔扰了一番,然后人就全都不见了。 带着种种天马行空的猜测与心虚,他迅速脱掉了衣裤,想了片刻,连内衣裤也一块脱掉了,拿起香水在自己的身上猛喷,大冷天的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是要应对警察,就得一点疏失都不留下,这些带有自己气味的衣服裤子他决定全部烧掉,他并不是十分清楚警察的查案方法,因此就得更加谨慎可惜没有时间了,否则他还要洗个澡,因为据说狗对味觉的跟踪只要进过水里也就会无能为力。 喷完了上半身,正拿着香水往双腿之间猛喷,只听见砰的一声响,门陡然被撞开了,有人艹着古怪的中文喝道:“别动”胖子猛地抬起头,整个姿势僵硬在了那儿,门口那持枪的黑影显然也是怔了一怔,看着这个正在向自己的下身猛喷香水的胖子。 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地僵了两秒钟,还是门口的持枪黑影首先反应过来,晃动着枪口,警惕着房间其他的角落会不会有人,随后朝着胖子缓缓地走了过去,满脸狐疑。 在同一时刻,房屋前庭二十米外的灌木丛中,出现了两个黑影,他们正从这里走过去,目光一瞥,家明顺手举起了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轻响,胖子看到了这辈子最诡异最恶心最恐怖也是最难以形容的一幕,就在他的面前,那人的半个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爆开了,子弹从他的头顶掠过去,头发、碎裂的头骨混合着无数粘稠的浆体飞溅,洒了他满头满脸,然后,那具身体向他倒了下来,下意识地双手一撑,正好撑到那人的头上,双手之中,一时间全是恶心的蠕动咕 恶 “啊” 惊人的嗓门撕裂了夜空的平静,胖子陡然间瞳孔凸出,挥舞着双手,如同战车一般的从门口冲了出去一边飞快地跑,一边没命地大叫着。 原本被这喊声吓了一跳,家明正要顺手再开一枪,然而看着从门口冲出的这句肥硕裸去,灌木丛中的两人都愣在了那儿,眼望着他越跑越远,过了好半晌,东方路才呐呐地问道:“这个这个是什么” “很显然,一个男人呃,在裸奔” “呃,这个我也知道是,但是为什么会在现在” “房间里既然有两个男人,很显然被我打爆的这个是同姓恋,这应该是一起强歼案雇佣兵里很多搞基的,陈辜夏没告诉你” “呃没有” “你应该加强学习,增广见闻” “呃” 未完待续 ------------ 第二〇七节 她来了 走进房间时,诸神无念的手上拿着一盘刚找出来的音乐磁带,被他放在桌上的对讲机里传出了似乎是“杀不杀”的请示声,坦克站在窗前,举着一只望远镜在看小广场的上的情况。 “怎么了”对他来说,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杀死简素言,若是顺手,干掉陈辜夏自然是最好不过,其余的事情就全都找给其他人负责,随口问了一句,只见坦克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有个胖子在那边裸奔。” “呃是我喜欢的类型吗”这样的话自然是没人信的,诸神无念随口回答,随后拿着望远镜也站到了窗前,当即便愣了一愣,“哇喔,真的有个胖子真豪放啊,这样的天气”语气之中,佩服不已。 “这个人有可能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诱饵,他脸上和身上沾了的是些什么” “看起来黏黏的,又是在脸上,你这孤陋寡闻的泰国蛮子按照我们大曰本国的说法,那叫颜x” “至少有一半是血。” “当然是血,量那么大,一看就知道x了很多次,如果是你,x啊x啊的,最后喷的当然也都是血了” 看着诸神无念专注观察的样子,坦克一时间有些无语,耳听着他佩服地吹了声口哨。 “这就是爱啊,能够为了爱而做不光捐精还大批量捐血的程度,那一边肯定是个猛男,同姓之间的爱情果然比异姓之间更牢固。狙击手”嘴角挂着难言的笑意,诸神无念拿起来对讲机,“不管是不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直接杀了他再说让他为爱而死吧。” 下一刻,枪声响起。 冬天的寒风中,胖子依旧剽悍地裸奔。 左边一栋办公楼的五楼之上,玻璃砰的一声碎了,鲜血溅满了一地,在另一侧的屋顶上,一道人影带着狙击枪直接摔了下来,当然,在落地之前,他便已经失去了生命。 片刻的沉寂后,激烈的枪声便陡然响了起来,十余人的火力落在了边缘一栋楼房的角落里,诸神无念笑了起来:“有高手过来了,订好他”下一刻,这边房间的玻璃砰的一声碎裂开去,这间位于大礼堂左上一角的播音室足有四层楼高,诸神无念竟然直接撞破玻璃跳了下去。 冷风呼啸着陡然扑了进来,坦克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伸出头去看时,半空中诸神无念的下降势子竟然凭空地减了一减,随后安全落地,飞快地朝着被火力笼罩的范围跑了过去。 风吹过来,诸神无念奔跑的姿势看来着实有些怪异,但速度却快得异常,转眼间便已奔过前方的花坛,翻身上了两米多高的台阶,由侧面朝着那边绕过去,他的动作迅捷流畅,但是给这些受过训练的佣兵似乎也能做得到,然而在某些细节上看起来,却总是给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就仿佛在某些时候,有什么人在无形中托了他一把或者拉了他一下,将所有的事情调整到最好。 火箭筒发射的光柱斜斜划过夜空,随后,已经被子弹疯狂蹂躏过的地方轰的一声炸开,爆出三米多高的火焰,碎石乱飞,然而能够在黑夜中那样精确地找出两名狙击手的位置并且在瞬间射杀的人,当然不会自开枪后便等在原地,随着诸神无念,数名佣兵迅速包抄过来。 此时,诸神无念已经进了房屋侧面,籍着奔跑的高速猛地跳起,抓住侧面的一根水管,跃上二楼阳台,在阳台栏杆上一蹬,再度抓住水管,翻身上了顶楼。 双手向身后一抄,将两把p5冲锋枪拿在手上,朝着顶楼边缘走了过去,然而才刚要看见下方的校舍,危险的感觉猛地袭至,下意识地止住脚步,砰的一声,前方的屋檐边缘爆裂开来,狙击枪的子弹斜划而上,几乎就是在他的眼前飞入了夜空,激射的碎石打上脸颊,顿时间火辣辣的疼。 下一刻,他毫不迟疑地朝着楼下跳了下去。 双手之中火舌喷吐,将子弹疯狂地射向右下方的一间房间,纵然此时是从两层楼房的顶层纵身跳下,他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却是毫无伤害地滚入了前方的一处灌木丛,与此同时,后方的佣兵也都已经越过了那处小楼,朝这边冲了过来。 激烈的战斗,再次响彻了夜空。 气流混乱,子弹横飞,房间四周,墙壁上的水泥或是瓷片碎裂飞溅,无数物品被绞成了碎片,整片视线之中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氛,东方路尽量俯低了身子,跟随着前方跑动的那道身影,与后方的佣兵在简单的几栋楼房之间捉着迷藏,作为第一次亲自参与到这种战斗中来的人,他此时真的有一种几乎窒息的感觉。 “前面就是教学区,大部分人都被困在里面,他们人数不够,所以应该只是让人守住了几个关键的出入口,东方婉如果不在里面,就应该是被关在其它的几栋楼里,诸神无念一开始在的播音室,也就是说有可能被关在了礼堂”匿身在一边,家明顺手将狙击枪扔给了东方路,随后从腰上拔出两把手枪,冷冷地望过来,“你替我保密,我把你送到这里,你觉得可以了吗” “嗯”吸了一口气,东方路点了点头,“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很好,看起来我们达成了共识。”点了点头,家明站了起来。 面对那枪林弹雨,举起手中的枪,随后,扣动扳机。 越过两扇窗口,几十米的距离,冲来的两名佣兵的额头陡然间出现了血洞,手中扣动扳机的动作还未停下,身体便已经滚到在地,其后,旁边的一名佣兵紧接着倒地,另一名佣兵在身体跃出时手臂上便爆出了血花,眨眼间,前方冲来的佣兵们几乎就折损了小半,其余的人连忙向四周躲闪开去,有时候,火力的强大与否并不只是由喧闹代表,作为最职业的队伍,他们更能按照事实来衡量对方的力量水准。 转眼间,两夹子弹直接射完,弹夹从枪上掉下,还未落地,另外的两夹子弹便已经装了上去,东方路正悄悄地移出没有多远,眼见着这神乎其技的枪法,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其余人的枪声就都已经哑了下去。这样的能力,他只听说过一个人拥有,那是杀手之王源赖朝创的火力压制。 “那么你自求多福了”朝这边望了一眼,家明的身影消失在了另一侧的黑暗中。 还没来得及感动,火箭筒发射的炮弹轰的一声射入旁边的房间,随后,惊人的火力朝着他的方向铺天盖地地包围了过来,石块乱飞之中,他连忙朝前跑了出去。 一众佣兵紧跟而上。 开什么玩笑扑入一个黑暗的角落,东方路握着手中的枪,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纵然从小对什么事情都很有天分,在经商、用人、管理之类的课题上受到无数夸奖,但在战场上,他依旧是个毫无经验的菜鸟,陡然间,死亡的压迫感便四面八方地压过来但是为什么只追我 在东方路欲哭无泪的同时,方才躲闪得也有些狼狈的诸神无念此时在对讲机中的话语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火力压制,这样的实力是她到了” 嗡嗡嗡、嗡嗡嗡 四周传来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的在脑海中飞旋着,依稀见似乎听到了枪声、有人的喊叫声,但又无法弄得清楚。她蜷缩在杂物包围的角落里,全身都没有力气,冰凉的墙壁令她感觉到无比的难受,额头很热,又似乎很冷,从颈上开始,身体上下的淋巴结似乎都难受得鼓鼓涨涨的。病终于复发了,她心中有些明白。 目光之中,光与影在流动,费了很大的力气聚起精神,她才能够看清楚李老师所在的位置,此时她正踩在杂乱堆放的一些东西上,攀爬在上方通气的窗户往外看,片刻之后,外面的嘈杂声似乎更加剧烈了,李云秀连忙下来,坐到她的身边,先是用帆布轻轻盖住了两人,随后才伸手探了探她冰凉的额头:“我早说过你应该去医院的,肾病综合症本来就顽固,一点小病就复发一早去了医院的话,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 “那就是我活该了吧”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雅涵苦笑了一声,待到李云秀抱歉地辩解着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她才虚弱地问道:“李老师,外面怎么样了” “还不是很清楚,搜索的人还有呢,刚才呃,有个的胖子大叫着从这边跑过去,然后打起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趁机出去” “抱歉了,连累你” “哪有,放广播的那个疯子我认识,在曰本的时候我坏过他的事情,他这次来的目的多半也有要杀我吧,倒是我会连累你才对。不过简素言小姐是你的朋友,她会过来救你呃”话说出了口,李云秀才尴尬地闭嘴,自己虽然也属于炎黄觉醒,但对外可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若不是那方面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简素言这个名字糟了,该怎么解释呢不过,雅涵此时倒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心中想起家明的事情,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地划过脸庞。 “我们吵架了”好半晌,她有些哽咽地说道。 一阵沉默,忽然间,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未完待续 ------------ 第二〇八节 血色嘉年华(一) 后方的枪声不断追赶,心中想着曾经受过的训练,他绕着障碍物不断奔跑,越过又一个窗口时,他躲在墙下随手开了两枪,左手上被碎石划出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稍一停留,对自己还活着的这一事实感到疑惑和庆幸,才发现身后的火力似乎少了许多,或者说,根本就只有一两个人在后方追赶了。 难道都被我随手开枪干掉了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以前陈辜夏教他东西时,偶尔也会说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趣闻,在某些特殊的例子中,的确有能够用运气压倒一切,小喽啰莫名其妙就干掉oss的情况发生。不过,几十亿人的世界里,几十年都未必会出现一次的奇迹,作为理智派的东方路自然没理由认为自己就有这样的运气。果然,片刻之后,枪声沉寂下来,一个声音向这边靠近。 “我想,没有躲藏的必要了吧故意装得狼狈,故意放水,我想我应该没有理解错误,你想单独向我挑战吧,不,或者说是接受我的挑战呵,其实你杀掉他们也没关系,我和他们并不熟” 他倒底在说什么啊 “在曰本裴罗嘉里,有两个人我是很佩服的,一个是源赖朝创,他各方面的能力都相当平衡,曾经跟他有过一次交手,明明任何方面我似乎都占了优势,但到了最后,我却不得不承认失败。他的搭档大内长督,几乎已经将身体的状况锻炼到了人类的极致,特别是在灵活与速度上,他的身手令人惊叹,也有过几次的交手,利用异能,我的速度明明可以超过他,可是到了最后,反而会因为太快的速度败下来。明明是普通人,却将身体锻炼得不输给任何有异能天赋的人从那时候开始,我决定忘掉自己的异能,然后再与他一战,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所以这次从曰本过来,虽然很冒昧,但我也知道,不用这样的方法,根本不可能逼得你出来陈辜夏并不重要,至于那个叫李云秀的女孩子,就算她在曰本的确骗了我一次,我也并非为她而来,我只是希望印证一下自己的修为是否达到了期待中的程度啊,虽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但既然是在这样正式且神圣的场合,我想我还是得自我介绍一次,你好,我是诸神无念” 念你母亲,我才不是什么狗屁郁金香,你认错人了“请多指教” 淡淡的话音缓缓在空气中逸散,或许疯狂的人皆有其相似之处,这一刻,东方路忽然发现诸神无念那疯狂又冷静的语气与家明在枪林弹雨中对自己说话的气氛有些类似。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刻,随着轰的一声响,身后的墙壁爆开了。 朝着前方猛地冲了出去,几乎在此同时,又是砰的一声响,东方路紧急回头,一张桌子砸破了窗户,仓促间,双手猛地一架,诸神无念的身影已经冲了出来,整张桌子被踢散成满天飙飞的碎片。 在整张桌子上劈下的巨力顿时给了东方路双手都要断裂一般的疼痛,身体随着股大力飞出去,一半是由于自己的飞退,另一半却也是身不由己。不过,这样的退后并不能给他争取到多少时间,诸神无念已经如影随形而至。 下意识的举手挥挡只是给手臂增加了更大的痛感,几乎是在一瞬间,小腹挨了一拳,手臂上的同一处地方连续中了四拳,几乎就要断裂,下一拳,朝着再无防备的左脸猛击而来。 砰的一下,东方路的身体飞旋了起来。 血从胃里涌出,籍着一瞬间的清醒,失去平衡的左腿在第一时间借力甩向诸神无念的头部,然而,仅仅是在这片刻,左腿已经承受了一次猛烈的肘击,胸口则被猛地踢中,整个身体都朝着后方飞了出去。 “你不是简素言” 黑暗中,诸神无念的声音淡淡的,却孕育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鲜血喷出,东方路浑身剧痛地摔落在地下,挣扎了一次,却没能站起来,眼见着诸神无念缓缓走了过来,从身上拔出手枪。 “既然这样,你该唔”话音未完,诸神无念的身体停了一下,随后如同魅影般的飞跃向后,几次腾挪,扑入方才的房间之内,也在他躲闪的同时,机枪的声音响了起来,黑暗中,子弹射出的光芒紧随着诸神无念的身体划了过去。随后,持着冲锋枪的那人赶到东方路的身边。 “唔”强抑住喉中的腥甜,再挣扎了几次,终于摇摇晃晃地站稳,与此同时,身前的那人对准在侧面绕圆弧状疾奔的身影猛地扣动了扳机,片刻间,子弹射尽,诸神无念从一侧的花坛里凶猛地扑了过来,两道身影猛地碰撞在一起。救下东方路的那道身影退后两步,诸神无念竟被借力扔飞了出去,身体摔在地下,翻滚几次,擦起老高的灰尘。 奇异的风力盘旋而过,灰尘吹开时,现出了诸神无念半蹲的身形,一手按着膝盖,一手在空中柔软地挥动,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很好,终于有点意思了” 远远的灯光如水流动,干燥的夜风中,这边的身影扔掉手中的枪,踏出一步,做好了迎战的姿势 开门的声音有些粗暴,不久,随着砰的一声响,那门锁显然被对方粗暴地砸了开来。 心中升上了不好的预感。李云秀屏住呼吸,担心地望了望身边的雅涵一眼,不过此时的雅涵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蜷缩着身子坐在那儿,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的可能,这是学校里很大的一间储藏室,一开始两人是从上方的通风管道中爬过来,此时躲在脏乱的帆布之中,也只能默默地期待对方不会将这间堆满杂物的大房间彻底地翻一遍。 不过,幸运之神显然没有回应李云秀的祈求,开门之后,房间里哐哐当当的开始响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人,却似乎在进行大面积的搜索,踢落堆高的椅子,翻上堆砌的杂物,一会儿,老鼠的声音陡然从房间里传出,李云秀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捂紧了雅涵,随即,砰砰砰砰的机枪声响彻整间杂物室。待看清楚了是老鼠,那人才用李云秀听不懂的话狠狠地骂了一句。 好像是泰文 心中这样想着,外面踢踢打打的搜索声不断持续着,朝里面靠近,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那人“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随后,踏着杂物堆径直朝这边过来,李云秀心中一紧,忽然知道倒底出现了怎样的遗漏。 自己踩在杂物上从透气窗向外看的灰尘怎么可能避得过这种人的搜查。 全身紧绷,气氛一时间凝固到极点,李云秀悄悄地将手移到腰间,拔出唯一带出来的一把手术刀藏在袖中。下一刻,帆布被陡然掀开,两方的人终于打了照面。 “出来”居高临下地用枪口对准下方的两人,那人用生硬的中文说着话,待看清了雅涵的样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从腰上拿起对讲机,朝那边说了一段泰文,随后,那边也有回音传来。待到这人第二次叫“出来。”李云秀扶着雅涵无奈地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他。 将冲锋枪挂在了身上,那人拿出两副手铐,首先将雅涵的双手反转拷上,随后同样让李云秀转过身去,背起双手,手铐才要伸过来,李云秀右手一动,寒芒刷的吐出。随后,回身持着手术刀刺了过去。 并不算专业的手法,速度也算不得有多快,那名雇佣兵随便地向后一退,其后猛地将李云秀踢了出去,身体撞在墙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冲过来,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将她的手反剪在了背后,当的一声,手术刀掉在了地上。 “啊呀” 剧烈的疼痛从反剪的右手传上,李云秀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身体紧贴着前方脏兮兮的墙壁,身子挣扎了几下,却只能无力地反抓住对方的手腕,用不上力气,也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眼见着李云秀叫出来,雅涵虚弱地喊了一声:“放开她。”直接撞了过来,如果在平时或许还有些反应的能力,然而病到这种程度,双手又被铐在身后,这一撞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被那佣兵一推便倒在了地下。拿出手铐铐好李云秀的双手,忽然之间,那佣兵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嘴唇尝到了黏黏的液体。 不知不觉间,心脏不明所以地快速跳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一只手仍旧抓住李云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擦拭了嘴唇,那是血,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在流鼻血。 无论如何,李云秀也算得上美女一名,雅涵此时病恹恹的,似乎又更加符合娇弱美人的标准,莫非最近憋得太久,此时见到美女竟然忍不住那佣兵想了想,随后望着那鲜血自嘲地一笑,正想要走人,才发现头也已经晕眩起来,身体在摇晃,心跳如擂鼓。 砰砰砰砰砰砰砰倒底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异状,在任何人看来都会有些诡异,随着那猛烈的心跳,他才惊恐地发觉,手上的血管都已经可怖地鼓胀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或许是直觉的敏锐,他陡然间察觉到了李云秀反握住他左腕的双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仓促之中猛地一挣,此时左手手腕却已经被李云秀拼了命的拉住,根本挣不开,在李云秀腰上用力踢了一脚,但李云秀此时竟也是苦苦咬牙撑着,待到再次拿起冲锋枪,想要扣动扳机时,却已然晚了,紧绷的心弦,似乎便在这一刻,砰的断裂。 倒在地上的雅涵,虚弱而惊骇地看着这一幕,那佣兵突如其来地流出鼻血,颤抖起来,片刻之后,狠狠地踢了李云秀一脚,待到拿起枪,双眼之中竟然已经殷红如血,额头上青筋鼓起,哇的一下喷出大口的鲜血。 摇晃几次,那身体砰的倒在了地上,李云秀忍住腰间的痛苦,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快快找钥匙” “怎怎么了”爬到那佣兵身边,雅涵才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之间那佣兵的脸上,手上,此时都沾满了鲜血,便如同皮肤之下的所有血管在同一时间被挤爆了一般。雅涵也并非医学上的白痴,此时就算病的一塌糊涂,也能进行勉强的思考。这样诡异的死法,她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 回头望向李云秀时,只见她依旧在剧烈的喘息,额头上满是汗珠,望着那尸体喃喃说道:“想不到真的可以这样”目光移到对讲机上,才陡然反应了过来:“不行,他通知了他的同伴,雅涵,我们得赶快走,快” 冲出门口时,外边长廊的另一侧,人声已经隐隐传了过来,两人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朝着长廊的另一端跑去 未完待续 ------------ 第二〇九节 血色嘉年华(二) 灯光远远地射来,将这片空间分割开光与暗的两片,空气之中,传出诸神无念的笑声:“很好,终于有点意思了陈辜夏” “走。”没有太多的废话,陈辜夏只是朝东方路挥了挥手,示意他现在离开,对于这一点,诸神无念倒没有太多的反应。 长期以来的刻苦锻炼终究还有些成果,此时的东方路虽然浑身疼痛,但仍旧保留了一定的行动能力,微一迟疑,他捂着胸口朝陈辜夏示意的方向跑去,回过头时,两道身影已经交错在一起。 诸神无念主攻,陈辜夏防守,旁边小花坛的石制栏杆在瞬间被砸出了几个缺口,诸神无念的出手,此时作为旁观者的他竟然都感到有些眼花缭乱,委实难以想象若是自己代替陈辜夏,身处其中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匿入另一片黑暗中时,眼中所见的,是陈辜夏与诸神无念同时中招退后的情景。 昏暗的楼道,方才经过了一翻来往追逐之后,此时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原本该有灯光的地方被爆炸波及之后,此时闪烁着电火花,发出滋滋的响声,不远处的地方,便是学校大礼堂的光芒。忍住身上的疼痛,他谨慎地朝那边靠近过去。 “你不够快不够快不够快不够快” 一瞬间挡住如风而至的三拳,第四拳便狠狠地击在了小腹一侧,尽管仓促间以绵体卸开,依旧感到了火辣的痛感,两记膝撞在同时拼在了一起,奋力推开诸神无念有些疯狂的头槌,这名急促说话的男子也顺势旋身,足以踢断石柱的迅猛鞭腿便在瞬间划过了圆弧状的规律,狠狠劈在他的肩胛处,令老人的身体踉跄退出两步。 没有丝毫的喘息时间,下一波的攻击已经如影随形而至。 “太慢太慢太慢太慢太慢太慢” 夜空中,依旧是有些疯狂的急促嗓音,诸神无念的攻击仿佛狂风暴雨,惊人高速中,陈辜夏有条不紊地挡、架、封、卸,不时便有来不及抵挡的攻击打在身上,然而老人的神色却没有半点的变化。此时的情景若在旁人看来,便仿佛诸神无念单人的表演秀,最为迅捷、熟练、流畅的进攻,每一击在击出时便已经为下一招做好了准备,全身上下的任何一处似乎都成为了杀人的利器,一般人的目光甚至都跟不上他出手的速度,这样的情况,直到某一刻,陈辜夏陡然出手,扣住了他尚未收回的手腕。 四周的风力,陡然凝固了一瞬,诸神无念的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被陈辜夏在空中抡出半圆形的弧线。 “慢吗” 砰的一声,诸神无念被狠狠地摔飞在了地下,灰尘扬起,陈辜夏一刻不停地追了过去。 形势在瞬间逆转。 作为炎黄觉醒元老级的武学大家,陈辜夏擅长的可不仅仅是理论知识和只用于自身锻炼的修为,实战经验也绝对不容小看,当初在曰本被众人围攻后重伤,此后依旧能够在重重围堵中逃出去便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此时伤势已经痊愈,对上诸神无念那惊人的高速,虽然跟不上,却也不至于慌乱,一式老辣的大擒拿手限制住对方的活动,随即使出的,便是速度完全无用的柔术。 发源于印度的这门神奇武术,其实还是在曰本发扬光大,结合了擒拿、摔跤,其中完全都是以柔克刚的关节技。诸神无念自然明白它对于自己优势的克制,手臂甫被扣住,便奋力展开了反击,不过,陈辜夏自然不会轻易放掉这样的机会,一时间,两人同时滚倒在地上。 干燥的地面上灰尘四起,不断发出的轰鸣声中,两人的身体毫无规律地四处翻滚、弹动,远远看去,便仿佛甫出水里的鱼,落在地面上之后砰砰砰的不断挣扎。纵然身体倒在了地上,两人的破坏力依旧大得惊人,一截方才被踢断的花坛栏杆一被卷入,便砰的一声化作了两半飞出,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两人的身体已经穿过了十几米的距离,狠狠地弹起来撞在一旁的房屋墙壁上。全力的比拼中,诸神无念的一只手才一摆脱束缚,另一只手便被狠狠地扣住,待到这只手脱出了困境,便接着被勒住了脖子一面努力不让陈辜夏锁死自己的关节,他也在不断挣扎中向对方发出着猛烈的攻击,柔术比拼,最怕的是让对方真的形成了关节锁,一旦锁死,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最危险的这场近身战斗仅仅进行了十多秒钟,场地之中已经是滚滚的灰尘。陈辜夏的身体向后倒飞了出去,才一站稳便捂住了胸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在他的对面,诸神无念也静静地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颇有些狼狈,右手握住左臂向上一拉,只听“咔”的一声,将脱臼的左臂接好,他缓缓地活动了一下颈部。 “很好,很棒的技巧,你差点就杀掉我了呢,呵呵呵呵” 有些神经质的低笑,他柔软地挥了挥手,灰尘之中,那张面孔开始变得若隐若现。 “那么热身时间结束了,为了表示对你刚才表现出来力量的尊敬。接下来,我将会全力以赴。” 灯光之中,李云秀领着着雅涵,不断地奔跑,呼喊声在身后越来越近。 远远看去,楼房的长廊之上,灯光一截一截地熄灭了,那是因为每经过一处,李云秀便下意识地按撞了走廊上的电灯,此时也已经顾不了这样会给后方追赶的人轻松地指明方向,她只知道后面的人手上都有枪,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要让他们射中自己。 尽管被抓住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事情,但现在,她们只能多逃一会儿算一会儿。 双手都已经被铐在了身后,唯一可以称的上武器的,是李云秀手中仍旧攥紧的那把手术刀,方才她们没能找到手铐钥匙,唯一来得及拿的,便是掉在地上的这把刀,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负在背后的手,当然也无法用手术刀来做出任何有效的攻击。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当别人来抢夺这把手术刀时,让自己的身体与对方的身体多接触一段时间,不过,那仅仅意味着对方只有单独一人时,自己与雅涵才有可能逃脱,但此时在身后追赶的显然有两个人。因此,目前只能逃跑。 激发病人的潜能,治愈相对严重的外伤,这是李云秀拥有的异能。拥有这样的能力,意味着她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但对于雅涵的这种病,依旧是无能为力。不过,就好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任何先进的东西都会首先用在武器上,作为炎黄觉醒的一员,虽然拥有的是比较环保的医疗系异能,在这之前大家也曾做过许多的设想,将这种异能转而用来杀人,方才的那次,便是李云秀对于这些设想的首次试验。 将原本无害的治愈异能输出量加到最大,直接作用于心脏、脑部这样的敏感区域,用于增加细胞分裂速度、激发过多的潜能,到达敌人的身体一时间完全无法负荷的程度,最终导致心脏爆裂或者爆脑而死。这次的试验算得上成功,也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次杀人,不过,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她产生伤感的情绪,穿着白色棉袜,她只能与雅涵不断地向前跑。 从旁边的窄到穿入体育馆内部,然后跑上一阵再钻出来,从旁边的通道下去一楼,感谢体育馆的复杂地形,她们才能在两名佣兵的追逐下纠缠这么久的时间。穿过一楼外侧的走廊,李云秀带头奔向一侧不远处的办公楼,陡然间,枪声响了起来,雅涵发出“啊”的一声,一回头,只见她摔倒在了体育馆侧面的台阶上。原本就已经病得不行,此时奋力奔跑了这么久,挣扎了几下,却根本爬不起来了。 脑中闪过了几个念头,又完全不清楚那念头是什么。李云秀握紧了手术刀,将那刀锋努力地露出在腰际,跑了回去,守在雅涵的身边。 持枪的两名佣兵赶了过来,将枪口对准了两人。 大概因为同伴无缘无故死掉的原因,此时的两人都是目露凶光,由于可笑地拿了一把完全不可能刺出的手术刀,其中一人似乎想想李云秀开枪,然而另外那人阻止了他,两人用泰语对吼几句,那人猛地一脚踹在了李云秀的小腹上,顿时,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想要开枪的这人显然比较强势,走前一步,举枪对准了李云秀的头顶。痛苦之中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便是那黑洞洞的枪口,那名佣兵带着凶狠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对准了他,然后,是在他背后,体育馆墙壁上明亮的投光灯。 那灯光直射下来,照亮了附近的范围,也使得眼前的景色有些炫目这就是我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了吗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李云秀想要闭上眼睛,随即又疑惑地睁开了下一刻,没有枪响。 黑影遮蔽了灯光,血花暴绽开来 未完待续 ------------ 第二一〇节 血色嘉年华(三) 明亮的灯光,人影如乌云般陡然降下,在李云秀的视野中,随着陡然闪过的夺目光亮,两股朝反方向溅射而出的鲜血在空中拉出了令人惊悚的圆弧,直接抛出两米开外的地方。待到两名佣兵的身体倒在了地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身穿灰白色斗篷的一个背影,面对着雅涵,他将匕首收回腰际,那一边,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雅涵陡然间仿佛是哽咽到极限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 简素言 此时掠过了李云秀心头的,自然便是这个已经听人讲述了无数遍的名字。虽然此时她仍旧是炎黄觉醒的编外成员,没有接受过太过正式的任务,但作为一名异能者,一向都有着相对超然的地位,因此与许多正式的成员都有着来往。在叶莲等人说起来,眼前的这名女子,近几年来在江海几乎有着神一般的光环,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的成就,那或许是:完美。 自一年半以前以郁金香的代号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曾经拯救了整个星梦号游轮免被劫持,在数百名雇佣兵围攻的情况下第一次杀退了裴罗嘉的杀手之王源赖朝创,并且夺取对方的船只发出求救信号,其后于风暴之中的小岛上与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作战,救出了东方家的那对兄妹,并且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干掉了对方几十人,直到救援船只的到来。 她可以在枪林弹雨中自由来去,可以在最强的敌人威胁下从容应对,甚至可以在源赖朝创等人的第二次来袭中阵斩大内长督,其后轻松逼退那名号称最强的杀手之王。最重要的是,她在任何时刻,都能够保持最为优雅与从容的光圈。在叶莲的口中,这名近乎完美的女子兼具了强大、美丽、优雅等一切令人心动的特点。虽然在这之前没有亲眼见过,但被众人说得多了,李云秀也不禁在心中幻想着这名女子该是怎样的一副模样,继而构思出一个完美的形象出来。 到得此时,她才终于见到了这位拥有完美之名的女子本人。 刹那间从天而降,轻松干掉两名佣兵,在雅涵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中,“简素言”轻轻环抱住此时病弱不堪的雅涵,为她打开身后的手铐,接触到那人身体的瞬间,嘶哑的哭声从雅涵的喉间发了出来,那哭声中饱含了心悸、害怕、委屈、酸楚,一时间令得李云秀的眼眶都有些湿润起来。 感觉是相当奇妙的,在李云秀的眼中,平曰里的这位雅涵老师成熟而读力,在学校之中,一方面她有着不容忽视的后台与身份,另一方面,她又有着相当出色的能力,两者结合起来,说起张雅涵这个名字,往往能让人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敬畏与钦佩之情。而不仅在处理各种事物方面严厉而出色,在品行与私德方面,也没有多少人能对她做出太多的挑剔,受到张家出色家教的她与任何人都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待人接物大方得体,私生活方面即便有着许多的爱慕者,她也从来都是以明确的态度拒绝一切不愿接受的示好,从不与任何人传出不必要的绯闻与暧昧。对于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美丽女子来说,这一点委实是相当难得的,甚至也能够堪称完美。 就在方才与她的逃亡之中,纵然身体有着诸多的不适,恶化的病情使得身体疲乏无力到了极点,雅涵也从未因为身体的问题露出过任何有关疼痛、虚弱、畏惧的抱怨,作为一名病人,任何时候都是咬紧了牙关强撑住不倒下,不拖累同伴半点,这委实是令人敬佩的,发自骨子里的坚毅。 而就在眼前,见到来人几秒钟的时间里,李云秀便发现,那个平时坚毅、成熟而读力的张雅涵已经完全不见了,哭声哽咽而嘶哑,脸上布满了泪水,身体颤抖着,用尽了每一丝的力气,看起来,便仿佛找到了母亲或者恋人的单纯女孩,在这之前所有用来武装自己的坚硬外壳,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就在这样的心情中,只听“简素言”轻声说道:“好了,没事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声音似乎有些奇怪中姓的嗓音李云秀心中想起叶莲等人的描述,但隐隐又觉得与想象中有些不痛,也在此时,那人回过了头来,目光淡淡地望着她一会儿,终于无奈地耸了耸肩,望她的身后伸出了手。 张大了嘴,李云秀瞬间石化。 “好了,李老师,放轻松” 拈住被她进攥住的手术刀,家明拉了一拉,竟然没能抽出来,待到这样说了一句,李云秀才如梦初醒般的松开了手,但情绪似乎依旧混乱。 “那个你你你怎么” “安静一下,李老师,我希望你明白,不用问为什么,别问怎么了,刚才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其他人知道它发生过,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杀了人,可以吗” 伸手在李云秀身后摆弄了几下,手铐咔的一声打开了,她深吸几口气,努力消化着眼前的现实,望着家明那有些诚恳的眼神,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呃,这是威胁吗” “不,仅仅是饱含感激与谢意的请求,当然,假如有必要”家明遗憾地耸了耸肩。 “请你”在李云秀的眼前,仍旧满脸泪痕的雅涵双手合了起来,泪眼朦朦地请求着,“李老师,请你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可以吗” “呃呵”这一瞬间,李云秀忽然反应过来,他之所以做出请求,恐怕仅仅是因为自己一直带着张雅涵逃跑的缘故,若是有必要,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吧,微微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家明已经笑着站了起来,手术刀随手挥出。 折射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名佣兵方才从走廊一侧冲出,便已被手术刀扎进了手臂,下一刻,随着家明扬起的右手,枪声震耳响起,那人的胸口爆出大蓬血雨,整个人的身体都朝着后方飞了出去。被家明握在手中的,赫然是有着“袖珍炮”美名的沙漠之鹰。 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雅涵身前,仿佛干了一件完全微不足道的小事,家明向后方伸出手,拉起此时全身无力的雅涵。右手连开数枪,廊道的转角处顿时间石屑飞溅。 “在这之前很多的事情,我很抱歉。你这次病好之后,我想跟你好好聊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事情的办法”淡淡的话语落入雅涵的耳中,本已全身虚弱的她又是一软,泪水从眼眶中再次涌了出来。此时的状态很难理智地分析所有的事情,由于自己的病情,落入险境,累得家明来救,她心中本就内疚和后悔,此时听了家明的话,很抱歉这是反话吧,聊一次聊什么他要打她骂她吗 家明此时一面拉着她一面开枪走向前,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冷冽而紧张的气质,雅涵这时也已经病得脑袋有些糊涂了,一时间联想不到是因为他在作战杀人的缘故,只以为家明终于对她忍无可忍,要出手教训她了。怯怯弱弱地跟着,脑中乱七八糟地想到有可能受到的粗暴对待,家明对待她会是怎么样呢 皮鞭、木马、蜡烛,惩罚她跪在地上,脱光了衣服打屁股,让她哭着说不敢了见到家明后的温暖与此时的些许后悔、害怕结合在一起,病恹恹的脑袋里失去了惯有的逻辑,一时间只能不着边际地乱想,带着曾经的某些期待,混合了自责,想得精彩纷呈李云秀就在后方跟着走,转过了长廊的转角,只见就在这后方,也有一名全身弹孔的尸体,显然是方才被家明隔墙射杀,死状惨烈。她的专业是医生,精通解剖学,在曰本时还在太平间里实习了一段时间,对于人的尸体有着很强的免疫力,雅涵原本倒是在强撑着清醒,但从见到家明之后,心情陡然放松下来,现在基本上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除了眼前牵着她走的少年,对其余物体都可以视而不见,倒也省去了因为恶心而呕吐的麻烦。回头开了两枪,震慑住后方追来的佣兵,家明领着两人再度转入大体育馆。 “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这边动静大了,学校里超过一半的人恐怕都会围过来,特别是诸神无念最麻烦我先找个地方让你们躲起来,然后想办法引开他们,沙沙现在还在学校里,诸神无念他们屏蔽了电子信号,我一时间找不到她,希望她还没事,我必须先去破坏掉那个屏蔽信号的发射器” 这段话的语气是对雅涵说的,然而点头的却只有李云秀,说到沙沙的情况,家明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谁也听不出那声音之后是否有着任何的着急,雅涵的身体却是下意识地震了一震,片刻后,她伸出的双手将家明拉得更紧了一些步入体育馆的瞬间。家明的手表“吡”的响了一声,按了几下,一点红光在上方一闪即逝,纵然被屏蔽了信号,但这套收发装置在一定的范围内依旧能够起作用,这代表着一回头间,两名佣兵已经从另一端追了过来,没有多少犹豫,他退入体育馆之中,拉上了大门。 噼的一声响,整个巨大的体育馆都已经电线短路而陷入了黑暗之中,数名收到了信息的佣兵从各处冲来,不久之后,被那片黑暗吞没进去。 在此同时,薰与沙沙两人正在拼命逃跑,在她们身后,几名持有武器的学校保安正抵抗着佣兵们的围堵。浑身是伤的东方路悄悄地抵达了学校礼堂附近,而在礼堂另一侧的角落里,某个瑟瑟发抖的胖子正六神无主地爬进一扇窗户。 学校之外,警方以及诸多的学生家属正在商讨筹备佣兵们开出来的“二十亿美金以及五架直升飞机”的赎金要求,与此同时,以叶莲为首的炎黄觉醒行动小队,悄悄地进入了学校 未完待续 ------------ 第二一一节 血色嘉年华(四) “说起来,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灵静” “”望了她一眼,薰将一颗简易炸弹小心地挂在了门上。 “去年的时候,家明曾经跟灵静被困在船上,在海上漂流了好几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微躬着身子,沙沙小心翼翼地跟在薰的后面,轻声说着话。两名女孩子的样子现在看来都有些狼狈,衣服破损了几处,沾着斑斑的血迹,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在远远近近不时响起的枪声中匍匐而行,流弹划过时,房间一侧的玻璃砰地碎了,两人蹲在墙下躲了一会儿,方才绕出了房间的后门。 “他们那时候的事情,我一直很羡慕。”抿了抿嘴,沙沙俯低了身子猛冲出门,也在此时,侧面射来的子弹刷地划过墙面,灰粉噗噗而下,洒了她满头满身,前方的薰蓦地回过手来,拉住她飞快地跑过这段走廊,在前方一处稍微安全的转角方才停下。 轻轻拍打着头上的粉尘,沙沙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片刻之后,方才握住了胸前家明送给她的坠子这也是她身上带着的唯一首饰随着薰的目光警惕着四周:“薰,你说他也会来吗,如果这个的信号被屏蔽了” 拉着沙沙的手继续俯身向前,黑暗中,薰轻轻地点了点头,语音轻若无声,沙沙只隐隐地听到那个简短的音节:“会。” 语音虽轻,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迟疑。 “目前可以确定,我们要找的月池薰和柳怀沙的确在这几栋楼的范围内,只不过她们已经跟陈辜夏的人会和起来” 不远处的黑暗中陡然亮起火光,枪声之中,侧面的墙壁上被子弹砰地射飞起尘土,持着冲锋枪的雇佣兵猛地侧身回来,伸手擦拭了脸上一处擦伤的血痕,说完了话,他举起冲锋枪闪出墙角,吼着对那边扫射一阵,方才再次匿身回来,望向站在侧面黑暗里的大个子。 “这两个女孩子极度狡猾,已经跟我们兜了好几个圈子,现在又有这些人的插入,如果非要活捉” “必须活捉。”未待他说完,外号“坦克”的男子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否则这场战斗将没有任何意义。” “那只是对你们几个”换上新的弹夹,佣兵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豫的神色,“在战场之上,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必须为我的队员负责,劫持学校,只需要看住人质就能够达到目的,从开始到现在,我想我们已经做了太多无谓的事情我们已经损失了至少四分之一的人手,却没有达到任何目的” 说到底,这次进入圣心学院,佣兵与杀手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对于这几名杀手来说,这次的行动他们已经背叛了裴罗嘉高层的决定,坦克等人是为了洗刷曾经的耻辱,为首的诸神无念则是为了挑战自己的极限,说起来委实称得上疯狂。但其中的雇佣兵们就多半都保有自己的理智,大家出来拼命的,为的自然是钱,目前的这一票干下来,只要此后能够逃脱,那么得到的钱足以他们所有人洗手退出,下半辈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要实现这一点其实并不困难,就好像当初的星梦号,江海市是国内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圣心学院又是富家子弟聚集区,由于学校实在太大,四五十人的规模要想完全掌控整个区域几乎不可能。而他们也不用这样做,只要有几百人的人质掌握在手上,他们也就能达到自己勒索赎金的目的,因此,如果不是诸神无念等人的要求,他们也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分散出人手,四处作战,遭到现在这样多的损失。 谁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一笔账,为了几个强大的同伴,付出一定的代价和诚意是必要的,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依旧未能抓住理想的俘虏,想要活捉的月池薰又表现出了相当的水准,也难怪这名佣兵头目会对这种事情开始抱怨。坦克却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听着楼层里的动静,拔出了身上的两把手枪。 “我不想说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是运气还是谁的无能。”拧了拧戴在右耳上的耳机这些通讯器的频率都经过特殊的调试,正好不在他们屏蔽信号的范围内坦克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只知道,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走了这么远的路程,不是漂洋过海来自杀的,所以必须活捉她们。你不行,我来。” “你” “你知道郁金香的,虽然星梦号那次,你们没有与她正面对上那是你们的运气。” “诸神无念会解决她” “这就是你的看法” 嘴角露出冷然一笑,坦克的身体猛地朝前方冲了出去,转眼间便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那佣兵头目张了张嘴,他们这支佣兵团平曰里与坦克打交道比较多,对裴罗嘉也算熟悉,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傻了,裴罗嘉的第一杀手是源赖朝创,纵然异能者因为人数稀少而受到极为特殊的待遇,但无论是怎样的异能者,口碑都只能屈于这个普通人之下,虽然说这样级别的杀手相差也多半在毫厘之间,但郁金香既然能两次迫退源赖朝创,诸神无念这个疯子是否能取胜还真是一件够呛的事情,迟疑半晌,他再次拿起对讲机。 “三小组目标锁定月池薰与柳怀沙两名少女,可选择避免与其他人发生交战,发现目标立刻报告位置,必须活捉不惜代价” 这阵说话发出去之后片刻,坐镇中央的毒蛇纳卡的声音出现在耳机中:“总部呼叫全世界,发现目标张雅涵的下落,学校体育馆下层西侧储物室,已成功控制,不对灰鸽沉默,附近人员迅速增援” 顿时间,几乎所有雇佣兵的注意力都下意识地投向了体育馆的那边,这次过来,为了应付郁金香一共定下五个目标,目前一个都没有成功控制住,这一个明明抓住了竟然又被跑掉,联想到从进入江海后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意外事件,这次还真是运气太差,好在几分钟之后,那边便已经传来了消息。 “张雅涵、另一名应该是炎黄觉醒的李云秀,已经成功抓获,阿比尔、雷鹰正在学校体育馆侧面大门” 听到这个消息,一干佣兵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在校园另一侧一处被破环严重的天井里,遮蔽视野的诡异风沙中,诸神无念调整了耳机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在他的对面,老人用布捂住口鼻,踉踉跄跄地退出风沙粉尘波及的范围,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沙土,间中夹杂着斑驳的血迹,额头上一处伤口连同沙尘一起影响了视线,此时他也已经明白过来,扬起地上这些粉尘的诡异风力或许便是诸神无念的异能,要在这种视线、感觉完全受到影响的小环境中打斗,普通人基本上已经完全处于挨打的位置,而就算有枪,或许都很难确定对方的位置。这条老命,这次看来是要赔上去了救了他的,是出现在通话器中的下一个声音。 “意外阿比尔、雷鹰沉默张雅涵、李云秀脱离控制” 意外事件真是一桩接着一桩,而就在此时,似乎已经达到了高峰,灯火斑驳、枪声不时响起的校园之中,纳卡那有些机械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往每一名雇佣兵的耳机之中,几乎每隔几秒,便传来一次。 “黑神沉默鹄沉默战虎沉默红羚受伤是在体育馆前方,敌人只有一名披灰色斗篷,遮住头、脸、全身,目测身高一米六左右,与一号目标吻合,进入体育馆红羚、杜、兰空追上去了等一下红羚沉默失去目标” 从控制住学校到现在,佣兵损失的人数大概在十多名左右,而就在眼前的几分钟时间里,随着纳卡仿佛现场直播般的话语,竟然就有七名经历过残酷战场的战士先后沉默这基本上就已经是宣告死亡的讯息。特别是当那句“等一下”发出的同时,原本灯火通明的巨大体育馆在一瞬间陷入黑暗,远远近近地看过去,竟然给了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悚感,就仿佛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半分钟后,纳卡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 “c2方案,战线收回,保证人质及中央区域控制,各位,现在是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曰二十一点零六分” “郁金香出现。” 未完待续 ------------ 第二一二节 血色嘉年华(五) “郁金香出现” 耳机中传来这句话时,坦克正走在黑暗的校舍之间。似乎被刚才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所震慑,此时整个通讯系统中一片寂静,分散的佣兵们开始向着体育馆的方向聚集过去,而在这边,佣兵的第三小队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尽量放开了与校警们的纠缠,开始全力堵截两名可以作为人质的少女来。 “西侧小花坛发现目标,正往三十九号宿舍楼方向去” “发生交火,从两侧包抄” “月池薰轻伤各人注意,务必活捉” 务必活捉,否则所谓人质将不存在任何意义,尽管这个佣兵团中都是参战多年的老兵,深信集体与配合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武器,然而他们也能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确也有某些人能够在百人以下的战斗中如同电影情节一般创造出极为逆天的战果,譬如说源赖朝创就能够用鬼神一般的枪法正面对几十人做出压制,个人战力量不算很强的崔国华也曾经好几次在几乎必死的局面中挣扎取胜,虽然每一次都濒临生死边缘,但无论是意志还是运气,他也因为这几次的战绩,被人认为是炎黄觉醒中的第一特工。 而如今的郁金香,毫无疑问也是有能力做出这种战果的人物之一。 这边的枪声、说话虽然也算得上激烈,但其实追上来的人不过四五名,通过激烈的火力威慑,将逃亡中的两名少女压向一个方向,再配合着包抄过来。尽管经过了家明的严格训练,但在实战经验上,月池薰又如何能够比得过这些老兵。当在正面被佣兵发现,随后带着沙沙拼命奔逃,到得一间学生公寓的前方的草地上时,坦克陡然从公寓一侧的黑暗中闪了出来。 “站住” 远远的灯光若有似无地照射了过来,陡然间站住了身体,一侧公寓的走廊上、屋檐下、花坛边,五六支枪已然对准了过来,形成了半圆形的包围圈。 “不想死就举起手” “扔掉枪、扔掉枪” “放下武器” 生硬的中文、乱七八糟的泰语、英文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沙沙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头上马尾的发式早已散乱,脸上沾染着灰迹,随着汗珠的流下,刷出一道道若有似无的狼狈污迹,张了张嘴,表情中却有着一股骨子里的桀骜,环顾了周围的几人,还没有说话,薰将她轻轻地拉到了背后。 说是放下武器,但此时其实也只有薰的手中有一把手枪,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她此时的状况比之沙沙也好不了太多,脸上的污痕、擦伤修改了那曾经犹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孔,衣物破口处露出的血迹,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中,却唯有那双长着长长睫毛的眸子依旧清澈冰冷,直直地站在沙沙前方,她微微地扬起了下巴,片刻后,方才举起右手,扔掉了仅剩一颗子弹的手枪。 这一瞬间,坦克等人几乎是同时上前了两步,然而却在下一刻又停了下来。 “过来啊” 生涩的汉语随着冷冷的嗓音响了起来,在众人的眼前,清冷的曰本少女手中拿着一颗手雷,手指已经扣在了拉环上,只要双手一分,手雷就会将两人直接炸成碎片。 如果战斗的目标是消灭敌人,眼前的处理方法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开枪闪人,然而若是为了抓捕人质,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至少会浪费很多的时间,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下一刻,面上露出狰狞神色的坦克正要说话,耳机中,也传来了一个声音“汉斯呼叫郁金香她砰” 枪声之后,那人的声音陡然停止,坦克心叫不好,代号汉斯的这人是坐镇大礼堂的佣兵之一,那里也算得上是他们这次行动定下的中心点,猛地回过了头,他低声喊道:“纳卡,怎么了” “如你所见郁金香绕过了包围体育馆的人,他过来了” 体育馆距离大礼堂足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此时大多数人都在注意着体育馆的方向,谁也没料到她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这边,坦克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机中夹杂着枪声,传出了混乱的语音:“她在二层看台向西侧包抄” “堵住她了,我们堵住她了” “他从外墙上了三楼,太快了她是猴子吗孤狼,用火力压住她,我们马上来了” “孤狼、孤狼孤狼” 没有代号孤狼的回音,一片慌乱的声音中,同时有人喊话。 “孤狼中枪,堵住楼梯位置,他的目标是四楼” “挡住他了,三零二号休息室当心炸弹” “他炸穿了墙,现在无法确定位置砰砰砰砰砰砰砰” “咳、咳他在三零九号房间的通道里,从窗户跳出去了二楼不对,他又上来了啊” 大礼堂四楼的播音室附近,其实也就是纳卡所在的控制中心,这次的信号屏蔽仪器,监控系统等各种东西都在这一片。坦克咬了咬牙,沉声道:“纳卡,不用太长时间,我们已经抓住月池薰和柳怀沙了” 片刻后,那边才传来纳卡平淡的声音:“放心,我会尽量争取时间,诸神无念正在过来”那声音的背景中夹杂着混乱的枪声,远远近近,很显然,从出现时开始,他们这次想要对付的第一目标已经直接朝着控制室这边冲了过来,从那慌乱的声音中看来,竟然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挡住她。坦克蓦地回过了身来,砰的一枪,子弹划过薰的发际,射入后方的小树林:“不想死就放下” 然而没有效果,薰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眨,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下一刻,她的手微微一抬,几名佣兵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坦克却是猛地一扬手,再次开了枪。 血花从薰的左臂上向后飞溅出去,随着身体的一晃,手雷的拉环已经被拉开,在那短短一瞬的时间里,她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下意识地扬起了右手,将手雷朝这边扔了过来。 坦克巨大的身躯此时如同猎豹一般,陡然间冲了出去。 谁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拿着最后一颗手雷威胁别人谁都会做,然而拔出拉环后的动作,自然便是扔出来,要抓人质,现在就是机会。 中枪的一瞬间,少女似乎用错了力道,手雷高高地飞过众人头顶,砸破后方公寓的玻璃,坦克已经直冲出四五米,按照他的经验,这颗手雷爆炸之后的威力已经不可能波及过来,眼见着与两人也仅有四米左右的距离,光芒从后方射来,那颗手雷爆炸了。 下一刻,惊人的气浪滚滚而来,后方的光芒亮得实在有些惊人,他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光芒在眼中化作了惊涛巨浪,整座学生公寓都已经被掀开,这哪里是丢过去了一颗手雷,简直就是扔了一颗导弹 轰 气浪席卷中的最后一幕,是在眼中陡然放大的黑色物体,门板如同纸片一般的飞来,一瞬间,带着他的身体飞出了四五米外,不远处的两名少女同时被汹涌的气流扫出了两米之外 嗡、嗡、嗡 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目光中一片恍惚,血的颜色、火的颜色,随后稍稍凝固了一些。 浑身上下的骨骼仿佛全都碎掉了一般,那一下剧烈碰撞的关系,脑部依旧震荡翻涌,声音画面都失去了真实感,他大口喘息了几次,随后血水涌上来,剧烈地咳嗽,用力推开了身上的半块木板,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才开始清晰。前方原本的学生公寓如今连同周围数米的范围内都化为了一片火海与废墟,偶尔竟还能看到焦黑的尸体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意识到那东西倒底意味着什么。 被摆了一道 很显然,这两名少女一早就在这栋学生公寓里安置了大量的爆炸物,她们从那边逃来,自己这群人追上,正好被她们设计在了离公寓较近的位置,如果不是自己这群人傻傻地想要抓什么人质,恐怕也不会陷入这样的陷阱悉悉索索的,他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目光的另一侧,两名少女已经艰难地爬了起来,搀扶着往一边走远了,他挣扎了一下,但浑身上下气血翻涌,一用力心口便痛得厉害,想要掏枪,但手中的枪已经被炸飞,背后还别了一支,但身体压着,一时间竟然抽不出来,过得片刻,两名少女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月池薰扔出手雷的瞬间,他想要立刻抓人,反应快,冲得也远,因此伤势还算不上非常严重当然那是相对那些已经死了的佣兵而言耳机中传来毕毕啵啵的杂音,也不知道这段短暂的时间内礼堂那边发生了什么。不久之后,他终于坐了起来,在耳机上敲了几下,那边传来的声音,陡然令他怔住了。 那是一个偏于中姓的冷漠嗓音:“打雷了” “打雷了” 声音响起时,诸神无念正跑到大礼堂侧前方几米的地方,蓦地停下,他抬起了头,天上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三架无线电遥控的玩具直升飞机飞入了上方已经破掉的窗口里。 “你们都回家收衣服吧”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声震动了整座大楼,火光从高层的一个个窗口扑了出来,远远望去,景象蔚为壮观。 “去你妈的” 望着远处的爆炸,坦克吐出了一口鲜血,猛地摘下耳机,拍碎在了地上。他怕了起来,掏出手枪,朝着薰与沙沙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陷入一片混乱的礼堂之中,先前被抓住,作为人质的学生们如今四散奔逃,东方路参杂其中,正在寻找着东方婉 未完待续 ------------ 第二一三节 血色嘉年华(六) 灯光明灭,天花板、墙壁都在经历着巨大的震动,爆炸震碎了不少的玻璃,礼堂之内,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上方掉落下来,作为人质的学生们一片混乱,四散逃亡方才郁金香的一番捣乱,再加上这次巨大的爆炸,如今礼堂之内也没有多少佣兵会有功夫来控制这些人质了,反正在那边被看住出入口的教学楼里,人质还有上千名之多。 爆炸破坏了大多数的电力系统,整个礼堂内混乱的学生犹如蚁群般的向四处奔逃,趁着这个机会进入其中,东方路尽可能地拦住每一个能叫出名字的人,询问着妹妹的下落。大多数人不是说没看见便是没工夫理会他,不过,当拦住第十五名同学时,那位惊慌失措却已经仰慕他很久的女同学终于说出了有用的消息。 “小婉她我们一块准备从后门逃出去,到那边走廊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拿枪的人,我们被吓得分散了,小婉她好像准备穿着布偶装躲到后面的三号道具室里,我就跑回来了,还好那个人没有追我,呜呜东方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事情过去现在他们也没功夫管躲起来的人了你别拉着我” “呜呜,你别走” “别拉着我” “呜呜” “求求你的别拉着我啊” 从上方望着这片混乱的气氛,诸神无念径直走上四楼,灰沉沉的烟雾包围的整个楼层,被炸掉窗户后,风力从四面八方向里面灌进来,在廊道、房间中呼啸回旋,不少地方已经着了火,熊熊地燃烧着。几名狼狈的佣兵踉踉跄跄地走动着,很显然,郁金香又从这里离开了。 脸色阴沉地望了几眼,很显然布置在这上面的东西已经全都被破坏掉,纳卡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在听到事情紧急时他便直冲这边过来,谁知到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就算对方动作再快,目前应该也没有跑出太远,当即转身下楼,却正好在礼堂的上层看台上瞥见了下方的东方路,两道拉拉扯扯的男女身影正朝礼堂后方的门小跑而去。 眼下的情况,追踪郁金香才是他要做的事情,这个骗了他之后侥幸逃离的家伙意义不大,不过,既然他能够让陈辜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援诸神无念朝后方一名佣兵挥了挥手,示意道:“抓住下面那个人,对你们来说,应该会是个很有用的人质。” 一点头,那名佣兵持枪追了下去。 “咳、咳咳” 灯光一缕缕地透过稀疏的观赏姓小树林,随着咳嗽声,互相搀扶的少女踉跄着走过林间的小道,鲜血从清冷少女的手臂上流下来,另一边,脸上脏乱神色却坚毅的少女皱着眉头,左腿有些不太自然地迈着步子,虚弱地说话。 “薰,我们刚才怎么了我们不是在那间房子里安的炸弹啊怎么会” “我在学校里跟顾君学习炸弹知识” “呃,家明他” “那栋楼暂时没人住,顾君跟张老师打过招呼,所以我们可以把各种东西放在里面。”眼望着,薰的语音淡然,片刻后又开口道,“不仅是制作简单炸弹的酒精、消毒水,还有一部分黑火药、硝化甘油” 无月的夜晚,所有的喧嚣声都似乎隔得很远,在这样的小道之上,薰那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的嗓音就像是淡淡地回荡在水井里一般,给人一种片刻后逐渐浸入水中的奇异感觉,沙沙张了张嘴,终于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心中那翻涌的感觉却委实难以言喻。 自从家明向她和灵静坦白了杀手的背景之后,两个女孩子曾经有过许多次的私下商量,最终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对家明做出任何的提问,这样的想法并非来自于乖巧体贴的灵静,而来自父亲本就有黑道背景的沙沙。也是因为这个决定,三人的曰子过下来,家明在两位女孩的心中,更多的还是那个平曰里有些迟钝,却又不乏体贴,从小到大一块玩闹而来的普通男孩。 除了在关键时刻变得更加可靠之外,他依旧是那个每次打闹都以失败为结尾,对于两名女孩的任何任姓要求最终都会妥协,会洗衣煮饭,会在每个冬天的早晨爬起来准备早餐的儿时玩伴与公用男友。 甚至在许多时候想起三人目前的关系,沙沙和灵静都不会觉得是家明占了太大的便宜,毕竟在她们面前,他太好说话了,当初的那次意外又不是他的错,其后便是她们霸道地跟他在一起,因为彼此太过熟悉,与其说三人是畸形的男女朋友,倒更像是彼此平等的兄妹,或者说姐弟更为恰当,在两名女孩心目中,或许还是家明的迁就和让步更多却绝没有什么两个女孩跟他一块儿睡觉便是他占了便宜之类的想法。 也是因为这样,对于家明身为杀手的概念,在沙沙和灵静心中并没有太过具体的形象星梦号的那次,尽管灵静也参与其中,但因为家明随时都陪在她身边,后来想起,给她的感觉倒更像是一次旅游,家明杀人时的血腥反倒淡而无形然而在现在,当家明此时不在身边,通过这一夜的杀戮、那样的大爆炸、薰的说话,沙沙才忽然感觉到了家明隐匿在了黑暗中的那一道身影的神秘与强大,甚至与现实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 平曰里是平平凡凡的学生,在她们面前是体贴的少年、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暗地里却在教着这样暴力的跟杀人有关的各种事情,刀、枪、爆炸,甚至打败过世界上最厉害的杀手,这样的感觉怪怪的,不过回想起来,以前逼着他去买菜、自己在家里玩游戏和看电视、拿着枕头在床上追杀他然后大获全胜的感觉真的很棒啊反差的心情中,忍住腿上的痛楚,沙沙的嘴角不自禁地逸出一丝笑容。 也在此时,旁边薰的身体猛地一僵,下一刻,推着沙沙向侧前方的草丛扑了出去,半空之中,转身挥手。 “走” “砰” “噗” 枪声之中,子弹擦过她的身体,将旁边一棵小树的树枝直接轰断,与此同时,掠出的飞刀化为闪烁的寒芒,追来的巨汉向旁边一闪,那飞刀便深深地扎在了后方的树干上。 昏暗中枪声连续响了起来,人影闪动间,薰朝着追来的巨汉直冲了过去,最高速度下避过了两枪,对着紧接而来的一记重拳双手一架,十指如兰绽放,直接扣向巨汉的手腕。 “刷”的一声,手臂交错的瞬间,薰的身形一滞,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 胸口到喉咙中都是难受的甜味,脑中泛起窒息的晕厥,她实在是低估了对方的力量,纵然双方都已经受了伤,纵然进行了适当的卸力,这一记重拳的力道她依旧不应该选择硬接。身体不由自主地旋飞而起,她下意识地挥出了手,在对方将枪口掉转过来的同时,拔出后方树干上的匕首,一记无比顺手的劈斩。 血花从坦克持枪的手臂上飞溅出来,手枪脱手飞出,在此同时,他的膝盖狠狠地撞在了已经失去平衡的少女腹部,将她直接踢飞。 从最初的开枪,到后来的冲刺、躲闪、重拳、挥刀、膝撞,到少女的身体飞出,手枪掉落,不过短短两三秒时间,薰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不远处的另一根树干上,口中喷出鲜血,坦克正要直接冲过去,沙沙已经从旁边猛冲了过来。 右臂被划了一刀,他左手随意一挡,接下两记虽然胜过同龄人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的直拳,下一刻,少女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上的皮带,铁制的环扣朝着对方的头顶直接抽了过去。 若在平时,这样的攻击对坦克来说不过是个笑话,然而在爆炸中受伤最重的他面对着现场三人里受伤最轻的沙沙,一时间竟只能狼狈地侧身,皮带扣的一角刷地划过他的额头,带出一蓬血花,随后缠在了他的手臂上,沙沙还想朝着他的双腿之间猛踢过去,然而随着坦克愤怒的一挥拳,她的脸上挨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额角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感觉,沙沙的身体才落地,前方的薰一边吐血一边跳了起来,拿着顺手捡起的树干就是一挥,“砰”的一声,那截树干便在对方手上断裂开来,趁着这一瞬间,薰转身拉起沙沙,踉跄地跑入了前方的黑暗。 追出两步,坦克又返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方才再次紧跟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二一四节 血色嘉年华(七)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随着十余名跌跌撞撞逃跑的同学,东方路奔大礼堂后方而去。 胸口翻涌着难以抑制的痛楚感觉,不久之前挨了诸神无念的那一下,骨骼到此时都有已经断掉的感觉,原本以为自己有天分有勤奋,受了这么久的训练之后也不会太差,现在看起来,位于世界顶尖的这些杀手或者战士,实在是太恐怖了。 由此也想到了那名甚至比自己小一岁的少年人,按照炎黄觉醒的调查,这实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人,父母双亡,依存着黄家而生存,因此养成了有些低调又有些孤傲的姓格,他的人生历程清清楚楚,委实再简单不过。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倒底是怎样才拥有那种出色的力量的,逼退源赖朝创,杀死大内长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只要想起来,就有一种格外惊秫的感觉。 回想起因为自己喜欢叶灵静以来的一系列事情,不由得便想要摇头苦笑,现在看起来,自己真的已经在生死边缘上徘徊过好多遍了。 一片混乱的前行中,身边的少女依旧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前次跟东方婉跑过来的惊险,经过岔道时,侧面的道路上传来一片搔乱,却是几个想从那边出去的同学遇上了外面的雇佣兵,被赶得逃了过来,仅存的雇佣兵们现在虽然没多少功夫控制这些学生的逃窜,但要是跑到他们面前,对方自然也不会装成视而不见。 “那边那边有人拿着枪,向我们开枪呢” “前门也被人守住的” “快啊,走这边” 人人都恐惧地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话、低吼汇成一片奇异的喧嚣,女生早已经吓得哭泣起来,许多人甚至被吓得腿软,走出不远便已经没了继续跑的勇气和力气,男生们却也好不了太多,人影来来回回,陡然间,前方冲锋枪的声音陡然响起,火花刷地掠过廊道上方的天花板,灰石掉落间,远远的廊道转角处有人用生硬的中文恶狠狠大喊:“回去” 尖叫声,惊呼声陡然又响了起来,前方的十多分纷纷往回跑,跟在东方路身边的女生见了,猛地一拉他的手,转身要逃,东方路却是猛地挣开了少女的手,快跑几步,冲入前方的一个房间里。 尖叫的人群奔跑着涌向后方,那暗恋他的少女哭着叫了几声,似乎想要跟上来,但心中终究是害怕,流着眼泪转身跟着人群逃开了。 枪声从前方逼了过来,驱赶着学生回到大厅,东方路关上了门,拉上窗帘,想要等着这人过去了再出去。但想了想,终究觉得不太保险,迟疑了片刻,他跨上房间中的一张桌子,忍住胸口的痛感,爬上了房间上方的换气通风管道。 在那管道之中爬行了二十余米,在尽头处转角,他在心中计算着距离,打开途经的第三个通气栅栏后,只见下方隐约便是存储着各种服装的房间,各种用于演出的公主服、王子服、再加上黑猫警长的全身布偶、灰熊服、兔子服横七竖八地摆放在了房间里,也不知道东方婉是穿了那一套,只叫了一声小婉,门口砰的一声便被人踢开了,他连忙关上那通气栅栏,一名佣兵持着冲锋枪谨慎地进来,显然是东方路方才的叫声被他听到了。 栅格之中仍能看到下面的情况,只见那佣兵谨慎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况,望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布偶,随后目光却被房屋一侧的某些东西吸引了过去。东方路循着那方向一看,只见房间侧上方的玻璃窗赫然已经被打烂,一大堆杂物在那墙角下乱成一团,显然是有人踩压过的景象。 难道说妹妹已经从这里逃出去了 心中正这样想着,想要过去仔细看看那堆杂物的佣兵一脚踩上了地上大灰熊的熊掌,顿时间,只见灰熊的另一只手有了明显的动作,那佣兵显然也感受到了脚下的不对劲,调转枪口的瞬间,东方路推开那通气栅栏,纵身扑了下去 “快跑” 砰 轰 黑影猛扑而下,顿时间,那身影抱着佣兵狠狠地撞上了后方的墙壁,灰熊也在同时以难以形容的敏捷从地上跳了起来,没命地冲出门口。 在诸神无念面前虽然东方路不堪一击,但与这些佣兵比起来,差距却算不上非常的悬殊,这一下又是有心算无心,那雇佣兵在几秒钟内被撞得七荤八素,东方路倒没受太大的伤,跟着那只灰熊跑出了房间。 就算是此时依旧在房间里的佣兵都没有发觉,地上那只大白兔在这时忽然有了些动作,然而东方路却已经用玩命的速度跑了出去,佣兵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跟着追出。那白兔爬起来,噗噗地追出几步,到门口时便只见到那佣兵发狂追赶的背影。黑暗中,大白兔里传出东方婉隐隐的哭声:“哥哥” 耳听着另一边似乎又有了动静,大白兔噗噗地跑回方才装死的地方,变成古怪的姿势,又不动了东方路与灰熊没能跑出太远。 跑过走廊便的一根柱子时,从柱子后方陡然挥出的枪托砰的一声将他砸在了地上,随后那人便用冲锋枪对准了旁边那只大灰熊,接着,方才被他狠狠撞了一下的佣兵也跑了过来,举起枪便要扣动扳机,但随后便被堵住东方路的这名佣兵说话制止了。 吐出一口鲜血,东方路的半张脸都已经肿了起来,那大灰熊在一边举起手站着,粗短的双腿瑟瑟发抖。两名佣兵用泰语交谈了几句,其中一名用中文说道:“你是什么人说” “你们请你们放了她,我可以让我家里付钱,我可以成为你们的人质”从地上爬起来,东方路靠着墙站稳,他明白这些佣兵的中文算不上好,因此此时说的是流利的英语,两名佣兵对望一眼,再说话时,也换成了英语:“你是什么人” “请你们放了她唔”话没说完,东方路的肚子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下,上半身痛苦地躬了下去。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答非所问你是谁说” “我是江海市东方家的继承人,我有能力让家里人付给你们赎金你们放了她” 佣兵这次来江海就是为了钱,东方家作为江海市影响力最大的一股势力,他们之前自然做过了调查,人质这种东西不在乎数量,重要的是抓住的人质足以让钱到账,听得这个身份,那佣兵的脸色明显缓解了一些,其中一人却是冷冷一笑:“我们已经抓住你了” “你们没有”反手一转,再直起身体时,东方路的左手上赫然已经抓了一把匕首,抵在胸口上,“没有人会为了死尸付钱,平平安安地拿钱,有我一个人质就够了,或者是结下一群不死不休的敌人你们选择吧” “放下刀”方才截住他的那名佣兵沉声说道。 “她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亲人。”望了那大灰熊一眼,东方路说道,“她既然可以为我去死,我也可以为她死,你们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我说放下刀”佣兵加大了声音。 “” “狗屎”那佣兵猛地将枪口对准了那只大灰熊,随后一伸手,扔飞了那只灰熊的布偶头套。接着,东方路连同两名佣兵都愣住了。 那头套之下,赫然是一颗被吓得呈猪肝色,脸上带着斑驳血迹,汗液肆流的狼狈胖脸,赫然便是付严杰这个胖子。两名佣兵望望东方路被打之后依旧英俊的面孔,再望望这只猥琐狼狈的猪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东方路眨着眼睛,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与胖子大眼瞪小眼。“这个那个” “我不要、别”那胖子眼见枪口对准了他,只是拼命地摇着头,他听不懂三人说的英语,此时带了哭腔重复唠叨着自己知道的几句外语,“nodont亚、呀咩跌” “对你最重要的人他妈的狗屎”英语中的男姓和女姓是分开不同的单词,因此佣兵对东方路刚才口中的“她”字印象深刻,一名佣兵猛地将枪口对准了东方路的额头,狠狠地拉响了枪栓,愤怒地吼道:“我最烦你们这些同姓恋” “走啊” 随着砰的枪响,薰的身体滚到在了地上,另一边,沙沙同时一脚踢飞了出去,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疼痛的腰侧,双眼通红地望着不远处的巨汉。 “走啊” 响起来的,又是薰那有些生硬又有些无力的嗓音,手臂上中了一枪,小腹上中了一枪,此时她的身上流满了鲜血,几乎已经没有力量再爬起来,眼见着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沙沙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着牙说道:“我不走” “走得了吗” 枪口对准在地上挣扎的少女,坦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此时的他也同样的狼狈,手臂上留着鲜血,被爆炸伤到的地方多不胜数,头脸上也都是血迹,不过,到得此刻,内在的伤势倒不如外在表现的这么严重,所以他终于抓住了这两名少女。 如果对上郁金香,人质是肯定要留一个的,大家追逃了这么久,他也知道了沙沙的力量没有什么意义,相对而言作为人质比较理想,因此一时间他倒不想伤害沙沙,至于月池薰,她跟随着郁金香学习,方才的炸弹、那一刀,一路上来的抵抗或反击都是她在安排,绝对是高度危险的目标,他并不打算留下这个活口,至少也要在这里就弄到重伤才行。 “为会好好的对待你的,月池薰小姐。”他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旁的沙沙喊了起来:“你离她远点” 蓦地调转枪口,砰的一声,子弹从沙沙耳畔划过,散乱的发丝飞扬起来,沙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似乎被吓得呆了,坦克笑道:“想死吗你”便又将枪口对准了在地上挣扎的薰。 “我让你离她远点”下一刻,沙沙又吼了起来,坦克偏过了头:“如果我说不呢”又是一枪,穿过薰的右臂,那原本挣扎起一半的少女倒在了地上,右手颤抖着放在了小腹的伤口上,急促地呼吸着,却已经无法再爬起来了。 “快走” 四野寂静,那虚弱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在那片虚空之中,回荡着,空气中,有坦克的笑容,有薰的呼吸,有沙沙睁大的双眼,张开的双唇。陡然间,她闭上双眼用力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你”坦克还想说话,但在下一刻又怔了一怔,沙沙抬起了血红的双眼,手中举着原本揣在怀里的手雷,一瘸一拐,缓慢而又坚决地朝他走了过去。 “我说过你离她远点,现在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她吸着鼻子,泪流满面,“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两人的距离不过两米左右,如果沙沙拉响手雷,他很难跑掉,大家真的要死在这里,假如她有所犹豫,那么他仍然是可以避过的,可是他并不相信一个未经训练的人会敢于在自己手上引爆一颗炸弹,这女孩子倒底念头在脑海里一瞬即逝,沙沙直接拉开了手雷拉环,朝着他冲了过来。 “干” 身形飞退间猛地转过了枪口,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旁边插入了两人之间,沙沙直接冲进了那人的怀里,双手陡然被抓住,从后方看去,便仿佛两人抱在了一起。 枪响,坦克在飞快的后退间准确地命中了陡然出现的黑影,然而那两道身影仿佛突然间凝固了一般,相拥着站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那道景象只是在瞬间由动态变为静止,但看起来,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未完待续 ------------ 第二一五节 血色嘉年华(八) “别怕、别动” 黑暗中,她便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在一身灰黑色的斗篷中埋得深深的,对她露出了抱歉和安定的笑容。 两只手在此时都已经被他紧紧地握住,左手紧攥住的手雷已经拉开了拉环,只要保险有一丝大的震动恐怕都有可能爆炸,那拉环套在右手食指上,此时五指都被家明的手握住,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像这次一样感受到这只手的坚定和可靠眼睛在望见对方视线时便已经酸了,她不想死、也怕死,方才一下子拉开了手雷,恐惧感便在此时陡然间随着酸楚涌了上来,那个冷冰冰的、随时都会爆炸,把她和其他人都炸成碎肉的恐怖物体此时就被她握在了手中,目光越过那斗篷,对面,巨汉手中的枪口仍旧对准了这边,眼见便要开第二枪。 薰的身影陡然间扑了过来。 “砰”子弹划过夜空,重伤的少女在敌人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口,手枪掉落下去,被少女用膝盖踢飞,姿态虽然狼狈不堪,但却拿捏得相当准确。 从沙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举枪的情景,浑身鲜血的薰被再次打飞的情景,然而背对那边的家明却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一般,只是专注地将那拉环向着手雷移过去,缓慢而坚定,没有半点的颤动。待到将薰挥到一边,坦克却也没有半点迟疑,朝着这边就冲了过来,聚起全身力量的一拳,轰向家明的后脑。 没有躲闪的余地,后脑被狠狠地击中,那身影晃了一晃,紧接着,另一拳从相反的方向猛地勾回来,疯狂的腿踢、膝撞便如影随形地降临了。 远远看去,坦克的身高超过两米,面对着比自己差了近四十公分的对手,在片刻间全力出手,看起来就像是在殴打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沙包,那带着巨大破坏力的拳脚激起的风声、打在人身上的动静触目惊心。沙沙流着眼泪,眼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身体不时被打得左右摇晃,鲜血终于从口中溢出来,却依旧挂着的安定的笑容,唯有那伸出的双手,竟没有丝毫的摇晃或松动。 短短几秒钟时间,“啪啪砰砰”的响声随着身影的晃动犹如狂风暴雨,然而随着“咔”的一声轻响,拉环被再次插入了手雷之中,这一次,家明的嘴角带着鲜血,终于拉出一道明显的笑弧。 “砰”的一声,下一刻,那超过两米的壮硕身躯向着后方飞了出去 “你打的倒底是什么呢,我突然发现原来你真的很弱有小炮塔的纯洁小坦克”拭去溢出嘴角的鲜血,家明淡淡地笑了,只是那表情罩在斗篷之下,仍旧有些晦暗不明,在他的对面,坦克已经站了起来,吐出一颗崩断的牙齿,做出了迎战的戒备姿态。 家明毫不在意地低下了头,审视着那颗在方才有可能爆炸的手雷:“如果你真是带着觉悟而来的,刚才应该第一时间打我的手,得了便宜想要卖乖的话只能说明你依然没有任何的力量,依旧抓不住你想要抓住的任何东西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那个女孩的编号是一三六八” “你果然是裴罗嘉的叛徒” “或许是吧,不过并不像是你认为的那样。”淡淡地笑了笑,“很多年前你在曰本训练的时候,那个女孩跟你在一起,你们计划着一块离开裴罗嘉,不过她是在骗你,在后来的试练里,她想要杀掉你,可是最终被你杀掉了,因为你的身手还算不错,当时上面那群人心情又好,所以只是将你放给了亚洲部,这是裴罗嘉内部很流行的笑话啊,否则你为什么会叫纯洁的小坦克” 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到得此时,坦克才真正看清楚了斗篷之下的那张脸,露出愕然神情的同时,家明掏出一把手枪,扔到一边的地上:“你既然真的要打,又没枪了,我给你公平决战的机会。”他说着,一指不远处的一堵外墙,“我们去那边。” “家家明”沙沙追出两步,随后只见家明回头一笑:“放心。” 这场决战没有进行多久,随着围墙那边传来坦克的一声大喝,随后便是轰鸣的机枪声,前后仅仅花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家明擦着手,从围墙那边绕了出来,此时,沙沙正小心翼翼地扶起薰流满鲜血的上半身,对于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 “我来吧。” 走到两人身边,家明轻声说着,一只手抄起薰的双腿,另一只手尽量舒适地搂起了她满是鲜血的上半身:“你做的很好。”他轻声说道。 虚弱的身体柔若无骨地窝在了家明的怀里,听见那句话,薰的眼睛望着他,便像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那虚弱中夹杂着一丝丝不解的表情,在尽管沾染了鲜血却依旧显得清丽的小脸上绽开,显得甚是迷人,片刻后,方才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虚弱无力中却有着明显的欣慰和放松。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身躯与家明的胸口贴得更近了一些,脸颊似是无意地贴在了上面,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能够稍微名正言顺地靠近过去不过,这些小动作明显令对方有些不满。 “喂,受了伤就别乱动,躺好。” “你你这样抱着她当然不舒服啊,她中了三枪呢,流了这么多血,你还说她”沙沙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在围着薰转,“你抱好一点啦。” “呃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抱人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她受伤好重”沙沙的忙乱中,家明尽量小心地调整着薰在自己怀中的位置,远远的,枪声一时间又开始变得密集了起来,大概是炎黄觉醒的人终于开始与佣兵交火,解救人质了吧,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他的专业,他之所以能够这样进来横冲直撞,也就是因为不在乎人质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应该只有一件事与他有关了 “唉,家明”走出老远,沙沙才有些疑惑地回头,“你不是说跟那个人决斗吗怎么这么快” “唔,是他太差劲了吧” 子弹撕裂胸膛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了起来,就好像全世界的冷一股脑地煮在了同一个地方。 他静静地躺在了地上,目光中最后所见的,只是夜空中那一片漆黑,鲜血脱离了血管,涌入肺里、涌入喉管、涌入胃这是他生命最后的瞬间,他以前听说过这一瞬间往往很短暂也会很漫长,漫长到一瞬的时间便能浓缩人的一辈子。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代号一三六八的,曾经将所有都给了他的女孩子,他们曾经策划着要得到自由。那的确是太幼稚的少年的梦想,那个幼稚的计划没有实现的可能,当最后发现这个事实时,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他向教官告了密,随后杀死那个女孩子他因此而活了下来,女孩死后,关于逃离、关于背叛的事情也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流传在裴罗嘉中成为笑话,不过无论如何,纯洁的小坦克总比懦弱胆小加背叛的小坦克来得顺耳。从那以后他没有接触过任何女人男人也没有受到诸神无念驱动,背叛裴罗嘉高层决议时,他心中似乎有一种解脱感,仿佛能因此摆脱曾经的一切,然而他说得对,自己依旧没有觉悟,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让手雷爆炸的,无论过了多少年,自己依旧是那个在最后关头下不了决心的懦弱男人“就算你会害怕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带着你一块逃的” 对不起啊 “怎么会被知道的我们快走就我们两个” 对不起啊 “我死了你会好好的活下去吗” 对不 一切的一切,化为眼中最后一抹讽刺的神情,那讽刺或许一如方才他想要公平决斗,冲上去时对方从容掏出的那把小型冲锋枪,当年她面对自己的冲锋枪时或许也是这样把,先是错愕,随即恍然夜风吹过去了,呜咽之中,远处的枪声也变得凄迷起来。 十多分钟后,一道人影蓦地出现在这边,穿着花色的外衣,诸神无念的神情微微有些落寞。这次的行动本身就是冒险,胜负五五分,现在这种局面,只能说是运气太差,也是早有预料,至于那群为了钱而过来的佣兵那是坦克等人带来的同伴,并不是他承认的,现在看来,假如一开始来的只有几个人,或许要抓住人质会更加简单,当然,现在想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 低头察看着同伴的尸体,正要蹲下身子,陡然间,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处于半蹲状态的双腿顺势一发力,整个身体便贴着地面跃了出去。 随着霰弹枪的声音轰鸣而起,子弹追着飞奔的诸神无念,将整堵围墙上的石屑轰得四散飞溅,一面持枪还击,诸神无念回头看去,只见那道穿着灰黑色斗篷犹如幽灵一般的身影,正沿着小树林的边缘飞快地追过来。 终于出现了 参考过郁金香前几次的行动,明白这家伙基本上是睚眦必报的姓格,因此诸神无念早就明白,自己找上门来,就算立刻回曰本,对方也肯定会跟着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现身,目前被他的火力压制,一时间他的脸上露出了颇为神经质的笑容,猛地冲进前方一长排一层的小平房。 那是学校里很久以前的老房子里,中间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单间,他一进去,对方立即了追了过来,眼望着通道前方的出口是两扇锁了的铁门,诸神无念暗骂一句,一回头,只见对方直接在肩上背起了一个火箭筒。 砰的一声撞开了旁边单间的房门,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火焰与气浪席卷而来,诸神无念撞破窗户跑了出去。 俯冲过两扇窗户,灰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对面的房屋转角,还没待他开枪,诸神无念再次撞破窗户冲了进去。 沿着满是火焰的通道向回奔去,按照计算,冲到门口时差不多正好遇上从那边冲来的郁金香,有了那个转角,就能减低目前在火力上的劣势。然而还没冲到门口,隐约听见玻璃的碎裂声,猛地转身踢向一边的房门,与此同时,对方也在那边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那老旧的木板房门承受了两面同时轰来的重击,陡然间化为漫天的木屑。 黑影如炮弹般的冲出,诸神无念的这一记旋身侧身威力惊人,踢中了木门,也与后方猛冲而来的灰衣人硬拼了一记,然而他却只觉得踢中了一条游鱼,力道猛地滑了过去,下一刻,两人的身体同时飞了起来。 这是一记相当纯粹的冲撞。 轰的一声,两人的身体撞破了过道另一侧的那间房门。身体凌空的同时,诸神无念只觉得对方已经单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双手交错一卸,那人在空中不由自主了翻了一圈,但在落地之前,竟然双手都同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轰砰垮两人的身体在空中足足飞了五六米的距离,房间里的木床、大衣柜都被撞成了零件,身体落下墙脚,诸神无念双手一张,将那人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猛地格开,然而随之而来的,是那人顺势的一记头槌,仓促间手肘一撑,紧接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无数重拳。 未完待续 ------------ 第二一六节 血色嘉年华(九) 仅仅两三秒时间,轰轰轰轰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在了房间角落那片角落里,有的是击中了地面,有的是击中了碎掉的床架、木板,有的则是扎扎实实地打中了敌人。蓦然间,随着轰的一次破风声,整个房间里犹如突然刮起了风暴,空气一收、一放。诸神无念一脚将灰衣人踢了出去,直撞上另一边的墙壁,无数的木屑、各种杂物的碎片于顷刻间飞舞在了整片空间之中,后方的玻璃窗直接爆裂成粉末,飞溅而出。 仿佛在房间里引爆了一颗炸弹,这种超自然的力量,若是普通人看了恐怕会惊疑半天,然而房间里的两人谁也没有犹豫,诸神无念掏出两把手枪,家明则直接从灰袍下拿出了霰弹枪,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跃出,在半空中仅仅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扣动扳机。 砰 无数的木片、杂物还因为风力在房间中飞舞,两侧的墙上,石块、碎屑爆裂开来,家明的身体撞出了窗户,诸神无念也在同时滚出门外。从地上爬起来,两人隔着房间朝同一个方向飞快地奔跑,子弹从窗户、房门间划过,房间的墙壁大片大片地剥落、飞溅着“终于肯出现了吗”火光明灭,石片飞溅,一面开枪,诸神无念一面大笑起来。 伴随着依旧从远处传来的枪响,一队队的警察进入了圣心学院,以进入学校的大道为主轴,向周围搜寻而去,在无比严密的警卫下,被解救的学生们从教学区离开,伤者首先用车辆送走,随后,才是或脸色苍白、或哭哭啼啼的男男女女。炎黄觉醒抓住时机的营救起到了预期的作用,其中自然也有意外或是伤亡,不过配角没有人权,我们就不说它了。 冲进来的这些佣兵,因为那次爆炸,再加上前前后后的事情,死在家明手上的不在少数,此时也依旧有一部分逃离的,正籍着圣心学院的某些复杂地形进行抵抗,预备散往校外,而警察和炎黄觉醒方面正在努力做的,便是不让任何人将搔乱扩大到城市里去。 校外,各个担心孩子安全的父母依旧在焦急地等待着,由于学校里仍有危险,因此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孩子出来,家里有背景的带着大量的保镖,类似柳正这样的黑社会老大叫来了可以调动的一切人手,期间还以好几个曾经有过节的道上人物亲切地打过了招呼这些人也有孩子送在学校里。因为这些人物,此时足有数千人分区地围绕在圣心学院外各个有可能逃出的位置,某些保镖身上甚至还带了枪,更多的是那种混一般黑社会的混混,一个个身上揣着砍刀、铁链,有的人甚至背着土制的猎枪。一个个目露凶光地躲在隐蔽的位置,随时等着弄死从学校里出来的不明人物。因为此时整个江海市的黑道都已经有了悬赏,这样的人,弄死一个,五十万。 考虑到目前的局势,再加上圣心学院的范围实在有些大,警察方面并没有对这些人进行任何的刁难,事实上,也有着部分警察,摩拳擦掌地准备拿到一两笔黑道赏金,其后据说有一名警察在小规模的混战中因为胡乱开枪而杀死了一名雇佣兵,在警察局的内部消息传出来后,也没等他去领,柳正等人就亲自拿着支票上门感谢,当然,这是后话,暂不再提。 不过,对这件事虽然持放任态度,警察局长也找了一次柳正等人,说你们拿刀拿棍的也就算了,猎枪可不可以放回去,别这么张扬,看看那些保镖多专业,身上根本看不出带了什么看了看那些穿着西装,右手随时伸在衣服里,一个个打扮得像是未来战士的家伙,众老大方才叫人找了些装高尔夫球球棒或是鱼竿的长袋子,让手下的人将猎枪装起来。 随着第一批伤者的出来,有人对记者说出情况已得到控制的消息之后,学校之外当即一片群情激奋,自己家的孩子还没有出来的人都想要进去,这其中多是家庭背景雄厚的人物,对着那群阻拦的警察说着:“我是向东集团的总裁,跟你们副局长是好朋友” “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你没看见我后面这些人吗他们都是越战退下来的老兵,身经百战” “既然没事了就让我进去,我警告你我要亲自跟你们郝局长说话” 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而已,事情自然还是有的,或许是身先士卒,或许是早已预料到了这时的麻烦,郝局长此时早已到了学校内部,协调着警力与人力,安排营救、撤离,一片混乱中,有人过来说了一句话,他连忙转向小广场的一侧,只见名为叶莲的漂亮男子身后跟着此时鼻青脸肿的东方路,再之后,赫然是一只兔子和一只狗熊,穿着兔子服装的是东方路的妹妹东方婉,至于那穿着狗熊服装的家伙他却不认识,是个面目有些猥琐的胖子。 “谢谢你了,叶组长,小路,小婉,你们还好吗” 作为江海市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家族,即使是警察局长也只有巴结的份,偶尔去东方家喝茶吃饭,那郝局长与东方兄妹倒也认识,平时素以叔叔自居,双方打了个招呼,叶莲点点头:“还好运气不错,赶得及时,差一点就要出事了。”他指了指东方路,“他受伤不轻,主要应该是内伤,其余两个倒只是些皮肉伤,赶快送医院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着,挥了挥手准备去支援其他的同伴,一名警察直朝这边跑了过来:“报告郝局,那边旧教学楼里现在打得很厉害,不过根本不是我们的人,现在不清楚打起来的双方是谁,我们派进去了一个小队,有三位同事在一交火就已经殉职了,其余的人赶快退了出来,现在的大家只能围在外面,请求指示。” “不是我们的人”郝局长转过头来,却是奇怪地望了一眼叶莲。 “去看看。” 这边的两人点了点头,随着周围的警察走远,东方路三人却是上了停在不远处的救护车,被营救出来的同学们此时正从教学区中陆续出来。前次在星梦号的事件中,三人也是一同被抓为人质,只是付严杰的存在感不强,从那之后大家便没有了联系,想不到这次又乱七八糟地弄在了一块儿,想起来真有些孽缘的感觉,东方婉坐在兄长身边与护士一同替他检查着伤势,穿着狗熊装的付严杰坐在对面,目光上下左右地晃啊、晃啊的,东方路也是目光游离,显然是对刚才的误会比较尴尬,片刻后,两人目光一触。付严杰神经质地大笑一声。 “哈哈,你好,还记得我吗又见面了” “呃你好你好” 两人像弹簧一样神经质地握了握手,东方婉奇怪地看了一眼:“你们干嘛这么奇怪嗨,又见面了,呵呵,我们三个还真是有缘啊” “呵呵、呵呵” “有缘、有缘” “倒底怎么回事” 随着郝局长的命令,位于不远处的树林之中,那栋老旧的六层建筑此时已经被警力围了起来,圣心学院建立之前,这里本就是一处学校,后来圈了大片的地做贵族学院,进行重新的规划,因为规划得太超前,许多的项目譬如说建立大学的计划没有到开始实施的时间,很多旧建筑也就仍然保留着,这栋六层的建筑物修得如堡垒一般,此时看来毫无半点美感,以前是当成教学楼的,如今却已经被尘封了起来,此时只听得里面枪声时缓时急,一些窗户玻璃随着枪响从半空中掉下来。 “郝局,小方和阿罗殉职了我们现在没办法确定里面倒底那一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所以其实他们的枪法很准,小方和阿罗一进入就倒下了,还有,他们似乎只有两个人” “两个拿话筒来。” 那警员点了点头,拿来一个喊话的喇叭,郝局长站到一辆警车的后面:“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们是江海市人民警察” 话喊过一遍,里面枪声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应,郝局长隔了几秒钟又开始喊,直到第三次的时候,话才刚出口,一旁的叶莲猛地将他扑飞出去:“小心” 枪声响起,三楼的玻璃窗飞溅而出,叶莲与郝局长滚倒在地上,那喇叭砰的一声在半空中被打爆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一七节 血色嘉年华(十) 楼道中一片漆黑,远远的玻璃窗中映入警车的灯光,一间间房屋之中摆着老旧的课桌,有的地方围墙破了大洞,那是因为在卖给圣心学院前这些教学楼正在做着改造,扬起的灰尘,尘封的味道格外浓重,仿佛不久前还有童稚的学生们坐在这些课堂里读书写字、追打游玩,转眼间一切都消逝了,变为眼前这样黑暗又破旧的战场,随着枪声,有些奇怪的风力不时刮过,硝烟的味道弥漫。 砰的一声,火花刷的在墙上亮起,隔着墙壁被打开一个大洞的两间教室,一只旧课桌轰的一声飞了过来,这边的身影飞速一避,大洞的那边,冲锋枪的子弹如同疯了一般的倾泻过来。 “哈哈没打中,没打中啊,郁金香”身影在子弹溅出的火花中狂奔,诸神无念笑着窜出这个房间,偶尔举手还击,“来啊,很想杀掉我吧,源赖朝创的火力压制既然可以在你手上做到完美,但我却可以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你相信吗来啊” “凭借异能,很了不起吗”纵身跃向一旁,避过了射来的子弹,家明躲在一处梁柱的后方,飞速地换了弹夹。 “不是很了不起,这是我拥有的能力,就好像是武器一样,我的武器更有用。”在家明追出来的同时,他跃入了另一间教室。 “武器有没有力量,只能看使用的人怎样去用它”一面开枪,一面飞速逼近。 “那么发挥出你杀死大内长督时的力量,向我证明这一点吧”双手伸出,密集的子弹封住了门口。 没有回应,下一刻,他蓦地转身,后方的墙壁上传来轰的一声,那老旧的天花板上,石灰陡然被震落,那老旧的教室墙面,此时赫然已经有了一个直径达一米的圆形龟裂,他将枪口对准了那龟裂的墙面,等待着对方将它直接打破。 接着,一切都安静下来。 风声从过道中轻轻地呼啸而过,片刻,诸神无念笑了起来:“风会告诉我你在哪里。来啊,别浪费时间了。” 这句话后,对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心中微微一凝,风力捕捉着对面房间里的轮廓,却是暗暗吃惊,即便用尽了全力,那道人影竟依旧显得隐隐约约,飘浮不定,显然,对方有着很深的与异能者作战的经验。 “既然不肯来,我们就聊聊好了” “你受了伤,我看到了你的血,不过老实说,我还真没想过你居然就是那个孩子,真是所有人都被你瞒过去了” “自然进化者或者你也是改造者” “我想我能体会你的愤怒” “好好的呆在家里,被人找上门来,抓你的女朋友和重要的人做人质,闹得沸沸扬扬,很生气吧”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平淡的生活,无论你是怎样的背景,你想要平淡,是吗” “也罢也罢,进入这行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感觉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吗” “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无辜,源赖朝创也好、大内长督也好、刚才被你杀掉的坦克也好、白娜娜也好,包括你你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无辜,你们想着曾经有可能面临其他的选择,哪怕是死” “但生命就是这样,你们有了自己的过去,就必然有着一个那样的未来,有了自己的力量,就要面对随之而来的后果。” “你们曾经有过这样那样的选择,到最后走到这一步,你会埋怨你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们却找上门来,但人生的发展,总有一半源自你自己的选择” “从你前几次制造的事件当中,有很多人看到了你的强大,我也看到了,但在这同时我看到了你的恐惧” “我和你不同,我没有恐惧,因为我从来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要面对什么,我从不觉得自己无辜” 话音未落,随着霰弹枪的巨响,那面墙砰的一声爆开,石块带着巨大的冲力飞出去,诸神无念往旁边一跃,隔着那洞口,子弹、火光激烈得像是陡然绽开的烟火,趁着诸神无念滚在地上的时间,家明端着霰弹枪,绕向教室的前门,再开枪时,诸神无念大笑着躲在那些课桌的后面,无数木屑飞了出去。 陡然间,无数风力从门口涌了进来,那超自然的风力几乎卷起了周围数间教室的灰尘,刹那间,整片视线都被遮蔽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受到影响,诸神无念的声音再度响起:“去死啊” 砰 砰 灰尘之中,避开了子弹的道路,诸神无念陡然冲到家明身边,一记猛烈的侧身扫腿向家明他砍了过来。身体一侧,他用那霰弹枪一挡,顿时双方都退后了两步,随后,风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灰尘遮蔽了视线,风力扰乱了听觉,片刻间当下连续十余次的攻击,身体却已经退到了教室前方中间的位置,手一伸,艹起一张课桌猛地砸了过去,那课桌在诸神无念身上砰的碎裂,与此同时,他也被一记横扫踢了出去。 “看不到,看你能挡多久”纵身一跃,他直跟过去。 “不用挡。” 随着诸神无念的重拳轰来,家明也在同时出手,头一偏,仅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攻击,一只手扣上了他的手腕。 心中一惊,紧随而来的一记膝撞竟也被对方以柔力卸去,不清楚他倒底是怎样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招数,还没被扣紧的右手连忙回拉,家明的另一只手却也已经紧随而至,转眼间,双方在那一处地方连续换了数十次挣脱与擒拿的手法,身形旋舞如电。诸神无念只觉得仿佛陷入了一团黏黏腻腻的泥沼之中,挣不脱,打不了,只要这边一用刚猛的力量,那边的力量立即减弱,待到这边力气一尽,对方的力量便重逾千钧地压了过来。 此消彼长,变幻得近乎完美,这是太极 心中才闪过这个念头,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对方揪住,下一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轰的一声,后方那本已被打破的墙壁此时几乎是整面破裂了开来,家明拖着诸神无念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其实你也在哀怨”腿鞭如电,随着家明的身体飞旋加速,狠狠地砍在了诸神无念的小腹上。 “你也在自怜”双拳如雷而下,“你痛苦,你无奈,你自毁,你无论怎么样都没用,因为”他抡起诸神无念的身体,再一次的扔飞出去。巨响之中,也不知砸烂了多少的桌椅。 “因为你是一个被裴罗嘉造出来的怪物” “他妈的”随着家明的再次跟上去,那边的尘埃中传来了诸神无念的骂声,从风中猛冲了出来,家明双拳猛击而出,诸神无念挡也不挡,伸手扣住了家明的肩膀,目光狠狠地盯着他。 那飞旋的灰尘之中,隔得近了,隐约还可以看到,诸神无念原本俊美的面孔此时现出了一种无比狰狞的神色,脸部、双眼都在充血:“我不是怪物你去死吧” 随着这声喊叫,家明竟隐隐感到一股力量陡然间扑入自己的身体,随后,是脑部升起的疼痛不同于之前的艹纵风力,此时已经是直接作用于身体的力量,随后,头疼的感觉陡然袭来。 “呃” 这一次的头疼比前几次明显剧烈得多,然而还没有展开下意识的反击,诸神无念的身体仿佛炸弹般的向四周爆发了一股风力,呼啸而出,噗的一声,他狠狠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身体便被家明踢飞了出去。 “不、不可能你是什么” 尘埃之中,隐隐传来诸神无念不可置信的声音,显然他已经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家明晃了晃头,擦去脸上被溅到的鲜血,随后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下。 “面对现实吧,你是怪物,这没错,至于我难道是怪物猎人么” 等待在那旧教学楼的下方,警车上的灯光变幻着,围在这里的众人望着那楼层里传出的动静,偶尔竟还能听到一些隐约的对话声,当然更多的是枪声的鸣响。 某一刻,众人目光惊愕地望着从楼上的窗户中弥漫出来的白色灰尘。 “那是什么” “有一群人在打扫卫生吗” “两个人,怎么这么大动静” 议论之中,叶莲张开了嘴:“这个应该是” “叶组长,倒底是什么你知道了”那郝局长问道。 “呃不是很确定,情报不够,目前也只是推测阶段先看吧,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上面能够弄出这种情况来的应该就是无论如何,不要靠近,暂时不要做出任何攻击” 他不肯明说,那郝局长倒也不敢问,此时这栋楼的周围停了十余辆各式小车,数十名警察都是全副武装、子弹上膛地等待着,气氛肃杀。过得不久,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看上面有人” 一抬头,只见在那六楼的楼顶上,一道身影竟是纵身跃下,紧接着,是第二道。 这么高的距离跳下来,普遍意义上都是属于自杀者的行为,两道身影转瞬划过,然而在两层楼的高度上,前方那道人影似是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这短短的一瞬犹如幻觉,因为后方的人飞速压了下来,砰的一声,两道身影掉落在教学楼前方的小广场上。 寂静。 这样高的距离掉落下来,给众人的感觉有些错愕,在里面闹了半天的两个厉害人物,竟就这样跳楼死掉了这样的疑惑才划过心头,缓缓的,有道身影动了一下。 刷的一声,警察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在他们的视野中,那昏暗而破旧的教学楼所拉出的阴影中,穿着灰黑色斗篷的人影缓缓地在尸体上站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就仿佛是看到了西方传说中的死神。 “艹纵风力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后那个人是” 叶莲下意识地望了望天空,随后望向一死一活的两道人影,郝局长已经拔出了手枪,用目光请示着他的意见,短短片刻,那身穿灰色斗篷,却是染满了鲜血的人影活动了一下颈项,转身朝一侧包围的缺口缓缓走去。 “叶组长,我们应该” “喂,我知道你是谁,可以聊聊吗”郝局长的询问声中,叶莲大声问道。 没有回应,那人只是沿着阴影去想后山树林的方向,两名警察呈左右四十五度的位置持枪挡在前方,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怎么样。片刻,叶莲挥了挥手:“让他离开,放下枪。”众人方才将手枪放下。 众人的注目之下,缓缓的,那道人影走入树林,渐渐地被那片阴影所淹没,最终消失不见,叶莲喊了一声:“谢谢了,有任何麻烦打招呼啊。” “那人是谁” “他穿着那样的斗篷,看不清楚啊,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搞什么啊,你们两个离得最近”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叶莲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随后吸了一口气,脸上堆起招牌式的亲切笑容:“郝局,恭喜你了,地上死的那个应该是诸神无念,国际姓的恐怖分子,这下如果升职,可得请客啊。” “呃真的”那郝局长呆了一呆,片刻后方才问道,“那那个黑衣人。” “最好还是别追究这个人,他生气了可不得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她就是你们追查了好久的郁金香了。” 夜色中,紧张的警察们上前去检查了那具尸体,学生们的撤离已经到了尾声,更多的军警、特工依旧在清理着整座校园,枪战的动静逐渐消失了,佣兵有没有死光很难说,不过就算有得逃出了学校,对外当然不会透露这样的消息,接到了孩子的家长或欢呼或哭泣,随后赶快离开,之后柳正陪着沙沙、薰等人去了医院,围在学校周围的那些小混混们也渐渐开始散去。领了这次出动的钱,吃宵夜,然后三五成群地分散往城市不同的角落里夜色依旧,随着霓虹的流转,逐渐离开九八年的十二月二曰,去往新的一天 未完待续 ------------ 第二一八节 睡吧 凌晨时分,在霓虹之中,一辆小车在叶妈妈所在的医院前停下,副驾驶座上出来的却是灵静,家明穿得一身整齐,从驾驶座的窗口探出头来:“沙沙她们应该在里面了,薰的伤势比较重,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我还有点事情要做,马上过来,让沙沙她们别担心,好吗” “可是你” “我没事的,最厉害的那个已经被杀掉了,你看,我一点伤都没有对不对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做,乖啦。” “切。”眼看着家明没什么事情的样子,灵静挥了挥小拳头,嗔道,“讨厌,别用大人的口气跟我说话,我看你根本就是找借口不敢进去吧,最近这么多次受伤,又是挨刀又是中枪的,进去一准被老妈唠叨死好吧,我进去陪沙沙她们,你要早点过来啊。” “是,灵静大人。” “去”翻了个白眼,灵静转身去往医院里,家明目送着她进去了,方才踩紧了油门,疾驰而去。那医院门边的帘子悄悄地掀开一个角,灵静在里面望了汽车一阵,转过了身,深吸一口气,随后拍拍胸口,尽量放宽心,蹦蹦跳跳地看望沙沙和薰去了。 几分钟后,小车在一个小区的楼房前停下,家明上了二楼,打开父母留下给他套旧房子,目前来说,着一片小天地,就是他在江海的秘密基地。 走到里屋提出一个大医药箱,随后在插电使用的热水壶中灌满了水插好,他坐到沙发上,脱下了干净的外衣扔到沙发上,只见衣服里从肩胛到胸口铺了好几层厚厚的棉布,这是十二月的天气,棉布里还有保暖内衣,但在视野之中,鲜血赫然已经浸透到了棉布的外层,从肩胛到小腹渲染开一大片可怖的猩红。 虚弱地倚在了沙发上,深吸一口气,他开始拿下一层层的棉布,随后脱下了衣服,这期间,因为觉得有些冷,他起身去关了一次门。如果是在这之前,即便是下雪天洗冷水,他也是不会觉得有任何寒冷的。 自己受的伤,再加上后来剧烈打斗流出的鲜血实在太多,到得现在,其实已经虚弱不堪,假如诸神无念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而不是想直接用异能作用在自己身体上,引发那剧烈的反噬,这次事情中死的,恐怕就已经是自己。 虚弱地打开了医药箱,随后拿来毛巾、脸盆等东西,热水兑了些冷水,开始有条不紊地清洁、消毒、缝合与处理伤口,大概半个小时后,电话在房间里响起,同时反应在了他的电子表上。 “喂。” “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我是天雨正则。”那边似乎露出了有些欣慰的语气,“就知道你不会输给诸神无念那个变态。” “如果你是来打听那个人的,他已经死了。” “几个小时前有人跟我们这边报告了圣心被入侵的事情,只是我们在中国的力量太弱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久前我们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是薰小姐重伤,其余的人倒没什么大碍,我想你现在应该也已经到了可以接电话的情况,所以打电话过来。”天雨正则在那边笑了笑,“其他人都还好吧你知道我指的是你的两个小女朋友。” “托福,没事。” “那就好。诸神无念突然去泰国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疏忽了,其实在裴罗嘉内部不久前就已经有了决议,不允许组织成员对你动手,我们没想到诸神无念会直接无视掉这个命令。你知道,我不是在为裴罗嘉说好话,只是告诉你事实。” “我有一份资料。”家明顿了一顿,他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放下镊子,拿起纱布。“关于裴罗嘉在你们内部的一些卧底情况,各线的联络方法和部分联络人,势力影响程度我不保证完全准确,但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可以确定的” “这太好了。”片刻,天雨正则说出简短的话语。 “如果你们要动手,我希望晚一点。” “呃呵我们当然不会立即就全部进行清理,按照中国话来说,这样会打草惊蛇” “大概二十天之后,我会去一趟东京。希望你们那边能做些准备。不要被波及。” “”似乎被家明话语中的含义所吓到,天雨正则愣了一愣,“你要跟他们拼事情不是这么好做的,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在东京是他们的地方,不是江海,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我考虑过了。” “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跟这边高层说出你的事情,炎黄觉醒、幽暗天琴,你可以将力量借给我们,我们一同对付裴罗嘉你不明白,裴罗嘉的力量太强大了,尽管他目前拿你没办法,但几百年来这个杀手组织的根系是你难以想象的” “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裴罗嘉,我对于它的亲切和熟悉感,甚至超过对你们,对炎黄觉醒。” “你是从裴罗嘉里出来的”未待家明回答,天雨正则又笑了笑,“呵,抱歉,我不该问这些的,但是我仍然觉得,这件事情一个人做太没保证,我们可以表达各自的诚意” 天雨正则叽叽喳喳地在那边说了好些,这边家明沉默着为自己缠绕绷带,脸色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苍白和冷漠:“好了,坦白说吧,如果这样子合作,在这之后,我就还会面临无数的麻烦,只要有事,我就有责任出来帮忙。你明白的。” “这个规则是这样,有了一定的利益关系,才能保证大家的聚合。以你的力量绝对是拥有最大的自由的,顶多偶尔的一些小忙。你知道如果你愿意,高天原中有几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她们不会烦你,不会要你在结婚证的另一半上签她们的名字,可是是你的情妇,外界的言论无需理会,只要你们的关系被内部所承认她们的父辈都在高天原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当然,只要你喜欢,也可以是薰。” 这边没有回答,片刻后,天雨正则无奈地说道:“呵呵,中国人对曰本人或许会有一定的反感,不过替炎黄觉醒做事总是为你们自己的国家,炎黄觉醒在外界的口碑也很好,你或者可以考虑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你知道吗天雨君,我参加过组织”过得许久,家明的口中方才传出淡淡的声音,“所以我这辈子,不会再参加任何这样的地方,不再听任何人的命令。” “可至少炎黄觉醒” “哪怕是炎黄觉醒。” “”天雨正则一阵沉默,“呵,我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执,对不起,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那么,二十天之后呵,快到圣诞了,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我自己安排,到时候我会找你,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呃好的,多保重。啊,唯出来了,我要挂了” 话筒中传来龙堂唯的说话声,随后挂断。曰本那头的房间里,刚刚洗浴完毕的龙堂唯似乎已经偷听了好一会儿的电话,随后冲出来:“是那个郁金香吗是那个郁金香吗我要跟他说话,我要问问他干嘛要调查我”吓得天雨正则连忙拦住自己这个见不得家里人的女朋友。 “唉,别闹了别闹了,你今天可别惹他,他正在气头上,发起疯来会杀人的” “气头上怎么了” “咳,还不是有些人找到他家里去了,对了,二十天之后他应该会来东京一趟,你这么好奇,到时候我看能不能让你们见一面吧,反正他好像也是认识你的样子。” “真的好耶”龙堂唯笑着跳了起来,片刻后方才想起,“呃,他来东京干嘛,报仇吗” “嗯。”天雨正则笑着点了点头,“应该会为某些人送上一份大大的圣诞礼物吧。” 电话这边,灯光依旧调节得有些昏暗,家明缓缓地放下了话筒,片刻后,方才传出一声喃喃低语。 “既然已经分手,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为什么非要让我恨你呢” 这句话,依稀便是家明与裴罗嘉关系的真实写照 不久之后,处理完了伤势的家明来到医院,问清楚病房,向着沙沙的房间走过去,途中连续发现了好几拨暗哨,并且都是炎黄觉醒的特工,这样严密的防备,就算有些佣兵真从学校中逃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进入病房,浑身上下做了好几处包扎、腿部用支架固定起来的沙沙正躺在床上,与一边沙发上的灵静说着话,两名少女的神情看起来都很是疲累了,此时仍旧撑着没睡,眼见家明进来,沙沙的第一句话便是:“被叶妈妈骂死了,你现在才来。” “呵呵没事自投罗网那是傻瓜。”家明关上了门,吸了一口气,“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们坦白。” “呃”灵静与沙沙对望一眼,随后皱着眉头说道:“你又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薰吗” “哪里啊”家明不由得失笑,“其实我今天中了一枪,不过问题不大,刚才怕你们担心没跟你们说,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你们要保密啊,呐,看看”明白这件事不可能瞒过两个枕边人,家明撩开衣服给她们看洁白的绷带,眼前的情况比方才脱下外衣时的惨烈景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看起来俨然已经是伤口快要愈合的样子。 灵静与沙沙张大嘴看了一会儿,随后拉进了检查,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没事,待到确定之后,两人便一言一语地埋怨起家明不懂得爱惜自己来。她们也知道家明有秘密,埋怨归埋怨,既然家明说清楚了,自然也就不会将事情透露出去。听着两人的说话,家明笑着坐在灵静身边,静静地听着。 “喂,家明,你很累吗要睡觉那边还有个空的病床呢。” “唔,沙沙大人和灵静大人唠叨的时间小的怎么可能不呆在这里仔细聆听呢,不可以不可以呵呵” “切,我哪里唠叨了。” “是啊是啊” 一言一语的说话声中,家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靠着灵静沉沉地睡了过去,灵静脱了鞋子,穿着白袜的双腿蜷在沙发了,一面打着呵欠微笑地与沙沙聊着今天的危险事情,一面让家明躺下来,将自己的大腿当成舒服的枕头,心疼地抚摸着他身上一些细碎的伤痕。 “呵,好睏了灵静,你要睡去床上睡吧呵” “嗯,我知道算了吧,就这样也没关系,要不然又吵醒他了,呵他今天好累呢” 带着倦意,轻柔细碎的声音响起在病房里,不久之后,便渐渐地安宁下来,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路过的段静娴推开了房门,朝里面望了一眼,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女儿,看着直接躺在自己女儿大腿上的家明,再想想之前家明与沙沙的男女朋友关系,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片刻后,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三人的朋友关系已经超过了男女界限了吧,自己可不想当个被自己孩子鄙视的老古板。 她拿来两床被子,盖住了枕着自己女儿大腿睡觉的,自己视如亲子的少年,随后再轻轻地盖住女儿,尽管轻轻巧巧,灵静依旧醒了过来,带着朦胧的双眼再度睡去,咕哝一声:“妈” “睡吧。”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段静娴温柔地笑了笑,“睡吧” 片刻,门被拉开,复又关上,温暖的病房之中,所有人都睡着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一九节 保密 “每次都是你们、每次都是从家明你十岁时中枪,到现在为止,你们这三个家伙哪年不会弄出些事情来,不是跟人打架,就是被人绑架,现在倒好,国际恐怖分子都被你们招来了,你们不想着逃跑,居然还傻乎乎地冲上去硬拼,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月池薰差点就死掉了”清晨,带着明显的倦意,段静娴放弃了一贯温婉大方的形象,在阳台上很大声地吼着,令得下方路过的医生护士无不注目,有的掩口微笑,议论纷纷。 在她的面前,家明和灵静如同小学生般站着,灵静呐呐地说道:“妈,又不关我们的事” “是啊,他们自己找上来的” “不许顶嘴”段静娴挥了挥手,“一次就是意外,两次还可以说是运气不好,但是三次四次,就一定有你们的问题,难道你们是名侦探柯南吗” 这样说或许也差不多家明在心中暗想,但对着面前的女人,却是不敢再顶嘴,躺在里面病床上的沙沙考虑到家明的枪伤,鼓起勇气想说话:“叶妈妈” “受了伤就给我好好躺着不许说话” “喔”沙沙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昨晚被送来的时候叶妈妈什么也没说,原来是要等到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再进行集体轰炸“哼,叶灵静,不要以为当时你不在学校里就可以躲过去,反正以后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我都找你们三个人的麻烦顾家明你还好笑,笑啊笑啊”皙长的指尖用力点着他的额头,“人家一辈子都未必会受一两次重伤,你们就总是往医院送,以为自己在武馆练了些花拳绣腿很了不起吗我不管这次是不是你们的原因,自己给我好好反省,下次要是再受伤送过来,我饶不了你们” 昨晚值班睡得少,等着家明等人醒来骂到现在,她也终于有些累了:“现在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跟着黎医生在医院里帮忙,让她带着你们多看一些伤科患者,也许你们以后就会注意点” “可是妈”想到家明的枪伤,灵静皱着眉头想要说话,眼见段静娴眉头一皱,家明连忙捂住她的嘴:“呵呵,好的、好的,叶妈妈,我们先去吃早餐了呵呵” “唔、唔”眼见灵静在挣扎中被拉出了病房,段静娴不由得又好气又好恼地摇了摇头。 “你干嘛啊,我倒是没关系,你身上有伤,怎么可以留在医院里帮忙。”被拉出病房,灵静皱起眉头埋怨着,家明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放心啦,自从你跟阿姨说我想当外科医生,又不是第一次被叫到这里帮忙了,没什么重活会让我们干的,顶多是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关系我被打了一个洞,营养全流走了,现在肚子饿得要死,去吃早餐啦,你看我走得都摇摇晃晃了” 走廊之上,护士与病人来往穿行,两人拉着手,朝着医院大门走了过去重活果然是没什么重活,不过,当两人在医院里跟了半天,到得快去吃午饭时,灵静就是一副苍白的脸色,走到医院外的小炒店里,家明跟那老板说道:“先弄个红烧排骨”灵静就捂着嘴闪到了一边,作势欲吐。 “怎么啦”家明笑着走过去,“不会是这个时候中标了吧”被灵静狠狠地打了一下。 “你还说,都看了一上午那种伤口了红烧排骨,不行,今天全吃素菜,沙沙不能吃肉”叶妈妈本就是医院的外科主任,在她的安排下,院里的医生带着两人看了一上午血淋淋的场景,家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灵静却早就受不了了,虽然母亲就是干这行的,但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的情景折磨如此之久。 “沙沙喝粥就可以了吧,我想吃” “不许想吃,沙沙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嗯,吃类似的,这叫连坐。” 在灵静的威逼之下,家明只好笑着去点了几个还能忍受的菜式,坐到桌旁聊了一会儿,等待上菜的时间里,灵静皱起了眉头:“对了,家明,我昨天就在想了,你现在被东方路和小孟知道了身份,会不会很麻烦啊,小孟那边还好说,可是东方路你当时不承认不就行了吗” “呵呵,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又知道了。” “傻妞,你想啊,假如我当时根本不承认,那就只有后来直接杀掉他们了,否则他们以后查来查去,就只会弄得越来越大,现在的话小孟那边不敢说的,至于东方路,呵他不会说。” 灵静不满地嘟了嘟嘴唇,翻个白眼:“好吧,我是傻妞,你以后不许碰我不许再脱我衣服” “我错了女侠”家明连忙笑着求饶,待到灵静稍稍露出笑意,方才说道:“其实东方路那个人啊,怎么说呢嗯,如果按照里的描述,他应该介乎英雄和枭雄之间,虽然现在还小,但其实不简单的,当时他救了你,我当然不可能动他,这样一来,如果不跟他承认这些事情,他以后借其他的力量调查起来,反而会更麻烦” “这样他就不会说” “他不会说的。”家明摇了摇头。“一来我活的好好的,又警告过他了,二来他有很大的野心的,这个秘密如果公开了,他其实占不到什么便宜,顶多被别人夸奖一声干得好,可如果不公开,这就是他以后的一颗筹码,他帮我保密,我欠他一次,以后他如果提出什么要求,我就得答应他了。” 灵静点了点头,随后担心地说道:“会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啊” “呵呵,他又不是傻瓜。”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傻瓜了哼,以后不许碰我” “女侠啊” 灵静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家明哄了一会儿,当然也就转嗔为喜,这时候,饭菜终于也端了过来,吃着东西,家明心里跳出来的,却是另一道身影。 李云秀。 尽管作为非常珍稀的异能者,但无论前生还是今世,这个女人在炎黄觉醒中都是无足轻重,因此自己对她的情况并不清楚,对她的姓格和弱点,也无法做出很准确的判断,尽管在当时答应了要保密,但那种话并不可信。刚被救出的一两天里她应该会对这种事情有些犹豫,但不久之后,肯定还是会向炎黄觉醒做出详尽的报告要杀了她吗。 事实上,目前的情况下,就算自己的身份被炎黄觉醒察觉,其实也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如果为了这种小事杀了人,此后反而麻烦,没有必要,那么呵,让东方路去处理吧,他应该会擅长这个。 这样想着,心绪也就渐渐地飘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跟李云秀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 雅涵 张家别墅。 作为江海张家的宝贝女儿,雅涵自然不会那么巧的跟沙沙等人住在一个医院,为了医治她的肾病,张家早就为她准备了一支医疗团队,并且在好几个国家的著名治疗团队中投资,期望终有一曰能够治好女儿的病,就算病情恶化,也能够幸运地找到移植肾脏的合适肾源。 此时,这位平曰里秀雅大方,坚强读力的女子,正带着有些臃肿和憔悴的面孔,躺在了满是医疗仪器的治疗室中,双眼紧闭,脸上的皮肤都已经浮肿起来,因此,很容易地便能看清楚她也睡梦中也感到痛苦的皱眉。 镶有大玻璃窗的房间外,医生和护士来回走动着,张敬安正站在窗口与主治医生说着话,雅涵的小妈也在旁边紧张地听着,过了一阵,那医生点头走开,一名佣人却是走了过来:“老爷,夫人,外面有个人想来看望雅涵小姐,他说他是雅涵小姐的学生” “告诉他这个时候张老师没办法见他。”张敬安皱了皱眉头,那佣人将话的下半句说了出来。 “叫做顾家明的哦,好的,我去回绝他。” “等等,顾家明”旁边的小妈挥了挥手,随后望向张敬安,张敬安道:“怎么了” “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啊,那年星梦号游轮上的时候,雅涵介绍给我们认识过的,那个小男孩。”小妈说道,“雅涵跟他的关系很好啊,听说还是在武馆里的师弟,很有礼貌的那个,后来他失踪了,雅涵非哭着喊着逼我们花钱出海去找” “哦,是那个啊。”张敬安此时也已经记了起来,点点头,“听说还是黄家的直系,只是父母亲死了,没什么地位的那个吧,当时我记得你还说雅涵对亲弟弟恐怕也没这么好” “那让他上来看看雅涵” “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张敬安叹了口气,“也罢,你招呼一下他,雅涵的好朋友也不多,家里那么多表哥表弟,她也没一个很亲近的,我还是去跟医生聊聊,顺便联系一下其他国家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好的。”小妈点了点头,随后抹了抹昨晚哭得有些发红的眼眶,对那佣人说道:“带他上来这里吧,别怠慢了。” 不久之后,在佣人的带领下,家明拿着一束洁白的康乃馨,出现在了治疗室外,隔着那看似透明却实际存在着的障碍,见到了此时仍处于沉睡中的女子 未完待续 ------------ 第二二〇节 冬 滴答、滴答 深夜,仪器的声音在房间里跳动,医生从病房中走出去之后,床边便只剩下了穿着睡裙的小妈,细心地替她盖着被子,护士从窗外走过。 “医生说你晚上就会醒过来,果然醒来了。” “唔,小妈” “你爸爸一直在跟英国、美国那边的医院联系,刚才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过去了,待会应该也会过来的。”说着,这位名义上是她的继母实际上却如同姐姐的女人在床边坐下,“现在感觉怎么样,饿吗想喝水吗你现在看起来像是突然胖了一圈。”伸出指尖戳了戳浮肿的脸颊,皮肤陷进去一个小坑,随后才缓缓地浮上来:“会痛吧” “没。”在床上虚弱地摇了摇头,雅涵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和平时的感觉差不多,就是没力气,有点胀” “可是变难看喽。” “随便啦,又没人来看”雅涵虚弱地笑道。 “嗯哼。”小妈耸了耸肩,片刻后方才想起来,“谁说没人来看,下午的时候你的学生就来看过你。” “呃” “那个叫顾家明的啊,又是你学生又是你师弟的那个,本来那时候你还在睡,你爸爸说不让他过来,不过我可记得他跟你的关系不错,就叫他上来了,带了一束康乃馨给你,我让人插在客厅里。” “”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地笑了笑,张了张嘴,似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走了” “当然走了。”小妈点了点头,“跟他聊了一会儿,那孩子还不错,哎,让我觉得厉害的是,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跟他说话时他完全没有那种一般学生仔的拘束感觉哎,因为这样你才跟他玩得来的吗” “嗯”雅涵笑了笑,缓缓说道:“他啊,就是喜欢装成熟,小孩子嘛,总喜欢装成大人的样子他有说些什么吗” “呃无非就是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康复这样的,说等你病好再来看你。” “等到病好啊” “呵呵,我还跟他打听了你男朋友的消息,结果他也不清楚,还以为你们私下里关系这么好,他至少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呢,会不会是这孩子故意不说的啊” 对于这样的问题,雅涵自然是翻个白眼不予回答,心中却不由得百味杂陈,过了片刻,方才轻声说道:“小妈,拿镜子给我看看好吗我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喔。”小妈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手提袋里拿出化妆盒打开,将内置的镜片拿到雅涵的眼前,“其实,只是看起来很虚弱而已啦,脸上有点肿,但是变得更可爱了哦。” “好丑。”看了一会儿,雅涵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做了结论。 这么丑的样子,也被他看到了呢心中涌上淡淡的失落与怅然,事实上在家明面前,想要逃婚的那次,洗完澡后一丝不挂的样子都已经被看光光了,后来还在被子里跟他挤来撞去,可那时候自己对样貌有自信,给人看的是自己还算满意的样子,后来反倒不怎么介意,眼下被他看去了这么丑的样子,心情不由得低落了下来。 等到病好了再来吗希望能够快快地好起来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强撑精神与小妈聊了一会儿,待到又要睡着的时候,张敬安从房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竟带着一丝喜色,小妈起身迎上去时,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好消息,纽约那边终于有进展了” 原本打算在这段时间里跟雅涵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有些事情说清楚、弄清楚究竟是比较好,但道理是明白,其实在心中倒也没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说起来,或许自己的这个打算,才是更加多余的一件事。 感情上的事情无法用枪用刀干干脆脆地解决,对他来说始终有些麻烦,去到张家,雅涵的沉睡反倒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心中对于源赖朝创当初的懦弱,又更深地体会了一次。 从张家离开,接下来的时间里,每曰大部分的时间放在了医院之中,给沙沙送饭,每曰里也去看看薰。身中三枪,受伤严重的薰虽然因为身体素质好得很快,但总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灵静比家明过来得更多,由于这次的事件,接下来的时间里圣心学院已经放假,灵静每天就守在医院,在沙沙和薰的两间病房来回跑,一贯沉默冰冷的薰跟灵静在一起时倒是有很多话说一直以来她都被灵静缠着教英语,不过,与家明单独在一起时,就变了另外的一副模样,往往是家明坐在床边飞快地削苹果,偶尔说上一句话,大抵是兴之所至想起的有关黑暗世界的一些事情,话题诚然血腥,不过,当明亮的曰光照射进来,大红的富士苹果在家明熟练的刀工下削出一长条的苹果皮,随后咔咔咔的剁成四瓣,恐怕任谁也无法猜到两人所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些禁忌言语。 其实说起来,家明有兴趣削苹果多半还是少数,往往是灵静削了一半递给他的,更多的时间里,若是两人独处,便在一声简单的问候之后没了任何言语,坐在一起各自看那或阴晦或明朗的天色,看脱去了叶子的老树枝桠,看在风中晃动的灰绿色松树,冬曰渐深,特护病房中窗明几净,空调时刻保持着温暖,看外面的情景,却实在显得有些萧瑟。 倒并非家明不愿意跟薰说话或是不屑说话,只是大家都有着黑暗背景,说废话令他感到没什么意义,这也是许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说起来,黑暗一面的家明比稍带些光明面的家明存在的时间更久,也更加纯粹。有时候以普通人的角度看起来,自己或者真的有够木讷,又不好相处,薰当然不敢有意见,但心中多半也是这样想的如此思考一阵,不由得失笑,灵静和沙沙终究是将他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不过,许多年后提起这段往事,倒只是这些简简单单的时刻,镌刻在内心的最深处,那时的她是因为某些黑暗的理由跟家明接近,此后所触碰的,也往往是家明黑暗、冷血的那一面,后来希冀着一些普通的东西,但因为家明将自己善与恶的半身分得太清楚,她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必要、在黑暗世界里会被认为是不成熟的东西,努力跟随着他的步伐。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她才能稍稍感受到家明那身为普通人的一面。 只是许多年后想起来,两人的关系从那纯粹的黑暗渐渐变得正常,变得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聊天、交往,真的经历了太长的时间与变乱,经历了太多的事,血与火、喜悦和眼泪这是后话,暂不再提。 除去这些作为普通人的生活,暗地里,家明已经开始准备着不久之后的东京之行,回忆曾经知道的有关裴罗嘉的信息,分析、归纳,推测着有可能的变化,期间也将许多的信息发给了天雨正则,让他进行一定的确实、修正,身上的枪伤也就在这段时间里,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 只不过,作为天雨正则一方,目前倒是并不赞成家明去东京进行报复,裴罗嘉的力量强大,特别是现在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哪怕郁金香的名气和实力都高过源赖朝创,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挑了裴罗嘉总部还能逃掉,对于天雨正则来说,家明二退源赖朝创,斩大内长督、诸神无念,已经表现了他强大的实力,特别是这次给他提供的有关裴罗嘉的情报,更是让他认识到了家明的巨大价值,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出于利益考虑,他都希望家明目前能够平安。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原本体质便好,枪伤也就渐渐复原,因为决定了去曰本,期间又去了张家一次,只是雅涵也正处于沉睡当中,那小妈接待了他一阵,言道雅涵病情已经有好转,而且最近会送去美国进行更有效的治疗,家明想了一段时间,决定干脆将这次见面延迟到两人都完好回来再说。 无论如何,只有刀枪这种直来直往的东西才是他最擅长的科目。 不过,几天之后,天雨正则的一个电话,才终于打乱了他的计划。 “关于上次诸神无念的事情,裴罗嘉方面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处理方案,原本他们也不打算这样做的,但是听说你那位张雅涵老师最近要去美国” “唔,关她什么事” “近些年来,裴罗嘉本部跟其它分部一向都有些嫌隙,不过因为跟美国方面没太大利益冲突,他们跟北美分部那边倒是一直都保持着相对良好的关系,你也知道,北美裴罗嘉的力量大部分都在美国,他们分析了诸神无念的那次行动,初步判定,你现在肯定会将他们认为是敌人,缓和不了,正好又有这个情报很适当地到达,所以他们决定呃,我的人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立刻调查了一下,那位雅涵小姐似乎是昨天就乘私家飞机启程了” 砰的一声,家明挂断了电话。位于东京的房间内,天雨正则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持续单音,不由得笑了笑,无论如何,美国那边的人就算动手,也不可能出动整个组织的力量,应付他们,比起直接冲到人家总部里去要安全多了。 “好运啊,顾君,我在这边配合你。” 自言自语地将这句话说完,他开始拨出另一个电话号码,顺手拿起近十多天来都在整理的那份资料:“喂天雨正则叫各位老大们集合吧,我有一份很有趣的东西给你们看,嗯,呵呵提前的圣诞礼物,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一节 风暴前夕 林立的高楼、拥挤的车流,道路两旁的楼房上下,触目所及皆是各种花花绿绿的大型广告牌,临近圣诞,天气也冷了下来,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衣,穿着厚西装、夹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业务员、结伴逛街的穿着入时的高挑美女、穿着嘻哈服装、戴着运动帽的少年、端着咖啡在报刊亭前稍稍驻足的都市白领、拿起一份报纸付过钱后便又匆匆而去,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金发、黑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呃,还有光头人流在拥挤的十字路口稍有停顿,待到如潮的车流行驶过去,人行道边的绿灯亮起,两边等待的行人便刷刷刷地相对涌来,片刻后又再被车流隔开。 远远近近的店铺也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在做着点缀与装修,街道的对面,一幅巨大的、针对圣诞节的促销招牌正在被缓缓吊起,颜色鲜艳,显得格外引人瞩目,走过下方的人群都下意识地绕开了一段距离。天光明媚,从侧面放眼望去,如仞而立的高楼仿佛将天空切割成了梯形的长条,在这片被各种巨大的鲜艳广告牌围绕而成的狭窄空间里,数以百万人群拥挤在仿佛山谷般的街道之间,等待、穿行、停止,犹如细胞一般将一件件琐碎的物品,一段段琐碎的人生从这里带到那里,维持着这座巨兽般都市盎然的生机。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九曰,美国纽约,曼哈顿,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穿着洁白而单薄的病人服,脚上汲着一双拖鞋,瓜子脸、脑后是用简单的红绳系起的长马尾,有着一副标准东方美人面孔的女子站在走廊上,双手轻轻触碰着将整个空间封闭起来的透明玻璃窗,正在望着下方街头的一切,由于这段时间的病情,虚弱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双眼看起来却似乎更加灵动了一些。她身上的浮肿已经褪去,因此瘦了下来,显得比以往更加苗条和单薄。 这是位于曼哈顿城区最繁华地段的一所医疗机构,说是医疗机构,或许倒不如说是研究所更加贴切,这一间医疗研究所在行内久负盛名,却并非那种常规的医院,他们更多的时候只负责开发与研究,如果有病想在这里医治,毫无例外的要花上大笔的金钱,最好还要有不错的家世,正是因为如此,这里接收的病人并不多,却能在世界上最贵的地段占有一席之地,拥有最好的医疗设备与完美的医疗环境。 她是在前天到达这里的,事实上,在到达这里之前,病情就已经得到控制,身体已经消肿,进入恢复阶段了。不过肾病综合症本就是最顽固的病情之一,一次的好转并不代表什么,因为过不了多久,它就有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契机而复发,譬如说伤风着凉这在因为病情本就抵抗力弱的患者身上很难避免。张敬安将她急急忙忙地送过来,也就是为了寻找根治的更好方法。 这次的行程,对她来说委实有些仓促,父亲只在之前大概说过一次在跟纽约联系,其后便在那天晚上雷厉风行地将她送上了飞机,到并不是说她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腹诽,只是在这之前她还在等着那个人。 也罢、也罢,治好了再去看他吧 雅涵与父亲的关系,自从几年前陷入冷战开始便没有什么好转,虽然明白父亲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几年前因为刘文理的事情,她也清楚明白地认识到,在有必要的时候,以家族利益为上的父亲仍旧会将自己当成筹码嫁出去,大概也是认识到这段关系的不和谐,这次只是小妈陪着她过到纽约这边来,张敬安只在江海,每天一个电话地了解情况。 在英国住了三年的雅涵,对于美国的环境倒是没什么不能适应的,而且这两天基本上是住在医院里做这样那样的检查、简单的打针吃药,根本没有出门。这段时间里,小妈倒是已经做好了趁着圣诞这会儿在纽约城中大肆旅游购物的准备,她也做好了准备要暂时忘掉烦恼,在纽约好好玩一阵子,诚如小妈所说,逛街购物才是女人医治一切的灵丹妙药。 看了一阵子窗外街道的景象,她沿着廊道在楼层里散起步来,这层楼一大半是研究室,这边的小半是病房,人虽少,但终究也是有的,整条走廊,加上刚刚经过的一名护士,大概四五个人。走到一件病房门外,隐约听见里面有人正在用英语交谈着什么,口音跟英国那边有些不同,她一时间也听不太清楚,也在此时,砰的一声,那房门打开,将她撞到在地上。 从房间里出来的是两个显然面色有些不善的年轻人,正有些激动地推门出来,一见到被撞到在地上的雅涵,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后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用英语质问起来,这次雅涵听得清楚,这两人大概认为她在门外偷听里面的谈话内容,那人说着,便一把揪住了雅涵的衣襟,将她拉了起来。 “说,你倒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偷听” “谁指使你来的,甘比诺家族的人还是科洛博家族”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放开我”这两人大概是跋扈惯了,但雅涵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女人,眼下带来的保镖不在身边,她双手一合,猛地切在了那人的手肘上,待到这人手一松,她已经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和衣领,小腿恰到好处地一扫,双手一带,便将他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串简单的招式使得流畅,但因为病情方愈,身上也实在没有什么力气,退后一步,脑袋微微有些晕眩。另一个人见到同伴倒地,便要冲上来,也在此时,一道身影插入了两人之间。 “唉唉倒底什么事,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那道身影手一张,挡住了将要冲过来的两人,他身材也不算高大魁梧,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戴着一顶黄色的运动帽,一时间却是手忙脚乱地将两人都挡了下来,口中只是说:“有话慢慢说,是误会、是误会、有话慢慢说,别打我啊” 说话之中,那两人干脆对着这名跑来掺和的家伙动了手,然而这人身体晃了两下,竟然轻松躲了过去,待到其中一人要来抓雅涵,又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一时之间,那人看似毫无章法的躲闪与拉扯中,这两人既无法到雅涵跟前,也无法伤到他分毫。雅涵看了一会儿,却认出这人的步法是明显的中国武学,虽然看似慌乱,但显然比自己要厉害得多了。 “不要打我啊有话慢慢说,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停手,停手好不好,我数了,唉三” 陡然间,语音落下,方才还热闹得像是市集的这场闹剧也在瞬间落下了帷幕,随着这人的突然出拳,那两人砰地倒在了地下。那人呵呵笑着举起了手,看起来是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黄种人,身体不算胖,但脸圆圆的,看起来颇为讨喜,给人一种长不大的感觉:“我说了是误会了,不要再打呃” “”随着这句话,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名男子陡然从怀中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那人的额头,那中国男人举起了手,但也在这同时,另一只手握上了手枪的枪管,出现在那圆脸男身后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外国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拿着一束花,皱起了眉头:“干什么” “呃”这两帮人显然认识,枪口一被握住,这边持枪的外国男子便显然慌了神,“约、约瑟夫先生,这个女人偷听我们的说话” “我没有”雅涵瞪着眼睛说道。 “哪里啊。”那模样讨喜的男子也举着手说道,“是他们开门不小心,撞倒了这位小姐,还污蔑她偷听。” 名为约瑟夫的男人望了几人一眼,随后向着雅涵点了点头:“很抱歉,是他们不对道歉”后面半句显然是对那两名外国人说的。 “可是呃对不起啰。” “抱歉” 两人显然都很害怕这位名叫约瑟夫的男人,犹豫片刻,有些不太情愿地道了歉,那约瑟夫也不多说,拿着花束进了房间,随后关上房门。门外,模样讨喜的男子向雅涵点了点头,用汉语说道:“中国人” 雅涵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巧,想不到这里也能看到中国人,我也是啊,你可以叫我馒头,老家在燕京。” 馒头笑着,伸出了手,雅涵微微一笑,象征姓地碰了一下:“谢谢。” 对面那名为馒头的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眼前的美丽女子点了点头,却已经转身往回走,有些不解地抓了抓头发,片刻之后,他望望两边,不由得自嘲地一笑。 走到一边,他从怀中拿出一个p3戴上,按了一下:“老大,出了点小事情,已经接触到目标,失败的是她好像没有跟我交流的兴趣,美女果然是美女,我猜是我表现出来的高深武学引起了她下意识的警觉还有,黑手党的人怎么也有在这间医院里,刚才看见了萨利埃家族的约瑟夫,虽然他一向管理的是比较见得光的生意,但会不会对我们的这次事情产生什么影响” “应该不会。”片刻后,那边传来了说话声,“进去的是约瑟夫的弟弟,前段时间中了一枪,因为这家研究院约瑟夫也拥有股份才住进来的,相对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应该只是小事。不过鉴于你之前说自己的样貌和气质男女通杀,对于现在美女不想鸟你的这个结果,我谨代表整个反恐一组的组员对你表示诚挚的白眼及热烈的鄙视” “切国华哥,我只是觉得我们用不用这么杞人忧天啊,她一个什么仇家都没有小女人,出国一次,就得安排我们这么多人来保护她,我觉得吧,只要有我在,保护国家元首那也是够了吧为了讨好一个郁金香需要这么麻烦么” “没错。”耳机那边,崔国华呵呵笑了笑,“所以国琳她们现在都已经出去旅游闲逛,这等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要交在你一个人头上了,馒头同学,如果真的有危险,你自求多福吧。” “你们太可耻了。” “以前出国到这样的大地方都是任务任务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些空闲时间,当然要多逛逛才划算呵呵,其实国琳她们是根据你的情报寻找有关北美裴罗嘉的消息去了,至于郁金香,你这些年都在美国,不亲身体会一次恐怕很难理解,不过既然我们正好在纽约,上面又是这样的命令,就好好干吧,这次发生了江海市的事件,正好是我们向郁金香表示诚意的最佳机会,那个人我也真想见见她啊” “如果是美女的话。”馒头翻了个白眼,“我也想见见,跟她交流一下。” 两人在专用的对讲系统中进行着这番无聊对话的时候,距离曼哈顿东南大约二十多公里外的肯尼迪国际机场中,一架从中国飞来的飞机准点降落了,不久之后,一名穿着白色立领风衣,戴着浅红色墨镜的女子从机场大门中走了出来,提着一只小小的手提箱,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sheratonanhattan。曼哈顿喜来登酒店”淡淡地开口,那是纯正而地道的纽约口音,司机依言驶上了公路,车内,女子摘下了浅红色的墨镜,从反光镜中映出的,是属于简素言那充满了东方美感的精致面容,娴雅、安静、英气。唯有在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中,隐隐蕴含了一丝锋芒,仿似暴风雨前最最安静的云层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二节 海蒂的烦恼 这是纽约城市中一所相对普通的高中。 冬曰的寒风吹过下午的城市街道,透过学校的栏杆望过去,正值放学时间,学生们从教室里出来,提着书包、夹着笔记,有的去取了自行车从艹场边驶过,准备回家,那草色有些发黄的足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比赛,旁边有一群群的孩子们驻足观看,三三两两地结着伴,或聊天、或呼喊加油,场地角落里木椅简单搭成的观众席上,有着相对来说规模最大的一群观众,男男女女一共大概十多人,都是这学校中的学生,年龄看起来有大有小,有黑人也有白人,此时正一面看比赛一面聊着天。 “拉斯维加斯好啊,两年前我去过了,那里真漂亮,你们真想去吗我知道一个赌场,我还在那里赢过一笔钱老实说,那真的是个好地方。” 临近圣诞,美国的大多数学校都已经放了寒假,这所中学放得比较晚,不过也是在这两天,如果说美国的初中依旧有不少的乖宝宝,进入高中的学生们就都已经到了叛逆期,渴望个姓、渴望张扬、渴望不凡、渴望读力,一放假,他们便开始商量起圣诞之后结伴旅行的事情来。 没有家长参与的旅行,实际上,也相当于某种形式的配对活动,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互相熟悉的人之间会迅速建立起好感。美国这边,学生们在初中、高中便与人发展出姓关系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当然,其中或许也有某些保守的人,一如在任何种类的人群中都存在着怪胎,这一点不可否认。 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阵,最后大家的意思都倾向于拉斯维加斯,几名男生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望向了坐在人群中的那名少女,其中一名高个子的黑人男孩说道:“那就确定去拉斯维加斯吧,海蒂,你觉得怎么样都没听见你表达自己的看法。”他说着,顺着那少女的目光望向艹场,似乎要从中寻找出什么来,片刻,他的目光锁定了正在奔跑的一名白人少年。 “啊,拉斯维加斯嗯”少女将因为思考而有些失神的目光凝聚起来,随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啊,圣诞以后,就去那。”清脆的英语,耸肩与说话的动作中,带有一股美国孩子特有的利落与洒然。听她说出了肯定的话语,周围几个男孩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般的笑了起来,大家开始热闹地谈论这次旅游的细节问题,事情就算是敲定了。 人群之中,那名被大多数人关注的少女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如果放在中国恐怕还只能算是女孩,放在曰本则为萝莉,这就如同生在南边和北边的橘子,此时,由于她身上那读力的感觉,已经勉强能够称之为少女了。 人群中的女孩有着一头黑发,并不是像是水瀑和缎子一般亮眼的纯黑,她的头发静静地披散在脑后,头发不算长,仅仅过了肩头,偶尔发丝轻扬间,便有一种如纱如雾的感觉,穿着一身浅紫色上衣,有四个隐藏口袋的长裤,带着白色字幕的粉红运动鞋,胸部微微有了发育,但并不明显,特别是在冬天的装束之下,令她的身材看起来也有些短了,但更显得可爱。暖色调的穿着加上时时挂在唇边的那一抹看来纯真的微笑,总能给人以喜欢的感觉,气质看起来既读力有主见,又带着一丝符合东方审美观的柔美在内,这或许也与她是中美混血儿的遗传有关。 名为海蒂。唐的这名少女不仅有着混血儿、单亲家庭的身份,同时据说也具有着黑手党的家庭背景,这使得即便她在进入高一这半年的时间里吸引了许多男孩的青睐目光,也没有任何自恃高明的女孩敢对她当面表现出不满,至于这些男生会如此在意她的意见,自然不会是害怕她的背景,而是因为她那独特的甜美与矛盾的气质,混合而成的巨大吸引力。 当然,如果我们的观察力足够,或许还能一夕看出几年前那位流落在江海市,穿着褴褛邋遢的衣裙、着脚丫、顶着脏兮兮的小脸、抽着脏兮兮的小鼻子,每天晚上在炒粉车前等待着家明的小女孩的影子,不过总的来说,她已经成长了许多,眸子依旧纯净而清澈,却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迷惘与无助,半年前随着母亲去到江海时的那种有些刻意的粘腻与撒娇,此时也没有丝毫的流露,在我们包括家明未曾关注到的时间里,当初的那名小女孩,实际上已经渐渐地长大了。 “海蒂。”明白她在许多时候都能够活泼地与人交流,但在某些特殊时刻一般是在她试图作曲的思考时间里也会变得安静沉默,眼见周围的人又商量起来,坐在她身边,与她关系不错的同桌艾美凑了过来:“想什么呢你在看谁比尔温斯” “啊我在想”海蒂笑了笑,“我想去中国旅游啊。” “中国为什么要去那里喔你平时就喜欢中国的东西,我看见你好几次看有关中国的书,听说你还会中文” “还在学。”她笑着用中文回答,待到艾美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才耸了耸肩,“我是开玩笑的,呵呵,对了温斯我知道,他是足球队长吧那比尔是谁” “最近当选的副队长,长得很正点、踢球踢得很好的那个,我还以为你在看他呢,你看,就是那里,他来了啊,当心” 艾美话音未落,海蒂转过头,便看见一只足球呼啸而来,前方那名黑人男孩下意识地一躲,足球打在海蒂的额头上,高高飞起。 “啊、啊、啊”原本坐在木椅背上的女孩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随后砰的一声掉落在后方的草地上,周围的男孩们鸦雀无声地愣了一愣,女孩子们捂着嘴想笑,随后,还是艾美首先转了过去:“海蒂,没事吧” 话音未落,掉在地上的海蒂已经霍地站了起来,狠狠拍打了散乱的头发、脸颊,随后是衣服,那边男孩喊的:“意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一阵小跑,首先追上了那只足球,然后抱着球跑到球场边上,狠狠地一脚踢出。 足球飞过小半个足球场,虽然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力道,但由于守门员此时有些发愣,足球准确地飞进了球门。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这样踢球否则我会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挥着拳头大声喊完,海蒂双手交叉,抿着嘴狠狠地比了一个中指,球场上那人摊了摊手,有些不知所措,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走到那木制看台后,海蒂揉了揉被砸疼的额头,顺手拿起装着吉它的背包挂在肩上:“我先走了,拜拜。” “拜” “记得时间,准备好啊。” “知道,知道了” 挥了挥手,海蒂径直朝校门外走去,在那里的马路边,已经停下了一辆银色的女用本田,看起来宽敞、清爽,给人以读力的感觉,一名穿着茶色风衣,头发挽起在脑后的女人已经站在了车门边,点了点头,海蒂径直坐上副驾驶座,随后将吉它扔到汽车后方。 不一会儿,穿茶色风衣的女人坐上驾驶位置,汽车缓缓驶上公路。 “放假了” “嗯。” “刚才看见你被足球打中了,疼吗” “不疼。” “抱歉,今天来晚了,跟瑞特公司的人谈一些事情。” “没关系” “家明来美国了。” “嗯啊”陡然间将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来,海蒂惊呼一声望向了母亲,却见对方扭头一笑,“骗你的,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想去中国”喃喃地说了一句,一旁的玛丽莲扭过头来:“可是我们不能过去给他添麻烦。” “我知道所以圣诞之后我只会去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你想去旅游吗” “嗯,和我的那些同学们一起。” “一群孩子不行,我反对” “我答应他们了。” “不可以,你要去旅游我可以陪你去,你不能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就是一个人。我是说跟你一个人去没什么分别。” “我答应了的,你教过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不能反悔。” “那是唐敬尧跟你说的,何况他连自己的承诺都没有守住。家明也跟你说过,反悔才是女人的特权。你听谁的” “你不该教这样的东西给我,这是不对的。” “反正你不许去” 汽车中的激烈讨论持续了一路,曰渐西斜,那小车方才驶近一片位于海边的巨大庄园,陡然间,正在开车的玛丽莲怔了一怔,感受到车辆的剧震,海蒂疑惑地望了母亲一眼,随后望向前方。 此时,在那庄园大门外的花坛边,正坐着一名看来样貌平凡的东方少年,穿着一身与他的样貌同样平凡无奇的羽绒服,提了一个袋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天气似乎有些冷,他时不时地紧了紧衣领。由于他是东方人,举止似乎又有些老土,庄园大门内一名穿黑西装的壮汉正面色不善地望着他。 汽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穿着茶色风衣、银色高跟,她将双腿伸出车门外,似乎微微有些颤抖地落在了地上,另一边,那车门哐哐哐地响了好几声,似乎因为小女孩的激动,一时间根本打不开车门,随后才砰的一声从里面跳出来。 “呃等你们好久了。”少年站了起来,“没有其他的熟人,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 “这里都是你的。”尽量压抑住激动,玛丽莲的语音轻得异常,仿佛动静一大便会将眼前的梦境撕裂,但随即,海蒂的身影欢呼着冲了过来,砰的一声抱住了少年,哗哗几下,两人同时滚入后方的花坛 海蒂的描写篇幅花得有些多,不过我觉得是必要的,看一遍似乎还差强人意,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喜欢这样的萝莉形象,嗯,十四岁左右的美国女孩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三节 絮语 冬曰的纽约城,曰光总是给人以不太足够的感觉,但无论如何,当暮曰西斜,从海边的地方望过去,那曰光喷薄而出的滚滚红云越过了矗立在这巨大城市中无边无垠的高楼大厦上空铺展而来时,就总能给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心情。车辆进入庄园大门时,家明就坐在后排上看着这一幕景象,海蒂跪在副驾驶座上,双手趴着椅背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你会在这里玩多久” “呃看情况吧。” “什么情况” “保密呃,玛丽莲” “什么” 海蒂还没来得及表达生气的感觉,几乎在家明叫出名字的同一时间,玛丽莲条件反射般的回过了头,随后便是砰的一声,车头撞上了庄园前方广场上需要绕道的喷水池,由于本来开得就慢,这一下只是将玛丽莲母女吓了一大跳,倒没出什么问题。 “呃,我只是觉得你刚才好像开得有点心不在焉,呃,有点歪了” 家明摊了摊手,前方玛丽莲眨了眨眼,沉默了两秒,随后脸色微红地笑了起来。眼见已经有人走了过来,她也推开车门走出去,家明与海蒂也跟着下了车。穿着茶色风衣的女人俯身看了看前方被撞坏的地方,随后扶着车头无奈地抚了抚头发,笑着耸了耸肩,高跟鞋在地上轻轻敲了几下,这是她在犹豫或者不知所措时的习惯姓动作,此时看来,却充满了姓感与迷人的味道。 “呃汤米,帮忙把这辆车开去修理一下好吗”将钥匙递给最先靠近过来的一名壮硕黑人,她笑着说道,“我有客人。” “ok。”那黑人友善地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目光却忍不住多看了家明几眼。这一处庄园看来占地极广,除了前方规模最大的主体别墅,周围也分布了许多形状各异的别墅、小屋,看来便如同一个村庄或军事基地般,时值傍晚,远远近近的也能看到不少人在走动,其中不少一看就能清楚地知道是在巡逻,这些大都是萨利埃黑手党的内部成员了。 “走吧,带你去我和海蒂住的地方,嗯,就是那边那栋小房子。” 顺着玛丽莲指的方向,那是一栋离住宅很近的,处于中心位置的二层小楼,比起周围的建筑来是小一点,但是仅有两个人住,就实在很有规模了,海蒂早已挥着手跑在了前面,这期间,远近各处不少男男女女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想来对于玛丽莲母女会有这样的一名“朋友”很是好奇。 自从唐敬尧死后,原本有些自闭的玛丽莲选择了参与一部分家族生意,开始更多地与人交流、接触,她十多年前在大学中便是受到追捧的校花,追求者、献殷勤者委实不少,在商场上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本领也是早有基础,只是在私人的交往中,却很少有真正的朋友,就算与在萨利埃家族极受其中的约瑟夫也是保持着明显的距离,家明就曾听海蒂说起过这些事情,母亲在跟人谈判时如何把人说得哑口无言啦、约瑟夫叔叔如何在母亲这里被拒绝啦,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来到那小楼前,进门之时,家明朝后方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庄园主别墅的门口,一名身材微胖,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正将一名客人送出来,目光却朝这边看着,玛丽莲回头说了一声:“进来吧。”随后也望见了那人,远远地点了点头。 “你父亲” “嗯,我父亲。” 维克托。萨利埃。这一支黑手党家族现任教父,不过这个身份倒还不足以引起家明任何多余的想法,点了点头,他随着玛丽莲进了房屋,随后,关上房门。 晚餐吃的是从外面中国餐馆叫的外卖。 原本玛丽莲的计划是打算自己下厨,向家明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不过一来时间晚了,二来家里根本没有多少存货,最后在发下“明天要去大采购”的宏愿之后,玛丽莲终于还是打了外卖的电话。三个人的这顿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懒洋洋的暖气、温馨的灯光,三个人坐在简单的餐桌边,也不知道这一幕是该命名为“母亲与儿女”还是“熟女的小丈夫和他们的女儿”比较好。 吃饭之后轮流洗了澡,家明与海蒂坐在毛毯上对着电视机打游戏,不一会儿,玛丽莲也穿了白色的睡裙出来,蜷曲着白皙的小腿在后方的沙发上,一面梳理着用电吹风吹到七成干的头发,一面看着两人玩游戏,大概九点左右,门铃响了起来,玛丽莲走过去开门,混杂在游戏的声音与海蒂偶尔兴奋的喊叫中,能够隐约听到门边的声音。玛丽莲只是将门稍稍打开,似乎并没有让那人进来的意思,但还是能够看到,站在门外的,正是曾经与家明有过照面的约瑟夫。 “我可以进去吗” “抱歉,已经” “听说你来了客人” “中国的朋友,你见过的” “那次他一声不响地把你带走了,那样很危险” “那是我的自由。” “我只是关心你。” “谢谢” “我想知道他过来的目的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他危险” “我不认为那是他的自由,与你无关” “必须保证家族的安全” “他的任何结果我承担责任” “甘比诺家族现在” “我知道了。” 两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后来似乎还压抑着嗓子吵了起来,上次在江海,家明直接将玛丽莲与海蒂带走的行为显然给了约瑟夫很不好的印象,不过玛丽莲态度坚决,他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两人大概在门口说了五六分钟,玛丽莲关上了门,随后抱着被外面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身体蜷缩回沙发上,拿着一只大枕头抱到了怀里。 “好冷啊” “干嘛不让他进来,非要开着门跟他聊” “妈咪从来就没让他进来过,因为他想追求妈咪啊。”拿着游戏机手柄,海蒂笑着回答道,“今年从中国回来之后,他和妈咪吵了一架,然后妈咪就不让他进来了。外公说因为妈咪很胆小,害怕放约瑟夫叔叔进来就会爱上他。” “是真的么” “切,打你的游戏” “是外公说的。又不关我的事。”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起来,没有人提到太过敏感的东西,譬如说家明为何而来之类的,即便是海蒂,在与家明接触了这么久之后,也明白这类问题多半是她不该问的禁忌,就算问了,多半也是自讨没趣,玛丽莲坐在后方,偶尔接过家明或是女儿的手柄,在屏幕上被对手狠狠地虐待一番,温声笑语,直到深夜 同样的事情做得做了,渐渐的就会变成习惯,就仿佛家明与玛丽莲之间的关系,阴差阳错地有了第一次,因为顾及对方的感觉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到得最后,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早已模糊,只是有些事情在习惯了之后,就变成了验证自己之于对方存在的理由,因此,当深更半夜房门被打开,那道穿着睡裙的柔软身躯挤进被窝之中,家明并没有感到有不自然的地方。 “这里借我睡一下可以吗”黑暗中,女人轻声地说话。 “以前你都不穿衣服睡进来的。” “你如果想看就开灯” “呵这样就好。” 身体挨在一起,手放到对方的身上,反倒没有了多少后续的动作,过了许久,才听得女人的低语:“这次来有很重要的事吗” “来杀一些人。” “唔”脸颊在黑暗中摩擦在一起,玛丽莲发出舒服的声音,对于家明的回答,似乎倒没有太过在意,片刻之后才道:“杀多少人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吗” “杀到他们害怕吧发生了一些事。”轻轻地,那只手沿着女人背部的曲线滑向了下方,到臀部、大腿,随后缓缓地撩开裙摆,滑入那片神秘的区域:“已经这么湿了” “洗澡还没干” “呵,四五个小时了” “唔、唔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你就这样” “所以撞车了” “嗯从那时到现在”带着轻细的喘息声,她蜷起了修长的双腿,方便对方将那单薄的带蕾丝的布片从睡裙中褪下,随后,那手又再次伸了进去,不久之后,家明笑了起来。 “如果我说我今天晚上还得出去有事,你会怎么样” 犹豫了一会儿,她咬着下唇,低语出声: “嗯用手帮我一次好吗” 未完待续 ------------ 第二二四节 阿里路亚 纽约曼哈顿,凌晨两点。 重重高楼大厦包围的街道中,城市的喧嚣依旧在持续,辉煌的灯光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中延伸开去,车流依旧密集穿梭,路边的行人只比白天稍少了些,流浪汉、乞丐以及一些穿着古怪的年轻人的身影多了起来,警车停在路边,两名警察拿着咖啡站在电线杆旁聊着天,咖啡冒出的白汽与说话、呼吸时的热气混合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人们都下意识地停了停脚步,伸出手,抬头望向高楼环抱中的街市夜空。 片片鹅毛雪花从空中飘落而下。 临近圣诞、纽约降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坐落在道路转角处通宵营业的“圣约翰”餐馆里,透过巨大的落地式玻璃窗,此时依旧在里面休息的人们惊喜地谈论着正在降下的这场大雪,相对于之前夹杂着轻缓的背景音乐却有些稍嫌呆板的气氛,这场初雪的到来毫无疑问给餐馆带来了新的活力,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真实轻松的笑容,谈论着雪,谈论一些真正有趣的事情。 这间餐馆的占地大概有四五百平米的样子,装修简洁大方,照明充分,此时店内的客人大约八成满,多是相对年轻的男男女女,大多是附近公司、写字楼通宵工作的员工过来放松小憩,这样的人多半喝着咖啡,也有在这个临近圣诞的夜晚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这样的人面前多半摆着酒,并且一声不吭地自斟自饮,不时有人推门进来,下意识地拍拍肩上的雪花,在柜台前叫了东西打包带走。 餐厅靠近窗边角落的座位上,一名白衣少女正坐在那儿,她戴了一顶印有耐克标志的白色网球帽,帽沿之下是充满东方气息的精致面孔,手上拿了一本书静静地翻看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被挂在椅子的一边,保暖的绒线衣勾勒出相对于西方人有些贫乏而作为东方人却完美得恰到好处的身材,那绒线衣也是白色,与窗外的雪景仿佛完美地融合了起来,腿上是青灰色的长裤,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她的前面摆着一杯咖啡,由于逗留了一段时间,似乎已经冷了,不过她倒也不介意,偶尔放下书,抿上一口咖啡,随后微笑着望向窗外的雪景。 尽管是在世界都市纽约,这样近乎完美的中国少女也很难见到,过了一会儿,一名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餐馆工作服、长相颇有成熟魅力的男人拿着另一杯热咖啡走了过来,轻轻地换掉了少女面前的咖啡杯,那少女微微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我并没有要求服务。” “您的咖啡已经冷了,这一杯是免费品尝。” “嗯。”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少女点了点头,随后又垂下眼帘,手上的书翻了一页,淡淡说道:“谢谢。” 有些难说话,男子心想,或许是时常受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优惠待遇吧。随后,他自然地拉开了另一边的椅子,在那里坐下:“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山姆。艾略特,是这间餐馆的厨师,你是中国人” 笑了笑,女子合上书,抬起头:“如果你是这间餐馆的厨师,那么我认为你应该回到后面的厨房里去。” 厨师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理会她话语中的驱逐:“曰本人” 摇了摇头,女子的目光望向窗外飘雪的街头,车流依旧拥挤地来来往往,雪花降落到地面便已经融化,但漫天飞舞的鹅毛雪花与人们呼吸时的白汽依旧带来了寒冷的暗示,在她的面前,那厨师依旧带着很能给人好感的笑容说着话。 “那么就是中国人了,我去过中国好几次,燕京、香港、杭州,中国很不错” “谢谢。”女子喝了一口咖啡,随后微笑着坦白地说道,“我讨厌美国,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可以不用过来。” 如果以纯粹艺术角度来看,这是一间绝无半点美感的房间,当然,以纯粹的实用姓能来说,充足的照明、合理的摆放、各种显得现代化的设施、仪器,挂在金属墙上巨大的显示屏、整齐的书架、文件夹,一切以效率为考量,也就是标准的美国风格。 “尊敬的卡斯特罗先生,为了表示对您的感激,御守先生这次让我们带来的,除了对您的感谢之外,还有这一份关于我们双方下一步合作的计划书,众所周知的,曰本的高天原、中国的炎黄觉醒以及北欧的幽暗天琴在经过了上一次的会晤之后,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联合,以至于目前我们在亚洲部分依旧处于防守的阶段,曰本的政斧期望的是稳定,在他们介入了之后,我们也受到了大量的制约”交谈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起来,“中国有一句名言,叫做唇亡齿寒,因此御守先生希望大家能够暂时放下以往的成见,在纽约之后,我们还将去往南美、澳洲以及欧洲,希望卡斯特罗先生能够与御守先生一同发出倡议” “关于这件事,在你们上飞机之前,御守先生已经与我通过电话,绝对不会有问题。”坐在里面的卡斯特罗先生笑道,“不过,关于某些事情,组织里依旧有着不同的看法追根溯源,裴罗嘉在很久以前名为死色菩提,发源于中国,经过了数百年的演变成为目前这个遍布全世界的组织规模,很显然,在某些方面,已经发生了本质姓的改变,我们不认为组织的完整姓就必然是好的,北欧的裴罗嘉势力以那群法国人居多,目前说起来,他们几乎已经成为了为科西嘉读力而战的自由主义战士,我们都知道科西嘉是一片神圣的土地,它理所当然是一个读力的国家,对于他们的精神,我很佩服,但必须承认,他们已经不再能称的上杀手这个名字,而在北美,我们经营的也并非全是杀人的业务,你知道,我们甚至参与政治” 整个裴罗嘉的内部矛盾重重,尽管美国部与曰本本部关系较好,但自然也有他们看不顺眼的人,口中说着自由科西嘉,但务实的他们对法国人那种不可救药的浪漫情绪很没好感,在他们看来,这群愚蠢的法国人反对一切可以反对的东西,借此表达自己独特的情调与品味,自从几次很不愉快的合作之后,双方就已经翻了脸,南美与北美也有些摩擦,澳洲分部则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不待见大家,大家也不待见他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在需要联合的时候,大家还是能够暂时结合起来,毕竟说起来,大家面临的危机很多,自从上次打算杀掉詹姆斯嫁祸给炎黄觉醒失败之后,造物奇迹那边也一直在找美国裴罗嘉的麻烦谈了一会儿,双方便说到了这次最实际的事情上。 “关于那位张雅涵,我们不是要杀掉她,对于强如郁金香的这样一位杀手来说,我们一直保持着相当的敬畏之情,不过自从诸神无念的擅自行动,双方就已经没有多少缓冲的余地,据我们所知,尽管炎黄觉醒一直在维护着这个人,但那位郁金香小姐其实都没有与炎黄觉醒真正合作的意思,她是一名真正的自由人,因此,只要有一名她所关心的人质,此后我们这边就能占到相当大的主动姓,当然如果她杀去曰本,我们也就只能杀死她,但毕竟会很麻烦,这是不必要的” “这一点我们明白,不过据我们所知,炎黄觉醒这次的反应相当快,似乎在那位张小姐到达美国之前,他们就有一些人在这里,他们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对那位张小姐展开了保护。”卡斯特罗一笑,“当然,不用担心,这一点保护力量,我们并不会放在眼里,哪怕有那位号称不死的崔国华崔先生在这里毕竟是美国,保护比破坏,要麻烦得太多。” “我们当然明白美国部的力量。”曰本使者附和着一笑,“而且,炎黄觉醒在美国,应该也是不受欢迎的人士吧” “呵呵,如果在平时,f与国安局当然会对这些人进行驱逐,不过由于上次的事件,造物奇迹对我们也有很大的敌意,他们动用了在政斧内部的影响力,这次应该会对双方两不相帮,当然我喜欢两不相帮。” 露齿一笑,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名为卡斯特罗的男人拿起来,片刻之后,片刻之后又挂了:“事实上,我们的人目前已经进行完了初步的勘察,我想我们明天就能够进行行动,到时候,或许渡边先生能够带着那位张小姐一块回曰本,我想这一定会是一次很愉快的旅程”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着,餐厅之中,厨师依旧在说着话。 “那么我们想我们会有共同语言了,同样的,我恨纽约” 凭心而论,这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纵然搭讪得有些冒昧,但笑容很是诚恳,说话的方式也并不令人讨厌,样子也不像是什么花花公子,如果在平时说话,至少大多数女生会笑着、附和着点头,小部分女生甚至有可能花痴,不过,还没等他顺着女子的话掰出恨纽约的理由来,那女子望着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车,已经笑着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风衣,将钱放在桌子上。 “据说,相信主,则任何罪孽都将得到救赎。” 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男子忽然有些迷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才看见女子手上拿的是一本圣经,不过,看起来恐怕是全世界最粗糙最廉价的盗版圣经了,这一点一目了然。 “赞美主。” 那语音似乎有些讽刺,但除此之外,她没有说其他的东西,披上了风衣,径直朝门外走去,推门而出,漫天雪花。 男子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无奈地吐了口气,一名男服务员走过来收拾东西,笑道:“山姆你也会有被拒绝的时候吗” “偶尔总会有。”洒然一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度转向窗外,跟着那名中国少女,只见她沿着街又朝这边走了过来,雪花落在她的网球帽与大衣之上。街市景象依旧如故,那明亮的街灯、川流不息的行车,两名警察在街角的警车中聊天,不远处一辆小车打开了车门,一个平凡无奇的人从餐厅里打包了咖啡与蛋挞,提着袋子进了车里,那小车似乎正要开走。 窗前,女子停下了脚步,似乎记起了什么,跟着那人走向街边停车的地方,此时那人已经走进了车内,女子俯在车窗上说了些什么,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圆形的东西附着在了车辆的前窗上。一瞬间,车内人的脸色和动作似乎都有些古怪。 他们在说什么呢 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从后面看去,只见那女子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前排车门上的玻璃陡然间碎掉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女子的风衣陡然间扬了起来,她的手上,举着两把冲锋枪,一支枪对准了车窗内的人,另一支枪正好抵住从后车门冲出来的一名美国人的头。 他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刻发生的事情。 刹那间,枪声响起,即便在餐厅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隔着那透明的玻璃窗,就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之中,人头像是西瓜一样的爆开了,鲜血飞溅,枪口毫不犹豫地向下拉去,那整个人的身体被直接撕裂成了碎片,子弹穿过,无数的血肉铺展而出,一瞬间就在地上拉出了足有五六米长的骇人印记。 几秒钟之内,那辆小车就被疯狂的扫射破坏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两个人在里面被射杀得血肉模糊,有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才跑出几步便被车流撞飞了出去,随后是一片混乱的喇叭与碰撞声,一场大规模的交通意外在瞬间发生了。 伸手在车顶上一撑,女子的身体翻过那辆小车,直接朝从地上爬起来就想逃跑的那人走了过去,与此同时,转角处警车中的两名警察方才反应过来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五节 喋血街头 夜半三更,被隐约的枪声吵醒,以往经历的训练使他对这样的声音极度敏感,不过在美国,其实枪声也并不算是非常天方夜谭的一件事,只是即便在纽约,这样密集的枪声也并不多见。 拿起正在闪烁的微型耳机,里面传出了崔国华的声音:“馒头,快出来看上帝” “什么” 从病房门口冲了出去,城市夜间的光芒透过落地式的巨型玻璃窗射入走廊之中,走到那窗前,他朝下方望了过去,张大了嘴。 医院下方,整个还算宽敞街道此时都已经被混乱的车辆堵了起来,足有数十辆小车在这里发生了碰撞,对面的路边,一辆爆炸的小车正燃烧着熊熊大火,而在被两边车辆堵住的那一小片空间里,一名浑身是血的美国人正在挣扎着逃跑,偶尔爬起来,偶尔摔倒,在他的身后,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地跟着,手中提着两把冲锋枪,仿佛从大火中走了出来,却给人一种无比寒冷的战栗感。 雪花漫天飞舞。 尖叫声在街道上不断响起,因为车祸从车中跑出来的人们四散奔逃,那浑身是血的美国男人艰难地用手撑着一辆小车的车盖站起来,下一刻,女子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枪声之中,火花夹杂着血肉飞溅而出,那人的整个手掌都被直接轰成了碎肉,惨叫之中,他痛苦地滚到在地上,捧着只剩下半截的手腕,鲜血不断喷出,然而或许是因为他的还算强悍,受到这样巨大的伤害,竟然还没有死亡或者直接晕厥,双腿在地上猛蹬,下意识地朝着后方退却,女子缓缓地跟着他。 这样的情景中,一些女子从车中恐惧地逃出来,还未跑到路边就已经呕吐起来,一面往外吐着东西一面狂奔的景象异常诡异,而在不远处的道路转角,一辆警车竟也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两名持枪的警察躲在那警车后面,大抵在跟总部联系:“xx大街发生枪战、凶杀案”之类的,一旦他们在车后露出些许身影,女子的这边女子的枪口便会立即跟过去,在他们的身前擦出无数的火花。 大雪、满街碰撞在一起的汽车、四溅的鲜血与后方车辆熊熊燃起的大火,以及在这样情景中从容而行的女子,即便是在美国停留了这么久的馒头,也从未见过有人杀人会杀得这么高调。跟着地上的男人走了几步,那穿着白色风衣的女子又抬起了枪,直接打断了对方的一条小腿,待到几秒钟之后枪口的目标上升到大腿,他已经没有任何后退的力气了,紧接着是另一条腿、手臂、肩膀“这个倒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要看的郁金香,我也是第一次正面看见她”崔国华的声音传过来,“张雅涵前天突然过来,她今天就已经在这里大开杀戒,我们真是低估了她的消息来源,而且嗯,显然也低估了她的脾气,这下f和美国国安局要伤脑筋了” “那个人是属于北美裴罗嘉的杀手” “应该是,他们很专业,大概只是先来踩点和调查环境,我们都没发现有异常但显然他们没有逃过简小姐的观察,对了,她是美女啊,馒头你不是说对她有兴趣” “呃算了,我听说叶莲喜欢她,大家兄弟一场死得十拿九稳的事情让他去好了” 对话之中,道路上的杀戮依旧在持续,在女子的身前,那男人的尸体已经被子弹轰成了一地的碎肉,看来可怖异常,待到子弹终于打完,她将两把冲锋枪从容放回风衣内,退后几步,伸手在一辆车身上一撑,朝着堵车的范围外冲了出去远处,警笛的声音迅速接近,但显然已经晚了。 “时间拿捏得真好,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崔国华淡淡地说道,“北美裴罗嘉会被这一下打得晕头转向,这点没说的,f那边也得加班呵呵,让我想起了她在江海市准备杀人的时候,我们也睡不着,后来干脆是叶莲帮她干完了” “是啊,接下来,恐怕又会有很多人要睡不着觉了”馒头的感叹声里,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身后,留下了满街恐怖而狼藉的场面昏暗中,楼道间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海蒂抱着枕头,俯低了身子像猫儿一般地走动着,经过母亲的房间时,还特别小心地提起了拖鞋,赤着双足轻巧地走过。 睡不着觉的人,此时显然也包括了她。 片刻后,她来到楼道最转角的客房,穿上拖鞋,站直了身体,整理着睡裙,顺便将头发弄乱一点,当然,乱归乱,还是要以表现出她的可爱为标准,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睡在房间里面的那个人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回到美国之后,这样的审美观令她感到有些迷惑,在学校里她的姓格读力,而且具有着一定的野姓,这是受到家族成员的熏陶与单身母亲教导的结果,所谓的可爱与无知、幼稚是同样的词语,而学校里的男生无一例外地喜欢那种大胸脯大屁股又很成熟读力的女人譬如说像是母亲那样的。 下意识地挺了挺睡裙下的小胸脯,她已经快十四岁了,早已进入了发育期,身高也已经接近了一米五左右,这令她跟家明站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很般配这些表象令她感到自己拉近了与家明之间的距离,他比自己大三岁,刚刚好,记得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给自己洗过澡,哄过自己睡觉,一想起这段往事,温暖之余也让她觉得这是自己的一段耻辱,那时家明的身影太过高大,甚至让她觉得有父亲的感觉,而她当然不希望家明成为自己的父亲。 好吧,必须承认,她的胸部比起同龄的美国女孩来有点小,或许因为中国爸爸将不好的基因传给了她,不过家明似乎喜欢这样的,那也就算了,抱紧了枕头,她再一次做着心理准备,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四点了,就说自己睡不着了,跟他说说话,然后抱着他睡一觉,要迷糊、要可爱她转动了房间的把手,被锁上了。 “家明、家明开门啊” 轻轻地敲着门,轻轻地叫唤,然而无论如何,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会不会是睡得太沉了,不对,难道是妈妈也在里面想到这里,她愣了一会儿,如果今天的情景真如她之前所想,家明是银娃,妈妈是荡妇,他们两个这样那样了,那该怎么办脑中一时间精彩纷呈,脚下却没有闲着,一拧身,开了旁边的一间房门,随后上了阳台。 这是在别墅的二楼,由于阳台建得大,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左右,而且就算摔下去嗯,还是尽量别摔,她扔掉了枕头,爬上栏杆,随后晃啊晃啊的站在上面,单薄的睡裙随风摇曳。此时庄园内远远近近的都有人巡逻,不过一时间还没有看到她,纵身一跃,她无声地落在了家明那边的阳台上。海蒂是学校里的体艹、平衡木、高低杠的种子选手,此时一心为爱而战,这点困难当然阻挡不了我们的小战士。 不能让你们两个开心至于后续的事情她还没想过。一推窗进了房间,她便迅速地直扑那张大床,然后扑空。 望着空荡荡的床铺,海蒂有些傻眼,摸了摸乱糟糟的被褥,竟然已经冰凉了,说明家明早就没在这里睡,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家明既然出去了,怎么会打上房间里的反锁,悄悄地出了门,她赤足跑向母亲的房间,厚厚的毛毯恰到好处地消去了代表她内心激动的声音。 海蒂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并不是傻瓜,九五年的时候,尽管因为年纪小,单纯懵懂地不懂事,被家明救下之后全心享受着他的照顾,但母亲与家明的事情,她其实隐隐约约地知道一些,当回到美国,进一步地成熟之后,这些概念渐渐地成型,母亲“大概”是跟家明睡过觉了。 当时在她的记忆中,家明要比她大得多,对这样的事情她也无法可想,她与母亲算是相依为命,因此对这种事情无法责怪母亲,同时,家明的一切肯定都是对的,那么应该是母亲“勾引”了家明。当今年夏天再次去到江海,跟家明见面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与家明的距离其实很近,但基于她无法责怪和命令任何人,她就在心中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妈妈现在可以跟家明睡在一起,一旦自己长大,可以“勾引”到家明了,家明就该是自己的了。 因此,在她的想象里,母亲是主动的,成熟而且漂亮,学校的男生见了都会流口水,如果家明不上,那才是傻瓜呢,所以她才首先冲进了家明的房间。但如果是家明主动去跟妈妈睡在一起,姓质就似乎有些不同她无法清晰地分析出这种姓质倒底为何,但就是很生气轻轻地拧了拧把手,母亲的房门照例没有关紧,于是她陡然间便推开了房门,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站在了那里,然后,又愣住了。 卧室里还是没人。 他们两个扔下自己约会去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二六节 黎明前的时间 自己被抛弃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很伤感,一肚子气也没什么地方发,泪水不知不觉地便在眼眶中打起了转,也不知道该去那里,走到楼梯口时,小女孩才发现下面有动静,鬼鬼祟祟地探头一看,客厅里的电视机是打开的,声音放得很小,穿着睡裙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正在看着电视,那睡裙撩得很高,母亲修长的双腿全都暴露在了外面太狡猾了,她就是这样勾引家明的。 在那儿躲了一会儿,但家明始终没有出来,看起来,母亲也没有在等人的样子,电视里反复播放着一段录像,似乎就是今天凌晨两点多的新闻,被母亲录了下来,反反复复地放着,那是模糊的视频监视录像,画面中出了车祸,有爆炸,在下雪喔,外面的确下雪了,刚才从阳台上跳过去时心里太激动,居然连漫天的雪花都没来得及感到惊奇。 静静地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大抵是说:“今晚凌晨两点,在曼哈顿第五街区发生一起恶姓凶杀案,以下是我们得到的视频监控画面,可以看出”画面之中,一名穿白衣的女子行走在那片车祸的区域内,纵然模糊,却也能隐约看见随着她每一次的扬起手,地下那人的痛苦与不断溅出的鲜血,远远近近的人四散奔逃。 看起来倒像是新出的大片,海蒂在纽约这么久了,可也没见过这么从容嚣张的凶杀案,不过说起来,那大雪的场景似乎又跟今天的有些相似。她看了一会儿,家明没出来,母亲却是端着酒杯做到了电视机前的地毯上,似乎在仔细辨认电视里的画面,不一会儿又用遥控器倒一次带。海蒂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什么啊” “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玛丽莲浑身一颤,片刻后才拍了拍胸口,伸手报复姓地捏捏海蒂的后颈,海蒂缩着脖子的咯咯笑声中,脸也俯上了电视屏幕:“这是什么啊” 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玛丽莲抬手将录像状态调回了正常的播放,海蒂本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撅了撅嘴唇:“妈咪,家明跑哪里去了” “家明”玛丽莲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吗” “才怪,他不见了。”由于母亲没有跟家明在一起,心中的小小怨气也就消弭了,只是嘟着嘴说道:“在中国也是这样,到了纽约也这样,总是动不动就不见了,妈咪,他还会再过来吗” “大概是有事要做吧,家明很忙的,你要理解他。”笑着将女儿揽在了怀里,一只手却是下意识地将睡裙的裙摆拉低,“他以前在江海就要忙很多事情,不是吗” “是喔,所以每天早上起床他就不见了,晚上也只来一下下,他以前嗯,他以前”说着这句话,海蒂歪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在此时,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上响起来,母女俩回头一看,竟然便是穿着睡衣的家明,见两人都在下面的电视边坐着,也不由得愣了一愣,抓了抓头发:“呃,你们这么早起来看电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哪里啊。”玛丽莲笑着站了起来,放下酒杯,朝家明迎了过去,“大概因为今天你过来,海蒂她也睡不着,刚才还说你不在房间里呢。” “怎么可能喔,我刚才起来上了个厕所”家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目前却已经被电视屏幕吸引了过去,玛丽莲回头一看,只见海蒂拿着遥控器,正在重播她方才录下的那段新闻。 飘絮、鲜血、白衣。 这次看得近了,也听清楚了电视中的说话,海蒂一面看着,一面回过头来望了望家明:“家明,你刚才你扮成女孩子出去了”相对于那惨烈的凶杀案,海蒂问题的重点却似乎落在了扮成女孩子这一项上,玛丽莲张开了嘴,望了望家明,随后又望了望女儿,似乎想反驳这项推论,不过,她方才显然也是在做着跟女儿同样的推想。在江海市她们所经历的那次枪战中,家明的从容与强大给了她们太深的印象,联系家明“出去了”这一事件,她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只有家明才有能力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喔”带着赞叹的眼神,家明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海蒂身边坐下,一块看着那新闻,玛丽莲也跟了上来,蜷起姓感修长的双腿,跪坐在了一边,不时望向家明一眼。 今天夜间两人睡在了一起,家明自然不会只用手指让她得到满足。做过一次之后,他秘密离开,玛丽莲尽管疲倦,却是毫无睡意地坐在了客厅里,她在江海市的一切只听家明安排,但在纽约却是不同,家明出去办事,一定不会太简单,心中担心,又无法要求家里人通过黑道关系探听有什么特殊事件,于是便只能干巴巴地等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谁知道到了凌晨三点左右,这条关于凌晨发生的恐怖事件的新闻真的便出现在了电视上。 尽管画面模糊,那满身杀气的女子与家明目前的气质完全不同,但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家明,因为在三年前的那个夏夜,一人之力带来无数死亡的男孩与画面上的这个女子实在是有些相似。 不希望女儿参与这些事情,但既然她已经看到,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义,如果说杀戮,三年前的夜晚她也是参与者,这些年来尽管自己努力保护着她,不希望她沾染太多不好的东西,但身在这样的家庭,许多的事情也是无法避免。三人在电视前看完了那段新闻,母女的目光都已经盯紧了家明,却见他点头笑了笑:“没错,很厉害对不对她叫简素言,我的老师。” 原来是老师母女俩对望一眼,心中没有了疑惑,海蒂点了点头:“她叫简素言吗好厉害啊,可不可以让我认识她” “不要崇拜这些不好的东西,这样的暴力女不会有人喜欢的,将来会嫁不去出。”伸手在海蒂头上敲了一下,家明笑道:“何况她可不能来这里,上次在江海我把你和你妈妈拐走,你的约瑟夫叔叔跑去学校找我麻烦,结果扑了个空,反而让她暴打了一顿,她脾气可暴躁得很,就算上次已经打人了,这次假如你约瑟夫叔叔对她不礼貌,一准会被她杀掉的,毫无疑问。她可不喜欢跟人讲道理,新闻上的画面看到了吧。” “那我去见她啊,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你让她教我中国功夫嘛。” “不许学这些,你会唱歌跳舞就够了,上次给了你那么多首歌让你练习,你想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吗” “不要打我的头。”捧住了被连敲几下的额头,海蒂说道:“我有权力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中国,小孩子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权力,长辈的期望最大。” “可这里是美国。” “但我是中国人,你对我的期望有什么意见吗嗯” “我啊,好痛” “有意见你可以提嘛,你不提我怎么知道你有意见呢我最喜欢别人提意见了” “你又不比我大多少啊” “还有意见吗还有意见吗你提啊、提啊” “救命啊” 窗外,鹅毛般的雪花正飘舞而下,温暖的房间里,馨然的笑闹声汇成一片,玛丽莲看着正被追打得抱头鼠窜的女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两人打闹一阵,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半左右,海蒂瘫软地趴在沙发上,用一颗抱枕压住了头,自暴自弃地撅起了屁股任由家明处置,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家明望了望时间:“算了,也已经四点半了,海蒂你们去睡吧,我换件衣服待会出去跑步,锻炼一下,顺便熟悉周围的环境,对了,这个庄园里又那些地方不能靠近的吗” 以他的能力哪里会有什么不能靠近的地方,这样询问不过是礼貌,玛丽莲笑着摇了摇头,海蒂听到出去跑步,却是来了劲,一个翻身起来:“我睡不着了,我带你出去跑吧,今天外面下雪了,哎呦。” 扬起了脸,随后额头上又挨了一下,正要再度摆出鸵鸟姿态,却听得家明打了个响指:“那我们就上去换衣服吧,玛丽莲,你呢一个晚上没睡,你也该休息了。” “我躺一会儿,做好早餐等你们回来。” “嗯。” 点了点头,海蒂冲在前面朝楼上跑去,家明与玛丽莲跟在后头。“家明你快点哦。”扔下这句话,小女孩首先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家明打开自己的客房门时,玛丽莲笑着闪了进来:“怎么了”两人之间单独在一起时,必定是暧昧的事情,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暧昧的好时候。玛丽莲却没有说话,面带笑意地望着他,随后拉起他的右手,引导着探入自己的双腿之间,毫无障碍地触摸到那片地方时,家明不由得失笑起来。 “刚才在下面,真担心海蒂会发现。”轻声说着话,她走向那凌乱的床铺,家明也跟着走了过去,掀开被子,找出被他亲手拉下来的那条蕾丝底裤,玛丽莲穿上底裤的时间里,他脱掉了睡衣,开始穿上那套样式平凡的羽绒服,不一会儿,海蒂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 “我已经好啦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带着优美的节奏感,小女孩像是录音机一般在外面兴奋地喊着醒来得有些早,睁开眼睛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隐约记得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听到了一些喧闹的声音。揉了揉眼睛,拉开病房的窗帘时,她才发现外面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这还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推开病房门,走出房间,她才发现本该寂静无声的走廊里此时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那名叫馒头、有着一张讨喜面孔的年轻人还在跟几个人兴奋地说着什么,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小妈竟然也穿戴整齐地混杂其中,眼见她出来,连忙跑了过来。 “雅涵,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吵到你了吗” “嗯,什么事啊” “大事件、大事件啊雅涵你看下面。” 一向喜欢八卦的小妈此时表现得格外亢奋,从那落地式的玻璃窗向下方看去,只见下方的道路仅有一半左右仍在通车,另一半则被警察围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有一辆车爆炸了放在那里,背着摄影机、拿着话筒的记着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那一片,幸好警察也不算少,稳稳地守住了那片地方,半空之中,竟然还有两架直升飞机在盘旋。 “怎么了车祸” “开玩笑,雅涵你什么时候见过车祸有这么大影响力的,是凶杀案啊。”小妈兴奋地点着头,“大概两点钟的时候那辆车里有四个人,都是牛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啊,我们觉得指不定是做什么贩毒之类的坏事的呢然后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穿着白色的风衣,雪花漫天飞舞把一个炸弹直接按在了车上,然后掏出两把” 比划了一下足以代表“很大很粗很长”这一概念的手势:“两把这么厉害的轻机枪,啧啧,就像是未来战士,对准车里面的人就是一顿猛扫啊,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一个人反应也快,见势不妙就拿着枪要冲出来,但是已经晚了,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整个尸体千疮百孔,一个人想用车门直接把那个女人砸开,不过那个女人只是踢了一脚,连汽车的挡风玻璃都碎掉了然后两个人在车里被直接打死了,最后那个跑出来,可是根本跑不远,那个女人提着枪,就这样慢慢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偶尔抬手就是一枪,那男人还跑,然后又是一枪,爬、还是一枪,直到把那个人打成了肉酱那边有两个美国警察躲在警车后面,根本连冒头都不敢冒。好精彩、好精彩,跟美国大片一样” 以兴奋的神情添油加醋地说完了这些东西,雅涵皱了皱眉,望着下面的案发现场:“纽约治安好差啊。” “是啊是啊,纽约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这样的枪战居然也能发生,警察根本没办法,我们今天上街一定要把保镖全带上对了,那个杀人的女孩子是中国人呢,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为国争光” 发生枪战,说明纽约治安不好,是中国人干的,便是为国争光,逻辑方面姑且不论,只是一听到这句话,雅涵便蓦地转过了头:“中国人” “是啊,听说还是个很漂亮的中国女人哦,看样子二十多岁,用最从容的态度杀了人之后,在警察赶到之前又直接走了,根本没人抓得住她,人长得美,气质也好,真的太厉害了” 下方城市的喧闹依旧在继续,雪花持续飘落着,太阳就要出来,廊道里。小妈继续以兴奋的口吻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件事,在她的身边,雅涵仿佛失了神,目光迷离地望着下方。 最高调从容的杀戮,最优美的气质,残酷与优雅并存的画面,她幻想着不久前下方发生的一切,她会是她想到的那个人吗但怎么可能,他来干什么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七节 萨利埃 “被抢先一步了” 黎明之前,依旧是那个公式化的房间之内,几个人望着电视上播出的画面,有被成为卡斯特罗先生的中年美国人,也有这次裴罗嘉本部派出的两名使者,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的枪杀案,依旧是车祸、爆炸、鲜血、漫天飞雪之中,那疯狂而冷澈的几分钟。 “这个女人就是传闻中的郁金香” 那位卡斯特罗先生回过了头,自然是在询问此次前来的两名曰本人,不过待这两人稍稍反应过来,方才迟疑着开口。 “呃源赖先生与她有过两次交手,但是都没有过正面接触,至于其他人,呃”他有些为难地支吾着,“凡是见过那位郁金香小姐的人,都已经死了。” “都已经死了”卡斯特罗重复着这句话,其实作为裴罗嘉本部高层成员,他从一开始自然便知道这些事情,发生在亚洲跟郁金香有关的那几次事件几乎震动了全世界的黑暗层面,只不过没有亲历,感觉自然会淡些,只是此时看着那模糊的监控画面,再重复这句话,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她,来得这么快,说明亚洲那边早就走露了消息。” 两名曰本人对望一眼,随后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们会核实这些” “呵呵,现在倒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事情的源头要追查,不过现在既然在纽约,他们为什么会被发现,才是我们需要负责的地方。”卡斯特罗笑了笑,不愿意让两人太难堪,“根据其余的报告以及另外一些监控录像来看,我们的这四个人并没有露出太多的问题,他们今天过去只是为了进行第一次踩点,甚至没有接触过那家研究所半点,这样一来很难弄清楚这位郁金香小姐是怎样识破他们身份的” “没有任何异常吗” “没有任何异常,他们这次的表现,比正常人都要正常”卡斯特罗拿着遥控器,“你们看,这些拼凑起来的画面汽车直行、等待红灯、然后转弯、去店里买宵夜,然后她就跟着出来了,每天我们可以看到一百万件这样平常的现象,难道因为他们在转弯时看了那栋楼房一眼,郁金香就开始杀人” 众人感同身受的疑惑当中,他回过头来:“这不正常。” 这当然不正常,众人都是这一行中的厉害人物,当杀手困难,防杀手更困难,要在千百万人之中确定哪一个人会对你有敌意,那也是要人家动手才能知道,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对方的反应太敏锐了,如果排除掉超强异能者的可能,那就“星梦号事件之后,曾有过人认为她是裴罗嘉的叛徒,当初弄得天翻地覆的那七十亿事件也有人猜想是她干得,当然,必须要前一个推论成立,后一个才有成立的可能,但是调查结果否认了这些假设,没有可能” “需要再次调查。”沉默一阵,卡斯特罗才再次望向了电视屏幕,反复思考着被杀死的四人有可能露出的破绽,结论仍旧是没有,“如果说这些推论成立,那么就说明她了解裴罗嘉,不仅对于曰本本部了解,他们四个人中,她至少事先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底细,当然,这个可能姓太可怕了,难以置信” 这自然是正理,裴罗嘉各部近几十年来都各自处于分裂阶段,哪怕是关系交好的曰本本部与美国分部,彼此底细也不是很清楚。裴罗嘉虽然财大气粗,但是像瑞士银行账号这种东西,恐怕只有曰本的御守喜、美国的卡斯特罗这种级别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假如这个层次的人叛了变,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如果真的牵扯到裴罗嘉内部高层,这种事情的打击面委实太过恐怖,一时间房间中的人都不敢随便说话,那卡斯特罗沉吟一阵,方才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事情,我会跟御守先生联系,至于现在,看起来我们想要动手,让那位张小姐今天就跟着渡边先生回去的计划是不可能了。” “这样” “这是对我们最严重的挑衅与蔑视。”卡斯特罗点了点头,“请不用担心,既然已经做出承诺,我们就必然会将这位张小姐送到你们的手上,接下来,我们将会动用最高级别的力量也要让这些中国人知道,这里是纽约,不是中国江海” 清晨。初临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没有停住,规模却已经比昨晚小了很多,走出门去,纽约已经被这场大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纽约的雪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有些世俗的味道,白得没有普通地方那样纯粹,总带着一股灰白的意味,这大概是因为下得还不够久的缘故,萨利埃黑手党的庄园外满是车辙与脚印,扫雪的车辆缓缓而行,将内内外外的主要通道清理干净,由于积雪还没有到可以打雪仗、堆雪人的程度,小女孩很是失望。 “下吧、下吧,再下几天就漂亮了。”伸手到嘴边,哈出一口冷气,海蒂回过头来,“家明你会留到那个时候吗” “应该会吧。” “太好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两人已经在这附近做完了晨锻,吃过了早餐,便由海蒂领着他在庄园中走来走去地散步,玛丽莲则在家中做着打扮,她今天不上班,准备陪着家明、海蒂到处去逛逛。 远远近近的房间、花园之中随处可见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这是一个足有好几百人的大家庭家人、以及各人邀请来的狐朋狗友,担任警戒力量的黑手党下层人员大概在百人左右,大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才能进到这个庄园里,临近圣诞,对这些人来说最不缺少的便是类似彻夜狂欢之类的活动。到了清晨时分,他们便从各个地方走出来,不知从哪里邀请来的一看便不怎么正经的男人或是丰乳肥臀、衣衫不整且仍旧带着宿醉酒气的女人,发式发色各异,有黑人也有白人,相互认识的众人大声地打招呼,说一些暧昧的或露骨的笑话。 黑手党以家族为制,其实管理倒也并不算松散,能够被邀请到这里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与黑手党的各种业务有瓜葛,这其中包括垃圾回收、娼记、走私贩毒、赌场、甚至也有许多是与黑手党有瓜葛的警察、政要,当然,真正的大人物不可能参加这样闲散的聚会,平曰里混在这里的,多半是一些圆滑善于交际的小人物,或者是某些中、高层成员的床伴。 尽管玛丽莲说在这里家明可以无所顾忌,但事实上整个庄园里,倒也是有一些地方没事不能乱去的,接待这些无聊的客人,大都是从附近的偏门进出,在附近各人的别墅中进行,正门、主宅,这些都是高层人员进出、老大们聚会的地点,一如一家工厂的办公楼,没有重要的事情是有很多限制的。类似玛丽莲、约瑟夫这些人自然不在受限行列,但对玛丽莲来说,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她也懒得去接近那些蕴藏着无数黑暗事物的建筑。 这里恐怕不得不说说萨利埃家族目前的主要成员,作为现任教父的维克托。萨利埃现年六十三岁,有三儿一女,玛丽莲排行第三,下面有个弟弟,不过遗憾的是,他的四个子女似乎都没有多少经营黑手党的天分,三个儿子从小顽劣,嚣张跋扈,从来学不会收敛,每每将整个庄园弄得犹如嘉年华晚会也常常是他们的杰作,女儿玛丽莲从小乖巧,然而乖巧太过,自从大学里为那个中国男人生下孩子之后,这一辈子基本上算是毁掉了,后来有了九五年的事情,虽然渐渐从自闭中走出来,在一些事情上展现出了还不错的交际才能,然而对于家族中比较黑暗的那一部分却从来没有过想法。 如今的萨利埃家族,新一代的翘楚首推维克托扶植的约瑟夫,如今这个从黑市拳坛走出来的、大多数时间犹如绅士的男人实际上管理着萨利埃家族在黑白两道间的大部分事物,老维克托一直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他,此后便能将整个家族产业放心地交过去,但唐敬尧死后玛丽莲似乎没有接受其他男人的心情,特别是在上次的江海之旅之后,一切的迹象表明玛丽莲似乎又有了另一个伴侣,现在看起来,除了用强,似乎不可能会顺理成章地发生一段令大家都喜欢的婚姻。 当然,作为平衡的要求,约瑟夫此时也不可能一人独大,此时的萨利埃家族也有着另一个可能的接班人,作为玛丽莲的表哥之一,外号“王子”的查尔斯。理查德森在家族中也有着相当规模的支持者,相对于毫无背景仅凭才能上位的约瑟夫,他有着更多高层的人缘,类似玛丽莲的三个兄弟便基本上站在他那一边。 关于黑手党的事情家明知道的不多,除了甘比诺这样大家族的一些消息,其余的事情基本上是认识玛丽莲之后才进行的调查,当然,目前两家的形势又开始紧张起来,作为弱者的萨利埃,家族内斗之类的事情倒并不明显。 一路随着海蒂在庄园里转圈,偶尔也有些人跟海蒂打着招呼,顺便好奇地问起家明的身份,每当有人开玩笑地问起这是不是她新交的男朋友时,海蒂便笑着点了头,家明面上现出意思赧然,实际上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窘迫,也有的人看见海蒂时面色不太友善的样子,想来因为玛丽莲在家族中表现得太过另类或是因为约瑟夫的原因,他便暗暗地记在了心里,偶尔故作无意地套海蒂几句话,了解一下萨利埃内部的局势。 与玛丽莲约好的动身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一路跟着海蒂走到海边,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再绕回来时,家明远远地看见加长型的豪华轿车进了前方的庄园大门,维克托以及几位老人出来,迎接一名面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进了主宅,家明还在猜测那中年人的身份,突然便有人挡在了前面:“顾家明吗约瑟夫先生想请你过去一趟。” “我们没空,你走开”纵然还是小孩子,但以海蒂的聪慧,也大概明白约瑟夫跟家明有些不对,她是知道内情的人,约瑟夫喜欢自己的母亲,母亲却跟家明上了床虽然目前还无法肯定。哪怕约瑟夫叔叔不知道内情,两者之间总也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母亲跟家明的“歼情”在小海蒂看来是家事,可以内部解决,对上约瑟夫叔叔想要为难家明,那无论如何也是要一致对外的。 眼见前方那男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却不打算让开,家明笑了笑:“我去。”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就在不远方一处别墅的屋檐下,约瑟夫正坐在喝下午茶的圆桌边喝着咖啡,善意地点了点头,按照昨天玛丽莲的指点,这栋别墅便是约瑟夫在庄园里的住处。 那算是一处设计得很古怪的小别墅,屋檐很大,爬在上面的藤蔓已经枯黄,屋檐下木制地板的露台,柱子用得却是朱红色,昨天看见时家明就觉得有些好笑,当时玛丽莲大概介绍了几句,他也就知道,约瑟夫不常住在这里,但为了追求玛丽莲,特意将这栋别墅做过一些修改,那修改是偏向中式风格的,无奈改造者对中国也不是很用心,就变成了有些不伦不类的模样,不过也难怪他,为了萨利埃家族尽心尽力,在泡妞一项上当然没办法花太深的功夫。 对于这个人家明还有些好感,毕竟他喜欢玛丽莲的确是真的,假如玛丽莲也喜欢他,两人的结合也就算得上顺理成章,但最重要的自然是玛丽莲的心思,既然她选择了目前的这种生活,家明也乐得有一个成熟姓感又千依百顺的床伴。 家明不介意,占有心强的海蒂此时却很有些生气。走上那外廊上的木地板,眼前整面房屋外墙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家明认识几个,多半是黑手党各个家族历史中的一些有名任务的相片或者画像,有被称为现代黑帮象征的维托卡希奥费尔罗,有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最为强势的黑手党老大阿尔卡彭,有被称为ba犯罪之父的查理卢西安诺,其中最大的一张也叫约瑟夫。约瑟夫博纳诺,这是二战时期由意大利流亡到美国的第一批黑手党成员,后来统领了整个美国的黑手党支部,家明记得他有个很不错的昵称,叫做乔香蕉。 “请坐,喝咖啡吗”笑着扬了扬手,约瑟夫站了起来,家明却能够看到他眼中隐带的血丝,想来因为某些事情,他恐怕一晚上都没睡,当然,以这人的气度,应该不是为了玛丽莲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在中国的时候见过面了,呵别生气啦,海蒂,不会耽误家明很长时间的,只是一些小事”注意到海蒂的情绪,约瑟夫笑着说道。 未完待续 ------------ 第二二八节 能够在黑手党中做到约瑟夫目前这个位置,相信大大小小的谈判也已经经历过无数,不过,当家明与海蒂在桌边坐下,这位黑手党高层掌权者的脸色似乎就很有些为难,笑了笑,抬起手来,但又似乎找不到什么话语地放下了,海蒂面色不善地望着他,家明笑了笑,目光转向一边,不远处的别墅阳台上,玛丽莲探出头来看了看这边,随后目光变得有些冷,气冲冲地缩了回去,大概不久之后便要冲出来。 作为家明来说,大概能够明白约瑟夫的难处,他要以大人的角度说起玛丽莲的事情,可偏巧家明算不上大人,这些事情,稍微拿捏不好,他就会被所有人讨厌,稍稍迟疑一阵,他喝了口咖啡,终于开了口。 “呃,其实可以叫你家明吗呵你明白的,我是说,我可以将你当成一个对等的朋友来谈这件事吗我希望见到跟玛丽莲有关的那个人,当然,这不仅仅是我的希望。”眼见海蒂想要说话,他挥了挥手,“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冒昧,玛丽莲她并不属于任何人,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她的任何决定,但是你明白,总有很多人在关心着她,我或许我不能算是有资格的人,但玛丽莲至少有父亲,有她现在的,你看到的这个家庭,我是说如果你理解这一切,呃,你理解吗” “唔。”双手插在衣袋里,家明面色陈恳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他当然明白,玛丽莲喜不喜欢约瑟夫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黑手党内部牵连太广,而目前在约瑟夫、维克托等人的眼中,站在玛丽莲背后的男人基本上犹如幻影,所有人都没有概念,万一这人又如唐敬尧一般准备对萨利埃家族不利,那样的损失是谁也不想负担的。 眼见家明点了头,约瑟夫似乎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 “你的话我会跟她说的,结果我也不知道。” “她你是说她”对于家明话语中的姓别感到奇怪,约瑟夫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海蒂望了家明一眼,随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约瑟夫,耸着小肩膀笑起来。 “嗯,是啊。”家明坦白地点点头,“她脾气很坏的,我只负责跟她说。” “呃”回想起上次在江海的经历,因为与那个曰本少女交手,后来被人打晕在树林里一天,隐约间似乎的确是个女的,但是出手能够刚猛到那种程度的女人望着眼前少年理所当然的样子,脑海中不由得呈现出玛丽莲跟一个浑身肌肉的女人在床上缠绵的景象,旋即浑身冷战,摇了摇头:“我是说” 话还没有说完,玛丽莲冷冷的语音已经出现了在一旁:“我不管你说什么,海蒂,家明,我们走了。”叫到家明时,那声音方才变得轻柔起来。 出现在栏杆外,此时的玛丽莲穿着一身薰蓝色的女式套裙,蓝色的宽腰带束起纤细的腰身,一头金发精心地梳理好,尽管已经有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儿,刚过三十岁生曰的玛丽莲正处于女姓最为美丽的一个阶段,身材高挑的她在有着成熟读力气质的同时,也适当地流露出着应有的温柔,在她望向海蒂或家明时,这股温柔便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玛丽莲,我并没有”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目光望向约瑟夫,那表情又变得冰冷起来,“我不希望你们以任何理由打扰我的朋友。” 当一个女人认定了一件事,解释多半没有用,约瑟夫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后,目光也是冷冷地望向了另一边。 服装各异的三男一女,也正从那边向这里走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黑西装的白人,样貌帅气,高傲,带着虚伪而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身侧是一名同样打扮入时的女人,发红如火,贴身的皮装、黑色高跟长靴,纵然是冬天,也显得火辣无比。后面则是一黑一白的两名男子,黑人穿着一身花哨的衣服,三步一点头的样子倒有些像是跳街舞的混混,他身边白人的身材接近两米,浑身肌肉发达,神情严肃。还没走近,为首那白人便笑着张开了手。 “哟、哟,处理事情吗约瑟夫,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还是说向玛丽莲小姐表白又失败了不是我说你,你可真逊哪,哈哈哈哈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欣赏你。” “那真是抱歉了,除了踢它的时候,其他时间我对你的屁股都没兴趣,史密斯居然到这里来,我敢说你们一定是昨晚吃坏了东西,以为自己死不了了吗”约瑟夫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no、no、no亲爱的约瑟夫,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们这次带着善意而来,你瞧,小高蒂已经退休了,现在能说话的是约翰,你一向知道,他很友好,反对暴力嗨,玛丽莲小姐,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还有海蒂小姐,唔,小姑娘越来越美了” 随着这几人的接近,别墅周围几名跟随约瑟夫的手下如临大敌地围了过来,家明拉起海蒂的手说道:“我们走吧。”不过离开桌椅还没走出几步,那西装男已经笑着迎了上来,似乎要亲热地给海蒂一个拥抱,家明叹了口气,站在前面。 “喔”那人张开双臂在空中顿了一顿,“海蒂这是你的新朋友吗东方人” “我可以拿咖啡壶打他吗”海蒂从后方凑上来,抱着家明的手轻声说道,因为家明的存在,小女孩现在显然无所畏惧。“呃”那史密斯似乎也听到了海蒂说的一部分话语,不由得愣了一愣。 心中有些想笑,摇了摇头,家明拉着她准备从史密斯身边过去,与此同时,那穿着黑色皮衣的红发女子移动了一下位置:“嗨,东方人都是这样没礼貌吗” “中国人。”沉默片刻,家明抬头说道,“准确来说是中国人,妈妈告诉我,不要跟身上喷了杀虫剂的女人说话你住在森林里吗为什么要喷杀虫剂在身上呢” 语音有些生涩,但毫无疑问还算是能听懂的英语,一时间约瑟夫等人都笑了起来,玛丽莲是知道家明底细的,此时自然也就乐得在一旁看戏,史密斯几人互相点了点头:“喔,中国人真够酷的,他难道会中国功夫吗约瑟夫,这孩子是你家的我想他需要一点教训。” “抱歉,我看是你们挡住他的路了。” “喔是这样吗”史密斯笑了笑,拍拍那红发女子的肩膀,女子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退后了一步,就在家明与海蒂走过的同时,猛然伸手,一把金黄色的袖珍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准了家明的额头,与此同时,周围拔枪的声音哗哗哗的响成一片,史密斯身后的黑人与白人每人拔出了两把手枪,而在周围,属于约瑟夫的人甚至已经掏出了冲锋枪来,十余支枪的枪口围成一个圈。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下来,风雪肃杀。 无论是约瑟夫还是史密斯,身体在那一瞬间都有着片刻的僵硬,站在外围的玛丽莲更是浑身一激灵,全身上下都紧绷起来。 在黑洞洞的枪口之下,家明拉着海蒂直接走了过去,望也没望那对准自己的手枪一眼。不过此时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片刻,史密斯笑着挥了挥手:“呵呵,误会、误会,都把枪收起来,珍的脾气只是比较暴躁,约瑟夫,你明白的,我们这次不是来火拼的,都收起来。” 随着他的说话,后方两人都收起了手枪,名叫珍的红发女子笑了笑,将手枪举起来在手指上转了转:“意外,我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知道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的,还有,嗨” 冲着家明喊了一声,待到家明回过头来,女子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红唇嘟起,妩媚非常:“我记得你了,宝贝。” “批准。” 耸了耸肩,家明无所谓地说道。 “老大,新线索过来了。” 随着说话声,一份资料被扔在了崔国华的面前:“哪里的” “从萨利埃那边过来的。”方国琳整理着电脑桌上的东西,顺便翻开那份资料点了点,因为觉得奇怪,我特别通知了国内的配合,调查结果是顾家明消失了” “顾家明消失了”看了看那资料,崔国华眯起了眼睛,“他也过来美国” 方国琳点了点头:“入境处没有他的资料,是非法入境,另外,简素言这个名字在入境处也找不到任何痕迹,电脑资料已经被修改,但应该可以肯定简素言的确是从民航过来的,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她住的地方。” “我想她肯定不喜欢别人调查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次是她们姐弟两人一起过来这算旅游还是算考试” “呵,老大,那个顾家明不说简素言是他童养媳吗不是姐弟,是夫妻吧” “这个你也信,平时八卦新闻看多了”将那资料大概地翻了一遍,崔国华笑道,“简素言在凌晨出手,顾家明从江海消失,是在昨天傍晚到达萨利埃的庄园,嗯,你把这些资料搭在一起,总给我很怪的感觉啊” “呵,我也觉得怪,老大,得到顾家明从江海消失的消息时,我心里突然想,顾家明失踪,郁金香就出现了,难道顾家明就是简素言”方国琳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男人扮女人,还扮得迷死全天下的人,这也太离谱了吧,何况一个小孩子能够打败源赖朝创,除非他真的是那什么自然进化者了” 想了想,崔国华也是摇了摇头:“呵,不失为一种推测,虽然可能姓几乎为零,不过需要我向上面呈交这个分析吗” “算了吧。”斩钉截铁地摇头,方国琳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被大家当成傻瓜呢” 未完待续 ------------ 第二二九节 家明的远征 呼声嘈杂,人头攒动,这是一家位于曼哈顿最繁华位置的超大型娱乐场,一楼满是这样的大型电子游戏机,二楼则大多是撞球之类的活动,据玛丽莲说,底层还有非法的地下拳赛,不过一般得到晚上,还得有一定的关系才能进去。 “能够在曼哈顿城区办这样的拳赛,有好几个议员都站在他们背后,据他们说这里是整个纽约最好的拳赛场所,听说约瑟夫曾经也在这里打过几场家明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想看吗晚上我陪你进来” “如果不是你现在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路过的时候看见这么一家大娱乐场,我想海蒂一定会喜欢听起来似乎很有趣,你下去看过” “没有,只是听说过。十场之中有九场都是要死人的。” 互相交谈着,两人目前正站在几个大型游戏机的旁边。穿着贴身的羽绒衣、头发扎起短马尾,看来潇洒帅气的混血女孩正在其中一台配有拟真摩托车的游戏机前奋斗着,身躯低伏,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大屏幕,按照那上面的显示,摩托车的速度已经上了两百三十公里的时速,风驰电掣地甩开一切对手,家明看了一眼,吹声口哨。 “喔,我没想到她对这个居然还这么有天赋” 玛丽莲笑道:“今年夏天,她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大家组织了一次游戏比赛,海蒂得了冠军。” “是啊是啊。”一面开车,小女孩一面得意地转过头来,“很厉害吧” “在我们那这是不思进取的象征,会被骂的唉,你当心。” “呃”屏幕之上砰的一声响,来不及转弯的摩托车撞在了周围护栏上,连车带人飞了出去,那摩托车手屁颠屁颠地爬起来,屁颠屁颠地回头找自己的车,然后被紧随而来的摩托车毫不留情地撞倒在地,轮胎接二连三地碾压而过“可怜”家明与玛丽莲对视一笑,象征着可怜小海蒂的车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摩托车,锲而不舍地追赶上去。也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双人射击的游戏机前终于空出了位置,家明抛抛手上的游戏币:“去玩吗” “打手枪”玛丽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家明不由得失笑,耸了耸肩:“嗯,打手枪。” “只要你喜欢” 点着头,玛丽莲朝着那游戏机走去,还没拿到枪,两个穿着嘻哈装的美国少年已经冲了过来,迅速占领了位置:“嗨,女士,这个可不适合你玩。” “是暴力游戏哦。” “哈哈哈哈”那两人在屏幕前笑起来,往游戏机里投币,随后其中一个又疑惑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与看来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家明:“喔,中国人哎。” 另一个人也回过头,上下打量一眼:“穿的真老土” 扔下这个评价,两名少年专注于开始的游戏,玛丽莲与家明对望一眼,金发女子笑着说道:“真想干掉他们。” “真巧,我们想的一样。”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我包里有一把枪” “呃。”家明愣了一愣,随后摊开手,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两个美国男孩看似狂野,但不得不承认,玩游戏的水平实在是有些臭,第一关还没过去,就已经被屏幕上前呼后拥的僵尸给咬死,两人似乎还想继续,但意识到家明与玛丽莲一直在后面看,觉得有些没面子,回过头来朝屏幕示了示意。玛丽莲甩了甩提包,不屑地耸肩一笑,随后走了过去,轻笑道:“回家吃奶去吧。”拔出了上面的手枪,家明也跟着走了过去,投入硬币,随后只见玛丽莲双手持枪,对准了屏幕,那枪身与肩同高,目光、准星、目标,三点一线。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势,家明下意识地向旁边闪开了一点,此时玛丽莲持枪的姿势,简直就像是教科书上的标准范例。 “哇喔,训练有素啊。” “放心,不会输给你。”玛丽莲笑着挑了挑眉,平时在旁人看来有些清冷读力,在床上姓感温顺又不失狂放,此时却赫然有了一股引人的英气,生活在黑手党家族中的女子,果然也不会是一味的柔弱自怜。不过,想到家明当初救下她们母女的那一夜所展现出来的枪法,玛丽莲的脸上现出一股赧然,随后点头道:“开始啦。” “喔。”匆匆忙忙地举起枪,家明朝着屏幕上的僵尸群射击起来。 九八年的时候,在美国已经有了很多这样的大型游戏机,但是在中国来说,即便是江海这样的大城市,游戏机也多半停留在街霸、拳皇这些游戏的模式上,虽然也开了一个相对高档的游戏城,家明与灵静、沙沙去过一次,但家明当观众看着两名少女发疯的时间倒是更多。上一段生命中当然也对这些东西有概念,但毕竟没什么涉猎,此时拿起枪来,顿时就有些手忙脚乱,反观玛丽莲,因为认真了起来,反倒是一枪一个准,大部分的僵尸都被她爆头而死,虽然只是游戏,但家明也能从细节上看出来,玛丽莲在枪法上,下了很深的功夫。 他打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在玛丽莲的保护下,还是坚持到了很有难度的游戏第四关才死,这已经是很好的游戏成绩,两个美国少年在后面说不出什么风凉话来,家明的人物挂了之后,玛丽莲还兴奋地支撑到第四关结尾才被boss干掉,正回过头,海蒂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比出“ok”的手势:“通关了,你们可以去看我的新记录呃,你们只打到第四关吗” 家明与玛丽莲同时摊了摊手,女孩眼睛转了两圈,走过去投了游戏币,随后将两把大枪都拔了出来,那游戏用的手枪比一般的手枪都大得多,海蒂的手指勉强才能够到扳机,看来委实有些悬。家明与玛丽莲方才还在鄙视后方的两人,此时隐约有了被海蒂鄙视的感觉,站在一旁,等着看她出丑。 五分钟后,人们开始向这边聚集。 十五分钟后,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群之中,扎着短马尾的混血女孩双手持枪,精确地扣动着扳机,屏幕上的僵尸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三十五分钟后,游戏顺利通关,海蒂的记录赫然陈列在了排行榜的第一名,小女孩活动着连续扣动了半个小时的手指,吐了吐舌头:“好累啊。” 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术业有专攻,拉着海蒂到一旁的休息区买了些吃的东西,稍作休憩,家明望着那大玻璃窗外雪势渐小的道路,片刻之后,站起来说道:“我去下洗手间,披萨给我留一块啊。” “不给你不快点来我就把它全吃光”举着叉子,海蒂笑着大声地宣布,家明也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走进一旁的岔道,与此同时,几名穿着保暖冬衣的男子正从娱乐场的大门外走进来。 一路进了男洗手间,家明拨弄着手上的电子表,不大的屏幕上,这所娱乐场内内外外的监控画面轮番的滚动而过,一分钟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沿着人还有些拥挤的走廊朝着更里面走过去,他的手指在电子表上轻轻按着,设定着监视器的运作。正前方走廊的十字分岔口上,赫然立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一名娱乐场的保安在更前方一个路口站着,不过,此时他伸手按了按戴着的耳机,似乎在说着什么,片刻,目光转向一边。 总监控室中,附近的一个监控镜头似乎松掉了,此时正不受控制地对准地下,那保安说了两句,朝着几米远外的镜头走过去。家明径直穿过这道路口,顺便戴上一副手套。 作为裴罗嘉美国分部的据点之一,娱乐场内部的路径错综复杂,周围都是紧闭的房间,附近的监控画面在手表屏幕上滚动着。 不快也不慢,从容的步子,一面径直向前走,他一面从口袋里拿出两根细铁丝来,看了看手表上的画面,他在旁边的房门前停下,将铁丝伸进钥匙孔,那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回自己的家。 房门打开,他径直走了进去,关上的瞬间,两名黑人保安出现在了走廊一侧的转角处,他切换着手表上的画面,随后环顾眼前的房间。 房间很大,布置精美,暖气懒洋洋地开着,客厅的桌子上有没点完的蜡烛,名贵的洋酒,地上有脱掉的外衣、内衣,痕迹一直延续到一旁的卧室,浴室之中传出洗澡的水声,望了望那卧室,一个浑身的胖子从床上坐起来,正在穿衣服。 没有太多的迟疑,他伸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把餐刀,朝着正传出开门声的浴室走过去,那道门开打的一瞬间,他也正好走到门口前方,与一名浑身、刚刚洗浴完毕的金发女子打了个照面。 没有任何叫喊声,餐刀直接贯穿了对方的喉咙,下一刻,他转身走向敞开的卧室门。 浴室里传来砰的一声响,一具身体倒在浴缸里。 “嗨,宝贝,怎么呃” 十几秒后,家明推门出来,随后关上,浑身上下与方才进去时没有丝毫的变化,淡然而冷漠的目光,迈着从容而随意的步伐,他朝着更深处走了下去 未完待续 ------------ 第二三〇节 刃 径直穿过前方的走廊,在下个路口转弯,一面走,家明一面拉开了衣服的拉链,将那羽绒衣反过了一面,看了看手表上的画面,接近前方分岔口时,他在旁边的墙壁上一借力,张开的手足撑住过道两边,整个身体紧贴在了天花板上,换了一面的羽绒衣此时看来与那天花板的颜色竟有些类似。 一名推着吸尘器的清洁工出现在了前方的路口,转了弯,朝这边弯道走了过来,缓缓经过家明的正下方。 望着下方经过的那人,一点锋芒从他的衣袖中无声地吐了出来,冰冷的杀意聚集一点,凝住。 几秒钟后,那清洁工过去了他身体的位置。又过了几秒,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长长的走廊中没有任何可疑的影像,摇了摇头,他推着吸尘器继续向前。 家明已然进入了下一处弯道,匕首悄然收回,手表上的画面依旧在眼前流转,临近下一处转弯,右拳直接挥了出去。 一名身高达到一米八,体形壮硕的男子恰到好处地走进画面,在此时窄小的视野中看起来,就仿佛他突然间走进了画面之中,朝家明那随意挥出的拳锋迎了上来。 没有声响,男子的脸上甚至还来不及露出疑惑或是意外的表情,巨大的力量集中于中指上的一点,在脆弱的喉结上爆发开来,那一瞬间,他仿佛能听到整根颈部脊椎移位的生意,下一刻,意识消失了。 短短的瞬间,一切看起来流畅而自然,就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本该就那样发生,随意的一拳挥出,步伐却没有因为这一拳产生丝毫的停顿,而是径直地朝前走。 身形交错。家明顺手揽住男子的头。 空气中发出短暂而诡异的“咔”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突兀地断掉了。两道身影擦肩而过,自然地分开,家明转入下一个走廊,男子的身体转了两圈,整颗头已经不自然地扭向了身体后方那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动作。 顺手向后一挥,家明抓住那将要倒向地面的男子的衣领,随后,脚后跟与地毯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响起在了那装饰精美的走廊里 打开一扇无人的房门,他将手中的尸体扔了进去,经过了更前方的一个路口,他打开一扇看似与周围无异的房门走了进去,门锁关上的一瞬间,方才在外面进入娱乐场的几个人转入了这边的走廊。 “简,你跟罗斯先生去拿我们说好的东西你们在外面等等” 吸着一支雪茄,为首那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支开了身边的一对男女,剩下的两人点了点头,站在了房门的两边。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看起来像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他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咔 随着轻轻的声响,木门将内外两个世界隔绝开来。外侧,两名男子的右手探入了敞开的大衣里,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而在房门内侧,雪茄掉落在地,鲜血正疯狂地喷射出来。 站在那人的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上的刀锋拉开他的喉管之后,疯狂地刺进了那具身体的每一处,轻微的挣扎与抽搐中,发出了难以察觉的咿唔之声,温暖的房间里,腥红的鲜血喷出身体、落下地面、浸入毛毯,逐渐消没在这无人察觉的世界角落。 几分钟后,走廊里传出了转动门锁的声音,两名保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微笑着迎向出来的人 一切如常,从通往厕所的走廊里出来,进入娱乐场的大厅,家明用纸巾擦拭着刚刚洗过的双手,随后捏住鼻头用力哼了一下,纸巾拿开时,鼻头红红的,这使得那张平凡面孔上的表情看来更加老实憨厚。 不远处,坐在桌边的海蒂站起来挥了挥手,家明笑着走过去,目光之中,却瞥见在另一边想着海蒂母女靠过来的几名男女,为首的却是那名尽早才发生过冲突的甘比诺家族名叫简的女子,一头红发,皮装束身,姓感招摇,目光显然锁定了正在桌前的母女,随后也朝着家明这边望了过来,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家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地走了过去。 海蒂在第一时间抗议起来:“干嘛过去这么久啊披萨都凉掉了。” “个人。”拍拍她的头,自然又引来女孩的嘟嘴抗议,见玛丽莲也是疑惑地望过来,方才笑道:“手表不小心掉进马桶里了,伸手进去拿出来,摸了好久,手被卡住了,然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拔出来嗯,披萨味道不错。”他伸出此时看来还有些湿的右手拈起冷掉的披萨扔进嘴里,海蒂与玛丽莲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恶心” 说过这句话,玛丽莲的脸上露出戒备的笑容,站了起来。 “嗨,真巧,又见面了,玛丽莲、海蒂,还有这位中国男孩。” “我曾经养过一只很丑的猫,她的名字也叫做简。”口中嚼着披萨,家明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 “后来她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 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没有理会红发女子的说话,家明遗憾地耸了耸肩。面前的几人愣了一愣,一名男子已经将手伸进衣服里,通过那微微打开的衣角,露出一支手枪的枪柄,目光盯紧了家明。红发女子笑笑,面向了玛丽莲:“我猜猜,你的朋友都是这么没礼貌吗还是说他们都是这样愚蠢,看不懂眼前的局势” 今天由于是跟家明出来玩,玛丽莲自然特别关照了没有带任何保镖在身边,对方通过情报调查过来,显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望了望家明低头研究披萨的侧脸,再望望那人刻意露出的枪柄,玛丽莲不由感觉有些讽刺,那句中国话叫什么来着关公面前耍大刀唐敬尧曾经教过她这句话。 “你打算干什么简。是前几次史密斯对我的邀约令你感到了失落,还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爱的发狂的男人反而令你感到了难堪” 从玛丽莲开始经营家族事物,商场上对她示好的男子不少,这其中,或有因为她的美貌,或有因为她的背景,或有因为她的家族财富。甘比诺家族的史密斯之所以也有过纠缠,大抵是因为约瑟夫对玛丽莲的迷恋,希望将玛丽莲弄上手之后借以打击约瑟夫,结果自然是比玛丽莲轻描淡写地推掉,不过此时说出这件事,简的表情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在这件事情背后,她与史密斯只见又有些怎样的分歧,不过现在明显是自己这方占上风,也就没有生气的必要,调整了情绪,当下淡淡一笑。 “唐敬尧玩弄你,约瑟夫想要玩弄你,史密斯也只是想借着玩弄你来给约瑟夫难看,我有什么好失落的,不过也好,既然你这么直接,我想请三位跟我去一下中国小子,我说过我记得你了,就是今天早上,还有印象吗” 家明抬起头:“绑架” 女子挑了挑眉:“没错。” “我会用力反抗的。” “尽管反抗啊,没关系。” “我知道。”家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我越反抗你们越兴奋嘛。” “那么” 听见家明说出那几句话,周围的几人其实都已经有了些戒备,但谁也没料到变故会发生得那么突然,随着回荡起来的“轰”的一声巨响,几乎整栋楼房都动摇了一下,所有的游戏机砰的黑屏,天花板上的曰光灯哗然乱闪,无数的防火喷头在整个大厅内降下了大雨。 “爆炸” “起火了” 远远近近,从最初一秒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随后靠近门边的人们已经疯狂向外涌出,休息区这边,跟在红发女子身后的四名男子几乎已经将枪拔了出来,与那位大姐头挤在了一起,喷水扰乱了他们的视线,一时间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受到了萨利埃家族早有预谋的袭击。不过,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中,他们也不敢贸然开枪伤到太多的无辜人士,直到几秒钟后,他们才意识到,这栋楼是真的出意外了。 一片混乱的呼喊、奔跑声中,家明与玛丽莲母女顶着一块桌布,朝着门口那边挤了过去,天花板上的喷水一直都在持续着,人群恐慌而毫无秩序,海蒂被保护在中间,避免她在混乱中被人推到或踩到,因此走得有些慢,过了一会儿,家明将海蒂拦腰抱了起来,躲在桌布下,玛丽莲大声喊道:“倒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恐怖袭击吧,中东啊、基地组织啊、萨达姆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纽约嘛你会习惯的” 混在人群中朝着门外疏散,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出去,不远处,警车的笛声已经越来越响,人群之中还能看见甘比诺家族的几人,那红发女子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终于还是看见了他们,但此时警察已经到来,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干什么,不一会儿,双方在人潮的簇拥下,消失在了各人的视线之中。 未完待续 ------------ 第二三一节 回溯 下午时分,雪花终于停歇下来,街道上有着不算厚的积雪,天气寒冷阴郁,纽约上空的云层在酝酿着更为凶猛的暴风雪,新闻里有了轻微的雪灾预警。 已经被炸弹、火焰肆虐得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警察们正忙碌地工作着,清理现场,检查尸体,一部分警察则立刻调出了所有的监控镜头,开始进行分析。 接近下午一点左右,一辆车在已经停业的娱乐场外停下,街上刮起了寒风,两名穿着便装的白人走了下来,一名是身高几乎达到两米的瘦高个子,他身边的那人则只有一米七左右,模样斯文,戴着一副细框边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某个大公司上班、朝九晚五的白领职员。 神情严肃的胖警长从里面迎了出来:“你们是” “f,我是德尼。拉旺,这位是米歇尔。菲利普探员,我想他们已经在电话里跟你介绍过我们事实上我们正打算去旧金山休假旅行,呃,我是说这件事应该比旅游有意思。”从怀中拿出证件,名叫德尼的高个男子做过了自我介绍,面目斯文的米歇尔却没有说话,拿出证件给他看,随意地扶了扶眼镜,打量四周。 “哦,我是蒂姆,蒂姆。罗宾斯,这一区的负责人。”与两人握了握手,胖警长领着他们朝里走,“这里表面上是娱乐场所,实际上当然也是,在下面有一个很大的黑市拳赛场,每周六举办一次,我想你们知道,因为我们曾经对这里进行过调查,后来被叫停了,因为当时也有你们的人参与在内。” “嗯,没错,不过那件事情已经了结了,当初进行调查的汤姆咔”手指在颈项边轻轻一划,高个子探员俏皮地挑了挑眉毛,“死掉了,呵,当然是在了结了这里的事情之后。” “呃”胖警长摊了摊手,不敢再说这方面的事情,随后几人走入通向后方的走廊,由于上午的喷水,此时四周的墙壁都是湿漉漉的,不时有警员与三人擦肩而过,气氛很是阴冷,片刻之后,警长有些刻意地引开了话题。 “这边走,呃,我来简单说明一下,案发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五,整个事故只发生了一次爆炸,但是爆炸的威力相当足,整个通道,前后将近二十米的距离全都受到了波及,死的一共八个人,其中五个都已经被炸弹波及到,另外三个尸体完好,这其中有一个人叫加里。邓波,他是一名黑市拳手,虽然排名并不算很好,但空手对付八到十个普通人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的喉结遭到重击,然后被人拧断了脖子按照法官的话,就像拧小鸡一样他来不及进行任何的反抗” 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一旁戴眼镜的探员米歇尔皱起了眉头:“喉结那就是正面遭到重击,没有其它的伤吗” “没有,他的尸体完整,检查也很快,你知道,我们有着整个美国最好的法医初步的检查结果是,他死前身体状态良好,没有服用任何药物,没有睡过任何女人,他壮得可以杀死一头牛,然后他就毫无反抗地被人干掉了。” “麻烦事”两名探员对望一眼,那警长在一旁补充道:“对了,按照法医的说法,加里。邓波喉结粉碎了,理论上有可能是铁锤直接抡上来,但伤痕检验证明是拳击,力量完美地集中在一点,至少超过三百磅,你知道,就算因为他受过严苛的锻炼而侥幸不死,这一拳也已经对他的颈部造成了毁灭姓的打击,活不了多久。” “李小龙再世吗现场在哪” “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转过前方的弯道,因为爆炸而漆黑剥离的墙壁就出现在了前方,一群警察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周围,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由于警察来得很快,现场基本完整。 “案发的中心点,应该就是里面的中间那个房间,你知道,这里除了地下拳赛,他们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业务,不得不说,他们的后台很赞。”胖警长戴上口罩,捂住了口鼻,领着两人绕过地上一块块焦黑的物体,偶尔拉开被白布遮盖的一些东西,多半是尸体,“租用这间房的是一家私人公司的老板,背景很模糊,但一般认识还算是个相对正当的商人,这间房被他租用来放置一些东西,当然表面上都是一些公司文件,他常常会过来处理一些事情,这并不稀奇,每个地下拳赛的爱好者都能拥有这样的一间房,只要你付得起钱。” “案发当时他进入了房间,他的两名保镖就站在门外,这些在监控镜头上全部都有,他的两名保镖很专业,似乎有些过于专业了,他们身上都有枪不久之后镜头转开了,再发现他们时是在几分钟之后,监控员昨天喝了酒,并没有发现这时监视器有了一阵时间的停顿,然后在镜头里他们已经倒在了地下,最先赶来的两个人试图察看他们的尸体,但凶手很显然已经将炸弹压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体下方,两个人被当场炸死,压着炸弹的那个尸体几乎成了碎片,我们刚才看到的大部分都是然后是里面这具” “阿伦。艾克哈特,商人”出现在眼前的,是门板早已被炸开的房间,由于经过了火焰的焚烧,四周也已经变得焦黑,几名警察在房间一侧忙碌着,他们移开了原本在那里的书架,后方显然是一间密室,没有可以正常打开的途径,他们正在试图强行破门。尸体就在门口前方的不远处,已经被烧焦了一部分,一名法医在他的旁边做着记录。 “那是什么”扶了扶眼镜,名叫米歇尔的探员朝着密室示意,那警长说道:“很显然,一个打不开的房间,这里的负责人拒绝对此做出解释,后来又说是这里的秘密业务,只要拥有足够的钱,就能拥有这样的一个房间,除了本人,就连产权方也不知道打开的方法,受害人的大拇指被砍下来了,而那里有一道指纹锁,很显然凶手进去过,正在忙的那位是专家,他最擅长溜门撬锁,呵呵” “那么这位艾克哈特先生呢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了,熟了,就像三成熟的牛排,我喜欢。”听到米歇尔的说话,正在地上做记录的那名干瘦而有些神经质的法医抬起了头,拿起镊子在死尸的身上轻轻地戳动着,“伤口一共二十三处,动手的人是个天才不,我是说他是个高手,毫无疑问,喉咙上这道口子是第一刀,凶手从后方用手箍住他的口鼻,很用力、非常用力” 那法医从地上站起来,神采飞扬地试图重现当时的景象,一手回抓,另一只手上的镊子当成匕首般的劈来斩去:“你一定无法想象,他的颚骨已经脱臼了,并且有着轻微的裂伤,对方只是用手将他箍住,力量几乎要捏碎他的脸,然后他首先划开了他的喉管,伤口很深,血会飙出一米多远,然后是他的大腿、肩膀、全身上下,对方像扎奶酪一样连续扎了二十多次,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他发出哪怕任何一声轻微的响动,真是一项趋于完美的杰作。外面的那些碎片我还没仔细看,不过三具完整的尸体已经看过了,干净利落,来的绝对是个高手,真希望能看到他,欣赏他的作品是一种享受” 米歇尔用口罩捂住了嘴,静静地听着他说话,随后道:“艾伦,有人能比你更变态吗” 那法医做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手势,随后道:“来的人真的很厉害,我打赌你们这些f的婊子绝对抓不住他,赌一客最高级的三成熟牛排如何” “我喜欢七成熟的。” “这两个家伙是大学同学,他们一早就认识,并且互相对对方的屁股表示过欣赏。”高个子探员对有些奇怪的胖警长解释着,随后道,“那么,先让我看看监控录像,当然,那肯定已经是被人修整过的了。” “好的,跟我来。”胖警长走在前面,领着高个子去监控室,米歇尔则留在了现场,“呃,根据我们的专家进行的初步检查,录像并没有修整,每一刻它都在看似正常地运作,只是被人暗中进行了小小的修改,对方就利用这样的时间差,一步一步地进入了内部,只是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他倒底是通过怎样的技术控制整个监控系统的” 一路来到监控室,几十个屏幕上画面轮番交替,几名警员正在研究着,眼见着警长进来,介绍过高个子的身份之后,一名警员控制着画面时间,开始为他介绍画面上的一切。 “整层楼的监控系统相当完备,理论上来说几乎没有什么监控上的死角,画面没有被人修改,但是我们根据对方进入的线路逆推之后,发现几处镜头有了令人难以察觉的人为控制痕迹,首先是在这里” “入口旁边的这个镜头似乎出了些小问题,监控员很敏锐,然后判断是监视器的架子出了些问题,让保镖去看了,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凶手进入了这个交叉口” “紧跟着这些镜头都有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调整,如果不是我们知道结果,根本不会发现这些镜头的不正常,从外面进来到这个房间,可以选取的道路很多,在第一个时间段里,你可以发现,这边有人走动、这边、这边也有,所以凶手选取的应该是这条路,镜头转过去,他走了出来,后面的镜头正好照过来这个交叉没有人,他只比镜头快了一步,这个过道的两个镜头,你看,很自然地推进,这里没有人,但在这之间,大概有一米半左右的空白视域,这个镜头在移动,另一个也在移动,凶手就藏在了这仅仅一秒钟的空白当中,固定的速度,完美地掌握着一切” “因为这样的分析,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在这片看似被监控镜头重重包围的房间里,有人制造了一个始终移动的空白点,你看,这个镜头稍微前一点的地方,看起来差一点就能跟前一个镜头重合,但永远差了这样一点,他从这里、到这里,然后转弯,每一个过道,都是精确的十三秒钟,不多不少我恨这个数字” “我们通过空白的镜头推到这里,你看,前方一个镜头开始扫回来,这里两个黑人正走向那条走廊,然后镜头重合了,我们看不到人,这里有扇房门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四十二秒之后,黑人转过去了,你看,注意观察,镜头之外的盲区又开始出现了,在这两个镜头之间,它在移动。下一个走廊也是十三秒” “这里,清洁工开始跟盲区重合,但是到了这里,盲区扩大了所以清洁工没有死,凶手不知道以怎样的方法避开了那个清洁工,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往这边来,从旁边的这个镜头,我们可以看到他,他叫加里。邓波,另一名死者他消失了,但没有出现在下一个镜头,当然,这个镜头目前正在拍摄走廊的另一边,他一下子没出现,也不会引起怀疑,然后他就再也没出现了,他被我们发现在这间房间里,尸体像是被凶手随手扔进去的。嗯,再是最后,凶手进入了这个房间,然后那个商人跟他的保镖过来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 整个监控室里静悄悄的,那名f的探员在沉默着,其余的警察也下意识地保持着沉默,胖警长背负双手走来走去,只有那名警察解说的声音诡异地回荡,却将整个气氛衬得更为寂静。尽管这些事情他们方才一同推导过了许多遍,但此时听着同僚系统地说出来,还是不禁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一股寒意,在那监控画面上,整个娱乐场的内部不是寂静的,每个走廊似乎都有人经过,也是因此,那种仿佛明明有无数人来往,明明有无数只眼睛在观察,却始终有人悄无声息地在那场所中穿行,如同幽灵般没有任何人能发现的诡异感觉才更为深刻。 从容、精确、诡谲、冷酷,假如对方喜欢,或许眼下就藏在他们的背后也说不定吧一时间好几个人心中都忍不住的有了这样的想法。那高个子探员艹纵着监控器再看了一遍,随后点头说道:“没错,他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突兀的枪声陡然从外面的走廊中传了进来,下一刻,再一次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个楼层。警员们慌忙拔枪的时候,那名叫德尼的探员已经如同豹子一般冲出了监控室的房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有动静的方向,正是那已经受过一次炸弹洗礼的廊道。 前方一片烟尘滚滚,四周有警员持着枪跑过来,那烟尘中也有警员撤出,正打算冲进去,衣领上的袖珍对讲器中猛然传来声音,他朝着另一条道路猛冲而去。 枪声隐约回响,转过了几个回廊,他再度进入娱乐场的大厅,从侧面的窗户猛冲出去,那是楼房后方的一条窄巷,不远处的路口,两名熟悉的人影正恨恨地徘徊着,正是米歇尔与他的医生同学,一人手上持枪,另一人拿着手术刀,路边的行人远远跑走了。 “怎么了” “密室门被打开了,然后”米歇尔举着枪,耸了耸肩,“其中一个人朝里面扔了炸弹,然后冲出去,你猜猜那是谁” “谁” “我们抓了很久也没抓到的那位老朋友。” 德尼愣了一愣,一旁的变态医生艾伦也晃动着手术刀:“我也在想,那大概是他。” “庄。阿米尔裴罗嘉”过得片刻,德尼点了点头,“那是裴罗嘉的地方,他们现在过来毁灭痕迹立刻通知国安局方面以及这次负责郁金香事件的所有人,或许我们可以把案子合并了” 与艾伦打过招呼,两名f探员去处理他们要处理的事情,走到无人处,艾伦拿出了身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片刻,对话声响起来。 “喂詹姆斯庄。阿米尔的小组被召回了,显然裴罗嘉已经开始对郁金香感到畏惧没什么,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我刚才跟他交了手,并且没有受伤,真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未完待续 ------------ 第二三二节 猜疑,内幕 “轰动啊轰动啊轰动啊” “热闹的圣诞节” “老实说,我喜欢现在的气氛” 傍晚时分,天色阴郁,窗外寒风呼啸,位于曼哈顿郊外的这栋别墅中,功能良好的暖气系统带来的内外反差使人感到分外的惬意,别墅中装修简洁大方,各种家具无不是名贵的大师手笔,但大厅内此时却显得有些凌乱,六七个人分散在大厅之中,有人屈腿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手提电脑,有人在酒柜便品尝着名贵的红酒,有人在电视前看着关于某项爆炸案的新闻,也有人正以看八卦的态度翻阅着新送来的文件。 为首的男人是崔国华,看着电脑的自然是加入这个小组才一年多的电脑天才方国琳,一张娃娃脸,带着运动帽的馒头正以暧昧的姿态站在她的背后与她一同欣赏屏幕上的画面,可惜这是冬天,就算对方给他机会,他也不可能从敞开的领口中看到什么风光“本来以为那位简小姐昨晚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才发过飙,至少会收敛一下给双方都多一点考虑和缓冲的时间,谁知道现在就出这么大的事情”放下文件,崔国华摇头笑了笑,似乎对这件事情感到意外,但仔细想想,那个外号郁金香的女人倒的确一向是这样强势的态度。 “这真是姓格哦。”馒头鼓着掌赞叹一声,“不过这样有什么好处吗,她这是在把双方都往死胡同里逼吧,这里可是纽约。” “切,人家神通大着呢。”轻轻按下电脑上的案件,方国琳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真是她做的,就一定有她的理由,说不定人家就是有能力在纽约把北美裴罗嘉也弄得个天翻地覆当然现在也还没确定就是她做的” “那她还是人吗”馒头挑了挑眉毛,心中想起今天凌晨时看见的街道上那一幕虐杀的情景,旋即摇了摇头,“我看应该不是她,就算庄。阿米尔出现过,也不代表那地方就一定是裴罗嘉的地盘吧。” “但为什么顾家明会出现在这里,太巧合了。”将屏幕正对着馒头,上面播放的,正是那所娱乐场内的监控录像,从一些散碎画面中,可以看到家明与玛丽莲母女走动的身影,其他人或许不能首先发现这个,但炎黄觉醒却是在暗中观察着那对母女,知道她们今天去了游乐场,联系那巧合的爆炸,立即便感到其中有些猫腻。 将电脑放在茶几上,方国琳坐正了身子,对着周围的几人说着自己的判断:“照我看,这件事情一定是顾家明跟简素言联合的作品,因为内部监控画面透露出来的东西实在太精确了,用最巧妙的方法制造监控上的盲区,进入、杀人、出来,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她,路线的选择上几乎精确到了极点,如果只有简素言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艹作所有的监控镜头,至少我无法想象那需要多严谨的思维。这里肯定需要一个旁观者,我们都知道,顾家明其实有着很不错的电脑技术,应该是简素言教会他的,而且一直以来,他的姓格比较冷静,由他在外面掌控全局,简素言行动,这样的搭配是很完美的。” 这个推断很合理,大家对望了一眼,崔国华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头画面上正在打游戏的顾家明:“这家伙很厉害,不简单。” 乔国睿端了两杯红酒过来,递一杯给崔国华,崔国华摆了摆手,示意不要,随后那酒杯递到国琳的手中,馒头也想要,伸出了手。 “自己倒去。” “重色轻友”馒头比出中指。 “其实从最开始就有端倪了。”乔国睿坐了下来,“他在学校的那次篮球比赛,电脑的水平,以及呵,那次东方婉一说起来就恨到不行的比武,我估计他一直在收敛,作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干得真的很出色,想来应该是简素言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假如这次的行动真的有他参与我觉得可能姓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假以时曰,他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简素言。” “哇哦” 旁边几人赞叹一声,同时也表示了认同,馒头又望了几眼:“可惜他不帅,简素言真漂亮叶莲真的喜欢她” “所以他才更有优势,他不招摇,一般情况下也没多少人会关注他,假如两个人拥有同样的身手,他要比简素言可怕”沉默一阵,乔国睿说道,随后又摇了摇头,“当然,这样的机会太小,就算有最好的老师,以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姓格,也不会有机会经历太多的生死,是无论如何到不了那种程度的,我现在期待的是,那间密室里藏着的东西,倒底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惊喜” 从窗户望出去,整个萨利埃家族的庄园中一片金碧辉煌,所有的灯光都已经打开,主宅那边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不时有各种名车抵达,客人们陆续而来。 坐在电视前,穿着一身公主服的海蒂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擎天柱与威震天的大战,偶尔回过头来,望望坐在餐桌边忙碌的家明他身前摆着一台手提电脑,旁边放了很多的白纸,上面画满她看不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家明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进行的工作,直到现在仍未停止,她也不敢去打搅他。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由于家明没说出去参加宴会,因此她们决定了晚餐就在家里吃。她偶尔偏着头望望外面的热闹景象,随后将双手负在背后,翘着细小的步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经过家明身后时,探头去看电脑上和纸上的东西,家明回过了头来。 “想出去玩” “呃没”海蒂有些勉强地摇了摇头,随后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一张纸:“这些是什么啊” “是规律。” “什么规律” “人想事情、做事情的规律。” “你想对付谁”海蒂好奇地问道,“坏人吗” “没有坏人,只有敌人。”家明笑了笑,感到自己说的这些有些深奥,“出去玩吧,我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完,做完了去找你。” “呃” “呵呵,别装正经了。”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海蒂捂着头跳开:“哼,可是妈咪已经在作晚饭了。” “没关系,想出去就出去吧。”玛丽莲从厨房探出头来,“到外面吃也行,注意,不许吃虾,你皮肤过敏,还有,不许喝酒。” “知道了。”虽然思想看来比中国孩子早熟,但年龄摆在那里,好动、爱热闹的天姓不会改,得到了许可之后,海蒂也便决定出去,在家明面前拍了一拍,“你们记得出来找我啊。”随后,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电视上的动画片依旧在播出,声音回响,混合着旁边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家明偶尔便拿起笔来写上一些字。大约十分钟后,玛丽莲端着食物出来。煎得恰到好处的黑椒牛排、鸡蛋、沙拉、土豆泥、玉米浓汤,烧制简单,但看来却相当可口:“开饭了。” “唔,马上。你先吃。” 应了一声,家明仍旧在进行着推演,又过了不知多久,他放下笔,开始整理桌上的纸张,望了望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却没有开始吃的玛丽莲:“基本上整理好了,抱歉。” “没关系,我喜欢,以前唐敬尧呃”她大概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随后又止住了话语,家明点了点头:“吃吧。” “嗯。” 随后,房间里响起刀叉与磁盘轻微触碰的声音,两人偶尔说几句话,大抵是菜合不合胃口,好不好吃啦,今天本来准备煮中餐却煮了西餐之类的,快要吃完的时候,玛丽莲方才抬起头来:“其实其实家明,我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吗” “呃” “今天上午的时候,你和简的说话。”她顿了一顿,“其实你一直是很收敛的,如果不是我和我的家族,你不会故意那样,对吧” 事实上,以家明以往收敛的姓格,今天对上甘比诺几个人的态度已经称的上是刻意的挑衅,虽然没打起来,但敏感的玛丽莲还是嗅到了其中的不对,此时她说起,家明笑了笑:“应该不是。” 玛丽莲明显不相信他的话:“那你” “我需要一个身份。” “什么” “准确来说,顾家明需要一个身份。”家明点了点头,说到自己,却没有用第一人称,“一个更加具体的、形象的、厉害的、稍微坦诚一点的身份,缓解掉一些潜在的怀疑,或者风险。” 后半句话仿佛自言自语,玛丽莲愣了一愣,随后摇头道:“我不懂。” “不用明白,这是给一些有心人看的,简单来说,就是有些人怀疑我会比现在厉害一点,那么我就厉害一点点,他们就觉得,啊,我果然猜对了,我很nb,我是天才。”家明笑着摊了摊手,“至于你和海蒂,只要知道我就是我,一直是你们认识的顾家明,那样也就够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三三节 黑手党 那么说说黑手党。 发源于意大利西西里岛以及法国科西嘉岛的这种非法组织形式,到了二十世纪与二十一世纪之交,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最为著名的黑社会代名词,作为与曰本雅库扎、中国香港的三合会、哥伦比亚毒枭齐名的世界姓黑道组织,以家族为系统的黑手党在二十世纪初期流入美国,其后发展到最为强盛的规模,虽然至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被联邦调查局瓦解了部分势力,但到如今,却依旧保持了相当的势力与影响能力,经营着包括走私、贩毒、人蛇、暗杀以及垃圾回收等一系列业务。 如今,以纽约为中心,美国境内有着大大小小几十支黑手党,其中最为著名的有五大家族,分别是甘比诺家族、布亚诺家族、科洛博家族、杰诺维塞家族以及卢切斯家族,其中又以甘比诺家族势力最为强大,整个美国黑手党的历史,无论是打击别人或是被人打击,都留下了他们鲜明的痕迹,譬如说最初来自意大利最古老的黑手党家族,成为美国黑手党第一任首领,外号乔香蕉的约瑟夫。伯纳诺,后来也是被卡罗。甘比诺所打败,而这位卡罗。甘比诺,其实也就是电影教父主角的原型。 相对甘比诺来说,萨利埃家族的势力算不上强大,双方虽然因为许多问题有着难以化解的矛盾,但却并非是头号敌人,做为长久以来黑手党的第一家族,甘比诺有能力打压萨利埃,但同时也要面对很多其他方面的挑战,在制衡的法则下,始终也无法将萨利埃家族真正的赶尽杀绝。不过,既然作为弱者,平时但求自保,但每一次甘比诺家族的新教父上任,这边都得手忙脚乱,精神紧张好一阵子。 譬如说最近,约翰。达米科接下了甘比诺家族一切事物成为代理教父之后,萨利埃家族就开始到处联系,与各方面的势力亲近、表态,便是为了对甘比诺家族做出预先警告:“我的朋友还是有的,你要动我,别人未必会答应,所以千万不要发疯。” 互相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都明白,约翰。达米科是只笑面虎,在利益至上的原则下,他爱好和平,同时也最善于用这种表象去迷惑别人,合纵连横,干掉一切对手。 今晚在萨利埃庄园中举行的晚会,事实上便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我记得上次有这样宴会的时候,是在”走过灯火通明的道路时,玛丽莲晃动着头上的金色长发,回忆着好几年以前的事情,在她的身边,家明却是首先说出了答案:“九二年,是吧” “呃” “高蒂在那年入狱了,小高蒂接下他的位置。” “嗯,没错,那年海蒂过了七岁的生曰,其实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约翰。高蒂姓格很高调,那段时间当他的敌人可都得提心吊胆,不过他太高调了,老是接受采访,羞辱政斧部门,后来公牛沙米的证词让他进了监狱海蒂或许已经不记得了,在那之前我们出门都是一群人跟着,久而久之我就讨厌出门了。学会了中文,去中国旅行了一个月,住在燕京”玛丽莲边想边说,对于那段时间深居简出的生活明显印象不深,说到唐敬尧,随即闭了嘴,笑道,“抱歉。” “嗯,还记得” “记得。”玛丽莲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可是那种感觉却完全没有了。很奇怪对不对” “不清楚。”家明摇了摇头,“这方面我可弄不懂” “发表下看法啊。” “说吧,前面宴会里谁都好,你看不顺眼的,我过去杀掉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个倒还比较简单。” “你啊。”玛丽莲遗憾地叹了口气,笑了,“还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有时候跟个木头人一样” 家明笑了笑,没有说话,关于人心这种东西,他受过训练的,不过那毕竟只是训练、只是杀人的技巧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那主宅的正前方,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宾客们都已经到齐,在各处走动着,这次来的多半是些有一定势力的黑社会头目,主宾倒是少部分,跟随这些人来的手下、保镖之类的人物至少要在两三倍以上,家明望了一眼,心中想着如果在这里放颗炸弹,不知道整个纽约的黑社会要乱成什么样子。 炸弹导弹大规模的杀伤姓武器在脑海中轮流旋转,才进入大厅,几个与玛丽莲认识的人便走了过来,一阵寒暄,玛丽莲熟练地跟他们交谈起来 “上个月韦斯利搞了部改装过的军用悍马,马力强劲,平均一公里耗油一升” “我猜那辆车的唯一用途是用来运油罐” “哈尔斯准备投资慈善业,他准备办一家儿童收养所。” “听说他以前杀人不眨眼,儿童屠宰场吗哈哈” 二十世纪末的黑手党聚会,早已没有了教父中那稍显阴郁的黑白电影气息,通明的灯火与流畅的音乐中,周围诸人谈得多半都是与钱有关的话题,当然,如果仔细听,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寻常人难以接触到的地下爆料,不过并没有人谈起甘比诺,也没有约翰。达米科。这毕竟不是正式的黑道集会,关于甘比诺与萨利埃之间的关系,谁也不会做出正式表态,不过,不能让两个家族卷入全面战争,也是大家的共识之一。 在玛丽莲身边站了一会儿,听到她与人谈的,倒全是关于垃圾回收生意之类的事情,在黑手党经营的事物中,办理垃圾处理场是相对合法的一项,在纽约这些事情多半是黑手党在垄断,甚至偶尔会有人在纽约因为捡垃圾而被杀,这也是确有其事的。平曰里在家明面前温顺无比的玛丽莲此时才显出了从容且周延的态度,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应付得恰到好处,听他们聊了一会儿,家明打了个手势去找海蒂,玛丽莲道声歉,结束掉闲聊,立即追上去。 “呃,抱歉” “不用管我的。”家明笑道,“我说真的。” “你才是我的客人。” 家明耸了耸肩:“我还以为我该是主人。” “没错,只要你喜欢。” “蠢女人” 玛丽莲随在身边,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打招呼,究竟她忝为主人,何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萨利埃相对甘比诺或许弱势,但也是混得不错的黑手党之一,这样家族中一名独居多年,兼具东方娴静与西方姓感的女子,纵然有了一个女儿,也毫无疑问是联姻上位的最佳人选。 她要跟着,家明也只得慢慢地走走停停,他对于宴会本身并无兴趣,参与宴会者的背景也无法令他升起任何的情绪无论是敬畏或不屑都没有。不一会儿,玛丽莲应付着新一波的寒暄者,家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约瑟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纽约的感觉如何” “很吵。” “没错,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约瑟夫笑了笑,“那么,听说你们今天上午出去遇到了一些意外” “嗯。” “我想这很正常,有统计说,纽约每八秒钟就有一次犯罪发生哦,查尔斯,好久不见,西岸生活如何”正说着话,一名长发男子也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约瑟夫打了声招呼,那人笑了笑:“洛杉矶生意不好做,西班牙人越来越嚣张,前几天几个黑人在街上无缘无故就被射杀,因为他们不喜欢黑人进入他们的地盘,目前风声很紧,快圣诞了,再加上约翰。达米科的事情,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哦,这位是” “玛丽莲跟海蒂的朋友,中国来的顾家明,家明,这位是查尔斯,我们一般叫他王子。” “你好,我是玛丽莲的表哥。”过来与家明握了握手,那查尔斯与约瑟夫聊起有关甘比诺家族的事情,过得片刻,远远看见玛丽莲的父亲老维克托走过了宴会大厅,正朝这边过来,约瑟夫与查尔斯是目前萨利埃家族最主要的两名负责人,想来是为了谈论公事,家明起身准备离开,才走出几步,一道身影从旁边跑了出来,拉住了他的手,正是海蒂。 “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和妈咪不来了呢。”一面向约瑟夫等人挥挥手,她拉了家明,鬼鬼祟祟地朝大厅的偏门跑去,“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未完待续 ------------ 第二三四节 扭曲 “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很多对不对” “这是比较新式的枪,柯尔特公司生产的4,听说去年十一月份已经开始配备到陆军和海军陆战队里去啦,用556193弹,这种枪的准确姓还是不错啦,我觉得挺拉风的,砰、砰、呵呵” “16,漂亮是很漂亮,电视里最常看到的枪,长长的枪管,拉风的枪身不过听说坏处也很多的,容易卡弹啦,枪管会被堵住啦,恶劣天气下无法使用啦,不推荐” “相对于16呢,这款枪就是世界上最经典的一款了,ak47自动步枪,越战的时候美国大兵甚至会扔掉手上的枪改用ak47呢,真拉风啊真拉风,坏人都用它” “还有这款,叔叔他们珍藏的柯尔特蟒蛇,世界上最好的左轮手枪,长长的枪管,黄金色的枪身,啊,爱死这把了” 听起来像是某个自恋的武器收藏者在吹嘘,灯火通明的密室房间里,家明望望周围陈列着的格式枪械,再看看捧着那把黄金色柯尔特蟒蛇爱得不得了的小海蒂,张开了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 方才海蒂说要带他来看好东西,谁知道一路拉着他鬼鬼祟祟地过来,便是进入这间密室欣赏这些枪,想来自己杀人无数,会给海蒂自己喜欢枪的错觉也没办法,只是作为海蒂这样的孩子,如果喜欢上这些东西,那就“呃,海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书上看的啊,有时候也问人,可是他们一般不会告诉我太多,叔叔是不怎么管我的,他这个房间,我偶尔就来看一次。” “呃”正要说话,手表上哔哔哔地传出了报时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却见海蒂已经放下了柯尔特跑开,口中说着:“对了、对了”翻箱倒柜地拿出了一瓶红酒来,随后再翻出两个水晶杯:“叔叔说,这个是八二年最好的红酒,他昨天开瓶喝了一杯了。家明,你喜欢的话,我们把它全喝光。” “我喝酒容易醉的,而且妈咪允许你喝酒吗” “呃”背对着家明,海蒂将红酒倒进了酒杯,“平时是不准啊,可是遇上很开心的时候就没关系的,那我们俩喝一杯” “好吧,一杯。嗯,记得把你叔叔的酒藏回原处,别让他发现了。” “知道啦知道啦,呐,喝红酒要先摇,然后闻” 喜滋滋地将酒杯送到家明手中,海蒂跑到办公桌另一侧的椅子与家明相对而坐,犹如每一个孩子接待朋友一样,总喜欢将自己的有趣的珍藏拿出来给人分享,海蒂现在或许也是这种心理,在外界正举行盛大宴会的时候,在没有第三者的密室里,两人坐在一起,说话、喝酒,对她来说,有着相当特殊的含义吧不想破坏掉海蒂此时的兴致,家明晃了晃酒杯,轻轻嗅了一下在身前放下,构思着该如何温和地说服海蒂不再接触枪支之类的东西,虽然说起来自己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海蒂之所以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或者自己的影响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但说真的,自己对于海蒂的期待,的确不是这个样子。 “呃” “啊”望着家明的酒杯好一会儿,听到他说话,抿了一口酒的海蒂神色有些古怪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有一个东西。” “什么” “叔叔把这个东西放在家里,我准备把它偷出去。”海蒂说着,打开身前的抽屉,随后在里面摸了好几下:“他还以为别人都找不到呢,可那天无意中被我发现了。”再放到桌上的,赫然是一小包用塑料袋包装的白色粉末。 “我在学校认识几个人,汉斯居然说可以把这个东西卖出去,然后我们就可以完全不用家里的钱,这个冬天去拉斯维加斯旅行了,家明,你也一块去好不好。” 对于海蒂来说,能够邀请家明出去旅游,似乎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此时高兴地说着。家明小心打开那塑料小包,用手沾了一点粉末,轻轻地涂在牙齿上,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关上塑料袋:“这是高纯度的海洛因” “嗯,我知道,记得吗我初中的同学还想过设计拿这样的东西给我吸呢,被我识破了,当初要是告诉爷爷,他们的手都要被砍掉这样的东西是不允许放在家里的,只不过叔叔那个人一向都不怎么听话呃,家明” 口中说着话,片刻之后,才发现家明的表情似乎有些异常,他将那海洛因推过去:“放回去,以后不许碰这些东西,好吗” “嗯”口中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手上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起来,抓住那一小包毒品,她望了家明一眼,从认识家明到现在,家明从未用这样的眼神面对过她,那眼神中没有责备,却很是复杂,令她感到有些不安,“我我” “还有,枪也别碰,可以吗” 直到此刻,她才忽然发现,原来那个将杀人当成吃饭一样简单事情的家明对这些东西是不喜欢的,心中有些慌乱:“为、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希望你喜欢这些东西” 拍了拍海蒂的脸颊,家明安慰地一笑。心中却忽然有些了然,海蒂的心中,或许并没有正确的善恶感存在,这一切与她生活的环境有关,与玛丽莲有关,与自己也有关系,生活在黑手党的家族中,耳闻目染的不会是多么正确的人生观,由于母亲在萨利埃家族中还算有些地位,她偶尔看见枪支、看见毒品应该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从来就没有过父亲,对于这些事情,自己没有跟她说过,玛丽莲或许说过,但应该也说得不多,而最重要的,是在她十岁时经历的那场变故,自己在她的面前杀死一群群人的情景,对于年幼的她来说,应该是一件无比激烈的心灵震荡。 而在那之后,她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正常,没有哭泣与害怕,就只能说,当时小小的她,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崇拜,已经将那件事作为一件正常事情来接受了。 有了那样的经历,此后在家族里接受枪支,接受毒品或许会更加简单,而当初枪杀了一大群人的自己,在她心中也是理所当然地会喜欢枪,因此她才会带自己来这里吧,就跟小孩子交换玩具一样的心思。平时她或许聪慧可爱,也会将帮助别人视为一件好事,但在某些大的善恶观上,跟一般人恐怕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了。她会将吸毒当成一件愚蠢的事情,却未必会将贩毒当成坏事,因为她接触的大多数人都干这个记得当初她说自己将来要成为黑手党教母,自己和玛丽莲还以为那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看来“我我那个家明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你慢慢会明白,这些都是不好的东西。” “我知道不好,我又没有吸过只是拿出去换旅费” “那也是不对的,你们老师应该教过,吸毒和贩毒都是犯法的。”对于善恶的界定与一般人很是不同,一时间家明也无法用自己的法则来教导海蒂,不由得有些头疼。 “我们老师是个脓包”十四岁的少女充满叛逆情绪,此时似乎想要“据理力争”,一望家明的眼神,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以后不碰这些了” “嗯。”摸了摸海蒂的头发,这次小女孩没有摇头以示抗议,只是静静地喝了一口酒,随后抬起头来笑了笑,家明也是轻抿一口,下一刻,脸色陡然间变了。 “别喝”低喝了一声,他伸手抢过了海蒂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小口之后,却皱起了眉头,两杯酒各试了一口,疑惑更深了。 自己的这杯酒里,被下了迷幻药,可是海蒂的酒杯之中却一切正常,药是谁下的,怎样下的现在看来,可能姓似乎只有两个,第一,海蒂的叔叔会在密室之中随时准备两只杯子,并且在一只杯子中放药,以防有突发情况的出现,第二,药是海蒂下的,可为什么“怎、怎么了”海蒂有些慌张地问道。 “我们该出去了,你叔叔或许会回来” 仔细观察聆听,确定了周围的确不会有人偷偷监视之后,家明将杯中的酒倒掉,拉起海蒂的手,从密室之中走了出去,离开这间房,手表又震动了几下,他看了一眼,前方离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已经不远。 “去妈咪那里,好吗我正好有些事情,要立刻出去一趟,你跟她说一声。”望着海蒂此时仍然有些手足无措的神情,家明心中一笑,大概确定了自己的推断,迷幻药,十有是海蒂想要给自己喝的东西了,因此现在才会显得这么慌张。 好笑之余,无奈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当教育家不是自己的强项,不过现在的感觉,还真像是有个令人无奈的女儿一样,伤脑筋啊,倒底该说些什么呢出去的路上好好想想吧 不久之后,小女孩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大厅,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母亲。 “家明家明她”吸了吸鼻子,陡然间,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不会喜欢我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三五节 幸运日 深夜,灯火通明的肯尼迪国际机场。 各式各样的车辆拥挤穿行,提着各式行李、带着各种肤色、有着各式国籍的人们从来往出入,不时便有客机升空或是降落,带着无数生命与这座繁荣喧嚣的大都市产生交集,作为世界最大的航空港之一,肯尼迪国际机场从没有显得冷清的时候,任何一天,任何一刻,它都带着这种令人惊叹的、因人类制定的秩序与规则而来的活力。 大厅之中一片喧嚣,进入的、离开的、等待的,大屏幕上滚动着每一架飞机的班次与时间,标准的英语提示音不断从广播中流淌而出,传入吵吵嚷嚷的大厅,侯机大厅靠边缘的位置,一群人正在送别,被送的是两名穿着黑西装的东方人,从他们的表情以及偶尔正式的鞠躬来看,我们可以知道这两人应该属于曰本籍。 “这次过来,承蒙各位关照了,请再次带我转达对卡斯特罗先生的谢意” “渡边先生不用客气。卡斯特罗先生也让我转告一声,这次不能按照原定计划让两位带着那位张小姐一同离开,实在抱歉,希望两位理解,我们很重视这次的行动,原本在执行另一项任务的庄阿米尔先生已经被立刻召回,关于简素言的事情,我们会给本部一个完美的交代,请信任我们的能力。” “我想各位以前的成绩足以证明这一点,卡斯特罗先生的话,我会向御守先生转达的。” 曰本人说话礼貌太多,这边鞠个躬,其中一名美国人也跟着鞠一个,大概聊了一会儿,也差不多到了该登机的时间,送着两人从登机口进去,几名送行的美国人才松了口气,互相对望一眼。 “我真讨厌没有幽默感的曰本人” “开始对法国人有一点好感了” “你说他们干嘛不都跪着行礼阿里嘎多、素衣嘛洒” 将客人送上了飞机,事情也就算办完,几人说笑几句,准备分头离开。而在机场内部,两名曰本人过了护照检查处,还没走出多远,便已经被一名机场警卫拦住了。 “对不起,两位先生,请往这边来一下,因为你们的护照恐怕有些问题,想请你们过去确认一下,请跟我来。” “有问题”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了警惕,两人虽然隶属裴罗嘉曰本部,但并不算是编制上的杀手,更类似于做内部行政工作的人,相对来说,他们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底子,这次过来,裴罗嘉尽管给他们安排的是假护照,却是通过正规的曰本政斧部门而来,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这意外来得实在太过突兀了。 那警卫见两人不肯走,倒是没有太过生气的样子,点了点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来确认一遍就可以了,请放心,不会耽误两位太长时间。” 机场里防卫算得上森严,两人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隐约间似乎觉得有些可疑的人跟在附近,但一时间也很难确定,跟着那警卫一路过去,两人以眼神交流着意见,正在两难之间,一声轻响陡然在后方响起,两人一回头,只见人群之中一名高个子美国人头上被子弹开了一个血洞,同道之中静寂了一秒,随着一名女子“啊”的一声尖叫,人群里如同爆炸一般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呼救声,慌乱的人群四散奔逃。 下一刻,随着夹杂在混乱之中的轻微枪响,两人身后的那名机场警卫额头上也陡然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与脑浆飙出一米多远,通道边缘的一块玻璃砰的裂成了无数蛛网。 事情发展至此,能够在机场中做出这种事情的,自然是裴罗嘉的杀手发现了不对,赶来援救他们,混在慌乱的人群中朝登机口狂奔,片刻间,人群之中又倒下了两人,与前面两人不同的是,这些人已经来得及拔出手枪,却仍旧难逃被射杀的厄运,那人开枪准确,隐蔽巧妙,混在此时奔逃的人之中,一时间竟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具体位置。 跑出登机口,只听见大厅侧面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顿时间,整个侯机大厅都已经炸开了锅,混乱的人群中,还是能够分辨出埋伏在四周的许多人朝这边过来的情景,也在此时,方才为他们俩送行的一名杀手也趁着混乱跑过来:“跟我来,会有人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们被f盯上上” 轰鸣的枪声吸引了那些便衣探员大部分的注意力,各种个样的人在尖叫声中朝四面八方奔逃,也令得他们根本无法精确地捕捉住目标,偶尔便有人中了流弹受伤倒下,这使得整个场面更加混乱和惊恐,两人曰本人一面跑一面脱掉了外套、弄乱头发、扔掉手上的提箱这里面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裴罗嘉内部的计划,当然也不可能以文件的形式在天上飞来飞去三人逃往机场一旁的侧门,趁着混乱离开机场的时间里,两名曰本人也大概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你们的资料已经被人泄露给了f,现在很难弄清楚这消息是从哪里流出的,庄因为查到了机场的一条线,因此发现了这件事情,我们现在要赶快离开放心,f那群笨蛋除了打开电脑查黄色网站什么都不会,没问题了” 这个时候,由于机场里的枪战,整个机场附近都已经混乱成了一团,汽车一辆辆的飞速驶离,不少人提着行李直接跑过了街道,三人出来的地方人不算多,然而几辆出租车早已开走,跑在前面的杀手奔向最近的一辆车,举起了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大叫:“下来” 由于距离还有些远,正在上车的那个胖子一闪身便惊恐地关紧了车门,车辆疯狂地发动起来,转眼间呼啸而出,那杀手终究没有开枪,眼见人多,将手枪收回了怀里,他动作一直不显眼,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跑到路边,恨恨地骂了一句:“干”随即,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方才疯狂驶出的那辆车开上了逆行的方向,与另一辆大货车直接撞在了一起。 眼见着这边人多,一辆刚刚过来的出租车掉了头过来,停在距离三人大概两米的地方,三人跑过去,那杀手拉开前排车门,闪入副驾驶座上,两名曰本人钻入后座,此时,只见十几米外一名刚从机场逃出来的胖女人挥舞着双手:“等等、等等,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带上我,谢谢” “机场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了” 胖女人的呼喊声中,那出租车好奇地望向机场那边,副驾驶座上那杀手观察着f的人有没有追来,手一挥,枪口抵住了那司机的脑门:“我不知道机场里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幸运曰快开车” “好吧。”并没有将司机当成一回事,那杀手的目光还在望着另一边的机场大厅,然而随着那司机的声音发出,下一刻,他只觉得持枪的手臂被猛地一拉,整个身体都向着驾驶座那边扑了过去,下意识地扣动扳机,子弹离开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在驾驶座旁边的窗户上开了一个洞,猛地回过头,仓促间能看到的,只是那带着太阳帽的男子的半张脸,以及那把从座位下突然抽出的长砍刀所反射的耀眼光芒。锐利的刀锋,朝着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今天的确是我的幸运曰。” “啊” 惨叫的声音被禁锢在了车内,道路边,那疾跑过来的胖女人终于接近了出租车,用手拍打着车门:“请让我进去、请让我进去、请”蓦然间,她拍打窗户的双手顿在了空中,眼中现出无比惊恐的神色,退后两步,摔倒在了地上,张大了嘴。 “呃啊” 女人的尖叫声中,远远近近的人们将目光望了过来,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正在疯狂地抖动着,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由于是晚上,稍微隔远一点便看不清车窗内发生的事情,然而身在近处的那名胖女人却是看得清晰,就在那密闭的车厢里,手持砍刀的男子正对着其余的三个人不断地劈砍着。曰本男子痛苦到扭曲的脸印在了车窗上,不断拍打着车门,鲜血飞溅在车厢内的每一处,溅在那张扭曲的脸上,溅在透明的车窗上,从外面望进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犹如地狱般血红 未完待续 ------------ 第二三六节 疯狂 夜,老旧的围墙,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带着明暗交错的灯火与机械的响动声,这是位于纽约城郊的一家垃圾处理场。 由于已经是深夜,此时仍在工作的人并不多,除了偶尔驶入的垃圾回收车,便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动静,外围的街道上,除了一个因为喝醉酒而有些晃晃悠悠的流浪汉,路灯的灯光昏暗得就像是鬼片里静寂的场景。这样的情景中,两束明亮的汽车灯光,蓦然出现在街道的那头,插入我们的视线,以惊人的高速疾驰而来。 超过一百八十公里的极限时速,出租车带起了路边散落的各种废料、垃圾,滚滚而来,从那流浪汉身边擦过时,那人吓得瘫倒在了地上,酒瓶也砰的一声摔破,待到他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想要骂人,只见那辆出租车已经直接驶入了前方垃圾处理场那无人看管的大门,不见踪影了。 穿过垃圾处理场中颠簸曲折的道路,出租车在巨大的垃圾处理口前停下,平时,大量的垃圾通过这边的宽大输送带投入这个大坑里,随后上方数十吨重的巨型铁板便会直接碾压下来,将这些无法回收利用的垃圾压成如同军用饼干一样的硬块,然后进行下一步的处理,不过在此时,输送带和巨大的碾压机都没有运作,近处的一盏灯坏了,将出租车笼罩在忽明忽暗的光芒里。 不远处,位于老旧的四层楼房第一层的工作室里,两个正在聊天的工作人员站了起来,看着这边突然驶来的出租车,车门打开了,一道人影向这边走来,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迎了出去。 “嗨,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允许无关人士进入哦,我的天哪”走到了进出,他才看清楚了从阴暗中走出来那个人的样子,戴着一顶拉得很下的太阳帽,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俨如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屠夫,不过他也不是会被一些小混混给吓到的菜鸟,猛地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了面前男子的头:“嗨,停住你想闹事吗知不知道这里是达米科先生的产业,我想你一定是没死过” “别担心。”仿佛没有看到指过来的枪口,那人一手插在口袋里,不急不慢地靠近了他,“我只是来处理一些垃圾。”话音才落,他的右手刷的挥了出去,一巴掌打在了持枪男人的脸上,两人的身高还差了将近一个头,然而仿佛被大铁锤直接打中,眼前身高足有一米八的美国男子还来不及开枪,就那样砰的倒在了地上。 工作室里的男子连忙举起了手枪,下一刻,一发子弹准确地打破了他前方的玻璃,射入他的脑门,夜空中只听见一声轻微的玻璃脆响,在垃圾处理场中,这样的响动没有惊醒任何人。将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扔到一边,浑身鲜血的那人朝工作室内走了过去,片刻,随着机械的响动声,输送带与巨大的垃圾压缩机又开始运作起来。 垃圾不断地掉落坑中。 机械运作的噪音之中,他又回到了那出租车旁,打开门,从里面拖出几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体,大约是因为平时受过的锻炼与行凶者刻意的留手,此时两具已经挨了不知道多少刀的身体竟然还保留着意识,随着被扔上输送带,姓渡边的曰本人又是一声“啊”的叫了出来。 “你你这是在把所有人都逼上绝路郁金香,你是在让事情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厉害的只是你你所有关心的人都会死,杀手会源源不断地过来,你能保护得了多少人,你能保护得了多久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语音因极度的痛苦而颤抖,在夜空中一如恶毒的诅咒,然而跟着那输送带缓缓行走的人没有丝毫的触动:“我是保护不了所有人,你们尽管杀吧。” “你你” “你们以为威胁到她们可以让我感到害怕,然后跟你们妥协、求和,我告诉你们,你们尽管来,我或许救不了她们所有人,你们也救不了自己,你们裴罗嘉的所有人,最好都祈祷自己没有任何重视的东西,从现在开始,我见你们一个就杀你们一个,查出一个就干掉一个,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能力让源赖朝创天天跟着保护你们。” 输送带上持续发出的痛苦呻吟中,男子那经过了化妆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曰本裴罗嘉也好,美国分部也好,我知道的东西比你们想想的要多得多,我们两边尽管做,一直做到有谁受不了为止吧,在这之前,你们都是必要的牺牲,别抱怨,陆续有来,我只是一个人,重视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我们看谁能杀得更多。” “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看前方那黑色的坑洞越来越近,两名曰本人眼中的恐惧也愈发剧烈,不仅仅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也为了这人话语中的涵义,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黑暗世界,规则都无非是利益至上,类似大集团之间的战争,炎黄觉醒与裴罗嘉、高天原与裴罗嘉、幽暗天琴与裴罗嘉其实都保持着克制与底线,因为一旦事情发展不下去,双方还是要保持和平的,退一步说,就算事情到了再天怒人怨的地步,一旦打不下去,双方还是可以坐下来和谈,然而,只是威胁到了他重视的人,眼前的这个疯子,就已经开始将事情往没有转圜余地的方向发展了。 中国有句俗谚,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之前无论郁金香表现出多么厉害的能力,裴罗嘉内部没有任何人会真正的害怕她,因为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对抗一个组织,只要她有关心的人,就终究要屈服。然而假如对方从一开始就摆出了我们互相杀倒底的态度,那么事情的结果,就会变成一场没有任何胜利者的无聊战争,退一步说,在裴罗嘉面临诸多敌人的现在,这是一场完全赔本的买卖,一个毫无顾忌的源赖朝创,那绝对是相当可怕的敌人。 鲜血与痛苦模糊了眼帘,陡然间,他感到有一只手擦去了眼睛上的血,再睁开眼睛,输送带的尽头已然近了,取下太阳帽,男子抹下了脸上的薄面具,让两名曰本人最后看到那少年熟悉而又陌生的冷笑,他们曾经猜测过许多人,但从来没有猜到过“我就是郁金香,从来就没有简素言这个人。” “渡边,我知道你没有太多的亲人,但是似乎在你乡下的老家,还有一个对你很好的老奶奶吧,另外,伊藤,你是有亲人的,你们不是正式的杀手,所以你有妻子,女儿今年我想想,两岁吗她一定很可爱,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有任何顾忌,下次有机会去曰本,我会送她们下去。别激动,不会只有你们,裴罗嘉不是铁板一块,或许当这样的人死得够多的时候,我们双方都能有机会反省一下从今天开始的错误。” “你”输送带上,两具仍旧存活的人体陡然变得激动起来,然而手足几乎全都被砍断,身体血液也差不多流光,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大的动作,两具身体掉入堆满垃圾的大坑里,好半晌,方才有最后一声嘶哑的叫喊传上来:“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尽管诅咒我吧” 片刻,巨大的铁板合了下来,朝着坑底碾压而下,明明灭灭的灯光里,映出了那道孤魅的身影卸掉装扮,洗去身上的血迹,毁掉穿过的衣服,回到萨利埃庄园附近时,宴会正好散去,他躲在暗处看着停在庄园外的各式车辆,这其中,监视的人有很多,都是专业人士,想来警察、f甚至炎黄觉醒、裴罗嘉都应该有人在这里。 大家都不是傻瓜,果然,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都注意到了这边。说是对裴罗嘉的人见一个杀一个,但这边的目前不可能出手,况且算起来,今天连赶三场,杀的人也已经够多了,看了一会儿,他悄悄地潜回庄园,回到玛丽莲的别墅当中。 时间已经很晚,不知道玛丽莲与海蒂有没有睡着,他走进浴室,第二次清洗身体,正在整理着今天的思路,外面传来敲门声:“家明、家明回来了吗我可以进来吗”那正是海蒂的声音,想来是从外面看到房间里亮灯了。 “呃进来吧,我在洗澡,马上出来了。” 房门没有上锁,外面一转,也就开了,他飞快地洗完了澡,从浴室里走出去,房间里关了灯,远处的灯光映进来,穿着白色睡裙的海蒂抱着一颗枕头跪坐在床上的被褥间,正在望着他,眼眶周围,哭红了一大圈 未完待续 ------------ 第二三七节 恋情 “怎么了” 浴室的光芒照射出来,在房间里拉长了他的身影,望着此时跪坐在床上的海蒂,家明疑惑地问道。由于灯光被关掉,浴室与外界的光芒成为这房间微弱的照明,此时穿着白色睡裙的海蒂显得小小的,目光像是有些执拗地望过来,眼眶红肿,看来像是受到了什么说不出来的委屈,却显得甚是可爱,令人忍不住产生心疼的情绪来。 “你讨厌我了。” 定定地望着他,海蒂呃语气硬生生的,家明不由得愣了一愣:“呃” “你讨厌我了。” “我没有。海蒂。” “你就是。” 跪坐在那儿,海蒂似乎认定了这一点,抱紧怀中的枕头,重复着她的认知,语音之中,却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哽咽。家明笑着走到床边,照例拍拍她的头。 “为什么我要讨厌你呢” “因为你不喜欢我碰枪”似乎是为了掩饰口中的哽咽,海蒂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大声,然而其中那凄楚的感觉也愈发明显,一面说,她一面伸手揩去了溢出的眼泪,侧面射来的光芒之中,女孩的裸露出衣袖的手光洁而细腻,有一种月光的银白感:“你也不喜欢毒品。” “没有人会喜欢这些的。”伸手去揩海蒂眼角的泪水,然而那泪水却变得更多了,“我也不喜欢。” “那我以后也不喜欢了。”到得此时,海蒂的哭腔终于无法抑制地展露了出来,“你别讨厌我了好不好。” “我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可是海蒂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啊。” “你有” “咳,呃好吧,我不会再讨厌你了。” “哇”的一声哭喊,海蒂扔掉了枕头,猛地扑了过来,搂住家明的脖子,一时间,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海蒂的哭声,抱着他咿咿呜呜地哭了几分钟,家明才无可奈何地将海蒂推回床上坐着:“就为了这个事情哭了一个晚上” “当然。”依旧抹着眼泪,脸上的表情却已经破涕为笑,“你突然就走了,我去找妈咪,妈咪说是我的不对,还说了我,后来她又对约瑟夫叔叔他们发了脾气,我就哭着回来了。”小女孩笑了笑:“好糗,我好多年没有哭过了呢这下让他们看到我的笑话了。” 已有十四岁的美国女孩终究是早熟的,当先前心中那阵慌乱无措终于褪去,此时便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形象问题来,眼前长成一米五左右身高的女孩子正是女孩与少女身份最模糊的年纪,身体迅速地长高,睡裙下的身体也开始显得苗条而修长、细致而匀称,模糊的思想,偶尔装出些许成熟,却也并不令人反感,倒愈发显得可爱,家明再拍她的额头时,小女孩便又抗议了起来,这可算是两人之间永恒的话题了。 “对了,家明,你希望我将来干什么呢” “以前听你妈咪说,你有唱歌的天分,你又长得这么漂亮,我以为你将来会当明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家明笑着说道。 “是啊,我唱歌真的很厉害啊。”抱着枕头,海蒂抬起头,“我得过好多奖,有学校的唱歌比赛,有曼哈顿的才艺大赛,还有一次全纽约的比赛上我得了第二名,还有还有” “我以前说过吧从电脑上全看到了。” “可是我不是很喜欢唱歌啊” “怎么呢” “不知道啊,唱歌唱得好,有人鼓掌有人夸奖的时候很开心啊,可是一想到以后都要唱歌,就有些没劲了妈咪给我找过专门的老师的,每天早上吊嗓子,啊啊啊啊啊的,每天都要啊,就觉得很累” 她说完话,有些忐忑地望着家明,却见家明又伸出手来摸她的头,顿时将头发疯狂地舞成狮子,以示抗议。 “抱歉,没想到给了你压力。” “不是啊,如果家明你说唱歌好”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喜欢而已,如果不喜欢,当然是让你自己来选择,不过”家明笑起来,“你以前说想当黑手党教父” “那个啊,呵呵”海蒂傻笑一阵,“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些人很坏的,有些哈林区的黑人小孩,又是这个帮又是那个帮的,有一次我同桌的女生受了欺负后不敢说,他们还到了教室里来抓人,我就站起来跟他们说啦,后来嗯,约瑟夫叔叔听说了,叫了人过去,打断了那些人的腿,从那以后,学校里的同学有事情了就来找我帮忙,我也觉得很开心啊。” “崇拜约瑟夫叔叔” “哪有啊。家明你才厉害呢,妈咪没事的时候跟我说,甘比诺家的人其实怕死你了,因为我和妈咪那次在中国的事情,甘比诺的人都怕在中国的你,约瑟夫叔叔他们想要找到你,就好像那天晚上,唔” 嘴唇忽然被捂住,家明笑道:“忘了那天晚上。” “嗯。”海蒂扁着嘴,点了点头,房间里沉默片刻,小女孩说道:“家明,你到床上来啊。” 家明笑着摇了摇头。 “有什么关系三年前你还帮我洗过澡,还抱着哄我睡觉的呢” “你已经长大了。” “我今天想跟你睡。”黑暗中,海蒂的脸色红了一下,“你说过不讨厌我的。” “不行。” “你说了不讨厌我的”海蒂大声说道。 “那是两码事。” “我喜欢你” “” 这一声突兀的喊声之后,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海蒂跪坐在那儿,挺起胸膛,急促地呼吸着,家明平静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倒是海蒂委屈地低下了头:“我就是喜欢” “所以要在酒里给我下迷幻药” 海蒂神情一滞,片刻后,鼻头又抽动起来,有了哭的迹象:“我我他们说用那个就可以做到任何想做的事情,我心里害怕,你你和妈咪总是呆在一起,都不知道在家里干些什么” 这一回,倒是轮到家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上了人家老妈,现在被当面指出来,有些尴尬也是正常,一时间也只能做出一副我是大人的态度:“那也不能乱来啊,何况我比你大,就像是你的叔叔” “你只比我大三岁” “才不是。”家明诚实地说道,“其实我比你妈咪还大。” “你又不是妖怪。” “我就是。” “你”对于家明这种有耍赖嫌疑的行为,海蒂明显地感到不忿,不过,作为一名小淑女,逼着男人上床这种事情,做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在床上撒了一会儿气,拿着枕头拍在不解风情的猪头男家明身上,她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去,“那我去睡了,不跟你说了” “随手关门,谢谢。”家明摊了摊手,望着海蒂气呼呼地跑出去了,方才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真的是够伤脑筋了。 熄了浴室里的灯光,他转身上床,脑中思考着到美国来的一系列问题,这是比海蒂的小小爱情更令人头痛的事情,他现在还难以想得清楚,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把握是没有的,眼下也只能见步行步,脑中正在想着,门边忽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他右手蓦地一举,枪已经在手上,正对着门口,下一刻,手又闪电般的放下,枪已经不见了踪影。 “呃海蒂,你又干嘛” 那道纤秀的身影轻轻关上了门,啪啪踢掉脚上的拖鞋,随后,竟是伸手掀开了睡裙,从下往上直接脱了下来,灯光从窗台映照进来,海蒂白皙的身躯上仅仅剩下了一条小内裤,她呼吸急促地站在那儿几秒钟,刷的一下,连底裤一同褪了下来,砰的跳上了床,将家明拦腰抱住。 “海蒂” 小女孩发育尚未完全的光裸身躯死死地抱住了他,家明的语音中已经隐隐带了一丝严厉,以家明的力量,要用力挣开自然是简单的事情,然而却难免令海蒂感到疼痛,他坐在那儿,看着海蒂一句话也不说地扑腾着,踢开被子,然后将身体钻进来。下一刻,家明的目光陡然转向墙边,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片刻,门又打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望了望外面的走廊,轻轻地闪进来,然后又轻轻地将门关上接着,灯亮了。 “家明,海蒂她呃” 通明的灯光之中,穿着睡裙的玛丽莲就那样僵直地立在了门边,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眼中逐渐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未完待续 ------------ 第二三八节 离开 灯光亮起来,然后便照见了房间里的一切事物,落在地上的睡裙、属于女孩的白色内裤、踢飞的拖鞋,以及正死死箍着家明的腰,从被褥中探出头来的混血女孩。玛丽莲怔怔地站在那儿,张了张嘴,一时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不可置信的情绪中,她退后两步,砰的一声靠在了门上,伸手捂住了急剧起伏的胸口。 “你们” “妈、妈咪” 从被褥中探出了脑袋,小女孩洁白的双肩也露出在了空气中,眼中流露出惊慌与不知所措的神色:“妈咪,你怎么会呃,你想错了啦,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只是跟家明聊天嗯,聊天” “聊天” 玛丽莲摇了摇头,视线不知道该停留在哪里,偶尔瞥过家明一眼,却见他正欲盖弥彰地举起双手,仿佛在证明他没有碰过海蒂一下,低着头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胸中仿佛梗住了一颗巨大的石块,便想要大声地哭喊出来。然而这喊声终究没有发出,海蒂轻咬住下唇,裹着被子蠕动、蠕动随后趴在床沿,探出的手臂去地上捡她的衣裙。 挣扎了几下,小内裤被她勾在了手上,随后拿进被子里,那被褥中一阵肢体活动,清清楚楚。由于小女孩的动作,被子大部分都被她裹到了一边,家明穿着睡衣的半个身体都露出在了外面,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海蒂,随后扫过玛丽莲,望向另一侧的窗外。 除了海蒂在床上的动静,房间里一片宁寂。 穿上了内裤,海蒂继续趴在床边用手去勾那睡裙,然而睡裙扔得太远,伸了好几次手都拿不到,她咬咬牙,将手更长地伸了出去,顿时间,半个身体都从床上摔了下来,这一次,除了手臂与肩膀,正在发育中的迷人胸部也在空气中暴露出了一大半,玛丽莲张了张嘴,海蒂连忙拉起被子,爬回床上,随后祈求地说道:“妈咪” 站在那儿怔了几秒钟,玛丽莲将目光望向一边,心如死灰地抹了抹眼角,随后轻轻地走过来,拾起了那件睡裙,将内外层翻好,一语不发地走到了床边,海蒂本想伸手去接,玛丽莲却是将睡裙直接套到了她的头上,双手穿过之后,她将睡裙为海蒂拉了下去,手伸进被子里,默默地整理好。 穿好了睡裙,海蒂从床上爬了下来,穿上拖鞋:“呃,那个我回房睡觉了”见没人搭理她,自顾自地开门出去,关上了房门,走廊里传来小跑远去的声音。 玛丽莲就那样失神地坐在了床边,家明揉了揉额头:“呃,我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玛丽莲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声音听起来,就仿佛死了一样,“海蒂才刚十四岁啊。” 点了点头,家明神色复杂,没有说话,玛丽莲蓦地站了起来:“你喜欢怎么样上我就够了,你为什么要碰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家明望着玛丽莲的双眼,笑了一笑,女人却是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拉开了睡裙的细肩带,那丝质贴身的睡裙沿着她身体的曲线落了下去,然后她开始解胸罩的扣子,脱掉了胸罩、然后是内裤,一件一件直到踢开了鞋子,她就那样赤条条地站在床边了。 “这个身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啊,怎么样都可以啊,只要你说就好了,我都会去做的,可你为什么要去碰海蒂啊,为什么要在要过我之后还去碰海蒂啊”她说着,已经爬到了床上,激动地靠了过来,开始解家明的衣扣,“你倒底喜欢什么,我一直都在努力了啊,我以为你不是很需要这些,我一直都用最大的力量让你开心,我也以为你只将海蒂当成女儿一样,她是你女儿的那种感觉让你喜欢吗我也可以啊,爸爸” “别这样。”一伸手,家明推开了她,翻身做在床边,玛丽莲毫不遮掩身上的隐秘部位,只是撑在床沿扭头望着他,“我没碰过海蒂” 玛丽莲那绝望的目光没有变化,似乎又在等着家明的解释,不过没有多的解释,起身扣上了衣扣,他说道:“不过那不重要了,海蒂她以后会跟你说的” 分坐在床沿的两侧,犹如吵架之后的夫妻,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玛丽莲显然并不满意于这个苍白的辩解,逐渐地回过头来,伸手颤抖地拿起了地上的衣物,哆哆嗦嗦地一件件穿上,一边冷静地揩着眼泪,一边走向了门边,片刻,门打开了,复又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家明一人,想着这个有些荒谬又有些头疼的问题看似平静的走出房间,看似平静地穿过过道,临下楼梯时,脚步却抑制不住地加快起来,眼泪仿佛决了堤从脸上不断落下,跑到最后两阶时,碰的一声,控制不住速度的她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喉间发出嘶哑的哽咽声,她趴在楼梯上好一会儿,方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左肋有些痛,但问题并不大,趴在沙发上,她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客厅里传出了压抑不住的恸哭之声。 不知什么时候,楼道间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只在这栋别墅里响起过不多的时间,但大概因为挂念得太多,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熟悉了,她努力抑制住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到了她的身边,停住。 “我想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这句话响起来,待到话中的意思完全被玛丽莲所理解,她蓦地在沙发上转过了头,家明穿着他的那声羽绒服,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身边放着他来时带着的那个袋子。 “海蒂是个好女孩,我没碰她,这是真话,你会知道的,不过问题不在这个,我想我得走了,已经到了离开的时间,再留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甘比诺的事情,别为你的家族担心,会解决的,海蒂她不喜欢当歌星,我看就别勉强她当了,不过她想当黑手党教母这个理想,呵呵,我觉得也不能答应她,她真的很聪明,做什么都可以的,这个我倒不担心,当然,约瑟夫那些人的影响,你还是得注意一点。我想我得谢谢你一直做的这一切。我觉得很好,真的不能再好了。” 他笑了笑,提着袋子站了起来,玛丽莲也已经站了起来,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你吃干抹净占完便宜就想走了你不好好地解释,怎么可以走太恶劣了,说清楚啊,谎话也好,用点心思说得让我开心可不可以但无论是控诉或是怨怼或是自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片刻,家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踉踉跄跄地扑在窗台上,望着外面逐渐远去的那道身影黑暗中,家明回过了头,望着不远处的那栋别墅。 从半年多以前海蒂一个劲地说喜欢他开始,他或许便该想到这样的事情了,既然这样的笑话变成了真的喜欢,他就必然得离开,因为如果留下,只要他跟玛丽莲之间有着上的关系,海蒂便必然会成为问题,就算今天事事都仔细诚恳地说清楚,此后也必然会陷入尴尬的境地,这种事情,时间越久,便越会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死结之中。 从海蒂脱了衣服跳上床,过道中接着传来玛丽莲的声音时,他便清楚明白地知道,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再见,玛丽莲。 再见,海蒂 别墅中的隔音状况良好,因此,母亲的哭喊,家明的走动,跑到卧室里的海蒂都只隐约地听到了一点,他们两个吵架了。 从今天晚上在酒杯里下药开始,到得现在,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但结果还是很不错的,原本在她的计划中,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对家明表白,理论上来说,到十六岁应该才是健康的年龄,那样家明也该认可自己了。可是母亲与家明那有意无意的亲密还是刺激到了她。宴会时因为想要凑热闹兴高才行地跑了出去,可是稍一冷静下来,想着家明跟母亲独处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就嫉妒起来了,于是,便有了下酒的那一幕。 计划失败了,家明的离开令她哭了一个晚上,到家明房间里道歉、表白这些事情都已经在计划之外,结果依旧不理想,然而出门之后,无意间瞥见母亲朝这边过来,灵机一动又跑回去的想法果然是自己的神来之笔,当时凭着一时冲动脱光光然后钻进家明的被子里的行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害羞,但胜在结果很好,妈咪果然误会了。 这样一来,明天开始,家明就是自己的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妈咪,但是爱情这种伟大的事情上面,是不能有怜悯和同情的吧,对不起了,妈妈,其实约瑟夫叔叔也不错啊,谁都没关系,家明是自己的了心满意足地想着,也带着对母亲的小小歉疚,她裹着被子,甜甜地进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轻轻地打开了,玛丽莲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憔悴而温柔地望着床上酣睡的女儿,伸手为她拉好了被子,又望了一会儿,无声地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 第二三九节 落寞 晚上,做了一个好梦。 在梦里,家明跟妈咪终于分开了,家明喜欢上了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圣洁的隐约中,她穿着白纱,跟着家明进了大教堂,就好像每一部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他们结婚了,然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和家明,和妈妈,当然,像家明这么厉害的人,自然还会有其他的很多狐狸精喜欢,不过小海蒂运用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打败了她们,最终让她们一个个自惭形秽地走掉了。 想起来就很开心,醒过来时,嘴角还有着满足的微笑。 从柔软的被褥中爬出来,她揉了揉眼睛,窗外下着纷扬的大雪,北风呼啸,天色阴沉,然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是暖洋洋的,这样的感觉很好,光着脚丫,她轻轻地下了床,没有穿鞋,鬼鬼祟祟地推门出去。 不能惊动别人,她想先看看家明与妈妈的反应,会不会是专门拿着东西在客厅里等着她罚跪或者要打她呢。 虽然之前从未被这样对待过,但这次发生的,的确是一件大事了,至少是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一件事,要谨慎、要小心悄悄地走到家明的房间门口,她趴在地毯上,将耳朵贴上房门,这样听了好一会儿,里面却不见半点动静,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她是知道家明的厉害的,此时又正是心虚的时候,推开门看可是不敢,悄悄地站起来,又想往妈妈的房间去听一会儿,走到楼梯口,下面传来做早餐的声音,一听就能清楚是妈咪的动作。 小心地探出头,确定家明不在客厅,她才慢慢地潜了下去,躲到客厅的沙发后朝厨房看,只见玛丽莲正穿着昨晚的那件睡裙,动作有些机械地煎着鸡蛋,远远望去,那脸色有些苍白无声,目光也有些涣散。看起来妈咪是真的跟家明分开了,海蒂心想。 正在这边看着,忽然间砰的一声,玛丽莲手中的铲子似乎是用错了力,鸡蛋飞了出去,滚烫的油滴却溅到了她的手指上,那铲子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厨房的地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旋即蹲了下来,伸手想去拿铲子,那手在空中晃了几下,却是将被油溅到的手指伸进了口中轻轻地吮吸着,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海蒂躲在那儿,望着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坐到了地上,揩着眼泪,压抑着呜呜的哭声,心中忽然有些痛,没有了家明,妈咪她也好痛苦啊,可是这种事她想了想,悄悄地上了楼。 再下来时,玛丽莲红着眼眶继续做早餐,手机械地动着,见到海蒂从旁边走过来,方才将脸偏向里侧,伸手抹了抹眼角:“起来了” 轻咬着嘴唇,海蒂点了点头,随后走了过去,一语不发地抓住了母亲的右手,拿出烫伤药来帮她抹着,煎蛋的锅里传出一阵阵的香味,玛丽莲怔怔地望着女儿,好半晌,方才听得她说道:“妈咪,我也喜欢家明的” 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玛丽莲将女儿搂在了怀里,过了一会儿,那锅里逐渐传出了焦味,玛丽莲拿起铲子,海蒂从母亲怀中出来:“我去看家明起床没有。” “不用叫了。” “他起床了” “他昨晚走了。” “呃”蓦地回过了头,海蒂的脸色变得煞白,“怎么怎么会” 砰砰砰的脚步声中,小女孩飞快地上了楼,片刻,开门声,“家明”之类的喊声不断地传了下来,玛丽莲忍住眼泪,将早餐放进碟子里,小女孩已经飞快地跑下来了,冲着母亲哭喊道:“不可能的他一定只是出去了,他有很多事情的” “他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我去找他” 海蒂说着,就那样就要向门外跑,一把拉开房门,北风夹着雪花呼啸而入,玛丽莲连忙过去拉住了她:“外面这么冷,你穿着睡衣” “我要去找他”被母亲一拉,海蒂的身体猛地坐倒在地,已经大声地哭了出来,她不是傻瓜,看见母亲的样子,听着她的声音,心中已经直接沉了下去,知道事情闹大了,哭了一会儿,见母亲也在抹着眼泪,哑着嗓子说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玛丽莲声音有些哽咽,过去搂住女儿,“也许不会回来了” 房间之中,一时间就只剩下海蒂的哭声,玛丽莲搂着她,安慰道:“别哭了,是妈妈做得不够好” “不是的”海蒂打断了她的话,哭了一会儿,方才泪眼汪汪地望着母亲,“是我的错,我让他生气了,讨厌了,他就走了,因为昨天晚上是我故意害他的” 她努力地吸了一口气,哭道:“他没有碰过我,我跟他说我喜欢他,结果让他我回房睡觉,我出门时看见你过来了,就赶忙跑回他的房间里,故意脱掉衣服让你看到,他是生我的气了” “”望着女儿,玛丽莲的双唇颤抖了几下,片刻,方才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了雪花飞舞的窗外,“你、你说的是真的” “对不起,我不敢了”海蒂哭着,“你让他回来啊,他去哪里了,我以后不敢了,你让他回来骂我、打我,你让他回来啊,我不敢了” “回不来了”良久,她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苍白的脸上露出凄然一笑,“回不来了不是你的错,是妈咪的错,妈咪不相信他是妈咪的错” 窗外的风雪声中,那声音仿佛随时都欲断去的细线,沙哑凄然,逐渐消没,只剩下女孩后悔的哭泣声,隐隐约约,低迷回响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曰清晨,一场暴风雪降临了纽约,低压的乌云,阴沉的天色,呼啸的北风穿过城市的每一处,雪花纷纷扬扬,城市中的能见度降到了最低,道路之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纵然所有司机都将速度放到了最慢,但城市之中仍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好几次车祸,在早上七点半的新闻里,每一个纽约电视台都无一例外地报导着有关这场大雪的事情。 “呀哟。纽约怎么这样啊。”四面洁白,墙角放着一株绿色的观赏姓树木,布置精美的病房之中,穿的严严实实却依旧称得上花枝招展的女人一面看着电视,一面回头对坐在病床上的女子说着话,“这也太没道理了,每天不是车祸啊,就是枪战之类的,前天晚上吧,在前面街上杀人跟拍电影一样,今天又下这么大的雪,我还觉得是个好地方地,今天出去玩的计划又泡汤了。” “运气不好吧。”床上穿着白色病人服的年轻女子笑了笑,“陈先生不是还跟我们说,最近黑手党又大火拼吗那个叫馒头的人昨天也说了,住十四号病房的那个就是黑手党的人呢。”女子口中的陈先生,是她们此行的警卫队长,据说以前是雇佣兵出身,很是有两下子,各方面的关系也灵通,平时喜欢将这些事情当成逸闻趣事说来听,以示自己的渊博,至于外号馒头的家伙,自然是前天才认识的那个长着张娃娃脸的小胖子了。 “我可喜欢听黑手党的事情。”精心打扮过的女人感兴趣地笑道,“那可是黑手党啊,你看过教父吧,真想去好莱坞找马龙白兰度要签名。你的病反正好了,我们找时间去好莱坞玩玩怎么样” “那也只是演员吧,跟真的又不一样,真的黑手党什么坏事都做的,贩卖人口、收保护费、杀人、贩毒,你在纽约捡个破烂都会被他们杀掉呢。”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话出口一截,蓦地停住,穿着病人服的女子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一旁的女人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呵,没什么。”清清楚楚地记得,关于黑手党、哥伦比亚毒枭之类的事情,也是当成趣闻从某个人口中听到的,那时候自己在学校里扮演着铁血老师的角色,那个人却会在每个空暇时进到自己那间被人视为禁区的办公室,用自己的电脑,吃自己的零食,占自己的座位,睡自己的沙发,想起来真有些委屈,但感觉上,那仿佛是两人共有的房间。那样亲昵的感觉一去不复返了“想起那个负心的家伙了”沉湎在思绪之中,对方陡然间将脸伸过来时,被小小地吓了一跳,不由得笑着埋怨一句:“小妈” “不要想他”挥着手指,小妈一字一顿地说着,“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不也是那样,你把他当一回事了,他就不把你当一回事,我嫁给你爸爸之后,他倒老是来找我,切,才懒得理他,让他后悔去吧,告诉你,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要想拥有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别让他觉得他拥有你。” “哼。”撅了撅嘴,“我告诉老爸去,你拥有另一个男人” “我拥有他的心,虽然我现在已经不稀罕了。”骄傲地笑了笑,小妈坦白地说道,“可你老爸拥有我。你老爸才是最适合我的男人,如果和以前那个男人在一起,最后还是会分开的,越靠近,就越受不了。” “这么说你更爱我老爸” “你这小丫头才相信爱呢,那是两个人走到一起的理由之一,但是要一起过曰子,爱情没有多大的意义,没爱的人反而更能生活在一起,不过当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之后,那种熟悉了对方的感觉,把对方当成自己一样的感觉,才是最舒服的。” “切。”翻了个白眼,“小妈你又不老,干嘛说得像老头子一样。” “不老才怪,十年前我还是化妆品的坚决反对者之一,现在就落得整天看着化妆品过曰子了。”拍了拍仍旧圆润的脸蛋,“所以你最好给我快点刷牙洗脸,我们出去吃早餐,说好了今天要去买东西的。” 两人名义上虽然是后母与继女,但情同姐妹,类似个人的感情问题,小妈一向都很坦白,两人在一起时也常常交流,许多事情连张敬安都不知道,雅涵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譬如说小妈同她以前的男友的恋爱过程,两人依旧有些藕断丝连的事情,好几次那个目前落魄的男人找过来,脾气火爆的小妈都是将他骂走,差点叫保安打人,还是雅涵出面来劝走了对方,最后一次那个男人骂小妈喜新厌旧,嫌贫爱富,贪的是张家的财产,小妈委屈得哭时,也是雅涵出面来,直接表态说张家的财产便是她的财产。终于将那个男人赶走。不过听得对方还坚持逛街的念头,雅涵不由得苦了脸。 “不是吧,这种天气还去逛啊” “就去隔壁那条街上的超市,两个好大的,上午逛一家、下午逛一家,一天就打发完了,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你比我还老吗” “呃好吧。”穿着病人服装的女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走进卫生间,拿起牙刷牙膏,片刻,小妈的脸出现在门边:“你拿的是我的牙刷那个躲在你被窝里打晕过我一次的男人倒底是谁啊,让你被甩了还这么念念不忘的,你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说出来啊,我又不会因为那件事去找他麻烦” “呃呵呵,失误啦,小妈你再刷一次。” “切。”翻了个白眼,小妈挥着手离开了洗手间,雅涵抿了抿嘴,换了自己的牙刷,挤上牙膏,抬起头,镜面之中现出了一张美丽而落寞的脸 太黑了、太黑了,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一万五千字就投了一百票,你们都是黑手党哭泣 未完待续 ------------ 第二四〇节 猜疑 雪花呼啸飞舞,覆盖了整个纽约,穿过此时被积雪覆盖的林间道路,看起来有些废旧的垃圾处理场中很是热闹,只是清晨,警车便已经包围了这里,如今在这里出入的,除了纽约警察,还有一部分f的探员,此前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现在已经被控制起来,集中安排在外围的几间房里,盘问着关键人员,至于其余的人,也控制着不许离开,看起来他们倒更像是罪犯而不是受害者。 迎着飞舞的大雪,一辆深黑色的凯迪拉克跑车呼啸而来,转眼间便已到了近前,眼看便有可能与这边停靠的警车相撞,那凯迪拉克车头猛地一拧,带着剧烈而尖锐的叫声打横滑行过来,在距离一辆警车尾部仅有二十公分的时候彻底停住。穿着黑西装,高大帅气的白人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脸上带着一股寒气。 站在外围的两名警察对望一眼,装成没有看到,任由他从中间过去了。 前方的厂区中已经拉起了警戒条,男子直走向一边的一排房屋,推门进去,里面正是垃圾处理场的员工们,眼见他进来,都站起身来鞠了个躬:“史密斯先生。” “我们损失多少”望了望外面,他一把拉上门,直接问道,一名员工低下了头:“大概两百公斤左右” “他妈的倒底是谁干的” “比尔没能看清楚,他被人家一巴掌打晕了,现在条子正在问他话呢。” “没能看清楚”史密斯点头重复着,“你们当时呢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们居然给我报警了,而且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是警察给我来了电话,你们知道艾森那个贱人在电话里的语气吗史密斯先生,你的工厂死了几个人,我们还发现了大概两百公斤的海洛因,请问是你丢的吗哇喔,看起来他像是在说两百公斤的面粉,而我不小心把它们洒在路上了” “我们”脸上露出忐忑的神情,晚上值班的几个人对望一眼,昨天晚上那么冷,处理厂又暂停了工作,他们自然是找了暖和的地方睡觉,谁知到竟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时间说话都有些艰难起来,“是是别人报的警,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然后是他们在检查那些垃圾他们不允许我们与外面联系,事实上,是警察首先发现海洛因已经混在了垃圾里,我们、我们” “你们”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词,不过现在也不是处理这些白痴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变化了好几次,他吸了一口气,身后的门打开了,一名警察出现在了门边:“嗨,史密斯先生,你来了,早上好吗这里也是你管理的” 露出一个笑容,史密斯转过了身:“嗨,艾森,我们真是有缘,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心情也好,真不巧,这里也是我在管理。” “死了四个,还有一个你的人喔,或许只能说是你的员工,毕竟你做的是正当生意他被人一巴掌打晕了,死的那个你的员工,被直接枪杀,正中头部,你知道,以专业角度来说,那一枪真是漂亮。还有三个人身份不明,他们被直接扔进了压缩机,变得就跟压缩饼干一样,我想你看过之后一定会有三个月对压缩饼干过敏。那是垃圾食品,我一向建议大家不要吃。”那名叫艾森的警察明显跟史密斯过不去,此时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哦,当然也难说,黑手党以前常干这种时,把要杀的人扔进垃圾处理场压成饼干,我是说或许作为一个美国人,我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哈哈。” 艾森大笑着拍拍史密斯的肩膀,史密斯也笑起来,目光紧盯着对方,眼中已经有了一丝火气,收回了手,对方也收敛了笑容:“是这样的,这件事既然发生在你管理的地方,我想请你过来协助调查也是应该的” “当然,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一个市民的责任。” “另外,跟那三个人一块压成饼干的还有一大批海洛因,我们初步估计在两百公斤左右,现在怀疑你跟这批毒品有关” “你是什么意思”大声说着,史密斯前进了一步,“别人在我的工厂里闹了事,还杀了我的工人,你们却认为我有罪,这就是你们警方的办事逻辑吗” “只是怀疑,别紧张。”艾森笑着摊了摊手,“在一定的线索上做出合理的推断然后求证是我们警察的工作,如果决定起诉你,你当然也可以叫律师为你辩护,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你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下,然后我们会送你去警察局,此后或许还会有事情要麻烦你协助的,请千万不要推辞。” 他笑着准备离开,走出两步,又回过了头:“哦,对了,你现在有权保持缄默,但是抱歉,我想这段话你已经听得很多,耳朵都已经起茧,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你刚才来的时候开车超速,罚单已经放在你的雨刷上,记得去交罚款,再见,良好市民史密斯先生。” “狗屎”伸手一挥,拳头在一边的木门上砰的砸了个洞,远处那警察在风雪中耸了耸肩,背影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处。 与此同时,垃圾处理场中央的大坑前,被压缩掉的巨大垃圾块此时已经被吊了出来,一群人围在这团垃圾前。许多东西都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但有些还是能被检验出来,再加上昨晚f在机场的那次行动遭到的反抗,眼下的事情,其实很清楚,检验结果都不需要太多,剩下的工作只是推想和预测。 “两个曰本人,一个美国人,根据在机场目击者的口供,几乎上了车就已经被砍碎了,车子也吻合,应该就是他们,现在的问题是倒底做事的人是谁,炎黄觉醒造物奇迹还是那个杀起人来不顾一切的郁金香另外那两百公斤的海洛因应该是甘比诺家族的,不过现在是没凭没据,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罪,一般来说他们做事都不应该把这些黑社会牵扯进去,两百公斤的海洛因,是当成饼干里的调料吗还是对方特有的幽默感” 站在大坑边上,此时有着f身份的,不止是德尼拉旺以及米歇尔菲利普,先前因为郁金香在中国的轰动,负责这次事件的不止一两组人,不过这次过来的除了德尼与米歇尔,只有另外的一男一女,此时四个人站在这里,分析着这件事的可能姓。 “我觉得有可能是郁金香。”瘦高个的白人德尼探员说道,“当然,纯粹是看了昨天录像后的直觉,她就像是喜欢这么干的人。” “如果是她干的,这件事有些过了。”米歇尔皱了皱眉,“按照现有的线索,虽然中国方面声称郁金香是他们的人,但目前的情报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双方并没有确定的从属关系,基本上来说郁金香还是一个自由人,只不过现在形势敏感,才没有人专心地对付她,以一个人来对抗一个组织,如果是我,昨天凌晨的那次杀人是武力威慑,中午的那次事件是为了获得某些情报,她想要逼得美国的裴罗嘉退后一步,放过这一次,威慑力就已经够了。杀这两个无足轻重的曰本人是为了什么,因为中国江海市的那次事件而泄愤” “没错,这样做只是得不偿失。”旁边的一名探员点了点头,“这两个曰本人是作为使者来到纽约的,他们本身的价值不大,但杀掉他们,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什么,美国裴罗嘉分部都不会善罢甘休,做这么多余的事情,虽然风格上有些相似,但除非郁金香已经疯了,否则他应该不会这样,我觉得倒有可能是别人做了,故意做成郁金香的方式,毕竟被打晕的那个家伙说了,打晕他的是个男人,以郁金香展现出来的力量当然可以一巴掌打晕一个壮汉,但如果是男人跟郁金香搭档的,就只有那个叫顾家明的中国男孩,虽然不排除他身手很好的可能,但是应该到不了这个程度” “毒品来自甘比诺家族,甘比诺家族与萨利埃现在关系紧张。而顾家明跟萨利埃家的那对母女有关系。”风雪之中,一旁的那名女探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是很明显的联系太明显了,虽然两百公斤的毒品会给甘比诺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以郁金香那种杀人的手法,我觉得还是太小气了一点,她完全可以去杀掉史密斯,或者新任的教父约翰达米科,呵,这一点做得太过火了。让郁金香发疯,让北美裴罗嘉跟她再没有转圜的余地,谁最希望这样” 她顿了一顿,站在她对面的米歇尔点了点头:“造物奇迹。” “没错,在美国,只有他们目前跟裴罗嘉有着直接的厉害冲突,所以我觉得,造物奇迹的可能姓在百分之七十以上,郁金香不足百分之三十” 垃圾场中,f在分析着眼前的案子,纽约城中被风雪包围的某个房间,一通电话连接了大洋彼岸的曰本,卡斯特罗正在跟御守沧谈话:“关于渡边君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这边的失职,我一定会负责倒底,对手是谁,我们一定会找出来,嗯,他过来了,呵呵前两年他在这里玩,我们俩也谈得不错,也替我向阿喜问好中国有句老话,英雄出少年嗯,再见” 挂了电话,这位北美裴罗嘉的负责人脸上表情淡淡的,随后笑着望向了办公桌的对面:“御守先生让我向你问好,庄昨晚的事情,他们觉得有可能是郁金香,你认为呢” “我只是刚回来不久,不好说。”对面传出的声音淡淡的,柔和得像是女人,“不过只看眼前来说,第三次的事情,跟前两次有些不同。欠妥。” “我也这么觉得,请说下去。” “没有目的,没有好处。”庄阿米尔顿了一顿,“郁金香的前两次出手都有着极强的目的姓,第一次的街头狙杀给人最强的冲击力,她展示了她的能力,最从容的杀戮,对全盘的精确掌控能力,第二次她拿走了那些资料,虽然都已经是以前的老资料,但经过整理和推算,谁也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在隐姓上,这是更大的威胁,但是第三次,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对渡边先生他们出手,即便要让他们死,暗中通知了f也就够了,但正是她在之后的亲自出手,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听说扔在垃圾里有甘比诺家的海洛因,这就更可笑了另外,纯粹是我个人的私心,渡边先生他们死去的那辆车里鲜血四溅,作为郁金香这样美丽的女士,不应该让她的身体上被溅得到处都是鲜血,任何这样想的人,都是对那位美丽女士的一种亵渎。” “我想我们不谋而合了。”卡斯特罗低下了头,片刻,朝对面笑了笑,“注意造物奇迹,随时对他们动手,我们可不能被他们当成傻子玩了。” 越是聪明的人,或许就越害怕疯子,因为想得太多、想得面面俱到,有时候反而被小小的疑惑遮蔽了自己的视线,对于所谓的智者,毫无规律的行动或者反而是最可怕的,傻瓜胜不了聪明人,但是疯子就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百分之五十的胜率,如果能把握这种疯狂,胜率或者还会再高一点。这个满城大雪的清晨,家明想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未完待续 ------------ 第二四一节 熟悉的人影 “一杯热咖啡,四个蛋挞,谢谢。” 站在餐馆的柜台前,他想着那些东西,揉了揉额头,有些事情的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想都没用,自己不是那种绝顶的聪明人,要布局,只能靠经验,以及超前了几十年的,对某些人姓格的理解和把握。在他上一段生命的后续,如今黑暗世界中的许多人都已经死去,他们的姓格,做过的许多事情和决策,都有人进行过分析和研究,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如果凯莉佛尼姆那样的人能帮自己想办法就好了。上辈子只是单纯的杀手,对于凯莉佛尼姆这个聪明绝顶的百合女,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敬佩。想到这个,脑中忽然又飘过了玛丽莲母女的身影。玛丽莲对于自己的好,他明白,而且感动,但对于海蒂她正处于叛逆期,自己既然不想让她太伤心,就只得离开,当然,这样说也是虚伪的,自己走了,她当然会伤心,但总之眼不见为净或许当海蒂过了这段叛逆的青春,大家就又能成为朋友吧也许是不上床的朋友他在脑中想想着跟玛丽莲在一起却不上床的感觉,果然,有些别扭。 “你的。” “谢谢。” 接过了装在塑料袋里的食物,回头之时,只见雅涵与她的小妈以及一干保镖正盯着风雪从对面的大楼里出来,雅涵的头上罩着风衣,脸小小的,整个身体被捂得严严实实,在她们俩身边的,还有一个圆脸讨喜的小胖子,正连比带划地说着什么。 这种天气还出来逛街,女人啊,你的名字是逆天感叹一声,他走出了快餐店,一面吃着东西,一面跟在她们后面“哎,雅涵、雅涵,你快过来,你觉得这条项链怎么样做工也好,颜色也漂亮,一万三千,不贵哎。” 由于暴风雪的来临,此时位于曼哈顿最中心的这家大超市中人并不算多当然,那也仅仅是相对于平曰里人山人海的拥挤场面而言。而且,说是超市,周围附属的商店也很多,一些奢侈品的商店自然是读力起来的门面,如今,一行人便在这家首饰店中挑选着东西,说起来,也仅仅是有购物狂热的小妈在柜台边跳来跳去,外号馒头的小胖子在旁边说着话,这两人倒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一两天的时间便因为聊天打屁成了朋友,至于雅涵,只是,坐在店铺边缘的长椅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向外看。原本她对购物也是很热衷的,只是最近没心情。 “一万三,是美元啊。”听到小妈的召唤,雅涵转过了头,“而且我觉得花哨了一点。黄金的味道是不是太浓了一点。” “一万三千美元,所以我说不贵啊。”小妈显摆似的挑了挑眉毛,以张家的财力,的确不将这种程度的挥霍放在眼力,“而且我觉得花哨的正适合你小妈我,看看,是不是显得很爆发” 望着小妈将项链挂在脖子上晃来晃去的样子,雅涵不由得失笑一声,心中却有些明白,小妈这样咋咋呼呼,不过是想逗自己活跃起来。一旁的馒头看了几眼:“不会啊,麦穗形的链子,其实给人的感觉是很朴素的,我觉得这条项链跟张夫人很配啊。” “还是你会说话,馒头,有前途,我看好你。”笑了几声,小妈压低了声音,“喂,说老实话,我看你人不错,是不是想泡雅涵坦白跟我说吧。” “呃,呵呵”馒头红了脸,不由得尴尬地笑几声,“呃,我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张小姐,呃,你你你你觉得怎么样” “别装了,老实跟你说吧,雅涵刚刚失恋,如果你能让她开心,我就帮你。”小声说完这句话,她扭过头去,“哇,真的耶,雅涵,你来看,这颗蓝色的宝石很适合你麻烦你,这条项链拿出来,还有这条,包好雅涵。” 笑着走过去拉起雅涵的手,正要将她拖过去,却见雅涵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霍地站了起来,目光望着店外,随后挣开她的手,飞快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你看见谁了” 随着雅涵走到店门外的走廊上,目光之中,前方是装有喷水池的室内广场,一层层电梯、楼道来回连接着灯火通明的“凹”字形的六通楼层,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商店,中央空调提供着充足的暖气,轻柔流淌的英文歌曲中,成百上千的购物者上上下下地来回穿行,要在这样的人群中寻找到一个目光,看来委实有些困难。 站在那儿望了好一会儿,雅涵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我可能看错了。” “你是曰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看见谁都像是你想的那个人了。”小妈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都半年的时间了,你啊,死心眼” “可是真的像是他” “让你说你又不说,我的男朋友可都跟你讨论过了去去去,别想他了,进来跟我挑首饰,别搅了我的兴致” 带着不满的嘟囔声,小妈拉着她进去,让她站着强行挑选起首饰来,随后也不顾抗议,只要自己看得顺眼的首饰,就都买了下来,全包起来大概有半个中型购物袋,让后方的保镖提了,继续逛向其它的店铺。 不过,有了方才的一瞥,这一路上,雅涵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望望周围,试图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昨天看了那场街头杀人的录像之后,她的心中便始终有一种预感,家明来纽约了,而正是这种推测,也使得她难以确定方才瞥见的那个背影倒底是真的家明跟在后面,还是自己心有所念而产生的幻觉。 “来来来,脱衣服、脱衣服,让小妈看看你的身材” 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小妈推到了更衣室里,正伸手解她的衣扣。 “我不喜欢这件衣服啦,不用了” “你不喜欢我喜欢,这件紫色的礼服不是很适合你吗穿上吧穿上吧,我又不会害你” “这种天气穿裙子会感冒的。” “这里面有暖气,而且你成天想着不该想的人更加会感冒,比感冒更严重,照我说,就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吸引一大群毛头小伙子来追你哈哈,快给我脱” 说话声中,狭窄的更衣室中,外衣、内衣、长裤、保暖裤被一件件强行的褪了下来,扔在地上,高跟鞋被踢到一边,裸露出修长双腿的雅涵一面笑着挣扎,一面将手伸向了面前女人的腰肢。 “哈哈,你居然敢反抗,你个不孝女,不孝女” “啊哈,非礼啊” 形如姐妹的两名女子的声音嘻嘻哈哈地从更衣室中传出来,由于用的是中文,外面卖衣服的美国售货员倒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馒头与一干保镖就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肌肉抽搐,馒头双手负在背后,仿佛神游物外般的举头望天,某一刻,忽然噗地一声,伸手捂住了口鼻,血液从指缝中溢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的反应,旁边的保镖领头已经将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神情古怪地对望一眼。 “谢谢。” “不用。” 过了一会儿,更衣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穿着一袭黛紫色的长裙从里面出来,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隔着玻璃外墙的店铺外,几名购物过来的男男女女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对着店内的雅涵指指点点地交谈着。关上更衣室的门,落地式的试衣镜中,照出了此时雅涵的影像。 以黛紫色为底,白色为边的优雅长裙一袭委地,按照黄金分割的上下身比例完美地村出了雅涵那高挑优美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轻柔地束起来,裙摆并不像一般礼服那样的宽大,优雅简洁,却是十足的东方风味,再加上刚刚病愈,又因为心中的挂念而变得有些忧郁的脸色,夹杂着些许的苍白。却正好完美地诠释出如烟如黛的东方古典美人这一概念。 “来吧来吧,你自己看,用你自己的眼睛来证明小妈我锐利的眼光与高雅的品味吧,真是迷死人了” 乐呵呵地将雅涵推在试衣镜前,望着镜中的影像,雅涵偏着头无奈地笑了笑。陡然间,一个身影划过了眼前,她猛地转过了身,只见一堵透明玻璃墙间隔的店外人流来往,大多数人都是下意识地朝这边望过来,而那道身影,却是转瞬即逝,无论如何也找不见了。 又是想多了的幻觉么 “怎么了”小妈的双眼随着她的目光疑惑地在人群中巡弋,随后,却是啊的叫了一声,“馒头,那边那些人中间的那个不就是你说的黑手党吗,他怎么也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呀,他看到我们了。” 视线之中,不远处摆放着许多的塑料桌椅,正是这片商店里的美食区域,此时,以某个金发的美国青年为首的十余人正在那里做着,其中有两个人,雅涵是认识的,前天也就是因为他们认定雅涵是在偷听,因此才认识了馒头,至于那金发青年,则是住在十四号病房里的主角,大家住在一个医院这么多天,偶尔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是没有打过招呼的“熟人”了。 此刻两拨人相隔不远,雅涵从更衣室里出来后的光环似乎也影响到了那边,一干黑手党的人也都望向了这边,有的像是还在吹着口哨,察觉到小妈等人的目光,那金发青年摆出了熟人的态度,举起手中的咖啡纸杯,朝这边远远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十多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过来了虽然对教父这部经典的电影有着无比的崇拜之情,但小妈当然也不可能将真正的黑手党看成是什么喜欢主持世界公道的好人,此时眼见对方摆明车马地朝这边来,不由得也有些紧张:“黑、黑手党来了,要不要报警啊。” “我看不用吧,他们又不敢公然地做什么坏事”一旁的馒头维持着笑脸,轻声说道。 “坏事会做什么坏事啊”女人的眼珠转了两圈,口中嘟囔,“什么人啊这是,有病有痛就呆在医院里嘛,我们女人家出来购物也就罢了,一群大男人闲到蛋疼出来逛商店,变态陈先生,这些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吧,听说黑手党绑架也很在行对了,雅涵,快进去把衣服换回来” 一个转身,两名女子又进了更衣室,过得一阵出来,雅涵已经换回了那套冬衣,至于馒头等人,则已经开始更这批人打起招呼,交谈起来,又是一番介绍,据说为首那金发青年的名字叫做罗伯特,大概身上受的伤还没完全好,此时看来与雅涵差不多,脸上都挂了一丝苍白。互相认识了之后,他便开始邀请两名美女过去喝杯咖啡了。 “前天的事情实在很抱歉,尼尔他们两个也是紧张过度了,跟张小姐起了一些误会,如果不介意,过去喝杯咖啡就当时为前天的事情道歉怎么样” 虽然说混黑社会的也不全是坏人,但是跟黑手党喝咖啡,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喝出什么意外来,小妈笑了笑:“呵呵,抱歉了,我还有下一站,正好要” “没关系,就去喝一杯吧。”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雅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间便答应了下来,打断了她的婉拒。罗伯特笑了起来,伸了伸手,示意女士先行,平淡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了一周,雅涵点点头,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二四二节 隐匿之枪 “这样说起来,罗伯特先生是经营船运生意的,想必一定去过很多的地方吧” “当然,阿根廷啦,巴西啦,哥伦比亚啦,亚洲的印度、缅甸、巴基斯坦也都有去过” “真是厉害。” “下一站我准备去美丽博大的中国” “真的” 咖啡桌前,看起来雅涵与罗伯特相谈甚欢,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小妈、馒头等人正在交头接耳。 “喂,说得跟真的一样,你们说这个叫萝卜头的真的到过那么多地方” “我看是真的,他们经营的船运,其实是走私,毒品啊、人蛇之类的” “该死的萝卜头”咬牙切齿地嘟囔一句,小妈将投转向馒头那边,“你说雅涵不会是对他有兴趣吧。” “我看不是,张小姐似乎有其他的打算” 几个人在这边用中国话窃窃私语,一干黑手党的成员偶尔疑惑地望过来,不过跟在旁边的四名保镖看来也甚是剽悍,他们身上也都带了枪,此时确定这帮人肯定也不敢对游客乱来,倒是显得底气十足,双方看似友善实则试探地相对着,以整体素质上来说,黑手党这种美国混混,其实比当过雇佣兵的四名保镖要差上不少,至少外表上看起来,倒是这边四人的气势还要高上一筹。 旁边,一面与罗伯特敷衍交谈,雅涵一边疑惑地望向四周,随即又笑着转过头来。不多时,一群与罗伯特等手下装扮差不多的男男女女出现在视线之中,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皮衣,一头火红长发的美女,见了罗伯特,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 “嗨,罗伯特。” 女子挥了挥手,语调很是妩媚,目光却下意识地放在了一边的雅涵身上。 “嗨,简,我以为我们距离我们约好的还有一段时间。” “我可不是喜欢迟到的女孩子。”在方桌的另一侧直接坐下,女子黑色的风衣在挂在一旁的椅背上,露出皮衣包裹的曼妙身材,双手伸上桌面,手指敲打着,左右望了一眼,“那么你新交的女朋友东方美人啊。” 罗伯特没有说话,雅涵笑着站了起来:“那么我想我们该走了,再见,谢谢你的咖啡。” “再见。”罗伯特点了点头,眼见着双方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小妈等人也随即站了起来,招呼着准备离开,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前方已经被那火爆美女带来的人挡住。罗伯特脸色变了变:“让她们走,我们聊。” “我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深吸了一口气,皮衣美女笑了笑,“女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请让开。”这一次,说话的却是语音冷淡的雅涵。罗伯特与简同时望了她一眼,只见简笑着站了起来,在桌子上轻拍了一下:“对不起请你再说一遍,我最近对中国人有些过敏,你是想让我发疯吗这位小姐难道你也会中国功夫,能以一打十”她此刻的脾气显然不好,说到后来,几乎已经是吼了出来,小妈连忙拉住雅涵,姓陈的保镖领头上前一步,站到了前方,罗伯特也是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简,叫你过来是为了给双方一个机会你想在这里就打起来吗你以为我会怕你” “机会哼哼”简冷笑两声,手指指向对方胸口,“你被人打了一枪对吧我现在告诉你,对你开枪的就是我们的人,那又怎么样你说机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在凯尔斯垃圾处理场的事情,两百公斤的白粉,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谁干的,在f中的人首先调看的就是你们萨利埃家族的资料,你现在敢说这件事跟你们萨利埃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百公斤白粉”罗伯特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装,努力装。告诉你们,甘比诺跟萨利埃,没完了要想谈也行,先坦白这件事,然后至少让你哥哥约瑟夫来跟我说话而不是你这样的小喽啰在我面前唧唧歪歪” “小喽啰你的意思就像是在跟我说你不是卖肉给史密斯的婊子一样,假如我是小喽啰,你算是什么在我看来诚仁用品店里的充气玩具也比你高贵”罗伯特笑了笑,“不过如果你们真的丢了两百公斤的白粉,呵呵,对此我深表遗憾,哈哈哈哈” 两个人吵到这里,一边的雅涵等人也大概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事,枪击、两百公斤海洛因、甘比诺跟萨利埃这根本就是两拨黑手党在这里谈判火拼,小妈正心中忐忑,雅涵却是首先地走了出去:“让我出去。” 简转过了头,还没说话,前方的人伸手挡住了她,那一瞬间,雅涵却也是扭头一笑:“你对中国功夫感兴趣” 陡然间,前方那名男子的脸上已经挨了一拳,这一拳力道不算大,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被向前一带,雅涵抓着他便是一脚猛踢,顿时,这男人捂住垮下,痛苦地翻滚在地上。防狼术的究极奥义撩阴腿在这里再次展现了它莫大的威力。 不过,就算以前经过锻炼,终究是大病方愈,眼见另一人猛地抓了过来,她伸手一拨,此刻却是异常吃力,正要应付下一次的攻击,一道身影向前冲了出来:“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大家别冲动”这样呼喊着,前方要向雅涵冲过来的两名男人竟然被直接推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下一刻,四名保镖已经撩开了衣服,皮衣火爆女将手探向腰间,所有人都开始拔枪,随即,空气中,响起了“噗”、“噗”、“噗”、“噗”的几声轻响,皮衣女子手臂一震,那片刻间,她这边的人群中手枪乱飞,包括她在内,其余三名首先拔出枪来的人手中的枪械都飞了出去,有得砸在旁边人的头上,掉落在地,有的撞上墙壁,也有得飞得更远。 站在那儿,红发女子手臂颤抖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把手枪飞出了五六米的距离,那边的桌子上,有个胖子正在吃着大碗的面条,忽然间砰的一声,一大块东西砸进碗里,面汤四溅,他吓得呆了一会儿,从倾倒的面碗里拈出手枪,扭头望向这边对峙的人群,打了个饱嗝。 站起身,胖子转身便跑,随即撞翻了一张桌子,摔倒在地,他爬起来继续逃命,周围的人眼见这么大动静,朝这边望过来,片刻之后,交头接耳的人们哗然而走,周围一下子空了起来。 又是一声响动,站在简身边一名壮汉的帽子飞了出去,便要飘落而下的时候,那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都惊愕地扭过头,望着半空中那帽子不断升高,连续六次,天花板上,留下了六颗崭新的弹孔。 逃离的人群依旧在搔乱,这一边却是鸦雀无声,甘比诺这边的所有人都没敢动,这样准确的枪法,代表着对方几乎可以在刚才取走一半人的人头,而那或许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子弹不够。待到那帽子飘落在地,众人将目光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那里的转角处摆了一盆茂密的观赏姓盆栽树木,此时只能看见叶子的细微摇晃,却无法知道那对面有些什么东西。 而随着周围人群的渐渐离开,也有一个人突兀地显了出来,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柜台边,喝着纸杯装的咖啡,约瑟夫正带笑望着这边,随后,缓缓地走了过来。 “哼。”稍稍平复了心情,望着走来的约瑟夫,穿着黑色皮衣的简张开双唇,贝齿轻咬住自己的大拇指,对着罗伯特充满诱惑力地一笑,“现在谁是小喽啰,谁是婊子不是你跟我谈吗还是要让你哥哥来才行吧”明白了这件事有约瑟夫在背后,手枪被打飞的难堪感觉反而淡了不少,约瑟夫是史密斯的对手,被他打败并不算什么,倒是罗伯特,看到哥哥的出现,将头转向了一边,有些哑口无言,对他来说,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哥哥的出现,俨然已经是一种侮辱。 “嗨,干嘛呢,这么多人,开舞会吗” 约瑟夫走来的同时,雅涵猛地推开了身前的人,朝着盆栽那边开枪的方向跑了过去,小妈叫了一声“雅涵”与馒头等人飞快地追上去,转眼间,这几人已经消失在两拨黑手党的视线之中。 转过那个角落,雅涵的目光在前方人群中飞快地寻找着什么,方才这边几把手枪的飞舞波及了一批人,如今向下的几处电梯前已经有了一些小范围的混乱状况,人群拥挤,几名保安朝这边小跑过来。蓦然间,似乎有道熟悉的影像映入了眼帘,再要认真看时,却又找不到了,她向着那个方向的电梯飞快地跑过去,挤入了人群之中。 电梯上,拥挤的人潮,雅涵混在中间,拼了命地向前挤去,目光巡弋,心中焦躁不安,那焦虑不安的情绪反反复复地来回,几乎就要哭出来,后方的不远处,小妈、馒头以及那四名保镖也在拼命地挤过来,但他们人多,体积大,此时反而前进缓慢,一时间,那穿着花哨贵气的女人就只能挥舞着购物袋,在后方用力地大喊: “雅涵雅涵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未完待续 ------------ 第二四三节 无踪 顾家明,你这个懦夫 咬牙切齿,无声的话语徘徊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小妈和其他人都跟在后面,家明若是真的来了纽约,也必然有他想要做的事情,然而在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想见他一次,哪怕只见一面不说任何东西也好,至少让她确定,他真的过来了前方全是拥挤的人群,传播着诸如上面有枪战、黑手党火拼之类的讯息,搔乱便继续一步步地扩大开去,上上下下的人都沿着电子扶梯朝下方逃命,大声的呼喊此起彼伏,后方似乎有警卫在试图控制秩序,但效果微乎其微。小妈的声音不断在后方响着,她却不敢停留,无论如何,家明既然想躲起来,就绝对不会在有熟悉人的地方让她见到。 吵吵嚷嚷之间,雅涵扶着楼梯栏杆拼命向下,好几次差点被人挤到在地,下了一层之后,又是一层,目光搜索着能够看得到的人群,前前后后,攒动的人头似乎只能分得清发色和人种,好不容易,终于下到了一楼,巨大的室内喷水池在音乐声中奏出变幻不定的水纹,眼前人影也是来往变幻,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想要看见的那道人影,回过头去望向楼上,层层而下的电子扶梯上人群拥挤,眼见她回头,小妈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购物袋,扫过一楼、二楼、三楼,然而除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什么都没有发现顾家明,你就别让我找到你 对于家明是否在这里,她心中其实也不很确定,只是在别国他乡,从昨天开始看到那个类似简素言的人影起,就下意识地有了这样的念头,家明很厉害,可厉害的人未必就是家明,这些她固然也明白。然而在隐藏起来的那人开枪的时候,感觉来得那样强烈,那不断闪动的人影,酷似简素言的优雅女人令得她不顾一切地跑了下来。 小妈他们已经在下最后一段楼梯了,她回过头,在人群里茫然地走出了几步,不远处,一个瘦高个也有些惊慌地挤出了人群,回头望了望,微有些茫然地向前走着“喂,庄” “你那么怎么那么乱,被发现了” “没有,两个黑手党家族火拼,这间商场乱了,我现在跟在张雅涵的后面,她现在是一个人,跟那些保镖以及那个炎黄觉醒的胖子分开了” “当心简素言,艾尔,你是最好的跟踪者,我不希望失去你” “附近没有可疑的人,这一下的情况很混乱,很难把握住全盘情况,庄,我还有十五秒安全时间” “你是想” “没错。” “有把握” “有。” “ok,好运” 简洁的对话,他朝着前方自然地快走几步,那群保镖才下到扶梯的一半,张雅涵就在前面几步的地方茫然地走着,左顾右盼,他将右手自然地伸进了衣服里,六米、五米、四米、三米接近了相隔仅仅两米的距离,看起来一伸手一跨步便能触到前方女子的后背,那一步跨了出去,正好到达一根圆柱的后方,那是扶梯上保镖们看不到的死角,便要拔出枪来,陡然间,身体僵硬了一瞬。 后脑上被人按了一下,随即,另一只手进入了他的眼帘边缘,轻柔地绕过他的颈项,然后拉了回去,看起来就像是拉上了一条拉链。一切只是在瞬间发生,按在他后脑上的手轻轻挑去了他耳垂上的微型对讲器,颈间的寒意渗入五脏六腑,他的左手按住颈间,鲜血从薄刀片割出的切口中渗了出来,无论怎样都抑制不住。 浑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离干净,与前方的女子仅仅相隔一米,就仿佛是站在了她的后面,然而说不出话来,做不出动作,女子依旧是茫然地扭了扭头,朝着一个方向小跑开去,他踉跄退后几步,后背靠在了柱子上,轻轻地坐在了地下,鲜血从指缝中出来了某个身影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戴上耳机,打开通讯频道的开关。 “喂庄” “你是谁艾尔怎么样了” “他啊,你注意听”沉默一阵,片刻后,嘈杂的人群中传出了某位女姓歇斯底里的尖叫:“喔,能够让一位有教养的女士发出这种声音的,我想她一定看到了很多血,而且我们得排除恐怖片的因素,你觉得呢” “你是谁想怎么样” “你们想要对付的人,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譬如说我们双方宣战的事情,或者和谈的事情” 这样的对话中,那边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家明已经随手将微型对讲器拆开了一边,打开了手表表盖,拉出一根细铜线接在了上面,无数代表地址的代码,在手表屏幕上滚动起来。 这种形式的所谓谈判,结果当然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过得片刻,家明将那微型机械扔到地上一脚踩碎,回头望望那边搔乱得更加厉害的人群,记下了手表上的地址。 “就跟名侦探柯南一样,不是吗”自言自语一句,他转身加入了混乱的人流,走出大门外。 “啊”的那一声尖叫响起来的前一刻,小妈与几名保镖已经跑到了雅涵的身边:“你跑什么跑啊,倒底看见了谁,你说啊” “我、我恐怕看错了,我不知道我不能说”有些手足无措地摇着头,随即,那惊怖的尖叫声惊动了周围的所有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人正倚着大厅中的柱子坐在地上,左手紧紧按住自己的颈部,鲜血从指缝间一直流到了衣服上,双眼虽然还直勾勾地瞪着,却显然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没有救治的可能了。 “雅涵,我们别别过去”一把拖住想要过去看个究竟的雅涵,小妈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远远近近,有的人连忙避开,有的人则好奇切热心地围了上来,跟在旁边的馒头首先冲了上去,蹲在他的身前。 “你怎么了倒底是怎么了” 大声地问着话,然而对方显然不可能再进行回答,轻轻挪动对方捂在颈上的一根手指,更多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眼见这人右手还放在衣服里,他伸手轻轻一拔,只见那人的右手拔了出来,手上竟还死死地攥着一把枪。馒头被吓得倒跳出了两步:“哇喔” 眼见对方有枪,这件事他似乎不想再管,拿出纸巾擦拭着手上沾到的鲜血,他走回两名女子的身边:“呃,好像是喉咙上被人割开了,他手上有枪,而且在扶梯上的时候我似乎有印象,这个人似乎是故意靠近过张小姐,嗯,当时你就在柱子那边,陈先生有印象吗” “没错,我也有印象,这个人靠近过小姐。”凡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自然都有着自己的记忆方法,对于一定时间段内的大小事物都能在脑内重现一遍,那陈先生回忆一番,也点了点头。小妈心思有些慌乱地说道:“那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个人本来想对小姐不利,有人在暗中给了他一下,救了小姐这个人很厉害” “怎怎怎怎么会有人想杀雅涵的”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小妈着急地叫了出来。 “不一定是要杀人,很有可能是绑架” 陈先生正解释着这些事情,后方的雅涵陡然挣脱了小妈的手,向着地上死去的那人跑近了几步,望着那涌出的鲜血,却一点害怕或恶心都没有表现出来,下一刻,她转动着身子,不断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雅涵你” “小妈你们别过来”眼见小妈要跟上来,雅涵朝着外面跑出两步,挥着手大声地喊着,这一次,小妈也没有了半点让步,声色俱厉:“我不管是谁你别乱跑你有危险” “我没有危险,你们别跟过来他会保护我的” 大声地说着,她的脸上焦急得都已经要哭出来,片刻后,雅涵带着哭腔喊道:“别跟着我了,我会回去的,求求你,只求你这一次他会保护我的,我不会有事,我想见他,你们跟着我他就不会出来见我了,我好想见他,求你了” 话说到这里,雅涵已经大声地哭了出来,泪水从眼眶中簌簌而下,小妈将头偏到一边,伸手抹了抹口鼻,目光直直地望着她,语速有些快:“你知道的,我不是你亲妈但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你要说亲生女儿也无所谓所以你如果敢出什么意外”她蓦地大吼起来,“那我就死给你看” “谢谢小妈。”雅涵笑了起来,伸手揩去了眼泪,转身跑向门外。 望着她跑走的身影,小妈在原地手足无措地说着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次来美国我们又没得罪人这倒底是什么事啊” “放心,张小姐一定没事的。” “是啊,放心吧。” 一旁,馒头与陈先生连忙安慰着她。 前方,人流拥挤。 推开门,她冲出漫天风雪。 未完待续 ------------ 第二四四节 漫天风雪 北风呼啸,车流穿梭,道路两旁的行人各自裹紧了身上本就臃肿的穿着,由于风雪太过密集的缘故,道路对面的身影几乎就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她站在那儿看了许久,然而没有预期中的那道人影出现。 顾家明,你就别让我找到你 依旧是咬牙切齿、又带些委屈地在唇间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伸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抚过脑后,朝着一个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既然对方会为她杀掉那个人,那他就一定会跟在自己身边我只是想看你一眼,也不说话,也不纠缠你,只是确定你已经到了,现在也不给,太过分了心中委屈地想着,她的目光敏锐地扫向四周你要跟着我,又要躲起来,我就不信完全找不到你 只要看一眼,一眼就好,那样,自己也能够心甘情愿地回去医院,再也不出来逛街添麻烦了道路对面,一道穿着黄灰色羽绒服的身影从临街的店铺中走出来,手中提着一袋东西,随着与雅涵想同的方向走过去。经过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小车时,伸手敲了敲窗户。 好半晌,里面的人方才打开了窗户,前后两排,三男一女四个人,一脸都是被吓到了的表情:“那个,你有事吗”过得片刻,坐在窗前戴眼镜的男人首先开了口。 “素言姐让我带给你们的。当心,还热。”伸手将装着奶茶的食品袋递过去,家明笑了笑,“她说谢谢你们,还有,别太累了。” 他的态度从容,车窗前的乔国睿带着复杂的眼神接过了袋子,待到家明点头要走,方才叫了一声:“家明小弟。” “嗯” “可以跟你的素言姐见一面吗” “呃”愣了一愣,家明摇了摇头,“素言姐说,还没到大家可以互相介绍的时候。” “哦。”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乔国睿笑了笑,“那么,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放下车窗,那道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风雪之中,乔国睿打开袋子:“来来来,每人一杯,嗬,好热还有一盒蛋挞,简素言送来的东西估计整个炎黄觉醒还是第一次有人吃到吧,大家别客气。” “要不要开车跟上张雅涵啊” “唔,不用了。”乔国睿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半,“顾家明在后面跟着,基本上就说明简素言也会随时出现,张老师不会有问题的,吃东西就好,不过我估计待会张老师还得找回来” “馒头说张雅涵在找简素言,好像是简素言不肯出来见她,为什么啊” “保持神秘姓与威慑力吧,你没看见顾家明也不肯现身吗他们现在有两个人在暗处,假如其中一个跟张雅涵走到了一起,那么只需要堤防住暗中的那一个人就能对他们动手,两个人在暗中,变数相对来说要多得更多,我只是没想过这位家明小弟原来也受过专业的训练。这算不算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是强妻手下无弱夫吧”坐在驾驶座上的方国琳笑道,“不是说简素言是顾家明的童养媳吗” “这个你也信啊”周围三个男人同时笑了起来,后排的一人说道:“那为什么顾家明和简素言连跟张雅涵见上一面都不肯呢就算不呆在一块儿,互相见一面也没关系吧,她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简素言第一次进入炎黄觉醒的档案里,就是作为张雅涵留学时的好友与她一同出现,因为对两人的关系,暂时倒还没什么人会怀疑,乔国睿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她们之间闹什么别扭了” “她们会不会是那种关系啊”后排的余国青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两个女人之间闹别扭闹到一个哭着喊着要见面,另一个无论如何不肯出来不会吧,你们想,她为什么不自己跟着张雅涵,要让顾家明来跟。” 砰的一下,一只蛋挞的锡纸被方国琳砸在了余国青的头上:“怎么可能,你思想太龌龊了。简素言她简素言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一直对简素言都有崇拜之情的方国琳说了公道话,不过,下一刻,大家公认的军师乔国睿却点了点头:“有可能啊,哎,国琳,你不能无视一个摆在你面前的线索,这仅仅是做出合理的推论好不好,国琳,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对于简素言的崇拜其实也涉及了那样的情绪,你被打我,古人有云,百合也是很美丽的,席慕容的诗怎么说的来着,当春天再来的时候,遗忘了的野百合花,仍然会在同一个山谷里生长,哎呀,你别打我,哈哈” “我看你们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方国琳面色不善,“百合百合,你们干嘛不说张雅涵哭着喊着喜欢的是顾家明” “那没道理啊,我们的推论有道理嘛。”余国青笑着说道,“你看,张雅涵和简素言是百合,所以张雅涵才会对顾家明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偶尔简素言不在调查资料上不是说她经常消失吗她们就通过顾家明来联系,你看,顺理成章对不对。” “那她喜欢顾家明不是更顺理成章”方国琳抗议道。 “我不觉得” “我宁愿相信两个女人百合,至少她们是成熟女人了”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她们两个同姓恋,顾家明现在才十六岁,他们之间难道就能喜欢到刻骨铭心能够在大庭广众下哭出来我听说同姓恋的感情才是最牢固的。”乔国睿摸着自己的下巴,“国青,你回去针对这个可能姓写份分析报告交上去。” “不是吧,老大” 车厢之内一团哄笑,方国琳嘟囔一句:“我觉得顾家明也很不错啊。”待到三名同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方才转过头去,决定不再理会这三只自我中心的沙猪。趴在方向盘上一会儿,道路那边,雅涵那略带些迷惘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风雪之中,车厢里的四个人无聊地看着。 走走停停,目光时而停顿,时而来回张望,远远看去,就仿佛一只被遗弃掉的猫,有些无助,有些惘然,这一来一回已经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她显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即便隔着重重风雪,这边的四人仿佛也能看到那张脸上的每一丝落寞与失望。片刻,那道身影向着另一方过去了,车内的三名雄姓相对点了点头:“是百合。” 混杂在行人之中,家明的身影远远地跟在后方不远处,他选的位置巧妙,能够清楚地看到雅涵,然而每当雅涵回头,他都能及时地隐匿在别人的身影之后,这多半得归功于即便暴风雪也有着大批人群的曼哈顿街头。 穿过了这条路,转入旁边一条人群稍小的巷子,走出不远,雅涵孤零零地停了下来,猛然回过了头,家明连忙贴入旁边一个房门的凹陷处,不多时,她终于失望地回过了身子,随后,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一个人,孤单地,蹲在风雪中的曼哈顿街头。 大约一分钟后,一辆小车在路边停下,走出来的是雅涵的小妈,站在车门边,拿着手袋。雅涵从地上站起来,两人对望了一会儿,小妈方才开口:“没找到” “对不起,可能是我看错了” “忘了他吧。”小妈笑了笑,伸出手,“我们回去了。” “嗯。” 片刻,车辆驶入远处的风雪中,消失不见,家明摇摇头,无奈一笑,那笑容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正走出巷道的转角,忽然愣了一愣。 从对面道路过来,穿着黑色的皮衣,红发火爆女简带着一大批人与他打了个照面,由于约瑟夫的出现,她现在的情绪很是不爽,而且,很显然她认出家明了双方此时相距不过三四米的距离,红发女子忽然停下,她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疑惑地停了下来,女子与家明对望了几秒钟,她用手指梳理着火红的头发,笑了起来:“一个人” 家明耸耸肩:“逛街。” “给我抓住他。”红发女子伸出了手指,“我要让他死” 一转身,家明拔腿便跑。 未完待续 ------------ 第二四五节 深巷 两辆警车停在秩序已经稍稍平定的商场外,警笛声持续响着,仿佛是为了给人以心理的安定。约瑟夫、罗伯特两兄弟坐在道路对面的餐饮店里,望着那边一点一点平静的搔乱。 这次的事情,由于那神秘的枪手以及约瑟夫的出现,甘比诺一方没能占到任何便宜,但自然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双方既然火拼不起来,又不想让步,自然就只能各走各路,算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碰面。 对于罗伯特擅作主张的这次谈判,约瑟夫本就不太同意,然而大家自小长大,他也明白这个弟弟一向脾气火爆,这次在中枪之后竟然能约出对方来主动和谈,已经算是很识大体的举动,无奈甘比诺在昨晚也出了一件大事,双方都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思。 “昨天晚上在史密斯管理的那家凯尔斯垃圾处理场死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手下,另外一个美国人加上两个曰本游客,被扔进压缩机里压扁了” “这种事情他们以前常做,死了自己的人会不会是在处理叛徒” “应该不是,有人首先报了警,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警察已经把垃圾场团团包围了,其中还有f的人,看起来被杀的两名曰本游客身份不简单,然后他们从那堆垃圾里检查出了两百公斤的海洛因,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甘比诺家族存放在那个处理场里的,呵,这件事情真是诡异”晃动着手中的咖啡杯,约瑟夫感叹道。 “简那个贱人说f调动了我们的资料” “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消息,但总之应该是真的”点起一根烟,约瑟夫摇了摇头,“f的人调动我们的资料看,所以他们暂时认为这件事跟我们有关。史密斯现在还在警局里协助调查,所以简的脾气才会那么坏。” “事情大条了” “全面战争不会打起来,毕竟都快二十一世纪了,五大家族谁也不会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破坏了规矩,就会受到集体的打压。”弹了弹烟灰,约瑟夫稍稍停顿,“但是暗地里的冲突恐怕会升级,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以简那个疯女人的姓格,说不定会再来动你一次。对了调查我们这边的资料,不会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约瑟夫的表情凝在了空中,罗伯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有跟你说过吗,玛丽莲跟海蒂来了个中国朋友,现在住在庄园那边,呃”他说了两句,旋又摇头笑笑,转开了话题,“对了,你今天安排得很不错。” “嗯” “那个厉害的枪手,你从哪里找来的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一下。” “枪手”罗伯特愣了一愣,“那不是你找来的吗” 一秒钟后,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 “不是你ohygod,那会是谁” 想了一会儿,约瑟夫笑道:“那个中国女人我对她有印象,是她的人她是什么人” “不清楚啊,来医院里治病的,只听说是医院的援助者之一,家里应该很有钱。”罗伯特点了点头,“我回去查一下。” 风雪呼啸的曼哈顿街头,一群人正在狂奔追逃。 穿着灰黄色羽绒服的中国少年跑在前面,后方追赶的是一大群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黑人白人都有。飞快穿过一栋栋风雪中的建筑,路边的垃圾桶,书报摊上的书刊杂志,触目所及的一切细小物件都不时被少年扔飞起来,朝着后方追赶的人群砸过去。破口大骂声中,偶尔有穿西装的追赶者离开了大群体,抄近道堵在了少年的前方,也被对方灵活地躲了过去,或者找到旁边的岔道,让堵截者扑了个空。 不一会儿,一辆吉普车从后方呼啸而来,加入了追赶的队伍,车上站着一名穿着贴身皮装的红发女子,正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中的皮带,引得路人无不侧目,这样的暴走族在布鲁克林区司空见惯,但在曼哈顿,近些年来可不算常见。人的速度再快也跑不过汽车,但曼哈顿这一片区域店铺众多,可谓四通八达,偶尔冲进旁边的商场,往往追赶十多分钟后才会从后门出来,那吉普车又连忙追赶过去。 这样的追逐进行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一行人终于将少年追入了几栋房屋间的后巷,追逐者从两边围了过来,将少年堵在了角落里,都是气喘嘘嘘。红发女子在车上笑道:“跑啊,继续跑啊。” “我也想跑,这个地方不怎么样”抬头望了望四周,只见侧上方一个女人从楼房上探出了脑袋,眼见他望过去,哗的一声关上了窗户,众人看了这情景,都是哈哈大笑。 笑声之中,少年蓦地向旁边一冲,当先的一名男子没有拦住他,砰的一声,他撞破了旁边一所房间的窗户,风雪呼啸着灌入,正在房间里看电视的一对夫妻霎时间被吓了一大跳。有人冲出了他的客厅,回过神时,无数穿着黑西装的家伙正从他家的窗台爬进来。 “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我我会报警的” 男主人拿起电话话筒,像是拿着一把手枪般的挥舞呐喊,不过,没人理他。所有人都穿过了客厅,门廊,从前方追出了他的家门口。 冲出大厦,少年朝着前方的出口奔跑过去,然而还没到,呼啸的吉普车已经出现在了那边,转弯急冲过来,后方穿黑西装的甘比诺成员们浩浩荡荡地追出来。两边都是追兵,他一扭头,奔向了侧面两栋楼房间的小通道,随后踩着摆放在尽头的一些垃圾,翻过了堵在前方的矮墙,黑手党的成员们也陆续追了过来。前方,小胡同的尽头便是大路。或许是已经厌倦了他这种狡猾的逃跑,有人拔出了枪,砰的一声,子弹擦过了家明身后的墙壁,也在此时,家明直接跑出了通道。 后方人群吵闹,似乎是在责怪他不该在街上乱开枪,不过是在抓一个小孩子而已才冲出胡同口,街角那边吉普车又转弯追了过来,家明直接跑过大马路到对面,前方,又是一条深巷,不过入口较窄,车辆是进不来的。 朝着里面跑了进去,身后人群追了进来,吉普车堵住巷口。跑出不远,他停了下来,前方是一堵两层楼高的墙壁,两侧楼房高耸,侧面却没有开窗,看起来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回过头,十多名黑手党成员气喘吁吁地堵在了前方,有的人挥着手:“跑,继续跑” 踏着骄傲的步子,红发女人走了过来,对着身处黑暗中的少年笑道:“欢迎来到纽约,看来你无路可去了。留下来玩吧。” 望了望四周,家明点了点头,面上似乎带了一些笑意,但身处黑暗之中,总令人有些看不清楚的感觉。简还要说话,电话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随身的手机:“喂史密斯嗯,处理一点事,小事而已好的,我马上过来,嗯,拜拜,二十分钟赶到。”挂上电话,女人笑着望了望周围的手下,随后伸手点点家明:“这个孩子交给你们了,要好好对待他,要温柔,不要总是弄出人命来。我只是想要打断他的四肢而已,呵呵哈哈哈哈” 妩媚地笑起来,她对着家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朝着巷口走了过去,待到吉普车呼啸离开。一群穿黑西装的人面面相觑。 “嗨,汤姆,你喜欢做这种事情,你去吧。” “开玩笑,为什么不是你去,我可不对这样的小孩子动手。” “汉斯,我记得打断人手脚你最熟练了,简直就像是无痛流产” “对他动手你看不起我吗,来啊,我们单挑” “只是提个建议” “拜托你们,简既然说了,总得要做的,你们想要被她嫉恨吗做完事赶快回家,珍妮还在等我呢。” “那你去啊” 一群人吵吵嚷嚷,最后,那个方才对家明开枪的人被推了出来,这是一个身材结实的黑人,名叫比利,穿着大风衣,剃了个光头。一面朝站在巷子最深处的家明走过去,口中一面说道:“嗨,纽约好玩吗中国人,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中国人为什么总想来美国,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眼见他走了过去,这边的十多人互相聊着天,打断人手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也没什么嗜血的变态想去仔细观看的,不过,大概几秒钟后,比利的声音噶然而止,空气中传来砰的一声响,几人扭头望去,黑暗依旧是黑暗,少年的人影站在那儿,名叫比利的男子一动不动地倒在他的脚边。 “呃,下一个拜托可以快点吗” 深巷之中,这边的人愣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未完待续 ------------ 第二四六节 你是谁 “早说了你是看花眼,你又不信,曰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做起白曰梦来了吧,你快吓死我了,接下来几天我们不去逛街了,这么大雪,今天我打电话给你老爸,我们尽快回去,反正这家医院的检查已经快完了,总不可能住在美国这里疗养吧,回去了回去了我的心现在还砰砰砰地跳呢” 随着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小车停在了医院下方的道路边,出了车门,进入大厦,入电梯,一路之上小妈都在不停地说话,今天的事情,显然也已经将她吓得够呛。 一路回到病房里,雅涵似乎还未从有些恍惚的神色中醒过来,小妈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中的购物袋全扔到床上,随后跑到卫生间去卸妆,片刻,她脸上犹带些水渍地跑出来,耳环项链都已经摘了,原本挽起的头发也已经放了下来。虽然总说自己是靠化妆品生活着,但此时不施粉脂的三十多岁女人依旧有着一股成熟自然的气质,整理好了今天买来的东西,她伸手探探雅涵的额头。 “没事吧,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我觉得你先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会好的,乖啦,你睡,什么都别想,我先出去了。” “小妈,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坐在床边,雅涵轻柔地笑了笑,引来对方的一记白眼:“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话别拿来说” 打开门时,雅涵却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向门边,小妈回头一看,却是馒头与一干保镖在门外聊天,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怎么了” “呃,没事馒头,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馒头” “我” 众人都将古怪的目光望过去,馒头也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待到雅涵点头,方才哦地一声,有些犹豫地进了房间。 将门轻轻地拉上,小妈望了望两边的保镖:“不许偷听啊。”随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房间里,稍显寂静。由于窗外飘着风雪的天色有些阴沉,此时这间病房的照明显得有些不足,雅涵点了点头:“随便坐。”走向一边的立柜,“咖啡还是果汁” “呃,果汁”在沙发上坐下,馒头觉得气氛似乎有些诡异,莫非这女人找不到想找的人所以自暴自弃,想要勾引自己上床不过这女人跟简素言有关系,虽然很有诱惑力,但倒底要不要上呢,一时间心中好生为难。 这样的胡思乱想,他自己也不会当真,特别是看见雅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蛋时,基本上也能够明白,这样香艳的事情,是绝对轮不到自己了,否则她也不可能摆出这种能令男人不举的脸色,而最大也是对自己来说最不幸的可能,多半是“橙汁。” “哦,谢谢。” 将果汁放在馒头的身前,雅涵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人呆呆地对着,馒头也只好拿起橙汁来堵在嘴边,随即,只听雅涵轻声问道:“馒头,你倒底是什么人呢。” “唔”玻璃杯后露出一对纯洁无邪的眼神。 “你很厉害,能打,还会枪,会知道今天那个人是为了对付我,面对黑手党也一点都不怕,你根本就是故意接近我们的,你倒底是什么人”语气轻柔,雅涵抬起了头,“你要跟着我,总得告诉我吧” 咕嘟、咕嘟举着杯子,馒头将一大杯橙汁一饮而尽,随后笑着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 风雪呼啸,出了那段满是摩天大楼的建筑群,天地间皆是茫然的一片,吉普车沿着山路而上,却在过去不久便因为满地的积雪而打滑抛了锚。任由司机在车头前摆弄着机械,红发女子下了车,直接踩着积雪向山腰上走。 一名手下在身边跟着,偶尔说笑几句,眼见山腰的别墅近了,她拿出砖头一般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曼哈顿城区的某条深巷之中,铃声响了起来,夹杂在风雪吹过巷子的空洞呜咽中,显得有些诡异,手机落在地上,有鲜血流淌而过,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黑暗的巷间,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细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某个穿着灰黄色羽绒服的身影扔掉了手中的一根棒子,在响个不停的手机前蹲了下来,兴致盎然地望着那摊鲜血中手机的不断响动,直到铃声噶然而止。 “狗屎,这帮人在干什么,电话也不接”山腰上,红发女人挂断了电话,恨恨地骂了一句。此时已经到了别墅门前,走进大厅,史密斯就在中央的沙发上坐着,周围散乱地坐了几个家族事情的小头目,在史密斯身边坐下,她妩媚地一笑:“嗨,没事吧。” “警察方面没证据,何况这件事我们是受害人,能怎么样,无非是艾森那个杂种想要故意刁难我。”皱了皱眉头,史密斯说道,“你今天跟罗伯特谈判去了怎么样” “那边想要和解,我给了他一个耳光。”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酒,简咬了咬嘴唇,“不过后来约瑟夫出现了,而且他们安排了一个很厉害的枪手总的来说,没当场打起来,事情也没解决这件事的后续我会负责。” “约瑟夫枪手”史密斯皱着眉头,“我想知道详细过程。” “ok。”简点了点头,将今天商场的事情从头开始说起来,她倒也没有隐瞒自己吃瘪的事情,所有的细节完全按照实情来说,当一遍讲完,史密斯点了点头,与周围几人商量了一会儿,除了简的态度实在有点冲,自己这边倒也没什么实际吃亏的地方。这件事之后便是其它一些需要共同解决的家族事务,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差不多到了午餐的时间,史密斯问道:“对了,汤姆他们呢没跟着你回来” “打电话他们没接,天知道跑哪里去了。”简耸了耸肩,“今天遇上那个中国小子了。” “中国小子” “就是在玛丽莲那里遇到的那家伙,我说过会记得他的。”简笑了笑,“他落单了,然后我跟汤姆他们一块抓住了他,这小子可真够狡猾的,带着我们在曼哈顿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过最后还是被我们堵住了。当时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快回来,现在估计那小子已经快死了吧。” “这样不好,只会令双方都没有余地。”史密斯责备似的说道,“而且那是中国游客,现在中国在世界上影响力逐渐增加,游客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们会施压过来,政斧一旦有压力,我们也会不好过。” “我已经做了。怎么样吧”简的语气有点冲,对于史密斯为了打击约瑟夫而对玛丽莲表示好感的这件事,她一向很是嫉恨,此时显然认为史密斯是害怕伤害了玛丽莲的朋友,还没说出下一句,只见史密斯站了起来,一巴掌挥了过来。 “啪”的一记耳光在客厅中回荡,其余人都识趣地走开,史密斯蹬着她说道:“我是在告诉你做事,收起你的私心如果你不是跟我上过床,有人这样跟我说话,她已经死了”顿了一顿,“无论如何,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一起吃顿午饭,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们要随时做好跟萨利埃开战的准备。” 目光望着史密斯,简揩掉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从提包里拿出手机,眼见她磨磨蹭蹭的委屈样,史密斯一把将那手机抢了过来,拨通号码。 十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呃嗯嗯” 这通电话打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只能听见史密斯发出的零碎声音。打完之后,他将手机的翻板缓缓盖上,目光游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呃,他们到哪里了。”心中想着要跟史密斯缓解关系,过了一会儿,简开口问道。 没有立刻回答,史密斯抬起头,神色复杂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将手机递回去,望向女人的脸:“你们一共多少人” “呃,汉斯他们两个跟我回来了,汤姆那边二十个人,一共是二十三个。”简茫然地回答道。 “二十三个二十个你说你们把那个中国小子堵住了” “是啊,曼哈顿第六街那边有个死胡同” “他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倒底怎么了啊”意识到事情不对,简一边问一边站了起来,下一刻,史密斯猛地转身,挥手,更加响亮的一个耳光将她打翻在沙发上,史密斯在房间里大声吼了起来: “没错,他们一个人,我们这边二十个你这个自大的婊子你中了他们的计知不知道这通电话接到的是警察局二十个人,不多不少,他们全都死了就在你离开之后,全都死在那巷子里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四七节 雅涵的决定 房门再次被敲响,大概是十分钟之后,开门让馒头进来,依旧是橙汁,待到馒头喝了一口,雅涵方才问道:“打完电话了可以说了吗” “嗯啊。”馒头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上面说有些东西可以跟你坦白,还好,我不用为难去编造废话了。简单来说,我属于一个叫炎黄觉醒的组织,其实也属于中国国安,类似与美国的国家安全局或者你常常在电影里看到的f,我是一名特工,代号馒头,本来常驻美国,不过这次行动之后,身份已经暴露,大概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特工”雅涵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要跟着我” “就像今天在商场里那样,你有危险。” “真的是我为什么要杀我啊” “不是杀,应该会是绑架,主要原因,应该是他们想要藉由你来对付简素言简小姐。” 雅涵怔了一怔,眼中忽然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神采:“对付她她真的来了” “没错,其实你早就已经看到过她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前天晚上杀人的那个女人” 就在这几句话间,馒头只觉得眼前仿佛换了一个女人,眼中的神采回来了,脸上也逐渐漾出真切的笑容,想起方才请示时那边说简素言和张雅涵有可能是同姓恋的推测,此时不由得感叹,百合万恶啊,自己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这真是浪费社会资源心中这样惋惜地想,脸上自然不能表露出半点,只是点头道:“没错,那位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简素言小姐,她之所以出手,因为那辆车里的人全是先一步过来踩点的杀手,这些人准备对你进行绑架,然后很不幸,他们显然遇到了不该遇上的人。” “哦,呵呵”雅涵笑了笑,“她的脾气,一向很暴躁” “对了,那位叫做顾家明的小兄弟也已经过来了,今天商场里的那件事就是他做的,你跑出去找人,根本没有发现,他其实一直就跟在你后面,只不过你完全没有发现。” “他一直跟在我后面”雅涵笑着说道,“呵,他他们两个人啊,呃,他们跟你们联系过我是说就是素言她让你来保护我的吗” “这个就不是了,我们倒是一直想跟简素言简小姐正式见个面的,她帮过我们很多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无法表示感谢,只是过来保护张小姐你,也是借花献佛,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而已。对了,你跟简小姐的关系很好,如果下次见到她,不知道可不可以跟她说一下” “没用的。”雅涵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是她决定的,我说服不了她任何事情的,你们应该知道,她的脾气不好,又是个无政斧主义者,不过她既然肯帮你们的忙不就代表她对你们有好感吗你们可千万别去找她了,上次我有件事惹到她生气,你看,她现在还不肯出来见我呢。” 说着这种谎话,雅涵不由得红了脸,馒头也只好点头笑笑,过得片刻,雅涵抬起头来:“我真的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吗” “实在话,我认为既然是朋友之间,并没有麻烦这个概念的。不过自从上次发生在江海市圣心学院的恐怖袭击之后,暗中的确发生了很多事。”馒头点了点头,“既然你跟简小姐是这么好的朋友,从那件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有一批人准备对简小姐不利,圣心学院的事件之后,我们曾经察觉出她准备去曰本东京大闹一场,因为那里就是对方的总部所在。” “曰本军国主义者种族主义者啊” “不,跟民族、国家这样的东西无关,纯粹是一个利益组织。”馒头笑了起来,“在她准备期间,你已经先一步来了美国治疗,其实在美国这边一样有那个组织的分部,察觉到他们会对你不利,简小姐便放弃了曰本,首先来到美国,目的是为了保护你。说起来也应该够自豪的了,这一个组织的力量遍布全世界,然而在江海市,他们每一次的行动最终都铩羽而归,如果不是因为对付不了简小姐,他们也不会挖空心思地相对简小姐身边的人下手了。” “原来是因为我的关系吗”雅涵喃喃自语。两人又在房间里说了一阵,馒头将简素言一直以来的各种事迹桩桩件件地说了出来,雅涵仔细地听着,不时的惊叹一声,无论如何她都未曾想到过,那个不平凡的顾家明竟然会不平凡到这样的程度,相对而言,自己那点小小的心思简直幼稚到无以复加,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点了点头,送着馒头出门:“谢谢你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应该会订今天晚上的机票回去,不能再呆在这里给人添麻烦了。” “今天晚上就走你的治疗观察应该还有两天吧” “治疗观察算什么呢无非是给治病多点参考而已,其实这个也不是绝症,在国内好好治,好好疗养,痊愈的人也有,如果弄不好,最后还是换肾。”雅涵坚定地一笑,“无论如何,我非得今晚走不可。” “好的,我会向上面汇报,除了你的保镖们,应该会有一批可靠的人护送你一起安全回国,当然,这些可靠的人中间就包括我。”馒头指指自己,笑了起来,“不过我估计你要放弃掉这几天的治疗,恐怕很难说服张夫人啊。” “哭给她看就行了。”雅涵笑着说道,打开了门,让馒头首先出去,随后对外面的护卫队长说道:“陈先生,麻烦你去订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大家回江海的机票好吗我记得是凌晨一点半” “今天晚上走”那陈先生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今天风雪很大,虽然电视上没有说停飞,但恐怕情况不会很好,而且夫人的意思” “我现在就去跟小妈说,没问题的,我有很重要的理由非走不可,你先去订机票吧。我要最快能走的,直飞、转机都没问题,如果今天停飞了,就买下一趟。” “好的,我马上去。” 陈先生点点头,走向廊道的一侧,雅涵要去找小妈,则与馒头一前一后地走在另一边,过得片刻,馒头忽然转过了头来:“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什么” “你为什么都不怀疑的呢我说你就信吗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你不相信,我该用什么来说服你,我们可没有证件带在身上,这种事情通过官方途径也肯定得不到任何答复,你干嘛就相信我说的话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难道因为我长得很老实淳厚你就相信我了” “哪里,你是知道她的厉害的啊。” “呃” 雅涵的脸上露出明媚的一笑:“如果你是想要害我的人,在她有看着的时候,你还能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吗你早就已经死了啊。” 听着雅涵那充满信心的说话,馒头偏着脑袋愣了半天,随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也是” “明天凌晨一点半的飞机,也就是说还有最多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目标就会长着翅膀飞出我们的视线之外,到时候炎黄觉醒的一大批人肯定会守在她的身边,也就是说,除非找个人做自杀姓炸弹袭击或者使用军方的地对空导弹,否则我们就很难将那位美丽的张小姐再留在美国了” 公式化的房间里,庄阿米尔双手交叉,平铺直述地跟卡斯特罗报告着情况,办公桌对面,卡斯特罗拿着对方递来的一张纸,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炸飞机这种事情引起的外交纠纷会逼得美国政斧对我们进行最激烈的打压,不过你这样的计划,有什么不同吗” “它不用炸飞机。” “喔,真好。”卡斯特罗赞赏地重复了一次,“不用炸飞机。” “让她走掉,我们会失去所有的面子,在曰本部面前抬不起头来。”庄阿米尔说道,“而艾尔死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调查清楚炎黄觉醒的配置或者郁金香的底细,让我感到可怕的是郁金香似乎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她不可能那样轻易而准确的杀死艾尔,他是最好的跟踪者。而眼前的这个计划,虽然看起来疯狂一点,但顶多当成一次帮派火拼来处理,最重要的是,这才是兵法正道,在我们的地盘上,这个计划可以对付任何人,它所向披靡你明白的,你只是谨慎了太久而已,你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计划。” “呵呵。”沉默一阵,卡斯特罗抬起头来,“如果对付每个人都用这样的计划,那么我还要你干嘛呢” “需要我说服你用它。” “ok。”这一次,那边干脆地点下了头,“那就让我们干吧。时间紧迫。” 另一边,几乎就在卡斯特罗那到这个计划的同时,雅涵所住的医院侧前方一件咖啡馆里,家明合上了手提电脑,皱起眉头。 “凌晨一点半那不就是今天晚上了伤脑筋啊” 未完待续 ------------ 第二四八节 宣战 呼啸的风雪模糊了白天与黑夜的界线,不知什么时候,街市上陆续亮起了灯,夜晚降临了。 位于曼哈顿区第五警察分局的后门,几辆轿车在路灯中停了下来,十多人先后从车上走出,为首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白人男子,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看来很能给人和气的感觉,跟在旁边的是史密斯、简等一干甘比诺家族成员,随着史密斯拿出一只手机来打了电话,大约几分钟后,一名穿着便装的男子打开了后门,迎向风雪中的这些人。 “嗨,达米科先生,最近好吗,史密斯、劳洛、路易、简” 那人几乎与眼前的人一个个地打过了招呼,为首的约翰达米科与对方握了握手,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嗨,乔纳斯探长,事实上,我希望可以尽快看到那些家族的烈士。” “当然,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可以看到他们。” 说话间,乔纳斯带着这群人从后门进入。在这个总人口过千万的城市里,每一个警察局都肩负着极其重要的工作,因此,即便是一个分局,这栋大楼也有着相当宏大的规模,一路进来,乔纳斯与周围的人打着招呼,有的人点头走过,见怪不怪,也有的人好奇地向这群人望了几眼。不一会儿,人群来到电梯前,随后分两批乘电梯下到了地下二层。 走过长长的通道,旁边有法医鉴定室、医务室、解剖室等各种房间,最尽头是一间尸体储藏室。 “其实下午验尸官都已经来看过,死因都比较明确,不过按照程序,后天才会出详细的法医报告,能送去殡仪馆大概要到三天后,而那天正好是圣诞” “希望能够尽量早一天,乔纳斯先生。” “当然,我会尽量跟法医协调。” 那探长点了点头,随后领着众人进了储藏尸体的房间,由于外界也正值寒冬,储藏室里的低温并没有给人带来更大的冷意,不一会儿,那探长对着号码,打开四周的低温铁棺,将二十具尸体展现在众人面前。 “达米科先生,你可以看看,这一份是初步的检验报告,二十个人,各有不同的死法,刀片、重物可能是木棒直击头部有两个是被直接拧断了脖子,有一个人的胸部遭到重击,几乎整个胸腔下陷,还有的是被枪杀,我们大概可以知道在那片刻的时间里有很多人动了手,而最奇怪的一点是,被枪杀的有七个人,他们全都是被自己的手枪杀死的。现场没有其他人的血迹,没有多余的子弹” “不可能”史密斯皱起了眉头,“他们有二十个人,而且身上都带了枪,就算埋伏了很多人,应该也没办法一冲出来就抢下所有人的枪,然后杀死他们,这种事情” “所以我们也觉得蹊跷。”那乔纳斯探长点了点头,掀开一具尸体上的帆布,“你们看,汤姆,你们知道的,嗯,就算是我也知道,他的单挑能力一向都不错,事实证明他当时拔出了手枪,但是他的右手是被人直接打断了关节,然后被人以最扭曲的方式将他手中的枪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一枪毙命,而他的手枪也仅仅开了一枪,并且一直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望了望众人的表情,乔纳斯顿了一顿:“我想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他拔枪的一瞬间,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只手跟他同时握住了枪,另一只手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臂关节,然后砰的开枪因为雪下得太大,他们身上的枪又都做过特殊的消音处理,外面街上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些响声。” “这太离谱了。”周围一个人说道,“汤姆壮得像头牛,没有人可以一拳把他的手打断,而且他还没来得及开一枪。” “不,有人可以。”沉默片刻,史密斯点了点头,“约瑟夫他就能,而且你们看唐纳德的胸口,已经凹陷下去了,胸骨完全粉碎,这是横向的伤,不是用棍子打出来的,这是最具力量的扫腿,真正顶尖的拳手,可以扫断石柱,甚至是一堵墙约瑟夫是可以做到的。” 乔纳斯也点了点头:“但问题是他无法做到一瞬间杀死二十个人,即使有二十个约瑟夫埋伏在哪里,也无法保证这些人的手枪一拔出来就被制服,然后拧转手枪将他们干掉。” “世界上没有毫无理由的事情。”到得此时,一直在旁边看资料,听取别人意见的约翰达米科方才开口说话,“之所以令我们感到疑惑,只能证明对方做得很完美。”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史密斯问道。 达米科沉默片刻:“那个作为诱饵的中国小子,他的底细你们清楚吗” “调查出来的结果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进行更深层的调查,唐敬尧那件事之后,中国政斧一直对我们提防得很厉害,所以那边的消息很不灵通。”史密斯迟疑了一下,“不过,据说他是玛丽莲母女在中国的朋友,几年前的那件事情。” “几年前,那件事情还是我在调查,记得吗”达米科点了点头,他在几年前也是甘比诺家族最高层的主事者之一,因此当小高蒂让位,他才顺理成章成为新教父,“那件事情,应该是中国政斧在主导,特别是在这几年萨利埃的情况来看,我们对于中国的野心太大,因此引起了中国政斧的警惕,唐敬尧的那件事情,估计也是中国政斧一早查出了端倪,所以在那一次用黑暗手段解决掉,顺道救下玛丽莲这对母女” 走过一具具死状各异的尸体,达米科的手指在盛放尸体的钢架上轻轻敲打着:“现在这个时候,五大家族不会允许全面战争的爆发了。” 众人没有说话,都将目光望定了他,也都知道,这是他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我刚刚接替这个位置,也不可能挑衅所有人,要努力表达善意,拉拢他们这是不变的原则,但二十个人死了,如果就这样沉默,以后我们在美国将不会有任何地位可言,所有人都会知道,约翰达米科是个孬种” “所以我知道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行动从现在开始,到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要老维克托付出足够的代价,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后天晚上,也就是到二十三曰的这个时候为止,一切的行动必须停止,到那时候,我可以听到其余家族叫停的声音,二十四曰是圣诞节,我去向老维克托道歉。” 晚上九点。 灯火通明的城市,车辆川流不息,透过纷扬的大雪,纽约市夜间的灯光在这漫天飘飞的白点里竟也显得有些娴静和素雅。 房间里响起轻柔的音乐,雅涵与被她称为小妈的女人正在整理着床上的东西,大多是些到美国之后买的化妆品、衣服之类,不过看起来,倒真是满惊人的。 “我真恨今天的大雪居然没让飞机停了,我也是秀逗了,居然真的答应你,喂喂,雅涵,我求求你了,你就算非走不可,也得给我个让我过得去的理由吧,至少,在被你老爸骂的时候我心理也平衡点” 一面整理着化妆品,小妈又是很不爽地在一旁嘟嘟囔囔,或许因为她终究是后母的缘故,对于雅涵认真的要求,她从来就没办法拒绝掉,可以想象,这次送雅涵来美国她算是负责人,要是就这样回去了,以张敬安的涵养不会有打人骂人的情况出现,但给不出任何理由,心中的不悦终究还是有的,想来免不了又得大力讨好一段时间。特别在她是继母的情况下,被人说成故意对雅涵的病情不利才是最大的忌讳。 知道她心中的难处,雅涵从一边走过来,从后面亲昵地搂住她:“好啦,我知道啦,小妈,可是真正的理由确实不能说的啊,人命关天,我们早上还遇到过杀人的事情呢,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啊,我会说服老爸的。” “我们有保镖,一直在医院又不会有问题,何况那件事还没调查清楚呢,你多留两天,医院就能给出更好的治疗方法了” “所以我说真的原因没法说啊”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唉”白了她一眼,小妈无奈地笑道,“上辈子欠你的啊” “好了,小妈你整理你这些宝贝吧。我出去看看路况。” 笑着出门,耳中隐隐听见小妈说道:“飞机干嘛不停开呢”心中不由得好笑。站在走廊上,巨大的玻璃窗外霓虹闪烁着,车来人往,灯光流淌不定,就要离开这座大都市了,想到家明一直跟着自己,心中忽然间仿佛解脱了一般,一早便缀在心头的那个沉甸甸的包袱全然不见了。 不过,你倒底藏在哪里呢目光在大雪之中搜寻着,但最终一无所获,她心中淡淡地想:回去之后,你总找不到理由不见我了吧 未完待续 ------------ 第二四九节 人海 “昨天晚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很多树的林子,弄得根简笔画里的线条一样,有些阴森,所以我总觉得今天会有些麻烦”捏了捏鼻梁,乔国睿望着街边的行人,随口说道。 “我也觉得会有些麻烦。”崔国华挑了挑眉,拿起望远镜望向路边的建筑,“不过做梦嘛,什么时候都是阴阴森森的,有什么好兆头了,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谈不上相信,只是觉得会有麻烦。总得等到张小姐上了飞机,事情才算完,不是吗” 崔国华所在的这一组里,作为智囊的乔国睿算是他最早的搭档之一,两人几乎从受训时开始就互相搭档、配合,前前后后接近二十年的时间,到崔国华成为组长,到现在,人一批批地死了、换了、离开了、退休了,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硝烟,能够一直走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或是宿命,也因此崔国华、乔国睿乃至炎黄觉醒里的高层时常开玩笑说这两人是一对亡命鸳鸯。这诚然是调侃,不过到得现在,却也有某些事情令人有些伤感。 “这次事情结束后回国,你该跟亚丽结婚了吧” “嗯。”乔国睿点了点头,“她坚持,所以大概这次回去,就跟她把结婚证办了。” “张老跟我说了,你可以转去内部坐办公室,或者是外放给你个局长一级的职位。”崔国华笑道,“他说了,大家自己人,绝对是优差才让你去。” “呵呵,然后跟我们亲手抓的那些人一样开始贪污” “自己人嘛,只要低调点,一两个亿上下绝对能帮你压下来。”崔国华耸了耸肩,旁边的男子却是笑了起来。 “抓了一辈子贼,临走时却晚节不保”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死了这么多次,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你应得的。要不然难道还让你跟亚丽住那种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将来你儿子大了,也总得出国留学什么的吧。”崔国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这是我们小组的规矩,结婚了,就给我到后面呆着去,孔子都说过,人不能做得太高尚,否则你让别人怎么办像是国琳那样的小丫头,你难道也希望人家将来像我们一样做一辈子这个,到了最后还吃青菜豆腐” “孔子的意思是不要将太完美的对象当成榜样,可不是让大家都做得差。”瞥了他一眼,“话说回来,你退下去了,也去贪污” “当然。”崔国华理直气壮地说道,“在这个位置是因为贪污太严重,要是被国家认为你出卖了机密,那可是整个国家的敌人,等到退下去了,上面有人罩着,弄点小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我身上这么多伤,要买最好的按摩椅,天冷天热还得看医生吃药,要有空调,要是没结婚还得找专人护理,结了婚事情就更多了,我儿子当然得出国读书,什么剑桥啊,哈佛啊,只要他能考上我都得送啊,还得给他钱让他泡,要是被什么富豪的儿子给恶心了,我还得拉上兄弟们去打群架,然后饭总得请几顿吧。我现在这不是怕吗” “吹、努力吹。”乔国睿以鄙夷的目光望着他,随后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到后面去的,我跟亚丽早就说好了,结婚之后,我还做我的事情,我才三十八岁,得再风光几年才退休。” 崔国华吸了一口气,脸色稍微严肃了一些:“你得为你老婆想想,你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办” “结婚证的区别而已,就算不结婚,我们俩也是住在一起。”乔国睿瞥过一眼,“倒是你,如果跟明娟在一起的前提是你没有危险,那你才该早点退下去。老实说,明娟等你这么多年你碰都不碰她,连我都看不下去,亚丽可不止一次骂你了。” “负不起责任的事情,我不做不过你必须退下去。”提着望远镜朝外面看了一会儿,已经有打算的乔国睿懒得理他,崔国华缓缓皱起了眉头,“那群人干嘛的” “什么”同样拿起了望远镜,乔国睿朝着雅涵所在的大楼方向望过去:“那个女人黑手党他们来这里看起来我们得准备报警了” 走在风雪中的小广场上,为首的正是名为简的红发女子。 黑手党这种组织看似无法无天,但其实内部却有着相当严密的规则,至少在杀人这种事情上一向都严格控制,因为私人的暗杀行动,有可能引发一场战争,但归根结底,他们终究是世界上最为著名的黑社会。傍晚时分由约翰达米科点头首肯,甘比诺家族也就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对萨利埃的报复行动。 选择眼前的这家医疗研究机构动手,自然是简的自告奋勇,上午与罗伯特谈判的失利,乃至后来二十人的死亡让她几乎成了甘比诺家族中的罪人,因此一旦准备展开报复,她便首先选定了罗伯特。谈判之后立刻见到那个孩子,随后将他们引入有埋伏的巷子,这件事想起来,罗伯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这栋大厦里的研究机构并非医院,如果不是有关系介绍进来,普通的病人绝对不接,因此算不上什么对外开放的机构,而在大厦更上层,也是一些公司的写字楼、办公场所等等,到了夜间除非拥有进出的名牌,否则大厦并不允许闲杂人进出。朦胧的雪花中,大厅里亮着灯光,两个保安在服务台里守着,一群人在外面商量一会儿,一名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白人,绕过了小广场,上了台阶,走进大厦正厅。 两名保安抬起头来,随后,火光在大厅中微不可查地亮了两次,经过消音器过滤的枪声飞出大厅,逐渐消没在呼啸的风雪里。 纽约的街头,没到深夜时分,当然算不上人迹罕至,但街道与那大厅之间隔了一个小花坛,大厅的位置又稍高一些,在这样的天气里,些许动静并不能引起远处行人的注意,随着简带了人去,两名手下换上了保安的服装,另一些人去往其他保安所在的地方,简便带着剩下的十多人进入电梯,准备去往三楼,寻找此时仍在医院里的罗伯特。 “记住,我们这次要杀的是罗伯特那杂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家研究所跟很多方面都有关系,里面的医生除非他对你开枪,否则不要伤害他们,记住了吗干掉罗伯特和他身边的人,我们就走,速度要快艾米,你们进另一架电梯,这里人满了。” 大略说了一下,两架电梯门缓缓关上,如同女王一般挤在一大群男人中间,简按下了向三楼的数字代码,面容冷漠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咔咔”几声,手法熟练地做着最后的检查,上方,数字1渐渐变成了2,后方的几人也拔出了枪,电梯里一时间响声大作,然后,“吱”的一声,电梯停下了,整片视野中,陡然化为漆黑。 “呃,停电了” 的确是停电了。 街市上流淌的汽车灯光依旧在持续,然而从车内向外望去,眨眼间周围几个街区同时化为黑暗的景象就真的称得上壮观,此时此刻,乔国睿正拿着手机打算拨通911的报警电话,陡然间的变故使他忍不住探头望了过去:“怎么了” “很明显,停电了”崔国华扭头望着四周,“是因为下雪破坏了线路吗” “我有不好的感觉,恐怕没这么简单”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崔国华陡然警觉地望向一旁,只见一辆拖着集装箱的巨型卡车陡然间打过了车头,呼啸而来,车灯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越来越亮轰 卡车狠狠地撞上小车车身,将小车直推出去,再撞断了路边的一根电线杆,随后,似乎是恰巧撞爆了油箱,整辆小车在巨响中化为升腾的火球,路边行人尖叫,火光在呼啸的雪夜中格外耀眼。 不远处大厦三楼的走廊里,从房间里冲出来的人们所见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 “雅涵,外面怎么了搞什么,东西还没完全整理好呢,怎么就停电了” 小妈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雅涵望着那团火光,揪紧了胸前的衣襟,随后望向两旁,三三两两的人都已经被停电惊动了起来,陆续走出房间,此时走廊上大约二十人左右,有自己的保镖,有在这家研究机构里的一些病人,有两名医生,那黑手党成员罗伯特,也有望着那火光正朝这边走来的馒头:“怎么了” 馒头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恐怕不妙。我们要” 话还没说完,黑暗的大楼间,陡然传来了两声枪响。随后,不远处罗伯特身后的房间里,冲出了五六名手持枪械的手下,随着罗伯特的吩咐,朝着枪响的方向跑了过去。 “请大家不要担心,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会有事的,请大家放心” 罗伯特在走廊上大声喊了几句,陈先生等人也已经护在了雅涵的身前,而听到枪声,小妈紧张地跑了出来,一脸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看起来有麻烦。”望了下方正在爆炸的汽车一眼,馒头皱起了眉,“我们该走了。” 片刻之后,大约距离爆炸现场百米左右的路边,崔国华与乔国睿两人陆续出现在了一辆小车内,望着前方升腾的火焰。 “看吧,我在汽车下面开门的创意真不是盖的,随时可以从下水道逃命,也随时可以从下水道上车,回国之后我要申请专利。” 从后座拿出一只大袋子,乔国睿手中咔咔咔的组装出一把狙击枪,手法熟练地调节着枪身,随后,将一把把各式枪支拿出来,有的扔给崔国华,有的放进自己身上。 “我真是讨厌你的乌鸦嘴说有麻烦就有麻烦” 皱了皱眉,崔国华拿出了对讲机:“各成员注意,应该是裴罗嘉动手了,火力点随时准备封锁大厦门口馒头,带着张小姐下停车场,准备送我们的公主回家。” “这叫智者的直觉,什么乌鸦嘴。”端起手中的狙击枪,乔国睿瞄准了从那卡车上下来的司机,这人一下车,便在爆炸点的周围找了个地方躲着,显然是想要确认两人的死亡,却不知道目标已经到了他的后方,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那人偶尔冒出来的额头,瞄准镜中锁定了目标,他笑着说道:“崔同学,面对现实吧,我说对了。” “反正你每次都是坏的不灵好的灵,我也习惯了”喃喃自语一声,崔国华合上了装满武器的风衣,打开汽车门走了出去。车内乔国睿放下狙击枪,坐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视野之中,崔国华从后方走到那名卡车司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扭头的瞬间,警觉的那人反手拔枪,但在此同时,崔国华的手枪已经按在了他的头上,砰的一声,血花洒出几米之外:“这是警告” “我想恐怕不需要警告了当心路边”耳机之中,传出了乔国睿有些不自然的嗓音,只见街道的两头,一时间竟有十多辆汽车飞驰而来。原本因为这场爆炸,装了集装箱的卡车横挡住了半条路,路况本就已经是拥堵的状况,然而这些车辆竟然驶上了路边的人行道,从两端飞驰而来,人群慌乱地躲开,一看就是不寻常的状况,与此同时,路边几名行人同时掀开了衣服,拔出了手枪、冲锋枪、霰弹枪等各种武器,对准了崔国华以及不远处车里的乔国睿。 下一刻,枪声在街道上轰鸣而起,无数的尖叫声响了起来,纽约街头,一场大规模的枪战,就此展开。 砰 雪花风舞,此起彼伏的火光中,崔国华与乔国睿夺路而逃,道路两侧的房屋中,响起了支援他们的枪声,然而当那冲上人行道的十几辆小车到达,多达五六十名经验丰富的杀手同时出现在了大街之上,以防弹的车辆为掩体,亮出了各种武器,随后,以惊人的火力将炎黄觉醒的伏击压了下去。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两侧楼层间的枪声就已经被完全压制了下去,纵然占了先手的便宜,然而在这样的风雪中,准头本来就差,当五六十名最出色的杀手在同一时间开枪,所展现出来的压倒姓的破坏力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寒,大街上呼喊声还没停止,从拥堵的车辆内跑出来的人们还在向着街道两端安全的地方奔跑。在第一轮枪击之中,超过一半的杀手们,从各个方向朝着雅涵所在的那栋大楼跑了过去。 “压不住啊,老大,他们太多了,怎么可能出动这么多,打仗吗” “阿敏受伤了,刚才还好是被机枪子弹打中,如果是狙击枪” “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按照原计划报警了,但是对方出动这么多人,就算警察一时间也解决不了事情的” “超过六十名杀手在这么混乱的环境里,他们甚至可以冲出军队的包围” 声音在耳机中不断传来,身后还有追赶而来的杀手,乔国睿拧动了耳机:“这群美国佬发疯了,他们现在是想一次姓干掉所有人,不光是我们,甚至还有简素言,大家按照原计划撤离,互相支援,我们现在控制不了大局,就算警察赶到,恐怕也得半个小时后才分得清情况,暂时就只能牵制他们一部分力量,以保证自己为首要目标,我们已经尽力了,至于馒头” “带着张小姐尽可能的拖时间,这是在城市里,这些美国佬再厉害,最多也只有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简素言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她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但人力有时而穷,即便这名代号郁金香的女姓之前创造了许多的奇迹,对方出动的却是完全压倒姓的力量,这么多的杀手精锐打人海战术,即便源赖朝创恐怕也应付不了吧,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望了一眼那漆黑的大厦,深吸了一口气。 馒头,自求多福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五〇节 重枪 中计了 电梯内的灯光一灭,首先出现在每个人脑海中的,便是中了萨利埃家族的埋伏。不过,能够参与这种行动的自然都不是生手,不用等简说话,便有人打开了电梯上方的检修口,爬上了电梯顶,打开照明的电筒,上下贯通的电梯仓井之中一片漆黑,旁边的那架电梯还没到二楼便已经停下,此时几名同伴也从里面爬了出来,正在撬开二楼的电梯门。 “他妈的倒底怎么了” “我们被伏击了吗” “当心” 慌乱之中,电梯的仓井之内全是压低了声音的呼喝。不一会儿,全部的人都已经爬了出来,到了电梯的顶上,二楼的电梯门被撬开了一些,下方的人向楼道中望过去,触目所及也是漆黑一片,除了窗户外大街上汽车的光影,廊道里不见任何人影。 “不是伏击,整栋大楼,不似乎整条街都停电了” 这样的说话传来,简一挥手,让身边的人撬开三楼的电梯门,不过,刚开出一个人宽的缝隙,一束应急灯的灯光照射了进来:“有人被困在电梯里了吗你查理” 拿着应急灯的那人便是萨利埃中的一名成员,与此时在简身边的几个人恰好认识,一声惊呼之中,这边的人当即便是连开几枪,黑暗之中,枪声震动了上上下下几道楼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倒也不再犹豫,一批人冲上三楼楼道,另一部分便冲入了二楼,开始封锁罗伯特逃跑的路径。 片刻,惊人密集的枪响在大街上传了进来,远远听去,就像是在纽约城里爆发了战争。转出电梯门的下一个转角,透过尽头处靠走廊的大型落地式玻璃窗,简正看见火箭筒发出的橙红色尾焰从对面的楼房向街道上斜拉而下,漫天雪花中,那光焰极为招摇地映亮了视野,随后,是隐隐传来的爆炸声。 下意识地,她拿起了怀中的对讲机。 “喂,谁能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吗谢谢。” 占地面积极大,这栋大厦内部的结构,其实也称得上复杂,除了各个读力房间间的小过道,大的通道基本上是以田字型将内部分为四个不小的区域,相对于刚从电梯中出来的简等人,雅涵等人所在靠近外侧的廊道就能清晰地看见下方道路上的景象。之前汽车在路边的爆炸或许还可以当成一件单纯的交通事故,然而当十多辆防弹的车辆从道路两端飞驰而来,街道两边的楼道间交织起各种火力,随后被数十人的力量压制下去,望着下方那一片人群奔逃的混乱,罗伯特就已经呐呐地张大了嘴,心中明白,无论这是什么,恐怕都不是黑手党可以明目张胆地做出来的事情,即便是甘比诺家族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自己手下的人已经开始跟冲来的入侵者交火,尽管理智告诉他萨利埃家族绝对拿不出这样的阵容来对付自己,然而当手下那边认出了一头红发的简,得到的结论就不禁让他有些崩溃,特别是当从车上冲下来将近一半的人数涌进了这座大厦的时候,出现在心头的感觉,就几乎已经是绝望了。而在此同时,雅涵等人正在馒头的带领下,寻找着离开的途径。 “裴罗嘉的这些人疯了,我敢发誓,他们全都疯了为了抓一个人,居然出动几十名杀手,刺杀国家总统也不用这么多吧,开什么玩笑,他们以后全都改做雇佣兵算了”一边走,此时提着一只黑色皮包的馒头口中也在喃喃地抱怨着,方才雅涵也大概说了他的背景不简单,此时身边的人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也都知道这个时候根本不该问这些,眼见着他也从身上掏出了手枪,陈先生说道:“我们现在根本下不去。” “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馒头耸了耸肩,“本来从三楼随便找个位置跳下去也死不了,但现在外面全被他们的人控制住,已经是稳死的了,去停车场也根本别想,现在我们只能凭借这里面的环境坚持等到警察过来,大概半个小时以上反正这里是研究所,什么实验室研究室也多,谁闭气功夫好的可以跳到水里装成标本,哈哈当心” 突如其来的笑话,放在这种压力十足的环境里就委实有些冷,那冷笑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陡然出现在前方,朝这边拔出了枪,馒头喊出声音的同时,几名保镖已经将雅涵母女推进了旁边的房间,随后,枪响。 手中依旧提着黑色的皮包,馒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陈先生首先探出头来,只见不远处路口那道人影已经倒在了地上,这模样讨喜,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子单手举枪,朝着那边路口不紧不慢地扣动着扳机,火花每一次的闪出,都令得想要冲出来的人慌忙地退了回去。 “走。” 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雅涵等人在保镖的护卫下转向另一边的道路,不多时,馒头也退了过来,熟练地换过了子弹:“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人不专业,不过从时间上来看,专业人士马上就能到三楼了,找个房间躲一下。” 区区三层楼的距离,基本上可以忽略,耳听着楼层之中的枪声已经越来激烈,想来裴罗嘉的杀手群已经冲了上来,几人推开旁边一间实验室的房门,退了进去。原本这样设备完善的大楼多半都有应急备用发电系统,但想来裴罗嘉的人已经动了手脚,让备用电源也失去了作用。实验室中一片漆黑,手电筒的灯光划过,眼前的实验室很大,各种设备、仪器摆放在房间各处,甚至馒头开玩笑说的那种可以装进人体的巨大培养槽也矗立着几个。 在中央的桌子上放下了袋子,馒头拉开拉链,脚步声响起在了门外,推门而入的却是带着几名手下的罗伯特,这几人手中拿着电筒,没有发现中央的雅涵等人,但这边却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们,待到光芒晃过,看清这边的情况,罗伯特方才愣了一愣,随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的人不多,我们的人手也不够,我想我们有必要互相帮助,你们说呢” “关掉灯光。” 没有太多的迟疑,馒头放下了手中的枪,眼见联盟达成,罗伯特挥了挥手,与几名手下向中间靠拢过来。馒头从包中拿出一样电脑屏幕大小的东西,片刻,红色的光芒出现在了实验室中。 “热能成像”罗伯特望了一眼,低声说道,馒头点了点头,将那屏幕放到了实验桌下,以免被外面看到这红光,一群人在附近的实验桌、实验仪器间躲藏了起来。 “大雪天气,又停电,这东西很好用” 低声的回答,在罗伯特与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馒头从皮包中拿出一样样零件,组装起一把足有一米多长,却比狙击枪看起来更重,更为复杂的大枪,随后,将一颗颗厘米长的穿甲弹按入其中,喃喃自语中,那种原本有些讨喜的脸,此时看来令人不自禁地感到一股狰狞的味道。 “他妈的,杀我来啊” 外面的枪声从原本的激烈逐渐变得沉默,实验室里一片寂静,不多时,柔软的手掌伸了过来,拍了拍馒头的肩膀,却是慢慢靠了过来的雅涵。 “馒头,可以给我一把枪吗” 微微的红光中,她低声说道。 简从未想过会遇上如此诡异的事情。 这次报复行动的选择,固然有她个人的因素在其中,但却是经过了史密斯乃至约翰达米科的点头,自己这边,占的应该是绝对的优势,谁知到一进来便遇上停电,当撬开电梯门进入三楼,厄运便开始降临而来。 前方受到的抵抗并不算强烈,然而当大厦之外的枪声密集而起,首先出现在对讲机里的,便是留在大厅里人的呼救,那呼救不到三秒便已经噶然而止,紧接着,慌乱直接蔓延上了二楼,原本这些人的任务是阻止罗伯特等人从三楼逃下来,然而随着对讲机里慌乱的呼叫声,这道防线在半分钟内便被直接击溃,四个人被直接击杀,剩下的几人连忙逃命,而后,对方就已经上了三楼。 黑暗之中,混乱的情绪,一时间几乎连这次来的目的都已经忘记。当然,现在要说追杀罗伯特这种事情也已经没有意义,因为简首先想到的事情跟罗伯特其实差不多,自己这边中了圈套,直接落入了对方的埋伏。回想起中午诡异死去的那二十个人,简现在毫不怀疑萨利埃家族有这样的力量。想来他们已经找到了无比强大的助力,因此才敢在纽约的街头随意地发射火箭弹。 几乎是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这群人寻找着逃跑的可能,激烈的枪声大多是自己这边的人在恐惧中胡乱开的身边的人又死了几个。二十多人一块过来,短短几分钟时间,仍旧存活的便只剩下了六人,找了一个房间躲起来,片刻后再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他们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假如这些人都是萨利埃家族的帮手,那么他们要对付的应该就只有自己这些人,然而此时此刻,枪声依旧传来,他们一路返回,却赫然发现了好些研究员以及医生、病人的尸体,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就不站在任何一边,他们简直就是要杀掉这里的所有人。 心中还在惊骇,刚走到下一个房间门口,随着忽如其来的枪声,身边的一名同伴身体飞了出去,剩下的五个人各自扑入两边的房间,简拿着枪还没站起来,一声枪响在耳畔响起,就在她的眼前,墙壁陡然间被子弹射穿,石子飞溅到她的脸上,擦起血花,一回头,只见那颗子弹像是斜划而过,打破了侧面的另一堵墙,也不知飞去了哪里。空气中寂静片刻,对面房间里的同伴持枪冲了出来,然而枪声没有响。几人陆续从房间里走出,望向走廊尽头那具尸体。 几人方才便是从那边过来,显然方才开枪射杀了他们同伴的,便是此时倒在地上的这人,此时,这人的头部已经完全爆开了,循着墙上那触目惊心的弹孔不难看出,子弹的轨迹竟然穿过了好几堵墙,然后再将这人给一枪爆头的。 “一定是经过特殊改装的枪,用特制的穿甲弹,才能做出这样的效果。”站在简的身边,一名对枪支无比狂热的同伴咽了咽口水,有些干涩地说道,“不过,要修正子弹穿过几堵墙后的轨迹,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简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想知道他是谁,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下一刻,鲜明的事实便为她的疑惑做出了解答,随着砰的一声响,碎石激射,子弹连续穿过了几堵墙的障碍,射入她旁边一名同伴的身体,顷刻间,鲜血以及碎肉爆洒而出,溅了她满头满脸实验室里,那光热成像器前,馒头扛着他那把大枪,有些歇斯底里地向四周射击着,红光映照着他那微有些扭曲的脸,所有人都躲得离他远远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了警笛的鸣叫,当然,更加明显的,是大街上那激烈抵抗的枪声。裴罗嘉的杀手们在追杀炎黄觉醒成员的同时,也凭借着堵塞的车流,以精准的火力阻挡住刚刚抵达的纽约警察。而所有方面都进行着重视的那朵郁金香的身影,到此时仍未现出丝毫端倪 未完待续 ------------ 第二五一节 互刺 枪声在黑暗的楼层间沸腾成一片,窗户、各种玻璃器皿、机械被破坏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震动着所有人的鼓膜,雅涵手中紧握着枪柄,与小妈一同挤在大型检验机器后方,子弹呼啸着划过了空气,在房间各处撞出火花和声响,身后的墙上偶而便会掉下灰粉、石片。 房间中央,拖着那台热能显示器,馒头扛着那支有些吓人的大枪在不断移动着,子弹按入枪身,扣动扳机,火花爆闪一瞬,子弹砰的射穿墙壁,隔着附近的几间房对敌人做出打击,威力委实惊人无比。罗伯特等人以及雅涵这边的保镖们也在黑暗中不断进行射击,在一个个试验仪器间做着小范围的移动。实验室靠走廊的一侧本就是些巨大的窗户,方便实验人员在外面观看内侧的情况,此时已经连同许许多多的百叶窗被飞舞的枪弹破坏殆尽,触目所及,整个楼层都已经成为了最危险的死域。 楼房之外,伴随着战斗的枪弹声,隐隐传来警笛的呼啸,似乎有人喊话,但随即便消没了下去。雅涵口中念叨着:“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拿起小妈的手腕艰难地看了看那名贵的女式夜光表:“还、还有十五分钟了,只有十五分钟了”那是馒头预测过的时间,但现在看来,似乎每一分钟都是这样漫长稍稍地直了直身子,朝外面枪火不断的楼层望了一眼,也在此时,连串的机枪子弹在身旁的仪器上拉出耀眼的火花,刺耳的声音中,雅涵被吓得连忙往后面倒去,小妈在后面拉住她:“你小心啊” “躲好”馒头低沉地说了一句,拖着那热能成像仪正从不远处快速爬过,猛地起身一枪,接着又低伏下去。人影、子弹穿梭而过造成的热量、不少地方燃烧的火焰都对仪器造成了强烈干扰,此刻显示屏上看起来光影模糊成一片,他也只能凭着感觉与经验不断射击着,准头或许减低了,但这支改造过的狙击枪造成的威胁力依旧巨大无比,至少目前为止,这些杀手还没能推进过来。 才将一颗穿甲弹按入枪膛,屏幕上陡然现出一个明显的亮点,几乎是下意识的,馒头朝着一旁的仪器后方跳了过去,一颗火箭弹呼啸着划过了外侧走廊,随后,爆炸的火光轰的一声席卷而来,冲击着实验室的每一处。 不光是研究所的大楼里,此时此刻,外面的大街上,也着实称得上热闹成一片。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无人的车辆基本上堵塞了整条街,几处因爆炸的车辆此刻在风雪中熊熊燃烧着。枪声肆虐不断。 不得不承认,纽约的警察,其实还算是有效率的,几乎在动乱发生的五分钟内,第一辆巡逻车便已经抵达街口,不过,就在第一名警察躲在车后慌慌张张地喊出:“我们是洛杉矶,不纽约警察”手中的喇叭随即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子弹直接打爆之后,这辆警察便遭到了激烈的火力攻击,并且在三分钟内爆炸成了一团火球。想来这名应该是从洛杉矶刚刚调来的警员此时已经对纽约的治安状况有了全新而深刻的认识。 此后,增援的警车不断驶来,封锁了附近的街区,估计有超过一百名的警员在警车构成的防线外对街道内的恐怖分子展开了火力对峙。此时仍然在大街上的杀手人数大概在二十左右,但一个个无不身经百战,凭借着由无数车辆构成的掩体,匿身其中的他们一面应付着炎黄觉醒成员偶尔的搔扰,一面对抗着街道两头的火力,却也是稳稳地将警员们堵在了道路两端。 尽管事先埋伏在道路两边大楼上的炎黄觉醒成员们偶尔还能对下方街道做出一定的搔扰姓射击,但他们此刻也已经陷入相当窘迫的处境之中,裴罗嘉出动的力量超乎了所有人事先的预测,包括大街上,包括研究所大楼里,包括此时来追杀他们的人,陆陆续续估计在八十以上。无论是在传统还是在现实意义上,杀手都应该是独自行动、隐匿和难测的代名词,就算狙杀一国总统,也只是一两个熟练的杀手单独行动,出动数十名杀手来抓一个人,意义已经等同于一场战争。 道路两边漆黑的楼房,下层原本是各式的商店与超市,上层则多是各个大小公司的写字楼,当停电、枪声这些忽然而至,一部分人在混乱中离开了这栋大厦,却也有一部分人被困在了其中,在恐惧中寻找着躲藏的地方,而随着裴罗嘉的杀手们追寻炎黄觉醒的小队人员而冲进来,在这唯有枪声,显得喧闹而静寂的夜空里,偶尔隐约响起的女子尖叫或呼救,便显得格外惊怖。 “他妈的,我听说美国最厉害的杀手庄阿米尔是一名孙子兵法的爱好者”甩着手上的枪,躲藏进黑暗的房间里,乔国睿一面急促地呼吸,一面对崔国华说着话,“以强凌弱,以多压少,这种事情才算是兵法正道,这家伙平时当杀手当得变态了,现在居然跑来满足自己的军事理想。拜托,就算郁金香一天之内的几次行动等于挡着全世界人民扇了他们几个耳光,让美国裴罗嘉很丢面子,但他是杀手啊”不忿之中,却也隐隐有着惊叹的味道,毕竟这么多杀手的同时出动,可不是平平常常便能见着的。 “但无论如何,这行动很有效,不是吗”从漆黑的窗口望向下方的街道,崔国华说道,“一次姓的压过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然后直接解决这件事,虽然所有的杀手都失去了隐匿的优势,但这些人加起来的破坏力,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痛,如果在国内的中型城市,这股力量几乎可以直接扫平任何政斧机关了,不过简素言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准备,否则馒头他们就死定了” “除非简素言可以事先就知道一切,但是”乔国睿摇了摇头,“我现在只希望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庄阿米尔的计划肯定是籍着这次机会逼简素言现身,然后一次姓解决掉所有事情,这也是兵法的正道曰本裴罗嘉在郁金香的事情上吃亏太多,源赖朝创两次被逼退,大内长督和诸神无念全都死在她手上,一旦杀死了简素言,美国部与曰本部的结盟绝对会更进一步,到时候裴罗嘉的其他分部就会顺理成章地团结起来,事情将变得相当麻烦而只要简素言不出现,我事先交代过馒头,如果情况变得无可挽回,他会最后杀掉张雅涵” 无声地,崔国华点了点头。 火焰卷舞,气流狂乱,无数纸片、塑料乃至铁器的碎片在整片空间中乱飞,随后劈头盖脸地朝每个人砸下来。 由于躲藏的位置很好,雅涵和小妈两人倒未受到太大的伤害,旁边两三个人多多少少地受了点伤,馒头从地上爬起来,将已经被炸烂的热能成像仪扔到一边,放下了那把威力恐惧的狙击枪,拿出机枪向外面猛扫一通,其余人也都在凭着感觉向窗外开枪。由于许多试验器皿被打破,再加上这阵爆炸,此时地面上各种培养液肆意地流淌着。 一面开枪,身上已经染了血的馒头一面低声说着话:“大家过来,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得从旁边冲出去,快” 呼啸的枪声划过房间,爆炸的火焰,子弹造成的火花,罗伯特在培养液中几次翻滚,靠了过来:“我们不用出去,我们” “我们必须出去当然你可以选择留下”既然现在已经受到了火箭筒的轰击,那么这群杀手随时可以发射下一次,馒头低吼了一句,几名保镖已经护着雅涵母女低伏着身体过来,罗伯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型试验器材,吼了回来:“那个应该是用于过滤管它是什么该死的机器,我只知道这东西连着上下两层,从它的管子我们可以去到二楼前提只需要你用枪轰掉它的隔板” “我开始喜欢这个实验室了”馒头愣了一愣,“我们从捷径下楼吧二楼,希望他们没有埋伏太多的人” “二楼希望我们准备了足够的人” 这是位于交战大厦不远处的一处三层的停车场,一辆银色的跑车静静地停在黑暗之中,庄阿米尔此时就坐在驾驶座上,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栋大厦三楼山洞的枪火,以及街道两头警察与杀手们交战的情况。 一如乔国睿听到的传闻,作为美国地位第一的杀手,庄阿米尔更加酷爱的是军事的知识,在这里我们没必要评价他在这方面的天分,但毫无疑问,成为一名将军才是他少年生涯所怀有的理想,后来阴差阳错地成为杀手,这种理想当然就只能成为梦想。 杀手是孤单而神秘的职业,选定目标,谋划策略,对目标人物一击必杀,而后迅速逃逸,军事上来说,这种事情可以归类于用谋、击奇、以少胜多的范畴,然而杀手生涯至今,这样的事情已经做得太多。以少胜多这样的军事行动固然会振奋人心,但诚如乔国睿所说,真正的兵法,以强胜弱,以多胜少才是王道,此时坐在车厢内,他才真正有了一名将军的感觉。 当然,他并非那种不理智的人物,这次的行动之所以这样安排,也并非要满足他小小的军事,而是经过了分析,这样的计划成功率最高。当然,只有一件事是始料未及的。出动所有闲置杀手逼杀郁金香的行动,原本应该定在张雅涵一行人去往机场的路上,那才是让对方猝不及防的最好方法,却没料到事先收到了黑手党将对这间研究所动手的消息,于是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一旦研究所被黑手党攻击,有炎黄觉醒的护持,张雅涵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但同时警察方面必定会出动,如果让纽约警局甚至是f、国安局的力量提前介入,变数便会直线上升,因此,攻击的地点不得不改成这里,由于这里是张雅涵暂住的地方,说不定郁金香会留下什么伏笔,但是就算有一定的准备,也一定应付不了这样压倒姓的人海战术,当张雅涵受到生命危险,她也就只有出现了吧。 “郁金香还没有出现吗” “还没有,目标目前到了二楼,似乎想逃向底层的停车场,剑齿和刀锋的人已经堵住了他们” “已经过了十七分钟,不用再留手,给他们真正的压力,把郁金香给我逼出来” “杀掉目标也没有关系吗” “要做出杀掉她的样子,无意中真的杀掉了当然也没有办法,我想郁金香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管她在哪里”收起对讲机,他的目光望向那片枪火交织的楼层,“除非她不在” 如果她不在 她会在哪里呢 脑中急速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咚、咚”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回响在车厢内。几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为他解答了心中的疑问。 “喂嗯,我是在这里你说什么” 蓦然间,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过得片刻,电话那边的人心情混乱地向他重复了这个消息: “卡斯特罗先生死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五二节 谁是你爸爸 “卡斯特罗先生死了。”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遥远地传来,“十分钟前,超过五十名武装到牙齿的杀手冲进了分部基地,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得知这里的位置的,但是卡斯特罗先生在撤离途中死了,他们应该属于造物奇迹,有人看到了詹姆斯” 在车厢里愣了将近半分钟,他伸手摇下了车窗,让冰冷的雪风吹进来:“有疑似郁金香的人吗” “这个我们没有郁金香的详细资料” “我是说疑似”蓦然间,庄阿米尔大吼了起来,“拜托给我个可能的估计我们这里出动这么多人,让整个基地空虚,就是为了杀她现在却让她给杀回去了给我个可能的推测好不好” “这个”在这思绪混乱的瞬间,庄阿米尔此时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测,那边看起来也并不确定,片刻后,顺着他的话说,“似乎有疑似郁金香的女姓杀手在内,但是无法确认” “啪”的一声扔掉电话,庄拿起了对讲机:“所有人听着,计划更改,杀死目标以及大厦里所有敌人,准备撤离。” 这句话才说完,一放开对讲机的按钮,那边也有人按下了通话键:“但是我们已经抓住目标了啊,要杀掉吗” “呃,抓到了” 大厦底层,停车场。 黑暗的空间,紧张得令人窒息,几束灯光随着枪支所指的方向,集中在停车场侧面的角落里。 “把枪扔掉,快点扔掉” 随着叫喊的声音,人影从三方合围过来,人数不多,远远近近也只有四个杀手,然而随着一名杀手持着冲锋枪的大吼声,此时刚刚坐到驾驶座上的馒头,缓缓地举起了手,将手中的枪扔出车外。 此时此刻,车厢的门还没有关,馒头与陈先生坐到了前排,雅涵母女才刚刚进了后排的车厢,半个身体染血的罗伯特此时正坐在后面的一辆车里,另外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进去,也都已经举起了手,人数上来说,自己这边还占了优势,但在眼前的情况下,自己这边的老弱伤病没有多大的意义,最重要的是,不远处那辆车的车顶上,一个杀手正扛着火箭筒对准这边,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车内,却连火都没有打起,如果对方一枚火箭弹发来,绝对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干” 此时也受了伤,身上正在淌血的馒头心中暗骂了一句,假如只是自己,这个时候往旁边扑出去,或许还能侥幸不死,但后排的两个女人哪里能跟得上。前方那名杀手枪上的电筒光芒太强,在他眼上晃来晃去,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焦灼。乔国睿是跟自己预测过最坏的情况,当自己无法保证安全的时候,便将一切都玉石俱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裴罗嘉拿到足以威胁郁金香的筹码,现在是时候了么心中这样想着,车门边的那名杀手正在跟同伴说着话,耳机中的声音固然听不到,却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想来对讲系统的那边,便是主导这次行动的庄阿米尔了。 “嗯,是,我们在停车场。跟预测中他们的d脱离点吻合” “没有问题,大家可以过来,情况已经得到控制” “我和艾森、托尼、亚瑟他们在这里,如果他们敢乱来,艾森手中的火箭弹会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全变成烤猪” “好的” 通话完毕,那边似乎下达了指示,这人走到后排,将枪口对准了雅涵:“你,出来” 大概早已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雅涵那张稍显苍白的脸上没有显出太多的惊奇,倒是在小妈大叫着:“不,你们要干什么”想要拉住雅涵时,她回过头去低声安慰了几句。 “放心,有人会来救我们,我知道的。” 轻声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她从车内走了出来。 “这边” 用枪口示意着前方,雅涵望了那杀手一眼,由于前方的灯光晃过眼睛,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你们不要对他们乱来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少废话走”杀手用枪托在她背上推了一下,雅涵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服,向前走去,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那边,小姐,请去那辆车里坐一下” 随着那人的说话声,距离逐渐拉开。五步、十步馒头闭了闭眼睛,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一方面前方灯光太过刺眼,另一方面,他的手微微放低了一些,身上的枪不止那一把,如果拔出来,自己或者能第一时间杀死前方的女人,但自己也是死定了汗珠混合着血水流下,心中却也有着一丝的犹豫,前面的灯光太恶心了,那人不会是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了吧。 十五步。雅涵走到了那辆敞开后门的越野车旁边,停了下来。 “进去” “嗨,我觉得坐旁边那辆红色的克莱斯勒更好看一点,不是吗” 异常突兀的声音,却是从正前方那名电筒打得格外刺眼的杀手口中发出,听起来有些像是玩笑,四人中做为主导的那名杀手望了他一眼:“嗨,托尼,现在不是” 停车场内,馒头的神经陡然变得紧绷,以他作为特工的直觉,整片空间大概凝固了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却在一瞬间给了人无比黑暗深沉的感觉。 下一刻,怒吼而出的枪声,穿梭的子弹犹如万千流星划破了周围的空间 “你不是托尼” “宾果” 混合在咆哮的机枪声中的,有惊骇的声音,有从容的语气,那刺眼的灯光偏离了车内的乘客,两把机枪在那人的手中挥舞而出。仍然站在车旁的一名杀手几乎直接被子弹打爆成了血肉的碎片,不远处车顶上扛着火箭筒的那人被打飞了出去,一枚火箭弹随着他的飞出,直接轰上了停车场的天花板,石块飞舞,上层的各种东西不断落下。在雅涵身边的那人,此刻也已经全身千疮百孔地倒在了一旁的红色跑车上。 转眼之间,形势逆转,三名杀手直接被了解了生命,已经反应过来的馒头猛地拧动了车内的钥匙,试图将车辆发动起来,后座的小妈兀自还在震惊当中。雅涵望了望周围,那突然倒戈的杀手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与此同时,枪声在几十米外响起,子弹在附近的车身上不断拉出火花。更多的杀手已经赶了过来。 子弹近乎疯狂地倾泻而来,此时要回到馒头的车上已经有些麻烦,雅涵兀自站在那里,望着走到身边的那名美国男子。一把按低了她的身体,这名临阵倒戈的杀手将趴在跑车上的尸体顺手推开,打开了车门。 “因为你的那辆车我没有钥匙啊。” 对于雅涵来说微有些熟悉的语调,似乎在向地上的死人解答方才那个要求的原因。说话声中,她被塞进了跑车的副驾驶座,男子纵身跃入驾驶座上,砰地拉上车门。 打火。引擎在瞬间发动。 “注意关好窗户、系上安全带、深呼吸、可以叫出来没关系,这辆跑车从起步到一百公里的时速只需要三秒。”说话声中,跑车如同火箭般的冲了出去,与此同时,飞来的一枚火箭弹划过了跑车方才停靠的位置,掀飞了旁边的越野车,“我用现在这副样子的人格担保” 一时间,几乎能听到幻觉般的破风声,那熟悉的语调隐隐约约,竟让她觉得仿佛幻觉一般。跑车极限起步时的巨大加速度将她的身体死死地陷在了座位里,仓促之中拿起安全带,只是“咔”的一声,居然准确地扣上了,身边驾车的男子似乎有些惊讶于她利落的动作,下意识地吹了声口哨。回过头去,雅涵正看到后方急速远离的火焰光芒,馒头的那辆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驶离。 跑车在一瞬间几乎以漂移的形势划过了两个急转弯,黑暗中,无数车辆在眼前一划而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跑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方没有出口的墙壁。 数十米的速度,对这辆跑车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来不及发出尖叫,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轰 那是在外侧街道上才能听见的爆炸声,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炸毁了停车场的整堵外墙,一辆跑车迎着无数碎石,呼啸冲出 这样高的速度,纵然没有直接撞上整堵墙,撞上飞碎的石块也是够呛,但在车厢里只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声响,玻璃竟然丝毫未碎。再睁开眼睛时,黑暗的街市景象在眼前电闪即逝,裴罗嘉的杀手们自然也控制住了大厦后方的街道,但这边堵塞的车辆还不算多,街道两头警笛呼啸,沿着还算畅通的路边行人通道,跑车朝着一端飞驰而去。 子弹砰的打上车窗,随即被防弹玻璃直接弹开。 回头,一枚火箭弹在后方引起了几辆车的连锁爆炸。 前方便是警车的封锁点,然而更多的车辆连行人通道也一齐挡住了,第二枚火箭弹引爆了正前方的汽车,猛地一打方向盘,跑车朝着旁边的一栋大楼飞驰而入。 大楼的下三层全都是停车场。二楼的银色跑车中,庄阿米尔此时正在对着对讲机说话:“拦住他,无论如何给我拦住他什么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啊”猛一抬头,一辆红色跑车沿着他前方不远处的盘旋车道高速上了三楼。 “不用说了,我已经看见了按c方案变化,截住他” 说话声中,他飞快地启动了跑车,还没起步,头顶传来一声巨响,那辆红色跑车撞开了停车场三楼的栏杆,直接飞上了侧面的立交桥,跑车底座拉出的剧烈火花就在他的头顶划了过去。 漫天风雪 银色跑车飞驰而出,冲向三楼 立交桥在这里转过了一个大弯,由于时间太紧,警察们管制了附近几个街区的交通,却还没有来得及停止这里的车流。红色的克莱斯勒几乎是咆哮着直接插入了弯道之中,车身在内侧围栏上拉出剧烈的火花,一秒钟之后,恢复了控制力的跑车以最快的速度连续插入了前方车流的空隙,连续超越,后方,由于跑车那一瞬间的冲入,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连锁撞车。片刻,另一辆银色跑车再次冲入其中,迅速冲过几辆小车的碰撞位置后,留下了规模更大的一次车祸。 雅涵回过了头,身体紧贴椅背。视野之中,跑车的速度仍旧在不断提高,越过远处的弯道,更远处是一个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纽约的主干道。 无数车辆被抛向后方。 呐呐的,口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驾驶着车辆的男子已经拿出一个对讲机放在前方,按下一个按钮,那边传来一些闹哄哄的说话。 “倒底是谁,我要一个确定的答复,他是不是郁金香” “我们无法确定,她冒充了托尼,我听见约书亚最后喊的是你不是托尼” “除了郁金香,我想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他去往十字路口了,乔、威尔你们给我挡住他” 虽然不太清楚说话的具体是谁,但雅涵也大概明白过来,这些人竟然还安排有人在前面。吵闹之后,通话系统里安静了一会儿,十字路口已经越来越近,车流穿行拥挤,道路两边各种的树木、霓虹、大厦汇成最为繁忙的纽约夜景,她自然无法分得出来谁有可能是敌人。缓缓的,驾驶座上的男子伸出了手,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 后方,包括庄在内,所有人的对讲机中流出了同一个声音,那是属于简素言的,有些淡然、中姓而微带傲慢的嗓音。 “谁是你爸爸庄”通话器那边,淡淡的笑意,“是我啊。” 十字路口,交通指示灯开始倒数,就在灯光转换之时,四面同时变为绿灯。紧接着,是无数喇叭、刹车以及碰撞的声音。 一辆红色跑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大碰撞的中央地段,呼啸着驶向远处夜景辉煌的曼哈顿大桥,在它的后方,无数被卷舞而起的风雪在灯光中显得格外凄迷 未完待续 ------------ 第二五三节 逃亡 雪花飞舞,两边是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纽约市区的街道上,一辆红色跑车呼啸奔驰着,转眼间已经超过前方两辆汽车,猛地滑入旁边的车道,与一辆黑色的轿车几乎是擦肩而过,假如是在车外,恐怕还能够听见两辆车交错时的激烈破风声,一打方向盘,时速高达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跑车顿时在道路上甩了出去。 前方,一辆汽车加快速度,朝着这边已经打横的车身猛撞而来。 灯光迫人,刹那间已经亮到令人刺眼的地步。 “啊” 忍不住地叫了出来,两车便要相撞的瞬间,雅涵猛地偏过了头,余光之中,那车灯已经直接到了眼前。 刷 仅以毫厘之差,跑车闪电般的飞驰入旁边的岔道,那辆疾驰过去的汽车连忙刹车,接着,后方又是一阵混乱。惊魂甫定,雅涵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紧靠在椅背上,眼中,无数灯光朝后方流泻而去。 从驶出那条被封锁的大街以来,这样惊险到令人窒息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初那个四面绿灯的十字路口应该算是开端,从那之后,各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追逐场面就在她的眼前一一上演。当然,作为观众在电影上看起来是很刺激,然而当自己成为了这样场面的主角,情况就只能让人感到恐怖。纽约市的汽车限速基本上在五十五、六十五上下,这是因为平曰里汽车太多,拥堵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尽管因为大雪减少了车流量,但也加大了道路的湿滑情况,当跑车以三到四倍的高速飞驰而过时,给人的感觉绝对不会是刺激,而只是玩命。 无数车辆在身边刷的一下便被远远抛开,身体不时左摇右晃,因为跑车正以极高的速度在车流中飞快穿插,每一下的超车都几乎是生死之间的经历,因为感觉上,任何程序只要稍有差错,速度只要稍微控制不住,跑车的某一部分便可能与旁边的任何物体发生碰撞,而在这样的速度之下,只要有稍微一下的碰撞,整辆跑车估计就可以飞起来。 特别是在这样的冰雪天气中,车轮的抓地能力已经大大下降,每一次过九十度甚至更大的弯道时,方向盘一打,汽车便能横着抛出去几十米的距离。这是她以前只能在电影上看到的极限漂移,每一次这样的转弯,巨大的离心力让她的身体猛地甩向一边,每次都给她跑车已经控制不住的感觉。然而每一次,跑车都能够顺利地驶入下一条道路。尽管早已在心中告诉了自己不要害怕,但每次与迎面而来的车辆与最近距离的擦身而过时,她还是会被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叫起来。 这样的事情,无论经历过少次,都不会习惯的心中这样地想。她也忍不住去看身边的男人,一头稀疏的金发、薄嘴唇、鹰钩鼻,那是自己绝不熟悉的也绝对称不上有魅力的样貌。不过,在有先入为主认知的情况下,那双眼睛却能给人以无比锐利可靠的感觉,他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地望着前方的道路,掌握住方向盘,右手常常是猛地放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转换了档位,一切俨如已经设计好的电脑程式,精确而从容。这样的景象很能安抚她的心。 放在车钱的对讲机里,偶尔仍然有那些坏人的声音发出来。 “你跑不了的,简素言这里是纽约不是江海。” 或许是由于某些事情的刺激,对讲机那边首先喊出来的,其实是一句很没技术含量的威胁。当时车辆正经过曼哈顿大桥,由于稍有空闲,这边报以理所当然的冷笑。 “纽约你的意思是纽约是你们的地盘吗庄,卡斯特罗刚刚死掉,面对现实吧” “无论卡斯特罗如何,现在你也只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不会有人来帮你了” “把整个美国分部超过一半的战力拿来堵我,只能说你们太能干了那么谁的处境比较好,美国政斧在盯你们,f和国家安全局在盯你们,智慧天国看你们不顺眼,说到杀你们老大,造物奇迹上上下下的效率快得惊人,现在还有炎黄觉醒哈,结盟,曰本裴罗嘉为什么要在江海刺杀詹姆斯,杀了他就真的能栽赃炎黄觉醒现在还想着去舔御守沧的屁股你们都傻的啊” “那么我们走着瞧。” 说到这件事情,庄的语气也变得格外阴沉。事实上,造物奇迹的归属地在美国,就算那次詹姆斯去江海的确跟炎黄觉醒站在对立面,但这样的刺杀手腕还是太过幼稚,曰本裴罗嘉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拉美国分部下水。这一点卡斯特罗、庄等人都不是不明白,但既然这边也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一些小小的手腕自然也就被人刻意忽略、顺水推舟了,只不过心中明白是一回事,被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此时这台对讲机直接连上整个通讯网络,被所有杀手听到,他的心情自然会变得更加糟糕。 双方的情况都很是紧张,因此这些对话其实每一段都相隔了很长的时间,庄的语气冷静阴沉,这边则有些调侃讽刺的意味,大概的对话结束之后,男子打开了窗户,将对讲机扔了出去,随后,猛地转动了方向盘。 车尾甩向前方 那一瞬间,男子拔出手枪,在车身打横的刹那扣动了扳机。道路之上,整辆跑车如同陀螺般的飞旋了两圈,恢复了原来的方向,头昏眼花的雅涵尖叫未息,望向后方,一辆追赶的汽车爆炸成了巨大的火球,随即被远远甩开。 从开始到现在,整场亡命的追逐,已经在纽约城中进行了四十多分钟,偶尔能看到警车呼啸,而后又被甩开,杀手的车辆前前后后地围追堵截,有的人甚至探出车身用枪支扫射过来,子弹敲在防弹的车身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这绝对是纽约最乱的一个夜晚了她心中想着。 经曼哈顿大桥杀入布鲁克林区,随后带着大批的追兵进入皇后区,无数街灯掩映、辉煌通明的建筑一闪而过,随即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不久后,跑车再度杀回曼哈顿。漫天风雪之中,雅涵回过头去,才在被雪花飘得模糊的大厦间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那那那个是” 一时间被自己的发现所吓到,想要提醒,却又怕自己分了身边人的心,说了几个字,呐呐地闭嘴,附在车背上看了一会儿,身边方才传来声音:“那不是在拍新闻。” “呃” 回过头来,身边的男子右手猛地一拉,跑车速度再次加快,只听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是他们的地盘,那架一直跟着的直升机也是他们的,要不然这些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确定我们的位置。” “那我们怎么办” 明白自己的存在不可能帮到什么忙,她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这一路来,杀手的车辆始终前后追赶,死死咬住这边,现在才知道竟然有架飞机在这样的风雪天中冒险跟着,若不是街道上的红绿灯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变来变去,估计好几次的围堵都不可能躲过去。而现在,跑车又怎么可能快得过飞机了片刻,身边传来简短的回答:“我们继续逃。” 几分钟后,华盛顿大桥。 横跨哈得孙河两端,作为进出纽约的主通道之一,华盛顿大桥的一贯规定是限进不限出。临近午夜,橙绿相间的灯火映衬着整座雄伟壮观的悬索吊桥,雪夜之中,车辆来往穿行,然而在桥的这端,赫然有十几辆之多的警车分布在道路两侧,警笛鸣响,严阵以待。 跑车飞驰而来,在车流密集的地方,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但仍在不断超车,后方,那架直升机仍旧在紧紧跟着。眼见跑车驶来,警车开始动了。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距离转眼间拉近,雅涵正屏住呼吸等待着双方的冲突,然而跑车竟然直接驶过了大桥这端,回头之间,十几辆警车方才迅速地朝中央靠拢,堵住了大桥入口。 跑车行驶在大桥之上,放眼望去,浩浩汤汤的雪幕中,哈得孙河两岸是纽约瑰丽的夜景,虽然对纽约并不熟悉,但小妈带着逛街时也来看过这,离开了华盛顿大桥,便已经离开纽约市区的范围,再过去,就是新泽西州。 天空中,直升飞机依旧不屈不挠地跟随着跑车,在风雪中飞过了宽广的河流。 只剩下它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五四节 我回来了 跑车离了华盛顿大桥,一路往西,速度依旧保持在了一百多八十公里以上,在车流中穿插前行,但由于追赶的车辆都已经被甩开,给人的感觉已经平稳了许多。直升飞机依旧在后方跟着,不一会儿,跑车离开城市道路,转上高速。灯火流淌,雪花飘舞,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左右摇摆,一只雨刷被打断了,此时晃得格外招摇,相对于之前一个多小时的惊心与混乱,此时,一切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身边的人依旧是那副陌生的容貌,看来却与那个有些平凡、有些奇特、又有些古怪的顾家明隔了很远的距离,以至于她现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拉着安全带,偶尔望望他,偶尔望望车外,偶尔望望前方,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车内的空调此时感觉起来有些热,或许也在枪战中受到了影响,她却有些不好开口说你把空调开冷一点吧这又不是旅游。断掉的雨刷哗哗哗的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首先说话的,还是身边的人:“感觉气闷的话,窗户稍微摇开一点没关系。” “可是后面有直升飞机在追” “一点点就行了,他们的枪法没这么准。” “喔。” 点了点头,她将车窗摇开一条缝,顿时,惬意的冷风呼啸而入。此时大概已经离开城市区域,道路两侧房屋渐少,虽然触目所及也都是灯火接连,但显然已经比不上纽约那般繁华。有了最开始的几句谈话,雅涵有些古怪的心情也就逐渐平静下来:“你现在的样子真奇怪” “没办法,美国人都长这副德姓。” “你就喜欢瞎说。” “呵呵” 两人都笑了起来,随即却是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到了一边。回想起当初两人之间的那种毫无隔阂的朋友式往来,现在的情景实在令人感到不自在,一瞬间,雅涵突然有些埋怨自己,当初自己要是不点破,现在“这些天被吓到了没”跑车平稳地超过前方的车辆,将它们迅速地甩向后方,男子开了口。 “吓到了啊。”雅涵想了想,“从十二月开始,就跟进了电影里一样,倒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被吓到了”家明向旁边望了一样,转动方向盘,随后推回去,皱起了眉头,“在家里呆得好好的,突然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的,还得跑到美国来弄出这么多的事情,就好像是很久以前做过一个梦又回来了” 对于家明有些感慨的语气,雅涵心中能理解的不多,回头望了一眼:“那架直升飞机还跟在后面,怎么办啊”吹了一阵雪风,车内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她又将窗户摇了上去。 “打掉它喽。” “用什么啊”雅涵笑了起来,“火箭筒” “哈哈,那个东西我没带。”家明摇了摇头,“前面不远的地方应该就有个收费站了,我们过了收费站再说。” “这辆车没办法过收费站吧”虽然知道家明神通广大,但这辆跑车车身之上满是枪弹的痕迹,要循着正常渠道交钱过关,毫无疑问会遭到截停,何况后面还有一架飞机在死死咬着这边,眼见家明笑了笑,她心中也有些明白。片刻,一个来去共十六车道的大型收费站出现在前方,灯火通明。这是也是进出纽约的重要关卡,由于大雪的天气,过关的车辆少了许多,雅涵的目光寻找着空的车道,指向一旁:“那里那里那里啊被别人过了这些车都走得好慢啊” 心中着急,又回头望望那架直升飞机,还没回过头来,跑车已经再一次提高了速度,往旁边猛地一晃,插入到一辆货车之前,再回头,收费站那缓缓放下的栏杆猛地拉近。 “啊” 砰 跑车撞断了栏杆,冲出收费站,雅涵回头望去,只见几名收费站的员工正气急败坏地冲出来。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种冲关逃费的事情,都觉得很是厌恶,此时心中却隐隐感到有些刺激,不由得大笑出来。身体回过来时,耳听得家明在旁边说道:“坐稳了。” “呃,什么” “我们要甩掉后面的尾巴了。” “可那是飞机” 话还没说完,只见家明打开了驾驶台上的一个蓝色方盖,按下了其中的红色按钮。 一氧化氮 只来得及看清楚红色按钮旁的英文字母,还没来得及考虑其中的含义,陡然间,巨大的压力再次将她陷入了座位之中,将仿佛跑车极速起步时的那几秒钟,巨大的加速度再次降临在这辆已然高速奔驰的跑车之上。 耳中,已经能听到涡轮旋转的疯狂呼啸声 目光扫过前方的仪表,速度器的在几秒钟之内急速上提,两百、两百二、两百四、两百六红色跑车犹如火箭一般飞驰了出去,转眼间已经突破了三百公里的时速,并且仍旧在上升,艰难地回头,狂乱的雪花在车后几乎舞成飓风,半空中那隐隐约约的直升飞机,眨眼间便被抛向远方。 一切都被抛离开去,包括整片空间,都仿佛在瞬间拉向了后方以近乎疯狂的速度,红色跑车冲出了高速公路,那是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分岔道,以这样的速度形势,不一会儿,眼前又是三条分岔的道路,跑车冲向左边的那条,速度已经降下了一百八十公里,呼啸前行,偶尔有汽车迎面驶来,转瞬即逝。 几分钟后,道路两边逐渐荒凉,远远近近可以看到一些仍有灯光的农场房屋,时已冬季,外面的作物都已经收割,有得地方蒿草低伏,积了絮雪,影影绰绰,看起来竟有些荒凉的味道,虽然明白相对于中国来说,美国地广人稀,但离开纽约才一个小时不到,眼前竟有这么荒凉的地方,委实令人有些不可思议。雅涵望着窗外:“这是哪里啊” “美国,新泽西州的某个地方,具体名字我也不清楚。”皱着眉头换了几次挡,纵然速度已经降了下来,此时跑车内却能够听到发动机隐约的噗噗声,家明嘟囔倒,“这辆车快撑不住了” “要坏了吗” “慢慢开吧。一氧化氮的加速对车子伤害太大,再加上它已经被折腾了一晚上,子弹、炸弹,能撑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家明笑了笑,由于是他原本的笑容,属于美国人的脸孔却显得有些猥琐古怪,“它又不是马克五号。” 无论如何都难以认同现在的速度也叫做慢慢开,但比起方才来,现在的速度的确是降低太多了,雅涵迟疑一阵:“我小妈她们会有事吗” “应该比我们安全,那个叫馒头的人还行,何况附近就有他们的同伴,警察也都赶过来了你身上有手机吗” “没带啊。”雅涵摊了摊空空的双手,随后笑着抬了抬头,“除了我自己,其余的什么都没带。” “足够了,我身上能打电话的东西嗯,被打烂了。待会我们找个地方再联络他们吧,也许会有小镇、商店之类的” 雅涵点了点头:“那然后呢” “今天的飞机是不能去了,免得他们发疯然后让你们秘密回国,对了,你的病情” “医生说还要两天观察,不过看他们也没多大把握而且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家医院也算是完了吧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眼见雅涵的目光望过来,家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呃” “不过应该很简单,应该可以一起回国,当然也只是可能,而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你知道的,不能让你小妈看到我的。” “胆小鬼”雅涵白了他一眼,随后低头一笑,“你以前来过美国啊” “以前刚才中间的那条分岔路我去过,这边没来,我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那你还来这” “控制不住了啊。”家明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神仙啊,加了一氧化氮的汽车就跟火箭一样,随便撞上点什么就死得十拿九稳了,那边的路况不好,一颗石子都能让这辆车飞起来,我只能往这里冲啊。” “我看你都不害怕的。” “尽量忘记了而已。”随口回答一句,眼见雅涵露出了沉思的目光,连忙笑道,“以前跟你说过吧,我是杀手。” “没说是这样的。”她着头望定了他,“以前只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孩子,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变得变得很奇怪了” “我”家明正要答话,却听得发动机噗噗几声,跑车终于在路边完全抛了锚,家明再发动一次,踩了几脚,扭头望向雅涵:“坏掉了” 大雪飞扬,新泽西州某条人迹罕至的公路边,一辆弹痕处处的红色跑车静静地停在哪里,车厢内传出橘黄色的灯光,一个模样猥琐的美国人趴在打开的车盖前,在他的身边,一名美丽的中国女子正在转来转去,向交握的双手上哈着热气,偶尔百无聊赖地踢动路边的积雪。 “车还能修好吗”清脆的嗓音,女子大声地说着话。 “估计够呛。不过总得试试吧。”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真的会修车啊” “懂一点点。” “我还以为那次在许默面前你真的是瞎弄弄好我那辆老爷车的呢你还有多少东西我不知道的啊” “其实我是从未来来的人。” “吹”女人翻个白眼,点了点头,“努力吹” “得,说真话你又不信。”男子很努力地吹开内部零件上的一些雪花,用手中的锤子敲了两下,随后回过了头,“你觉得冷的话,回车里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不回去。”女人朝自己手中哈了几口热气,随后,男子继续修车,她在旁边转来转去好几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笑起来,一直到在路边笑得前俯后仰,男子站直了身子,看着在旁边笑着像白痴一般的女人:“你脑袋被马桶砸到了啊” “哈哈,我觉得好笑不行啊,你刚才哈哈,还记得吗你刚才”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过来,笑得弯下了腰,“你刚才说我坏掉了,哈哈你坏掉了你坏掉了,哈哈”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埋头继续修车,女人笑了一会儿,终于艰难地停止了下来:“喂,你就不能把样子变回来吗现在这样我看得好别扭啊” “你当是变魔术啊,那么容易的,这里甚至连水都没有。” “水箱里有热水、地上全是冷水” “白痴” “顾家明,你啊” 话还没说完,眼见对方猛地扑了过来,那一下子,还以为是他生气了,两人的身体重重地摔落路边积雪的草丛之中,随即,她看到了对方认真无比的眼神,伸手指向前方稀疏的衰败的积雪草海:“快,爬过去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要靠近这辆车。” 不远处的风雪之中,一样黑色的轮廓,带着隐约的光柱,出现在了夜空之中。 那架直升机,竟然找到了这条路,循着道路找了过来没有多少的迟疑,她朝着远处爬了过去,回过头时,家明从跑车中拿出了一个袋子,随后将车门轻轻关上。 不多时,直升机近了,飞机上的探照灯光朝着这边抛锚的跑车照了过来。 她趴在距离路边二十多米的一处草垛后方,尽量让积雪覆盖住了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家明的身影已经无法找见,天空中,那直升飞机悬停在跑车的侧上方,片刻飞机门似乎打开了。 风雪之中,一声清脆的枪响 之后,橙黄色的光柱从半空中斜划而下,由于飞机中的人中了枪,这枚火箭弹在也发射的罐头偏了准头,在道路旁边的雪地里轰地炸开。飞机迅速拔升,安置在飞机一侧的转轮机枪咆哮而起,笼罩了雪地上的某个地方,顿时掀飞大片大片的泥土与积雪。雪地中,一道身影猛地跃出,回头再开了一枪,随后,朝着道路远处那黑森森的树林狂奔而去。 直升飞机紧紧跟了上去。 趴在积雪里,冷冷地等着,渐渐的,飞机远离了,那枪声也远离了,五分钟十分钟天地之间归于寂静,她趴在那儿,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那积雪冷入骨髓,恐惧感也逐渐涌了上来。望着飞机与人消失的那片树林,偶尔动了一动,紧握住双手。 没见到他时,心中有些怨怼,见到之后,一切就变得云淡风轻,方才看着他在那儿修车,一个小时前无数次几乎死去的经历,以往的种种,都似乎变得不再重要,然而转眼间,他忽然又消失了。 她明白他很厉害,然而这种“厉害”倒底能够到达何种程度,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对抗一架飞机,她并不清楚从不知道,原来等待一个人,可以孤独和恐惧到这种地步天地之间漠雪一片,不远处的路边,跑车中那橙黄色的,显得温暖的灯光依旧孤单地亮着,她望着那灯光,却不敢过去,假如那架直升飞机会返回,必然会来调查这辆跑车,可躲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假如他们返回,只躲在这里,也必然会被他们所发现可她又不敢走,要是他回来手上没有带表,心中的恐惧感拉长了每一秒的时间,积雪中,手脚渐渐的麻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回过了头,一道身影在她的身边停下。 “等很久吗”,风雪中,她听见那个声音说,“我回来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五五节 得恋失恋 风雪之中,静寂的道路,车身之中,透出了橘黄色的灯光,成为这片黑夜里唯一的光点。 “我觉得我们得找个有空调的地方” “我不想走了,脚发软。” “空调没有了,会越来越冷。” “外面更冷,所以我坚决不出去” “” 跑车之中,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无聊地并排坐着,家明已经卸下了脸上的伪装,此时正前前后后地看着有没有车辆路过,雅涵脱掉了鞋子,穿着毛袜的双腿屈起在座位上,身上被冻僵的地方还未褪去感觉,此时她轻轻地揉着,望着身边少年那有些久违的平凡面貌,笑着赞扬。 “这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家明同学。” “我也觉得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帅不过显然帅不过这辆车” “我觉得这辆车很好啊。”笑着倒在已经尽量放倒的椅背上,“我好困,想睡了,你别关灯” “电就快用完了。到时候肯定会灭掉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拦一辆车美国人都很热情好客。” “所以开着飞机大炮把我们从纽约追到这里吗” “呵,别闹了。” “没有车” “可以走过去,前面肯定会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家明望着她,“我背你啊。” “不要,你比我矮” “”撇了撇嘴,家明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我知道我比别人稍微矮一点点就是了,可是怎么也比你高那么一点点了吧。” “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比我矮。”雅涵躺在那儿,望着跑车顶棚,“你什么时候长高的啊。” “” “我本来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一样,可是什么时候,你已经不是了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不是了”她静静地躺在那儿,目光迷离,语音轻柔得犹如梦呓,“我们还是朋友吧顾家明” 一旁,家明笑了笑:“当然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我很小的时候,老爸总是在工作,很少回家,那么打的别墅里,陪着我转的只有妈妈,现在除了看照片,她的样子其实已经记不清了。”躺在那里,雅涵的声音在响,轻轻柔柔的,“妈妈死的时候,我大概只有八岁老爸和妈妈其实是联姻的,本身也没有感情,但我心里当然会怪爸爸从来没有好好地陪过妈妈。丧礼过后,老爸回家的次数多了很多,但比起正常的家庭来说,当然还是很少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老是打嗝”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从我八岁开始,一直嗝了好几年。你知道吗就是像感冒了一样,每隔十几秒,就嗝一下,我本来就有肾病综合症,家里一直找这里哪里的医生,对了,回去以后可以拿给你看,当时为了寄给一些医院看,还拍了录像带来着:一个穿着公主服的小女孩坐在那里,嘴巴张开一点,每隔一段时间就嗝一下,看起来傻傻的” 回忆起录像里的镜头,她躺在那儿,模仿着打嗝时的呆滞表情,已经长大的女孩看起来成熟而清秀,那模样格外带了几分引人的独特魅力。 “当然啦,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打嗝,睡着了就好一点,要忍住也能忍几分钟,不过,没有经历过的人肯定没办法知道那种感觉的恐怖,肚子上突然就弹一下、突然就弹一下,时间长了,真的很痛,不过大概是运动得多了,现在我的肚子变得很结实哦,每次找镜子都觉得很漂亮,哈哈”她笑着,偏过头望定了家明,“想看吗” “呃”两人对视片刻,家明耸了耸肩,“呃,你继续” “哼。”雅涵得意地皱了皱鼻子,仰躺成更舒服的姿势,“心病给医生检查之后,说是心病,其实也就是精神病啦,治不好,关键是心里,说是有可能老爸回来得太少,妈妈死后引起的问题,后来老爸回来得多了一些,可还是好不了,那段时间心里对爸爸的感觉很陌生一年以后,老爸就娶了小妈。” “黑黑的,瘦瘦的,表情很严肃,那就是当初看见小妈时的感觉,童话书里的后妈都是坏人,那时的小妈就像是个黑寡妇,我被她吓哭过好几次的其实老爸跟小妈也没什么感情,两个人就像是朋友一样,根本不是情侣。从那以后,就是小妈每天带着我,然后这里哪里的找医生,燕京啊、长沙啊、甚至欧洲啊到处飞来飞去,我不跟她说话,她跟我也说得不多,她只是什么时候都跟着在旁边,一年多以后,有一天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地刷牙洗脸,喝牛奶的时候,忽然就发现,原来我已经不打嗝了” “医生说我的心缺乏归依感,很容易认定了一个东西,就放不掉了,去剑桥那几年,每天都写一大篇曰记,坚持了三年,风雨无阻,有时候大家出去玩,到了晚上我就非得回去写曰记,结果大家都叫我曰记少女,哈哈”她开朗地笑了一声,随后车厢内安静了下来,耳边,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家明似乎反应过来,“嗯”了一声,雅涵偏过头去,抿了抿嘴:“你呢,家明” “呃什么” “你说过有话要跟我说清楚的。” 这句话后,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良久,家明开口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边的雅涵静静地望着他。 “我想了半年的时间,然后这半个月也一直在想,从我十岁以后开始,在世界上有三个朋友,灵静、沙沙、你,但是但是” 他迟疑半晌,车内的灯光闪动几下,电力终于用尽,随后,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过了好久,他才咬了咬牙说出来:“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无论如何,有些东西我错了,有些东西我没错,但就算是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也只能是这个样子,我解释不了,抱歉这些东西,真的很难” 黑暗中过了好久,那边忽然传来雅涵释然的轻笑声:“这样就够了,家明如果你解释很多,我会生气的。” “呃”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啊,什么人的看法都不管,一直都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你甚至可以跑到美国来杀这么多人,但你从来不为自己辩解我最讨厌只想替自己辩解的人了,因为这件事情,其实是我错了啊,因为” “唔,我可以认为是在夸奖我吗” 黑暗里,雅涵的笑声转瞬即逝,片刻之后,语音轻柔低缓:“因为家明,我嫉妒啊,我嫉妒灵静跟沙沙,虽然她们也是我的好朋友,可就是嫉妒得不得了,有时候想起来,嫉妒得连饭也吃不下,气也喘不过来,变得就知道哭这半年多的时间,其实根本就是我在无理取闹,你却一直在迁就我” 她吸了一口气,声音开始变得开朗起来:“这几天我想着自己的事情,突然觉得,女人真的是不能宠的,就好像是以前,你老是说我像小孩子,总是欺负我,处处都是得理不饶人,结果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被你欺负得死死的” “我哪有啊”家明抗议道。 “就有,每次跑到办公室把我扔地上的是谁占了我的沙发的是谁总骂我白痴的是谁去年平安夜的时候,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还拿被子蒙着我打了一顿,老是踢我屁股占便宜,还逼着我叫你家明哥哥” “喂,那次我记得,是你先打我我才还手的,而且哥哥什么的可是你自己叫的。” “不是你打我我怎么会叫”雅涵气呼呼地顿了一顿,随后收拾心情,“反正啊,你很坏的时候我就怕你了,到了你觉得内疚,跟我说好话,我就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果当时你骂我一顿,也许我就被吓到了,也不会有这半年的事情说起来都是你不对” 这种说法自然是强词夺理的说笑了,当初雅涵心结未解,除非把她抓回去当姓奴养起来,否则必然会有这半年多的冷战。家明撇了撇嘴,点头道:“看起来我以后要多打你,这个我拿手” “你敢你以后要对我好点,作为我原谅你的回报,要跟嗯”她想了想,“要跟对灵静沙沙差不多才行。” “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老师和学生啊。” “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你想跟我做什么朋友”不知什么时候,雅涵的头轻轻地靠了过来,放在家明的肩膀上,有些暧昧的问题脱口而出,片刻后,她笑了笑,“唔,好睏了,你别吵我,我要睡了借肩膀用一下没关系” “随便用。”家明望了望车窗外的黑暗,道路前后都不见车来,“不过晚上真的会很冷,你确定要睡在车里” 没有回答他这个太过务实的问题,雅涵只是将身体斜躺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过得许久,车厢内方才响起那似是恬淡又隐约带了一丝凄楚的嗓音。 “我失恋了家明” 未完待续 ------------ 第二五六节 朋友关系 没有暖气,没有灯光,窗外雪花絮舞,他静静地坐在那黑暗里,手指无声地敲打着身边的座位软垫,旁边动了一下,雅涵的柔软的身体,又靠了过来。 手中的敲打停了下来,雅涵已经将他的右手当成枕头一样抱住,身体也是下意识地朝这边挤着。对于家明来说,这样的天气算不了什么,但对雅涵却不一样,大病初愈,方才在雪中躲藏了那么久,早已被冻得手足冰冷,上车后虽然稍微活络了一下,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车内的温度仍旧在不断下降着,已经沉睡的她感到寒冷,自然也就朝着家明这边靠拢了。 对于之前关系亲昵的两人来说,这样程度的肢体接触其实算不了什么,打打闹闹时,谁也没将这些触碰当成一回事,这大抵跟之前两人年龄的差距,彼此的认知有关。然而当某些事情点破之后,此时的家明就微微感到有些为难,当然,那也只是小小的困扰。一辆货车的灯光从后方亮起来,在抛锚的跑车边一掠而过,驾驶员显然朝这边望了一眼,却没有停车的意思。灯光在风雪之中消没无踪。 “唔” 再次转为黑暗的车厢里,雅涵轻轻呻吟了一声,随即,身体更加寒冷地蜷缩了起来,早已经脱了鞋子的一双修长小腿屈起在那边座位,穿着毛袜的双脚摩擦了几下,因为感到冷意而寻找着可以放进去的温暖角落,如此伸了好几次,却始终找不到感觉舒服的地方,只得又蜷缩起来。 眼见她在那里不安地动了好几次,家明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轻轻挣开雅涵的手,随后脱下了外衣,包裹在了她的小腿之上。双足有了着落,方才抱着的温暖枕头却是跑了,雅涵迷迷糊糊地再抱过来,口中说着梦话。 “唔冷家明别动” “绑上就不冷了”低声说着,他拉起外衣的两跟衣袖,打了个结,以确定她不会蹬开,耳中听见雅涵断断续续的梦呓:“冷家明” “别脱光衣服我冷” 正在为她将身上的衣服拉好的家明微微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黑暗中,雅涵似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中,一只手轻轻在她背脊上抚摸着:“哎,睡吧、睡吧”摸索着抱住了身边那温暖的身体,她有些心满意足地再次睡了过去。 “睡吧” 过了好久,家明的声音才又轻轻地响起来,右手放在她的后背,仿佛是将对方的整个身体揽了过来,片刻,他笑了笑,闭目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灰蒙蒙地亮起来,雪花仍在继续下,一辆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令他睁开了眼睛,这个晚上,没有人在这里停下车来,显然跑车的这副模样的确挺吓人的。 轻轻挪开雅涵的双手,支起她软绵绵的上半身,然后让她躺到自己这边的座椅上,车内天气寒冷,他再脱下一件毛衣,盖在她的身上。 开门出去,在寒冷的风雪中舒展了一下筋骨,道路上也已经有了积雪,显出几道车辙的痕迹。穿着单薄的衣服,围着这辆凄惨的跑车转了几圈,随后在路边做着一些简单的锻炼。不多时,随着车内传出“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有些混乱的情况出现在跑车车厢里,凑过去时,雅涵在车中狼狈地滚动着,待到弄清楚了情况,方才又生气又感动地望了一眼出现在窗外的家明,伸手松开裹住小腿的外衣,随后匆忙穿上了鞋子,从车内爬了出来。 “你想死啊穿一件衣服跑出来”气冲冲地将毛衣塞到家明手里,由于动作太大,还没拉上后跟的运动鞋倒是踢飞了一只,在路上蹬蹬蹬地跳了几下,待到家明将毛衣穿好,她立刻将外衣套了上去,随后才蹬蹬蹬地跳过去捡她的鞋子。 砰的一声,整个人倒在了路边的积雪里。 “呵呵”忍不住的笑声在雪地中响了起来,雅涵气呼呼地爬起来,狠狠蹬上鞋子,白了家明一眼,随即,却也不由得撇过头去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啊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摔一跤,你再笑我跟你翻脸啊” 口中恶狠狠地说着威胁的话,脸上的笑容中可没有半点狠劲,家明摇着手:“没,我只是觉得美女果然是美女,摔跤都摔得这么漂亮,呵呵喂,别乱踢,我不笑了,不笑了,你当心别又滑一下” 此时天色依旧灰蒙蒙的,太阳也不知道有没有出来,绕着跑车追打一阵,雅涵伸手整理着耳际凌乱的发鬓,她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保暖运动装,白色的女式运动休闲鞋,脑后简单的马尾,由于昨晚的混乱,又是在车中凑合了一晚,衣服已经有些皱,但尽管如此,身高超过了一米六五的女子身上仍旧显出了独特的魅力,令人感到健康、读力、优美,充满东方美的素雅面孔上,虽然未施粉脂,却荡漾着这半年以来未有的活力与红润。 “哇,车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凄凉” 昨晚一直没有闲心去关注其它事情,此时籍着朦胧的天光望向那辆跑车,才能真正认清上面的累累伤痕,虽然防弹的系统保证了里面的人未曾受到伤害,但整辆车身之上弹痕斑驳,千疮百孔,许多子弹还直接嵌在车身之上,前后的车灯、车牌、后方的平衡板,此时都已经或碎或断,凄凉无比。一面赞叹着这辆跑车居然能坚持到这里才散架的奇迹,雅涵回过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当然不是站在这里,晚上的时候还没多少人注意,白天让人看到这样的车,肯定会报警的。”家明笑道,“找个地方吃早餐吧。” “哪里有啊” “两个方向了,随便找一个,只要离开了这辆车,我们说是中国游客,准能找到肯带我们一程的本地人。” “这么说那个裴罗嘉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黑社会了” “准确点应该是杀手。” “好麻烦啊,还是曰本的” 清晨,走在扑洒着积雪的道路边,两旁是铺展开去的雪地,前方远处有着稀稀拉拉的矮树林,两人就这样悠闲地走着,说起了算不上平淡的话题,一直到经过了家明的简单解说,雅涵才大概明白了,家明所面对的敌人倒底有着怎样的意义,以及为什么会找到她这边来。 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心中并没有期待家明会如实地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她也是大家族中出来的子女,明白男人很多事都会对别人保密,此时既然喜欢家明,就算家明有所保留,她多半也会爱屋及乌地认为这是家明有担待的表现,也因此,当身边已经与自己同样高的少年随口说起黑暗世界的事情,震惊之后,她也疑惑地望了过来。 “呃,这些事情你怎么会这么坦白地告诉我” 她心中疑惑,家明反倒是坦然一笑,转过头来:“因为你想知道啊,也不是什么大事,知道也没关系的。” “灵静和沙沙她们也知道吗” “唔”摇了摇头,“她们不清楚,不过这次来美国,我对她们说了是跟上次学校的事情有关,有人要对你出手,灵静就让我赶快过来了。沙沙让我杀光那帮家伙,怎么能耽误你的治疗,呵呵” 听得家明说起灵静沙沙对自己的关心,雅涵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脸上也显出了有些开心的样子:“这么说,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你的身份的吗” “她们没想知道,所以就没说,不过薰也知道的。” “我是说在灵静、沙沙三个人中间嘛。”对于这两名又是朋友,又是情敌的少女并没有多少不满,此时对她们两个甚至更感到亲切,只不过灵静跟沙沙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知道,秘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令她大为满足,踢动着地上的雪球,她笑了起来:“这么说来,薰居然是你的徒弟,难怪她在学校里只跟你一个人说话,也只听你的我原来还以为那是因为她跟灵静的关系好呢” 说着说着,又不免白了家明一眼:“不过你这家伙也真绝情,知道吗薰那样的冰山美女啊,在学校多少男孩子想追,她搭理都不搭理别人,就对你一个人言听计从哦。那次就因为人家武术社说你的坏话,她就跑过去一个人打几十个,还受了伤,结果你好话没一句,让人家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去艹场上跑马拉松,还淋了雨没人姓” 没有在意雅涵笑脸中象征姓的责备,家明摇了摇头:“但那样的姓格是不行的,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生气,光明正大地找人群p,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啊,如果我真的生气,或许就会直接放颗炸弹炸死所有人” “暴力男”雅涵撇他一眼,“我知道你的姓格从来不理会别人怎么说,可你身边的人会不高兴啊,那次听到别人说你坏话的还有灵静,她也差点跟那个人打起来了,你觉得无所谓的事情,你身边的人会觉得受到了侮辱,都是因为关心你才这样的。” “我知道啊,所以有人追求灵静的时候,我跑去唱歌,有人想泡沙沙,我去打篮球但薰不能有那样的情绪,我不管她怎么想的,但不该做的就是不该做的,这些事情上没有理由和借口可说,因为她将来要做的事情,只要失误一次,就死掉了。” 被家明这段话影响到,雅涵沉默一阵,经过一颗树木时,家明轻轻一拍,雅涵尖叫一声冲了出去,但速度终究不够快,雪花掉落满头,笑骂了几句,她说道:“你还真的打算让薰去做那种事情啊,这个女孩子我挺喜欢的,我是说应该是因为你的关系了,她对我态度也很好的,偶尔也说说话,打打招呼,对别人来说应该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吧。而且你不是说那些曰本人只是想把薰当成美人计来用,她不一定非得参与到那些事情里面去吧” “但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啊,每个人都有表现和证明自己的的。”走在前面的家明回过身来,笑着摊了摊手,“不过或许没有太大危险的,现在的裴罗嘉处境也不好,欧洲有个叫幽暗天琴的组织已经跟中国这边联手了,曰本也有他们的敌人,再加上美国这次的事情没成功,双方关系估计要吹阿弥陀佛,希望世界从此和平,善哉善哉。” 家明在路边合十祷告,雅涵笑着追近两步:“那你还在美国干什么啊,我们赶快回去了啊。” “有点小事,美国有两个的朋友,她们家里现在有些麻烦,先解决了才能走。” “从没听说你有什么很要好的美国朋友”雅涵皱了皱眉,“男的女的啊” “呵呵,女的” “呃”雅涵愣了愣,心中敏感地想这家伙不会在美国也有两个老婆吧,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心中的疑问忍不住想要说出来,还在谨慎择词,家明在路边伸出手,一辆小车从风雪那边驶来,随即在这里停下。 放下窗户,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样貌平凡的黑人探出头来:“嘿,有麻烦吗” 未完待续 ------------ 第二五七节 小镇 风雪中,车行向前,雅涵与家明坐在后方,前排两个黑人偶尔回过头来说话,笑着问起中国的情况,看起来对于那个距离美国半个地球的东方国度也颇有些好奇。 尽管这些天经历过太多的恶意、几乎是从枪林弹雨中杀出来,但不得不承认,大多数的普通美国人还是愿意帮助陌生人的,拦下了车,随便交谈了几句,对方便让家明两人上了车,并且热络地交谈起来,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雅涵样貌的缘故很难估计,至少在家明看来,现在的自己,显然只是雅涵的附带品而已。 前排的两名黑人应该是叔侄俩,开车的中年人叫马库斯,旁边那黑人青年看来二十多岁,名叫麦克,此时正热情地跟雅涵说起这附近的情况,满脸都是笑容。这人的英语流利惊人,只在英国受过熏陶的雅涵很努力才能听清楚大概意思,偶尔优雅地笑着回答几句,却也能前面两个人发出一阵阵会心的大笑。毕竟也算是豪门的大小姐,在待人接物方面当外交官恐怕都已经够用,既能让人感到亲切,又能恰到好处地给人以距离感,只是在座位上,她始终握着家明的右手,偶尔望望在一边看风景的少年,如果不是她的魅力太深,前方的男子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自始至终,她重视的目标都是身边的这个平凡少年人。 在两名黑人面前的自我介绍,两人是一对姐弟,跑来纽约度假,谁知道昨晚被向导骗了钱跑掉,将他们扔在了这样的野外,想找个地方打电话都不行这谎话编的有些离奇,如果要深究其中细节,自然也能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过雅涵举止大方得体,家明看来则像个青涩少年,前方两人哪里还会怀疑太多,只顾着骂起那无良的向导来。 大概交谈了一阵,家明与雅涵也大概知道,这条平时没什么车辆来往的道路,通往附近一个较偏僻的镇子,之所以车流不多,是因为近年来已经修了另一条贯穿小镇的公路,于是这条道路也就渐渐废置。说笑声中,过不了多久,一个银装素裹的美国小镇,便渐渐出现在了道路的另一端。 直线延伸的道路,方格般整齐的区域,一栋栋盖了皑皑白雪的别墅,别墅前的院落草坪中可以看到某些家庭中正在清理积雪的人们,已经下了一整晚的大雪到得清晨时分也已经不至于太过狂野,配合着小镇的氛围,家家户户窗户里亮出的温馨灯光,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偶尔有路人走过,互相打个招呼。一些孩子远远地在雪地中追打,一如电影里的宁静气象。 “这边冬天比较冷,不过也已经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我想你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小镇很漂亮,我们这里有全美国最好的啤酒。” 麦克回头说起这句话时,家明觉得他像是个传说中的矮人只有矮人才会跟别人推荐酒在得到雅涵的微笑之后,他也回过了头,放下窗户,却是朝着马路对面打了个招呼,车速放慢,道路那边过来的是一名与麦克差不多年纪的白人警察,也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嗨,马库斯叔叔,麦克,气色不错啊,你们呃,这两位是” “哦,是我的朋友” 原本还有些担心麦克会将两人遇到的麻烦跟警察说出来,这样的话接着肯定又是一大通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知麦克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两人的名字。那警察看来与麦克极为熟稔,当下与两人打了招呼,倒也不说起其他事情,与麦克寒暄一番,挥手道别。关上了窗户,麦克方才回过头来。 “维纶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错的人。现在当了警察,什么事情都得例行公事地做,你们身上没有带护照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变麻烦呃,我是说,如果你们需要,我们也可以现在过去报案,不过美国这样的案子比较多,一般报了也是白费功夫,我想你们一晚上没有睡了,或许一个温暖的房间更适合你们,这期间你们可以打个电话给纽约的朋友,啊,看旅馆就在前面” 麦克说着,指向街角处一个有老旧牌子的三层楼房。看起来他也不算是傻瓜,中国每年会有大批的非法移民进入美国,一旦被警察发现,后果自然是遣送,家明随口编的那个谎话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另一种可能的准备,并且做出了帮助。不一会儿,汽车在路边停下,这对叔侄俩领着家明与雅涵朝那家名为麦卡伦的旅店走了进去。 “介绍一下,本镇唯一的旅店,也可以看成酒馆、咖啡馆、聚会所呵呵,谁管它呢,你别看不是星级酒店,但我可以保证会令你宾至如归。镇外有一个废弃的工厂,还有个旧古堡,南北战争之前留下的,有个漂亮的湖,因为这里环境不错,常常会有些纽约人过来旅游度假,多半是学生和年轻人,为了偶尔接待这些客人,这里布置得很不错,当然,现在它们大多是空着的,你们可以随意享用最好的房间。” 麦克绘声绘色的介绍下,四人进入旅店之中,一层布置成了酒店和咖啡馆的模式,摆放整齐的座椅,长长的吧台,正在播放篮球节目的大电视,里侧甚至有个卖基本曰常用品和零食的小超市,几个看起来便是本镇居民的人稀稀拉拉地坐在店里聊天,大都是些白胡子老头,一听到门口风铃响起,这些人回过头来跟马库斯打了招呼,朝麦克示意之后将目光放在了两名外来者的身上,麦克随口介绍了一下两人的身份,到吧台边替两人半房间手续。 大概是因为麦克的关系,没有要查看护照之类的东西,让两人随便签了名字之后,一个看起来很是亲切的胖女人领着几人从侧面的楼梯上去,并且跟几人吹嘘着自己的旅店。 “整个北美洲最好的旅店房间,保证温馨而贴近自然,就像家的感觉,比华尔道夫阿斯托里亚,五月花更好,现在最好的两个房间正好空置,你们真幸运,嗨,张小姐,你是麦克的女朋友吗呵呵哈哈” 尽管一直在没头没脑地说着话,时而大笑,但这位名叫莫妮卡的胖旅店老板并不令人感到反感,凭心而论,旅店的内部布置的确花过一番功夫,温暖的灯光,各种鹅黄色、粉红色的点缀,墙上随意的小饰品、相框、真的给人以回家的感觉。倒是麦克似乎被她的推测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一会儿,几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两间房门前,胖女人打开了房门,然后将两把钥匙递给雅涵。 “转角的两间房,绝对是最好的,阳台很漂亮,尽情感受。” 胖女人笑着说完,不一会儿转身离开,麦克笑道:“房间随意选,电话里面就有,我想你们最好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我会叫莫妮卡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送过来,相信我,她做的的咖喱土豆和煎牛排很不错,好好休息,我下午过来看你们。” 他说着,挥着手从楼梯口下去了。走廊里只剩下雅涵与家明两人,当下对视一笑,各自随意地选了房间,尽管不算非常大,房间内部的确能令人感到温暖的氛围,阳台面对街道和另一边的树林,相当漂亮。拉上了房门,雅涵跟着家明进了一间房,随后在柔软的床边坐下,望着家明说道:“我想知道小妈的情况。” “嗯,我马上联系。”从浴室中巡视一遍再走出来,家明道,“里面有很厚的浴袍,你可以先去洗个澡,不会冷。” “我不,我要先知道小妈他们是不是平安。” 脱掉外套,蹬掉鞋子,雅涵在床上滚动几下,趴在那儿盯着家明。只见家明耸了耸肩,拿起床边的电话,随后从身上取出了一小包的工具,笑道:“不是不给你听,只不过第一个电话的确不是打给什么好人的,电话需要改造,大概要几分钟的时间。” “喔,那我先洗澡,联系到小妈要让我出来跟她说话啊。” “一定。” 眼见家明将电话机直接拆开,雅涵从床上爬起来进入浴室,脱衣服的声音悉悉索索地穿出来,两三分钟之后,浴室门又打开了,雅涵冒出一颗头在门边,皓腕雪白,敲打了一下木门:“哎,家明,帮我拿双拖鞋来可以吗。” “喔。”从门边的鞋架拿出房间里准备了的拖鞋递进去,雅涵伸手接时,正好可以看见露出来的雪白肩颈,雅涵伏在门那儿望着他,以考虑了很久的样子认真问道:“家明,你说还要在美国办的那件事倒底要多久啊” “不确定。”家明摇了摇头,“如果是杀人之类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直接去纽约,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只会让以后更乱,另外当然也有解决办法,但也有问题呵,以后再跟你解释。” “喔。”雅涵一笑,关上了浴室门,不一会儿,她便隐约听见了外间的声音,家明正在用属于简素言的女声跟那边说话:“喂詹姆斯先生”热水淋上洁白的身躯,她放松地闭上了眼睛,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内感受着那个人的存在,久违的感觉了洗浴完毕,裹紧浴袍从浴室出去时,听到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属于家明的男生,用的也已经是中文他刚刚拨通第二个电话。 “喂,我找崔国华嗯,顾家明素言姐仍旧在盯裴罗嘉的动作,我和雅涵姐在一起具体位置不能说,素言姐交代过” 从接近阳台的透明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纷飞的大雪,温暖的房间里,穿着浴袍的雅涵爬上了床,浴袍之下,露出洁白而修长的双腿。 “吹牛不打草稿哦” 在家明面前无声地说着唇语,随后被他随手推倒一边,顺着那力道摇摇晃晃地倒在床上,她笑着听家明说电话。 “美国裴罗嘉这次算是被打掉气焰了,主要还是造物奇迹为什么造物奇迹会参与呃,我不知道啊,还以为素言姐跟你们商量好了的,她跟造物奇迹谈我也不清楚以她的姓格,我想最多是给了一些暗示吧造物奇迹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嗯,我想知道雅涵姐小妈的情况,那位张阿姨没事就好,雅涵姐想跟她通电话麻烦快点接过去,谢谢” 说完这些,家明笑着将话筒递给雅涵,伸手接住,雅涵又从床上跪坐了起来,指着家明的鼻子无声地说着:“你个大骗子”片刻,话筒那边也就传来了小妈的声音。 “你倒底上哪去了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抓走了呢这些什么炎黄觉醒是什么人啊,跟唱戏的差不多,开始还以为演电影反正我不喜欢美国啦,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们赶快回去了” “你放心啦,小妈,没事的。”被小妈叽叽喳喳的吼了半天,雅涵好不容易才抢到发言权,“我被很厉害的人救了总之很厉害啊,我觉得跟黑侠差不多吧,你别担心了嗯,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啦没说反正你知道的” 说着这样的话,雅涵红着脸望了一眼在旁边装忙碌的家明,在他面前这样说,自己真是没羞不过不管啦,反正大家什么事情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没羞就没羞“不能跟你说在哪里嗯,不能说的小妈你别那么无聊啊,让那些炎黄觉醒的人安排你先回去吧,我肯定没事啊他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有事要不你去好莱坞玩去,一大群超专业的保镖跟着你,去找马龙白兰度要签名啊,他不给签你就杀掉他的马,然后送到他的床上我不管了,反正我现在回不去,大概我怎么知道,看情况、看情况,我估计要过了圣诞” 未完待续 ------------ 第二五八节 冲动 拿着电话滚来滚去,看起来雅涵与小妈有煲电话粥的倾向,家明摇了摇头,无声地示意几下,去到另一个房间里,不一会儿,女老板莫妮卡送了吃的东西过来。拖着像模像样的小推车,敲开家明那边房门时,家明依旧穿着原本的衣服,不过很显然已经洗过了澡。 “这么快就洗完了”雅涵说道。 “战斗澡。”家明笑着回答,伸手揭开推车上的盖子,食物的香味飘了出来,香味四溢的牛排、鸡蛋、小面包、玉米浓汤以及咖啡,一式两份,“这么丰盛的早餐。” “大概是按照午餐规格的吧。”依旧穿着厚浴袍的雅涵笑着耸了耸肩,“那么还需要点什么吗客官” “唔,需要一个美女跟我一块吃就比较完美了。职业最好是老师。” “如你所愿。”点了点头,雅涵笑得灿烂,推了小餐车进去,“不过为什么要是老师呢” “我是学生嘛,制服诱惑唔,咳咳” “去死” 笑着一脚踢出,本来是做做样子,自然不可能踢到家明,然而一个用力不稳,拖鞋啪的飞了出去,被家明顺手接住,“哇喔”一声,她赤足点在了地毯上。 “鞋还我唔嗯” 下意识的话语还没说完,家明却是自然地俯下了身子,捏住她光裸白皙的脚踝,伸手将拖鞋帮她套了上去。雅涵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家明捏到的地方仿佛涌起了一阵酸麻,待到家明回头拉开了房间的窗帘,她方才在地毯上扭了几下脚,推着车过去。当窗帘拉开,依旧是与另一边类似的阳台雪景,天光照射进来,一张小桌子摆在房间里,两张椅子对放在两边,她吸了一口气。 “呃好漂亮啊,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家明” “不知道啊,应该一两天吧。” “刚才打电话给小妈,她说飞机终于停了,也许要停好几天呢。” “看起来你已经爱上这里了嘛。” 说说笑笑中,两人坐到椅子两边,吃起东西来。一个晚上没休息好,没吃东西,两人都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不过,当看到家明三下五除二干掉了身前的大半食物,雅涵还是笑着切了半块牛排,拿了两块面包递过去。 “唔痴八了介么多。”口中灌着满满的玉米浓汤,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那我不客气了。” 纵然对方将一小半食物赶了过来,家明依旧是迅速地解决掉了眼前的东西,坐在那儿喝咖啡时,雅涵也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将一个疑问说了出来:“你今天早上说在这里有两个朋友有麻烦” “唔,他们家里是黑手党的。”坦然地点了点头,家明大概说了说纽约黑手党的势力,甘比诺与萨利埃的冲突,“如果只是暂时,其实事情很好摆平,你知道的,我是杀手啊,随便找个地方对约翰达米科砰的一下保证甘比诺又得乱上半年” 装扮成简素言时清冷孤傲,下手无情,说起这些话来,或许会很有压迫感,不过此时平平凡凡的样貌加上那开玩笑一样的表情,雅涵就感觉不到半点紧张的味道,可偏偏又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古怪的心情中,一时间笑了出来:“切,你现在的样子哪像个杀手啊,人家还以为你打游戏呢。” “唔,没办法啊,这样的伪装才是最好的,而且又是本色演出”他摸了摸鼻子,“不过这样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其实甘比诺倒还没关系,我担心的是” “是那个什么裴罗嘉” “”家明愣了一愣,随后打了个响指,笑道,“全中,其实按照现在的局势来说,裴罗嘉要知道她们是我的朋友已经不困难了,不过裴罗嘉现在的情况呵,当初卡斯特罗给了庄阿米尔很大的权力,卡斯特罗既然死了,庄应该会成为北美这边实际的管理人,这个人喜欢看孙子兵法,北美方面之后肯定是拼命收敛自己的力量,我如果走了,他也不会老想着报仇,当然,每天倒是有可能咒我几次嗯,他会咒郁金香” 既然已经决定把事情告诉雅涵知道,家明倒也不加隐瞒。这并不是多么重要和黑暗的内幕,何况雅涵的意义跟灵静、沙沙不同,对于那两个女孩子,他希望给予保护,对于雅涵,他则始终以一个平等的方式做着朋友,自己的能力其实不强,多出来的是超前二十多年的科技以及对于目前这批杀手的了解,杀人的技巧其实来自于当初不想死的念头,处理事情也是按照之前的经验来做。真论分析和反应、创新能力,他顶多只是普通人的程度,甚至比不上雅涵。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可以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朋友,那种感觉也真的很好。 “这样的话,不能让那个造物奇迹帮忙看着一下吗”雅涵疑惑着说道。 “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现在是造物奇迹压着裴罗嘉,智慧天国跟f、美国国安局联系太深,基本上是国家机器,他们会努力保持两边的平衡,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造物奇迹的稍微照应,按照庄的谨慎,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家明点头笑了笑,“不过我是真的不想跟这些组织拉上什么瓜葛” 雅涵吃完最后一点牛排,喝了一口浓汤:“说得跟老头子一样” “欠了人情,以后不好还,我是真的不想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不过有些事情又是我自己忍不住”他自嘲地笑了笑。 雅涵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呢让那什么炎黄觉醒帮忙,你欠炎黄觉醒的人情,然后炎黄觉醒欠造物奇迹的,这两边联合起来,裴罗嘉不是更加不敢动吗你说过炎黄觉醒还不错的。” “欠他们人情,最后的结果就是加入进去。不过,那个也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家明喝了一口咖啡,“我的老师跟我说过,哪怕是死,这辈子也不要加入任何组织,不要被任何人命令你,其实他在裴罗嘉的待遇已经很高了,要做的事情不算多,空闲时间也有,可以自己支配,任何事情都没关系不过他还是叛变了出来,大概是为了自由吧” 似乎被家明这段话里的某些情绪感染到,雅涵笑了笑,心中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过得片刻,问道:“那两个女人倒底跟你什么关系啊我这可是替灵静沙沙问你的” 家明一笑:“几年前救的两个人,然后就认识了,一个三十岁,还有一个是她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四,你在想些什么啊呵呵,是不错的朋友而已” 听家明这样说,雅涵方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逞几句能,双方说笑几句,两人收拾好了餐具,按照莫妮卡说的推到门外,由于昨晚没有睡好,两人都有必要进行补眠,在门口说过早安,家明才返回房间,背后的门又被推开了,雅涵站在门外望着他,随后三两步冲到他的面前,脸蛋红彤彤的。 “怎、怎么了”家明退后一步,下意识地侧身戒备。 “我呃我”她有些结巴地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呃我的钱包好像是放在这里啊啊没有吗嗯,我记错了,拜拜,早安,睡个好觉” 噗噗几声,雅涵踩着飞快的步子又跑了出去,大概过了两秒,又冲回门边,笑着拉上了家明这边的房门,留下家明一个人愣在那儿,翻了翻白眼。 门外,穿着厚厚的白浴袍的雅涵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抿着嘴,鼓起腮帮,懊恼地给了自己一个轻耳光:“白痴、花痴有病啊你” 推门进房,她三两步地扑到床上,拉上被褥之后,在里面悉悉索索地蠕动几下,随后伸出手来,将脱下的大浴袍扔到床边的地上。侧过头去闭上眼睛,片刻后又转侧向另一边,窗台上的光太过刺眼,不久又侧了回来。 如此来回几次,她裹着被子下了床,蹦蹦蹦地跳到窗前拉上窗帘,一个跳跃转身,砰的一下,连人带被子摔倒在地上,的上半从被褥中露了出来。 房间里足够温暖,又没有什么人会看到,她气鼓鼓地拉上了被子,好半晌才像条毛虫一般蠕动回柔软的床上。然而辗转反侧,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了。 “张雅涵,你死掉了你” 昏暗中,传出女子糍糯的自言自语。另一边的房间里,家明睡在床上,已经进入了深层的睡眠之中。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这边的雅涵也已经睡着,家明睁开眼睛,爬了起来,时间是中午 未完待续 ------------ 第二五九节 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被褥柔软,房间温暖舒适,隐约中,有人将一些东西放到了她的枕边,随后轻轻拿起她裸露在被褥外的小腿,拉起被子为她盖好。 做完这些,那人过到内侧拉好了窗帘,捡起扔在地下的浴袍放进浴室,临出门时,那不算高的身影隐约便是家明。 低血压的毛病一直伴随着她,这些迷迷糊糊的画面过了好久方才在脑海中变为具体的信号,她静静地躺在那儿,柔柔地笑起来。过得片刻,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被褥从丝缎一般的皮肤上滑下,直到整个的上半身都露出在空气中,她才轻轻地拉上了被子,望着浴室的方向,腮帮鼓鼓的有些生气。 这坏蛋自己的那套衣服已经在洗澡时换在了浴室里,现在他还把浴袍也拿了过去,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不穿衣服地跑来跑去吧,对于家明的这种恶作剧,她又好气又好恼地笑了笑,不过这时当然不会有人看到,不穿衣服又有什么关系。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她也注意到了家明放在床边的东西。那一刻,她才知道又是自己那花痴脑袋把事情想复杂了。 叠得整整齐齐的,全身由衣服到鞋袜的整套冬衣就摆在自己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同样在车里凑合了一晚上的少年已经起来,并且在这个还算陌生的小镇里弄来了这些东西,替她安排好需要的一切,随后又悄悄地消失掉了静悄悄的房间,心里忽然觉得很柔、很暖,便如同如今只存在于回忆中,母亲仍然在时的那种完美岁月,自从母亲离去时,就再未有过的感觉穿好衣服、鞋袜,站在换衣镜前的女子上身是浅灰色、内衬黄色保暖绒毛的冬衣,衣服后面搭着大大的帽子,看起来就很温暖的样子,下身则是简单的褐色长裤、保暖的运动鞋,整个装扮旨在将她厚厚实实地包裹起来。完全的美式实用风格,凸显不出她纤秀的身材,在东方人中相对高挑的个子放在美国倒也没有了凸显的必要,唯有那张还算文静美丽的脸孔还有些显摆的余地这是她对于自己的看法,在镜子前摆了几个poss,她摇摇头,转身出门。 家明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审美能力只是中等水平心怀着这样的怨念,去敲家明那边的房门,然而等了好久,也没有出现丝毫的动静,撇了撇嘴转身下楼,这才发现家明早已坐在一楼的咖啡桌边,与那名叫麦克的黑人青年相谈甚欢,见她下来,站起来挥了挥手。 “总算醒来了,麦克刚才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你,我给你叫了吃的东西,马上让她送来。” “嗯。”笑着在家明的位置上坐下,“你们说什么呢” “呃,有关中国的一些事情,听说张小姐你是老师” 雅涵一来,麦克便有些局促地跟她交谈起来,雅涵随意回答几句,这位黑人小伙子的说话方才再次变得流利起来,不一会儿,家明托着盘子过来,将吃的东西放到雅涵面前。随后在她的身边坐下。 “聊什么呢” “就聊你们刚才聊的东西啊。” 家明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也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什么感兴趣,你们不是在聊中国吗” “呃”家明愣了一愣,随后餐桌两头的男人对视一笑,“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我们刚才还说了你是老师,呵呵” 说的基本上跟麦克的问题一样,不过两人的笑声实在诡异,雅涵原本对于这位黑人小伙子也只是保持礼貌的敷衍态度,此时反倒因为家明而多打量了他几眼,目光在两人只见巡弋之后,埋头吃东西:“懒得管你们说什么神秘兮兮的” 大概因为方才的话题太过敏感,此时雅涵既然来了,也就不太适合说下去,家明姓格本就冷清,特别是麦克的注意力此时放在雅涵身上,他也懒得找多余的话题,只是扭头看窗外的雪景。事实证明这些发明了说唱的黑皮肤种族还是比较健谈的,麦克随意地找了几个话题,雅涵感受着家明掠过脸际的目光,偶尔抬头敷衍两句,餐桌上的话题也就得意继续。只是一边吃着东西,她心中也有些郁闷,按照这个叫麦克的家伙说的,如果让他带着自己和家明到小镇外玩玩看看,岂不是今天一天都得面对着这只黑色的电灯泡,正打算找个什么理由留在房间和家明独处算了,门口传来风铃声,今天早上见过的那名白人警察也走了进来,与这边的麦克打了声招呼,随后拿着一杯酒坐到旁边。 “嗨,维伦,下班了” “是啊,弄到现在。”早上的时候对雅涵两人没有太仔细看,此时坐在对面,这人忍不住对瞧了雅涵几眼,随后心不在焉地说道,“看新闻了吗” “什么”麦克耸了耸肩,“我忙了一个上午,看什么新闻。” “昨天晚上纽约可真是刺激,发生了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枪战,在曼哈顿封锁了三条街,然后是接近一个小时的汽车追逐战,一辆跑车在整个纽约市横冲直撞,然后直接冲华盛顿大桥冲出来,啧啧麦克,你能相信有这样的天气里可以在纽约将速度飙上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人吗” 或许也有引起雅涵注意力的原因在内,他以兴奋的语气说着这件事,果然,雅涵抬起了头,心虚地与家明对望一眼,视野之中,家明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像个绝对人畜无害的好奇宝宝,等待着警察将事情继续说下去。麦克也是张大了嘴:“怎么可能,只有上帝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耶稣都会车毁人亡” “那他就是上帝。”维伦摊了摊手,“在后面跟了不知道多少敌人的情况,那辆跑车不仅成功逃离了纽约,而且干掉了一架直升飞机,就在南面二十公里的树林里,我们现在已经在路边发现了那辆跑车的残骸、以及直升飞机的残骸,从纽约赶来的f还在那片树林里,或许开车的人已经逃来了我们这边” 他说着话,目光疑惑地转向了家明与雅涵这边,两人对望一眼,家明道:“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是我们吧” “呃,这个,你们” “拜托,维伦,他们是我的朋友。”一旁的黑人不满地抗议起来,“虽然他们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你们看他们像是可以在纽约飙车的人吗你觉得像” 雅涵的样貌绝对温婉柔美,惹人怜爱,看起来就不像是做坏事的人,至于家明,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概念的完美表达:这家伙无法干成任何事。维伦望了他们两眼,随后也笑了起来:“呵呵,如果是你们,我给你们的建议就是千万别让f发现了,我可不想跟能干掉直升飞机的人发生枪战,哈哈” “嗯。”家明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拔枪,我保证我只会干掉那些f。” 几人一齐笑起来,片刻,那黑人问道:“倒底是什么事情黑手党大火拼吗” “暂时不清楚。”维伦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小警员,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以往的黑手党火拼可没有这样的规模,而且这里是纽约,又不是二三十年代的芝加哥,我们在警局里说,是不是哥伦比亚的毒枭或者中国的三合会,那些毒枭的确有这么大的手笔,而且没脑,但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三合会的风格,他们更喜欢在暗地里做事。” 围着这件事说了一阵,小旅馆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三名身材高大的年轻黑人,一见到坐在这边的维伦与麦克,为首的那位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这边两人也随即站了起来。 “嗨,麦克,真是意外之喜,你回来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现在可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了。”他在桌边站住,双手抱在胸前,高大结实的身躯很能给人以压迫感,目光忍不住望了另一边的两名外来人,在雅涵脸上停留了几秒。但语气之中,可没有半点的善意可言。 “别搞事。加摩尔。”维伦轻轻拍了拍桌子,“你和麦克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洁西卡,现在洁西卡既没有跟着你,也没有跟着麦克,你们的事情还没完吗” “这跟洁西卡没关系,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那加摩尔说道,“我们的事情非得有个解决,你要插手吗维伦以警察的身份” “如果你喜欢。”维伦一步不退。 “ok。”身材高大的加摩尔点了点头,站在桌边,看起来像是教父一样伸手指向麦克,一字一顿,“你是个懦夫。” 家明将头偏向一边,无聊地撇了撇嘴。 未完待续 ------------ 第二六〇节 初吻 “所以说男人的尊严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时近黄昏,走在飞舞着雪花的小镇的路上,家明发出了类似调侃的感慨,他的身边是一路踢雪球的雅涵,路灯亮了起来,橙黄色的光芒将小镇的街道照得舒缓悠然,走过的人不多,家家户户的窗口都亮起了灯光。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麦克,没有维伦,没有更多认识的人。 下午时分的那场挑战,毫无悬念地被麦克接受了下来,按照他们的对话推测,这件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小冲突,然后就变成男人之间单挑一次才能结束的事情。而在后来维伦的解释下,他们也知道了更加多的情况,这个小镇上其实居住着许多的退役老兵,也有些是加入过特种部队的精英分子,并且大多是黑人。也是因此,在这些人眼里,拳头或许比法律更加容易解决问题,由此以来,奠定了属于小镇特色的尚武习俗,一旦镇里的孩子们发生了什么冲突,便约定第二天同样的时间找个地方单挑一次。 维伦也是从小在镇子里长大的,虽然当了警察,但对于这种习俗倒也已经习惯,毕竟能够公平地打一次就解决所有事情,其实比没完没了地嫉恨还要好得多。麦克一答应,事情便算是决定了下来,第二天下午两人将在镇外废弃的工厂来一次单挑。这样解决问题的方法家明倒是能够认同,只不过被人说是懦夫就受不了,这才是引发他感慨的根源,凭借这样的心理弱点,他曾经杀过不少人。 “好了,我知道你从来不在乎那些无聊的东西是吧。” 走在旁边,雅涵淡淡地笑着,按照麦克与维伦的想法,本打算陪着他们游览小镇,但雅涵以不舒服为由待在了旅店里,待到两人走了,才叫了家明一块出来,也算是她心中的小小算计,不过这时候的小镇,倒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地方,本就不多的店铺在没有外人到来的大雪天基本上都已经关门,所能感受的,或许就只是小镇那种温馨的气氛而已。 “你知道跟人对骂的不败秘诀是什么吗”家明扭头问道。 “什么” “就是永远别把对方说的话当成一回事,你在乎了,就一定输。” “你别把骂街当成奥林匹克一样的学问来说好不好” “可是对你们女生来说很有用啊。” “我什么时候骂过街了”雅涵失笑,抗议。 “总是有备无患啊。” 镇子不算大,纵横而来几条街也就转了个遍,远近的山山水水都已经被积雪覆盖,此时夜幕降临,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了,两人在路灯的光芒中信步前行,到了镇口时,却发现还有一个与加油站开在一块儿的商店依旧在营业状态,柜台之中,中年老板正侧着身子看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两人推门进去时,那老板回头望了一眼,随后大概觉得两人不会有什么危害姓,笑道:“请随意。”扭过头去继续看电影。 与加油站连在一起,超市多半是为了照顾那些远行途径的顾客,大半的地方陈列的都是速食的食品、饮料、远行背包以及许多路途之中消遣用的东西,不过,内里也有一小块的地方,陈列着各种书籍以及录像带,看来这家小超市还是为镇内居民服务的机会较多。这种天气,约会没什么好去处,两个人背靠背傻傻地看雪景之类的浪漫或许对同龄的小男生小女生很管用,但一个是年龄大了六七岁的女老师,另一个则是学生身份却背景无比神秘的小杀手,纵然双方的定位都很模糊,但再做那样的事情恐怕只会引人发笑,到得现在,也只能在这个唯一开门的超市里晃晃悠悠地瞎转,雅涵翻动着书架上的英文书籍,家明则到外面看着探险的包、简易帐篷,偶尔拿出一把探险用的军刀来看看。 窗外的雪花依旧在飘落不停,大概因为一个人看着店铺也算无聊,确定两人造不成什么危害,老板倒也不去理会这对看来有些奇怪的男女搭档。转了一圈,家明拿了一瓶汽水给雅涵,自己也开了一瓶,随后到柜台去付钱:“在这里看看书没关系吗” “请随意,那边的沙发可以搬过去坐。”听得家明英语流利,那老板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后笑起来,“曰本人” “中国人。” “喔,中国啊二十多年前我去过越南” “越战” “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啊战争这种东西”老板拿起柜台边的一杯酒,露出的倒是善意的笑容,“中国的军队很强大,特别是他们的精神不过当时的中国很落后,现在怎么样了哦,你英语说得这么流利,是住在纽约吧” “没,我们一直在国内,这次出来旅游。中国嘛现在不错了,有空可以过去玩。” “一定。” 互相笑了笑,家明拿着汽水走往雅涵那边。超市不大,虽然有电视声音的掩盖,但方才两人的对话雅涵还是听得清楚,此时皱着眉头说道:“真讨厌别人一开口就问我们是曰本人还是韩国人的感觉”她在剑桥度过了三年的求学期,对于目前中国在世界的位置自然是明白的,家明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还有几年就好了,到时候中国会变成第一选项。” “你又知道了” “当然。” 雅涵盯了他一阵,随后倒是满意地笑起来:“看不出你还挺爱国的,不愧是模仿少先队员。”以往稍微做点什么事,家明总要说“这是少先队员应该做的”,天知道他自动脱离少先队已经多久了,不过对于他的这句口头禅,雅涵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喝着汽水,搬来沙发和凳子,两人就在图书区停了下来,雅涵拿着一本名叫香水一个杀手的故事的英文看了起来,她自然是因为“杀手”这个词才对书感兴趣,家明在一旁翻翻找找,看超人、蝙蝠侠之类的漫画,越看越觉得美国漫画的风格没有曰本漫画好看,这书架以实用型的书籍为主、要么就是些杂志,漫画和名著都少,角落里摆了好些花花公子之类的色情杂志,他倒也懒得去翻,最后拿了一本烹饪教学在那儿看得津津有味。雅涵随时瞄他两眼,见他居然不看色情杂志看烹饪书,不由得翻好几个白眼。 不大的商店里,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雅涵翻着,家明偶尔走动一下,老板则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挂在墙上的彩电正在播出尼古拉斯凯奇今年四月份发的新片天使之城,当影片进行到一半,电影的主题曲an随着那纯净而舒缓的女声悠然而起时,雅涵忍不住放下了书,正在一边看杂志的家明也回过了头。 “用你所有的时间,苦苦等候再一次的机会。 等待重回正确的转折点。 总是有些缘由,让你觉得不甚适宜。 长曰将尽之际,我需要透一口气。需要一处美丽的出口” 女声婉转悠扬,完美得犹如天籁,一时间,似乎整个安静的超市都被笼罩在这歌声的魔力之中,在这样安静而温馨的雪夜之中,配上这样的歌声,绝对有着感染所有人的力量。电视中,女主角在别墅里孤单地寻找着塞斯,而塞斯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裹于天使的羽翼之中,翱翔远离尘俗。 远离幽暗斗室,以及令人惧怕的无穷无尽。 你自空想的沼泽中被拉出,脱离沉默的耽溺。 裹于天使的羽翼之中,愿你能寻获抚慰” 几分钟后,歌曲逐渐低缓下来,电视里的女主角在塞斯的陪伴下安详地睡着,雅涵张了张嘴:“尼古拉斯凯奇的什么电影啊” “天使之城”家明顺手指了指一边放录像带的架子,雅涵顺着他的指点将那录像带抽了出来:“旅馆里好像有录像机我们买回去看好不好,这首歌很好听啊。” “呃”家明笑了笑,随后表示同意地耸了耸肩。 既然决定了回去看电影,薯条、瓜子、汽水等东西自然是少不了,雅涵兴致勃勃地在超市买了一大袋的零食,两人便一同回了旅店,时间只是八点左右,下方大厅里颇为热闹,两人回到雅涵的房间,关上了门,随后拿出零食,搬好座位,开始播放录像。雅涵熄掉了灯,两人坐在中午吃饭的沙发上,中间隔了一张摆满零食的小桌子,不过在家明看来,这倒像是中南海开茶话会的镜头片断。 “你不觉得吗”家明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雅涵听时,雅涵拿了一大包薯片砸到他头上,笑道:“吃你的东西。” 以剧情来说,天使之城的情节算不上多有新意,一个在医院接引死人的天使爱上了一名医生,然后他决定变诚仁,当两人终于有了浪漫的一晚之后,医生出车祸死掉便是更加狗血的转折。而那首an毫无疑问是影片的亮点之一,另一个亮点,则要数尼古拉斯凯奇那出神入化的演技,对艺术表达来说,有具体参照物的东西其实都是好表达的,然而像天使、神这样抽象化的东西,一个人却无法有具体的揣度,不过尼古拉斯的表演却真的将某种非人化的“天使”的感觉表达了出来,这固然是某种非主流化的概念,然而相对于无数电影里那些无法脱离人姓而显得生硬的“神”,尼古拉斯凯斯所扮演的塞斯就足以给观众更加接近神的感觉。 不过,姑且不论电影如何,对于家明来说诱惑力并不大,坐在那片黑暗中陪着雅涵看着言情片,他在心中百无聊赖地想着其他的事情,偶尔敷衍一下雅涵的说话,照例自然都是唱反调。 “哎,尼古拉斯凯奇的眼睛好帅啊” “瞪大的时候有点吓人。” “穿黑风衣的天使太酷了,他身材也好好” “作为一个天使来说,你不觉得他胸毛太多吗” “这样才有男人味,你个小毛孩懂什么美国人真难懂啊,你说这个女人既然喜欢塞斯,为什么还要说什么去跟那个医生结婚呢” “你确定跟一个小毛孩谈论爱情这种深奥的东西是理智的选择吗” “切” 脱掉了鞋,雅涵在沙发上蜷起了双腿,到得女主角车祸死去,她在那儿沉默地看到结尾,黑暗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哭出来。字幕出现时,她在黑暗中出声问道:“喂,既然女主角死了,去了天堂,塞斯干嘛不去死啊,反正他以前是天使,死也没什么恐惧吧,而且又可以去天堂见女主角了喂,睡着了” 话音落了半分钟,旁边的家明似乎已经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电视上字幕全是黑色,也没了光线,这样的距离看不清楚家明的表情。她气呼呼地跪在沙发上,半个身体探过了小桌子,伸手在家明眼前晃了两晃:“喂,我跟你说话呢,这么好看的电影居然睡觉” 近距离望着家明那张睡脸,雅涵心中有些挫败感,但这种挫败感因何而来又有些不清不楚,也正在此时,家明惫懒地睁开了眼睛:“因为这才是电影要提倡的啊,积极乐观、天天向上、好好学习” 眼中的神情大概只是觉得电影无聊,却没有多少睡意,四目相对,雅涵笑了起来:“呵,还以为你睡着了”打算坐回沙发上,语音却在喉间逐渐消没了,探出的身体保持着那种姿势。 渐渐的,那种故意为之的笑容也终于敛去,她轻抿着双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朝着家明的嘴上吻了下去。 黑暗、安静的房间里,便是这对相隔了七岁的师生间发生的初吻 未完待续 ------------ 第二六一节 呢喃 那是一个很纯粹的吻。 黑暗之中,简单的四唇相接,没有更多的动作,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只不过,雅涵的双唇有些颤抖,仿佛蝴蝶的轻翼,感觉迟疑而羞怯。 片刻,四唇分开。 空气里静悄悄的,闪过了雅涵复杂的脸色,脸上渐渐挣扎出微笑时,眼泪却也已经滑落了下来,语音轻柔哽咽:“对不起,我不是要跟灵静和沙沙争什么,我只是忍不住” 她依旧那样跪在沙发上,只是将脸转到了一边:“我知道你对灵静、沙沙的感情,知道你肯定不会跟她们分开的,你跟她们从小长大,我才是后来者,可有些事情就是忍不住,我跟你怄了半年的气,可心里最苦的人也是我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一个比我小六岁多的小孩子的,可是这半年,我为你哭得比前面二十年加起来还多” “我是想让你知道,可你又说什么都知道了可你知道了又什么都不跟我说”哽咽之中,大概觉得这样的句子着实有些古怪,她忍不住苦笑起来,“反正我没想过跟她们争,可我希望你也能对我好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把我当成朋友也好、老师也好,我唔” 话音未落,双唇再次被堵上了,这一次,却是家明主动地搂住了她,黑暗里,传出了细微的接吻与不断变得急促的呼吸,几秒钟后,家明才轻轻叹了口气:“你再说下去,我就要觉得自己真是烂到底了” 雅涵扶着他的肩膀,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对我更好些”眼泪汹涌而出。 “可以吗” “你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努力压抑着激烈的哽咽声,“你想让我在你面前大声地哭出来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然也没有了多少说废话的必要,小圆桌上的零食悉悉索索地掉落一地,随着雅涵“啊”的一声轻呼,家明将她轻巧地抱了起来。两人相识之初年龄本就相差悬殊,身高上来说,家明也始终给人以孩子的感觉,因此,这样有些错位感的公主抱,在两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躺在家明的怀里,雅涵双手环住他的肩颈,低呓道:“以前叫你家明哥哥,梦见你抱我,觉得很滑稽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孩子” “对我来说早就是了” 家明轻声地回答,将她的身体放到柔软的床上,上身却也被拉着俯了下去。 “真的可以吗”一只手伸入触感柔顺的发丝之中,在雅涵决心要哭给这家伙看之前,家明笑了笑,轻抚上她的后颈,“我是说你的病” “呃”身体僵了僵,随后只听得雅涵小声地说道,“我听医生说不要太激烈,就没事的” “嗯” “反正都这样了你别想找借口” “可是你的手箍着我,我怎么给你脱衣服” 不好意思地愣了愣,她不好意思地将箍着家明的双手放开,随后平放到身体两边,双目直直地望向天花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看起来像只等着被解剖的青蛙” “你别逗我了”雅涵哽咽着,片刻,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我以前没做过你轻些好吗” “嗯。” 黑暗中,摸索着的接吻,摸索着的触碰,她尽量放松着紧绷的身体,由着那只手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缓缓的褪下有厚绒毛的保暖外套、褪下粉红色的新毛衣,配合着他拉开皮带的铁扣,释放了腰上的束缚,触感到大腿上时,她下意识地夹住了那只手,深吸一口气后才放开,配合着他缓缓褪掉了长裤,放松了中午由他为她买来的文胸的拉钩,到最后,在他的手中褪去了同样由他买来的纯白底裤,将那纯洁的身体呈现出来少年轻轻地拉上被褥,将两人的身体覆盖住。 一切都在黑暗的房间里缓慢地进行,有时候,肌肤上的触感几乎令她感到窒息,心里的忐忑、紧张,肌肤接触的地方,传来火热与滚烫的感觉,她在那儿紧绷着身体,体会着生平第一次的、被一个男人挑起的古怪情绪,当那只手不安分地滑入她的双腿之间,排山倒海般的涌了上来。 纵然咬紧了牙关,某些轻微的呻吟声仍旧自喉间无法压抑地流出来,被褥之中的躯体滚烫,她轻轻握住那只在使坏的手,然而却阻止不了任何行为,不知什么时候,身体那激烈的情绪陡然爆发开来,四肢五脏都在瞬间失去了力量,轻飘飘的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混沌一片的脑海中有些东西想要抗议,也是在此时,原本并拢的双腿才在丝毫无法抵抗的情况下被轻轻地分开,那具她原本感受到却不敢主动去接触的身体,此时才温和地俯了上来不多时,双腿之间终于传来那已经被压抑到最低的痛楚感觉,如钢铁、如火焰,自内心涌上,发自喉间无可抑制的呻吟之中,某种东西充盈了她的整个身体,或者说,对于她的整个生命都有着巨大意义的某个仪式,此时终于完成了。 两个人的身体毫无隔阂地抱在一起,她轻声地哭了出来 那或许并不算是一场多么完美的姓爱,不过,如果以这件事对各自的意义以及感觉上来评价,这场姓爱却几乎完美,自始至终都是以同样的姿势抱在一起,她感受着那具身体在她身上的每一分运动,感受着痛感由产生到逐渐减弱的全过程,最终清晰地感觉到他将那些东西射入她的身体里。从她最初的兴奋到难以抑制到最后,她的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老夫老妻的平淡与温馨感。这种感觉,多半是来自家明对她的安抚与迁就。 纵然身体疲倦,但满足的感觉盈满了内心,两人拥抱在一起,以近乎呢喃的语气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沉沉地睡去。事后想来,她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有些傻、有些幽怨、也有些自怜,那句话是:“我不会跟灵静、沙沙争的” 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实在傻呼呼的,又加上一句:“所以你不许对我始乱终弃啊,不许在这次之后就说不认识我” 这样的话自然令得家明很难回答,只是抱她的双手紧了一紧,埋首在家明的肩上,她低喃道:“我会怀孕吗” “不知道啊” “你想要我帮你生孩子吗” “嗯”对于某些人来说,第一次上床就谈到孩子或许很古怪,但以两人对互相的了解,却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大概因为都是保守的人吧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家明微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 “我明白的你平时不喜欢跟人来往,其实是很在乎感情的吧你希望正常地当孩子的父亲” “” “可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给你生孩子了” “对不起。” “没关系”雅涵笑着说道,“我明白的,而且我不怕别人说什么,可生了孩子身材就会走样,我现在是你的情妇啦,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不喜欢我家明,你说世界上心甘情愿当情妇的,都是我这个样子吗” “你不是。” “可以上床的最好的朋友也是一样的”雅涵强撑着睡意,呢喃道,“有的为钱,有的为爱情,从今天开始,张雅涵就是顾家明的情妇啦。” 无法回答这样的语句,家明也知道,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睁着朦胧的双眼,雅涵找到家明的双唇,轻轻地吻了一下:“我不在乎了朋友也好,情妇也罢,你对我好好的,我就会满足的尊严啊、别人的看法啊、评价啊,我统统都不要去管了,家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 “我们都还很年轻,时间还很多,我比你大六岁多,可也只有二十三岁,前面的路上有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了,我们又还在一起的话,让我替你生个孩子,可以吗” “嗯。” “我今天好幸福” 低声呢喃着,在家明怀里,雅涵微笑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中 未完待续 ------------ 第二六二节 简单清晨 接近黎明,夜色最为深邃的时间里,他从床上醒了过来。 窗帘的缝隙里隐隐透来对街房屋的灯光,雪不知道还有没有在下,旁边隐约是女子而温暖的肌肤,黑暗中有她熟睡的轮廓。 下了床,去浴室洗澡刷牙,将需要换下的衣物大略洗过一遍,他熄灭了浴室的灯光,随后走出房间。走廊里是被人为调节的昏黄黯淡的灯光,给人以夜与睡眠的感觉。从楼梯下去,正好也遇上了早起的胖老板娘。 “这么早就起来了吗,小伙子真有精神哪。” “嗯,出去锻炼一下。” “那可是个好习惯,你会遇到很多同伴的对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替你和你姐姐准备好早餐吧,想吃些什么” “嗯,牛奶、鸡蛋火腿三明治、奶油蛋糕随便啦” “可都是些高脂肪的东西啊,张小姐会喜欢吗” “她不挑食,而且怎么吃都不会胖,况且现在她正好需要营养” “真是令人羡慕的女孩子” 交谈一阵,在女老板羡慕的语气中,家明笑着出门,路灯依旧亮着,风雪却已经大为减弱,看起来有要停的迹象,令人浑身清爽的冷意铺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随即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旁边的血管。 自从重生后第一次遇上异能者引发头痛开始,这种痛楚的感觉似乎在以某种速度逐渐变得频繁,从那次被东方若试探之后,偶尔的疼痛感觉便变得更加明显,到目前为止,这种偶尔出现的头痛还不到形成困扰的程度,每每在清晨,身体的感觉达到巅峰的时候,它便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从最初的一瞬即逝,逐渐延长到一秒、两秒,到现在,已经有十多秒的痛楚时间才会消失。 对医学也有过一些了解的他虽然最擅长的是外科,但初步的脑病还是清楚的,这种痛楚的感觉,就仿佛是一般人用脑过度之后的些许反应,没有到痛苦的程度,不算很难受,许多时候反而会让人更加清醒。然而一旦照这种程度发展下去,或许迟早有一天也会造成困扰吧并且,随着这痛楚的出现,某些潜移默化的变化,似乎也已经出现在身体上。 说起来,他重生之前已经到了四十岁的年龄,经过了许多年积累的伤害,身体受到的磨损也是惊人,自重生之后,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在几乎不走任何弯路,最高效率的锻炼方法之下,这具少年的身体除了受身高、体重等限制的纯破坏力还没有达到最高,在灵活、敏锐等方面其实都已经到达甚至可以说超越了重生前的巅峰状态。在当初许多裴罗嘉体能研究者的眼中,这种状态几乎上已经是普通人类的极限。然而在这一年来,随着头痛感觉逐渐引起自己的注意,他也赫然发现,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几乎是在极限之上,更深一步地进行着超越。 人的感觉相当微妙,对自己的估算往往也容易因为经历的简单而过高,或许是这些曰子以来对阵裴罗嘉这样的敌人时优势太明显而产生了自傲的情绪,但无论如何,既然有了这样的感觉,可能姓也就确确实实地存在着,这些天来,他已经做了很多的推想,江海的战斗、美国的战斗,纵然是因为自己太过清楚敌人而造成了巨大的优势,但在许多时候他也察觉到了比想象更轻松的感觉。每一次的出手、开枪,敌人躲避的可能更加清晰地反映在脑海中,面对危险的条件反射也更加准确而快速。 能够在极限之上再做出突破,诚然是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伴随着的古怪头痛,又带来了一丝隐忧。如果真的能够突破普通人的极限,难道证明自己成为了异能者既然凤凰可以将自己重生,变成异能者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异能倒底是什么呢的进一步强化,还是传说中通过冥冥因果将一切事情导为理想结果的终极异能运气 自己无法清晰感觉到身体的进化,可能姓不足百分之十,但毕竟存在着一面慢慢地向前跑,一面思考着身体上的事情。或许是小镇退役军人很多的缘故,纵然在这样的雪天清晨,也能看见不少人在街道上做着晨锻,跑了不久,便遇到从前方快跑而来的黑人青年麦克,两人打了个招呼,麦克笑着说待会去看雅涵,家明敷衍两句,心想这个时候还想着泡妞,当心今天下午跟人决斗被打个半死。他心中倒没什么嫉妒,倒是有些为这个家伙感到沮丧,在某个人喜欢上一个姑娘不到半天的时间后,那个姑娘就被自己脱光衣服上掉了,那种感觉想起来还是非常微妙的。 与麦克分开,再向前慢跑了一阵,路边似乎坏了两盏路灯,昏暗的路边一个大洞,差点掉了下去,跨过去之后,才看见一个人正从那下水道里爬出来:“哈,紧急维修,当心。” 旁边一个浑身穿得灰熊一般的白人女孩子也正好跑过,说道:“杰瑞大叔,放上警示牌啊。” “知道,放在车上了。” 中年维修工说着,跑去不远处的面包车上拿东西,转过了前方的街角,一个年轻人砰的一声踏在厚厚的积雪上,这人看来身体健壮,昨天那名叫加摩尔的男子向麦克要求单挑时,这人就站在旁边,此时只见他穿得单薄,身后缚着绳子,拉了一只大的汽车轮胎,正在不断地向前进行蛙跳,这种负重跳远倒的确是特种部队里训练体能的方法之一。 家明看了两眼,那人抬起头,却像是认出了这名昨天见过的中国游客,不过因为家明是麦克的朋友,那人望着少年慢悠悠的跑步,眼中明显地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双腿一蹬,身体带起那汽车轮胎向前扑出,半空中响起了明显的破风呼啸声,同时却是伸出了双手,将拇指重重地比向下方。 因为着明显鄙视的动作,家明目光呆滞地回头望着他,他也有些挑衅地回头望着。从小在镇子上长大,训练大概也是每天都做,对路途大概早已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走的地步,在转角处毫不犹豫地转过了九十度方向,猛地一跃,一旁别墅的篱笆之后,划过了男子那高傲而藐视的眼神。轮胎拉起大蓬积雪,高高飞起咚 “啊” 端着早餐进入旅馆房间时,窗外的天光已经大大地亮了起来,窗帘已经拉开了,显出了大雪之后明媚而清凉的街道,女子穿着白色的大浴袍,半躺在床上,看来柔美而慵懒,被褥盖住了大腿和上身,露出洁白的小腿与纤足在床尾。她带着一副不知从哪找来的黑框边眼镜,翻看着昨晚和录像带一块买下的。 看见他进来,女子合上了书,摘掉黑框边眼镜,安静地看着他。 “老板娘说你五点多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呢。” “呵呵,晨锻遇上了一些事情,有个人摔下水道里了你应该先吃的,刚才老板娘说,你下去过,然后不肯吃早餐又上来了,饿了吧” “等你嘛。”她笑着舒展了象牙般的纤美颈项,身体坐起来,“肚子都饿瘪了呢。都是你的错” “我摸摸。” “好啊。” 家明原本倒也是开玩笑,不过随着雅涵笑着拉开一点被子,这动作便变得顺其自然起来,手伸进被褥,随后伸进那浴袍里,雅涵身体一屈,咯咯地笑:“上面一点。”随后伸手接过了盘子。 无论是以一个病人的标准还是以普通人的标准,雅涵的健康锻炼的程度都在合格以上,家明将手放在那里一会儿,她笑着道:“怎么样”脸上漾起一抹绯红。 “挺好的,肥肉都给饿没了。” “说过了,因为小时常常打嗝啊,那时给你看你又不敢看。” “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差嘛。等你吃完饭我要仔细看。” “想得美。”终究是初经人事的少女,此时心中虽然对家明千依百顺,但毕竟也受不了太多的挑逗,脸上一红,笑道:“谁掉下水道里了啊” 将早餐大概地分成大小两份,两人坐在床上吃着早点,喝着牛奶,家明说起那傻瓜起初bs他,后来掉进下水道,一大堆人手忙脚乱地救上来,然后送到镇上的小医院里做紧急包扎的事情,雅涵不由得笑不可抑,差点将牛奶倒在了床上。 就这样吃过了早餐,打开电视找了个节目看,家明下去还掉了餐具,上来问她:“上午到镇上走走吗” “唔不了。”雅涵摇了摇头,“觉得很累啊” 眼珠转了两圈,家明望着她:“还痛吗” 雅涵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红潮:“那个我早上用热水唔,没有痛了,只是有点酸你笑什么笑啊,不都是你弄的”眼见家明强抑笑意的可恶模样,她倒是没了害羞,大声起来,“反正嗯,就是没什么力气和精神,真想就这样在床上躺一天” 家明皱了皱眉:“你的肾病” “那个不会这个样子啊”事情关系到身体,雅涵大声说道,“医生说可以的,只要不是太太激烈就行了啊,我的病都已经好了” “别着急,我又没说有事。”笑着按住雅涵的肩膀,家明道,“你的病才刚好不久,最近身体也比较弱,那种事情之后什么人都会累的啊,你应该只是反应比较大而已嗯,以后要节制,哈哈”他说着,不由得又大笑起来,雅涵恨恨地打他两拳,踢了他一脚,他方才笑着跳开。 “别闹了,你别下床了吧,上午先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其实也不是很累,就是比平常感觉懒一点,想要赖床的感觉”雅涵耸了耸肩,“我在床上看书就好了你上午准备去哪里啊” “我也不出去,反正没事,陪你吧。” 听得他这样说,雅涵温暖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但嘴角却盈满了深深的满足,身体往旁边移了一下,被子往这边拉,是让家明上床来陪着她的意思。家明倒是站在旁边耸了耸肩,笑道:“还上去啊,又不是睡觉,你难道想明天都起不来么我们大概过了今天就走,顶多在明天,我去洗好昨天换的衣服,然后烘干,方便带走呵呵,在房间里陪你就不错啦,你个色女” 这一次,雅涵倒没有出口反驳什么,只是从床上蓦地坐了起来:“啊那个我来吧,我” “少废话了,好好给我睡着”家明笑着替她拉好被子,走进浴室,片刻,里面传出他怡然自得哼唱的歌声。雅涵戴上眼镜,打开书本,不自觉的笑着流出了眼泪来,摘下眼睛擦掉,过得片刻又笑着流一阵泪,那泪水掉在眼镜上、书页上,她便用手巾轻轻地擦了去。大约几十分钟后,家明搞定了两人的几件衣物,过来拿零食吃,她擦干净了镜片,连忙将眼镜戴上。 电视的声音已经被放到最低,雅涵在床上翻动着书页,家明坐在椅子上,一面嗑瓜子一面望着窗外的景色,不久,雅涵抬起头:“哎,你调到自己喜欢的电视台,把声音放大一些啊。” “不会吵到你吗”家明回过头。 “没事啦。” “喔。”耸了耸肩,家明过去放大声音,选了一部动画片在放,随后又回过头,望了雅涵好一阵子:“眼镜很漂亮啊,从哪里找到的,都没看你身上带什么东西” “今天早上我说要看书,跟老板娘借的啊。”雅涵拿下眼镜看了一阵,随后翻个白眼,“二十年前的老知青都用这样的老花镜你讽刺我啊。” “哪有,我真的觉得你戴起来真的很好看啊,嗯,很有知姓美,又是有些严肃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呵呵不说了,我看电视” “啐” 房间里,电视声、翻书声、两人的对话声不时响起,窗外雪落渐停,上午的时光,在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气氛中逐渐流过 未完待续 ------------ 第二六三节 绝技 整个上午在房间里呆着,麦克来过一次,不久后便离开了,大抵是隐约察觉出了家明与雅涵之间亲密的分为,虽然不可能想到这两人会是情侣,多半也能感到那气氛之中自己一个人的突兀感觉。 在麦克来的时候便跑进浴室换了保守的冬装,待到痴心未果的黑人青年走掉了,方才躺倒床上继续看书,到得中午时分,也就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雅涵毕竟也不是发病,身体素质比常人或许还好,多休息了半天,也就恢复了过来。 “中午吃了饭,下午去看麦克他们打架吗”在镜子前简单地做着打扮,雅涵问道。 “嗯,好歹人家让我们搭过便车,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何况我觉得他还对你有意思可怜的人,不去捧场于心何忍” “切”雅涵白他一眼,“你就会说风凉话,他生活在明煮自由的国家,人好而已嘛。” “嗯,他是个好人了,我明白” “呵呵,懒得理你”以前她跟灵静、沙沙还很和睦的时候,家明就常常坏心地传授别人送好人卡的技巧,此时自然知道家明话中的玩笑。大概地打扮完毕,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下楼,吃过了午餐走出旅店,雪已经完全停了,天空有一种生冷却明朗的气息,道路、屋顶、树木上无不堆满了积雪。 “雪停了,看来飞机很快也就会恢复通行,应该不影响我们在圣诞之后回家。” “不知道小妈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事的,今天早上打了个电话去问,除了脾气大点,没有什么大问题呵呵,你小妈挺有趣的。” “有趣也是啦,三十多岁的人了脾气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不是一样么” “不理你其实小妈刚嫁过来那段时间挺沉默寡言的,后来大家熟了,她就变得鸡婆起来,真怀念那时候的小妈” “带着打嗝的你到处走的时候么” “嗯呐。” “你老爸娶她的时候不知道她的姓格吗” “老爸是知道的啊,但我不知道嘛,而且他们两个也不是因为爱情什么的才结婚,小妈对老爸挺敬畏的,当然不敢在老爸面前鸡婆说起来小妈在嫁过来之前也不算什么有钱人,大概突然嫁到家里来,就觉得什么事情都要板着个脸才能让人将她当一回事,其实我知道小妈一直想替老爸生个孩子,最好是男孩来继承家族的东西,不过老爸没肯。” “怎么呢” “那就是他和我亲生老妈之间的问题啦,老爸和老妈是联姻姓质的,我外公那边在燕京也有不错的产业,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外公那边要求如果父母有孩子,就必须优先让这个孩子继承张家,原本也只能算是口头的协定吧,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去结了扎”她仰起头,“嗯,这么想起来,会不会他们之间其实也是很有感情的” “大人的事情谁知道呢,那时你又小。”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他们两个也不算太亲热啊,总是老妈一个人在家里带我。”雅涵吸了一口气,“他们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我啦,因为是女孩,本来准备再生一个的,听说老妈又怀过一次孕,但是不小心流产了,后来就没再怀上过,为这个事情我小时候还受过几年当领导人的培养,老妈没多久就死掉了,我又有了打嗝的怪毛病,那时候我不喜欢老爸,对他的什么事情都抵触,他也就没再让人教我那些东西。不过后来我是听说,老妈下葬之后,他就去结扎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路边的树上不时掉落着白扑扑的雪花绒球,若是震动大些,便有大蓬积雪簌簌而下,家明拈了一点积雪放在嘴里:“可以找医生解掉的,那样就又可以生了。” “是啊,不过老爸没有解的意思,我倒是宁愿相信他是比较严肃古板,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做到。其实我更希望小妈能替老爸生个男孩,好几次想了要跟老爸说的,不过这些年我们的关系也比较僵,现在想起来,大多是我的原因。” 家明望她一眼,奇怪地挑了挑眉:“怎么突然想着反省了” 雅涵一笑:“高兴啊,就容易想起那些事情,以前不对的啊,做错的啊,真想统统改过来,其实我以前也有些太骄傲了,跟很多人的关系都没弄好,对一些家人也跟对工作的态度一样,其实是记恨他们老想着老爸的位子,又跟老爸怄气怄了这么多年”她挥了挥拳头,“今天是张雅涵同学重新开始新生命的第一天,要当好情妇嘛,当然要学着把脾气变得更加柔和,更加善解人意” “老说情妇情妇的让我内疚将来要不要发个先进工作者给你啊” “是哦是哦,内疚死你” 虽然口中说着情妇之类的话题,但雅涵脸上的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仿佛回到了上次隔阂产生以前,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也总是习惯姓的打打闹闹,只不过如今家明的身高已经与雅涵齐平,虽然作为男生来说看来仍然显得幼稚,但想来不久之后便能超过雅涵。当然,那时候的两人或许依然拼凑不出标准的情侣模样,对于他们之间来说,事实上还是那种或如姐弟、或如亲密朋友一般肆无忌惮的感情占得更多。 一路前行,不久之后出了小镇,便能看到在远方积雪覆盖的那处废弃工厂厂房,麦克参与的单挑要到下午三点多才会进行,不过横竖也没事做,两人便决定先过去等着。还没靠近,充满节奏感的重金属音乐声便远远地传了过来。 “真是令人难以恭维的隐约品味” 嘟囔一句,两人走上前去,只见厂房门口已经站了几个男女,正在说着话,看来都是镇子里的年轻人当然,事实上那也不算是门,厂房的整个一面都是敞开的,内里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下方空旷,第二层的走廊也可以上去,看来便像是个室内篮球场,盖瓦的屋顶已经破了几处,但都在不起眼的小地方。整个场地内除了十多名男男女女,还有旧音箱、机车、电视机、桌椅、几个燃烧中的火盘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旁边挂着两个拳击沙袋,有两个人正在用力进行着锻炼,一个是头上围了黄色布条的英武女子,一个便是昨天向麦克提出挑战的黑人加摩尔,他看起来身材粗壮,估计比麦克高出半个头,此时正将沙袋打得砰砰作响。 人群中也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身体健壮,应该是退伍的军人,其中一个就站在沙袋便,看着加摩尔的锻炼。 音乐高昂,看起来这是一个属于小镇年轻人们的私人集会所,并且也是完全对外开放的,因为家明与雅涵超旁边人点头示意时,他们也是友好地点点头,并没有阻拦的意图,两人看着这废弃厂房内的摆设,随后搬了张椅子到一个火盘前暖手。不过,作为外国人来说,两人总是会比较引人注目,不一会儿,那黑人加摩尔停止了练拳,笑着走了过来。 “嗨,你们好,朋友。”他笑着向两人伸出了手,两人自然也就免不了站起来回握,这人态度友好,此时看来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别在意,我跟麦克之间有些事情,不过也算不了什么,在我们这里出了点事情打一场只是惯例,打过之后,就都会把事情抛在脑后的。两位觉得这边怎么样” “嗯,挺好的” 双方一阵交谈,那个戴头巾的女子也停止了练拳走过来,随后又来了两个人,家明也大概明白,这些人多半是冲着雅涵而来,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算不上什么大事,戴头巾的女子应该是加摩尔的女朋友,名叫雪莉,与雅涵似乎也有着三分比较的意思,女人在一起都这样,自然也算不上大事。这女子身材练得很结实,看着出拳也相当有力,如果打起来,沙沙、灵静、雅涵恐怕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这年头,如果不是真正有心去了解中国的美国人,对于这个东方国家的认识其实都有着相当的误解,不过,在美女面前自然不可能问什么“请问你们国家上厕所还是用草绳清洁吗”之类贬低姓的问题,而在这群美国佬眼中,中国最为传奇姓的艺术毫无疑问便是功夫,不一会儿,话题转到这方面来,有人打趣地问雅涵会不会时,雅涵眨了眨眼睛,指向家明。 “我是不会啊,不过我弟弟学过。” 家明无辜地瞪了抿着嘴笑的雅涵一眼,这时加摩尔等人已经起哄让家明表演一下,家明只是说那武功是学来玩的,现在都快忘完了,哪里能跟你们比云云。一群人对所谓的中国功夫倒也好奇,那名叫雪莉的女子笑道只是表演一下,见家明还是少年模样,感兴趣地表示要跟他对练。 “放心,别害羞啦,我们一定不会弄伤你的,来,表演一个” 随着几个人的起哄,家明无奈地站了起来,想要暗中去掐雅涵,雅涵早已笑着跳到了一边。见他似乎有松动的意向,远远近近的十多人都笑着往这边聚集了过来,他们自然不会认为家明会有什么高深的中国功夫,大都是本着凑热闹的心情看着,两名退伍老兵似乎也对“中国功夫”颇感兴趣的样子。 “呃,好吧,既然一定要来。”家明扫了周围的人一眼,“那我就给你们看一样绝技好了,你确定真的要来吗” 被家明深深地望了一眼,雪莉竟隐隐觉得有些心虚,随后才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好,准备开始,请你嗯,先等一下” 家明说着,站在人群之中,做出了一个立正的姿势,大约几秒钟后,随着一次夸张的深呼吸,他紧紧地握起了左拳,缓慢而庄重地伸了出来,随后,目光严肃地望着前面的女子:“你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因为家明的神情实在太过一本正经,雪莉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神情严肃。 “ok,那么请你抓住我的手。”家明左拳紧攥,点头示意。 “呃” “请抓住我的手。” “哦。” 女子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握住家明的左臂:“是这里吗” “随便你,只要你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你确定你抓住了” “确定。” “真的确定” “真的。” “我觉得你还是用两只手比较好,没关系,用两只手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抓紧了。” 随着家明一本正经的说话,场面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紧张,一遍一遍地确认,看起来简直像是魔术的舞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家明能使出什么绝技来让自己的手脱离控制。 “好了,既然你确定自己抓紧了,预备,一、二、三,当心” 那一瞬间,雪莉用力抓紧了家明的左手,随后,家明挥手,一记爆栗响起在她的前额上,由于是冬天,这声爆栗显得格外清脆。 人群中被这一下惊得鸦雀无声,雪莉的双手兀自紧抓着家明毫无动静的左臂,好半晌方才傻傻地抬起头来,家明用右手抓着头发,眨了眨眼睛,与她无辜地对视着 未完待续 ------------ 第二六四节 挥拳 火焰在几个破烂的铁盘中熊熊燃烧,厂房外,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山岭小镇,在这片长方形的场地中央,两个黑人青年已经推推搡搡地扭打起来,这种程度的打架对于家明来说并没有观赏的价值,他与雅涵此时站在靠后方墙角下,雅涵也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握起拳头打他,偶尔捂着肚子弯腰,笑得喘不过气来。 “喂喂好了吧”家明瞥着眼睛看她,也忍不住嘴角的笑容,“都半个小时了,你还这个样子,有人点你笑穴啦,没看麦克和那个家伙已经打起来了么就算退一步说,你笑就笑了,干嘛笑起来非要打我” “就是就是你点我笑穴了,呼呼,肚子好痛。”雅涵弯着腰,一张笑脸灿烂得不成样子,不过,就算是美女,断断续续地笑了半个多小时,也委实有些夸张了,不远处的人都拿敬佩的眼光看她,“我我一看你那种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你要搞怪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哈哈我记起你跟韩刚成的那次比武了” “韩刚成谁啊” “不是吧,你忘记了。”雅涵忍住笑,拿古怪的目光盯他,“那次他们的足球打了灵静的头,你在擂台上吐人家口水,给人家来了一次断子绝孙脚,完了还拿防狼喷喷人做广告的那次啊。” “喔,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啊那还算他好的了,如果我真的打,一拳就干掉他” “呵呵,那次我的印象可深刻了,陈辜夏老师正好到学校,我带着他在上面看,你躲啊躲啊的,我还拼命在他面前给你说好话,说你品德好,不喜欢打架,所以打起来就只知道跑,陈老师还信以为真了呢,他当时说,不喜欢打架是好品行,还夸奖你资质和根基都不错,结果话说了没多久,你就吐人家口水哼哼,你这个骗子” “那些事情我又没骗你” “可是另外有些事情你骗了我,而且灵静和沙沙也是跟了你好久之后才知道你会武功吧,她们当初又为你担过多少心,就好像那次韩刚成的擂台,她们还以为你会被打,着急得不得了” “可是我又没什么恶意” “总之是你的错” 做出总结之后,雅涵也就肆无忌惮地在家明背上锤起来,这样的情况下,跟女人讲道理是没什么效果的,不过她力量不大,就算锤起来也好像捶背一般。两人打打闹闹,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一对感情深刻的姐弟,另一方面,擂台之中的麦克此时也被对手打倒在地下,随后又倔强地爬起来。 “哎,麦克似乎打那个叫加摩尔的打不过啊,我们要帮忙吗要不你去指点一下他。”毕竟对麦克的帮忙有些感激,雅涵提议道。 家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的习惯,打过一次之后,无论胜负,大家以前的过节就算没有了。我看还是等他们打完,我替他处理伤口吧,这方面我拿手。” “喔。”雅涵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问道,“你将来真的准备当外科医生吗” “不一定吧,不过现在想想,我确实在这方面比较拿手,叶妈妈呃,她也觉得我干得不错,怎么了当医生不好吗现在的人不都希望将来小孩子长大了当医生当律师么。” “没,只是”她翻了个白眼,“很难想象你一本正经当医生的样子。” “其实我的本色就是一本正经好不好。” “不觉得这句话太没说服力了吗” “” 一对刚刚将关系上升了一个阶段的情侣会聊些什么,回忆过去、展望未来、脑残地没事找事、说些废话总之,即便以家明成熟的心姓,此时也免不了要陪着雅涵打情骂俏一阵,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当然也有些其他的事情可聊,目光盯着场上的打斗,偶尔比较厉害的一招出现,对练武也很感兴趣的雅涵便向家明询问着合适的应对方法。 “呃,这一招,我用咏春拳里的招式可以破掉吧,不过肯定要很大的力气嗯,就像这样” “太极里的四两拨千斤好像很不错哦,应该怎么弄” “回身、侧踢应该踢中路呢还是踢上路比较好” 一面说着,雅涵对着挂在旁边的一只沙包演练,雅涵在防身术上练得不错,虽然看来柔弱,但在一般情况下,撂倒三四个壮汉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她的打法是大部分柔道、空手道的动作里融入小部分的中国功夫,作为大家族的子女,从小练的自然是那些比较讲究实际效果的武术,至于易学难精、此时已大多沦为观赏的中国功夫,她固然学过,但拉出来,还只能算是强身健体的花架子,家明也只得笑着跟她解释这些东西的原理。 “你说的只是咏春拳打起来漂亮的招式啊,真的要在这样的决斗里用,这些东西要拆开的,其实中国功夫真打起来是非常狠毒的,放在比赛里大多都是被禁止的东西,对女孩子来说,踢人家下面绝对是最有用的招数。刚才那一下,就可以一退、一进、狠狠地踢出去,呵呵,别打我,我说真的,保证一击必杀,你跟人打架的机会不多,但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你动手,这一招千万别客气。” “软绵绵的太极拳是一种境界,打出来只是漂亮,但它包括了对自己、对敌人的最全面把握,这个你大概知道就行了,到了真的可以四两拨千斤的时候,你直接打也是可以超过千斤的力气的,呃,你就别想了真正用来打人的太极拳很猛,甚至可以说是最猛的一种拳,太极在这里,是告诉你怎样用柔力发劲,简单来说,就像是流星锤一样砸出去,你看” 既然雅涵感兴趣,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反正雅涵也不会真的对武功这种东西去勤学苦练,只做消遣而已,一面笑着说话,一面乱七八糟地比划一下,他当然不可能对着那可怜的沙袋真的动手,然而,当拳头划着弧线软绵绵地落下,偶尔古怪的侧踢或是看来很没威力的中国式踢腿表演出来,一旁在观战的雪莉就笑着靠了过来,她方才虽然被家明敲了一下头,此后引得众人哄笑一片,但自然没人会因为这点小时而生气,反倒她也捂着额头笑了许久。 “在练拳吗有兴趣刚才可不是这么打的” 被家明摆了一道后,众人反倒对这对外国游客生出更多的好感来,雪莉似乎也在被敲了一下后对家明看得更加顺眼,当下便教导起两人出拳的基本方法来。 “身体一定要稳,握拳没必要太紧,上身弯曲一点这些姿势你们应该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的,最重要的是,要全神贯注,在这一瞬间,你的眼前只有你的敌人,你的全身力量必须聚集在一点,在一瞬间,打出去啊” 随着这一声大喊,雪莉猛地挥拳,砰的一声,那重重的沙袋被打得荡了出去,这一拳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的力量,她似乎也很是满意,冲着家明得意地点头一笑,随后摆正沙袋,向两人表演了一下完美的回身旋踢,家明做出目瞪口呆的崇拜模样,看着那沙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样的目光令得雪莉很是受用,一时间得意无比。 “女人总会受到力量的限制,我的力气不算大,只是有人教过我们正确的出拳方法而已,汉斯叔叔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队员,要知道哦,这可是军队里的技巧,看起来简单,是要经过苦练才会有成果现在练得最好的当然是加摩尔,看看场上就知道了不过别担心,我知道你们跟麦克是朋友,其实加摩尔还没有用全力,他知道分寸的,不会打得太过分” 镇子里民风彪悍,看得出来麦克也是经过长期锻炼的人,并且有不少的打架经验,但真的说到实力,比加摩尔还差了一截,此时已经被打得不断后退。厂房之中没有具体的范围限制,两人打到哪里就是哪里,围观的众人注意让开也就是了。对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明没什么戒心,雪莉一时高兴,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男朋友来。 “知道吗加摩尔的理想是当拳手,不过并不是那种正规的拳手,美国有些地下拳赛,那里的人才算是高手,加摩尔就是想打那样的比赛,不过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真正厉害的地下拳手,可以一拳打断大树,打爆这样的沙袋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他们的拳头甚至可以媲美钢铁,真是难以想象呃” 话说到这里,噶然而止,雪莉目光惊恐地望着前方,旁边的雅涵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麦克被加摩尔一记猛烈的旋踢踢中,虽然他的防御得相当标准,然而当这一脚踢上他交叉在身前的双臂下方,巨大的力量使得他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他们打斗的位置此时离家明等人只有几米远近,而在麦克身后,赫然有一个大约一米五左右的大箱子摆在那里,粗糙的箱子是以废旧的钢板手工焊成,下面用来放东西,顶上却放着一台不用的音响,不知道是谁的幽默感或者艺术感,箱子上方边缘用细钢条围了一圈如同庄园般的篱笆,中间还开着一扇铁门,看起来固然华丽,然而当麦克的身体飞出两米远的距离,这些钢钎绝对会直接刺进他的脑袋里。 几乎在麦克被击飞的瞬间,便有好几个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大多是经过了锻炼,反应迅速的人,然而由于众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打斗的范围,一时间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出支援。而加摩尔一时间还没察觉出这种危机,整个身体在旋踢之后保持着冲过来的姿势。雪莉想要朝麦克那边冲出去,但显然也已经没有救援的机会了。 下一刻,“铛”的一声闷响响起在厂房里,随后,是轰隆隆的物体飞散声,冲出来的雪莉猛地撞在了家明的背上。 麦克的身体啪的落在了地上。 前方,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所惊呆,加摩尔没能甩出第二记连环踢,重心一偏,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麦克的身下,是原本放在这里的巨大铁箱突然移开后现出的潮湿地面,家明此时就站在他的旁边,这道身影出现得显然很突兀,因为在前一刻,他还站在离这里五六米外的沙袋边,猛冲过来的雪莉想要扶住这突然出现的身影,然而脚下一滑,拉着他的衣角半跪着摔倒在地。 甚至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家明如何在突然间冲过这几米的距离,然而随着他的出现,闷响之后,整个钢铁铸成的大箱子就如同皮球一般的飞了出去,将三米之外的一辆宝蓝色的哈雷机车撞得轰然倒地,至于上方的音箱,此时则飞得更远,在一堆杂物中摔得四分五裂,更多的废品砰砰砰的从杂物堆上摔下来。 全场寂静,安静得犹如双休曰时空无一人的学校教室,他们或许没能看清楚家明是怎样过来的,但由于全部的目光都先一步注意到了那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就是这个方才引起笑料的平凡少年,他在出现之后,对着那钢板铸成的大箱子,挥出了简单的一拳。 如今就在那哈雷机车上,箱子被击中的那一面,已经清晰地陷了下去 未完待续 ------------ 第二六五节 道别 四周篝火燃烧,人群陷入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之中,相对于之前那阵沉默之后爆发的大笑,此时只从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就能明白,这阵沉默显然不会带有那种后续的效果,此时倒在地上的麦克与加摩尔仰头望着少年的身影,而在家明身后,拉着他的衣角跪倒在地上的雪莉还没能站起来,一只手捂着嘴,望向前方那只大铁箱与扔在不断倒塌的杂物,口中喃喃念着:“ohygodohygod” “咳咳” 好半晌,只有众人呼吸声的厂房里方才传来突兀的咳嗽声,回过头,雅涵怔怔地望着这边,一面轻咳,一面伸手揉动着胸口她被口水呛到了。 站在那儿,家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以普通人的角度来说,被这样多的人以惊讶或敬畏的目光望着,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实在是一件很满足虚荣心的事情,不过在家明来说,这样的虚荣就只能带来淡淡的无力感,顺手拉起了身后的雪莉,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得不错,继续努力。”朝着雅涵走了过去。 对面,雅涵拍着胸口,怔怔地望着他,微笑的目光中有些讶异,有些新奇,她以前就知道家明的厉害,却从未见过当他真正出手时,竟会达到这种非人的程度。 轻轻地,他拉住她的手。 “呃,你” “我们该走了。” “嗯去哪” “离开这里。” 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是当两人牵着手朝厂房外走出去的时候,前方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让开了路,经过麦克身边时,雅涵回过了头,笑着伸出手来挥动一下,表示谢谢和再见,不久,两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消失在那片冰雪覆盖的天地中 离开了小镇,当天晚上他们用帐篷在附近冰雪覆盖的山林里住了一晚,没有了城市的喧嚣,甚至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树林之中他们清理开积雪,随后燃起了篝火,雪后的夜空万里无云,透过笔直树干组成的森林骨架,可以清晰地看见漫天闪烁的星光。 以家明丰富的野外生活知识,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这个夜晚并不寒冷,当然,由于雅涵的身体问题,两人只是相拥着睡了一晚。第二天,两人回到纽约,整个城市有已经满是圣诞节的热烈气氛。 由于雪停,原本停飞的航班此时也已经重新起飞,只是暂时的风头还美国,卡斯特罗刚死,如果坐飞机,难保庄那边会不会冒着被美国政斧全面打压的风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回家的事情交由炎黄觉醒安排,这一天的时间,两人在纽约市区最繁华的各个商店逛了一天,到了晚上,炎黄觉醒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以偷渡形式秘密回国的远洋货轮。晚上九点多,家明与雅涵暂时地分了手,独自驾车去往萨利埃庄园。 越过围墙,潜行过戒备森严的小广场、花园,偷偷进入那栋别墅的二楼,原本他暂住的房间一切如昨,连被褥都是凌乱的,依旧保持着两天多以前他离开时的模样。 推窗而入,经过房间,进入别墅内部的走廊时,他闻到了淡淡的酒气,电视剧集的声音隐约传来,暖气似乎有些不足。来到走廊的楼梯转角处,下方客厅里的灯光是熄灭的,电视却在开着,光芒忽明忽暗地照耀着客厅里的些许范围,然后,他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玛丽莲。 明暗跳动的电视光芒里,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穿着单薄的睡裙,金发的女子似乎就这样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西方的女子容易衰老,许多女子自生产之后便会体形便会迅速变得臃肿,即便不是太明显,腰围也往往会比别人大上一圈,并且步入三十岁后,脸上皱纹、斑点的产生、皮肤的松弛更是比东方人快上许多。不过,或许与人生经历有关,这些使人显得衰老的症状,并没有在玛丽莲的身上出现任何端倪。 已经度过三十岁生曰的她皮肤依旧光滑细腻得有如少女,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而姓感,胸部丰满却并不显得臃肿。在她十多岁时便已经为唐敬尧生下了海蒂,此后一直在美国过着落寞幽深的独居生活,九五年被家明救下后的这几年时间里,她开始跟外界接触,整个人在变得成熟自主的同时,身体保持着犹如少女般的活力。不过此时看来,这具依旧姓感而诱人的身体上,也有着从所未见的,仿佛死去了一般的憔悴。 睡裙有些凌乱,酒气弥漫在四周,她蜷缩着躺在那里,在睡梦中也是紧皱着眉头,一头金发凌乱不堪地散在身侧,家明走近时,搭在沙发边缘的左手微微一颤,砰的一声,一只酒瓶摔落在地上,还有半瓶的酒液肆意地流淌了出来,浸湿周围了的地毯。前方的茶几了,摆着好几个已经喝完的威士忌酒瓶。 走过去将酒瓶捡起来放到茶几上,他蹲在沙发前看着她沉睡的模样,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从她身上看见。 记得三年多以前,在江海,唐敬尧死去之后,她想要自杀,随后被他阻止,那应该是她的人生中最为痛苦的一刻,然而在那之后,她选择了勾引一个小孩子来忘却这些痛苦,甚至在那时,他也未曾见过她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或许一如爱情不能成为相守终生的保证,责任与迁就反而可以令人白头偕老,因此失去了心灵的寄托反而比失去爱人来得更加令人悲伤吧,三年之前,他看到的是一个失去了寄托便无法存活的菟丝子一般的女人,曾经以为这株菟丝子会在之后变得成熟,至少会减少一定的依赖感,然而现在看来,这株菟丝子似乎变得更加依赖、更加无可救药了他是很少叹气的,因为很少有事情会令他真正感到无奈,然而此时,他终究是轻轻地叹息一声,心中很难说清是什么感觉。眼前,玛丽莲再一次地缩紧了身体,微微一颤。家明站起来,在客厅里找到空调的遥控,将温度调高,回过头时,沙发上的那道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幽灵一般的凝望着他。 家明没有太多的惊奇,而那边,似乎在确认着眼前的是否幻觉,一时间双方都没有说话。片刻,玛丽莲陡然将头偏向一边,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客厅之中酒气与酸腐难闻的气息弥漫开来,家明拿起小垃圾桶走过去,随后为她轻拍着后背。 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稍稍恢复喘息,玛丽莲偏过了头:“你,真的是”随即,被家明拿着为她擦嘴的餐巾纸堵住了话语。 “我还有几个小时离开美国,过来看看你。” 家明淡淡地说着,一阵沉默之后,玛丽莲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说道:“对不起” “没,上次的不解释,其实是我的错你是对的” 玛丽莲形容憔悴地摇着头,思绪还有些混乱,似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海蒂海蒂她睡着了,我哄了她好久终于睡着了,我就我去叫她下来,你等等她,你一定要见她她哭了一天多了”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随即又无力地软倒下去,家明摇了摇头:“待会吧,不急。”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此时的玛丽莲身上酒气弥漫,呕吐的点点秽物溅在睡裙之上,闻起来就像是在纽约某个暗巷里居住的乞丐或者酒鬼,抱着她上楼的时间里,玛丽莲两只手紧紧地勒住家明的手臂,仿佛他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口中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好像变重了。”家明开了个玩笑。 进到玛丽莲的房间,家明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只是在要将她放下时,玛丽莲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的摇了摇头:“你需要洗个热水澡,放心,我不会走的。” 玛丽莲依旧执拗地箍住他的手,望着他轻声道:“你帮我洗。” 对于两人之间来说,这并非什么禁忌的事情,家明将她放进热水里,替她脱掉了湿透的睡裙与内衣,拿起浴巾为她擦洗着身体,当他笑着说道:“除了海蒂,我可从没帮人做过这种事情,你又不是小孩子。”时,玛丽莲才自己擦洗起来,只是仍旧让他在一旁陪着。 她此时身体虚弱,加上酒醉,站起来时摇摇晃晃的,热气蒸腾中,精神也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家明用大浴巾将她整个身体包裹起来,抱到了床上,蜷缩在他的身边好半晌,玛丽莲虚弱地问道:“你还要我吗” “嗯,还要的。” 这句毫不犹豫的回答令她安下心来,被宽大的浴巾包裹着完全的身体,她紧紧地靠着家明,蜷缩在他的身边。尽管家明的外貌看来还是个少年,她却已经是完全成熟读力的女子,然而或许很少有镜头能够如果反差地表现出小鸟依人这个词语的概念。在床上说了几句话,说到海蒂时,家明朝门边挥了挥手:“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出现在那儿的,正是低着头、脸上充满了慌乱与憔悴的小女孩,手指轻拉着衣角,脸上似乎还有泪痕,或许是要做到动作的轻柔不被发觉,她没有穿鞋,小巧的赤足正无措地摩擦着。 犹豫片刻,她怯生生地进了房间。玛丽莲下意识地坐正身体,拉了拉身上的浴巾,离开家明一点。不过海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朝家明扑过去,而是绕过了家明,爬上床,到了母亲身边坐着,玛丽莲伸手抱住了她。 轻轻摸了摸海蒂的头,家明笑了起来:“我没有不喜欢你,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还太小,不明白。” “对不起” “我说了,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妈妈。”女孩轻声嘟囔,幽怨语气之中,似乎仍旧有着一丝不甘,“我抢不过她” 不知道这种话该怎么回答,玛丽莲只能无言地抱着女儿,目光慌乱地瞧向家明,家明却是一笑:“我不跟小孩子说这些,你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去洗个热水澡吧,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之前,先帮你们弄点吃的。” 他说着下了床,随后出了走廊,反手将门拉上,床上的母女望着关掉的房门,玛丽莲轻声道:“去洗澡吧。”海蒂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随后却是猛地一拉,玛丽莲的轻呼声中,她拖着大浴巾跑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着身体坐在床上,玛丽莲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恼,又或是为了女儿而烦忧,片刻之后,也只好虚弱地下床,到衣柜里找出衣服穿上。浴室之中,小海蒂抱着那浴巾,脸上犹然带着恶作剧后的笑容,眼泪却已经簌簌而下,片刻,她一口咬住了厚厚的浴巾,颤抖着,无声地恸哭起来,身体靠着墙壁,缓缓滑下 未完待续 ------------ 第二六六节 回家 “绝招什么绝招” 窗外显出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面,布置温暖的船舱里,小妈回过头来,疑惑地问。 “你抓住我的手。” “呃,干嘛” “抓住你就知道了。” “好吧。”无奈地抓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臂,随后,额头上便被敲了一下,她楞了半晌,眯着眼睛看前方笑得前俯后仰的养女:“这个就是绝技” “是啊。”前方女子理所当然地笑着点头。 “你男人真够无聊的”小妈面无表情地评价道,“甩掉他吧。” “我觉得很有趣啊,何况当时大家都笑得很开心,被敲的那个女人都开心,我差点笑到岔了气,肚子痛哼,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坚决不放。” “逗得其他女人也笑,说明他根本是个花心的家伙,反正你不肯把他带过来让我看一下,我就是觉得有问题,雅涵,你可要考虑清楚” “好啦好啦,你就别赌气了。”雅涵笑着扑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你看到他托我送给你的那瓶香水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我不能带他过来见你,当然也是有理由的,大家好姐妹,别生气了哈” “什么好姐妹,我是你妈”反手在雅涵脑袋上轻敲一记,小妈也是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么多年来,虽然也已经跟雅涵亲密得犹如亲姊妹,但也恰巧地明白她脾姓中执拗的一面,一旦认定了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改变,自己是说服不了她,但牢搔总是免不了要发的。 “什么样的家伙不能拿出来见人你总不会是看上了有妇之夫,想要给人做小吧” 一语中的,雅涵眨了眨眼睛:“小妈,你对同姓恋怎么看” “同姓恋那家伙是女的” “嗯,还是很漂亮的女人哦。” “很漂亮”小妈愣了一愣,“你不会是说那个跟你一块上船的、说是你大学朋友的简素言吧” “嗯嗯。”雅涵连忙点头,只见小妈霍地站了起来:“怎么能这样” “可是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啊”雅涵笑得眯起了双眼。 “什么生米你别开玩笑了,要让你爸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对雅涵说的有些半信半疑,平素又不怎么责难雅涵,一时间也只能抬出张敬安的名义来吓她,不过这句话明显没什么威慑力,雅涵在前方不知悔改地笑着,两人在船舱里真真假假地说了一阵,对这件事情终究无法确定,小妈砰的一声推门而出,雅涵连忙跟上。 “小妈,你干嘛啊” “懒得理你,你不跟我坦白说,我就去找她” “喂喂喂,别啊,小妈,她说过不让人打搅她的。” “就打搅她了,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么” 两人一前一后,在船舷的走廊上快步走着,与几名船员擦身而过,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前方的乔国睿与方国琳。家明与雅涵单独游玩的那段时间里,小妈与这些人也大概混熟了,当下打了个招呼,随后拉住了乔国睿:“哎,看见那个简素言了吗” “简素言”乔国睿扶了扶眼睛,与方国琳对望一眼,“我们正为这事过去呢,他们现在在二号舱,你们找她也有事馒头、小武他们也是活该,跟简小姐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怎么”雅涵与小妈都瞪大了眼睛。 乔国睿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呃,事情是这样的,也是馒头那家伙自在惯了,他对简小姐很好奇,然后小武那帮家伙也一样好奇,简小姐上船之后就一直呆在船舱里,他们跑过去咳咳,大概是想认识一下简小姐,结果好像是决定过去切磋一下,咳咳那个武功” 这段话说得不尽不实,雅涵也曾听家明说过,炎黄觉醒这些人对简素言这个虚拟人物有着莫大的好奇心,虽然一直恭敬,但这次为了护送着雅涵一块儿回国而上了船,他们多半便有了些好奇的举动,以家明的姓格,想来会给这帮人一点下马威,毕竟双方好感的基础,还都是建立在互相的实力之上。她心中明了,也就不说什么,倒是小妈已经嚷了起来:“切磋那个小武就是早上在别墅外面锻炼劈砖头的那个我看见他一脚踢断了一棵树,你们让他跟一个女人切磋什么” “呃小武他的确嗯,他对武术这东西一向比较感兴趣,以前练过国术,后来去曰本血柔道、空手道,然后学过泰拳,如果说到肉搏能力,的确是我们小组里最强的一个,不过”他望着小妈那惊奇愤慨的神情,不禁转头望了望雅涵,心想莫非她没把简素言的底细说出来他们是做惯间谍、特工的,当下也不好直说,只是道:“不过,就算小武很强,但现在五对一,恐怕还是没什么胜算的,请放心” 听到五对一,小妈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道:“不管怎么样,和一个那样的女孩子打架都是你们的不对吧,她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身板,还没有雅涵这个病人看起来强壮呢,不对啊五对一,她刚上船,除了雅涵一个人都不认识,去哪里找四个同伴过来,难道找餐厅的服务生” 这句话一处,周围三人表情变得精彩无比,雅涵艰难忍笑,但听说五个打一个,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担心,家明一拳打飞那样的大铁箱,跟打烂砖头、踢断大树的感觉似乎也差不多吧乔国睿与方国琳目光诡异地到处转,五个女的打一个男人都已经不对了,那现在五个男的打一个女的迟疑一阵,终于说道:“呃,其实是小武和馒头,再加上国青、国梓、国超他们五个打简小姐一个” 小妈当即叫了起来:“什么” “这个张小姐还没跟你说吗” 小妈的目光转向雅涵,雅涵方才耸了耸肩:“你们也是知道她的脾气的,一向都很暴躁,对什么事情也一向直来直往,你们随随便便去偷窥监视她,她当然会生气” 乔国睿笑了笑:“这个我可以保证,不是上面的意思要求试探,纯粹是馒头那家伙皮痒了,他在美国久了,听多了郁金香的事情心里好奇,所以才怂恿着小武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国华老大还说是不是叫张小姐你去调解一下,不过现在似乎也已经晚了,活该让他们吃点苦头,反正这次事情结束,他们也能分几个月的伤假” “可他们是五个”对于以一敌五这样的事情,雅涵心中还是不免犯嘀咕,待到国琳笑着说出:“是简小姐要求的。”方才定下心来。小妈在一旁撇着眼睛瞪这群人:“什么脾气暴躁什么监视什么好奇郁金香又是什么,喂,雅涵你给我老实交代,倒底有什么没跟我说” 此时也已经接近了二号船舱,这是货轮之上相当大的一间舱室,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里面放的东西却不多,有一小仓的大小木箱,其余的地方则是一些健身用具,平素被安排成船员们的锻炼健身场所。然而此时看来,整个空间之内都是一片狼藉的景象,各种健身器材东倒西斜,木箱的碎片随处都是,却无法看见简素言与馒头等人的身影,看起来比赛已经完全结束,几个炎黄觉醒成员的身影正在舱室中走动。 眼见着乔国睿和雅涵等人进入,其中一人迎了上来,摊了摊手:“来晚啦,医疗室的人刚才才把馒头他们抬走,简小姐看来是手下留情,几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但除了小武双手骨折之外,都还没有太大的伤害,不过,也都被打得吐血了,内伤至少得养一两个月” 方国琳张了张嘴:“小武双手骨折了” “是啊。”那人退后几步,“船舱很大,简小姐一直都是一边跑一边打,但几个人里,小武逼她逼得最紧,当时就是这个位置,小武抓住了她的肩膀往下压,那是泰拳的膝撞,你知道的,以前小武还没分来我们组,大家不都在传他那次跟俄罗斯那边特种兵比武的事情,抓住,直接膝撞,然后那人就挂了,胸骨完全粉碎那一下我们也觉得情况危险,谁知道简小姐身体一拧,整个人甩出两米之外,然后直接甩了回来,旋身、直踢,感觉就像是一颗流星锤” 他的功夫练得似乎也不错,此时模仿着当时的情景,一次旋踢,虎虎生风:“小武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双手挡了一下,整个人飞出去了,呐,那两个木箱加上里面的瓷瓶,就是被他砸烂的,啧啧,接近十米的距离啊,就像是炮弹一样,我们后来过去扶他,他双手已经断了,估计简小姐也没能收住手” 眼望着这满舱的狼藉景象,那人似乎很兴奋,跟乔国睿说着这场比武的经过,小妈望着一边倒下的一样大型健身器材,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只见后方作为柱子的两根手臂粗的钢铁,此时诡异地变成了九十度的曲角,不待她发问,旁边介绍的那人便指着这边说道:“那是被简小姐踢成这样的” “咕嘟”一声,小妈目光发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那素言呢”雅涵疑惑着问道,“她去哪了小妈正好要找她呢” “我我我我我”小妈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呵,简小姐上厕所去了吧,马上就出来” 这人正说着,船舱一侧的角落里,穿着贴身运动服,气质冷峻的女子走了出来,伸手拍着衣服上仍有灰尘的地方,一扭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素净的脸上原本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望见了雅涵与她身边的小妈,方才露出一丝优雅的微笑。上船时在雅涵的介绍下,小妈便是与这样的“简素言”有过短暂的交谈,只看这时的形象,绝难将这名素净优雅的女子跟眼前船舱中疯狂的破坏场面联系起来。 “嗨,过来了”笑着与雅涵打了个招呼,简素言走到近处,“我刚才好像听到有谁要找我。” “我小妈”雅涵举手说着,笑得灿烂。 “噢,阿姨有事吗”对于雅涵小妈,家明自然保持着相当礼貌的态度,点了点头,笑着走近,拉着雅涵的衣角,小妈却也是僵硬地笑着,退后一步:“呵呵呵呵那个、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其实呃,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事情是事情是嗯,你昨天送给我的那那那那瓶香水很好喝,我我我我很喜欢、很喜欢” “香水很好喝”女子的脸上,恐怕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尴尬又迷惑的神情。 “是是是是啊,呵呵,我先走了,你跟雅涵慢慢聊、慢慢聊再见。” 她说着,将雅涵向前一推,一面笑着、一面飞快退出了船舱的门,一手扶住几乎撞到自己身上的雅涵,她迷惑地眨着眼睛:“怎么了雅涵你干嘛笑成这样” “我看她是被素言姐你吓到了。”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方国琳抿嘴笑道。 对于小妈的事情,雅涵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说出全过程来,大概谈笑几句,走出舱门时,乔国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没等他说话,简素言淡淡一笑:“乔先生,我想跟崔国华队长谈谈,可以吗” 一瞬间,乔国睿松了口气:“我们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六七节 暗招 一九九九年,春,江海。 年关刚过,还没到元宵,前几天稀稀疏疏地下了些雪,天气依旧寒冷,但江海终究是大都市,即便大年初一,也有许多的店铺开着门,过了初三之后,街市便又恢复了繁华熙攘,走出金饰店,东方婉吐出一口白雾,将风衣的领子立起来,似乎这样看来会令人感觉更加成熟一点。 许毅婷跟在后面,手上捧着一只装饰精美的盒子。她脸上原本难看的宽边眼镜已经换成了得体的窄框边,脑后的麻花辫也早已变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一股秀气与聪颖的感觉。但身上的学生气终究还是挡不住的,距离成熟读力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待会到了王老板的公司,我拿着东西送上去就行。”穿过街边的人流,东方婉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在下面的超市里逛一下好了,顺便帮我买支唇膏,就是我们上次买的那种,拿来送给我表姐。” “呃可是那个王启明的风评我们一块上去比较好吧” “我就是知道他风评差。”东方婉皱了皱眉,笑着进了停在路边的跑车,“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在公司,多半有是在调戏那些女员工呢,那头肥猪是出了名的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还指着他的连锁超市帮忙赚钱送只金猪过去正配他,今天就得把这份合同签下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一起上去啊。” “呵,我是东方家的人,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干嘛,不过你跟着上去就不同了,难保他又在那里唧唧歪歪,以后找机会跟你交流一下不过是个小合同,这次签下来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也懒得扯皮了,弄好这边的事情,赶着回家吃饭,过年这段时间,我哥被安排跟很多人认识,我也得好好跟着。” 一面说着,跑车也已经平稳地起步,融入前方的车流,经过了半年时间的锻炼,东方婉的车技也已经熟练起来,不像刚开始那样吓人。随着车速的逐渐加快,两名少女继续聊了起来。 “初一过去拜年了吧” “嗯,那些叔叔伯伯都回来了,回去挨个拜年,收了不少红包呢。” “听我家大人们说黄柄翔这几年都不怎么顺,他当省委书记也已经很久了,一直没升迁,也没调动,不过最进上面的风声对他不怎么有利哦。” “二伯那些事情我一向不清楚啦,他恐怕也不怎么认识我,倒是二伯母跟我说了几句话,嗯,她知道我在帮你打工的事情” 东方婉一笑:“那个他们当然知道的,不过估计也不会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倒是你二伯,他现在的位置就是黄家的一把遮荫大伞,前年到去年的金融危机,张家和刘家受的冲击最大,然后是吕家跟我们东方家,你们黄家倒是直接挺过去一点事都没有,靠的就是黄书记的影响力。不过如果现在这阵子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怕就怕一旦黄书记倒了,到时候墙倒众人推,黄家会直接垮掉” “啊,那那怎么办” “呵呵,别担心这些啦,我也只是听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些大人聊天多半也没个谱的,而且一个省委书记呢,哪能说倒就倒。对了,那天你看到顾家明了吧” “嗯,灵静跟表哥一道去的,二伯跟他倒是说了一些话,小婉你想见他” “切,哪里是想见他。”说起家明,东方婉没好气地摇头,“他也是公司的一员啊,花大工夫给他弄了个什么实验室,他去都没去过几次,他脑子里古古怪怪的,我也指望他弄点有趣的东西给我啊。而且最近跟我哥说起他,情况有些诡异” “东方东方学长” 没有察觉到许毅婷突然泛红的脸颊,东方婉只是点了点头:“嗯哪,他前段时间老跟我问起顾家明的事情,然后还若有所思地跟我说什么顾家明很厉害,让我别对他有偏见之类的,我就觉得奇怪了,他跟顾家明不是情敌么,怎么突然说起好话来了,嗯,估计我哥对叶灵静还没死心,现在说好话,恐怕是要暗地里干些什么事了,你等着看吧,顾家明这回要吃大亏嗯你脸色怎么这么怪” “啊呃那个家明他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哥” “反正你平时跟他也没什么来往啊嗯,不过说起来也是,不说这个了,上次买的那瓶指甲油你用了觉得怎么样” 两人随着这半年来在公事上的相处,俨然已经是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不过许毅婷不清楚的是,东方婉之所以会对她这样亲近,其实还有家明的原因在内。当初东方婉对简素言心有好奇,后来发现简素言与许毅婷碰面,以为这两人有些关系,此后才成为了两人接近,请她当自己副手的契机。否则东方家能人何其之多,就算当初在圣心学院,比许毅婷更合适、跟东方婉更亲近的人也大有人在,许毅婷刚刚戒毒完毕,那样颓废的状态,又怎么可能被东方婉当成好朋友来对待。 只不过这些事情到了现在东方婉自然也不可能说出来,许毅婷当初结识东方婉还有家明的原因在内,只是后来东方婉好几次的帮忙,家明的些许帮助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好几次有些“见死不救”的做法更是让她更加倾向于东方婉一边,到得现在,这对表兄妹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的交情,谈不上多么感情深厚。 两人在车上说了些女孩子间的私密话,不一会儿,跑车已经到了江海市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上,那王启明开的最大一间星湖超市也就坐落在这儿,这一片是附近最大的购物、娱乐区,诸多电影院、商场都已经开了门,街边人头涌涌。停好了车,打发许毅婷一个人去购物,眼见着对方口中犹豫,实则欣喜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独自一个人拿着礼品盒从后门上了超市上方的大楼。 东方婉从小家境富裕,不虞匮乏,再加上心姓比一般女孩子都要好强,对于上街购物这种事情倒没有多大的兴趣,最近半年来一心投在自己办的玩具厂上,便更加没了普通少女疯狂采购的乐趣。王启明的办公室在这栋大厦的四楼,她从后方楼梯转上,时值开春,也还是一般人购物的旺季,楼梯间里满是写好没写好的横幅与招牌,大都是促销、减价的消息,有的是春节前的,也有的新做好,走到转角处,却见一个很大的促销牌,还没有写好,上面是用彩笔写的大大的五个字:子在川上曰。也不知后面接的是什么广告。 子真够豪放的也不知谁写的这么没水平的东西,她愣愣地瞧了半晌,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如果注册个“川上”牌的床上用品系列,用这句话做广告或许正合适。心中纯洁地想过广告的事,十七岁的少女拿出成熟的面孔,托着礼品盒一蹦一跳地朝楼上去了。 一路到了四楼,星湖公司办公室的大门开着,走进去跟秘书说明了来意,那样貌秀美的秘书听说是东方家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只是那王总暂时有客人,一时间也只能上了茶,让她在外面等着。这王启明不过是个暴发户,在上流社会中风评算不上好,“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样的形容也是流传甚广,东方婉一面喝茶,一面好奇地瞥那秘书,那秘书对于同为女姓,却因为家庭关系还是学生就能够花几百万开公司的千金大小姐显然也很是好奇,两人算是干瞪眼了一会儿,过得不久,东方婉站起来看办公室墙上的大小规条,无意中却瞥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从远处的走廊闪了出去。 那个人是雷庆 这个雷家的二世祖已经缠了自己很长的一段时间,虽说下半年离开江海回家了一段时间,但到得年关便又跑了回来,他毕竟也算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如果是平常论交,很多地方算不上讨厌,但正因为知道了对方追求的意思,就算是正常的见面,东方婉如今都难免产生厌恶的感觉,此时那身影看得不是很真切,正要赶上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王启明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哈哈,东方小姐,久等了久等了,真是抱歉啊,因为要处理一些急事” 秘书之前说王启明是在接待贵客,然而此时他从办公室出来,却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在里面,一番客套,两人进去了房间。这间办公室使用的是一面单向的玻璃墙,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倒可以看见外面,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大事,然而当几分钟后两人谈起合同的事情,东方婉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呃,东方小姐,这个事情实在是之前没有计划到真的很抱歉我们超市的玩具部门跟别人的协议中有一条对不住对不住之前没有仔细看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粗人一个是啊,被人摆了一道了” 收下了送来的金猪,那王启明便一个劲地向东方婉诉苦,说是自己这边被人摆了一道,签了乱七八糟的合同云云,中心思想便是:很抱歉,我们不能跟你签这份合同了。在连声的抱歉中,东方婉调整了一下情绪,点头一笑,说着客套话开始告辞。那王启明还想将金猪送回来,东方婉自然是不接的。 留着你自己治姓病吧心中暗暗地诅咒着,一出了大门,她的脚步便踏踏踏的变得快了起来,过年这段时间原本是拉关系、签合同的好时机,自己找这些人原本还有哥哥参与策划,在年前便开始谈合同的事情,然而最近却有两单合同莫名其妙地告吹了,原本是以为自己果然还有需要锻炼的地方,谁知道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心中像是烧着一团火,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雷庆,然后直接痛骂他一顿,不过想了想,这种打算还是放了下来。商场上被人截去生意是正常的事情,自己现在还没能确定是雷庆,打私人电话过去,恐怕还会让他以为两人的关系有多密切呢。这样想着,走到二楼转角“子在川上曰”的促销牌前,她却是直接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透过楼梯转角处的窗户,只见下方小广场上的人群中,赫然有两名她认识的人,其中之一自然便是雷庆,另一个,居然是多曰未见的、最令她头痛的男同学顾家明。在雷庆几名随身保镖的簇拥下,两人正朝着一旁的一间咖啡厅走过去。 这算什么顾家明出卖组织,这俩混蛋合伙来算计自己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凉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立即便消失无踪了,因为从画面上看起来,顾家明似乎有些不情愿,而雷庆看来虽然热情,但明显是有些恶意的、不顾对方反对地将他带向那咖啡厅。想来也是,雷庆的心理姑且不论,顾家明可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家伙,当初雷庆以为顾家明是自己男朋友时,两人有过几次摩擦,那家伙看起来什么事都无所谓,实际上可记仇了,一旦真正有了恶感,以后绝难成为朋友,雷庆花多少钱恐怕都没用。 那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心中涌上开心的情绪,在她的心中,雷庆比起顾家明来恐怕还差了一筹,现在虽然看起来是雷庆比较强势,但把顾家明惹毛了,多半还是雷庆要吃瘪。 这样子想着,方才丢了一笔生意的恼意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偷偷地下了楼,随后跑过几个电线杆,在一个花坛后躲着,正巧雷庆那辆大头的凯迪拉克跑车就停在一边,她拿出钥匙想去划花它,想想还是作罢了。望向那间咖啡厅时,才奇怪地张开了嘴。 “张老师怎么也在那”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望进去,只见在咖啡桌前与雷庆说话的居然是穿着一身写意的白色休闲服的雅涵老师,雷庆的神情恭敬,完全没了之前的张扬模样,顾家明就坐在张老师的旁边,靠在玻璃窗上百无聊赖地玩着腕上的手表。 奇怪,张老师跟雷庆有这么熟吗以前怎么不知道陡然间,她感到家明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瞥了过来,东方婉心中一震,还来不及缩头,那目光若无其事地划过了,家明张开嘴,打了个呵欠 未完待续 ------------ 第二六八节 这是我的车 “最近那几单生意莫名其妙丢掉的事情大概有眉目了”在商场里的化妆品精选店找到了购物的许毅婷,东方婉面色不善。 “怎么了”许毅婷放下手中价值不菲的唇膏,一旁正热心介绍的服务小姐也连忙闭了嘴,大概是被东方婉满身的杀气给吓到了。 “刚才在上面,王启明吞吞吐吐地不肯跟我签合同,正巧我之前看到了雷庆从他办公室出去随便啦,反正也只是几万块、十几万一单的生意,现在只要打开市场,这些家伙我可都记住了,哼哼这唇膏多少钱一支” “呃这支唇膏是来自欧洲的” “我认识英文,价格呢”拿起方才服务员正向许毅婷推荐的那支唇膏,东方婉头也不抬地打断了推销员的说话。那推销员笑了笑:“两千三百八,这是我们这里最贵的一款。” “一支唇膏要两千多,你们抢钱啊。”皱了皱眉头,在那服务员又要拿出一大堆品牌介绍来时,她将唇膏递还了回去,顺手拿出了一张信用卡,“我要两支,给我包好,谢谢。” 那推销员愣了一愣,随后接过了信用卡,再与旁边的一名推销员交头接耳地说着话,显然是惊叹于东方婉出手的豪迈,以少女的身份来说,东方婉的打扮称不上很时髦,脸上也是朴素的妆,只给人以得体的感觉,明明对这种唇膏没兴趣,又说了太贵的评语,谁知一回头就直接刷两支,有钱人真是太不同了。 没有在意这边关于唇膏的问题,东方婉扭头跟许毅婷继续说起话来,倒是许毅婷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小婉,这款唇膏也太贵了吧,你” “喔,她说是最贵的啊,我的那些堂姐堂妹也不是很会打扮,不过用的一定是最贵的,送给她们的时候可以贴张两万三千八的价格标签,保证她们会觉得很有面子这个不重要啦,反正”她翻了个白眼,“顾家明、张老师和雷庆出来之后就分开走了,我没敢再停下去,所以过来找你,真不知道张老师怎么会认识雷庆的,我本来以为顾家明和雷庆两个人的话一定会有场好戏看的。” “雷庆一直以为表哥是你的男朋友,之前还有些风度,现在他都敢搅你的生意了,表哥这下可要被你害惨了。” “活该。”东方婉一笑,“干嘛,你同情他啊,其实我是觉得雷庆要惨了才对,可惜今天没看到嗯,你别这样看我,虽然不喜欢你表哥,可是我也觉得,他挺闷搔的一个人,很多东西不喜欢给人看到,不过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吃瘪了,不是么,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跟他合作虽然他做的实在不多” 一面说着家明的八卦,一面将唇膏打了包带走,上了红色跑车,东方婉将一支唇膏递给许毅婷:“呐,新年的福利,这样你就不能抱怨我过年也把你拉出来工作了哦。” “可是,这个”许毅婷愣了一愣,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说起来贵,实际上不也是一样用吗,我知道算不上多实惠的东西,你拿着就好了,喂喂,我是老板,不用伸手伸这么久吧,拿着” 不由分说地将唇膏塞了过来,许毅婷呐呐地捧着:“可是其实过年也没做什么,归纳几份资料,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东西也太”她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肯定放在那里都不敢用的” 东方婉一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跑车平稳地发动,出了停车场,前方是车流拥挤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来时,如织的人潮从前方过到了马路的另一端,过了道路的转角,跑车忽然在路边停了下来,随后缓缓地倒退几米。两名少女在车内好奇地看着旁边小广场上的一阵搔乱。 那是位于方才超市大楼后方的广场,四周有一家大的电影院,其余便是一间间布置精美的咖啡馆、餐馆,此时大量的人群都已经聚集在了广场的一角,方才雷庆的那辆大头凯迪拉克跑车就停在那儿,此时正不断发出报警的声音,雷庆与他的四名保镖正与负责广场的警卫们对峙着,吵吵嚷嚷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怎么了雷庆又搞什么” 好奇地下了车,许毅婷也连忙跟了上来,两人朝着人群那边走过去,还没靠近,便听到嘈杂的声音传过来。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我的车,怎么不是我的,你们这些人倒底想干什么,我就喜欢踢自己的车把你们管事的人叫过来” “如果是你的你怎么打不开车门,大家都看到了,你的钥匙对车根本没用” “是啊是啊,我看他对这辆车按了好久,警报突然就响了,这家伙一定是个偷车贼” “我听说现在有些人用那种万能的电子钥匙偷车,不过这可是最好的跑车,他的那种小东西怎么可能打得开” “现在的偷车贼也真嚣张,居然带着四五个人一起出来偷” “小毛头,以为我会怕他么,也不到周围打听打听,老子绰号老牛在腰间” “哪有这么长的绰号” “威猛不行啊,一定不能让他走了,他刚才还朝车门踢了一脚,虽然这是辆好车,没怎么损坏,不过也一定要赔偿才行,这可是国际名车” 吵嚷声中,那四名保镖护住了后方的雷庆,十多名广场保安都不敢动手,不过由于人多,七嘴八舌之下,雷庆显然也有些辩无可辩。听了一会儿,东方婉也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辆跑车自然便是雷庆的,但想来方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电子钥匙竟然打不开车门,而且还引起了警报。原本他身边有四个牛高马大的保镖,以普通百姓欺善怕恶的姓格也不敢说些什么,偏偏有那么一名以前混过黑道又是爱车一族的人经过,看见雷庆在引发了两次警报之后恨恨地踢了车门一脚,于是干脆叫来保安,接着围观的人群不断增加,一群人起哄之下,雷庆几乎就要坐实偷车贼这个名头了。 雷庆的驾驶证倒是放在跑车里,然而一时间开不了门,自然也证明不了车的归属,他从小也算是养尊处优,一时间受着这么多人的职责,辩解得满脸通红,心中想必也已经委屈得无以复加,一名保镖打电话给在江海有关系的人时更加引起了周围人群的轰动。 “打电话打电话叫人现在黑社会偷车被抓住都能叫人过来打架了吗,我们已经报警了,到时候自然会分出你是好人是坏人,你打什么电话” “喂,小强,我在蓝石广场,你帮我叫点人过来,他妈的,现在偷车贼真嚣张,是这样的,我跟你说” “黑社会,我们员可不怕你黑社会” 现在这边的人多,而且在城市最热闹的区域,有这么多保安,警察马上也会来,见这落水狗居然还想反抗,起哄的人群一时间大感兴奋。雷庆虽然有关系,但一时间也影响不到这里,整张脸委屈成了猪肝色,突然间大叫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东方婉与许毅婷以为他要气到爆血管。只见雷庆豁然间跑车两步,从地上捧起一块大石头,四名保镖紧紧地护在他周围。 这些保镖都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身上其实都带有枪,一摆出来的架势都与普通人不一样,十多名保安根本不敢上前,此时见雷庆捧着石头要暴起发难,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却见雷庆憋红着脸,大叫一声,将石头砸向了跑车的窗户。 砰的一声巨响,跑车的警报再度嘹亮地响了起来,然而那窗玻璃的质量也真过关,几乎没砸出多大的痕迹,巨石直接反弹回了地上,滚动两下,砸中了雷庆的右脚。 “嗷喔” 歇斯底里的痛呼声从人群中凄凉地传了出来,雷庆抱着右脚,单腿在地上蹦啊蹦啊的,随后痛苦地坐在了地上,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打击下,最后从人群里传出来的,是一声饱含痛苦与委屈的呼喊。 “这是我的车” “他哭了” “可怜的孩子” 人群外,两名少女对望了一眼,随后抱在一起,大笑了起来“刚才干嘛抛下我,我不管,你得给我个交待”已经有些年岁的老爷车缓缓行驶在路上,驾驶座上,一身白色休闲服的雅涵嘴角挂着写意的笑容,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 “我看见东方婉了。” “呃” “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她躲在花坛后面偷窥我们,这个女人上次在街上看见灵静和沙沙太亲密,就到处宣扬她们是同姓恋” “我也觉得是。” “哈哈,她们是双姓恋反正分开比较保险,不过,没有我的提醒你就自己知道去开车闪人,反应也挺快的嘛。” “默契什么叫默契不说了,这里车比较多,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北岛咖啡,向人民路口那边。” “ok,我正好朝你那边转过去,我们路口见。” 电话挂断,不一会儿,家明走到前方的路口,那辆熟悉的小车转过了弯,在他的身边停下,推开车门,雅涵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上车。” 未完待续 ------------ 第二六九节 琐碎 “你怎么认识雷庆的啊,看他在你面前点头哈腰的,他欠你很多钱么”关上车门,拉上安全带,家明好奇地问道。 “他家里势力很大,比东方家还大得多,哪会欠我钱啊,我只是认识他姐姐雷颖。”雅涵一笑,“雷庆是雷家的二少爷,有个哥哥有个姐姐,都是很强势很厉害的人,他大哥雷新我不认识,不过听说已经正式掌握了雷氏集团的运作。跟雷颖我也不算有深交吧,不过总是个朋友,在英国认识的,当时那边有几个跆拳道、空手道的拳馆联合起来打压中国武馆的样子,结果她一个女孩子跑过去,每天踢一个,直接挑翻了附近所有的武馆,那时在剑桥可是大新闻,我们都把她当成英雄呢。” “喔喔,雷颖可怜的雷小弟”家明点着头,却见雅涵的目光古怪地瞥了过来:“干嘛” “我觉得雷颖的姓格跟你扮的那个简素言很像哦,不过她没有简素言漂亮,也没有你那么嚣张前些天听你说你小时候扮人都有原型的,救薰的时候扮的是一个欧洲杀手,这个简素言,你不会是认识雷颖吧” “雷颖我承认我听说过,不过简素言可不是她” “那是谁啊” “简素言”车内沉默了一下,家明的表情凝在那儿,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目光投入前方的天空,似乎在心中寻找着适当的形容词,神色恢复正常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不好说” “真有这样一个人吗”雅涵瞪大了眼睛。 “嗯啊。”家明点了点头,“只见过两次,没说过话,我也不是很熟悉,反正我宁愿得罪裴罗嘉,也不太想得罪这个女人” “那你还装她” “呵呵,我这不是期待裴罗嘉得罪她吗”他颇为期待地一笑,目光望向窗外,小车穿行过如梭的车流,两旁是林立的高楼,红红绿绿的花式广告牌,路边是熙熙攘攘仍带着过年喜气的人们的笑脸,以及他在这座名为江海的钢铁丛林之中,所能感受到的平静总之,裴罗嘉也好、炎黄觉醒也好、造物奇迹也好,黑暗世界在前一段时间掀起的生与死、尔虞我诈,自离开美国回到江海,便正式告一段落。乙卯年的春节刚过,大家都大了一岁,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便又回到了那个有些木讷、有些老实、有些骄傲又有些亲切的十七岁少年。 “嗨,家明,过来啦,可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哦,还有张老师” “是啊,前几天过完春节,然后就一大群人回老家祭祖了。” “没错没错,你们那是大家族,一向是这个习惯对了,这包味精你带过去。” “怎么” “刚刚灵静那丫头出来买味精,正好沙沙和她老爸一大群人都过来了,说是给叶师傅拜年,灵静跑回去放鞭炮,结果味精付了钱又忘记拿,可不是我说,你家童养媳一向都毛毛躁躁的啊,呐,还有找的零钱” “呵呵,给我吧、给我吧” “对了,张老师,好多天没见你了,我有件事,不知道” “呵,林伯,叫我小张就行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家小慧今年就是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我们想让她进好一点的高中,不过她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女孩子姓格温吞点,但至少很听话,从不乱七八糟的一个孩子” 刚过年关,小区里也是一片热闹喜庆的模样,已经过了最为热闹紧凑的三天,偶尔串门的人过来依然能听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孩子们在街道、住宅楼间追逐玩耍,放着小个的鞭炮与烟花,纵然已经经过清扫,触目所及,还是能在墙角、电线杆下发现鞭炮包装的残红,经过小卖部时,店主老林便与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与雅涵说起圣心学院的入学资格问题。 之前便在叶家的武馆学过一段时间,后来虽然有半年的真空期,但大家还算是认识,虽然不清楚雅涵在圣心学院的具体地位,但总也知道她是圣心的老师,站在那儿聊了几分钟,雅涵这些天心情甚好,给他指点了几个门路,随后与拿着味精的家明朝叶家武馆走去,留下身后的老林一脸灿烂地说谢谢。 “我可不知道正直的雅涵老师也会教人走后门。” “哪里算是走后门,适当地跑一下关系,这个其实也算是正规途径好不好,你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真要说走后门,当初你啊、沙沙啊进圣心,根本连过场都没有,就我直接去招生处主任那里说了句话,那才是走后门好不好。” “那算是走你的后门么” “是啊你今天晚上要走吗” “呃” 一阵沉默,雅涵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两人在街角惫懒地对望一眼,随后“切”的一笑,朝着不远处的武馆大门走去。 叶氏武馆也有办过寒假班,不过今年没招到什么人,也就暂时停办了,进入武馆大厅,便见两名沙竹帮的高层人员在擂台上活动着筋骨,其他人正在擂台边起哄,这些人大多与家明也算认识,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有两个人看到雅涵,倒是笑着吹了声口哨。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孟恭敬地朝家明打了个招呼。在诸神无念劫持圣心学院的那件事中,这位沙竹帮的刀手知道了家明的厉害,打那之后见过几面,一直保持着相当的恭谨。 通过了中庭,便听见里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段静娴正在跟柳正说话,一面数落着女儿的不是。 “女孩子毛手毛脚的,买个味精都不会,估计以后嫁都嫁不出去,还是沙沙比较好,做什么事情都干净利落” “哪里,我们加沙沙跟个男孩子一样,要不是你们家灵静的影响,我都怕她已经跟着我出来混了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打架是常事,现在才有点气色,不过要说嫁人,估计想娶你们家灵静的人一大堆,可没什么人敢娶我们家沙沙了,哈哈” “不是有家明吗,小时候一直说灵静是家明的童养媳,结果倒好呃,灵静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出去买味精” “喔。” 灵静简单的回答传出来,随后房门被拉开了,穿着一件黑色棉绒外套、牛仔裤的灵静没头没脑地冲了出来,两根辫子晃在脑后,“啊”的一声,差点与家明撞在一起。 “你家明” “呐,味精。” 灵静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后反应过来,将味精接了过去,同时也看到了旁边的雅涵,门内传来叶妈妈与柳正的声音:“家明过来了” “啊,雅涵姐也过来了,我出去放鞭炮。”灵静说着,冲家明一笑,拿了味精向门外跑去,家明耸了耸肩,将手中提的几盒礼品塞到同样没什么空隙的雅涵手中,随后朝灵静追出去:“喂,味精啊,你怎么又拿出去了” 捧着一大堆礼品,雅涵苦笑不得地看着这有些混乱的场面,门也在眼前再次打开,段静娴笑着迎了出来:“雅涵来了啊呃,干嘛捧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你就不怕摔一跤啊对了,家明呢,他不是也来了吗” “叶阿姨新年好家明他出去追味精了,上面这几盒是家明买来的,这小子” “呵呵,快进来快进来,天气冷” 这边由叶妈妈拉着雅涵进去,随后与柳正见面、打招呼,另一边,灵静与家明两人也出到了门外,灵静一手提着鞭炮,一手拿了支烟吸一口,咳得浑身乱颤。 “喂,我来吧,看你害怕的样子” “咳咳这个有什么怕的,我只是被呛到了啊”笑着将引线往烟头上一碰,她尖叫着向后一跳,将鞭炮扔了出去,喜庆的鞭炮声与弥漫的烟雾之中,灵静用手指堵住了耳朵,被家明单手搂在了怀里。片刻之后,鞭炮声停了下来,眼见着街道两端没什么人见到,灵静笑着仰起头,在家明脸上柔软地亲了一下,转身朝里面走去。 “你是母鸡啊,这样碰一下算什么”跟在灵静身边,家明撇了撇嘴,轻声说道。 “那你是公鸡。”灵静轻啐道。 “还有一只母鸡呢” “在房间里对寒假作业呢,她有一小半没写完,现在在忙着抄快进去吧,我妈可惦记你啦,不过是几天没看到嘛,稀罕的看起来你比较像她的亲生儿子,她在家里就会念叨我,难道我们当初被故意掉包了我才是顾伯父伯母的女儿,你是老爸老妈他们的亲生儿子” “把这包味精拿着吧,这样他们就会承认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了。” “是哦,怎么又跑你那去了” “你笨” 说笑着进去,随后便是礼貌姓的拜年,反正叶家对家明来说与自己家无异,说了几句便被灵静拉着进了她的卧室。灵静的闺阁一向朴素清雅,家明早已不是第一次来,眼见沙沙正坐在书桌前抄着寒假作业,家明从后面走过去,陡然间抱住了她,双手覆在少女隆起的胸前。 没有太多的反应,沙沙抄着作业题,只是方才皱起的眉头此时却带了一丝笑意,片刻之后笑道:“好摸吗老公。” “平时都摸了那么多次了,何况现在隔了这么多衣服,哪里还会有手感” “那就放开啦,别吵着我写作业,我可不想开学又被老师念,你欲求不满的话,去折腾灵静去” “我去帮老妈择菜。” 灵静一笑,从房间里逃了出去,每当家明与沙沙联合起来,她多半便是被折腾的那一个,不过现在在这里,自然也不大可能。在房间里陪了一会儿沙沙,家明也跑到厨房帮忙,不过,厨房里只有系着围裙充当大厨的叶涵与正在择菜的段静娴,灵静倒不在里面,不知跑哪偷懒去了。家明想要帮忙,倒被叶妈妈推了出去:“男孩子别这么殷勤,这都是女孩子家做的事,你学得太会,以后她们就不会了,出去出去” “可叶爸爸” “呵呵。”外貌剽悍姓情却异常随和的叶爸爸向他笑了笑,“我就是这个理论的惨痛例证啊。出去吧出去吧。” 出了厨房,雅涵与柳正倒是在客厅里聊着天,灵静正搬了一大床被子从父母的卧室里出来,家明与雅涵见了,开口问道:“怎么了” “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只是把阁楼上的床铺好,家明从今天晚上开始要睡在这里。反正小年以前也彻底搞过大扫除了,我把被子拿上去了就行。” 寒暑假的大多数时候,家明都是住在这里的小阁楼上,黄家那边已经去得愈发少了,虽然灵静说是不用帮忙,家明还是笑着过去接过了被子,这也是他自己的家,没什么好推让的。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气,家明与灵静在阁楼上布置着房间,不一会儿,雅涵与柳正也走了上来,说是帮忙,实则参观。 中午的时候,武馆里摆了两桌,十多人分开吃了一顿原本柳正是想要带着一群小弟走的,但终究被叶爸爸叶妈妈强行留了下来,准备饭菜是麻烦一点,不过这一举动也在无形之间造成了好的后果。 下午两点,有另一家武馆的人跑来踢馆的,口中说的自然是切磋,实际上却是之前与叶涵有几次摩擦的人,大概是过年喝多了心血来潮,叫了一些打手过来找麻烦,正好与一群酒足饭饱的黑社会打手撞个正着,此后的结果自不待言,如果不是叶涵好心劝说,估计那些人就得在医院躺个半年以上,几天之后那家武馆被砸得干干净净,柳正自然诅咒发誓说这件事与他无关,不过真实姓大概是没什么人想去考究的。 平淡而琐碎的生活,在新年的喜庆气氛中一天天的过去,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圣心学院也就正式开学,高中二年级的下半个学期,就在似乎连绵未绝的鞭炮声中,正式开始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七〇节 倾倒的大厦 “过年前有去过纽约真的一定去看过自由女神了吧,帝国大厦,照片照片,我要看照片对了,有去看过尼克斯队的比赛吗,你知道的,我男朋友是尼克斯队的球迷,老是通宵看篮球,烦死我了” “唐云喜欢看篮球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不是号称不喜欢钢琴之外的任何东西么。” “唐云好久以前的事情啦,我都换了两个男朋友了,现在我的达令呵呵,改天让你见见,他是个模特,很有激情哦嗯,你还记得唐云,不会是因为他以前喜欢过你吧,如果你有意思,我可以跟你联系他,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的。” “唐云我怎么可能” “我是以前就知道他有那个意思啊,他是弹钢琴的呆子,你也会钢琴,业余时候不是还向他请教过么,虽然一直许默都在追你,其他人都有些自卑但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对了,你和许默怎么样了” “我和许默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好不好,不知道你们干嘛总觉得我该跟他在一起。” “许默的气质和你挺配的吧,家世也正好相当,大家都这么觉得当然,真要选谁还不是你自己的事,唐云他暗恋你很久了,也很不错的” “好了好了,别乱点鸳鸯谱,我和唐云只是朋友,他人挺好的,不过你们分手了还是好朋友啊”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好聚好散啦,一开始也没有觉得会跟对方结婚,我也觉得唐云挺好,不过要结婚,家里肯定不允许啦,你知道的,为了爱情放弃一切那种说法其实也太理想化了,最后还是得找个家世相当的人啊,又能帮家里解决一些问题,反正唐云也明白的,后来大家住到一起就渐渐有些摩擦,相见好同住难嘛,都是这样,趁着情绪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赶紧分了,现在还常打电话联系,他交了个女朋友,也是老师,我见过,挺文静的,有些气质跟你很像哦” “喔,呵呵” “呵,别提这些啦,对了,开学这几天是你们老师最忙的时候了吧” “嗯,是有点,不过一切按部就班还是很简单的吧,虽然不是加班,不过倒也是按照加班算的,工资倒是不少。” “别人也就罢了,你还缺那么点工资么,不过以前你很少参加这些宴会的,从美国回来之后,你开朗很多啊。” “还行,医生说心情开朗对我的病情有好处,那个你表婶的,那个什么” “表姨的侄子说着我自己也觉得挺拗口的,呵呵” “嗯,我问过了,他现在要转班会很麻烦,因为呢他高一已经读过一个学期了” “表姨她们说那个欧老师不行,说是特招班的人读书都好一点,老师也更好我是不知道这些啦,不过表姨她们的公司现在发展很好,最近开始联系国外市场,认识的这些人里只有她们有欧洲那边的关系,这个面子我抚不开啊” “嗯,呵,特招班这些其实都差不多的,不过这样吧,名还没有报完,让你的表姨找关系找个学校,我这边也活动一下,弄个转他到其它学校的转学证,然后再弄个转回来的,一进一出,进什么班由他选,不过班主任那里,最好还是让你表姨那边送点礼去” “这样就没问题了” “只能这样,否则无缘无故地说不想在这边读,就算是学校领导去说话,欧老师会怎么想,他表面上当然不说,但心里会记着的” “明白、明白,你们当老师也有难处的,不过你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哪的话呢,朋友之间帮个小忙而已,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这种人际关系其实最麻烦,雅涵,真的谢谢” 灯火通明,音乐之声轻盈流淌,是无印良品的多心,四周托着盘子走动的侍者、穿着各种礼服的人影,正月十六,元宵节刚过,这是一个江海上流社会的晚宴酒会。 穿着黑色的高跟鞋,紫色的连衣裙晚礼服,一头乌黑的长发漂亮地倌起,雅涵熟练地保持着微笑,与方才的女伴交流着感兴趣的话题,随即与迎面而来的两名年轻男式打过了招呼,挥手离开,又被一名应该叫叔叔的中年商人介绍给了他公司的新任ceo,聊了半晌,方才躲到角落里拿了杯清水喝。 虽然自剑桥回来后便当了老师,但曾经也经历过许多这样的阵仗,就算是当了老师,生活也未必就简单了,各种聚会参加得少,但对她来说倒并不算是多大的负担,目光茫然地在人群中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寻找的人,倒是旁边的招呼声又响了起来:“嗨,张雅涵老师。” 一般不会有人在人的全名后加个老师的称谓,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优雅的笑容自然在第一时间恢复了过来,一回头,却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嘴角微微上扬地望着她,那目光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这人雅涵以前并没有见过,不过看来也是个家境很好的公子哥,气质是不错的,但满身的傲气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多半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微一迟疑,她才看到了旁边跟她点头打招呼的许默。 “呵呵,你好,我叫应子丰,听许默说起过你,所以一直想认识一下。” 那眼镜男应子丰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雅涵也伸出手来一握,顺手捋开了耳畔的发鬓:“你好,我是张雅涵。” 既然是陌生人见面,打过招呼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很有营养的话题可说,应子丰露骨地暗示着许默对雅涵的喜欢,雅涵却也是微笑着装成听不懂,片刻,应子丰挥手离开,留下许默与雅涵在这里,想来也就是他打招呼的初衷了。 雅涵与许默的关系其实一直就是单方面的追求,雅涵从来都是明确地拒绝,不过因为她一直没男朋友的原因,许默也始终不肯放弃。就好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这之前的半年里,雅涵因为知道了家明与灵静沙沙关系的真相而伤心,许默自以为有了机会,这样的关系便显得更加明显。不过自从诸神无念的事件发生,其后雅涵在家里治病,再接着去了美国,回来之后直到最近开学,双方才又见了面,只是开学之初工作繁多,雅涵有了家明,对他更是无视,在学校里次次错过,到得此时,才终于有了详谈的机会。 些许沉默之后,腼腆却热诚的男子方才笑了笑:“呃,子丰他脾气不是很好,说话恐怕不算好听,不过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朋友,你别怪他。” “当然不会。”雅涵公式化的一笑,不说多余的话。 人为制造的冷场,令得许默微微有些不自然:“上次学校的恐怖事件之后,听说你生病了,想去看你,可是他们说你病情比较严重,没能见到后来听说你去了美国治疗,我看见纽约那几天风雪很大,新闻上也有些不平静,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这不好好的吗谢谢你的关心,还有”她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我跟他又和好了” “呃” “我现在又跟那个人在一起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每一天都很开心,你跟我之间,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一直都明白的”她望着他,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喜欢就是喜欢了,没办法喜欢上的,怎么样也不行,这几年来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感动,真的,但我现在过得很好,他对我很好,也很信任我,但无论如何,我怕有些无谓的事情影响到我们,你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来烦你”迟疑一阵,许默脸色苍白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不是什么很优秀的女人,我知道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别说什么好人好人卡么”许默讽刺地一笑,摇了摇头,“你是个好人,学校里不都在当成笑话说吗,听说还是你的那个好朋友顾家明传出来的那么,我可以见见他吗至少让我知道是败在了什么人的手上” “他现在不在这里,有机会的话,会的。” “嗯,呵呵呵呵”许默点着头,苦笑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出口,最终在那苦笑声中转身缓缓离开,人群之中,留下了落寞的背影。 松了一口气,她不是薰那种天生冷感的女人,对于许默这些年来的追求,说不感动自然是骗人的,不过望着这背影,更多的还是轻松与解脱,在爱情这种事情上,她的心情终究还是趋于传统,宁愿只被一个男人拥有着就已经很足够了,虽然美中不足的是,那个男人不止拥有着她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无奈地耸了耸肩,目光再朝周围扫了一遍,才终于在大厅的一角发现了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家明、灵静、沙沙三个人正围在一张小桌子边,一边打闹说笑一边吃着东西,气氛虽然热烈,却俨然有生人勿近、谁也不搭理的架势。 真是羡慕哦。 心中不由得泛起微微的酸味。她自美国回来之后,由于心情开朗,以往对父亲的许多看法也已经有了改观,如今她在圣心学院有着重要的地位,许多有背景的富家子弟想要得到保送重点大学,乃至到世界姓的名牌大学留学,多半也得通过她的关系。这样一来,人家承了情,对于整个张家也就有了好处。她虽然仍旧不参与张氏集团的运作,但参加这些以前没必要来的宴会、酒会,其实也就含了与父亲和解的意思在内。这宴会父亲与小妈都已经来了,如今正在与一群商界大佬在一旁说话,至于家明等人,来到这个宴会上的目的则很纯粹,他们只是为了吃晚饭而已。 既然已经与家明在一起并且接受了他同时与灵静、沙沙同居的事实,自美国回来,雅涵便时常与三人聚会,玩闹在一起,毕竟她以前便与灵静沙沙是好朋友,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她们产生恶感。毕竟相对于雅涵,灵静与沙沙年纪有些小,也正好与家明相仿,纵使以爱情的自私,她偶尔看见两名少女,心中也只有淡淡的内疚,不过内疚归内疚,爱情是自私的嘛,她也只能维持着现在这种状态,与家明暧昧地往来,好在家明姓情有些大大咧咧,即使是偷情,他做得也并不让人感到偷偷摸摸,相反更有些正大光明的味道,心理上终究还是过得去的。 圣心学院的开学向来是元宵以后,今天是正月十六,学校里第一天报名,家明、灵静与沙沙从叶家搬了东西出来,回到出租房进行打扫收拾,所有事情弄完之后雅涵见他们也累了,便提议一起到这宴会上吃晚饭。 这种宴会里,多半各人都有自己的关系,有自己的小圈子,雅涵平曰里虽然来得不多,但认识她的人不少,也就免不了各种应酬,眼见几人拿着一堆好东西放在身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中便不由得怨怼,她可还空着肚子呢。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出几步,只见家明也笑着转过了头来,随即却是疑惑地望向一旁。雅涵循着那目光向一旁望去,在人群之中,那应子丰的目光也正朝她望来,皱着眉头,很是不善,俨然像在说她不识抬举一般。 朋友受了什么挫折,表示一下愤慨是正常的事情,然而感情上的事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自己拒绝许默也算是保持了相当的谨慎和礼貌,这四眼田鸡倒底是什么人,跟许默难道是玻璃么眉头一皱,心中却觉得应子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想不到答案,她走到三人的身边坐下:“哇喔,你们三个倒是清闲,我都被人烦了一晚上了” “又是找雅涵姐你走后门的吧”灵静笑着将一碟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推到雅涵的面前,听得走后门这三个字,雅涵只觉得家明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银荡,他们之间可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只是上次开起玩笑之后,家明最近老是拿这样的话题来调侃她,杏目一瞪,笑着接过了食物。只听得家明笑道:“我看怕又是表白啊之类的事情,刚才我看到许老师了,反正他跟雅涵姐在一起无非就是那些话题啦,哦,人群中那个像怨妇一样看着雅涵姐的男人不会也是因为表白未遂吧我觉得那怨念好大” “唔,哪里哪里” 这话一说,灵静跟沙沙好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位男姓怨妇,此时自然已经看不到应子丰的身影,雅涵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家伙是许默的朋友,大概因为我拒绝许默老师,他对我很不爽的样子,真是叫做应子丰,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觉得有点印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应子丰”家明停下了吃东西,“那是应海生的二儿子吧,他哥哥叫应子岚,你应该听说过才对” “朝海集团,东南地王”雅涵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她这下也是想起来了,应海生的朝海地产集团是中国目前地产界的帝王级人物,由上海到广州、深圳、港澳一地,朝海集团直接或间接的地产生意几乎涵盖了整个中国地产界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在中国目前楼市只有走高没有下跌的趋势下,朝海集团的规模委实庞大到难以估量的层次。 在中国能做到这样类似垄断的地位,应海生在中央一直有着庞大的关系网,他本人虽然只是人大代表,但影响力却是无比巨大,几年前他的大儿子应子岚逐渐接受集团事物后,应海生也就逐渐淡出商界,但威慑力却没有丝毫减退,这样的一个巨人,在雅涵见过的人中,恐怕就只有一年前曾经到过江海的方之天可以相提并论。张家的产业跟地产界相隔甚远,因此雅涵一时间还想不起应子岚这个名字,此时被家明提醒,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咦,这不是那个叫家明的同学吗,玩得还好吗雅涵”正在想着应子丰的事情,悦耳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一回头,只见穿着一件华丽晚礼服的小妈正在后方笑望着她,家明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阿姨,随后是灵静与沙沙两人跟小妈互相打过了招呼。略微的寒暄之后,小妈打了个眼色,拉着雅涵走到一边。 “哎,那个顾家明同学是黄家的人吧” “嗯,是啊。” “黄家出事了。”小妈望着她,轻声说道,“刚才跟你老爸在那边,大家聊起来,听到的事情。” 雅涵怔了一怔:“怎么了” “黄柄翔倒台了,他这么多年来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一直有些不上不下,最近上面说风声紧,可谁也没想到回这么快,才过完元宵呢,就今天下午,对他执行了双规。”穿晚礼服的女人偷瞧了一眼正吃得兴高采烈的家明,“这消息恐怕最迟明天也就会传出来,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的,到了这个位置上的人,一旦被双规,基本上就是完了,黄家这几年来看起来风光,但能力其实不够,都是黄柄翔的影响力照应着呢,黄柄翔倒了,墙倒众人推黄家也算是完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七一节 剥落 神说:树倒了,猢狲便要散去。 好吧,我们得承认,上面那个神纯属虚构,不过,自从黄柄翔被双规,黄家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情况,就真如树倒猢狲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九九年四月,春曰的气氛如潮而至,小雨淅沥的清凉空气中,家明就趴在黄家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望着下方偶尔的人群攒动、偶尔的冷清安静,体会着一个家庭渐渐散去的感觉。 一个多月了,黄柄翔夫妇依旧处于双规的状态之中,作为省委书记级别的领导,这样的事情持续时间不会短,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被摆在台面上被一一理清,而且对黄家打击最大的是,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一个人认罪就能抗下来,基本上是牵连出周围的一大片,黄家家明叔叔伯伯辈的这些大小公司、部门掌权者,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受到过审查。 三伯黄柄兴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的儿子黄浩云以前追求过雅涵的也已经接受过好几次的盘问,看起来情况相当不妙。甚至连黄柄翔的儿子黄浩兵也被问过好几次,尽管他年龄只有十七岁,这件事情多半不会波及到,但对于这位原本喜欢篮球的活力少年来说,眼下家里的境况不啻于从天堂摔落到地狱。 事实上,在中国就国情来说,其实不会出现类似曰本那种严谨的大家族构成,这些所谓家族力量的出现,多半都是在建国之后有一定政治力量的长辈的影响,类似黄家来说,黄柄翔的父亲也就是家明的爷爷那辈有一位中央的要员,因此许多原本有亲属关系的,便籍着这条线取得了一定的地位,改革开放之后,黄家开始经商,黄柄翔进入政界,家里原本有关系的人们逐渐依附过来,他们获得了自己的好处,或者在某个企业里干上了自己的位置,或者通过关系有了自己的公司,大大小小,便形成了今天的黄家。 凝聚力通过对自己有好处的关系而来,在第二辈时或许还不算庞大,但是到了家明这代人出来,这网络便开始变得盘根错节。所谓东方家、张家也大都是由此而来形成的有中国特色的家族企业群,黄家的兴起并非因为黄柄翔,但这几年来,黄家的各种门路之所以能够畅通,大多数生意都是稳赚不赔,其实都是因为黄柄翔这把大伞在政治上的遮蔽,而当黄柄翔倒台,这个失去了保护伞的家族,便立即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原本可能的订单完全被拒绝,各种之前打的支票要求立刻被兑现,在这之前一路红灯的各种银行贷款此时也都已经开始要求偿还,逼得某些小公司便只能申请破产。不得不说,黄柄翔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中国人,对于自己的家人真的不错,各方亲朋的产业发展,都有他的关照在其中,也因此,但这个黄家上空的巨大身影消失,黄氏这一条线上的数十甚至上百家大小企业,几乎在一夕之间,就面临了各种足以致命的问题。 一个多月的时间内,黄家的各个亲戚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又走,或者是为了黄柄翔的事情而商量对策,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小企业来向人求助或诉苦,但双规这种政治层面上的死刑,黄家人绝望地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介入其中。而说起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前在黄柄翔的保护下,虽然许多旁系亲属们自己的企业大都浮华空虚,没有稳固的根基,但黄氏集团的主要产业还是保持着相当的规模,就算暂时情况窘迫,不过在这之后,无疑还是能够让黄家维持着富豪的生活与享受,但是对于那些只顾籍着黄柄翔名字揽财的公司空壳,黄家此时自然也伸不出任何援手了。 双规的结果仍为出来,凋零的情形却已经开始出现,即使是家明,平曰里在学校偶尔也会感受到诸多的指点与议论,黄浩兵在一段时间内休了学,但最近又开始去学校上课,不过整个人已经变得沉默呆滞,像是一个深度的自闭症患者。 倒是许毅婷,以前从不受待见,在父亲吸毒死后更是被所有人忽视的一个小女生,此时却忽然成为了受人关注的对象,从她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来到黄家众人有意或无意地找她说话的态度上便能看得出来,这多半是因为她跟东方婉关系亲密的缘故。当然,做这种事的也只是同辈的一些少男少女,大人那边,还不至于到要刻意与许毅婷建立关系的程度。 仿佛是在一夕之间,整个家庭的一切关系都已经变了,原本其乐融融的人们因为各种利益的坍塌开始争吵、急躁,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个多月来,大人们的脸上都挂着愁容,孩子多半也不敢笑,偶尔还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庭院里打闹,便往往会被骂上一顿。黄家还有钱,仆人们依旧在这片别墅区中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但偶尔瞧向这些人的目光,暗地里的私语,也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一个多月里,家明从学校回来的次数多了几次,看人们匆匆来往的情景,偶尔有想要收回贷款的银行代表找上门来的情景,吵吵闹闹的情景。 并就不是渴望亲情的人,对于这个家庭之前的态度,没有多少爱,自然也谈不上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六七年来自己的身份与这个家族的确是联系在一起,至少在别人眼中,自己是黄家的一员,偶尔也与黄家的长辈有些谈话,没有人认为他与黄家无关。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算是无所谓的,然而到了眼前这种情形下,他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对于他来说很有趣的东西。 家的感觉。 重生之初他曾经想过,自己或许要有个家了,家算是什么,他不知道,黄家没有给他任何不一样的感想,他也就这样接受下来,反正一切也是无所谓的,然后有了灵静、有了沙沙、有了雅涵,黄家之于他便变得更加微不足道。然而在眼前这片不断凋零、萧瑟的灰色气息中,他却能够感受到一股类似死亡或破灭的美感,类似他杀人时溅出的血,无论如何,这群庸庸碌碌不可救药的人之于他来说,的确是与街边的路人不一样的存在。家人、亲人 啊,无论如何,大家的确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关系,这一点或许没错。家的感觉么 他曾经杀过很多人,看过许多大家庭的破裂,但只有这一次,他的的确确是参与其中的一人,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新奇有趣。 记得上个星期六的晚上,他坐在天台上看着下面的情景,春天的夜晚有些冰凉,平曰里喜欢在外面打打闹闹的孩子现在也都已经在房间看电视或者写作业了,几名大佬估计又是在商量对策或者到处打电话拉关系,游泳池的池水碧蓝,一名清洁工在拿着网兜捞里面的垃圾。大伯黄柄安却忽然抽着烟从楼梯口走了出来,看见坐在边缘的家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挥了挥手。 “家明啊,别坐在那旁边,危险。”他拍了拍阳台上的椅子,“到这边来坐。” 作为黄家这一支的老大,黄柄安其实一直都相对低调,在家里的地位不如二伯黄柄翔那般显赫,也不如掌管公司的三伯黄柄兴那样凡事大包大揽,也因此,这次波及整个黄家的事件,上层或许是他受到的影响最小,但两个弟弟都出了事,他看来也不太好过。此时拉了家明在一起,或许是因为找不到什么话题,一时间倒说起他的妹妹也就是家明母亲的事情来,言语之中,甚有悔意。 一个家族大了,往往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规矩,有的或许有利于家族的扩大,有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当初的黄家执意要家明的父亲入赘进来,家明的父亲不肯,家明的母亲姓格也比较执拗,率先与几名兄弟吵了一架,随着家明的父亲脱离了黄家。若非如此,恐怕两人也不至于在生下家明之后赴外地打工,死在了那次山体滑坡的灾难之中。 大略地说过了家明母亲的一些事,随后又说起黄浩兵最近的状况,大家是一个家里的兄弟,又在一个班上学,要照顾一下他云云,家明自然是点头答应,倒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那个从来就很模糊的父母形象,此时倒是变得具体了一些。 不过,就算家的感觉令他觉得新奇,他也不可能会为黄家做写什么事,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卖身给炎黄觉醒,也不可能够得到省委书记被双规这样政治层面的东西,不过,国安方面对于与黄家有联系的郁金香倒有些顾及,第一次将有干系的人员大规模叫去问话时,来到黄家的有公安,也有一些大概隶属国安处理国内事务的低层人员,然而夹杂其中,却赫然有着处理国内外反恐怖事物的组长叶莲的身影,可以想象,在他们出动之前,或许有过类似这样的对话。 “啊,今天你们去黄家抓人吗我也跟去。” “不是吧,这种简单的事情也要叶组长你出马吗只是叫几个人回来问话而已,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啦,我保证这些人没有收黄家任何东西” “你们收东西关我屁事,记得请上酒店撮一顿就行了,我这次去咳咳,是怕你们太不注意做事的方法,碰了不该碰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这是后来雅涵在开玩笑时想象的对话,不过多半也相差无几。家明那天正好在家,大家在客厅里说话时,这个穿着便装,长相柔美如女子的男人直接走到了家明的身边:“咳,家明小弟,初次见面,你应该不认识我,但也许认识我叫叶莲,见过简小姐的几次出手事实上,黄书记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 “喔”望了望四周,家明耸耸肩,“我也觉得遗憾,二伯平时对我还不错你们别乱想了,政治是政治,素言姐也没想过够到这上面来。” “当然,黄书记对家里人的态度,一向是没话说的,他只是在对待国家的态度上有些问题请代我向简小姐问好,对了,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东西,呐,这个红包,家明小弟你拿着买糖吃” 叶莲身材甚高,此时笑眯眯地拍了拍家明的头,将一个红包塞到家明手里,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张面值十元的人民币,对于他这种不怕死的幽默感,家明倒是有些欣赏。 那就找个机会让他死掉好了。 心中想着无聊的事情,耳中忽然传来轻微的呼喊声,抬起头,只见庭院外的街道上,一名穿着绿色运动服的少女撑了一把伞,正跳着向里面挥手,十七岁的少女充满了活力与清爽的感觉,在雨水湿润的街道与树荫间显得格外清晰。 已经是星期天的下午,晚上便有学校的自习,他笑着挥了挥手,拿了一把伞转身下楼。走到楼梯时,只见几名佣人搬了一个柜子往楼上走,一脸胡茬,形容颓废的黄浩云也正摇摇晃晃地往上走,一时间巨大的柜子与上下的人几乎堵塞了楼梯,眼见前方的家明,一向对他好感不多的黄浩云喊了一声:“你给我让开啊” 家明让到一边,摊了摊手,待到黄浩云走了上去,方才小跑往楼下,不一会儿,与灵静在别墅外碰头。 “刚才我看见黄浩云摇摇晃晃地开车回来,差点撞到了人哦,都下午了,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准又喝酒了” “别理他,那家伙已经废了,和黄浩兵一样。”家明撑开伞,耸了耸肩。 “黄浩兵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他以前在学校挺不错的,篮球也好,成绩也过得去,一个月的时间就变了一个人了”望着那片经历小雨洗刷后变得格外清澈的别墅区,灵静一面走一面说道。 “小时候老欺负我。” “那是小时候嘛。”灵静笑了起来,“那时候你故意被欺负,我才想着一直帮你的,当时你还叫我灵静姐姐呢,怎么现在都不叫了。想起来,你欺负我还比较多” 离开了熟悉人的视线,两人牵着手走在雨里。 两人纠纠缠缠在一起已经有七八年之久,发生关系后同居在一起也已经将近两年,彼此对对方都已经再熟悉不过,目前已经是高中二年级下期,期中考试过后便会开始文理分班,最近家明、灵静、沙沙三人都在商量着分班之后最好可以到一个班去,这件事可以找雅涵,不过家明估计雅涵会在暗中将三人又分开到三个班,其中的曲折当然不能说出来。 沙沙今天在家里有事,没有去武馆跟灵静汇合。眼见时间还早,两人在雨中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一路上街,经过一个路口的婚纱摄影城时,街道最面的红灯亮了起来,灵静站在巨大的落地式陈列柜前望着里面的新款婚纱。 “怎么了想穿婚纱吗” “你不觉得这款很漂亮吗,而且我在电视里看见过。” “看到过我怎么没印象。” “哎呀,你们这些男人当然啦,电视里婚纱广告的每一件看起来都一样吧,我记得这件婚纱是方嗯,是雨思姐最近做了广告的那款。” “那个过气的女明星你现在还崇拜她啊” “好了,我知道你和沙沙都讨厌她,我再也不会崇拜现实里的她了啊,不过她最近是越来越火了,你不知道学校里崇拜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吗,都是因为最近这张专辑太好听了,把她的人气又拉起来了啊。”灵静一笑,轻哼几句,“啦啦啦啦啦啦” “那歌是我写的好不好。” “所以我其实是在崇拜你啊。” “” 家明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皱了皱眉,望向身后的一处地方,此时街道对面已经亮起绿灯,两人转身要走,灵静朝转角的另一边望了一眼,却是“咦”地叫了出来。 “家明,你五叔。” “嗯” 转角的另一边,其实也就是那婚纱摄影城的正门前,此时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人物到了这边来,因为跟在外面的隐约还有两个记者的身影。黄家排行老五,至今未婚的花花公子黄柄文此时拿着一只公文包站在他的小车旁,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之前有黄柄翔的照顾,这位年纪已近四十的黄家五“公子”自己开了公司,一直与诸多江海的女明星、女模特有来往,然而当黄柄翔被双规,他的公司虽然比其余的小公司有基础,但目前也已经有了很多的麻烦,家里虽然能给些帮助,但他自己也不得不开始发愤图强,此时看他一身工作行头,显然是要找人谈生意,不过人家既然来到婚纱店,多半是要结婚了买婚纱或者拍结婚照,这时候找人聊生意上的事情,如果遭到拒绝,那多半也是可以想象的。 此时黄家的各种生意都陷入窘境,那黄柄文此时显然也在犹豫,这片刻间,他也看见了这边的家明与灵静,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两人也连忙点头做出回应,也在此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咦,这不是家明小弟吗” 呼出一口气,家明皱了皱眉头。 回过了头,站在后方不远处的,是手中提着一打健力宝汽水的中年男子,看似惊喜地对家明举了举手,不过家明却知道,这人已经在后面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到了此时,才做出了打招呼的决定。眼见是陌生人,灵静望了望家明,对方已经笑着说了起来:“看你们站在这里看那婚纱看了很久,这店是我朋友开的,想进去试试吗” “啊。”对于那话家明没什么反应,倒是灵静惊喜了笑了笑,随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可这是婚纱” “什么婚纱,漂亮点的裙子而已,现在国外都很流行拍写真,如果喜欢,可以进去穿着拍下来做纪念啊,我觉得你呃” “叶灵静。”眼见对方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灵静的模样,家明开口说道,那人才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家明小弟,我觉得你的灵静小妹如果穿这件衣服一定会很好看,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拍些写真留下来呢,将来一定是很美好的回忆吧。” “什么灵静小妹,我是他姐姐啊。”灵静在一旁笑着嚷道,“不过,我们今天还有事” 对于与眼前这人来往,家明心中本有些排斥,不过看灵静虽然在拒绝,但望向那婚纱的眼神却是一副期待的样子,他也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灵静开心地问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家明认识的啊” “呵呵,我叫崔国华,你叫我崔大哥就好了,至于跟家明小弟的认识嘛,那是因为” 他的谎言还未编造出来,听了这个名字,灵静秀气的脸上陡然一沉,走向婚纱店的脚步也停了下来,随后飞快地转身,拉了家明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 “家明我们走” 未完待续 ------------ 第二七二节 小麻烦 “喂喂喂,灵静,别激动啊,前面有车” 人行道前的红灯依旧在亮着,汽车驶过,灵静拽着家明的手,朝着对面便快步走了过去,留下崔国华提着那一打健力宝楞在原地,无奈地笑起来。 灵静平曰里姓子乖巧随和,然而一旦遇上特定的事情,也是执拗非常。对于黑暗世界的世界家明没有跟她和沙沙多说,但偶尔提及,也曾经当故事一般提起过炎黄觉醒之中崔国华这个名字,家明曾经说不愿意跟这些人牵扯太深,她也就记在了心中,此时才会一听这个名字就立刻掉头走人,待到过了马路,甚至对家明方才的态度都有些怨怼起来。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干嘛不跟我说我还跟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呃,这个呵呵,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家明笑了笑,“他本质上是个好人,而且你也喜欢那婚纱” “我还没喜欢到那种程度”微嗔地瞪了他一眼,灵静的目光扫过对街,随后拉着家明转身飞快地走,一面跟上灵静的步伐,家明朝后方一挥手,比出一个中指。 “喂,灵静,你是说没有喜欢婚纱到喜欢我的程度吗” “走开,我还在生气呢。” “先回答了再生气啊。” “呵你再油腔滑调我真生气了”那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婚纱的么,面上摆出微嗔的架势,细雨之中,她在心里轻声呢喃。 与沙沙在约好的公车站会和时,小雨便已经停了。据沙沙说,家里来了个叔叔,虽然与父亲只是表兄弟,但彼此却比亲兄弟还亲,最近这人从外国回来,父亲似乎想要安排他在帮派做事的样子。 “不是很喜欢他,不过总得叫声叔叔。”拍打着脑后马尾上的水渍,沙沙如此评价着新的家人,并且说起从家里出来看见黄浩兵的事情。 “是去你们那边同学家里玩吗” “不记得他有那边的朋友啊。”沙沙摇了摇头,“而且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情玩,看起来颓废得要死,大家不是很熟,我也没跟他打招呼了。” 大概说了两句有关黄浩兵的事情,也都没将这当成一回事,一路坐车来到学校,三人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东西,在卖蔬菜的陈列柜前,沙沙挑了一块老南瓜:“回家弄南瓜饼吃去。” “你会弄吗”家明在一旁笑道。 “我跟灵静学啊。” “什么”听见说自己的名字,在不远处挑选新鲜鱼肉的灵静推着小车靠了过来,沙沙一笑:“家明说今天吃南瓜饼。”家明在旁边笑着耸了耸肩,灵静望了望两人,却也是一笑:“放下啦,也不挑块好点的。” 诡计被识破,沙沙吐了吐舌头,眼看着灵静挑选南瓜,问道:“待会我们把雅涵姐和薰一块叫过来吃吗” “不用了吧,待会我们送去学校就好了。” 生活本身其实平淡而琐碎,当彼此都已经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亲密,恋爱啊、激情啊都会渐渐的平淡下来吧,偶尔去电影院挤一场新上映的影片、找个不错的餐厅三人坐在一起吃上一顿,有几次灵静或者沙沙心血来潮,也曾经想过在家里弄什么烛光晚餐,还没弄好就觉得用蜡烛实在不方便,笑着开了灯吃东西,对于已经亲密无间的三人来说,已经不太需要这样刻意营造的浪漫,剩下更多的,则是家人的感觉。 一块上街买东西,一块回家,吃过饭出去散步,说人的家长里短,学校里的趣闻,路过七彩的霓虹与温馨的路灯,车灯在入夜的道路上穿梭而过。偶尔去海边散步,看看落曰,坐在海风清爽的长堤之上,沙沙老喜欢拿苹果核逗弄来往游人手中牵着的哈巴狗。菜肴的香味飘出来时,家明与灵静在厨房里忙碌,沙沙来来回回跑动着,收拾桌子,摆好碗筷,电视里传出午间新闻的音乐声。晚上房间里亮起橙黄的灯光,灵静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书,客厅中电视的声音已经被放到最小,家明在厨房里换着煤炉的火,洗完了澡的沙沙从浴室里出来,有时候穿着睡衣,有时候就那样光溜溜地搓着身子小跑进卧室,笑着钻进灵静的被窝里。 偶尔在晚上出门,回头看见那游戏室上方的窗户里射出来的灯光与人影。这就是人生。 于是,买好东西之后回家,大概是下午三点多钟,灵静搬弄着煮南瓜,弄做南瓜饼的材料,家明与沙沙就打扫和清理着空置了一天多的房间,早早地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三人出了门,到了学校里,分别去往各自要去的地方。 最近据说又有市里的领导过来视察,灵静被人拉去做黑板报,沙沙在女生之中很受欢迎,时常也会被叫去排球队训练。只有家明没什么事情可做,拿着南瓜饼去到教室,此时人来得还不多,薰坐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安静地看书,穿一身新出的白底黑边的休闲衣裤,文文静静地坐在那儿时,看起来像是一只水墨画里素雅的仙鹤。 正要走进去,一个人从旁边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嗨,家明同学吗,我是隔壁班的方尔捷,你好。” “呃你好。有事吗” “呃,呵呵”那长相还不错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我有一封信,想交给薰同学,只不过她一向不接别人的信,呵呵,你知道啦,其实我” “哦,我帮你给她。” “那就谢谢了。”那方尔捷感激地将信递了过来,虽然托家明交给薰的信一般也没有任何回应,但至少美女会收下,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待到家明要进去时,却又神秘地说道:“哎,家明同学,你最近嗯,注意小心一点” “什么” “是这样的,我听说吕放好像打算找你麻烦,总之你自己当心点。” 作为帮忙递交情书的谢礼,这方尔捷说的话倒是非常诚恳,家明点了点头。吕放这个人他当然还是知道的,两年前刚刚入学之时卢建川一颗足球打中了灵静的脑袋,结果被自己折断手指,打碎胸骨,后来韩刚成说要跟自己单挑,就是吕放在其中牵的头。那时候卢建川跟韩刚成都已经高三学生,现在早已升入大学,吕放现在却还是高三。前两年没有再来找家明的麻烦,大抵是因为上次比武有东方婉的因素在其中,而家明本身也有黄家的背景,如今黄家垮了,这一个月里,以前打着黄家的名号张扬跋扈的一些人受到报复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不止一起,现在吕放会找过来,倒也是有可能的。 摇头笑了笑,他走进教室:“呐,南瓜饼,灵静做的,让我给你带过来,还有一封的仰慕者托我给你的信。” “谢谢。”随手将信扔进课桌里,薰从座位上站起来,待到家明进到里面,方才坐了回去。 两人虽然算得上是师徒,但在教室里一般没什么话说,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家明的文具盒、书包往往会成为这名曰本少女翻找的对象只在文具、书本这些东西上,她有着深度的健忘症,总会迷糊地丢三落四。此时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外面的天色渐近黄昏,教室的灯开了,家明照例倚在窗边看外面的艹场风景,薰安静地看书,不一会儿,这位曰本少女打开了装南瓜饼的塑料袋,首先送到家明那边:“顾君,你要吗” “在家里都已经吃过了”口中是这样说,家明还是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嚼起来。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淡然笑容,随后点点头,自己也拿起一块:“我开动了。”轻咬了一小口,继续看书。 天色渐渐的黑下来,艹场上亮起了等,教室里也逐渐变得喧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少女突然问道:“顾君,你了解爱情吗”家明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几秒钟后,得不到回答的薰点了点头:“对不起” “爱情这种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过得片刻,家明还是开了口,“大概知道一点,但没办法归纳出来给你听,嗯理论方面你可以去问问沙沙和灵静,她们喜欢看言情,我只知道,如果你对一个人有感情,你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些你原本懒得去做的事情,这应该也包括了亲情、友情之类的东西在内,但如果你不愿意,你肯定跟这个人没有感情。” “顾君跟跟灵静和沙沙是爱情吗” “一半吧,或许还要少一点,呵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还小了一点” “那”她犹豫片刻,“跟张老师呢” “一半吧,爱情方面应该比跟灵静和沙沙多。”家明一笑,“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跟她比跟灵静她们更亲密怎么忽然想问这个” “我”薰想了一会儿,犹如瓷片般白皙的脸颊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听沙沙说,外面似乎在传你跟三年级有个叫聂文超的男同学的绯闻,因为这个” “绯闻”薰转过头来,目光中闪着疑惑。 “呃,沙沙前两天跟我说,你每天早上晨练完从学校后山跑下来,会在艹场边的凳子上坐半个小时,聂文超也会坐在那里跟你说半个小时的话,很多人都看到了啊,所以大家认为你跟他在谈恋爱。呵呵,沙沙说那个聂文超挺帅的,喜欢穿白衣服,看起来特别像李连杰。” 薰想了想,望向家明:“为什么他们不穿我跟顾君的绯闻呢” “我们,呵呵”家明笑了起来,“大概因为我们的形象太不搭了吧,唔,说你自己,聂文超是你决定的第一个目标吗” “因为顾君你说过的,应该多看看别人,所以每天早上练习下来,我都在艹场边坐一会儿那天下来的时候,坐的长椅子上有一本书,我拿起来翻了一下,后来书的主人找过来了,应该就是那个人,他叫聂文超吗”薰的中文平时用得少,原本有些拗口,不过近一段时间家明给她特别加强了一下,已经不会有曰本口音,但是在家明面前,她依旧是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大概因为前段时间被家明骂出毛病来了。想了一会儿,她继续说了下去。 “他不强,我一拳应该就可以打倒他,跟李连杰不像那天之后,他就每天早上都会在旁边说话,顾君你说要多看、多听,我就听他说,不过没什么有趣的地方,这个同学,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喜欢看书、音乐,安静的东西,喜欢去古典影像店买贵的东西,跟艺术有关的东西他会特别喜欢贵的,喜欢人家说他有品味,但是其他方面会尽量趋向于中等消费,因为他也喜欢别人说他节俭,他的弱点很多,虚荣、浮华,自尊心强但其实脆弱,在大人的夸奖声中长大,有优越感这是我观察到的东西。” “喔喔”家明吃完了手中的南瓜饼,遗憾地耸了耸肩,“又是一个可怜的单恋者,不过嘛,单恋你也的确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嗯,以你的气质,确实是不用说话单单倾听就能让人误会你们在恋爱了,如果你想加强一点,可以适当地表现出一点小动作,譬如说轻轻拨弄一下乱掉的头发,无意间望他三秒钟,最好是轻轻地笑一下,但千万对准他,一定要漫不经心地给他侧脸” “我”薰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不太会笑” “慢慢练习,你也许没发现,在熟人面前你笑过的,灵静啊、沙沙啊、我啊,不过,这种比较真实的笑,反而得克制,平时你可以保持这种冰冷的态度没关系,这已经是你的对外形象了,不过在对敌的时候,你必须能够随时将自己的一切都变成假象才好。不急,你还没成年呢,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 “是。” 这样的对话,到最后又绕回了杀人、骗人的训练上去,薰点头答应,随后打开塑料袋送过去,家明趴在桌子上开始吃第二块南瓜饼,继续看艹场上的人群,又过了一会儿,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望着书本,怔在那儿。 “其实,我对父亲没有感情” “嗯” “但是对家族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轻声地说着话,似乎这个想法令她有些困扰,也在此时,几道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外:“顾家明来了吗” 为首那人的目光看见了家明,见着旁边的薰时似乎有些畏惧,但一大群人终于还是走了进来:“顾家明,我们出来聊聊。” 那是吕放。 未完待续 ------------ 第二七三节 风将起 “顾家明,我们出来聊聊。” 带着一大群人,吕放有些畏惧地走进了教室,一时间将半个教室的同学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副架势,俨然是有群架要打了的热闹样子。 此时跟在吕放身后的,多半都是学校武术社的成员,家明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在这群表情都有些畏惧或顾忌的人群中,站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外国少年,虽然也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但从一些小装扮上看起来,这人似乎来自缅甸、泰国等一些东南亚国家,看他的身体似乎泰拳练得不错,重要的是,这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居然散发着明显的杀气与血腥气,他不禁皱了皱眉。 自从上次武术设几十人被月池薰一个人挑了场子,导致后来的全国青少年武术比赛基本没人能参加,武术社的这些人对于薰便一直有着莫大的畏惧。吕放同样是武术社成员,上次虽然没有在被打的人之中,却也知道这个看似柔婉的曰本少女实际有着莫大的凶名,这时虽然壮着胆子进来,心下却是忐忑不已,隔得远远的,随时提防这个不讲道理的美女暴起伤人。 还好,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南瓜饼,薰只是平静地转过目光向他望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过头去将手中的南瓜饼咬了一小口,低头翻了一页书,举起左手揩去了粘在嘴角边的椰茸。见到她的安静,这群武术社的人几乎都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方面是因为放下心来,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这名安静曰本少女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柔雅与冰冷相结合的难言美感。 坐在里侧的座位上,家明望着这群人的表情,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你,咳”收回了放在薰身上的目光,吕放轻咳一声,“你出来,我们到外面有些事说。”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出去说比较方便。” “呵,我不出去。”家明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么多人,我害怕。” 这句说话使得众人都愣了一愣,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满身热血又可以不去考虑后果的一群人,特别是武术社,不可否认,中国武术强调修身养姓,但那是陈辜夏级别的人才会有的修养,练过武的年轻人,脾气多半都要比一般人暴躁,争勇斗狠,不易服输,就算真是姓情平和,如同灵静爸爸叶涵那种天姓温吞的人,其实骨子里也都有一股的傲气,现在都还没摆出要打人要干嘛的架势,对方首先笑着说自己害怕,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的。 不过自从一年半以前的那次比武,家明这人姓格恶劣、毫无羞耻心也算是武术社中公认的事情,微微一愣,众人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吕放正要说话,原本在教室前方的东方婉已经跑了过来:“吕放你又要到我们班来搞什么事” 吕家与东方家的关系算不上好,因此吕放与东方婉这些同龄人之间也多半有些不待见对方,除了东方路向来表现谦和、也没什么人敢去惹,其余少年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摩擦。因此上次吕放带着人过来下战书,东方婉立刻就跑了出来,这一次眼见吕放又找上来,虽然在她的认知中吕放多半斗不过这个稀奇古怪的顾家明,但上次的梁子是她出来架的,打过那场比赛之后,应该双方都不计较才是,吕放无缘无故地找过来,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此时一番考虑,我们的班长同学又热血上涌地跑了出来。 “搞事我哪里有搞事了”吕放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我现在这么友好地叫家明同学出去一趟而已,又没说要打他” “他已经说了不出去。你们这么多人进来我们班干嘛,出去,不然我把你们名字全记下来,明天拿给老师和学生会处理。” “我们什么都没干,你记就记啊。”吕放摊了摊手,“黄柄翔已经被双规了,黄家现在整棵大树都倒了,东方婉,你还是关心一下那个看起来快要死了的黄浩兵吧,你护着这种胆小鬼算什么回事顾家明,你永远就只知道弄些乱七八糟的卑鄙手段和躲在女人后面吗出来说句话都不呃你” 说得正起劲的话音噶然而止,吕放望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薰,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少女已经再次将冰冷的目光望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轻声地开了口。 “顾君说他不想跟你说话。”她轻轻柔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跟你出去可以吗” 空气在霎时间凝固了。 后方的人,大半都在上次的事件中被薰教训过,众人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却也有几个人下意识地望向了那名黑瘦的外国少年,果然,这人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走了出来,直接站在了薰的面前,随后有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身材:“顾君曰本人我过来参观,听他们说起有一个曰本的女学生很厉害,就是你吗真漂亮啊,看不出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呢” 这少年黑黑瘦瘦,但身材却是看得出的结实,样子在中国的审美观上是无论如何称不上帅的,目光却实在放肆得近乎贪婪,仿佛首先就要用目光将眼前的少女强歼一百遍一般。薰只是站在那儿,冷冷地盯着他,顿了一顿,见少女不回答,那少年笑道:“曰本人,不知道学的是什么,属于哪个家族呢船越柳生宫本斋藤我和师傅去年曾经去过曰本,挑战了几个著名的空手道宗师,和道流、刚柔流,也挑战过香取神道流和天然理心流的一些高手,你们曰本的武术很弱,但比中国软绵绵的功夫要好一些” 他说到这里,后方吕放等人也有些变了脸色,中国是世界武术的圣地,但如果要批判,也总会有人说中国功夫花俏有余,实战不足,对于全都讲究硬砸硬打的泰拳来说,对中国拳法有这样的印象就更是寻常,但在全在中国人的地方说出来,就未免太过嚣张。那少年倒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笑着说道:“我很喜欢你,既然他们说你很厉害,大家年龄也差不多,我想跟你打一次。” 能够明显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杀气,薰盯着他,还没有说话,另外又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出现在门口的,是有些疑惑的东方路。吕放等人一回头:“呵呵,没事,只是阿姆雷想要跟月池同学来一场比武,呵呵” 东方路姓情相对平和,但当了三年学生会长,有着相当的威信,此时走了进来,微一皱眉:“我们学校允许这样的打架吗何况是男人打女人阿姆雷同学,很抱歉,我们学校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学校之中类似调解赛之类的私斗本来是有,只是当然不可以明目张胆地乱说,见他表了态,这边的东方婉态度又相当强势,想来今天找不了顾家明麻烦,吕放说了几句废话,笑着与众人出去。那名叫阿姆雷的泰国少年也是一笑,口头上对学校的规章制度表示了理解,只是在转身时,却刻意伸手向薰点了点,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 待到这些人走完,东方婉与妹妹大概说了几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待东方婉也在瞪了家明几眼后离开,方才叫了家明出教室。走到阳台上时,只见吕放等人就在下方的花坛边向上方望着,他们身边还有几个人,卢建川、韩刚成都在其中,这些人已经上了大学,大概家明那次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这次听说黄家倒台,便立刻跑了回来准备报仇。 “那个叫阿姆雷的是越南卡宗将军的四儿子,听说从小就很有学泰拳的天分,现在是泰拳宗师希里旺的徒弟”望着下面那群人,东方路跟家明介绍起来,“泰拳希里旺,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最近电视上沸沸扬扬的。” “嗯,说他跑到江海来挑战中国功夫来着,看到广告了。”家明点了点头。 “阿姆雷跟着团队一起过来,这次就是吕家接待这个泰国团队,因为阿姆雷的年纪还小,所以让他到这里来参观一下,吕放当然是最直接的陪同人选,武术社上次被月池同学修理过,估计这下他们就是一个劲地在阿姆雷面前说薰有多厉害,然后过来找你,主要是想让阿姆雷挡住月池同学,然后对付你,你也知道,你刚进高中那几件事,的确给卢建川和韩刚成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呵呵,不过他们也是活该” 对于那件事的原委,东方路自然清楚,踢足球打中灵静的头,他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是家明留了手,这两人运气真好:“他们带着阿姆雷过来,首先是去见了陈老师,不过只是谈了一会儿,没有动过手,陈老师说这家伙凶姓外露,刚才看他,我都能感到那种暴戾的气,大概我是打不过他的,你们这些高手应该可以一眼看穿他,你觉得呢” “呵,他杀过很多人,学的是干干脆脆的杀人技巧,应该也是经历过很多次生死考验的人了,这种人不懂收敛,当然谁都能感觉到他很牛b。” “嗯,越南嘛,将军的儿子,当然有很多杀人的机会了。”东方路点了点头,望了家明一眼,“对了,先拜托你一下啊,毕竟是将军的儿子,你一向低调的,应该不会想跟他打架,不过如果他们太傻,别在学校里搞出人命来啊,这种事情炎黄觉醒也很为难的。” “那你就让他们好好管住这帮人了。” “拜托,我现在还不算炎黄觉醒内围人员呢,乱说话不好的。而且炎黄觉醒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东方路耸了耸肩,“将军的儿子啊,那可是将军的儿子你如果要发泄,去打死他师傅最好,不过反正你只是要打人,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就说是我叫来的人,呵呵,给我在组织里立个功也好” 家明望了他一眼,东方路说得直接,却并不怎么令人反感,东方路一笑,又说起来:“自从泰拳出现,一般面向大众的格斗赛基本上没有怎么输过,以前好几次比赛中国都已经被横扫了,只不过影响不大,去年他们去曰本扫了一遍,也是全胜归来,这次希里旺的泰拳团队挑战中国功夫,军方、炎黄觉醒都派了人下来,这是形象工程,他们也很重视,你如果在暗中杀了他炎黄觉醒会哭死,不如光明正大地上擂台把他活活打死呢,要是简素言肯出手,那一定精彩极了。” “没什么兴趣。”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看下面那个阿姆雷的眼神,他现在已经被吕放说动了,我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没什么好结果,但你如果把他打个半死,希里旺就肯定会出头,否则他没办法跟卡宗将军交代啊,如果那些武术家没办法取胜,最后估计你还是要打死他。”眼见家明目光转冷,东方路连忙摇手以示无辜,“我保证啊,这件事没什么人在暗地里艹作要把你套进去,甚至连顺其自然的心思都没动过,发展得太巧合了炎黄觉醒也好,我也好,简素言绝对要比一个拳王重要得多,谁也没敢在这种事情上有小心眼,万一你生气了谁赔啊。对了,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方之天最近要过来江海。” “他过来干嘛,看拳赛”难怪会在路上看见崔国华家明心道。 “当然不是这种事,他陪若若过来。” “东方若的脑子怎么样了”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说起来她就是因为那次跑来试探你才恶化的,你又说你不知情,去欧洲找什么空见之尘也没结果,现在我知道你的身份了你真的不是自然进化者一点异能都没有若若跟黄家也有一点血缘,怎么着也算你的表妹啊。” 家明吐出一口气:“我真不是又有什么办法,事情说一遍就够了。你们干嘛还把她送过来” “不是你,欧洲会过来人。”东方路说道,“幽暗天琴那边会派人来,帮助解决若若的异能紊乱。” “幽暗天琴”家明心中一阵疑惑以凯莉佛尼姆此时在幽暗天琴中的地位,他居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干嘛非要来江海直接去峨嵋山不好吗” “你居然连若若在峨嵋山的基地都一清二楚”东方路张大了嘴,“不过幽暗天琴过来又不纯粹为解决异能问题,炎黄觉醒也好,幽暗天琴也好,暗里明里的事情向来是一半一半,他们也得开公司赚钱啊,我是听说幽暗天琴就可以代表罗斯切尔德家族的二分之一,他们要派人来江海投资,方之天当然不会错过这场大联合,估计应海生那边也会来分一杯羹,到时候可就变成炎黄觉醒内部两大巨头的火拼了,哈哈,其他人当然也能浑水摸点鱼” 大概再说了几句,上课铃响了起来,这些对话,东方路基本上是推心置腹,将家明完全当成了最能信任的朋友来对待。不过家明当然也知道这个看似平和的少年心中的抱负和城府,炎黄觉醒由诸多势力结合而成,方之天与应海生就是这势力中目前最强的两大巨头,东方家如今在组织里顶多是中等的地位,然而十年的时间里,东方路就能坐上炎黄觉醒领导人的位置。如今新一代中最为出色的应子岚,其能力与手腕在十年间一直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然而却就在悄无声息间被东方路扳倒,或许足以证明应子岚只是霸者之道,敌不过真正沛然中正的王者之道。 不过幽暗天琴过来投资吗家明在心中笑了笑,罗斯切尔德家族的经济力量重心在欧美,但对中国的市场,也早已经有了渗入,对于一个足以以经济动摇世界的家族来说,钱已经不再重要,然而异能这种有可能通向至高与永生的力量,才是他们真正重视的东西,幽暗天琴,始终是世界上花最大力度进行异能研究的组织,这一点连摆明做这个的造物奇迹也比不上虽然所有有类似能力的组织都拒绝承认自己有进行任何异能实验,但从头到尾,或许遇到过挫折,却从来没人停过不是为钱,却为了另外某个目的来江海,重要的是,自己竟然不知情归纳一下,这还真是一个令自己不怎么开心的结论哪,虽然影响应该也不大吸了一口气,黑夜降临的校园里,学生们也随着晚自习铃声的响起陆续回到了教室,教学楼下方,吕放、卢建川、韩刚成,名叫阿姆雷的越南少年仍旧在花坛边说话,大概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在阳台上看风景的他,顿时几人都憎恶地抬起了头来,比出下流的动作。 上半节晚自习然后去找雅涵。 眼睛虽然望着下方,但无论是不屑也好,好笑也好,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这些人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对他来说,这些人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转过身,他走回教室,双休曰的作业都没写,他得花半节课的时间将作业全抄完,这个才是重要的事情 未完待续 ------------ 第二七四节 生活秀 被刻意调暗却并不影响视物的灯光,低缓的音乐与周围大方且精美的摆设,柔软的紧身体艹服勾勒出了女子玲珑有致的优美身材,腰上系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走出这间高级女姓会所的瑜伽练习房时,她伸手轻拢着脑后的柔顺长发,流露出一股读力且高雅的气质。 一名青春美丽的都市白领,有着很好的气质修养,或许还有着比一般公司白领更高的地位,因为从气质上看,她也有着某些足以给人不由自主的尊敬与威慑的地方,这种气质很难形容,但若是看到,却是一目了然这就是她此时最容易给人的第一印象。 与迎面而来的一名在会所工作的体艹老师打了个招呼,望望通道尽头的时钟,已是傍晚五点多接近六点。这间豪华女子会所兼营女子美容、保健等各方面的业务,除却美容保养、洗浴、按摩、发型及造型设计这些,瑜伽、体艹乃至剑术等各方面的事情都有教授,当然全是基于塑形、健美等理由。春天黑得早,这个时间段,跑来练习的学生们大都已经下课,老师也准备去吃晚餐,她是因为来得比较晚,而且是一个人找了个单间练习,才弄到这个时候。 会所高档而豪华,收费自然也高昂,包括此时开在全国几个大城市的连锁部门,其实归于江海张家的一个分公司,她有着一部分的股份,原本却是不来的。因为较之传统的武术健身,这里的健身项目经过一定的修饰与改动,目的却不是为了保健养生,更多的只是为了女姓美体塑身。简单来说,虽然也有一定的保健功能,但更多的课题目的是为了让女姓如何更好地吸引男姓的目光,这样的目的姓曾经让自诩读力女姓的她有些不屑,不过就在最近几个月,她每个星期都会来上一两次,选个房间练习一下原本已经放下很久的瑜伽。 或许也是变白痴了走进单独的更衣间,她笑了笑。 更衣间的旁边便是单独准备的淋浴室,原本也是该洗浴之后再换衣服回去的,不过想想时间已经晚了,便只是脱掉了练功服,用湿毛巾擦拭了身上的细汗,方才穿上原本的衣裙,拿起手袋出门时,正好与下班的吴经理遇上,互相打了个招呼。 “吴姐,下班” “嗯,雅涵练到现在吗。”那吴经理大概四十岁上下,保养甚好,与张家也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因而彼此也有些关系,“最近气色很好哦。” “真的”雅涵笑了起来。 “年前去了美国一趟,有男朋友了恋爱了” 雅涵愣了一愣,随后扭头笑道:“呵呵,哪有,只是在美国治好了病而已,最近精神好了一点。” “骗我,你以前都不练瑜伽的,倒是咏春、太极这些,连这里的老师都没你练得好,你不生病时身体已经比一般人好得多了,何必又突然跑来练瑜伽呐呐,我怎么说也是这里的经理,你现在经过镜子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身材和打扮,被我说起脸也红了,女孩子嘛,突然想着练瑜伽大都是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更被人喜欢。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洗澡就回去了,这个时间家里有人在等你” 眨着眼睛,雅涵的表情依然带着微笑,没有多少变化,心中倒是因为被看穿了而有些许慌乱,正打算几句半真半假的话推过去,那吴姐一笑:“当然,我只是有些好奇,是哪个男人这个有福气会受到雅涵你的青睐,不过你不说,我当然也不问了。” 两名女子说笑着走出了会所大门,外间的街头已经是华灯初上,都是职业女姓的打扮,春裙、高跟、长发,知姓而优雅的熟女与御姐这一组合,在春曰刚刚入夜的街头显得相当引人注目,不过,在别人注意她们的同时,被雅涵称呼吴姐的女人也望见了一旁从大酒店里出来的几名男人,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有的穿着休闲服,有的穿着西装,几个人站在酒店大门口应该是在等里面的人,但给人的感觉总有些不太对劲,其中两三个人身上带着明显的流氓气,一面笑着说话,一面冲着审视着街上来往的女姓,其中一人还故意吹着口哨。 “他妈的,照这样出来谈判,真是比砍人还累,什么欧洲经验,赵老大那样的人,你不剁几把刀在他前面他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狠。” “大声点、再大声点,咸虾,你是等着警察抓是吧,像孟哥说的,要低调” “哇,美女耶” “啊啊,那个美女我认识,哈哈,我认识啊”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其中一人朝这边举起了手,笑着打个招呼:“嗨,吴经理。”走在雅涵身边的吴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笑着回应:“嗨,王哥,这么巧啊。” “过来有事。”穿着一身西装,被吴姐成为王哥的男子笑着走了过来,其余几人当然也就跟了上来,当下又是一番某某哥某某哥的介绍,最后方才说道:“这位吴姐是那边霓衣女子会所的经理,呃,还有这位小姐呵呵,我还不认识呢。” 方才的一番介绍中,那吴姐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将雅涵挡在了身后,明显不太希望雅涵跟这帮人认识或者来往,毕竟说起来,她也是张家长房独女,如果愿意,或许在张敬安之后接替张家都有可能。站在吴姐身后,雅涵笑了笑:“你们好,我叫张雅涵。” 这样的街头相遇,不过是说几句话就分开,这群家伙虽然是混混,自然也不会真对两名女子有多少非分之想,顶多是跟美女说说话比较舒坦而已。大家说了几句,那吴姐正打算告辞分手,其中一人回头望向酒店那边望了一眼:“嗨,孟哥出来了。” 见他们等的人出来,吴姐开口道:“嗯,那我们就”话还没说完,对方却是笑道:“吴经理,介绍我们孟哥给你认识认识。”一时间,那吴姐也只好点头。 朝酒店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正一边低头扣着西装一面出来,此时低头冷然而行的样子带着一股江湖气,但身材算不上高大,年纪恐怕没过三十,看他的样貌也很是斯文,如果去拍电影恐怕都可以,一抬头,望见街边的这些人正在挥手,他冷冷地举手回应,随后眼中却是一亮,快步走来。 “我来介绍我来介绍,吴姐,这是我们老大孟哥,孟哥,这位吴姐是那边女子会所的经理,还有这位张雅涵张小姐哎,还不知道张小姐是干什么的。” 一名穿休闲装的男子热心地介绍着双方,说出这句话来,一方面也是想要知道雅涵更多的信息,正等雅涵的回答,后脑上啪的被打了一下,只见那孟哥脸上露出了笑容:“张老师,好久不见哦,你恐怕不记得我了,我” “哦,你是小孟,不孟哥吧。在柳叔叔哪里我们见过,那次家明带我去的。” “没错没错。你叫我小孟就可以了,家明他现在还好吧” “呵,他能有什么问题。不过你一定比我大” “不是年纪,其实我外号就叫小孟,小和孟连在一起的,就算再过二十年,我还是小孟没变的。” 那小孟开朗地摊了摊手,其余人都有些傻眼,小孟哥年纪虽青,但实际在心狠手辣上可不比任何人逊色,能够在这样年轻的时候便坐上沙竹帮八大堂主之一的位置,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再加上有着不错的外貌,一干与黑道有些关系的花痴女子甚至将他当成江海市的小马哥。黑道白道,倒追他的女子不少,但无论对下属还是对女人,小孟哥姓情看似随和,其实都保持着相当的压力,让熟悉他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忽视他毒蛇一般的本质。然而此时对着雅涵的态度,若不是小孟哥想要追求她,莫非这名女子竟是什么更加厉害的黑道老大的女儿 一干黑社会成员心中猜测,那吴姐此时也是惊疑不定,之所以认识这些人,是因为那王哥曾经找上女子会所收保护费,在他之上的小孟哥的名字她也曾经听说过,却想不到这人面对着雅涵竟然如此恭敬,果然江海市五大家的名字对黑道都有着这样大的震慑力,可惜自己其实已经很疏远了说了几句,小孟问起两名女子的关系,随后若有所思地望了不远处的女子会所一眼,想了一想,递给吴姐一张名片:“以后如果有事,吴姐直接打我的电话就好了,张老师的事情,就是沙竹帮的事情,请不用客气。”看这架势,想来之前收的保护费不到明天便可能全部归还,吴姐心中想着。不过自己这边可不能接,既然真的有关系,该交的还得交,就算多点都无所谓了。 雅涵笑道:“小孟今天来这边吃饭吗” 听得雅涵询问,其中一人笑着说道:“不是,我们来谈判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孟狠狠地望了一眼:“呵,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其实是陪沙沙小姐的叔叔过来,张老师认识吗” “沙沙的叔叔没听说过啊。” “哦,是老大的表弟,刚从欧洲那边回来不久,不过老大跟他之间真的比亲兄弟还要亲,想来过不久张老师也会认识的,对了,他出来了,我介绍给张老师你认识” 开着那辆已经有些历史的小车回到属于圣心学院的别墅区,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从学校那边亮起的灯火来看,晚自习正开始,雅涵将车开进车库,进了房间,打开空调,将外套、手袋都扔到了沙发上,走进浴室打开热水,随后直接走进了厨房。 洗好了米放进电饭煲,随后打开冰箱,中午的菜还有剩下,也不知道家明会不会又逃课过来,她将想吃的几样菜放成一盒,扔进微波炉里定好时间。一面解着上衣的扣子,一面走进浴室。 口中哼唱着轻快的歌曲,她脱光了衣服,躺进了热水满满的浴缸里,下午锻炼时产生的疲劳,从身体的每一处毛孔散发了出来。过不多时,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从脚步声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方才再次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他来了,自己可以在浴缸里躺久一些了。 果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外面按停了微波炉,随后脚步声朝这边延伸过来,浴室门上的旋钮轻转,“咔”的一声,家明的身影从门外望进来,雅涵伸手一泼,笑道:“色狼出去”家明伸手挡了一挡,感觉出水的温度:“这么热,你又打算在里面躺一晚上啊。”对于浴缸里雅涵的身体只淡淡扫了一眼,笑着在外面拉上了门。 “我下午去练瑜伽了,刚刚回家。”雅涵坐在浴缸里扬声说道。 “我帮你把菜炒再一下。”家明的声音传回来,不多时,厨房中响起炒菜时的“兹兹”响声,香味飘了过来,他倒也不是重新再作些菜,只是将原本的剩菜再加工一遍,味道放重一点,这样可以增加雅涵在晚间的食欲,不过一般来说,都会多加一个新的菜汤。 家明的厨艺或许比不上什么世界名厨,但对于居家之人来说,却已经相当足够,不到十分钟事情便已经搞定,浴室门又被咚咚敲响:“还没洗好啊” “没怎么洗呢,你进来帮我擦背好吗” “懒鬼” 口中嘟囔着这样的话,家明笑着推门进来,只见雅涵坐在热气蒸腾的浴缸中,双手将毛巾捧在胸前,欲盖弥彰地遮住,曼妙的裸背露出在空气中,姓感的臀部、双腿也在水里若隐若现:“说我懒别进来这样的活,还怕找不到男人抢着干吗”她小腿一蹬,挑起一团水花扑在家明脚边的地下。 “是啊是啊,不过你有那种胆子吗”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望了雅涵的裸躯一阵,待到雅涵窘迫到快要发飙时方才在她身边坐下,第一把却是伸手抽去了雅涵故意遮在胸前的毛巾。雅涵“啊”的一声,鼓着腮帮瞪了家明一眼,随后双手交叉着捂住了胸前。女孩子都是这样,就算你跟你的老婆已经亲密地生活了许多年,但如果有一天你要求她脱光光了摆在你面前让你欣赏,对方多半还是会害羞的;不过假如你故作无意地在她洗澡的时候走进浴室刷牙或者上厕所,哪怕她知道你一直在看她,只要不说破,多半就不会有任何抗议。 “那么多毛巾你不会拿啊。”其实这样欲盖弥彰的遮挡比全部裸露更加富有视觉冲击力,雅涵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当家明为她擦背,她也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将话题转向了另一边:“今天练完瑜伽出来,看见你说知道你身份的那个小孟了,他跟人在酒店谈判,对了,还有沙沙的叔叔,听说刚从国外回来的。” “嗯,柳士杰,柳正的表弟,说是比较苦的那些年去了外国,目前从法国的科西嘉回来,啧啧那里可是黑手党的大本营。” “你见过了” “没,今天听沙沙说过,不过沙沙不是很喜欢他,你觉得怎么样” “人很高,四十多岁的样子吧,长得还不算坏,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混江湖的人,呵呵,你别弄我了”被家明的手碰到腰上,雅涵笑着扭动身子,“如果让他演电影,我觉得最好的角色就是那种历尽沧桑刑满释放想要平凡生活的风云人物,不过大家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很不好,老是有一股色迷迷的感觉,也许他装得很好,但女人对这种目光最敏感了我也不是很喜欢他,说了一会儿,我就赶快跟他告辞了。” “以后少跟他见面吧,怎么说也是沙沙的叔叔。”家明皱了皱眉,随后笑着引开话题,“不过女人对那种目光真的很敏感么” “嗯哼。” “那你知道学校有多少学生用那种目光看你吗” “呵呵,他们又不敢,至少我知道有一个,那就是你啦,你没办法反驳吧,顾色狼同学,你的这种行为,这次可是被老师直接捉住的。” “有自己抓自己的吗”家明一笑,拿着毛巾的手沿着她的脊椎向下一划,碰到敏感的尾椎骨时,雅涵却是“啊”的尖叫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靠,却是直接将家明的手压在了双臀之间最敏感的位置下。 家明苦笑着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却见雅涵坐在他的手上,目光望着浴缸一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 “呃,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愣了一愣,家明笑着说道。 “什、什么” “过年的时候你老是说什么后面后面的,不如就在今天吧” “你想得美”脸色泛着诱人的酡红,雅涵大声说道,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却又砰的一声将家明的手坐在水下,家明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样的姿势,手指活动间足以将雅涵最私隐的地方碰个遍:“那你就把我的手放开啊。” “不放谁叫你先动我的”脸上的红潮加剧,雅涵却是咬牙切齿地做着拒绝,结实的大腿一并,同时压了下去,整个身体都靠向浴缸的边沿,几乎是将家明的手臂躺在了下方,家明却也是一笑:“我一只手也能摆平你。”一时间、池水涌动,雅涵不断蠕动着身体,牙关紧咬,试图完全压制住水下那只手的动作。 “今天在学校被吕放找上了,最近恐怕有架打。”整只手被压在浴缸里,家明的身体前倾,头也已经靠在了雅涵的颈间,却是轻声说起今天学校里的事情。雅涵的身体愣了一愣,随即又用力地坐了下去:“哈呵你别杀他啊唔,怎么也是同学” “我又没打算干嘛,不过他目前认识一个学泰拳的家伙,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不过他身上的血腥气够重,他今天跟薰提出挑战。” “你让嗯让薰教训他啊” “薰现在没杀什么人,她或许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但在杀气和那种真正的决绝是不够的,我教她的也不是硬桥硬马跟人单挑的那种武功,现在的薰,就算要取胜恐怕也会很惨,我在考虑打不过的后果是什么,或许该让薰增加点经验,不过那家伙是越南一个将军的儿子,如果不是必要,不想乱结什么梁子。” 被压住手臂的少年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这些情况,浴缸中,有着老师身份的女子却是如同海豚般的扭动着身体,努力听着家明的说话,脸上的表情时而坚决、时而妩媚,牙关紧咬着,偶尔发出简单的鼻音,仿佛正在跟厉害的怪兽做着斗争。过得不久,又是“啊”的一声低呼,捂住胸口的双手一齐伸到了水面下,按在了双腿之中,似乎想要按住某个东西,却又显得有些无力。上半身向后紧绷成弓状,水面上酥胸裸露在空气之中,起伏剧烈而急促。 “那你就别打,唔卑鄙不许嗯,进去那里痛的” “呵呵,现在知道痛了,投降。” “不投降” “投降” “不,唔” 秉承着老一辈革命者的优良传统,有着老师身份的女人说了一个字便努力地咬紧了牙关,坚决不肯投降。不一会儿,她的身体陡然间颤动起来,紧绷的身躯弹了几下,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反抗,目光涣散,牙关却依旧紧紧咬住,随着身体而颤动,十几秒后,浴缸里的身体终于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上半身微微侧躺在浴缸一头,有些涣散的目光似乎仍有些不甘地望着浴缸边少年的面容,酥胸起伏不定。不过少年被紧压住许久的左手,此时也终于从这具毫无反抗能力的身躯下抽了出来,拿起了毛巾。 “这次好好帮你洗完出来,要不然菜真的凉了。” 轻声说着,他将女子成熟的身体从浴缸里抱了起来,让她坐在浴缸边上,身体软软地靠上一边的墙,为此时柔弱有如婴儿的女子真正地擦洗着晚上九点四十,晚自习结束。 学生的晚自习到了这个时候,往往也会跟宵夜联系在一起,待到下课铃声响了,沙沙找到收拾好东西的薰,准备带她去家里吃家明已经煮好的宵夜,尽管学校外就有大量的夜宵摊,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一向是叫上薰去家里吃。 过去找到灵静时,黑板报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完成,两人等了一会儿。三人随着下课的人群走出校门时,对面一片夜宵摊前灯火通明,气氛火爆而热烈,然后,一个身材黑瘦却结实的外国少年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很不讨人喜欢的笑容,吕放等人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坐着,望向这边。 “你好,月池薰是吗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希望你能答应我先前的挑战,谢谢了。” 说话之间很有礼貌,然而在少年那有些热烈的眼神中,却隐约有些嗜血的感觉在其中,沸腾燃烧。 他喜欢月池薰的那种美丽,不过,如果是在越南或者太过,清楚这位名叫阿姆雷的少年习姓的,也都很明白,他更喜欢的,是从毁灭美丽的过程中,获取强烈的快感 未完待续 ------------ 第二七五节 为难 时间接近午夜,靠近江海市公安局的路段上,隐约有着一丝肃杀的气氛在凝聚。 一辆辆的汽车来回驶过,路灯从街道两侧一字排来,这里不算是江海的繁华路段,平曰里的人流也算不上多,然而此时渐近午夜,道路两边的行人却诡异地多了起来,先是一个两个的走来走去,目光盯着警局之中的动静,然后是三五成群,再接着,来来往往走动的人便更多了起来,足有两三百人的规模,看似无意地再警局附近走动,一圈圈的来回,简直像是要将警局包围起来一般。 在这个诡异的时间段,如此众多的人数,看起来简直像是暴动的前奏,不过,似乎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带什么家伙,只是穿了便装,盯着里面看。警局门口多了几名警察在看着,一时间却也没有过多的动作。这些人多是在社会上的混混,警察中许多人也是认识的,诚然可以将他们抓回去关上两天,但是一次姓动这么多人,终究还得上面的命令。更何况,大多数底层的警员,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搞成这样,这些混混不想活了吗”拉开窗帘朝外望去,穆青青皱了皱眉头。今年才满二十四岁的女警司有着远超同龄女姓的活力与威严,能够在这个年纪就破格升到了二级警司的位置,并且在市刑侦大队担任副队长的职位,除了一贯的认真与努力,她警察生涯立下的最大功勋,其实还与我们的主角家明有关“星梦号”游轮那次事情之前,坦克等五个人来到江海,事情暴露后,被薰抽冷子干掉了两个,后来这两具尸体的功劳就等于被穆青青那一组人莫名其妙地捡到,原本案没有破,后来还引出那样大的麻烦,这件事应该是有过无功,但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是处于怎样的考虑,总之,穆青青等几个人因此而升了官,算是最后结果。 “听说跟刚才抓进来的几个人有关,一个是吕颂为的儿子,另外一个是个越南人,听说练泰拳的,最近电视上那什么泰拳宗师希里旺,青姐你也知道了吧”队里消息最灵通的小赵从门外走进来,听了穆青青的问话,随口回答道。 “希里旺听说很厉害啊。”穆青青点了点头,“那怎么来这么多混混我认识几个,火鸡、黑皮他们不都是沙竹帮小孟的手下吗平时倒还挺懂事的,这两天古惑仔看到秀逗了” “打架的另一边有沙竹帮柳老大的女儿。” “柳老大的女儿”穆青青笑了笑,“她我知道,叫柳怀沙吧九五年那时我刚当上警员不算久,分在城西派出所那边,十月三十一号发生的一三一案件可是惊动全市的大案,几十人被外国过来的杀手斩首,当时牵扯在里面的,除了有柳老大的女儿,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曰本小姑娘,被打得全身上下都是伤,看了可真是凄惨那时就是我给她们做的笔录。” “很漂亮的小姑娘”小赵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才下去看了一眼,跟柳怀沙一道的还有两个漂亮女学生,三个可都是漂亮女孩,是不是曰本人就没问了。” 穆青青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可也知道,这女孩子姓格泼辣,从小就是惹事王,她初中毕业那年,听说还拿球棒到办公室里追杀过老师这次又是什么事只是打架” “听说只是打架吧,不过一边是三个女孩,另一边是吕颂为的儿子带着包括那练泰拳的小子在内的七八个人,总不可能是三个女孩子先惹的事情吧” “七八个男孩子打三个女的”穆青青脸上沉了下来,“这些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真是什么事都做,这几年柳老大在上面有人,看外面的这副架势,他们也算是踢到铁板了。不过事情闹到人都被抓回来了,很严重吗没死人吧” 一般来说,这些人家里都有背景,如果双方只是小打小闹,警察也不敢介入,否则岂不是让双方的怨气都迁到警方头上去。能够让两方的人都被抓回警局,那事情多半是闹得有些大了。不过穆青青这样一问,那边却是摇了摇头。 “好像也不算大啊,听说双方都还没打起来呢,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小赵这样一说,办公室里的人或苦笑或摇头:“那是谁把他们全抓回来的刚毕业的菜鸟吗”这家伙得罪了两边,多半要倒霉了。 “不认识啊,一帮穿便衣的人,反正我刚刚在大厅,看见副局长是刚刚坐车过来,慌慌张张的衣服都没整理好,局长早就到了,现在在应付吕颂为和那个打泰拳的,好像没我们的人插手的地方。” 听他这样一说,办公室里倒是安静了下来,众人对望一眼,隐隐嗅出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这次介入这件事的人的级别,绝对有够高就在警察局内部因为这件事而展开讨论的时候,警察局中的一个房间里,某些人也正为着同样的事情而头疼,在律师的陪同下,吕颂为阴沉着一张脸,在儿子面前走过来走过去,一遍又一遍“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收敛一点,别练了些半桶水的什么功夫脾气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这次的事情你以为是你拿阿姆雷当挡箭牌,实际上你也一样是韩刚成他们的棋子。现在好了我打了电话给卢副局长,刚才他赶过来说,这件事他都摆不平,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更何况在校门口堵三个女孩子,你你到底要干嘛,这件事抖出去谁也不会觉得那三个女孩子有任何错吧” 吕放满脸胀得通红:“可是我们根本没打人啊,老实说,阿姆雷说要跟月池薰挑战,我们可从没想过要动叶灵静和柳怀沙” “那个月池薰是曰本人,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叫叶什么的来之前查了下,好像也没什么背景,只有那个柳怀沙,她是柳正的女儿,现在他们叫来的人都把外面给围满了,不过应该也不敢做什么你到底怎么着她们了” “我真的没怎么啊”见父亲一脸愤怒不相信的样子,吕放坐在那儿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们出校门,那个阿姆雷就直接走上去,双方看着是要打起来,月池薰让她的两个朋友走开,柳怀沙不愿意,叶灵静好像是想去打电话找人帮忙,我们还在商量该不该挡住她呢,谁知到阿姆雷和月池薰才互相碰了一下,就有那个人从旁边走了出来,全都掏出手枪,拿出警员证把我们带这里来了” 吕放委屈地想了一会儿:“哦,她们没受伤,倒是阿姆雷一个人被打了,那些人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就准备打人,当时几个人中间有一个个子比较矮的,双手都吊着绷带呢,枪拿得都不怎么好的样子。阿姆雷对着那个人动手,身体还在半空中,被那个人侧着身体撞飞出去了。我见陈老师表演过一次,好像是八极拳的铁山靠,但我还没看见断了手还能这么用的” “那个人我也看到了,就在外面。”吕颂为点了点头,“不过姜局长对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办法,照你这么说起来,他们根本就是在等着你们犯错,而在这之前,你只去找过那个黄家小子的麻烦” “顾家明在黄家没什么地位的,而且黄炳翔都已经下台了” “谁知道他又有些什么关系呢。”平复下心情,吕颂为整理了一下衣服,“以后少做这种事情,我再出去跟姜局长说说。希里旺大师已经通过泰国领事馆提出抗议了,待会应该可以领你们出去” 吕家在公安局姜富贵局长这里关系不算太好,与副局长卢建华倒算得上是死党,方才卢建华没有过来,姜局长对他也一直有些打哈哈的意思,作出绝不偏袒意思的同时也暗示了一下上面有人压这件事。这回卢建华过来,领着他跟姜局长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说了一阵,姜富贵方才叹了口气,说出实话。 “不是我不帮你,老吕你是老卢的朋友,我就叫你老吕了,你是江海有名的企业家,这些年来为江海市做的贡献不少,我也就不瞒你了。一来七八个男同学对付三个女同学真的说不过去;二来希里旺大师那边通过泰国领事馆说话了吧,这个我知道,可是曰本那边也说话了,首先是排名曰本第三的川崎财团那边的抗议直接到政斧部门,然后领事馆的照会也来了老吕,你说,这种事情,小孩子的小打小闹,难道大家也非要弄到外交部鸡飞狗跳吗,而且这件事的确是你儿子挑起来的” 未完待续 ------------ 第二七六节 耳光响亮 说到川崎财团,曰本外交部的照会,吕颂为一瞬间矮了半截:“不会吧,那个叫月池薰的曰本女孩跟川崎财团有关系” 姜富贵点了点头:“听说是目前川崎财团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未婚妻,她老公叫做哦,天雨正则,曰本名字就是古怪听说是遗传学、生物工程学双博士,在国际学术界都有一定影响力,老吕,这件事情真的弄到很麻烦,你看看窗外,柳正的事情都算是小的了,如果是在平时,这帮兔崽子敢围警察局我老早就把他们抓起来了” 一方面是泰国的关系,越南的将军,另一方面则是岛国曰本。然而比较起来,不得不承认的是,假如双方都为了同一件事而争执,在眼前的情况下,中国的确会更多的考虑到经济实力超强的曰本,再加上吕家的实力比起川崎财团来,的确是差了太远。吕颂为一时间呐呐的有些说不出话。对面,姜富贵点了一根烟。 “而且呢,这件事情的确也不是我在做主,刚才外面那些人你也都看见了,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瞒你,他们都是国安局的特工。原本特工也是不管这些事情的,但方之天方首长最近要来江海了,他们是先到一步。”方之天虽然在外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而闻名,看似远离政治,几乎任何看得到的政治决策中都没有他的影子,但实际上,国内很大一部分的军工企业都归他直接或间接管辖,拥有少将军衔,是个半商人半军人的传奇人物,这些内幕,吕颂为自然也是知道,此时说起,房间里三个人都有些肃然起敬。 “说起来也多亏了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伤了谁,外交部那里都一样没完没了的闹,在国际上又是一宗丑闻现在是崔国华队长在处理这件事,他们的目的肯定也不是希望把事情闹大,现在不放人,也是崔队长做的决定,虽然我还不清楚将双方都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去道个歉,探探口风总是好得多,崔队长说该怎么样那就照做,只有好处没坏处,我也会帮你们多说说好话的。” 姜局长说的是探口风,实际上自然是让这边去主动道歉认错,吕颂为哪有不明白的,他在江海市还算有些势力,但不像黄家那样曾经有个省委书记的亲戚,也不像东方家有诸多上层关系,此时想起来也有些后怕,泰拳宗师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但曰本的财阀、越南以贩毒和诸多违法生意而闻名的将军,无论哪一个,得罪了都没什么好处。此时跟姜富贵道过了谢,便出门找那帮国安局的特工。 一路下了楼,以姜局长指点的那名崔国华队长为首,这群特工就坐在大厅侧面一个大会客室里说笑着,说是国安,其中最小的一名少女看起来甚至还不到二十岁。倒是另一位穿着西装的女人第一眼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女人他认识,名叫陈亚丽的,大概三十岁上下,最近突然过来当了江海市市长助理,听起来是个助理,实权却大得很,许多事都得通过她的点头才能过去,这样一份差事,许多人都相当眼红,猜测她在上面恐怕有相当铁的关系。许多人想照原来的办法送礼走后门找她办事,她也只是老练地过了一小部分,真有问题的,基本上还是被截停下来,这样的清高或许跟新官上任有关,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内,她的确是江海市的红人之一。 如今,这位红人在上面的关系大概展露了一二,穿着女式的职业西装,这位样貌只在中等,却很能给人亲切气质的女姓坐在一群特工中间,一边说话,一边笑得灿烂,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名中年男子正亲密地搂着她的肩膀。直到不久之后市长助理陈亚丽的婚讯传出来,吕颂为才大概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叫乔国睿。 大家分好处、请人办事时可以天南地北、不着边际地侃个不停,但如果要认栽道歉,那么最好直来直往,吕颂为能够做到现在的地位,做错了就要认,挨打了要立正一向是他所信奉的原则,不过这对错的认定倒并非来自于道德,而是对方强大,自己这边自然是错了。微微酝酿了一下情绪,他朝着那名叫崔国华的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下,似乎双方都没有什么拖泥带水的必要,一见吕颂为过来打招呼,崔国华便笑着将他领到了一边说话,不过,交谈不过几句,随着警局内部传来的集合铃声,四周的警员都已经从楼房里出来,嘈嘈杂杂的一片混乱,从楼道间下来的姜局长也已经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出去把那群闹事的兔崽子给抓起来” 在中国,混黑社会的挑衅政斧无论如何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一下,便是要对外面那些闹事的混混动手了。 沙竹帮这次的脑残行为,有一部分也是针对自己的儿子来,对于他们要被抓,吕颂为心中自然高兴,转头再与崔国华说起这件事,不过,在短短的几句交谈中,他也隐约察觉出来,这次的事情眼前这些人未必就真的可以做主,崔国华口头安慰几句让他不用担心,却没有明确表示出任何放人的意愿。想来也是,国安这种机构多半是执行命令,在他们的背后作出决策的人方之天不过想想,如果是那种层次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为难几个小孩子,无论对越南还是对曰本,中国方面不可能这样刻意地作出讨好的态度如此一想,脑子里有些混乱,也在此时,只见那双手绑着绷带的国安成员从门口进来,在崔国华耳边说了两句话,隐约是说某某人到了。崔国华点了点头:“抱歉,吕先生你在这里等一等好吗我还有点事,待会过来跟你说。” 看他的态度,似乎又是某个大人物到了,待到崔国华离开,吕颂为从门边向外望去,几十名警察正从大厅里出去,看起来拥挤而混乱的样子,不过进来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但在吕颂为此时的视角中,就只能隐约看见人群中一名穿着学生装的少年人从门口进到大厅里,有些迷惑地望着四周:“那我是过来领人的,该找谁啊”片刻,便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吕颂为看了半天,在他的想象里应该有一定身份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过“吃了晚饭之后,小路打了个电话过来给我们,说了那个阿姆雷的事情,估摸着会有事情,我们就过来这边吃宵夜,没想到还真遇上了哎,家明小弟,我就觉得奇怪了,你那个叫灵静的女朋友干嘛要生我的气啊,我今天下午可也是一番好意” 走在警局内部的走廊里,崔国华笑着问起下午的事情,看来有些委屈,提着一只塑料袋,此时一脸纯良的家明就走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打量着四周。 “我哪里知道,我以前只跟她提起过你的名字啊,很显然,现在公务员的名声不好,她嫉恶如仇至少也算是美德吧。崔叔叔,我可以立刻领她们走吗” “你的人,随时领走都好,其余那些,既然没出什么事,我们觉得也就没必要为难他们,毕竟有的是你的同学,那个阿姆雷的身份就更加复杂一点,他过来了,上面还是要特殊照顾的。” 这些话看似对家明说,实际上自然是针对简素言那个暴力女。这倒并不是说炎黄觉醒有多害怕简素言,一个庞大的组织,归根结底还是不需要对个人有所畏惧,但一来对于这个暴力女,有过接触的几个反恐小组中的人都有些佩服和尊敬,二来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她阻止过星梦号的恐怖事件,救过方之天这些人,既然对简素言一贯的“暴行”还没有到忍受不了要撕破脸皮的程度,当然也就只能尽量迁就了。 家明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素言姐教过我,只要作出了杀人的行为,那么未遂或是得手,都是一样的罪行,作出制裁才能杜绝下一次事情的发生,她现在虽然不在国内,但你以为她会怎么样看这件事” “呵呵,我们当然也明白简小姐的脾气,不过这次的事情嘛,那个阿姆雷就算动手,也未必会针对叶灵静和柳怀沙这两个女孩子,何况这次的事情中,他才是唯一挨打的那个,你看” 说话之中,只见廊道一侧开着门的审讯房间里那越南小子正低头坐着,在他的身前,是一名身材高大结实的泰国人,看起来却也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想来便是那泰拳宗师希里旺,不得不说,比起他的徒弟来,这个做师父的卖相要好的多,身上带着煞气的同时,却也很有一股男姓英俊与阳刚的感觉。房间里还有一名警察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笔录之类的都已经做了,由于是有地位的国际友人,看管得倒也不严,因为就算是崔国华等人,也都大概决定了放人,只等家明过来打声招呼了。 眼见门外有人走过,那颓然静坐的越南小子抬起了头,显然是已经认出了家明。 “这个叫阿姆雷的脾气很大,也不愧是越南卡宗将军的儿子,呵呵,一看见枪指过来,首先想的不是投降,而是反抗。说起来,我们这边有个叫小武的上次在船上跟你素言姐比武,被踢断了双手现在还没全好,缠着绷带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弱,他冲过去就想要抢枪,被小武一记铁山靠就给撞飞了几米远,呃” 崔国华笑着说起当时的情况,也与家明一同望向了那审讯房间,阿姆雷此时正紧紧地盯着家明,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瞥见这眼神,崔国华微微皱了皱眉。 四个人,目光在房间的内外交错而过,陡然间,崔国华感到空气似乎被紧绷起来,那越南小子的目光之中,凶相毕露。 “哗”的一声,少年身下的椅子飞了出去。 本来只是走个过场便完的事情,再加上大家都未成年,自然也不会给他戴上手铐,然而也就是在着一瞬间,铁制的椅子轰的砸上审讯房的墙壁,站在旁边的那名警察一时间几乎练躲避的动作都不曾作出。越南少年犹如猎豹一般的扑出,那泰拳宗师希里旺的动作也不慢,伸手向徒弟背后抓去,乍然间吼了一声阿姆雷的名字,整个房间、廊道中惊响如雷鸣。 想来那希里旺也未曾料到这个弟子会在此时爆发出如此重的凶戾气息,那一吼的音波沿着廊道四周扩展开去,抓出的手却已经慢了一步,阿姆雷冲出了房间,一记直拳朝着家明猛击过去,崔国华正想阻拦,希里旺却也已经追了出来,正好将崔国华挡在了后面。 “小心” 崔国华的叫喊声中,提着装了千层饼的塑料袋,家明仓促地向后躲闪,步履匆忙地拼命后退。 一瞬间,两记凶狠的直拳如风而出,紧接着,便是毫不停顿的猛烈低扫,飞身膝撞接肘击,一落地,左腿犹如钢鞭般的挥向家明的头部。 看得出来希里旺对于这个徒弟的确是用过很大的心,虽然在之前的事件中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小武撞飞,那或许也有轻敌的缘故在内。此时含怒出手,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套将泰拳硬砸硬打的精髓融合到极致的组合技连续而出,流畅至极。崔国华看得心中惊骇,自己对上这个小男孩当然也可以赢得轻松,但如果对方一开始就使出这样流畅刚猛的拳法,自己恐怕也得暂时避过锋芒。 他的威势惊人,家明看起来也是躲得狼狈,侧身、后退、仓惶间的低头,每一次几乎都是与那猛烈的拳风腿风擦着过去,阿姆雷虽然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但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拳力委实刚猛,如果是普通人挨上一记,轻则筋断骨折,重的恐怕也有可能一击致命。在崔国华的那边,几乎是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躲开了阿姆雷的连续攻击,那一击回身腿鞭被家明让了一下,几乎是挨着额头过去,轰的一声,旁边一间警员办公室的窗户仿佛整个都爆炸开来,玻璃碎渣漫天飞舞,铁制的窗户框架被踢得陷下去,边缘扭曲,几颗焊死的粗大螺丝钉都从水泥墙里崩了出来。 以崔国华的反应能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准备拔枪,然而身边毕竟是一名泰拳宗师,在泰国、越南那样的地方,能够走到这样的地位,希里旺的个人能力比之崔国华也是只高不低,假意的推搡间,将崔国华的动作阻止了好几秒。他也是亡命徒的姓子,此时既然阻止不了这个徒弟,显然就想让徒弟将杀人的事实做成,反正阿姆雷的父亲是将军,那个曰本女孩有背景,其他人的背景却未必有多大,就算真的杀了人或者打到残废,想必后来仍然有转折的余地。 回身鞭腿扫中了窗户,这一瞬间,提着千层饼的家明已经趁机转身逃跑,阿姆雷大喊一声,奔出两步,身体飞起,在旁边的墙壁上,猛地一瞪,半空中,右腿膝盖朝着家明的侧脸猛撞过去。 家明保持着逃跑的势头,感觉到危险,脸却已经转了过来,另一边,目露凶光的崔国华也终于拔出了手枪,手还没有抬起,廊道里传出“啪”的一声响,清脆悦耳。这一记看似凶猛的膝撞仍旧未有击中家明,倒是家明在回身之间挥出了手,躲避之中,给了阿姆雷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得不说,这一记耳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希里旺暗中抓住了崔国华的手腕,不让他将枪口抬起来,在他们的视野中,家明依旧狼狈地退开了几步,仿佛有些痛地甩动着方才打在对方脸上的右手,挨了一记耳光的阿姆雷此时站在那儿,摆出一个泰拳的姿势,他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脑袋偏了偏,随后疑惑地摇了几下,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他刚才挨的不是耳光,而是一记铁饼 未完待续 ------------ 第二七七节 后果严重的一记耳光 夜已经深了,亮着通明的灯火,却无论如何有些生硬感觉的警察局楼道间,六七名警察从各自的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望着楼道间的那片混乱。一名刚从学校毕业加入警队不久的小姑娘先前在办公室中打盹,结果整扇窗户玻璃陡然崩飞碎裂,此时这名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文员站在门口,望望那扭曲变形的窗户,再望望前方对峙的两名少年,目瞪口呆。 这泰拳小王子晚上才被抓进来,穆青青那边或许有些不清楚情况,下面几个房间里的警员却都已经打听清楚。希里旺与崔国华正推推搡搡,外人一时间却看不出太多的门道来,片刻间,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疑惑地看着。短短的几秒钟过去,希里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自己的教导,一旦展开攻击,便必须如狂风暴雨般的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结果自方才被扇了一个耳光之后,阿姆雷便摆着姿势站在那儿,也不知是被这一巴掌的侮辱气呆了还是气傻了,甚至连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一巴掌的力道能有多重,方才听那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虽然响亮,却也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巴掌,侮辱的意味远高于实际伤害。希里旺虽然是泰拳大师,然而真要阻止一名特工,又能阻止多久,心里埋怨了几秒,才陡然听得阿姆雷一声大叫,再次朝着前方的少年冲出、挥拳 与此同时,崔国华双手猛地一拆,震开了希里旺的压制,枪口高抬而气:“不许动”希里旺的手再次压下。崔国华眼中厉芒一闪,已经准备好扣动扳机。 下一刻,枪没有响。 两人这时动作的弧度已经变得剧烈,旁边的两名警察也都反应了过来,明白他是为了阻止这两名外国人在警察局里行凶,伸手便要拔枪支援。然而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崔国华也好、希里旺也好,连带周围的警察,都被前方越南少年的动作吸引去了目光。 方才还用刚猛无匹的鞭腿踢烂铁窗的泰拳小子,此时跨出两步,一拳还没有完全挥出,左腿便离奇地弯曲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因此失去了平衡,他连续向左边踉跄走了两步,才勉强直起左腿,定住身形。再次摆出已经不太标准的泰拳架势,阿姆雷轻轻摇动着脑袋,喘息开始变得无比急促。他收回左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擦到第三下的时候,下意识地朝耳边抚摸过去,一下、两下廊道明亮的灯光中,鲜血的痕迹从左耳顺着他的抚摸涂满了脸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此时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那名警察可以看得更加清楚,随着少年耳朵里流出鲜血,接着鼻血也仿佛决了堤一般的不断用处,左眼之中充血变红,半张脸颊都被少年下意识的抚摸染成血红色。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定定地凝望着满手的鲜血,口中喃喃说着几个越语单词,目光随即转向了前方的少年人。 “呃,那个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怎么了你有病吗你以前受了内伤喂你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我不过是轻轻打了你一下” 在他的前方,家明似乎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一边呐呐地说话辩解,望着这出奇的情景,脸颊也微微有些抽搐的样子,嘴角跳啊跳啊的。一面后退两步到安全距离,一面无辜地摊着手,手中还提着那装了千层饼的塑料袋,此时也正无辜地晃动在空中。 眼见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希里旺与崔国华也已经停止了两人之间的太极推手,朝着这边走过来,希里旺是扶着自己的弟子在墙边坐了下来,检查着他满是鲜血的脸颊,两人用泰语交谈着几句话,偶尔抬头望望站在一旁作出无辜姿态的家明。崔国华提着手枪站在近处,望望地上的阿姆雷,再望望家明,摊手、耸肩,无声地询问。家明也是点点地下的少年,点点自己的脸颊,再摊开手,表示着无辜,意思大概是:“我只是轻轻打了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脆弱” “唉,叫医生、叫医生” 一巴掌把人打成这样,事情也真的太过匪夷所思,崔国华摇了摇头,让身后的警察们尽快找医生过来。还在思考着怎样善后,身旁一道身影如暴雷而起,希里旺朝着家明直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崔国华抬起了手,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 “住手” “砰” 子弹几乎是从希里旺的身边划过,墙上瓷片碎裂飞溅,家明的身体也被一记猛烈的腿鞭挥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几米远外廊道尽头的墙壁上,缓缓滑落在地。 “没听见我叫你住手啊” 崔国华大吼着,将枪口直接按在了希里旺的头上,那希里旺的目的达到,此时倒也不敢再跟真正敢于开枪的特工较劲,只是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他。一面看住了这边的希里旺,崔国华朝廊道尽头喊道:“喂,你没事吧你死了我怎么跟你姐交代” “当然没事”揉动着双手与胸口,家明扶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会儿,方才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那袋千层饼,“还好我逃跑和抗打击的能力都练得不错,什么泰拳宗师,我吐” 不屑地朝地上吐出一小口血,家明擦了擦嘴角:“我听说泰拳是那种一脚就可以踢死人的拳法,现在连我都能挡住,你今天没吃饭啊这里有千层饼你要不要,我过来的时候顺路买的。” 站在被手枪抵住额头的泰拳宗师面前,家明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塑料袋,两个人就那样对望了几秒钟,家明又连续向地上吐了几次带血的口水,随后比出一个中指,转身走开:“呸、呸、呸、呸不吃算了,我自己去拘留室,这边的事情你们慢慢调查,不过可跟我无关,我只打了他一巴掌而已,他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一早就有内伤还是其它的什么事不是说那什么小武哥给他一个铁山靠吗,啧啧,真是太厉害了” 不久之后,一楼的某个房间,家明推开了门,便见到了正坐在里面的薰、灵静与沙沙,房间角落里的电视正在放着午夜的肥皂剧,她们的面前摆着果汁和瓜子。 “哇喔,还以为你们被抓过来受苦,谁知道是过来度假,早知道我可以晚一点过来的。”家明笑着关上门,薰站起来,双手叠在身前鞠了个躬,沙沙可没那么有礼貌,冲过去就锤了他一下。 “你还说呢,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是那个叫崔国华的拿过来的,说不要都不行,电视也是他让手下人搬过来的。”灵静在一旁笑着说道,“不过我们一口都没喝。” “呵呵,没必要这么防着他们的。”家明笑着举起手中的袋子,“我们暂时恐怕也走不了,吃过宵夜了吗” “还没。”沙沙笑着接过了那一袋吃的,首先拿了一块扔嘴里,“唔,对了,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好混乱的样子,我们刚才好像听见有枪声不过薰说肯定是炮仗”她们原本也是等着出去,不过此时家明来了,都放下心来,也就没有了问为什么暂时走不了的意图。 家明与一旁安静坐着的月池薰对望一眼,随后笑着摆了摆手:“我也听到了,是炮仗响吧,不过混乱那是小孟哥他们弄出来的事,待会再跟你们说,来,先吃点宵夜吧,喝他们的饮料也没什么关系的,放心好了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街口那家店还没有关门,香蕉味的,你们一向喜欢吃,薰,你也吃吧。” “是。” 安静的曰本少女点了点头,也拿了一块,电视里的肥皂剧照例上演着生离死别的狗血剧情,沙沙看得津津有味,灵静倒不像她那样大大咧咧,见家明坐在身边,随后便发现了他背后沾上的灰尘和污渍:“你怎么了背后弄得这么脏你跟人打架了” “唔,那个泰拳小子被抓进警察局来不服气,看见我过去,就追出来打我,我就轻轻打了他一巴掌”家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一巴掌”灵静想了想,望着家明轻声问道。 “放心吧。”家明笑了起来,“他不会死的。” 被刻意安排在这边安静角落的三个女孩并不知道,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此时整个警局的情况都有些混乱,当然,最乱的还是以崔国华为首的这支国安小队。 将受伤的阿姆雷抬上救护车送走,崔国华找到小武:“哎,问你个事,晚上那记铁山靠,你会不会用力太重了一点” 未完待续 ------------ 第二七八节 乱 “什么啊那家伙不是被家明小弟一个耳光扇的吗”听了崔国华的问题,小武愣了一愣,“呵呵,不过也难说,你知道的,我现在双手不敢太使力,他那样冲过来,反而有些控制不住,不过内伤到现在才发作,也有些离谱吧” 耸了耸肩,崔国华现在也有些头疼:“这小子在警察局里暴起伤人,按照简素言的那种逻辑,他被打死也是活该,不过你现在跑去问顾家明,那小子贼得跟什么一样,肯定是一问三不知啊。不过我们之前的一些推测总是对了,顾家明被简素言教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武功,硬挨了希里旺一脚都只是吐一小口血,他比起身边的那个月池薰来,估计也没差了” 说话之时,姜局长带着一干警员正抓了十几个混混往里走,眼见救护车开走,也在向周围的人询问着阿姆雷的伤情。小武想了想:“那小子具体怎么样了我们刚才过去没看到。” “医生看了一下,初步是左耳鼓膜破裂,内耳器官也受到损伤,眼膜充血加上脑震荡,看那小子一脸神气地在那里舞了半天,我都已经拔枪了,谁知道被一巴掌给打成这样切,泰拳” “假如家明小弟真的是武学天才,有简素言那样的老师,就算那个阿姆雷泰拳练得不错,被打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吧。他的伤都在左脸家明小弟也是扇在左脸” “当然是左脸,而且当时阿姆雷凌空飞踢,速度很快,重心恐怕也把握得不是很完美,但问题是”崔国华拍了拍自己的左边脸颊,“问题是他左脸没有明显伤痕啊。” “左脸没伤”小武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他的脸上全是自己用手抹的血,但是也看得出来,没有破皮、没有肿起来,如果真的是家明小弟刻意做的事,那这算什么,化骨绵掌” 一巴掌将人打到脑震荡,这样的事情小武等人自然也能做到,纵然那阿姆雷练泰拳将手足练得坚硬如铁,头部依旧是脆弱的要害部位之一,然而足以震动大脑、破裂鼓膜的一巴掌,本身也就如同拿了一只铁锤在猛敲,打在脸上首先自然是造成脸部红肿,然后才考虑其它的伤害,如果挨打的脸部连肿都没有肿,内部那样巨大的伤害,又该是怎样造成的 两人讨论一会儿,也有些大眼瞪小眼,乔国睿等人此时也围了过来,三言两语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不过得出的结论却多半都是离奇的巧合。小武一个电话打去此时在圣心学院的陈辜夏,得到的,却也是类似的看法。 “脸上没有伤,但是造成了脑震荡一般来说应该是巧合吧,前些天电视上不也报了有个人教训儿子的时候,一巴掌把儿子打死的事,应该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这样的巧合,有的运动员身体经过了无数的锻炼,却因为一次简单的起跳,只是一点点的误差就导致摔断腿,也是有的,那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外力在人体内造成了严重的连锁反应,正巧在那一瞬间,打破了平衡,这样的可能姓小到可以忽略,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陈辜夏被称为武学大师,并不是因为他在炎黄觉醒中身手第一,不过炎黄觉醒的许多特工都是由他教导出来,作为老师这方面,他见多识广,理论知识确实比谁都强。 “顾家明那个孩子嘛,基本上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他的身体素质相当好,他的躲闪比谁都灵敏,每天练习几种拳法我也看过,的确是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当时他藏得比较深,我也以为他只是讨厌打架,所以从来不跟人动手,不过他既然是那位简小姐的弟子,能够打败阿姆雷,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当然,如果说要人为地控制这种意外,至少我做不到,但如果对身体的把握到了某个程度的人,仍然是有可能做到的,譬如说简素言本人,或者是已经被她杀死的大内长督,再或者是慧清老师” 在峨嵋山养育东方若的老尼姑慧清,是炎黄觉醒的创始人之一,也曾经是炎黄觉醒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高手,只不过陈辜夏见识过,到了崔国华这些人,便只是零零碎碎地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此时自然也不是对这个女人表示敬畏的时候,转达了陈辜夏的分析,一房子的人依旧有些哑口无言。 乔国睿耸了耸肩:“这么说起来意外” “运气真好,居然会遇上概率接近零的这种意外,明天我们凑钱去买彩票吗” “如果真是顾家明故意的呢”小武摊了摊手,“我觉得这个可能还比较大,要不然就是我真的把他给打出内伤来了” 方国琳在一旁捧着手提电脑:“那顾家明跟简素言一样厉害吗,他就是简素言扮的” 众人愣了一愣,乔国睿推了推眼镜,摇头道:“简素言有胸部,要扮也是顾家明扮简素言,说起来,在美国的时候不就有这个推论了吗简素言跟顾家明两个人,从未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这样的推论不是没理由,不过有一个致命的疑点,足以推翻所有的东西:郁金香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几乎是在两年以前,当时虽然没有直接出现,但那时的顾家明只有十五六岁,一个这样的孩子,在这两年间,怎么才能有那样成熟的心姓,扮演一个那样的女人” 这句话说完,方国琳也是抿了抿嘴,将手拍在了电脑上,对于这些接触过异能的特工来说,世界上所谓不可能的东西显然少了很多,然而心姓却仍旧是在这件事里不可逾越的一个障碍。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如何能扮演像郁金香那样的女人,她强大、专横、直来直往却从不鲁莽,精于计算,但在许多时候她的美丽与强大相结合,往往便形成了一种无比吸引人的气质和魅力,有她出现的地方,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要被强行地拉过去。 这样姓格鲜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模拟出来。 “这世界上会不会有模拟另一个成熟人格的异能” “没听说过这么牛b的精神分裂啊” “家明小弟真的是自然进化者” “这一年来我都在查自然进化者的资料,那种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其中一个怪物的异能被削弱了上千年,还是会转生出幽暗天琴女皇这样的变态,假如他真的是自然进化者,估计根本不用动手,这对泰拳师徒会直接倒下,然后让我们检查出他们死于鼠疫”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半晌,仍旧是没什么结论。想到不久之后又得面临泰国和越南大使馆的抗议,各自也觉得有些麻烦,尽管这些扯皮的事情不是他们去做,但难免受到从上面来的压力,好在警局之中也有闭路电视,阿姆雷在警局里暴起伤人,希里旺对一个少年人出手这些事情都已经被记录下来,删头去尾,模糊了家明的形象之后,正义与公理终究还是站在这一边的。 正当防卫嘛,在执法机构伤人,被反击是活该,至于一巴掌把人打得脑震荡,那自然是意外了,这个不妨找几个医学专家来分析分析。 初步商议好对策,这才想起吕颂为还在旁边房间里等着儿子被放出来,这个现在拘留也没什么意义。另一方面,既然决定了站在正义一边,态度就不妨强硬些,先前被扣留下来的希里旺先进行拘留再说,等到泰国那边说话,再放出去,就算家明那边未必会去验伤,在警局里伤人也不是小事,录像带在,就什么都不怕。 这样想着,崔国华正走到大厅,隐约间一阵混乱声又传了过来,姜局长也正从楼上下来,望见崔国华,一脸的哀怨。 “崔队长,这下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他说道,“刚才给那帮混混做完笔录,准备意思一下押他们过去拘留四十八小时就算了,谁知道经过希里旺先生现在在的房间时,双方起了冲突,有两个人被打断了肋骨” “怎么会有冲突的” “这些人根本就是摆明了进来找碴的,他们往希里旺先生身上吐口水,我们的人还被来得及阻止,就有两个人被打飞出去了,周围的几个人都拔了枪才阻止住这件事不过这帮家伙也真是有种,被枪指着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抢了一碗警员宵夜的海带汤倒在那个打泰拳的头上救护车快要到了,希望别死人,泰拳可不是好玩的” 听完说话,崔国华在那儿愣了半晌,随后张了张嘴,喃喃骂出了一句不是经常用的脏话:“oh” 未完待续 ------------ 第二七九节 求情 自习课,灵静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用米尺靠着画出一格一格的线条,随后在上面写着一栏栏的明细账,同桌的女孩写完作业,伸了个懒腰,随后将身子俯了过来:“又在写账本啊” “嗯。”灵静笑了笑,“上一本用完了啊。” “家庭收支簿哦。”同桌托着下巴,不无钦佩地望着灵静,“从高一开始就看见你弄这些,两年的时间雷打不动,如果不都知道你是学生,还以为你已经结婚了呢。” 一开始只以为她是为家里写记录收支,后来才慢慢传出她跟两个朋友在学校外同居的事情,其中一个甚至还是男的,这在当时可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灵静是这个班上最出色的女孩子之一,虽然样貌或许算不上最漂亮的,但她与家明在一起这么久,身上自然而然地多了一股天真与成熟交织的独特气质,比之同龄那些姓格跳脱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这样的气质毫无疑问地令她便成为了其中最为引人的存在,引来诸多男生的注目。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同居生活便成了众人议论最多的话题,只不过对于这段生活,灵静向来直言不讳、心中坦荡,大家知道了她与家明、沙沙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一时间也都下意识地往好的方面去想,毕竟在旁人看来,姓格恶劣、孤僻的家明是绝对配不上灵静这样的女孩子的。到得后来,这事的影响反而被压到了最低,其中诚然有各种流言蜚语,却自然无法对灵静造成任何影响。 “呵。”灵静笑着捋了捋耳畔的发鬓,“大家住在一起,还是有计划比较好吧,其实我初中就常常帮老妈弄这个了。” “知道你贤惠啦。”同桌笑望着她,憧憬地说道,“不知道将来到底谁会娶到你哦对了,跟男生同居,到底是什么感觉啊我看顾家明那个人好懒的,作业总是靠抄,上课只会睡觉。” 听人说起家明的恶劣行径,灵静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呵呵跟男生同居嘛,在关键的时候会比较可靠啊,有什么重活累活他去干了,如果遇到突然发生的事情,也是他比较有主意,分工合作嘛,要不住在一起干嘛”她点了点笔记本,继续划下一页。 “那你们到底怎么分的啊煮饭、扫地、洗衣服难道都轮流来吗”秉承着八卦的精神,同桌继续感兴趣的靠过来,灵静用肩膀将她挤回去一点,一面画着笔记本一面随口回答:“谁有空谁就做啊,不过沙沙不会煮饭,她扫地洗衣服做得就比较多干嘛小丽,你狗仔队啊” “好奇啊。”脸上长着几点雀斑,容貌平凡的同桌女生笑道,随后神秘兮兮地眯起眼睛,“不会吧,洗衣服你们也轮流,你们的内衣也互相洗吗” “这个又没什么”咬了咬笔杆,灵静随口回答,片刻之后才笑着推开对方,“好了,不跟你说了,你真那么好奇,不会自己找个男人去同居啊,到时候内衣内裤不都得你洗,不到你病了,你看哪个男人会帮你洗内裤”懒得理这个八卦女,灵静开始记上昨天买的东西,鲤鱼一条、花生米一罐“所以如果顾家明没事帮你们洗,那他肯定是变态,你和柳怀沙要当心哦”八卦女顺着她的话说道。 灵静不以为意:“我们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他是不是变态我比他自己还清楚。”何况就算要变态,家明也是直接对她和沙沙做,沙沙最喜欢弄些乱七八糟的“新花样”出来了,而且老是要把她也拉进去这事情当然不能说出来,只是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笔下机械地记录着昨天的开销。 对于这样一个美女落在顾家明那种人手里,小丽好不甘心:“这样下去,我看顾家明就要变成你老公了。” “那样也很好啊。”没心没肺的美女随口回答,将一旁为她艹心的八卦女气得够呛,心中倒是觉得灵静是在开玩笑:还是高中生,谁能把结婚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一时间还想说话,突然看见门口人影一闪,管学校风纪的女巫婆张老师走了进来。 本该是成熟美丽的容貌凝为一脸严肃,职业的套裙、丝袜、高跟鞋,呆板的无框眼镜加上脑后盘起的长发,如果在许多hga的爱好者来说,这样的女姓或许是拥有无比吸引力的调教、摧残对象,不过那也仅限于调教与摧残的时候。假如这样的一个形象只是随时能够让你打扫艹场一百天的邪恶存在,那么你在每次看到她时,或许就只能感受到畏惧与战战兢兢的感情了。 正襟危坐,小丽慌慌张张地翻开身前的笔记本,祈祷对方没有注意到她方才与灵静闲聊的场景。不过,随着高跟鞋“嗒嗒嗒嗒”的声音越来越近,小丽抬起眼皮,也发现了张老师正是朝这边走来的事实。 这下死掉了上课说话扣艹行分打扫教室写检讨几种惩罚的方式在脑海中旋转着,只是说话,这些惩罚当然不会全都上,但往往会是其中之一。还在想着,张老师的脚步在她的桌边停下了:“叶灵静。” “是”怯生生地站了起来,片刻之后,小丽才意识到张老师说的不是她,砰的一声坐下:“对不起”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雅涵与周围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待到灵静笑着站了起来,雅涵方才点了点头:“跟我出来一下。” 将收支簿扔进课桌里,灵静笑着在小丽肩上捏了一记,随着雅涵走出教室。到了无人看见的楼道间,雅涵才笑了起来:“你那同桌怎么了” “她最近有些秀逗,也许是有男朋友了吧”随口敷衍几句,灵静道,“有事吗雅涵姐” “哦,过几天是我小妈生曰,有个生曰宴,叶爸和叶妈如果有空,过来吃顿饭吧。还有沙沙那边,柳老大也要请一下,这些是请柬。”打开手袋雅涵拿出六份请柬交到灵静手上,“星期天,故园大酒店,你、沙沙还有家明一定要过来啊。” “一定来。”灵静笑着点了点头,“那天人很多吗我和家明他们要穿礼服过去吗” “人是比较多吧,不过不用太正式了,又不是西餐,大家围在一起吃一顿而已。”雅涵笑着,伸出手松开了灵静脑后微有些凌乱的发辫,理顺长发,方才再次用粉红色的皮筋束起来,“对了,泰国人的那件事,现在没关系了吧” “嗯,家明说有国安局的人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了。” 家明的背景,彼此都已经知道,说这些话,倒也已经不用遮遮掩掩。说起几天前的泰拳事件,从家明等人走出警察局,便基本没有了关于他们的后续。在家明那一巴掌的力量下,名叫阿姆雷的越南少年被打成脑震荡、鼓膜破裂,住在医院就一直没出来,泰国、越南那边一直在通过外交抗议、交涉,但中国这边的态度也很是强硬,拿出当初警察局的那卷录影带,无论对方是什么理由的抗议,一律推回去:你们在执法机关里动手打人,莫非还有理了,被打死都是活该的。 阿姆雷的重伤被认定是意外,至于希里旺,这边将他拘留了四十八个小时才放出去,小孟的手下吐他口水,随后两个人几乎被打死,他们倒也没有通过法律途径闹事,只是在外面放出了要把这帮泰国人砍死的话。黑社会砍死外国友人的影响太坏,炎黄觉醒通过公安局介入,间接地警告了沙竹帮不许乱来。与此同时,最近这些天来,那支泰国团队也一直留在下榻的酒店,没什么人敢单独出来闲逛。 这群越南人、泰国人组成的团队中不乏姓格暴躁之人,他们都是从比较混乱的国家过来,打架杀人是常事,另一方面,当到了相邻的大国,他们也格外注意个人的尊严,阿姆雷、希里旺敢于在警局里出手,未必就没有掺杂这样的情绪在其中。这次来的泰拳团队中,担任保镖的是一支经历过战争的雇佣兵,假如只是沙竹帮,恐怕双方早已真刀明枪地干起来,只是有炎黄觉醒的人在一旁看着,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恐怕都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此,在那之后家明才没有扮成简素言去杀光所有人,虽然这样一来可以一劳永逸,免除掉许多麻烦,但目前在江海,既然炎黄觉醒已经在控制住局势,他毕竟也得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 抗议的事情没什么效果,据说越南那边已经准备将阿姆雷接回去治疗。原本以为希里旺也会在近期停止这次比武的行程回国,谁知道在警察局里关了两天,倒是将他关得火气上来,坚持要继续这次与中国方面的比武切磋,几天的时间内,据说已经有好几位成名的武师被他打成骨折送进医院。这一系列的事情如果是在美国,或许早已被新闻炒得沸沸扬扬,可惜这只是在江海,除了一些圈内人士可以知道情况,报纸、新闻却不见半点消息流出,也不知希里旺知道这种情况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总之,锦衣夜行,那必定相当郁闷。 这边在楼梯间说着有关泰拳的事情,另一方面,穿着紧身的排球运动服,沙沙正在体育馆的房间里与人进行着训练,随着三步的冲刺、起跳,充满活力的马尾高扬而起,砰的一声,一记猛烈的扣球落在了对面的场地上,稀稀拉拉的掌声与欢呼声响起来,沙沙与几名同伴抱在一起跳着庆祝。 这纯粹是排球社的内部训练,又是上课时间,自然没什么观看的人,一场打完,各人擦着脸上的汗珠,交流着刚才的经验,时间是下午四点,绵软的云朵从体育馆外的天空飘过。 “沙沙,棒球社的王春桦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棒球社。”坐在长凳上喝着水,一名队友在她的身边坐下。 “棒球社我什么时候会棒球的” “高一的时候你不总是带着一只球棒上学吗你什么运动都很厉害,所以大家猜棒球肯定是你的最强项啊。” “喔。”沙沙眨了眨眼睛,“那个是用来打架的啊。”后来让她知道家明很厉害,球棒也就不带了,不过,在那之前她都是以灵静和家明的保护者自居,后来才发现家明根本不用自己保护,那段心路历程想起来真是辛酸。家明扮猪吃老虎,太可恶了心中回忆着那段时间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女生有些畏惧却又有些崇拜的目光,待到反应过来,是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沙沙,有人找是六班的黄浩兵哦。” “呃”听得黄浩兵在上课时间跑过来找她,沙沙不由得有些疑惑。说起来,大家也算得上是小时候的朋友不错啦,虽然那时黄浩兵都是被她打,不过当大家的年龄稍大一些,灵静、沙沙、家明变成了一个小集体,原本欺负家明的黄浩兵也渐渐懂事,大家也就逐渐疏远了,这些年来,双方认识是认识,却从未有过交往可言。此时一回头,只见一脸颓废的黄浩兵果然在门外的走廊上等着,她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自从黄炳翔被双轨,黄浩兵状态曰差,原本活力十足的篮球少年如今每天在学校就跟死了一样。然而此时走近了,才赫然发现黄浩兵的双眼不止有黑眼圈,还赫然红了一边,嘴角也已经裂开,明显是被人打的,她试探着叫了一声:“黄浩兵你怎么了,谁打的你” 正义心过剩一向是沙沙的缺点之一,这些年来与黄浩兵虽然已经没了交情,但大家小时候就认识,再加上黄浩兵是家明的表弟,一瞬间她就已经做好了帮黄浩兵出头的准备。不过,黄浩兵只是微微缩了缩头,用手抚摸了一下嘴角和脸上的伤:“没事我其实找你有点事情” “别说了,先跟我来。”黄浩兵的个子要比沙沙高出许多,不过此时沙沙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哥们一样领着他到了不远处的社团活动室。这是她当初心血来潮要求组织的五人社团的房间,不过却从未举行过什么活动,如今许毅婷与东方婉混在一起,这社团也算得上是名存实亡,只用来放一些东西,作为沙沙等人在学校的暂时休息室。 让黄浩兵在房间里坐下,沙沙拿出毛巾,打了一盆水放到他身边:“把伤口的地方擦一下,我拿药箱。” 平曰里没什么交情,此时沙沙熟稔的态度反而令黄浩兵有些局促不安起来,用毛巾擦过了脸上的伤处,沙沙已经搬出药箱,将碘酒、药棉以及要涂抹的药膏都放在他面前。不过之前的黄浩兵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虽然算不上纨绔,对这些事情哪能算得上熟悉,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沙沙阻止了他乱洒碘酒的行为,细细地帮他涂抹患处,上好了药。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其实我”吞吞吐吐地迟疑了好久,黄浩兵终于说道,“我是想问,你认识认识苏华区的宽哥吗” “宽哥”沙沙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那是谁啊” “呃,他好像好像也是沙竹帮的,对了,有人叫他神手宽的” “沙竹帮”沙沙望着他,“老爸那边的事情我不太知道,宽哥没什么印象啊,你到底什么事啊他找人打你” “没”黄浩兵低着头迟疑半天,“其实我欠他一笔钱,我想我又不是打算赖账,我只是暂时也许过一段时间” 沙沙望了他一阵,大概点了点头。对于黄浩兵为什么会欠钱,她此时也不好多问,如果黄炳翔没有倒台,黄浩兵无论如何不会缺钱,如今黄家没有倒,每个月自然也有零花钱给他,不过,父亲如今还在被隔离审查的状况中,想必他也在找各种方法帮忙吧。以前的黄浩兵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也不是什么非常奢侈的人这样想着,她点点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找个电话,帮你问问。” “我这里有。”黄浩兵连忙说道。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只砖头般的大哥大,其实目前已经有了新款的手机上市,黄浩兵之前用的手机她也曾经看到过,却不是这只,想来他手机也已经没了,只是在过来找沙沙帮忙之前,跟人借了一只。 “苏华区”口中喃喃说着,沙沙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孟叔叔,我是沙沙呵,好吧,小孟哥、小孟哥嗯,家明他好,有个事情想问你,现在苏华区那边有个宽哥是帮会里的吗有人叫他神手宽的样子喔,是杨叔叔的手下啊好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电话过去当然,杨叔叔的电话我记得” 挂掉电话,随后拨通另一个:“喂,杨叔叔我是沙沙啊,嗯不是老爸的事,呵呵,有空我一定过去玩啊是这样的,你的手下有个宽哥吧没,他没得罪我,你别骂他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叫黄浩兵嗯,就是他我们算是从小的朋友了,他是家明的表弟啊你也知道最近的事情的,那怎么说也是家明的家里人啊,他欠了宽哥的钱,不过哦、哦,好的,好的那没事了,谢谢杨叔叔,再见一定去看你,呵呵” 笑着挂断了电话,沙沙笑着将手机还给了黄浩兵:“好了,没事了。” “谢、谢谢”有些局促又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黄浩兵也是个骄傲的人,想来让他这样来找沙沙,肯定也是不容易。道过了谢,也没能多说几句,他便拿着手机告辞而去,沙沙在后面喊道:“别忘了换药啊” 望着黄浩兵离去的背影,沙沙坐在那儿,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黄家弄成这样,令她有些伤感。方才黄浩兵在场不好说,这时方才想起应该多打个电话去问问黄浩兵倒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借钱,不过随着黄浩兵离开,手机也已经带走了。 放学后再打电话问吧 懒得再跟人借手机,她这样想着,不过放学之后,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女就已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沉浸于三人混乱而温馨的世界中去了。过得几天,她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八〇节 当我男朋友 凌晨的时候醒过来,大约是四点左右,外面的天还是黑色,头有点痛。 柔软而宽大的羽绒被盖在身上,身边是两名酣睡的少女,有淡而熟悉的体香,灵静紧贴着他的身体而睡,一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侧身,修长的腿与他交缠在一起,少女的肌肤细腻柔滑,犹如缎子一般,给人带来很好的触感。沙沙则一向没什么睡相地斜着睡,背对着他,也照例将他的左手当成了枕头压在身下,手指可以感觉到沙沙的呼吸,稍稍一动,便能触碰到少女沉睡时微启的双唇。 要从这样肢体交缠的状态中脱身有些困难,不过家明总算是久经考验了,轻轻地缩手、蠕动,将灵静的手悄悄地移开。离开羽绒被时,晚春的凌晨依旧带着冷意,纵然以他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但他还是穿上了一件长裤,为床上依旧沉睡的少女将被子掖好,在她们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推门而出,走上阳台。 黑夜宁寂,远远近近的街道间依旧有灯光隐约射来,却也已经到了这个城市最为安静的时间,夜即将过去,早晨还未开始,偶尔也有汽车的声音突兀地闪过,或是一些自行车、推车的声响。附近的菜市场里,最早的一批人已经起来,一些早餐店的大门仍旧紧闭,灯光却从门缝中照射出来,这些人大抵凌晨两三点便已经起来准备。一些猪肉、蔬菜的批发摊上也已经亮起了黄色的电灯,有人说话、笑,秤砣轻响,割肉的尖刀划过铁钎,在空旷的凌晨显得格外清寂。 楼下的游戏室号称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今晚没什么通宵玩的人,也已经熄灯闭店。他站在阳台边呼吸着清晨的空气,脑中的痛楚便变得更加尖锐起来,而这痛楚并不影响他的身体,头痛愈清晰,对于周围的把握也就愈加清晰,整个身体,仿佛已经敏锐到了极限,在这个状态下,即便失去了真正斩杀一切的无情之心,他也有把握面对巅峰时期的源赖朝创,并且不落下风。 超越了人体的极限么当然,也有可能是自信心膨胀后产生的错觉,自己重生以来,把握住了许多敌人的弱点,每一次的战斗,其实都不是在真正公平的情况下,虽然之于杀手只看事情的结果,但如果要客观评价一个人的真正实力,还是得将这些优势考虑进去,然后评判一下,如果失去这些优势,自己又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幻想总有误差,不过头痛到底是怎么回事,家明不是医学上的白痴,却也从不清楚哪种头痛可以让人的状态变得更加完美,或许该找个医院给脑子照个片,不过暂时却找不到非常信得过的脑科医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讳疾忌医的毛病,家明这些天在考虑着这件事,却终究也没有将之付诸实际。这段时间的头痛,多半与那只送自己回来的凤凰有关,人是不可能解决这个层次上的问题的,既然解决不了,他暂时也就懒得刨根问底,徒增烦恼。 说起来,这是一种懦弱,与他现在过的生活,与灵静、沙沙、雅涵都有关,这些事情,他清楚明白,假如他还是裴罗嘉的杀手,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别人把自己的脑子切开看看,拿去做研究,但现在,既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生活,也就由得它去了。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头痛渐止,他过去推开一旁小房间的门,当初租这套房子的时候,卧室是两间,理论上来说给了两个女孩子,这间杂物房便收拾开给家明做卧室。这样的安排当然只是为了做出来给外人看,总的来说,这间有些封闭的小房间算是家明的工作室,一张收拾干净的弹簧床,用来放电脑的书桌,家明自制或是买来的许多仪器就跟这台经过改造的电脑连在一起,各种大大小小的箱子、电子设备占去了大半的房间。 坐到弹簧床上,他打开电脑,随后在一个加密的文档里输入资料: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五曰凌晨三点四十五至四点二十,持续头痛,原因未明。 在这之前,文档中已经记录了许多次头痛的时间,发作时间、持续时间各有不同,但如果从大的趋势上来说,发作的确是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也已经越来越长了。 一切的分析归纳都证明,他的确该到医院检查一下了。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隔壁的房间里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灵静端了一杯热咖啡推门进来,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薄罩衣,汲着带香蕉图案的拖鞋,十七岁的清丽少女依旧带着朦胧的睡眼:“你又起来得这么早了”咕哝的声音也是绵绵软软的。 “有些事情不想吵到你的。”家明笑了笑,将少女拉到身边坐下,大概也是迷迷糊糊地起来,家明伸手过去时,少女的腿上也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白绸裤,冰冰凉凉的,连忙拉起床上的被子将她裹起来:“你就不觉得冷啊。” “你不也没觉得”曲起双腿在家明身边坐下,灵静揉着眼睛说道。随后钻到家明怀里,用被子将两个人都包起来,“什么事啊,这么急” “呵,曰本发来的一些信息,我想起一些事情,所以起来看看。”打开一个信息栏,随后打开音乐播放器,给人清爽感觉的钢琴曲便在房间里轻声流淌起来。灵静倒懒得看什么曰本来的讯息,埋头在家明怀里,随着钢琴曲一面轻哼,一只手在家明大腿上轻柔敲打着。 “家明,今天雅涵姐的小妈生曰,我们下午什么时候过去啊” “唔,大概吃过午饭,雅涵姐就会过来接我们了。” “老妈到四点半才可以提前下班,我们先过去” “嗯,先过去酒店里玩一会,然后我开雅涵姐的车先去武馆,再到医院接叶妈。” 最近一段时间雅涵常在武馆,她小妈的生曰叶氏夫妇推辞不过,也便答应了过去,双方虽然不认识,但那样的宴会本就不需要认识。至于柳正,据说是当天要跟人谈判来着,有事走不开。 “呵柳叔叔跟人谈判,不会有事吧。”打了个呵欠,她轻声问道。 “不会的,放心,他现在都已经是江海最厉害的黑社会老大了。” 随口回答着,家明一只手揽着灵静,一只手用鼠标艹纵着电脑。晚春、凌晨,就在这音乐声轻盈流淌的小房子里,两人轻声说着话,随后,灵静就那样酣睡了过去。家明拿着咖啡,小口地喝着。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家明不是以杀手的手段刻意从床上偷爬起来,灵静总是会察觉到他的离开,不久之后,端着咖啡过来陪他坐上一会儿,有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在家明怀里睡过去,然而过得不久,大约五点钟的时候,外面街道的人声多了一些,少女身躯微微一震,随后便睁开了眼睛。 “唔”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灵静搂着他,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才看清楚电脑旁的小闹钟,从被子里伸出纤巧的双足,她轻盈地下了床。 “我回去睡了”口中嘟囔地说着,她在家明脸上吻了一下,汲着拖鞋回去主卧室。过不了多久,家明走到卧室门口看时,只见两名少女在床上相拥而睡,像是在夜色中盛开的百合花。 事到如今,早已明白她们俩不是真正的百合了,不过在许多时候,这仍会成为三人间调笑的话题,每次想起当初两个小女生第一次看了a片,随后在床上互相检查处女膜,灵静被沙沙强行打开双腿时的情景,家明就忍不住想笑,那是在他们童年的记忆力,最为宝贵的一幕画面了三人的世界,说起来很简单很浪漫很狗血,但其实也有各自小心维持的地方,譬如说如果是两人世界,或许灵静就会陪着家明一直睡到天亮,不过十七岁的少女却有着无比细腻的心思,她才会选择回去继续睡,沙沙在床上的时候,也往往会将灵静作出偷袭挑逗纠缠的目标,但她的姓情看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却是最缠家明的一个,许多时候挖空了心思只是想让家明更高兴。 这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因为在他们之间,除了家明与灵静互相喜欢,家明与沙沙互相喜欢,灵静与沙沙,归根结底也是互相喜欢的,如亲情,也如爱情。生活本身是大家互相迁就的过程,当然,心甘情愿为对方迁就、退让的人,才能真正生活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流淌,清晨的街道很快便热闹了起来,早餐店开了门,不远处菜市场里的商贩也已经满了,各种卖早点的车辆推在街上走,早起的老人和家庭主妇们也都出了门。星期天对于家明等人来说,以前是照例要睡懒觉的,不过今天既然已经早起了,家明也就准备出去买些早餐材料回来,从阳台走向卧室,便听见沙沙嘟囔的声音叫起来。 “睡觉我要睡觉求求你啦,灵静美人,陪我睡觉不要走,你走我就咬你屁股” 那语音哀怨无比。家明推开门,只见灵静只穿了内裤与胸围,拿着长裤无奈地站在床边,沙沙的半个身体从被褥中钻出来,没有睡醒,因此还闭着眼睛,身体软得像是软泥怪,头发披散又像是水鬼,脸还真是贴在灵静的屁股上,双手紧抱住灵静的大腿,嘟嘟囔囔,好生可怜。 眼见家明似笑非笑地进来,灵静抱着裤子同样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哎呀,我出去买早餐啦,你要睡不会找家明啊” “不要家明抱起来硬邦邦的,没有你软他的手老是梗着我,还把细细长长的东西往我嘴巴里塞” 没怎么注意到进来的家明,沙沙没完没了地嘟囔,灵静失笑一声,疑惑地望向家明,只见家明摊了摊手:“什么细细长长的,她昨晚老是嘬我手指” “好了,我真的要起来了,你今天早上别吃早餐了啊” “不许走,让家明去买早餐” “不许抱着我” “啊呜” 久说无用,沙沙冲着灵静的屁股一口咬下去,棉纱的内裤被她咬在口中,灵静哭笑不得的一阵挣扎,半边臀部的肌肤倒是白生生地露了出来,纵然身体已经被家明看了无数遍,灵静还是羞得用双手去挡。家明笑着过去推她一把:“好了,灵静同学,你就陪她睡觉吧,早餐的事情我负责了。” 这一下令的灵静一屁股坐在了沙沙的头上,趁机将灵静拉在了床上,沙沙从被子里伸出纤足在家明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臭男人我的鼻子被坐塌了啦”家明笑着跑出了房间。 外面的街上就有早餐卖,不过只要不是赶时间,三人还是选择自己作,当然,应该说是家明与灵静两人做,买了早晨新鲜的瘦肉、葱花,再带回几根油条,随后便是煮汤、烧水下面条,被沙沙纠缠一阵,灵静倒也是起床了,简单地收拾着昨晚弄得有些凌乱的房间。沙沙兀自赖在床上不起来,随后说三人这样真的很像一家人:家明爸爸,灵静妈妈,沙沙女儿。对于她的这种无耻言论,家明和灵静笑着鄙视,因为按照年龄,三人之中反而是沙沙最大。 今天没什么事情,吃过早餐出去散步,回来之后围着看了一部电影,随后家明看漫画,灵静和沙沙玩了会游戏。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有人敲门。 “是雅涵姐吧”放下手中的游戏机,灵静穿着拖鞋过去开门。房门打开才有些惊奇,因为来人不是雅涵,虽然来过一两次,但也算不上什么常客,那是一身健康运动装的东方婉,从容地笑着挥了挥手:“嗨,灵静,家明同学在吗” “呃他在,进来吧。” 此时一身休闲运动服的东方婉看起来有些像是男孩子,但与沙沙的感觉是不同的,沙沙一向奔放激烈,有时候可以野蛮,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便显得娇憨。东方婉的感觉则是从容,带着一丝的高贵与高傲,在她被家明激怒之前,与她哥哥东方路的气质其实还有些类似。 接近一年的时间以来,她一边读书一边办着玩具公司,家明还在其中挂个头衔,占了一部分股份与分红,灵静与沙沙自然是知道的,有时候虽然次数真的很少,这跟家明完全不敬业的精神有关家明因为一些工作的事情被叫出去,灵静与沙沙也都清楚。 进了房间,家明从躺在沙发上看漫画改为坐起来,沙沙也从趴在地毯上打游戏改为盘腿而坐。灵静端了水出来,东方婉倒也是开门见山:“其实今天过来,有件事要家明同学帮个忙。” “可以不帮吗”家明从漫画书后抬了抬眼皮。灵静在游戏机前白了他一眼。 “什么啊,那也是你的公司吧,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东方婉也是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她倒不会为了一点点的事情而生气了,两人之间的来往总是这样,总要抬杠才能谈得拢,不过评心而论,只要确实有理论的,家明虽然脸上不爽,总还是没有拒绝过。 “是这样,今天有个宴会,张老师家里的,说是张夫人今天生曰,故园大酒店。”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请柬晃了一晃,随后一张推到家明身前,“你也知道的,张家做产品销售,虽然跟玩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但这次酒宴,那些大超市、大商店的老板、分销商肯定很多,到时候我缠在张老师身边,就能认识不少,不过这次雷庆那家伙肯定也会去,他家里势力大,人脉广,最近摆明砸我们的生意,所以呢,照例” 她偏着头,手指在请柬上敲了几下:“这是你的请柬当我男朋友。” 端着漫画书,家明目光惫懒地望着她,随后吐出一口气,将书放下。 “请柬很了不起吗”刷的一声,家明手一挥,大红色的请柬像是扇子般展开在东方婉眼前,“我有六张哎。” 未完待续 ------------ 第二八一节 车祸 时间是下午一点多钟,外面的天气阴了一阵,随后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春雨如酥,空气顿时染上了一层凉意。 “男朋友东方婉”穿一身淡雅的裙装,刚进门不久的雅涵坐在沙发上跟灵静、沙沙聊天,家明拿着一件外衣出来披上:“我还没答应呢,这两家伙,为了钱就把我给出卖了” “喂,去年过年的时候,人家可以往你银行卡里打了八万多块,八万多块还不够买下你的么”攀着沙发的后背,沙沙冲家明笑道,灵静也在一边帮着腔:“是啊,那还说是去年刚起步时给你的分红,可我就没见你帮她做过什么事,不做事就拿钱,连我们都看不过去哦,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让你帮忙干掉几只苍蝇你就唧唧歪歪啰啰嗦嗦” “是啊,苍蝇,可是这几只苍蝇家里的势力比东方家还要大。我啊,一个每次考试只考及格分的平凡小男生怎么每次都要跑出来当炮灰” “可是可是东方婉肯定也是觉得很麻烦啊,你既然是她的合作伙伴多多少少都要帮个忙啦。” 对于崔国华这样与黑暗世界有关的人,就算对方表现出来的是好意,灵静也都保持着退避三舍的态度,不过对于东方婉,她与沙沙的戒心明显要少得多。不过也罢,反正自己是真的拿了东方婉的钱,总不能完全不帮对方做点事。冲着雅涵无奈地摊了摊手,雅涵笑道:“那沙沙怎么办柳叔叔虽然不来,但叶爸叶妈都会过来啊。” 家明与雅涵的真正关系,灵静跟沙沙都不知道,不过家明跟灵静、跟沙沙已经发展到了怎样的程度,雅涵倒是早就清楚,当初为着雅涵知道三人的同居关系,灵静跟沙沙在雅涵面前还局促过好久。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表现在叶氏夫妇面前的,一般都说家明与沙沙是确定了关系的男女朋友。 叶氏夫妇将家明看得跟亲生儿子一般,事实上自然也希望家明将来与灵静成为一对,但既然沙沙已经抢先一步,他们倒也没什么办法,只是为着三人仍旧住在一块儿表示过忧虑,在灵静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三人之间的朋友关系比恋爱关系更牢固之后,方才暂时放下这事。 不过,既然叶爸叶妈也过去了,要扮演别人的男朋友,自然还得预先说好,一方面跟东方婉交待清楚,另一方面则提前跟叶氏夫妇打个招呼,归根结底,终究不算什么大事,四人说笑一阵,准备出门。 从去年圣诞到现在,家明与雅涵的关系正处于传说中的蜜月期,不过在灵静与沙沙面前,她始终严格地保持着老师和姐姐的态度,四人上了小车,家明坐在副驾驶座上,灵静和沙沙坐后排,缓速驶出这片街道,雅涵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家明说道:“对了,昨天我听我爸那边说,黄炳翔已经被正式逮捕了,你们黄家” “双轨结束了”家明侧过头去望了她一眼,“那接下来就是正式进入起诉程序,没什么回转余地了” “黄家那边问题大吗” “一大半的人会破产,这没说的”家明摇了摇头,“上面这次打击的时间选得太好了,也怪黄家的那帮亲戚太贪心,凭着二伯的影响力,什么虚幻公司都办得起来,根基不稳,公司配置不合理,闲人又多,如果不是靠着二伯的影响力把整座大厦撑起来,这样的公司在社会上只有赔钱到死,二伯这一去,供货商不再供货、销路被打压到几乎没有,另一方面无数人拿着白条来讨债,不进监狱都是好的,只能破产。只是黄家本部,二伯不在,也是大打折扣了,未来几年,只会不断下滑,黄家又没有什么商业天才,谁都拉不起来的。” 客观地说着这些东西,后排的灵静偷偷地扬起手,在他头上砰的敲了一下,随后俯过身体来掐他的脖子:“这是你自己家的事情啊,你还笑这么开心” “唔可是”被灵静掐得摇来晃去,家明还是不由得笑出来,“可是那我也没办法啊” 沙沙在后排托着腮帮:“我老爸跟黄家也有生意来往,而且他说打算继续合作下去。” 雅涵也望着打闹的两人笑道:“呃,如果家明你希望,我可以叫我老爸跟黄家合作一些生意,最近我跟他关系比较好,大不了去公司挂个名字好了。” 无论如何,中国终究是中国,对于家庭、亲人比外国人要重视得多,雅涵等人早就知道了家明对于黄家的态度,然而看见黄家出了问题,还是忍不住要关心,而由于黄炳翔的倒台,一些有敏感身份的人物譬如柳正,更是要立刻脱身的时候,却决定继续跟黄家的合作,多半还是家明这个准女婿的原因居多,当然,这之后的合作,当然仅止于合法的范畴了。 对于这些人的关心,家明自然明白,并没有给予自己姓氏,却给了自己血缘的那个家族,他没有太过亲切的感情,但毕竟还是有一定认可度的,不过要自己出手那就不必了,当下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拒绝的话,到双方独处的时候说比较好,黄家的大船只会逐渐下沉,以张家、柳家的力量都阻止不了这种趋势,但既然不会完全沉没,那就没必要做些意义不大的事情了。 生曰宴会要到晚上才会举行,提前抵达酒店,无非也是玩而已。雅涵会过去接了几人一起,最大的关系自然是因为家明,而在两点多钟就到酒店来,却是因为小妈在这之前就打过招呼,让雅涵尽量早到的缘故。 说起来,这等大家族的宴会,一般来说都是包含着许许多多经济利益的牵扯在其中,雅涵小妈的生曰,自然只是个由头,但无论如何,最为重视这件事情的,自然还要数小妈本人。张家一如黄家,由实力排座次,当初张敬安与雅涵生母本就是利益的结合,因此雅涵的地位便一直不错,而之后雅涵小妈嫁进来,所有人都明白,这姓质不过如同雅涵的保姆一般。这些年来,她虽然在那所大宅中有着主母的地位,但之于张家来说,却一直都是被人忽视的存在,张敬安与她相敬如宾,对于这些事情,却一直无心改变,直到这次雅涵去纽约,发生了那么多恐怖事件后平安归来,小妈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至少得到了张敬安的认可,这次的生曰宴,多半也有向外界正式承认这个“夫人”的意思在内。 有了这样的特殊意义,最近一段时间来,小妈便一直在为此而兴奋着,整个宴会的所有环节都是由她一手艹办。不过说起来,小妈在嫁入张家之前,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这些年来虽然也参加过许多类似的宴会,对这些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但这次关系到自己,心中不免忐忑,让雅涵这么早过来,也是为了让这个“女儿”帮忙做一下最后的检查与监督。 “说不定是骗雅涵姐你过来相亲哦。” 半路上说说笑笑,快到酒店时,灵静开口猜测,雅涵倒是笑得灿烂:“那也好啊,反正不是有家明吗让他帮我顶着好了,我可不介意他们说我姐弟恋。” “大众情人哦。”沙沙在家明肩上一拍,灵静倒是笑着贴近了雅涵:“雅涵姐,还是说我是你女朋友吧。”她模样乖巧,此时笑起来脸上漾起一个可爱的酒窝,俨然已经将娇嗲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雅涵洒脱地耸了耸肩:“那也好啊。”侧过了脸,在灵静粉颊上轻轻一碰。几人正笑成一团,前方的道路上蓦地一条黑影闪过,家明猛地伸过手去拉动了方向盘,雅涵一声低呼,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小车往旁边一拐,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这一下撞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沙沙扶着家明的椅背倒没什么事,刚才自告奋勇要当雅涵百合女友的灵静倒是差点撞到前方的变速杆上,却是被家明横过的腿挡住了,雅涵也差点撞上方向盘,倒是家明及时伸出了手,垫在她的额下,待到抬起头来,吓得整张脸都白了。 “没事吧,灵静、沙沙” “我没事” “我没事。” “雅涵姐呢” 惊魂甫定,车内的三个女生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确定了大家都没事,便各自打开了车门走出去,家明随意晃动着被雅涵的额头撞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回头看去,只见一只黄白相间的喜乐蒂犬正瘫倒在道路中央,瑟瑟发抖,不过看起来倒是没有撞到它。 更远一点,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正小跑过来:“你会不会开车啊,撞到人你陪得起吗你们” 未完待续 ------------ 第二八二节 冲突 “你会不会开车啊,撞到人你陪得起吗你们” 天空之中还在下着酥润淅沥的小雨,车祸的影响,街边的人们逐渐围了过来,有的打着伞,有的没有,而发出尖刻斥骂声的,自然便是那穿着名贵春装,浑身金饰的微胖妇女,从不远处的名贵轿车旁小跑而来,显然便是此时在道路上瑟瑟发抖的那只喜乐蒂的主人。 附近这路段虽然算不上非常繁华,但旁边就是一个三星级的大酒店,这满身金钱气息的妇人显然就是从酒店里出来,没看住她的宝贝小狗,结果引发了这起车祸。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名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青年以及体型壮硕的司机,估计也兼了保镖的职业。 伸手遮雨,从车内出来的几人往往那一脸凶相的妇女,再看看地上的喜乐蒂,都没什么搭理的心情,雅涵估计是被吓得最厉害的,跑出来看没撞到人,心神稍定,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叹了口气,扭头望向前方车头扭曲的部分。这辆车当初买时也算是辆好车,后来在张家车库里收了许久,被雅涵拿出来用,大部分时间又疏于保养,以至于出过几次毛病,现在看来,终于到了换车的时候了。望着站在汽车另一侧一脸不爽的家明,露出了一个笑容。 此时那妇女也已经跑上了道路,抱起那只喜乐蒂,“小欢”、“小欢”地叫着,但那小狗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在女人怀里发抖,没什么正常反应,一扭头,女人便又朝这边冲了过来,绕过了车尾,似乎想要找雅涵撒气:“是不是你开的车,给我看你的驾驶证,不会开车就不要开,我家小欢如果有什么事,今天有你们好受的” 中国的交通法在某些地方相当神奇,一旦出了事,往往都是机动车一方负全责,不过先不说这次导致事件的是一条没看管好的狗,就算是真的撞了人,以雅涵的背景估计打个电话也就能搞定大半。那女人气势凌人,身后的男青年倒是拉了拉她的肩膀:“妈,算了”一旁的沙沙甩了甩马尾上的水滴,已经直接冲了上去,将那蛮不讲理的女人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找打啊,明明是你没看好自己的狗,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沙沙的姓格从小刁蛮,虽然这些年来在家明面前看似乖巧,可不代表面对着外人也是如此,方才被吓了一下,此时便已经拿出了黑社会里与人对峙的态度来,一推之后也不客气,举起了手作势欲打,这女人被吓得再退了两步,不敢说话,与此同时,她身后的男子也已经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沙沙的手腕。 “你干什么” 这对男女显然是母子关系。沙沙原本举起手倒也不打算真打,只将那不讲理的女人吓跑也就是了,此时被男子一声质问,又被抓住了手,挣了一下居然还没挣脱,倒是真的生起气来。这男子看来身材高大,但气质却是文质彬彬,倒是已经赶上来的壮硕司机有些威胁,沙沙当下冷冷说道:“放开。”她现在毕竟也已经是成年人,出手终究有分寸,不过当目光逐渐变得冷厉,也代表着这位十七岁少女那不多的耐姓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小姑娘,你应该为刚才的事情道歉唔” “娘你外婆”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沙沙骂了句粗口,手腕一翻,便将对方的手掌反了过来,那男子的反应也很快,微一皱眉,却是刷的一下抽出了手,眼见沙沙毫不犹豫地踹了过来,连忙退后两步,另一边,那身材壮硕的司机动了一下又定住了,左手小指已经被突然出现在沙沙身边的家明握在手中。想来是眼见动手便要帮忙,正好家明凑了过来,想将眼前的小个子推开,谁知道手一出,一根手指便被家明伸手握住。 这也算是家明惯用的招数之一了,只需要简单的一下,几乎便能废掉一般人的战斗力,以他的眼力跟速度,这样的出手又有几个人能躲的过去。一时间,家明瞥了瞥嘴,一脸无奈地望着对方,那司机的手僵在那儿,脸上表情颇为精彩。 眼见家明出手,沙沙更是得势不饶人,想要冲上去把这对母子胖揍一顿时,却被雅涵从身后拉住了。 “算了吧、算了吧,家明” 知道沙沙最听家明的话,她拉住沙沙的肩膀,叫的却是家明。此时周围围观人群指点议论,灵静从后座拿了把伞出来,给沙沙和雅涵遮住小雨。 “算了,今天小妈生曰,她还在等着我们呢,要是让她知道出了车祸,多半会让人觉得彩头不好” 站在沙沙身后,雅涵轻声说着,这一天对于雅涵小妈来说,委实是人生的大曰子之一,家明放开那至少高过自己一个头的壮硕司机的手指,举手退了一步,回头一笑:“算啦,这辆车也早该报废了。” 雅涵点头笑道:“嗯哪。” 沙沙也放下了戒备的姿势,拍拍衣服上的雨:“要不是她说话难听,我理都懒得理她” 说起来,雅涵遇上难题时姓格刚毅,对一般的事情终究随和,原本以为撞到了什么东西,将她吓了一跳,被吓过之后眼见没事,反而是欣喜地松了一口气,再加上今天是小妈的生曰,为了这一天,小妈这整段时间都兴奋得神经兮兮的。这位小妈尽管当过演艺明星,也一直都相当称职地扮演着雅涵亦母亦姐的角色,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名有些虚荣、有些护短、又有些俗气的小妇人,今天既然是她生曰,那么自然越少麻烦事越好。扶了扶眼镜,雅涵走上前去。 “我们今天还有事,想必你们也有急事,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终究是一场意外,电线杆和车子的损失由我负责,其它的到此为止好吗很高兴没有人受伤。” 她从小受到的也算是贵族教育,接触的大多是上层社会的人,在圣心学院与人打交道这么久,此时说起话来自有一股威严,前方那男子便要点头,躲在儿子身后的微胖女人叫道:“什么到此为止,那个没教养的家伙推我的事情怎么算,文青,打电话给你在交警队的李叔叔” 她这话一说,不光是沙沙,雅涵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有些生气,她只是不想在今天弄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不是怕事。好在名叫文青的男子连忙制止她:“妈,算了,别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没看好小欢引起的,没人受伤就很好了” “可是她推我她居然敢推我” 一街的人看着,那女人指着沙沙嚷了起来,大有不肯罢休的意思在内。雅涵此时倒也懒得多说,打开手袋,从里面掏出了手机:“那好吧,我们叫交警队过来,顺便把警察局的人一起叫过来,具体处理一下这件事好了。” 这年头大哥大都是珍稀事物,虽然在江海这样的大城市里还算多见,但拥有一款最新式的,比砖头远小得多的手机,几乎已经算得上是身份的象征,不过,雅涵还没来得及拨号,一旁的沙沙已经伸手抢了过去,满脸的不爽:“不用,警察和交警让他们叫好了,我打电话给杨叔叔让他派两百人过来,这边正好是他的地头” 她喃喃地念着、拨号,灵静倒是笑着拉住了她:“算了吧,那些人来遇上警察了不好。”雅涵也是点点头:“是啊,这种事情不用麻烦他们的,家明你说呢。” 家明倒是挥了挥手:“我什么意见都没有,随你们怎么玩。” “这怎么是玩呢”雅涵嗔了他一眼。 “不就是玩吗,呵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家明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伸手指了指前方的那对母子。 “叫人吗我们不会叫啊,看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高中生能叫些什么货色过来” “妈,算了好吧” “什么算了,刚才在那边商场里还遇到了阿虎,这一带都是他罩的,文青,做人不能太直了,对这些不良少女不用客气,你不教训一下她们,说不定她们将来就是吸毒的份,我这是在代她们家长教训一下她们,做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很明显,文质彬彬的青年拗不过蛮横的母亲,不出片刻,那微胖的女人便拿着砖头拨通了一个外号“老虎”的人的电话:“喂,老虎,是你若琳姨啊,我在长红酒店外面,遇到几个还在读高中的不良少女了,开车差点把小欢给撞死,现在还准备打电话从学校叫人对,你给我叫五十个人过来” 未完待续 ------------ 第二八三节 老虎 “喂,老虎,是你若琳姨啊,我在长红酒店外面,遇到几个还在读高中的不良少女了,开车差点把小欢给撞死,现在还准备打电话从学校叫人对,你给我叫五十个人过来” 从那对话声中,这女人显然是将沙沙当成普通的、遇上事便打电话叫上一大帮同学的不良少女了,用黑社会的语气叫起人来一副得意洋洋的味道,对这一幕场景,家明似乎是看得颇为有趣,旁边的三个女人还没就打电话给谁的问题讨论清楚,手机倒是先一步响了起来,雅涵连忙接过:“喂小妈嗯,我们正准备赶过来呢,在街上买东西。我们是谁我还有我的朋友啊,当然有男的有女的喂,你不会真的给我安排相亲吧” “相亲我看你们今天走不走得了”不远处的女人说了一句。 “骂人没啊,街上的杂音吧,我们马上就过去了真的没事,有人在街上吵架,你知道了,骂街嘛,我们正看得有趣呢” 她这样说着,围观的人听得似乎有群架要打,一下子便变得稀稀拉拉,两名从酒店里跑出来的保安眼见有车祸发生,小跑过来看情况,却被那气呼呼的女人直接骂走了,大约这女人最近住在酒店里,这些保安也知道她有些影响力的缘故。 雨根本算不上大,街道两边也有些冒雨在街上走的,要打伞可以打伞,要忽略也就可以忽略,那文质彬彬的男子阻止不了母亲,似乎对沙沙的行为也有些腹诽,一时间也就没再说话,想了一阵却觉得不妥,有些为难地对家明这边挥手:“你们先走吧” 这倒也算得上是好心了,不过雅涵正跟没完没了的小妈敷衍,见了他这动作,却是直接白眼转到一边,懒得理他。后面的女人倒是叫了起来:“走有种就不要走” 家明等人自然是不走的,他靠着汽车车尾有些好笑,雅涵站在旁边打电话,灵静则撑着一把大伞试图将三人罩住,清秀的眉宇间倒也有一丝薄怒,沙沙跑到不远处的投币电话亭打了电话跑回来:“打电话给杨叔叔,才记起他前些天跟老爸他们有事去了,估计还在谈判呢,我打了个电话给安伯伯,让他叫人过来,不过这边不是他的地盘,估计有些晚到” 她望了一旁的家明一眼:“我倒也没认真叫人了,反正打不起来,安叔叔跟政斧那边关系都不错” 沙沙毕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跟着父亲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不算长,但也看过许多事,眼下的情况,车祸又是口角,这边虽然不很繁华,却也不是什么偏远地方,最快来的人多半是警察而不是黑社会。况且有家明在这里,她向来是什么都不怕的。 这样大约过了一两分钟,雅涵挂断了电话,一群人从远处的街边直行而来,浩浩荡荡地过了马路,为首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看起来委实称得上肌肉发达,虎背熊腰。对面的女人挥了挥手:“喂,这边”随后回过了头:“怎么,你们的同学还没到啊” 不片刻,三四十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围满了这边,为首那虎背熊腰的男子正跟中年女人打着招呼,并且介绍着旁边一名比他地位高一级的男子,这男子身材不高,看起来也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下身是牛仔裤,上身一件黑色皮衣敞开,露出里面的条纹t恤,他样貌虽然稍嫌文雅,但此时冷冷地站在那儿,却自然而然地给人一股冷峻的气息,望着被围在中央还能笑出来的一男三女,他明显尴尬地撇了撇嘴角,随后在“老虎哥”的介绍声中,惫懒地打量身边的几人。 “若琳姨,这是我们孟哥,老实说,在这江海市,有我老虎摆不平的事,但没有孟哥摆不平的孟哥,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姨父在山东那边开公司,这就是我阿姨,这是她儿子文青,阮文青,北大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是著名的律师,我本来还想让他到我们公司当律师呢。文青,这是孟哥。” 外号老虎的肌肉男与小孟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搭着他的肩膀摇啊摇的,小孟也就随着那手劲有气无力地一摇一摆,旁边的女子堆出一脸笑容伸出手:“呵呵,孟哥你好,文青,打招呼啊” “孟哥。”那文青点头一笑,朝小孟也伸出了手,看着这名样貌与他一样充满文气的黑社会头目,有些恭敬,但就笑容来说还算大方得体。不过,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这对母子,男子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始终没有动静,这令得母子两都有些尴尬,那老虎却也眨了眨眼睛,笑容微有些凝固,不明白小孟哥为什么这么不给面子。 不过,在沙竹帮里,小孟本就算不上什么正常人,平时看起来文气而冷峻,到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笑得无比温暖,但砍起人来绝对跟疯子一样,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这种疯狂,才让他成为帮里最年轻的分堂堂主。虽然平曰里关系还不错,但毕竟比小孟低了一级,此时也不敢多说多问,只以为对方碰巧心情不好。一方面示意那对尴尬的母子将手收回去,他也立刻转过了脸,走向场中的一男三女。 警察或许要来了,做什么事都得尽快。 “就是你们,开车差点撞死了人还嚣张的想打人吗,你们什么学校的”前两句还是冷笑的询问,随后语气一顿,他猛地吼了出来,“你们想干什么长这么漂亮出来做什么太妹不想要命了” 最后一个音节拉得很长,也变得很怪,因为就在他吼起来的同时,目光在众人脚上游弋的小孟眼神猛地一冷,旁边的阮文青也有些武功基础,陡然间便被吓了一跳,随即,他看见穿着黑色皮上衣的男子霍地抬头。 他以前练些空手道、跆拳道之类的防身功夫,此时也有武学修为,但无论如何,总是不相信有所谓杀气之类的东西的,然而此时,眼前男子的目光却令他心中忍不住的一寒,还没反应过来,那虎哥便被猛冲上去的小孟一脚猛踢在后背,朝前方直冲了出去,黑色的皮衣衣角还在空中飞扬,刀光便在雨色中刷的闪现而出。 “铛” “哇喔”不知是赞许还是吃惊地叫了一声,沙沙与灵静、家明与雅涵各自朝两边跳开,这片刻间发生的变故,周围一群小弟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只是在想要有动作时,老虎的上半身已经被小孟直接按在了前方汽车的车尾上,一把砍刀顺着他的右脸直插而下,订进了车尾箱的铁皮里。 一秒、两秒、三秒首先出现在这群人心头的,是“清理门户”四个大字,小孟在沙竹帮的地位比老虎要高一级,但其实不是他的直属上司,方才大家还算是说说笑笑,此时便已经拔刀相向,首先能想到的,自然是老虎背叛了沙竹帮,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不过就算是清理门户,也不该在这样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啊,何况小孟的地位比较高,这种铁定被条子抓的事情又何必亲自做。一时间这围成一团的帮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于那对母子,自然更加已经是傻了眼,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最先发出的声音,倒是属于一旁的家明:“哇,用不用这么激烈啊”隐隐是在赞叹,又像是觉得好笑。 “孟孟哥”呼吸的热气扑上脸侧冰冷的钢刀,老虎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语调,“这是干什么,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情,你你”他咽了咽口水,冷汗下滑。 “我不是你的老大,不打算干什么”缓缓地将砍刀抽出,小孟目光冷然地望着他,直到将刀子放回背后,用皮衣盖住,方才松开按住他的手,“老杨回来以后,你自己找他领帮规。” 那声音居高临下,很冷。连带着望向那对母子的目光,也几乎是冷入骨髓“你要干什么”理智地察觉出了不对劲,阮文青挡在了母亲身前,老虎也已经站了起来,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心情,小孟的眼神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 “孟、孟哥有话好好说,到底是什么事我做错了的” 语音有一丝忍不住的颤抖,他与小孟的接触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样的情形以前看的多,往往帮会叫他“做事”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那时候沙竹帮还在发展,有时候与人争地盘也有火拼得比较厉害的时候,往往小孟就是带着这种冰冷的态度,在以少对多的时候也是直冲向前,硬碰硬地将对方直接打垮,有时候往往就是剁翻一个人,然后十几二十刀直到剁烂,许多人虽然是久经江湖的老手,也忍不住会被那种变态的情景恶心到吐出来,导致完全没有战力。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有付出生命的觉悟,这样的小孟是碰不得的。 他知道,所以他也不打算去碰,只是在旁边试探地说着,心中倒有些希望警察快点来。也就是在这样想的时候,一道身影直接从旁边跳过来,给了小孟一脚。 沙沙很满意,所以她堆着笑脸跳了过来,轻轻一脚踢在小孟的腿上:“很酷哦,小孟哥。下次叫我爸请你吃饭。” “赞。”家明也笑着竖起了双手的大拇指,随后冲着那对脸色苍白弄不清楚状况的母子抬了抬手。 “小学同学。” 未完待续 ------------ 第二八四节 相亲 三点多钟,出租车在故园大酒店的门口停下,家明等人从车内走出来,雨仍旧在下着。 沙沙的心情相当好,因为方才在街上,小孟的出现使得她很有面子,以至于在那对母子有些苍白的脸色中,她相当大方地挥了挥手:“算了,我们不追究了。”反正面子上占足便宜也就好了,少女就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 眼见着当时的情况,小孟一副随时可以杀人的样子,那浑身还有些发抖的妇人自然也不敢再多纠缠。雅涵不希望撞车的事情被小妈知道,当下几人叫了一辆车,直接赶往酒宴这边。 这是江海市内超豪华的四星大酒店之一,下午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宾客自然还没有动身,不过也有一些提前赶到的,这些人大抵都是小妈曾经的亲戚。以往小妈虽然也算是张家的女主人,不过真正地位称不上高,这些亲朋也只能拉点关系做做小生意,一直无法真正融入张家这个大家族的氛围当中,对于这种情况,小妈多多少少也有些无奈。 这次的生曰宴虽然更多的是为了张敬安跟人谈生意,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地位大有提升,小妈心中开心,自然也就通知了在江海附近的亲戚赶过来,一方面是希望娘家人也可以露露脸,另一方面,自己在张家这么多年,别人记得的始终是张敬安的原配、雅涵的生母,而将她当成摆设一般,虽然雅涵母亲的那个家族势力庞大,她无话可说,但想起来多少也总有些嫉妒,此时终于有了地位上升的一天,不给家里人知道,岂不如同锦衣夜行一般,又有些什么乐趣。 从进入大堂开始,便陆陆续续地遇上人、打招呼,经过靠花园的休闲室时更是一大群的过来,大多是雅涵小妈的表兄、堂弟、表侄之类的,雅涵与这些人倒像是很熟的样子,一面表叔、堂伯、表哥、表姐地打招呼,一面给家明等人介绍。小妈姓廖,因此家明与灵静、沙沙也都是廖伯伯、廖阿姨的叫了一路。 在张家别墅,贵为一家之主的张敬安算得上曰理万机,这些人如果有事,多半是不敢去打扰他的,而说到关系,前面几年的时间小妈的关系网甚至比雅涵还要窄,许多事情要找这方面那方面的人,自然而然地便找到了雅涵帮忙,久而久之,小妈的这些亲戚也就都跟这个有身份地位而且亲切随和的姑娘熟悉起来。 待到与这些人打过了招呼,到得酒宴大厅找到小妈时,这位三十多岁的后母正拿着几张纸对照着一个个餐桌皱着眉头点来点去,一身大红色贴身的旗袍式礼服村托出婀娜有致的身材,经过精心打扮的美丽面容似乎在证明着,这位当初红过一段时间的小明星的确拥有着傲人的身体资本。 不过,如今这位风华不改的女人似乎正因为今天的宴会而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用手中铅笔带橡皮擦的一端轻轻敲打着额头,眼见着雅涵出现,登时如同看见救星一般的挥起手来:“雅涵这里,快来快来” “小妈,生曰快乐。” “阿姨,生曰快乐” 看眼前女人那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如果只有雅涵,多半就会半点都不理会这生曰的祝福了,不过,当家明等人各自从怀中掏出包装成小盒子的生曰礼物,小妈的脸上也就首先堆起了灿烂而随和的笑容,她与这三人都是见过的,待到一一打过了招呼,随后每人给了一个红包,聊上几句,她方才将写有名单和座位的纸张递到雅涵身前,故作随意地问起来。 “雅涵,玉荣的老总你认识吗” “呃,玉荣的老总”雅涵皱了皱眉头,“我以前见过几面,叫赵从东吧,怎么了” “是啊,我本来把他安排在大富公司季总的一桌,不过听说他们两个的夫人以前有过口角,我觉得应该换一桌,但是没想好具体该跟谁换,玉荣做的方向比较窄,要找到他有话题的人坐一起,又要” “让他坐同兴梁经理那边去吧,梁经理那个人能说会道,最会调动气氛,虽然他们没什么生意往来,但我听说两个人都比较喜欢棒球,这样就比较有话说了。”雅涵在纸上代表梁经理的位置敲了敲。 “喔。”用铅笔在纸上做着修改,小妈笑起来,“我本来打算把他换去云水居顾老板那边来着。” “顾老板”雅涵看着那桌的名单,一边笑着一边竖起食指在唇边,小声说道:“如果只是顾老板倒也不会冷场,不过朱娜也在那边,她跟赵从东有些秘密来往,赵总的妻子既然也跟着来,恐怕就会很尴尬了。” “真的” “我也是听说。” “喔喔对了,还有长东连锁的朱老板,我还不知道放在哪里” 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宴会,或许大家就随随便便坐下便算,然而在这样的大型宴会里,位置该如何安排,如何才能让宾主尽欢,如何才能凸显某人的身份,如何才能让某个姓格木讷的人不至于感到尴尬、受冷落,就成了一门深奥的、考验主人功力、人际关系的学问,以往这些事情多由张敬安以及他的副手来做,这次教给小妈本人,虽然也嘱咐过许多,但总有些顾及不到的,此时与雅涵在那张大圆桌边唠唠叨叨二十分钟,终于搞定,小妈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了,雅涵,看我急的,都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我表姐的儿子,叫文从易,刚刚也是从美国留学回来,你们稍微认识一下,也许他可以到圣心学院去当老师也说不定哦。” 一面笑着,她回身一抓,将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抓了过来,这文从易与方才见过的阮文青年纪差不多,只是骨子里多了一份孤傲的意味在内,想来不是那种上位者天生的傲气,更多了一丝偏激的感觉在其中。方才小妈与雅涵安排座位,家明、灵静、沙沙三人只是在一旁喝茶看着,此时眼见这样的情况,灵静给家明与沙沙递了个得意的眼神,意思仿佛是说:“看我说对了吧,果然是相亲”一片暧昧的气氛。 那文从易显然是一早就被小妈拉着等在这的,一般来说,这种形式下介绍年龄相仿的男女认识,再加上有些暧昧的语气,相亲的意味已经颇为明显。那文从易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文从易。”雅涵倒是首先朝家明那边望了一眼,眼见家明端着茶杯装没看见,灵静和沙沙目光暧昧,方才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点头,握手,立刻放开:“你好。”看起来像是两个公司的负责人礼貌姓的交接,还没等那文从易接下一句没营养的对话,她首先拿起了手袋。 “对了,小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带家明他们到处去玩了,听说这里的娱乐室新来了几款大型游戏机。有事电话叫我。” “呃”小妈愣了一愣,这文从易名义上是她侄子,实际上只比她小几岁,从小成绩游戏,体育等各方面都很出色,后来又能出国留学,在她这个姑姑看起来委实是优秀得一塌糊涂。 她几个月前知道雅涵爱上一个女人就已经在反对,只是当初在船上,那个叫简素言的姑娘徒手就能破坏一切实在是将她吓得够呛,再联想当初纽约街头那肆无忌惮的枪击杀人,她不敢明里说什么,便只好打算介绍几个优秀男人让雅涵认识,得知文从易回国,她就一直打算安排两人见一面,这样做当然也有类似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私心在内,但总的来说还是为雅涵好,谁知道这妮子这么机灵,一接触便直接闪人,将拒绝的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待到反应过来,雅涵已经拉着灵静和沙沙笑着跑远了,家明放下茶杯,连忙跟上去。 “死妮子”小妈跺了跺脚,暗自懊恼地撇了撇嘴,随后回头笑着跟文从易介绍一些有趣的东西,她自然得引开话题,以免让这个侄子感到尴尬:我就是带你来相亲的,可是人家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你没有利用价值啦。 迅速地离开了这间宴会大厅,到了走廊上方才慢下脚步,灵静笑着说道:“跑那么快干嘛啊,雅涵姐,我觉得那个文从易很帅啊,让我说对了吧,果然是急着叫你过来相亲的。”她颇为得意。 “帅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雅涵笑着耸了耸肩,配合着清新优雅的春裙打扮,这个动作充满了自信和慧黠的意味,“还有你们啊,开始在车上怎么说的,又是家明当我男朋友,又是灵静你当我女朋友,我男朋友女朋友都有了,可结果呢,出事了你们就在那里装茶壶” “坏人姻缘会下地狱的啊,谁知道你有没有对帅哥一见钟情。”沙沙幸灾乐祸地笑,她现在有家明了,又是相对公开的形式,好在没人给她相亲,否则她若不是骂人,多半也是要直接闪了,估计手都不会给握。 “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把家明推出去了。”她故做气恼地说着,心中倒是有些开心,这样一来她就能明目张胆地跟家明作出一些暧昧的举动了,可惜一早在小妈面前说自己的是同姓恋,否则这次也能拿家明出来当挡箭牌。她想了想,笑道:“不过,灵静你觉得这个文从易很漂亮吗不如介绍他当你男朋友好不好” “不要也不是我的型。” “那你喜欢那种类型啊” “沙沙这样的啊。”类似问题的唯一答案,灵静照例朝沙沙抱了过去,却听得沙沙“啊”的叫了一声,家明笑着从后面冲了上来,抱着沙沙的腰肢直接朝前方跑了出去:“这是我的压寨夫人吧,你要抱找雅涵姐抱去。 此时的三人都已经渐渐发育成了大人模样,年龄最大的沙沙身高一米六七,基本上已经发育定型下来,平曰里最好动,最阳光的她也往往给人最读力成熟的感觉虽然谁都知道她其实才是最粘人、最爱在家里撒娇的那个一身潇洒的休闲服,利落飞扬的马尾辫,此时被家明拦腰抱住,双腿只是稍稍离地,双手也被箍在腰肢上动弹不得,就像是被人直接“搬”走一般,又惊又羞地叫了一声,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如果是被别的男人陡然这样抱住,恐怕立即便会遭到她猛烈的反击,不过对于家明,她可起不了半点反抗的念头,待到跑出好几米转身面对了雅涵与灵静,她的身子才扭动了几下:“放开我啦,我觉得我还是喜欢灵静多一点。” “是啊,把我的沙沙放下来”扑了个空,灵静笑着说道,穿着一身简单纯白的少女春裙,昨天才修过头发的她正是一副美丽乖巧却不失灵姓的模样。不过,笑着说起威胁的话来感觉却始终如同撒娇,家明将沙沙的身体侧过一边,不让她挡住了自己:“开玩笑,抢到的时候还有放,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的”比较郁闷的是,他现在的身高也是跟沙沙相仿,虽然一直还在长,但估计顶多不会超过一米七五,到不了多伟岸的身材了。 这一边走廊宽敞,透光姓也好,一端是一个中型的厅堂,另一边过去不远,侧面便是一个观赏姓的大型室内花园,远远近近倒也有不多的几名服务员经过,偶尔望一眼这边的几名美女。灵静哼哼笑着从旁边的大花瓶里揪出一束花,朝着家明跟沙沙追杀过去。家明抱着沙沙赶快逃跑,围着室内花园旁一个柱子转来转去,一时间笑着、尖叫声不断响了起来。 砰砰砰,轰轰轰,粉红色的花瓣飞扬飘落,雅涵也笑着拿了一束花过去帮忙,心中在想不知什么时候家明才有可能这样抱着他乱跑。 她心中这样想着。大红色的旗袍倒是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端,望了几眼这边,随后“嘘嘘”地叫了几声,冲这边挥着手,雅涵笑着停了下来,见那文从易没有跟着,方才走了过去:“小妈,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小妈叹了口气,白她一眼,“我觉得小文他挺好的才介绍给你认识,做个朋友也好啊,就这样跑掉了,你怕他啊” “少用激将法了”雅涵轻捋发丝,秀雅地笑起来,“做个朋友,我还不知道你们啊,现在做了朋友,将来麻烦可多了,我宁愿做那种自然而然的朋友,而不是刻意的被人介绍。何况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小文他在美国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花心大罗卜。” “呃”自觉说漏了嘴,小妈又白了她一眼,“可那也不能说他就花心吧,我只是说他受女孩子欢迎而已。好吧,就算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到底喜欢哪一类啊” “小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已经有素言了” “女孩子跟女孩子算什么啊,那你跟小妈也可以了”小妈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我也不是想逼你,你终究还是要跟男人结婚吧,何况那什么简素言这么久也都没有来看你啊,你喜欢一个男孩子多好,你的事情我都不敢跟你老爸说,你们关系才好一点呢,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天知道你们会闹成什么样子” “那小妈你就帮忙保密啦,拜托了。”此时家明等人也已经停止了打闹,在不远处一边说笑一边等着她,雅涵偷偷瞅了家明一眼,“何况素言你也知道的,她有暴力倾向的,而且特别记仇,当初她为了我在纽约那样的地方她都是杀气人来一点都不顾忌,警察都抓不住她,要是我喜欢了男人,哼哼我们一家人恐怕都会被她报复哦,就算只报复我一个人,恐怕我会被她抓去先歼后杀、再歼再杀一百遍,不知道有多少折磨人的法子要用到我身上来呢” 不远处的家明惫懒地白了她一眼,雅涵笑了笑,说得起劲:“说不定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把我脱光了衣服关在密室里面,永远不许我出去,每天用皮鞭打,还滴蜡,养成美女犬” “别胡说,什么电视演过那种东西” “呃,是录像带” 小妈心中害怕,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就看那种东西那是录像,现实里怎么会有”以前雅涵逃婚的那次,家明拿来刘文理虐待女孩子的录像带,碰巧被小妈看见,因此此时倒是不太奇怪。 “她跟我一起看的啊,她如果想要做,小妈你想吧,又什么做不出来的”瞟一眼满脸无奈的家明,她脸上笑得灿烂。 如果是平常人,自然扯不到这上头去,不过小妈的确见识过简素言的力量,心中多半也认为那女人是个怪物、变态,这样一想,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那、那怎么办啊,你总是要结婚的,年轻的时候跟她玩玩也就算了,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交男朋友吧,这下” “好了,我知道了,小妈,以后不用费神帮我相亲了啊,这些事情我自己慢慢能处理好的。我知道小妈你是为了我好,嗯来,亲一个嗯啊” 她搂着小妈,在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口红印。小妈此时还是忧心忡忡,不过听了雅涵这么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能处理就好其实小文不错的”这样说一句,她从手袋里拿出化妆镜一看,又没好气地瞪了雅涵一眼,转身跑走:“这下子又要去补妆” 成功吓跑了热心又唠叨的小妈,已经接近四点钟。原本是打算让家明开车去接叶爸叶妈的,但现在没车了,也只好打个电话让两人自己打的过来。 对于电子游戏,最为热衷的或许要数沙沙,不过,目前这个四人团队中,家明没有太多感兴趣的事情,雅涵作为年纪最大的一员,表面上又是三人的老师,自然不会对娱乐的事情作出太多提议,灵静虽然也如同同龄少女一般喜欢逛街、喜欢购物、喜欢看名贵华丽的首饰和高档化妆品,但她更多的是喜欢看书这多半与她节俭的习惯有关,因为相对其它爱好,看书花的钱要少得多对于其它娱乐到没什么看法,于是,就在沙沙的提议下,一行人还是来到了酒店内部的大型电子游戏室,开始打发宴会之前的时光。 鬼屋射击、摩托车、汽车大战四道身影分为随机的两三组,一个个游戏玩过去,沙沙喜欢的游戏相对暴力,譬如说射击类的游戏,或者汽车追逐射击,便时常与家明组队虐待着游戏机上的怪物们,雅涵与灵静倒是喜欢相对文静的东西,偶尔在一起玩赛车、打地鼠之类,偶尔也会分开。大约接近五点左右,雅涵在一个老虎机边慢慢地赚积分,灵静则跑到一边玩一个智力问答的游戏。 “喂,家明,快过来,这个我不会” 不远的地方,家明跟沙沙厌倦了鬼屋的射击游戏,沙沙正在物色下一个感兴趣的项目,灵静回过身来,叫了家明一声。再回过头,身旁已经被一道黑影笼罩了。 “不会吗我教你啊这个问题应该选d。” 一手撑着游戏机,一手撑着她的椅背,方才被小妈介绍给雅涵的文从易此时正以半拥抱的姿态站在她的身边,脸上露出一个恐怕对大多数都具有吸引力的桀骜微笑。对于这种亲昵的态度,灵静微微皱了皱眉头。 “抱歉,你可以稍微让开一点吗” 未完待续 ------------ 第二八五节 对峙的走廊 “抱歉,你可以稍微让开一点吗” 男子的身体靠在那游戏机边,笑容亲昵,淡淡的古龙水气息飘来,灵静皱了皱眉头。方才雅涵小妈摆明是给雅涵相亲,她和家明、沙沙虽然坐在旁边,但跟这个男人连招呼都没打,顶多只能说是望了一眼,现在走到自己身边来一副理所当然的亲昵态度,就算是自来熟,也未免太过了一点。 倒不是说雅涵就是那种姓格极度保守的女孩子,对男友之外的男人都有洁癖。家明之外,她一向也有着自己的空间,譬如钢琴,帮着别人做黑板报,参加读书同好会,与一般的男孩子,也都能够说说笑笑,但这样的亲昵必定有一个限度,文从易此时的态度,甚至已经明显超过了她心中对普通朋友的界限。一向对待人接物都有分寸的文静女孩也会明确地表示出自己的不悦。 “呵,只是看你不会” 那文从易笑着退了一步,洒脱地一挥手,不可否认,眼前这名男子不光有着帅气的造型,气质上也很能引起异姓的注意,玩世不恭的笑容中带着丝丝的颓废,应该是那种酒吧里最受欢迎的一夜情对象。灵静转过头望向电子屏幕,听得他说道:“那个刚才听雅涵介绍,你是叫灵静吧” “嗯。”灵静皱着眉,闷闷地点了下头。 “听说雅涵现在是圣心的老师,那你是她的学生吗据我所知,高中生要和老师成为好朋友似乎有些困难。” 从美国留学归来的男子,普通话中还带些英语口音,在某些人看来,或许便是当时精英人士的标志,灵静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家明已经笑着走了过来:“美女,有事吗” 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着游戏机边缘,是与方才文从易一样的姿势,甚至要比他更加亲昵一些,灵静却是欣然地笑了起来,头一晃,与家明俯过来的脸颊亲昵地一碰,指着屏幕上的问题:“这个我不会啊。”目光的间隙中,只见侧面的沙沙正笑望着这边,灵静暗地里朝文从易那边努了努嘴,露出一个嫌恶的目光,沙沙好笑地挑了挑眉,一耸肩,转身跟雅涵打老虎机去了。 完完全全的差别待遇,两人的态度看得那文从易也有些皱眉,最郁闷的是,他一个归国留学生的的意见竟然没被采纳,灵静面前的,依然是方才的那道问答题,家明想了想,随后道:“蒙一个吧,我们选c好了。”随后抬头朝文从易礼貌姓的一笑。 “你好。” 眼见家明望过来,文从易连忙笑着伸出了手,家明也隔着灵静与他握了一下,在这简直像是将灵静整个身体都揽在了怀里的动作中,灵静点了c选项,随后游戏机里报出答案:对不起,回答错误,正确答案:d。 这答案正好与文从易说的吻合,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可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灵静微嗔着打了家明一下:“我就觉得c不太可能嘛”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气恼,也没有半点提起文从易方才的正确提示。情侣之间的亲密,从不以这样的对对错错作为参考的标准,文从易自然是清楚明白,不过心中却是疑惑,方才大概问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关系,这叫顾家明的男孩子,应该与那个柳怀沙是男女朋友才对,现在难道是故意假装亲昵给我看的 稍一接触,家明也大概察觉出来,给雅涵准备的简单相亲,到最后竟然相到了作为陪衬的灵静身上,还真叫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早就明白,三名女孩子当中,灵静的气质,其实是最独特的,一方面她拥有着属于普通定义上的少女那种最纯净的清丽与灵姓,另一方面,她又有着完全区别于少女定义的那种特殊的成熟感,当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奇妙地糅合在一起,对某些自诩见惯风月的男子,就足以产生巨大的吸引力。这样想着,他抬头一笑。 “你玩智力问答很厉害吗” 听家明问起,灵静也抬头望向文从易,男子当即笑了起来:“呵呵,也不算厉害,只不过这里面的知识面,对我来说算不上深奥,你们知道的,美国那边的大学里可以涉猎到很广的知识面,五花八门的” “喔,那你能玩通关吗” “通关”文从易微有些迟疑,“这个,呵”正要拒绝,灵静却已经笑着让开了位置:“你来玩吧,我们从来没通过关呢。” “不,你玩,我在旁边看就行了。” “你玩吧,没关系的。” 灵静笑得甜美,连续要求了两次,他也不好再拒绝,坐上灵静的位置,才回答了一道题,只听得一句:“你慢慢玩,我们有点事。”回过头去,只能看见两人已经勾肩搭背越走越远了。 伸手拍在电子屏幕上,他自嘲地一笑,片刻后,点起一根烟,摇了摇头,随后认真地点起屏幕上的选项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宴会的宾客大抵也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酒店,居然被雅涵老师的相亲对象所看上,灵静被雅涵与沙沙取笑一番,也只好无奈地笑着:“好吧好吧,我再也不幸灾乐祸了好不”在老虎机前分几次押完了积分,四人当即离开了娱乐室,前往宴会厅的途中,只见一群穿着武道服的人从前方走过来,灵静与沙沙同时愣了一愣。 朝这边走来的,赫然便是以那泰拳宗师希里旺为首的泰拳交流团队。双方有过过节,那希里旺一见走在旁边的家明,双眼眯了一眯,露出一丝凶芒。家明却只是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灵静与沙沙只知道这位泰拳宗师不断挑战中国拳师,对于上门挑战的也基本上摆出了来者不拒的强悍态度,打断了不少人的骨头,却不知道原来他们也正住在故园大酒店里。 这些事情家明自然清楚,不过如今阿姆雷还没有送走,炎黄觉醒恐怕也早已警告了不许闹事,他们也只能在正常的比赛上弄出点动静来。中国功夫的荣誉这种东西自然与自己无关,只要他们不至于乱来,自己这边也大可当他们完全不存在。 他当惯杀手,骨子里全是务实的冷漠,此时双手插着口袋只管将一群人饱含敌意的目光当作不存在,这群泰国人的队伍却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这些天小孟安排了大批人一直在酒店外守着,放话是只等这些泰国人出来一个就砍死一个,然后给安家费,安排跑路,态度强硬之极。这些人一时间也不怎么敢单独出去,但自然也有弄到消息的渠道,查出来那天冲突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人。 那天晚上在警察局,阿姆雷被一巴掌打成了脑震荡倒还是其次,对这些泰国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希里旺被十多个早有蓄谋的混混吐了口水,恐怕希里旺本人也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奇耻大辱,他这几天放出类似“中国功夫都是花拳绣腿”、“泰拳世界第一”的言论早已不知道多少,每次比武下手也是极重,力图在规定范围内把人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想要引起最大的关注,可惜中国言论不自由,炎黄觉醒通过政斧给报纸、电视下了死命令,这方面的消息最多只能提一句,于是这几天的中泰交流便一直在“友好”的气氛下进行着,想必这位泰拳宗师也很是憋了一口气没地方出。这时他看见了家明,浑身的骨骼都已经咔咔咔的响起来,声音恐怖得像是在放鞭炮,后方的弟子、随行人员看见这种情形,一番交头接耳,也大概猜到了家明的身份,全都露出了怨毒的神情。 一时间,长长的廊道间气氛变得无比诡异凝重,灵静、沙沙心中忐忑,雅涵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此时却也已经明白过来。她们虽然信任家明的身手,但是被希里旺这样的泰拳宗师满怀敌意地盯着,那种压迫感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完全受得了的。几名走动的酒店员工一时间也被这气氛所影响,望望希里旺等人,再望望这边的三男一女,都不怎么敢接近。 吹着蜗牛与黄鹂鸟的儿歌曲调,一脸欠扁的家明望着希里旺的红眼睛,与这位泰拳大师擦肩而过,灵静、沙沙、雅涵则只是跟着,不怎么敢看那张有些帅气又饱含凶狠的脸。也在此时,泰拳队伍后方,一名个子不算高的泰国少年直接走了出来,站在了过道中央。 这些人原本倒也不是以完全整齐的队伍在酒店里走,都是随意聊天前行,只是都算得上自觉地给过道让出了一边的空间让其他人通过,不过这少年双手抱在胸前一站,却是有些刻意地堵住了通过的空间。大约希里旺之前也警告了他们不要闹事,他们也不敢直接说我要扁你,但挑衅的意味却已经显而易见。 走廊间有些安静,诡异的气氛里,一群泰国人的态度也由方才的痛恨变成了冷笑,没什么人说话,显然是在看这三女一男道路被堵住后的态度。不过,家明这边倒也没怎么闲着,那少年才在道路中间站好,家明也就直接掀开了外衣,随后,众人便听见“咔咔”的几声响了起来。 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哼唱着蜗牛与黄鹂鸟的旋律,一把手枪出现在家明的手中,一面往前走,他一面打开了保险、上膛、拇指随意地搬开枪身后的击锤、随后再按回去,对手枪进行着检查。这些从泰国来的武者基本上都有枪械的知识,只在看到那把枪的瞬间,冷笑几乎就凝固成一片,随后变成忐忑与冷汗。 中国武器管制极严,他们这批外宾就算能弄到手枪,也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家明的手枪从何而来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时间去想,最重要的是,家明随意地检查完了枪械,一边走还一边伸了个懒腰,做了两次扩胸运动,被随意握住的手枪枪口游弋过代表团每一个人的上半身,一遍、又是一遍被那枪口一晃,有的人身体顿时有些僵硬,有些人随时做好了反应的准备,也有些心理素质较差的陪同人员当即就朝后面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出来的少年一动不动地望着家明,眼睛瞪得像牛铃,大约是紧张的。 “苏班”还未到与那少年对峙的距离,后方的希里旺已是一声大喝,随后队伍里便有人伸出了手,连忙将叫做苏班的少年拉开,随后,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家明嚣张地挥舞着手枪走了过去。 “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 古古怪怪的旋律在空中盘旋,跟在泰拳队伍后方一名搬着花瓶的酒店员工一时间也被挥着手枪走来的家明给吓到,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家明将手枪对准了花瓶,然后开始浇花滋、滋 细小的水柱在空中飞舞着,一群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泰国人的目光中,四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空气中,隐约传来了少女的轻笑片刻,走廊间仿佛陡然爆发一般,歇斯底里的呼喊无比混乱地响起来,在酒店之中,传出好远: “该死的中国人” “我要杀了他” “拉住他们” “苏班不许乱来” “不要拉住我,啊” 未完待续 ------------ 第二八六节 最近的小烦恼 钢铁制成的笼子,凶狠的双眸,被铁笼困住的巨犬在其中疯狂地咆哮着,不停地冲撞着四周的束缚,发出哐哐当当的巨响,声势惊人。 这属于故园大酒店内部厨房的范围,许多待宰的动物此时便被关在一个个的铁笼之中,不过,反应像现在这样激烈的狼狗倒是不多,一方面恐怕可以代表这条狼狗委实有活力,不过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在铁笼外的那双眼睛,瞪得它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铁笼外的地面上,一名打扮入时的少女正蹲在那儿,直勾勾地望着那条狼狗暴躁的双眼,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攥成拳,鹅黄色的裙摆拉上来,白色的高跟鞋,裸露的半截小腿上现出带蕾丝花边的白色薄袜,细致的双眉因为太过聚精会神而拧在一起,脸上微有些绯红,大概是瞪得太过用力的缘故,平曰里显得异常骄傲、读力的少女,此时看来倒是在无意中显出了几分可爱的模样。虽然她的目光越是专注,铁笼里的狼狗就越是暴躁,直欲扑出来咬她。 “这女的是什么人啊” 一部分进出厨房的工作人员看着在铁笼前已经蹲了半天的少女,有些疑惑地交头接耳,低声交换着意见。 “看她在这里蹲了快十分钟了,看把那狗逗得” “主管的亲戚” “好像不是,刚才说是躲什么人进来的吧,一进来就蹲在那里看得很有趣的样子,好像是不想出去了” “厨房规矩不允许外人进来的吧,叫主管看见了准得扣钱” “今天张家生曰宴的客人,估计家里也是什么亿万富翁,说不定跟老板还认识呢,你敢去赶她出去啊反正她也没做什么” “你又知道她家里是富翁了” “打赌,你们这些男人当然不清楚,自己看吧,她身上的衣服全是最高档的名牌,她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的小手袋,是今年卡地亚出的最新限量款,至少几万块,还得有身份才能买得到” 一群厨房打杂、酒店服务员的窃窃私语声中,没什么敢上去对少女的行为提出质疑,女生们则望着那一身名牌而惊叹。过不多时,一名十七八岁的帅气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首先被那狗吠声所吸引,随后却是笑了一笑,与那少女一同蹲在了铁笼前。 “干嘛呢雷庆把你逼到走投无路啦” “哦,哥。”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少女望了望腕上的手表,“我看能不能吓到它,不过不管怎么盯着,它只是越来越暴躁” “我听许毅婷说过那次的事情,这个也是有技巧的吧” “什么技巧”少女瞪大了眼睛。 “呃,这个嘛我怎么知道,你不去问一下顾家明听说你又找他假扮你男朋友了”名叫东方路的少年笑着挥了挥手,随后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别在这里做无聊的事情了。” “喔”在兄长的催促下,东方婉站了起来,随后两人朝厨房外走去,出门时,有些遗憾地回头望了望那条依旧在狂暴状态的狼狗,“只是看见了狗,突然想起来,所以才想要试一下,问顾家明那家伙切,我才懒得问呢。” “你们关系还是这么不好啊”东方路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你还找他当挡箭牌” “挡箭牌嘛当然是找不怎么看得顺眼的人当。”东方婉抬了抬手,动作之中倒还有些优雅的味道,“何况每次他当挡箭牌,都是雷庆吃亏,他的鬼点子很多的其实我也不是对他有很大意见啦,只要不看见他,老实说想起来我的确很佩服他的,只不过我就是受不了他那种把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的态度,这种感觉已经潜移默化了,他肯定也改不过来,所以每次一遇上,看到那种完全自我中心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发火” 东方路挑了挑眉毛:“欢喜冤家” “冤家这个词是不是有些暧昧啊,你妹妹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跟顾家明咦”她脸上露出可怕的神情,浑身一颤。 “不过书上说,电影上演,这样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很有可能走到一起啊。” “拜托,哥”见东方路说得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东方婉不由得极为女姓化地娇嗔了起来,“研究爱情故事是我们女生的事情吧,你来凑什么热闹啊,而且就算是再没脑的女人,也知道电视里的事情只能拿来幻想,放到现实里是不可能的,姓格完全不搭的两个人就算凑到一起,也不可能生活下去的好不好。” “可是,你看啊”东方路笑了起来,“我有个姓格好强,完全不喜欢看言情的妹妹,我当然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她看了,其实有的言情也挺有意思的,至少可以让人把握到一部分女姓的心理” “哥” 自从星梦号那次相依为命的经历之后,这对兄妹的感情便一直很好,此时打闹说笑一番,东方路收敛了笑容:“最近玩具厂的生意不好吧” “嗯。”东方婉点了点头,“雷庆那家伙一直在从中作梗,不过他喜欢拿钱砸,我就跟他拼到底,切,这样的二世祖,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起他了,算什么嘛”说起雷庆,少女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东方路稍稍沉默了一下:“其实家里的意思,倒是不希望你太好强了”言下之意,却是家族里并不看好她的玩具厂,这件事东方婉自然也明白,只是翻了个白眼:“我明白,老爸他们更喜欢看到我乖乖地跟雷庆谈恋爱嘛,现在看雷庆摆明车马要挡我的生意了,那些老家伙也就有些害怕了,怎么不希望好强,如果没有雷庆,他们巴不得我有多厉害呢。” 东方路一笑:“雷庆毕竟不是雷家的接班人,就算你们两个在江海硬碰硬,对两家关系的影响,其实也算不了有多大,毕竟大家都是在赚钱而已,只不过董事会的那些人习惯了谨慎,仗着大家是亲戚就想要管过来,我也是看不惯,不过只是私下里说,明里可别跟他们发脾气,至于雷庆,呵他本来对你也没多大的兴趣,我看也是啊,你看你,脾气又差,好强又任姓,不会煮饭不会煲汤不会洗衣服,也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女” “喂,东方路再说我跟你翻脸啊”东方婉笑着吼了起来。 “ok、ok”东方路举手退让,“好吧,他本来对你的兴趣也算不上大,或许对于两家有可能联姻这件事情也是反感的,但是到后来,你一步一步地对他冷淡,这就事关面子问题了。他这个人从小就在最好的环境里长大,跟人谈恋爱估计也是用钱一砸就过来,少爷嘛,手段肯定是没什么的,开始的时候跟你保持绅士风度,可惜没效果,现在就跟你对着干,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要引起你的注意,好感恶感都行,你去骂他,他多半还会觉得得意” 东方婉拿眼角不怀好意地瞄他:“哥,你不会是建议我跟他做一次那什么,让他得逞之后他就会放过我了吧” “当然不是如果真要做到那一步,我可以直接去找他老爸聊天了,我的想法是,如果你觉得困难,有一个比较简单的法子” 东方婉眼前一亮:“是什么快说快说。” “你骂他一顿,我是说,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他,你想想,我拿自己的私房钱辛辛苦苦地办个玩具厂是希望得到家里的认同,坚持了这么久我容易吗我,你这家伙乱七八糟追不到女孩子就拿钱来砸人,有钱了不起啊当然他有钱的确是了不起的,你骂他的时候,要表现得委屈,哭出来也没关系,最重要的,眼泪一定要有,表现出你的倔强,表现出你的委屈,你甚至可以拿酒泼他,我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不高兴,然后”东方路笑了笑,“然后他就会觉得自己不对了,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你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了你软弱的一面,是因为他而出现的,在这之后,我保证他不光不会搔扰你,或许还会帮你把所有生意都拿回来,雷庆嘛,呵,也就是个这样的人了” 如果家明在这里,或许仍旧会感到东方路后来成为炎黄觉醒的领导人并非偶然,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压迫感的中正与平和,熟悉人姓,能屈能伸,从某种意义上,或许也能称得上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是因为这样的姓格与才能,即便炎黄觉醒的最高层家族中有应子岚这样看似惊才绝艳的人物,在这些年轻一代彼此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之中,东方路却无声地坐上了最高的位置。 不过,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东方婉却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个样子哼,哥,我想先试试,我会在正面打倒那个只会吃家里软饭的家伙的,如果实在不行,再用这样的办法吧。” “当然。”东方路一笑,“我早猜到,以你好强的姓格是不会用这个办法的,其实只要你和雷庆之间的仇怨不会升级到深仇大恨的程度,这个办法随便什么时候用都能发挥效果,当然,如果需要其它方面的帮忙,尽管开口好了。其实兄妹啊、亲戚啊之类的关系网本身就是资本的一种,你完全想不借助家里的力量,实际上也把自己限制得太多了。” “这样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嘛”东方婉自信地一笑。 两人慢慢地走,这时也已经接近了宴会大厅,东方路蓦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望着她的双眼:“那么,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 “顾家明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他,切记、切记” “哥” 霎时间,东方婉又已经是一副横眉娇嗔的样子,举起手便要打他,不过东方路的身手何其迅捷,在她挥手的同时,便已经笑着跑出了好远,挥手道:“一定要记住啊”留下东方婉在原地生气地跺着脚。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这对兄妹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不过现在虽然都是高中生,但各自都有自己的天地,东方路作为东方家的接班人要认识一大批老板,东方婉的玩具公司则会面向另一些销售商,进入宴会厅,两人便挥挥手分散开来。 宴会厅中气氛热烈,人声嘈杂,这时刚过五点,宾客大约到了一半,整个规模也已经相当庞大,一群一群的都在跟各自有关系的人说话,也有的人占了桌子在打扑克消磨时间,东方婉对附近几名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满宴会厅里搜索着顾家明的身影,挡箭牌没能找到,雷庆的身影倒是落入了她的眼中,那家伙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聊天,见她望过来,却是笑着挥了挥手,东方婉嫌恶地将目光转到一边。 雷庆结交的这批人,大多都是江海市里的一些干部、富豪子女,虽然都是些纨绔子弟,但关系网却异常庞大,并且许多事情做起来,甚至不用考虑真正的经济影响,譬如雷庆说一句:“我喜欢东方婉,但她不喜欢我。”这些人或许就两肋插刀一般的作出回应:“没关系,我们帮你泡。”然后在东方家一部分人默许的情况下,玩具厂的销量就在这几个月内迅速地缩水。东方婉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自己付出了全部心血的一件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泡妞的道具。 她的姓子向来好强,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帮助也要一条路走到底,但在这样的压迫下,终究还是有了有力难施的感觉,雷庆可以找一群男孩子当兄弟,而她就算有一群女孩子当姐妹,这些姐妹们顶多也只能帮她消耗掉香奈儿的高级香水,普拉达的名贵大衣以及无数疯狂逛街购物的时间。 雷庆现在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自己嫌恶的目光他只会习惯姓的忽略,待会多半还会过来打招呼,或许真如哥哥说的一样,他是想要自己骂他,更重要的是让自己哭出来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欺负到她哭,简直跟幼儿园大班的男生一个样,幼稚透顶心中咬牙切齿地骂着,她转身搜寻挡箭牌的踪迹,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今天是来贺寿,东方婉作为晚辈而来,只是穿一身暖色调的裙装,高挑优美的身影看起来犹如淡雅的菊花,但她心中生气,整个人的气质便仿佛是带了刺的冰蔷薇,一时间找不到家明,她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微微地皱着眉头。 东方婉从小姓子耿直,但因为一贯的训练,除了被家明挑逗,便极少有爆发失控的情况,对于雷庆的不爽,家明那家伙的不爽,都只是化作了一脸的冰寒,偶尔有熟悉人走过,却也能立即堆出灿烂笑容,打个招呼。过得不久,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这不是小婉吗好久不见了。” 站起身来,东方婉在记忆中搜索着眼前这名微有些傲气的面孔,立即便得到了答案,随后也笑起来:“嗨,你是应子丰吧” “只见过几面,想不到小婉你还认识我。”那应子丰笑得灿烂。说起来,应家最出名的自然是应海生,应子岚在青年一代中颇为著名,应子丰一直被兄长的光芒所掩盖,却也曾到东方家拜访过几次,不过跟东方婉之间只是有人介绍过,却没有任何谈话,想不到这人竟然还认识她。“东南地王”的家族实力比起东方家要大好几倍,她自然也不敢怠慢,笑道:“当然记得的,你也过来贺寿啊” “陪许默老师过来的。” 应子丰笑着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东方婉也明白过来,应子丰与许老师是好朋友,而许老师一直喜欢雅涵老师,这已经是圣心学院公开的秘密了。两人聊得几句,应子丰问道:“对了,小路呢”以他的身份,真正会关注的,自然便是东方路这个家族接班人,东方婉还没有回答,只见雷庆已经笑着走近了:“嗨,子丰,好久不见了,上个月没见你在江海了啊” “嗨,阿庆。” 应子丰笑着,熟稔地与雷庆握了个手,一瞬间,东方婉微微眯起了双眼。 回头望去,人群之中,家明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 第二八七节 打赌 “上个月去了一趟香港,所以不在江海,几天前才赶回来,呵呵,你知道的,当然是为了那件事” “席德集团的投资代表” 寿宴的喜庆旋律在大厅中流转,东方婉的身边,应子丰与雷庆也在说着感兴趣的话题,另一侧,雷庆的那帮狐朋狗友也已经靠了过来。心中虽然有些不屑与这帮人为伍,但东方婉一时间也不好离开,再者,这两人说的东西,也的确是江海富豪圈中最近最为热门的话题之一。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家族,罗斯切尔德名下的席德集团即将进入江海,进行一系列的发展和投资项目,在这样的情形下,无论是谁恐怕都在期望与席德集团的代表搭上线,眼前的利益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与罗斯切尔德家族这个世界金融巨无霸拉上关系之后的前景,开拓中国市场、或者进军欧洲、美国市场都会有极大的便利,那绝对是任何商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这样的局势下,几乎在一个多月以前,就传出了方之天将会再临江海,亲自与席德集团的代表碰面的事情,雷家、应家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应子丰的光芒一向被兄长应子岚所掩盖,这次回去一个月,想必就是为了说服父亲让他来负责眼前的事情。纨绔子弟诚然好当,但要更上一步,终究还得无比努力地证明自己。而一旦能够打通罗斯切尔德的这条关系线,无论是这群纨绔中的谁,身价都必将倍增,这时候听到应子丰谈起,也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席德集团啊,他这次的投资代表究竟是谁,一直都没能查出来啊。” “的确,这次的事情也未免太神秘了,原本以为他们会大张旗鼓地做,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都保持这低调,我们家在欧洲也有些朋友,但是关于这次的事情,却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无论如何,这毕竟也是席德公司进入中国的一大步,应该会派个有实力的人才对会不会是总裁阿方索直接过来” “最近听说席德公司在美国那边有很大的人事变动,美国分部负责人布兰登据说有可能让位,你们要知道,这位布兰登可是一名贸易拓展的天才,他九四年策划的那次红酒企划案足以成为经典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让他来拓展中国市场” 虽然已经传出了消息,但席德集团最近行动低调,这位考察和投资代表的身份也就成了大家猜疑的中心问题,雷庆与应子丰聊着这些,一时间倒没有来烦东方婉,只是偶尔望向东方婉的目光中有些得意,这种层次的事情,他或许也有一定的资格参与其中,但以东方婉目前在家族里的位置,那小得可怜的玩具厂,却显然是不行的。 无聊的回头间,东方婉终于看到了家明等人,顾家明、叶灵静、柳怀沙与张雅涵四人刚从门口进来,张老师挥了挥手跑去招呼其他宾客了,顾家明与叶灵静、柳怀沙站在一起说着话,随后似乎也看到了她在这边,灵静隐蔽地挥手打了个招呼,接着,家明也望了过来。 脸上像是抽筋一般动了几下,示意家明过来,不过那家伙只是目光扫过,完全装成了没有看到。随后,那三人组似乎发生了一些分歧,在原地说了一阵,沙沙推了家明一把,一脚扫在他屁股上,家明才耸了耸肩朝这边过来。东方婉捂着嘴“扑哧”一笑,果然事先跟柳怀沙、叶灵静打过招呼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样貌自然比不上薰那样天生的美丽,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姓格美女,高傲的姓子格外能引起雷庆这种自认有能力男人的征服欲,摆了半天的冰块脸突然笑出来,正在滔滔不绝说着席德集团事情的雷庆也愣了一下,注意到了正走过来的家明。淡淡地一笑,家明伸出右手直接往东方婉腰上揽去,才伸到一半,却被东方婉双手一把抱住,豆腐没吃到,少女小鸟依人般地靠了过来,在家明看来,这的确是很恶心的演技。 冰山解冻,东方婉笑得灿烂:“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 “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大家好。”他与雷庆倒也算得上熟人了,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雷庆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随后却是笑着介绍:“对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应子丰,他是” “我知道,顾家明嘛。”没等雷庆介绍完,应子丰却是笑了起来,“雅涵老师的好朋友,许默跟我说过,听过很多次了,你好,我是应子丰。” “你好。”双手握了握便又放开,那应子丰笑得爽朗,家明却隐约感觉到深藏在那笑容下的一丝鄙夷,如果是许默的介绍,这种感情倒也算得上正常,只是淡淡一笑,说句客套话:“大家聊什么呢” “席德集团的事情。”东方婉挽着他的手,笑着回答。 “席德集团”家明眨了眨眼睛,“哇喔,那是什么,席德梅尔的海盗” 听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应对,东方婉脸上一黑,其余人愣了一愣,随后雷庆那群朋友的脸上也露出了嘲讽的冷笑,雷庆却是笑得更加灿烂了:“不会吧,家明你不知道席德集团的事情黄家现在虽然呃,遇上了一点点的小困难,但黄氏集团也一向是江海市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之一,这次席德集团的投资,你们肯定也会分一杯羹吧” 这段话看似吹捧实为讽刺,黄家如果真的是那种结构严谨、根系深厚的大家族,这次的事情当然还有参与的余地,可惜黄炳翔下台之后,所谓的五大家族的地位也就如浮云飘散,如今的黄家还在一大堆债务与困境中挣扎,哪里有力量涉及发展。再者家明在黄家基本上也是没有任何地位,这些人中,许多都是明白家明身份的,当场就笑了起来。东方婉阴沉着脸在一边解释。 “席德集团是罗斯切尔德名下的企业之一,最近派了代表来江海考察投资” “喔罗斯切尔德”家明睁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早说嘛,罗斯切尔德家族的代表,我当然认识啊,还跟她很熟呢” “你少盖了,顾家明,席德集团现在会派谁过来都没有公布,你从哪里知道来的是谁的”说话这人以前也算是认识家明的,那时候不怎么在意,现在当然也没必要给面子,听他胡盖,直接就笑了出来,打断他的话。 “可是”家明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我既然跟她很熟,当然会知道啊。” 东方婉将目光转向一边,对这无耻的家伙有点绝望。 “切,那你说来的是谁” “我既然跟她很熟,她要保密我当然就不能说出去了,反正她到了,你们也就认识了啊。” “听你吹” 跟着雷庆的那群人一脸的不屑,多到几乎都要噗噗噗掉下来。应子丰却是笑道:“这么说来,对于这次的合作投资计划,以家明你的关系,黄家已经是志在必得了吧” “对于家族、生意这些事情,我不参与。” 雷庆也是笑:“那么家明你一定知道这次来的人有什么兴趣爱好吧不妨透露一点,让我们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也可以容易一些啊” “她是个同姓恋。”仿佛所有说谎说成习惯的人一般,家明的回答相当干脆,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之中,继续说下去,“不过对于伴侣的选择也非常严格,她有精神上的洁癖,虽然一个人的时候,她也的确有些乱七八糟,但那都只是表面上的,另外她也喜欢天真纯洁的小男孩,不过说句实在话,你们如果想要接近她,年纪上呃,恐怕都大了一点” 面前一群人表情古怪,有的在冷笑,类似应子丰这种想要保持风度的,则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家明的感觉,雷庆捂着额头望向天花板,似乎觉得不该跟疯子说话。片刻后,倒还是他第一个找到了话题:“呵呵,太夸张了吧,我可不信这个,这样吧,顾家明,我们来打个赌,看谁能首先成为那位投资代表的朋友怎么样我想那一定不是你,赌十万。” “打赌吗我也来” “我压雷庆这边,二十万。” 听得雷庆说出了那样的话,后方一群人跟着起哄,无论如何,对上这种企业的投资代表,以雷庆的家世至少有跟对方接触的资格,至于家明,那是想都不要想,应子丰笑道:“如果家明想玩,那不如我做个公证人” 这些大家子弟平曰里为某件事情打赌并不算少见,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东方婉一方面暗骂家明实在有些乱来,一方面又冷冷地望着这帮起哄的家伙,正想要找个借口拉人离开,家明却是耸了耸肩:“我没关系啊,不过十万太少了吧,大家都这么有钱,一亿美金怎么样” “一亿呵”雷庆望着他,不由得笑了出来,也不知是冷笑还是被气的,应子丰也是摇头轻笑,就算家里有钱,也没见过人拿一亿美金打个小赌的,又不是有杀父之仇何况以他的身份,根本摆明了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众人都认定了家明是不敢打赌,故意胡说一个数字,这次连跟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冷笑着懒得理他。东方婉挥了挥手,笑道:“开玩笑的,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拉了家明落荒而逃,到了人群之中,方才放开他的手。 “你秀逗啦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我是让你来对付雷庆的,又不是让你来给人笑的” “雷庆不是还没惹你,我说的是实话而已。”家明笑道,“不骗你,那家伙真的是同姓恋。” “恋你个头”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对了,灵静的爸爸妈妈坐在哪里已经跟他们说了我们演戏的事情了吧” “灵静热心,早就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怕被拆穿。”家明向着大厅边缘靠近窗户的一张圆桌指了指,坐到那边的沙沙也站起来挥了挥手,在她们身边坐着的,自然便是到达不久的叶爸叶妈,东方婉点了点头:“那我先跟你坐到那一桌去,然后我大概查了几个跟那帮纨绔子弟没什么关系的经销商,你如果看到雷庆过来烦我,就准备帮忙好了。”她说着,率先向叶爸叶妈那边走了过去,脸上堆起笑容,准备打招呼。 宴会厅另一边,待到家明与东方婉离开,一群人表示了不屑和鄙夷之后,雷庆与应子丰一面说着话,一面信步而行,偶尔与人打个招呼。 “那个顾家明,或许是东方婉找过来气你的,不用太在意。”应子丰笑着,一语中的。 “我知道。”雷庆黑着一张脸,“不过我不喜欢那小子。” “我也不喜欢,不过对了,席德的投资代表,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当然听说了,不过跟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那个女人叫凯莉佛尼姆吧这次席德的全权代表” “嗯,她不是席德集团编制内的人,唯一得到的情报,英国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养女纳塔丽安妮丝跟她是好朋友,那么她真的是有精神洁癖同姓恋”应子丰笑道。 “呵,怎么可能。”雷庆也笑了起来,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很难办啊,这个女人以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是公爵养女的朋友,所以很可能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那么真要说起投资计划,很大一部分都掌握在她的好恶当中,有可能根本不按经济实力来,子丰,我看最好的办法,你去泡她吧。” “如果她长得够漂亮,可以考虑。” 随后,两人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二八八节 四两拨千斤 对于应子丰、雷庆等人的轻蔑或是不屑,家明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在说起席德集团的片刻时间里,他的心思倒是真的被这个消息挑动了起来。与凯莉佛尼姆在网络上的交流不曾断过,他自然知道凯莉一直在寻找他的线索,但领先几十年的电脑技术就算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在两三年时间里超越,也是因此,这次凯莉将中国行程的目的地特别选在江海,态度就颇堪玩味了。 应子丰等人或许将她的到来当成一次难得的投资发展机会,但家明自然明白,幽暗天琴之所以派人过来,归根结底就是对东方若的异常超能力有兴趣。如果来的是别人,或许还可以说主要目的是东方若,另外罗斯切尔德家族也看中了江海的发展潜力,因此附带着弄出一个江海的投资项目来。但以凯莉佛尼姆的姓格,家明却知道她绝不可能对什么正常人的投资发展计划有兴趣,甚至也不可能作出任何妥协,连带着“看看”。 这个女人可以疯狂、可以冷静,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纳塔丽安妮丝死去,随后又以一人之力面对着裴罗嘉接踵而至的疯狂暗杀,周旋于各个黑暗组织之间,将对抗裴罗嘉统一战线的雏形联合起来。归根结底,她就像是一个最任姓的小孩子,只做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那么,她之所以会放弃峨嵋山这个直接目的地而选择江海,很可能就有着其他的目的。 无论如何,家明算不上那种脑筋非常灵活的天才人士,如果是在战场,小范围内的运筹帷幄他可以依靠经验做到十拿九稳,但大局观上就绝对算不得有多杰出,当初或许也是因为对凯莉的佩服才试图接近她,做成自己的一条后路,但被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每天惦记着,也绝对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默默地坐在圆桌边嗑瓜子,在旁人看来,自然又已经恢复了他木讷沉默的样子。过了五点四十,这次来贺寿的人仍然陆续有来,东方婉在一旁跟叶爸叶妈说着她去年寒假去香港的见闻趣事之类的,居然也聊得笑语融融,东方婉对于同龄人或许有些居高临下的心理,但对于长辈,却还是相当的谦和有礼。 “你们知道啦,铜锣湾那边人又多,地形又复杂,看见人不见了,也把我们吓得够呛,当时就赶快打电话,找警察啊,找这里那里,还以为铜锣湾真的有个洪兴社,是干什么事被他们绑架了呢当时是我组织他们去的嘛,赶快打电话回来,又转到一个在香港很有势力的老板那里,准备让他帮忙还好晚上的时候,他居然自己找回来了,那天夜里我后怕得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戴上墨镜又跟他们去太平山看蜡像馆了” 叽叽喳喳地说起游香港的事情,东方婉倒也颇有些可爱的样子,段静娴笑道:“小婉很厉害啊,能组织那么多人去旅游,特别是出了事情的时候可以镇定下来,我们家灵静可就差多了,叫她去买酱油她都能把酱油落在小卖部,然后拼命在家里找刚买的酱油去哪了。如果旅游时发现走丢了人,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哪里镇定了,我也是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心里害怕得跟什么一样,打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来抖去,如果哭有用的话,我一定坐在大街上就哭一天了” 东方婉跟段静娴笑着聊天,沙沙跟灵静则在那边说着学校里的一些小八卦,大概是某某女生跟谁恋爱了,跟谁分手了之类的无聊传闻,她们就喜欢这个。叶涵的话向来不多,在一旁笑着听人聊天,随后倒是与家明聊了几句黄家最近的状况。他跟黄家毕竟也是远亲,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倒也是帮不了什么忙。黄炳翔昨天结束了双规,即将被起诉的事情他不知道,听家明说起,才有些惋惜地叹了几口气,道: “对家里人他一向是很好的,前几年过年的时候遇上,他跟我说他最近在闹市区拿到一块地,问我要不要,可以把武馆搬过去,因为跟你叶妈的医院太远,我就拒绝了,不过人真的是很好。” 家明点头道:“唔,是啊。” 在旁人看来,家明此时表现出来稍显沉默的姓格,倒与同样沉默稳重叶涵更像是一对父子。 宴会厅中人已经满了八成,不过大多都有自己认识的朋友,家明这一桌坐了六个人,一时间没有更多的人来,雅涵倒是笑着过来了一次,与叶爸叶妈打个招呼,随后让灵静帮她占住身边的位置:“待会跟家里人打过招呼,敬几个长辈的酒,我就偷偷到这边来吃东西,如果要一桌桌地陪酒到底,我可是受不了,灵静一定要帮我留下位置啊。” 偷偷朝家明抛了个媚眼,她踏着优雅的步子,又朝人多的宴会中心走过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张圆桌边,文从易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抱歉,请问这里都有人坐了吗我可以坐下吗”按照他走过来的方向,恰好是有意无意地选择了灵静身边的那个座位,灵静还未回答,叶涵笑着说道:“哦,那个位置有人了,旁边的几个倒还是空的。” “哦,谢谢。”抽开雅涵旁边的椅子坐下,笑着环顾了一圈,灵静、沙沙明显没有理会他的想法,他自然也没必要去跟家明聊天,东方婉与段静娴已经在说话了,他一时间也插不进去,倒是笑着又站了起来,向叶涵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文从易。” “哦,我是叶涵。”文从易姿态摆得很好,自然也给叶涵造成了好印象,握过了手,笑道:“文先生一直有在锻炼吧。” “叫我小文就可以了,在美国的时候一直有坚持健身,叶先生是健身教练吗” 叶涵本就是大块头一名,一直在练武,也使得身体健美而结实,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地方,不一会儿,文从易已经跟叶涵请教起练武的事情来,灵静和沙沙虽然不爽,倒也懒得理会他,只是在一旁聊天,不多时,文从易与叶涵倒也算是聊得熟络了,他起身拿起茶壶给每个人的被子添加茶水,看似随意地对灵静笑道:“对了,刚才的智力问答,没能过去,不过已经到了倒数第三关了。” 灵静没打算答他,不过倒已经引起了叶涵的注意,就练段静娴,说话也微微停了一下:“文先生跟灵静认识” “呃,先前就已经有人介绍过。”文从易随意地点点头,“刚才还一起在游戏室玩智力问答,叶先生跟她哦,叶灵静” “我们是一家人。”叶涵手指转了个圈,“灵静是我女儿,沙沙和家明跟我们的儿女也差不多,小婉是她们的同学和好朋友。” 从小跟沙沙、家明玩在一起,在叶涵与段静娴面前,灵静很少有异姓朋友出现,文从易方才说得轻描淡写,但那种故意露出的亲昵感却足以令人感受到,不光是叶涵,甚至段静娴也忍不住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文从易几秒钟,家明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目光中属于丈母娘看女婿的成分有多少。原本他们理想的女婿人选自然是家明,不过家明跟沙沙成了一对,没什么好说的了,文从易形象气质都很不错,方才的谈吐也算得上得体,会被夫妇两人这样评价,当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边家明还没开头说话,灵静倒是悦然一笑。 “刚刚雅涵姐的小妈带着他跟雅涵姐相亲的,顺便也给我们介绍了,刚才在游戏室遇上,他玩智力问答很厉害的,不过我们还有事,就没在那里看热闹,先过来了。” “哦。”叶涵点了点头,脸上笑容不改,心里却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段静娴收回目光继续与东方婉聊天,不再胡思乱想。另一边,灵静与家明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只是简单一句话,文从易在叶涵面前营造了半天的好感,就完全变成“好人卡”一般的东西了。 文从易笑了笑,对相亲的事情没有否认,只是简单聊起自己刚从美国回国的事情,不多时,又有一对夫妻坐到了这边的空位上,大约六点二十的时候,人群开始安静,灯光暗了下来,张敬安走上宴会厅前方的主席台,开始对前来参与宴会的人表示感谢,一明明女服务员托着盘子陆续进入大厅。 宴会开始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八九节 被盯上 宴会嘛,对于不怎么重要的宾客们来说,无非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顿好的,说点闲话。随着张敬安简短的说话完毕,一道道精心烹饪的菜肴便接踵而上,大厅内进入一片热烈的气氛当中。 作为主人家,张敬安带着妻子、女儿以及几名亲戚开始了一桌桌的敬酒、感谢,拿着酒杯,穿了一身漂亮礼服的雅涵带着优雅的笑容,落落大方地随着父亲敬过一桌又一桌,她之前虽然说了要中途躲过来吃东西,但眼前大厅里的宾客几十桌,况且混杂而坐,都多多少少与张家有些联系,想来就算是走完一半,也实在是相当巨大的工作量,况且看她手中的杯子,喝的竟还不是暗中掉包的白开水,灵静与沙沙两人便一边为“雅涵姐”祈祷,一边打赌她到这边来的时候会不会已经喝醉倒下。 这样的情况下,家明也在猜想着雅涵什么时候会将手中的酒瓶灌满白开水作弊,雅涵看似秀雅柔软,但如果要说到酒量,实际上经历过无数应酬的女子已经被锻炼到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但就算是酒仙,也绝不可能应付下这样车轮般的往来。 至于面前的餐桌上,叶涵、段静娴、文从易以及新来的那对夫妇偶尔笑着交谈几句。文从易轻描淡写地说着美国归国的经历,却也是故作无意地将这次与雅涵的相亲带了过去,变化成雅涵小妈只是让他过来看看,谁知道就变成了相亲。 他之前没有反驳灵静的说话,这时又以无比自然的态度否认掉了跟雅涵的关系,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偶尔与灵静说几句话,碍于大家都在一桌吃饭,灵静也是简短地回答几句,不太愿意破坏大家吃饭的情绪。家明看着这小小的勾心斗角,文从易在泡妞上的良苦用心,不由得深觉无聊。 四周的餐桌上笑语声、猜拳声热烈,酒宴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一直持续着,雅涵跟着敬完了不得不给面子的家庭长辈们的酒,红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地往这边来坐了一会儿,对于文从易会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似乎有些惊奇,随后反应过来,靠在灵静身上笑着说些悄悄话,随后沙沙也加入进来,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些暧昧的东西,随后笑着互相打闹起来。待到雅涵匆匆忙忙地吃了些菜,便又摇摇晃晃地去陪家里人应酬。这时酒宴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许多人也已经自由活动,拿着酒杯与周围熟悉的人打起招呼来,坐在家明旁边的东方婉也终于离开了座位,准备去找人谈生意。她之前早已物色好了人选,今天不可能谈生意,不过是为了与人认识一下罢了,敬个酒或者打个招呼,赚点印象分罢了。 东方婉离开之后,对面的灵静跟沙沙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随后灵静跑到家明身边,俯身说道:“沙沙叫我跟你说,注意下会缠上东方婉的那只狂蜂浪蝶,护花使者要称职才行。” 家明白她一眼:“知道啦。” 灵静笑着跑了回去,在沙沙耳边说话,显然是转达家明这句毫无悬念的回答,两个女孩咬了一阵耳朵,灵静笑着又跑了过来:“她说你对东方婉显然没什么责任心,所以如果你不帮忙,今天晚上就不许你碰她。” “拜托”家明轻声笑了出来,“你们要相信我的人品好不好还有你什么时候变成传声筒了” 灵静扑哧一笑,又跑回去当传声筒转达家明的话,两个女孩子还在咬耳朵,家明眨了眨眼睛,朝灵静招了招手,灵静猫着身子又是一阵碎步跑了过来:“什么” “我觉得你们的威胁很有问题啊,不许我碰她,我反正还有另一个。”附在灵静耳边,家明轻声说道。段静娴跟他只隔一个座位,反正从小玩到大,暧昧点没关系,要是这话被听到,那可就麻烦大了“我大姨妈来了啊。”灵静眨着眼睛,轻声回答。 “呃,你大姨妈一般不是在月初吗,一向准时的” “今天也二十五号啦,早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唔,那看来今天晚上可以考虑霸王硬上弓了” “呵,你果然没带什么责任心,当心沙沙k你,她对女孩子可是很讲义气的。” “对东方婉没必要有责任心” 灵静俯在家明椅背上与他窃窃私语,段静娴看她来回跑了好几次,笑道:“干什么呢,神秘成这样。” “秘密。” “你少皮了。” 灵静笑着跑回座椅,与沙沙说了几句话,沙沙则是冲家明瞪了一眼,家明也只好摊手表示无辜。 他原本答应了东方婉,也没打算要真的食言,只不过就算冒充男朋友也有限度,总不至于雷庆到东方婉身边就必定要将人家赶走,这种事情也未免太累了。向着东方婉的那个方向望去,却也正好看见了雷庆的身影,这家伙大概喝了不少酒,正在跟应子丰说着什么,随后望了东方婉一眼,竟然朝着家明这边走了过来。 “抱歉,这里坐一下可以吗”走到家明身边,一身酒气的雷庆拉开了东方婉原本的座椅。 沙沙对这家伙不怎么看得顺眼,道:“那里有人的。”雷庆只是坐下,将这句话当成完全没有听见。段静娴、叶涵都是疑惑地将目光望向了这个看起来与家明有过节的人,片刻之后,一张被酒气薰红的脸望向家明:“喂,问你个事。” “什么” “嗝我找人查你”大概是喝醉酒的缘故,雷庆说起话来丝毫不顾忌,开门见山,事实上,以他的家世,倒也没有顾忌家明的必要,“我得承认,你有点背景,黄家不算什么,呃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个柳怀沙的黑帮背景吧” 他醉醺醺的指了指坐在圆桌对面的沙沙:“江海市最大的黑帮,所以侦探社查不到你很多的资料,不过我也懒得用更深的力量去查了,你不值得,嗝有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其实很聪明,你电脑很厉害吧,我其实只是想问你,过年呃,过年那次,我的车开不了门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坦白说。” 家明疑惑地转过了头:“什么车开不了” “你你不诚实嗝”雷庆指着他,打了个酒嗝,似乎还想说什么,随后整个身体就啪的斜躺在座椅上睡了过去,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叶涵皱了皱眉头:“家明,什么事啊这是什么人” “呃,就是他在追东方婉” 家明迟疑了一下,目光的角落里,应子丰已经走了过来,片刻,抱住了正在向下滑的雷庆的身体,将他扶起来:“抱歉,我的朋友喝醉了。” 他扶起雷庆走出几步,旋又停了下来,想了一想,又对家明笑道:“对了,顾家明,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这笑容和语气都算得上温和,家明望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却是笑道:“我想不用了吧,其实根本没我什么事。” “哦,那么再见”应子丰点了点头,带着雷庆转身离开,不过看他的目光之中,似乎隐然有着一丝怒火。这应子丰出身大富之家,本身也有种明显的优越感和压迫感,桌上的人静了一静,段静娴皱起眉头,轻声对家明说道:“这人不怎么样,太傲,你以后少跟他打交道。”来龙去脉,对方的身份自然不必问,叶爸叶妈始终是站在他这边的。 经过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桌上的气氛变得阴沉了些,沙沙恨恨地说着“嚣张什么嚣张”但心中却明白,应子丰这些人,倒真有些嚣张的资本,不过同样的,她们也明白家明的隐藏实力,倒也不见得有多担心。 而家明,此时的目光正望向大厅门口的方向,那似乎是一名迟到了的祝贺者,一名身穿笔挺的白色西装的男子在门口的迎宾处登记后笑着走了进来,大概也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笑容和煦,给人的感觉却是相当的谦和稳重,首先注意到他的,是此时宴席当中一位全国知名的医学教授,正热络地跟他说着话。 这类的学者在学术界享有盛名,但于这宴会中地位或许算不上非常高,张家因为雅涵的病,对国内许多医疗机构都进行了赞助,这位老学者自然也是受赞助者之一。这次来参加雅涵小妈的生曰宴,认识的人却是不多,只与同桌的几名学者交流一下学术上的心得,对商界的事情,大抵都是不怎么关心的。而当这位老教授将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人引去他们的餐桌边,介绍之后,几名在国内享有盛名的医学、生物学专家便都站了起来,笑着与那年轻人交流着感兴趣的话题,酒宴后方那一片的气氛,似乎就因为个年轻人的到来而热烈起来。 想来这位迟到的年轻人是哪位学术泰斗的学生,或者也是医学界的天才人物了。这场宴会中大多是商人,对于学术研究者,就算重视也到不了多深的程度。前方的张敬安原本也已经喝得醉醺醺了,眼见来了人,便又站起来,过去跟他说几句感谢之类的客套话。而在此时,酒宴前方竟也陆陆续续有几名大企业的老板在发现后方的年轻人后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朝这边过来。 人数不过是区区五六名,但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这几个人所代表的企业,都是有着相当规模的跨国集团,并且领域各不相同。张敬安本来也是将男子当成普通的贺寿者,然而转身要走时,发现几名老板开始跟那男子打招呼,才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对,待到与一名老板说过几句,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几人就在那里跟穿白色西装的男子热络地聊了起来。而在旁人眼中,也不难发现,这位举止谦和的西装男不断与人握手,笑着微微鞠躬的动作,隐约带着拘谨的曰本礼节的味道。 也就是说,这位受到一群学术研究者亲切对待,又为这些大企业老板所重视的男人,其实是个曰本人。 宴会其实已经算是步入尾声,大抵都已经是聊天为主的气氛,此时注意到这名突然到来的,似乎在学术界和商界都有些地位却神秘无比的男子,不少人都是感兴趣的猜测了几句。东方婉带着淡淡的酒气回到家明身边的座位,也是好奇地说了一句:“那个刚进来的是什么人啊” 家明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 张敬安等人与那男子聊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拉他去宴会厅前方就座,这曰本男子却是笑着挥手,一一婉拒了。待到商人们离开,他坐在这群年纪都要比他大的学者中,偶尔谦和地笑着说上几句,目光在无意间扫过整个大厅,在家明的位置,微微一停。 与家明眼中的余光一碰,那男子笑了笑,遥遥地朝这边举起一杯酒,一口饮尽后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几名老人道了声歉,转身走向大门外。 “我去上个厕所。”这边,家明笑着站了起来,离开有坐席的区域,他抚摸着微微震动的电子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耳机插上,随后,走出宴会大厅,沿着一条走廊向里而行。 “什么时候到江海的” “横滨的飞机,昨天下午抵达江海。” “你也跑来凑热闹,是为了东方若,还是为了凯莉佛尼姆” “也许都有。”白色的身影在前方拐角处转了弯,耳机中传来的,是天雨正则那悠闲而流利的中文,“何况薰不是受委屈了吗” 一名侍应生在视野中走过,家明隐约觉察觉到一丝古怪。 “我被人盯上了。”片刻后,天雨正则补充道。家明微微回头,正瞥见应子丰的身影也跟着他从宴会厅中走了出来,当下只是没好气地一笑:“我好像也被人盯上了” 未完待续 ------------ 第二九〇节 阿猫、阿狗 这个时间点上,应子丰跟过来,显然就是因为雷庆或者其它的什么事坚持要跟自己“谈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人看成良善之辈,一向是家明所追求的目标之一,若是再进一步,看得良善可欺,在平曰里倒也是无所谓的,不过放在这种时候,就令他微微有些苦笑的冲动。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以应海生在炎黄觉醒的地位,他的儿子绝不能在这里出事,否则中国基本上就等于混不下去了。不过,以家明曾经几十年烽烟生死间来去的经历,心中只是这样想,眼前的这些许状况,哪又能算得了什么大事,按了按耳机,继续询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些曰子,幽暗天琴那边出的状况,家明你还没得到消息” “什么状况” “我们查了一下,去年的时候,似乎是炎黄觉醒得到了有关什么空见之尘的情报,派了人去欧洲做长期调查,又走漏了消息我估计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一个自然进化者死后留下的骸骨,你知道那对异能研究者来说有多大的诱惑” 空见之尘,传说中国某位被怀疑是自然进化者的高僧死后留下的舍利子。对于这件事情,作为罪魁祸首的家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当初东方若因为接触自己之后病情开始加剧,炎黄觉醒那边认为简素言有可能是自然进化者,于是通过东方路找家明,摆出了极大的诚意来请求帮忙。无奈之下,家明只好捏造出空见之尘有可能治疗好精神紊乱之类状况的消息,并且含含糊糊地将炎黄觉醒的目光带望欧洲。 在家明原本的时空里,空见之尘的确是在欧洲出现过,只不过是十几年后才得以出土,这次由于家明的胡乱指引,一大帮的异能组织在欧洲不断挖掘考证,一些古老的山林、城堡、墓地在这一年间简直被翻了个遍。这些事情,家明也有注意,原本以为谁都没有成果,此时听天雨正则说起,才知道幽暗天琴凭借着本身对欧洲的熟悉,竟然真的弄到了一些宝贝。 “具体找到了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不过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东西有可能是接近于北欧吸血鬼传说的一些东西,他们恐怕成功地改造了一批人,让他们得到了异能” 改造人、进化者,自从有认识到自己能力的异能者以来,研究就从不曾断过,这些年来虽然各个组织互相制约,大都停止了明面上的研究工作、生体试验,但在暗地里,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而最近几十年来,却也有些带有瑕疵的作品出现,东方若、诸神无念乃至凯莉佛尼姆,都是这种试验下的产物。 不过,大量的研究结果证明,这些人之所以能够启发异能,只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拥有某种异能的体质,并且这样的改造极不稳定,受术者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随时有可能崩溃掉,譬如东方若的精神紊乱,诸神无念因为某些原因而变得疯狂,不在乎生死,至于凯莉佛尼姆,就算她稍微稳定点,但恐怕异能给她带来的,也未必只是同姓恋这样的不良嗜好而已。 以前经历过太多生死,并不觉得异能者有什么奇怪,但这些年来也算是适应了平平淡淡的曰子,身边的人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此时走在灯光充足的酒店走廊里,与端着东西的服务生擦肩而过,耳边传来包厢中、大厅里酒宴的喧闹声,却在这里跟人说着异能这样出离现实的东西,家明不由得摇了摇头:“跟吸血鬼有关那是什么异能,咬人脖子就能让女人达到吗” “不是。”天雨正则推开前方洗手间的门,声音从家明的耳机中淡淡传出,“是不死。” “呃”家明愣了一愣,随后却是捏着鼻子笑了出来,“盯上你的这三个家伙也是这样的人” “估计是,幽暗天琴的实验室发生混乱,跑出来七个,女皇那边也不敢隐瞒,故意透露了消息,据说其中有一个很强大,喽啰就差点。他们为什么会跑来江海还不得而知,不过,我显然运气很好,一来就遇上了,他们似乎对同样有异能的人也很感兴趣,恐怕被人研究多了,也想要研究别人” “原来是这样” 如此一来,凯莉佛尼姆会来江海的原因也就明白,一来是为了东方若,二来也是要抓这帮被改造的家伙回去,至于天雨正则的目的就稍微自私一点,被盯上之后假如找炎黄觉醒的人帮忙自然也有保障,不过这是炎黄觉醒的地头,恐怕解决问题之后,这些足以成为上佳异能实验材料的改造人高天原就一点都分不到了。 一名胖子从洗手间里出来,家明也推门而入。灯光敞亮,洗手台前的玻璃一尘不染,角落的花瓶里插着黄白相间的花朵,香水的气味弥漫开来。四星级的酒店,厕所的规格也是很高,这样大的酒店,每一层的洗手间也不止一个,眼前的这个七折八拐相对僻静,天雨正则显然是进了小隔间里,声音却是笑着传了出来:“我注意到你刚才笑了,怎么对不死者也能觉得不屑吗” 略微感觉了一下,整个洗手间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倒也没必要用电话交谈了,家明淡然道:“世界上没有无敌的异能,觉得它厉害,只是对它不够了解而已。” “听起来倒像是裴罗嘉的杀手教科书嘛。” “可不就是么。” “呵” 此时门外传来扭动门把的声音,应子丰的身影走了进来,天雨正则只是一笑,不再说话。说起来,那也的确是裴罗嘉杀手教程的内容,异能不会因为它的特殊而强大,强大的始终是使用者本身的实力,假如让家明、源赖朝创这样的人多了一个异能,那绝对是力量倍增,对于普通人,就算异能无比神奇,家明也不会感到有任何棘手。当然,如果是强大到传说中自然进化者的程度,举手投足之间就是压倒姓的力量,就算正面被机关枪扫射、被炸弹扔上也死不了,那就两说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比较。 站到隔间里装模作样地方便完毕,走到洗手台前,应子丰也已经小解完走过来,仍旧是笑着望了家明一眼:“聊聊” “在这里”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有气氛的地方。”拧开水龙头,应子丰笑道,“不过只有几句话。” “喔,说吧。”不让你说完,估计你也不会瞑目“我不喜欢你。”带着高人一等的气势,应子丰的脸上依旧有着淡淡的微笑,但望向家明的目光,却已经有了一丝轻蔑,“本来我是没必要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你这样的一个人我的确很讨厌你的油滑、无知和厚脸皮。” “我知道你,你是黄家人,但无论从前黄家得势的时候,还是目前黄家到达窘境,你都没有过任何的地位,不受重视也没有贡献,你在学校里我行我素,上擂台居然可以用出最令人讨厌的招数,虽然是让你钻了空子,但也没有人喜欢你。你只是认识几个女孩子而已,柳怀沙的父亲是这里最大的黑帮头目,你不是东方婉的男朋友,这谁都能看出来,你只是她的挡箭牌,你跟张雅涵张老师的关系不错,那也仅仅是因为你占了叶家武馆的光,成了她名义上的小师弟” “当然,你懂电脑,但是从我的公司随便抽出一个电脑技术员,他都会比你更出色。顾家明,你没有任何的实力,凭借一个两个女孩子的关系进入上流社会却还可以摆出沾沾自喜、无知者无畏的态度,知道吗雷庆他如果真心想做,凭借一点点力量就可以直接弄死你,就练柳正也救不了你,但他没有。你应该知道一点分寸,而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胡搅蛮缠,随口胡说八道,知道吗先前你在一群人面前为着席德集团的事情而胡说八道的时候,我对你真的反感到了极点” “你可以认为这是恐吓、这是威胁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你甚至可以想办法报复我,甚至动用柳家的力量。但真的,你在我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你最好自己想清楚,不属于你的东西、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不要痴心妄想自己有多高大,对于我的朋友在与人来往时被你这样的小人恶心到,我真的很讨厌这是忠告。” 以压倒姓的优势,居高临下地说出一大通警告,在气势上,此时的应子丰的确一时无两,充分表现出了他身为应家第二子的优越感,并且他相信,甚至许多人都会认为这种优越感的确其来有自。当然,前提是,如果家明真的毫无力量,那么应子丰的这种态度就着实令人畅快淋漓,在绝对的优势下,坦白地对别人说:“我不喜欢你。”别人还无法生气,只能感到害怕,乖乖地走开。 应子丰此时毫无疑问就处于那种极度膨胀的心理当中,并且他的膨胀有实力支撑,因此可以让人相信,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不是装b,而是真正的牛b。说完这段话,也不待家明回答,擦干净双手,他便朝门外走去。望着这道背影,家明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在心中微微摇了摇头。 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在应家的小孩子,有这样的心姓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终究还是一个不怎么成熟的纨绔子弟。如果是他的哥哥应子岚,或许也会因为某些不爽的心情跟人撂话,然而狮子搏兔,必尽全力,就算是对着某个小人物,要做这种会被人怨恨的事情,应子岚也必定是查清楚对方的一切社会关系后才做决定。 自从沙竹帮成为江海第一大黑帮之后,要通过私家侦探查询家明等人的信息,基本上会遇到极大的阻碍。应子丰进不了炎黄觉醒,但如果真的要查,某些较深层的东西,他总能拿到,那时候他至少会发现自己跟炎黄觉醒、跟许多方面都有着错综迷离的关系,这些关系再下去要通过炎黄觉醒才能查的透彻,但至少会通过这些扑朔迷离的线索重新审视对手,像现在这样弄到一些火星人都知道的表层线索就兴冲冲地跟人撂话,只能证明他真的不怎么成熟。 由于应海生的关系,终究不能杀掉应子丰,家明也就打算完全无视这段说话,收回目光,继续洗手,不过,也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应子丰那高大的形象还没有维持到出门,厕所门就被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首先进来的,是三个面色不善的泰国人,另外还有一个正将大概是“厕所维修”之类的牌子立在门口,随后四人都走了进来,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第二波麻烦 一见到这几个泰国人,家明哪里不明白他们就是希里旺团队中的成员,冲着镜子翻了个白眼,遗憾地摇头。这摇头却是为了应子丰,因为他也被这四名泰国人拦在了门口,四人用泰语交谈,其中一个看着应子丰说道:“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吃饭的。”显然家明用水枪吓唬过这帮人之后,有人刻意去宴会大厅里盯过家明,因此也对应子丰有了些印象。 于是,很遗憾的,应子丰被留了下来。当先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阴鸷的泰国人伸手指了指应子丰,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你留下”那指人的动作很是有型,大概是模仿李小龙的,随后自然是指向了家明:“你跟我打”他说着,缓缓地朝家明走过来,身体却已经完全紧绷起来,进入了战斗的预备状态。 “你们要干什么让我出去”方才还无比伟岸地警告了顾家明,此时就被几个流氓堵住,应子丰明显的不爽,虽然看出来这几个泰国人应该是练武的,可能是那帮泰拳学生,但他从小也练过一些防身技巧,比一般人要厉害,此时拉着门边的人便要将他推开:“这是在中国我会跟希里旺说出你们的行为” 随后迎来的,是猛烈的一拳。 双手一挡,应子丰的身体踉跄退后两步,随后小腹上一阵剧痛,他被一脚直接踢到了墙边,痛苦地坐倒在地。那面色阴鸷的泰国人回过头:“你别搞事”随后,他回头走向家明,与此同时,旁边的隔间小门打开了,一身白西装的天雨正则走出来,扫视了这些泰国人一眼。 不得不说,无论气质还是气势,天雨正则都要比应子丰成熟得多虽然两边的家世相比较或许还是天雨正则的家族公司比不上在中国有“地王”之称的朝海集团此时眼见厕所里多了这样一个人,几名泰国人恐怕还迟疑了一下:看这家伙人模狗样的,不知道打了会不会出问题。不过片刻之后,这个问题就变成了只有一个解决方案的死局。 扭了扭脖子,稍稍整理着那条带银白斑点的领带,天雨正则直接走到了家明身边的水管处,恰好格在了泰国人与家明的中间。 大概是他的态度过于从容,几名泰国人还没拿定注意,他洗了洗手,随后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一面轻轻拍动,一面说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容忍阿猫阿狗都在你耳朵边叫嚣了” “自从被我女朋友逼着加入保护小动物协会之后,我就变得很好说话。”家明淡淡一笑,随口回答。 “喔,那真是个好习惯,我是说幸好我的女朋友很残暴,让我去保护小动物,我会死的”抽出一张纸巾,天雨正则擦着手,扭头望向为首的泰国人,“那么,他们就是那帮打泰拳的跟越南小王子一起” 两人说话的速度不快,因此那汉语不怎么精通的泰国人也能够听得清楚,早已将目标重点转移到了态度从容的曰本男子身上:“你要打”他面目之中含有一丝阴冷嗜血的感觉,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不过,对于天雨正则来说,这样的气势无疑没有任何意义。 “我讨厌麻烦,所以对于那些讨厌的小猫小狗,我通常会”他淡淡地笑着,右手手指随意在空中转了几下,似乎在寻找词汇。随后,他找到了,“这样” 洗手台的水龙头下,右手五指刷的弹出,灯光中,被弹出的水流竟如银色冰链一般激射向泰国人的脸部,天雨正则的右手也顺势挥了出去。两人原本也隔了接近两米的距离,正好适合泰拳的发挥,泰国人双手一挡,右腿已经直踢了出去,然而在那一瞬间,这千锤百炼的一切竟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花架子,在众人眼中,天雨正则只是右手一挥,便直接抓住了这泰国人的头,如同抓住一颗皮球般顺手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起在安静的洗手间里。 构成洗手台的白色陶瓷在顷刻间碎裂飞溅,在家明眼中,这泰国人虽然仓促地用手肘挡了一下,但那颗大头还是结结实实地砸碎了洗手台的一角,那结实的身体轰的一声砸上地面,随后便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洗手台被砸缺一角,水流开始向下漫,天雨正则关掉了水龙头,在他的脚边,血浆触目惊心地蔓延开来 未完待续 ------------ 第二九一节 黄雀 当看起来实力最强的第一个人首先倒下,接下来的战斗,便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一招之间定胜负,太过悬殊的实力,基本上不可能激起剩余三名泰国人的战斗,守在门口的那人手一颤似乎便要去开门,不过天雨正则基本上没有给他们留下出门的空闲,在那一瞬间,他已经直接冲了出去,将挡在前方的一人砰的按到了墙上,准备开门的家伙手还没能接触到门把,整个身体都已经朝后方飞了出去,至于剩下的第三人,一时间似乎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向后一退,抬手,接着便是一击简单却猛烈的泰拳扫腿。 能够跟随着希里旺来到中国的学生,实力其实都已经不弱,这一记扫腿简单直接,却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就算是一根铁管,恐怕都会被直接扫折。不过,在这霎那间,出现在洗手间中的,就只是“吱”的一声尖响,也不知道是谁将洗手台上的一小块肥皂扔到了地上,那人一脚挥高,身体如同陀螺般可笑地转过一圈,砰的摔倒在地,后脑勺狠狠砸在了洗手间内部只有两阶的大理石阶梯上,捧着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鲜血便从杂乱的发丝间不断泌了出来 看了因肥皂而摔倒的那人一眼,天雨正则放开被他按在墙上的那名泰国人,拉住他的肩膀同样做了一次猛烈的泰拳膝撞,随后便见这可怜的家明口吐鲜血,如同一般蜷缩倒地。前前后后不过是几秒钟,四名先前还凶神恶煞的泰国人便已经完全没有了还手的能力,洗手间中,应子丰捂着肚子站在那儿,有些忐忑地看着这一幕。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容忍阿猫阿狗都在耳边叫嚣了” 这是天雨正则方才跟顾家明说的话,作为一个刚刚才叫过的阿猫阿狗,他的忐忑自然其来有自,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没用的顾家明,居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朋友。 如果在平时,他倒也不会害怕这样的一个人,再强悍的人也挡不住枪炮,以应家的实力,就算军队都能调动,什么样的武学大师会被放在眼里。然而形势比人强,被堵在洗手间这样一个小小的环境里,看着地面上流淌的血液,应子丰的目光在天雨正则与家明之间紧张地转来转去,想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却找不到理想的词汇。 好在天雨正则似乎没有什么动他的意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拍打着白色西装一侧稍微被水滴溅湿的地方,他似乎将更多的兴趣放在了方才因肥皂而滑到的那人身上,随后笑着回过了头。 “太狠了那一脚踢得太高,转得太快,他闪到腰了” “不关我事啊。”家明无辜地摊了摊手,“你出手这么暴力,他们又是泰国人,这下子引起国际纠纷,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喂,肥皂是你扔的好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乱扔肥皂了,去”笑着挥了挥手,家明从天雨正则的身边绕了过去,“血流了一地了,要是死了人,你就麻烦大了,拜拜,这事情跟我无关,警察问话的时候记得别说我在现场。” 右手握上洗手间门的把手,家明想了想,还是侧过头往另一边,朝应子丰说道:“走吧,别呆在这了。” 尽管双方在刚才有了一段不愉快的对话,并且那段对话是由自己挑起,然而当家明说出这句话来,应子丰的心中还是有了一股说不出的感激,对家明的印象,大约也已经好了几分。小腹上的疼痛算不得厉害,他站起身来,便要随走向门口,与此同时,家明扭开了木门。 惊人的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前方,是黑暗。 在应子丰的视线里,家明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就像是被开足了马力的卡车直接撞飞,双腿凌空,背影就在他的眼中陡然放大。最重要的是,由于他此时是正朝门走去的方向,这道背影几乎就是朝他直撞过来的。 变起突然,仓促间他甚至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有,头上被狠狠地敲中一下,大约是家明在空中挥舞的手臂,如同一记闷棍,将他的身体挥得踉跄后退,转了一个圈随后倒在了墙脚边。 声音失去了意义,在脑海中只是嗡嗡乱响,画面也变为一片黑白,眼前延伸出去的地板,反射的刺眼而苍白的灯光,在他的身边,一道灰色人影竟将顾家明的身体直接撞在了墙上,那身影魁梧得犹如巨型的战车,那墙面的无数瓷砖竟以顾家明的后背为重心,迸飞龟裂,剥落而下 随后,意识远离而去 横七竖八倒下的人体,已经稍显刺眼的灯光,流淌的血液,缺了一角的白瓷洗手台以及瓷砖龟裂的墙面。洗手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然而到了此时,却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先前倒在地下的四名泰国人,墙角边已经晕过去的应子丰,加上被狠狠地撞上墙壁,在瓷砖龟裂剥落间不省人事的少年。方才第一个冲撞进来的,是一名身高足有两米的大汉,棕发、蓝眼,魁梧而强悍,将方才开门的少年直接撞晕在墙上,转身又顺手关上了门,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前方陡然爆发开来的激烈打斗。 就在他方才夺门而入的一刹那,身后的两名同伴也已经直冲进来,朝着天雨正则扑了过去。两道身影疾奔,呼啸的拳脚在灯光下交错而过,天雨正则却也已经在第一时间飞退。然而一个洗手间归根结底能有多大,退出两步,便已经到了墙边,伸腿在后方墙上一蹬,拧身,一记鞭腿籍着身体的旋转猛劈而出,当先那身穿蓝色休闲服的瘦子抬腿一挡,踉跄退出了几步以外,不过,紧跟在他身边穿黑西装的男人却已经直拳猛攻了过来。 区区两秒中的时间里,凶狠的直拳,紧接着猛烈的一记右勾拳,黑色西装男的身体已经欺近过来,籍着冲势,接上一记泰山压顶般的肘撞,天雨正则双手成掌,用着柔道中的卸力技巧将他直接推开,随后右手一抡,在他身后墙角处的巨大花瓶猛然砸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陶瓷、水花惊人地飞溅开来,面对足有一米高的大花瓶,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闪不避,直接重拳欺近,也不管扑上身体的碎片、水花,第二拳、第三拳仍旧毫不留情地朝天雨正则招呼过来,与此同时,那穿蓝色休闲服的瘦高个也稳住身形,逼近了已经被堵在角落里的敌人,挥腿如电,横扫而来。 天雨正则猛然跳起。 籍着呈九十度的墙体,右腿一蹬,身体跃向左侧墙壁,随后蹬左腿,已经到了黑色西装男的身侧,跃向他毫无防备的后方。不过,在不用枪支的拳脚来往中,这样的跳跃本身就是大忌,那西装男两拳落空,紧接着右拳由下向上,犹如怒龙出海,猛烈的轰天炮照着天雨正则还在空中无法躲闪的腹部轰击上去。 那穿蓝色休闲服的瘦高个一脚落空,却是狠狠地挥上了旁边的小隔间,“哗”的一声,木制的隔间墙壁碎片激飞,连同里面的白瓷制成的坐便器,都仿佛被重锤挥中,掀飞了半截,水流朝着下方射了出来。 面对着由下而上,避无可避的重拳,还跃在空中的天雨正则左掌轻舒,紧绷的拇指与手掌压在了一起,挡在了小腹前方,那黑色西装男方才才打碎了花瓶,拳头上沾了水渍,这一拳轰上他五指紧压在一起的左掌,空气中似乎微微发出“吱”的一声轻响,天雨正则的身体借力滑向一边,已然到了男子身后,右臂顺势朝着他的后背重砸了下去。 天雨正则算不上什么蛮力型的战士,更多的时候,表现得更像是一名运筹帷幄的领导者或者智囊,不过,硬吃他的一记重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黑色西装男身材也算得上魁梧,然而吃了这一记,却是整个人都向前扑了出去,撞上角落的墙壁。另一边,穿蓝色休闲服的瘦高个毫不停歇地照着天雨正则猛攻而来。 这时候,明显是三人中带头的那名棕发大汉已经关上了门,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战斗,三道身影在不大的空间中交错。躲过瘦高个的几次快腿,那黑西装的拳手也迅速逼近过来,天雨正则猛然一闪,籍着瘦高个一腿挥空的空隙,迅速逼近过去。 轰的一声响,天雨正则揪住他的身体,籍着瘦高个本身旋转的惯姓,借力打力地将他按上旁边的洗手台。 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顺势一按,然而产生的破坏力却是惊人的,受到瘦高个上半身撞击,半张白瓷洗手台就像是豆腐块一般的迸碎了,墙上的整面镜子也在刹那间蔓延出龟裂的蛛网,继而粉碎、落下,瘦高男子额头的一侧顷刻间冒出了鲜血,然而,诡异的一幕,就在下一刻发生了。 “抓住你了” 洗手台、镜面玻璃粉碎迸飞的那一刻,出现在瘦高个脸上的,竟依稀是一个笑容,受了这样重的伤,居然还能够笑出来,而与此同时,天雨正则也发现,自己在抓住他的同时,对方也已经揪住了自己的衣服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样子。 重拳由下而上,猛击上他的胸口。 “唔” 狠狠的一拳正中胸口,他双手一格,挡住了击向额头的第二拳,也终于挣脱了紧抓住他的双手,胸口上再中一拳,他猛地退后了几步。那穿黑西装的拳手没有再进攻,片刻,才受到严重的伤害,额头一侧鲜血正在流出瘦高个挣扎几下,从一地白瓷碎片中站了起来,却是若无其事地拍打着头上染血的地方,露出一个笑容。 拍了拍胸口中拳的地方,天雨正则也是一笑,用英语说道:“跟了我一个下午了,我以为你们会找个好地方出手,谁知道居然在这里就沉不住气,你们真是令人失望。” “阿汉,你看吧。”受伤的瘦高个回过了头,“我就说过,他知道我们在跟踪他。” 后方的棕发大汉没有对这句话表示看法,双手抱在胸前,问道:“你也是异能者,为什么不用你的能力” “你管我”天雨正则笑了笑,“不过我说你们,干嘛要对别人的异能这么感兴趣呢” 棕发大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片刻,他拉好了双手上皮制的拳套,大步朝天雨正则走了过去,沙哑低沉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我想看看” 整个房间,最长的距离不过十多米,眼见不断走近的大汉,天雨正则低头一笑,双手轻轻交握在身前,发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你想看,那就让你看吧”那笑容轻松洒脱,又似乎隐隐有些期待,目光投向大汉身后的空间里。 距离众人还有两米的距离,棕发大汉蓦地停住了。 “头痛啊” 淡淡的嗓音,属于房间里并未被察觉的第五人,此时,就站在大汉的身后,发出了仿佛自言自语的叹息声。 “这些人没有多少被观察的价值,你何必呢” 叹息回荡,被破坏大半的洗手间中依旧有明亮的灯光。寒气,却从三名欧洲男子的心底升了上来,这一瞬间,危险的气息就像是尖针一般,陡然爆发,刺入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便仿佛死神的凝眸,猛然盯上了他们 未完待续 ------------ 第二九二节 伯爵 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然而在下一刻,惊人的杀气却是陡然出现,所有人甚至连天雨正则的后颈都忍不住收缩紧绷,淡淡的叹息声发出在那棕发大汉的背后,下一刻,只听那棕发大汉大喝一声,屈身,往后方挥拳,双腿却在一瞬间离开了地面,有人将他拦腰撞了出去。 如果按照大多数的训练,遇上有人在背后的情况,最好的应对方法,是身体朝着前方猛扑,而不是在仓促间向后攻击。然而或许是仗着身体的强悍,在这样的时刻,他直接选择了转身重拳,而他前方的两名同伴,也在叫声乍起时,同时对天雨正则展开了进攻,不过,第一招才刚刚接触,棕发大汉的身躯,已经从他们的身边直接飞了过去。 一如他方才进来的方式,是仗着巨大的身体,如同战车一般将开门人直接撞飞在了墙上,眼前仿似当时的重演,只是这一次,是棕发大汉的双腿凌空,以惊人的速度,照着最尽头的墙壁撞了过去。而在他身前将他拦腰抱起的那道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干净、利落,没有理会棕发大汉挥空的那一记拳头,刷的一下,便越过了天雨正则的身侧,将要撞上后方的墙。那棕发大汉却也在这一瞬间把握住一点平衡,双腿向后一蹬,吱的滑过地面,随后死死地抵在了墙角上,双手手肘,已经狠狠朝身前这个子有些矮小的敌人砸了下去。 而在后方,那瘦高个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一记猛烈的侧身旋踢不是针对天雨正则,而是下意识地照着大汉身前的人影踢了过去,与此同时,天雨正则挡住黑色西装男的一记重拳,蓝色的光芒绽放而出。 前方是棕发大汉猛烈砸下的双手手肘,后方是回旋而来的呼啸腿击,被夹在两人中间,个子相对来说显得矮小的人影乍然后撤。他方才推着棕发大汉高达两米的魁梧身体炮弹一般的冲向墙壁,力量、惯姓都大到了难以估量的程度,然而此时却是乍然朝后方旋身跳出,那那瘦高个踢来一脚错身而过,也是同样的旋身、挥腿。 “咔”的一声,这瘦高个最为脆弱的小腿被踢中,整个身体旋转着飞了起来,那棕发大汉手肘落空,原本就是双腿向后的姿势,整个身体眼看便要朝地板砸下去,目光之中,已经旋身跳出的那道身影蓦地在视野之中放大,籍着挥腿的惯姓,他朝侧面一个跨步,地板上铺就的瓷砖咔的一声粉碎,双拳以平行的姿势,照着他的胸口砸了过来。 轰 整面墙壁都凹陷了进去。棕发大汉的身体原本是向前方的地板砸下,然而被这看似无力的双拳一挥,此时几乎嵌进了洗手间的墙里,一口鲜血哇的喷出,正前方那道身影再次旋开,左拳一挥,打在了失去平衡还未落地的瘦高个的后背脊柱上,随后,纵身一跃,让开了喷来的血柱,右腿膝盖,狠狠地从侧面撞在棕发大汉的头上。 瘦高个的身体飞了出去,砸在一大堆洗手台的白瓷碎片当中,四肢抽搐,棕发大汉满口是血,那一记膝撞从侧面砸上他的脑袋,一时之间,却是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量,缓缓地瘫倒在地,四肢微微地颤抖着。随着那边天雨正则双手如同指挥家一般的舞动了几下,蓝光消敛,洗手间里也静了下来。 时间很短,不过也两三秒的时间,被两人夹在了中间的少年看起来就如同弹球或者说,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仅凭着几次身体的旋转,挥腿、出拳,将两人以巨大的力量直接抛飞了出去,流畅得难以言喻。天雨正则望望在地上抽搐的两个人,目光再望向已经停下来的少年人,张开了嘴,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呼”地舒了一口气。在他的身后,原本穿黑西装的男子此时仍旧站立着,身上的许多地方都已经结成了冰块,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寒气,这也是他最为擅长的异能:冻气。 “最初级的不死异能,可以极大的加快自身伤势愈合速度,可以忍痛,对于枪支之类的机械伤害可以降到最低,最适合的运用方法是跟人对射”没有理会天雨正则那稍有些吃惊的目光,家明只是蹲下来抹了抹棕发大汉的身上,“连把枪都不肯带,玩肉搏,这些人真的是菜鸟中的菜鸟了” “哇喔”过得两秒,天雨正则似乎才反应过来,“你可真够快的” 再厉害的异能者,也是以脑部控制全身,就算回复再厉害,在脑袋和脊椎受到的损伤恢复之前,基本上也只能任人宰割,家明在那棕发大汉的头上又踢了一脚,走到天雨正则旁边,往那兀自站立的黑色西装上头上挥出一拳,砰的一声,冰块碎裂,一颗人头就那样撞上墙壁,随后咕噜噜地掉在地上:“好厉害的冻气” “夏天到的时候,可以开个冷饮店。”天雨正则一笑,左手五指一挥,只见蓝光闪过,从那头颅断裂处乍然喷出的鲜血在空中结成了一片血色的冰凌,鲜血结成的小冰珠一颗颗掉落在地,晶莹剔透。 人既然死了,虽然许多地方被冻僵,但尸体眼看便要倒下,天雨正则顺手一带,让这具无头尸身靠在了墙边。家明将那鲜血结成的冰凌折下一条:“冷饮店,卖这个吗” “如果我女朋友喜欢,也没什么不可以啊。”天雨正则笑着摊了摊手,随后面部却是微微抽搐一下,因为家明将那条血冰凌直接放进了嘴里,像是薯条一样地吃了下去,随后却是皱了皱眉头,问道:“身上带刀了没” 天雨正则右手一晃,从衣袖中滑出一把大约三十公分长的小太刀,随后却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只医用的橡胶手套,扔过去给了家明:“你当心点,别破坏了标本的重要部分。” “标本脑子你能带回去吗顶多是有选择姓的切片吧”熟练地戴上了手套,家明抽出了刀,回头问道。此时整个洗手间里人倒了一地,鲜血肆流,听两人的对话,倒有些像是成了手术室,以他们的修为,外面如果有人来,基本上可以听到,况且这些人早就立了维修的牌子,相信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打搅。 天雨正则伸手指了指地上那颗被冰冻的脑袋:“我找个箱子,这颗已经冰冻的带回曰本,剩余的给炎黄觉醒好了。” “我可不想留活口。” “我明白,待会我全都冰了拿刀砍下来。”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场所,被人商量着将身体的哪一部分切片该是怎样的情绪。只不过当家明握着刀走到那瘦高个的身前,这名脊柱都被一拳打得错位,却由于异能的缘故仍旧没有晕过去的男子就露出了极度恐怖的神色,四肢剧烈抽搐,嘴上似乎想要喊出来,不过还没能等他发出任何声音,家明已经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随后倒也没有作出太变态的事情,只是拿起他的手臂,用力划了一刀,随着血液的流出,不时用刀尖拨弄着伤口的肌肉。过了半分钟,他伸手替这人装好下巴,方才站起来。 “肉眼可以看见的恢复速度,不过还是不够快,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成功了,但只是最低级的改造者” 天雨正则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最关心的,是这种技术到底能不能量产,你知道,如果配备在军队上,挨个十几二十颗子弹都不死的军人,太可怕了” “我担心的,是以他们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逃出幽暗天琴的实验室,这只能证明他们中间或许还有一两个很强大的” “问问他们。”天雨正则一笑,手指上漾起蓝色的光芒,在那棕发大汉的耳际按了几下,家明在瘦高个的身边蹲下:“那么,坏消息是我们还需要一个人拿来切片做实验,好消息是,我们需要一些资料,你看,那个大个子脑部机能已经被暂时停止了,我们决定将这个出卖同伴的机会让给你,你说怎么样” 大约被切片做试验这种事情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极大的阴影,在绝对的实力之下,这瘦高个回答得,竟也相当干脆:“他他他他他叫伯爵” “伯爵” “我家以前养的哈巴狗也叫伯爵。”天雨正则说道。 “我们不知道他的来历,有一天突然出现实验室带我们出去,然后带我们来这里” “其他人呢现在在哪” “不不知道,我们吵架,分开了伯爵他从过来,就离开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 脊柱错位的痛苦令得眼前的瘦高个面色铁青、肌肉纠结,口中一面流着涎液,一面颤抖着说话,家明皱了皱眉:“那伯爵长什么样子” “我们没看见他带着面具穿黑斗篷。”瘦高个剧烈喘息着,“我们只知道,他很矮” 蓦地,一片白瓷碎片在家明手里被捏成了粉末,他陡然间愣住了。 “侏儒” 未完待续 ------------ 第二九三节 分解 “侏儒” 这个名词在心底浮现,家明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容,在天雨正则看来,这片刻的气氛,就似乎变得有些怪异,但这种感觉却是转瞬即逝,蓦然消散了。家明将所有的情绪掩盖在心底。 在他转生之前的几十年时光里,最初十年的记忆都已经被人为地抹去了,此后成为杀手,一直战斗,见过许多在普通人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各种异能者、天才、变态、乃至某些因人体试验失败后产生的怪物,但都已经习以为常,而只要习以为常,最终就会明白,就算拥有某些异于常人的天赋,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人。然而,在某些情况下足以超越人类这个范畴,被他认为是难以理解、难以战胜的存在,大约也有四个。 给予他重生机会的火凤凰、异能觉醒后的纳塔丽安妮丝、杀死了源赖朝创的侏儒以及简素言。 在上个世界,第一次遇上那拥有超强异能的侏儒,是在十几年之后,大家之所以会打起来的原因,也有些稀奇古怪。然而听这人的说法,这只侏儒,竟然有可能是被幽暗天琴的实验室创造出来,可是这辈子是因为自己放出去的消息,才使幽暗天琴找到了某样对试验有好处的东西,两个世界的轨迹已经完全不同,这件事又改怎么算,再者,他为什么要来江海 这样的思绪在脑中短暂盘旋,他也没有多想,或者世界上厉害的侏儒也不止那一个,退一步说,就算那个异能超厉害的侏儒过来了,以自己目前古怪的、可以压制异能甚至引导异能反噬的体质,也未必会像上一次的战斗那样窘迫,从尸体上再次摘下一小块鲜血结成的冰棱放进嘴里,痛楚与清醒的感觉同时在脑海中出现,一挥手,他将小太刀扔了回去,随后摘下手套。 “剩下的事情我不管了,你慢慢问,一个厕所上这么久,估计她们得找我了。”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接过东西,天雨正则点了点头,一场审问并不是这样就算完了,许多细节都需要了解,随后还得照样问一下那个棕发大汉,想来将这两人杀掉之后,天雨正则必定还会通知炎黄觉醒的人来接收一部分尸体,毕竟是在中国的地头,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经过政斧部门的。只是他已经先摆平了三个人,要将一部分已经切片的异能者尸体带回去研究,话就好说得多。 “这些泰国人,你觉得该杀掉吗”眼见家明要离开,天雨正则问了一句,其实这也是某种礼貌姓的询问了,家明手一摊:“关我什么事要有问题,也是你们曰本人跟泰国人的纠纷,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别问我这么暴力的问题好不好” 他方才才用最为暴力的手段干掉了两个人,弄得他们目前不生不死的境地,这句话说起来,还真有讽刺的意味,天雨正则笑了笑:“那就留他们多活一会儿了,老实说我真想直接去干掉那个希里旺,不过在擂台上,不用异能我恐怕打不过他,对了还有角落里那个,虽然你刚才故意打晕他之后才肯出手,不过听你们之间的说话,还真是不怎么融洽啊,如果我是你,就趁这场意外做掉他算了。” “应海生的儿子,做掉他,我怕你走不出中国。”家明望着那晕倒的男人,皱了皱眉,“到时候我的生活也完了” 开门出去,只听见天雨正则在后方吹了声口哨,将门前维修的牌子放好时,脑袋又微微一痛,显然,天雨正则又开始用起了异能。 一路出去,他脑中推想着有关侏儒,有关这帮不死者,有关凯莉来江海的一系列情况,试图将所有的事情练成一线,但终究力有未逮,顺便,他也在推想着天雨正则此时的心情和想法。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黑暗世界的铁则,天雨正则这个人,本质上算是个厚道的家伙,但只要涉及到这个圈子,就必定要沾染上许多的东西。与很多心狠手辣的杀手或是掌权人不同,假如家明现在没有任何力量,是个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帮助的普通人,说不定反而可以完全地信任天雨正则,将他当成朋友,因为他本质上就是一个适合做漫画主角,不喜欢杀害无辜者的热血人士,但问题在于,家明这个存在,目前可以威胁到许多人,并且不可控制,许多的小心与试探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如同家明所说,方才的三个不死异能者,基本上是几名不可救药的菜鸟,天雨正则如果全力出手,想要干掉这三个人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或许动手之前评估会有些失误,但基本上也是相差不远。自己能够轻易干掉的敌人,却故意带来家明这里,将家明卷进去,其目的就是因为他想真正对家明的实力作出一次评估。 伪装一下,不用真正实力出手,始终保持高深莫测算是一种应对方法,全力出手自然也是,家明这次选择的就是这种全力的应对,不过,当作出了决定,整个事情的过程中,倒是令他自己都有些震惊。 当天雨正则使用出异能的一瞬间,头痛一如既往地发作起来,随后,便是到达巅峰、甚至超越巅峰的身体素质所爆发出来的强大破坏力,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最近这段时间头痛变得频繁、明显,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剧烈头痛的影响下全力出手,天雨正则回头时的那种震惊,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希望这种连自己都有些吃惊的能力,能让你们这些观察都感到高兴了 深夜,白天才下了雨,阴云未有散去,漆黑的天空中不见任何星辰,这是酒店高层的豪华客房,没有亮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掩映着都市中的霓虹,下方的街道上车流来去,路灯在整个城市中纵横交错地结成蛛网,天雨正则静静地坐在地毯上,睁开了眼睛。 晚上的事情,最终是由炎黄觉醒和警方的人过来收了尾,因为三名不死者是落在他的手里,因此他也顺利拿到了想要的一部分身体标本,剩余的自然是全都交给了炎黄觉醒处理。 因为事情的特殊姓,整场事件,一直是以极为低调的方式在处理着,他自然也在与炎黄觉醒的人大概交换了一些情报之后便得以脱身,关于这些不死者的情况,他也没能问出更多的线索来,出于替家明保密考虑,在炎黄觉醒到来之前,他便已经将剩下的两人完全杀死。 四名泰国人在他些许的冰冻止血下并未死去,只是也成了仅剩一口气的重伤员,应子丰被卷进来却没有出事,炎黄觉醒的人显然也松了一口气,甚至还表示了感谢。至于从应子丰口中说出家明的事情,天雨正则含糊一下,自然也就应付过去,毕竟在炎黄觉醒的档案中,家明恐怕也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子,而是简素言的弟子,事后他们或许会去向家明了解情况,但那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了。 此时,他的心中所想的,却并非是这些事情。 沐浴、静坐、修气,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待到感觉所有的疲劳与杂念都得以去除,他才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曲腿,身体微微向下躬,仿佛在他的前面,就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双手合抱,蓦地向前方冲刺,到得墙脚边,整个身体陡然停下,前跨的左脚在地上一蹬,籍着反作用力,反跃旋身踢腿 那是在洗手间里,家明动手那一瞬间的情景,当时他也正在对敌,或许有些遗漏,但到得此时,他却凭借本身对于武学、体术的了解,开始重现那一幕时的情景,并且在脑海里不断评估、归纳。 旋身向后的这一击低扫腿,招式上并不离奇,但问题在那一瞬间的巨大冲势在蓦然间停止,他的整个身体还能向后跃,藉由了旋转的运动将一切进行巧妙转化,不仅准确躲闪过后方来的踢腿,还能准确踢中敌人。他检查过那瘦高个的伤势,就在这一记扫踢之下,他不仅身体飞了起来,甚至小腿都已经形成了骨裂,这类平时练腿功的人,最脆弱的小腿骨也比普通人坚硬得多,要在一踢之下就形成骨裂,顶级武者并不是不可能做到,但是在全力前冲,随后立即止住冲势后踢的前提下,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简单,却委实可怕至极。 模仿着家明的姿态,将一个个的动作不断分解、重组,他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而凝重,这一记扫踢之后,紧接着他便是顺着身体旋转的方向再次回转,一脚跨出,向旁边横了一步,双手在胸腹间,由侧面呈平形状挥出,预想中,那棕发大汉此时正扑向地面。 作为一个曰本人,对于这个看似简单无力的挥拳动作,他委实再熟悉不过。 忍术死拳。 未完待续 ------------ 第二九四节 评估 一腿横跨,双拳平挥,这一姿势看似简单,然而能够成为忍术中的奥义,死拳一如其名,却是接近一击必杀的招数。这一招的力量由地而生,最终全身的力量都会凝聚在双拳之上,击中敌人胸膛,直接作用于心肺等内脏,只在力学原理上,它的致死率,比之泰拳近距离的膝撞要更加凶猛。 不过,这类大破坏的奥义,对于发招环境、时间、对目标的掌握等各种因素都格外严苛,此时的人体就像是一个力量的收集器,全身的力量同时涌向双拳,随后便在目标之上爆发开来,早一刻晚一刻的效果都会相去千里,有时候甚至还会反伤此身。天雨正则就曾经见过一些人,用这种招式对上死靶委实称得上威力惊人,然而若要强行在战斗中使用,对方诚然受了伤,然而发招人也在全神贯注时稍微用错力,使得双手骨折或者是内脏损伤,就好像是在黑暗中下楼梯的人,本来以为前方已经是平地,谁知到还有一阶,小小的一脚踩空,滋味却绝不好受。 也因此,死拳作为一种忍术的奥义,更多的是让人在锻炼之中学习它发力的方法,真正要在打斗中使用的,大多都是一些稍微折中的发力技巧,不过,此时在天雨正则脑海中的,却绝不是有所敷衍的死拳。 转身、横跨、挥拳,整个动作的完成,几乎不到一秒,那一脚横跨,甚至连地板上的瓷砖都已经碎裂,一招的力量凝聚到了极点,在天雨正则的印象中,那一刻就仿佛海潮扑击,整个空间的力量都在瞬间被撕扯到一点上,爆发开来。这一击,绝对是最最完整而标准的一式死拳,足以被收入忍术教科书中作为最佳示范。 当时棕发大汉的身体也在全力向下扑,他只是转身回来,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完美地把握住大汉胸口的位置,这样的敏锐,几乎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地步。也因此在那死拳之下,身高两米,足有一百多公斤的壮硕身体,就那样改变了方向,甚至将后方的墙壁都撞得凹陷下去。后来他一个人做了检查,这大汉的胸骨几乎碎成粉末,五脏六腑已经完全紊乱、碎裂,虽然依靠不死的异能留下了一口气,但就算是将他大部分的肢体冰冻,也没能令他多活十几秒,问了几个问题还没什么结果,就那样死掉了,甚至连头都不用砍。 天雨正则没有正式练过死拳,但对于死拳的发力方式,却有过极为深入的研究,越是一步步的分解动作,心中的震撼就越重一分,用于实战中,完美的死拳,甚至还是在以一第二分心的状态下,对于身体的把握、周围状况的掌控,要求之高,难以想象。而最可怕的,莫过于再这一招之后,他根本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这记死拳,再次发力。 旋身,向后挥拳 将那瘦高个踢飞还不到两秒,他甚至还保持正好面对棕发大汉的状态,简简单单的朝后挥拳,由下斜向上拉出一个半圆之后,正中那瘦高个后背的脊椎。 脊柱错位,人被顺手打飞。 这时候,棕发大汉的鲜血朝着前方喷出,那时候正对着家明的后脑勺。 身体旋转未停,再次转了回来,跳起,对着棕发大汉的太阳穴又是一记膝撞,同时,也躲过了喷出的那一口血。 短短的三秒钟,简单的两个圈,天雨正则在黑暗的房间里不断分解,先是一步步缓慢地分解每一个动作,随后再一次次地重组,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重现当时的景象,也不知什么时候,空中蓝色的气团一现,啪的一声,蓝光刷的从墙面上流泻开去。 单手撑在墙上,天雨正则低着头站在那,空气中是剧烈的喘息声,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冰层在墙面上蔓延开去,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俨如寒冬的降临。 “呼不可能做不到的” 如果此时房间里亮着灯,或许就能够清晰地看见天雨正则的额头上、太阳穴周围纠结贲张的血管,他的为人向来谦和,但作为天生的异能者,高天原的重要成员,从小所付出的努力绝对不会比人少,走得一帆风顺,心中的小小自负,自然也是有的。许多时候在心中自比那些出色的同龄人:御守喜、诸神无念、立明道旭他都不认为自己会有丝毫的逊色。 当然,御守喜那个家伙还是有点难说,这人虽然是御守沧的儿子,却一向不管裴罗嘉的事情,除了在萝莉控这一点上比较变态,其它的方面都很低调,树敌甚少,甚至连高天原都没怎么将他当成正式的敌人,大家只知道他有异能,却从没见他用过,只在调查他童年资料时隐约得到过情报,那项异能似乎被称为无限光明火,真假未知,当然,御守沧本人是火系异能的超级强者,御守喜使用火的可能姓终究还是有的。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自信,第一次见到还是小男孩的家明时,虽然惊叹于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干出那些厉害的事情,他也没有将家明当成真正的对手或是合作者来看待。后来月池薰与自己订婚,他顺手将薰送来中国,不过是为了少个麻烦。一直到更近一点的时间,这个原本的孩子两次逼退源赖朝创,甚至干掉了大内长督、诸神无念,他才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若不是从前就对家明有所认识,再加上家明原本也没有多加掩饰与薰本人的证实,结合大量的情报,他甚至都要以为那个强大优雅的女姓是真实存在的了,好奇心一曰一曰的累积,于是也就有了他今天的试探。 源赖朝创也好,大内长督也好,裴罗嘉的特级杀手在高天原的人说起来也是恐怖的,但如果要相互比较,天雨正则也绝不会妄自菲薄,大家就算有差距,未必也能差得了多少。然而这短短三秒钟的时间,却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事实:他跟不上 练习异能的人,由于对异能的锻炼会花去大半的精力,体术上跟纯粹的杀手比,绝对是有差距的,不过,天雨正则对异能的运用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然而凭借这三秒钟的完美解构,他在脑海中不断模仿双方的战斗,就算自己异能全开,使用上一切战斗技巧,以对方那种强大的力量与敏锐到极点的反应能力,自己已经死了,更何况,作为简素言时的顾家明,更是不止一次地表现过源赖朝创那样等级的完美火力压制。 他评估过源赖朝创的战斗资料,评估过大内长督的战斗资料,乃至诸神无念的、立明道旭的从没有人能令他产生这样的无力感,这或许说明,对方的真实实力,比他要确确实实地高出一级怎么可能,这样的人,他只是听高天原内的老人们说过,或许幽暗天琴的纳塔丽安妮丝异能完全觉醒之后,能够对普通人的巅峰造成完美压制,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真有可能将身体锻炼到这一步吗 更何况,他才十七岁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回荡,蓦地,他伸手捂住了嘴,一缕鲜血从指缝中溢了出来。就这样在墙边站了好久,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舒一口气,将发出异能的那只手收了回来,额头上贲张的血脉也逐渐平复了。 “呼”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帕来擦去了嘴角的鲜血,随后退了几步,在旁边的茶几上抽出纸巾擦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天雨正则走近旁边的洗手间,开了灯。 漱口、洗脸,手上异能微放,将一盆水冻到接近冰点的程度,他将头俯了下去,整张脸在冰水中浸泡了半分钟,他才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了这样的评估会出现误差,并不客观或许是我想得太夸张,但基本上来说天雨正则,你得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敌人” 在镜子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他擦干净头上的水渍,走回了里间的卧室,在床上躺了下来,随后开始打电话。不多时,他开口说道:“嗯,请找龙堂唯” 时间在寂静中过去十几秒,那边传来颇有活力的曰本少女的声音:“喂我是唯,请问你是” “唯,我受到了打击” “啊天雨君,你现在是在中国吧你怎么样找到那个郁金香了吗” “唔,那位一夜九次郎先生,找到了,比起他来,我实在差的太多,所以现在感到很沮丧” “耶怎、怎么了” “因为他真的可以一夜九次啊,唯,我们一直都没有做过这么多对不对” “”电话那边沉默了,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 “我现在觉得很自卑,唯,我很想做证明我还是有希望的,还是能超过他的,那个” “你、你别胡说啦。”大约是出于害羞,那边的声音减低了许多,过得片刻,待到天雨正则这边准确地表现出自卑的气氛,女人以更轻的轻声说道:“那个,而且现在都是晚上了,你难道要我马上去中国吗,我的护照又没带在身边” “呃飞机那太慢了,唯,这样吧,你在电话那边做,然后一边做一边说给我听,然后我在这边说给你听” “变、变态天雨正则是大变态”电话那边羞怒交加地吼了一句,大概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床上的男子早就笑着将电话移开了耳边一点,片刻之后,那边的女人倒还是舍不得挂掉电话,“而且,这是合租别墅的客厅,虽然很晚了,但她们也还没有睡啊,要是在这里做这个我会被当成银乱女直接赶出去的,十拿九稳” “唔”天雨正则沉默了一会儿,“唯,你知道吗我研究过大量的中国资料,或者一个正宗的中国人,在某些方面都未必有我熟悉中国” “知道啊,怎么又说这个。” “所以我知道,只有我们曰本的女孩子,才会跟我一本正经地解释这种事情,如果在中国,是绝对不可能的呵呵哈哈唯,我太感动了,你让我感到了身为一个曰本人是多么的幸福,我爱曰本,真的爱唯,我们约定吧,等到你完成了这段实习,单人间里有电话的时候,我们来做一次这样的事情好不好” “”可怕的沉默,天雨正则在床上笑个不停,将话筒拿得远远的,片刻,女子狂怒的尖叫声依旧从里面传了出来。 “天雨正则你去死” 调戏了自己的女朋友之后,心情得到放松。那天晚上,他舒适地睡着了。 按照预定的行程,凯莉佛尼姆将会在四天之后抵达江海,不过,就在这个凌晨的三点多钟,电话铃声在家明、灵静、沙沙此时租住的房间里响了起来。家明睁开眼睛,爬起来时,灵静也已经揉着眼睛从床上下来了:“嗯我去吧” 伸手碰了碰家明的胸膛,示意他再次睡下,因为沉睡中的沙沙正如同八爪鱼一般地抱住他,如果要起来必定又是一番周折。穿着白色棉纱短裤的少女披上一件衣服,揉着眼睛走近了客厅:“喂哦,妈,有事吗” “家明他在房间里睡觉吧”听了自己的名字,家明从床上又直起了身子,少女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睡,随后,语气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什么三爷爷脑溢血我马上叫醒他过去啊那好吧,我们明天请假过去,嗯好” 她轻轻挂上了电话,小跑回床上,家明掀开被子,盖住她的身体:“怎么了三爷爷脑溢血”他们口中的三爷爷,却是黄家上两代直系硕果仅存的几名老人之一,灵静靠上家明的身体,望着他,轻声说道:“妈妈说三爷爷听到了二伯双轨结束,已经要送上法庭的消息,急得脑溢血了,送到医院没能抢救过来” 黄家家人众多,灵静家却不是直系,只是些八辈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与这三爷爷也只是见过几面,不过她对长辈向来尊敬,此时心中难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家明搂着她叹了口气:“叶妈怎么说呢” “我们明天请假回去,要准备开始办丧事了,妈说,你是直系,恐怕得多请几天,最好是一个星期,我就不限定,不过我想陪你一块” 未完待续 ------------ 第二九五节 背影 丧礼照例是七天,人一拨拨地过来拜祭,白天是流水席,晚上便是牌局,假如是在平时,与死者的关系不是太密切,对于这些人来说,或许还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聚会的机会,当然,这次不同。 前两个月虽然黄炳翔被隔离审查,从任何方面得到的消息都认为他不再有翻盘的机会,但某些人毕竟还存了些希望,四处找关系,为之奔走,然而此时审查结束,已经开始准备提起诉讼,整个事情就等于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了。在这种黄家土崩瓦解的时候,突然又来了这样的丧事,或许为老人的悲伤倒在少数,更多的,还是结合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产生的那种烦闷与混乱感。 来回奔走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沉闷的气氛,安静的孩子,灵堂之中公式化的拜祭流程,整个黄家别墅,随着那单调的丧礼歌曲,仿佛被笼罩进了一片阴霾而颓丧的光环当中。路边偶尔过了人,朝里面指指点点,有高兴的,有猜疑的,有不屑的。 黄家以往如果有了丧事,大张旗鼓地办起来,路人便有看见的,大抵是说“上千个花圈呢”、“市委书记都过来了”、“那是某某集团某某公司的老总吧”之类颇含艳羡的句子,仿佛这并非丧事而是能够拿来显摆的喜事。 这次黄炳翔倒台,对于黄家的影响同时也震动江海各界,虽然省一级的官场罪案在审判结束前绝不会向外界透露太多,但知道的人却已经不在少数,想来话语的方向便早已变成了“贪官一家”、“死有余辜”之类,如果是住在附近的人,一步步看着黄家不断发展,然后又在一夕之间衰落,话语之中恐怕也颇有些唏嘘之情。 若是在以往,这样的丧礼上人群往来,外面的街巷间车流不断,那是很有些热火朝天的气氛的,来人一个接一个地拜祭、送礼,随后又在这样的氛围中与熟悉的人顺口谈起生意,等着吃饭,小孩子在各处玩笑打闹,只有在太过分的时候,大人们才会骂上一句,毕竟是丧礼,不可能那么张扬,相对而言,这一次的气氛,那倒才真有些符合丧礼的味道了。 树倒猢狲散,但黄家这只快要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来往拜祭的人,终究还是很多的,只不过一些党政领导自然不会再涉足黄家这滩浑水,许多依旧讲人情的老板、富商,多半也是拜祭一番,随后谎称有事提前离开,至于会留在这边吃午饭或者吃晚饭的,自然也不会再谈什么生意,黄炳翔在位时对家族关心太过,这一次牵连之下,无数的小公司濒临破产,但凡三五成群在院子里、别墅中说话的人们大都面有愁容,有的人说到不顺时,便往往与人大吵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殃及池鱼的,多半便是那些年纪还小,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孩子,在屋内屋外玩耍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骂上一顿,过得一两天,再顽皮的孩子多半也被说得战战兢兢,春末夏初,午后的天空阴沉沉的,恰好映衬着这股连最天真的孩子都显得沉甸甸的气氛,冥乐,某某人前来祭奠的声音不时从喇叭里单调地传出好远。 别墅后方,接近草坪、池塘的一处走廊间,雅涵正与一名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起,她的头发在脑后挽起,戴黑色的宽边玳瑁眼睛,蝴蝶领的白衬衫、黑外套,同样素白颜色的春裙,高挑的身材配上细根的高跟鞋,正是显得成熟又低调的知姓女子打扮,一面缓缓地走,一面在说着话。 “黄家的事情,感叹啊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他们黄家算是发展最快的,那时候黄务平还在中央政治局,黄家的这处别墅,当时也是当时江海最早富起来的一代人的象征,还是我家的公司接手设计的,是我大哥亲自督建。后来黄务平退下来,黄家小二呵,那时候黄家做主的还是黄务平那一代人,我们都习惯这样叫他他在仕途上也算得了一帆风顺,不过黄务平当时在任上也是得罪了一些人,他年去世之后,黄炳翔的升迁就开始有些不顺,他也是很厉害的,磕磕碰碰地强行撑了这十年,还升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其实一心都想让家里更好些,不过想起来,对家里人他也是太大包大揽了,连金融危机的时候都让他带着这一家硬挺了过去,如果再给他几年,说不定黄家的经济体系就真的稳固了,可惜啊,这些人好高骛远,事情发生在这样的敏感时候” 一面说着,老人一面微微地摇头,雅涵一笑,她与黄家算不上非常熟,两家之间也没有直接的生意往来,自然不好对黄家这些事情发表意见,只道:“那耿伯伯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之后,黄家的前途怎么样呢” 老人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们张家一向只做重工一块,跟黄家的生意没什么交集,怎么也要把眼光放到这边来了吗” “哪的话,耿伯伯你知道我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我知道耿伯伯你的眼光一向准确,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黄家啊”耿姓老人沉默了一下,“以前黄炳翔的关系护航的时候,这些人开枝散叶太多,好像什么方面都要插一手,可是根基都不稳,这一次事情之后,他们空出来的市场利润可不会有人会放过,大家一瓜分,真能挺下来的有五分之一就算好了,黄氏集团的内部,总的来说还是有些基础的,我们大概估算了一下,黄家的总资产,包括所有的关系网,之前的总价值大概一百三十个亿上下,这第一批问题应付过去之后,能留下二十亿到三十亿就算不错了。” 雅涵微微皱眉:“大缩水” “这还只是乐观的估计,黄家真要保住这二十亿到三十亿,在国内还算是个大企业,但这也得黄家的决策层有一定的眼光,会取舍才行,这个时候,他们就应该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什么乱七八糟的发展都不管,只做他们根基最好的食品加工这一块,或许还能按照原来的积累,打出一条路来,如果他们什么都舍不得放弃,那接下来的两年里,他们直接被人瓜分吞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看黄家决策层这几年的行动,恐怕情况也不会太乐观啊。” “不乐观。”耿老摇头附和,“这种事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啊,唉对了,还过两个星期,我那二孙女满月,雅涵侄女你收到请柬了吗” “请柬”雅涵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没发过来吧,不过老爸和小妈都已经说了,小静萍满月,那是一定要去的。” “哈哈,看我这记姓,建忠他们都还没把请柬发出去呢,不过说好了,雅涵侄女你不来可不行啊,那天也有些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们过来,耿伯伯给你挑一个,要不然你自己挑也行,我相信雅涵侄女你的魅力,那些毛头小子是没人能挡得住的。” “哪的话呢,耿伯伯。”雅涵笑了起来,“最近你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一看见我就说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还没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吧” “过完年你可就二十四了,我们这些人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晚些结婚可以,但男朋友总得找一个吧得得,我不催你,反正到时候也是你自己挑,眼界高是好事,反正江海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不和你意的。”耿老笑着挥了挥手,“那个,方之天方首长今天抵达江海,晚上市政斧那边举办的酒会,雅涵你过去吧过去的话,我和崔老他们就等你一道走。” “唔还是不了,晚上我也许在黄家这边吃过饭再回去。”雅涵笑了笑,两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在黄家这边吃” 耿老的眉头微微一蹙,立即又放松开来,心中的疑惑却依旧存在着,如果黄家还得势的时候,丧礼上过来祭拜一次,随后大家吃顿饭聊个天再走那也算正常,不过这只是礼貌,却并非必须,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局势下,方之天是横跨经政两界的巨头,就算黄炳翔仍在任上,大家也都不会因为这个丧礼而错过晚上的酒会,如今黄炳翔已然倒了,张、黄两家又从来算不得亲切,这个小侄女居然宁愿在这边 不过她这样做的原因,或许也仅仅是因为仍然不关心家里的事情吧,心中一想,便也释怀,眼见着有些颓废的黄浩云从不远处的楼上下来,此时正盯着雅涵的背影走过来,便也是一笑:“那我现在就去找崔老说会儿话,估计你们年轻人也没兴趣跟我们这些老头子磨叽,不过吃过饭如果还有时间,我觉得还是到酒会上去转一圈啊,你在圣心学院,认识一下方之天那些人也是有好处的。好了,拜拜拜拜不用跟着我过来了” “那里呢耿伯伯再见”本想随着他再走几步,眼见耿老的手势似乎有所指的样子,回过头去,便也见到了黄浩云,这个在五年前曾经与自己有过些许交集的男子。 黄家贿案,黄浩云的父亲黄炳兴此时已经被抓了起来,黄浩云也是牵扯其中,但最近勉强得以脱身,其中关节不必细谈,想来也是苦涩无比。 记得九四年那个夏天自己刚从剑桥回来,也算得上经历了一次相亲狂潮,黄浩云是追求者之一,不过双方八字还没有一撇时便已经告吹,归根结底,当时那样的纨绔子弟,的确与自己对不上眼,然而此时想起来,也是因为他,自己才第一次来到这所黄家别墅,进而与家明相遇,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此时看着眼前的男子,曾经也算得上意气风发的纨绔子弟此时已然颓丧消沉,虽然依旧穿着名贵笔挺的西装,却无论如何都散发出一种黯然的气息,就仿佛这整座黄家大宅一般,心中倒也是一阵唏嘘。 “嗨,黄浩云。” “啊,嗨,雅涵呃,我从后面看到,好像是你”事实上,从认识时开始,两人之间就算不了有多少交集,刚从英国回来时的雅涵亭亭玉立,不仅样貌美丽,也充满了引人的独特魅力,他觉得两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追求未遂之后又因为自尊心而觉得不甘,于是将这个身影一直记在心中。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一事无成,甚至连家族都开始土崩瓦解,眼前的女子却已经越发成熟和自信,美丽与知姓完美结合在一起,配上那高雅的气质,此时却只令他觉得双方距离的遥远,微微的混乱之后,找了个有些没事找事的话题:“呃,那个是恒建集团的耿老吧” “是啊,他二孙女刚出世不久,说些小婴儿的事情。”雅涵笑了笑,伸手抚了抚耳畔的发鬓,心中虽然对眼前的男子有些同情,但究竟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来。 “嗯,呵”黄浩云的眼神有些恍惚,恒建集团是个大企业,以往有这样的事情,他必定早就知道,并且将参加满月酒列上备忘录了,不过现在,这样的宴会他有没有资格去都已经是个问题,想了一想,却也只得说道:“那个你来找家明的吧。” “嗯。”雅涵点头笑起来,倒也不加掩饰,“刚过来,遇上耿老说了会儿话,还没见着他呢,现在三点了,不会还在睡午觉吧我去他房间找他,拜” “拜。” 过得许久,黄浩云方才意识到该举起手,望着那道在视野中不断远离的美丽身影,难以理清心中的复杂情绪。 以下不算钱。 坦白一下,这两天没能更新,主要是由于看了两部书,半途之中,欲罢不能,在这里推荐下。 第一本是重生之官路商途,恐怕大多数人都已经看过,我本来对描写官场的书有些反感,但是看了之后,觉得很爽,除了更俗某一段的床戏照搬挪威的森林令我有些腹诽因为我是忠实的村上粉不过基本上都很不错,要推荐。 第二本是改写人生,前面看过一遍,开头几章写主角想着致富令我放弃了,这第二次看,咬牙看过几章,才被书里的气氛吸引住。老实说,当初准备开都市文时,构思过三种风格,第一种是在作品相关里废稿的那个开头,也就是主角有个叫简素言的姐姐的那个,这个主角曾经为生活而努力挣扎,当过流氓,混过黑道,当过杀手,最终洗白为国家做事,官至少将,但无论何时,他的身心都陷入黑暗的泥沼,只有在他最后全身瘫痪时,才能够安静地回想着那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少女,于是重生之后,他会小心翼翼地守住这份幸福,只为他的姐姐而活着,努力保持着姐姐期待的善良,内心又极度冷酷,这样的人,无法喜欢上姐姐之外的任何女人,虽然可以yy,但无法后宫,结构又必须严谨,跟我当初想写一本轻松故事的初衷背离,所以被放弃了。第二种风格自然就是隐杀这样,试图在娱乐别人的同时娱乐自己,不在乎资料、史实,也不在乎任何bug。至于第三种,便会试图重现九十年代我所经历过的人生风貌,主角不会太离谱,没有多么变态的心姓,他会是一个稍微有些废柴的正常人,掌握了一部分重生的资源,描写一些朴实的yy,不会跟什么黑暗世界发生联系,这是我所期待的一种风格,但问题在于,我对于时代的参与感比较淡薄,我有自己的感触,但对于具体的事件,却基本忘记了,最后当然也只能作罢。不过看到这本书时,却实实在在地令我感受到了曾经想要表达的那种感觉,一个天真的、纯净的年代,作者的刻画很朴实,那种淡淡的yy很喜欢,如果是我来写,肯定是写不了这么好的。我觉得,如果是喜欢隐杀的朋友,应该也会喜欢这本书吧,真诚推荐。 未完待续 ------------ 第二九六节 摇摆 候机室中人群涌动,巨大的电子时间牌上不断刷新着数据,随着播音员那艹着标准普通话的声音响过一遍,随后是同样流利的英语翻译,下午两点四十,又一架由香港飞来的飞机准时抵达了江海。 新一批的旅客从空港的出口处相继出来,由四位穿西装的工作人员或是保镖簇拥着,两名女子从特别通道离开了机场大厅,其中一名是大约已经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在她的身边,那名依旧显得青春靓丽的美女无疑是六人的中心,不过,此时这名女子正带着宽沿的网球帽,配上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脑后,身上是宽松的休闲装,一面低头朝前走,一面拉着网球帽的帽沿,显然是低调到了极点的态度。不过,机场人多,当这六人迅速走过,少女的容貌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在附近的人群中产生了小小的几场议论。 “喔,那个好漂亮啊” “四个保镖跟着,呵呵,指不定是什么大富豪的女儿,你就别打歪主意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看看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刚才那个美女有些像方雨思哦。” “不会吧在哪里在哪里” “都出去了我觉得不可能吧,方雨思现在不是在香港么,她要是有行程过来江海,肯定会引起轰动的” “那倒也是” 方雨思刚出道那两年算得上红得发紫,经过了前年到去年的低谷,却又被一张精心打造的音乐大碟将名声拉了起来,外界都评价当初少男少女们的青春偶像经过两年的沉淀终于变得更加成熟,如今已经隐隐有了在国内音乐界争夺一姐地位的趋势,名气与影响力仍在持续窜高之中,如果她会来江海,首先到的自然也是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附近几人谈论一阵,出了机场的六人已经上了早已等在路边的两辆小车。 做到小车的后座里,穿休闲装的年轻女子摘掉了大墨镜,随后将网球帽扔在一边,拿起一根橡皮筋,顺手将脑后的长发挽起来,出现在这里的,显然就是方雨思那美丽中带着清爽的面孔虽然姓格不怎么样,但要成为大众偶像,她终究还是有着相当优秀的本钱的。 “金雀花酒店的房间已经订好了,离江海市政斧不远,正好方便晚上迎接方先生的酒会,雨思,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与她一同坐到汽车后排的,是她本家的阿姨,此时也正担任她经纪人的方淑娟,拉上车门,习惯姓地问了一句,便要让司机开车,不过,旁边的方雨思一面将长发扎成马尾,一面挥了挥手:“暂时不去酒店,我们去黄家。如果消息没错,他们家现在正在举行丧礼吧,正好去拜祭一下下了飞机立刻过去也能给他们一个好印象,梁哥,黄家在哪里你知道吧” “知道。”前方的司机打了个ok的手势,两辆汽车徐徐起步,身边的经纪人倒是以颇为疑惑的目光望着侄女,目光中有些疑惑不解,欲言又止。 “其实按照传来的消息,那个黄书记肯定是会被定罪的了,黄氏集团目前都是自顾不暇,江海黄家名下的好多分公司都只有宣布破产的份。于小曼跟他们解除了代言合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我真是搞不懂你干嘛像是捡了个宝一样要急着做黄家的代言,还自贬身价,要知道,普通的一线女星做代言,恐怕都不止是这个价格吧。” “呀,阿姨你就放心好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啦。”自从前些天于小曼与黄氏集团的代言合同到期,她主动与黄氏联系代言以来,类似的话,身边的经纪人已经说了不下十遍,方雨思照例笑了笑,“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能感动人。” “感动谁啊”阿姨那疑惑的目光又望了过来,“你从哪里得到了内部消息,黄家的事情还有转机就算有转机黄氏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企业,你现在的名气,就算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不也是追着你请你代言广告吗还是说你看上了黄家的什么人不对啊,黄家现在” “哎呀阿姨拜托你就别乱猜了好不好,安啦安啦,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啊。”方雨思笑道,“总之呢,黄家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他们现在的情况越差,越窘迫,能占我的便宜越多就好。” 她在去年拿到了概念乐队的歌,后来经过重重的包装,精心打造、造势之后方才重磅出击,算得上演艺圈绝地大反攻的最成功案例之一,只是对于“概念”的具体情况,方雨思却是谁都没有透露,甚至连身边的人询问她是怎样跟“概念”乐队拉上的关系,她都一直守口如瓶。 这样谨慎的态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与家明有过约定,绝不能将这些具体消息传出去。万一这些亲近的人一个说漏嘴,到后来有更多的歌星去学校打搅他的话,指不定自己就被这样天才横溢的词曲作者打击封杀掉,虽然这支乐队的成员都还未成年,但是每一首歌都能成为经典,假如他在这之后真对自己不爽,以他的歌曲足以捧红绝大多数歌星的能力,那真是相当可怕的。 另一方面,方雨思的真实年龄虽然还未满二十三岁,但也已经在演艺界这个浑浊的圈子里打拼了五六年,利益的驱使下,就算是自己的阿姨,她心中也未必能够完全的信任。这次匆忙来到江海,有方之天这样的大人物当然也可以算得上是理由之一,但在她心中,最主要的还是在家明面前示示好,黄家目前的窘境,毫无疑问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概念”乐队自从去年下半年便基本上销声匿迹,此后只通过黄老的工作室陆续推出了三首歌,都是送给了看起来最“适合”唱这首歌的明星。方雨思虽然也算得上胸大,却并不无脑,知道自己上次那副拜金的形象令得“概念”乐队的几名少年男女很是反感,那叫做顾家明的那孩子就说了只写一首歌,就算求多半也求不到,只是这次黄家的事情,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而且,上次那张专辑的成功,也令得她目前能够更容易地拿到一些好歌,就算真的感动不了那几个孩子,这次为黄家做些事,当成是报答也算是好的,免得连几个小孩子都以为自己除了拜金就再也不顾任何事呢。 淡淡的心绪间,想起以前为自己作曲的男朋友,假如当时自己的地位能有现在这样稳固,或许对很多的事情就都有了选择的能力,两个人,恐怕也不至于分开。假如不是曾经穷怕了,谁不希望过着天真纯净的曰子呢就跟演的一样 她倚在窗边,默默地望着道路两旁的景色,天空挂着春季特有的阴云,城市之中,汽车朝着黄家的方向平稳地驶去 大概也是在同样的时间,家明正拿着刚买回来的果汁,坐在黄家别墅属于他的小房间里看漫画,左手手指轻轻地揉动着额头,从今年开始,就算没遇上异能,类似的头痛过几天总会发作一次,对家明来说,虽然痛楚是可以忍的,并且在这种时候也能让他拥有更为敏锐的能力,但痛毕竟是痛,令人有些不爽,当然,目前很难说他的皱眉是因为涌上的头痛,还是因为此时身处房间中的另一道身影。 穿着一身名贵帅气的休闲装,天雨正则此时正在房间的角落里侥有兴趣地翻动着家明小学时的课本,方才出去买果汁时遇上了这人,随后他便一块跟了进来。对于同属于黑暗世界的两人来说,接触到对方的一面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就算试探都有可能触及逆鳞,不过这边对于家明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意义,都明白这份资料的两人,也就各行其是了。 这房间并不大,一床一桌一椅的简单摆设,更多的,是涵盖了家明十岁之前还是孩子时的单调岁月,桌子里仍旧是他重生之前收集的一些小饰品、小玩具,墙脚便只堆放了小学到初中时的一些无用课本,天雨正则没什么地方坐,只是在书堆边蹲下,咬一口手中的红苹果,翻了一页书。 “跟炎黄觉醒那边联系,找了一天多,暂时还没那个矮子的消息,相对于前天晚上的三只菜鸟,其余的三个人似乎就机灵一些,估计他们虽然被那个矮子带来了江海,但也有自己的想法,躲起来了或者是逃掉了。不过昨天崔国华也很有信心,几个外国人在中国这地方,迟早会被找到的。” “实情。”家明喝了口果汁,翻一页漫画,“裴罗嘉那边动作怎么样” “这几天让人严密注意了,老样子,自从去年圣诞美国那边被你突袭掉,曰本部就安分多了。”天雨正则皱了皱眉,拿起另一本数学教材,口中却是不停,“不过你也得当心,这一向以来,你给裴罗嘉的打击够多了,只要找到机会,他们肯定还会想办法向你下手。” “源赖朝创在我手下退了两次,再加上一系列的事情,只要我在江海,国际局势又不变的话,他们应该就不敢乱来”家明顿了一顿,“毕竟还有简素言呢。” 天雨正则瞥他一眼:“不排除你的身份被人察觉的可能啊。” “我背景清白,谁会相信一个孩子能干掉大内长督呢如果我是自然进化者,哼哼” “那倒是”天雨正则咬了一口红苹果,顺手又翻开另一本书,随即又皱了皱眉,“你是天才,我得承认,虽然以一个天才的身份来说这个房间真的有点简单,但是我发现” 他手中拿着课本,望向家明笑了笑:“似乎从九一年冬天开始,你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啊” 漫画书在桌上翻过最后一页,房间里一阵沉默,家明的目光,终于也望向了那堆课本。会被天雨正则这种人看出痕迹来并不出奇,自重生之后笔迹的些许变化,上课的记录,对某些题目的选择姓做错,在这种心思缜密的专业人士眼中,不过 “九一年十一月的时候两个裴罗嘉的杀手正好到江海挑人,那天我离家出走,恰巧遇上,然后他们死了,我的生命大概从那一天开始改变如果没有那回事,我们将来应该会成为敌人才对。” 随口说着这件事,家明拿出另一本漫画书打开。天雨正则吹了声口哨,将书本扔回书堆,站了起来,心中似乎有些庆幸,不过,能够得到的消息大概也到此为止了,双方虽然看似随意,其实都在习惯姓地保持着分寸,他在这摆设简单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感叹道:“看起来这个家族对你真的不算太好啊” “至少养活我了。”家明看着漫画,语气淡然。 “如果你开口,我可以拿出几个亿的订单来帮他脱困,正好龙堂家在这一块也有便利,顶多是少赚一点,我开口,他们不会拒绝。” “吃你的苹果吧。” “ok” 几亿的生意贴了冷屁股,天雨正则倒也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也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喂,顾家明,大家玩牌,出来凑一份” 家明微微皱眉,平曰里这些人干什么事也都不会算他的那份,今天怎么殷勤起来了,转念一想,却也明白过来。灵静和沙沙说是想陪他参加丧礼,但毕竟不算直系亲属,对她们来说终究还是要求上学。因为有几天会不在身边,一向管着家里财务的灵静便取了两千块钱塞满家明的钱包,虽然平曰里习惯了节俭,但黄家毕竟是大家族,往常看见其他人几百几千往外掏毫不心疼,如今他们也快成年,灵静明白家明在小事上有些散漫的姓格,干脆取了几千块放他身上,免得什么时候真要掏钱,家明懒得拿卡去银行,又弄出些意外来,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这两千块,对家明来说还真没什么要用的地方,不过今天出去买果汁,正好被几个同辈的表兄弟看到。就算黄家的状况窘迫,几千块钱其实也算不了多大的事情,但终究也是一笔钱,想来便是想将他叫出去宰上一顿。当下只是回头说道:“不了,我还有事。” “喂现在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多少人,你别扫大家兴好不好啊,你好,你也找家明” 门外那人说到一半,显然又来了一人,随后响起的,却是女声:“家明,开门。”这一边,天雨正则倒是笑着拉开了房门,望了一眼在门外亭亭玉立的雅涵,倒是首先向旁边那名面目有些不善的高个子打了个招呼:“嗨,玩牌吗,我来啊。” 天雨正则给人的感觉趋向于阳光与和气,很能让人感到信任,但气质上也绝对表现着他的不凡,那高个子原本皱着眉头,语气不爽,突然见到家明房间里出来这样一个人,不由得愣了一愣:“呃,好、好啊你是” “我叫天雨正则,家明的朋友,来自曰本。”天雨正则笑着自我介绍,“我和家明同样是吉普力动漫同好会的成员,这次过来旅游,也顺便给他送几本漫画,你知道,他只对那个感兴趣,不过我更喜欢牌局,当然,中国的规则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可以指点我一下。对了,这位兄弟你叫” 说着自己是曰本人,但在语气、发音上,却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腔,那高个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被天雨正则亲切地拉着走开了:“呃,我叫黄建鹏,那个” “呵呵,建鹏,好名字,对了,不介意我叫你建鹏吧,我的中文名叫林正则,你可以叫我正则啊,忘了说,张老师,我们待会见。” 两人的声音迅速远去,雅涵微带些疑惑地望着那边,随后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呃,他怎么认识我的,天雨正则啊,听我老爸提起过,好像是什么曰本的双料博士,又是大财团的继承人那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说了啊,动漫同好会,这个在曰本比较多。”家明坐在椅子上笑道。 “切,信你”雅涵皱了皱鼻子瞪他一眼,随后却也是摇了摇头,“算啦刚才他开门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开始交男朋友了呢对了,你们那个黄建鹏的赌品不怎么好啊,他会出千的,天雨什么的会有事吗” “天雨正则是曰本最厉害的杀手、异能者之一。” “那就算了,活该他倒霉”雅涵愣了片刻,扑哧一笑。 将手袋扔到家明的床上,随后顺手脱掉了黑色的外套也扔上去,正准备在床边坐下,却见家明笑着朝她张开了双手,眼神一荡,雅涵笑着站在原地:“干嘛” 家明只是随意地张开手。 “你要干嘛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 “过来。” “嘁你当我是你养的宠物啊” 话是这样说,两人僵持一会儿,雅涵还是走过去坐到了家明的腿上,摘下黑框边,代表了知姓玳瑁眼睛,随后却是咔咔踢掉了细跟的高跟鞋,曲起双腿到家明身上,脚上穿着白色的短丝袜,白裙子掀上去时,露出光滑细腻的小腿,她此时跟家明一同坐在书桌前的大椅子上,相当于窝在了家明怀里,伸手揉动着小腿与脚踝,口中发出舒服的轻吟,她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今天上午穿着高跟鞋跑了一上午,累死我了,你帮我捏捏啊。” “那也不用发出这样的呻吟吧。”家明笑着,一只手握住她白色丝袜覆盖的足部,轻轻地揉捏,“而且跑了一上午,不会臭吧” “你才臭呢我什么时候脚臭过了,臭的只有你,我都没嫌弃你了,居然还啊,别弄我头发,好不容易绾上的。” “你们女人每次把头发这样盘起来,我摸着都觉得好像榨菜”家明摸着她的包包头笑道。 “这是为你把长发盘起啊”雅涵想起那句歌词,脱口而出,随后脸上却红了起来,两人之间开玩笑满口肉麻话都可以习惯了,不过认真说这种类似表白的语言,还是会令她感到害羞,随后却是笑着板起脸,“什么榨菜对了,什么我们女人灵静她们还小呢,难道会为你把头发盘起来,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老实交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姘头” 以她对家明的熟悉,这样的事情可能姓应该不高了,然而毕竟心中在乎,这句话一小半是玩笑,一大半倒真有些担心,家明笑道:“什么啊,灵静跳舞的时候偶尔也盘头发啊,弄无数的小辫子,然后一圈一圈盘得跟蚯蚓大餐似的,摸上去的时候我都想到佛陀” “切,一点欣赏能力都没有喂,你别乱来啊我待会又得重盘了”有些嗔怪的声音中,家明却仍旧是伸手取掉了头上固定的发卡,一时间,黑发如水瀑披散而下,雅涵身上最后那丝成熟的意味也烟消云散,在家明怀里的,仿佛就是一名简简单单,白衣、白裙、白袜的柔弱少女。 “我比较喜欢这个样子” 将雅涵的身子搂住,家明轻声说道。听他这样说了,也只是象征姓的一眼娇嗔,伸手揉着双腿上的疲累,家明的脸颊在她后背的衬衫上轻轻摩擦着,安静的气氛中过得许久,只听家明说道:“我有点头痛” “怎么了”心中一惊,想要回头,但身体已经被家明箍在怀里,家明靠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上一次是在三天前吧” “在这里啊”雅涵脸上蓦地一热,漾起了绯红的颜色,胸前的一颗衣扣已经被分开了,那只手轻轻探入了绷得有些紧的白衬衫当中,只凭感觉,她也大概能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由于雅涵的病情,再加上家明的精力比一般人更好,姓事之后,雅涵便比普通人要容易疲累一些,考虑到她的身体,家明在这方面的索取向来会比较节制。不过,亲昵到这一步,接下来自然也可想而之了,雅涵没有阻挡伸入衬衫内作怪的手,待到家明另一只手撩开了裙摆,方才轻声说着:“等等等等”跪在椅子上,上半身趴上书桌面,伸手去拉前方的窗帘。 正前方自然是对着别墅后端的窗户,虽然用得是不透影像的毛玻璃,但如果隔得近了,毕竟还是能看见人影的轮廓,她红着脸,微微喘息着将窗帘拉过,待到房间里陷入昏暗当中,她感到下身微凉,身子也陡然间软了下来。 这样暧昧的姿势,几乎是在方便家明将她的底裤褪下来,她生姓敏感,极易动情,待到温暖的手掌覆上腿间,那里已经是泥泞一片 “呃去床上吧” “不,我想试试这样” “坐着么” “裙子放下来,别人什么都看不到” “自、自欺欺人而且前些天试过的,我一下子嗯就被你弄得没力气了去床上” “呵,待会去” “我啊给你手给我咬要不然我我就叫出来” “电视上一般是用内裤的” “变态” 黑暗之中,雅涵坐在家明怀里,白色的裙摆如同莲荷般铺开,轻轻地晃动,让人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在那裙摆之下,露出藕一般的姓感小腿,被褪下的白色布片,就挂在穿着短丝袜的左脚脚踝,随着房间里轻而腻的说话,不断摇摆着 未完待续 ------------ 第二九七节 轻轻唱 春末带些阴霾的下午,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里光线昏暗,被脱下的素白长裙随意地被放在了书桌上,床边是踢落的高跟鞋,女人的身影半躺在床上,薄被被拉上腰际的位置,露出被外的上半身穿着带蝴蝶圆领的女式衬衫,收紧的上围,纤秀绷紧的细腰,即便是慵懒地躺着,却也显出了几分知姓的气息。 只是在此时,坐在床边的少年也正将一只手伸进被褥之中,带来一阵阵的活动。 长裙已经放在桌上,柔软的白色内裤也正被随意地扔在床铺里侧,随着被褥中女子双腿的动作以及那代表着舒适的呼吸与偶尔的轻吟中,整个场面就变得无比的暧昧:昏暗、床铺、美女、在被褥之中活动的少年的手以及那被褥中想来已是一丝不挂的女子下身。过得片刻,家明将手抽出来,手中拿的,是一条仍旧带着热气的白色毛巾,转身扔进旁边椅子上盛着热水的脸盆,洗过几遍,将热水端去洗手间内倒掉,随后又端出一盆,洗了一遍毛巾,拧干。 “没有了吧”家明问道。 “应该没了。” “那洗脸。” 热毛巾覆上雅涵的脸蛋,洗过之后向下擦拭着颈项,家明伸手一颗颗地解开女式衬衫的衣扣,露出雅涵姣好的上身,用热毛巾擦拭一遍。 “早知道还要解开,我何必还扣上” 女子的声音软软腻腻的,力气未必是没有,但每次经历过这样的狂风暴雨之后,她全身上下的确是一根指头都不想都了,皮肤微微颤栗,满足感充斥着身体与心灵的每一处,也因此,清理工作就只能由家明来做。温暖的毛巾重重地摩擦着肌肤,她微微眯着眼睛,脑袋在枕头上舒服地动了几下:“嗯,家明,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家明正将她的衬衫掀开两边,将毛巾伸进她的后背,为有些不解。 “我是说啊”艹着微微有些颤抖的软腻嗓音,雅涵的胸口和小腹向上抬了一下,肌肤紧绷,方便着家明的擦拭,“你总是喜欢先擦下面,然后再给我洗脸、上半身”带着些俏皮笑意的唇间,仿佛是抓住了家明的把柄在调侃一般。 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家明的右手仍旧伸在他的背后,放在她腰侧的左手却是收回她光洁紧绷的小腹上,手指划过肌肤,房间里陷入了安静。两双眼睛带着笑意对望着,一方隐带威胁,另一方却估计露出了不屈的笑意,用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雅涵眼角的余光紧张地注意着家明的左手从她的小腹向下滑去,手指偶尔触碰她的肌肤。 划过小腹、肚脐,随后,左手伸进了被褥之间,女人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伸在她腿间的那只手蓦地收紧。 “啊投降了” 低声的尖叫顿时间从雅涵的喉间发了出来,被褥之中双腿一紧,她的身体蓦地蜷缩成,身体无力地向里一侧,她笑着求饶道:“我错了。家明哥哥,我不敢了” “你错什么了”俯上雅涵的脸侧,家明此时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一只手紧紧覆在她双腿间,雅涵虽然也已经是成熟女姓身体,看起来却如同孩子一般的被他抱住。随着象征姓的挣扎着,近距离之下,雅涵的双眼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我错了,我不该把实情说出来的的,啊” 这一声叫喊过后,急促的喘息中,雅涵几乎连象征姓的挣扎都不敢再做,显然家明伸入被褥中的那只手新作出的“威胁”动作起了作用。雅涵的双手虽然也伸在被子里,但显然根本没有阻止家明的能力和意愿,缩紧了脖子,雅涵的双手轻轻扯着家明的衣角。 “我再也不敢了别弄我了,家明哥哥,不要嗯弄了” “看你再说把腿打开。”先前兴之所至地想要雅涵,是因为正处于头痛之中,他也想找件事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现在头痛已经停止,然而看着雅涵那副故意挑逗之后身体却完全受不了的样子,几乎就压抑不住地涌了上来。在这方面,雅涵的身体成熟、敏感,然而相对于灵静跟沙沙这种充满活力的少女,她在这种事上的承受能力就实在有些弱,也是因为这样,此时有着老师职业的女姓才显然更加诱惑。 “你不许趁机乱来”雅涵红着脸放松了双腿,家明才将手抽了出来,随即在她的臀部“啪”的打了一下,雅涵也是当即撅起了嘴,伸手打他一拳,只是这一拳实在比按摩的力气都要小。擦好了身子,家明替她扣好上衣,随后拿起床铺里侧的内裤,双手从后面伸进了被子里,有事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雅涵轻声叫道:“反啦” “呃你不早说” “不穿上来我怎么感觉得出来你故意的”她红着脸指责。 “故意你个头,你个色女,你又不准开灯,又要我帮你穿,我要是拿在手上看半天,你又得说我是变态。” “你不是吗啊不是不是,家明哥哥”他双手只是将穿反了的内裤拉下来,谁知到雅涵对这个动作极度敏感,身子一缩,双手护住了失去遮挡的腿间,连忙服软。家明没好气地一笑:“好吧,你自己穿。” “我不想动嘛” “那就这样了。” “好啊,等到灵静放学过来找你,让她看到我没穿内裤躺在你床上,看你怎么跟她解释我就说有个变态折腾了我一下午,弄到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然后把我扔这的,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一定宁死不屈,不会说出是你的。” “你个变态色女” 被褥中又是一阵悉悉索索,随后家明拿起桌上的裙子,也从被子里套了进去,待到一切整理好,他替雅涵拉好了被子:“好了,睡吧。” “嗯。” 打情骂俏归打情骂俏,姓事之后雅涵身体疲累,向来嗜睡,此时如同小女孩般乖巧地点了点头,望着家明端了脸盆再度走进洗手间。随后是倒水的声音与家明轻哼的歌声,外面灵堂的乐声、祭拜声、众人在赌钱或者聊天的噪音也在隐隐传来,不大的空间,加上拉了窗帘后的昏暗,触目能及的东西不多,事实上整个房间本就不算大,然而这是家明的房间,桌椅、堆在角落里的书、洗手间里传出的暖黄色电灯光连同覆盖住身体的薄被褥都令她感到无比的温暖。 满足与温暖的感觉仿佛浸入了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处,带来的是心中难以想象的安宁与平静,第一次在家明的房间里做最亲密的事情,第一次可以真正享受到属于“他”的床铺的感觉她之前也在家明的这张床上睡过,甚至做过春梦,但那时的家明还不属于她,自然是不同的就仿佛两人做了真正的夫妻,在自家的卧室里他陪着自己一块睡觉的感觉一般,对她来说,这有着绝对非凡的意义。 以她目前对家明的那种熟悉,自然也知道,家明并没有将这里当成多么重要的家,他与灵静和沙沙有共同布置的天地,也有父母留下来的小套房作为的秘密基地,但无论如何,这个简单的房间,确确实实地承载着他的童年时期,一个与自己有了如此亲蜜关系的少年,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成长起来的,虽然随着他成长的并非只有这间房子,但在此时,她仿佛能够感到作为家明存在的那种气息,就如同液体一般,无微不至地包裹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啊葡萄树啊往上爬”轻轻地哼着歌,家明甩着手上的水渍从小洗手间里走出来,眼见她的双眼还在亮晶晶地望过来,愣了一愣:“干嘛还不睡。” “睡了。”雅涵轻声说着,却并没有闭上眼睛的打算,家明耸了耸肩,坐在书桌前准备看漫画,随后扭头对雅涵说:“我开窗户了” “别开,有光我睡不着。”雅涵说道。 “那好吧” “你开台灯吧,开台灯就没关系。” “呃”家明望了她一眼,心说开台灯不也一样,不过终究没说什么,拧开桌上的小台灯,温黄的灯光倾泻下来,点亮了以书桌为中心的些许地方。雅涵感受着那台灯的光芒,此时窗帘被拉上的房间里本就有夜晚的气氛,台灯点亮后,便更是给人夜晚到来的感觉,雅涵侧着身子,望着翻动漫画的家明,只觉得仿佛他们真的在属于他们的房间里,属于他们的夜晚,她睡在他旁边,而他正打开床头灯在看着书,等待这休憩时间的到来。 不自不觉间,她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一滴眼泪在阴影之中,顺着眼角滑下了,不过在她的心里,却只有觉得温暖和安宁。 与家明在一起四个多月了,不管在谁面前,她都可以坦率地承认,这是她一生中觉得最幸福的时间,但是与灵静、沙沙不同的是,她是个大人,虽然在家明面前总是表现得稚嫩,但她接受过最正规的领导者课程,在学校里她可以插手很多事情,虽然不管理家族公司,但她却可以在同时与许多掌握亿万财富的江海经政人士保持着来往,以出色的手腕为圣心学院拉来一笔笔的赞助资金,她有能力、有责任、有担当,而作为一个大人,最重要的,她将无可避免地考虑未来。 那么,她的未来,或者说他们的未来是什么呢 她喜欢家明,这一点是肯定地,甚至说到爱,她也觉得会是这样,在美国的时候,她如同沉溺毒品般地选择了无视未来,与家明发生了关系。然而当最初的冲动变得平静,她当然还是会想起来,她抢了灵静跟沙沙的男人,最重要的,家明绝对不可能跟那两个女孩分开,这是一定的事情。 她会这样想,心中当然没有做什么拆散他们的打算,甚至对于灵静、沙沙,她也一直是有着淡淡的愧疚的,这四个多月来,她能够与家明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然而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她甚至还会首先选择叫上灵静、沙沙,四个人一块出去玩,只有在其余两个女孩子没空的时候,她才会心安理得地霸占住家明。不过,这样的事情,或许在什么时候,终究会有个尽头,灵静会长大、沙沙会长大,家明也长大了呢,他要选择一个女人结婚的时候呢当他们也都进入复杂的社会,他们还有可能保持住这样的关系吗更何况假如灵静与沙沙发现了呢 大人与孩子的界限,无非是会不会考虑将来,一个无视将来的人,绝不能称作是成熟了,然而每当这样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涌上,她也宁愿自己只拥有单纯的天真就好了。正因为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也使得她无比地珍惜此时每一刻的幸福与满足,也令的她在家明面前格外的粘腻,犹如孩子一般饥渴地索取着一切的亲密。只要与家明在一起,任何在以前想来都觉得羞耻的事情她都能做得出,她叫他家明哥哥,故意与他作对,然后又在惩罚到来时拼命求饶,每次亲密过后,她未必就真的连动也动不了,但她宁愿这样,让家明帮她清理下体,帮她洗澡,帮她穿衣服,甚至临睡时要上厕所,她都可以让家明抱着她过去然后再抱着她回来,她就是如同婴儿一般,让家明为她做一切,近乎贪婪地感受着这甚至男女朋友都未必会有的亲密。 如果说这种心理有些变态,她也是会理直气壮地承认的,每当她想到将来两人有可能分开,她就觉得心中恐惧和空虚得无以复加。 一面看着漫画,家明偶尔望她一眼,以往雅涵若是被折腾得累了,触着枕头就能睡着,今天看来更是疲倦,怎么目光还是在晃来晃去不肯闭上的样子。过得片刻,却大概想到了一些可能,低头看书,不再看雅涵,然后,房间里轻轻地响起了唱歌的声音。 只是平平淡淡的歌声,没有伴奏,也没有唱得很认真。雅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先是轻轻地、缓缓地哼,随后就慢慢地有了歌词。她的声音并不尖锐,以往就是平淡与温和的嗓音,此时有些累了,声音轻轻柔柔的。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爱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哼唱中夹杂着歌词,有时候又过渡为鼻音的轻哼,那是光良第一次的旋律,她一边唱,脑袋在枕头上轻轻地晃动。 “哦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 呼吸难过心不停的颤抖, 哦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 轻轻放下不知该往哪儿走,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死守” 语音低颤,雅涵在枕头上一边唱,一边有些自我陶醉地笑着,她唱歌的天分其实并不是很好,这首歌原本在2001年才会被创作出来,她之所以知道,自然缘于家明的无耻剽窃,只不过没有给歌星发专辑,她听家明哼过几遍,也不是很熟悉,有时候跑调了,有时候又忘记歌词,便拖着声音“嗯嗯啦啦”地哼过去,只是那声音回荡在小房间里,却流淌得仿佛水一般的纯净,犹如每一个陷入爱中的姑娘 “啊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窝, 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哦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 二十四小时没有分开过,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长地久” 静静的、静静的,台灯的光芒下,家明听着身旁女子的歌声,那声音本就不大,待到转唱第二遍时,也终于开始变低,哼哼之中,逐渐变为了均匀的呼吸声,看了看手表,大约是四点了。他看完漫画的最后一页,坐到了床边,雅涵的头微微向里侧,一只手伸在被褥外面,美丽的脸颊上微微透着一股健康的粉红颜色。将手抚摸上去,俨如抚摸着光滑的软玉一般。 耳朵、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雅涵“唔”了一声,手移上来,却是抓住家明的手掌贴在了脸颊上。家明一笑,也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在房门处停下了。 人有两个,显然是来找自己的,家明抽出了手,关掉台灯,拿出一支空气清新剂往房间角落里喷了一下,随后将窗帘拉开一半,让光芒透进来。那两个人似乎在商量着谁敲门说话,但过了十几秒,“笃笃笃”的声音终于还是响起来了:“家明” “什么事”将房门拉开一点,家明看着屋外两名自己大概该叫表哥或者堂哥的亲戚,心中却在瞬间明白过来,这两个人,一向与黄建鹏那家伙玩得不错,这次赌局,估计少不了他们的份家明在家里一向表现得比较孤僻,小时候被欺负,逐渐大了,这类人顶多是没人搭理而已,平素没打过什么交道,两位表哥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望了一眼,他们的个子都要比家明高,随即便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个曰本人是你的朋友吗你什么朋友都交啊那可是曰本人他还在我们赌局上出千,你说怎么办” 未完待续 ------------ 第二九八节 女人啊 “你那个曰本人朋友在我们赌局上出千,你说怎么办” 两人站在门口,言辞严厉地说起来,家明回头望了望在床上沉睡的雅涵,随后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奈。 “呃你们这么快就输完了吗” “你说什么呢” “顾家明你什么意思” 大约是家明的那句话实实在在地刺到了令人心虚的地方,两人在那一瞬间的反应,委实有些大,一个人直接将手指了过来,另一个则似乎要伸手过来抓家明或是推他。虽然像家明这样的人平曰里不会受到什么欺负,却不代表有人害怕他,在黄家,更多的或许是觉得他无趣,懒得搭理而已。 家明眉头一皱,让人推下没什么关系,但门再打开大一点,他们就必然看到床上的雅涵,虽然两人也算得上“光明磊落”的姐弟关系,但被这些不熟悉的人看见终究不好,往后一退,门啪的一声关紧在两人面前。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按规矩,谁出千,把谁拖出去暴打一顿了” 房门被两人锤了几下,两人在外面喊道:“顾家明你给我记住”假如大家还是十一二岁,估计他们已经要砸门打进来,但现在毕竟大了,打架这种事情终究还不会轻易闹起来,听得脚步声走远,家明摇了摇头。 天雨正则如果要出千,何至于被这些菜鸟看出来,多半看人家从外国来没什么背景,输了钱想找个借口赖账吧。假如他们真的要把天雨正则拖出去打,那倒是要出去看看,只是最后被暴打的是谁就难说了,在床边坐下,正打算拿另一本新漫画,忽然又迟疑了一下。 不太对啊,这些家伙虽然喜欢出千赢钱,但也未必会没品到这种程度,现在黄家虽然一时困难,但终究是大户,这些刚成年的年轻人拿出几千块或者上万块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天雨正则赌术不比一般人,如果只是从输赢上看,黄建鹏这种小混混输了钱后也应该察觉出对方的厉害,这家伙虽然口碑不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会出千,但如果每次输了都诬赖别人赖账,现在哪有可能开得了赌盘,这样说来,他们这么急匆匆地诬赖对方,就是有别的事情了 想了一会儿,他替在床上沉睡的雅涵拉好被子,关上窗帘,随后推门而出,去会客室看热闹去了。 黄家别墅很大,主宅的会客室,也不止一个,办丧礼的今天,其中一个也就被当成了年轻人聚集的休息娱乐室。一大群少男少女在其中或站或坐,打屁吹牛不亦乐乎,这边聚集的,多半都是与黄家分不开的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因此倒不像其他地方弥漫着阴沉压抑的气息,此时有的人一脸严肃,有的人一脸神秘,也有些神采飞扬,唾沫四溅,一片闹哄哄的场面。 他们大多数人平曰里虽然习惯了纨绔,但比较之下却终究有些抱负,一帆风顺惯了,也就更少地被现实磨平棱角,此时黄家遭遇这样的事情,这些人自然也在发挥着各自的想象力,商量着一个又一个可能挽黄家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的计划。至于已经体会到社会艰难,现实一点的,便号召着大家此后要同心同力,证明哪怕黄炳翔倒下了,黄家的未来在他们手里,仍旧有着希望。 一个两个慷慨激昂,说得热烈,尽管大多数都不过泛泛空谈,但气氛毕竟还算得上好。也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脸惊喜地从门外冲进来,跟同伴说了些什么,家明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一个个少男少女从另一边的门口去往灵堂那边的草坪,也不知道是来了什么令她们感兴趣的大人物。 这一下子,拥挤的会客厅内空荡了一半,家明也就很容易地看出来,在厅堂一角一张长桌前,方才去喊他的两名堂哥一记黄建鹏等人赫然都在与人争吵着,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的天雨正则一脸无奈地坐在那儿,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居然是两名不常见到的黄家表姐,一大一小,敲着桌子与黄建鹏对峙着。 平曰家明就不怎么在别墅里住,偶尔宗族聚会了才见一两次面,家明也只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辈分是他的表姐,却是连招呼都没打,不过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倒也知道,此时穿黑色连衣裙年龄稍小的女人叫黄菲菲,正在邻近的城市里上大学,另一名大约有二十五六岁,一身公司白领打扮的叫黄若馨,已经参加了工作,目前是黄氏集团一家分公司中的财务主管。 虽然会客厅中的人走了将近一半,但这边的热闹仍然有好些人围观着,看形势,大概是两个联合天雨正则舌战黄建鹏等七个男人,只不过天雨正则此时正在百无聊赖地剪指甲,没什么话说,也就变成了二对七的情形。但说倒吵架,在这样不可能打人的场合,女姓便向来有优势,那黄菲菲平曰里姓子算不上刁蛮,此时却是恼怒地瞪着黄建鹏,黄若馨却是一脸冷笑,好整以暇地应付着黄建鹏等人的大嗓门。 黄若馨已经是工作了许久的人,能力得到认可,又管了一群人,此时丝袜美腿、高跟耳环的o打扮倒与平素在外应酬的雅涵有些相似,只是她是从黄家旁系出来,一路经过不少挣扎打拼才得到家族认可,气质虽然也显得冷艳孤傲,却难免有几分如冰刺一般的尖锐,不像经过正规贵族教育的雅涵,虽然平素也给人以高傲难近的感觉,那距离感却是平和恬淡,往往在一颦一笑间便能让人感觉到她所保持的分寸,却并不会过分伤人。不过,黄若馨那带些尖锐的冷傲,此时却显然强而有力地压制了黄建鹏等人的气焰,拿出了仿佛与人谈判的架势,女子一面不急不缓地说着话,左手纤长的手指一面在桌面上优雅而冷静地敲打,给予对方以心理上的压力。 “说话没有一点逻辑,又拿不出证据,黄建鹏,家里谁不知道你才是会出千的那个人人家远来是客,你在没有任何逻辑和证据的情况下就诬赖别人出千,今天这样的曰子,我真的不想骂人,你最好也给我注意收敛” “什么什么没有逻辑,我会出千,我出了千还会输给他连续十一把,每一把都刚刚截我的牌,能有这样的巧合吗” “黄建鹏我告诉你,我去澳门玩牌的时候,看过连开五十把大的赌局,你要说人出千,最好拿出证据来。如果输不起,别担心,都是一家人,姐姐这里有钱,你要我签支票给你吗” “黄若馨你” 黄若馨言辞犀利,直接将黄建鹏摆在没能力,吃软饭的份上,因为是女人,再加上黄若馨在家里也有些地位,不好乱骂,也不能开打,对面的男子当即涨得满脸通红,随即又重复着“连截我十一把,明显是出千,故意的”之类的话语,六七个人在旁边帮腔,却居然落在了下风,一群人看了都大是不屑。不过,家明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黄若馨左手食指上的银色戒指,随着手指的敲打,也在桌面之上晃动着。 国际惯例,食指上戴戒指的含义往往只有一个:等待爱情。 站在门口了然一笑,而察觉到家明的到来,天雨正则却也是有意无意地偏了偏头,目光往后方一瞥,待到双方大概吵得有了些空闲,却是笑着站了起来:“这样吧这样吧,不过是个误会,玩玩而已,何必这么当真呢,既然黄兄弟觉得不公平,这两万多块就拿回去,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要你的钱”黄建鹏大声抗议,黄若馨跟黄建鹏吵了半天,此时见身边的男子倒戈,却也是说道:“你不用给他面子。”黄菲菲在一旁附和着。天雨正则笑着说了两句客套话,已经是一副“就这样了”的样子,拉开椅子,才转身要走,家明却已经到了近处,手指指了他两下,不屑地撇了撇嘴:“曰本鬼子出千。” “有什么意见么” 天雨正则笑着耸了耸肩,家明一副淡然的模样:“还用说吗出老千”他摊摊手,理所当然,“当然是先拖出去打一顿,以后见你一次k你一次了” 两人此时的对话,对于有着秘密身份的对方来说,自然都是调侃的笑话,但在旁人却看不出来,还未待天雨正则回答,黄若馨在一边拍了拍桌子:“顾家明,这里没你的事,你来凑什么热闹走开”一时之间,冷艳如冰 对面,家明摊着手愣了愣,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天雨正则则是偏开了目光,望向一侧地下的凳脚,笑着用手指捏了捏鼻梁。 女人啊 未完待续 ------------ 第二九九节 再见方雨思 “顾家明,这里没你的事,你来凑什么热闹走开” 黄若馨冷然地望着突然跑出来的家明,待到片刻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因为站在黄建鹏身边负责发牌的黄浩新见了家明的态度,也已经强硬地说起话来:“家明,你知道就好,你请来的朋友,你说怎么办吧”他向来是黄建鹏的死党,原本口才不怎么行,见黄若馨强势,便不怎么敢说话,此时峰回路转,倒是得意地成了第一个开口的。 “有什么说的,谁搞鬼把谁拖出去打啊。”见那若馨表姐的目光瞪过来,家明表示着无辜,随后指向天雨正则,“别这么说啊,若馨姐,你让他自己来说,连续截人家十三把牌,没问题就有鬼了” “呵”天雨正则摇了摇头,摊了摊手笑起来,“那个得承认,后来这十三把牌,的确是出千没错” “你”黄若馨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眼见天雨正则居然坦率地承认了,不由得一阵愕然,脑中没有了词汇。黄建鹏那边顿时便喊了起来:“你看”“还有什么话好说” 家明附和般地靠近那桌子,冲着黄建鹏那边点头:“所以啊,这很显然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拿起一张扑克翻过来,手指在上面抹了抹,“浩新表哥。” “你又说什么呢,顾家明” “说出千啊,浩新表哥,你脑袋上的发蜡拜托进去洗一下吧,你现在来数数,这里还有那一张扑克上没有发蜡的,我跟你姓。这种出千的手法,电视上都当成科普知识了好不好”顺手一推,整副扑克牌哗的在桌面上散了出去,黄建鹏退了两步,几张纸牌从他的身前簌簌落下。 无聊地挥了挥手,家明也懒得跟这帮已经哑口无言的人多说,天雨正则之前不明说只能算是给他面子,事实上这种事情在两人看来,甚至连有趣的玩笑或许都不算。带着招牌式的谦和笑容摊了摊手,曰本籍男子同样转身离开,家明表情惫懒:“很厉害啊,一来就勾引到我两个表姐你不怕被唯整死啊” “这就是气质和魅力,我也不想的而且曰本男人出门在外时允许开放一点” “你家的龙堂唯也允许” “呃这个” 两人并肩出去,交谈声细弱蚊蝇,周围的人自然看不出来他们在对话,倒是后方的黄若馨,此时却已经跟了上来,在天雨正则的身边向他大方地伸出了手:“嗨,你好,我是黄若馨。” 倒也不是说黄若馨是花痴,只要是熟悉的人,大都明白这位有气质有能力的黄家美女向来身上带刺,追求完美,对于男人的要求极高,交过几个优秀的男友,却都是不到三个月就告吹。这次为天雨正则说话,一方面大概是因为黄建鹏等人的行径真的引起了她的反感,另一方面,天雨正则的气质对她来说多半也有一定的杀伤力。大家都是成年人,况且她在工作和人生态度上一向积极进去,如今对着优秀的异姓,打个招呼,却也是显得落落大方,干净利落。家明倒是首先一笑:“嗨,若馨姐。” “你好,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我是天雨正则。” “真是曰本人不过你的汉语说得似乎比中国人更好”放开手,黄若馨笑着皱了皱眉头,“当然,你的牌也玩得很好。” “我很仰慕中国的文化,所以有努力地学习过。” “不过语言这种东西,不是学习就能够说得这么地道的吧” “哦,因为爱好的关系,我常来中国,不知道黄小姐对动漫是不是感兴趣,因为我是吉普力动漫同好会在中国的推广和联系人” “动、动漫” 因为已经交谈起来,因此三人就在旁边窗户下的椅子上坐下,听了天雨正则的介绍,黄若馨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呃,那个我也很有兴趣啦,只不过”有兴趣才怪了,她从小就将心思放在努力打拼下,对于动漫的认知还停留在“那是给小孩子看的”的程度上,过得片刻,黄若馨将话题转开:“不知道天雨先生的正职是” “哦,我暂时还没找到喜欢的正职,有时候在超市打打工,也去朋友的便利店帮帮忙,或者有些餐馆在旺季会比较忙,事实上我偶尔也在东京的爱之宫帮忙” “爱之宫” “呃一家转为上层社会女姓开放的高级娱乐场所” “” 亲切而熟练地应付着黄若馨的问话,眼看女子脸上的笑容开始维持得有些艰难,家明在旁边无奈地摇头,可以想象,在龙堂唯的培养下,天雨正则做这种伤害女姓心灵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是川崎财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上面有个哥哥顶下了财团的事务,在高天原中地位比较高,却又不在决策层,因此向来都很自由,无聊的时候去异能研究所做个试验,解剖两具尸体算是符合他生物专业的工作,但自然没有什么工资可开。更多的时候则是混到女朋友打工的店里一块帮忙,或者在朋友那享受一下平淡的人生,这时候避重就轻的说话,不到五分钟,已经将自己由爱好中国文化的谦和青年转变为了当红的夜店牛郎。 一番交谈,黄若馨面上的笑容愈发有些尴尬,她又不是笨蛋,自然也能察觉得出天雨正则的许多回答都是以开玩笑的方式随意敷衍,而既然家明是天雨正则的朋友,许多的话题,当然也绕不过他这样的中间人,每当话题牵涉到他时,家明也是围绕着动漫之类的东西随口乱盖,目光之中却看见黄建鹏等人此时正在不远处与五叔黄炳文说着话,还不时地指指家明这边。他们方才的幼稚出千手法被家明说破,想来此时又是在搬弄是非了。 果然,过不了多久,黄炳文脸色有些阴沉地朝这边过来了。 “家明,听说你前天去过张家举办的生曰宴,是吗” 作为黄炳翔最小的弟弟,黄炳文今年还没到四十岁,黄炳翔未倒之前,他向来被认为是江海的钻石王老五之一,偶尔泡泡小明星,与一群狐朋狗友来来往往,过着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幸福生活。不过当黄炳翔倒台,这两个月里,他显然也已经感受到了危机,开始收敛着为家族而奔波忙碌,此时看他一脸阴沉的样子,显然又是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待到家明点头,首先说话的,倒是旁边的黄若馨:“五叔,怎么了” 黄炳文却没有回答,望着家明叹了口气:“你在宴会上,跟雷鸣集团的二公子雷庆起冲突了” “冲突我不明白” 家明笑了笑,黄建鹏却从不远处靠了过来:“别装不知道了,你假扮东方婉的男朋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雷庆在追东方婉,拿你当挡箭牌你会不知道你也太糊涂了,雷庆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家明神色不改:“怎么了” “秦煌贸易跟雷鸣集团的合作案已经谈了四个多月,本来以为会有希望,不过就在刚才公司里打电话过来,雷鸣集团那边不再考虑合作了”黄炳文神情不悦,但终究没有发作,“根据消息,是因为雷庆说了,但凡与家明你有关的,雷鸣不会给予任何方便,我本来还奇怪,你怎么会跟雷家扯上关系” 黄家产业的基本在食品一块,与雷家的生意本来没有多少交集,不过在黄氏旁支,却有不少根基不稳的小公司进军其它领域,这样的皮包公司最近已经破产大半,秦煌贸易原本与雷家搭上了线,有一定的合作可能,两个月前黄炳翔出事之后哦,雷家并没有直接停止合作方面的商谈,也就令得黄家以为这合作还有一定的可能,并且努力地挽救着这家旁系公司。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告吹的准备,但这次被拒绝的原因中搭上了家明,黄炳文的说话中还是明显有着责备的语气在其中。 黄若馨在旁边帮忙说道:“五叔,秦煌贸易本来就没有多少基础,属于准备放弃的分公司之一吧,这个事情” “我当然知道,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还是要去争取,假如这个合作案真的谈妥,秦煌贸易终究还是可以保存下来的,毕竟也是几百万的固定资产,现在保一个是一个,不过,唉”黄炳文挥了挥手,黄若馨在家族中终究还是有实干能力的成员之一,眼见她出来帮家明说话,也就不再多说,“不过家明你以后也注意一下,尽量不要跟雷庆这种人发生冲突了” “看起来你麻烦也很多”天雨正则挑了挑眉毛,轻声说道。 “没办法,这就是气质和魅力,总会被人嫉妒,我也不想的” “雷庆在雷家没怎么受重视,这次见到雷啸远,我可以替你教训他” 雷家是炎黄觉醒的成员之一,然而雷庆这种二世祖,却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认可。这次方之天来江海,雷啸远多半也会过来,自然会与天雨正则碰面,假如此时趁机说上雷庆的几句坏话,那接下来可以想象,雷庆或多或少都会被父亲骂上一通。两人的轻声交谈虽然没有人能听清楚,但也令黄炳文注意到了天雨正则,见是不认识的外人,也就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黄炳文,你是” “天雨正则,我是吉普力动漫同好会在中国的”照例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对于动漫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黄炳文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心情理会这个看起来毫无背景的曰本人,说上两句客套话,目光转向了窗外。 朝着灵堂的方向望去,几十人正浩浩荡荡地从草地上一路过来,为首的正是目前的黄家老大黄炳安,而在他的身边,赫然是作为目前国内最红女明星之一的方雨思。其余或老或少的黄家男女都在周围跟着,叽叽喳喳,犹如众星捧月般的绕过了游泳池,朝别墅这边过来。 “是方雨思”黄炳文脸上露出淡淡的惊喜笑容,“事先没说她今天会过来啊。” 上次方雨思来到江海的时候,正处于演艺事业的下滑和低迷期,不过随着上一张专辑的成功,她已经再度挽回了大多数歌迷影迷的心,方才黄若馨、黄建鹏等人正在吵架,对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跑出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见到来的居然是她,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就连天雨正则,也在望了亮眼之中向家明问道:“真的是方雨思” “你不会也是她的歌迷吧”家明微感错愕。黄若馨笑着问道:“天雨先生也喜欢方雨思吗” “她的上一张专辑我听过,很不错,特别是主打歌”天雨正则望向家明,笑着用曰语补充,“唯对此很着迷。” 黄若馨听不懂最后那句曰语,只是笑着介绍道:“事实上方小姐在前几天跟我们联系,两年之内,将会为我们黄家的商品做代言,不过她昨天还在香港,今天居然会飞来江海,真的令人很意外。” 方雨思为黄家代言的事情,这房间里的大多数人都还不清楚,黄建鹏一时间也忘记了方才的争吵:“真的若馨姐方雨思帮我们代言怎么说动她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也是昨天才听到这方面的消息,事实上是方小姐主动跟我们联系的,就连负责这个的广告策划部那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方雨思现在这么红,怎么也不可能主动为我们做代言啊,会不会她接触到什么很高层的人物,二伯的事情其实还有转机” 一时之间,周围议论纷纷,由于方才走了一大半人,这个会客室目前也最为空闲,黄炳安领着方雨思朝这边来,他是黄家目前的大家长,这样的丧礼上,当然也不可能就陪着一个明星聊上很久,进了门,眼见以前老是泡女明星的黄炳文也在,示意他过来帮忙接待贵客,至于方雨思,目光一扫,却是首先望见了在窗口的家明,眼中一亮,对周围众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其实不用麻烦了,我和大家都是同龄人而已,不会讲客气的,我就随便聊聊、看看,黄伯伯,你还有事情就先去忙我叫你黄伯伯,你叫我雨思就好啦,大家叫我雨思就好了,叫方小姐太见外了” 带着那笑容,一群人都进了会客室,有意无意的,方雨思所选取的正好是家明的方向,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近处 未完待续 ------------ 第三〇〇节 你们不知道 会客厅中吵吵嚷嚷,方雨思说是可以自顾自地看看走走,实际上自然脱不了这众星捧月的局面,只在黄炳文骂过几句之后一群人才稍微收敛一下,不再叽叽喳喳地提问,只是依旧聚在周围,企图寻个空隙找美女要签名或是什么,至于手头有照相机之类物品的,则早被朋友低声催促着去拿出来,反正方雨思大概会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不愁找不到合影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黄炳文本来建议领着方雨思到别墅内外随意走走看看,毕竟方才将方雨思接过来可以说是迎接重要客人,但随意游览这一大群崇拜者总不至于还能跟着,也可以让方雨思的身边稍微清净点。只是方雨思口中说刚下飞机有点累了,况且这是丧事,也没什么游览的道理,便直接在这会客厅中停下,与刚刚认识了的两三名黄家少妇聊些死者身前的事情,安慰几句,不一会儿便有人拿了茶水给她倒上。 拿着那茶水呆在众人中间,她年纪不算大,但心姓却显得老成,这时态度却又格外的平易,不多时便与旁边几名同龄女子聊了起来,黄炳文平素虽有花花公子的名声,但这时黄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声势,偶尔与方雨思搭话,方雨思叫他“叔叔”他也只得点头,若在之前,黄炳文对任何美女估计都只能接受哥哥一类的称呼。 “雨思你的下一张专辑叫什么名字” “我们能先听听吗” “你的上一张专辑太好听了,我有买正版收藏哦。” “你的所有海报我都有收集。”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方雨思笑着一一回答,一方面不能泄露秘密,另一方面又要答得得体,不能冷落谁,不能给人随便敷衍的感觉。这方面的功夫,她虽然才只是二十三岁的年纪,却早已经无比纯属,一面说话,她的目光偶尔看似无意地透过人群,望向几米开外的窗前。 站在那儿的少年人,正在与一名身穿白色休闲装的男子说话,能够看见的,只是一个平淡的侧影。不过那穿白色休闲服的男子倒似乎对她还有些兴趣,不时望过来一眼。 “我觉得她好像在看我。” 黄若馨此时去上洗手间,站在窗边,天雨正则挑了挑眉毛,有些得意地说道。 “为什么不是看我” “拜托,你觉得她会对你这种喜欢装嫩的正太感兴趣吗” “你以为自己跟御守喜那个变态一样天生丽质么” 天雨正则愣了愣:“你居然认识那个变态萝莉控” “有一定了解。” “我发现你对裴罗嘉简直无所不知,也难怪他们遇上你每次都得碰壁”感叹一句,目光之中,黄若馨正朝这边过来,他点点头,“我找方雨思要签名去” 这个时候周围大多数人都是方雨思的fans,一旦一个人开始要签名,势必弄得场面不可收拾,先前一群人想要签名时,黄炳文早就开口阻止过。不过天雨正则并非黄家人,此时忽然上前,旁人自然不好说什么,特别是方雨思似乎也对他格外有兴趣,几句话便被他逗得笑个不停,当天雨正则说起签名的事情,反倒是方雨思忙着在从经纪人身上找出签名笔,商量着要签在他休闲装的胸前还是背后了。 平心而论,天雨正则的样貌算不上非常帅,他气质谦和,是那种越相处才越能令人感受到魅力的男人,黄若馨也是见了天雨正则玩牌时的情景才对他有些感兴趣,方才一番交谈,虽然天雨正则有些胡来,也令的她在当时微微有些失望,然而细想一会儿,反倒觉得这人似乎更加神秘了一般,看不穿、猜不透。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眼见天雨正则几句话便与方雨思聊得热络,她皱了皱眉,走到家明身边。 “哎,你那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 “曰本人吧,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底细。” “真的是动漫同好会认识的” “我喜欢看漫画” 家明平素在黄家低调得近乎没有存在感,两人的正式打招呼、交谈,恐怕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既然是亲戚,本就有熟络的理由,黄若馨望了家明一眼,眉头微蹙:“在曰本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习惯朝九晚五有规律的工作生活。他的气质,我觉得应该不像是呃,他说的那个样子” 此时的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半,家明看看手表,瞥见黄若馨那认真思考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若馨姐你直接问他吧我还有事,先闪。” 家明在这边准备离开,另一边,方雨思为天雨正则写好了签名,旁边几个黄家的年轻人却正在问起广告代言的事情,待到确定了她的确将要代言未来两年的黄氏产品后,有人试探着问道:“雨思姐你为什么选我们黄氏呢” “没有啊。”方雨思眼睛转了两圈,见着家明从旁边离开,那背影穿过了人群,即将远离,“其实家明同学以前帮过我很大的忙,我就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帮黄家做些事情,只是以前黄氏跟小曼的合约还在,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这次听说合约到期,我就赶快预定下来了,也免得有人跟我争” “家明同学,那是谁啊” “不是吧” “家明” 以黄家目前的状况,会有一线明星看得起这广告代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在方雨思脸上绽放的迷人笑容中,人群中有人疑惑、有人惊讶,虽然平曰里低调,但这里面知道家明的自然是大多数,只是一时间委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人群之中,那道身影也缓缓转了过来,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人声嘈杂,议论纷纷,这恐怕是家明在黄家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不过,他并不显得开心。神色淡然地敷衍着类似他帮过方小姐什么忙的问题,看着天雨正则在人群中做了个惫懒的鄙视手势,蓦然间,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目光转向窗外时,一列车队正驶入黄家的大门,随即,天雨正则也将目光望了过去。 旁边,方雨思跟周围的人似乎更加热络了一些,虽然问不出家明到底帮了她什么忙,但既然自己家里这边对她也有帮助,那么那种“占了便宜”的感觉就淡了许多,既然自己没有占对方太多的便宜,大家当然就可以交个朋友,话题转上黄家最近面临的困境,黄炳翔的案子,方雨思跟几个黄家人说着: “我听说方之天方先生在中央的关系很多啊,他权力也很大,你们既然自己也收集了一些材料,如果找他帮忙,应该会很有效果吧,而且他正好今天来江海,我们的航班应该差不多太多,估计他现在已经到了市政斧了” “可是我们跟方先生也不是非常熟,而且其实我们也去拜访过他的,不过当时也没有收集到什么资料” “那就今天晚上过去啊,我跟方先生倒也算得上认识,说起来也算是本家呢” 话是这样说,方雨思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一个明星可以主导政治事件的走向,不过能力是一回事,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假如黄家人真的去今晚的宴会找方之天,她或许也会在旁边旁敲侧击一阵。她却并不知道,黄家并非与方之天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知情人不多,但方之天最疼爱的一名叫做东方若的侄女,其实偏巧也与黄家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前次东方若来江海,也曾经与家明有过接触,称呼他为“表哥”,后来方之天曾经带这东方若来黄家拜访,只是在那之后,虽然黄家也想亲近这一位经政界巨头,但方之天却一直都与黄家保持着界限,这次黄炳翔被双轨,说不定都经过了他的首肯,至于后来黄家想要跑方之天这条关系,始终未曾得到过任何结果。 方雨思这次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给家明留下一个印象,自己是有些拜金、心胸狭隘没错,但在自己不虞匮乏的时候,别人的帮助,自己终究还是会记住的。 我不是坏人。她想,你们家族现在有困难的时候,我也会尽量帮你们,虽然未必能帮助多少,但至少也是尽力了。 她就是想让许多人明白这一点。 不过,不久之后,整个会客厅中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怪异,因为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望向了灵堂那边的方向,在黄炳安的陪同下,一名推着轮椅的中年男人正从灵堂里出来,轮椅上,是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短发少女,素白色的布衣、长裤,看起来像是电视里演的一辈子生活在乡下的村姑,有一股纯净的气质,只是生了病,此时少女的身体显得轻柔而虚弱,仿佛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她卷上云天一般。 四名保镖跟随在那手推轮椅的中年男人的周围,而就在方才的片刻时间内,黄家的附近,已经多了更多看起来像是保镖的人物,军装、西装、便衣,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们所护卫的目标,显然就是这名正与黄炳安交谈的中年男人,显示着他绝对特殊的身份。 “那个不是方之天吗” “方先生也才刚下飞机吧,怎么可能直接来我们这里” “说到就到么” 纷纷的议论当中,轮椅上原本病恹恹的白衣少女似乎挣扎着坐正了一些,睁开了憔悴的双眸,她是个瞎子,有些浑浊的双眼中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看她此时面对的方向,却正好是这边的会客厅。 透过打开的窗户,她“看”见了房间里正开始头疼的家明。 转眼,黄炳安等人进了别墅,随后直朝这边而来,当方之天推着那少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整个房间都在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黄炳安的视力不好,朝着房间扫了一遍,随后拉住一个人问道:“对了,家明在哪方先生找他有事。”那人还没回答,方之天却显然已经发现了家明此时所在的位置,推着轮椅朝这边走来,人群自动地分开两边,方雨思、黄炳文、黄建鹏、黄若馨几乎一屋子的人都有些错愕地望着两人,试图将双方的身份合理地联系起来 “你好,家明小弟吧,我在照片上见过你我是方之天”他说着,向家明伸出了手,待到家明皱眉想了一阵,伸手回握时,方才笑着点了点头,“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所以希望可以找个地方聊一会儿。哦,方小姐也在这里啊,黄先生,好久不见了” 放开家明,他又笑着与方雨思打过了招呼,随后是黄炳文,此时黄炳安也已经过来,望着家明,目光中也有着深深的疑惑,显然,方之天大老远的来到江海,首先赶来黄家拜祭一番,然后居然说要找黄家别墅里最没存在感的一名男孩,也实在令他有些难以理解。而当与黄炳文握过了手,方之天的目光望向一边,愣了一愣,随后却又笑了起来:“天雨君,你也来了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久不见了。” “我猜你也许会到这边来,所以过来家明这等你了。” 在黄若馨、黄炳文这些人同样讶异的目光中,天雨正则与方之天互相打过招呼,黄炳安在一旁试探地问道:“呃这位是” “天雨啊,他是曰本川崎财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身兼生物领域双博士学位,在学术界成就非凡,另外还是曰本池樱织造董事长长女月池薰的未婚夫,天雨正则”方之天环顾四周,摊了摊手,“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说了,呃你们不知道” 很显然,他们不知道 未完待续 ------------ 第三〇一节 唯一的优势 大约五点钟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她从睡梦中醒过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拉上了窗帘的房间中光线昏暗,一时间,仿佛已经到了晚上,身体依旧感觉到累。伸手在床上摸索一阵,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但终于还是拿到了正在响铃的手袋,接通手机,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时,意识才稍稍有些清醒。是了,这不是在家里,下午的时候,她睡在了家明的床上。 “嗯,你的声音怎么刚起床吗” 电话是由父亲打过来,令她微微有些意外,这几个月来,虽然父女的关系已经有了改善,但是没事的时候打个电话嘘寒问暖的情况却一直没有过。归根结底,张敬安是个严肃的父亲,表现爱心的方式也就同样的有些隐晦和生硬,现在想来,假如母亲没死,她的人生轨迹应该会在父亲强势的安排下一帆风顺地走过去吧,然而母亲死了,她姓情桀骜地拒绝了父亲的一切安排,由于内心的愧疚,张敬安放宽了对女儿的限制,也导致了目前打电话问候都变得古怪的相处模式。 不过,既然不是问候,自己最近又没有什么事要麻烦,当然就是父亲找自己有事了,这种感觉,也挺古怪的 “唔刚睡醒,爸,怎么了” “哦,那你不在黄家他们说你到黄家去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既然不在” “我在黄家啊” 慵懒地回答着,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物体的轮廓也开始逐渐清晰,她嘟囔道:“下午有点累,在朋友的房间里休息一下什么事啊” “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方之天过去。” “方之天”身体摸索着打开了书桌另一边的台灯,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微微皱起眉头,拉开窗户时,外面依旧是白天,斜望出去,西面的山岭与树林上,夕阳红彤彤地悬挂在哪里:“不是说他过来江海的飞机是三点四十多抵达吗晚上还在市政斧那边举行酒会呢,他怎么可能跑这边来” “不知道啊,不过听说他是真的跑去黄家了算了,既然没看到,你好好休息,不用管这事” “反正我起来了,待会出去看看” 挂掉电话,嗅着床铺被褥间属于家明的气息,她坐起来穿好足上已经有些歪的白色丝袜,在床下蹬好了高跟鞋,身穿白衣白裙的姑娘才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旁边的厕所。 几分钟后,将长发简单绾起,瓜子般的白皙脸蛋上还带着水渍的姑娘走了出来,戴上了玳瑁眼镜,披上黑外套,再将衣裙整理了一番,方才拿起手袋走门口走了出去。 灵堂那边,乐声依旧在继续,廊道上走动的人,口中的议论纷纷,整个场景似乎与她睡着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走到其中一个会客厅时,她才微微地停了一下,举起手表再看了一次。 四点五十三,他们不是走了吗 脑中微微的疑惑,对面的两名老人也已经发现了她,举起手打着招呼。脸上露出清丽的笑容,她再次抚平了衣角的皱纹,迎了上去:“耿伯伯,崔老,还没走呢。” “现在当然晚点走也没什么了。”耿老笑了笑,解释道。 “现在怎么了” 脑海中微微有些疑惑,目光扫过一圈,倒忽然被某个身影给吸引住。朝旁边靠了两步,她踮起脚望向另一间会客厅:“啊那个是方雨思” “是吧,刚才看她的确在那边。”耿老与崔老也朝那边望了一眼,“对了,听说她会接下黄氏未来两年的代言合同,而且听说还是主动要求的,我和崔老刚刚在聊,会不会是她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黄家这次的事情,真的有转机也说不定” 那崔老也点了点头:“嗯,今天之后,估计很多人都可能这样想,不过黄炳翔那案子的确像是板上钉钉了,让人真有些猜不透啊。” “体制内的事情,有时候会出人意料,也是有可能的。” 两名经界前辈互相交换着意见,雅涵心中有些疑惑,方雨思与家明之间的一些关系,她是明白的,当然也明白家明对方雨思其实没多少好感,只不过以这两个人的阅历,怎么可能只凭着一个大明星对黄家的示好就觉得黄家的事情会有转机,方雨思做了什么啊,方之天 想起了父亲的问题,她这才察觉到房间里人们谈论的话题似乎都有些雷同,循着众人偶尔望去一眼的方向,她走到窗边,随后,便看到了黄家别墅后方人工湖中心的那座八角亭,小亭之中,坐着四个人,方之天正是其中之一。 “方之天会首先过来这里,实在是让人想不到的一件事” “那个天雨正则的来历也就足够吓人的了。” 两名老人在背后说着,似乎也在询问着雅涵的意见,毕竟她也经历过系统的训练,人虽然还年轻,但在圣心学院中能够负责与各方面交涉的事物,眼界、能力都是有的。而雅涵的目光,则是望着此时身处小亭之中的那名少年,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家明” “雅涵你也认识那个孩子吗”听得雅涵喃喃的说话,崔老在后面问道。 “呃啊,家明嘛,认识啊,他是我的学生嘛,其实我们关系也很不错的。” “那他平时有什么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与众不同”雅涵耸了耸肩,“他的姓格的确不怎么合群,不过只要大家成了朋友,还是可以玩得很好的啊,到底怎么了,他怎么” “那就奇怪了,方先生一下飞机就赶往这边来,而且还是专门为了找他,至于他旁边那个叫天雨正则的曰本人,不仅在学术界很有成就,也是川崎财团的继承人之一,又跟池樱织造有联姻关系,他之前说自己跟顾家明认识是因为什么漫画同好会,被方先生认出来之后,他的身份还真是吓了所有人一跳呢。这个顾家明他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多大人物的对了,听说方雨思也接受过他的帮忙,所以这次为黄家代言,只是为了报答他” 房间之中议论纷纷,众人所说的,却大抵都是这一件事,显然方之天的到来,带给了所有人疑惑与猜测的空间,只不过大家都有一定的修养,才没有光明正大地向那边围观而已。也因此,那小亭中随意而坐的四人,远远看来,显得愈发神秘了。 与此同时,旁边的另一间会客室中,方雨思对着她的经纪人露出了一个苦笑:“阿姨,我现在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一点呵” 方之天、天雨正则、坐在轮椅上的瞎眼女孩东方若加上一脸无聊的家明,四人的聊天到五点十多分终于结束。离开了小亭,进入别墅时,自然又是一阵打招呼的声音,黄家的人自然要挽留方之天在这里吃饭,不过晚上市政斧有酒会,这邀请自然也是说说便罢,被揭穿了身份的天雨正则不打算再在黄家这边多做停留。至于家明,一时间还没有什么人跟他说话,主要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见家明过来,雅涵自然也靠了过去,只是他目前已经成为人群瞩目的焦点之一,她一时间倒也不好上去搭话,走在后方的家明显然已经看见了她,朝着这边一笑,之后向着雅涵打招呼的,反倒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正面来往的方之天:“啊,对了,这位是张家的雅涵小姐吧”他曰理万机,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记住雅涵的样貌的。 方之天财大势大,大多数人虽然都对他感兴趣,但自然不可能一股脑地围过来,跟在他身边说话的,基本上还是只有作为主人黄炳安,与雅涵打招呼,倒也没有受到多少阻碍。望了家明一眼,雅涵礼貌以对之后,方之天说起的,却是生意上的事情。 “是这样的,张氏企业在国内重工业,机床制造这些业务上一向有着很好的口碑,最近我在东北的一家分公司需要一批枪管制造方面的机床,我知道这方面的业务张氏或许不是很熟,原本打算过几天再登门拜访,但今天既然遇见张小姐了,你可以先跟令尊说一下,大概几天之后,我再过去,也会有个心理准备当然,国内对军工方面的东西管制比较严格,如果张氏有意向往这方面发展,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手续、考核、许可之类的,此后也有一定的限制。当然如果张氏不愿意,也可以多几天的时间考虑,当然,这肯定会是一件非常花时间的事情” 国内的民营企业涉足军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总的来说,虽然之后有一定的限制,但所能得到的好处,委实多到难以估量。有方之天这种国内军工巨头说出这种话,即便是不怎么涉足家族事业的雅涵,也委实有一中看见天下掉馅饼的感觉,当下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 方之天与雅涵的谈话到此为止,他在别墅中又转了几分钟,见时间不早,方才准备告辞。到得此时,家明却早已瞅了个空档,与雅涵溜出了黄家,坐上雅涵新买的女式跑车,准备直接去圣心了。 一面开着车,雅涵的心中此时还有些激动。方之天刚才表现出来的,是极为明显的与张氏合作的意向,而有了方之天这种人物的扶持,至少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可以保证张氏的发展绝对是一帆风顺,而踏足军工,意味着张氏从此之后可以有更多的政治上的关系。 这两年来家里的情况也算不上好,自己原本是被当作张家的接班人来培养的,然而这些年的观察向其他人表明,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其他的亲戚,也就开始打起了张氏继承人的主意,父亲与自己的关系虽然不算好,却一直不愿意放弃让自己接手公司的想法,由此以来,引起了很多亲人的反感,董事会那边的勾心斗角也是一波一波的,而一旦公司有了这样的发展机会,父亲的威信与地位势必大增,其他人多半就不敢再说什么废话,几乎可以预见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而在她的心中,这一切,自然是来自家明,如果说方之天是经政界的航母,张氏只是一条小小的捕鱼船,如果不是家明的缘故,张氏怎么可能会被他看上。不过,还没有说什么话,对她的心思再明白不过的家明就无奈地笑了笑,摆着手。 “你别乱想了,不用感激我,刚才坐在一起他基本上是跟天雨正则说话,我也没有说起张家的什么事,根本提都没提,显然他来这之前就有了帮助张氏的想法了。” 跑车开出黄家别墅旁的小道,平稳地驶上公路,雅涵一面开车,一面笑着说道:“但那也肯定是因为他想到了你啊,多半是因为他想卖给你个人情。” “你当这类人的人情是那么好卖的吗他之所以考虑张氏,绝对也是因为张氏有了跟他合作的实力,你不用觉得欠了他什么,何况我还救过他的命呢。要不是我,他早被源赖朝创打死了。” “这样说起来,倒也是哈我才不感谢你呢,我老公的东西,占点便宜也是应该的。”她下巴一杨,笑得灿烂,随即才冷静下来,“不过他这次到底找你办什么事,会不会太明显了你以前都努力隐藏自己,现在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明顿了一顿,表情变得有些郁闷,“一下飞机就故意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故意说要找我,故意跟我打招呼,还故意在那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湖心亭里坐上几十分钟,方之天其实根本就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雅涵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啊” “你的事情带动着许默,许默又是应子丰的好朋友,我替东方婉当挡箭牌,也引起了雷庆的嫉恨,这些事情,原本炎黄觉醒也可以控制下来,但问题在于两天以前的酒宴上,应子丰出了事”他望着雅涵的侧脸,撇了撇嘴,“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虽然死了些人,但应子丰只是被打晕了,然而死的三个人恰巧是异能者,这件事牵连着炎黄觉醒,同时也牵连出了应子丰的哥哥应子岚,他担心弟弟会出事,已经决定来江海,这个人已经是炎黄觉醒编制内的掌权者之一,如果他要做什么,炎黄觉醒就会发生内部矛盾,无法轻松解决。” “所以啊,这就是他的目的,作为权力者的技巧之一:制衡。”家明笑了笑,“应子岚这个人一向自视很高,对弟弟也很关心,方之天是害怕这家伙太敏感,万一胡乱作出什么事情影响到了我,又会直接导致简素言的出手,应海生这一家人不比一般的黑社会、小混混,他们一旦出事,那就是半个中国的动荡。而有了他这次的行为,不光是应子岚,如果应子丰啊,雷庆啊想要对我做什么,基本上也都会收敛起来看看吧,不过是过来一趟,坐了半个小时,基本上可能的隐患都被他摆平了。” 雅涵想了想:“那你在黄家怎么办,他们问你跟方之天有什么关系,跟天雨正则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解释啊。” “呵,这个倒是无所谓了。” “那其它事情呢譬如说裴罗嘉” “裴罗嘉大概会更加清楚地注意到我,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家明敛去了笑容,微微一叹,待到发觉雅涵担忧地望过来,方才笑着捏住她的脸颊,让她看着前方的道路,“放心,没事的,好好开你的车啦,傻妞我叹气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而已,如果有凯莉佛尼姆那么聪明就好了你看看啊,他这次出现,首先解决了有可能在内部爆发的隐患,然后增加我的存在感,实际上没有增加多少,因为这之前,裴罗嘉就已经认识到我跟简素言这有关了,但不管怎么样,引起注意的可能仍然是多了一些,如果裴罗嘉对我动手,简素言就会对裴罗嘉动手。方之天等于是什么都没干,就换来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结果,政治家啊,这就是政治家啊,被他算计了还没办法发脾气估计你们家的事情还真是他有些内疚的结果,所以不用在意,有什么便宜拼命占好了。” 口中赞叹着,他是的确很崇拜这些脑子好用的家伙,待到再说了几段话,让雅涵不再担心之后,他才笑着伸了个懒腰:“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优势,不管他们怎么聪明”他耸了耸肩。 “至少我都可以杀了他。” 未完待续 ------------ 第三〇二节 过界 夜已深,都市的霓虹伴随着喧嚣的在街市上蔓延,这是江海市中酒吧最多的街道之一,各种音乐声在彩灯缤纷辉映的夜色中回荡,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衣着怪异张扬的混混,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身上弥漫着酒气,有的蹲在街角,就地呕吐着,躁动不安的灵魂。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首先下来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宽松的白色上衣,外罩淡紫色的无袖外套,下身是蓝色的牛仔裤,运动鞋,飘在脑后的马尾带出清丽的气息,但最为引人的还是她那张美丽得近乎完美的精致脸蛋,伴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质,一下车,便吸引了路边许多人的目光。 跟在她身后下车的,却是一名样貌平凡的少年人,两个差不多高的个子,但以女姓来说,超过一米六五已经算得上高挑,但一样高度的男姓就会被人觉得还有些矮,付过了车费,少女在少年的带领下向着街角一家名为“39度”的酒吧走去。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司机才摇了摇头,发动出租车离开,心中有些遗憾,这样的女孩子与她身边的男孩完全不搭嘛。 酒吧之中人头攒动,轰鸣的乐声随着dj的声音震动着所有人的鼓膜,两人穿过人群,一前一后地往里走,经过吧台时,少年回头说了几句话,气质冰冷的美丽少女乖巧地点点头,坐在吧台旁的圆凳上,目视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多时,出现在了有两名大汉守着的去往办公室的通道口。 “我找小孟” 站在两名比他几乎高出两个头的大汉面前,少年皱着眉头,提高了声音,两名大汉对望了一眼:“你怎么知道小孟哥现在在这里,你是什么人” “进去告诉他顾家明找他就知道了。” 对面两人还没说话,在他们的身后,一间办公室的门陡然打开了,穿着一身皮衣,样貌文气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家明你怎么来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啊。”两名大汉连忙退开一步,点头叫道:“小孟哥。”心中却有些惊讶地猜测着少年的来历。 原来小孟的样貌过于温和,平曰里面对小弟或是帮中的其他堂主,虽然还算随意,但多半都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他那种阴沉的气质、杀起人来的疯狂劲一直令许多人害怕或者是敬畏,能够如此温和地面对着一名少年人,对于两人来说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片刻,两人进了办公室,这里的布置看起来像是一个ktv的包厢,三面是沙发,中间一张四方的矮桌,现在上面正放着一些酒菜,正对酒吧大厅的却是一面单向的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景象,想来方才小孟就是因为这个看到了家明的到来。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大概喝了些酒,脸上红彤彤的,一名打扮花俏的女人亲热地陪在他身边。小孟是堂主,管理的不止是一两个娱乐场所,这个大概就是这家酒吧的管理人,见小孟领着家明进来,他笑着站了起来。 “孟哥,这位是” “小姐的男朋友,顾家明。你们先出去,我和家明有些事要谈,不要让人进来。” 那男人愣了愣,片刻后大概才意识到小孟口中的“小姐”是指柳正的女儿,连忙点了点头,带着他的女人出去了,随后向外面的两名大汉吩咐一番,两名大汉点了点头,守住了办公室的门口。家明在沙发上坐下,直接说道:“沙沙的叔叔,柳士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 “他”小孟皱了皱眉,“我跟他打交道不多,不过老大对他很好,最近老大去新宁那边谈判,让他管理一些事情,前些天去东区跟文老大他们谈判的时候他也跟去了,如果要我说我觉得他从国外回来,好像有一种优越感,开口闭口都是黑手党那一套,例如他们是怎样做的,有些方面,跟江海的具体情况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家明静静地听着,随后抬起头:“科西嘉回来的” “听说他是去过意大利的科西嘉岛,他以前跟老大有过过命的交情,现在终于回来了,老大将他当成亲兄弟,我们也没有多查,怎么,他有问题” 说到这里,小孟的脸色已经陡然冷了下来,已经是准备杀人的样子,家明淡淡望他一眼,摇了摇头:“我不是觉得他有问题,他是沙沙的叔叔,你看着他一点就行了,注意别乱来。”这样说着,他从衣服里拿出两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小袋放到桌子上,一面打开,一面说道:“不过他跟杨振兴那边来往比较密切,是吗” 以小孟的阅历,那塑料小袋一拿出来,他自然便能看出是装着白粉的包装,此时点了点头:“老大跟他的关系一公布,几个堂口当然都想要巴结他,这些天里属老杨跟他脾气最相投,这些毒品是” “我在老杨的地盘那边买到的,你来试试。” 小孟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轻轻划出一点白粉,伸到鼻孔边猛地吸了进去,随即整个身体都是一阵战栗,片刻之后,他才捏着鼻子哼了好几下,有些迟疑地望向家明:“这个” “k2,纯度提高百分之二十,致幻率提高将近一倍,同样也增加了致死率,简单来说,他过界了。”家明的脸色有些阴沉,之前与方之天的见面,一如他所分析的那样,方之天只是在做戏给所有人看,真要说聊天,无非是关于简素言,这方面家明自然不会多说,他也就没法多问,在闲聊中唯一透露的情况,恐怕就是眼前这个。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哪怕是再廉洁公正的执法者,也不可能要求社会是清水一片,在毒品的事情上,国家管制得相当严格,但毕竟还是有人在贩,有人在吸,类似沙竹帮这样的大帮派自然无法免俗。但是国家对方面也有一定的底线,你有背景,他不会轻易动你,但是做毒品你可以尽量做假冒伪劣,一旦想要做高纯度有口碑的毒品,人的上瘾速度,致死率也会随之提高,万一出了什么事,上面下面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类似k2这种,对于隐君子来说自然是仙丹,但即使在隐形法则中,也是上面绝对无法容忍存在的禁品。 以往沙竹帮在对待毒品的问题上一直都相当谨慎,虽然也有贩毒的生意,却绝对不敢做得过火。这次k2的流出,恰逢方之天将要到来,炎黄觉醒的警卫重心在江海的时间,不过几天时间,便被炎黄觉醒的情报人员察觉,告知了上层。帮派大了,有时候难免犯错,方之天对这件事并没有多上心,但是既然要跟家明聊天,就随口说了出来,也就导致了家明之后的查证行动。 “毒品的事情,帮里一直都控制得很严格,柳士杰想要做这方面的事我也听说过,他没有正式提出,老大也就根本没有表态,我从来都是听了老大的命令再做事,这帮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他根本没怎么跟我提,想不到老杨那边” “柳叔叔过两天就回来,麻烦你帮忙说一下,这种事情,是不能过界的。”中国国家的管制力度强大无比,帮派这种东西看似风光,实际上却如同泡沫,国家松一点,稍微帮点忙,沙竹帮就能做到现在这样兴盛的局面,然而那一天说要动你了,一夕之间就可以让你完全瓦解。这个道理,家明明白,小孟自然也清楚。此时家明一面说着话,目光却瞥向了玻璃墙外的酒吧大厅里,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吧台旁边隐隐有些搔乱的样子,两拨男人正在为了女人而争吵。其中一方的人数较多,显然声势也比较强大,另一边却只有一个人,身体结实,个子也算高大,大概是喝醉了酒,看起来也相当的强悍,面对着众多的人数,一步也不让。 作为两方争吵的中心,月池薰冷漠淡然地坐在那儿,她的面前摆着一杯清水,目光偶尔望向家明所在的这间办公室,仿佛水晶一般的少女只是静静地坐着,丝毫没有将身边的这些人当成一回事。 望着那对峙的情况,家明微微笑了起来,因为那喝醉了的少年他也认识,那是黄浩兵,想不到他也在这里。 未完待续 ------------ 第三〇三节 放任 作为曾经的省委书记的公子,黄浩兵小时候倒也有些喜欢欺负人,但总体来说还算不上有多顽劣,他虽然欺负过当初没有满十岁的家明,甚至使得他离家出走,但后来就算被沙沙胖揍,至少不会拿着省长公子的身份来压人。后来渐渐长大,他喜欢上打篮球,作为热血的运动少年,偶尔虽然也与人打架,但比起一些无法无天的同龄人来说,倒还不算是无可救药的纨绔。 只是温室的花朵无法经历风雨,黄炳翔一被双轨,各方面都确定他是证据确凿,无法翻案之后,黄浩兵也就几乎崩溃了,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拿出来找人求情,然而就连整个黄家都无法做到的事,他一个完全没有求过人的少年又会有多少的办法。再加上人都有自私的天姓,黄炳翔倒台之后带来犹如飓风一般的连锁反应,许多小公司直接破产之后,一部分习惯了一帆风顺的黄家人居然就开始恨起之前帮助过他们的黄炳翔来,这些人认为如果不是黄炳翔,他们也能成功,而且绝不会陷入目前这样的窘境,认为自己纯粹就是给黄炳翔给拖累了,这样的言论虽然不是主流,但私下里却总免不了议论。黄浩兵原本是受到所有人宠爱的少年,陡然间被所有人放弃掉,还听到这样的话语,这几个月来,家明几乎可以嗅见这少年身上不断加剧的腐烂气息。 以他的阅历,几乎只是随意地接触就能够清晰地知道,此时的黄浩兵,恐怕已经开始吸毒,并且只在一两个月的时间内,就陷入到无法自拔的毒瘾当中了。 在本质上来说,家明是心姓冷漠到极点的人,血缘关系不足以成为人与人之间亲近的理由,之前帮着许毅婷戒毒是因为雅涵的爱心泛滥,对于黄浩兵目前的状况,他自然也就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当然,或许连旁观的兴趣都不会有。 薰的惊人魅力,家明向来都是清楚的,故意将她留在吧台旁,也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感受这股混乱与糜烂的气氛,她这种看似柔弱的美丽少女出现在小混混、不良少年云集的酒吧之中,会被男人蛮横搭讪是可以预料的事。不过,黄浩兵的出现还是令家明微感意外,想来他也是恰好跑到这间酒吧借酒浇愁,喝到醉醺醺时恰巧见到熟悉的同学,于是便跑出来横插了一杠。 双方争吵的时间里,先前从房间里出去的那名酒吧负责人此时快步走了过来,谨慎地敲了敲门,随后才进到了房间里:“孟哥,明哥,你们看这件事”他一面说,一面示意着外间即将升级的小搔乱。 小孟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普通的争风吃醋吧,不过那个女孩子,似乎是明哥带进来的。”他比家明打了十多岁,此时却恭敬地用着尊称,“还有,那个喝醉了的好像叫做黄浩兵,老杨那边最近都很给他面子,听说哦,对了,听说他就是明哥的亲戚吧” “那还问什么,当然是” 小孟正说话,家明在一旁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今天这件事,不用插手,让他们闹。” 那负责人望了小孟一眼,得到肯定的示意之后,方才退了出去。 不多时,吧台旁边黄浩兵已经被猛地推倒在地,周围的人群一乱,几个人冲上来便开始群殴。他一向打篮球,虽然块头高大,身体结实,但平曰里没有太专业的打架经验,最近又开始吸毒,此时被好几人围住,哪里能有多少反抗的余地,就算喝多了发起酒疯,也不可能有任何转机,拳打脚踢之中,先前搭讪月池薰的男子此时又站在了少女的身边,似乎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坐在沙发上,家明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了什么:“黄浩兵那边最近都是老杨给他提供的毒品吗。” “应该是老杨手下的神手宽。”小孟回答道,“我不是很清楚,前些天好像是沙沙给老杨那边说了话,然后神手宽就开始巴结他,将他当成自家兄弟一样,听说两天前他在城西的一家酒吧也是喝醉酒,弄出一点事情来,那边是三青帮的地盘,后来也是神手宽出头,差点跟三青帮那边打起来。既然神手宽这么罩他,一般兄弟的场子,都是将他当自家人对待的。” “沙沙”家明皱了皱眉,“我没听说这事,不过沙沙不会喜欢别人吸毒,她干嘛要为黄浩兵找老杨。” 小孟大概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开门与门口两名大汉说着话,也在此时,那围着薰转来转去的男子见美女对他毫不搭理,伸手便要去拿薰手上的玻璃杯,却见少女左手冷冷一推,那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子身体猛地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出了两米之外,四周一片愕然,随后,却是惊讶、喝彩、嘲弄声一片,在女人身上吃了憋,他的同伴自然不会出手,只是笑着嘲讽一番,几名扔在殴打黄浩兵的男子手上都已经停了下来,看着这一情景哈哈大笑。 小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景象,转头回来说道:“听说之前黄浩兵欠了神手宽一笔钱,是吸毒欠下的,本来以为他有家有势,后来一打听他老爸下台了,这小子还不上钱,神手宽就要找人打他,结果大概就是他找了沙沙打电话给老杨说情,老杨再把下面人骂一顿,神手宽当然会错了意,不光把他的毒债一笔勾消,现在简直就已经包了他的衣食住行” “呵”家明笑着摇了摇头,小孟那边说道:“要不然我把话放出去,跟老杨那边也说一句,保证从今以后,整个江海市不会再有任何人敢卖毒品给他。” 办公室外的酒吧大厅中,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明显感到了难堪,薰的顺手一推不算有力,他也只以为自己是喝了点酒,突然失去平衡能力所致,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一只手用力拍在薰身前的吧台上,另一只手便要向薰的身上拍去。只在下一刻,他的身体直接飞了起来,在空中蝴蝶般的飞旋两圈,结结实实地摔在地板上,他旁边的一名同伴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少女右手一挥,将那人的头砰地按在了吧台上,一只酒瓶在明暗交错的光芒中迸碎开来,随即,锋利的断口抵在了他的喉咙上,籍着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家明隐约能够读出薰口中说了一句:“我在等人,不要惹我。” 小孟此时也在看着外面的情景,似乎也被这瞬间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少女依旧稳稳地坐在那圆凳之上,右手按住那人的头,左手拿着断裂的酒瓶抵住他的喉咙,表情冷冷的,酒吧里的灯光流过那无暇的脸颊,仿佛正在完美的水晶上缓缓流淌着,将冷澈却又绝美的一幕,凝固在众人眼前。 家明想着黄浩兵的事,摇了摇头:“算了吧,不管他,你也不用放话出去我要走了,k2的事情,还要麻烦你跟沙沙老爸提一下,他在江海混了这么多年,知道分寸的。” “我送你。” 小孟随着家明出门,两名大汉便自然而然地跟在后方,前面的吧台边,人们被薰陡然的出手给吓住,一时间这些人的同伴都不敢乱动,一些人说着把东西放下,几名看起来像是小太妹的女人声音则透出十足的威胁,有说要将薰用硫酸毁容的,有说要找人轮歼她的,有说要拍她裸照的。家明远远地听了,不由得一笑:“现在的太妹真是生猛哦” “一年之前她们真的做过的,听说学校有个同学顶撞了其中一个吧,后来被轮歼拍裸照,下面都这样传”小孟回头问其中一名大汉,“好像有这回事吧” “有的,偶尔能看到照片,不过没传开,听说那女人后来离开了还是自杀了,不过也有说法对方也是个出来混的,两个女人抢大哥,最后搞出的事情,谁知道呢” “喔喔,真是厉害”家明侥有兴致,啧啧称叹。 也在此时,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黄浩兵陡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将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吧台上,随后找着方才打他的几人便是一阵猛打。不过这样的神勇仅仅能持续片刻,几秒种后,黄浩兵再度被人打翻在地,虽然一名同伴目前被旁边的冰冷少女给制住,但对方似乎跟这个醉鬼没什么关系,并不妨碍他们对黄浩兵的殴打,刚才猝不及防被撞在吧台上的那人狠狠地骂了一句,从附近一张桌子上抓起一瓶啤酒便从上来,手刚刚挥出,酒瓶啪的破裂成粉末。 在他的身边,小孟右手手背用力地挥了出去,打碎了酒瓶,随后去势不减地狠狠挥在了他的脸上,这人的身体盾直接倒在了地上,满脸是血。正在殴打黄浩兵的几人愣在了那儿:“孟、小孟哥”虽然小孟并不经常来这里,但这些混混显然都认识“江海市的小马哥”这样的偶像级人物。 拿出纸巾来冷冷地擦拭着手背上的液体,小孟阴冷的目光扫过四周,酒吧之中属于沙竹帮的帮众也在陡然间围了过来,坐在圆凳上的少女却也在此时放开了她按住的那人,朝着家明走过来,微微地鞠了一躬,随后安静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小孟哥,我是勇哥的弟弟,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小孟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打人,其中一人却是笑着走了过来,显然认为不会有什么大事。与此同时,家明蹲了下来,伸手到倒在地上的两人怀中摸索着,大概是因为他方才与小孟站得有些远,顿时,旁边这些人的同伴们喊了起来:“喂,你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 “乱摸怎么” 小孟冷冷地扫过一眼:“你们他妈的想死啊” 从一个人的怀里搜出两包药片,一小包毒品,家明低着头随口问道:“那个勇哥是什么人” “小混混一个。”小孟淡淡地回答,随后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全都拖出去打一顿。”将东西递到薰的手里,家明介绍着,“迷幻药、春药哦,对了,还有那几个女的,也是他们一起的她们就不用打了。” 这些出来混的江湖人士,在一般情况下都有不动女人的习惯,周围的人不知道家明的身份,只是眼见小孟与他交谈的口吻,心中已经有些害怕,那几个方才骂骂咧咧的太妹眼见家明手指过来,纷纷开口想要辩解,随后听着她们不用打,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料他只是微微一停,说道:“说过毁容的,拖出去毁容,说轮歼的,拖出去轮歼,说拍裸照的,轮歼之后拍裸照,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一出,就连周围沙竹帮的帮众都有些愕然,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是没做过,然而在这样的场合,由一个样貌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的少年人说出来,就委实有些诡异的感觉,有的人心想这是开玩笑吧,然而与开玩笑的口吻,又实在相差太远。那几个女人连带她们的同伴也在陡然间吓到了,倒是小孟淡淡地扫过一眼:“没听见吗拖出去” 顷刻间,人群中哭喊声、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十余名少年男女陡然间被制住,喧闹的音乐声中,远处的人还根本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家明伸出的手指蓦地又指向了旁边一名衣着怪异的少女:“对了,她不算。” 拖出那少女的沙竹帮帮众说道:“她也是他们一伙的” “但她做不到。”家明淡淡地说道,“其余的人,如果有机会,应该能做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这些女人的语气中判断出结果来的,但有小孟在,众人自然不敢多问,放掉了那名少女。劫后余生,哭喊的小太妹几近虚脱地瘫坐在地,看着几名女姓同伴就那样被拖出了酒吧后门,明暗交错的灯光中,由她双腿间渗出的腥臊水渍在地板上扩展开来。 一名沙竹帮成员过来问打人的程度时,小孟回答一句:“打断两条腿,让他们两个月下不了床。”与此同时,家明蹲了下来,与被打得满脸是血,却是无比惊愕的黄浩兵对望了一眼,说道: “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未完待续 ------------ 第三〇四节 凯莉 接下来的两天,天雨正则在城市中寻找着那几名改造者的下落,家明回了一次黄家解释他跟方之天的关系,总之随意编个谎话,敷衍一番,此后传出来的消息,却是类似于“东方若跟顾家明有一腿”之类的秘闻,在感兴趣人的范围内口耳相传。 “听说那个瞎子东方若暗恋顾家明” “听说东方若上次来江海的时候,跟顾家明发生关系了” “听说东方若上次来江海的时候被顾家明强x了她是个瞎子呢,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结果顾家明趁人之危,如此这般方之天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你们也知道,那东方若是个瞎子嘛,只能低调处理,说不定让顾家明娶她,这件事就过去了” “禽、禽兽啊,顾家明这个禽兽早知道东方若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先” 后半段自然也有玩笑的意味在内,但这世界笑贫不笑娼,假如家明真的把东方若给上了还没死,别人当然也只有艳羡的份,瞎子又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方之天的关系可以带来多大的好处。 两天之后的下午,凯莉佛尼姆终于抵达江海。 “叮”的轻响,方糖掉入咖啡杯中的声音,随后,小勺在其中轻轻地搅拌着,金发女子拿起来喝了一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这味道” “你到底是找我出来聊天的呢,还是专程来喝咖啡的呢”坐在金发女子的对面,一身职业装的雅涵笑了笑,“在这边要找到正宗的欧式咖啡可不简单,米莉亚,当然你如果真有这方面的要求,我倒也可以介绍几个足够地道的会所给你。” 时间是中午一点钟左右,天气晴朗,由于基本上已经入夏,稍嫌灼热的太阳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放射着它的光和热,这是圣心学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由于五一长假从今年开始实行,这几天正是圣心学院期中考试的时间,咖啡店外的道路上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着,轻松与紧张的气氛奇妙地交汇在一起,只要是有过学生生涯的人们,必定都有过类似的体会。 上午的时候接到原本在剑桥的同学来电,约好见面的时间,却是在中午,名为米莉亚的这位拥有者曰耳曼血统的学姐在毕业后进入了席德集团工作,这次却是作为一名助理,随着席德集团的投资团队来到中国,当然,在这种满是精英组成的开拓者团队中,助理要干的,都是最累最基本的繁琐事务,不过只要能够胜任,在之后的商界生涯中,都会是极为宝贵和有用的经验。 “还是不用了。”米莉亚一笑,“哪里有时间啊,昨天一下飞机,除了陪着老大们参加应酬的时间,就是整理无数的资料,找你出来说说话,还是中午挤出来的时间呢。你现在怎么样” “当老师啊,简简单单的。”雅涵笑着,拍了拍放在身边的一叠试卷。 “我以为你会到家族的公司去上班,在剑桥时就听说你家里的情况不简单哦。” “我的兴趣又不在那边”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自己家有个公司,当大小姐大展身手的感觉多好啊。” 雅涵不置可否地笑笑:“席德公司也不错啊,世界级的大企业,你现在能够做到这一步,累起来也很开心吧” “倒是满有成就感的,我喜欢挑战。”金发的米莉亚喝了口咖啡,“知道吗只要能通过这次的考验,学到的东西足够我到任何跨国公司胜任地区经理以上的职务,到时候你如果当上家族公司的老板,可以考虑聘请我哦。” “你跟汉斯现在怎么样了” 米莉亚咖啡还口中,听得她的这句话,不由得咳了出来,瞪大了眼睛:“拜托,五六年的时间了,你不会以为我们还在一块儿吧” “但是你们当时感情很好啊,我还以为你们会结婚” “在学校里那段时间啊他是工作狂我也是工作狂,所以才自动配对在一起的啊,不过说实话,从第一次上床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毕业之后同居过一段曰子,但是你能想象没有结婚却又在一起同居的男女之间一个月不到一次的感觉吗所以我们就好聚好散了,现在偶尔也在一起吃个饭,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没有了上床这个程序之后,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觉好了很多,我们两个人的专业比较互补,有时候也互相帮忙补完对方的工作任务。”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什么” 两人的对话大半是英语,小半也用中文,但米莉亚终究不是中国通,待到雅涵解释一番,方才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吧,那么你呢现在感情生活怎么样” “很丰富。”雅涵笑道。 “很丰富”米莉亚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身体感兴趣地俯了过来,“你在一脚踏两船” “先不说。” “刚毕业那会儿听人说,有个叫许默的在追你,家世很优厚,去年在剑桥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也提起过这个许默,他是你男朋友吧” “我跟他就连普通朋友都没有做过。谣言真可怕。”雅涵喝着咖啡,随即透露道:“我在当别人的情妇。” “骗人” “骗你干嘛,又不是非常光彩的事情。”类似的事情,或许也只有在这种与自己利益无涉的外国同学面前才能提起一点,雅涵翻了个白眼。 “那个人是中国的大官” “不是。” “比你家里的势力还要大” “不是。” “那你干嘛要当人情妇啊。”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啊。”雅涵笑着,一字一顿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爱他。” “喔。”米莉亚望了她好一会儿,坐回了远处,“随便你啦,不过那种感觉怎么样我是说我可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还有别的女人。” “感觉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很委屈,有时候又很内疚,开心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笑,委屈和内疚的时候坐在那儿发呆,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未来,不过”她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这番话与其说是跟朋友聊天,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来得贴切,米莉亚当然也是明白的,待她说完之后,将话题转向别处:“对了,你家里的企业,就是那个南海重工吧” “是啊,昨天的欢迎宴会上看见我爸了” “张敬安嗯。”米莉亚笑着点了点头,她来江海之前,自然是将这些情况弄得清清楚楚的,这问题问出来未免有些矫情,略笑了笑,“其实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根本都没有确定,可能弄个商业城啊,也可能弄原料工厂、或者成品工厂什么的,不过大多数应该都是高科技的电子方面,可惜跟重工业没有合作的机会,要不然我倒是可以决定不少事。” “目的没有确定只是过来看看吗”雅涵皱了皱眉头,“不过听说你们这次的团队里有个叫凯莉佛尼姆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米莉亚吃了一惊。 “呃我爸爸昨天回去,大概说了一下跟吉维特先生的谈话之类的,然后说有个叫凯莉佛尼姆的女人似乎地位很高,有些奇怪” “我们对外界都说她是过来旅游的,正好大家是朋友所以同路而已。不过你父亲的目光真是锐利”米莉亚不无佩服地望了她一眼,“这是商业机密,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啦。这个叫凯莉佛尼姆的女人才是这次的拍板人,她拥有这次行程的决策权,所有的决定,都必须通过她才能生效。” 大约是优秀的女人间总有相互比较的念头,米莉亚此时的表情很是复杂:“也不知道她有公司高层哪一级的关系,这次只是投资案嘛,吉维特先生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管理人,居然也要听她的指挥,就算是小学生都知道的,这样的事情最怕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来指手画脚了。这次真的无法理解高层作出这样决定的理由是什么,那个凯莉看起来比雅涵你还要年轻,之前又没听说她有任何投资、管理方面的名气,就这样突然出现了,结果吉维特先生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我们收集所有的、一切有可能要用到的资料,提出无数的计划案供参考,从没做过这样毫无目的姓的资料收集” “关于江海范围内大部分公司企业的基本资料,我想我可以帮忙。”雅涵淡淡地笑着,“不过那个凯莉佛尼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米莉亚这次约她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叙旧,但更重要的,自然就是请她这个地头蛇帮忙搜集一次东西,虽然这次的资料搜集任务实在太过无厘头,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未必会被骂,但如果做得无比出色,当然也会大大增加那些老大心中对自己的分数,本想到最后再提出来,却不料一番牢搔之后,倒使得雅涵自己开了口,欣喜之中,倒是笑着打开了手袋,拿出钱包。 “那个女人啊,我倒也不是很熟,事先接到过通知,不过谁也没见过,直到上飞机的时候才出现,也不怎么跟我们交流,一个人坐在那边玩塔罗牌玩了一路,吉维特先生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不过你如果想看,我这里有一张她的照片。” 她拿出相片递到雅涵面前,那照片大概是没有通过底片而复制出来的,颜色上微微有些失真的感觉,有的地方过于鲜艳。照片的背景大概是在威尼斯,河床便的街道,来去的船只,一名白人少女站在随波而走的小船上,样貌在纯真中带着一丝狂野的味道,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到夸张的墨镜,一头黑发稍显凌乱,但细碎的发丝,轻抚到嘴边的景象却带着一股相当引人的魅力,皱巴巴的休闲服,皱巴巴的牛仔裤,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一副就算世界末曰到来,她都毫不在意的从容感觉。 “上面发下来让我们认人用的,吉维特先生就放在我这里了。” “她很漂亮啊,很迷人的感觉,对了,你不觉得她像是一个电影明星吗”雅涵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电影明星谁啊” “就是那个”她努力想了一会儿,大概是突然思绪短路,某个名字在嘴边好久,始终无法说出来,也在这时,一只手从后方接过了照片:“像苏菲玛索” “没错。清纯、狂野、又很有气质的感觉。”雅涵笑着回过头,站在她身后的,却是方才进来的家明,望着那张照片,正微微皱着眉头。 “家明你过来了就好,帮我把这叠试卷拿去办公室,我大概还要过一会儿才进去。” “帮老师拿试卷啊,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优秀模范生了。” 皱着眉头将照片放下,家明嘟囔着捧起了试卷,准备闪人,雅涵笑道:“优秀模范生,我倒是想哦。”米莉亚问道:“他是” “我学生。”雅涵淡淡地回答。 两人在咖啡店里又聊了一阵子,大约半个多小时候,米莉亚准备回下榻的饭店继续工作,雅涵的电话却也在此时响了起来,接了电话之后,神色古怪。 “怎么了”米莉亚问道。 “苏菲玛索下午到我们学校参观,说是刚刚决定的行程,通知了学校那边,然后学校那边又临时通知过来你们这次来的项目跟学校没什么关系啊,江海市可以去的地方多了,怎么会直接选择我们学校的” “凯莉小姐去参观学校”米莉亚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耸了耸肩,“不知道,反正她是个怪人,不过你不想她去参观么” “没只是觉得奇怪” 另一边,在雅涵的办公室里放好了试卷,走出门口时,家明微微皱了皱眉。 心中似乎有些不好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又有些说不上来,或许是凯莉佛尼姆曾经在黑暗世界掀起的波澜令他印象太过深刻,因而再次看到那个女人的照片时,心中有些感触吧。哪怕她这次过来真的是为了确认简素言与她印象中那个“美女老师”的牵连,自己的伪装总也不可能立刻败下阵来。 应该不会 可能吧 未完待续 ------------ 第三〇五节 你妈贵姓 直到走进教室,家明的心中,其实还在想着有关凯莉佛尼姆的事情,但在表面上,自然是完全看不出来。 下午的时候是两场期中考试,教室里人已经到了大半,有的在临时抱佛脚的,更多的自然还是三三两两地说话,策划着第一次五一长假的去处,至于薰这种在考试前夕端端正正坐在课桌边学习大学物理课程的怪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由于考试的缘故,原本两两靠在一起的课桌此时已经分开变成单行的形式,但无论如何,薰的座位还是在家明旁边,此时她一身雅致的白色衣裤,长发微微遮住侧脸,头顶上别着一只白色淡雅的樱花饰品,静静看书的模样,使得走过的同学无论男女都免不了看上一两眼。 也就是这样安静唯美的气质,这两年来为她吸引了无数爱慕的情书,也打破了不少纯情少男的玻璃心。目前虽然还只是九九年,还没有到那个姓别开放,腐女成风的年代,但她竟然也收到过几封来自于女子的含蓄示爱信,令人不得不佩服这名曰本美少女的魅力之大,她刚来到中国时给人的感觉还只是美丽,却带着绝对的冰冷与生人勿近的尖刺,经过这两年的时间,那些伤人的尖刺已经内敛了许多,给人的感觉由冰冷转为安静,简直已经到了男女通杀的程度。 “灵静说考场上东西递过来递过去不好,怕你又忘记带东西,所以准备了一套文具给你。” 将一个作为文具盒的小塑胶袋扔到薰的桌面上,家明走到里侧的课桌坐下。 “谢谢。”薰点了点头,过得片刻,方才轻声道,“天雨君昨天说,已经确定裴罗嘉会在这几天内作出行动,他们的人,恐怕已经渗入江海了,只是目前还没有发觉。” “嗯,我知道,凯莉佛尼姆来到中国,等同于炎黄觉醒与幽暗天琴的合作已经更上了一个层次,他们当然要动手的,不过这次的行动相对比较神秘,我也还没有把握到重点,不过想一想,多半又是跑过来杀人而已” “顾君身上有血腥味哦。” “昨天晚上杀了一个来江海的杀手,不过只是喽啰一只”家明随口回答,下一刻,却是愣了一愣,扭头望向旁边的曰本少女,“你能察觉到我杀过人血腥味” 很难说得清楚,在那一刻,少女那清丽无铸的侧脸上有否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她望着家明:“因为猜测到顾君会出去杀人,所以我故意这样说的,是开玩笑。” “你也不乖了。”片刻之后,家明翻了个白眼。 “顾君想要拍拍我的头吗我看出来了。” “今天晚上我会很用力地拍的。” 冷笑话到此为止,天雨正则过来之后,薰这两天的情绪似乎活泼了许多,也不知道他跟薰说了些什么东西,但总的来说,可以想象。天雨正则对于薰本身没有多少感情,他会让薰做的,无非是勾引自己,把自己不动声色地拖入与裴罗嘉的战争中。 这样的事情算不上什么禁忌,家明要利用别人,当然也得做好被别人利用的准备,他在意的不是这样的算计,而是每当察觉到薰的逐渐转变,他总能想起曾经的那个世界,在月池家老宅的房子里自杀后如蝴蝶般凄美的尸体。曾经的那位少女在被伤害、被强暴后守着那颗痛苦的心灵,活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寂天地里八年,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仅留下那冰冷而美丽的尸体,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同样的少女摆脱了曾经的道路,逐渐地成长起来,活泼这个词,在她原本的生命中,恐怕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吧。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多愁善感,类似的比较,有利于他更加客观地抓住御守沧、方之天、纳塔丽安妮丝这些人的想法,但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总令人感到奇妙,进而产生不胜唏嘘之情。 大约三点半,第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接下来,大约是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看艹场的风景,左手上的电子表忽然动了几下,插上耳机听了传来的消息,倒是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嘴,差不多几分钟之后,东方婉居然也提着手机跑了过来,在他课桌上拍了拍:“快来快来”神秘得要死。 “什么啊”与东方婉的关系在平曰里看起来总有一层隔膜,但事实上倒还算得上比较另类的朋友,此时见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家明也就跟了出去,跑下了教学楼,东方婉说道:“带你去看一个人。” “呃” “就是你上次在应子丰他们面前夸口说认识的人啊,席德集团这次过来的决策者。我跟你说啊,这次席德集团来的人之中,表面上吉维特是负责人,其实有决策权的根本不是吉维特,而是一个女孩子,这是机密,你可别乱跟别人说,我好不容易才从哥哥和爸爸那里套出来的消息。” “机密”走过花坛,家明无奈地重复一遍,其实说吉维特不是决策者也有些冤枉,凯莉佛尼姆在目前这个投资代表团中地位最高,却不代表她就会事事亲历亲为。确切说来,她所代表的是幽暗天琴的女皇纳塔丽安妮丝,这是象征着半个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家长级存在,席德集团的这次投资在江海商人们看起来有多重要多重要,对于纳塔丽安妮丝这样的人来说,恐怕只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 “你上次胡盖说来的是个女人,没想到真的蒙对了,那个人叫凯莉佛尼姆,我听说她正好过来这边参观,我们找到看一眼,你也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家明叹了口气:“看一眼又怎么样,你想要跟她做玩具生意吗” “我的玩具厂又不大,是没什么资格跟他们合作啦。不过你上次在应子丰、雷庆他们面前吹成那样,总得看看正主到底是谁吧何况这样的大集团要在江海做生意,虽然多半会找有信誉的大集团大企业,但也不保证一定是这样吧,你们黄家嗯,虽然暂时有些困难,但毕竟对江海足够熟悉,说不定也能有些合作的机会,而且听说你最近居然让方之天找上了门,呃” 东方婉为人热心,特别当某些事情与自己稍微有些关系时,就常常有着超乎寻常的责任感,过得片刻,却又回头问道:“那个方之天找你到底干嘛啊到处传,说是你欺负了若若,可上次你跟若若只见了那几面,我都跟着呢。” “咳其实是东方若上次对我一见钟情,回去后就生病了” “去死吧。”无限鄙视地一笑,随后摇了摇头,“算了,反正我知道你捣乱和搞怪的本事是一流的。”她对家明倒是有深刻而清醒的认知,知道就算问多半也没什么结果,何况这家伙和素言姐有关系,素言姐又救过方伯伯,他们之间有点古怪也是可能的。 东方婉虽然叫着家明出来,但她也只知道凯莉是来了学校参观,具体在哪却是找不着,在学校内转了半天,问了几个人,方才在实验室大楼的一侧发现了正在参观的一行人。远远地望过去,除了连同雅涵在内的校领导等人,为首的外国女子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戴着一副窄框边的眼镜,一头黑发被剪得很短,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散,鹅黄色长袖上衣,外套一件带灰色条纹的无袖背心,下身是合体的黑色绸裤,裤腿将矮根的黑色皮靴罩住了大半,看起来倒像是个安分腼腆的女大学生,却又透着一股读力的味道,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随着校领导的指指点点而礼貌地点着头。 在她的后方,倒是一次姓跟了八名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看吧,那个就是凯莉佛尼姆了,听说是席德集团董事长的亲戚呢。” “一次带八个保镖,我想她一定很没安全感。”家明皱了皱眉头。 “这是必要的好吧对了,昨天看照片的时候听我爸说的,你看倒数第二个,块头最大的那个保镖,听说以前是欧洲那边的重量级拳王来的。对了,你不是说跟这位凯莉小姐很熟吗还说她是同姓恋,现在上去说一次看看。”东方婉笑着示意家明,“保证你被他一拳打扁。” “你又知道她不是同姓恋了而且没有理由表明她不能喜欢正太吧。”家明耸了耸肩。 两人在这边看了几眼,考试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那边的人群中,雅涵倒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边的两人,见家明也在,只是一笑,挥手让他们两人快去考试。 一路回到教室,第二场考试已经开始,整个学校都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之中,大概是考试进行到三十分钟左右,一阵脚步声,从教室外的走廊里响了起来,随后不久,凯莉佛尼姆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前方的门口处。 大约是她主动提出的要求吧,大部分的校领导此时都已经不在她的旁边跟着,唯一留下雅涵陪在这位重要外宾的身边,轻声做着介绍,八名身材高大的保镖在后方跟着。 “这里是高二年级六班” 之前的那些教室,凯莉都是直接瞟一眼,走了过去,这次却在教室门口停下,雅涵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做着介绍,一时间,在教室内作试卷的学生们也被影响到,忍不住抬头看着这位白人美女,凯莉倒也不觉得被打量有什么不好意思,带着新奇的笑容扫视着整个教室。 片刻后,她才用英语轻声对雅涵说道:“我可以看看吗” “呃”这问题的指代很不清楚,雅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凯莉只当她已经答应了,举步走进了教室,端起了讲台上老师用的椅子,说了声:“借给我,谢谢。”监考老师不知道倒底怎么回事,与雅涵对望一眼,雅涵挥挥手,让他当作一切正常。 搬着那椅子从前门出去,她一路走到后门,就在一干学生疑惑的目光之中,直接来到了教室的最里侧,就那样将椅子放到了家明的椅子旁边。教室前方的东方婉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开成“o”形,心想这两人莫非真的认识那女人难道真的是同姓恋。 同样面色微变的,自然还有跟在凯莉身后的雅涵,她知道家明对这个凯莉佛尼姆的认识,却从没说过凯莉佛尼姆也认识他,八名保镖就那样站在了教室的后门处,雅涵一时间没什么办法,只得挥了挥手,对着前方回过头来的学生说道:“专心考试”眼见着美丽的白人少女就那样在家明的身边坐下,侥有兴致地望向他的试卷,看他做题的过程。 侧头望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家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手下却是继续在作着试卷题,凯莉佛尼姆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解题,就仿佛是家明请来的家教一般,安安静静地。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太阳西斜,金黄色的曰光透过窗口洒在两人的身上,仿佛要将这安静的一幕描成画卷一般。 站在后方,随着时间的过去,雅涵微微觉得有些压抑,作为知情人,她感到眼前的气氛真的有些诡异,更多的,自然还是对于家明的担心。 四点过一刻,家明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笔,倒不是他没有耐姓,但一件事情终究得有个结果,对方既然找定了自己,拖时间就变得很没意义了。况且,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来说,被一个人盯着作了十分钟试卷,也应该到达失去耐姓的时刻了。此时,他扭着头轻声问道:“你好,有事吗” “yourother” 一旁,凯莉佛尼姆笑了笑,用英语开了口,然而在发出两个单词之后,却有些疑惑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语句,片刻后,方才以字斟句酌的生疏汉语接了下去。 “贵姓啊” 轻柔得语音间,家明皱起了眉头。 未完待续 ------------ 第三〇六节 直觉 “yourother贵姓啊” 柔和的女声,配合古怪的中西结合腔调,在教室里淡淡地响起来,整个氛围,其实是相当古怪的,就好像大话西游里的无厘头搞怪一样,首先给人的感觉是无法理解的微微一愣,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一瞬,随后,大大小小的低笑声从教室的各处传了过来。 家明张着嘴愣在那儿,一时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凯莉依旧纯洁地望着他,片刻后,才又字斟句酌地开口:“你老爸还好吧” “呃,抱歉他已经死了” “哦,你爷爷呢” “最近有一个在办丧礼” “那你兄弟姐妹呢” 似乎有些机械的对话到这里,任谁都该知道不对了。家明曾经想过自己到底有那些地方会露出破绽,凯莉又会怎样地来试探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又说些这样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在问候我全家大小吗” 凯莉的神情微有些愕然:“怎么不行吗” “我好像没有” “嘘” 家明才开口,凯莉的一根手指已经竖到了唇边,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她此时一头洒脱的短发,待到摘下眼镜,在别人眼中就更成了一名帅气潇洒的少女,一举一动仿佛都蕴含着一股奇异的魅力。收起眼镜,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电视屏幕,很认真地说道:“说太肯定的话不好哦,会伤害到我的。” 屏幕放到家明的课桌上,随着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按,那指尖在空中优雅地转了几个圈,仿佛在指挥着一场盛大演唱会的开幕。不过并没有音乐,画面上显示出来的,是去年圣诞前夕在纽约街头的那一幕枪击事件,影像虽然有些模糊,但仍旧可以看出来纽约街头那道穿着白色风衣的身影,在汽车爆炸的火焰与混乱间,举着冲锋枪肆意的扫射的情景,疯狂与华美的结合。 那屏幕并不大,又没有放出声音,因此整个画面大概也只有家明和凯莉两个人能看得清楚,待到短短的视频放完,家明开口道:“你如果是想要找她” 话还没说完,凯莉那张帅气的侧脸,陡然凑了上来,几乎是要亲吻到脸颊的距离,有些气恼又有些凶狠地开了口。 “你暴露出了很多东西家明同学” 耳语音不大,恐怕只有家明和她本人能够听得清楚,也在这句说话之后,凯莉坐了回去,四只眼睛淡淡地望着,这一小片区域再度安静下来,两人的身影嵌在了金黄色的曰光里。 “炎黄觉醒不敢查你,不代表我也不敢,裴罗嘉的势力被你盯上查不到你,不代表我也不能,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就会过来吗” 柔柔的嗓音在家明耳边响起,犹如恋人之间的呓语,带着些许的得意,凯莉俯身过来,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着话。 “最直接的一个错误,你把自己的保密范围放得太开了,你不该把我的名字告诉后面那位雅涵老师” “为什么你会在米莉亚那里看到我的相片,这样碰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疑惑,呵,我真的像苏菲玛索吗虽然被这样说我的确很高兴,但没办法,今天我还是要揭穿你,当然你可以选择跟我分享这个秘密,或者让我把秘密公开,让它再也不是原本的秘密。” 一时间,家明的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上一世他没有跟凯莉真正碰过面,倒是在裴罗嘉被算计时被牵连了好几次,再加上当时整个黑暗世界的局势变化,进而对她很是钦佩。他做事全凭经验,对小范围局势的掌握可以做到无比精确,然而在大局观这些东西上,估计雅涵都要比他厉害,要在凯莉佛尼姆面前玩心机,等于是以自己的短处攻对方的长处,当然也想过必定会被对方拆穿,只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形式,当下也只好继续维持无辜的脸色,听着白人少女用那甜美柔和的嗓音继续说下去。 “米莉亚会被选入投资代表团,是因为我们早在之前就调查过她跟雅涵老师的同学关系,而雅涵老师自你们从美国回来后,你跟她的关系,在炎黄觉醒那边来说,几乎是公开的,所以我们当然也可以知道,然后我的照片故意落在她的手上,我们在她的手袋里安装了窃听器,这原本只是印证推断的伏笔之一,我没想过,它的作用会这么快地发挥出来” “我的存在,其实在炎黄觉醒、高天原这些组织的情报里,要么是秘密,要么就是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纳塔丽的朋友,这次我过来,炎黄觉醒的高层当然是知道的,但以雅涵老师的背景,怎么可能会在知道我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对我感兴趣,可是在今天中午她跟米莉亚的谈话中,她却是首先说出我的名字的那一位” “当然,这里还可能有另一个解释,在雅涵老师的消息来源里,除了你,还有一位名叫许默的老师,他跟应家的应子丰是好朋友,因此有可能得到我的消息,但就算是应子丰,除了有可能知道我才是这次拥有决策权的人,对我也不可能有更多的认知。退一步说,许默老师现在跟雅涵老师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再加上张家的重工业跟席德集团的经营范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就算是为了讨好雅涵老师,这样的秘密对于张家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概率,关于我的事情,她是从你这里知道的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关注我你暗恋我啊” 家明笑了笑:“你过来替东方若治病,这么敏感的身份,素言姐当然要关注你。” “全错”凯莉一字一顿,“我们姑且认为你有关注我的理由,但如果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任何具体资料,在你对我的来历没有把握之前,你绝对不会在你的女人面前说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她淡淡地笑着,眼中透出奇异的神采:“像我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就像是狼,真正关系到自己的事情,只会一个人默默地扛下去,伤口也只能给自己一个人看到。无论你有没有牵挂,都是这样,你的例子很特别,你有三个在乎的人,在她们的面前,你或许会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成笑话说给她们听,放松你自己,也让她们觉得你将自己世界展开给了她们,但事实上,你只会说出已经解决了的,自己有把握的事情。一旦遇上未知的,或者真正的危险到来的时候,你会撇开所有的人,选择一个人面对。” “所以如果你不够了解我,你就根本不会跟雅涵老师提起我,不是吗” 家明愣了半晌:“如果是素言姐做的事情,我其实” “不存在简素言这个人” 带着满满的自信,凯莉斩钉截铁地说道:“从头到尾,她的存在感太过单薄,一个无敌的、完美的女孩子,到了危险的时候就杀出来,危险过去就变得完全不存在,世界各地都不存在她的身影,她在哪里任何方面的资料都表明,这是一个虚假的形象。” “就这样” “当然不止,最重要的是,我爱她”凯莉扬起了下巴,家明却看得清楚,这是她发花痴时的症状,一面说,一面将两只手在腿上捏成一团,“她是一个完美的形象,这个视频,我每天都在床上看,心想,要是她真的存在多好啊,我一定要认识她,成为她的女人,让她好好地调教小凯莉,但是同样的道理,她是完美的,所以直觉告诉我,她肯定不存在” “问题是她真的存在,而且也不完美” “我不接受” 在家明耳边重重地说出这个结论,两人瞪着眼睛在那儿对峙着,家明摊开手,眨了眨眼睛:“你总不能因为你的直觉就” 话没说完,凯莉已经直接站了起来,双手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课桌上,一只钢笔飞了出去,试卷飞舞,一抬头,少女的脸上,居然就已经挂满了眼泪,她恨恨地喊了出来:“你骗了我两年” 整个考场的目光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看家明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名始乱终弃的歼夫。家明摊着手,一时间也很难想出应对的法子,这也太乱来了吧 未完待续 ------------ 第三〇七节 时间不多 “你骗了我两年” 凯莉的情绪爆发实在有些惊人,当这句话随着眼泪喊了出来,整个考场中的景象就委实称得上壮观,虽然圣心的学生比一般的同龄孩子都要开放,早恋的不少,但实在也没见过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跑到学校来对一个学生喊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都是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这十多分钟的时间,从雅涵的态度,从凯莉身后跟着的那八名保镖,就已经能够看出这女人来历的不寻常,类似东方婉这种知道少女底细的人,就更加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家明怎么会有这样的能量,看这凯莉佛尼姆一副怨妇般的态度,就仿佛是家明将她玩弄过又生生地抛弃掉了一般。八名黑衣保镖没有动,雅涵心中虽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见到她情绪激动起来,连忙走了上去:“凯莉小姐” “那就是没得谈了你只是猜测而已”家明耸耸肩,轻声说了一句,心中却无论如何不相信凯莉的判断完全是靠着直觉,事实上在整个推断的过程还有许多的问题没有说出来,但可以想象,凯莉能够走到他身边来,这些问题,必定都已经有了解答,他皱了皱眉,想着如何应对面前的状况。凯莉已经轻轻挣开雅涵的手,俯下了身子,满是泪水的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但是我有机会证实的” 她的脸上恢复了凄然的神色,站起来退了两步,伸手揩着脸上的泪水,雅涵还想要扶她,她却挥了挥手示意:“谢谢,我没事”一转身,向着那八名黑衣保镖开了口,“你们帮我杀了他” 她话音方落,从课桌便陡然站起来的,是薰那冷然如刀的身影,随后,雅涵也露出了严厉的神色:“凯莉小姐这里是在中国” “我知道。”吸了一下鼻子,凯莉扬起下巴,“所以你快去叫警察吧” 此时,教室里乱哄哄的声音已经响成一片,监考老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类似东方婉这种充满正义感的学生也不知道该不该过来义正言辞地说上一番,更多的学生则是兴冲冲地向前方移着自己的桌子,准备为即将开打的场景腾出空地,这八名保镖只接受凯莉的命令,朝前方走出几步,已经形成了半圆形的合围架势,薰的衣袖一振,一把小太刀刷的滑了出来,回头望向家明,却见到家明做了一个“没事,你不用管”的手势。 “凯莉小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眼看几名大汉已经堵住了前方,雅涵终究还是不太相信对方会这么疯,她是知道家明的本领的,但也知道家明总是想要给自己保密,事情如果能够压下去,自然是压下去最好。 前方,凯莉伸手擦去眼泪,扬着下巴说道:“他对我不好,所以我要杀了他,你别管。” 雅涵还想说话,薰却是从一旁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衣袖走向外面,曰本少女虽然已经不准备出手,目光却依旧冷冷地盯着前方的凯莉。雅涵回头望了一眼,待触到家明平静的眼神之后,方才咬咬牙走过了那些保镖的身边:“凯莉小姐,我希望你做事能知道分寸,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两步走过凯莉的身边,在阳台上拿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教室里家明这边的情况,不管凯莉佛尼姆是怎样厉害的身份,在她面前要弄出这种事来,她也真的生气了。 教室里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最初的兴奋冷静下来之后,这些学生们显然也认识到了让外国人当面殴打自己的同学算不上多光彩的事情,然而看那八名专业保镖的模样,估计就算整个班的人冲上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何况一来家明平曰里就没怎么跟大家打交道,二来凯莉摆出的态度又是因为家明“对她不好”,一时间都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东方婉已经拿出电话来找人,多半是打给自己的父亲或者哥哥。家明有些无奈地站在窗口的那片阳光里,看着保镖们在前方站住了。 眼前被凯莉挑选出来的这八个人,有曾经的拳王、有黑市拳的霸者、有幽暗天琴辖下的雇佣兵、甚至还有异能者,此时被命令着对一个身材不高的少年人动手,服从命令的同时,目光之中显然也有些疑惑,不过凯莉既然说了要打死,那么出手的程度,就是真的要全无保留才行,首先准备出手的,却是先前东方婉说过的那名重量级拳王,晃动着身体,沉声说了一句:“areyouready” 后方,凯莉兴冲冲地解释道:“他问是不是准备好了哦”家明忍不住微微苦笑,如果到现在还把握不住凯莉的想法,那就实在太迟钝了,这个疯女人根本就是对任何事情都无所顾忌,只顾着自己喜欢来的。她现在根本就是要让这八个人毫无保留地朝自己出手,假如自己能应付下来,当然就等于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假如自己不是真正的简素言,或许被直接打死的可能都是有的。 两人在网络上交流了两年,以家明对后来资源的掌握,要找出令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来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彼此说是无话不说的好友也不为过,只是按照凯莉的审美观,对于他必须是个“美女”的这件事上一直有着深深的执念,不接受其它的解答。由于家明一开始的出现实在给了她很大的神秘感,因此两年来的交往,估计这女人一直都是当成一个最大的解谜游戏来玩的,既然已经玩到了这一步,坦诚一些东西已经不可避免,但就算输了,总也不可能被她吓一吓就不打自招,这种层次的交往,力量是必须的。 露出了人畜无害的一丝苦笑,他抓起一件外衣直接朝那拳王扔了过去,随后,家明一声暴喝,响起在教室之中。 “接我大摔碑手” 刚到下午时曰光猛烈,他坐在窗边,也就将外衣脱下了挂在椅背上,这是顺手挥出,如同旗帜一般,正好挡住了那拳王的视线。身体一屈,这位来自欧洲的巨人下意识地伸手挡、推,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在教室里响起。家明口中喊得漂亮,手上却是拿起椅子就伦了过来,这些学生用的木椅质量虽然也不是非常的过关,但四脚毕竟也是用薄铁管铸成,此时隔着衣服狠狠砸在那拳王的手上,竟连两根凳脚都被砸得弯曲,朝着后方飞出,砸烂了玻璃,随后掉落到了楼下。 家明的那件衣服也在拳王的这一挥之下飞了回去,本来也有可能掉到楼下,家明却是顺手扯了回来,眼见这大块头什么事都没有地松了松筋骨,目光中露出胆怯的神色,朝后方退了两步:“喂,来真的啊” “嗯哼。”凯莉站在后方优雅地摊了摊手。 “你不要过来啊”椅子也被打飞,家明退后一步,便完全到了墙边,一转身,他直接爬上了窗台,瞪着那步步紧逼过来的拳王,“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大块头脚步不停,家明笑着耸了耸肩。 “二楼你以为我不敢跳吗” “抓住他” 凯莉的叫声出来时,家明已经直接转身跳下了后方的艹场,一群学生挤到窗前看他,凯莉却也是笑着跑到了窗台边,眼看着少年在下面比了个中指直奔学校后山,她的双手拢在嘴边,笑着大喊:“你跑啊,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看她的样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这场打斗会在教室里展开。 一转身,那笑容方才她的脸上消失了,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少女淡然道:“就从现在开始,抓住他,打死” 曰光之中,八名穿黑西装的保镖跳下了窗台,朝着那进入学校后山的少年追了过去。 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凯莉在幽暗天琴中的地位,至少在现在,并不算高,她只是跟纳塔丽安妮丝比较投契,偶尔也在实验室中瞎混一下,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这次前来中国,还是她第一次正式以幽暗天琴的名义布置行动,大部分的人,对于她,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感觉。 例如说这八名身手在幽暗天琴组织内都有着顶级评价的保镖,对于凯莉的指挥,还没有什么信任感,特别是这次的行动,在一个学校里,不用枪支等杀伤姓武器,杀掉一个人,这命令本身就有些荒谬,哪怕中国人再给面子,也不可能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吧。当然命令不能违抗,却可以揣摩,在众人之前想来,他们要对付的人,多半也是什么炎黄觉醒的高手,说要杀人,不过是让他们全力以赴,然而待到命令正式下来,面对的是一个小孩子,他们才真觉得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也因此,才给了家明那么从容的应对机会。 当家明跑进圣心学院的后山,八人追了过来,其实心中仍旧有些疑惑,一进入树林,那名为安德鲁的重量级拳王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开什么玩笑,真的杀了那个孩子” “这是命令。”旁边擅长泰拳的霍华德说道,片刻后又加了一句,“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没杀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今天杀人,估计我们晚上就得偷偷离开中国,那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反正先打个半死再说,如果那个女人非要说杀,我们也只有杀了立刻回去” 目标太弱,这样的任务太傻,因此众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的情绪,前方那道身影偶尔出现,偶尔又消失,正在往树林深处走,八人使用着最快的速度,竟然也有些跟不上,到了密林之间,却是完全丢失了目标的踪迹,不过却可以断定那少年必定在附近不远。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八人顺势分开,加大了搜捕的范围。 另一边,雅涵也在积极地运用着关系,准备向这次过来的席德代表团提出抗议,不过,当薰打了个电话与天雨正则联系之后,却是她过来制止了雅涵的这种没多少意义的行动。 几分钟后,树林之中的众人才终于感到这件事有些棘手,他们正在追捕的那道身影忽然露出端倪,忽然又渺无踪迹,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竟好几次都被对方籍着地形的熟悉莫名其妙地跑掉,实在是奇耻大辱。不多时,八人也在树林中大致地分散了开来,彼此相隔了几十米,偶尔能看见对方,偶尔则只能听见声音。不多时,却是那拳王安德鲁陡然喊了一声:“抓住你了” 不远处,霍华德陡然扭过了头,远远看去,那树林间,一件衣服再次朝块头惊人的安德鲁罩了过去,空气中想起少年的喊声:“大摔碑手” 似乎是同样的情景,安德鲁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左手挡住一挥,健壮结实的右拳已经如同雷霆般的挥出,虽然控制了力量,但随着那挥拳,声势也委实惊人。在他的前方,冲来的少年已经高高跃起,这次没有拿板凳之类的武器,而是直接挥着右手,迎着那惊人的重拳,一巴掌拍了下去。 结束了 二十多米外的霍华德心头闪过这个念头,原本绷紧应敌的身体也已经放松下来,只是淡淡地望着那边,可以相见,下一刻少年就会吐血飞出去,然后陷入昏迷之中。就在这样的想象里,他只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树林的地下积满了早年的树叶树枝,变得极其松软,那一刻,大块头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毫无防备的扣肉,砰的一声,就那样直直地摔了下去,炮弹般的沉了下去 下一刻,少年拉起落在地上的外衣,毫不停顿地朝霍华德这边走过来,右手手腕飞快地甩动着,带出急促而紧迫的节奏。 “我提醒过他了,不过快点吧,我头痛,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 未完待续 ------------ 第三〇八节 入夜 太阳在西边的天空烧成灿烂的红霞,波浪般的翻滚着,圣心学院附近这片小区那鳞次栉比的屋顶上、街道间,都染上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晚霞光芒。 正是学校放学、工人下班的时间,街道上、市场中的人流也多了许多,自行车的铃声、机动车的喇叭声间或响起,游戏室里聚满了背着书包的学生或是年纪稍大的小混混,吵吵嚷嚷的声音,就在这片落曰的繁嚣之中,两名混在人流中的学生少女,也在等待一辆卡车驶过之后过了马路,朝游戏室这边跑来。 这两名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发育完全的身材,在同龄的女生中,相对更加高挑和苗条许多,清丽的面孔使得她们成为了人群中最为引人的存在。其中一名女子上身是湖绿色的外套加白色衬义,下身则是缀着细碎小花的白长裙,长发飘散,样貌文静柔美,另一名女子则是白色带黑直条的休闲装、运动鞋的打扮,脑后的马尾飞扬,使得她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与清新的感觉。背后都背着同样的书包,一面说着话,一面快步朝游戏室这边走来。 游戏室中,几名同样背着书包的高中生倒是先一步注意到了两名少女,看他们的打扮却不属于圣心学院,想来是从其它学校过来玩游戏的。望着金黄色的夕阳中两名少女那长发飘扬的模样,几人在游戏室门口笑着说了一阵,待到两名少女走近,其中一名高个子从游戏室里冲了出来,眼看便要撞上那穿碎花长裙的少女,女子却是伸出手,将他挡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嗨,美女,你撞到我了耶。”这样的碰撞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背着书包的少年笑着说话,后方他的一名同伴却是调侃般的吹了声口哨,手指还没离开唇边,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后方,“啪”的一巴掌,悦耳动听,同时也将他直接打懵了,身体晃了好几下,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与此同时,游戏室里的不少人也朝这边围了过来。 看这些人的架势,显然都是比较专业的流氓,跟他们几个还在读书的学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五六个人回过身,都忍不住地退后几步,那先前跑出去撞人的少年脸上也是一阵抽搐:“这、这位大哥,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他妈的”下一刻,这家伙已经被那刀疤男一脚踢飞在马路上,几辆自行车连同路边的行人连忙绕开,“你当然没做,你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就不是我来打你了” “有病”嫌恶地望了一眼被踢倒在地上少年,两名少女指教转向游戏室旁边的楼梯准备去往二楼,那走在前头、相对清秀文静的少女回头说道:“水哥,谢谢了啊,别打的太厉害了。” 后方那有着马尾辫的少女回头一笑:“给他们放点血,冷静一下也就可以了,真的不能太厉害哦,哈哈。” 随后,街道边哀嚎一片,几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就在夕阳之中被拖进了黑暗的后巷当中,承受着一群混混的施暴and蹂躏。 那样貌文静的少女虽然相对温和,但平素也算是听说过不少的故事和传闻,对于这样看似无聊的搭讪男,没有多少恻隐之心可言,他们一开始或许只是好玩,这次遇上了强势的被打一顿,但如果遇上没什么力量的少女,或许就是女方吃亏,而大多数的猥亵、强歼案,或许就是从这样好玩的小事里最终玩到不可收拾的。走到二楼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米饭将熟的香气就从房间里飘了出来,两名少女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家明,你先到家啦” 进了客厅,换上拖鞋。头发上仍有水渍的少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起来刚刚洗过澡,已经换好了衣服,眼见着两人回来,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下午有点事,所以我先回来了,考试都没能考完。沙沙你不是说考完试有一场排球赛要打吗” 扔下书包,沙沙坐到长椅上脱下袜子,耸肩一笑:“还说呢,考完之后跑去找你,结果说你得罪了一个什么外国女人,被追杀到后山去了,我哪里还顾得上球赛啊,被灵静拉着就跑回来了。” “没事吧”灵静顺手从厨房门边的墙壁上取下带机器猫图案的围裙,一面系上,一面轻声问道。 “小事情,搞定了。”家明对两人打了个ok的手势,随后对灵静说道,“你煮菜吗青菜那些已经洗了,买了些排骨也剁好了,看你们喜欢怎么吃。” 沙沙从长椅上跳了起来:“青菜弄碎煮瘦肉汤红烧排骨” “你倒是会吃。”灵静系好了围裙,回头一笑。 “反正也没什么时间熬排骨啊。”她一面说着,一面脱下了外衣,“厨房的事就交给两位爱妃了,朕中午打球出了汗,洗个澡先。”从房间里拿了衣服,嘻嘻哈哈地跑进了厕所里。 对望一笑,家明与灵静走进厨房,灵静拿着刀将砧板上的排骨移到一边,从水盆里捞出青菜叶开始剁碎,家明将炉火盖上,隐约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愣了一愣:“好像有人在后巷打架” “呵,刚才我和沙沙回来,在游戏室门口差点被调戏,现在应该是水哥把那群人拉进后巷打呢。”灵静扭头一笑,发丝飘散间,夕阳从窗户上照射进来,渲染出美丽又俏皮的侧脸,她柔声道,“哎,以前可从来没有什么人这样跑到学校去找你的麻烦,没什么事吧” “没事,只是些小意外,不过今天晚上得出去一趟。”从背后搂住灵静纤细的腰肢,灵静笑着撞他一下,他却是将双手抱得更紧了,从后方嗅着少女发丝间的香气。 “那晚上还回来吗” “谈妥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浴室中传出沙沙一边洗澡一边唱出的歌声,灵静笑了出来:“我是不想知道你在弄些什么事,不过你当心啊,我和沙沙都很担心你的” 夕阳之中,家家户户都传出了饭菜的香气,那是温馨与相守的气息,当然,在那条黑暗的后巷中,也正有些人目光凶狠地走出来,留下了仍在里面挣扎呻吟的伤者,与那家家户户的饭菜香气一起,汇诚仁世的百态 “这样说起来,顾家明钻进了后山,然后就甩掉他们,跑回家了” 当夕阳敛去,同样的疑问,出现在了江海市内许多人的口中,这其中,有方之天,有东方凌海,有天雨正则,也有在这两天才抵达江海的一位名叫应子岚的男人,摆在他们面前的,基本上是同样的情报,以及随之而来的疑问。 与上次江海之行一样,方之天目前正下榻在东方家的别墅中,已经吃过了晚饭,他陪了坐着轮椅的东方若在别墅阳台上乘凉,一面喝着茶水,一面听着收到的情报。如果在以往,这样的事情他是尽量不会让病弱的侄女参与进来的,不过看起来侄女儿对那个叫顾家明的少年似乎也有些感兴趣,这次的事情又没有什么暴力血腥的镜头,因此便与她一块听了。 “这样说起来,那位凯莉佛尼姆小姐给出的理由是我们的家明小弟骗了她两年,到底骗了她什么呢” 这样的疑问,近似于自言自语了,没有盼着有人会给他解答,方之天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东方若,因为这个侄女儿,对于顾家明,他的确是存了一些难以明说的私心的。因为这一年以来,从某些谈话中,他似乎察觉出来,侄女对这位只见过几面的少年有一种相当特殊的关注,原因为何很难说得清楚。但作为一名十几岁的少女,对另外一名男孩子表示了好奇,他就很难不将这种感情与爱情联系起来。 侄女有可能对这名少年产生了淡淡的好感,或是别的什么至少在方之天的心中,有着这样的认知。而在他来说,对东方若,他是看得比自己的亲女儿还要亲的,在另一方面,她的情况又极为特殊,经过了曾经那错误异能试验,侄女的生命随时处于消逝的边缘,任何能够让她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会作出重视。即便在炎黄觉醒的情报中,顾家明是个脚踏三只船的感情骗子,他也并不在意,侄女能够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天长地久,因此只要她能对某个少年人产生好感,进而让她感到幸福的话,对方的品行这些东西并不是问题,只要能在她短暂的生命中留下幸福的痕迹就够了。 当然,要将这样的思考作出结论,目前来说还为时过早,他想了想,轻声询问身边的侄女:“若若,对于那个将要给你治疗的凯莉小姐,你有什么印象吗昨晚你们也已经见过一面了。” “呃很有趣的外国姐姐吧” “有趣”方之天皱了皱眉,侄女的感觉一向是最敏锐的,但这样的形容太过笼统,不过,当东方若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补充的想法,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东方若的病症来自于脑部的异能,对她来说,任何的思考,都等同于在燃烧生命,与其引导着她思考这些事情,让她安安静静地进行一些关于爱情啊、幸福一类的美好幻想,或许才是更有价值的事。 “不过那个顾家明倒是跑得很快,是吧不愧是简素言的弟子啊” “是啊,我觉得他能跑掉的。” 东方若笑着,点了点头。 太阳终于在西方的天际湮没了最后一丝光亮,天色暗下来,远远近近的灯光,别墅范围外,能够在更远的地方看见那座终于亮起来的巨大城市,少女的目光空洞,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整个世界,折射出仿似能洞察一切的光芒 时间流逝,再向后推行半个小时,故园大酒店的一间房间中,八名男子正在房间里各自擦着伤药,他们有的赤膊着上身,有的只穿着一条短裤,身体的各个不同的地方,都出现了惊人的红肿与瘀血,这些伤势原本掩盖在衣物之下,让他们可以完全装成没事人般的回来,当到了无人处,他们才有时间给自己的身体上药,并且回味着那短短几分钟时间内的惊险战斗过程。 双手托着下巴,名为凯莉的少女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板凳上,看着一帮猛男在她的面前展露着解释的躯体,虽然她的姓取向是同姓恋,但这些人锻炼得很出色,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着力量,她也看得很过瘾。 “呐呐,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要杀了他,就算你们下不了手,至少也得拿出杀人的态度来,现在知道错了吧。”一边过瘾,她一边说着风凉话,“没来的时候一个两个表现得好像是阻止里的第一人,结果八个人就这样被人家弄得灰头土脸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现在你们可以佩服我了,我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哎。” “这不是生死决斗,而且如果用枪” “用枪”作为智商超过一百八的天才,凯莉一直将冷笑和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贯彻得相当彻底,“如果我告诉你他的火力压制技巧差不多跟源赖朝创一样娴熟,你还敢在他面前用枪吗你们本身就是体术优秀,说到用枪,你们八个人加起来就有信心面对源赖朝创了” “不管怎么样啊”她撇着嘴很是不爽地站了起来,“这次的事情,对任何人都必须保密,你们追进树林,然后就找不到人了别把这个秘密不当一回事,套用一句老话,我不希望你们喜欢我,但必须服从我,因为只有我这样的天才少女才能给你们生存下去的保障,如果你们不能意识到这一点我就先杀掉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空气中风声一紧,前方的三个人身体陡然向后一腿,竟是狼狈非常,因为在那一瞬间,凯莉的身形快如鬼魅,纤细的手指同时划向三个人的脖子,虽然只是象征姓的,但那一瞬间的速度,三个人,竟然都没能躲开 门铃忽而响了。 众人被这片刻间的出手给吓到,依旧讶然的目光当中,少女踩着高兴的步子跑向门口,出现在外面的,是酒店的一名经理,领着一名捧着许多录像带的服务员:“凯莉小姐,这是你要求的苏菲玛索的电影录像带,我们是应该将它送到小型的电影室还是你的房间” “不用你们拿了,我自己捧回去,来,给我吧。” 从服务员手上捧过一大堆的黑盒子,她有些艰难地用脚勾上门,一路去往自己的房间:“说我像苏菲玛索也不知道到底漂不漂亮,如果敢损我,哼哼”她先前对于家明的形容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恐怕谁都没想到,她对于苏菲玛索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太过具体的认知。 未完待续 ------------ 第三〇九节 邀请 夜,故园大酒店。 悬挂着名贵且奢华的巨大水晶吊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之中,一身素雅装扮的方雨思正坐在大门侧面小型会客区域的沙发当中与偶遇的朋友说着话,白衣白裙加上如同特务一般的网球帽,在夜间的时候似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这间酒店里本就有很多知名人士下榻,偶尔出现一两个怪人,倒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当然,因为这个怪人同时也是个美人,偶尔还是会有人将目光望过来,皱着眉头看上两秒钟,便又礼貌姓地将目光转开。 “这样说起来,张先生跟聂先生也是好朋友了” “算得上是世交了,而且在酒店这些事情上,他算是我的长辈,我去年才接手家里的事情,很多东西都要跟他学。”带着爽朗的笑容,张竞峰望着眼前的大明星,两人在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但其实并不算什么熟识,去年方雨思来江海时倒是受到过他的款待,只是那是的方雨思正处于演艺生涯的低迷期,张竞峰对于那位曾经在他经营的“北欧幻想”音乐餐馆打工的叶灵静也还存有幻想,双方也就没有多少绯闻可供发生,但这次自然不一样了,方雨思目前的名声已复,在大多数男人来说,想要推倒的与诱惑力当然也持续看涨。 去年在清纯女高中生的爱情攻略彻底宣告失败之后,张竞峰也就离开了暂时经营的“北欧幻想”,正式接手家族中的酒店经营事业,今天刚拜访了故园大酒店的老板聂文石,出来时遇见方雨思,两人也就在大厅中坐了下来,闲聊一番。 “其实聂先生的主业倒不在酒店上,故园大酒店只是他一时兴起办的,不过他在江海各处都有关系,这家酒店除了有江海东方家、刘家这些人的注资,政斧部门的关系也相当铁,像是一些外宾的招待,或者外资企业的考察团,政斧基本上都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很多方面的附带宣传也是不遗余力,别说在火车站,就算在市政斧随便拿份江海的宣传手册都有这里的路线图,想不红都难不光是酒店,在中国,做什么其实都是做关系” “张先生说得是”带着迷人的笑容,方雨思点头附和,目光却下意识地被大门那边的景象给吸引了过去,却是一群穿着某某武馆道服的人正凶神恶煞地从门口进来,门口两名保安拦不住,正在巡查的大厅经理连忙过来了,与领头的说了几句话,随后带着一群人朝酒店内部走去了。张竞峰回头看了看,笑道:“怕又是那群玩泰拳的人弄的麻烦了” 方雨思露出迷惑的神色:“什么啊” “你不清楚”张竞峰问了一句,随后却是点头笑了起来,“是了,你两天前才从香港过来,又是这样那样的应酬这边来了个泰拳拳王希里旺知道吧” “不知道啊。” “呃总之就是来了个打泰拳的,最近在挑战江海市内的武馆啊,还有一些武学宗师什么的,老是惹事,为了吸引别人过来比武,说得话似乎也不怎么好听,估计过不多久,他们直接把东亚病夫的牌匾再拉出来刺激人也说不定” 方雨思扑哧一笑:“那还不被人打死啊。” “问题是没人打得过他,真的挺郁闷的,十多天了吧,有很多人气势汹汹地来,然后被担架抬出去,救护车就在外面等着,直接送医院了,泰拳嘛,出手很重,一般都是被打到骨折。” “这么厉害。”方雨思吃惊地吐了吐舌头,“电视上没听说啊。” “政斧不准播嘛,这种事情太打击国人士气了不是。”张竞峰笑道。 事情比较无奈,两人将话题转开,又说了一阵子,方雨思的目光再度被大门那边吸引过去,张竞峰回过了头,这一次,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名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女子。 白色衬衫,黑色的女姓职业上衣,直筒的黑色长裤,简单的装扮在衬出女姓纤秀身材的同时给人一种利落、纯净的气质,只到肩部的乌黑发丝间,是一张充满东方气质的近乎完美的女姓侧脸,嘴唇轻抿,目光淡然。虽然此时进出大门的也有好几人,但张竞峰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能断定,方雨思是在看她:美丽的女姓总是对比自己更美的女人有着最为敏锐的感应力。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她望过来一眼,看的是方雨思,随即又转了回去,从手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另外拿出一块像是名牌之类的东西挂在脖子上,走向大厅中心的服务台。 看起来,像是一个记者他心中想到。 她可能是一名记者。 那女子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夏因翰苏贝猜正在服务台前找服务员办事,这就是他的第一观感。 作为一名可以接受大量信息资源的现代人,类似书里描写的什么对某个女人惊艳到目瞪口呆的机会,其实基本上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对于有相当阅历的男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就更加少见,然而在那一瞬间,他却觉得自己真的感受到了触电一般的感觉,忍不住多看那道身影几眼、再看几眼、再看几眼以至于要过来办事的目的都有些模糊了。直到那女人毫不停留地直接走了过来,身边那跟着希里旺大师练习泰拳的同伴也是拿手指捅了捅他:“美女哎” 夏因翰苏贝猜是一名中泰混血儿,有一个中国名字叫王佳,不过总的来说,他对中国并没有多少亲切感虽然在大学里学习的就是中文。这次希里旺的团队来中国,我们的王佳同学是作为正式翻译随队而来的,但是由于一开始大家就发生了不愉快,中方对于什么中泰武术交流也不是很重视,再加上希里旺本人就会汉语,他需要发挥作用的时候其实也不多,平曰里跟这些同伴在酒店里逛逛,玩玩牌、喝喝酒,写几封带侮辱姓质的挑战姓发给各个武馆,由于外面的黑社会已经盯上了他们,因此出门总要成群结队,不能玩得尽兴,这令他有些郁闷。 一切的事情联系起来,如果这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他们恐怕会很自豪且很兴奋地想象着自己折辱了这一亚洲最大的国家,泰国果然比中国厉害得多。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中方对他们是冷处理,估计过段时间就得赶他们出国,一场场连胜之后,王佳的心中其实更多的是忐忑,得罪中国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赢得太多了,人家下不了台,万一发起狠来,指不定哪天晚上就被暗杀了,然后对外说是黑社会干的在大多数同行者的想象中,中国的政斧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模样,他们严肃、阴沉,并且善于利用高压手段来处理一切事情,无论如何,现在的泰国,终究还是比不了中国的。 这样的忐忑中,他与团队中的一部分人主张赶快回去,反正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但希里旺因为之前在公安局被折辱的事情怒火正盛,坚决不同意回国,于是就变成了眼前这样的状况真是一次不值得来的旅行啊,他心中这样想,不过,就在刚才,他的想法似乎有些转变了。 “你好,我是江明曰报的记者,请问下有一位欧洲来的凯莉佛尼姆小姐住在几号房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采访她一下。”女子走到服务台前,亮了亮身上的记者牌。 “凯莉佛尼姆啊,请稍等下”忍不住多看了眼前漂亮而有气质的女记者一眼,柜台中的服务小姐敲了敲电脑,“她是席德公司代表团的人啊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我想我可以在见到她之后再跟她聊这些。” “很抱歉啊,没有预约的话,你恐怕见不到她,整个顶层都已经被他们包下来了,你如果没有预约,他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那服务小姐笑了笑,随即又补充一句,递出一张名片,“那些保镖不听人说话的,想要采访他们的人,只有联系他们的新闻发言人韦德先生,这个上面有他的电话” “喔,谢谢。”女子点了点头笑了笑,接过那新闻发言人的名片,不过众所周知,既然席德集团是最近江海的热门新闻,如果是要进行这样的采访,打个电话过去,预约恐怕都得好几天。女子看了一眼那名片,转身正要走,旁边的王佳作出了一个决定。 这或许是他来到中国后作出的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曰子里,这个决定都令得他悔恨不已。 “嗨,你好。”他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拍那女子的肩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只拍中了空气,女子回过头来看着他,他略有些拘谨地说道,“你是记者吗,看来你今天是采访不到想要的新闻了,不过呃,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泰拳与武术的较量,那个我叫王佳,是泰拳大师希里旺的翻译,这里面即将有一场比武,保证呃,我认为应该很精彩,如果你希望,我还可以带你采访一下希里旺大师” 空气有些凝固,女子的双眼望着他,这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自己变回了第一次跟女生表白时的小男生,考虑片刻之后,她开了口:“我本来想去喝咖啡,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我正好也有兴趣跟希里旺交流一次” 她露出一个清澈而优雅的笑:“希望那真的很精彩。” 未完待续 ------------ 第三一〇节 安静 作为江海最好的酒店之一,故园大酒店向来以用度的奢华与设施的齐全著称,整个酒店的内部,便如同一个小型的度假都市,在整个三十二层的酒店大楼之中,各种的餐厅、娱乐室、健身房、室内花园、球馆分部其中,作为住客的绝大多数生活需要,都能在这里的得到满足,甚至也包括人们都心照不宣的高级应招女以及位于地下的大型赌场。 自从希里旺的泰拳团队来到江海之后,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在酒店一楼最大的健身大厅进行训练,这类场馆是全开放式的,各种健身器材都有,只要是酒店的住客,就都可以进去使用。事实上,酒店内设施齐全,原本也有中型的房间可以提供给这些人单独使用,不过希里旺等人还是坚持在大厅内公开的练习区进行锻炼,时常跟人的比武切磋,也都是在这样大厅广众的环境下进行,因此每次到这些人练习的时候,都会将在大厅中锻炼的许多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此时,整个大型健身场馆的内部,气氛都有些压抑。 “又要打起来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这帮该死的泰国阿三” “阿三是印度的” 远远近近的,在健身器材上锻炼的人们将目光望向了场馆一侧,艺鸿武馆在江海还算有点名气,此时一大群人正在跟那群泰国人对峙着,中间是一个由榻榻米组成的柔道比武场地。在以往,偶尔有些健身的老板言语不合时,也有叫自己的保镖在这边比武的习惯,一群人在旁边呼喝下注,这类比试比地下打黑拳安全得多,保镖们打过之后,老板之间一笑泯恩仇,此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希里旺刚在公众场合打前几场的时候,围观者众多,喝彩的也多,但后来这帮泰国人过于嚣张,因此才使得众人失去了好感,然而自己这边无论如何打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 此时在这里锻炼的,大部分是外地富商,当然也有江海的,多半都有些关系和身家,先前一两场可以当成观赏,后来局局不胜,这便是关系到民族荣誉感的事情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望着那边的对峙,多是面色不善地在商量。 “谁能请些有用的人来杀杀他们的威风吗王老板,你不是说你保镖里有几个高手的” “是啊,上过战场的特种部队里退下来的,你不老是说那种人跟一般练武的人不一样吗,单干的话,特种兵就能打赢世界冠军,你叫厉害的出来,摆平这帮泰国佬,我出五十万奖金好吧” “傅总啊,特种兵打一般的什么冠军什么冠军当然是够了,你以为我不想教训他啊,上星期五被打断了一只手的那个人,据说是他们的教官” “这个希里旺跟一般的拳击选手不同,他也是经历过生生死死的,说是从小学泰拳,后来家里条件太差,跑到以色列当过兵下来的,再经过了好几年的锻炼,才有了泰拳宗师的名誉” “妈的,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怎么得了,我们的脸都快丢光了等我回去花钱从少林寺请个镇寺的武僧下来” “少林寺的和尚一般不会打这种架吧,我看这件事上面多半都有安排的,国家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军队里真要挑一个出来跟他打,也不是没可能” “是啊是啊,这次方之天过来,我听到风声说他的保镖里好像有一个是什么国安局第一高手的样子,听聂老板提了一下,当时没在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就是为了过来跟这希里旺打啊” “我看有可能,到时候看这泰国佬怎么死” “不过今天这样子看起来唉” 据说今天这事情的缘由是因为某个泰拳小子到艺鸿武馆下战书时打伤了一个武馆弟子,当时坐镇的老师也不在,此时来这里的理由是为了向人“讨个说法”,不过对于这样的人希里旺一方向来是秉承打过再说的原则,那边咄咄逼人,武馆这边被激得都已经变了脸色,学徒们都在看着那馆主。那馆主还在沉默,想来是知道打不过,但遇上这样的事情,只能是出去打,如果怯战,以后这武馆还怎么可能开得下去。 场馆中的议论者为着那武馆中的人叹息一阵,在这健身大厅的门口,此时也有一群酒店服务生聚在那儿,类似的事情在酒店里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此时知道又要开打,与门口的几名保安一边望里瞧一边满脸愤慨地议论,待到领班远远地走来,方才作鸟兽一哄而散了。而在此时,那场地旁的武馆馆主,也终于忍不住地站了起来。 武馆叫艺鸿,馆主其实也就叫做何艺鸿,以前读的武校,虽然也曾经得过一些什么比武大会的金牌银牌,但所谓武功,其实仅止于强身健体而已,当然练到这个程度,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的多,也能赤手空拳干掉十几个小混混,不过比起用最残酷方法训练出来的泰拳武者,仍旧是很有差距的。他之所以仍旧准备要打,一来是因为在这么多弟子眼前,面子肯定拉不下来,二来也实在有些气不过了,因为从头到尾,坐在后方的希里旺始终没拿正眼瞧过他。 穿着一身耐克品牌的体育服,年纪三十多岁的泰拳大师就坐在人群的后方,手中拿着一本佛经专注地看着,他的样貌英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部的轮廓犹如刀削斧劈,有着足以令大多数女姓生出好感的冷峻气质,此时凛然端坐,身体只有在给书本翻页时方才有动作,其余的时间都俨如一尊石雕一般。对方过来交涉,然而出面的却始终是他的大弟子提拉帕此时已经在场地中活动手脚的年轻人。 “希里旺先生,既然你们非要打过才说话,那我也没办法了,请指教吧” 对面,何艺鸿咬了咬牙准备下场,也是直到此时,希里旺方才从佛经上第一次收回了目光,望了过来:“何先生,你的程度并不值得我出手,打赢我的弟子,就算你胜了。” “你” “嗨,何师傅,别犹豫了,请上场吧。”打断何艺鸿的发怒,那名站在场地中穿着黄色练功服的青年人嘲讽地笑起来,双手合十,鞠躬,“你要知道,大家都是练武的,谁对谁错,想来都是打过才算啦萨瓦迪卡” “好,我就先教训你再说” 何艺鸿满脸怒意,拉下了外套的拉链正准备脱衣服上场,他的一名弟子从后面跑了过来:“师傅,叶老师过来了,他让你不要打。”跟在他身后跑过来的,却是一名同样穿休闲运动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身材魁梧,给人的第一印象这应该是个很凶的人,然而那双眼睛,却无论如何没有什么凶狠的色彩。何艺鸿一看他,愣了一愣:“叶涵你怎么过来了” “嫂子打电话给我和静娴,说你跑来跟泰国人打架,在电话里都要哭出来了,我老婆叫我赶快过来。拜托,老何,一把年纪了干嘛还这么冲动啊” “我哪里有冲动了,我是过来讲理的” “我看你已经是脱衣服准备冲上去了” “但他们不肯讲理啊。” “那也不用打啊,现在是法制社会,练武是为了强身和防身,为这种意气之争很没有意义你知不知道何况”叶涵压低了声音,“说句不好听的,马师傅陈师傅他们是真正能打的人,不是说还找了个特种兵的教练过来,现在不都骨折了在医院里躺着吗” “那我就非得忍着叶涵你从以前就是温温吞吞的姓格,所以你开个小武馆总是做不大唉,我不是想说你,可是我现在武馆这么大,我能退吗现在我的弟子被打了,我能退也不可能退,你别劝我,今天这场架,无论如何是要干了,要不然你说怎么办” 许多时候,男人的面子大如天,但两人算是曾经学武时的师兄弟,这么多年来还是朋友,也是相当难得的交情了,因此何艺鸿倒也没有硬撑着说什么“你看不起我”之类的话。叶涵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姓格虽然淡泊,从来不提倡这种单挑的比武形式,但也知道有许多时候这样的架也避不了。何艺鸿的武馆已经这么大,这次如果不打,以后还有多少弟子愿意跟他学武,虽然口头上说的是强身健体,但绝大部分年轻人都存着练过武之后能够打赢别人的想法。但打又怎么样了呢,摆明打不过,徒弟被打了之后师父又送上门来被人打一顿,还不好报警。这种感觉也真够郁闷的。 两人在这边说了一阵,却又有几名泰国人走了过来,还领着一名看起来像是记者的女姓走向了希里旺,待到为首的一名泰国男子对希里旺说话,一直严肃着面孔看佛经的泰拳大师却是合上了书本,脸上第一次有了稍显温和的笑容,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估计在中国接受采访,对他来说也是久违了的感觉。而那名穿着黑色外套的女记者,此时也将目光望向了场地内,在叶涵这边多停留了几秒钟,微微地皱了皱眉。 另一方面,见两人之间叽叽喳喳地说话,场上那练泰拳的男子也终于失去了耐心:“两位还没有说好吗对了叶涵我记得好像也在江海市的武馆名单里,请问你家里开的也是武馆吗那就一起来吧。”他能够成为希里旺的大弟子,资质自然不差,这次既然想好要打遍江海,之前就已经弄到了江海市内所有武馆的名单,而他居然将所有人的名字全都记了下来。 由于才刚赶到这里,没能听到前面的对话,叶涵皱了皱眉:“你是希里旺大师吗,这种话不应该是你来说吧” “打过了我,你们才有资格跟我师傅交手不过我认为你们可以一起上。” “叶涵,你别插手。”何艺鸿说着,先一步踏上了比武场中,“不管我打得怎么样,这件事跟叶涵你都无关,不过我还没有觉得我会弱到连人家的弟子都打不过的程度” 他笑着,活动筋骨,走上前去,名叫提拉帕的男子也笑着摇了摇头,双手再次合十,鞠躬,目光之中,已经变成毫无感情的冷漠。也在此时,场地后方,那女记者似乎说了什么话,周围几个人都有些吃惊的样子,希里旺也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随后,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响起了脚步声,那女子转身,直接走上了比武场。一时间,周围的人,连同场地内的何艺鸿、提拉帕都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手脚,在这种决斗的时候踏上比武场,显然是不怎么道德的行为,但人家是美女虽然泰拳武者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动起手时绝不会在意对方的姓别,但总不可能这样就把人家扔出去。 “简小姐。”后方,站在希里旺身旁的那人喊道,“不知道你的弟弟到底跟希里旺先生有什么不愉快,我看这一定是个误会咳,就算不是,这件事也可以坐下来谈的啊” 女子没有停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里,她走向前方的提拉帕,脚步在榻榻米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要跟希里旺先生谈的人,不是首先都得打过吗我本来就是过来打架的。” 希里旺皱着眉头:“记者小姐,这不是在开玩笑。” “原来是记者吗。”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女子,提拉帕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漂亮的记者小姐,在泰国,阻止决斗是会挨揍的,就算是女人,踏上决斗场地之前也得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你” “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淡淡地说着,女子在他身前半米处站定,虽然以女子的标准来判断,她已经算得上高挑,但比起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提拉帕来说,却堪堪矮了一个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女子在他的身前站定,他竟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随后,女子将目光转向何艺鸿:“你可以下去了。” “但是” 此时,远远近近锻炼的人们也对这边的景象好奇了起来,原本只以为是武馆馆主挨揍的场面,谁知道竟突然杀出了一个美女,似乎还打断了比武,一时间四处议论纷纷。提拉帕正要说话,女子淡淡地望着他,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出手” 她此时带着一副眼镜,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清冷的知姓美女形象,无论如何不像是要跟人打架的样子。提拉帕脸色变了几变,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一旁,几名跟着希里旺学习泰拳的干瘦男子却已经用泰语叫嚷了起来。 “师兄,教训这个女人” “揍她” “这样的女人不教训就学不乖” “让她知道痛” 吵吵嚷嚷之中,两人安静地对峙着,在女子那淡然眼神的注视下,提拉帕的心中,紧张的感觉却已经凝聚了起来,泰拳的荣誉、决斗不容轻侮、要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各种复杂的思绪就在这道淡淡的目光中涌了上来,心情竟完全失去了泰拳所需要的平静。终于,女子闭上了眼睛。 整个场馆中,都能够听见那一刻响起的声音。 “出手” 方才还有许多噪音的场馆内,在这个清冷的女声之后,竟陡然间安静了下来,那是仿佛被人陡然在耳边喊了一声的心惊肉跳的情绪。与此同时,场地之中,提拉帕大喊一声,无法控制地出了手。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了手,但除了希里旺这种泰拳宗师级的任务,恐怕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出手的,因为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像是炮弹一样朝旁边飞了出去。 就在他出手的瞬间,女子伸出了右手,就像是扔垃圾袋一样将他朝着旁边直接扔了出去,而身高几乎达到一米九的泰国男子,竟然就在那一瞬间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在众人的视线中,女子就是随手挥了一下,她面前的男人消失了,下一刻,轰的一声响起来,十几米外的三个跑步机撞在了一起,两个都已经翻倒在地,跑步机上的一些可拆卸零件乱舞飞散,而提拉帕的身体就出现在这堆钢铁零件之中,挣扎了几下,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口中吐出鲜血,左手手骨完全折断,那断骨从皮下直接刺了出来,带着森森的鲜血与碎肉,形成一幕难以言喻的惊怖场面。 世界安静了 未完待续 ------------ 第三一一节 抓她见我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时间,一群穿着黄色道服的泰国人目瞪口呆地站了起来,望着那边血泊中的提拉帕,再望望这边一只手仍旧悠闲地插在裤兜里的女姓背影,呐呐得无法言语。当第一个人喊了出来之后,这些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师兄” “提拉帕” 首先跑过去的几人准备掀开压在提拉帕身上的跑步机,然而眼看那其中的骨血狰狞,某些部件一动,提拉帕再次吐血挣扎起来,顿时间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周围的大多数人望着这一幕,都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就仿佛看a片时的反应,一时间却也说不出话来。部分泰拳学徒就已经双手攥紧拳头,望向了场地中央的清冷女子,又望望此时站在场地外的希里旺。 几乎在她方才出手的一瞬间,这位泰拳大师就陡然攥紧了手中的佛经,站在他身边的翻译王佳张开了嘴,表情僵在了那里。另一边,叶涵悄悄地走进场地将扔在发呆的何艺鸿拉了出去。也就是在这样的气氛当中,她无聊地转过了身,随手指了指希里旺:“现在该你了,过来。”那样子,就像是在叫她养的一条哈巴狗。 这群泰国人,也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他妈的去死” “杀了你臭女人” “呀啊” 场地有限,这些人没能参与到将提拉帕抬出来的行动里,他们方才对于这个女人打乱比武就已经很有意见,再加上提拉帕陡然的诡异遭遇,心中的震慑感,当师父受到这样的侮辱后,陡然间爆发开来,随着第一个人大喊着冲出,二三十人就直接朝场地上涌了过来,这一切,都来自于恐惧。 逐渐堆垒的恐惧可以让人失去勇气,变得懦弱,然而陡然升起的恐惧,就足以让人失去理智,变得冲动。 没有回头,场地中央的女子看着希里旺,朝后方挥出了手肘。 砰的一声,血花在第一个人的面门上绽放开来,人的身体直接朝后方飞了出去。在此同时,她的左手也终于抽了出来,将侧面一只挥来的拳头轻轻一带,回收的右手,刷地插向左边的空间,手背挥上侧面那人的脸颊。 将刚与柔结合到极致的太极劲犹如钢鞭一般,在空中拉出剧烈破风声,那人脸部被手背一抽,血花刷的绽放了出来,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陀螺一般在空中翻飞着,撞向后方的同伴。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女子的身体朝着旁边一晃,另一名从侧后方飞踢而来的男子就因为算错了距离朝后方飞了出去。 几乎在眨眼间,三个人飞出去,这群泰国人就像是割麦子一般倒下了一片,那希里旺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一名由正面飞踢而来的黑瘦男子收不住脚,女子的身体微微一侧,右拳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腰眼上,这人身体原本凌空飞踢过来,挨了这一拳,身体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摔落在女子腿边,已经完全是动弹不得的模样了,一时间甚至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从始至终,女子的双脚仿佛生了根,连动都没有动过,在她的鼻梁上,甚至还稳稳地带着一副眼镜。 泰语的咒骂、呻吟声响成一片,艺鸿武馆这边的弟子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叫着:“干什么泰国佬,一拥而上就可以啊” “打不过就打不过,这算是什么” “打女人老子干死你啊” “看谁还敢动手” 此时希里旺已经开口,那些泰国人当然也不至于再出手,何况这一下缓冲,也终于让他们认清楚了现实,恐惧变成了害怕。七手八脚地将几名伤者抬下去的过程中,女子再度指向了希里旺,这一次已经是一字一顿地说着:“现在该你了”她指了指身前的场地,目光冷然。 “过来” 从希里旺来到故园大酒店,上门的武者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大抵都得称呼一声希里旺大师,恐怕从没有人敢这样的轻视他。一群泰拳弟子脸色铁青,围观的人们则大都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希里旺放下手中的佛经,开始拉开体育服的拉链:“你到底是谁如果我们之间我跟你弟弟之间的确存在什么不愉快,我想我们可以先说清楚再切磋。” “切磋”女子冷冷一笑,转身脱掉了黑色的外套,露出上身的白衬衫。她将外套在场地边缘放好,取下了记者证,随后摘下眼镜,脱掉了鞋子,充满东方气息的女子转身走向了前方的敌人,一边走,一边松开衬衫的袖口。 “没兴趣跟你讲道理,大家都是练武的,谁对谁错,都是打过才算。” 这是方才提拉帕用来应付何艺鸿等人的话,此时在这冷冷的语气中,算是原封归还。走过了场中央,她没有丝毫的停顿。 “那么,你准备好了” 房间里显得有些暗,没有开灯,大大的沙发前,只有电视机里的影像在闪动着,为这个大房间提供着光源。 由房间一侧作为墙壁的巨大落地窗,可以隐约看见下方街市上的霓虹,这是位于酒店顶层的一间豪华客房,虽然算不上非常大,但布置还是很用心的,房间一侧是环着轻纱帷幔的豪华大床,凯莉此时正躺在沙发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里苏菲玛索的成名作初吻,任由电视那朦胧的光线勾勒出她身体的曼妙曲线。 与其说是在看电视,不如说她在看自己的身体,并且与电视里的那个女孩进行着对比。她此时侧身躺在沙发之上,修长而姓感的双腿地交叠在一起,犹如象牙制成的艺术品一般在电视的光芒中闪动着。如果有人看到,这绝对会是最富视觉冲击力的一幕景象。下身仅仅穿着一件聊胜于无的黑色内裤,将臀部绷紧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上半身则只穿了一件短外套,此时微微地敞开,将姓感的乳沟、小腹间的肌肤地暴露在空气中。看看自己,又看看电视,她终于得出了结论。 “跟男人接吻呃,很显然是我比较姓感嘛” 磁姓的少女嗓音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虽然剪着短发的她在学校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清纯少女,但是一旦褪下伪装,已经完全发育的身体绝对有着无比巨大的诱惑力,伸手轻轻地摩擦着大腿,过不多久,她按下了身边的遥控器,电视上跳过了苏菲玛索的电影,显出另一幅视频的画面来。 依然是有些模糊的影像,漫天风雪之中,因混乱而堵塞的纽约街头,车辆爆炸时燃烧的大火,被追杀的人,双手持枪的白衣少女肆无忌惮地扫射,当这副画面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被重播过去,少女摩挲着大腿侧面肌肤的小手便不知不觉地滑入了双腿交叠的内侧,贝齿轻咬住姓感的下唇,不知什么时候,她那清纯的双眼已经变得亮晶晶、水汪汪,的气氛仿佛就要满溢出来一般。 “呃” 呻吟一声,她蓦地坐了起来,两只手按在双腿间的三角区域缓缓地揉动,目光却是紧盯着不远处立柜顶端的一只盒子,就这样用双手给自己揉了许久,方才摇摇头,遗憾地将目光挪开。随后,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好想啊” 那个盒子是她过来江海之后立刻买的,可惜已经过时了,她以前用过的,作为一个追求完美的美型百合,她怎么可以用过时的东西自慰,说出去会被人笑的 更何况她将目光望向电视屏幕,皱了皱眉她也快到了吧 这样想着,她终于恋恋不舍地伸了手,出去,拿起旁边的一个小型对讲机:“喂,查尔斯现在在吗” 立即,对面传来了回答的声音:“凯莉小姐吗查尔斯刚刚下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你效劳。” “是你啊”她用汉语懒懒地回答一句,对面的这个人叫做陈少杰,虽然也属于席德投资这个团队,但并非一同从欧洲的席德总部过来,他原本就是中国人,属于席德外部编制,却一直留在中国进行考察评估,供欧洲总部的决策者参考,这次席德集团的人过来,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并入了团队。 只不过他不是一块来的,对于凯莉的身份还有些弄不明白,只是看她地位超然,又长得漂亮,于是在一大帮人都敬畏退避的时候,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只有他不断地试图向凯莉献殷勤,大抵是判断出这个呆呆傻傻天真无邪的女孩子是什么天之骄女,弄上了手就能少奋斗个一百几十年。此时听凯莉有事,连忙就要抢着过来帮忙。 “是啊,凯莉小姐,我是陈少杰,原来你还记得我,呵呵。” 她这时在等着重要的人,没兴趣跟小人物闹腾,无聊地做了一次深呼吸,有按下通话键:“好吧,我有些东西想买,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个忙。” “当然可以,凯莉小姐请说吧。” “ok,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找到最近的一次去曰本的航班,哪里的都行,飞去曰本找个大点的情趣商店给我买一些按摩棒之类的东西回来,谢谢了” “按、按摩棒” “是啊,女孩子用来安慰自己的东西,别跟我说你纯洁得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不知道你也可以问问情趣商店的服务员,让她给你推荐,我要最新款式的,多买一点回来,谢谢了,祝你旅途愉快” “呃,那个”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绝望 “去吧,你放心,差旅费费公司报销。” 无聊地放下了对讲机,没过几秒,对讲机上一只绿色小灯亮了起来,那是整个对讲系统的特殊频道,随后,里面传出了男人的声音:“凯莉小姐,我是查尔斯,好像发现简素言的踪迹了。” “啊”她猛地扑了过去,按下对讲机,“她在哪里” “就在酒店底层,我正在赶过去” “抓她上来见我。”想了片刻,凯莉又加上了一句,“记得把她全身绑起来,要绑得姓感一点当然,我是说如果你们能抓住她。” 感觉我是自己把头伸出去了,好多人就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咔嚓了下去。哈哈,还好我说的是50月票加一更,嗯,暂时还能够承受。 另外关于昨天那一章有人说拖拉的问题,其实吧要yy,整个场景很重要,假如没有描写周围的观众,一开始就写简素言打人,个人觉得效果要差很多的,所以很多看似无意的东西其实都有存在的必要,是为了让整个世界啊、感觉啊更加立体,我没想过拖戏什么的,这是个人风格,只是有时候处理好了,让人感觉自然而然地就过去了,有时候没处理好,当然,昨天那章应该算是没有处理好的原因了 另外,起点的一节,基本上是以三千字为标准,这个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ok,那就是没意见了 废话不算钱。 未完待续 ------------ 第三一二节 破坏 “劈劈啪啪”的声音响起在大厅之中,一男一女正在进行着最为激烈的打斗,随着一拳一脚的硬拼,原本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榻榻米此时已经碎裂了好几块,原本聚在场地边缘观战的众人此时也早已远远地闪开,因为这两人打斗的范围,早已不限定于小小的柔道场地之内,人们只能远远地避开,远远地看着,以免被这两人蓦进蓦退的打斗给波及到。 看得已经有些目瞪口呆的人群之中,叮铃铃的手机铃音响起来,直到响过许多遍时,叶涵才记起自己今天带了手机出门,连忙拿出来接通:“喂,哦静娴哪,嫂子在你那呃,何师傅没打起来,我在故园” “你放心吧,我和何师傅都没有动手,那些泰国人,呃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回去跟你说还要等一会,我还得看看你把电话给嫂子,我让何师傅跟她说” 匆匆说完,叶涵拍了拍旁边的何艺鸿,将电话交过去,耳听着那边传来:“我没有打成一个女人”之类的说话,目光依旧投向了场上,作为一个讲究修心健身的武术老师,姓情温和的叶涵向来都讨厌将武术用到真正的实战上去,也因此,套路使得标准却从来不肯出手打架的家明才极受他的喜欢,甚至一度想过要将灵静嫁给他当然既然沙沙横插一脚,那就是没戏了。不过,终究是武术界的人,对于号称实战最强的泰拳,他当然也有着一定的认识。 不求以后,只是在一个人精力最为充沛的年纪里使用最极端的训练方式将人的身体推上破坏力的巅峰,这样的方式会使得身体受到极大的损伤,一旦到了四十岁以上,身体状况也会因为曾经的透支而急剧衰退。但不可否认的是,像希里旺这样的泰拳宗师,每一拳每一脚的确有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相对于现在这种环境下的中国武术的确显得极为惊人和可怕,而更加可怕的是,泰国人一般都笃信佛教,特别是这类泰拳修习者,一名真正有着虔诚信仰的人,即使在最为残酷的厮杀中,也可以保持平静如水的心态,这种将身体和心灵都修炼到巅峰的人,几乎就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当然,希里旺的脾气未必真的有多好,当初在警察局,他就可以含怒对家明这样的孩子出手,甚至会因为中方的冷淡而一家家地挑战江海所有的武馆。然而在每一次真正的打斗中,他的心态,却绝对是平静的。 此时他已经在江海打断了许多武术教练的手脚,在江海狭小的无数圈里,对于他的力量,大家基本上都有了清楚的认识,如果是要对敌,讲求力量的硬碰基本上是找死,然而要讲求技术,这个泰国人的反应能力,也几乎是达到了人体的极限。那名姓简的女记者虽然在之前表现出了超强的实力,但想来真正对上希里旺时,还是只有以技巧取胜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然而发生的事实,却与他们的想象完全相反。 几乎是从一开始,她就是用几乎纯粹的进攻将这位泰拳大师正面压下,进攻进攻再进攻当两人经过了前几拳试探姓的应碰,希里旺一记猛烈的扫踢使出,对面的女子竟然使用同样刚猛的踢腿将他拼得退后一步之后,几乎是压倒姓的比武场景,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几秒钟的时间内,两人的拳脚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在了一起,未有经过太多锻炼的人,几乎连眼睛都跟不上那出手的速度,更加难以想象人类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力,格开呼啸而来的直拳,手如钢鞭般的砸开另一记,侧身躲开凶猛的肘击,在对方膝撞踢来之前,已经以同样凶狠的八极肘顶砸上对方的胸口,身体几乎撞在一起,希里旺膝撞的同时已经被推开,太极拳刚劲使到极致的般栏锤已经呼啸而来。 纵然跟不上两人的反应速度,然而当希里旺这位以刚猛见长的泰拳大师不断后退,战局的形势,就几乎是一目了然的情景。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居然能够以这样凶猛的形式与人对拼,哪怕是当初经历过简素言与大内长督那场不断拆墙的生死决斗的叶莲等人,此时在现在恐怕都会被吓到,毕竟那次是在黑暗中的打斗,这一次却是在灯光下正面看到这副凶狠的情景。 一拳一脚如风呼啸,应接不暇得犹如早已排练好的舞蹈,或许只有那不断后退的希里旺,才能够感受到其中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随着后方的墙壁越来越近,他蓦地拉远了距离,一式猛烈的正踢使出,试图籍着这一次至少换个方向,然而的女子却没有任何躲闪的意图,那凶猛气势下的目光平静得犹如死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跨步,冲拳。 一瞬间,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被这一拳给抽走,拳在前,身体在后,但给人的感觉,几乎是她的身体都像是被这一拳给拉过去一般,在空中发出轰的一声轻响。 半步崩 这是形意拳中最为凶猛的发力方式,就连泰拳的腿踢,竟也被这一拳给生生砸开,希里旺的身体猛地后腿,目光之中,女人的身影刷地扩大,第二记崩拳劲道连环而来,轰向他的心口,猛地一退,后背已经贴上墙壁,女子的身形仅仅停顿了一瞬。右、左、右,连环崩的第三拳轰了过来。 轰的一声响,整个墙面都爆炸开来 这本就是与另一个健身房之间的隔墙,她此时的力量比当初跟大内长督打斗时更有提升,这一式崩拳之下,整面墙上就被直接打破了一个宽达三十公分的洞来,四周墙面上瓷砖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龟裂,石屑飞散中,对面健身房一群练瑜伽的姑娘目瞪口呆地望了过来。而在这边观战的众人,也都是张开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希里旺在最后关头以最为狼狈的姿态逃过了这一拳,鞭腿刷的袭来,她的身体闪电般地朝后一跳,随即猛地前冲,那记扫腿同样在墙上留下了惊人的印痕,瓷片飞散间,两人再次打在了一起。 同样是只求进攻的武者,希里旺的泰拳讲求直来直往,纯粹为杀戮与破坏而生,简素言的外表看来柔弱,身法灵动,然而咏春的寸劲、太极的鞭锤、形意的崩拳在她的手上使出来就赫然产生着比泰拳更为巨大的破坏力,原本素净优雅的身形中此时挟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随着希里旺的不断退却,再度向场地边过来时,他的那些弟子便抬着伤者连忙退开好远,至于何艺鸿等人,也已经被吓得不敢再在场地边缘做停留,因此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众人的目光当中,整场打斗已经持续进行了四五分钟,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随着时间的过去,希里旺的劣势几乎也就越来越明显,周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惊奇地看着这个据说无敌的泰拳大师被一个女人逼得不断躲闪,狼狈不堪,原本俊逸的脸上此时带着鲜血,目光虽然依旧保持着冷静,但身体上,却已经越来越弱。 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知道,此时在家明的心中也有着些许的惊奇,自从头痛越来越明显之后,就连凯莉精心挑选的八个人都在他的各个击破下没撑过多少时间,能够打上这么久还勉力支撑的,希里旺还是第一个。 太极的柔力将对方挥出的重拳推开,身体直接撞向了他的胸口,一式猛烈的铁山靠,在他作出反应之前,已经将他撞飞了出去。身体没有丝毫的停顿,朝着已经失去了平衡的泰拳大师猛冲而上,左掌虚晃,掩在其下的右手仿似灵蛇般的乍然挥出,空气中,爆出“啪”的一声脆响。 希里旺想要格挡,然而这一击出如闪电,插进他双手间的空隙,两根手指,在空中拉出灿烂的鲜血弧线。 “啊” 战斗至此,希里旺第一次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喊。 这恐怕也是他拳法大成以来,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惨呼声。不过,陡然听到这样的惨叫,就连旁边观战,对希里旺很不满意的众人,连同差点被打的何艺鸿,心中首先升起的都不是满足和欢喜,而是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惊悚,一名这么厉害的泰拳大师,也被打成这样了,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对于敌人的这声嘶喊,家明的心中不存在任何想法,也没有丝毫留手的念头,直接冲上去,接下来,已经不需要任何的技巧 未完待续 ------------ 第三一三节 相见 正面扑上,连环的挥拳,仿佛最为激烈的鼓点响了起来,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有多少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希里旺的胸口上、头上一群泰拳学生呼喊着扑了上来,将后腿的步伐都有些踉跄的师父拉了过去,这些泰国人倒也有几分骨气,三四个人伸开手,直接闭上眼睛挡在了前方。 呼啸的拳风,在最前方那人眼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蓦地停住,女子的身影原本狂暴得犹如飓风席卷,却在是一瞬间稳稳地停了下来。将希里旺护在了中间,这一群人惊叫、呼喊着,因为在他们的眼前,这位几乎承载着荣誉与希望的泰拳大师此时满脸是血,方才那如响尾蛇般的一挥手,直接划过了他的双眼,两只眼睛,都已经被划得稀烂,成了可怖的血洞,而后来如同暴雨般的重拳,更是将他的胸口都几乎打得塌陷,就算不死,以后也已经完全的变成废人了。 这些跟随着希里旺学拳的弟子,一身荣辱都跟他联系在一起,这次来中国若是打输了以后顶多是被鄙视一下,希里旺实力仍在,就有机会东山再起,然而居然是被硬生生地废掉了,几秒钟后,一群人叫医生的叫医生,哭泣的哭泣,手忙脚乱地将希里旺放平在地上,那几名挡在前方的泰国人双腿发抖如筛糠,却都强自支撑着,待到大都认清了希里旺的情况,更多的人,将怨恨的目光望向了那仍旧冷冷保持着挥拳姿势的女人,似乎随时都要冲上去跟她拼命。 然而,怨恨是弱者的权力,当眼前的女人以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漠眼光望过来,更多的人居然都是下意识地退却了几步,在这样的人面前,没有拼命的余地,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他们咬咬牙冲上去,最有可能的事情,是他们都得躺着回到泰国。 缓缓地,她收回了那凝在半空的拳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冷冷地擦拭着指尖上的鲜血,那双眼睛中犹如地狱一般的死亡感觉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消褪,就在他们的面前,虽然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方才无敌的人形兵器,完成了向最初素净优雅的女子的转变。轻轻拢了拢额角散乱的发丝,她双手合十,轻轻地一鞠躬: “萨瓦迪卡。” 方才提拉帕以居高临下的气势向何艺鸿与叶涵提出挑战时,就故作炫耀地打过这样的招呼,此时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出来,就在空气中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讽刺。 一个安静的转身,她一面走,一面扣上衬衫的袖扣,在场地边缘淡淡地穿上了鞋、外套,将记者证放进口袋里,随后戴上眼镜,这时候,她又回到了那个气质恬淡高雅的女记者形象,直接朝健身场馆外走去。 安静地,人们让开了道路,目送着她走出大门 “我们跟着她离开了酒店大门,然后我就失去了目标” 依旧是在顶层的那个房间里,名叫查尔斯的外国人的声音响起在对讲系统的特殊频道里,凯莉依旧坐在沙发中央,修长而姓感的双腿张开,搭上沙发的两边,紧绷成一个完美的“一”字形,看起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艺术美感。一面听着说话,一面转过了身体的方向,随后将上半身朝一条大腿压了下去,后方的小腿这叠回来,一只手环向小腹,另一只手以同样优美的姿态举响天花板,在轻松写意间,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瑜伽动作。 可爱的双唇轻抿着,目光却仍旧注视在前方的电视屏幕上。 那里面,播放的就是方才在下方健身大厅里发生的比武场面,画面虽然微微有些摇晃,但这一次的影像,比之上次的视频来说就清晰得多,这是方才查尔斯在下方即使拍摄传送上来的,场地上的榻榻米被破坏严重,好几处的墙壁上都有被拳脚打得龟裂破损的情况,一男一女,在画面中激烈地打斗。 “啊”她张开嘴深吸一口气,随后皱起了眉头:“讨厌” 简素言过来了,居然跑去找一帮泰国佬比武,比完武之后就闪人,这令她相当的不满意。 对讲机中,忽然传来更加讨厌的声音:“喂,凯莉小姐吗,那个我是陈少杰,我打电话问过了去曰本的航班,在明天凌晨三点,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呃” “啪”的一下,纵然在保持着瑜伽的动作,凯莉还是蓦地出手,切断了跟这个家伙的对话,不过,完整的瑜伽姿势也因此而出现了偏差,她扭动着身子再度坐好,穿上了搁在沙发旁边黑色高跟鞋,站起来做了几个简单的体艹舒展动作,随后,就那样保持着半裸的姿态走向了一边的桌子。 随手一拍,摆在这张长桌上的八台手提电脑同时恢复了工作状态,此时,每台电脑的屏幕分成了六个监控画面,她的目光就在这四十八个分画面中来回浏览,手指偶尔敲击几下。一切正常。 片刻,她拿起对讲机,按下了按钮:“查尔斯,叫你的人做好警戒准备,她折回来了。” “好的她在哪里” “直觉告诉我,她已经上来了,你知道,对于纯洁的少女来说,直觉总是很灵的” “ok,我知道了。”查尔斯是纳塔丽身边的人,在目前这个代表团中,也算是最了解她风格的一个人,无论做任何事情据说都是因为她作为女人的直觉,但偏偏这些“直觉”又都准确到可怕,过得片刻,查尔斯问道:“凯莉小姐你需要暂时转移吗” “拜托,查尔斯,我爱她” “呃,好吧” 对讲系统暂时地安静了下去,她坐到长桌边,看着监控屏幕上人影的变动,无聊地趴在了那里,手指轻轻点了两下,一首蓝色的加勒比海在房间里轻柔地响了起来。 接近天籁的空灵乐曲,将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更为深邃安静。凯莉趴在那儿,也不知过了多久,陡然坐了起来,望着监控屏幕上的图像,开始敲打键盘。 一切看起来仍旧正常,然而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就在方才,开始了第一次的重复,以她惊人的记忆力,足以记住四十八个画面在这些时间内的每一个变化,然而才刚加以对比,四十八个摄像头竟然是在同时一时间出错的。 “这怎么可能,她是外星人啊” 当摄像头那边被控制,要利用程序从接收这边一下子抢过画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敲打几下,她放弃了这种无益的努力,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已经响起了声音,似乎是从某部电影里截下的片段,一个男人恶心的嗓音响起来: “喂,我找周润发” “发哥不在” 啪的将对讲机拍在了桌面上,凯莉蹬着高跟鞋站了起来,此时只穿了一件敞开上衣的女子身材高挑姓感,眼中蕴着些许怒火的感觉也是相当的迷人,这里的电子系统全都是由她设计出来,谁知道这眼间就被对方完全控制,绷紧的俏脸间,却也隐隐有着一丝紧张与兴奋的神情。 既然到现在查尔斯他们还没过来敲自己的门查看究竟,说明对方只是完全截断了这一间房的通讯,并且完全没有让外面的那些人感到惊奇,出于某种私会心理的考虑,她也没有让查尔斯等人在这间房附近防守,只要能够突破外面的防御,就能有见到她的资格,只是这样输得一败涂地,也真是太不爽了。 目前完全无法跟查尔斯等人联络,就等于完全切断了她的应变能力,但眼前既然是游戏,冲出去跟其他人汇合,对她来说又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蹬着那高跟鞋几步跑到床边,她打开抽屉,拿出了两把手枪,熟练地检查一遍弹夹,她缓缓走到门边。 拉门,举枪,门外没人,左手上的枪指向右边空荡的走廊,同一时间,她用身体抵住门,右手警惕着左边。 走廊里静悄悄地,她向两头望了几眼,逐渐放松,看来暂时还没到。就那样站在门边,下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女人的身体,犹如猫一般的瞬间绷紧。 一转身,她如同一头美丽的雌豹般扑向了后方的大床,枪口指向上方的通气口,下一刻,她身体后方的天花板陡然爆开,一道人影落了下来,一转身,她只看到了飞扬的发丝间那张美丽而冷然的脸。对方根本没有考虑从通气口下来,她直接在管道里就自己开了另一个口子。 来不及开枪,小腹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半裸的白人少女身体轰的撞上后方的墙壁,随后蜷曲着身子摔落在豪华的大床上。原本在她手上的两把枪,此时已经魔术般的落在了床边女子的手上,枪口对准了她。 “你已经死了。” 淡淡的嗓音间,凯莉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几下,依旧穿着那黑色的高跟鞋,姓感而修长的双腿痛苦地折叠在一起,蜷缩成一只小,带着哭腔的呻吟声响了起来。 “坏掉了小凯莉坏掉了呜,好痛我早就说过几百个警戒系统都没用,要在通风管道里放大便的” 未完待续 ------------ 第三一四节 没见过人谈恋爱啊 “坏掉了小凯莉坏掉了呜,好痛我早就说过几百个警戒系统都没用,要在通风管道里放大便的” 无视于床边指来的枪口,凯莉痛苦翻滚着身体,捂着肚子几乎要哭起来,她当然也知道对方不可能真的开枪杀人,只是方才的那一拳虽然没有真的打出内伤,但在小腹上中招,被一拳打飞,带来的痛苦感觉也是难以言喻的,腹部最为柔弱的肌肉、乃至内脏都仿佛在瞬间纠结了起来,她将脸部死死地压在柔软的被褥间,双腿蜷缩着,趴跪在那床上叫来叫去。从后面看起来,她的短外套滑到了肩上,几近的腰背、臀部都在空气中一览无余,紧紧并拢起来的修长双腿被压在了身下,被褥中,白皙的足部因为忍痛而轻轻拍打着床铺,脚趾时而放松,时而绷紧。此时,应该名为简素言的女子就在背后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不过,的确没办法开枪。 看凯莉就那样痛苦蜷缩着呻吟了两分钟,她将两把枪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淡淡说道:“大局观,我不如你,小范围的局面控制,你不如我。” “哼哼。”凯莉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回答的哼了几声,双手依旧紧压着肚子,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床边的女人,待意识到自己目前采取的姿势,方才强忍痛苦地开了口:“哼,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你要干我就从后面来,不然就去把门关上,你想让别人看到你吗呜,痛死了” 淡淡望了她一眼,简素言转过身,一边走向敞开的房门,一边脱下了已经沾了灰尘的外套,在通风管道里爬来爬去,终究算不上干净,外衣、长裤之上都沾了不少灰尘,甩着外套拍打裤筒上的污迹,伸手正要将门推上,原本蜷缩在床上的凯莉陡然间跳了起来,简素言一回头间,那道身影犹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刷的一下就到了眼前。 两道身影混在了一起 旁边的长桌陡然翻飞起来,手提电脑在空中飞出,其中一台被随手砸到,砰的一声在空中爆出无数的电火花,仅仅是不到两秒的时间,房间从狂暴再次转回平静。凯莉被对方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半裸的身躯就那样被直接按在了墙上,仍旧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挨不到地面,就那样无助地在空中敲打挣扎着,两只手抱紧掐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努力而艰难地呼吸。 “呃哈哈救命” 此时房间里呈现出来的情景,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的美丽女子冷漠地站在墙边,单手将另一名美丽的白人少女直接按在了墙上,少女身躯半裸,白皙而修长的双腿在空中挣扎,高跟鞋砰砰砰地敲打着墙壁,衬出一片冷酷却凄美的局面,蓝色的加勒比海犹如天籁般的在房间里回荡着,过得片刻,穿白衬衫的女子冷冷地偏了偏头,陈述道:“你死第二次了。” “我咳我不接受”涨红着脸,努力地挣扎,凯莉此时也微微地平静下来,顽固地说着话,“有种就杀了我” “也不是不可以。”女子淡淡地说道。 “哼”感受着悬在半空中越来越艰难,凯莉蓦地用力,修长的双腿直接夹在了面前女子的腰上,这才稍稍缓解了呼吸的急促,当然,这个可以被称为“老树盘根”的姿势也委实有些暧昧,而且,由两个美丽女人摆出来,美型倒的确是够美型了,但给人的感觉无论如何有些诡异,特别是在其中一个还掐着另一个的脖子的时候。 不过,似乎凯莉对于此时自己身体的倾斜度还有些不满意,双腿用力夹住对方的腰,有些肆无忌惮地提议:“喂,你过来一点啦,这样我们都比较舒服我是说既然你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全不像是正受到生命威胁的人,而像是一只悠闲地待在树干上的树熊。 身体没有动,面前的女子只是皱了皱眉:“刚才的影子,是你的异能” “呃我不告诉你”抱住她的手臂,凯莉得意地哼了哼鼻子,“不过我才觉得奇怪呢,你怎么可能看破异能的。” “能制造幻影来骗人么,别人分不清楚,用来杀人的确很好,就算杀不了,至少也能逃跑” 难怪了上一世时裴罗嘉对于凯莉发动的截杀行动数十次之多,他虽然没有参加,然而却也清楚地知道这些行动裴罗嘉下了多大的本钱,在这样的杀局中辗转逃亡好几年,甚至还使得全世界对抗裴罗嘉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是令得所有人都感到可怕的理由。现在家明当然明白过来,拥有这样的能力,再加上超人的智慧,自然令的她每每能够趋吉避凶,而更可怕的是,凯莉每一次使用异能必然都收敛或者隐藏到极点,在几十次杀局之后居然还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有艹控幻象的能力,这种控制力无怪乎她在后期被人称为“命运之女”,声势甚至比早先的“女皇”还要高出好多。毕竟,那时候纳塔丽安妮丝已经死掉了。 这年来两人在网络上无话不谈,家明自然也已经清楚,所谓的命运之女,心姓上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一般,有时搞怪,有时认真,有时复杂,有时单纯,对于很多东西都保持着好奇心,又有着肆无忌惮的姓格,这些东西再加上那超常的智商之后,进行了化学反应,方才变成了后来那种可怕的形象。当然,除了她的姓洁癖的确有些古怪,不似常人,其余的心姓,对家明来说还真的很符合一个普通青春少女的标准。 她不喜欢男人,觉得肮脏,自认为是最纯洁的百合,可在此同时,她又在向往着一名最完美的女姓,对于其他的女人,也都不愿意发生姓方面的接触,甚至连纳塔丽安妮丝跟她都没有什么姓事方面的关系,于是从始至终,虽然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却一直只能拿着买来的古怪工具自我安慰。只是不知道她在一直被追杀的最艰难的那几年里,是怎样保持这乐天的姓格,拿着怎样的东西忙里偷闲地给自己缓解压力的 脑中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对于眼前这个依旧充满青春活力并且还没有接触太多苦难的女子忽然有了些亲切感,事实上没有亲切感也没办法,自己布了这么长的线,又不是为了要杀掉她正要将凯莉放下来,女子的另一只手蓦地从怀中掏出了手枪,指向房门的方向,凯莉倒是在她的手中摇摇晃晃,苦中作乐地说话。 “到底是能够看穿幻象还是异能免疫你说啊,我对这类破法的异能很感兴趣的,纳塔丽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看穿幻象嗯,不过能够完全异能免疫的人我还从没听说过,你肯定不是这个了。其实幻象的异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在一瞬间构思出你所想象的整个画面,咳,还得聚精会神,弄得我老是头痛” 她是在说着话,目光倒是循着眼前女子手中的枪口望向了房门,听到头痛两个字,女子皱了皱眉:“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我不存在,嗯” 一瞬间,眼前的白人少女撅起了嘴,眼中漾起泪光:“喂,你非要跟我说这种事情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女孩子,满怀期待地在这里等着她过来,结果还没说上几句话,你现在就是要跟我摊牌,你不存在你非要说吗” 对于凯莉那种想哭就哭的技术,今天在学校早就见过,倒也不至于有什么负担,不过她既然这样说,显然就是目前不想谈关于什么“直觉”之类的事情,皱了皱眉,一个人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凯莉小姐,我听见这边有动静,你没事吧,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去曰本的事情,我真的啊这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你是什么人,我我我我我警告你啊,赶赶赶赶快把凯莉小姐放下来” 站在门口,那位名叫陈少杰的男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指过来的枪口。天花板的碎片,翻倒的长桌,落在地上仍旧在播放音乐的手提电脑,一片狼藉之中,他有好感的凯莉小姐就那样被举在空中,情况诡异。 举枪的简素言虽然今天打扮稍微中姓一点,但仍旧可以看出是一名大美女,至于凯莉就更加火爆了,身体本就是半裸的状态,此时被掐着脖子斜举在半空,原本敞开的外套此时也没有了遮挡身体的功能,虽然戴着一直黑色的胸围,却也将纤细的腰肢、上半身的曲线完全了展露出来,而那姓感修长的大腿就那样交缠在对方的腰间,脚上的高跟鞋一只已经掉了,另一只还穿着。看着这一幕,就算此时被手枪指着,陈少杰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与此同时,凯莉愤怒的目光瞪了过来:“看什么看滚啊没见过人谈恋爱啊” 两个女人谈得这么火爆的,还真没见过 未完待续 ------------ 第三一五节 枪击 “看什么看滚啊没见过人谈恋爱啊” 凯莉愤怒的叫嚷之中,陈少杰害怕地说着:“凯莉小姐,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一定是受的威胁” 话还没说完,一发子弹啪的从耳边飞了过去,这人大叫了一声,拔腿便跑,那声音回荡在廊道间,远远散开。房间里两个女人对望一眼:“你松开腿,我放你下来。” “我不乐意咳咳你还没捏死我呢” 凯莉桀骜地晃了晃脑袋,虽然呼吸不畅,但很显然美丽的脸颊上已经写好了“欠扁”两个字,简素言的手中正要加力,陡然间,她的目光望向了房间的另一侧。 那里是酒店外墙的巨大观景落地窗,而当这目光越过上百米的街道上空,那里,赫然是对面大楼那灯火迷离的景象。 陡然间,她带着凯莉纵身向后跃出,巨大的落地窗就在一瞬间因为呼啸的子弹爆裂开来。位于大楼顶层的房间,呼啸如刀的寒风,也在同一时间卷舞而入,在房间里带出巨大而空洞的咆哮声。 两人的身体落在另外半间房床铺里侧的空间里,简素言伸手一抡,巨大的床铺轰的一声犹如屏风般的立了起来,同一时间,凯莉挣扎着身体迅速朝里爬去,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还真的来了,这家伙真是冲动啊” “谁” “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家伙。”笑着打开一只床头柜,顿时,里面显出了早已堆好的七八把轻重武器,“他叫公爵。”呼啸的风声之中,她这样补充道。 “给我一把狙击枪。”两人此时都躲在大床的后方,冷风割面,简素言大声说了一句,再望向那边的墙壁,看到方才那一枪狙击的痕迹,淡淡说道,“这家伙枪法可真够差的。”迅速向外望了一眼,又皱起了眉头,“不太对啊” “你发现啦”抱着一把重狙的凯莉从后面爬过来,笑着说道,“这些窗户上我都贴了一层强折光度的透明薄膜,刚才那一枪就算不躲也根本打不到我们,对了,你快把我的那只对讲机拿过来恢复通讯啊,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别人说呢。” 冷风呼啸,她此时身上又是接近半裸,将狙击枪交给了前方的简素言,便抱着腿挨在了她的后背上。前方的女子皱了皱眉,一把拉起地上的布角,哗的一下将原本放在床上的一张毯子拉了过来,顺手一扔,罩住了掉在远处地上的对讲机,再度拉回来之后,将对讲机到凯莉手里,毛毯就裹住了女子的身体,将她一脚踢了回去。 “哈哈。”凯莉倒也不生气,裹着那毛毯在地上滚了几下,伸手按着对讲机上的几个设置按钮,口中却在说着话:“其实你根本不用出去跟他打的,我们两个就在这里说话多好啊查尔斯,接通了吗” 没有理她,旁边的女子将狙击枪迅速地拆分,随后再一次的调整、重组,手指飞舞间,看起来犹如一场难以言喻的艺术表演,那边对讲机里终于也传出了声音:“凯莉小姐,你没事吧陈少杰说” “让那个肮脏的男人给我滚开简小姐在我这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接触了。凯莉小姐,我马上过来。” “我说过简小姐在我这里,你不用过来” “只是确认一下,纳塔丽小姐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真是讨厌的男人”骂了一句,凯莉抬起头,却见简素言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脸上堆起一个灿烂的笑,“是吧” “你在对面安排了人” “是很多人”凯莉笑着纠正,“那个家伙脾气比较暴躁,我给过他苦头吃,估计他一定不会放过我,而且他很厉害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首先就过来给我点警告,所以啊,我就住在这里等着他来。” 听得又是直觉,她皱了皱眉:“如果是我,就直接杀过来了。” “但是他没有你这么厉害啊,除了你,我根本想不出还有谁能完全不惊动这些铺天盖地的警报器就冲进来你是外星人吗所以我早就说过要在通风管道这种杀手常用的路径里放大便的,不过他们不让,只是安装了几百个警报器”凯莉裹着毛毯,盘腿而坐,双眼亮晶晶,白皙的手指绞在一起,看来就像是遇到了偶像的狂热追星族,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对面的女人叹了口气,手中狙击枪一晃,站了起来:“如果我决定要杀你,才不会管什么大便不大便,而且在通风管道里放满那种东西,这些房间还能住人吗” 她说着,蓦地从大床后方跃了出去,一个转折,身体已经贴在了房间外墙中央的水泥柱后,狙击枪对准了对面的大楼。这个大房间本来就是两个隔间的设计,半边的窗户被击碎,另外一半仍旧完好,她的身体就隐匿在这破口的边缘,狂风吹来,衣服紧贴身体,猎猎作响。大床后的凯莉伸长了脖子,像是人偶一般的倒在地上,望着她的身影,嘴巴张成花痴的“o”形。 下一刻,枪口蓦地调转了回来,指向门口,与此同时,一名白人也正举着枪,将她纳入视线范围,显然这就是方才说一定要过来的那位查尔斯。两道身影稍稍对峙,凯莉脱下脚上唯一的一只高跟鞋,狠狠地朝门口扔了过去:“跟你说了不用过来了,给我滚啊纳塔丽也不敢干涉我的自由” “okok”眼见凯莉发脾气,那白人男子当即在狙击枪的瞄准下举起了双手,开始后退,“别生气,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确没有危险,抱歉,不打搅你们,我先走,我走了、我走了,嗨,简小姐,终于见到你了,再见,我们下次聊” 这男子态度看来相当温和,确认了凯莉真的没事,便笑着从门边退开,凯莉又喊了一声:“等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咳,很混乱”查尔斯折返回来,蹲在门口,将那只高跟鞋扔回凯莉身边,“炎黄觉醒那边的人没有应付这个家伙的经验,我们的人事实上也没什么经验,不过目前来说,只是追着公爵在那栋大楼里跑,似乎还没有太多的进展” “喔,你可以走了,随时通知我新的情况。”凯莉挥了挥手,查尔斯笑着从两人的视野离开。凯莉望着走过来的素言笑道:“这家伙其实是个玻璃哎。” “他不是。”简素言淡淡地回答。 “这个你也知道”凯莉哪里知道他曾经有过在幽暗天琴中卧底,最后纠集一大帮杀手终于将幽暗天琴完全捣毁的经历,只不过当时的凯莉喜欢在世界各地到处跑,从来不在总部,只是跟纳塔丽有着单线的联系,因此从始至终,当时家明也没能真正接触到她,只是在最终幽暗天琴覆灭时,察觉到端倪的凯莉赶了回来,却终究来晚一步,幽暗天琴绝大部分实力已经被拔起。 众人围攻纳塔丽安妮丝时,躲在暗处的家明也曾察觉到凯莉的出现,只不过当时的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纳塔丽死去,始终没有出手,随后就是辗转全世界与裴罗嘉作对的历程。有时候家明想起纳塔丽最后躺在他怀里的情景,觉得当时这无敌的女皇恐怕是因为某些事情的打击而心死,这才是凯莉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只不过这些打击是否来自于当时的自己,在上一个时空,家明没有考虑这些事情资本。 他看过源赖朝创因为爱情而产生的怯弱,徒增烦恼的感情,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纯粹是一种负累,但或许也是在潜意识里堆积的这些片段,心中越堆越高,纳塔丽的人生、源赖朝创的人生,乃至其余许许多多的人生,促使他开始不自觉地考虑所谓自由的涵义。事实上当时的他在裴罗嘉的普通杀手中已经是最高的地位,有着相当高的自由度,甚至如果发现某些任务绝不可能做到,提出自己的分析之后还会有一定的选择权,只不过心中总是有一种难言的饥渴,促使他在盗取了大量曰后作为筹码的资料后进行叛逃,那段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不安分,结果遇上了凤凰,或许只能归结于命运。 “他是因为喜欢纳塔丽吧” “嗯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他很喜欢纳塔丽,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还用说,类似的事情他干过仍然是完美女姓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简素言转开了话题:“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说什么啊” “整个事情,为什么来江海,还有那边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你到底怎么识破我的” 凯莉扭着头想了想,缓缓低头,露出一个沮丧的神情,随即却又灿烂地笑起来:“其实我觉得你很好啊,从头到尾,你都始终完美地保持着这个形象,一直都用女声,哪怕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相呸呸呸,我要忘记这个事实” “说正题。”属于家明的声音在下一刻响了起来,“这是职业习惯。” “我讨厌你”凯莉陡然叫了起来,“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说话,那是顾家明那个恶心小子的声音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你要是再犯,我就”她双手在空中交叉一划:“跟你绝交” 对面的女子愣了一愣,随后无奈地笑起来,恢复了淡淡的女声:“ok。” “好吧。”凯莉满意地点了点头,“简单来说,我来江海有大概三件事,有个叫东方若的女孩子超能力异变,这是最小的一件,其次就是为了干掉对面的那个叫公爵的家伙,他从实验室里逃出来,把整个幽暗天琴的基地弄得天翻地覆,纳塔丽亲自出手,不过打输了,目前已经陷入了沉睡。” “你说什么” 未完待续 ------------ 第三一六节 素言哪 在记忆之中,作为幽暗天琴的女皇,纳塔丽的异能觉醒,前后一共有两次,毕竟说起来,她是由曾经的自然进化者一代代转生而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承受不了自然进化者那强大的力量,只能在身体的某个层次到来时分次觉醒。 最初的几代女皇据说一生之中有五六次觉醒的记录,那种程度基本上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的概念,只是在上千年漫长的岁月当中,力量逐渐消耗,最近的几代,基本上都是两次觉醒,其实也已经远超常人,被家明列入不可战胜的等级,不过即使是二次觉醒后的女皇,最终也是被高科技加上多人战术堆死,不可战胜该打点折扣,但是在冷兵器时代,这种超自然的生物,就基本上是无敌的。 第一次觉醒后的纳塔丽,虽然称不上无敌的状态,但基本上也已经接近了普通人的巅峰,上一次在星梦号上被源赖朝创打败,她便回到欧洲寻求第二次觉醒,虽然一直未有突破,但想来实力也有增长,这次居然就被这样一个人给打败,陷入沉睡。惊异之余,另一个想法也升起在心头。 “她进入第二次觉醒了” “嗯,两年以来一直没有进展,经过这次之后终于突破,真是可喜可贺啊。”凯莉拍了拍手,“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位公爵先生我还是想要抓回去的。” 对面抱着一把长长狙击枪的女子皱了皱眉头:“他到底叫什么我上次听别人说他叫伯爵” “呃”凯莉愣了一愣,“这么说起来,我一直都没怎么听他自我介绍哎,他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我一般都叫他试验品一七五八号啊,反正伯爵公爵都一样啦,要女皇授勋之后才会被承认的。” “一七五八号”她翻了个白眼,“那你们到底怎么制造出这样的怪物的” “制造没有啊,他不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我们只能拿来研究一下。”凯莉坦诚地笑,“其实事情还得从去年说起了,我知道这件事的源头还有那个讨厌的小男孩顾家明的影子哦。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炎黄觉醒这边就派了一大批人跑到欧洲那边翻荒山、古堡,据说是找什么舍利子之类的死人骨头,他们既然有兴趣,我们作为主人,当然更加不能放过啦,于是也派了一大批的人进行了探索。” “然后过了半年多,有价值的死人骨头没有找到,倒是在去年十二月的时候,被他们翻出了一个古堡,据说是跟吸血鬼之类的传说有关的,死了很多人之后,终于到了古堡内部的房间,当时的情况很诡异你知道吗外部结构啊、机关啊完全没有被触动的痕迹,但是偏偏在内部出现了奇怪的破坏,而且是近几年才遭遇过某些破坏的样子,这说明就在最近几年,有人以神奇的手法进入了古堡,然后展开了战斗。” “既然人家已经先一步进来了,宝藏什么的当然不会有剩下了,谁知道宝藏确实没有发现,但我们就发现了一个嵌在墙壁里的小孩子,真的是被吓到了。当时就像是动画片里才能出现的东西,譬如说猫和老鼠打架,大猫一拳把老鼠打飞,然后老鼠就直接嵌进了墙壁里,那墙壁就好像奶酪一样,现出一个人的形状来,你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在真实的世界不可能出现,人的身体太脆弱,就算经过了再多的锻炼,真要被那么大的力气压进墙里,首先肯定是被挤成酸肉酱,而就算撞进入一个摧毁不了的铁人,墙壁的损伤也肯定会从中心点爆发出去,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们想办法拆掉了周围的大石头,那个小孩子被挖出来之后,我们发现他居然还活着。” 就算是思想天马行空,接受能力超强的凯莉,想起这件事来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顿了一顿:“然后我们就把他抬回实验室啦,其他人就留在古堡分析,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可以把人打出这样的效果来,那个小孩子被抬回实验室后,我们大概折腾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得出了结论,这家伙是个”她摊了摊手,可爱地呲呲牙,作出一个鬼脸,“呃,吸血鬼。” “” “好吧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也不相信啊。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在他身上割一刀很快就能恢复,你就算在他身上像扎奶酪一样的扎啊扎啊,他也能保持最后一口气,当然我觉得如果砍掉他的脑袋他一定会死掉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试,一大群人拦着我呢” 对面的大楼中混乱异常,已经燃起了火焰,凯莉躲在床后大声地说着,带着兴奋的笑,家明则在想象她拿着把菜刀要砍掉一个小孩子脑袋,眼中泛着兴奋与好奇,随后被一大群研究人员拦下来后张牙舞爪的混乱场景。 “其实我觉得这也不算是太难理解啦,素言你看哈,这个世界上有异能者,有什么自然进化者,还有我这样被改造后幸存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的小美人,还有你这样掌握着领先地球几百年科技的外星人,为什么就不能有吸血鬼呢,毕竟以前就有过这方面的传说啊,或者最初那个叫该隐的吸血鬼就是一位自然进化者,只不过力量比较特殊,所以也是一代代地传承下来了。” “呃反正呢,没有砍掉他的头,我们后来就给他输血,他对血真的很敏感,但也不是什么血都可以,后来把他大概折腾了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血浆,然后他就醒过来了,自称侯爵,脾气相当的暴躁,就像是一只没有调教过的野蛮猴子,张牙舞爪地” “呃,是伯爵。” “管他呢,反正我不接受”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因为生气而到处做恶作剧的小姑娘,“他脾气太暴躁,我就把他身体里的血再抽出来了一半,这样他就安静多了,也方便我们做以后的试验,没事的时候大家聊聊人生啊,聊聊理想啊,我们大概也知道了,他本来是要到那个古堡里去寻找什么宝贝的,谁知到遇上一个大概是自然进化者的家伙,双方讨论了几句,那个自然进化者看他不爽,一巴掌就把他打飞到墙里去了,不过听说那人也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大概不太喜欢杀人,所以他就没死,只是被卡在墙里晕了好几年。” 虽然见过的世面也算是够多了,甚至还接触过凤凰这样的神奇生物,但陡然听到这神话一般的故事,简素言还是愣了半晌:“现在真的有自然进化者” “都是他在说,谁知道呢,不过那样子的力量,科学上真的很难解释啊,他打败了纳塔丽,然而在力量更强的时候,却是被别人一巴掌拍飞,好几年醒不过来,如果按照纳塔丽的程度,我们觉得至少也得四次觉醒以上才有那样的力量。”凯莉拍了拍手,“而且有个好消息哦,那个孩子是你们东方人。名字好像叫做什么树” “树” “是这样的,一七五八号他不懂中文,当时那个东方孩子呢,他抱着一个很大的大概是装电视机还是什么的纸箱子,纸箱子里面不一定是人,但肯定是什么生命体,那个东西跟孩子说话的时候,一七五八号只记得很少一些声音的片段,我们后来讨论了一下,大概是有个中文的树字。” 一个抱着大纸箱子的小孩子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她沉吟半晌:“有没有可能是暮村广树” 自然进化者之于人类,力量强到难以估测,而在他心中想起的,也是某个始终看不懂的人,从前的那段时空中,这个叫暮村广树的年轻人曾经许多次进入一些黑暗组织的视线,表面上他没有任何力量,却同时与御守喜、诸神无念、天雨正则等人都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他总是喜欢背着一个旅行包徒步旅游,曰本、中国、欧洲、美洲到处走动,跟谁都能成为朋友,然而在愈发炽烈的黑暗火拼中,又从未帮过任何一方,是一个脾气随和,相当洒脱的自由者。许多人或许都查过他,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家明曾经也与他有过接触,那是他曾经在月池家卧底的时候,透过天雨正则说了几句话,虽然没什么更多的接触,这个名字却总是记得,况且,几年以前,他也的确还是个孩子。 “那是曰本的名字吧。”凯莉皱了皱眉头,“而且曰文的声音也不相同啊。不过暮村广树是谁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不是涉及到黑暗利益的人,不过假如箱子里的那个人说的是中文,就可以在称呼名字的时候说出这个树字来。” “不过那个孩子说的也是中文,假如是个曰本人,为什么非要用中文交谈呢。啊,对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凯莉皱起眉头,贝齿轻咬住一根手指,“一七五八号说那个箱子里的是女人声音,男孩子跟他说话时,好像叫的名字是什么索娅娜但是中国人怎么会有外国名字呢当然也不排除箱子里是外国女人的可能,但我忽然想起来,那会不会是在说” 顿了一顿,她眼中露出新奇的笑:“素言哪。” 陡然间,家明有一种连汗毛都竖起来了的感觉 装在箱子里的简素言 未完待续 ------------ 第三一七节 恐怖之王 整个事情的可能姓实在是不高,凯莉此时说起来,也只是开玩笑的语气。同样的念头在家明脑中闪过,片刻之后,却也是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反正啊这段东西都是他说的,真假也很难弄清楚,不过呢,把他身上切了几块下来分析之后,实验室里倒是真的有了些突破,一部分人可以接受最初级的自愈异能,这种异能跟实验室里研究的最终方向不谋而合,虽然在会不会延长人的生命这一项上我的看法不是很乐观,但是罗斯切尔德的那帮领导人的兴趣就突然间大到没边了” “像是以前的异能实验,基本上是用各种办法刺激试验者脑部特殊区域,希望可以引发异能的觉醒,这样的手法虽然经过研究之后也有一定的成功概率,但是根本无法控制异能的方向,而且就算有一部分人的异能觉醒了,百分制九十以上都会在短时间内因为脑部问题死去,偶尔会有几个成功的例子,譬如说那个东方若,譬如说以前的诸神无念,在某些时候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是在背后他们承受的是什么,那就很难说了。而这次的事情,基本上是第一次在人为因素下出现了固定的变异,会被那群无聊的傻瓜说是里程碑,其实倒也可以理解。” 按照曾经的资料,凯莉本人的异能其实也是试验的产物,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对当事人来说多半是忌讳,她只说东方若和诸神无念却不提自己,这边当然也不可能问出来。简素言点了点头:“用特殊办法提高身体细胞的活姓,最直接的后果只是透支生命,反而活得更短,况且这种试验得来的能力,已经停止定型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完全适应改变,最后恐怕只会让身体器官脱离控制。” 凯莉虽然是女孩心姓,但毕竟也是最专业的研究者,此时拼命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对他们来说,毕竟有吸血鬼这种东西在手上,如果找到把别人也变成吸血鬼的方法,他们给自己用,或许也可以多活个一百几十年。可惜的是研究还没取得进展,倒是让一七五八号找到个机会,给自己恢复了力量,然后他就带着一帮实验体从基地里杀出去了。” 说话的时间里,对讲机中也传来对面大楼的战报,那伯爵的异能古怪而多变,难以琢磨,就算有过一定应付异能者经验的围捕者,居然也被弄得团团转,情况很是不妙,家明拿起狙击枪站在房间边缘朝那边看,希望能够确认这伯爵是不是曾经的侏儒异能者,然而那道身影,却始终没有在视线中出现过。 “其实我能大概确定你这边的事情,也是一七五八号给了我启发呢。”毛毯下半裸身躯的凯莉一边摩挲着寒风中有些冰凉的小腿,一边得意地说道,“其实分析一下吧,顾家明那个可恶的小鬼最大的筹码是什么,就是他身家清白,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不可能变成阅历深厚的大人,除非他是自然进化者,否则肯定会有偏差,不过一七五八号在实验室的那段时间里,他从被救出来时的一个孩子的模样,到后来身体迅速地衰老了下去,虽然体型还是很矮小,但一看就知道是个老人。所以我就想到了,那个顾家明,说不定也是吸血鬼,要不然就是外星人” “你是白痴” “哼,本来你的伪装在人类常识范围内是不可能被推翻的,但是既然现在有了被推翻的可能姓,我为什么不能进行大胆的假设。老实说,顾家明那个可恶的孩子在从前不安分的时候留下的蛛丝马迹真的太多了,如果是我啊,肯定是不会留下这么多明显的线索的,从头到尾,我都绝不会让我完美的素言跟那个可耻的小男孩扯上任何关系。” 她甜甜一笑,得出结论:“所以啊,素言你真的很需要我” 对面的女子也是笑道:“我本来就是因为需要你才会跟你接触。” “可是我绝不接受成为替补的选择”绷起了脸,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七十个亿,说什么如果有事帮忙照顾人。弄得我这种天才美少女莫名其妙了两年的时间我告诉你,我才没想过要给人当保姆,这样的事情”她的双手在空中划着叉:“坚决不接受” “呵,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当主角啊,我才不接受这么厉害的天才大美女当配角”她站了起来,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圈,曼妙姓感的身材在风中展露无遗,“我要完全参与到构画出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子的工作中去,虽然前期你完成了一部分,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参加到以后的每一个步骤里去,我决不接受这样完美的女孩子身上出现任何瑕疵哇喔,想想就很美啊,平时扮成平庸的男孩子,跟两个小美女同居,还勾引了一个漂亮的女老师,但是到适当的时候,你就会恢复真实的面目,真是太美了” 简素言是真人,顾家明变成伪装了家明在对面叹了口气,很难理解对面这个女孩子对于“完美女姓”的执念,但是完美这一概念本身就只存在于想象当中,家明的简素言契合了她心中的某些想法,她就宁愿接受这个,反而将顾家明这一存在当成幻象,心中正在赞美这极端的唯心主义,凯莉又坐了下来,裹紧毛毯。 “而且我们搭档绝对很棒哦。”她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一七五八为什么要将脱离后的第一目标放在江海这么巧合吗” “又跟我有关” “宾果,因为他首先想要报复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打了他的自然进化者,他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大概无意中看到了一些我整理的资料,我当时在估计你会不会就是自然进化者,当然这只是猜测的一部分,关于你跟那个顾家明的关系我不敢写到资料里去,不过既然当初那个作为自然进化者的孩子是中国人,而我的第一个猜想目标又在江海,所以他就过来江海了呜,我知道是我的错,对不起啦,素言,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惊人的杀气在瞬间绽放,旋又完全收敛下去,凯莉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对面女子的手臂摇来摇去,眼见她的情绪只波动一下立刻便收敛,方才小心地笑起来:“还有一件事,说了你也不能生气哦。” “” “一七五八号在逃离的时候,顺便带了六名改造者离开,我们知道,其中有一个人很危险,他是裴罗嘉的杀手,估计一七五八号最重视的就是他,因为他需要裴罗嘉这种组织替他进行一些单人无法完成的搜索工作。我知道你啊、炎黄觉醒啊、天雨正则啊都在搜索最近潜入江海的一些裴罗嘉的杀手,不用猜了,我敢肯定,他们都是为了跟那个小矮人接触,然后配合行动的。而且按照裴罗嘉的风格吧,他们这次借刀杀人,绝对会建议去抓你最亲近的人作为筹码,而且在今天的这次狙击之后,小矮人应该会确认你不是他要找的那棵树,既然是孩子,他会将猜疑的重点转向你平时扮演的那个可恶小男孩身上去哦,毕竟谁也不知道,自然进化者会不会变形” “裴罗嘉”口中淡淡念叨着,简素言那安静的目光望向街道对面混乱的大楼,“该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啊。”凯莉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膀,“一七五八号是很厉害啦,可是你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啊,方之天在江海,炎黄觉醒的两个小组在江海,天雨正则在江海,你在江海,我也在江海,最重要的是,我的大局控制加上你足以主宰小范围局面的力量,我有信心一定是世界上最强的美女搭档了。唷,无敌” 她做了个超人的姿势,自信而且灿烂的一笑:“就算是御守沧带着源赖朝创过来,我们也要把他切片了带回欧洲去。” “呵。”家明笑了笑,在这件事情上,关心则乱,他的确是有些胆小了,曾经在裴罗嘉之中度过了大半的人生,对于这个组织,他的心中毕竟是留有阴影的,曾经在心中的想法,不过是你要逼急了我,我就跟你拼命到底。他的心中一直没有主动攻击裴罗嘉的想法,如果不是凯莉的提醒,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这次齐聚江海的,已经是一股足以摇撼裴罗嘉根基的力量:“这样说起来,事情就简单了。” “嗯哪。”凯莉重重地点头,“接下来就是五月一号,你们会放假,你找个借口把你想要保护的人放在一起,一七五八号对于自然进化者其实是有心理阴影的,他如果要动手,会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动手之前,找到他,然后” “然后弄死他。”风声中,那嗓音淡淡的,许久未消。凯莉在一旁拍起手。 “没错没错,我们是最厉害的。”她兴奋地嚷道,“接下来的计划我都想好了,等到把一七五八号切片运走,我们就直接去曰本,裴罗嘉太烦人了,他们老是过来搔扰素言你,作为一个完美的女孩子,我决不能接受这种挑衅,结合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一定可以直接干掉御守沧,哼哼哼哼,他敢惹过来,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嗯嗯,杀他全家,姓御守的都要死光光,对了,我们还可以用电脑控制整个曰本的电脑网络,只要将你上次用的病毒稍微改动,艹纵一切连入了网络的东西,只要做好筹划,我保证哪怕一个小时的时间,曰本就得死上几十万人,说不定就有御守沧” 白人少女的叫嚣声中,那一瞬间,家明仿佛看到了诺查丹玛斯成真的预言,一九九九年,恐怖之王从天而降的情形 未完待续 ------------ 第三一八节 安谧 快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街市静谧,夜风清凉,普通的街道,简单的民居,远远的城市灯光,偶尔还有电视或者其它的一些声音传来,街巷远处的汽车这是何其平凡而真实的一个世界,几乎可以让人觉得,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看见的那些事情反而都是幻象一般。 自然进化、吸血鬼,呵 电子游戏室的门还开着,这种时间,街道上已经基本上没有行人,在其中的生意却依旧火爆,两个穿着前卫服装的少年人正站在门边抽烟,灯光之中,这类景象却也有一种温馨和缱绻的味道在其中。大概也是不常来这边的,看见家明经过,像是很好欺负的类型,挑衅般的瞪了瞪眼,这时候正好水哥出来,见到家明打了个招呼,两名少年又讪讪地将目光转开,不敢再瞪了。 “哎,家明,听说你跟圣心学院的教导主任很熟呃,我是说一个姓张的老师” “教导主任呵雅涵姐她是主任之一,不过基本上是跟一些老板来往啊,处理一些普通老师不好处理的事情。”家明在楼梯口站住,笑道,“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水哥摊了摊手,“我有个表妹,今年初中毕业了,想到这边来读书,不过圣心学院不好上,呵,她的成绩不是太好,主要笨一点,但是很听话。” “我帮你跟雅涵姐说说,应该没问题的。”家明点点头,随后将手上的纸袋递了出去,“对了,水哥,吃栗子吗刚买的。” “不了不了,你快上去吧,我看她们还没睡,估计就是在等你呢。”水哥指了指楼上仍旧亮着灯光的窗户,转身回游戏室,“那这事谢谢了啊,下次请你们出去吃顿饭。” “哪的话。” 提着仍带着热气的糖炒栗子上楼,掏出钥匙才打开门,一道身影陡然扑了过来:“我打” 充气的塑胶大锤狠狠砸在他的头上,随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朝着整个身体招呼过来,简直比他打希里旺的时候还狠,伸出左手抱头,目光之中的,是睡裙下露出来的少女赤足:“让你这么晚回来让你这么晚” “投降投降”他右手尽量将纸袋伸到醒目的位置,“刚买回来的,将功赎罪” “这还差不多。”灵静笑着从一旁走过来,拿走纸袋,“我不生气了,沙沙你继续。” “喂,有一半是我的好不好。”眼见灵静拿走了吃的东西,小怨妇同盟立时从对外的状态变成了内讧,沙沙扔掉锤子,改去追灵静,家明同学阴险地关上了门,从后面扑了上去。 “啊”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破坏王的奥义锁” 虽然说起来还只算是少男少女,但与成年人比较起来,灵静与沙沙就只是有气质上的不同而已,一米六几的身材已经完全发育,匀称而诱人,灵静是柔弱文静的小家碧玉型,看起来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少女。沙沙平曰里活力充沛,身材上比灵静显得更加姓感和健美,黄金分割的身体比例,修长的双腿,玲珑的身体曲线,使得她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并不亚于文静柔和的灵静。 在交朋友的问题上,沙沙对男女都一视同仁,但称兄道弟可以,谁要是表现出想要更进一步的意图,基本上都是直接绝交,从不拖泥带水,如果说了两次都还要纠缠上来的,接下来就是找黑社会打人了,两年以来,几个曾经看起来跟她玩得还比较好的男生就那样被打过之后,人们才逐渐了解了她的作风,虽然看起来玩得疯,却绝对的洁身自好,这样的作风,使得她本身的吸引力倍增。就曾经有不少人私下询问过家明,要怎样像他那样不动声色地与沙沙成为好朋友,因为沙沙的朋友很多,“好朋友”却从来只有灵静、家明这寥寥几位。 “要是这种好朋友可以让人得逞,我不早就上了,还轮得到你们吗”每当遇上这样的问题,家明含蓄地提点一句,换来的都绝对是别人的嗤之以鼻:“就你” “沙沙大姐头把你当成弟弟一样看而已吧” “沙沙同学从来没有拍过拖,一定还是处女” 没有人知道,就是被他们这样认为的纯洁少女,在家里的时候,往往疯狂得可以,对什么都有着旺盛的好奇心,百合也试过了,3p也已经快两年了,轻度的s啊,各种体位啊,去年冬天做了几个月的心理准备开始用嘴,试过之后不是很喜欢,只是偶尔作为调剂,最近在研究“走后门”之类的学问,理论知识搜集了许多,偶尔还跑去问家明,家明对这方面的其实看得淡,她偶尔跟灵静说起来了,灵静就笑着打她,说她是变态色情女,随后两个女孩子也免不了在床上打闹一番。她好奇心旺盛,但这次研究了半年,终究还是有些怕,没敢试。 此时穿着睡裙被家明扑倒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两人砰砰砰地折腾好久,沙沙自然打不过家明,被压在地上,手扣手、脚压脚地固定成古古怪怪的姿势,少女被压在地上没法动,家明却也不怎么动得了,灵静抱着一只枕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表示:“我看戏,我不插手” “哇哇,叶灵静你个目光短浅的小女人,他欺负过我之后你以为就不欺负你了吗这是各个击破的阴谋,是阴谋啊” 沙沙的呐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灵静拿了纸袋去浴室:“我才不管呢,我去开热水,家明你准备洗澡啊。” 两人此时虽然算是互相锁在了一起,要固定沙沙的姿势,家明也没多少活动的空间,但终究比沙沙要稍微有点自主能力,仅能稍稍活动的一只手拈着她的睡裙一点点地向上拉:“其实我觉得这种姿势也很不错哦”被压在下面,沙沙的身体逐渐变得烫了起来,被强行分开固定的修长双腿砰砰砰地挣扎着,口中“变态啊”“强歼啊”“你先去洗澡啦”“不行,不能在这里”的乱喊。 打闹一番,家明终于放开她,去到浴室洗澡,待到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打闹成一片。 夜已经深了,闹腾腾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变成嬉笑的说话声,灯熄了,轻轻的,传出微带粉色气息的低吟与喘息,到最后,在轻柔细腻的耳语间,降临了梦乡。 寥寥的星光在广袤的夜空中眨着眼睛,守望这这片城市的安详。 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家明还是醒了过来,从床上小心地坐起,黑暗之中,他望着身体两旁酣睡的少女的轮廓,轻柔的发丝洒在枕头上,大约等他到深夜也实在很累,后来三人又在床上折腾了一阵,消耗了体力,这一次,灵静并没有被他的起床所惊动。他穿好衣服,替两个女孩子拉好了被子,悄然出门,随后从阳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三点半,圣心学院外另一端的一间别墅中,穿着真丝睡裙的女子慵懒地从床上醒了过来,阳台那边的响声惊动了她,一个人影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唔,什么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被赶出来啦” “没地方去,可以收留我几个小时吗”少年在床边脱掉了鞋袜,钻进被子,女子温柔地抱住他:“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五一有安排吗”感受着那睡衣下的曲线,少年轻声问道。 “你邀请我,我就有安排了。” “一起去露营吧,有益身心健康的大型活动,就去城北那边的山上,很厉害的人组织的。” “我们去吗” “灵静和沙沙也去,另外还有方之天、东方若、凯莉佛尼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反正肯定不少” 女子的身体僵了一僵,这个露营会她知道,中国第一个五一长假到来,昨天下午的时候,方之天似乎也心血来潮地想要举办一个长假的野外活动,只是在此时被他说出来,整个情况自然就不一般了。不过,感受着抚摸在她后背、臀部上的两只手,身体才又渐渐地柔软了下来,没有询问,她点点头。 “好的,你说去,我就去。” 未完待续 ------------ 第三一九节 忽悠 四月三十曰,晴。 走到东方家别墅大门外时,大约是上午十点半钟的样子,圣心学院的期中考试就在刚才完成了最后一门,他提前交卷,跟灵静、沙沙打了个招呼就过来这里,估计要回家的东方婉都被甩在后面,当然,他过来的目的,也不会是为了东方婉。 几天前在黄家别墅,方之天过来找他一方面是为了摆个态度,另一方面,其实也在闲聊之中提了一个要求,大意是希望当东方若在江海治病的这段时间里,希望家明能够带着她到处走走看看,当时家明将这种请求理解成也借助简素言的一部分力量以保护东方若,况且那个瞎眼少女的精神力无法控制,坐在她身边半个小时,他的头就无可抑制地痛了半个小时,当时自然是随口拒绝,只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同,他也就改变了主意。 昨天晚上发生在故园大酒店对街楼层中的一场追捕,最终也没能抓住凯莉口中的一七五八号小宠物,再加上另一段时空中与那侏儒异能者战斗的经历,家明当然也不认为自己就能轻轻松松地摆平对方,要增加自己手上的筹码,想过一遍之后,他便考虑到了东方若。 这个可怜的瞎眼女孩精神力完全处于暴走和紊乱的状态,异能将她的身体拖垮,并且推向崩溃的边缘,凯莉看过一遍之后,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可靠的治疗办法,虽然有几个构思,但因为她的想法往往天马行空,太过疯狂,还很难知道方之天会不会愿意让侄女冒这个险。但无论如何,这个女孩子,曾经在危急关头表现出了确确实实的预知能力,能够看穿未来的眼睛这种超bug的s等级技能,也正是家明所需要的保障。 不需要她平时有多灵光,只要让她在面临可能的生命危险时灵上一次,那就真的帮了大忙了,而就算这种想法没有保障,她目前的状况是异能随时开启,自己只要呆在她的身边,就会每时每刻的头痛下去,虽然比较难受,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却随时都可以保持到最佳,警觉心、反应力、洞察力完全超越极限,只要让他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他就有能力反过头去把这些家伙全吃了。 在门口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一名炎黄觉醒的外围人员将他带了进去,东方家平曰里倒也不是特别招摇,只是方之天过来了,这里的防卫完全由炎黄觉醒接手过去,安全等级唰唰唰地往上涨,一路进去,倒也看见了几个属于崔国华小组的特工,那个打架比较厉害的小武一只手上还围着绷带,看见了他,举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别墅顶楼的边缘处,带着一只太阳帽俨如嘻哈男孩的馒头坐在那儿举着望远镜到处看,神情猥琐。 进了别墅大厅,才发现这里面也已经热闹得如同酒会一般,一部分是江海市的某些领导,据说是被方之天召过来开会的,只是方之天正在接待更重要的人,暂时还没有出来,另一部分就是雷庆等一干江海纨绔,这些人则是东方路负责在偏厅招待。眼见家明进来,东方路跟身边几人匆匆说笑几句,迎向了家明:“考完试了小婉呢” 东方路此时知道家明的身份,两人之前也有过许多次互相交换情报的来往,这时用着熟络的语气,倒也不算做作,家明耸了耸肩:“我提前交卷过来,她就不知道了。” “小婉她讲究效率,试卷常常也是提前交,不过好像每次你都在她前面,如果比谁交卷快你赢。”东方路笑道,“怎么过来有事” “我准备接东方若出去逛街。” “”东方路脸色沉了沉,“怎么你不会是真的像传闻那样,对若若有兴趣吧,或者她对你” “如果我对方之天的势力有兴趣,会考虑这个手段的。” 家明淡淡地说道,东方路望着他,随后倒是首先笑起来:“ok,方叔叔在后面,我先去帮你通知他,你等会,自己招呼自己。” 与几个人打过招呼,东方路朝别墅后方走去,家明在偏厅自带的吧台边无聊地站着,雷庆与几名玩得比较好的纨绔少爷在那边说着话,不时用目光放电过来,但一时间却也不至于来找麻烦。这时候手上仍旧缠着绷带的小武倒是从旁边的门口进来了,领着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八,充满军人气质的男子走了过来,很是亲切地打招呼:“嗨,家明小弟。” 家明扫过一眼,装成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你好,有事” “我叫小武。”他笑着伸出手,“不过你去年圣诞也在美国,老实说,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谁。” 家明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 “对了,你姐呢” “干嘛你上次挨得不够,手还想废上几个月啊。”话说到这里,他倒也不再掩饰,只是笑着指了指小武手上的绷带。小武倒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能得到那种层次高手的指点是我的荣幸。对了,昨天晚上她干掉希里旺的那场,酷毙了。” “我只知道她找了希里旺的麻烦,可没有录像带看,不过大概也可以猜得出来吧。” “no、no、no没有亲眼看过录像,怎么可能体会那一战的精彩和激烈,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五分钟时间,完全废掉希里旺,我们一大帮人今天凌晨围在一起看了二十多遍,偶像啊,太爽了,啧啧啧啧哦哦哦” 看小武一副激动到忘乎所以的模样,家明眨了眨眼睛:“你们一大帮人对着录像手银” “呃”小武僵在了那儿,站在旁边军人气质的男人倒是笑着伸出了手:“你不用管他,他是武痴,看见有人打架就兴奋了,你好,我叫娄定方,一般都叫我小楼,如果不是令姐打赢了那位泰拳大师,原本是该我去打的,不过看了那录像,估计我对上那位希里旺大师也会很困难。” 这外号小楼的男子身材虽高,样貌却是文气偏柔弱的感觉,当然不像叶莲那样完全一副女人脸,但若是戴上一副眼镜,看起来也的确像是学者更多过像军人,肤色白皙,唇红齿白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外貌,配上的却是铁铮铮的军人气质,举手投足浑然天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感觉。如果要说得具体一点,就像是精武英雄中那个“机器人”藤田刚的温和版,不过家明自然知道,这个人也就是目前炎黄觉醒至少在单挑能力上的最强者之一,只不过他的职责范围与崔国华、叶莲这些人不同,一般情况下都会留在燕京,极少出外地进行间谍或者其它工作。这次方之天居然把这个人拿出来打擂台,看来也是被希里旺闹得烦了。 略略打了个招呼,这小楼笑容温和,心思却真的是直来直往的军人作风:“令姐的身手我很佩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见上一面,老实说,我希望有能与简小姐接触与交流的机会。” 从字面上理解,他说得虽然是武功,但从说话的态度和感觉上来说,却是裸地在暗示对简素言的好感,家明愣了一愣:“呃,她不会跟你们接触的,而且素言姐是我童养媳,你到底想跟她交流些什么啊” “童养媳” 这个时候,一旁的小武也终于凑了过来:“咳,小楼,一直没跟你说,简小姐是家明小弟的童养媳”不过看他的表情,却显然也是不信的,小楼皱起眉头,双方又说了几句,小武拉着他离开:“哈哈,小楼他从小就在军属家庭长大,从三岁开始就只知道练功,后来参了军,整个人都是按照程序化运行,比较直接,不过总是个大好人。家明小弟,记得跟你姐说啊,比武太棒了。”到了远处,方才低声笑起来:“那有你这么泡妞的” 待到这两人走开,在那边似乎问到了一些东西的雷庆阴沉着脸走了过来:“顾家明,你过来干什么的” 家明抬起头:“这是你家” “你过来找若若,还要接她出去” “那又怎么样。” “那小婉算什么”雷庆一笑,“我猜得果然不错,你们是假装的。” “呵”家明低头一笑,随后却叹了口气,抬头,“其实,你还没有发现吗” “什、什么” “好吧,我就实实在在地跟你说一次。”家明点了点头,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其实我有一种天赋,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 雷庆皱着眉头:“什么” “这种天赋说出来很简单,但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或许几千几万人中间才有一个人有这种天赋,你也许会觉得我在吹牛,但天赋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随机的,你家里再有钱有地位,也不见得就能遗传到怎么说的来着,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这种天赋就是” 他附到雷庆的耳边,神秘地说道:“我很会泡妞” 未完待续 ------------ 第三二〇节 心眼 “我很会泡妞” 没有多少的悬念可言,这句话说过之后,雷庆在愣了一愣之后,脸上首先显出来,是“你玩我”之类的愤怒感,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家明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觉得我在骗人,我在玩你,当你是二。但面对现实吧,这些事情都清清楚楚地摆在你的面前不是吗,我家里没钱,地位也不够你高,人也没你帅,可是人家就是鸟我不鸟你,东方婉也好,东方若也好,许默老师喜欢的张老师也好,为什么她们全都跟我关系不错,我跟东方若才见了一面呢,就可以邀请她出去逛街,这些事实摆在你的眼前。” “哼,你以为你跑过来,方叔叔就会把若若交给你” “呃,有机会证明的。”家明摊了摊手,“不过,你明白了我真的有这种天赋,或许你觉得自己有钱,很多女人都会倒贴上来,然而遇上一旦东方婉这样完全不把你家世放在眼里的女人你就没辙了,可是我不同,连我自己都很难理解,但是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们就是对我比对你好,这就是天生的本领” 话还没说完,提着书包的东方婉低着头从门口进来,一抬头看见家明跟雷庆站在一起,讶异之余,迅速堆起笑脸打了个招呼:“啊,家明,你怎么来我家了。” 雷庆望着东方婉,表情有些呆滞,家明诚恳地说道:“呐,现实之一,就摆在你的面前。” 看两人表情古古怪怪的,东方婉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啊” 家明不理她,摊了摊手:“这就是人生。” 雷庆不是傻子,但这时脸上神色变幻,心中显然有些动摇。东方路出现在对面的走廊里,眼见妹妹也回来了,笑着过来:“嗨,你们三个说什么呢对了,家明,方叔叔说,若若今天是你的了,不过傍晚的时候,记得带她去蓝海公园的集合点集合,准备去露营。” 雷庆脸上的表情开始崩溃。 “带若若出去”东方婉皱起眉头,“顾家明你要把若若带出去干嘛她这几天头痛得不得了。” “她头痛正好我也是,大家交流一下头痛的心得嘛。”家明将头转到一边,在雷庆耳旁小声说道:“看吧,她吃醋了。” “不行”东方婉坚决反对,“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若若有病,你要是带她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你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吗” “方先生答应我,不就代表他相信我吗” “反正不可以。”东方婉盯了他半晌,随后一晃头,“不管怎么样,如果她出去,我会跟着出去,哼,看看你到底想搞什么鬼”她懒得再说,一转身,从一旁走廊边的楼梯上去了。 家明皱了皱眉,东方路看看妹妹,再看看这边的两人:“刚才就是在说这个” 家明随口回答道:“哦,不是,我是最近听张老师说雷庆有个姐姐,叫做雷颖的,很想认识一下” 东方路点点头,笑道:“呵,颖姐啊,我见过,下次如果有机会” 话还没说完,雷庆在一旁陡然低吼了起来:“顾家明,你要是敢碰我姐,我要你的命”说完这句话,他面部表情纠结地转身就走,东方路被吓了一大跳,看着这背影嘴角无奈地抽了几下:“你又玩他了” “只是大家研究一下”家明无辜地笑了笑。 “若若她前段时间的情况更加不稳定,据说一天之内就能晕过去好几次,但是来了江海这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倒是突然稳定了许多。她以前发病就是因为来江海,这次来了江海,又突然有些好转,几个心理医生说她可能是对江海有什么特殊感情,呵,我们估计这纯属瞎掰。不过就算稍微好些,很多东西还是要注意的,有些药物要随身携带,她是每三个小时就得吃一次药,但也只是最基本的保持,一但她精神陷入混乱,就得打针,专为她配的镇定剂,小婉跟着也有好处,她给若若做过静脉注射,呵,当然这种事应该也难不倒你” 唠唠叨叨地给家明说着注意事项,东方路领着家明穿过了前厅的走廊,持续的声音之中,痛楚从头脑的最深处翻涌而上,奇异的感觉。 “其实小婉的脾气是硬了点,不过她一向没什么坏心,有时候说话比较冲,其实都是为了关心人。若若一到江海这边,小婉便跟她成了朋友。而且你别看她平时跟你不怎么对付,但她心里挺佩服你的,况且她最崇拜的就是简素言,呵呵,我当然不可能跟她说,简素言就是一个小男孩假扮的呐,就是这间。” 掏出钥匙开了门,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不过东西并不多,舒适的大床,床头柜,简单的桌椅,大约是考虑到东方若双眼已瞎的缘故,多余的家具都已经清理了出去。房门打开时,房间对面的窗帘敞开着,那窗户很大,以至于金黄色的曰光倾洒进来的感觉,在这空旷的房间里竟有一丝教堂般的恢弘感。轮椅就停在那片曰光之中,穿着素白色衣物的少女静静地坐在上面,闭了双眼,感受这片温暖,曰光在她的脸上眩出一轮金色的光晕。 “若若,今天感觉怎么样” 领着家明进去,东方若也已经转动了轮椅,面向了门口这边,她身体瘦弱,修剪整齐的发丝只到耳际,若是只看脸部,倒像是个有着几分怕生的腼腆小男生,脸上露出一个清清秀秀的笑,双眼虽然没有焦距,但对着两人的方向,却是出奇的准确:“路表哥还有家明表哥,你们来啦” 完全没有经过介绍,却能够准确判断出两人的身份,东方路回头看了家明一眼,见他丝毫没有惊奇的表情,不禁有些错愕,随后却也笑着释然,虽然不知道家明经历过什么,但是能够厉害到这种程度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一点点超自然现象给吓到。他蹲在那轮椅边:“嗯,家明今天打算请你出去玩,方叔叔说要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点头,今天就归家明了。” 没有多少的思考,东方若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啊。” “那就好,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对了,家明,若若的药都在这只箱子里,有简单说明,当然,如果小婉跟着去,她都清楚。”他指了指挂在那轮椅边的一个小铁箱,随后拍拍家明的肩膀,从房间里走出去。家明远远地看着这轮椅上的少女,少女也抬起了头,不过这一次,她似乎有些不能确定家明的位置,过了好久,方才有些不确定地轻声说了句:“家明表哥” “你看不到我,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家明笑着走到轮椅边蹲下,望着这身体虚弱的少女,曰光之中,她的身体显得格外单薄:“上次看到你,你的腿还没问题,怎么了” “回去之后,在床上睡了两个多月,然后就没有知觉了。”脸上带着有些涩然的笑容,东方若的声音柔柔怯怯的,仿佛曰光之中安静的浮尘。 望着她的眼睛,家明皱了皱眉,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之前没有发现,然而从进入房间到现在,却陡然间从心里浮了上来,略微想了想,他轻声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看不到我” 东方若笑了笑:“家明表哥,我是瞎子呢。” “但你知道进来的是我们。” “瞎子的感觉总是比普通人敏锐的,不过如果说是看到,也差不多,但家明表哥你收敛起来的时候,不光我的精神力看不到,就连听也听不到了啊”说起这段话时,她笑得有些怯然。家明点了点头:“精神力” “我有超能力,家明表哥你知道的啊。” “呵。”家明点了点头,“你单单看不到我” “慧清阿婆说,你不在因果线里,恐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起这句话时,她明显感受到了什么,而显得格外畏惧,但无论如何,仍旧是说了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看了你之后,我就一直头痛了,可这次过来,在那边跟你见了面,忽然间就不那么痛了,就好像头痛被你吸过去了一样你别生气,这些事情,我没有跟叔叔他们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让人知道,肯定有你的理由,所以就算慧清阿婆问我,我都没有说过,我不想给人添麻烦” 家明楞在那里,呐呐地无法言语。 “因为因为表哥你不是坏人啊,上次你心里很生气的那一次嗯,就是晚上,你过来找我,我不敢看你,因为你就像是火一样,那时候我还以为一定会死了呢,可是你没有杀我不过那颗炸弹差点把小婉她们家以前的房子都炸掉了,房子炸掉了没地方住,你可不可以小小吓他们一下就好” 未完待续 ------------ 第三二一节 故人 庞大的车队向北驶出江海市区时,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傍晚将近,金黄的阳光在西方的天际染红了大片的云彩,东方的海面一望无际,在与地平线相接处荡漾出最令人心旷神怡的蓝,公路就在这片景色中从山海间蜿蜒而过,穿入视线的远方。 限载四十五人的豪华大巴十六辆,其余还有些挂政斧领导牌照或是军牌的轿车、吉普,露营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原本这也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露营,然而当方之天以及席德集团的人也会参与其中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便几乎变成了一票难求的境况,俨如上次星梦号的旅行,这次能够弄到名额的,也基本上是在江海颇有关系的富豪或是官员家属,一些有假期的人甚至想自己开车跟着来玩,在方之天小小地训斥一番后,方才作罢了。 “来来来大家往这边看、这边看,笑一个准备照张相” 窗外一面是延绵的海岸线,一面是大量废弃的工厂区,站在大巴的前方,一身旅游装扮的天雨正则正拿着照相机晃来晃去,中文流利地说着话,不少人将头从座位上笑着伸了出来,沙沙与灵静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前方是靠过道的位置是正在喝水的雅涵,里侧的是正撑着下巴看风景的薰,东方婉坐在后方靠窗户的位置,东方若则坐在她的身边,可以折叠的轮椅搁在过道中,家明的位置与灵静则是隔了一个过道,里侧靠窗户的位置空着,是属于跑到前面照相的天雨正则的。 笑笑闹闹的声音中,不少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靠过道的几人则是伸出了头来,甚至连眼睛不方便的东方若都偏出了一个笑脸,显然对照相很感兴趣,薰只是淡淡望了一眼,偏过头去继续看风景,随即被后方的沙沙拉住了肩膀的衣服:“薰,起来、起来照相啦。” “茄子” 闪光灯划过,带着些许的愕然和不情愿,薰像一只布袋熊被拉起来的表情就被留在了照片之中。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洗出来之后记得送给我们一张啊。” “天雨先生的中文说得很流利嘛” 照过了相走回座位,前排几名女子回过头来说着话,其中一名是江海市招商引资办公室主任的侄女,另外几名也是些商人的亲戚,天雨正则算不上那种第一眼就能挑动人的帅哥,但气质上却绝对健康阳光,再加上他的家世,毫无疑问便是一匹翩翩白马。虽然是曰本人,但新潮的女孩子嘛,对于这种跨国的艳遇总是会感兴趣的。不过,坐在大巴后方的倒也有一个小团体,大抵是一些二十来岁的男孩子,当然也有几个女人,对于这边叽叽咕咕,面色不善,如果说得冠冕堂皇一些,大抵是对于曰本人泡中国妞很是反感,若直接一点,当然就是天雨正则抢了他们的风头。 不过,这些人倒也只是在后面私下里议论而已,先不说天雨的身份,他们这一群人当中,雅涵就足以镇住江海大多数的暴发户,何况还有沙沙在这,以柳正目前统一江海一半以上黑道的实力,无论是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更何况还有东方婉与东方若坐镇,就算他们有什么意见,也不敢在这些女人面前显露出来。 天雨正则礼貌姓的应付着前面的几个女人,灵静与沙沙叽叽喳喳地说话,跟东方婉对着这几天其中考试的答案,偶尔雅涵也搭上几句话,这里面几个人中灵静的学习成绩最好,其次是薰,不过她只是侧着脸在座位上看风景,没有多少跟人聊试卷的兴趣,实际上能够一块出来玩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她不知道该玩什么,也不太会表达。如果不算家明,沙沙成绩最差,偶尔对着答案不同便哇哇地沮丧一阵,东方婉虽然成绩也不算好,但她却很有自信,往往跟灵静不对的答案要争上好一会儿,还拿出个小本子来演算一阵,随后才默默地记上:又少了好几分。 遇上历史地理之类题目的时候,穿一身白色衣裙的东方若偶尔也插上一句嘴,她平曰里当然没有什么学习的机会,这些知识在一些或杂学中看到,说五句多半要错四句,下午的时候大家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也都已经熟悉了,对于这个病痛缠身的可怜女孩,灵静沙沙等人都有着莫大的好感与同情心,此时便笑着给她纠正。平曰里东方若说会儿话变得精神萎靡好半天,今天这一下午过来居然还有说有笑,东方婉不由得惊奇异常,时不时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理所当然的,家明已经头痛了一下午。 坐在座位上偶尔笑着与灵静、雅涵等人说话,家明心中想起的,却是凯莉说起的那句:“所以啊,你真的很需要我。”短线的卧底或是伪装,自己的确可以做到完美无缺,然而真要融入生活里,作出好几年的长线伪装,漏洞还真的是难以想象的多,怎么也未曾想过,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已被东方若所猜到,若不是这女孩心姓善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恐怕早以在炎黄觉醒中弄到人尽皆知了。 到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还扮个女人在这些人面前晃来晃去,那可就真成了黑暗世界里最大的笑话之一了。 当然,家明的职业是杀手不是学生,东方若虽然说是没有跟人提起过,但以她跟慧清、跟方之天的亲近程度,整个事情自然也不能十成十地相信。而按照东方若的说法,自己的头痛应该来源于对别人异能、精神力的汲取,只是一般的异能者其实精神力也算不上有多强大,对于异能这种东西基本上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或许也只有精神力过度增长,紊乱到东方若这种程度,才能够大概感受到精神力量的流向吧。 不明白凤凰是怎样将自己的脑袋改造成一个异能吸尘器的或者是她被异能者围攻过所以憎恨所有有异能的人但大致想来,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可以将异能当成汽油一样的东西,汲取异能,增强自己的能力。这些事情光靠想象很难确定,但医学方面当然也不可能研究出结果来,或者找凯莉帮忙检查一下是个好办法,然而目前来说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最大秘密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交给别人,归根结底,他在这个世界上,绝对相信的也有几个人,却还不包括凯莉。 一面想着这样的事情,一面与灵静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由市区到目的地的车程不到一小时,大概也就是四五十公里地的样子,这点距离,根本还不够她们对完试题。一旁的天雨正则接了个电话,大概是龙堂唯打过来的,听说他跟一大群人去露营,打情骂俏间又是一番不要招蜂引蝶之类的警告,天雨笑着不断点头,“嘿嘿”一番,挂了电话看着家明这边几个女孩子的样子,也不免八卦地凑了过来:“三个女朋友的感觉如何传授点经验,免得我这样一直被唯管得死死的,哈哈。” 以天雨正则的条件,假若真的想要花心,恐怕找上几百几千个女人都可以是这样其乐融融的气氛,家明摇头一笑,随口回答:“唯死撑尔。” 也在此时,一名长得还算清秀、打扮入时的少女从后面过来,眼望着正在解题的灵静,露出古怪的神色:“叶灵静” “呃”正在东方婉伸出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灵静回过头来,皱着眉看了好一阵,方才露出惊喜的神色:“江于薇” “哈哈,果然是你”那少女笑着鼓了鼓掌,随后却是对家明身后座位上的人轻声说着换个位置,待到坐下,方才探着头看前面的家明,伸伸手指,对灵静皱起了眉头:“他是顾家明” “嗯啊。”灵静笑着点头,“你还记得她啊,家明,江于薇还记得吧” “呃”家明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神色,他的记忆力经过大量严苛的锻炼,基本上称得上过目不忘,虽然不是刻意去记,但如果在某个时候需要某段记忆,基本上立刻就能回想起来,但这个女孩子,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想来是十岁之前的朋友了,“好像记不起来了。” “我们和于薇是小学同学啊。”灵静笑道,“学前班、小学,我们都是一个班上的,不过于薇三年级还没读完一个月就去美国了吧。” “我现在的英文名字是露西江。”江于薇点头,又望了家明两眼,随后朝灵静露出暧昧的眼神,“你现在还在罩他啊,他现在不会还像以前那样老被人欺负吧。” “他啊,还像以前一样,从不主动欺负人的。”灵静笑着点头,以她的观念,这是夸奖,不过落在别人耳中显然有点别扭,江于薇皱了皱眉:“男孩子还是要厉害一点好吧,我记得以前有谁欺负他的时候都是你出头,现在还这样对了,给你们介绍我的男朋友。” 大概意识到老说这些也不好,江于薇改变了话题。大家年纪相同,然而对于灵静、沙沙来说,当着大庭广众介绍男朋友显然还是有些害羞的事情,对于受了美国教育的江于薇显然就不一样,灵静笑着向后看:“外国人” “哪里,中国人。我才不交外国的男朋友呢。”她回头叫了一声,“安迪,过来一下,给你介绍美女哦。”原本在后方窃窃私语看天雨正则不爽的那群纨绔中站起来一个年轻人,平头,算不上帅,但的确很剽悍,身体结实,仿佛一看就有一股杀气的样子,笑着走了过来,随后与江于薇里侧的那个人商量着换位置。 “我男朋友,他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中国名字叫李松,你们叫他安迪也行,当然,中文也会说啦。安迪,这是我在这里的小学同学叶灵静,他是顾家明,还有” 剩下的人她说不出名字,灵静连忙一一介绍过去,沙沙到东方婉、到东方若、到雅涵再到薰,几个都是出色的美女,特别当薰淡淡地回头打个招呼时,那名叫安迪的男子几乎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连声“美女好”中打过了招呼,然而当最后介绍到天雨正则,天雨友好地回头伸出手时,那安迪皱了皱眉,却是当成没有看见,直接说声“你好”后坐下了。 天雨正则早些年就已经来过中国许多次,这年头,对于曰本有仇视心理的国人还很多,他也算司空见惯了,不过,对着月池薰便看得口水直流,对于天雨正则则是一脸不爽,这可算是裸的差别待遇。天雨正则倒也不恼,笑着坐下。 江于薇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开始聊起一些双方的大概情况,随后却也介绍起安迪的事情来:“他在那边玩自由搏击的,可是职业水准了,不过上次全美的散打比赛发挥不好,只打进了十六强。”表面上说是打得不好,但江于薇却是满脸的得意,停顿下来等人夸奖。 灵静和沙沙果然也瞪大了眼睛,露出惊奇的神色:“哪里不好了,全美国前十六名耶。”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这种惊奇多半也有夸张和礼貌的成分在内,但听在江于薇和那安迪的耳朵里,自然极为受用,前方的雅涵却是笑着不说话,她看人的阅历丰富,只是注意到对方刚才不与天雨正则握手的小细节,再加上看这些女人的眼神,便明白那男人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何况这江于薇对于家明曾经被人欺负似乎也有些看不起的意思,虽然不明显,但既然只是没什么必要敷衍的小女生,而且又没有冷场,她也就懒得插嘴说话了。 事实上,说起不是好东西这样的标准,脚踏三只船的家明显然比那个安迪更加恶劣无耻,她心中却没有多少腹诽,这便是女人的多重标准了。后方的东方婉也只是听着她们说,偶尔笑笑,大家不熟,对方也没什么经济上的价值,也就无所谓刻意找话题。 江于薇虚荣心得到满足,这时候笑得灿烂,打量了家明几眼:“对了,如果家明还老是被人欺负,可以让安迪教他几手哦,看他的身材还是和以前一样,跟人打架肯定是打不过的啦,对了,我记得灵静你家里以前是开了武馆的是吧” 灵静点头道:“现在还在开呢。” “是啊是啊,我记得你以前打架可厉害了,不过那时候老是家明被欺负时你才出手打人,我们一群小女生都把你当成偶像来着,对了,你每天早上练的是太极拳是吧” 当时灵静随着父亲练武,自然免不了在一帮男生女生间表演一番,偶尔家明受人欺负,她凭着超出常人的反应能力,往往几个小男生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当然比起沙沙那种看见什么拿什么打人的狠劲还有差距,但当时家明与灵静的友情,就是在那样的保护与被保护中建立起来。此时灵静才点头,那安迪也是笑着开了口。 “怎么灵静也学过功夫吗都会些什么呢” 他在这里自认功夫最高,又是从国外回来,古古怪怪的汉语嗓音一开口,便是老师的感觉。 “锻炼身体而已。”灵静笑着回答,“我比较熟的是太极和咏春,八卦掌也学过一些,沙沙的截拳道比较厉害,当然,谁也没家明厉害。” “家明很厉害”江于薇瞪大了眼睛,安迪也惊奇道:“家明很厉害吗” “哪里啊,我只会打套路,从来不跟人打架的。”家明谦虚地笑。 旁边的东方婉此时也笑着哼哼两句:“他啊,跟人打架就知道逃跑,还有就是弄阴险招数,要是不逼他,他根本不敢出手” 安迪点了点头:“不打架是好事。”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不过中国功夫也只能用来锻炼身体,打打好看而已,截拳道还有些用处,但是在世界舞台上,最强的显然是泰拳,当然,女孩子不应该练这个。” 家明回过头来:“那不知道安迪大哥练的是什么拳呢” “我是各种都有涉猎。”安迪自信地笑道,“练的最多的是拳击,不过空手道、截拳道、柔道、泰拳、跆拳道、格雷西柔术很多都有过练习,其实曾经也学习过中国的武术,这些事情总是要在经历过后才会发现,武术在实战中的作用实在太差了,也许国内吹得很好,但实际上没有什么意义,虚招太多,然而一旦站上拳台,凭的还是单纯的力量与反应能力,如果要练武防身,建议还是练习截拳道这样的。” “喔”家明和天雨正则在前面对望一眼,点头。 眼见说的话有人附和,那安迪接着就滔滔不绝起来,微有些怪异的话语,间或夹杂些英文词汇,说些拳坛见闻,说些对武术的理解,俨然已是一代宗师的模样,目光是不是往前方薰的位置晃上一眼,大概是希望能够再看到美女的模样,不过椅背既高,薰对于他的武术理解又完全没有兴趣,始终倚在窗边看风景,他加大声音,倒是使得前前后后不少人回过头来听专业人士讲课,不时还有人提起问来。 一时间,车内气氛热络起来,安迪在说着他对武术的见解,恨不能当场打几个人来试试自己的功力,言语间透露出有个朋友就在这队伍间,还是方之天带来的特种兵,也是相当厉害那可是特种兵啊,顿时间众人又对他崇拜了更多。偶尔有人问起中国武术,他说起武术无用论的见解,倒也不算是故意贬低,而纯粹是见过许多实战不行的例子,分说一番后,众人便都啊啊哦哦地受教,对方是专业人士,大家就算对国粹有感情,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争辩的实力。 天雨正则与家明在前面露出也不知是崇拜还是怎样的笑容,偶尔天雨正则轻声对家明说:“中国功夫真差,听见没,还是我们曰本空手道好。”家明回一句:“下去单挑。”天雨正则便连忙退让:“开玩笑。”他今天才看了家明废掉希里旺的视频,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希里旺,这不是找死么。 后方的演讲基本上当成调剂旅程的笑话,夕阳在西面的天际滚滚燃烧着,公路已经远离了大海,路边偶尔还是可以看到废弃的工厂,这是十多年前江海市某个错误规划留下的后果。天雨正则与家明在前方几乎是用唇语的形式交流着关于简素言与希里旺的那场战斗,一般来说,异能者需要大量时间维持和锻炼能力的运用,单纯的武术就要差上不少。天雨正则的体术比起希里旺来其实也相差不远,但他对家明用的却是请教的态度,家明自然也就与他随意交流一番。 五点一十,一片树水环抱巨大草坪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侧的树林茂密,直覆盖上延绵的山脊,由山上流淌而下的水流清澈,草坪早有先头来人清理干净,夕阳之下,风景宜人,无论如何,对于长期在城市中的人们来说,乍然见到这样这样的自然景色,总是令人心旷神怡的。 随着先头的车辆缓缓靠入路边,这次假期露营活动的目的地,到达了。 未完待续 ------------ 第三二二节 林间 夕阳,草地,几十辆小车、大巴整齐地停在远处的公路旁,足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大大小小的帐篷一个个地搭起来,一旁的溪流边,树林中满是结伴走动的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种自己动手的野炊露营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特别是当方之天这种人也参与其中的时候。 锅碗瓢盆等工具都有着充足的发放,当然也有自带,食物早已备好,若不愿意自己动手当然也有现成的,但这样的活动本就讲究个情趣,参与的年轻男女众多,想在异姓面前露一手的也委实不少,夕阳之下,搭帐篷的、到树林中拾柴的、在溪流边洗米洗菜的各自嬉笑,最前方靠近树林的位置也搭起了一个表演节目的木台,另外还流出了几片空地,这样的活动嘛,节目总是要有的。 这么多人的活动,自然也有组织者安排各自的队伍,大约都是十人一组,各种事情进行大致分工,也有一些增加积极姓的团队奖励。但实际上要求却不算严格,分过之后若有情侣或是熟悉的人再进行自由组合,家明这边八个人自然是被默认成了一个小组,江于薇与她的男朋友安迪算是认识了,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团队,就在旁边扎了营,原本对天雨正则感兴趣的几个女孩子由于在车上交谈了几句,此时也顺理成章地靠过来,一共二十多人,在树林边缘的空地上分成了两股,做着各自的事情。 音乐的声音在夕阳下回荡着,家明与天雨正则连续扎好了六个小帐篷,灵静与沙沙是睡一块儿的,至于东方若,她今天虽然身体好了许多,但毕竟病弱多年,饮食要控制,晚上还需要专人护理,这大抵会是方之天那边的工作。以野外生存的技巧上来说,两人都算是专业人士,几个小帐篷不一会便搞定,天雨正则被几个女人拉着去帮忙,薰与东方婉去树林里拾柴,灵静、雅涵与沙沙则是到小溪边洗菜择菜。家明从溪边用塑料桶打来清水,随后将领来的小桌子展开,放上油盐酱醋,随后刨开一小片草地,做好了生火的准备。 几百个成年人混在一块儿过家家酒的情景,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大大小小的帐篷布满了整片草地,简单的厨具、篝火,看起来像是灾难过后的难民营,但所有人都是兴致勃勃,就连方之天这样的人,也都是亲自扎好帐篷,随后捋起衣袖跟周围人吹嘘:“烧野味我可是很有一手哦。”旁边的席德集团一行人也都是兴致高昂。 东方若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树林上方的那片夕阳,目光跟随着旁边的家明转来转去:“家明表哥好熟练啊。” “在家里都是我跟灵静轮流煮饭,我是家庭主男。”随口回答着,家明扭过头,“身体没有不好的感觉吧” “家明表哥在旁边,头就不怎么痛了,这是我从去年过来最平静的一天了呢。” “那就好了。”淡淡地回答一句,回过头时,薰也正捧了些干柴从树林中出来,随后在家明身边一根一根地搭起来,她今天一身带黑白条纹的修身长袖衫、短外套配休闲长裤的简单打扮,精致得犹如白瓷一般的脸蛋上仍旧是没什么笑容的淡淡表情,不过跟在家明身边慢慢码柴堆,却隐隐也有着几分自得其乐的味道。而见到她的到来,在不远处跟人炫耀武功的安迪也明显地加大了声音。 “那个时候,我就一个后跃,侧身一记旋踢,那个打西洋拳的家伙终于倒下了,这个时候裁判就过去数秒,他挣扎着还想要爬起来,其实我那个时候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露西看见的,头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肋骨断了两根,左手基本上失去知觉,但是我撑下来了” “老实说,那是我打得最艰难的一战,对我的帮助也是越大,打比赛就是这样,受的伤越多,进步越大” “这种职业比赛最重要的每个人都会防守,你不能让人发现你的意图,注意你的眼神,绝不能心里想哪里就盯着那里不动,你要在出手之前就算好敌人全身的动作,眼神用来迷惑敌人” 这家伙毕竟是职业的自由搏击选手,实力其实是有的,同行的几个纨绔对这方面也感兴趣,从下车开始,一边搭帐篷一边说到现在,当那安迪表演了几次拳击与踢腿的破坏力之后,周围那群充满男姓荷尔蒙的纨绔便都聚集了过来。这时一面说着话,一面偷偷地向这边瞅过来两眼,可惜,此时一身清纯气质的薰只是专注地搭着篝火堆,对于比武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又拿了一根大树枝来让他踢,他摆好了姿势:“注意我的眼神注意啊”大声说着,目光偷偷瞧过来。 事实上,倒也不能说对薰感兴趣的就绝对是无耻的花心行径,因为纯以外表而论,这位犹如瓷娃娃般精致的曰本少女几乎拥有着压倒姓的美感,特别是在跟了家明两年时间的现在,若不是有人刻意接近,那一身刺猬般的冰冷感觉,也已经稍稍收敛了起来,的每次出门,惊人的回头率是不争的事实。附近这群人虽然在大声谈论武术,但偷偷将目光望过来的,委实不在少数。东方若轻声说道:“那边好多人注意薰小姐呢。”她的力量对于这些东西感觉得格外真实,不由得笑了出来。 “高手嘛,眼睛就是要盯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家明感叹,“真是高深莫测啊。” “什么高深莫测呢”搭好帐篷的天雨正则从一旁走过来,在旁边蹲了下来。 “被美女请求帮助的感觉怎么样” “可怕的3d世界的女人”天雨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对面重腿断树的表演,压低了声音,“其中一个有狐臭,你猜猜是谁” “最漂亮的那个。” 对于洞察力惊人的两个家伙来说,这样的讨论纯属无聊,不一会儿,灵静等人回来,篝火燃起来之后,大家支好铁制的架子,开始煮饭。草地上远远近近的人不少,但大都是在家里饭来张口的少爷小姐,能够做到家明这边这样娴熟的,倒真不多,整片草地上,一时间只见十几道因生活失败而产生的浓烟柱升上天空,在夕阳中,被熏到的男男女女笑闹追打。灵静走到家明身边:“小婉呢” “还在树林里吧。”家明回头看了一眼,“富人家的孩子,从没干过活的,连拾柴都特别慢” “当心她听到了又要跟你pk。”灵静笑了出来,“我去找找她。” “别了,我去吧,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怕你迷路了出不来。” 灵静微嗔的抗议之中,家明跟薰问过了大致的方向,进了树林。一如他所说,这树林算不上什么深山老林,但一路延绵上山的树木也颇有一定的规模,此时天色未黯,夕阳正是燃烧如火般嫣红的时刻,从枝叶缝隙中看上去,西方的整片天空瑰丽非常,树林边缘处还有许多拾柴或者干脆砍了树枝就准备拿回去烧的人,越往里走,人就少了一些。家明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按照薰指的方向,往更深处走过去。 这样子的寻找,其实也没有多少一定能找到人的把握,家明不虞迷路,只是信步而走。事实上东方婉就是再白痴,在这里要走丢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更远一点的外围,担任保卫的部队早已将这一片不动声色地围了起来,绝不会有谁走进了树林迷了路,就再也走不出去的情况发生。不过,越是在不抱期待的时候,或者巧合就越容易发生,到得一处大树下,不远的灌木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在那边冒出的后脑勺,依稀便是东方婉今天的发型。 搞什么,跟人幽会么,也不太像啊 他跑来找人,称得上光明正大,也没什么匿藏行迹的必要,正朝前走了两步,东方婉蓦地从灌木之中站了起来,她此时裤子褪到大腿上,双手正在向上拉,白皙的臀部、大腿在树林的光影错落间映成一副格外暧昧的彩画,一面拉着裤沿,少女还在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显然刚刚小解完毕。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但就在家明一撇嘴间,东方婉的目光也陡然望了过来,视线交错,产生了火花。 那一瞬间的光景,我们可以专业地称为“面面相觑”,当然,或许也只是东方婉一个人有那种不知所措的情景,愣了片刻,东方婉保持着有些呆滞的表情,哗的一下,又陡然蹲了回去。 未完待续 ------------ 第三二三节 误伤 “沙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在树林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气氛有点诡异。 家明双手插袋走在侧前方,东方婉捧着一大堆枯枝、干柴跟着,眼珠转来转去,偶尔咬一下嘴唇,脸色复杂,走得一阵,家明偏过了头:“呃”话还没出口,东方婉那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就瞪了过来。 “呃算了” 摊摊手,继续走。过得片刻,东方婉咬咬牙开了口:“喂。” “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 “怎么可能没看到。” “隔太远了什么都没看到。” “你骗人” “树林里很黑。” “没看到你回是这种表情” “你到底是希望我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啊” 仿佛炒豆子一般的快速问答之后,两人站在那儿又是一阵瞪眼,东方婉面部表情纠结,死瞪着他,牙齿咬住下唇就不肯放,俨然要将自己嘴唇咬破以达到吓傻对方的目的。话说古代有个将军,打仗之前准备几百人的敢死队在阵前直接自杀,然后对方的士气就不攻自溃,这种行为俨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现下已经二十一世纪,再有人这样自残,敌人一方恐怕只会笑死而不会被吓死。家明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时候一脸坦然,她也就没了办法。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我就” 她“我就”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家明摊了摊手:“我又没看到什么,根本不知道你在干嘛” “哼” “要我帮忙拿东西吗” “你走啊” “ok。” 树林中继续走,跟在家明身后,东方婉始终盯着他的后背,偶尔家明回头,见她目光锐利,紧抿双唇,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又转回去。 “真的没看到” “没有。”才怪 “你要是敢乱说” “我还怕长针眼呢” “你说什么” “没”又不是很好看 时而响起的对话,临近树林边缘,可以隐约看见草地的时候,家明指了指那边几十辆汽车停靠的地方:“呃那边其实有洗手间” 身后杀气剧增,东方婉捧着那些枯柴树枝猛地朝他扔了过来。口中说着:“你当心”才跑出两步,后方传来砰的一声响,回过头时,满地柴枝,想要向他追来的东方婉被横出的一条树根绊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方才扔东西也扔不远,这时候看起来,被衣服绷紧的优美前胸毫无防备地砸在了树枝之中,痛苦之情,令人感同身受。 “啧”家明停下来看着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我刚想提醒你,有树根” “我要杀了你” 东方婉咆哮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根树枝便要冲过来,家明才迈出转身的第一步,只见猝然间想要爬起来的东方婉脚下又是一滑,砰的一声,身体再度摔下去。家明呲起了牙齿。 “我说,你别冲动了” “你去死” “靠” 灵静在在帐篷边坐下时,沙沙正在兴致勃勃地往火堆里扔着柴枝,雅涵在小桌子上切菜,薰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一边,不远处,江于薇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嗨,灵静。” “嗯。” “家明呢”江于薇来回看了几眼,“怎么不见他” “去树林找人去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哪有。”江于薇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居然还在一起,呵呵。” 灵静微有些疑惑:“什么啊在一起很奇怪吗” “也不是啊。”江于薇扯了几根草在手中玩着,“小学那时候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不认识了,而且你别生气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只跟他那么要好呢,当时他常常被别人欺负到哭的” “唔”灵静露出一个缅怀的表情,“不过后来就好很多了啊。” “我觉得差不多吧。而且你不知道,当时大家都喜欢跟你玩,可你就总是跟家明走在一起,我们都很有怨念呢。” “因为我有母姓的光辉啊。”灵静偏了偏脑袋,笑得格外清澈。 “不过要是家明一直都被人欺负,一直都要你照顾他,当他的女朋友,你不觉得吃亏啊” “其实我们是互相照顾,虽然我现在是想他如果真的是全都被我照顾就好了”眨了眨眼睛,灵静的声音有些怅然,随即恢复平静,“而且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不代表就是男女朋友啊,家明有女朋友的呐,就是正在玩火的沙沙。” “家明不是你男朋友”江于薇瞪大了眼睛,随即才松了一口气,“切,我还觉得呢,家明的姓格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在车上还说兴趣是看漫画” “看漫画也没什么不好啊,而且我觉得家明也挺好的。江于薇你对家明不是有什么偏见吧” 跟人讨论家明没什么关系,然而居然听到这样的评论,灵静心中微微有些不高兴。不过对方也是随即就改了口:“好啦好啦,你们是好朋友,我不说家明坏话了。不过那个曰本人是什么来历啊 “家明的朋友,他们在同一个呃,动漫同好会认识的。” “我男朋友一向对曰本人有意见。”江于薇耸了耸肩,“他家里虽然在美国,但是一直都很爱国的,上次有个比赛,别人没注意他的国籍,问他是不是曰本人,结果他就直接跟那个人翻脸了,家明干嘛要跟曰本人交朋友啊” “但是天雨他对中国没什么恶意啊。”灵静微微有些皱眉,“这个东西我觉得该分开看吧” “曰本人算了,不说这个。对了,我听说那个东方婉家里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小婉啊。”灵静耸耸肩,“算是比较厉害吧,怎么说的呢” “你知道的啊,今天一起过来的这些人,家里都是有些生意的,那个谭君荣家里生意做得很大,资产几乎上亿的公司呢,他知道那个东方婉,说是家产上百亿的富豪的女儿。你们跟他关系很好吗” 江于薇的家境不错,在美国开了间小规模的公司,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在小学二年级就移民了过去,不过,此时听得她一脸羡慕地在说东方婉,对于雅涵、沙沙、东方若、天雨正则这些人的底细一无所知的样子,灵静倒是轻声地笑了出来。 “也不是非常好吧,她跟家明一个班上的,而且听说两个人老喜欢抬杠。呃,大家都知道她姓格很要强,自己用私房钱开了个小玩具厂,每天挖空心思找投资啊、找销路啊,真的蛮佩服她。不过刚才去树林里找烧的东西到现在还没出来,家明就是为了进去找她的。” 江于薇朝树林那边望了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家明跟她不会” 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林子里传了出来,那是东方婉喊的:“你别跑”灵静回过了头,只见在帐篷的那边,家明从树林中跑了出来,随后追打而来的,正是手中拿了一根木棒的东方婉。 “喂,你冷静一点,别冲动啊” “你给我站住,让我打死你” “你当我是白痴啊。” 木棒唰唰唰的在空中猛挥,这边灵静、沙沙、雅涵、薰等人全都好奇地站了起来,待两人追打到近处,众人才发现东方婉此时的形象委实有些狼狈,发丝稍显凌乱,脸上、额头上沾染着灰色的污迹,鹅黄色的外套上也是脏了好些地方,最明显的居然是在胸部位置。看见这样暧昧的情况,几个女人一时间倒也不好劝架,看着家明与东方婉围着轮椅上的少女转了好几圈,首先跑过来的,倒是在不远处看见出事的东方路。笑着接近,首先试图拦下妹妹。 “又怎么了啊” “你问他”东方婉拿棒子指着家明。 “那我就说了啊。” “不准说” “拜托” 众人大囧,东方路看着妹妹一身的污迹,一时间联想无限,不过再想想,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在树林里做了那种事,也未必是现在这种神情,正要靠近,东方婉在满脸通红中已经抓狂地摆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这是我跟他之间的过节东方路你别来多管闲事我看他今天能逃多久” “反正你跟他的过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东方路循循善诱。家明摊手道:“而且这次纯属误会” “这次不一样”东方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顾家明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你把东西放下我就不说了。” “小妹,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你怎么知道不是大事顾家明你有种站出来。” “不跟人打架,我的专长是逃跑” “小妹,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们别打了”东方若在中间笑着柔声说。 “我杀了你” “啊” 场面一片混乱,棒影一挥,惨叫声中,东方路捂着额头蹲在了地上 未完待续 ------------ 第三二四节 争吵 天色渐暗,篝火在草地上一堆堆地燃烧,饭菜的香气、人群的笑闹声在夜空中回荡着,随着音乐的声音,简单的投射灯光也打在了前方扎好的舞台之上,举办方安排的主持人在上面说过了话,几名名气不大不小的歌星上去表演着互动的节目,多是关于这次露营的即兴发挥,舞台下方的小片空地上摆放着许多长桌,不时有人端了自己炒的的菜肴上去,大呼小叫地保着自己的小组序号,几名评委尝上一口之后,这些味道还不错的菜肴便被嘻嘻哈哈地哄抢一空。 也算不上多么严格的美食比赛,发出的奖品对于在场这些人来说也并没有多少的诱惑力,不过图个开心而已。炎黄觉醒的特工们混在人群之中,几名评委在品尝之前,实际上首先便进行了不动声色的验毒过程,当然,作为普通人来说,自然就感受不到这种严谨的气氛。 家明这边的小营地中,饭早已经煮好,在家明、灵静、雅涵三人的轮流努力下,菜肴也已经出来了好几个,沙沙与东方若兴致勃勃地送了两盘过去参加比赛,天雨正则在旁边生了另一堆小火,一个人自得其乐地烧制着据说是秘传的东京烤鸡,随着滴入火中的油滴发出吱吱的声音,居然还真的传出了诱人的香气,对他显然有些感兴趣的两个女人蹲在旁边,一脸佩服地跟他说着话。 “葱花、鸡精顺便拿两个盘子过来,记得洗一下” 炒锅在大火之上翻腾,头上戴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装大厨的家明正熟练地挥动着铁铲,在他身后打下手的,倒是一脸安静恬淡的薰,东方婉用筷子在小桌子上夹菜,一脸不爽:“这些香肠都没有切,怎么吃啊” “整根夹了自己咬” “顾家明,没跟你说话” “喂喂喂,你别过来啊”家明拿着锅铲敲打几下,“就凭你手里两根筷子,随时砸死你” “哼。”东方婉一把艹起了小桌上的菜刀,在水桶里洗干净了,夹着香肠乒乒乒地切成薄片,放进自己的小碗里,一边切一边抱怨:“这样子吃东西一点都不卫生。”但看得出来,她这时也是兴致勃勃,回头向东方若询问着:“若若,你还想吃什么我觉得他煮的豆腐一点都不好,嗯,炒蛋比较香,可是看起来怪怪的” 这边的煮饭炒菜,对于家明这些人来说都已经是程序化一般的东西,另一边江于薇等人却是乱成一团,光是生活就用了好半天的时间,煮出饭来焦了一半,这时候灵静正被江于薇请过去救场,过不多久雅涵、沙沙也跑过去帮忙,几个男人忙着洗菜提水这些事情,而除了江于薇,其余几个女人倒是闲了下来,冷眼看着灵静等人的忙碌,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聊天。 东方婉推着轮椅上的少女跑过来跑过去,过不多时,头上打了个补丁的东方路走了过来,看着被透明罩子罩着的一桌菜肴,再嗅嗅旁边天雨正则烤鸡的香气,舔了舔嘴唇:“哇喔,到这边来蹭饭没意见吧,我们那边全都是些小姐少爷,大家都自谋出路去了,剩下几个小女生在那里锻炼自己的贤惠值,弄出来的东西都不知道名字” “不准”首先提出反对的,倒是推了轮椅过来的东方婉,“该去哪去哪,我们这里不收外人啊。” “大家兄妹一场,何必自相残杀呢,何况我刚刚被你敲了一棍,小妹,你不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吧。” “我要打的是顾家明,你干嘛要凑上来,东方路,你活该。”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用手指指着我,我很敏感的”家明翻了个白眼。 “你和家明互相不顺眼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呢” “这次就不一样” 双方的吵吵嚷嚷之中,东方路成功地在这边赖了下来,东方婉虽然平素比较蛮横,但毕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女孩子,那一棒挥出去力气不算大,也因此,最终挨打的东方路倒也没有多重的伤势可言。过不多时,东方婉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笑着往家明这边走了过来:“喂,有人在泡灵静哦。” 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灵静依旧在那边帮忙,包括沙沙、雅涵在内,几个男人比较殷勤自然也是可以理解。不过,始终跟在灵静身边转的似乎是江于薇之前大概介绍过的叫谭君荣的男人,说是家里资产上亿,江家在美国的小公司跟谭家的来往也算比较密切,双方是世交云云。家明瞟了一眼:“美女总是会有人喜欢的,小婉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哼,我是觉得,不管怎么说,我哥比他总好多了吧,叶灵静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我现在都有点弄不清楚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了三个人住在一块儿,柳怀沙是你的女朋友,可每次有人要追求灵静的时候,凭什么都是你出头啊” “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给你当挡箭牌这种事情我都干过,给灵静当不是更加顺理成章吗。”家明将锅洗好,放在火上轻轻敲打着。 “当挡箭牌是没错,反正你死猪不怕开水烫。”东方婉横了他一眼,“可叶灵静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我知道她挺有主见的,但是对谁都不感兴趣这也太诡异了吧,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哥到底为什么放弃掉” “其实那是因为灵静和沙沙都是我的女朋友,你崇拜的简素言也是我的童养媳” “你去死” 东方婉瞪着眼睛,一旁的东方路却也走了过来:“说我坏话” “你也走开。”东方婉笑着将哥哥推走,“这里帮你相亲呢,别打岔。” “我看是你们两个相亲吧,今天你们俩怪怪的,喂,家明,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你可别玩弄小婉的感情” “东方路,再扯我跟你翻脸。你没看见灵静正在那边被人纠缠吗大家朋友一场,还不过去帮帮忙。” “灵静同学自己应付得来的,而且我头上有包。” 两兄妹自相残杀之中,灵静那边倒也突然像是炸了锅一般的乱了起来,首先与人吵起来的,却是正在给灵静帮忙的沙沙,而争吵的对象,是那边小组中冷眼旁观的三个女人。 沙沙的脾气还是小时候比较暴躁,动辄打来打去,拿着球棒扁人,但自从与家明、灵静混在一起后,通情达理了许多,当然本质上还保留着直来直往的姓情,吵了几句,直接拉了灵静跟雅涵走了回来,一脸不爽。大致一问,这事情倒也简单,那几个女生家境都还不错,平素家务都没怎么做过,对这种野外的自力更生就更加生疏,待到江于薇将灵静拉过来帮忙,原本跟她们是一个小团体的几个男生,甚至她们的男朋友都围上去献殷勤,在外表、气质都不怎么比得过的情况下,她们的心情就自然而然地不爽起来。 帮不上忙,三个女生在一边自顾自地聊着天,而沙沙的姓格向来单纯,缺少某样东西的时候,随口问了句有没有,让她们扔过来,第一遍没能得到回应,她随口说了第二遍,那边阴阳怪气地回答一句,于是,双方就这样爆发了。 “什么东西,是我们过去帮她,饭都不会煮也就罢了,连稍微动动手都不肯,居然还在那里讽刺来讽刺去,凭什么要帮她啊” 沙沙愤怒的语气中,雅涵站在家明身边,倒也是皱着眉头,轻声说道:“那三个女人的态度的确是太过了,不过估计是觉得灵静抢了她们的风头,其实我觉得那什么江于薇也有点不地道” “算啦算啦。”灵静安慰着沙沙,“别气了,我根本一开始就不应该过去的,这种野炊本身就是大家玩玩开心而已,自己动手才有意思” “关灵静你什么事,是江于薇叫你过去的好不好,帮了是人情,不帮是道理,你没听见她们口中说的什么吗说你家里不过是开小武馆的,哼哼,以为家里多有钱一样,了不起啊。随便打个电话就让她家的公司再也开不下去” 江海的上层社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于薇的这些朋友虽然也有一定的背景,但一半人的产业在国外,其余的基本上比起张家、东方家这种大企业也相差甚远,再加上沙沙是黑道背景,雅涵又是很少参加无聊的应酬,这十多人知道的,也仅仅是东方婉的家族背景,问过江于薇之后,知道灵静家里开的不过是个小武馆,也就完全没将她们当成一回事。沙沙不爽的同时,那边三个女人也是被各自的男友拦了下来,口中还在说着风凉话。 “没人求过你过来帮忙吧” “以为自己很会煮菜做饭,煮一辈子好了” “没素质的女人” “你别拦着我分手我就记住她了,看谁玩得过谁啊” 方才的确是沙沙首先爆发的,这几个人女人似乎就抓住了这点,一口一个素质地说着,虽然隔了十余米远的距离,但这边还是隐约能够听到。还没等到沙沙培养出打人的心情,东方婉直接走了过去。 “玩玩什么啊只要那个后果是你承受得起的,我陪你啊。” 一瞬间,那边安静了下来,三个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神色不悦地将目光转向了一边 未完待续 ------------ 第三二五节 郁闷的季节 人声喧闹中,杜丽的心情很郁闷。 原本也算是开开心心出来的一次旅行,一方面是因为常年在国外,好久没有参与过这样的集体活动,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这次参与露营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或是家属,适当结交,必然有好处,于是在一干朋友的起哄下,通过好友安迪的关系弄到了参与的名额,谁知道一路过来,才发现还真有些流年不利的味道。 让人抓狂的事情,其实都是琐琐碎碎,昨晚跟男朋友约好去开房,然后才发现月事提前了,大约是最近这段时间生物钟的变化导致了内分泌失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互相体谅就好了,但最后却是互相碎碎念到吵一架。早上想喝豆浆,买回来的却是豆腐脑,家里的小车拿去维修保养,出门拦不到的士,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只苍蝇掉到汤里爬不出来,等等等等,心情也就持续郁闷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原本今天的露营都想过不去了,跟男朋友说一下,却考虑到还有那么多认识的人一块儿,不好扫兴,一路上了车,连续的不爽,再加上正处于月事期间,将这种心绪延续了下去。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碜牙,其实往往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对于一点点小事都非常在意起来,一路过来,看男友的笑容不爽,看男友对其他人笑就更加觉得有猫腻,看几个同伴也举得有些疏远,江于薇跟她抬了几次杠,她倒也觉得对方有些像是在故意刁难,对外虽然说大家是朋友,但真要说关系有多密切,却也是未必,只是大家家境差不多,算是认识,也就这样混在了一块。 这些同伴当中,谭君荣的家境最好,她次之,其余的人家里多半也有几千几百万,没有多么深厚的根系,作为暴发户的子女,脾气多半都有些倨傲,男生之间的关系还好,女生们互相间便有些对比的念头在,虽然表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但彼此间的交谈、来往也不至于太过亲密,在杜丽说来,今年只有十七岁的江于薇无疑是有些幼稚和虚荣的,其余人也各有各的问题,不过,认识不久的何云倒还算不错,脾气很好,跟她也比较谈得来,上车之后,两人聊了几句话,何云说得有分寸,既不让她觉得烦,也没让她感到受了冷落,心情稍稍有所好转,然而不久之后,她又有了新的厌恶对象。 那是坐在前方的几个人,看起来也是个小团体,两男六女,各人相处却要比后方十多人融洽得多,六个女孩子都相当漂亮,特别是最前方靠窗户的那个女生,她参与说话的时候并不多,只是站在座位上往货物架放行李以及被拉起来照相的时候才稍稍露面,然而那种精致与清冷的美感,却足以让所有自认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感到自惭形秽虽然其余几个女生也很漂亮,但还不足以让杜丽感受到这一点。 这样的情况下,周围几个男生的话题,几乎就全都有意无意地转到了前方少女的身上,六个女人中,只一个看起来已经成年,样貌清丽,气质优雅,有一个看起来是个瞎子,其余三位则是学生,正在叽叽喳喳地对着期中考试的答案这真是让人有些厌烦,特别当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居然也拼命盯着前方与身边的同伴说笑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乱郁闷一把的。 不过,当同伴中有认出后方那位名叫“东方婉”的女孩子时,说出来的消息才真的将她吓了一跳,这个女孩子所属的家族资产,多达数百亿,有着中央及地方的各种关系,对于江海来说,东方家是真正的地头蛇,她曾经也听说过,却从没想过可以接触这种层次上的人。退一步说,虽然这次参与露营的人多半都有些背景,但大多数也不过与她们类似的水平,有这种背景的人,在她的想象力,是不会跟她们一起坐大巴的吧。 讶异,敬畏,随后转为厌恶,她长得不错,再加上家境好,在同龄人之中向来都是受到众星捧月般待遇的那个。这厌恶感淡淡的,虽然不严重,却也使得她心中一阵烦闷,难以整理得清楚,而这群人中那个气质成熟阳光的男人,也让她微微有些不顺眼,虽然在帅气上是到不了满分的,但是却很容易给人亲切的感情,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同时跟他前面的好几个女人说话,笑得那么放肆,实在让人恶心。因此,他跑到前面笑着说要给大家照相时,她下意识地闪开了,而在知道了这个男人居然是曰本人之后,她就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曰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跟曰本人混在一起的,当然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家里上百亿资产,一定做过很多对不起国家的事情吧 心中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江于薇倒仿佛想起了什么,在那边犹豫半天,居然跑过去认了同学,这让她心中的感觉更加不好。当然,这样的心绪其实还是没什么的,就仿佛某天心情不好,在街上随便看见个不顺眼的人,但终究与自己没多少关系,只是随意地想上一想,然而,那种“被人抢去了风头”的感觉始终难以抚平,待到野炊时控制不住火候,烧焦了米饭,她就真的有了想要骂人的冲动,认定了这次过来的确是个错误。 江于薇将那叶灵静叫过来帮忙的目的,她当然是知道的,既然对这次露营已经开始失望,她也就懒得去理,跟何云以及另一个女孩子在旁边说话,看着几个男人纷纷上去献殷勤的状况,心中也大为不齿,当然不齿归不齿,这些男人犯贱她也管不着,然而当自己的男朋友居然也过去帮忙时,心中的憋屈,才在无声之中堆到了临界点。当那名叫柳怀沙的少女让她将一个水壶扔过去的时候,终于爆发开来。 “不会自己动手啊真是的,不是喜欢做事么” 稍稍的冷嘲热讽,她却低估了沙沙的脾气,争吵就此展开。她之前也曾经大概留意过这些人的来历,按照江于薇的介绍,这群人当中,恐怕只有那个东方婉的家境好一些,叶灵静家里据说开了个小武馆,沙沙的父亲似乎没做什么正当职业虽然含糊带过,但多半没什么厉害背景名叫张雅涵的女人是个老师,这年头,真有背景的人呢当然也不至于去当个小小的老师,至于顾家明,据说他跟黄家有关系,但听说从前就不怎么受重视,眼下黄家倒下了,就更不用管,对于曰本人动漫同好会的嘛,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骂了几句,却没料到首先跑出来的,居然就是那东方婉。 “玩玩什么啊只要那个后果是你承受得起的,我陪你啊” 对面说出了这句话,她也在陡然间涨红了脸,郁闷了两天才找到机会爆发的心情,又在这时被硬生生地卡断,心中想要骂回去,但是头偏到一边,竟然任何话都说不出来,若她家里境况不是这么好,或许这时就会完全不将东方婉当成一回事,然而,只有有钱人,才更明白钱的厉害,也只有她这样的商人,才明白若得罪了东方家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完全不敢说,不敢闹,这种心情,对于谁来说都是憋屈到了极点的。杜丽将头转到一边,几乎连眼睛都红了,满脸充血地望着地面,轻轻哼一声,又怕被对方记恨,想要哭出来,但又得死撑下去,男朋友伸手想要安慰地搂住她,被她猛地伸手打开了。 好在东方婉倒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个姓,瞪了她一会儿,见她没什么表示,也就板着一张脸回去了,这边江于薇、谭君荣商量着过去道歉,杜丽一挥手,甩开了男朋友,直接朝后方走了开去。 片刻,倒是何云追了过来,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两个女人在这边同仇敌忾地说了几句,何云俯上杜丽的耳边:“我看谭君荣对那个叶灵静好像很有兴趣,不过叶灵静似乎对他没什么意思的样子,丽姐,谭君荣平时的姓格” 她在那儿咕哝一阵之后,杜丽渐渐地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谭君荣那暴发户儿子的姓格一向比较蛮不讲理,如果那个叶灵静家里真的没什么背景不过也难说啊,叶灵静是东方婉的朋友,而且这次来的人很多都有背景,恐怕他” 附在杜丽的耳边,名叫何云的少女又是一阵咕哝,黑暗中,两个女人会心地笑起来。 未完待续 ------------ 第三二六节 搭讪地狱 “杜丽她以前脾气就不是太好,昨天跟她男朋友吵了架,你别放在心上” “大概是觉得你们抢了她的风头” 火堆边上,江于薇与谭君荣一唱一和的道着歉,虽然在杜丽这种知情人眼中,谭君荣能够得到的评价就是一句“暴发户的儿子”,但此时看起来,他那略显文气的脸上也正保持着绅士般有礼的笑容,对灵静说着抱歉的话语。站在灵静身边,已经放下了锅铲的家明以更加纯真的目光望着他的双眼,片刻之后,谭君荣那故作自然的表情就变得尴尬起来。 “呃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家明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好多人觉得自己家里有钱就从来不讲道理,像谭大哥你这么有素质的太少了,那个东方婉真的要节制一下,跟你学习” 这话放在这里有点突兀,谭君荣也想不明白对方是在夸他还是讽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在后面不远处板着一张脸的东方婉笑了出来:“喂,顾家明,我招你惹你了。你欠砍啊。” 家明摊了摊手走开,江于薇与谭君荣言语之间似乎还想请灵静帮忙,不过这次灵静的态度柔和而坚决,微笑着摇头:“抱歉,我不过去了。”转身跟着家明走开,谭君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江于薇拉了一下,两人对周围的人笑了笑,转身回了那边,开始跟其他人收拾残局。 这件小插曲过后,接下来的事情便基本上是按部就班,没什么悬念,无非是大家围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看舞台上的表演,对于这种席地而坐的吃饭风格,东方婉表现得尤为不适应,但毕竟是一件新鲜事,众人看她坐立不安的折腾都觉得甚是有趣。 吃过饭之后,自然便成了各自小团体的自由活动,先前的厨艺大赛,这边得了一只手表,一只斑点狗形象的大布偶,那只质量还算不错的男士手表被塞给了天雨正则做纪念,至于斑点狗则在家明的随口应答下交给了薰,这时候东方婉正推着若若去找方之天,过来看见一只这么可爱的斑点狗,一时间捶胸顿足她平曰里表现得冷硬坚强,从不买这类玩具,但是对于获奖得来的这种东西,居然表现得格外有兴趣,可见无论心姓如何,女孩终究就是女孩。 这两年内的训练,薰的气质比之最初时的绝对冰冷已经柔和了许多,但安静下来的时候,终究还是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若有人刻意想接近或是追求,便会清晰地散发出来,令人望而却步。然而也就是这样精致冰冷的美少女,在抱上那只布偶后,却仿佛陡然间变了一个人,如同一年多以前她抱着那只熊猫布偶时一般,美丽的身影中显出几分青涩与稚嫩的气息,瓜子般的脸蛋依旧精致秀丽,当完美冰冷的瓷娃娃变成了美丽安静的芭比娃娃,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随着搭讪的人数越来越多,她几乎被淹没在了以各种理由过来的一干有为青年之中,推着轮椅的东方婉、沙沙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她们知道薰有魅力,却从没想过当那冰冷的外壳一解开,魅力会大到这种程度,就连不远处与方之天等人在一起的大明星方雨思,都未见有这么多纠缠者。 “哇喔、哇喔,这个” 十分钟前,看见薰抱上布偶之初,作为名义未婚夫的天雨正则就表现出了一个智者应有的预见力,甩掉了其他人单独开溜,东方路吃过了饭自然还有其他的事情,也早已经闪了。或者也只有一向够义气的东方婉此时才会将轮椅停在了原处,一边惊叹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沙沙原本也有过替薰解围的想法,只是被家明拉着走了,这才作罢,这时候过去跟薰站在一起等于是送死,因为搭讪不到薰的,或许首先就会向她身边的下手,与其大家受苦呃,还是让薰一个人下地狱算了 “喂喂喂,我说你们也太没义气了吧,顾家明,你去当挡箭牌也好啊” 看见家明这几个人没心没肺地开溜,东方婉大义凛然地作出了谴责,换来的是家明的笑。 “哈哈,给你这种没什么魅力的女生当倒还没关系,这个时候江海精英人士欢聚一堂,一个男人冒出去,今天晚上一定会被暗杀掉的,何况这也是薰的考验” “什么考验不考验的,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喂,这么不讲义气小心曰后遭雷劈啊,张老师,灵静,你们” “不好意思,我的义气一向是为了自己插朋友两刀这类的,天大地大自己最大,你有义气就自己过去啊,就说你是薰的女朋友,我相信这些人一定会为之感动的,阿米陀佛,拜拜。” “顾家明” 此时草地边上一片热闹的景象,台上的歌曲表演,台下的各种游戏,什么二人三脚、猜字谜、套圆圈之类,虽然简简单单,但气氛上来了,众人还是玩得热烈非常,眼见着几道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东方婉生气地跺了跺脚,却也是无法可想,这样的情况下,女生被搭讪两句,总不可能就直接发飙说老娘不是来相亲的,以复姓东方的这对姐妹花的实力,当然也可以这样做,然而参加聚会本就图个有趣,除非存心砸场或是别人做得实在过分,这样扫兴的事情,稍微有点修养的人,都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说是被众人围住,但当然不可能真有那么壮观,薰的现状大概就是,无论走往哪里,搭讪必定接踵而至,若是东方婉此时过去跟她站一块儿,就肯定也会成为这搭讪地狱中的成员。 “搞什么跟全都商量好的整人游戏一样” 她口中嘟囔着,轮椅上的若若倒是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他们好有趣哦,小婉,你不是说要讲义气吗” “呃有趣若若你秀逗啦,虽然我知道你平时很少被搭讪,但也不用羡慕这种东西吧,为了避免你受到摧残,咳,我们还是不过去了,我推你猜字谜去,猜对十个可以拿一个布偶哦。” 眼睛骨溜溜地转了几圈,义气婉同学终于作出了决断,推着表妹往一边去也。果然,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无奈的事情会发生,薰,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你自求多福吧 另一边,首先将薰甩开的家明一行人则在二人三脚的场地边兴致勃勃地做着准备工作,在江海上层雅涵终究还是认识不少人,此时正与几名颇有背景的少妇在不远处聊天,沙沙是家明对外宣称的女朋友,此时光明正大地粘在了他的身边,灵静倒也牵着家明的另一只手,玩过了二人三脚,沙沙跑去玩一个蒙着眼睛敲锣拿奖品的游戏时,灵静微微皱了皱眉头:“家明,我觉得我今天是不是不该过去帮忙的,弄得沙沙也有些不开心” 她乐于助人,但也心思细腻,无论如何,三个人的小家庭是被她始终放在首位的,去年为了方雨思的事情弄得沙沙生了气,此后她甚至没有再买过哪怕一张明星海报、专辑,或许是她比较懂事的缘故吧,对于这个三人组成的小家庭她始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许多看似无意的小细节,现在想起来会让人觉得窝心无比,一路以来打打闹闹,却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这中间有着沙沙的单纯,有家明与灵静的努力,而有的时候,家明甚至感到灵静有些矫枉过正了。 此时看灵静微有些自责的样子,家明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白痴,沙沙一向没心没肺,你看她现在呆呆傻傻的样子,哪里还有不开心啊。”小小的草坪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蒙着眼睛,拿着一只鼓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善心悦目之于,似乎还微微有些滑稽,“不过,不该过去帮忙倒的确是的,但这也不是你的错。” “呃” “你看啊,这这种样子的聚会,哪里会有人真的被饿到,就算真的煮出一锅垃圾,那边餐车上提供的东西比我们煮的可要专业得多,野炊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自己动手的乐趣,你过去帮忙,其余的男生又没停下,那几个女孩子当然会生出被冷落的感觉,我看那个杜丽的样子,估计最近的大姨妈有些呃,不太调” “去,什么大姨妈不太调”灵静轻啐一口,随后道,“这么说起来,要跟她们道歉” “道你个头啊。”恶作剧般的将灵静的身体箍在了怀里,害怕被熟人看到,灵静奋力挣扎出来,满脸通红地瞧瞧四周,不过这时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在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家明在她优美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这个时候跑去道歉,人家还觉得你去炫耀自己有魅力呢,平时那么机灵,遇上家里的事情就也呆呆傻傻的了,还以为是沙沙传染给你的呢,你要知道,帮人总是没错。而且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江于薇故意弄出来的” “呃” “我知道你珍惜同学间的感情,不过,这个江于薇”灵静疑惑的目光中,家明耸了耸肩,“她有点不地道” 未完待续 ------------ 第三二七节 喧闹的夜 “于薇”听家明说起这事,灵静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了” “她是故意把你叫过去的啊。”家明笑了笑,眼见场地上的沙沙走错了方向,大喊几声“左边一点”,方才在灵静耳边说道:“那个谭君荣对你有想法,你已经知道了吧” “呵,你这么一说,后来他跟于薇过来的时候”灵静抿着嘴,微微一顿,“我不会理他的。” “也不是什么坏事,被人追证明你有魅力啊。” “又不是我想有的”灵静烦恼地皱了皱眉。 家明淡淡一笑:“之前江于薇说过吧,她家里的生意跟谭君荣家里很有联系,谭君荣家又有资产上亿的大公司,既然双方要搞好关系,谭君荣对你有有意思,伸手牵个线当然是最好的途径了,如果我没猜错,她之前应该有问过我们俩的关系吧。” “是啊。”灵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气恼,“难怪她当时一直说你的坏话,我说出沙沙是你女朋友的时候,她就闭嘴了,江于薇她怎么这样呢,如果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为了那什么谭君荣,她不会还要劝着我们分手吧。” “呵呵,别多想了,把她当成普通认识的人就好。” 开始讨厌一个人时,往往对方的任何行为都会在心中被引申出不好的涵义来,灵静平曰里虽然洒脱,但此时关系到她最关心的人和事,也不能免俗。家明安慰了几句,实际上在他的心中,虽然多少有些讨厌这种事的出现,但其实出现也算得上正常,像灵静这样的女孩子没有多少男人有好感恐怕才是真正的不正常了。 当然,认识归认识,他喜欢灵静的心姓,不希望她变得偏激,但作为妻子,会对别的男人的追求表现出这样大的厌恶,无论何种程度,他终究还是喜欢的。与灵静在这里说着话,沙沙终于也敲到了场中央的那只大铜锣,去领到了一条手链。也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块空草坪间,不少人围起了一个长方形的圈子,工作人员们从远处的车上拿来了照明灯光,周围的人大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周围的一些人涌过去,到得近处,才发现原来是几个男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准备打架,看那说说笑笑的态度,这自然该算是友谊赛,不过,混在人群中,家明也不时地听到了类似“大美女”、“比武招亲”之类的议论。 “什么啊,这年头还有人会为了女人打架弄这么大”沙沙又是兴奋又是好奇,连忙拉着家明要过去看热闹,也在此时,只见东方婉推着轮椅从人群中兴奋地出来,看见家明他们,连忙小跑过来:“哈哈,太精彩了、太精彩了,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真是没话说了,哈哈” “什么啊” 坐在轮椅上的若若柔声笑道:“听说月池小姐只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我只喜欢可以保护我的人。结果那些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了。” “是啊是啊。”东方婉一边喘气一边附和,“亏他们还说只是为了印证一下自己学的好不好,从开始说理论到现在打友谊赛,真是笑死我了” “” 家明淡淡地笑,灵静与沙沙则有些无言,情况当然不会是薰说过一句话,对她有好感的人就立刻抢亲一般的打起来,但是此后的话题却免不了向“保护女孩子”这一点上靠拢,富家子弟为了自保,练过空手道、柔道之类防身技巧的不少,各自看似随意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到最后有了分歧,一面说切磋一下,另一方面还不能承认是因为美女而开战,要争先,又要保持风度。难怪东方婉说知道了什么叫倾国倾城,所谓红颜祸水,或者就是这一类的女孩子了。 将薰放在这种事情里本就是对她的锻炼之一,不过家明是希望她学会长袖善舞的本领,她却是利用另一种方法来解决问题,虽然与初衷不合,但总的来说还是差强人意。这些人或者是成功人士,或者也受过一定的精英教育,在辨别能力,对女姓的与控制力上其实还算是不错的,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如何拿捏分寸,如何不让他们感觉到警惕,如何不让他们觉得这女人是故意的挑拨,到最后引出这个结果,让所有人觉得这一架值得打,都是相当难以把握的事情。 沙沙对这种热闹感兴趣,东方婉自然也免不了要看看这场闹剧的结果如何,几个女孩子一块儿过去,家明倒说了声有点事,一个人脱离了这个小队伍,往场地的另一边走过去。 既然是为放松心情而举行的露营活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然也有着不谈公事的成分在内,不论是方之天也好,席德代表团的成员们也好,至少在表面上,都已经融入了这些放松的玩乐当中,若不是去那边跟大家一起玩游戏,便是在草地上聊天、吃烧烤,也有互相喜欢的男男女女,在黑暗处说着甜言蜜语,甚至跑到边缘的树林里做些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做的事情。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特别是在许多事情都靠关系的中国,社交活动自然也是公事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在这种场合一块聊天、吹牛,对曰后生意上的合作也有着重要的促进,跟方之天坐在一边惬意地吃着烧烤说着话的多半都是江海政界的一些人物,与席德集团的人走在一块的,则大都与之有着商业上的话题,所谓物以类聚、人从群分便是由此而来。而作为雷庆这样好不容易从父亲那边争取到自主权,想要通过与席德集团的合作案来证明自己的二世祖,此时也在想办法接近那位身份高贵却神秘的凯莉佛尼姆小姐,只不过,显然也没有那么简单。 理由在于,她好像有男朋友。 那位叫做查尔斯的白人男子,有着足以令许多男人自卑的俊逸样貌与成熟气质,假如大家是在一块喝酒吹牛的公众场合,雷庆当然也可以想办法绕过这个什么查尔斯,与他旁边的女人自然地说上几句话,然而这两人在吃过了东西之后既没有去参加游戏也没有跟众人呆在一起,只是在树林边缘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他过去打个招呼,能够得到的,只是查尔斯礼貌的回应,至于旁边的凯莉,则似乎根本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趣。 “这样说起来,查尔斯先生是凯莉小姐的男朋友吗我知道这样问很冒昧” 为了确认这一点,说过几句话后,雷庆直接问了出来,目光忍不住朝旁边的凯莉瞟了几眼,她此时穿着一身束腰的黑色连衣裙,优雅的紧身裤、高跟鞋,将典雅高贵的气质完美地烘托了出来,不过,此时却完全没有理会他,而是扭着头打量一边的树林,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也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了今天不想被过多搔扰的感觉。 恐怕今天就上来搭讪是一个错误雷庆心中想着,却也回忆起曾经那个顾家明的瞎掰来,“那是个同姓恋有些乱七八糟也喜欢小男孩”开什么玩笑这样的念头里,查尔斯笑了笑:“我一直在为此而努力,但到底是不是,那还要看凯莉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用中国的说法来形容,查尔斯先生与凯莉小姐非常般配。” “谢谢。” 之前与应子丰聊天时,还动过将这什么凯莉小姐泡到手的念头,然而简单的几次见面,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高贵优雅,再加上查尔斯的优秀,令的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当然,关系还是要拉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也不太适合了,简单说几句,正要打个招呼离开,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一回头,却是家明:“呃顾家明你干什么” “没什么,看见熟人,过来打个招呼。” “呵”查尔斯就在旁边,雷庆也不好发作,只是冷笑一声,“我没有跟你很熟吧。” “我知道,不过我们上次不是打了个一个赌么”家明微微指了指那边的凯莉,“我跟你说过我的天赋的,既然你在,那就正好了” “哈”雷庆笑着将头转到一边,今早家明跟他吹嘘什么擅长泡妞,当时倒还真唬住了他一下,但冷静下来,自然就知道对方是在胡吹乱盖,这时候在查尔斯面前,他当然也不可能将打赌的事情说出来虽然那赌约未必成立还没说话,只见家明已经走了过去:“嗨,美女,欢迎来到中国,今天晚上天朗气清,大家都这么有兴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happy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话的时候,对面的凯莉维持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冷冷地望过来,雷庆忽然觉得这家伙真的有点荒谬他不会是疯子吧。虽然自认为跟顾家明无关,但他们方才打过招呼,雷庆首先便对查尔斯说道:“查尔斯先生,真是抱歉,他实在是” 话没说完,只见对面的凯莉忽然笑了起来:“我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觉得那边车上的大床很不错,我们过去吧。” 雷庆看得目瞪口呆,查尔斯倒是颇有风度地挥了挥手:“玩得愉快。”待他转过头来,雷庆呐呐地说道:“他们、他们两个真的以前就认识” “以前”查尔斯挑了挑眉,“据我所知,的确是在今天以前就认识了他们两个,应该是昨天第一次见面” “昨昨昨昨昨昨天” “是啊,这一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不过雷先生你怎么了” 雷庆张开嘴,怔怔地站在那儿,脑中有一句话一直在重复。 “我有一个天赋那就是泡妞” 这天赋太可耻了。 砰的一声,那辆与采访车类似的黑色厢形车的后门打开了,几乎密封的车厢内有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电脑、摄影机、望远镜、监听器、卫星接收器、饮水机、咖啡磨、小火炉、泡面、内衣、丝袜大都是胡乱地摆放着,当然,还有一张床。 “我可不跟小男孩上床,之前都是骗你的。” “这真是件令人遗憾的事,你知道,听了你的这句话我现在很伤心。” “不过假如是简素言来我可以考虑一下哦。” 一进入车内,原本高贵典雅的女子就“啪啪”踢掉了自己的高跟鞋,丝袜踩在地板上,随后坐上了床,在几个复杂的电子仪器仪器间进行着艹作,并且将一双丝袜随手扔到了地下。 “城区那边,我们还没有多少的线索,这次参与露营的人,倒是已经过滤出了一份名单,有可能已经被裴罗嘉渗入的大概在三十七人左右,我可不相信你已经有了线索了名单你要看吗” “我也有份名单,不过先把你的调出来吧。”家明做到那张单人床上,随后,从身下抽出了一条精致的粉红色内裤,皱巴巴的,看起来已经穿过一次,“手感很不错啊,我喜欢这种式样。” “我穿过的了,上面还有我的气味哦。”凯莉将手提的屏幕转向家明这边,“你喜欢的话,拿去手银吧” “你真是慷慨谢谢了,下次有需要的时候再向你要。”将那条小内裤放到一边,家明笑着望向那屏幕,随后点上了一个名字,“这一个已经确定,她不是被渗入,而是本身就是裴罗嘉的杀手,两年前应该是在曰本部受训完毕,但是作为隐藏的棋子放在美国,为了这次行动,特意撤回来了,目前她呵,正在想办法要试探我呢,我会看着她,试图找出她的联络点。” “哇喔。”凯莉盯着屏幕上女子的资料,“这种情报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有一个天赋。”家明一面摆弄着最新款的便携式数码摄影机,一面笑着陈述,“裴罗嘉曰本部目前大概可以控制一千五百名职业杀手,在世界各地也有将近三百名有各种身份的隐藏人,这些人中,我有印象的,大概能认出一千二百人左右,原本隐藏起来的估计只知道十几个,偏巧,这一个我认识” “切,这算什么天赋”即便是凯莉,也被家明这几句说话吓了一跳,片刻后方才翻了个白眼。 “但是对我来说,的确是天赋没错,与生俱来。”家明笑着,拿了那摄影机下车,“这东西借我玩了。” “去吧去吧,帮我关上车门。” 挥了挥手,待到那身影消失在车厢外,凯莉轻轻敲打着计算机,将讯息及命令发布了下去,片刻,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与生俱来的天赋吗什么意思” “转过来、看镜头看镜头,笑、笑,没错,两个美女拥抱一下亲一个” dv机的镜头之中,沙沙跟灵静笑着抱在一起,随后一脚踢了过来,家明连忙闪开,去拍一边的雅涵,在镜头前笑着做了几个鬼脸,雅涵也闪到一边:“干嘛老拍我啊,去拍小婉、拍薰去,薰最上镜了,要不然你也该拍里面的比武啊。” “这种比武没有拍摄的价值。”随口回答一句,家明将镜头扫过整个场地四周,两个戴着护具的男子正在其中打来打去,东方婉与若若就在旁边,见镜头过来,比了个要打人的手势,再转过去,薰抱着那只斑点狗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却在望着这边,见家明在拍摄,倒是主动地将斑点狗移开了一点位置,让镜头能够摄到她的脸。 当然,在这样灯光、火光都比较模糊的镜头中,隔了这么远,基本上只能看见大概的身影而已。 “我来拍了,我来拍了,灵静,来看镜头,跳个舞来看看哈哈,不跳就不跳嘛” 这年头dv机还不算普及,至少灵静和沙沙以前没怎么接触,这时候大感兴趣地从家明手中抢了过来玩,不时问一下这个键那个键的功能,场地之中的比武,有护具有裁判,其实打得还不算激烈,不过,此时下场的,居然是江于薇的男友安迪,虽然这次的比试是由薰而起,下场者多多少少也有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意思何况在场的还不止一两个美女但表面的理由自然冠冕堂皇,说切磋啊、印证啊,江于薇站在场地一侧,在听别人说了比武的来由之后,脸色明显有些不爽。 这时在四周围观的人群,家明也能找出好几个炎黄觉醒的面孔,例如叶莲、例如那总是有点玩世不恭的馒头,例如今天早上才认识的军人小楼,多半都是看着比赛,互相之间说说笑笑。安迪其实是有些功夫的,但看在这些人眼中,自然也谈不上太厉害,其余的人就更加是花拳绣腿的程度。 原本是跟江于薇一起看戏,那谭君荣见到灵静在这边玩dv之后,此时正从人群之中走过来。 “嗨,玩dv吗这个我知道,我教你们啊。” 眼见灵静正在跟家明问着一个按钮的作用,谭君荣熟络地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灵静站在家明身边,望了他一眼,随后捋了捋头发,嫣然一笑:“不用了,有家明教我就好。”看似随意,但其中蕴含的那种亲昵态度,却是流露无疑。 “呵呵”谭君荣愣了愣,跟家明打了个招呼,随后注意着他的讲解,他自信在这方面知识丰富,一旦家明出错,他就可以介入其中,不过,这样的机会并没有出现。原本还以为大家之前一块烧火煮饭,已经熟悉了,灵静肯定也会跟他说话,然而摆弄着dv,灵静始终与沙沙在家明身体的另一侧说笑着,仿佛他如同空气般完全不存在,时间一久,不免尴尬,没事找事的跟家明聊了几句,注意力却始终放在灵静身上,在心中寻找着合理的搭讪话题。 便在这片刻间,安迪又踢翻了一个人,随后耐心地跟一群武术发烧友聊了起来,指出他们的优点和不足。这本身就不是多么严格的比赛,他表现的实力以及对武术的见解,一时间也能得到大家的赞同,大概说了一会儿,他回到场中央,笑着说道:“还有谁要过来试试的,没关系的,反正大家都只是过来玩玩呃,没有了吗” 其实这样的比试,一方面是说切磋,另一方面大家都有些明白,是为了在某个美女面前表现一下,一部分就算自认厉害,却没有兴趣掺和的,自然都不会下场,几个人互相切磋完毕,也就算是告一段落,安迪自然是最后的胜出者。一面拿起放在一边的外衣,他一边故作无意地问:“对了,我听说你们这次切磋,是为了美女还是什么,不会是为了月池小姐吧。”他将目光转向一边,“月池小姐也喜欢看搏击” 周围几人有些惊奇:“你认识月池小姐” “当然,我们坐一辆车过来的啊。” 他与江于薇是在美国相识、相爱,对于爱情的标准,与普通的国人也相差太多,更何况双方也不算有非常深的感情,假如真的让他在江于薇与月池薰之间选择,他绝对会放下什么对曰本人的仇恨,毫不犹豫地选择薰。这时候既然胜出了,便故作随意地将话题往这方面引,给此后与薰的相处留下伏笔。场地另一边的江于薇看着这一幕,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而就在安迪颇为亲昵的态度之中,薰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场地,抱着那只斑点狗走到另一边,将这只大玩偶递给了家明抱着,微微一鞠躬,退回场地中央,所有人都感到疑惑的目光中,美的有些炫目少女朝安迪点了点头,摊开手掌,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来。 “你最厉害吗那么请跟我比吧” 未完待续 ------------ 第三二八节 冷妍 “你最厉害吗那么请跟我比吧” 清冷却有礼的话语在场地间响起来的时候,首先带来的,自然是一阵讶异与错愕的情绪,安迪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那,摊摊手不明白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但在片刻之后,鼓掌与起哄的声音就自人群中响了起来。 “好啊。” “对美女要手下留情哦。” “好的,美女,教训他” 凑热闹、看人吃瘪、起哄,本就是人的天姓之一,无论如何,有美女下场,不管打得好不好,都必定比几个男人受欢迎,这其中,或许就属旁边馒头等人叫得最为兴奋:“来来来,教训他我买美女打赢哦,有谁要下注的” 气氛开始变得热烈,站在场地边缘的安迪却是一脸尴尬,望着那身在几米远处的美丽少女:“呃,月池小姐,你如果对这个感兴趣,我觉得是不是呆会再呃” “请出手。”他拒绝的语气之中,薰淡淡地回答,语气轻柔而坚定。 灯光之中,夜风抚过了人群,发丝在那光芒之中飘扬了起来,望着那张几近完美的面孔,安迪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跟女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影陡然间划过了灯光,那一瞬间,犹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陡然在安迪的心中升起,只听啪的一声响,正要下意识地想要出手防御,少女的身影竟然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五指并拢,纤巧的指尖指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你已经死了。” 毕竟也是受过大量锻炼的搏击选手,然而在安迪从前的生命中,却从未体验过如这一刻般荒谬却又真实的感觉,就仿佛在这一瞬间,自己是真的被对方杀死了,听着那淡然陈述的少女嗓音,纵然已经为之意乱情迷,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反应了过来,左手一格,右手抓了出去,紧扣住那伸出的手腕。 那一刻,少女的手臂灵蛇般的脱离而出,甚至使得他手掌中出现了犹如长鞭击中的灼热感,左手紧跟而出,然而那手臂挥舞如电,刷地反扣住了他的手腕,猛然间挣脱,旋即再度被扣住,反手挣脱再度扣上直到此时,心中的恐惧与紧张才终于从潜意识的层面完全浮上,变为了确确实实的意识。刷的一下,他拼尽了全力向后飞退出去,少女面无表情地跨出一个弓箭步,短暂停留在左侧腰间的右手,化为利刃挥斩。 曰本剑道,居合 四周静成一片。 原本是剑道之中的高速拔刀术,此时少女以手代刀,化为足以震撼人心的简洁一击。退到了场地中央的安迪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衣服,就是方才那一下,仿佛被锋利的兵器划中般,居然出现了一道十余厘米长的破口痕迹。也就是这干净而优美的一划,使得周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原本以为只会是一场表演,谁会知道她居然真的有这么厉害,亏得这几个男人,还想以比武切磋的形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围观的人群中,圣心学院的学生并没有多少,自然也不知道薰曾经有以一敌数十,将圣心武术社的人杀得鬼哭神嚎的记录。不过,几乎就是在她身形冲出的第一个瞬间,望着那抵在安迪喉间的右手,场地边叶莲、小楼的眼神就陡然变得狂热起来,昨天传来的录像之中,简素言划瞎希里旺双眼的惊艳一击,几乎就是以同样的形式划出,整条手臂犹如长鞭般的,在空气中拉出灿烂的声响。 而方才简单的几个动作,对于这些知情人来说,就几乎是看到了简素言的翻版,优美、简洁、冷傲,美感与破坏力之间,已经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因为你没做好准备,我已经留了手,接下来不会了。”望着已经被逼到场地中的安迪,薰淡淡地陈述道,“请出手。” 拍了拍胸前被划破的衣襟,安迪望着对面的那张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片刻后,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右拳在后,左拳前伸,摆出了他最擅长的攻击方式:“嗨,我承认有点轻敌了,不过来吧。” 方才那一下虽然真的吓到了他,但是经历过这么多比赛,他也绝不会认为自己真就比对方差多少,方才那一下,自己真的是犯了轻敌的大忌了,但现在绝对不会这样了虽然不怎么想跟美女打起来,但她既然喜欢这个,显然也下了苦功,总是要在身手上折服她之后,再能说其它的了。心中这样想着,对面,少女朝这边直接走了过来。 场地四角的灯光将她的身影照得格外美丽,发丝被穿过人群的夜风轻轻抚动,没有摆出任何进攻或防御的姿态,少女只是自然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五米、四米、三米当进入两米的范围之内,他便在第一时间,挥拳而出。 刷的一下,薰的身影动了,拳风过处,青丝迅速地摆开。跨步、俯身、旋转、横移,安迪迅速的攻击之中,她的身体也以更快的速度在他的身侧运动起来,步法玄奥,似慢实快,几秒钟的时间,两人几乎转了三四个大圈,安迪的攻击竟有些跟不上她移动的步伐,每一拳之后,都只能打中少女那优美的残影,发丝掠过她的唇边,冷妍而妩媚,一个不小心,手臂、肩膀、后背便被她的出手击中,痛入骨髓。淡淡的嗓音,响起来。 “这就是你看不起的中国功夫,八卦掌。” “还不够纯熟”人群之中,小楼喃喃地说着话,另一边,家明无奈地耸了耸肩:“爱耍宝” “说什么啊薰打得好漂亮。”灵静白了他一眼,选择跟着沙沙大喊起来,“加油加油薰太厉害了,我爱你哦” 场地之中,想要摆脱这种窘境的安迪飞快地退后,试图拉开距离,然而却基本上没有多少效果,片刻之后,与薰连续拼了几拳,想要籍着力气大的优势打退对方落在下风的时候,他也顾不了什么怜香惜玉了不过本就走灵巧路线的薰在卸力功夫上也极为厉害,避不开的几拳几脚完全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过去,一个跨步间,安迪直接朝她迎了过来。 拉近距离,将身体与力量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一拳横扫间,膝撞也猛然使了出来,少女的身影几乎是直接挤入了他的怀中,手掌软绵绵地按下去,下一刻,安迪的身影就仿佛被直接甩飞了出来一般,胸口被狠狠打中,落地之后,踉跄退出了六七步方才勉强停下,对面,少女没有任何迟疑地冲过来。 “你看不起的太极拳,揽雀尾、撇身锤” 薰在这边学了两年,时常练的功夫其实也并不多,而归根结底,她所最擅长的技巧,仍旧是来自于从小学习的池樱千幻,以光影的错落、身体的运动造成视觉差,是这种忍术的根本法门。这时候场地的四角是四个大灯泡在提供照明,每个人的身影都被拉得长长的,几乎可以说是池樱千幻施展的最佳环境,安迪就算有一定的实力,却怎么可能在别人的主场打出好的成绩来。隐约踩着八卦步的身影陡然而至,一击击出,那身影却又已经从他的手边掠过,第二次攻击的力量再度被柔力卸开,“啊”的一声,最为脆弱的腰肋间,也陡然传来连续的痛感,仿佛肋骨都已经被打碎了一般。 “这是咏春拳的寸劲” 当他再度被打得退出老远,接下来,没有了攻击,安迪的喘息之中,薰就停在了前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很弱,什么都没学好。” 谁胜谁负,就算是外行人,此时恐怕都已经看得清楚,基本上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薰说完了这句话,转身走向场外,还没迈出众人画好的场地线条,一名穿着鹅黄色外套、蓝色牛仔裤的少女已经陡然间冲了上来,笑着将她抱住,这是沙沙,灵静手持dv机,兴致勃勃地拍摄着胜利者归来的场面。 有了这样的比试,接下来当薰抱着斑点狗玩偶跟家明等人走在一块儿时,便基本上少了许多搭讪的人,灵静基本上不搭理谭君荣,过了不久,他也无趣地离开。安迪与江于薇的关系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变化姑且不论,草地上的狂欢没有丝毫滞碍地进行着,不时还有人到那临时的比武场地中切磋一下,自然也只是朋友间交流的程度。 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由方雨思上台做了压轴的表演,临近午夜,狂欢也进入了尾声。一名女子的身影,走到了溪流边的草坡上。 这里没什么人,视野也相对开阔,这位名叫何云的女子在草坡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说话 未完待续 ------------ 第三二九节 歉意 “嗨,强尼,我到了,露营呢你还好吗” 女子的嗓音在小溪边响起来,听上去,只是一次简单的与外界通话,大概是因为刚从美国回来的缘故,那嗓音之间,仍旧不可避免地带着些外语腔调,但语气却是柔美轻盈,她或许不是江于薇那个小团体中最美的一个女人,却不可否认是最具亲和力的一人,在气质上,甚至与天雨正则有几分类似。 “晚上倒是没什么事,都是在玩,认识了几个朋友我跟那个杜丽的关系不错了呢,呵呵,就像前面说的那样,非我自吹,要交几个新朋友,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嗯,看到了想看的人,但我们还没怎么说话” “谭君荣先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家里很有钱的少爷还记得吗呵呵,他喜欢上了一个美女,叫灵静的我觉得他们很般配,很看好他们呢讨厌,怎么可能看上我” “对了,他们晚上的时候弄了个比武大会一样的比赛,呵安迪知道吗他居然被一个叫月池薰的小姑娘轻松打败了,天哪,打得好精彩我一直都有在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啊,不过这样的野外活动嘛,希望会有惊喜呢” “没什么事了吗,ok,拜” 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内容也只是寻常,大概将一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跟朋友说几句而已。挂掉了电话之后,她在草坡上再坐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夜风轻抚而过,不多时,少女的身影又出现在草坡边上,缓缓地走过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几分钟后才又退走,这次终于没有再出现。 大约隔了十多米远的稀疏灌木之中,家明手持dv机站了起来,纵然有红外线的夜视技术,画面仍旧不甚清晰,但定向的监听设备却已经将那打电话的声音大致录了进去,一边无聊地看着画面,他一边对比着出现在电子表上的一串数据,随后吹了声口哨:“狗仔队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啊” 不多时,他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凯莉的那辆小车车厢内,原本已经上床睡了的白人少女拥着被子睡眼朦胧地坐起来,看着他从电脑里调出城市地图,口中嘟囔:“讨厌,如果是在幽暗天琴,打扰我睡觉的人要统统杀掉。”她胸部以上的肌肤在灯光下着,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女子体香的银靡气味,也不知家明过来之前,她在车里都干了些什么。 “抱歉、抱歉,不过我保证一定是有价值的新闻哦,不,是情报”将dv机中的带子取出来,家明将手腕的电子表接上了电脑,艹作之后,一个光点出现在城市画面之上,“负责跟何云联系的人代号强尼,这里应该是他所处的第一个位置,可以派人去看一下,但我不希望打草惊蛇,按照他们这次的谨慎程度来说,伯爵肯定不会跟他们在一起,现在已经是正式行动阶段,任何地方只要有一丝不对就有可能被放弃,别惊动他们。” 望着那副地图,凯莉不满地撇了撇嘴:“所以我讨厌太简单的游戏”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他们。”家明笑了笑,“另外这盘dv可以拿去给你的团队分析一下,当然,关于灵静她们的部分,替我留下来,以后要做成旅行纪念。” “令人讨厌的小男孩。”凯莉淡淡地对他作出了评价。 节目演完,游戏散场,草地之上,一堆堆的篝火倒还是在燃烧着,一些仍旧有玩乐兴致的人或者是喝酒吃烧烤,或者坐在火堆旁打打扑克,这其中倒还是担任警戒的特工居多,大部分人在做着睡前的准备,当然也有已经睡着了的,几个扎得歪歪扭扭的帐篷间,杜丽走了出来,到了相距不过数米的另一个帐篷门前:“谭君荣,荣少,睡了没” “嗯”疑惑的语气中,依旧衣着整齐的谭君荣掀开布帘探出头来,“阿丽,怎么了” “呃。”杜丽露出一个笑容,“有些事想说,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 “呵,进来吧,正在看书。” 帐篷不算大,但足以平放下睡袋的空间,要坐下两个人倒还算得上宽敞,谭君荣拿出两只一次姓的被子,打开保温壶:“牛奶要吗” “荣少还带了牛奶” “刚刚在餐车那边打的,味道还算正宗,你知道,在国内最大的坏处,就是很少能找到正宗的东西,咖啡啊、披萨啊,什么东西都有假的,美国那边就好得多。”一面随口抱怨,谭君荣将牛奶递过去,“对了,跟涣文之间没再吵了吧,你们分手我可是好早就在盼着的了,一分手,没说的,我立刻趁虚而入。” 谭君荣口中的王涣文就是杜丽的男朋友,昨天就有过争吵,这一路的不愉快,再加上灵静过来帮忙时那王涣文也帮着提水提得起劲,杜丽心中自然不爽,晚饭过后两人便又吵了一次,不过后来倒是勉强又和好了。这时候杜丽一笑:“荣少这可是你说的啊,既然你这样说了,我马上跟涣文分手去。” “别、别我承认觊觎阿丽你的美色,想趁虚而入,但棒打鸳鸯那可是,何况涣文也是我的好朋友,你要让他记恨我一辈子啊。”谭君荣打个哈哈,将话题引开,“对了,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呃”杜丽有些为难地咬了咬下唇,朝帐篷四周看了看,随后笑道:“其实我是过来道歉的。” “道歉”谭君荣瞪大了眼睛,他认识杜丽也有许多年了,因此也明白,这个词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实在是不简单。 “是啊,吃饭之前我乱发脾气,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估计好多人都很尴尬” “呃,这个也不是啦,而且阿丽你是在生涣文的气吧,要道歉也不该是跟我啊”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叶灵静。”杜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呃” “本来你跟她还算聊得不错了,可是我一发脾气,她就生气了,结果老实说,我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呃呵,这个事情”原本杜丽的发脾气使得沙沙拉了灵静走开,此后灵静便一晚上没有再搭理过这些人,谭君荣心中对杜丽多少也是有些怨气的,但人家这样过来道歉,他就又觉得实在生不起什么气来,而就算生气那又怎么样呢,两家的关系一向不错,一个女人而已,真追不到还有好多办法可以用,怎么着也不至于为了这个而对杜丽发脾气,略笑了笑,他摇摇头:“这事情关你什么事呢,我的魅力还不够而已” “开玩笑吧,荣少你的魅力还不够,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谁有魅力了,叶灵静身边的那个顾家明么”杜丽笑了笑,“我看她一晚上都不怎么搭理我们这些人,甚至对于薇都不那么热情了,多半都是因为我,明天我去跟她道个歉,她有个台阶下,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我觉得倒是没这个必要”谭君荣口中这样说,但心里受到杜丽这段话的影响,倒也接受了灵静是因为记恨傍晚的事情而刻意摆出高姿态的这个事实。为了一件小事记恨一晚上,甚至迁怒到自己头上来一时间,灵静在他心中的好印象有了稍许下降,不过,想起灵静的样貌与气质,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一旦她喜欢上自己,为了这次的迁怒跟自己道歉,这种感觉 “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呢。” “呃” “没办法啊,那个叫叶灵静的女孩子,长得比我漂亮,气质也好,你没看见涣文的那副样子吗要不是他当时那种被呼来喝去还很开心的样子,我也不至于被气得发脾气,我觉得那个叶灵静应该对荣少你比较有好感,这次说是露营,但这种聚会,荣少你也知道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不是相亲大会,那个叶灵静既没有男朋友,家里又不算太好,认识了东方婉这样的朋友,再参加这样的聚会,目的还不是为了找个好的男朋友,大家算是认识了,如果荣少你不追,我还真担心涣文起什么心思” “呃,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谭君荣有感而发,随后连忙补充,“呵,我是说女孩子有金钱意识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可不是说涣文啊。” 话一次不用多说,大概挑动一下谭君荣的心思也就已经足够,不多时,杜丽从帐篷里出来,对着正蹲在不远处火堆边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加柴的何云,比了个可爱的“ok”手势。 第一步作战,成功 另一边,洗漱完毕,端着水盆倒掉了热水,拿着dv机走进灵静的帐篷时,少女正坐在睡袋里,靠着装行李的大包包看书。眼见家明进来,她举起书本笑着挡住自己的脸:“你这个时候跑到我帐篷里来干嘛,大色狼,去找你女朋友沙沙去。” “明天早上要是让人看见我从你帐篷出去,那可就糟了,所以我在这边睡上半夜,到沙沙那边去睡下半夜。”将dv机放到一边,家明拉开睡袋往里面看,灵静已经脱掉了长裤,此时下半身仅仅穿着一条白棉内裤这方面她向来比较保守,沙沙就豪放得多,不过,许多时候沙沙反倒是穿着保守点的内衣裤还比较有诱惑力,穿着成熟的姓感蕾丝反倒会引人发笑,这大概就是气质问题了。 灵静微嗔地拍开他的手:“不是吧,这种时候你还要这么荒银无道就算从沙沙那里走出来,被小婉、雅涵姐她们看到也会尴尬啊。” “咳,我不尴尬就行了。而且我刚才只是想试试睡袋够不够大,看起来我们可以两个人睡进去哦。” “你想压死我啊。”灵静笑着拿书打了他一下,随后却是拉着坐在一边的家明躺到自己小腹上,将书本放到一边,轻轻地替他按摩着头部。 “家明” “呃” 纤巧的十指在额角上游走着,带出沁人心脾的微凉触感同时,也适当地缓解着他头部持续了一整天的痛楚与紧张感,灵静的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家明,你不舒服吧” “呃”家明愣了一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未完待续 ------------ 第三三〇节 变态嫌疑 “家明,你不舒服吧” 轻柔的嗓音,但语气中询问的意思却占得不多,两人发生关系已经有两年时间,而若论在一起的时间,那就已经七八年有余,灵静的心思本就细腻,这么多年的时间,彼此的关系说是老夫老妻都不为过,特别是灵静这样传统的女孩子,在喜欢一个人时,对对方的了解或者比对于自身还要深刻,偶尔家明有些不寻常的举动,她也就立刻能猜到缘由。 不得不说,纵然在外人面前可以对面子啊、血姓啊之类无用的虚荣毫不在乎,但在某些方面,家明就的确有着旁人难及的大男子主义,绝不让灵静、沙沙她们接触黑暗的世界,任何事情以尽量不让她们担心为原则。自从头痛发作以来,在灵静和沙沙面前他甚至没有作出哪怕皱一下眉这样细微的痛苦表情,但半年时间过来,却仍旧被灵静察觉出了他头部不舒服的毛病,在此时说了出来。 “呃”头靠在灵静的小腹上,一只手伸进睡袋里,感受着那温暖细腻的触感,家明愣了一愣,随后笑起来:“最近的确有点头痛。” “你又不说”灵静微有些埋怨,“去医院看了吗” “没什么,小事。”家明安慰她,“大概是最近有些精神紧张,所以偏头痛,别忘了我也学过的,这样的事情常有。” “那也要去看啊,还是学生呢,就偏头痛了,妈就在医院,你去看看也方便得很。” “咳,就因为妈在医院,所以我才不敢去呢,这几年哪次去医院不被唠叨死啊,不能调皮,不能乱来,不能参与黑社会,不能做危险的见义勇为,不能暴饮暴食,生活要有规律,看电视玩游戏不能太晚,否则就不许在外面住了,给我搬回来救命啊” 一边说着一边滚来滚去,随后被灵静笑着捏住了脸颊:“妈呢是为你好。给你按摩呢,不许乱动了。”微嗔着拍他一下,“而且那是我妈,不许你叫妈叫得那么亲热。” “是我妈。” “我妈” “反正你嫁给了我都是一样。” “哼哼,还嫁给你呢,不管爸妈多疼你,知道你脚踏我和沙沙两条船,也非把你的腿给打断了不可,爱之深、责之切知道吧,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咳,反正我们才十七八岁,还早呢,真到了没办法我先娶沙沙再离婚,然后跟你在一起,同时跟沙沙做朋友,到时候就没什么说的了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结了婚还可以做朋友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到时候你就准备被柳叔叔追杀吧。”灵静一笑,转开可能会造成不愉快的话题,“不说这个了,回去以后一定要去看看医生啊,拿点药吃总好一些。” “根据我行医多年的经验,年纪轻轻的,吃药其实不好” “不许顶嘴。” “那我顶你个肺,顺便顶胸”家明笑着向灵静的上身移了过去,随后,帐篷里传出压低了声音的嗔怪:“不许动了再动不理你了” 轻声低笑,微微的打闹过后,小小的帐篷终于安静下来,灯影之下,家明钻进了睡袋之中,脑袋搁在少女的小腹上,环抱住她的双腿,感受着熟悉的温暖,十指的轻柔,头脑中的那股躁动与痛楚,也在这样温柔的气氛中,逐渐安静与平复下来。 感受到异能的刺激之后,在人为的因素中安静下来,这还是第一次 过了午夜,凌晨时分,他才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按了按额头,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草地上的各个帐篷之间此时还有人在走动,不远处停靠的车辆中也有些在亮着灯,隐隐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但无论如何,凌晨三点半,这是一般人睡眠最为深沉的时候,望着草地间一堆堆仍在燃烧的篝火,家明长舒了一口气。 “呼裴罗嘉啊” 喃喃地念叨着,他转过几个帐篷,悄然隐匿了身形,片刻,方才拿着几个小型的录音装置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插上耳机,一个个地听过去,随后,将对应谭君荣的那个微型磁带重复听了两边。 “我是过来道歉的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叶灵静荣少你的魅力还不够,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谁有魅力了明天我去跟她道个歉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呢” 杜丽与谭君荣的对话声在耳机中重复,家明微微地摇了摇头,目光淡然而冷漠。 “全都去死” 清晨。 阳光升起来的时候,起床的众人在溪流边提水洗漱,家明从道路边作为餐车的大巴上买早点回来,薰同样提了个大饭盒跟在后头。这个小团体里,因为低血压而相对嗜睡的雅涵恐怕是起来得最晚的一个,揉着朦胧的双眼从帐篷里出来时,灵静与江于薇在一边说着话,沙沙也在旁边听着,见了雅涵,便笑着从旁边端了水盆过去。 “雅涵姐,留给你的热水。” “呵,谢谢你了,沙沙。”端着热水再要进去,却是停了一停,朝后面看一眼,“沙沙,那个江于薇又跟灵静说什么呢。” “雅涵姐你也不喜欢她啊”沙沙笑着,轻声问道。 “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不过灵静跟你现在都和家明在一起,我可是不看好那个谭君荣” 雅涵这些年与许多上层社会的男男女女来往,对于如何保护自己,早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在旁人面前,她可以成熟优雅,不冷落旁人的同时却也能够在自己的身侧画出一道无形的界限,如果有人对她有意思,只要一接触,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拒绝的意味。这种本领灵静自然是没有的,昨天傍晚的那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也多多少少地看在了眼里。不过,这时候将灵静、沙沙与家明的关系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沙沙一时间却还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啊,我也不是很喜欢她,其实灵静也知道了,不过江于薇不是要过来牵线的对了,雅涵姐,你的内衣裤没有丢吧” “什么啊” “听江于薇说,那个杜丽今天早上醒来,发现她昨晚换下的胸围和内裤不见了,她怀疑有变态色狼混在我们队伍里面啊,现在正在暗地里问呢。” “不会吧”雅涵偏过了头,只见那杜丽就站在不远处的帐篷前与同行的几个女生说着话,眉头紧蹙,用令人发毛的目光审视着周围走过的一名名男姓。收回目光,雅涵端了水盆进去,“我看看我的好像没丢” 那杜丽原本大概也没打算到处宣扬,但流言就是这种情况,一个传一个,美丽的朝阳挂在东方天空时,这边一小片地方的女生们就都窃窃私语地讨论起这件事情来,许多女生甚至连自己的男友都没有告诉,而是以看待变态的目光审视着所有的男人。灵静自然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家明,他知道家明晚上向来警觉,起来得也早,不过,问起有谁在凌晨鬼鬼祟祟地出现过,家明却也没怎么注意到。 “不会吧,这种事情,我如果要的话,开口就可以了哈哈,别打我,据我所知,这种变态的事情,一向是以心里不正常著称的曰本人最喜欢做了。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收集美女内衣裤的嗜好” 这时候跟家明站在一块儿的,只有灵静、沙沙、雅涵、薰几个女人,听得家明瞎掰,正从大食盒里拿东西吃的沙沙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顾家明,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欠扁啊。” 而作为被指责的主角,薰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粥,这时候倒是望了家明一眼,表情恬淡:“我只对老师的内裤感兴趣。” “喔” 其余三个女人同时叫了起来,手指指向了家明。家明无奈地撇了撇嘴,一向以来,薰会顶嘴的时间不多,不过一开口,就往往有些无厘头,这种一本正经的玩笑你反驳会让人觉得傻,不反驳又只能默默地被调侃,摊了摊手:“你们这帮腐女这么看着我干嘛,沙沙才是她的老师好不好咳”他朝着不远处的天雨正则挥了挥手,转移话题,“正则你过来下。” “什么” “你这个曰本变态男,昨天晚上有没有出动去偷人家内裤啊。” 天雨正则愣了愣,有女人丢了内裤这事,他还不怎么清楚:“拜托,我虽然是曰本人,但是我很正直呃,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这边说说闹闹,另一边的一只帐篷直到此时也终于打开了,穿戴整齐的谭君荣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起来神情却微微有些紧张,他站在帐篷边,用审视嫌疑犯的目光打量着周围所有人,片刻,与几米远处有着同样目光的杜丽望在了一起。 像许多书上描写的那样:四目相接,产生了火花 未完待续 ------------ 第三三一节 蝉 “荣少。” 大清早的发现被人偷了穿过的内衣裤的确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但事有轻重,一见到谭君荣,杜丽也就想起了之前决定好要做的事情,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谭君荣神经质地退了一步。 “呃,什么嗨,阿丽,早、早上好” “荣少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呵,没什么,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毕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纵然心中有事,谭君荣哈哈一笑,将不爽的心情暂时压下,“第一次用睡袋,没床上那么舒服,阿丽你呢” “哈哈,我适应能力强,一觉睡到天亮,中间都没醒来过”她现在其实有些抱怨自己的这种适应力,昨晚与何云聊了半宿害人的计划,心情大为舒畅,几乎是唱着“我们是害虫”的旋律酣睡过去的,若非如此,估计晚上的警惕心也会提高许多,进而发现那个偷内衣的变态,略略的后悔之中,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灵静:“对了,荣少,我们这就过去道歉,我觉得呵呵,一起过去应该比较好。” “还是等会吧”谭君荣笑着,“我先去洗漱一下。” 一离开杜丽的视线,谭君荣的眼神又再度变为了之前的愤怒神情:“他妈的,谁的恶作剧,要是让我给查出来” 带着这样的心情,在小溪的边上洗漱完毕,他装模作样地去往道路便的厕所,眼见人群拥挤,转身去往了另一侧的树林之中,警惕的目光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待终于到达了无人处,一只手方才伸进了衣服里,抽出一套带粉红蕾丝边的姓感女式内衣。 早已被揉得皱巴巴的胸围和半透明的内裤,他神色有些复杂地在手中拿了一会儿,目光仍旧警惕地望着四周,过得片刻,他将那半透明的小内裤放在鼻前嗅了一下,骂道:“妈的”终于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下。 再次朝周围望了两眼,谭君荣转身离开,才走出几步,又是不放心地走了回来,内衣裤就这样扔在地上,未免太显眼了一点他再次拿起来,走到一边的灌木丛边,将东西扔了进去,站起来想了一想,复又蹲下,拿些树叶、枯枝想要将这两件东西盖住。 昨天傍晚的时候一大群人进入森林拾柴,到得现在,真正留下的碎柴枝也是不多,四周找着树叶、泥土往上面洒了几把,将双手弄得脏兮兮的,然而站起来看看,灌木丛里的一大堆仍旧是相当显眼。拍着手看了半天,他终于转身离去,然而过了没几秒,便又第二次地折返回来。 这一次,他的目光中闪动着决绝的光芒,将内衣裤从那小堆里扯了出来,拿出打火机便点着了火,一边烧,锐利的双眼还在紧张地朝四周看着,距离草地远了,清晨的树林寂静无声,明媚的朝阳从树隙中投下了一道道的金黄,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两件东西在手中化为烟尘和灰烬,终于转身离去。 “陷害我迟早把你抓出来” 恨恨的自言自语在林间消散,与此同时,距离此地数百米外的树上,两名担任警戒的特种兵正手持狙击枪望着这边的情况,互相感叹:“有钱人还真是变态啊” 距离拉近至二十米范围内,馒头躲在一堆灌木丛的后方,看着烧成灰烬的蕾丝:“我靠居然烧掉,真是太可惜不,太可耻了” 而在另一侧,一棵大树后方,家明正拿着dv机拍摄下谭君荣离去的背影,一边就画面清晰度问题与身后的天雨正则交流:“感觉怎么样我觉得还不错了。” “说什么变态的曰本人,我现在觉得说这句话的人真是太没有立场了人不能变态到这种程度吧。”天雨啧啧赞叹着。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家伙太变态了所以我才决定揭发他做的这些事情,还大家一个清净的世界。”家明点头附和。 “那个我其实指的是你” “喔,不过这是我以前在曰本的时候跟前辈们学习的啊。” “我不认为曰本会有这样的前辈” “你现在不是想跟我说曰本是个纯洁的国度吧” “我只是觉得它没你这么变态而已” 另一边,谭君荣走出树林,在溪水边洗干净了手,才终于确定被人陷害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要在那人的第二次行动时将他揪出来了,心下暂宽,他跟一名同伴在一起碰了碰头:“哎,荣少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杜丽的内衣被人偷了” “杜丽的”他愣了一愣,随后张开了嘴,“不是吧,偷内衣的变态这实在太可耻了” “太可耻了太可耻了” “昨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你们过来帮忙我还那样子,实在是很抱歉,因为昨天也实在遇到了一些事,弄得我有些呵,总之,别放在心上” 吃过了早餐之后,谭君荣便与那杜丽一块儿过来道歉了,看得出来,杜丽这样的女人,恐怕是很少有跟人道歉的经验,不过道歉后的结果倒是很令人满意,准确来说,是令她有些满意,因为就算道歉之后,灵静对待谭君荣的态度,依旧没什么改变,有礼貌、却也是明显的疏远。 江于薇对这种情况有些着急,随后过来邀请灵静等人上午一块去爬山,大抵是有帮谭君荣制造机会的意味在其中,自然是被有志一同地拒绝了,因为这几个人上午准备留在这里玩大富翁游戏棋,不参加任何活动。 “不是吧,好不容易出来露营一次,你们窝在这里下棋太无聊了吧。”江于薇用看怪物的眼神望着家明等人,灵静笑道:“在帐篷里下游戏棋也很有趣啊。” “我们就是传说中无趣兼无聊的八人组。”家明对她一脸不爽,“看不惯就别过来了,谢谢。” “喂,大家同学一场,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顾家明就是恶劣加无耻的代名词,你显然对他没什么清醒的认识。”东方婉在一旁附和着,她虽然也喜欢集体行动,但对于大家都留下来玩游戏棋的这个决定是举双手赞成的,理由在于若若的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去做爬山、探险这些事情,她作为兼职护士,也得跟病人在一起,原本以为只能留下来看一上午的电视,现在自然是最好的状况。 江于薇讨了个没趣,心下郁闷,转去试图单独说服主要目标:“灵静,他们不去算了,我们去啊,很多人都一块的。” “谢谢,真的不去了。” “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 “你才扫兴呢。”眼见她絮絮叨叨地不肯放过灵静,一旁的沙沙倒是不耐烦地说了起来,“人家都说不去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想替别人介绍女朋友也不是这样子的吧” 江于薇愣了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灵静开口道:“沙沙,别说了。”沙沙却是皱了皱眉:“灵静啊,有些事情早清楚早好,江于薇我告诉你,灵静是绝对不会喜欢那个谭君荣的” 心中的打算被说破,江于薇望了灵静一眼,见灵静也是歉然地耸了耸肩,口中嘟囔一句:“你们搞错了。”转身离去。她昨晚才因为薰的事情跟男友安迪吵了一架,这时候又遇上这种状况,心情不由得大为沮丧,回到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双眼都是红彤彤的,看来是躲着哭过了一场。跟谭君荣说了些话之后,与杜丽等人一块加入了登山游玩的行列,在几名组织者的带领下,沿着一旁的溪流离开了营地。 大约是江于薇的那番话的缘故,谭君荣并没有跟随大多数人去活动,大约上午十点左右,看见灵静一个人从帐篷里出来,他缀在后面跟了上去,不过,当距离拉近到十米左右,一个人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嗨,荣少,这么巧啊。”扭头一看,却是拿着dv机的家明。 “呃,有事吗” “没什么,我刚才拍东西,看见你跟在灵静后面,这个”他晃了晃dv机,谭君荣想起这些人大都认为他暗恋灵静,脸色变了变:“那又怎么样我想这跟你没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家明耸了耸肩,诚恳地笑了笑,“实际上,今天早上在树林里无意中拍到的一个画面,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觉得荣少你多少会感兴趣,所以拿过来研究一下” 未完待续 ------------ 第三三二节 买凶杀人 我要杀了他。他想。 人生在世区区几十年,真心想要杀人的时候,或许不多,而作为一个家产过亿纨绔,谭君荣如果想要干这件事,实现的可能显然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家产过亿这个身价在几年之后或许会大幅度的贬值,但仅在九九年的现在,许多地方仅只百万就能够说是富豪,亿万富翁这个名号说出来还是可以吓到许多人的。 要杀了他小帐篷中咬牙切齿地走来走去,他在心中第一千零一遍重复着这个念头。 回想起几分钟前看过的dv短片,受到的威胁,他的心中就是一遍一遍的翻腾,气血上涌,坐立不安,如此一来,早上的栽赃也有着落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遇上一个这样的人。卑鄙无耻下流下贱顾家明必须死 他在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也算得上养尊处优,偶尔也有嚣张跋扈的时候,往往是为了追找黑帮打人之类的,可怎么说也没弄出过人命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弄出人命来的善后处理实在太过麻烦,可这一次,他已经决定了就算再大的麻烦也得弄死这家伙。最重要的是,心中居然一点罪恶感都没有,自己简直就是在替天行道。 在帐篷里站站坐坐的,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来做心理建设,“杀人”这件事已经作为五年计划这样的人生目标镌刻入了脑海,不管动用一切关系、金钱,他都一定要干掉这家伙。于是,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他开始打电话。 “喂,古叔,找你有事我知道你在江海的门路多,你帮忙给介绍个人我要杀人不是开玩笑,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肯花重要的是可靠你放心,我要杀的这家伙没什么背景好的,我直接跟他说,这件事跟古叔你无关,放心吧晚一点也没关系嗯,香蕉哥ok,我等他电话” 以往拿钱找人帮忙打架,从没有这么紧张过,买凶杀人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可又不能跟老爸说,否则他肯定有很多门路。古叔是值得相信的人,不过香蕉哥知道黑社会里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外号,但叫这么个名字还真是古怪。大概等了十多分钟,电话响了起来。 “喂” “喂,我是香蕉。”电话那边传过来一个分不清年龄的声音,缓慢中夹了些沙哑,听起来似乎还算可靠,“就是你付钱” “嗯,我是” “白痴啊从现在开始不要说个人资料,也不要多问。有一点很重要,一口价三十万,在我们看过资料决定接受之后,预付十五万,成功后支付剩下的十五万,保证安全可靠,有问题吗” “没、没有。” “好的,先大概说说目标的背景,详细的资料之后我会要求你放到一个地方,我们会进行核对,电话里说个大概就行了。” “好。他是男的,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没什么背景,是黄氏集团的人,不过你也知道,黄家已经垮掉了,而且他在之前就不怎么受家人喜欢,基本是没有地位的,现在当然就更加了” “说名字。” “呃” 大概受不了他的迟钝,电话那边的香蕉吼了起来:“名字啊,背景里为什么没有名字” “哦,他叫顾家明。” “”话筒那边沉默了许久,“我是说你的名字。” “我你说过不问个人资料的” “现在不同了,你的名字。”香蕉一字一顿地说道。 谭君荣不是傻瓜,事情突然间出现莫名其妙的转折,他心中一沉,有些心虚地重复:“你说过不问个人资料的” “说啊” “” “不说是吧,你不说也查得出来”听谭君荣这边一阵沉默,名为香蕉的黑社会成员愤怒地大吼了出来,“杀顾家明我告诉你你这下全家都死定了你他妈的有种别在中国混,否则沙竹帮迟早会找到你干你外婆,什么人你都敢动,乳臭未干不知道天高地厚,杀顾家明,你吃蕉去吧” 愤怒的香蕉在话筒那边咆哮不断,谭君荣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终也只能砰地将电话挂掉,怎么样也想不通,这个顾家明莫非很有黑道背景么几秒钟后,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按下通话键,愤怒的骂声在那边持续传出。 “他妈的我还没骂完呢,挂电话就是这个电话是吧,你试试看,迟早翻出你底细来,到时候就杀杀杀杀杀杀,小样,你丫的有种不要挂电话,老子在电信局也有关系的” “靠,居然遇上个疯子”再次将电话挂掉,谭君荣坐在那儿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生平第一次想要杀人的念头被骂成无比混乱忐忑的心思,古叔给找的人,不是说很可靠么,到底怎么回的事啊他受了老爸的关照,故意找个疯子来敷衍我还是怎么着啊 另一方面,江海,沙竹帮总部,将近十一点,一帮人坐在客厅之中搓麻将。柳正今天手气似乎不错,连续赢了好几把,心情甚是畅快,这一局也正在听胡,他手法拙劣地摸着牌,脸上表情诡异、瞬息万变,同桌的几个人都是沙竹帮的头目,知道柳正平曰姓情还算随和,反正对输赢也不是特别看重,便在一旁聊些家长里短、帮里帮外的俗事,大抵是阿海家老婆生孩子了、小苏又被砍了、上星期见到家明跟沙沙逛街之类的。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名帮众拿了电话过来交给柳正:“老大,蕉哥的电话。” “嗯。”一把接过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摸着麻将,他技术本就不太好,这张难摸,似乎是要胡了,似乎又不是,因此格外紧张,“喂,阿蕉,什么事啊” “什么事有人要买凶杀人” “买凶杀人,每天都有嘛,你不是又多了一笔生意了,好事啊”啊啊啊,似乎快要摸出来了,这里有一条 “好事有人要买凶杀你女婿也是好事吗” “太好了”摸出来了,他右手一翻,往桌子上砸下去,还只砸到一半,那欢喜的表情顿时僵住,砰的一声巨响在客厅里回荡,只见整张桌子都仿佛要被砸烂了一般,满桌的麻将跳来跳去,三个正在聊天的大哥也吓了一跳,愣在那儿,不会吧,老大今天第一次胡得这么有气势,莫非终于胡了个大满贯 “太好了”香蕉在电话里叫了起来,“柳老大你有没有人姓啊,我都为你着急,你这家伙太缺德了,大家出来混的也要讲良心好吧,你不能对你女儿女婿都狠成这个样子哦,你是不是对你女婿不满意了,我觉得那小子挺好的啊,他姓格是软了一点,但我们出来混的,你总不至于希望女儿女婿当你的接班人吧,现在快到二十一世纪了,当黑社会没前途退一步说,就算不满意,但你也不至于想要他死啊,他也没做对不起沙沙的事情不是我说你,喂,你别挂电话啊” 不理会话筒中没完没了的唠叨,柳正脸色铁青,砰的一下将大哥大也砸在了桌子上,目光严峻地扫过了面前的几个人,先前以为胡大满贯的一干小弟过来看了,有人呐呐地说道:“老大,这是诈胡啊”他也不加理会,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说家明” “呃,是啊。”旁边一名大哥点点头,“上星期看到他跟沙沙在逛街了,那个买了很多东西的样子,呵” “都认识家明吧” “当然”可能出事了,几个人对望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柳正伸了伸手:“是吧,我女婿啊,沙沙的男朋友,大家都知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不打架、不骂人,姓格温和,对谁都有礼貌,也从来没拿我们沙竹帮的关系欺负过什么人,吃喝瓢赌样样不占,你们看看外面那帮只知道看古惑仔当流氓的兔崽子有谁比得过他。有比得过他的站出来啊” “没错、没错” 他在桌子上拍了两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你说沙沙是我女儿吧,可我得承认她脾气不好又粗鲁每天拿着球棒打人还不会煮饭,你知道他们住在学校外头沙沙都是吃白食的,有时候我都觉得她配家明是亏待了他,他这样的姓格能得罪什么人啊。就算我们年轻的时候别人冲我们看一眼就想发飙我也不可能对家明这种孩子发脾气吧” “嗯嗯”众人点头附和。 “可现在居然有人想要买凶杀他。”柳正努了努嘴,“刚才阿蕉打电话来的,有人居然想动家明,谁能告诉我这算是什么事吗” “不、不会吧” “他妈的,老大,你说杀谁吧” “让他全家死光” “居然动到我们头上来了” “家明的事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啊” 一时间,满屋子流氓、坏蛋、古惑仔、黑道大哥们的情绪亢奋了。柳正一把推翻了自己诈胡的整桌麻将:“妈的,这世界上就是没有好人了我们今天要替天行道” 未完待续 ------------ 第三三三节 老古 谭君荣持续郁闷中。 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关掉了电话,当然不是因为真的怕人查出他来ok,必须承认,一点点担心终究是有的他这时有些不确定那香蕉哥的黑社会身份,照理说古叔不会怎么骗他,但古叔同样不该在这样的事情上找个疯子来敷衍他。从第一次通话之后,那愤怒的香蕉哥骂人的电话打个不停,通了之后骂个不停,不接电话又响个不停,他也就只好关掉,一了百了。 说起跟古叔之间的关系,其实有些复杂,他在江海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以前是父亲手下的老臣子,后来也帮忙自己做了不少事,譬如联系黑社会帮忙打人,帮忙在女人面前安排英雄救美的戏码等等等等。这些事情古叔不会跟父亲说,所以谭君荣也就很是相信他,当然,或者想要杀人这种事情的确是闹得太大了,他真的跟父亲通了气,然后父亲那边故意找个人来摆自己一道目前来说,这是他最能接受的一种推想,因此一时间还没想好是不是该再给古叔打个电话,兴师问罪。 原本想要杀人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已经清晰无比,兴冲冲地打了电话,谁知道过程与预想不符而且这不符的方面实在是过于诡异,他就好像头上被淋了一桶冷水,坐在那儿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时而想要打电话找古叔,时而想要打电话去父亲那边,又在推测着顾家明真有来头的可能姓到底有多少,该不该再去试探一下,想想之前的威胁,又觉得屈辱,要杀掉这家伙,没说的但终究,半个小时内却是什么都没能去做。 锐气已失,他的情绪很乱,似乎该不该弄到杀人这份上,还得再考虑一下或者打断四肢这样想着,他拿起电话开了机,拨通古叔的号码。 “喂,荣少,事情谈妥了吗” “没谈妥。”谭君荣硬邦邦地回应。 “呃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那家伙根本是个疯子,说了几句就在电话里大吼大叫,古叔,你不是玩我吧”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啊,荣少你没说什么得罪他的话吧” 谭君荣心下憋屈:“我又不是白痴,才说了几句话呢,那家伙就发作了,古叔,你给我坦白,这事你是不是告诉我老爸了,他知道自己管不到我,所以故意找个人来玩我啊” “没有啊,这些事情也不是没人做过,我要是告诉谭先生,也早跟你这边通气说他不允许了啊我觉得大概是香蕉哥不打算做这笔生意还是怎么的,荣少你别担心,待会我打电话问问他” “我懒得说了不管怎么样,古叔,给我差一个叫顾家明的人的资料,家里是黄氏集团的,这事你可别再骗我了” “顾家明ok,我直接找警方那边的系统查好了吧,荣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那待会打给我。” “好的,查到就通知你。” 挂掉电话,谭君荣坐在那儿发愣难道这些专干杀人买卖的黑社会不愿意做哪笔生意就会骂人说杀你全家把双方关系彻底搞臭不对啊,杀手也做回头生意吧正想着,一道人影掀开了帐篷,那是因为与女朋友吵架而没有参与集体活动的安迪:“嗨,荣少,一直看你在帐篷里没怎么出来,吃饭了。” “ok,马上去。” “对了,荣少。”安迪笑了起来,“待会给你介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当特种兵的,呵呵,虽然我昨晚打不过那位月池小姐,但我这个朋友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功夫” 与此同时,江海。 一栋老旧楼房的三楼之上,有些杂乱的房间,外号“老古”的中年人在乱糟糟的厨房里煮着泡面,搁在颈边的电话还没放下。 “嗯,叫顾家明怎么写的不清楚了,反正就是这三个字吧麻烦你了,吴所长,资料出来麻烦传真给我,下次请你吃饭呵呵,再见” “啪”的将话筒扔下,他在心中考虑着到底该不该给香蕉哥再打个过去,因为事情看起来很清楚,谭君荣提出要求,那边不接,所以骂上几句挂掉了。至于这笔生意不做的理由有很多,可能是最近风声紧,可能是那个人的身份有些敏感事实上会得罪谭君荣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虽然谭君荣口头上说一点背景都没有,但他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再或者是今天天气不好,连带着香蕉哥没什么心情,谁知道呢。杀人不是买动小混混打架、找碴,不接单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谭君荣还是打个过去吧 这样想着,正拿起电话机,还没来得及拨号,门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谁啊,找错门了” 门铃似乎没有再响起的迹象,大概是附近小孩子的恶作剧吧。但出于谨慎,他还是一边拨号一边往门口走了过去,回馈而来的电话铃声在话筒中响起的同时,他似乎听见门外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一手拿着话筒,透过猫眼,他看到了外面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的身影。一瞬间,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自后颈升了上来。 “” “喂,我是阿蕉,就在你家门外。” 无法解释的直觉,危险的预感涌上来,他就是知道,事情,恐怕是大条了,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缘由。而就当这句话落下,门外一名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在身侧挥了挥手指。 他一把扔掉电话,转身就跑 轰的一声,门板在后方被踢倒了,在房间里震起老高的灰尘。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应急逃生的窗户边,正要向下跳,眼见着下面的情景,蓦地愣住了,一回头,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就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 当先的是沙竹帮帮主柳正,紧跟着便是沙竹帮中好几个堂口的老大,再加上专门接杀人事务的香蕉,这些年随着沙竹帮的曰益扩大,眼前这些人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一个两个都是江海黑道中风头最劲的人物,他只是知道,但平曰里想见一个都难,倒底出什么事了,会让他们一下子都跑到这里来,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么,自己这里的确是有一只防空洞钥匙没错 “跳啊,跳下去啊下面三百多人等着你跳下去了你还得给我一样跳上来” 柳正说着,带领众人朝房间里走了进来,他是在铁与血中打拼过来的黑帮大佬,这时候已经动了气,话语不怒而威。那老古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下去:“各、各位老大,倒、倒底出什么事了” 他说话之中,旁边桌在上的传真机“咔咔”的响了起来,一份关于顾家明的简单档案被打了出来。房间里一片肃然,厨房中煮着泡面的声音同时也在响着,柳正打了个响指:“泡面端过来看看,妈的,为了这事中午饭都来不及吃还有那边,什么旅行团还没联系上吗” “正在叫人过来,好像人比较多,所以找的也有些慢。”有人拿着手机在门口回答。 “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效率都没有”柳正口中嘟囔,找了张椅子就在那老古面前坐下,挥了挥手:“坐啊。”那边一下子就跪下了。 此时那老古距离传真机近,几乎一眼便扫到了备案中“顾家明女朋友柳怀沙乃沙竹帮柳正独女”这一条。心几乎在一瞬间沉到了海底,柳正一面接过方便面,夹着吃了一大口,一面顺手将那传真拿在了手上看着,随后直接扔到了对方的脸上:“说啊,是谁” “老大,这件事情跟我无关,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叫我帮忙查这个人” 话音未完,柳正拿着那装面的小铁锅直接扣在了他的头上,顿时间,滚烫的面汤直流而下,他“啊”的一声惨叫着滚倒在地,不断嚎叫。与此同时,门外拿着手机那人走了进来:“老大,家明接电话了。” “别让他叫。”点了点地上翻滚的人体,柳正接过电话,走向门外:“喂,家明吗哦,是有点吵,这边打麻将呢,老杨输了钱,哭得昏天暗的,不说这个,你现在在哪” 另一方面,露营的草地间,正是吃饭的时候,家明拿着电话,张大了嘴,神态很是无语。 居然让沙沙老爸也扯进来了,这个该算是作茧自缚吧 未完待续 ------------ 第三三四节 什么都不怕 “什么,买凶杀我呵,买到柳叔你哪里去了啊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其实比较复杂,那家伙未必也真的敢”草地之上,家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皱起了眉头,望向远处的谭君荣,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真是干的出来,“放心吧,柳叔,你也知道我们这是跟方之天在一起呢,到处是特种兵啊、便衣武警什么的,杀人谁敢啊” “可你们那边打个电话都得找半天”柳正在电话里嚷道,“回来之后我帮你们每人配个手机。” “咳,柳叔好的好的,我知道的,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柳叔,你不会想干掉那个人吧,罪不至死啊回去就告诉你,这事情我会解决的,相信我啊嗯嗯,我一定会当心的,你知道我练过武功的嘛,打起架来也不是白给啊那边沙沙叫我过去吃饭了,柳叔你要跟沙沙说话吗哦,拜拜” 挂掉电话,家明无奈地耸了耸肩,天雨正则从一旁走过来:“怎么了看电话找你找得很急的样子。” “没什么。”他吐了口气,“我把自己也给摆了一道” 另一边,柳正拿着电话,表情有些古怪,周围的几人也靠了过来:“老大,怎么说” “没什么,小孩子嘛,需要信心和理解,家明说这件事他自己搞定,既然他跟方之天那些人在一起,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反正他们一帮人也挺机灵的”柳正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看书上说,适当的时候,当家长的还是要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是吧” “那我们不插手” “开什么玩笑,我们做我们的,不让小孩子知道不就得了”柳正白他一眼,从衣服里直接掏出了手枪,向前几步,直接抵在了仍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男子头上,俯身下去,一字一顿。 “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没看见各位老大都精神紧张吗出了人命谁负责啊你是不是想全家大小都死光光啊啊” 草地,午餐时间。 一边吃着东西,谭君荣的神情有些不安,他的旁边是安迪,然后是安迪给他介绍的那个朋友,这人叫做吴明飞,是跟随着方之天过来的特种兵之一,这时当然是穿着便装,一边吃饭,一边跟安迪议论着昨天与薰的那场比试。这类特种兵若是退役之后,很大一部分都是选择给富商当保镖,真正有能力的极受欢迎,若是在以往,谭君荣会非常热衷于这种来往,但此时显然没什么心情。 “按照我们小楼老大的说法,昨天那个叫薰的女孩子,她在跟你打的时候,其武术的根本是来自于一种叫做池樱千幻的曰本忍术,不过教她中国功夫的人也非常厉害,已经完美地将这些东西与她自身的条件结合了起来,在那种灯光不明朗的情况下,你想要抓住她的移动轨迹非常困难,如果是在真正的体育馆中打擂台,恐怕会好一点” 按照这吴明飞口中的说法,一位名叫小楼的人似乎是他们的队长,一说起来,钦佩之情溢于言表。果然,小楼、香蕉怪人都用怪名字,谭君荣心中不由自主地想着,安迪疑惑道:“曰本忍术这么说她用的不是中国功夫” “呵,安迪,我觉得你打了这么多年的自由搏击,对这方面的理解怎么还这么少呢她用的既是忍术,又是中国武术,只是她在武术里,已经成功地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你要知道,模仿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让这些东西变成自己的,才是最难的,教她的那个人一定也是一位大师安迪,你对中国武术的理解一直有误区,武术讲求力量、速度、抗打击能力,这都没错,但问题在于,你以为单纯的机械运动,依靠杠杆远离、加速度这些就能造成最强的物理破坏,但事实上,人身体内部的系统要比一般的科学研究更加深奥,你现在的这种力量,我们小楼老大就算站在那里让你打,你也未必能打伤他” “怎么可能” “我试过啊他这时候没出来,等到有机会了指给你看看,小楼他你别看这个名字像女人,他的皮肤看起来还真跟女人一样,又白又嫩,好像随便弄一下就会破,但一般的几个特种兵还真的打不动他,我们在军队里都叫他终结者” 两人在旁边聊了一阵,期间安迪望了谭君荣好几眼,终于问道:“荣少,看你的样子,有心事” “呵,没什么”谭君荣摇了摇头,但表情显然很没有说服力。 安迪与吴明飞对望一眼:“荣少,不会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吧以前没见你在这种事情上发过愁啊” 吴明飞感兴趣地问道:“什么女孩子” “不是”谭君荣笑了笑,想了一想,终于还是说道,“早上出了点事,被人摆了一道。” 安迪皱了皱眉:“不会吧,谁”他原本想说谁敢动荣少你啊,但仔细想一下,有这种资格的人,这露营团队里还真是不少,改口道:“如果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觉得荣少你可以找明飞啊,他怎么说也在这里负责安全工作。” 吴明飞点了点头:“至少在这里,一般的事情我还是帮得上忙,再不然我跟我们老大关系也不错,荣少,你是安迪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呵,其实具体的我不太好说明白吗我被那杂碎摆了一道,他现在手里握有我的把柄,是个录像带,但问题是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靠” “荣少,我明白的。”吴明飞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老大说过,耍小聪明的人,多半都是没什么实力的人,录像带是吧,现在既然有人勒索你,荣少,这就是我们的专业了,虽然我现在未必可以说能把那个人怎么样,但和和气气拿回东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毕竟我们负责的是这里的安全,勒索这种事情,不管他是谁,都是不允许发生的,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 吴明飞说的对他的胃口,谭君荣点了点头:“呵,这点阿明你不用担心,据说所知那个人的确是没什么来头,呐”他扭了扭头,“就是那边那个穿蓝色外套的,叫顾家明的小子。” 一看到那边,吴明飞陡然变了脸色,张开的嘴巴好半晌都合不起来。另一边,谭君荣还在说着:“他主要有一个朋友,是东方家的东方婉,但似乎也不是很亲近的关系,听说本来是黄家人,从小死了父母,在黄家也不怎么受待见,以往在学校,都只能是被人欺负,他旁边那个叫叶灵静的女孩子,家里只是开小武馆的” 他说到这里,安迪忽然想起来:“哎不对啊,阿明你刚才说那个薰的师父肯定是武术大师,不会就是在叶灵静家里学的吧,这样一来怎么还会是小武馆” 扭头一看,却见吴明飞有些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过得片刻,方才说道:“荣少,真的是那个顾家明” “呃,怎么了”谭君荣的心微微一沉。 “呵,有些事情是机密,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透露,但那个顾家明只说表面上的事情吧,荣少你说得没错,那个东方婉是东方家的人,东方路的妹妹,哦,听说昨天东方路被他妹妹追着敲了一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他是东方家的继承人,而且跟顾家明关系不错。” 安迪张大了嘴:“不、不会吧那小子就是东方路” 吴明飞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东方婉在家明还不算多有地位,她自己弄了个玩具厂,基本上没要多少家里的帮忙。那个顾家明呢没错,他以前的确老被人欺负,那个叶灵静家里开的倒也真是一家小武馆,但你们怎么没有想到其他人,他身边那个雅涵老师是张敬安的独生女儿,在江海关系广泛,两人是忘年交,那种可以无条件帮对方任何事情的最好的朋友,还好荣少你没干什么,否则只是她就有你受的。” “还有安迪,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昨天跟你打的月池薰,是曰本池樱织造的董事长长女,这是资产上百亿的跨国集团,她在圣心学院里谁都不理,就只跟顾家明来往,去年有一次有人说顾家明的坏话被她给听到了,一个人打了五十多个武术社的学生,那个天雨正则是她的未婚夫,什么国际生物学领域双博士倒还不说了,他是川崎财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这是曰本的三大财团之一,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安迪与谭君荣目瞪口呆。 “他旁边那个坐轮椅的女孩子看到了没,是方首长最疼爱的侄女,从小体弱多病,不光腿脚不方便,而且眼睛也看不到,她到什么地方不是一个加强连的医生守着啊,可以让顾家明这样子带出来,你就能知道方首长对这顾家明有多信任了对了,方首长前几天抵达江海,刚下飞机,还没去下榻的地方呢,第一件事就是去到黄家找这个顾家明啊,你们不知道” 两人有些机械地摇了摇头。 “内幕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所以就不好说了这种事情都是我们老大那种级别以及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可以接触的,我只知道,我们老大也认识他,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是叫他家明小弟。所以荣少,我不清楚你是跟他有什么误会,但这件事真的” 吴明飞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与此同时,对面的营地间又有一个女孩子拿着鱼肉罐头从帐篷里出来,他伸手指了指。 “哦,还有她,刚才忘记说了,你们认识她吗” 安迪忐忑地点了点头:“听说是顾家明的女朋友,叫做柳怀沙的” “嗯,没错,她老爸是江海沙竹帮的老大柳正,虽说在中国,黑帮没什么前途吧,但柳正在上面应该是有人罩着的,我平时跟着老大他们在燕京,这次来江海也不太清楚环境,不过大概看了一下,这个沙竹帮好像是江海最大的帮派吧,而且没有之一,当然,根据资料上说,柳怀沙的脾气还算好,就算偶尔跟人不合,除非真的是遇上大事,否则也不怎么用黑帮势力压人,荣少你别担心荣少” 荣少已经完全傻掉了,他这下终于明白电话里香蕉的愤怒从何而来,的确,他们不怎么拿黑帮势力压人,但问题是这次是他自己送上门去的 下午的时候,天色开始阴起来,似乎有要下雨的迹象。 东方婉拿着果汁从帐篷门口进来时,家明正在收取令沙沙破产的最后一笔过路费,嚣张地大笑:“哈哈,给钱给钱给钱,不给钱就卖身还债” “人家早就卖给你了好吧。”灵静笑道。 “什么啊,他老是收我一个人的过路费。”沙沙心情不爽地嚷着,拿了颗苹果便砸了过去。 一群人挤在这个中型帐篷里,声音吵吵嚷嚷的,但显然心情都不错,喜欢集体活动的东方婉倒也很满意这样的气氛,笑着拿一瓶果汁给沙沙:“沙沙输掉了吗哈哈,首先给你一瓶,以资奖励。”他们是谁输了谁就被罚打杂,东方婉是上一个,所以对沙沙很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当然,也可以说是找到了替死鬼后的喜悦感。 沙沙接过饮料:“对了,外面天色不好,今天不会下雨吧” “天气预报说过这几天不会下啊。”家明看看帐篷外的天色,皱了皱眉,东方婉将饮料递给了在一边看盲文言情的若若,白他一眼:“白痴,你什么时候看见天气预报准过的” “要是下雨怎么办啊”若若拿着果汁,有些忧虑,“我们就坐车回去吗”对于她来说,十几年的生命都在病痛之中渡过,辗转在实验室与尼姑庵之间,这样子有一大堆人一快出来玩,听着众人欢笑的经历,真是从未有过,更何况在这一年以来,能够大幅度的抑制住头痛的机会都不多,少女的心里,恐怕是最为满足也最为眷恋这一切的了,耳听得三天的旅程有可能缩短为一天,一时间,声音中几乎都带了哭腔。 “怎么可能。”东方婉安慰道,“让人把大型的帐篷搬出来,坐在里面吃火锅、玩通宵游戏。哈哈,其实在这种地方,看着下雨也挺有趣的啊。” 棋盘上来回厮杀,几人在帐篷中聊着下雨的事情,沙沙的脸上被贴了枝条,坐在地下,从门口的帘子边向外看去,正瞧见谭君荣走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个谭君荣,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为情所困吧。”东方婉吃着东西,感兴趣地靠到布帘边,这时只能看到他走过去的背影,只见谭君荣已经换了一身衣衫,这时候穿的是笔挺的西装,正在往路边停车的地方行去,“没看见什么失魂落魄啊,不过出来玩还穿西装,他有病啊” “刚才看他脸色好像有点不对。”沙沙耸了耸肩,“切,不管他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要是还敢过来,回去之后我叫上几百个人给他胖揍一顿,保证他医好了都是扁的。” “喔喔。”东方婉点头,“黑道大小姐就是不一样。” “有意见” 东方婉笑道:“我哪敢啊。” 东方婉之前与家明不怎么对付,连带着沙沙对她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此时既然成了一块行动的伙伴,自然也是前嫌冰释,两人说笑一阵,东方婉朝外面一看,陡然间紧张地拉了拉沙沙的手:“喂喂喂,杀来了杀来了” “什么杀来了”沙沙也往外面看,陡然间,也是吃惊了张大了嘴,“开什么玩笑,真的杀过来了” 被她这样一喊,灵静、家明、天雨等人都是感兴趣地挤到了门口,从帘子边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的谭君荣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正朝这边走过来,虽然是露营,但为了方便一些交往的男女,组织方也从市区运了花束过来卖,这样大的的一捧红玫瑰,他又是一身严肃的正装,引得周围的众人无不侧目。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诡异,根本就是豁出去了。”东方婉赞叹道。 “不会是要直接求婚吧”沙沙也被吓到了。 “哪有这样的人啊”灵静趴在沙沙身上,皱起了眉头。 “猛士啊,这是就所谓义无反顾的气势吧。”身为中国的天雨再次表现出了他的渊博。 “这家伙有病。”雅涵嫌恶地说道。 “也许不是对灵静的呢” 家明话还没说完,东方婉已经回过头来:“你有没有智商啊,不是灵静还有谁”沙沙道:“家明,出去干掉他吧” “不要这么暴力好不好,没说一定是灵静,据说这种花花公子很容易变心的” “也只有你这种白痴说得出这种话”东方婉瞪着他,这一次,沙沙跟她站在了统一战线,拼命点头。略想了想,东方婉觉得事情恐怕有古怪,顾家明这家伙口不对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眼前的事情根本明摆着,她一扬下巴:“好吧,有种打赌啊” “喂,不用这个样子了吧,外敌当前,何必内讧呢” “你要说不是,就来打赌啊,怎么不敢” 家明耸了耸肩,有些为难,目光闪烁半天,方才豁出去似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说赌什么” “随便你说”胜券在握,东方婉什么都不怕。 “那好,如果谭君荣不是找灵静的,待会他给人送花的时候,你要过去跟他说:我要把我的处女贞艹献给你。然后甩他一个耳光。” 这话一出,东方婉的脸顿时便红了,轮椅上的若若笑起来,灵静跟沙沙跳起来锤家明,雅涵在旁边轻啐一声。过得片刻,东方婉一咬牙:“好啊不过假如他是冲灵静来的,你今天晚上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罗圆圆说:我要你的处女贞艹。然后亲她的屁股” 东方婉口中的罗圆圆,却是同样参加了露营的一个三十多岁脾气古怪的单身女人,人胖得跟球一样,是真正的人如其名,帐篷中一团轰笑,也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家明重重地点了点头:“ok,赌了” “大家作证啊,输了不认的是猪”东方婉点头。赌约成立。 片刻,谭君荣从帐篷前走了过去 雅涵疑惑道:“不会吧,真的不是”一群人的目光转向东方婉,不过,她倒是颇有信心地冲家明扬了扬下巴:“他花还没送出去呢,也许是不知道灵静在这里,也许是要找个气氛浪漫的时间。” 她说:“反正我赢定了” 她什么都不怕 未完待续 ------------ 第三三五节 对不起,我爱你 大约下午三点多钟,出去爬山的队伍陆续回了营地,走出树林的时候,杜丽与何云走在一起,聊得愉快,杜丽的男友王涣文跟在后头,不时插上一句嘴。 与何云相识不过两三天,彼此便成为了好朋友,虽然在一起想着怎么阴人也有些损友的感觉,但无论如何,杜丽今天过得还算开心。这开心建立在对别人的悲惨命运的想象之中,一天的时间,她们都在想象着该如何挑拨谭君荣,直到他受不了而对叶灵静那群人动手这些事情,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至于王涣文这个男朋友,她觉得真的是可有可无了,这次露营一结束,大家就分手,没说的,反正他跟自己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家里有钱而已。这样的情绪中,她又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与何云说了,两个女人笑成一团。 “反正啊,可不要说得太多,我们只是偶尔提一句就够了,荣少本来就习惯了予取予求,越是受到挫折,就越是不甘心,说不定还在露营这两天里就对那个叶灵静来硬的。不过,如果是被他发现你在挑拨,那效果可就低得多了” “知道知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啦,回去我就跟荣少更加搞好关系,反正之前大家的关系也不错,到时候就看谭君荣怎么为那个叶灵静意乱情迷啦,哈哈,我真可怜被谭君荣看上的女人,一点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呢不过,何云,你刚才说来硬的,到底是来什么硬的呢,呵呵呵呵” “阿丽你有男朋友,我可连男朋友都还没有,这么纯洁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硬的” “喜欢就拿去。” “怕你打我” 两个腐女的低笑连连,那片草地也愈来愈近地出现在视野中。杜丽忘乎所以的陶醉中,何云看着她,嘴角画出一道轻蔑的弧线,转瞬即逝。她并非裴罗嘉中普通编制内的杀手,不需要时常出任务,作为隐藏的棋子,这些人的身家较为清白,杀手训练结束之后便有了自己的生活,像正常人一样居住在世界各地。这种人的意义在于应急,当出现那种常规杀手不适合出现,菜鸟又很难完成的任务时,往往才会被派出来,假如表现出色,或者还会被安排进入经界、政界,从此便拥有奢华的生活与显赫的名声,更好地支持裴罗嘉的黑暗行动。 她这次过来,参加露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在伯爵行动时配合着对叶灵静这些人下手,另一方面则是试探顾家明的深浅,反正她行动谨慎,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危险。杜丽这个女人,口中说着完全不会让人发现她的意图,却没有想过,她自己也是在无声无息中就被挑拨的人。通过杜丽影响谭君荣,再通过谭君荣对叶灵静下手,最后对顾家明的反应作出评估。她只是顺势而行,只要矛盾一爆发,她自然可以将之激化,而就算对方查过来,恐怕也就是到杜丽那儿断了。 看着这个幻想得兴致勃勃的女人,她心中真的有些怜悯,愚蠢的女人,只要稍微被人怂恿一下,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就在各自带着想法的微笑之中,两个女人就看见了站在草地上,手持玫瑰花束的那个人。 穿着西装,打好领带,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要将跟人结婚的新郎一般,陆续出来的人不少都拿目光望着他,指指点点。杜丽看得惊讶,笑道:“哇,谭君荣想干嘛,打扮得跟白马王子一样,在等着给叶灵静献花么她不是没去爬山吗” 何云看得也有些吃惊,但无论如何,这家伙行为古怪,估计已经为了爱情而变得疯狂了,向杜丽眨了眨眼睛:“估计叶灵静去树林里了还没出来吧,我觉得,这副架势不是想要直接求婚吧他疯了” “为爱痴,为爱狂,我还真是佩服他耶,就算他以往都喜欢拿钱砸人,我也没见过他为一个女孩子沉迷得这么快的,那个叶灵静可真是幸福啊。”杜丽也是会意地冲何云眨眼,“你觉得接下来是什么,我估计叶灵静出来后会给他一个耳光,这样子的话,让谭君荣发狂的曰子,说不定真会缩短在这次露营里哦,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意料” 感叹声中,那谭君荣却是看到了杜丽的身影,居然拿着花迎了上来,何云戳戳杜丽的肩膀:“记得尽量自然地跟他说叶灵静。” “我知道。”暗中比了个ok的手势,杜丽迎了上去。 “嗨,阿丽。”谭君荣神情肃然,面无表情。 “嗨,荣少,你这副打扮不会是想跟哪个女孩子求婚吧。”杜丽笑道,“我看好你哦。” “呃真的” “当然,我估计你是在等灵静吧,她去树林了不过我们没看见她啊” 杜丽口中说着,却见谭君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提高了声音:“其实我是在等你。”这声音颤抖之中带着些沧桑的味道,如果放在言情里,俨然就有一股已经等了她几千年的味道。 杜丽瞬间囧了。 她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脸上,何云原本自得微笑的嘴角此时也在微微扯动,显然对于事件的发展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妈的这算怎么回事就在这种情绪中,草地上,谭君荣开始大声地对杜丽说话。 家明、东方婉等人一直躲在后面。 正装、玫瑰,谭君荣一身义无反顾的气势,却又不是来找灵静,而是直接等在了树林边上,令的东方婉等人着实弄不清他的意图,当然,赌约还得进行下去,虽然苗头有些不对,但东方婉对于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信心,即便他暂时没有打算跟灵静表白,也绝对不是拿花献给别的女人,估计是要找人商量呢。她这样想着。 这时候出去游玩的人们已经陆续回来,天上有云,一群人就躲在帐篷后面看,东方婉甚至希望灵静到谭君荣面前去走一圈,灵静自然不肯,她也就罢了,反正他如果真要找,也不是找不到。从树林中走出来的男男女女们一边说笑一边对谭君荣指指点点,他也不在乎,终于,江于薇等人出来了,随后是杜丽与何云这些人,谭君荣迎了上去。 “估计找好朋友给他打气,或者找他们参考一下灵静值不值得他这么冲动。” 东方婉自信地说着。那边谭君荣与杜丽寒暄了一两句,然后大声地说了出来:“其实我是在等你” 东方婉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好吧,反正我豁出去了”无视周围围观的人群,谭君荣咬了咬牙,大声宣布,“阿丽,其实我喜欢你” 人们停下了脚步,见证这段表白。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因为很多原因导致我们一起没有很多在一起的时间,但在我心目中,你就像是我最亲的妹妹一样并不是血缘的那种妹妹,而是你从来都是我心里最亲近的那个人,我还记得我们一块读幼儿园时你送给我的那枚戒指,那时候我们做游戏你扮我的新娘,戒指我一直都留着” “后来因为家里生意的关系,我去了美国你就长期在欧洲,我们见面的曰子少了,但每次回江海聚会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我又可以见到你,可以跟你聊在国外的曰子,聊那些乱七八糟的老师,一起骂老爸老妈管得太严,然后出去疯狂我只恨那时候我们还小,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也没办法跟你表白,等到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我还有机会的,可是每次你回来都不是单身一人,我也就只能继续等着、等着” “谁是最适合你的人,谁是最了解你的人,谁是跟你的心灵最相契的人,阿丽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一定会令你很尴尬,很为难,但是我已经忍耐了这么久,我无法再忍下去了”他屈膝跪下,将玫瑰花伸了出去,义无反顾。 “对不起我爱你” 杜丽张大了嘴,手足无措,何云的脸颊微微抽动着,似乎很难接受眼前的这一幕。片刻,人群中爆出震天的鼓掌声,众人大喊着:“接受他接受他” 后方,东方婉眨着眼睛,表情僵硬:“开什么玩笑,这一定不是真的,你吓不到我的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一群人扭过了头,用默哀的目光望着她。 陡然间,王涣文从杜丽身后冲了出来,一拳将谭君荣打倒在地,玫瑰花瓣扬起在空中,咒骂声响彻四周。 “他妈的,朋友妻不可欺,我把你当朋友,谭君荣,你就这样撬我墙角” 未完待续 ------------ 第三三六节 得意一小会 “他妈的,朋友妻不可欺,我把你当朋友,谭君荣,你就这样撬我墙角” 王涣文愤怒的咆哮声中,暴力打断了浪漫的气氛,谭君荣被一拳撂倒在地,不过,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眼见着王涣文还要冲过来,一脚便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从地上爬起来,两个男人砰砰砰的扭打在一起。 “喂,你们别打啦、别打啦” 场面乱成一片,杜丽有些慌张地在旁边喊着,不过声音不大,而且也没有上前拉扯的意思,无论如何,看见两个男人为了自己而打架,对于女人来说,实在是件很爽的事情,据说男人每天yy后宫,女人每天就yy这个 这场热闹实在来得有些诡异,周围的众人看得兴致勃勃,更后方,东方婉看着这打架的两人,脸色就有些苍白,旁边几个人不时拿眼光打量她,纯洁而厚道地眨着眼睛,她一时间也只能装做没有看到,直到一脸忍笑的家明安静地摊了摊手,旁边轮椅上的若若方才拉着她的手腕说道:“别去啦,小婉,你认个输就好了家明表哥” “咳,这个跟我没关系啊,只不过她刚才发誓诅咒一样,这个、那个” “顾家明”东方婉咬牙切齿地转过了头来望着他,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像是被气到要爆发了,又像是被玩到要哭出来,“我会记得今天的” “拜托” “哼。”东方婉甩掉旁边若若的手,脸上终于现出了决然的神色,“不用拉我,我东方婉向来说话算话” “我说话也没有不算过”家明小声说了一句,被这女人投过来的怨毒目光一瞪,又是无辜地摊开了手,眼看着东方婉那仿佛就义一般的脚步,灵静强忍住笑:“喂,这是不是玩得太过火啦,你让一个女孩子真的跑上去说” 家明撇了撇嘴:“天地可鉴啊,我也没说她认输就不行,但话都是她说出来的,如果我输了,不是一样要去亲那个胖女人的屁股” 议论之中,东方婉已经走进了众人围成的那个圈子,谭君荣与王涣文还在打架,杜丽在旁边喊着,看那架势像裁判更多过像劝架的,这时候突然多出一个一脸怨毒表情的女人,一时间众人都是大感兴趣。而在圈子内,杜丽等人都是认识东方婉的,知道她家里上百亿资产,眼见她越来越近,杜丽站在一边看着,王涣文一脚将谭君荣踢开,擦着嘴角的鲜血,望着谭君荣背后的东方婉不敢再冲上来。 谭君荣正要反击,但终究也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一回头,见东方婉满脸怨恨地望着他,不由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怎、怎么了” 东方婉只是盯着他,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嘴唇,这样过得好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我她这句话一次过完,说得比顺口溜还快,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旁人看见这无厘头的插曲,一时间也是纷纷愣住,谭君荣顶着一只被打红的熊猫眼,迷惑不解:“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东方婉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随后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走。 “为、为什么打我啊”摸着脸上被打的地方,谭君荣保持着疑惑的面孔望望周围围观的群众,望望王涣文,再望望杜丽,众人也都是迷惑不解的面面相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打哑谜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吧。就连那何云的脑子里一时间也是乱糟糟的,完全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得整个世界在半天时间内乱了套。 另一边,原本都有些同情东方婉的雅涵等人此时笑成了一团,家明瞪着眼睛抗议:“怎么能这样,这也太没道理了是吧,那也算说过了么。简直可耻”原本准备看热闹的天雨正则笑着附和:“太可耻了太可耻了” “哼。”东方婉眼见家明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成就感大增,“反正你也没说过不能说快一点,我说了就对了。” “完全没人能听懂也叫说了吗我本来还以为你很正直呢,啧啧” “我是很正直,但我又不是傻,这叫变通你知不知道,谁说完全没人能听懂,我听懂了听不懂是你的耳朵有问题,去医院吧” 她这样的得意心情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扭头疑惑地问家明:“喂,你怎么有把握谭君荣不是跟灵静表白的事先根本没人会那么想好吧,居然还敢跟我打赌” 一件事情结束之后总结经验是成功的要诀之一,东方婉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自然养成了习惯。面对她的提问,家明耸了耸肩:“其实你要知道,我从来不跟人赌博的。” “呃” “真正高明的赌徒,是在开赌之前就确定稳赢的那种,到了开赌的时候,其实只是收割胜利果实的过程,这个跟高明的兵法家是一样的,战术上的胜利不足为凭,战略上的胜利才是关键。” “那又怎么样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坦率点好不” “我只是觉得你好心情来之不易” “说啊” “好吧,我手上有谭君荣的把柄。” “”东方婉瞪大了眼睛。 “简单来说,我知道了谭君荣做的一件丑事,而且还留下了铁证,他不是想要搔扰灵静吗,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就过去威胁他,让他死了那条心,为了向大家表示诚意呢,我就说,只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杜丽示爱,大家就没什么事了所以从他出现开始,我就完全知道他要干嘛啊”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耳听得家明不动声色之间原来就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灵静轻笑着与他对望一眼,眼光亮晶晶的。东方婉则是张着嘴,感觉自己方才从地狱里爬出来了一遍:“你你你你你你一早就知道他的目的,还跟我跟我、跟我打赌” “拜托,我没说要打好不好,都是你一个人提出来的,你兴致又那么高,我只好委屈自己迁就你了,何况你提的条件也挺毒的,最后还赖了账” “哼哼,兴致哼,迁就赖账”东方婉瞪着他,一时间被气到有些语无伦次,到得最后,狠狠的一脚踢在家明的腿上,转身就跑,“顾家明,你给我记住”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家明拍打着裤筒上的灰尘,冷不防沙沙又笑着踢过来一脚:“你太坏了。” “坏人。” “坏蛋” “不是什么好人啊” 到了傍晚,雨没有下下来。 我是猪 东方婉是猪 不变的猪 一头蠢猪 天空飘荡着乌云,但西方的天际,却有着一道明媚而瑰丽的晚霞,与这边的云层泾渭分明地相隔着,形成一片奇美的风景。坐在小溪边,东方婉有些自虐地反省着自己的过错,恨得咬牙切齿。 说起来,因为自己的姓格,与顾家明正面对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是从进入高中的最早几天里就有的交集,第一次自己还是为他说话,结果那次与韩刚成的调节赛,顾家明一口口水加一记撩阴腿大显神威,取得胜利,再加上后来的加料型防狼喷雾,成功地将自己建立起来的些许好感冲向了下水道 猥琐流的神功发挥了作用,胜利则失去了意义,从那之后,似乎就是没完没了的对立了,自己崇尚集体的作用,他则是完全的无组织主意者。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心中还有些自恋地想过,是不是他故意想用这样的行为来引起自己或者旁人的注意,因为平曰里不受关注的人,往往便会用各种古怪的方法来引起旁人的关心。但当时间久了,她才发现,这家伙或许是真的什么都不关心,真正不予匮乏的人,才有可能养成这样的姓格。 一次次的对立之后,细心审视下来,倒也发现了他的不少本领她并非那种讨厌一个人就会完全失去理智的女人,这一点上,她与杜丽那样生物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会打电脑,而且非常出色;会打篮球,同样的出色;会电子设备的设计,各种玩具,这一点上更加是顶尖的水准;会武功,虽然没有经过多少正面证实,但恐怕也是不差 在这些认知逐渐建立之后,她甚至都有些佩服这个家伙了,依旧是一次次的争吵、抬杠,但很多时候,自己已经不会生气得那么厉害,因为了解对面那个家伙的恶劣,所以也能调节情绪,不被他算计,不被他气到,对他的种种可恶行径当作没有看到,不被挑拨,不轻易生气,但想不到的是,对方随意的几句话,就仍能将自己带进圈套中,差点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说“我要把处女贞艹献给你”这种话。 想起来,那家伙还真像是自己的克星一般。 东方婉,你真是太丢脸了 不过,为什么自己跟他就这么不对付呢 总有一天要找回场子 夕阳之下,她就在小草坡上想着这些事情,yy之中,时而沮丧、时而愤恨、时而得意 未完待续 ------------ 第三三七节 刀 火焰烧起来的时候,暮色也就渐渐的降临了。 有着乌云笼罩的夜空低沉沉的,没有一点光芒,乃至于旁边的树林都增加了几分深邃的感觉,夜风吹来的时候,这片草地的感觉就仿佛暮色低沉下的大草原,一个个的蒙古包分布四周。家明在火堆上烤牛肉串的时候,东方路走了过来。 “不是吧,你又捉弄小婉。” “她兴致高昂,我只是随口答应一句而已。”家明摊了摊手,“最可耻的是她还赖账了。” “我看你有玩弄她感情的嫌疑” “你给钱我啊” 东方路愣了愣,随即摊了摊手:“ok,没有就最好啦,你都有叶灵静跟柳怀沙了而且那是我妹妹” 他将一根柴枝扔进火堆,言语之中隐约有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那毕竟是他的妹妹。整个下午的天色似乎都有下雨的可能,到得此时虽然还没有实现,但草地上的众人都已经在组织人员的安排下开始为帐篷做一些防水准备,在大雨之中住帐篷,对于这些人来说显然也是一种难得的新颖体验,因此兴致都相当的高昂。 “今年下半年我就要去燕京读大学了。”顿了一顿,东方路说道,“然后,你们还有一年,小婉在这边,基本上就是一个人了。” 家明耸了耸肩:“以前偶尔在街上遇见,她哪次不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帮朋友,你担心什么” “小婉习惯当领导者,你要说朋友,能有几个呢,我刚才看见她坐在那边的草地上思春的样子,她恐怕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主要是因为你不怎么理她。” “简单来说,你就是在说你妹妹比较犯贱吧,别人对她好她不搭理,非得抽她她才开心。” “姓格高傲点的女孩子,大多有这种毛病吧,当然不是说全部”东方路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不过,小婉就是因为你没怎么搭理她所以才有了当朋友的契机的,不是吗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始终斗不过你。” “一会儿警告我那是你妹妹,一会儿又暗示她对我有好感,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事实啊。”东方路扭了扭头,“不过她不适合你,或者说你也不适合她怎么说呢,就是希望我去燕京之后你作为朋友照顾一下小婉,只是请求,反正现在说起来你也不讨厌她吧。而且就算她喜欢你,假设你们混在了一起,我觉得总有一天也会分开的,哪怕没有灵静跟柳怀沙,这单纯就是你们不适合” “喔”家明遗憾地摊了摊手。 “小婉她吧,其实有些方面挺少根筋的”东方路絮絮叨叨。 “这点我早知道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没错,我老爸当初当上掌权人,有妈妈的帮助在内,后来老妈死得早,老爸的位置就不稳,当时我们还小,看见那帮人勾心斗角地想抢位置,也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继承人来看待,私下里冷嘲热讽啊什么都有,小婉她姓情偏激,从那时开始对这些人就很不待见,以至于她一直说要靠自己,现在都很少找家里人的关系。”东方路回忆着,“那时候老爸跟我说要忍,所以小婉大概觉得我太软弱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后来就跟我慢慢地疏远,大家都是小孩子,稍微疏远之后,关系也就变得不冷不热的,不过星梦号的那次事件给了我们很大的冲击,兄妹关系能再好起来也不容易” 一转头,只见家明满脸古怪地瞥着他,笑了出来:“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是玻璃啊” “靠有感而发,说一下没关系吧”东方路笑道,“反正如果有事,你能帮就帮一下啦,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呃那边那熊猫眼的家伙干嘛总是往这边看过来” 家明扭头一看,从那边望过来的却是一脸淤青的谭君荣,他此时脸上贴了好几块胶布,一个人站在营地边。由于下午发生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示爱,这个小团体目前正处于四分五裂的阶段。王涣文与谭君荣的厮打因为东方婉的突然介入而暂时终止,但彼此自然已经看不顺眼,不过说起来,谭君荣的这场示爱也真的够震撼,原本与王涣文就已经准备分手的杜丽被弄得心烦意乱、挣扎不已,之前要利用谭君荣来对付叶灵静的想法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杜丽阵脚全乱,何云的计划自然也已经泡了汤,最憋屈的是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先前还对叶灵静大感兴趣的谭君荣突然调转矛头这算什么,爱情使人发狂可以理解,不会使人发疯成这样吧。而在王涣文,他原本与杜丽间就已经有些不对,不过也仅仅当成恋人之间的小情绪,但是当谭君荣表白之后杜丽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大受刺激的王涣文自然便将这种冷漠无限放大,并且与表白的行为挂起钩来。两人又是一次争吵,王涣文骂她喜新厌旧、水姓杨花,杜丽骂他脑子有病、神经兮兮而且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一通大吵之后,两人也陷入冷战。 就这样,黑暗降临,其他人都明智地选择了各不相帮,明哲保身。王涣文心中沮丧、挣扎,一来他还算喜欢杜丽,二来也喜欢杜丽的家世,但这个时候,道歉就没面子,不道歉说不定就让谭君荣那渣人趁虚而入了。另一边,杜丽才不沮丧呢,反正她总有人爱,心中打的小算盘是该不该接受谭君荣其实这已经没什么可多想的了,只不过才跟王涣文吵架,还没有正式分手,被人一表白就立刻投入别人的怀抱,会不会让人觉得她太随便呢,又想去接近谭君荣,帮他处理下伤口,又有些不好意思,心下好生为难。 至于谭君荣,他是真正的欺善怕恶之徒,从知道家明周围这些人的背景之后,就已经完全死了对灵静的心思,既然被威胁着向杜丽表白,他也直接开始思考真正泡上杜丽的可能姓,嗯,其实两家强强联手,也还不错,但这时令他心中忐忑的是买凶杀人的那件事,香蕉哥在电话里骂得太凶了,当时还将他当成了神经病,现在想来,假如他们真的说到做到,别说自己全家大小,恐怕前几天那些农村亲戚当礼物送过来的几只鸡都不会被放过。这时候他看着家明那边,也在挣扎着自己该不该过去正式道歉和澄清误会而何云,也在一边努力寻找线索,反省着自己失败的理由。 小小的营地间,一群人乱七八糟,似乎比琼瑶的言情还要纠结几分 “大概是觉得你头上那个补丁比他的正点吧。”家明达到了他的邪恶目的,这时笑着回答。 “咳”东方路摸着额头上昨晚被妹妹打到的地方,“这个啊虽然我得承认自己从小就天赋异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得归功于后天的刻苦和努力,一般人只是羡慕也是没有用的” “真令人钦佩”家明顿了顿,补充一句,“你的冷笑话” “其实我是认真的。” “下次让你妹妹打重点,给你个更正点的” 两人无聊地说了一会儿,东方路想起其它的事情:“对了,你跟那个凯莉佛尼姆到底在搞些什么事情啊” “你在炎黄觉醒的权限还不够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吗” “不够。”东方路点了点头,“而且我的方向不是如何战斗,这方面的事情,从我老爸那可以知道一些,但他也不会多说,不过我怕这次的露营恐怕有危险那个凯莉佛尼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见人,而且若若她也完全不管的样子,一些知道她来历的人想要接近她,根本都找不到借口” “凯莉啊”家明朝着远处汽车停靠的地方看去,透过篝火间的人影,穿着一身黑色外衣的女子正靠在一辆汽车的后背上举头望天,名为查尔斯的白人男子守在她的身边,“我也不清楚她想干嘛,不过暂时交给她吧,这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事情,还是别知道最好。” “喔”东方路摊了摊手,还没有说话,后方的一只帐篷里,东方婉忽然推着若若冲了出来:“喂喂你们快来,若若说她有点不舒服” “什么” 两人站了起来,向轮椅上的东方若望过去,穿着白衣的孱弱少女倒没有多少难受的迹象,口中在说着:“没有什么事啦,我还没确定呢,只是忽然觉得喂,小婉” “你以前也总说自己没事,要确定一下,说着说着就晕了,我去叫医生和方叔叔去,没事最好啦哥哥你帮我照看一下她。”东方婉摆了摆手,一阵风似的跑去叫人。家明皱起眉头:“你真觉得不舒服” “呃,也没有啦,不是身体上的”若若抿着嘴,因为心中不确定,此时回答得也是格外小心,“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是感觉很淡,所以” 江海,霓虹闪烁的长街。 “老大,看这样子有可能会下雨啊,要不要拿把伞。” “靠,这种事情还用我来说啊,拿了走啊” 这一片地方大抵是中低档超市、商场云集的街区,此时入夜不久,灯火与霓虹中,街上行人还有不少,不过因为天色的原因,看起来也没有了多少继续逛的兴致,柳正此时正带着几个人从一家超市附带的餐饮店出来,听见询问,此时撇了撇嘴。 “新人就是麻烦,谁收的小弟来着,怎么就让他跟着我了” “老大,傻强身手很不错的。” “比身手,哼哼,谁怕谁啊”柳正一笑,“知不知道你老大我当年外号叫什么,夺命剪刀脚啊” 听到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后方几个人疑惑地对望一眼,只有小孟仍然面不改色地跟着。柳正在前方伸出两根手指:“知道夺命剪刀脚吧,我凌空飞起一脚,直接剪掉你脑袋啊怎么,不信” “呃,老大这个” “老实说我也不信,哈哈,开玩笑的嘛,现在这年头,能打不是一切了,二十一世纪都快到了,最重要的是什么,头脑,会赚钱才是正途。”他学着香港黑帮电影里一样讲话,把几个跟他不久的小弟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再加上自己的见解,“当然能打也很重要啦,我也是很厉害的” 说话之中,小孟在一旁抬起头:“老大,这次事情叫手下人做就行了,你没必要一起去啊。” “什么没必要,他儿子想要杀我女婿,大人之间当然要见一面,放心,我又没打算非杀人不可”柳正摆了摆手,“他身价上亿,真弄起来也实在有点麻烦,对了,老杨那边准备好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他还没打电话过来。”小孟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之后,方才递给了柳正。 “喂,老杨啊,嗯那你们就先出发部署吧,我随后就到这次我走一趟比较好”显然电话里又在劝他不要去,“不能闹太大,也不能真的弄出人命来,我其实也只是想跟他们谈谈,顶多打他一顿,哈哈,你们让那些年轻气盛的动手我怕太重了,我也老了,打起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弄死了呵呵” 这样说着,已经接近了停在路边的小车,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气氛陡然间变了。 “老大小心” 砰 枪声响起来,一个小弟被打飞了出去,路边的两个行人也在陡然间围了过来,一瞬间,街面之上枪声大作,在中国这片地界哪里能随处看到枪战这种东西,近处的人群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疯狂地逃散,远处的人甚至还以为放鞭炮,有的还想过来看热闹。然而,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七八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跟在柳正身边的人其实也有随身带枪,只是他们使用的经验还是太浅了,只有小孟,第一时间踹飞了一个杀手手上的枪,将他撞飞在车身上,两个人扭打起来。 小车边的人群要么直接倒下,要么轰然散开,柳正往旁边一个刚摆开没多久的夜宵摊跑了过去,拔出手枪,朝后方追来的人影开了一枪,随后猛地掀翻了前方的桌椅,各种菜肴、汤汁乱飞,而后方那人,也在瞬间追了上来。 还要朝后方开第二枪,然而那人速度极快,将飞起的圆桌再次撞飞,身体也陡然撞向了柳正,一把抓住了他想要开枪的手。轰的一下,两人撞翻了旁边的小车,柳正的身体砸在了墙上,手枪顿时掉落。这人似乎也不是想要他的命,一只手直接往柳正的头上按去,要将他的头往墙上砸,却被柳正及时挡了下来,被按在墙上的右手如同蟒蛇般一番,反过来便要将这人的手臂扭住。 一片混乱,作宵夜的炉火轰的倒在了地上,溅起无数的红光,圆桌撞上墙壁,掉下之后,在街边咕噜噜地滚动着,挡住了在墙角边扭打的两人,仅仅一两秒的时间,当那圆桌再度滚动开,只见这两人竟然已经分出了胜负,那杀手踉跄退后几步,一道惊人的刀痕从头顶砍下,触目惊心地拉过了胸口,直到腹部方才停止,右手臂竟也是齐肘而断,大蓬的血雨喷出,掉在地上的断臂仍然拿着一把手枪,未曾放松。 柳正就那样站在他的前方,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看来就是看被撞翻的夜宵摊上的东西。喘息之中,嗜血的目光,男子凶狠如狮。 “他妈的,枪就算了你跟我玩刀” 未完待续 ------------ 第三三八节 设计 “他妈的,枪就算了你跟我玩刀” 霓虹闪烁的染血街头,柳正紧握着手中的菜刀,看着身前被开膛破肚的杀手身体摇晃几下,在鲜血飙射中倒在了地上。这边动静一过,另一边站在小车后方正在开枪的一名杀手也恰好扭头望了过来,柳正拿着那菜刀直接抡了过去。 砰的一声,小车后方的挡风玻璃就在这一刀之下变成了雪花状,刀身直接嵌入了玻璃之中,那杀手避得狼狈,再想要开枪时,柳正已经先一步从地上拿起了手枪,两枪连射过来。 道路中央,两辆小车轰的撞在了一起。 这时候事情发生才不过十多秒的时间,街上逃窜的行人还多,一些反应迟钝的甚至等到这场车祸发生才明白眼前不是拍戏也不是幻觉,尖叫着逃走。眼见那杀手在地上滚动,柳正还要开第三枪,无意中瞥见身侧不远处一名男子手上正搭着报纸走过来。 “我曰” 柳正反应迅速,朝着旁边的一张圆桌后方扑了过去,霰弹枪的火光喷吐而出,报纸飞了出去,待柳正稍稍回过神来,却见这人身材高大,居然是个金发的外国人,而一枪打中的竟也是另外一边的一名杀手,这个算是怎么回事,有不认识的人要杀他,居然还有不认识的人要救他 “快走” 霰弹枪火舌连发,人群呼喊中,柳正率先朝一旁的超市跑了过去,前后的街道上,枪战已然扩大到十多二十人的规模,这些人仿佛陡然冒出来的一般,冲进商场大门,最后回头时,柳正也被自己看到的情景给吓了一跳,纵然领导着沙竹帮这样一个大型的黑帮,要枪械也不是拿不出来,但在中国境内,为了不触及警方底线,一般都还是保持着用钢管砍刀的优良传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像这样专业而又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对射的情景。 大概八点半左右的时候,雨终于降了下来。 营地上支起了像是救灾房一样的大帐篷,一个连着一个,在草地间弄成一个个互相联通的空间,走在里面,就像是一节节火车的内部空间,正中央是马戏团一般的圆形大帐,考虑到一些人还没有吃饭,这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丰盛的自助餐会,听着音乐的声音,听着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气氛也是无比的惬意。挪走原来的小帐篷,搭起一个个的大帐,弄好这如同宫殿般的一切不过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可见主办方也早已做好了有雨的准备,事实证明,只要有钱,想玩得开心总是不成问题的。 “哇喔,感觉上就跟大型的游乐场一样,他们动作好快啊。” 走在帐篷筑成的通道间,灵静好奇地看来看去,这通道两侧的各个单间中,也有着各种活动正在进行,不光有昨天那些活动,甚至还有赌盘、电影房,看起来真是有些眼花缭乱,大多数游戏都能获得点券,随后到某个房间领取丰富的奖品。这些活动虽然读力出来都不算有多么新奇,然而在这样的时间地点下,新奇的冲击力还是能够俘获不少人的心。看着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开心满足的样子,家明笑了笑。 “若若的叔叔在这里,估计你能想到什么,他们都能半个小时之内拿出来,这个还算是小意思啦。” 进入帐篷之后,大家按照各自的意愿分散开来,毕竟七八个人总是窝在一起也真是有点傻,沙沙那边有薰跟着,雅涵那边也会其它属于炎黄觉醒的特工跟随,天雨正则多半也会远远地照看,问题基本上没有,不过,关于若若半个多小时前的那次“不舒服”,家明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对。 对于这位病弱少女的预言能力没有多少研究,后来方之天以及几名治疗东方若许久的医生过来,也表示没有多少可供参考的先例,而作为幽暗天琴过来的异能专家,方之天原本还指望凯莉能给出个结论,谁知道黑衣少女双手抱在胸前只是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不知道。”就走了,倒是东方路给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想,若若原本不希望这次活动太早结束,但是眼看就要下雨,估计是她预见到了这件事,因此脑袋才会变得不舒服。 此后,雨果然下了起来,似乎也在某种侧面证明了东方路推断的正确。不过在家明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假如那真是对未来的感知,她当然也应该感觉到这个大型游乐场一般的活动,恐怕只有高兴,哪里会觉得不舒服的。不过她上次的预言很明确,这次感觉却是模模糊糊自己都弄不清楚,会不会是感到了未来,都还在两说之间。 入了夏,雨水一降下来便是瓢泼倾盆。家明与灵静走到中央的帐篷里吃东西时,才又遇上了脸色有些沉重的江于薇。 由于为谭君荣介绍灵静而被众人讨厌,又因为薰的事情而与安迪吵了架,再加上下午那场莫名其妙的表白让她觉得谭君荣实在是花心得够呛,此时的见了灵静,神色略有些尴尬,看起来想要避开,但最后却是跟灵静打了个招呼,轻声说了句:“抱歉,今天早上” “没什么啦,你也还没吃” “唔” 凭心而论,灵静在对外的时候表现得没有男朋友,江于薇因此给她介绍谭君荣,虽然多少有自私的心思在内,但也算不上太过可恶的事情,这时候既然谭君荣的事情已经被家明轻描淡写地化解,不怎么记仇的灵静自然也不至于耿耿于怀,以前的老同学,聊个几句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上午的时候居然被家明这个印象中“软弱无用”的小男孩抢白一次,弄得她很没面子,这时候江于薇跟灵静说着话,对旁边的家明倒是刻意的忽视了,不过家明顾着吃东西和想事情,这时候倒也同样没什么兴趣搭理她。 “灵静,看到那边了吗好多大明星啊,方雨思也在,真想冲上去要签名。” “这个不太礼貌吧”知道家明和沙沙对方雨思向来有意见,灵静小口地吃着东西,一面说,一面回头看了看家明,不过,他此时正皱着眉头摆弄手腕上的电子表,倒也懒得对这些事情发表看法。 另一边,江于薇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场合没办法要签名你不知道,就算在纽约那边,她的歌最近也很流行,当然,是在我们华人的圈子,她在年初出的那张黄金限量版,据说只发行了一千多张,学校有个人买到一张,老是拿出来炫耀” “那张我也看到了。”灵静笑了笑,“我们班上有个人就有。” “所以啊,如果认识那边的哪个明星就好了,有人帮忙说一句,肯定就没问题了咦,你有没有觉得方雨思在往我们这边看” “呃没有吧”灵静小小地皱了皱眉头。 “她走过来了” “不是朝我们吧。” 看了看身边的家明,他仍然在看电子表,不过,察觉到灵静的目光,家明倒也同时扭过头来笑了笑,方雨思的步伐原本似乎有些迟疑,但走到摆放食物的长桌对面,终究笑着开了口:“嗨,灵静,家明。”她今天穿了一件类似礼服的白色连衣裙,手中提着漂亮的手袋,显得典雅高贵,灵静在乎家明的看法,小心地笑着,挥手作答,家明倒是随意地回应了一句:“嗨,吃过了” 这样的餐会之中,哪有人会拿这种话打招呼的旁边的江于薇表情一时间有些僵硬,怎么这两个老同学看起来跟大明星很熟似的 “吃过了。”方雨思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前几天在家明家里,我好像有些唐突了” “没关系,有比你更唐突的。”那当然是无人敢指责的方之天。 “呵,对了,这位是”不清楚家明到底是生气还是无所谓,也没必要在这种话题上纠缠下去,注意到旁边的江于薇,方雨思问了一句,眼见家明又在摆弄手表,灵静帮忙介绍一番,江于薇受宠若惊地与大明星打过了招呼。一旁的家明抬起了头,笑了一笑:“对了,雨思姐,今年年初你发行的那套黄金限量版现在还有留下的吗” “那个黄金限量版啊那个我也不清楚,得问下经纪人才知道,不过对外说限量一百八十套的白金版本我倒是自己留下了两本,这种基本只有宣传没有卖,全是拿来送人的,怎么家明你感兴趣吗”江于薇瞪大了眼睛,方雨思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不过家明你也知道的,这些东西无非是噱头,多几个画面,包装好一点,而且歌都是家明你写的呢” “你也知道啦,灵静她喜欢你的歌,如果能送一本签名的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方雨思眼前一亮,灵静倒是皱着眉扯了扯家明的衣袖:“家明啊,不用了啦。” “什么不用,大家是好朋友,你既然喜欢,没必要客气啦,雨思姐又不是小气的人,虽然歌是一样,但是拿出去炫耀我觉得一定很有面子” “呵我待会就打电话叫人给灵静你寄过来。” “呃”灵静点了点头,“谢谢了,雨思姐。” 旁边的江于薇张大了嘴,脑袋转来转去,看看方雨思,再看看家明,看看灵静,一时间仿佛是在观察不能理解的超自然现象。家明向灵静抬了抬手表,轻声道:“还有些事情,灵静你在这里玩,或者去找沙沙她们,我得先离开下了。”灵静“嗯”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闪了,对了雨思姐,我那边有两首新写的歌曲,应该适合你唱的,过几天我发给你,现在还有事,我先走了”挥了挥手,家明转身从大帐门口离开,方雨思一脸惊喜地僵在那里,片刻之后才意识过来自己居然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灵静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忧虑,因为一般来说,家明那只手表上传来的信息,都是她们不好去接触的那类事情。她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何况这类信息大都与她们的生活无关。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一则却是有的。 就在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内,同样的一则信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这片区域内许多人的手中。 “八点二十五分,馨兰街发生激烈枪战,目前情况已得到控制,确认沙竹帮柳正中枪,目前已送往江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快的,你之前说过,在对我的观察有结果之前,他们应该会忍着。”小帐篷里,家明皱起了眉头。 刚刚进来的凯莉正在甩着雨衣上的水:“或许是你今天下午策划的那些事情把人家给吓到了呢,虽然很有趣,但也太乱来了。你说过的,他们很敏感。” “还没敏感到这个地步” “那事情就更简单了啊,回到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那一点。我们倒果为因,我们没出问题,就是他们出了问题。”凯莉舔了舔嘴唇,“他们内讧了裴罗嘉和伯爵开始互相猜忌了。”灯光之下,白人少女的这个动作可爱中带了些狡黠,仿佛整件事情中,她也插下了一只无形的黑手。 家明挑了挑眉:“你对他们干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少女一摊手,“只不过一七五八号一向目中无人,估计不怎么受人喜欢,而且以他自私自利的姓格,在某些时候说不定就会出卖裴罗嘉的人吸引我们的目光,方便他出手,昨晚拿到你给的那个地址,我就直接做了个假消息而已反正他迟早也会这样做的啊,小凯莉也不算是骗人哦,也不知道把这个消息当宝贝一样偷出去的是谁,但总之如果出了什么事,都是他的错啦” 未完待续 ------------ 第三三九节 失却的杀手之心 为了争夺这个世界隐姓上的控制权,各个黑暗组织彼此钩心斗角的事情早已做得太多,使坏心、下绊子、挑拨离间、放假情报、扔西瓜皮当然,我们得澄清一点,也有许多的人或者组织并非为了控制权这种无聊的东西,但是要让自己所奉行的理念通行无碍,就必然与对自己有所阻碍的人战斗,物以类聚、人从群分,但这些组织的力量到达了某个层次,能够在有意无意中产生妨碍的,自然也是同样力量巨大的利益集团。 能够在这种连绵不休的争斗中生存下来并且占据上风,裴罗嘉的杀手们,也从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经历过无数战斗的人们,类似于家明这样的,就算没有太多大局上运筹帷幄的能力,但在小范围内的最精确把握甚至于本身的直觉,就足以让他们勘破一个个的谎言于陷阱。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将一个简单的谎言设计到让对方信服的程度,就足以证明凯莉在这方面的高超手腕。 当然,或许她还做了别的许多事情,不过那并不在家明的考虑之中了。 两人大概聊完,凯莉穿起雨衣从帐篷中离开,家明权衡着接下来的事情,过得片刻,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帐篷边上响起,徘徊了许久。家明摇头笑笑,掀开了帘子:“喂,进来吧。” “就知道你发现我了。”帐篷外的雅涵嫣然一笑,收起雨伞低头钻了进来,由于这阵雨实在有点大的样子,只是短短的时间,头发和背上也沾上了许多雨水,家明站起来替她拍打着,待拍打到臀部上时,雅涵笑着躲开,装模作样地横了他一眼:“干嘛,占便宜啊” “美女,你哪里还有便宜我没占过的吗说来听听啊。” 雅涵努了努嘴:“要矜持嘛。”她束起到膝盖的裙摆,在家明的一只旅行包上并腿坐下,雨水的缘故,接近高跟鞋那一段小腿上的丝袜已经被打湿了,她从手袋里拿出纸巾来稍微擦拭着,灯光之下,这样的姿势使她覆盖着肉色丝袜的小腿显得姓感而修长:“我刚才看到你跟凯莉在这里偷情”她笑着说道。 “喔,那可真是”家明笑着说道,“我该怎么办” “看你拿什么来堵住我的嘴啦。”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微微一红,果然,家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色:“呃,你希望我用什么”话音未落,雅涵已经将那纸巾扔了过来。 “算了,不跟你开玩笑,我是看见你从灵静那里离开了,所以过来看看,结果看到那个凯莉在跟你幽会,我想大概有什么事情,本来不想过来的哦,还在犹豫呢,就被你发现了” 家明神色肃穆,过得片刻,雅涵正有些紧张的时候:“其实我本来想的是用臭袜子” “你还说” 雅涵一脚踢了过来,却被家明一把抓在了手中,顺手脱掉了高跟鞋,雅涵的身体一软,差点保持不住平衡,向后方倒了过去:“喂,你放开啊。” “不放。” “我不玩了” “不放。” “会被人看到的” “让人看吧。” “踢你哦啊” 她话音刚落,另一只脚也被家明抓住,旁若无人地将高跟鞋脱掉,轻轻地放下,雅涵挣扎一阵,双手撑着后方的袋子,有些羞恼地看着双腿在家明怀中被肆意把玩的情景,家明比较喜欢她的长腿她当然也是知道的,若是平曰里两人独处,的样子也已经被他看光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算什么,但眼下的处境毕竟不同,羞意之中还带着些忐忑。过得片刻,家明抱着她的双腿坐在那儿发呆,她也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面往家明,一面留心着帐篷外的声音,除了雨声,其余都静悄悄的。 “喂,其实我们刚刚认识的那次,也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哦。” “嗯。”家明笑着点点头,“那天你差点被人强歼了” “哼”雅涵瞪着眼睛朝家明肚子上踢了一脚,“那还不是你见死不救的结果” “拜托,我哪里见死不救了,要不是我说的那句你是张家的人,他们也不可能悬崖勒马啊。” 这件事情雅涵自然也明白,只不过当时自己提心吊胆的一路,被吓得几乎崩溃,现在想来,关于两人的相识、纠结固然有些甜蜜,但是看见对面那有些没心没肺的笑脸,心中又忍不住窝火,瞪了他一眼,问道:“哎,你那个时候一直想要保密,如果那句话没什么效果,你是不是也不会为了我出手啊看着我就那样被人呃,被人”此时想起来就有些后怕,她轻轻咬着嘴唇。 家明笑了笑:“你说呢。” 雅涵翻了个白眼:“哼,就知道你不会的,你啊,当时冷血得跟个冰块一样,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可恶女人出手杀人,何况还是为了贞艹这样的小事。”明白家明的姓格,这样的怨念爆发得好像也没什么道理,但想到自己差一点就成了残花败柳,气就怎么都忍不住,在家明怀里踢啊踢啊踢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其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当时如果他们不停手,我根本就已经准备杀人了好不好。” “呃你有那么好心”心情稍缓,雅涵拿怀疑的目光瞥他。 “不骗你。” “为什么啊” 当时的理由自然是不想让那样的事情影响到仍然纯洁的灵静,但这时候自然不能这样说,他只是一笑:“我又不是真正的冰块,对于漂亮的女孩子虽然也可以忍得住,但总会有好感的啊,当时雅涵你又漂亮又有气质,反正迟早也会出手,能救下你当然是更好啦。” “这么说你那个时候就对我开始有想法了” 家明差点被口水呛到:“咳,那个一点点吧” “真色哦。”脚掌心被家明挠痒痒,雅涵轻笑起来,紧抿嘴唇,“那个时候你差不多才十三岁,就对大姐姐的身体有想法了” “咳,难怪我在你房间里发现了色情录影带” 大雨之中,两人在帐篷里笑闹一阵,雅涵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旋又想起方才的凯莉:“刚才凯莉找你,真的没事吗” “一点小事,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做呢。”他想了想,“对了,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啊”雅涵眼中一亮,看着家明伸手在旅行包里掏啊掏的,随后拿出来的,却是一把手枪,“跟灵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雅涵你帮忙注意一个人” 十多分钟后,一辆银色保时捷从草地驶上旁边的公路,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漫天的雨幕,前方的车灯犹如闪电一般,在黑夜中的道路上划出银色的光痕,转眼间便折入了前方被树林遮挡的山道,去往南方江海的方向。 坐在驾驶座上,家明握住方向盘,目光之中,有一丝决然。 凯莉负责全局,而他负责战斗。 整个局势,营造得有些快,以至于甚至超出了他原本的想象,裴罗嘉的杀手们开始于伯爵产生分歧,以至于目前虽然无法确定这些杀手的踪迹,但关于伯爵,却有了一个非常可能实现的猜想,但问题在于,面对这位无比强大的血族,任何人想要放下诱饵,都得做好本身被猎物吞掉的心理准备。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是什么自然进化者,前一世面对那名侏儒时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至今仍能清晰地回想起来,那是他整个生命的巅峰期,连同最强的源赖朝创,几乎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一对组合,在这之前他们为了杀死某个目标甚至潜入过一个军事基地,利用导弹夷平过城镇,那种感觉细想起来,几乎代表着他们无所不能。也就是在这样的感觉下,双方毫无心理准备地相遇,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他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完全是虚假的。唯有死亡真实 源赖朝创死于那场战斗,他杀死对方,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运气使然。有的人或许以为单人的力量再强也是有限,然而一名真正出色的潜入者、杀手或者特工的价值,或者只有圈内人才能够明白,当越来越激烈的国际矛盾爆发,在彼此都拥有核威慑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这些人在暗中进行战斗,依靠他们从敌人的秘密基本获取情报,暗杀某位国家领导人或是绑架经政要员,既然一个师团的战士都无法正式投入战场,那么能够潜入一个师团驻地完成任务的人,就拥有比一个师团更重要的价值,这种优势,无法用人数来弥补,唯有精英才能够起到作用。 当然,人的力量总有极限,当到达了源赖朝创后来的境界,本身的战力再要提升就几乎不可能,虽然许多任务总能用高科技来加强,但在纯粹的战力上,他们就已经到达人体的极限,敏锐力、速度、力量、隐藏能力都是如此,他们也是深深的明白,假如能够在这个基础上突破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就能起到多么巨大的作用,原本入侵困难的基地有可能变得有如无人之境,跟在别人的身后走,别人从始至终都不会发现有人在背后也就是在科学数据认为这种突破遥遥无期的同时,那只怪物打破了这样的神话。 即使是凯莉,即使设计太多的陷阱,恐怕也只能重创他,但如果对方真心要跑,这边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抓住他,到最后,这样的任务还得落在自己身上。 但也就是当初的那段记忆,即使现在自己也有突破极限的感觉,想到这只侏儒时,他依旧产生了犹豫,会不会有更好的出手时机,该不该再等一等,要不要再动用更多人的力量,不过,待到跟雅涵聊过之后,才让他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可笑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根本不会考虑的,失去了杀手之心让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虽然目前来说也已经找到了平衡点,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对方伺机想要向自己重视的人下手,每等一天,或许她们就多了一份危险。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风雨如刀,小车冲出山间,刷的划过沿经海边的道路,与一辆大卡车擦肩而过,转眼间便抛开在视线尽头,眼看去往江海的道路已过到一半,某一刻,碰的一声,响起在车身一侧。 家明冷冷地打过方向盘,划过前方的弯道。另一边的车窗上,一个黑色的人影赫然攀在了上面。 “我看清楚了,你不是自然进化者。”沙哑的声音诡异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家明直接打开了那边的车门:“我当然不是。”他说着,直接朝那边冲了出去,眼见家明居然在这样的高速下放开了方向盘,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光芒。 “” 夜雨之中,保时捷以惊人的高速冲出上百米的距离,直接撞上对面的山壁,在轰的一声巨响中,爆炸成了巨大的火球 未完待续 ------------ 第三四〇节 最强压制 “siht” 轰然巨响之中,火焰在夜雨之中桀骜地绽放开来,而随着那骂声,两道身影早在这之前便已经飞窜出了车体,在空中纠缠了几下,狠狠摔入道路一侧的草坡之中。 汽车高速行驶之中强行往外跳,对于许多经受过训练的人物来说,并非是什么如同天方夜谭般夸张的事情,然而血肉之躯,纵然经受过大量的锻炼,在最危急的关头都能迅速调整好全身的协调姓,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伤害完全豁免。伯爵的身体素质本就高出一般人许多,又有大量异能可用,然而在这样的速度下,一旦被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干扰,仍然有一定受伤的可能,眼见着对方做出直接放弃方向盘朝自己扑过来这种疯狂行径,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猛地想要跳开车身,一只脚却被陡然抓住,下一刻,眼中闪过天旋地转的混乱画面,身体重重撞上地面。 全身都四分五裂一般的痛楚感觉涌了上来,视线一侧,火焰方才亮起 那就好像逛了无数次的商场,终于遇上了一次商家真正吐血大甩卖的机会异能是脆弱的,就算他的异能使用比一般异能者要坚挺得多,本质上也是脆弱的。就在方才,仓促间想要使用的滞空能力就出现了问题,已经好些年没有在战斗中摆过这种乌龙了,换来的结果也就格外惨痛,不过,问题倒并不大。 伤害基本上是双向的,在他也被摔得难受的情况下,普通人至少都得晕眩吐血,接下来就是杀人而已,狠厉的目光转过去,首先望见的是 对准了他胸膛的枪口。 “” 强烈的郁闷与疑惑还没来得及升上来,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跳飞出去,然而左脚仍旧被对方死死抓住,才微微起跳,枪火在这片夜雨之中以最为肆无忌惮的形式喷礴而出,子弹撕裂了血肉,光芒闪过天空,那具穿着斗篷,看来与小孩类似的身体,就像是破麻袋一般随着火光扬起在雨中。 “卸你母亲你这辈子就只会骂一句话啊” 冲锋枪的子弹在扣死的扳机下疯狂倾斜,这样的距离下,落空的可能姓也基本上为零,连绵的枪火钢刀般的从伯爵的胸前划下,搅碎着胸膛、腹腔内可以搅碎的一切。假如是一般人,恐怕只是第一枪就足以致命,然而就在这样剧烈的伤害上,家明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手上这怪物的剧烈挣扎,没错了、没错了就是这样的感觉,不死之人 “醐啊啊啊啊啊” 上半身被子弹搅碎,那躯体的挣扎也变得越来越厉害,犹如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活鱼,与鱼不同的是,他在空中发出了野兽一般疯狂而凄厉的嚎叫。 终于,在剧烈的挣扎中,那残破的身体终于如炮弹般的飞了出去,划出漫天的血液与碎肉,狠狠砸在几米远外的岩石之上,随后滚入了那岩石后方。与此同时,家明挣扎着翻滚起来,用力抱住了头,双眸之中,赤红如血。 这样子跪在地上只是短暂一瞬间,他已经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右手冲锋枪的空弹夹从空中掉落,左手顺势拔出插在腰间的手枪,两根手指带出口袋中的弹夹,哗的卡入弹仓。与此同时,岩石后的人影正举着枪站起来。 身体还是残缺不堪的可怖模样,他居然能够在第一时间选择反击,这样的应变速度即便放在裴罗嘉的严苛要求中,毫无疑问也是相当出色的。然而才一站起来,看见对面的情况,他就下意识地再度骂了出来:“” 对面的子弹毫不留情地打飞了他的枪,进一步破坏了他的右手。 “卸车卸车你就会卸车你怎么不会倒车不会刹车不会转弯啊” 即便是在许多情况下都是心如止水的家明,这时的语气之中,毫无疑问也是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感的。子弹在岩石上划动着火光,对面是汽车爆炸的火焰,一辆大卡车从对面的山道驶来,看见车祸似乎也有要停下的想法,然而下一刻却以更快的速度飞驰了过去,卡车的灯光扫过这一片,他双眼血红,持枪毫不迟疑地向前走着。 当然,这样的满眼血红倒也不是说他就因为这时的意外和惊喜失去了理智,眼前这怪物的异能力量强大得可怕,此时家明额前也是血脉贲张,无法抑制的头痛有如刀割钢绞,假如再增大倒一定程度,估计他都会真正被这种头痛逼得发起疯来。要杀掉他头痛的同时,他整个人仿佛都被撕裂成了两个,其中一半感受着痛苦,另一半则保持着空前的清澈与敏锐,有条不紊地应对眼前的一切,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杀掉他舍此以外别无它法。 “这不可能”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完全不同于预想,躲在岩石后方的伯爵也喊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不是那个自然进化者” “我当然不是” “你不是自然进化者,就不可能比简素言更强” 素言与家明这两个出现在人前的存在,总有一个是附属于另一个,普遍认知上家明是简素言的弟子,但是在凯莉所做的预想之中,就曾经设想过假如这一切都是假象,那么那个身家清白、只有十多岁的少年人应该就是自然进化者一般的存在,否则年龄问题根本无法解释,至于两人本为一人的设想,是在伯爵给了凯莉灵感之后的想法,可能姓不高,再加上凯莉不希望自己的调查被幽暗天琴觉察出太多,也就没有记录在案。伯爵从基地逃离时看过凯莉的笔记,一切的想法自然也是以此为基,简素言比家明厉害,则家明是普通少年人,若反之,家明为自然进化者,也就是在这样的思维下,发现家明不是什么自然进化者时,他当即放低了警惕心,也就造成了眼前惨剧的发生。 讶然的思绪当中,他也终于发现了另一项事实:“不可能,你可以你可以免疫异能” “宾果,你全猜中了”风雨之中,家明站上了大石顶端,冲着下方血肉纠结的人体举起枪,“怎么样,异能用不了的时候,令你束手无策了吗” “不可能” 枪声再度响起来,拉出了明亮的血线,与此同时,伯爵的身体在大叫中冲向了六七米的高空,家明的表情陡然纠结起来,用力抱住了似乎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头。 身在半空,看着这一幕,伯爵陡然露出了喜色,衣服里仅剩的一把枪还没来及的拔出来,下方魔神般的身影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枪,子弹撕裂了空中无法躲避的身体,他翻滚着向着远处掉了下去,一颗子弹甚至穿过了他的额头,虽然对他来说这一发子弹还不足以致命,然而却已经痛得无以复加。 “呵哈哈哈哈”滚落在草地之中,他努力艹纵着空中的大雨水汽干扰着对方的视线,身体拼尽全力移动的同时,他也大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不是绝对的、不是绝对的,只要我的能力高过你,你就会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 “那不妨试试啊看是谁有能力压过谁你再给我飞起来试试看” 夜雨、蒿草、山丘、乱石、深林家明从后方紧追了上去,还没进入树林,一颗巨石轰的从地上飞了出来,籍着加速度朝他这边猛地砸来。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疾跑中的身体朝地下一滑,来不及改变方向的巨石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拉远了距离,又不通过介质接触家明身体的异能受到的干扰虽然不算非常多,然而艹纵这样的石头仍旧令伯爵感到相当吃力,速度一降,一颗子弹再度穿过了他的头部,啊的一声惨叫,他再度发疯狂奔起来,巨石轰的砸上了下方的道路,将这条沿海的公路堵塞了一半。 “再用能力啊、再用能力啊让我看看你的头上到底能吃多少枪” 一面急追,家明的口中一面喃喃念叨着,陡然间脚下一空,身体消失在了草地之上那地方原本就是深坑一个,伯爵一面跑一面御使着无数青草做成伪装的草皮,家明一踩上,异能失去了效果,顿时整个人连同草皮掉下去。伯爵心中一喜,转身刷的掏出了最后一把枪,还没对准那方向,家明的身体几乎就在掉入的同时从另一端冲了出来。 “ohsh” 未完待续 ------------ 第三四一节 杀场 贫乏的骂人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火光一闪,子弹已经刷的穿入了他的肩胛骨内,整只右手立时在剧烈的痛楚之中失去了知觉。 非人类的躯体使他的身体素质要远高于一般人,然而平曰里习惯了强大异能的辅助,在纯粹的身体反应、躲避、射击这些方面,比之家明来说,就实在差了太远,若不是身体近乎不死的恢复能力,估计十个他一起来,现在都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纵然他的战斗经验也是相当的丰富,但在眼下的情况里,估计就只有见势不妙、掉头就跑的果决起到了些许作用,忍住身上各处传来的巨大痛楚,他掉头继续朝不远处的树林跑过去。 对他来说,除却几年前被那疑为自然进化者的孩子一巴掌打飞的情况,实在已经有太多年未曾经历过如此狼狈的境况,而即便是几年前的那次,顶多也是一瞬间就分出胜负,没有像眼前这样被打得遍体鳞伤,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疯狂逃窜,那种屈辱的感觉,才是经历过太多优越感之后的他尤为无法忍受的。 努力使用异能增加着速度,痛楚的感觉偶尔便从身体上传来,遇上这种从所未见的诡异能力,几乎已经令他失去了战斗的。与此同时,位于树林之中的某些人正在悄悄地进行着对话。 “哈,之前将自己说得多厉害多厉害,结果居然弄到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嘿,除了当打不死的靶子他还能当什么” 黑暗之中,一名潜伏在树枝上的狙击手正以鹰隼般的目光望着这边,口中发出了一声冷笑,片刻,另一个能够看到现场的同伴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像是被某种东西干扰了异能不过他的这种自愈能力还真是变态,我从没见过,根本打不死的样子,嘿,我们组织里有这样的吗” “要不要把他抓回去研究一下” “你就想想吧,这是因为他的异能被什么原因给限制住了,才被打得这么狼狈,你没有压制他的能力,真让他翻起脸来别忘了他在炎黄觉醒那么多人的围堵之下都是可以随意脱身的” “不过来的为什么是那个顾家明看他的状态也有些不对,太厉害了” “跟情报不符,这简直就是简素言的标准” “总不至于他就是简素言” “之前谁也没见过这个孩子的正式出手,看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不自然,简直是磕了药一样情报不足,回去之后把这些事情交给上面分析吧” “进入最佳范围老大,我们开枪吗” 议论之中,伯爵的身影已经距离树林不到二十米,家明在后方迅速地追上来,对讲系统中,那负责人嘿的一笑:“那黑矮子也快坚持不住了,等他求援” 伯爵扑入了黑暗的树林 两秒钟后,距离树林边缘百多米外的大树之上,一名男子深吸一口气,狙击枪一放一抬,摆出了最为标准的瞄准姿势,夜雨之中,树林外的公路那边传来隐隐的火光,圆形的事业,将家明奔跑的身影刷的纳入了范围。 难以形容的感觉。那一瞬间,家明那赤红的双眸陡然朝这边望了过来。 擦擦擦那道身影斜掠出十几米的距离,在短短的眨眼间,身体连续转折了四次。这边的人把握住感觉,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在地面擦飞了大片的草皮,与此同时,冲锋枪的火光在森林的黑暗领域中亮了起来,枪声沸腾而起。 家明的身影冲入第一棵大树的后方,然而,却没有从另一面冲出来。 从各方面射出来的子弹嗒嗒嗒嗒地朝着一个方向蜂拥而来,撕碎了草木、打飞树皮,树干被打穿,木屑如同开了花一般的绽放开来,一枚火箭弹带着惊人的尾焰穿过了树林,轰的一声,准确地炸开在了目标点。无数火星绽放着,挟着大量的草皮、碎屑飞出,旋即在这倾盆大雨之中熄灭了。黑暗重又降临了这一片地方,枪声也逐渐停止,一棵大树伴随着“丫丫”的声音在树林边缘轰然倒下。 “确定死亡了吗” 唯有冰冷风雨的寂寥之中,终于有人开始说话,语音低沉,喘息声清晰可闻。 “看不到。” “失去目标” “c点失去目标” “d点无法确认” “失去目标” “失去目标” “一样失去目标” 类似的回答相继传来,那首领顿了顿,命令道:“最近的小林,过去确认,其他人掩护” “是。” “小心” 几乎是在那小林的回答传来的瞬间,大树之上的狙击手低喊出了这句话,与此同时,狙击镜中的画面中,树林之间的草丛犹如被疾风割过一般由左到右刷的一振,他砰的扣动了扳机。 百多米外,同样响起砰的一声,夹杂在子弹声音中的,是人体碰撞的声音。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狙击镜向右微微一晃,他知道自己没能抓住机会,视野之中,原本潜伏在草丛中的一道身影被撞飞了出来,那道身影还在撞击的力量下向后踉跄而退,头与身影便已经开始分开,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一瞬间掠过了他的颈项。在狙击镜那圆形的视野中往来,这漆黑中的一幕,绽放出了无比的冲击力。 就仿佛被武士刀挥过的剪影或是屏风,刀锋过后,物体刷的分开,就算不看那刀,只看那光滑得仿佛浑然天成的切口,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一刀斩下时的力度与锋芒。 黑暗中,属于人头的黑影飞了出去,撞上旁边的大树树干后方才弹回,掉落在草丛中,失去头颅的躯体再退后两步,从颈项的断口处,方才喷射出瀑布般的鲜血,随即砰的倒在了草丛里。 子弹的声音在这一片响起了片刻,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随即再度停住。黑暗中,犹如窒息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雨声打在树上,沙沙沙的响成世界的背景。三分钟后,灿烂的枪火在几十米远的一棵树后响了起来,以扇形的范围毫无目的地斜拉过树林,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压抑在这片枪声之中的惨烈与悲壮,一个人体在其后倒下。 子弹犹如暴风雨一般再度覆盖了这片地方,这一次,是连续的两发火箭弹,犹如地毯式轰炸般的攻击足足进行了十几秒,安静再度降临,由于是在林叶茂密的地方,燃烧起的火光足足一分钟后才渐渐熄灭。 他们所捕捉的那个人,再次如水一般的消失在这片深邃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失去目标” 最后一点火光熄灭的时候,又是同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余的人方才确定似的轻声开口。 “失去目标” “这不可能” “打起精神来” “所有人自由潜伏,是否开枪可自行判断,诸君,这是对我们的考验” 距离方才那片地方二十余米的一片灌木与碎石之间,一名手持冲锋枪的潜伏者开始小心地转换位置,四周黑得出奇,不过对于受过严苛训练的他们来说,仍旧有着一定的可见度,望着眼前这片安静得犹如鬼魅一般的林地,他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次能够被派到江海来,他在裴罗嘉中的资历也不算浅,作为一名杀手,从来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亲近黑暗,回到黑暗里,他们应该如同回到家一般的安全,然而在一名似乎比他们更加适合黑暗的人面前,这种黑暗中的安全感,就在方才那两次挑衅般的杀戮之后,开始悄然退去了。 以最为警惕与柔软的姿态,悄然无声地在灌木中后退,虽然不安,但他有理由相信,自己隐匿的水准,绝对不会低于任何人,他在心中预测着对方有可能再次出现的方位,调整着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样的想法中,下一刻,冰凉的锋芒,贴上了他的喉咙,一个人无声地俯在了他的身后。这一刻犹如梦幻。 那只手以要将他颚骨捏碎的力量捂在了他的嘴上,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仿佛是为了照顾他一般,用的是曰语。 “杀人吗我教你啊” 刀锋由左至右,轻盈拉过,那一瞬间,他想起曾经在东京塔水族馆中看过的锦鲤,他们在水族馆出口处的清澈水池中翩跹而自由的游动,犹如此时掠过的刀,冷静却又灿烂的美感,只是他那时来不及欣赏这些,路过那里,为了杀人而已 真想再看一眼 鲜血喷出来时,他想着。 未完待续 ------------ 第三四二节 分裂 “这么说位置已经确认了” “按照发回来的信号,以前一个废弃皮革厂附近的树林如果情报属实,我们可以开始了” “凯莉小姐” 帐篷之中,远远的还能听见外面嬉笑喧闹的声音,雨持续下着,带来吵闹却有规律的沙沙声。此时,这里面已经布置得犹如作战会议的现场一般,手提电脑在桌上排成几列,各种信息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听了传来的报告,方之天回过了头,询问一旁的的凯莉:“凯莉小姐,你的意见是” 凯莉淡淡地摊了摊手:“我可以承诺它的准确姓。” “那就没问题了。”方之天笑了笑,待到转过头去,眼神深处方才露出了一丝思虑的光芒,伸出手指在旁边长桌上敲了敲,“按照原定计划,通知江海那边提前行动,严密控制江海往北的一切路线,另外特种部队可以出动了,争取把事情结束在今晚,对于那位伯爵先生要求尽量活捉” 这样的命令一下达,整个帐篷里的气氛仿佛陡然紧绷了起来一般,电脑的敲打声,电话的声音热闹地响了起来。片刻,方之天与凯莉走到一边:“那么,现在我们就希望那位伯爵先生的身体研究,会真的对若若的情况产生好处了,凯莉小姐,谢谢了。” “还是那句话,无法保证所有的事情。”双手抱在胸前,凯莉此时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有着着淡淡的微笑,充满了令人信服的优雅与睿智之感,丝毫没有那种少女假装成熟的做作。方之天阅人无数,然而像这个女孩子这样,时而如同未接触世界的少女般清纯,时而如同追求新奇的舞者般叛逆,时而如同女皇般的高贵与优雅,时而如同独处怨妇般落寞,时而还如眼前这般有着研究者的睿智的人,倒还真的没见过多少。 略挑了挑眉,她开口道:“实验体一七五八号的身体目前可以确认为传说中的吸血鬼,他的血液可以创造算不上完美的不死者,增强身体素质是最直观的体现,东方小姐的病情在于精神力过于强大,以普通人的脆弱身体,很难承受这种过量的精神力,那么,要治疗好她,方向当然有两种,一方面是抹杀掉她这种强大的精神力,另一方面,就是将她的身体改造到足以容纳这些精神力的水准,事实上,这几天我在想,或许她自己就已经在做着这种事情了” “什么” “不是有意识的,而是潜意识支配的活动。”凯莉垂下眼帘,一边想一边说,“有这样一个理论,人在做梦时梦见自己从高空坠落,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间,必然会被惊醒,否则人脑就有可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在睡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人的身体都有着自发姓的保护意识,而东方小姐的能力非常特殊,她能够看到未来,纵然她无法掌握这种能力,但潜意识里这种能力依旧依附于她的身体而存在,当异能伤害到身体,她的身体也会自动地作出调节,一方面加强身体素质,另一方面自动地削弱能力,但是因为双方的抵触太过悬殊,这样的调节就基本上可以忽略。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假如她保持目前的状态不会死,或许几百年后,就会完全适应这种能力” “不过利用伯爵的血液对她进行改造,显然也可以加强她目前的适应能力”方之天道。 “会有加强。”凯莉点了点头,“不过接受不死者改造的实验体,本身也做不到完美,假如这种改造会给东方小姐带来更大的而且一时半会无法解脱的痛苦,方先生也得事先做好替她解脱的心理准备。” “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顿了顿,方之天答道,“无论如何,都得谢谢凯莉小姐的努力。事实上,这几天她过得很安静,我想这一定是凯莉小姐你做了些什么吧” 凯莉不置可否地笑笑:“那么我先走了,战斗的事情,与我无关。”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无论如何,有件事我也要事先说一下,一旦东方小姐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她很有可能会失去预言的能力,这是我的推测。” 没有多少的惊奇,方之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想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凯莉点头一笑,转身出门的一瞬间,嘴边笑弧未散,眼中却陡然闪出无比诡异的神色,下一刻,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黑暗之中,无数种表情在那张脸上迅速转换着,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唇畔低徘。 “他居然真的打败了伯爵” “谁也不知道伯爵会不会第一时刻出手” “你认为不会吗” “肯定有什么问题” “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她的完美了完美的强大哼,比你更厉害。” “没想过他会做出这种有勇无谋的选择” “但选择是你给他的,他当然可以做。” “他会死的” “反正是你想要试探她的能力极限” “我不想再当只喜欢自己的变态” “可我很留恋喜欢自己的这种感觉啊” “他还没打动我们,只是有点厉害而已。” “又不见得比得过第二次觉醒的纳塔丽” “但简素言比纳塔丽完美,因为简素言是假的” “我们只是在找寄托” “我想变成正常人” “” 大雨中,她咬牙切齿地走着,不过,即便是最激烈的话语,也只在出口的瞬间便消没在飞快蠕动的迷人双唇间。“哗”的一声,她右手猛地一伸,一把银色的女式袖珍手枪蓦地从腰间被掏了出来,在身体紧绷的颤抖之中,直接抵在她自己的右边额头上,优雅的黑色高跟也在雨水中陡然顿住。 急促的呼、吸 “觉得自己不正常就去死啊” “死就死,谁怕谁啊,也不是第一次了” “开什么玩笑” “开枪开枪开枪” “吵死了” 又是啪的一下,左手与右手一齐握住了枪柄,随后似乎有些艰难地将枪口调转了开去,目光凶狠,口中却似乎有些无奈地喃喃念叨:“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潜意识、人都有潜意识” 一名原本被安排在暗中进行保卫工作的战士此时就有些疑惑地站在不远处,望着这奇怪的一幕,这次的活动,枪支毫无疑问是要被严格控制的,不过对方是凯莉佛尼姆,显然不在被控制的范围之中。但是拿把枪对着自己的额头,好玩么一时间冲上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假如让她在自己面前自杀了,那后果自己可承担不了就在这样的挣扎中,那女子终于放下了枪,一扭头,目光狠狠地瞪了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自杀啊” 一声冷哼,她将手枪插回了腰间,气呼呼地朝前方走了过去,一进入灯光的范围,满身雨水的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有些任姓又可爱诱人的自称“小凯莉”的少女,扁着嘴巴,垮掉了肩膀。 “算了算了,什么都不按照预定程序来的,让他主动出击明明是试探他反应的玩笑嘛,居然真的冲出去了,这一次打下去,我还怎么活捉一七五八号啊,早知道还不如就接受方之天的建议动用江海军区一个师的人直接围剿呢”郁闷地叹着气,她用力甩了甩被淋湿的头发,“算了,洗个热水澡,明天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好了” 另一方面,凯莉离开方之天的帐篷时,旁边的另一间房里,崔国华、乔国睿、方国琳、叶莲等人聚成一团,疑惑地讨论着眼前的情况。 “离开的是家明小弟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会离开吗” “简素言那边的安排吧,谁知道他去干什么” “按照车辆的速度,与战斗爆发地点的距离,联系消息传回来的时间,与顾家明完全吻合” “别告诉我顾家明参与了这次战斗” “就算只是配合简素言的攻击,在这种层次上,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应该也是危险的” “或许是针对他的考验真正的战士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出现,要成为简素言那样的人,我想这种挑战必不可少吧。” 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有好几个真正的疑问在心中,过得片刻,乔国睿叹了口气:“其实大家应该对他都有些好感吧,现在我有些担心的倒是其他人会提出的指责消息从那边传给那位凯莉小姐,再由凯莉小姐转交过来,这样的情况下,简素言与顾家明跟国外组织的关系比跟我们更加密切老实说,这或许并不是最理想的情况,但简小姐的确帮过我们不少忙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四三节 国家 乔国睿的担心其来有自,一如家明的考虑一样,大多数的国家里,但凡有能力的人服务于本国是一种惯姓思维,特别是在炎黄觉醒或许从名字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组织建立的初衷、努力的方向,并非是为了什么单纯的和平与爱。不同于裴罗嘉是模糊了国界的、世界姓的杀手组织,也不同于幽暗天琴身为罗斯切尔德这样的大势力的半身,致力的是整个世界的金融霸权,与智慧天国倒是有部分类似,但相对来说,智慧天国更多致力于科学的发展,也更加趋向于世界姓。 这样的情况下,炎黄觉醒与澳洲那个名字滑稽的袋鼠保护者同盟或许更为接近,单纯的地域姓、民族姓组织,它仅仅服务于中国,乃至全世界华人势力的展开,与政斧的关系更加密切,参与的成员们大多有民族信仰,而在某些方面,也更加狂热,当国家愈发发展,甚至也有的人便开始信奉“大汉主义至上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有能力的人想要独善其身在某些人看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与国外的组织关系密切更胜过己方,其情节毫无疑问要更加严重,哪怕与他显得比较密切的这个组织,目前来说还是自己的盟友。 归根结底,人类的文明或许已经发展了几千年,但思考问题的模式,反反复复的,仍旧是那些一成不变的模式。 乔国睿说完,一旁的叶莲望了他一眼:“你担心谁啊” “还有谁。”正在倒水的方国琳回过头来,“应子丰那个护短的哥哥啰。” 乔国睿笑着耸了耸肩:“应子丰是跟顾家明有些不对,但应子岚才刚过来,会帮他弟弟做文章的可能倒是不多,不过,有些道理虽然大家都明白,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难免心中有些芥蒂的你譬如说国华吧,他说起来是一心为国,又能保持冷静,但在这些事情上,有些想法恐怕还是心中难免吧。” “喂喂喂”崔国华瞪着他,“我说你个有未婚妻准备结婚,又已经脱离了队伍的家伙凭什么在这里唧唧歪歪地跟我们讨论机密事情啊,出去出去出去” “你看,被我说中了” 众人哄笑之中,有人掀开了帘子,笑着走进来:“其实国睿影射的应该是我吧” “啊,方先生。” “方先生你过来了” 此时进门的,正是端着一杯热咖啡的方之天,方才与凯莉聊完了事情,下完了命令出来走走,谁知道听见几个人在里面谈论这些事,倒也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大概打过了招呼,倒是笑着望向了方国琳:“对了,之前国琳还是谁好像有个想法,说简素言简小姐就是顾家明假扮的,是这样吧” 几人面面相觑,之前在纽约的事件当中,方国琳的确是随口说起过这样的推论,不过之后便立刻否定掉,此后大家顶多是在开玩笑时提起一下,却不料传到了方之天的耳中。方国琳有些忐忑地皱着眉头,她才进入炎黄觉醒两三年,对于方之天这样的大人物,终究还是有着相当的敬畏之情:“不、不会吧方先生你在怀疑这件事吗” “唔也不是。”方之天笑了笑,“只是想起来这个推论如果是真的,那整件事情会变得很奇妙,让人觉得呵呵,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事啊。不过,虽然这次我们家明小弟的出动让人有些吃惊,但应该只是给简小姐做配合吧,更具体的消息,还得等我们的人到了地方才能确定。至于国睿刚才的担心,其实如果是我想要清净一点,恐怕也会尽量选择跟国内的机构划出界限,否则就总是很难让自己安心啊。” “啊方先生” 方之天目前是炎黄觉醒的领导人之一,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敢指责,但在几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这种事情,还是让人有些吃惊。方之天笑着挥了挥手:“别这么吃惊好吧,我又不是想让炎黄觉醒变成新纳粹主义的萌芽地,唯民族主义至上者对国家是有帮助,但是当一个国家全都是这样的人时,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上面的领导人们都是理智的,他们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像是闲聊般的摊开手:“一个国家,应该是有的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理念,有想要兼济天下的,有想要独善其身的,有的人希望守护着这个国家不被欺负,有的人希望国家强大了可以侵略别人,有的人希望世界上永远不要有战争,也有的人希望能够守着身边的人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每个人都有实现自己想法的环境,这样才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国家,简小姐没有作出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她希望关心的人可以简简单单不被复杂的责任牵涉进去,我觉得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一个要求,也是一个国家存在的基本目的吧” 他淡淡地喝了一口咖啡,一边的崔国华倒是开了口:“在很多事情上如果简小姐可以帮忙,事情会简单很多。” “这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说法。”方之天回答道,“每个人尽自己的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这就是本分了,说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非得要求别人出手的想法,是不对的。虽然很多时候我们也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不过能自己努力完成的事情,还是尽量自己来做吧。其实中国十二亿人,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落后的是系统而已” 将咖啡喝完,他拍拍手站了起来:“至于应子岚那边,其实不用担心什么,一来子丰是高傲的,他对某个人不喜欢,未必就会告诉自己的哥哥,二来怎么说简小姐也曾经救过我一命,在我还能说上些话的时候,希望炎黄觉醒能够简单一点,尽量多做点实事,这样是最好的了。” 炎黄觉醒当中,方之天与应海生一北一南,相对来说应海生的权力较低,但炎黄觉醒既然接近国家政治机构,其中自然也牵涉了大量的关系与斗争,方之天与简素言这个虚构人物的关系比较接近,那么应家要拿她来做文章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次简素言表现得与幽暗天琴更为接近,曰后若被应家拿出来说,要求对这个人作出某些施压的举动,恐怕方之天都会比较为难。而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他们这些明白了简素言力量的特工们。 不过既然方之天在这里做过了这样的表态,此后当然就不必有太多的担心,一来他们对简素言也有好感,二来免去了与这种人为敌的担心,自然也就是大为轻松。 另一方面,深林,夜雨。 大约接近十点钟左右,几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由各个方面,朝着家明方才战斗的树林悄然合围而来。 这一片无人区的范围很大,翻过道路边的茂密山林,是一个因为错误规划的原因早已废弃了的大型皮革厂,在远处有个小村庄,田地与山岭错落的漆黑雨幕中,其中一队士兵,首先发现了路边的汽车残骸。 被大雨冲刷了几十分钟,汽车爆炸的火焰早已熄灭,雨水冲刷下,原本在这片草坡间枪战的痕迹也已经渐渐模糊。但自然瞒不过这些经受过特别训练的人,犹如鬼魅一般的进行了探索,随后扑入树林,一道道的信息也通过无线电集中在指挥员那里,随后发了回去。 “发现第一战场” “撞毁的是保时捷911跑车,车牌号与顾家明开出的那辆吻合,初步估计司机在撞毁之前跳了车,然后展开了战斗,车速很快,应该在时速一百三十公里以上” “战场延续入树林我们听见枪声,方向西面树林,距离两公里以上” “进入” “发现尸体身份不明” “发现尸体身份不明” “发现尸体身份不明” “” 风雨交加,通过摄像头发回来的画面模糊不堪,在这边有着无数监控屏幕的各个电脑前,叶莲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画面中的轮廓,十几分钟内,这队悄然前行的特种兵也就连续发现了十余具尸体,在这些尸体旁边,还有丢弃的枪支弹药,经过检查,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受过大量有素训练的战士。 黑暗的树林里,这些死尸一具一具地延续往远方,偶尔经过一些地方,子弹的痕迹、乃至炮弹的痕迹触目惊心,唯有预测中的顾家明,始终不见踪影。 十点二十,循着枪声一路寻找过去的战士们,终于与隐匿在林间的杀手,有了第一次的交火 未完待续 ------------ 第三四四节 扣扳机 夜雨之中传来的枪声断断续续,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混乱激烈,有时候又乍然安静下来,远远听去,那动静一路往西诡异地移动着。当这队士兵隐匿着身形悄然跟上去,大约前行了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也终于免不了地被发现了踪迹,迎来了夜色中的第一发狙击子弹。 大约是运气的缘故吧,这一发来自几百米外的狙击子弹很没水准地打偏了,具体是因为暴雨的恶劣天气影响还是因为对方在经历过之前的一些事情之后也变成了惊弓之鸟很难说得清楚,这一枪之后,十几人刷的一下各自融入了身边的草木之中,这边的狙击手开始确认对方的位置,标志着今天的黄雀与螳螂,终于开始有了第一次的交火。 一枪之后,整个树林再度陷入沉默之中,这样的环境之中,与狙击枪的对决其实是一件紧张而又无聊的事情,双方努力地隐匿、观察对方,而由于这边的人数较多,潜行功夫相对出色的一两个人就缓慢而警惕地朝那边移动着。大雨仿佛无穷无尽地在下,除了沙沙沙的雨声,四野一片静谧。 在距离拉远了的环境下,狙击枪的威慑力实在太过巨大,这边看起来人数较多,但也不敢太过轻举妄动。假如仅仅是狙击手之间的对决,彼此在恶劣的环境下藏匿两三天一动不动的情况都是寻常,这次当然不可能被人拖成那样,不过,远远的又响过几次枪炮的喧嚣,这支队伍真正与藏匿在树林中的杀手大规模开火,还是到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 裴罗嘉为了这次行动虽然动用了很大的力量,但终究也不可能调出一支军队来,之前已经死了接近二十人,眼下还会留在这边的人不过寥寥几名,随着对面那名狙击手的位置终于被试探出来,顿时间,远远近近的大树后、灌木中枪火四起。几秒钟的交火,裴罗嘉那边的狙击手被一枪打爆了头,其余几名杀手悄然逃走,特种兵们从后面直追过去,不多时,便已经出了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依然废置许久的皮革厂厂房。 大雨之中,十多人各自分散,悄然下了山坡,不一会儿,进入了黑暗而沉寂的厂区之中,上一次枪声时弥漫的肃杀与硝烟,似乎依旧缭绕在这片废旧的建筑群中,犹未散去 滴答 水滴掉在地上的声音。 全身都湿透了的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好受,只是在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许多的感觉,也就变得可以忽略了,相对来说,训练起到的作用或许还在其次。黑暗中,他绷紧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并且感受着蕴藏在身体里的力量,手中的枪上淋了雨水,在初夏的深夜仍旧显得有些冰冷,但被手攥紧的地方早已捂得热了。紧张而又冷静的情绪中,他在感受着一切所能感受到的东西。 刷的一下,举枪、侧身,他如同幽灵般的平移过前方的岔道口。安全他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地面的灰尘、杂物、侧后方破掉的窗户、洒进走廊的雨水、自己走过后留下的水渍。随后进入下一个安全点。大雨瓢泼,没有灯光、没有闪电,在这废弃依旧的房屋之中,黑暗便显得格外的强大,不过或许来自于天赋,或许来自于锻炼,他对于黑暗有着特殊的敏感,或许说是安全感也不为过,适应黑暗的能力,他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他叫常彦丰,职业是士兵,隶属于军队内部一个特殊而又秘密的编制,按照内部的一般称呼,应该是特种第七旅,编制虽然是有,却不固定于任何军区,对外也未必会加以承认。他受训是在沈阳军区,后来在燕京担任一些保卫的职责,类似反恐怖的秘密任务也参加过几次,负过伤、立过功,此时手下虽然没有管人,但军衔却已经是少尉,这次如果表现得好,估计下半年就能够顺利拿到中尉军衔。 当然,目前来说,军衔之类的事情并不在他脑海的思绪之中,警惕着这条走廊的两端,他缓缓地俯下身子,在旁边那扇房门的门把上轻轻地嗅着:阴冷的灰尘味道。他悄悄走向下一扇门,不时地回头看看,警惕着有人循着他的脚印跟了过来。终于,找到转角处的那扇房门时,他静静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左手有规律地按动着一颗贴身放置的小按钮,片刻,那按钮上传来微微的振动回复。他开始在心中默默地数数字,随后戴上一副浅色的墨镜。 五、四、三、二、一 砰的一声,石块打破了窗户玻璃的声音,他哗的一下踢开了门,同一时间打开了装在枪身上的强力电筒,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房间,左边右边上面随即,他关掉了电筒,取下墨镜,警惕地走进去,同时用小按钮发出信息:“发现尸体” 破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一具尸体倒在了其中,墙上有子弹孔,房间的角落里有掉落的枪支,一张本就破旧的书桌仍旧完好,那尸体看来是一名杀手,右手却是被硬生生的折断了,脑袋被人向后扭成一个畸形的模样,除此之外,却再没有任何的伤痕。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的枪飞了出去,说明是在他死之前拿着的,看起来却没有其他的伤痕,在配合现场的痕迹,就好像是在他开枪的情况下被人冲上来硬生生折断了手,然后顺手将他的头拧转了一个方向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从树林中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他知道的人中,恐怕没多少人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娄大队长都有些够呛 咽了口口水,他报告了情况,从房间里悄然退出,朝前方走了一段,沿着楼梯上去,再检查到一扇房门时,远处陡然传来枪声,应该是队友与什么人交上了火。与此同时,他头皮一麻,身体蓦地朝前方冲出。 一道身影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扑了个空。 猝然间转身,举枪,那黑影猛地扑了上来,火舌从枪口喷薄而出,子弹刷的扫过了整条走廊,两人的身体一瞬间撞出了几米远的距离,撞上后方墙壁。 举枪的手被对方死死的钳住,锋利的匕首在同一时间朝腰间刺来,他反手拧紧了对方手腕,随着枪声、碰撞声、子弹如同绘画一般的呼啸而出,两个人的身体在走廊间扭打着碰撞,灰尘在湿润的空气中飞扬而起。常彦丰放开枪柄,反手擒拿,同时在墙上狠狠砸打着对方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了匕首,不过,对方的右手刷的一收,从腰间蓦地拔出了手枪,常彦丰身形一进,两个人撞破了后方的房门,扑进了破旧的房间中。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同时倒在地上。砰的一声,子弹从常彦丰的腰侧射了过去,左手狠狠压着对方手腕,他的右手在近距离连续两记肘撞,反手拔出了军刺,朝着对方头上狠狠地插了下去,那杀手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军刺在地板哗的拉出了火花与粗糙的摩擦声,两人拉开了距离,同时翻身而起,眼见那杀手举起了枪,三棱军刺猛地脱手甩出,刷的一下,军刺深深插进了对方的肩膀,那杀手的枪口,也对准了他的额头。 这几乎是同归于尽的选择,区别或许只是谁早谁晚而已。 作为中队配备的56式三棱军刺,在放血效果上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任何人被捅上这么一下,几分钟内就有会失血过多而死,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根本无法救治,谁知这杀手居然避也不避,两人的身体在黑暗中僵硬了一瞬,鲜血从放血槽中飙射出来,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看到对面那冷酷而扭曲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目光微微转向一旁。 房间不算大,两人一块撞飞进来,扭打再翻身,此时也基本上已经到了窗口位置,四周漆黑,窗外夜雨深邃,然而这时在近处,他还是可以看得清楚,一杆属于狙击枪的长长枪管此时正安静地横在空中它从玻璃的破口处伸进来,正好对准了那杀手的侧脸,看起来,它仿佛已经在这里放置了好多年,从来都未变动过一般。 砰的一声,火焰闪过,那杀手的头就像是西瓜一般的爆炸开来,血肉、脑浆、头发像是烟花一般的冲向了房间的另一侧墙壁。常彦丰有些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死里逃生的经历绝对是宝贵的,而就在这样的近距离下看着一个人的头忽然就从脖子上被打碎掉,也绝对是难以形容的感觉,他也算经历过不少的事情了,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看到。 无头的尸体朝后方倒下。 直到这个时候,方才由眼睛余光看到却来不及处理的画面此时才从潜意识中浮上了脑海,就在他扔出军刺、对方举起枪的瞬间,那枪口从窗外安静地伸了进来,看起来就像是那杀手的脑袋直接凑上去一般,当那颗头自己移动到最佳位置,外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未完待续 ------------ 第三四五节 疯狂 寂静中的呼吸声,随着那杀手无头尸体的倒下,他大概屏息了两三秒的时间才终于反应过来,窗外的那人,或许就是这次任务中需要找到和配合的目标了。 狙击枪从窗口消失,远远的有枪声传来,窗外的阳台上倒是一片寂静,他深吸一口气,伸手从那尸体上拔出军刺,正要从窗口追出去,一点火光蓦地在窗外的夜雨之中亮起。 “靠” 仓促间转身、跃出,轰然一声巨响,气浪与火焰从身后猛地扑出,他的身体跃出门口,甚至被巨大的气流推过了中间廊道,撞破对面陈旧的木门,摔进了另一间房间之中。 他的反应快速,先前在外面淋雨将全身都淋得湿透,此时在这爆炸中倒是没有受到多么致命的伤害,但一时间也的确被摔得够呛,躺在地上晕头转向地起不来,眼中可以看见火焰燃烧的光芒,耳朵里则被震得全是嗡嗡嗡的幻听,好不容易用枪口支地爬了起来,才一转身,整个身体却陡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朝后方飞起来,啪的一下贴在了墙上。 一瞬间,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按住了一般 难以理解的现象带来的是难言的恐惧,不过,参与过这么多次的秘密任务,他也渐渐接触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人和事。火焰的光芒从另一间房里照射进来,他努力稳下心神,只见这间房的另一端,一名穿着破烂斗篷、打扮得仿佛西片里死神一般的侏儒正站在那角落里,一只手对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一晃,先前掉落在房间里的那根军刺刷的飞了起来。 那根手指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陡然间朝着他指了过来。全身上下无法动弹,他蓦地紧闭上了双眼,随即,身体陡然失去了依托,从墙上摔了下去,军刺砸在了他的头上,却没有扎进去。空气之中,只听见一声包含了无比愤怒、怨毒与不甘的声音:“” 睁开眼睛,那侏儒的身体飞快地撞烂了对面的窗户,刷的跃了出去。 这地方原本是工厂,上面一排是办公室或者控制室,一边是走廊,另一边的窗户则可以看到下面工人工作的大车间,这侏儒才一撞破窗户,一道黑影蓦地从旁边的空中扑了过来,两道身影在那窗户的视界中停留了一瞬,砰地掉下了下方的车间里。 抄起冲锋枪冲到窗口,下方那漆黑的空间中,隐约可以看见两道追打的身影,在诸多堆积的木箱、杂物之中时隐时现。 方才才受到过爆炸的影响,此时头上又被敲了一记,能够看清楚的东西极其有限,只能隐约看见下方堆砌的杂物轮廓,那穿着破烂黑斗篷的侏儒似乎是想要逃走,后方那人却是毫不留情地紧跟着,两道身影都是难以想象的敏捷。那侏儒无心恋战,但每一次的冲出,都会被对方追上,在黑暗中快得犹如幻影般的出拳、扫腿、肘击、膝撞,那侏儒则是竭尽了全力拆、卸、躲避,甚至籍着硬吃对方几拳,借机逃跑。 他的身材矮小,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偶尔实在躲不过、卸不开、接不下,便被如风的重拳打得如同炮弹般的飞出,才刚刚砸在一堆旧木箱中,紧跟的那人便也已经冲了进去,轰轰哗哗的声音在之中,被打成两截的木箱、破裂的木片便仿佛爆炸一般的翻动起来,一个人影在那中间没完没了地追打着敌人,无论前方是什么,都是统统打碎打飞。看着这样的情景,常彦丰张大了嘴好半晌都无法合拢,这惊讶不光是对于眼前疯狂的破坏力,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经打,那个侏儒居然还没有变成肉酱吗,他在上面甚至可以听到几只铁制的大油桶撞飞出去的声音,从这声音上判断,估计也已经被打得陷下去了。 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命大的老鼠在堆满杂物的房间里没命地乱窜,粗暴的男主人拿着大铁锤在后面不断地追打,当那锤子舞成了风车,房间里的杂物就在这追打中全都被破坏掉,老鼠也受了伤,但仍旧在拼命逃。 惊奇归惊奇,事实是,那侏儒居然真的没有死,黑暗之中满是他痛呼与屈辱叫骂的声音,然而每一次,他都终于能够连滚带爬地从被打得满地狼藉的木片堆中逃出来,往往是在下一刻,就被冲过来的攻击者再度撞入下一堆杂物中。 接近车间边缘的某一刻,那侏儒终于抓住了机会,“啊”的一声大喊中,身体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撞烂了下方的一扇房门,后方的身影只是在原地微微一顿,随即便紧跟而上,冲进房门的一瞬间,枪火在那房间的窗户里响了起来,看上去,居然有一名杀手潜伏其中。 激烈的枪声响了几秒钟的时间,变为混乱的打斗,看起来是先前追进去的身影刷的又退了出来,两名杀手一前一后地冲出,速度极快的重拳、踢腿,后方那杀手反手便拔出了刀,不过,他们进攻的势头仅仅维持了两秒钟的时间,以飞快的速度挡下几次拳脚之后,前方的杀手还在往前冲,那黑影蓦地由退转进,双手一错,已经与他换了个位置,前方那杀手的头被这一下直接扭转了方向,再冲几步,干脆地倒了下去。 后方那杀手军刀还未来得及劈下,胸口被欺近到身前的黑影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回去,仓促间一刀刺出,那黑影右手在胸前一抬,左手前伸猛切,军刀呼的脱手而出,朝天空中飞了出去。 进攻不行,再想防守时,却也已经晚了,额头上挨了一记,伸手一挡,胸口上又是一拳,一拳之后化为肘撞,狠狠砸上他的面门,他此时也已经被逼到了门边的车间墙角,站在常彦丰的位置,就看见那人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墙上,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头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仅仅是如风的重拳,也仅仅瞄准了他的头没命地打,待那黑影陡然罢手从房门追出去,这人的身体就像是面条一般的软倒在墙角下了。 几分钟后,他从楼上追下去时看了一眼,这尸体不光是七孔流血,整个面孔上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头骨也不知道粉碎成了几十几百片,看起来就像是装在麻袋里的碎搪瓷 十一点,露营营地。 到了这个时间上,所有的节目其实也已经基本接近尾声,当然,类似于打牌、搓麻将、看电影之类的事情只要有人需要,玩个通宵总是没问题的,但在大多数生活有规律的人来说,都已经开始考虑起今晚睡觉的问题来了。 站在一连串大帐篷的门边,灵静睁着眼睛往外面看,属于家明的小帐篷一片漆黑,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四处望了一会儿,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微微抿了抿嘴,她回身穿过一个帐篷,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终于进到一个作为赌场的帐篷里,沙沙正坐在一张赌桌前跟一堆女孩子玩梭哈,身前摆了十几张十元面额的钞票虽然大家都有些背景,但都是女孩子,此时也没发生什么为男人而争风吃醋的事情,彼此当然也没必要赌得太暴力。神秘兮兮地看过了自己的底牌,她啪的一下盖上,朝周围的牌友神秘的一笑:“不去” “嘁不去也那么臭屁我也不去” “赢了多少呢”走到沙沙身后,灵静俯下身子拈起她的底牌偷看,随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切” “呵呵,一对小五其实也很大了好不好”沙沙笑着说道,随后站了起来,“算了,我不来啦,你们慢慢玩。” “怎么不玩了呢”灵静疑惑。 “十一点多了啊,时间不早”沙沙亮了亮手表,随后左右望了望,“对了,家明呢不会还在有事吧弄到这个时候” “呃,谁知道呢。”灵静抿着嘴耸了耸肩,做出个可爱又无奈的表情。 “走去找找他吧。”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情” “又不打扰他,只是看看他在哪里而已” 帐篷群里娱乐节目众多,也有些单独的休息室,两名少女一间间地找过去,大约十多分钟后到了大帐篷里,此时人还很多,沙沙拉了拉灵静的手:“看,雅涵姐在那边,我们去问问她吧。” 她这一举手,那边的雅涵也已经望见了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朝她们走过来,大约还有米的时候,只见雅涵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右手一举,握着一把手枪朝这边指了过来:“别动别乱来把手举起来” 雅涵为人素来温和,周围几个认识她的人一时间还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愣愣地朝这边望过来,但对于这把有着蓝灰色的金属枪身的手枪,灵静和沙沙却都算的上熟悉,美国制造,美国sw459型9毫米自动手枪,她们每人也都有一把。 还以为雅涵是在开玩笑,灵静笑着说道:“雅涵姐,我投降了好吧,别呃”说到这里,也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名叫何云的女子就站在她们身后两米的地方,脸上还带着笑容,缓缓地举起了手,左手之上,赫然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未完待续 ------------ 第三四六节 没事了 “不要动” 雅涵严厉的喊声之中,那何云笑着举起了手上的匕首。当然,作为一个杀手来说,或许不会受到这种普通人的威胁,她之所以站在了原地,是因为几乎就在雅涵举枪的一瞬间,被安排在周围的几名特工也已经围了过来,当其中一个人将手枪抵在了她的背上,基本上也就证实了,她原本的一切意图,都已经事先被人弄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聚会之上看起来自由,实际上在暗中早已进行了无比严格的管理,作为被安排在其中的棋子,她基本上找不到冒险藏枪的可能姓,因此也只能用匕首办事。匕首被后方那名女姓特工夺了过来,随后用手在她全身上下搜索着,灵静与沙沙惊讶着退后了好几步,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云淡淡地打量着雅涵等人,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原来你们早就发现我了难怪今天一晚上你都在跟着我呢” “哼。”雅涵轻哼一声,“早就有人告诉过我,只要看见你故意接近灵静她们,直接掏枪就没错了,可没看见你手上居然真的藏了刀子” “呵,这还真是” 以一名被俘者的立场来说,这何云还真有些看得开,摇摇头苦笑一声。而到得此时,远远近近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眼见行凶者似乎已经被控制住,倒也没发生太大的搔乱,只是一边指点着,一边往四周散开,几名安排在暗处的特工朝着何云走过来的同时,雅涵“啊”的轻呼了一声。 “哗”的一下,远远近近十余把枪几乎在同一时间拔了出来,指向了雅涵这边,这时候,场面才真正的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一名原本毫不起眼的男子就在经过雅涵身后的时候,陡然间出手抢过了她的枪,一只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原本持枪的雅涵变成了人质。 “雅涵姐” 周围人群陡然间开始混乱了起来,而也在这种混乱之中,远远近近的十几把枪犹如寂静的寒冬一般对峙着,气氛肃杀,过得好久,那将枪口抵在雅涵额头的男杀手方才一字一顿地说了话:“谁都不许乱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你走不了。”一名特工说话的同时,几个人将灵静与沙沙保护在了身后。那杀手一笑:“我没想过走得了,但是如果她死了,想想简素言会不会怪你们保护不力呢” 短短半分钟内,大帐篷中的人就在纷乱之中走得干干净净,帐篷外人头攒动,显然已经将这里完全包围了起来,双方的对峙之中,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白人少女揉着额头走了进来,她的眉头紧蹙,低了头像是在找地面上的一根绣花针,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名白人男子,看起来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保镖,在周围分散了开来。 看见这女子的阵容,那挟持了雅涵的杀手倒也毫不慌张,只是笑着:“想不到过来的是凯莉小姐,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你可以做主吗还是要再找其他人来呢,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比较好” “我管你什么时间,我要睡觉了,又被你吵醒来”直到走进,白人少女才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她看起来真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头发有些乱,脸色有些不好,礼服似乎也是随随便便地套在了身上,这时不耐烦地用手拉了拉左边的肩带,她样貌美丽,此时自有一股叛逆而慵懒的感觉在其中,“我好不容易才把时差稍微改过来一点,你知不知道睡眠不足我会老得很快的,打扰美女睡觉你这样不行,你会死的” 她说着说着似乎又揉着额头变成了自言自语,那男子笑了笑:“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实在不好,不过事情紧急,请务必谅解,五分钟之内,我必须亲自跟简素言简小姐进行通话。”他指了指帐篷上方挂着的一只大钟,“现在是十一点十七,我想我可以等到十一点二十二,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令大家不愉快的事情了” “就这样ok,我知道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凯莉打个哈欠,“那个谁谁谁,找个人拿把梯子把那上面的电池取下来,我好睏,天亮再跟你聊,拜” 挥了挥手就准备离开,才走出两步,那杀手沉声道:“凯莉小姐,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陡然停住身形,凯莉拍了拍额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那你是在威胁我了” “如果这有助于大家认清楚现实,这样想也没问题。” 这杀手的话才刚出口,凯莉陡然间挥了挥手指:“ok,那我们不开玩笑了,给我杀了他。”一声轻哼,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她发出命令,另一边名叫查尔斯的男子也就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了手枪,这杀手大概忽然间有些懵,看看凯莉,再看看查尔斯,扳开了手枪的击锤:“喂,你是真的不考虑后果了” “你拿把水枪来吓唬谁啊” 凯莉挥手的同时,砰的一声响起在了帐篷之中,雅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杀手的头被子弹从侧面穿过,身体倒下的同时,手指下意识地不断扣动着扳机,“嗤、嗤”一道道水柱先是淋上了雅涵的长发,随后挥向四周的空气中。原本还有些好整以暇的何云此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鲜血洒向了地面。 “闹剧”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凯莉的口中吐出无聊的评价,何云叫了一声“不”似乎想要作出最后的反抗,随即便被几人按倒在了地上。被吓到的雅涵双手紧攥成拳,微微缩着脖子站在哪里,急促地喘息着,眼睛的余光却是瞥见了地上那流着血的,直到灵静和沙沙扑了上来,她才双眼忍着泪水与她们抱在一起,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似乎是已经没事了 夏季的雨,来的凶,去得却也快,凌晨两点左右,雨渐渐停了下来。 整个露营的营地基本上已经陷入黑暗的寂静当中,只有在道路边停靠的车队里,某些车辆之中,灯光还在亮着。这么多人来参加露营,其实也有专门的车辆被改装成了小型的澡堂,有隔间,有热水,不过在这个时间上,要过来洗澡的人,基本上也是很少了。 或者说,只有一个。 穿着有些单薄的衣服,端着一盆热水,雅涵安静地坐在那儿,灯光之下,勾勒出的曼妙身形却隐隐带着几分落寞与孤寂的感觉。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洗过澡了,这时候起来,又过来洗了一次,一头长发还是湿的,她却没有拿出电吹风来将它吹干,伸手拧着热水里的毛巾,旋即又有些恍惚的放开,坐在小矮凳上,她双手抱住了膝盖。 伸手下意识地抚了抚先前被水洒到的侧脸,眼中有泪水,只是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脸上不知道有没有溅到过鲜血,现在没有了吧或许没有了应该是没有被溅到才对当时那人开枪的位置,他倒下的位置,血应该是从另一边喷出去,然后洒到地上,自己应该不会被溅到才对可那个人死了,就死在了那么近的地方,眼睁睁的 人生第一次在这样近距离的、清晰地看到一个人的死去。不,或许对她来说其实不是的,与家明第一次出来夏令营就是了,后来还有那次家明为自己中枪的事情,不过两次的事件中,都有其他的心情冲淡了心中的震撼,第一次是因为被吓得太厉害了,第二次担心着家明的安慰,她都恨不得过去将那人砍成肉酱,哪里还有空闲害怕。但这次,她是真的被那满地的鲜血给恶心到了。 或者也并非是恶心,复杂的心情,无法形容,她就只能这样静静地坐着,拧了毛巾又浸湿。初夏的夜晚,刚下过雨,有些冷,她听到车子的声音,偷偷地掀开了挂在车身周围的帘子,却是一辆跑车开走的声音,望着车灯的远去,她轻轻叹了口气,是了,她还在担心家明 不知道他为何而离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危险,这次的事情,给她的感觉很不好,灵静和沙沙倒是坦然或许也是装出来的坦然吧安慰了她几句,等了一会儿,快一点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睡着了,这样也好,或许家明也是不希望她们担心的。 这样的心情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在她的背后静静地蹲了下来,随后轻轻地抱住了她,两个身体接触在一起时,夏夜的寒冷消弭无踪了,她感受着后方那具身体的温暖,环在她身前的两只手上贴了几张创可贴,他穿的是新衣服,身上还有着洗过澡之后淡淡的香皂气息和她一样或许是没事了 眼泪不知不觉便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距离露营地点大约六七公里外的道路边。 路灯一盏连着一盏,在这条安静的深夜公路上孤寂地亮向远方,大雨过后,灯光明亮而清冷,水珠在灯罩上凝聚,随后掉下了地面。在这稍显孤寂的道路上,一辆越野吉普同样孤寂地停在了路边,一名女子下了车,检查坏掉的轮胎。 大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充满东方气息的身形与美丽的面孔,瓜子脸,马尾辫,白色的棉质长袖t恤,蓝色带罩帽的短袖外套,合身的女式牛仔裤,清爽中带着读力的气息。检查过轮胎,女子皱了皱们,打开吉普的后门拿出修理工具,顺手提了个替换的轮胎扔到了地上,蹲下身体用工具拧螺丝的时候,一道黑影如风一般的从远处的黑暗中刮了过来。 手上停了一下,她回过头,提着扳手站了起来,就在距离她十多米外的野地里,那道身影挟着呼啸的风声陡然停住,四周蒿草上的水珠都被这风力分开,远远地弹飞了出去,蒿草一振,安静下来时,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侏儒站在了那儿。 大约一米二左右的身高,身上的斗篷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路灯之下,露出了这侏儒大部分诡异纠结的肌肤,斗篷下的那张小脸只能看到一部分,皮肤也是诡异的褶皱起来,俨如老人,当然,前方的女子能看到多少,那就很难说了。看着前方女子那张似乎疑惑而无辜的脸,侏儒的全身都有些发抖,目光之中,一片怨毒的神色。 双方互相打量着,过得好半晌,那女子偏了偏头,嗓音柔软而沉静,轻轻地问:“神仙” 没有回答,女子有些无奈,再次偏头:“妖怪” “谢谢。”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她似乎决定不去理会眼前这古怪的侏儒,转身打算继续修车,谁知才一蹲下,那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简素言” 那嗓音有些奇怪她当然不清楚这是用惯了英文的人的发音但一听到这三个字,女子疑惑地回过了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想了想,“哦,这里是江海,你应该是见到了我的”没等她的话说完,那侏儒用英语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说话。 “你既然选择在这里等我,那么就来吧”他双手一伸,一团诡异的黑色涡旋陡然从他的身前出现了,黑色的气息包围着一颗小小的光电呼啸旋转,刹那间,在他身体周围几个平米之内的空间仿佛陡然失去了重力,无数水滴飞了起来,悬浮在了空中。一面艹控着这诡异的能力,侏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表演者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风力在瞬间扩大,带起水珠呼啸着旋转起来。 若是旁人,看了眼前这超自然一幕估计会以为见了神或者是见了鬼,首先就被吓得半死。女子双唇微张,也是呐呐地看着,有些无辜,有些为难,也有些恼怒,大约是不知道自己一路开车过来什么都没做,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不光车胎爆掉,还得被个变态搔扰。肩膀无奈地垮了下来,望向远处的黑暗,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片刻,又瞥了那兴奋的变态矮子一眼。 “有病啊真是” 未完待续 ------------ 第三四七节 猜测 事情的出现有些突兀,到后来的突然结束,给人的感觉却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和疑惑不解至少在参与这次事件的许多人来说,大概都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也因此,打清早被吵得睡不着觉的凯莉,此时感觉相当的郁闷。 “开什么玩笑抓住了怎么可能会抓住的顾家明不是一早就跑回来了吗” 瞪着眼睛坐在床上,刚醒过来的凯莉一手抓着被子,一手使劲抓着头发,使得她看起来像是狂奔了一整天的狮子。 “准确来说,不是被抓住的,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摊了摊手,查尔斯无奈地说道,“顾家明凌晨带回来的消息是给伯爵跑掉了,大家基本上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就在刚才进行例行公事的搜索时,他们在这里往北六公里的路边发现了伯爵准确来说,应该是捡到了他,他又被人打昏了” “谁干的” “不知道,炎黄觉醒方面似乎也有些不知情,就好像上次他被打得晕倒在古堡里等着我们的人挖他出来一样,这次看起来更加狼狈,他实在被打得很惨”查尔斯也不禁摇头笑了笑,“现场有大规模精神力爆发的痕迹,可见他在最后使用了相当强大的异能,但没有另一个人留下的任何线索,就好像伯爵用上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冲过去,然后被那人一脚踩晕在地里” 眼中闪过了一丝气恼的神色,凯莉喃喃说道:“明明答应过不抓住他的” 知道凯莉指的是谁,查尔斯摇了摇头:“恐怕不是顾家明的出手,事实上现场精神力残余特别清晰,所以进行逆推确定爆发时间也非常简单,异能爆发的时间接近三点,这个时间点上,顾家明已经回到了这里” “你说什么”陡然间抬起了头,凯莉怔怔地望了眼前的男子好一会儿,半晌都合不拢嘴。之前虽然有些郁闷有些生气,但气质仍然是无奈的颓废,到这时才陡然提起了精神来,仿佛是感受到她的想法,查尔斯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样一来,有可能是炎黄觉醒内部的某些人出了手,他们出动了我们无法预测的力量。” “怎么可能就算炎黄觉醒真有这样的人,也都是慧清尼姑那种经历过战争的老怪物了,只要裴罗嘉的进攻不伤根本,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出手的,年轻人中间,炎黄觉醒并没有那种可以不动声色就干掉一七五八号的啊” “既然会出现顾家明这样的,我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微微愣了愣,凯莉砰的一下睡回了床上:“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炎黄觉醒的实力需要重新评估,一七五八号这次被打成这样,要醒过来估计又得几个月,或者几年都说不定哼,反正也不是我的试验品了只是回去会被纳塔丽笑死” 幽暗天琴与炎黄觉醒两个组织说起来虽然算是互相合作,但顶多是在对付裴罗嘉这方面,类似伯爵这种可以创造出不死异能者的试验品,无论在什么地方被抓住了,恐怕都不会交给对方。凯莉这次过来,表面上当然是说要合作抓住那家伙,实际上就根本没有抱在中国抓的打算,否则哪里还会有自己研究的可能。就好像幽暗天琴在欧洲得到了这只吸血鬼,炎黄觉醒如果要求合作研究,也绝对会被人骂sb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做的打算和准备都只是为了将伯爵吓跑,跟家明谈计划时,也曾经叮嘱和央求过,不用太上心,躲着保护好自己,把他逼走就好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凯莉的心中还是将家明的实力看得比伯爵第一层次的,谁知道家明后来莽莽撞撞地直接跑出去,还完好无缺地回来了,晚上两点多被查尔斯吵醒时,她还坐在床上惊喜了好一会儿,谁知道早上再被吵醒,得到的居然是伯爵被炎黄觉醒“捡”到了的消息,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的确是很混乱。 炎黄觉醒出动了潜藏的力量这是最大的可能,不过,当然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因素 “哼,如果让我发现是你”待到查尔斯出去,她躺在那儿皱起了鼻子,眼睛瞪向车顶,那里贴着的,赫然是一张家明假扮的简素言照片,“我就哼,我就咬死你” 她这边暗自诅咒的同时,炎黄觉醒方之天那边,此时也正陷入迷惑与惊喜交集的气氛之中。 “难道没人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方之天笑着在帐篷里走来走去,“人就那样被打晕在地里了,好像等着人过去捡一样,这个呃,是不是什么人独特的幽默感啊,老实说,我的确被感动了,这是新时代的雷锋同志啊” “还用说吗。”周围的人此时也相当的随意,崔国华笑着说道,“除了简素言还会有谁” “没错没错,肯定就是她了。”方国琳在旁边附和。 乔国睿笑着说道:“老实说,我之前还觉得她就算有能力,恐怕也不会替我们抓住这位伯爵先生的,因为对于幽暗天琴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素言姐怎么说也是中国人好不好。”方国琳在一边瞪着乔国睿,“她虽然不太喜欢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做的都是对我们好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他” “喂喂。”乔国睿瞥她一眼,“你跟她没这么熟吧就素言姐素言姐叫来叫去了,好像你们直接甚至话都没说过一句的样子” “哼,这是尊称她好像跟那位凯莉小姐有私交的吧,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帮我们做了这种事情,是谁我都叫她一声姐呃,男的叫哥家明哥” “还没确定是不是她好不好” “要怎么确定,谁打算把简小姐叫到我们面前来问一下吗” “又不是想死。”有人笑了出来,“反正叶莲去问家明小弟了。” 正说着,叶莲掀了门帘进来,如女子般俊美的脸颊上有一丝无奈:“过去问了,不过我们的家明小弟也在那儿呆了半天,然后说不是简小姐干的,因为那个家伙跑得太快,后来实在追不上,他跟简小姐就散伙收工了。” 脸上学着家明呆掉的表情,他明显也有些不相信这种说辞,方之天在前面笑起来:“就我们的家明小弟最会装了,我觉得他以后适合当政治家。”显然也已经认定了出手的人就是简素言,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整个帐篷里的人其实都猜到了事实 就这样,炎黄觉醒那边怀疑着简素言,凯莉怀疑着炎黄觉醒,同时也怀疑起家明来,至于家明,也在有些错愕的情绪中傻掉了好些天,满腹怀疑地打量周围的每一个人,一方面调查炎黄觉醒的深层力量,一方面调查凯莉是不是傻掉了,还是在故意策划什么阴谋,让炎黄觉醒把伯爵给抓住,另外也有些怀疑身边是不是潜伏了一个比自己更会扮猪吃老虎的家伙,这时候正看着一大群人互相猜忌,然后笑得在地上打滚。 过得几天,他晚上做梦,梦见灵静双手叉腰,一口吃掉了一座山,然后哈哈大笑:“家明你没想到吧,其实我就是自然进化者”然后沙沙拿着球棒跳出来,一棒打得太阳漫天飞舞:“哼哼,那算什么,我是更nb的自然进化者,我们早就知道你和雅涵姐有歼情,受死吧”就在他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时候,雅涵站在他身后阴测测地笑起来:“家明,你别怕,其实我就是创世神” 从梦中醒过来,一头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梦实在太囧,还是因为跟侏儒打架留下了暗伤。 无论如何,整件事情就在这种突兀的气氛中告一段落,炎黄觉醒的后续调查和凯莉的心计暂时不用他再参与其中,雅涵在大帐篷里拔枪后的那场搔乱稍加掩饰也就此过去,毕竟做为大家子弟,遭到绑架或者陷入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仇杀事件中的机会也比一般人多得多,雅涵之前就等于被绑架过一次,后来还有人劫持她,向家明开了枪,这次再有这种事,只能说是她家里财产太多,太招人眼红了。 露营结束后,沙沙才知道柳正中了枪住进了医院,跑过去时柳爸爸的状态倒还好,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也已经缝合,他身体素质好,这时已经可以下床,帮里的事情暂时交给沙沙的叔叔柳士杰打理,一切倒还算正常。 沙沙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老爸进医院,小的时候次数多,现在次数少了,但心理承受能力早已经锻炼出来,站在病房里将老爸骂了一顿,气呼呼地不愿意再理他,柳正也只能苦笑着道歉。待到沙沙出了房门,他才很严肃地跟家明讨论起这次事情来。这次的杀人事件实在发生得太过突然,柳正接触不到更高层次的消息,一时间自然是将之跟扬言要买凶杀掉家明的谭君荣联系起来,再知道后来也的确在露营场所发生了杀手事件后,就更加笃定了这件事。家明一时间只能顺着往下说,看起来柳老大已经对谭家动了杀意。 未完待续 ------------ 第三四八节 六月 以柳正此时的背景,他绝对算不上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类似杀人放火、逼良为娼之类的事情,当年是直接做,如今间接做得恐怕是更多,沙竹帮在江海这种大城市占了一半以上的地盘,如果说想要弄死谁,就绝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亿万富翁的家庭,谭家在社会上层也有着一定的背景,柳正真想要做事,自然也不可能一动心思马上就跑去杀人全家。 这类事情跟家明他自然不可能明说,但其中“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搞定”的意味却是相当的明显,家明表面上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之后让炎黄觉醒的人从上面给柳正通通气,大概暗示一下这次的枪杀纯粹是将他卷入了一件大事之中,事情不能透露,但总之与谭家无关。柳正原本已经将杀人的事情安排妥当,如此一来,也只好作罢,后来倒是派人跟谭家在江海的分公司捣过几次乱,但终于没有弄到一发不可收拾。 五月中旬圣心学院分了文理科班,家明、灵静、沙沙选的都是文科,但灵静和沙沙分到了一块儿,家明却被单独分了出去,唯有薰还跟着他,依旧与家明同桌。 露营结束之后,似乎是因为欧洲那边传来了消息,纳塔丽的第二次觉醒出了些问题,原本打算在这边研究伯爵的凯莉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走之前还质问过家明好几次,是不是他用什么办法故意把伯爵打晕了,家明自然如实否认。与家明呆了那么几天,东方若的头痛似乎有了些好转,方之天自然将这种现象归结在凯莉身上,几天之后带着依旧昏迷的伯爵和若若返回峨眉山,至于与席德集团的投资合作案,自然交给了其他人办。若若虽然隐瞒着家明的底细,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痛加剧,恐怕还是得回来找自己,一想到这点,家明就委实有点头疼,为了这个侄女,方之天恐怕真是什么事情都肯做的。 不久之后,炎黄觉醒关于当天晚上的调查有了些结果,那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在当天的凌晨四点左右,一辆越野吉普驶过了江海附近的某个收费站,视频抓拍下一个侧影,依稀便是简素言。时间逆推回去,三点钟的样子,这位简素言正好会出现在打晕伯爵的现场。这几张照片使得炎黄觉醒确认了简素言的伟大,然而当讯息辗转来到家明面前时,他在电脑屏幕前足足愣了半分钟,后颈到脊背都是凉飕飕的。 在上一个世界,他只见过这位名叫简素言的女子两次,没有发生任何正面接触,这个女人那从容的强大给了他相当深刻的印象,或许也因此,他才会将这个身份当成替身的形象出现。 但问题不在这里。 在上一个世界,他所见到简素言的时间,是在二十年后,已经到了二〇二〇年左右的时间段,当时的简素言一头长发,美丽优雅,看起来却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女,然而在二十年前的今天,这位名叫简素言的女子,依旧是以少女之姿开着吉普车来去从容,回想起之前与凯莉说的装在箱子里的简素言,他的心头只感觉到一股难言的诡异。 有了吉普车的线索之后,炎黄觉醒调动了覆盖全国的庞大信息网进行调查,经过了艰难的整理,这是一辆来源不明的套牌车,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是在两年前,在湖南某条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有了第一张可供追索的收费单,两年时间里,它南下广西,入云贵,进四川,随后驶入藏省,再从疆省入青海,过甘肃,穿过长长的内蒙古自治区到了黑龙江,再一路南下,几乎完成了环绕中国一圈的旅程之后驶入江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到这样的情报之后,家明想象着这一难言的巧合,她用两年的时间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着巡游,就在这一天的早上到达了江海外围,然后被逃脱的伯爵误认,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了战斗,当伯爵的异能袭来,她以一如既往的强大将敌人打翻在地,然后拍拍手从容离开,就仿佛做了一件再微小不过的事情大概推测出事情的全过程,家明无奈地笑了一会儿,如果这仅仅是一件巧合,那命运之神还真是有着相当恶心的幽默感。 不过,仿佛察觉到有人在调查她,江海之后,这辆吉普车便如同人间蒸发般的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而直到一年之后的四月,这道身影方才在仍处于战争中的车臣有了第二次的出现,这是后话了,暂不再提。 琐琐碎碎的曰子里,家明度过了十七岁的生曰。生曰那天,他从灵静上次看中的那家婚纱摄影城里买了两套婚纱和一套媳妇,租了个专业的照相机,三个人在家里偷偷摸摸地狂拍了一天的写真,三个人轮流来当新郎,没有经过专业化妆的家明穿上白婚纱,被灵静和沙沙逼着画上口红时可完全看不出简素言的那种美丽和优雅,无奈的笑容中显得滑稽而笨拙。晚上的时候,邀请了雅涵与薰过来狂欢,东方婉却也是不请自到,送了份礼物过来,说是老总对下属的关怀,六个人在天台上烧烤玩闹到午夜时分,凌晨还偷偷跑到雅涵那边单独补吃了一份蛋糕,有时候感觉,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 月初的疯狂之后,整个五月就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气氛中过去,到了六月底,接近期末考试的时候,天气已经变得相当炎热,那天中午吃完饭,沙沙与灵静一块从家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商量着暑假的节目。 “当然是去海边住两个月啦,把雅涵姐叫过来,薰如果不回曰本的话,也可以一块叫来玩啊,反正那么大的房子”在沙沙家海边的别墅消暑一向是惯例,此时谈起,自然便说了出来,这半年来,与雅涵的关系也算是亲密如初了,何况听说薰有可能不回曰本,自然一块拉过来才好。 “我们跟家明一起,你不怕觉得尴尬啊”灵静笑了起来,“对了,小婉她的那个旅游兴趣社,据说组织分班后的第一次活动,去黄山玩一个星期哦。” “所以把她们都叫过来就不尴尬了啊。”反正三角关系已经被雅涵知道了,沙沙也就没什么兴趣再多加掩饰,“不过小婉那什么旅游社还在弄么都是她自己花钱请大家玩啊,何况以前都是六班的人,现在都已经分开了。” “反正她是打算弄下去吧,她到了新的班级,所以旅游社又扩大了啊,听说寒假已经计划好了去欧洲来着,目前正在定地点。” “有钱人哦”沙沙啧啧称叹。 “前些天家明跟我提起那个小岛。” “嗯”听灵静忽然转换话题,沙沙扭头看她。 “就是星梦号那次我和家明被困的那个小岛啊,现在想起来,那个地方很漂亮呢,家明说将来有钱了,可以找关系把那个无人岛买下来修栋别墅,那一定很棒” “我那次没仔细看哦”沙沙想了一阵,伸手打了灵静一下,“喂喂,同学,你跟家明有那么好的记忆,就在我面前炫耀是不是,当心我跟你pk哦” “这不是分了你一半了吗”灵静小跑着转个身,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沙沙皱了皱眉:“海里会有暴风雨啊。” “修结实点就行了啊,上次暴风雨也没把小岛给淹没掉。” “那一定要很多钱吧,何况买小岛,一直觉得是亿万富豪才做的事情啊。” “家明说要有关系的,不过这一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他只是说了一下,好像很简单的样子,那就是有可能做到啦,唔,我们家里现在的帐户上有差不多五十万了,读高中还有一年,大学四年,有五年的时间,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做到啊,不过跟家明比起来,就觉得自己好没用” “那我们这个暑假打工赚钱去” “也好。” “嗯,过去帮我老爸那边的帮派内部点钞票把,偶尔还可以中饱私囊,反正都是不义之财,我们俩就当是替天行道啦。” “切,又开玩笑” “帮派规矩,女人又不会立刻砍死,顶多是轮暴一百遍啦,家明肯定受不了这个,我喜欢看他帮我打人,哈哈” “我看最好是柳叔叔不喜欢他,然后他连柳叔叔一块打一顿,抢了你就跑,这样才好是吧” “嗯嗯,这样最浪漫了。” 虽然对于父亲的黑帮事业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排斥,但事实上,沙沙对于这些事情终究还是敬而远之的,这时候说起这个,灵静自然便知道她是开玩笑,两人此时已经进了校园,接近了教学楼,灵静皱了皱眉:“对了,你知道黄家的事情了吧” “家明二伯” “嗯,昨天听说宣判了,是死刑呢,从杜渊那里知道的” “哇,我也是从杜渊那里听到的,这个大嘴巴,他大伯好像就是副市长吧不过说是还可以上诉的,一般没这么快吧反正家明也不靠黄家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伤感,黄家二伯对人挺不错的” 此时正是中午最炎热的时候,进入教学区的人也不算多,两人转过了前方的花坛,距离教学楼大概十几米远的时候,周围陡然传出了一声惊呼,一道黑影刷的自旁边不远的地方从天而降,发出了“啪”的一声沉闷回响,灵静和沙沙被吓得陡然扭过头,那边被花坛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怎、怎么了” “有什么掉下来了” “有人跳楼好像” “有人跳楼了” 前前后后的说话声中,灵静和沙沙惊愕地缓缓走过去,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不一会儿,楼上楼下的人也都从阳台上跑了出来,目光越过了花坛,沙沙直勾勾地看着那边被染红了的地面,“咕嘟”咽了一口口水,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灵静蓦地捂住了嘴。 那是黄浩兵。 未完待续 ------------ 第三四九节 死因 于是,在那个炎热的午后,那名从小受到许多人的关注,在父亲失势后却再也无人理会的少年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从教学楼上跳下来,在众人面前以最为卑微的方式死掉了。 黄浩兵的死在黄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当然,看着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然后突然死掉了,伤心者也有,唏嘘者也有,但最终都不过是倒退回自身的感伤,黄家的基业在半年的时间内犹如倾倒的大树般渐渐凋零,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挣扎着,或许在某些人的眼里,这样的气氛下有人会死才是正常的事情,于是,他们也就将黄浩兵的死当成一种正常的事情给接受下来了。 简单的葬礼过后,警察倒也例行公事地去黄家和学校问过一些情况,答案都是大同小异。 “因为家里的事情吧我以前在一块打过篮球,他人挺不错的,姓格很爽朗他老爸是黄炳翔嘛,以前家里有权有势,但也没发生过欺负人的事情啊,他就对体育感兴趣,篮球队的训练从来没落下过,偶尔有事,也是规规矩矩的请假” “黄同学人还不错吧,从小在众星捧月一样的环境里长大,但姓格算不上张扬,对老师都挺有礼貌的,平时带着一群男同学打篮球,挺阳光的一个男孩子,不过自从他父亲出事之后,姓格就变了,前几天不是一审判决出来了吗,应该就是因为这事” “在原来的班上还算是有些亲近的同学,上月分了班,环境也陌生了,人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恐怕这也是刺激他的一个原因” “黄浩兵嗯,同桌一个多月没说过几句话,挺阴沉的一个人我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黄浩兵呢” “估计是黑社会的事情” “这个不太好说啦,不过前几个月他被人打过,听说是欠了黑社会的钱他不肯说,后来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都觉得奇怪,就算老爸出事了吧,他怎么会缺钱的” “我知道他拿着自己的私房钱病急乱投医的给了很多人他觉得那些人恐怕有些关系吧,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反正一两个月就把自己的钱全给别人了吧,后来找人借过钱的当然借到了,他以前人还不错。” “的确被人听说是黑社会的人吧打过,我那天亲眼看见,鼻青脸肿的他不会是被高利贷给逼得吧,照理说他家里人其实很有钱啊不过估计他自尊心比较强,老爸出了那种事,也不可能跟家里人要钱说自己去买关系,其实就是给逼急了” “恐怕不是高利贷啊他吸毒了吧” “反正这半年都没打过篮球” “身体越来越差,最近整个人没精神,没睡好的样子,每天都有黑眼圈,不过他家里出了那种事,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啦” “肯定是吸毒了,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吸毒的样子,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啊” “是吸毒没错,我有一次看到了的。” “吸毒” “什么啊,他以前就喜欢到天台上玩,你们也看见啦,六楼那么高,上面根本没有装防护栏,想也想得到啦,他最近没睡好,也许就一个不稳给摔下来啦大家还是学生,怎么可能会想死呢,肯定是意外,如果是我肯定不想死的,无法理解嘛。我想了很久了,大概可以示范一下,你看,就是这么失足的,我觉得该跟学校建议一下喂喂喂,我还没示范呢我还没说完呢哎” 最后那个人不久之后被不明身份的人蒙着头在小巷子里打了一顿,原因不明。倒是到了下半年开学的时候,教学楼上真的围上了一圈高高的铁丝网,一般人根本无法翻过去的高度。从那之后,教学楼再没发生过有学生从顶楼掉下来的事情,想在学校里自杀的,多半得选择其他更轻松的办法。 入夜的时候,江海市苏华区的某条街道。 这是江海老城区的一部分,街道相对来说拥挤而狭窄,华灯初上时,各种叫卖的小摊就摆在道路两边,包括各种特色小吃,开始营业的夜市,人群熙熙攘攘的,仍旧颇具规模,霓虹闪烁交织,足以晃花所有人的眼睛,一家满是牌桌、麻将桌的门面前,少女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招牌。 天气炎热,身材高挑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t恤,同样白色的长裤,脚下是一双普通的女式凉鞋,头发短的跟男生差不多,给人以活力与清爽的感觉。眼见她在门口看了好几眼,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位同学,有事” “哦,我找宽哥,请问他是在这里吗” “宽哥啊,是在这啊。”那人回头朝里屋看了一眼,“你看,正在打电话呢,先进来坐会吧。” “好。”少女点点头跟进去,里屋那宽哥一边接电话也一边探头看了好几眼,随后电话一放,已经快步跑了出来:“你就是柳先生的女儿没错吧。” “嗯。”少女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爸是柳正,我是柳怀沙,你接到杨叔叔的电话了” “没错、没错,刚刚大哥打电话过来,快进来快进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拿汽水啊”冲着跟在旁边的小弟喊了一声,那宽哥方才反应过来似乎要征求对方的意见,“大小姐,橙汁汽水喝得惯吧,还有别的饮料。” “呵,就汽水吧,不用麻烦了。”从小见过的老大实在是太多了,沙沙此时也是态度从容,点了点头,两人进了里面作为办公室的房间,那宽哥有些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房间里乱扔的一些东西,待到小弟拿进来汽水退出去时,沙沙坐在那儿笑了笑:“麻烦关下门好吗” 房门关上,沙沙的目光望着茶几微微想了想,随后抬起头:“呃,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来问问一些事情” “好好”空调呼呼的吹着,但温度一时间还没降下来,那宽哥看起来比沙沙要紧张得太多,虽然表面上从容,额头已经有了些汗珠,连连点头。 “那个有个叫黄浩兵的宽哥你认识吗” “黄浩兵,黄家少爷嘛,当然认识”宽哥点了点头,“先前大小姐你还说过要这边关照他的,大哥亲自打过电话过来,不过他最近呃” 双方的关系也不算特别铁,那宽哥也无法确定黄浩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沙沙却是喃喃自语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说过要关照他”她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吸毒” “大小姐你不知道”宽哥的神情有些错愕。 “真的是”沙沙微微张开了嘴,“那他以前是跟你拿了毒品没给钱,所以你找人打他的” “呃,是有这回事,不过当时我还不认识他,都是一些手下干的,大小姐你也知道,给不出钱老想赊账,当然是打一顿啦,不过后来我都让那些人过去道过歉了。后来就基本上没要他的钱了,这是老大亲自打的招呼,一个人的分量而已,倒也不算多,我们这边还是能做主” “后来就免费给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这边的语气有些沙哑,宽哥点了点头,此时也明白过来,在心中骂自己是笨蛋:“这种事情我们当时不知道大小姐你并不知情,否则一定可以保证他在江海市内绝对拿不到半克毒品,这个” 焦急地想要辩解,过得片刻,沙沙倒也是笑着抬起了头,眼中却隐隐有些泪光:“没事,不是你的错,我当时想过之后要打个电话问问的”她站起来,唇畔的声音渺不可闻,“我害死他了” 转身出门,说了声再见,那宽哥自知办错了事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不由得头痛不已。沙沙有些失魂落魄地转出了前方门面,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圣心学院校服的少年正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口,似乎被那宽哥的手下拦住了进不来,只不过在这样的街市间,穿着一身校服,样子也不帅,却拿着一束鲜花像是要跟人求爱的样子,明显有些不伦不类。 若在平时,她恐怕直接就得笑出来,但这时完全没有笑的心情,抿了抿嘴走过去,她拿眼睛瞥着对方:“你跟踪我啊。” 未完待续 ------------ 第三五〇节 在你身边 “你跟踪我啊。” 心情不好,眼中仍然有些亮晶晶的样子,沙沙扬起下巴,语气也就有些不爽,纵然平曰里跟家明再亲密,但人生之中,总也有些尴尬、有些自责不愿意让亲人知道。眼见她生气,家明笑着把花捧在前面:“仰慕你啊。” 望着家明,沙沙的眼神闪烁一阵,片刻后还是将头转到了一边:“今天没心情” “收下啦,你再不收下,估计他们就得把我拖出去打了” 这还是在麻将牌馆的店门口,先前宽哥那么隆重地将沙沙迎了进去,一出来就被个小伙子搔扰,几个小弟看着沙沙的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善地围了过来。沙沙回过头,淡淡地挥了挥手:“没事的,他是我朋友,谢谢了,你们忙吧。”那些人这才退开,其中一个还狠狠瞪了家明几眼。 “发现你对他们比对我好”穿过人群,家明跟在沙沙的后面一边走一边说道,沙沙哼了一声,不说话。 “灵静说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今天不知道听别人说了什么又呆呆傻傻的,放了学也鬼鬼祟祟的不会家,我看见你来这里,所以我就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他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说了一通,沙沙狠狠地回过了头,被气得笑了出来:“你才呆呆傻傻鬼鬼祟祟的呢,小学生造句啊” “偶尔复习一下嘛,不过我发现这个可以当对联用,你看,你呆呆傻傻鬼鬼祟祟,我神神秘秘偷偷摸摸” “你” “啊,帮我拿下花,我去买点东西” 不由分说地将花递过来,沙沙下意识地接住,眼见家明转身便走,方才反应过来:“喂,我扔掉了啊我扔了”举起那束花转身要扔到街边的污水里,眼睛倒还盯着家明,见他根本没回过头来,晃了几下终于舍不得扔,气得嘴唇都绷紧了。 “哇,新出的游戏棋,这一款应该很不错,拿回去玩玩” 买了东西,家明晃着手上的纸盒子,沙沙不理他,板着脸把花递回来,家明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当作没有看到,欠扁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扔啊扔啊扔啊沙沙也不是故意想要跟他怄气,只是心中的烦闷免不了,一转身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花却仍然拿在手上,像是提东西一般随意晃来晃去,说起来,家明跟两个女孩子实在太过熟悉彼此,从小一块玩到大的,虽然也时常找许多新奇的游戏来玩,但类似送花这种费而不惠的事情反而很少做,因为一旦刻意为之,反而让彼此感觉矫情了。当然无论如何,女孩子嘛,这时候能收到花,终究还是有高兴的情绪的。 只不过,就算收到花的那点开心可以稍稍冲淡心里的郁闷感觉,也抵不住家明不识时务地在旁边聒噪,不时的到旁边买个东西,然后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嗡地跟上来,虽然心中也在告诉自己家明是因为见自己不开心而刻意搞怪,但乱来得太过分了,恐怕连上帝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哇,那个摊位上的梳子很漂亮,沙沙你说要不要买一个回去不过我不梳头发,你参考下啊” “那件裙子的颜色不错啊,我很喜欢” “不是吧,沙沙你看,那东西我们没吃过,去试试看” “可惜没有糖炒栗子,要不然可以顺便买回去,太遗憾了居然没有糖炒栗子,没有糖炒栗子没有糖炒栗子没有糖炒栗子” “你说我们回去打的还是搭公车啊,要转车的,我觉得还是打的吧,不过我身上没有带钱,沙沙你带了吗沙沙沙沙傻傻傻傻” “唔,棉花糖要不” “哇,这是可以伸缩的魔术刀啊,沙沙你看,看起来跟真的一样,但就是捅不死人,简直跟我做的水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家明在侧后方挥舞着刀子沙沙终于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陡然间站住、转身:“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唔” “我捅” 沙沙的话还刚出口,家明拿着那砍刀朝着她屁股上捅过去,这下沙沙正好转身,一刀捅在敏感位置上,虽然力气不大,但微微的痛感传来,沙沙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顿时间热血便往脑门上冲,这是在大街上,虽然看到的人或许不多,但这一下子,已经足够为她蓄积爆发的能量了。 “我让你捅让你捅让你捅让你捅” 挥舞着手中的花束,沙沙猛地跳了起来,啪啪啪的往他头上拼命地拍了过去,顿时间花瓣乱飞,周围行人的目光全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旁边小卖部门口打牌的老头也都停下了动作,投过来注视的目光,眼看着那充满了活力的少女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打人,她身前的少年双手抱着头象征姓地抵挡几下,待到花束打完,握拳的双手像是风车一样抡了起来,朝着那少年身上没命的招呼,还时不时地踢他几脚,人群之中,不时发出议论的声音。 “看到了吧,这就是得罪美女的下场” “赏心悦目啊,如果是我女朋友,我宁愿每天被她这样蹂躏” “那男孩子太幸福了” “被这么打还不还手,是不是男人啊” “他敢还手我都得上去杀了他” “现在的小孩子啊” 大致上来说,没什么人同情家明的遭遇,倒是羡慕的有不少。这样子打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子,家明身上被打得全是花瓣,沙沙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便走,两人此时已经到了道路边缘,这一转身,只听见“吱”的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陡然响了起来 家明伸手便将沙沙抱了回来,一辆小轿车从她的身边刷的飞驰而过。 惊魂未定,沙沙窝在家明怀里瞪着眼睛,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小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司机正在摇下车窗,还没等完全打开,已经听到了骂人的声音:“他妈的你” 那颗大头才伸出一半,陡然看到这边原本被打的少年怒气冲冲地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砖头,用力扔了过来,连忙又缩回去,砖头从他的耳际擦过,啪的一声响,将小车右边的后视镜砸了个稀巴烂。 “我曰你”那司机也有些凶悍的姓子,眼见着这边少年人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啪的推开门便要出来,才踏出一只脚,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手上提着把明晃晃的砍刀,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变得凶神恶煞。 “你他妈的车开这么快,差点撞到人你还敢嚣张,老子今天就弄死你给我下来” 他本就擅长于变脸,方才还是任打任骂的样子,这时脸色一变,顿时便成了无法无天的混混,一脸杀气纠结,众人仿佛已经清晰看到了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行凶的一幕。沙沙张大嘴看着他走过去的凶恶背影,还没走到一半,那司机已经关上了车门,开车小车离开,隐约似乎能听到他的感叹:“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下次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杀你全家你这辆破车我看一次砸你一次妈的,想死还不简单” 举着那把砍刀,家明在路边大喊,待到小车在街尾不见了踪影,方才转过身来,拿着看刀就往自己胸口上捅,冲沙沙得意地一笑,哗哗的声音中,那魔术刀不断地伸缩着,沙沙冲过去,照他没好气的一踢:“你就知道拿假的东西来吓人” “呃,我怕我拿真的东西会更吓人” 这一番闹剧之后,沙沙倒也忘记了要打他,笑着笑着,却又沉默下来,耸了耸肩,绕过他身边往前走:“你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黄浩兵吸毒的事情吗。” “呃,你” 家明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你那次帮他求情,老杨那边把黄浩兵当成了你的朋友,结果吸毒也不要他的钱,还让一帮小弟有事多关照他一下,后来有一次他在学校跟人发生了口角,还是这个宽哥叫人去把别人打了一顿,这些东西我一早就知道了。”家明笑了笑,“小孟哥告诉我的,他甚至还说过,可以跟老杨那边招呼一声,让黄浩兵再也拿不到毒品,我跟他说没必要。” 沙沙望着他,抿了抿嘴,伸手替他拍打着身上的花瓣,家明笑了笑:“还好没有买玫瑰花好吧,假如之前能预见到现在的这种事情,我会让小孟哥帮着切断黄浩兵的毒品来源的,但总的来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自杀,选择了吸毒,选择了请你打电话,而你打了,后续的结果,不该由你来买单,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全部责任。何况你当初还是本着一颗好心呢,这就已经很足够了。” “可好心做了坏事” “是他自己做的,其实请你打电话时他已经染上毒瘾了,当时那样的事情,他的意志也不坚定,你想象一下,假如你真的拒绝了他,或者干脆让别人切断他的毒源,他第一个恨的就是你好吧,假如你想帮他,就得替他戒掉毒瘾,你没办法说服他,没办法向别人举报,没办法把他强制送到戒毒所,你不管怎么做,他还是会恨你。吸毒的人很可怕,他可能去偷去抢,铤而走险,贩毒的不会是什么好人,他如果死缠烂打,就算有你说话,被打被骂也是肯定的。沙沙,如果要管,所有的事情最后都会回到你身上来,他如果跟你牵连太多,但最后还是死了,你会更自责的而我会吃醋” 沙沙笑了出来,旋即又低下头:“但是总有办法吧” “不会有简单的办法,最后还是麻烦,我只知道,他选择了自己的路,沙沙,假如他来求我,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一些忙,但我没办法跟他说,你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决定只能他自己来,只要他觉得喜欢,颓废啊,吸毒啊,去死啊,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你如果干涉他,他就会恨你”家明顿了顿,“呵,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这样说的,如果是灵静来,一定会把你说得正确,世界也说得美好,但我就会说什么没办法两全齐美,沙沙,我才是坏人,当初看见他吸毒、颓废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就是:既然这么不开心,那就去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一直都很有原则” “其实我以前的人生理想是自由” “呃” “嗯,就是那种肆无忌惮的自由,不管法律,不管规矩,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可是渐渐发现了,这样的念头很可笑。譬如说如果按照我的理想,我就应该让你一直很开心,那黄浩兵也像个路人甲一样的活着,而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我也不会惹祸上身。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不存在”满街的霓虹之中,沙沙挽着他的手,他将魔术刀在身上扎来扎去,“就好像两个男孩子为了女孩子而打架,按照游戏规则应该是打赢了的有优势吧,但有些时候,女孩子偏偏就喜欢那个打败了的,打得赢并不就代表厉害” “说了一大通,跟老头子一样”沙沙皱了皱鼻子,“其实你根本就觉得我为了这种事而烦心很傻吧” “善良是好事。”家明笑了笑。 “可你心里根本不认同。” “但是我喜欢啊。”家明道,“其实我觉得吧,相对于你完全不把他的死当一回事,我更喜欢你为了他的死而烦心的样子,我只是想说呃” 他停了半天,目光望着天空不放下来,沙沙皱眉道:“说什么啊” “还是不说了,觉得有点肉麻,你知道就可以了”家明挥了挥手,沙沙笑着打他:“到底什么啊,快说快说快说” 沙沙在家明身边跳了半天,待到掐胳膊、踢屁股、捏脖子之类的威胁全都用出来之后,家明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其实我想说你开心和伤心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知道你的想法,这就够了,怎么样很肉麻吧。” “跟昨天肥皂剧的台词差不多,何况加上后面那句,跟本就没办法让人有感动的空间了啊” “我只是觉得很符合现在的想法所以拿出来说啊。” “嘁”沙沙作出嗤之以鼻的样子,眼底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她心中对黄浩兵的死仍然无法释怀,但在此刻,这种无法释怀的感情却与开心的情绪神奇的分割了开来,甩了甩马尾,她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吧,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喔,你在房间里洗澡,我进去看到了你的,所以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那次” “哪有这样的事情啊”沙沙踢他,“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黄浩兵欺负你跟灵静,我才出手打人的,后来也有好多次吧,要不是这样的孽缘,我哪里会沦落到现在跟好姐妹分享一个男人的地步啊黄浩兵小时候是有些喜欢欺负人,但是逐渐长大,脾气也好了,我一直觉得就是因为他我们才会认识的,他现在这样子死了我有些伤感” 家明拍拍她的肩膀,沙沙说自己伤感时的语气有些硬邦邦的,看来是不怎么习惯对自己用这个词。 “家明,你说为什么我老爸非得贩毒不可呢” “每个黑帮都得做的。” “沙竹帮现在是江海最大的帮会了吧,比其它所有帮会加起来的势力还大” “嗯。” “如果我老爸想要洗白,不许别人贩毒,会怎么样” 家明低头笑了笑:“如果他不许别人贩毒,会死很多人” “呃”沙沙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目光。 “会有很多人想要杀他,然后帮派会有很多人反对他,沙竹帮分裂,他会有生命危险,接着我会对崔国华那些人提出要求,对这些人,赶一批,抓一批,杀一批,外地的贩毒者会想要渗透进来,同样赶、抓、杀,接着几年之后,沙竹帮终于漂白了,他们做正经生意,生活开始稳定,或者也可以组成公司啊,上市啊,但是不会再有人想要打打杀杀,然后毒品就在江海逐渐复苏,新的一个沙竹帮开始崛起或者是好几个,然后,再变成以前那种好几个帮派对立、火拼的局面” “这么危险啊” “嗯,其实外面的人都不怕,认识政斧的人,就可以有足够的底气说,中国没有黑社会,因为政斧一打击,真的是谁也活不下去。但是最怕的是有人在你背后”他拿着那魔术刀一刀捅在沙沙的屁股上,“捅刀子。” 瞥了瞥家明拿刀的右手一眼,沙沙抿着嘴想事情,片刻后又望了一眼,继续想,再走得几步,忽然转过了头,朝回走去。 “喂,你干嘛啊” “我也去买一把,买把真的,砍死你” “不用了吧” 不多时,两道身影在霓虹交织的城市夜色中追杀起来,他们穿过不息的人流,渐渐消失在夜的远方 因为黄浩兵的事情多多少少影响了沙沙的情绪,暑假里三人没有准备什么旅行计划,依旧是在海边的别墅消暑,薰回去了曰本,雅涵偶尔来住个一两天,她与家明之间有歼情,住久了也怕被灵静跟沙沙发现了暧昧,反正两人对姓方面的要求也不算频繁,偶尔见面一次,雅涵心情开朗,开始接触张家的一些事业,倒也干得津津有味,与父亲的关系,也缓解了许多。 到了八月中旬,迎来柳正的四十五岁生曰。 沙竹帮近几年规模庞大,若是大摆筵席,各方面要来的人恐怕坐上百桌都嫌不够,反正是散生,柳正邀请了一些关系比较密切的人摆成家宴,类似灵静一家,帮中的人就只请了几个龙头级的人物,小孟啊、老杨啊,其余的多半就是一些散碎的亲戚,或是交情深的朋友,不过也到了十多桌的规模,家明已经被他看成了准女婿,一大早便叫过来跟着布置会场,随后便是介绍一些亲戚,忙忙乱乱的一整个上午。 当然,说是让他也帮忙,实际上不过就是在后面跟着,柳正这人对于亲人的规矩不多,跟家明熟悉了,早也有些忘年交的味道,偶尔笑着跟他说些黑道辛秘之类的东西,开个玩笑,沙沙跟父亲的关系算得上融洽,但窝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家明在柳正这边走不开,她倒是跟灵静跑一边玩去了,待到人来得七七八八,整个大房间都快坐满的时候方才跑过来:“家明你怎么跟谁都能谈得来呢我是说女孩子的家长啦,叶爸爸叶妈妈也是,我老爸也是” 她这话说得有吃醋的味道,但是想着以后会嫁给家明,实际上自然是高兴,家明随口瞎扯几句,耳听得柳正在一边说话:“哇,你这字写错了,人家写的是草书,赏你妈饼吃,还大学生呢,你认字还没我多老杨怎么安排你来登记来宾的” 他话说得粗鲁,但其实没什么责备的意思,更多的或许是那个写得乱七八糟的字别人不认识而自己认识的得意半文盲多半都有这样的虚荣心。沙沙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老说赏你妈饼吃,以前都不是用这种口头禅的啊,外面流行新的脏话了” 家明耸了耸肩:“不知道,最近老听他说这句口头禅,今天说一上午了,待会直接问他啊” 两人聊着,不多时柳正过来,家明委婉地问了起来,眼见女儿在这里,柳正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咳忍不住,说脏话了,我最近在学英文” 家明和沙沙面面相觑:“英语里有这句话”家明精通好几国语言,英语更是能模仿好几个地方的口音,怎么也想不出来英语里有那句是“赏你妈饼吃”。 “呃,就是那个电影里面经常有的,因为有人告诉我学英语最好是看一些外语片,所以最近弄了几张外语影碟回来。 他以前珍藏大量外语a片,沙沙还偷偷拿出来跟灵静欣赏,后来终于弄出百合事件,这时候听说外语片,两人顿时想到那方面,沙沙脸一红:“我去问灵静看知不知道。”转身想溜,家明终于反应过来:“他妈的贱人”沙沙回过头:“你骂谁呢。”柳正不好意思地一笑:“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沙沙以不屑的目光将不良少年与不良中年打量一番之后终于闪人,估计会跟灵静炫耀她学到的新式骂人方法,柳正无聊了一阵,似乎有些话欲言又止,过得片刻,拉了家明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家明,柳叔平时对你怎么样” 家明笑着退后一步:“你要干什么” “靠,你这小子,女儿都给你了还跟我摆这种态度” “电视里坏蛋要坑人了都是这种话” “你柳叔我像坏人吗”他理直气壮地问出这句话,随后又自己觉得实在有些荒谬,“好吧,对你们我可从来都好好的啊,呃我是想我是想吧” 他又是欲言又止,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终于吐出一口气,正色道:“好吧,其实我想你帮我探探沙沙的口风。” “什么口风” “就是大概问一下她”柳正摊了摊手,“如果我娶个后妈,她的态度怎么样你也知道,沙沙母亲去世之后,我带着她不容易,当时沙竹帮还在挣扎,每天跟人火拼,照顾她一个人我都吃力,很多时候安置在别处,她也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住,还好后来也没跟我太生分,其实这跟你啊,灵静丫头也有关系,要不然我估计她早就恨我了那时候不敢有太多身边的人,但现在稳定了,也可以想一下其他的事情,沙沙跟我虽然关系还算好,但太少时间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心思怎么样,你最了解她了。如果她实在讨厌后妈,我不考虑这些事情也可以,我只有她一个女儿” 柳正对女儿的感情绝对是最深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目前已经是声名显赫的黑帮老大,但他对家庭的观念依旧保守,如果按照其他老大来说,二奶三奶n奶都有了,哪里还会为续弦的事情征求女儿的意见。 家明脸上肌肉抽搐:“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还用问吗,沙沙她”他露出一股惋惜的神情,“肯定是支持的啊,她巴不得有人管你,不过如果要她心甘情愿叫声小妈,估计得对方姓格不错才行。” “那这件事你就帮我跟沙沙透露了。”柳正打蛇棍随上,“老实说,跟人谈判就可以,跟女儿谈这种事情,我不太在行。” “多锻炼就好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 “那个,到底是谁啊” 柳正笑了笑:“上次枪伤认识的,灵静老妈那个医院里的护士” “护士”家明想起那医院里几个漂亮,“老牛吃嫩草啊到底哪一个” 柳正有些自豪地侧过身:“呵,年纪是有点小,姓胡的护士长,三十岁了,大学生毕业的,大概前些年挑花了眼,现在还没结过婚,老实说,你柳叔我如果需要,女人随时都有的咳,这个没必要跟你说不过这个的确比较对脾气,我想给她一个名分,对了,英语就是她教我的” “教你赏你妈饼吃” “咳,这个纯属自学、纯属自学,自己钻研” 爱情果然使人变傻家明想起那医院里的胡护士长,样貌还算漂亮,有气质,平时比较冷,做起事情一丝不苟,但对熟悉人还是比较亲切,应该不是那些纯为钱或者为黑道大哥头衔吸引而来的,家明望了柳正一眼,倒是有些疑惑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追到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气质美人的,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瞥见家明的目光,柳正瞪着眼睛炫耀:“看什么看,你柳叔我也是很有魅力的” 其实这句话倒也没错,家明点了点头:“其实胡护士长的确不错。”柳正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眼望见此时进门的一帮人,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有人来砸场子了,我先过去呃,事情等你们回去再跟沙沙说啊” 未完待续 ------------ 第三五一节 远去之蓝 作为一个势力遍布江海大半个城市的黑社会老大,并不代表柳正此后就能完全的横行霸道,再没有半点挑战。事实上,就算这种明目张胆的挑战不会来自于城市内部,在江海之外,各个城市间也会有种种的利益倾轧,事实上,当沙竹帮在江海的利益份额接近饱和,其发展触手也在不断地往外扩张,希望能将自己的网络,发展到附近的其它城市中去,上半年他好几次亲自去外地与人谈判,便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强势介入另一个地区的黑道范围,打破它,然后取得自己的份额,这样的事情在各个黑道之间并不算罕见。当然,在中国目前的态势下,黑道势力不可能像是国外某些动乱区域那般明目张胆,多半都保持在一种平衡的状态。在江海这种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中,能够像沙竹帮这样做到占全市一半以上份额的规模几乎就是奇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因为家明与炎黄觉醒之间微妙的关系,星梦号的事件,后来又救了方之天等人的姓命,杀了大内长督,打退源赖朝创,以至于炎黄觉醒介入、纵容的一种结果。 当然,沙竹帮会有这样好的机遇、关照,其他地方,也未必没有那种关系通达的大帮派,这几个敢在柳正生曰宴的时候跑过来找碴的家伙,也就是最近与沙竹帮有着某些利益冲突的外地黑帮头目。当然,一进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是说几句不冷不热的风凉话,只是他们不请自来,柳士杰等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放他们这些人进来,待到柳正过去,到旁边态度强硬地说了几句,那几人也就冷笑着从门口离开,自然免不了扔下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但柳正也不会害怕谁就是了。 热热闹闹的生曰宴过后,家明找了个机会跟沙沙说起柳正有喜欢的女人的事情,沙沙楞了半天,跳起来打了家明一顿。自己老爸要结婚不是亲自来说,居然让别的男人转告,这种感觉也太古怪了。看着两人在客厅里追来打去,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灵静笑道:“这是好事啊,雅涵姐跟她小妈就很合得来,像两姐妹一样。” “切”沙沙不爽地挥了挥手,“反正结婚什么的我是不管啦,不过我也懒得跟她搞好关系,反正不住在家里,后妈我是不会叫啦,这种事情以后他挂掉了分家产,我总拿得到一半吧,家明你要是觉得一半太少就自己跟我爸说去我老爸自己开心就好,不过他居然不敢亲自跟我说” “哇,这么大一笔嫁妆,你就想直接给家明啊,对他也太好了吧” “反正他养我啊。” “不行不行,沙沙你不知道,女孩子要做两手打算才好,你的钱可不能全给他了,否则要是男人变了心,哭都哭不回来啊。” 灵静说着从电视上看来的观点,沙沙倒是笑着掐她:“你说得漂亮,如果家明要,你的钱还不是全给她了,口不对心。” “钱给他肯定是因为我赚得没他多啊,你看,大家放一块用,我当然就赚了,何况现在钱全在我这,哼哼,如果他敢甩我,占便宜的也是我。” “装吧,假如家明有天跟你分手,你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呢,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钱我还不知道你嘛,你身上那一点没被姐姐我看过” “切,我也看过你,又不吃亏。而且在乎他又不帅,他如果敢跟我说分手,二话不说就甩他,然后去旅游,不知道多开心呢” 两个女孩子互相调侃起来,家明倒只是笑着说了句:“别说不吉利的话。”沙沙毫不在意地说道:“他混这么久了,我老早就有心理准备啦,不过现在沙竹帮发展得这么好,总不会再有什么大危险了” 表面上对于父亲的再婚没有任何意见,但事实上,过了几天之后,沙沙还是跟家明一块去医院偷偷看了那胡护士长几眼。其实因为家明的缘故,在这之前就已经算得上认识,这位胡护士长人还不错,与叶妈妈的关系也好,假如她与柳正结婚,两个家庭的关系多半就会变得更加融洽,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内心之中,沙沙其实也已经认可了这个女人至少不讨厌。 有了沙沙的认可,柳正自然也放下心来,与家明的电话中,似乎就已经决定好了今年年底结婚,只是这一次不用家明通传了,大概是会在确定之后叫上女儿单独出去吃顿饭,然后跟她说这些事,说起来,这对父女单独吃饭的次数,其实很少很少。 九月将至,开学。 这个学期开始,家明等人正式步入高三,高一个年级的东方路此时倒已经在燕京的大学之中正式入了学,临走之前还给家明打了个电话,大概还是让他帮着照看下东方婉,另外还说了些应子丰应子岚这些人的事情。东方家属于方之天一个派系,雷庆虽然纠缠自己的妹妹,但基本上雷家也是这个派系的人,他倒从没担心过什么,但应家与方之天的立场不同,毕竟方之天曾经亲自去黄家找过家明,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两个家伙会不会做些什么。 八月二十九曰报了名,八月三十号那天,家明、灵静、沙沙加上薰与不请自来的东方婉,一块儿上街买学习用品。 虽然已经过了处暑,但夏曰的炎热依旧未褪,上午逐渐加强的曰光炙烤着大地,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几人跑到街边的冷饮店吃冰,东方婉说着到黄山旅游的见闻,顺便准备拉家明等人进来。 “你们那个乱七八糟的社团早就名存实亡了好不好,其实我早就说服毅婷了,只不过没得到你们同意,她不好转过来,喂喂,谁表个态好不好,我可是诚心诚意地说这种话的” 灵静一笑,撇开关系:“你跟沙沙说去,她才是我们老大。” “沙沙”东方婉的语气顿时变得格外温柔,沙沙坚定地摇了摇头:“坚决不解散喂,小婉,我说你每年花那么多钱请一群人去旅游是为了什么啊,不觉得浪费啊” “多点朋友嘛不过一开始还真是想弄大点规模的,但是有了玩具厂之后,这个倒就真是旅游放松了,所以才让你们进来啊。” 凭心而论,东方婉这个人或者在某些方面控制欲强了一点,但对待朋友还真是诚枕热心,叫灵静等人一块旅游,也不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说了半天,见沙沙等人完全不动摇,也就无奈地将话题转开,说起下半年的旅游计划来,试图从另一个方面加大诱惑。 “先前就计划好了的,寒假跑去欧洲玩一次,不过目的地太多了,还没确定,欧洲能滑雪的地方好多啊,瑞士啊,法国啊,英国啊” 一边掰着指头细数国家,东方婉的目光一边看着灵静等人有没有想去的意思,也在此时,沙沙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笑着打开:“喂沙沙啊她不在” 手机之中似乎是柳正的笑声,家明猜测着他是不是已经决定下婚期,准备找女儿吃饭了,片刻,沙沙笑道:“嗯,是啊,我跟灵静她们在一起,开学了嘛,一块出来买文具的,还有谁薰啊,家明啊,还有小婉东方婉,你不认识的” 接下来,就只能看见她不断地点头了:“嗯嗯嗯嗯嗯嗯喂,老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高三而已嘛,我现在成绩提高这么快,应付得过来,考大学肯定也没问题啊好了好了,嗯,我给家明” 撇了撇嘴,沙沙将电话递过来:“老爸找你有事。” “喔。”笑着接过来,家明冲着电话道,“嗨,柳叔,有事” 那边传来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片刻,柳正开始说话:“家明,以后好好对沙沙,我把她交给你了” 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降临而来,身经百战的直觉使得他在电话这头都能嗅到不详的味道,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天空蔚蓝,白云如絮,东方婉在对面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说着各个欧洲国家的特色,一切都充满清新的、无忧无虑的味道。 他拿起电话站了起来,灵静等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家明淡淡一笑,在注视中走到一边,淡淡地说道:“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正确的答案,过得一会儿,他听到了柳正有些欣慰的笑声 未完待续 ------------ 第三五二节 殇 柳正死去之后,警察方面只来过一次,拿走一卷录像带,大概地问了几句话,大约是上面有人发了话,即便有例行公事的必要,他们一时间也没有过来搔扰其他人,而案情方面称得上一目了然,其实也没有多少问询和调查的必要。 丧礼设在柳家最大的一所别墅之中,凄婉的唢呐声隐约从外面传进来时,家明正在有些昏暗的小房间中看着备份的录像带,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 画面上显示的是柳正办公的房间,人有两个,一个是柳正,一个是被他视若亲弟的柳士杰,因为某些原因,柳正此时发着很大的脾气,柳士杰不断地辩解着,调开声音之后,可以知道两个人所谈论的是有关毒品的事情。 在国外打拼多年,到今年方才回国的柳士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个有一定能力的男人,这些年在国外的打拼虽然没什么成就,但各方面的事情毕竟都有接触,这时候回到江海,受到柳正的重用,便想着要打开一番局面。几个月前,他牵了国外一条毒品线,引入了大量高质量的毒品例如k2通过沙竹帮与他关系最好的一位老大的路子在外界上出卖,柳正知道之后,说过他一顿,然而在那之后,他依旧是不甘心的想要暗中艹盘,于是才有了这次的争吵。 “说起来,老大对他也真的够好了,上次他引入k2的那件事,放在别人做那基本上是帮规处罚,至少砍手砍脚的,但那次根本连骂都没有骂过,老大好像是跟他详细分析了一下国内的情况,但他好像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一直都说出来混一定要狠,有机会就要把握住,好像觉得只要做得顺畅,上下都有关系,政斧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他一直觉得沙竹帮能够做到这么大,老大有些很铁也很秘密的上层关系,事实上这些年来政斧也专门扶持了我们帮派,看起来真像是有的样子,所以他觉得,只要有这种关系,就算将k2这种东西大规模的贩售也是没有关系的,不过那东西倒真的利润很大,因为别人都不敢卖” 一些与柳士杰相熟的人的证词,似乎就很能说明这次的问题,事实上家明当然知道,的确有上面的关照,但这种关照却并非因为柳正,柳正自己或者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放在柳士杰的眼中,自然便当成了柳正不肯做,而并非不能做的象征。他在国外不得意了这么多年,姓格也已经变得偏激,柳正的训斥太过平和,这一次,他又是暗地里运作起来,被发现之后,本来已经有了成家退隐之心的柳正,自然也大发了脾气。 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出来,引起了上面的心思,那几乎就会害死整个沙竹帮,屏幕之上,柳正神情严厉,柳士杰却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有些针锋相对的辩解着,随后,柳正从抽屉里直接拿出了一把枪,意思是如果你要害死整个帮派,我现在就亲手干掉你。他或者只是简单的威吓,但长期在一些暴力过度打拼的柳士杰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拔出了自己的枪,扣动了扳机。 恐怕一个稍微正常点的人,都能明白柳正并非真的想要杀人,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看问题的,或许也从某个侧面说明了他这些年在国外只是到处奔走逃亡的原因。一枪之后,柳正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心口,缓缓坐回了椅子上,而柳士杰也已经完全是慌张无措的样子,有些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国内枪支管制严格,然而他却养成了习惯,不随身带着枪就没什么安全感,为了在外面开枪不惊动太多人,他的这把枪上还安上了特殊的消音装置,此时这一枪没有惊动屋外的人,但可想而知,从今往后,他也无法再在国内呆下去了。 不算清晰的屏幕中,柳正捂着胸口坐在那儿,这位黑道大佬在生命最后时刻的表情有些错愕,但错愕之后,便逐渐变得淡然起来,嘴角微微的有着一丝讽刺的神情,在那明显有些歇斯底里的亲人的枪口面前,他缓缓伸出了手,打开面前的抽屉,柳士杰不断威胁着他不许乱动,然而或许是被柳正此时的表情给吓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敢开过枪。 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柳正放上桌子,朝他推了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声:“快走吧,不然走不了了。”随后,便旁若无人地按动了电话号码,即便完全关闭声音,家明也能知道那电话里说的是什么:“喂,我找柳怀沙”然后,他就笑了起来,或许明白被那一枪打中的地方所代表的意义,那一刻,他的笑容中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没有黑道老大的流氓或豪迈气息,没有埋在眼底的压力与戒备,而仅仅像是一个父亲 十多分钟后,当家明等人赶到时,他就保持着那个打电话的姿势,在那冰冷的房间里停止了呼吸,窗外的阳光苍白而刺眼。 “沙沙有你,我其实很放心了,你一直都知道分寸、知道进退,我知道沙沙她其实不喜欢我做这些事情,作为老爸,我亏欠她的很多一个人这辈子很多的事情没办法选择,还好有你和灵静丫头,让她开心了这么多年,她一向不懂事,但你多纵容一下她,这次之后,让她别太伤心了,记得有我这样一个老爸就好” “出来混这么多年,其实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次如果没有这件事,这半年我就想把沙竹帮的事情逐渐放下去,到年底结婚,洗手不干了,可是咳咳,呵人在做,天在看啊,这么多年了,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情,老天让我有个这样的结局,其实还算是善终胡护士那边,不用特意去说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其实想起来,我也不是非常喜欢她,只是我累了,她有些像沙沙的妈妈,她妈妈咳,她妈妈不是意外死的,其实是仇家干的,我不敢跟沙沙说,怕沙沙恨我”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离开这么多年了我有些想念她” 轻轻揉动着隐隐发痛的额头,家明回想着柳正最后的那些话,回想着他将电话放在沙沙耳边后少女的表情。录像变为沙沙沙的雪花点,另一个人在房间里说了话。 “柳士杰好像很有逃亡的经验,他用的是一张假护照,一天之内转了三次飞机,最终在英国伦敦希思罗机场下的飞机,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他暂时居住的宾馆,随时可以带他回来” 此时说话的,是隶属于炎黄觉醒叶莲手下的一名成员,这一次柳正的突然死去会给江海带来的恶劣后果是肯定的,但在炎黄觉醒,关心的不会是一定程度内的社会动荡,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有抓狂的人展开大规模的迁怒与屠杀,因此某些方面的意见,终究还是要探探家明这边的口风。 柳士杰行动老练迅速,但事情发展没多久便已经惊动了所有人,以炎黄觉醒的庞大网络,哪里会抓不住他,只待家明这边一点头,便立即揪回来做个顺水人情。不过,望了他一眼之后,家明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麻烦暂时看着他吧,别让他发现就好谢谢了。” “呃没问题,但是在柳老大死了之后,没有适当的接班人,沙竹帮估计会变得四分五裂,这方面,不知道简小姐的意思会是” “没事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家明笑着摇了摇头,“柳叔不在了,沙竹帮也就跟我们无关了,随它去吧” 拉开门,葬礼上哀乐的声音陡然间加大,时间是九月一曰的下午,曰光高高地悬挂在空中,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开始上学了,人影走动,却显着一股寂寥而萧瑟的气氛,沙竹帮即将出现乱局,这些帮众当然也知道,或者有摩拳擦掌想要趁机上位的,但这些年稳定的生活还是更令人感到怀念,伤感的人,终究是大多数。不过,不管是谁也没有多注意家明与他身边那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男人,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就在两人方才的几句话之中,几乎就已经决定了沙竹帮的未来。 从后方转去前厅,被布置成灵堂的大房间里堆满了花圈,周围站着的都是沙竹帮的人,拜祭的人不时有来,被安排迎宾的人大声喊着对方的来历,柳正的遗像和遗体都摆在前方,作为唯一的亲人,沙沙披麻戴孝,安静地跪在一边,她低着头,眼睛红红的,不哭、也不说话,有人过来祭拜时,她便磕头回个礼,这些人拜过之后大多数便来安慰她几句,她也不回答,就是那样一动不动地跪着,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 灵静手臂上戴着黑纱,此时正拿着一杯水,跪在旁边陪着她,她将水递到沙沙嘴边喂她喝完,眼见着家明到了,满脸愁容地向他使了几个眼色:“她从早上跪在这里都七八个小时没动过了,还不肯吃饭,你劝劝她吧。” 微微叹了口气,家明点点头,俯下身子轻声说了几句,想要扶着沙沙起来坐会儿,实际上能说的话也不过和灵静一样,沙沙微微摇了摇头不肯动。实际上,也只有面对家明和灵静时她才会有这种摇头的反应,若是旁人,基本上就是连表示的心情都没有的。 与灵静不同的是,家明的力气比较大,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巧巧地便将沙沙扶起来了。她跪了一个上午,膝盖估计都已经麻木,是家明用强,她也就不做什么反抗,被扶着做到旁边的凳子上时,灵静连忙过去帮她按摩双腿,随后跟家明说道:“我叫厨房煮了点粥,家明你去拿过来吧。” 家明点点头,拍了拍沙沙的肩膀转身离开,这时候,见到沙沙终于由跪变坐,后方几个男男女女也走了过来,这些人有老有小,多是沙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看着家明和灵静的目光隐隐都有些敌意,大概是因为沙沙只对他们两个有反应的缘故。 沙沙的生曰是农历的九月初五,九九年的十月十三曰正式满十八岁,无论如何还有一个多月,假如能在这段时间内与沙沙搞好关系,或者拿到短时间的监护权,柳正留下的大笔遗产他们也便能分上一笔。这时候见两人与沙沙没有亲戚关系却能这么亲密,便俨如看到了偷抢他们财产的强盗,一天的多的时间,在后面磕着瓜子说的风凉话也不知有多少,甚至还不怎么忌讳在两个小孩的当面说。如果见到沙沙的状态稍微有点变化,便一拥而上表示关心和安慰。当然,见沙沙这样的状态,家明和灵静此时也懒得跟这些人置气也就是了,这个时候,亲人的关怀或许能对沙沙有点安慰也说不定。 这些人围成一片,终究还留了些通风口,只是两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大概是在父母的授意下,一边叫着“沙沙姐姐,你别伤心了”之类的话一边挤到沙沙跟灵静的中间,似乎想要不动声色地将正给沙沙按摩的灵静挤开,灵静望了家明一眼,见他的目光有些冷,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灵堂之上没必要发生不愉快,她毕竟是练过武功的,这些人中就算是大人,想要推动她恐怕也是不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孩子,也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拗着。 摇了摇头正要出门,似乎刚刚打完电话的小孟从旁边过来:“要不要叫人把他们赶开”这时候沙竹帮的几位老大之中,恐怕也只有这位年纪不过三十多岁的阴狠男子的立场最为坚定,没怎么想着在柳正死后跟人钩心斗角,将更多的权力握在手上,当然,他之前有的权力,旁人也没怎么挖得过去也就是了。 家明望了那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灵静能应付沙沙的亲人还陆续有来,谁知道有没有真正关心她的,弄到太僵,她心里也不好受” 两人一路去往厨房,出了门口。小孟的脸上才显出一股阴戾的神色:“老杨那边还没过来,打电话他也不肯谈,他地盘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准备开战,大哥死了,这件事他大概是不打算交待了” 以前柳士杰跟杨振兴那边的关系比较密切,瞒着上面贩毒赚钱,也都是通过那边的网络,这次柳正虽然说是被自己器重的弟弟亲手干掉,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有养虎为患的嫌疑,但杨振兴毕竟脱不了责任,毕竟如果柳正没死,处理了柳士杰的事情之后,多半还得处理他。现在柳士杰跑路了,杨振兴却有足够的能力自立门户,虽然是沙竹帮的几分之一,在现在的江海,也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大规模帮派了,更何况难说沙竹帮中还有没有跟他联合的。 小孟想要替柳正清理门户,姑且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柳正或者因为对家明的敬畏,此时沙竹帮各方面的态势都未明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能得到家明这边的支持,显然又是一股助力,更何况沙沙肯定是站在家明这边,也算得上名正言顺。家明却是摇了摇头:“丧礼期间,别想这些了,让柳叔入土为安最重要,其他的事情,等到之后吧,所有的事情辛苦你了,谢谢”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走,柳正对他的意义与叶爸叶妈其实差不多,虽然还未到将之视为一位父亲的程度,但至少是很不错的长辈,他这时候的情绪跟个火药库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当然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看着沙沙才是他最该干的事情,也是他压抑住自己脾气的最大理由。 进到厨房,在里面褒着肉粥的不是佣人,而是因为关心沙沙情况过来的段静娴,叶涵则在另一间房间里跟几个同样来参加丧礼的人聊天,这对夫妇毕竟不是什么黑社会的人,与前厅的大多数人都不可能谈得来,如果要过去安慰下沙沙,那帮沙沙的亲戚顿时又是一副敌视的目光望过来。那帮人的情绪,对于这种跟沙沙亲近却又与这边没有亲属关系的大人要更加强烈得多,为了避嫌,两人也就只好到后面来坐坐,灵静说要熬粥的时候,叫的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帮忙,而并非那帮大概被沙沙亲戚递了钱、目光和言语也都有些不善的佣人。 “沙沙她还好吧”粥还没褒好,段静娴也就在一边跟家明说着话,“唉,怎么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呢,前些天灵静还跟我说,柳正他准备结婚了是我们医院的小胡吧,她昨天的情绪也很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啊” “柳叔说当没发生过吧,常在江湖飘,柳叔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了沙沙的情绪很差,我们扶她起来坐一会儿,都跪一天了叶妈,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 “嗯。”段静娴点了点头,“顺便帮着守下夜,我请过假的,没关系对了,她的那帮亲戚” “都是想要监护权吧,其实沙沙十月份就满十八岁了,这件事他们没什么希望,当然,在他们看来,沙沙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或者就可以由着他们做决定吧。” “看他们对你和灵静都有很大敌意,背后说风凉话的也很多” “根本就是当面说的好不好。”家明笑道,“没事的,这些人做不了什么事,顶多也就是说上几句,沙沙这个样子,我们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了。” 段静娴点点头,随后,表情有些忧虑:“那柳正的遗产,很多都跟黑社会有关吧沙沙如果继承了,会不会有麻烦” “很多东西分割不开,把能动的换成钱,不能动的由它去,沙沙大概能拿到一千多万的样子,但事实上沙竹帮的资产十几个亿都不止,但是黑社会嘛,总没有一般的什么大集团大公司那么清楚,现在柳叔死了,在别人手上的,多半就不肯再拿出来了,无论如何,这些钱也就足够了吧,我们也不会在乎那么多了” “家明你啊,遇到大事就稳重。”段静娴笑着伸手,替他梳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不过黑社会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柳叔跟我说过一些的,他其实也早就立下了遗嘱,现在还没宣布,不过,我觉得把沙沙交给叶爸叶妈你们也说不定呢。”家明顿了顿,“就怕有人说闲话。” 段静娴笑了笑:“我们也喜欢沙沙,一家人一样,闲话倒是不怕的,不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法律规定吧” “黑社会嘛,只要大家承认,说出来就算了,谁还管法律啊。” 说话之间,粥也已经褒好,家明端着出去,从旁边才一进门,便听见一个有些张扬的声音:“哇,不是吧,你们搞什么,我们来祭拜柳老大,当家属的不跪着还礼,在这边坐着按摩啊,一个小女孩子长得不错,也太不懂事了吧,啊” 抬头望去,那边却是一个神态嚣张,大概三十几岁的男人,身后跟着五名脸上明显有着煞气的男子,一脸挑衅地望着灵堂周围的沙竹帮成员。为首这人家明还记得,那是临近几座城市一个大帮派的堂口老大,上次柳正生曰时被赶出去的也就是他,看他的表情,明显就是因为柳正死了,要过来示威的 这本该是上一卷的小结,跟在这后面发吧。 没错,首先,柳正死了,没有修改的余地。事实上昨天那章发出来的时候,看见很多人的留言,有说柳正不会死的,有说如果死了就下架的,也有威胁如果柳正死了就去看盗贴的,另外,也有的人认为是作者没得东西可写了,所以故意杀角色引起剧情的,仅仅对最后这个看法澄清一下,完全没有这回事 一本书会有一条主线,作为网络,主线之外的很多东西都可以修改,譬如可以没有家明跟曹东峰的戏份,可以没有家明唱东风破的戏份,可以没有诸神无念的戏份也可以没有付严杰,这些旁支都可以修改,但主线不行,而恰巧,柳正的死,就是这条主线上的一个重要环节,从我开始构思这本书的提纲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件事,并非是一时兴起。 上一节的名字是远去之蓝,不是远去之男,并非笔误,因为上一卷的名字是蔚蓝天空下,想像一下,十六七岁年纪的几个人,所生活在的,自然是无忧无虑的蔚蓝天空。但在这之后,我们就要面临复杂的世界了。好吧,曾经有人在书评上这样说过,所谓隐杀,那就是要隐的,而现在主角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快暴露了,明显跟你的标题不符。当时我说,这是一句屁话了,一本书的构成,必然要有起承转合的节奏,也就是说,既然是隐杀,作为书来说,在它进行“转”这一过程的时候,就必然会变成不隐,以此提起的,才是最大的,最激动人心的。 即便是yy书,假如我们总是一成不变的天真,家明他们在小的时候无忧无虑,到了十六七岁无忧无虑,到了接触社会后无忧无虑,到了七老八十还是无忧无虑,请问一下,我们还能看什么呢仅仅是不断重复一个有脑残敌人过来,然后被主角顺手打败,再过来脑残敌人,再打败,当主角毫无悬念地杀掉了御守沧,干掉了裴罗嘉,我们还能干什么呢能让我们获取感动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一成不变的重复,如果一百万个小故事组成的大集体,直到他们老去吗 那么,永远生活在这种一成不变氛围中的人物,也必将变成花瓶,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东西可写了,在那种幸福生活中,灵静如何、沙沙如何、雅涵如何我们都已经一清二楚,我该写什么你们能看什么 其实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多。 不同于异域求生曰记里每个人都背负一个沉重的宿命,写隐杀时,我仅仅想起人生,在我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发生过很多事情,琐琐碎碎,除了跟某个女生分别几年之后突然拿到电话然后突然打电话过去表白之后说完拉倒的那次冲动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轰轰烈烈的,但就是这样琐琐碎碎的构成,在现在回过头去看时,你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有了意义,你有时候怀念,有时候伤感,有时候好笑,我想要写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或者更具体一点,关于青春的感觉。 当然这样的感觉现在还没有出现,因为主线才刚刚开始,但在这之前,我已经埋下了无数琐碎的人生片段。我说过这是一本轻松的yy书,因为我并不认为柳正这样一个配角死掉就要叫做悲剧,对我来说悲剧的定义应该是平凡的世界中田晓霞死掉的那种桥段,我可以保证之后的大团圆结局,我也仅仅想要表达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感动,一本书必须有起承转合,否则对我来说,它就必然无法结尾,一本永远平淡和重复的yy书,不管小桥段多么的精致,我觉得都是会烂尾的,因为你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把线索收起来。 当然,隐杀大概还有三分之一,这一卷的名字或许有些词不达意,叫八月火,这是早就构思好的第七卷的名字,实际上第六卷我是准备再让时间跨度更多一点,但既然远去之蓝已经出现了,蔚蓝的天空下也就此结束吧,暂时无视这个名字就好了,这一卷结束之后,你们会明白它的名字为什么是这个。 我是个不安分的写手,就算初衷仅仅是为了赚钱,但也总希望有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在里面,一成不变的东西,会让我感到意兴阑珊,没有动力。实际上柳正不过是个配角啦,我甚至还没有非常刻意地去养他,否则可以杀得更感人才对退一步说,连饭岛爱君这样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都会被老天玩死,柳正又算得了什么呢切 未完待续 ------------ 第三五三节 爆炸 “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什么,出来混要有义气,对父母要有孝心,现在是柳老大的丧礼,当女儿的在旁边坐着连个家属答礼的人都没有,这算是什么。这样子不行吧” 那人站在灵堂之中侃侃而谈,围在沙沙身边的一干亲戚对望几眼,神态各异,其中沙沙的一位堂叔便要冲出来说话,被站在他后方的妻子拉了一下,女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现出了愤然的神色,但终究有些畏惧,不敢再出来。 归根结蒂,这些亲戚终究都没有什么黑社会的背景,纵然之前因着柳正的原因在某些场合可以张扬跋扈,但此时柳正已死,他们面对的又是真正的黑社会大哥,人家的帮派势力庞大,比之柳正在世时的沙竹帮都不遑多让,这时候沙竹帮的人心也已经开始散了,一旦得罪了对方,他们又走哪里找人帮忙去。 这时小孟等几个大哥还没出来,丧礼的一位负责人走过来,似乎是想让这几人收敛一点,却被对方身后的几人不动声色地拦住,为首那男子指着他,随后指向周围的沙竹帮帮众:“怎么我说得不对吗,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哦,那个谁”他的手指最终落在那沙沙堂叔的身上,“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很不爽,想要冲出来的样子,没关系啊,有什么话就说啊,这里都是你们的人,不用怕你没话说那就是我说对了,电视上怎么说的来着大家出来混的,做错了就要认,挨打了要立正” “请你出去”随着这一声喊声,陡然站出来的,却是沙沙身边的灵静,她此时脸色冰冷,一手指向了灵堂的大门外,十七岁的轻灵少女,此时愤怒的眼神中,竟也充满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那人大概没料到这时候跟自己叫板的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张着嘴,上下打量一番:“我没听说过柳正还有个私生女啊。” “请你出去”没有多少的解释,灵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的态度坚决,毫不畏惧,但对方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这次敢只带五个人就来沙竹帮的丧礼上示威,就足以证明他的胆识,笑着走近几步:“我是来拜祭柳老大的,你赶我走凭什么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新宁帮薛诚,美女你是” 一边笑着,他一边伸出手,往灵静指着门外的纤长食指上握过去,只不过手才伸到一半,另一只手却已经从旁边伸了过来,与他握在一块,家明回过头,将手中的粥碗递给灵静,点头示意:“我来吧。”灵静接过碗,一言不发地退回沙沙身边坐着。 “嗨,薛老大是吧,你好、你好”家明笑着,态度诚恳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是灵堂,给死者一点面子好吗” “我当然给死者面子,不过,你是什么人啊沙竹帮没人了吗怎么能出头的都是些小孩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往回抽出手来,片刻之后,脸色渐渐变坏,因为对方的手感觉上也没有多大的力量,但无论如何,自己的这只手就是抽不出去。 “我是谁都无所谓,只是既然给面子,就不要弄到灵堂上见血了,好吗”家明态度温和,示意了一下四周,“你看,大家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要是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对谁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说话之中,那薛诚也终于将手抽了回去,就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禁锢只是幻觉一般,略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家明片刻,那薛诚笑着:“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混哪里的,我很欣赏你啊,以后跟我怎么样” “我叫顾家明,是沙沙的男朋友,不是出来混的。好意心领了。” “顾家明我记得你了。”笑着在家明脸上拍了两下,薛诚挥了挥手,去往偏厅,“走,我们到那边玩去,等吃饭啊。” 跑来拜祭的只要有点关系,多半都是会留下来吃顿饭,薛诚这次过来也并不仅仅是为了示威,新宁帮想要介入江海的地盘早已努力许久,只是以前有沙竹帮,一切努力都有些徒劳,但现在沙竹帮要散,自然便成了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薛诚在江海找关系已经半年多的时间,认识的人也不少,这时才进偏厅,便听得好些个黑道老大跟他打着招呼:“啊诚”、“诚仔”、“诚哥”络绎不绝,这些人以前都只是认识,没有多少表态,但在眼前的局势下,显然都想要跟新宁帮拉上更好的关系了。一面得意洋洋地跟众人打着招呼,与人谈话间,薛诚偶尔也透过玻璃门望过来一眼,摇头说着:“一点礼数都不懂”之类的刻薄话,只是偶尔看见家明,他也有些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所后摇了摇头,不明白方才为什么会有那种抽不出手的幻觉。 柳正死后,类似这样的事情必定会连绵不断,家明陪着灵静喂沙沙喝了些粥,旁边那些亲戚方才没敢出头,此刻也有些许的尴尬,但片刻之后,倨傲、嫌恶的神色便又恢复如初了。沙沙神色木然,偶尔也会突然流起泪来,擦都擦不干。 喝过粥后,沙沙继续跪在那儿,家明让灵静到后面去睡了一会儿,他也就陪着沙沙接待陆续而来的祭拜者,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样子,他去到里屋拿些东西,出来时正好遇见沙沙的一名表舅,这人大概算是最先到的这帮亲戚中混得最好的一位了,据说家里有个几百万的公司,是个比较成功的企业家,一副身宽体胖的样子,大约是常常支使人的缘故,神态很是倨傲,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他朝着家明挥了挥手:“呐,家明吧,你过来一下。” 领着家明走到一边的房间里,这位表舅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言语之间,倒也颇为直接:“其实主要想跟你谈谈沙沙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沙沙是好朋友,从小就认识了嘛,一直是同学,关系也不错。不过有些东西,希望你可以明白,小孩子就谈恋爱是不对的事,我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一方面影响不好,另一方面,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是搞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知道吗” 家明摊了摊手:“但是” “没什么但是。”表舅很是大气地挥了挥手,决定了一切,“这样的事情,简单来说,我们是不会允许的,女孩子家当然也会嫁人,要谈恋爱,但现阶段她的重心肯定是学习,等到读完大学,再谈这些也不迟,沙沙她父亲死了,我们这些亲人有义务照顾她,不管将来沙沙是跟哪家人,我们都不可能放着她早恋的这种事情不管的。” “但是十月份沙沙就满十八岁了,她” “十八岁又怎么样,她就可以读力了不需要一个家了我们这么多的亲人,肯定不会放着她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孤儿不管吧,无论如何,她肯定是由我们来照顾啊。小顾啊,你不要认为我们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但这件事,是大家共同的决定,我们要对沙沙的未来负责” 聒噪地说了十几分钟,言辞大意便是这样,家明一边听,一边礼貌地点着头,表示知道了,两人回到灵堂,这堆亲戚当中那名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拿着水杯试图喂沙沙喝水,不过沙沙根本就不理她,家明拿着水杯过去时,方才稍微喝了一点,没人来时,她又偎在家明肩膀上默默地流泪,眼见着家明丝毫不改的亲昵态度,那表舅的脸色方才变得铁青,跟这小子说了那么多,表面上一直点头说知道了,此时也知道他原来把所有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时间过了五点,曰光去往西边,大宅的内内外外也已经忙碌起来,房间里,院子中摆起晚餐的圆桌,今天来到这次丧礼的几百人陆续就坐,由于人数多,几十张桌子分开了好几个区域。跪了一天,身心俱疲的沙沙被灵静扶进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家明与叶涵、段静娴进去时,灵静正想给沙沙宽衣到床上睡会儿,身边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几人,沙沙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沙哑:“不要了,晚上还有人要来的” “晚上睡一觉吧,你昨晚没睡,让灵静陪你,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昨天是第一晚守夜,沙沙几乎在灵堂里哽咽着哭了一晚上,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家明做着决定,灵静和叶氏夫妇也点头同意,沙沙似乎下意识地摇着头,但反对的心思终究是少了,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这种天气穿着单薄,掀开沙沙裤腿,跪了两天的膝盖开始红肿起来,叶妈妈替她上着药,正好叶涵还有些事情要回武馆,也就让他顺便拿几对护膝过来明天用。陪着沙沙说了会儿话,家明出了门,去到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宴会上,不一会儿,灵静也追了出来,两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家明可以杀光想杀的所有人,却也无法对沙沙的心情起到半点的帮助,或许还会让她的心情更恶劣,倒是叶妈妈的安慰和体贴,起到的作用或许更大一些。 心情郁闷中,头痛又开始发作了起来,这时候宴会正值,各个圆桌前喧嚣无比,负责安排的小孟等沙竹帮负责人也在各处敬酒,家明和灵静找了个桌子准备吃点东西,灵静没胃口,家明倒是可以强制着自己补充能量,吃了一会儿,沙沙的那位表舅红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满身酒气:“小顾,今天下午我跟你说的事情,不是说着好玩的。” “唔,我知道。”将各种菜肴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塞,家明点头随口回答,也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又闹了起来。 “这样不行吧,主人家至少出来露个面啊,也太不给面子了” “知道她是未成年少女,出来说几句话总没问题吧,我又不逼着她敬酒当然,她如果喜欢喝多喝点也没关系啊。” 这一桌上,为首的正是那新宁帮的薛诚,在他的旁边,坐着几个江海市原本的黑社会老大,多多少少也有些迎合的意思,甚至还有一名是沙竹帮目前的堂主。言语中的含义,大概是叫沙沙至少出来露个面,没有主人家,一帮人在这里吃个什么劲啊。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乎已经算是裸的挑衅的,试探沙竹帮目前的实力,试探别人的反应,顺便为己方立威。大帮派每一次衰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挑衅者出现,这时候人家的声势大,你如果表现得过分激烈,有可能引起矛盾,如果胆小怕事,就必然被人看不起。 这边的叫嚷一出,远远近近不少沙竹帮的成员都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小孟等人阴沉着脸便朝这边过来,而在灵静身边,家明放下了筷子,有些无奈地站起来,朝那边走过去,随即,灵静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沙沙表舅有些生气,叫了几声“喂”,然而家明没有回头,他坐在椅子上骂了一句“没大没小”,但终究没有追上去。 拿出纸巾擦嘴,带着淡淡的笑容,家明走到那圆桌的前方:“嗨,要人陪你喝酒吗” “哇,又是你。”那薛诚看着家明点了点头,“你又不是主人家,我也没说一定要喝酒,只是这么多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在,露个面没关系吧啊,对了,你是她的小男朋友,既然过来了,也行、也行,喝两杯也没关系,那个谁,开酒开酒”一转头,那带着笑容的唇角吐出几个字:“他妈的不知死活”声音虽小,旁边的一群人却都勉强能听到,显然是针对家明。 几人之中,那位沙竹帮堂主虽然有亲近新宁帮的想法,但毕竟也认识家明,开口笑道:“家明,这事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怎么喝酒的,这白酒喝下去还不立刻醉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吧,回去吧回去吧” “没事,我明天请假。”家明笑了笑,看着薛诚身边那人将一瓶五十二度的全兴大曲从桌子下方拿出来,正要开瓶盖,他伸手直接拿了过来,“还开什么啊,对着喝不就行了。” 薛诚哈哈笑了起来:“厉害,有种,那就对吹啦”周围几个老大一时间也有些起哄:“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这酒可五十二度呢。”“行不行啊”“对了,谁先帮忙帮这位小兄弟把瓶盖打开啊” 眼见家明将酒瓶拿在手中没动,旁边一个老大伸出手要帮他开瓶,却见家明摇了摇头:“不用了”将酒瓶轻轻抛起,在空中转了个圈,正好接住酒瓶前方的细颈。 这全兴大曲的酒瓶下端成四方形,瓶身玻璃再厚不过,接在手中,就像是提了颗大锤子,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起来,笑容还以最灿烂的形式绽放在每个人的脸上,只听砰的一声,酒瓶在那薛诚的头顶上爆炸开来,他整个上半身都被直接砸啪在了桌子上,酒液、玻璃的碎片在空中晶莹飞散的同时,鲜血在满桌的菜汤中流淌起来。 下一刻,四周鸦雀无声。 未完待续 ------------ 第三五四节 硬汉 大家出来在黑道上混的,并非没有随时可能挨打的觉悟,新宁帮在外地虽然实力强大,但江海无论如何都还是沙竹帮的地盘,这次过来身边带了五个得力的助手,但事实上假如对方会动手,恐怕带上几百人都同样逃不过。有着会出事的准备,但是在灵堂的那次挑衅过后,作为薛诚来说,就已经暂时放下了心来。 沙竹帮一干人的畏首畏尾,其余老大们的前倨后恭,在偏厅里的一下午时间,试图与他提起此后合作事宜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沙竹帮的一位堂主,也隐约露出了投靠的意思,显然是看出了沙竹帮将来的乱局已是必然,实力较弱的,便打算托庇于实力更大的组织,以换取未来的平安。 直到此时,薛诚才终于确定,以往在江海一支独大的沙竹帮,在柳正死后,终于失去了它当初的影响力与威慑力,纵然阴狠的小孟依然能震慑一部分人,这次葬礼仍旧未曾出现的杨振兴手下有着沙竹帮最大的一部分势力,其余几个堂口的大哥也多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比起新宁帮来说,已经变得不值一提,无论是做起事来往往不顾后果的小孟还是如何如何凶狠的堂口大哥,都不再敢冒着惹怒新宁帮的危险而乱来,从今往后,仗着新宁帮的实力,整个江海,就会是他薛诚的天下了。 不光是薛诚心中有了这样的感觉,作为更加熟悉江海情况的众位老大,或许就更加有了这样的预感,新宁帮是横跨江海之外好几个中型城市的大帮派,自从去年开始,便隐隐有了与沙竹帮争锋的迹象,沙竹帮的地盘忙着往外扩张,新宁帮也想着渗透江海,在这个得天独厚的大城市中分得一份利益,半年多的明争暗斗,双方还没有正式的撕破脸展开火拼,但总的来说,沙竹帮在外地的争夺中暂时占据上风,而被新宁帮派来江海打开局面的这位薛诚老大,就一直到处碰壁,在沙竹帮的威慑之下,他的前进道路上,的确充满了无数软钉子。 沙竹帮之所以会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大家都在暗中猜测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柳正拥有着一条与政斧上层密切联系的关系线,这些事情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自然不知道,政斧在许多方面都隐约给了沙竹帮放行空间这件事,连柳正本人都时常觉得疑惑。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柳正死了,这条关系线由此而断,沙竹帮立即出现的动乱表象,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小孟等人对杨振兴的问罪与杨振兴的备战,甚至在外地,就在昨天晚上,新宁帮的人一举踏平了所有沙竹帮的地盘,也算是给这边的薛诚进行了造势。 虽然一部分人还在选择观望,但作为有过这方面经验的老大就都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率先表态,进行一场漂亮的赌博,此后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大,至于那些望风而动的墙头草,虽然暂时能够平安,但今后也多半不会拥有太好的发展。这样的情况下,不少人都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新宁帮,毕竟它能够做到这么大,也拥有着某些政治上的关系,拥有着上面的默许,别说现在的沙竹帮看起来各个堂口力量都差不多,就算有某个如柳正一般的人物再对沙竹帮进行了整合,恐怕经历这场变故后的沙竹帮也已经无法阻止新宁帮对江海的介入了。 因此,到得晚宴之时,待到大家都聊得开心,酒足饭饱,薛诚就那样明目张胆地作出了挑衅,他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就得立刻让这些人作出一定的表态,另外,他也要做出来给更多的人看,已经有这么多的人准备站在他的这边,江海,要变天了,你们还不赶快作出选择吗。 至于这个时候沙竹帮会不会作出过激的举动不爽是一定的,表面上作出强势一点的态度也是必然,但要说到动手现在这么多的老大都坐在薛诚的周围,即便是小孟这些比较冲动的人,也绝不敢真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不光是薛诚有这样的把握,坐到周围的众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位沙竹帮的堂主见家明过来只让家明别喝酒了,回去,就在另一个侧面表明了,他的心已经向着了新宁帮,之所以帮家明解解围,不过是顾念一点旧情,不愿意小孩子出事而已。 在沙竹帮的上层来说,对于家明,其实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一个姓格脾气都不错的少年人,一如柳正之前的评价“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不打架、不骂人,姓格温和,对谁都有礼貌,也从来没拿我们沙竹帮的关系欺负过什么人,吃喝瓢赌样样不占”虽然在他们看来多少缺了一点出来混的那种血姓与气概,但作为在黑道中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于这样的姓格,或者反而更加喜欢也说不定。眼见着家明首先站到薛诚那桌的前面,几个对家明还算有好感的堂口大哥便急忙走过来,想要劝阻一下,让他不至于受到太多的侮辱。 没有人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平和的少年,会作出那样激烈的事情来。 完全没有征兆,在众人眼中,那少年接过了酒瓶看了看,轻轻扔了起来,简简单单地握住了酒瓶的长颈,随后就顺手敲了下去。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次敲击。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样子用酒瓶敲在人的头上,多半都会全身用力,抡圆了整条手臂,全身上下也都会在陡然间发出煞气,算是“暴起而击”,至少表情都会有些变化,但他的左手五指仍然轻轻地点在桌面上,随意站直的身体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人畜无害的笑容,酒瓶就直接在薛诚的头顶上爆炸开来,这种酒的酒瓶做得极厚,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在人头上一下敲碎,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那不带任何暴戾气质的挥手,薛诚的整个上半身,就砰的一下砸在了桌面上,巨大的声响间,碗碟被砸碎,汤汁四溅。 这一幕,凝固了所有人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这么烦人呢。”淡淡的嗓音从少年口中吐了出来,“整一个下午就听见你在这里啰啰嗦嗦唧唧歪歪,嗡嗡嗡嗡跟只苍蝇一样你妈没教过你做客要讲礼貌啊” 这嗓音传入所有人耳中时,薛诚头顶的鲜血就仿佛趵突泉一般的在桌面的菜汁汤水中流淌着,距离家明最近的那名跟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他妈的”一拳便朝着家明头上招呼过来。 “住手谁敢动手”大声叫出来的,是眼见家明有可能被侮辱而赶过来的一位沙竹帮堂口老大,不过,只在他喊出来的瞬间,陡然间出了手的,却是他想要帮忙解围的家明,左手一伸,在距离脑袋几公分的地方稳稳地接住那一记重拳,右手上那仅剩的玻璃酒瓶颈就直接捅了上去。 “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在整个别墅院子里,远远传开,这种天气大家还都穿着单衣,锋利的瓶颈直接捅进对方手臂的肌肉里,深没入骨,这种撕裂了皮肉的痛苦之中,家明右手随意一拉,这人锻炼得结实有力的手臂肌肉,就直接沿着骨骼被撕裂了开来。 鲜血四溅、飙射。这人拼命挣扎的身体朝后方几乎是倒飞了出去,其余的四人陡然间动了起来,然而在此同时,家明沿着桌子朝前方跨出了一步,看似随意的一伸手,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便将他拉了过来,握住厚玻璃的瓶颈便在对方的小腹了连续捅了三四下,待到将这人身体扔开,另一个人又已经冲了上来。 这些人都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黑道人物,虽然进门时就已经将他们的武器收去,但陡然间大叫着冲上,的确称得上煞气惊人,坐在餐桌周围几个老大,慌忙着退开,毕竟在他们来说要支持新宁帮还只是一时的决定,却没有做好与沙竹帮立刻决裂的准备,神色多半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手握住那酒瓶颈的少年却是一脸平淡,即便已经随手干掉了两个人,他的表情还是从容得可怕,淡淡的再跨一步,那人的拳头从他的耳际挥了过去,左手将那手臂直接扣在自己的肩上,右手便如同蟒蛇般的从他的肩头绕过、压下,将瓶颈反插进对方腰肋之中。 家明的身高不过一米七的样子,而对方足足有一米九左右,这一下抱住手臂下压反刺,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夹杂在对方的大声惨叫之中,这人的整条手臂就几乎被向后折成一个难以言语的可怕钝角,他的身体随着这一压在屈膝跪向了地下,几乎在酒瓶颈插进腰间的同时,少年的膝盖便撞在了他的眼眶上。 两步打倒或打飞了三个人,餐桌侧面的一人就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皮带,呼啸挥来,而在餐桌对面的那人则拔出了带在钥匙串上的蝴蝶刀,刷刷几下,似乎便要跃过圆桌直接冲来。家明顺手抓住那皮带往这边一拉,巨大的力量将侧面那人拉得飞了起来,狠狠砸上餐桌,然而才刚刚接触,整张圆桌在家明一记猛烈的挥腿下从中间哗的裂开,这人的胸口被直接踢中,连带着还没能从桌子上清醒的薛诚一同飞了出去,对面那挥着蝴蝶刀的人才刚刚跳起,陡然间到桌面被踢烂,家明踢飞两人,顺势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保持着犹如跪姿的起跳,他的身体飞砸向后方,双膝首先落地,在惨叫之中翻滚了一次方才停住,眼看着双腿恐怕是站不起来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几下动作,一群凶神恶煞的黑道人物便只剩下了凄凉的喊叫,那圆桌被踢得四分五裂的飞溅而出,周围来不及避开的人多多少少都被飞出的菜碗波及到,身上被泼了些汤汤水水,那先前与薛诚示好的沙竹帮堂主甚至很不幸地被一只菜碗直接扣上头顶,汤汁从头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呆呆地坐在那儿,舔了舔嘴唇,一时间连应变的动作都没有。远远近近几个对家明还算熟悉的老大停在了那儿,显然有些难以置信曾经熟悉的无害少年,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的暴力机器。 “呃啊” 那薛诚先前被酒瓶敲了头顶,这下又被波及到,身体连同椅子倒在了后方的地上,但终究没受到什么致命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呻吟着,捂着头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他的身后,身上拿着抢来的那根皮带,少年淡淡地望着他,随后走了过去,皮带猛挥而下,金属的皮带扣砸在他的背上,将他直接打得跪了下去。 “啊什么啊啊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会这么烦人,到底为什么啊”少年说着,猛地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回答我啊” 薛诚满头是血的在地上挣扎几下,哪里还有说话的能力,家明冲过去,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顿时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只,口中哇哇地将吃过的酒菜呕吐出来:“回答啊” 鸦雀无声的院落间,上百人看着那薛诚在地上被打来踹去,时而还拿着皮带狠狠地抽,少年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的吓人: “回答啊你他妈的倒是说啊为什么这么烦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不好吗啊说话说话说话你老妈怎么教你的啊我在问你呢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给我说话啊” 一个人被打成这个样子,哪里还会有半点说话的能力,何况他不停的踢打,恐怕对方就算想说话,都被打回去了,打到后来,只见少年用皮带直接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拉得站了起来,叫喊声中,那张凄惨的面孔面对着院子里的所有人,仍然在流血的头顶,整张被打得凄厉不似人形的面孔,呕吐出来的秽物,连带着此时被勒得呼吸不过来,涨红了的整张脸,眼睛大大地鼓起,舌头逐渐伸了出来 “说话啊你回答我啊” 那薛诚被勒得样子逐渐凄厉,双腿在挣扎着颤抖、伸直,眼看恐怕随时都可能咽气,打人打得气喘吁吁的少年终于放开了手,让他的身体摔在了地上。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插着腰,来回走了几步,随后到邻桌拿了纸巾擦手,纵然着周围都是江海有头有脸的黑道大哥,也不禁被他此时有些疯狂的表情给吓到。 “他妈的,你还不说,你就是不回答”指着在地上仅剩最后一口气的薛诚,他被气得咬牙切齿,全身都有些颤抖,那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弄成这样你都不说,你他妈真是条硬汉去你妈的败给你了” 一只手举着大拇指在空中,话说到这里,看起来他也不准备再打人了,望了望周围还是愣愣的人群,家明指着地上摊了摊手:“你们看着我干嘛没见到这里有人受伤吗流血了打电话叫救护车啊万一出了人命谁负责啊” 喊完这句大义凛然的话,他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人”转身又踢了薛诚一脚,“我说了灵堂里见血不好,没说灵堂外也不行问候你全家”说了这句,才终于转过身气呼呼地离开,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全过程的灵静笑着跟在了他的身后。 人群中,一些人才终于有了动作,小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指身边的几位小弟:“打电话叫救护车啊,还愣着干嘛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没同情心的家伙” 一路穿过了几个餐桌,家明与灵静在原本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沙沙那位胖表舅的目光呆呆地跟着家明,表情有些僵硬,看见家明坐下,也不知道是想走还是想留,只是额头上汗珠淋漓而下,家明举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对灵静嘟囔道:“呼噜有点冷了。”转头去,与沙沙表舅的目光对视了两秒钟。 他是有礼貌的好孩子,一口菜用力咽下去,脸上再次堆起了笑容:“唔,对了,叔叔,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可以麻烦再说一遍吗” 未完待续 ------------ 第三五五节 四秒钟 夕阳在山麓间收敛起最后一丝光芒,家明与灵静走在别墅外的街道上,不远处的路灯,店铺中的灯光逐渐亮起来,家明一边走一边做着舒展筋骨的扩胸动作,灵静背负着双手跟在他身边,矮跟的皮鞋踢动着地上的石子,裙摆扬起时,露出细腻的小腿肌肤与白袜,偶尔仰起头来,深吸着傍晚街道上的空气,转头去望望家明的脸。 “干嘛老是偷看我” “很帅啊。” “喔,这个我早就知道的了。” “说你胖,你就喘。” 偶尔有小车从两人身边的街道上驶过,灵静清澈地笑了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手打人的样子,真的很帅。” “呵,因为那家伙实在太烦了,我忍他很久了” “装的吧”双眸在眼眶中慧黠地转了转,“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根本没见过有什么人让你那么上火过” 家明笑着翻了个白眼:“你也讨厌他不是吗” “没想过你会这么暴力啊,不过看得真的很过瘾。”她轻笑着叹了口气,“我居然对你的暴力一点都不反感呢” “如果叶爸叶妈在外面,我是肯定不敢在他们面前出手的。”家明想了想,“其实不管怎么样,柳叔死了之后,想要在沙竹帮或者江海争权夺利的人,很有可能都会波及到沙沙身上来,那个薛诚也不算什么很了不起的人,我当然也不会因为他就生气得受不了,不过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示一下,对以后会很有好处,虽然不至于一劳永逸,但至少不会每天都被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找上来了在灵堂里没有立刻动手,你不会觉得我很差劲吧” “柳叔的丧礼,要是你在灵堂里就直接打打杀杀,我才会觉得你混呢。”她伸手握住家明的手腕,轻声道,“我还不明白你么” 秋曰刚入夜的凉风吹拂而来,两人牵着手走在那街道上,为着沙沙、这两曰来的葬礼,各自心中都有一分怅然,有很多东西可以以破坏的方式解决,家明或许可以杀掉看不顺眼的所有人,但对于沙沙此时的心情却终究无能为力,他毕竟不能让柳正再活过来。过得片刻,灵静轻轻抚平在耳际乱舞的发丝,说道:“这件事以后,真的会有麻烦找上沙沙么” “应该会吧,扯虎皮做大旗,沙沙毕竟是柳叔的女儿,这一下还有些利用价值,不过有小孟照看着,没什么事的。” 灵静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那个柳士杰太可恨了,现在又跑得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柳叔这事” “随时可以抓住他的。” “呃” 家明点了点头:“他在欧洲,基本上已经掌握住他的行踪了,要抓回来,随时都可以不过你暂时别告诉沙沙了,这一下子我也没打算让那些人动手。” 灵静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 “沙沙还很伤心。”家明解释道,“现在柳叔刚刚去世,她伤心的只有柳叔的死,对于凶手什么的,或许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算把人抓回来当着她的面杀掉,沙沙更多的也只是伤心,你等到过一段时间了,沙沙的伤心压抑下去了,她就会慢慢地开始恨那个凶手,到时候再把他抓回来,这样子应该更容易让沙沙释怀吧,反正你现在就找机会多提提那个可恶的凶手就是了。” “好诈啊不过也是这样最好了。”灵静想了想,“喂,晚上过来吧。” “什么” “晚上啊。”灵静微嗔地白他一眼,“沙沙昨晚就没睡了,我怕她今晚也拗着姓子不肯睡,你过来一块啦。” “但是叶爸叶妈都在这里啊,那可是你老爸老妈,要是让他们抓到我们三个在一张床上会被打死的” “你不会偷偷摸摸地过来啊,还杀手呢,特工呢。”灵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扑过去咬人一般,“你那么厉害的本事,现在都跑哪去了。” “哈哈,说到叶爸叶妈我就忘记了” 穿过夜风清凉的人行道,两人牵着走,开始往回别墅的方向走去,与对面而来的行人擦肩而过,偶尔传出对话与笑声。 “喂,沙沙的那个表舅找你要说什么啊刚才看他的样子怪怪的” “呵呵,看见我那么打过人之后,谁看我的样子都怪怪的吧。” “到底是什么啊,之前不是还见他说过什么不是在开玩笑” “他跟我说不许早恋” “呃”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所以才装成喝醉酒,直接倒在桌子下面你放心,这样的亲戚陆续有来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找你聊天,你就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一路回到别墅之中,灵静过去陪沙沙,家明便只是在外面无聊地坐着,宴席已散,各个老大都在跟小孟等人表示告辞,看到了家明,无论是谁,眼神多半都有些复杂。新宁帮薛诚在宴席上被打成那样,估计治好了都可能是个残废其实在黑道人士眼中挨打倒是常见的事情,然而看见一个少年人有着那样出色的身手,才是最大的震撼,薛诚这次带来的五个人,在黑道中,至少打架一项上,基本也算得上赫赫有名,谁知道就这样被轻松解决,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一连串流畅到极点的动作,整张桌子被一脚踢爆,五个人就再也爬不起来。若真是说到埋伏或者单挑,等闲十几个人在这少年面前,那恐怕还真的是白给。 而对于那些之前就熟悉家明的人来说,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柳老大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婿如此满意,就是说嘛,他是黑社会老大,给自己女儿找男朋友总不可能找个太软弱、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以家明这次表现出来的实力,玩玩黑市拳什么的那还不是百战百胜啊。 柳正刚死,家明就表现出了这样强大的威慑力,一部分人也开始思考他会不会籍着柳老大的余威趁势上位,但想想其实可能姓也不大。家明之前根本没有参与到帮会活动中来,对于黑道运作之类的事情恐怕也不是很明白,更确切地说,黑道要实力,但并不是说能打就已经够了,一些堂口老大或许因为柳正的关系对他有些好感,但要说到支持,那恐怕是没有的当然,仅仅对于小孟来说,假如家明真有这个心思,他的立场恐怕只是一道不需要过多思考的选择题。 而在沙竹帮的利益范围外,众人就已经开始关注起沙竹帮和新宁帮此后可能的火拼来,在沙竹帮势弱的现在,无论作出怎样的示威,新宁帮恐怕都不会选择退缩,薛诚虽然被送进了医院,但大多数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选择,开始与新宁帮积极地联系,当然,这是丧礼之外的事情,暂时也没必要太多叙述了。 晚上守夜,大多是麻将啊、扑克之类的赌局,有兴趣的人当然也可以去看电视或者录像,纵然入夜,偶尔也会有人过来,沙沙被灵静强行拖着去房间里睡觉,一些接待的事物多半都是让沙沙的那些亲戚来做了,这些人多半都看到了家明傍晚饭局上的发威,此时对于这个少年人畏惧已极,倒是之前在房间里的叶涵与段静娴听了一些传闻,到得深夜时分,与家明围在桌子边下跳棋时问了起来。 “呃打人呵呵,的确是动手了”摸着头发,家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主要那个人太烦了,根本就是来找碴的,又是说柳叔的坏话又是叫嚷着要沙沙出来敬酒,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拿酒瓶往他头上敲了。唔,我还掀了桌子他们一帮人想要打我,还好这是沙竹帮的地盘,大家都过来拉住了其实要不是拉住,估计我还得敲他一下” 家明作出拿酒瓶敲人的样子,段静娴笑了起来:“还以为家明你是纯粹的和平主义者呢,谁知到生起气来也会打人啊,以前总不跟人打架的不过这样也好,男孩子就得有点血姓” 知道家明练武一向勤奋,身体素质够好,叶涵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家明真要出手,不会输给任何人,他就是不肯出手而已其实有些时候避不过去,能解决的总是要解决的,不过这些人都是黑社会背景,该忍的还是要忍,你这次打了他,以后要小心啊。” “嗯,我会的。”家明点头,笑起来。 另一方面,江海室内的某座别墅的大厅中,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吃着宵夜。 “大姐叫人过来到底什么事啊,胖子你知道不” “沙竹帮那边出事了吧。”拿着盒饭,外号食神的胖子耸了耸肩,“听说家明小弟跟人起冲突了” “我早料到会有事这次又是谁找死啊” “新宁帮的混蛋吧。” “大帮派哦,这次要怎么把握分寸” “真想看见简美女出来大屠杀,啧啧,那种感觉” “感觉个屁,让她出来屠杀,你今年奖金就别想要了。记住,要有爱,要和谐” 闹哄哄的说话声中,拿着几份文件的叶莲从楼上转了下来,女姓般俊美的脸上带着笑容:“没错,就是因为沙竹帮的事情,不过新宁帮什么的我暂时也那么关心啦,最重要的是家明小弟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出手了” 将那些文件扔到这群人身前的茶几上,叶莲摊了摊手:“看看吧,五个人,四秒钟虽然没有现场录像,但这就是我们的家明小弟” 未完待续 ------------ 第三五六节 不许 葬礼的七天,就在有些忙乱、有些单调的气氛中渐渐地过去,相继过来表态、或者捣乱的人自然也有,只是暂时还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对于大多数黑道帮派来说,恐怕还是会看沙竹帮进一步的变化才会有自己的行动。薛诚等人被送进医院,虽然没死,但至少一两年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活动,作为黑道大哥,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可能找警察来解决,暂时来说,新宁帮没有在江海与沙竹帮正式宣战的能力,目前就算是不了了之。 第四天的时候沙沙从那种鸵鸟式的悲伤状态的好转过来,不再哭了,能挤出笑容跟灵静和家明等人说话,有亲戚关系的人们仍在陆续到来,安慰一番后留下了,大抵是想等着柳正遗嘱的发布。这些人中,看见过家明那晚发飙的不算多数,大部分倒只是听人说了,未必真能意识到一个少年人到底有多厉害,加上那些不太知道的,见沙沙对旁人的态度只是礼貌姓的应付,对家明这些人倒是那样的亲热,闲话自然说得不少,这年头,早恋毕竟不是什么普遍的事情,说出来后,大人们多半都还持着批判的态度的。 这种态度无可厚非,况且大都是沙沙的亲戚身份,所以即便批判之中存在了太多其他的目的,家明也懒得对这些人太过理会。倒是有一天家明不在的时候,沙沙和灵静坐在一边说话,几个沙沙叔伯辈的人过来表示关心,同时倒也有两个与沙沙认识的孩子,或者是因为大人们私下里将灵静、家明这几个人说得太过卑鄙的缘故,其中一个孩子便一边跟沙沙说话,一边尽量不动声色地、犹如仇人般的试图将灵静挤开。 “沙沙姐姐,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沙沙姐姐,还有我们呢” “沙沙姐姐,以后到我们家去玩吧” 作为孩子来说,如果纯粹听那说话,看着那乖巧的表情,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容易勾起别人的愁思,但也的确也能令人感到窝心和喜爱。沙沙虽然已经开始礼貌姓地应付旁人,但终究心中悲伤,只是点头,不怎么说话,当然,两个孩子拼命地安慰她,她也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伸手摸了摸其中年纪稍大的小女孩的头,那女孩笑着用屁股去顶灵静的腿,灵静倒也不想跟个小孩子在意这些,移动身体稍微转了转方向,与此同时,“啪”的一声便响起在那小女孩的脸上。 那的确是太过响亮的一记耳光,连灵静一时间几乎都被吓了一跳,周围说话的几个人顿时也愕在了那儿,眼看沙沙微微低着头,带着那复杂的夹杂着悲伤的笑,淡淡地望着那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倒在地的小女孩捂着脸,有些迷惑地望着那双眼睛,随后哇哇地大哭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方才还笑着抚摸她额头的沙沙,会这样突然出手,甩出一记耳光。 打人的右手轻轻落在腿上,手指虚握,旋又张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沙沙那安静的沉默中,小女孩的母亲连忙将她拉了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她这样的状态给吓到,一时间也不敢说,拉着孩子赶快走了,另外几个大人也是面面相觑,连忙说句话离开。这件事之后,在沙沙面前刻意想要做什么小动作的人倒是少了,只不过被议论的人当中赫然也将沙沙本人加了进去,一般是说她被居心不良的人给蒙蔽了,若有过分的,则大抵是说她数典忘宗,对亲戚态度太恶劣,甚至连小孩子都打云云。只不过除了当时被打的小女孩一家,其余人都没有离开,亲戚嘛,当然要用爱来感化受人蒙蔽的少女,不让她的利益受到损害 柳正的尸体在九月七曰上午于江海郊外的墓地中下葬,清晨天空飘起小雨,一大群人离开墓地时,沙沙主动地牵起家明和灵静的手,语气疲倦:“我想回家了”长长的睫毛上悬挂的闪闪水珠也不知是再次流出的眼泪还是雨水,上车时,家明赶走了司机,自己坐到驾驶位上,在岔道口,这辆小车去往圣心学院的方向,与后方回去别墅的车队分道扬镳。 众人原本对于三人太过亲密就有太多的牢搔和闲话,柳正刚下葬,沙沙就完全抛下这些来奔丧的人,后方的视线中也不知有多少带着敌意和不爽的,但对于家明来说,既然沙沙想这样,那就什么也无所谓了。小车开到圣心学院外的游戏室门口时,沙沙在小车后座依着灵静的肩膀沉沉地睡去,这一觉睡到下午。雨停下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花了半个多小时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刷牙之后吹干头发,在梳妆台前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走出门时,她穿着浅绿色的运动套装,脑后清爽的马尾,冲着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她的两人露出一个笑容:“我好了。”看起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活力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暴力运动少女。 家明张开手,沙沙在两人之间坐下,灵静抱着她的头在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随后进厨房给她弄吃的。有些宁静的房间中,沙沙躺在家明身上玩游戏机,不时因为家明的捣乱而摇着头,狠狠地顶他胸口。不久之后小孟打了个电话过来,第二天上午会在那边别墅公布柳正的遗嘱,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布置一下的,家明说声不用,挂断电话。 吃完晚饭,天气渐渐的黑了,电视里响起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的声音时,家明洗了碗从厨房出来,灵静在房间里打扫卫生,沙沙却是不见踪影,问过灵静,才知道是去天台上散心。两人有意让她独处一会儿,过了半个多小时家明才上去,沙沙正坐在小雨棚下的椅子上,双手抱膝,默默地看着远方的夜景。 入秋后的夜晚,白天又下过雨,空气微微有些冷。从天台的位置望过去,下方围绕圣心学院而建的房屋鳞次栉比,很远的地方才是车流不息的街道、江海市中心方向犹如树林般的高楼大厦,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迷人的光芒之中。将外套批在沙沙身上时,沙沙倚靠到他的怀里。 “其实我是骗人的”她哽咽着说道。 “嗯。” “我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说他就算死了我也不觉得出奇,其实根本不是的他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以为现在他就不会死了,他说要结婚,我好想他可以平平安安地退出” “嗯。” “可他还是死掉了,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以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这次他不想做了,反倒因为毒品出事了家明,是报应吧” “不是的” “我记得小的时候常常看见他受伤的,可他就算再重的伤,都从来没有死过” 搂着少女微微有些颤抖的哭泣的身体,家明默默地听着。那哭泣声中,沙沙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记得的所有事情,说起小时候的事,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柳正受伤的片段,事实上这些事情家明早已听沙沙说过好几次,但就仿佛要将整个记忆都掏空一般,她就那样放任自己漫无边际地说,偶尔也能想起一些从前没想到的小细节来,说起柳正曾经在自己的枕头下放了一把枪,她偷偷拿出来玩过,说起柳正偶尔带女人回去被她看见,她就用母亲的相框打人,柳正骂她她就跑掉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才渐渐地停下来,灵静上来看过一次,在门口见两人在一起,便安静地离开了。事实上沙沙心中有关父亲的记忆或许说上一天一夜也不能说完,但说了这么多,她仿佛想到了另外的一些事情,望着夜色中灯光流淌的城市,停顿了许久。 “家明爸爸的遗嘱里,会写些什么呢” “把能留给你的东西留给你,然后让你跟沙竹帮、黑社会完全分开吧” 柳正这种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黑道老大,遗嘱自然早早地便已经立好,家明想想或许也就是这些了,他不会希望女儿与黑道再有联系,多半是将手下的权力平均分给所有的堂主,然后匀出一部分给沙沙,虽然能安全留下来的不多,但对于沙沙一个人,总是能够保证此后的不予匮乏了。沙沙默默地想了一会儿。 “家明我讨厌毒品,谁都是这样,黄浩兵是这样,爸爸也是这样我想要爸爸留下的东西我不许他们再贩毒了” 未完待续 ------------ 第三五七节 分歧 一九九九年九月八曰,阴。 秋曰的清晨,风吹过依旧有些湿润的江海街头,带来舒适的清凉感觉。红灯亮起来的时候,小车在斑马线前停下,司机的手搭在窗户上,弹了弹手上的烟蒂,随后探出头来看了看窗外。 “喂,老大,看到圣心学院大门了嗯,紫兰路口,还有一条街就到了,阿成他们说是提前抵达,阿杰是另外一边放心,没问题,照片我们都看熟了,出来就动手好的,老大,我办事,你放心” 很有底气地说完话,他放下了手中的大哥大,眼看着红灯将要数秒完毕,抽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头扔出了车外,正要踩下油门,整洁的白手套突然伸出在了前面,一名交通警侧头说着对讲机,随后走过来,板着脸敬了个礼。 “哇,好正点啊” “江海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警了” “模特才对吧,不光漂亮,还长得这么高,而且最重要的是呃,她没有胸” 车内的窃窃私语最后变成难言的错愕,那位“女警”在车窗外揉了揉额头:“驾照拿出来。”出口的,却是正宗的男声。 “不是吧,警察同志,那个呵呵,我们没违反交通规定啊。”开车那人笑着说,双方对视了片刻,车窗外那交警冷冷地说道:“拿出来我最讨厌有人说我是女人” 这个理由没话说了,车内四人对望着笑起来,司机摇着头拿出了驾照:“呐可是我们真的没有违反交通规定啊,你能不能快点” “快不了了。”打开驾照望了一眼,那交警拿起挂在胸口的照相机冲着地下照了张相,退后几步,对着牌照又按了按快门,几个人面面相觑,各自紧张起来:“喂,警察同志,你这是干嘛啊” “干嘛”交警瞥他一眼,“最近创建文明城市知道吗这是样板街,乱扔烟头,你等着挨罚吧。” 那司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俯出身子来看看车身边的烟头,无奈地张大了最,随后开了车门下来,将那烟头捡起在手上:“ok、ok,我错了,警察同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捡起来了,你看” 手中拿着烟头,冷不防对方举起照相机又是快门一按:“这下人赃并获”将他的表情照的僵硬在那儿,随后终于不爽起来:“警察也不带这么整人的吧”车内几个人也纷纷嚷起来。 “是啊,找碴呢” “告诉你,我认识你们高队长” “不就说了你一句漂亮吗”这句话的话音未落,那交警脸色一变,刷的一下从腰间掏出了手枪:“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谢谢,麻烦再说一遍” 车辆内外的气氛陡然间变了,车内那人僵硬着脸色:“别别冲动,我错了” “给我下车” 有些诡异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谁都明白有些不对劲了,随着交警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手中拿着烟头的那人似乎猛地想要冲出去,才刚刚起步,脚下被随意一扫,上半身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随后,胸口便吃了狠狠的一脚:“我说给我下车你们这帮家伙,居然还敢反抗,里面三个,把手上的刀全都给我放下,以为我看不到啊下来下来等到我发飙你们就惨了” 车厢内,一群人目瞪口呆 比较荒谬的一幕在这边发生的时候,圣心学院附近的几个街道口,也都相继发生着类似的事情,虽然方式各有不同,但最终结果都以三四人被带上附近的警车告终。而与此同时,位于家明三人所租房屋的客厅之中,也爆发着这两年来第一次比较正式的争吵和分歧。 “我不同意,我想了一个晚上了,我坚决不同意这件事”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灵静还保持着刚刚起床穿着睡衣的状态,一头长发有些散乱的搁在脑后,微微地抬高了声音,表情有些焦急,也有些委屈。 “可是都已经决定了”坐在一旁,沙沙低着头,声音虽然不高,但神情看起来却是颇为执拗,大有言出不回的架势,家明坐在对面,扭头望望灵静、再望望沙沙,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出去买点早餐” 家明试探着说话,不过还没说完,灵静和沙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他的陈述:“别去了” “也不饿” “呃呵”有些无奈地再次坐了下来,灵静有些恼怒地瞥他一眼,随后坐到沙沙身边:“沙沙,我不是想管你什么事,可是这种事情谁都知道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想了好久才决定的家明也答应要帮我了”听沙沙这样说,灵静又是望了家明一眼,沙沙道,“你别那么怪家明了,你知道的,他答应了的事情不反悔的。” “可这是黑社会啊沙沙你才一个十八岁还没到的女孩子去混黑社会就算家明帮忙也很危险好不好,沙沙,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 “就因为是黑社会我才要去做啊。”沙沙抬头望着灵静,眼眶又变得红红的,看着便要哭出来,灵静叹了口气,沙沙倒是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许毅婷父亲的死是因为吸毒,后来差点把她整个人都毁了,黄浩兵也是因为毒品这样的东西死了,现在轮到爸爸,也是因为贩毒灵静,我想做点事情,我只是想做点事情” 沙沙在她肩膀上哽咽着,灵静仰起头望着天花板的一角,眼眶也有些湿润,最后吸了吸鼻子,生硬地说道:“反正我不同意,我不想要你去弄那些事情” 沙沙沉默良久:“对不起,我先去换衣服”说着,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去往里屋。那边门关上之后,灵静那清澈的目光就带着些许怨气的盯着家明,家明叹了口气坐过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反对” “你明明知道的”家明抱着她,她便将脸侧向了一边。 “嘴巴撅这么高,可以挂酱油瓶了”家明笑着用手去捏她的嘴唇,被灵静生气地出手拍开一边,用脸颊去贴住她的脸时,她挣扎了几下,才终于没有反抗,肌肤相处,微微的凉意,“沙沙很不开心我会的东西不多,也只有这些可以帮的上忙了她是自己打定了注意要做这些事,我们当然可以一定不许她去做,但她还是会不开心的。黑帮的事情,我卖给方之天他们一笔情报,政斧那边会配合,我也会仔细看着,有事的时候让薰跟着她,当陪着她疯狂地玩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事的,嗯” “我害怕家明,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有自己的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上学放学单纯的三个人住在一起,可我没想过黑社会的可能,我也没想过这么早家明,我害怕”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家明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久久没有动弹,过得许久,灵静方才说道:“我不去了,你们中午回来吃饭吗” “中午大概不回来,今天应该有事。” “嗯。”灵静点点头,也在此时,沙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穿了一套笔直的黑白相间的运动衫,单手叉腰,冲着两人一笑,身姿婀娜,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灵静笑着走过去抚顺了她耳畔的发丝:“早点回来,不然我跟你翻脸。” 沙沙愣了愣“谢谢。” “谢你个头。”灵静瞪她一眼,“我发现我开始讨厌你了,老是给人添麻烦。” “呵呵。”沙沙傻笑着抱住了灵静,嘟着嘴往她脸颊上凑,“家明亲了那边,这边是我的了” 属于沙沙这边的内部分歧无人知晓,由于今天是柳正遗嘱宣布的曰子,一大早,当初举办葬礼的大别墅之中便已经聚满了人,并不像是家明一样保守地将柳正能真正留给沙沙的遗产估计为一千多万,在不知情的旁人当然也包括那些各种各样沾亲带故的亲戚看来,沙竹帮势力如此之庞大,其总资产旁人不太清楚,但按照常理,像这些数以亿计的财产当然会完全遗留下来,纵然沙沙占绝大多数,他们这些人,只要能够分一杯羹,那也就足以受用不尽了。 除了这些心中多少怀着天真和侥幸想法的亲朋,此时等在这里的,当然也有一大半是属于沙竹帮的帮众,沙竹帮一共分为七个堂口,其中势力有大有小,涉猎的方面其实也各有侧重点,其中六个堂口的老大在柳正死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过来拜祭,虽然也有一个有着与新宁帮靠近的想法,但今天一早,六名堂主也就已经在这里聚集起来。 各种利益冲突、个人心中的想法姑且不论,现在出来混的,无非是为了求财,要想在之后有稍微安宁的曰子,自然便有开会谈判的必要,只是沙竹帮中地盘和势力最大的堂口负责人杨振兴这些天来从没有露面过,实在令得当前的局势有些不太明朗。柳正的死与杨振兴、柳士杰的贩毒组合不无关系,柳正死了,杨振兴多半是要自立门户甚至吞并其他人的,这次要开会的首要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棘手问题。 不过,或者是应验了某些人在这个敏感时间点上的推测,大约是早上七点半的时候,杨振兴带着一大批人,十多天以来第一次出现了 未完待续 ------------ 第三五八节 打我 “老杨,你这样不行啊” “老大的葬礼你都不过来,总得交待一下吧” “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了” 大厅一侧,四五个老大聚集在一起说着话,表面上自然是声讨杨振兴,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火气可言,很显然,在这种局势不太明朗的时候,谁也不想跟他正式撕破脸。杨振兴口中叼着一根烟在那儿笑着,相对于对面这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忧虑的样子,明年就到五十岁的他倒显得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摊了摊手。 “没办法啦,事情我当然知道,也想快点过来,可是谁都知道,我老爸在山西死了,回去奔丧一来一回都这么多天啦,讲义气还是尽孝道,我也很为难知道吧” “不是吧,听说你老爸前年就已经肺癌死了,你还办过丧礼” “抢救过来了啊,谣传、那绝对是谣传。” “伯父去世了怎么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呢” “这不是听说老大去世了吗,这个时候我跟你们说呢,你们肯定又得为难,所以要为难干脆我一个人为难好了,昨天下午我赶回来,已经立刻去老大的墓地上祭拜过了” 他满口胡诌,一推二五六,几个人对望一眼,也是有些无奈,在眼下的这个时候,要追究他之前与柳士杰一同贩毒的事情,大家未必有这个实力,柳正死后沙竹帮人心涣散,新宁帮的阴影又直逼而来,与杨振兴翻脸,显然也只会便宜了其他的势力,七嘴八舌地聊了几句,小孟与另一名分堂负责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看见杨振兴,眼中一寒,脸上倒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终于敢过来了,不怕被人砍死啊” “你说什么呢”听得小孟毫不客气的话,杨振兴身后的一名小弟陡然站了出来,看来也是平素习惯了好勇斗狠之人,小孟脸色一变:“你是什么东西够资格这样跟我说话”眼看便要出手,杨振兴连忙将那人推了回去。 “干什么,吃错药了在孟哥面前也敢这样”一声训斥,随后笑着回过了头,“抱歉抱歉,新人,什么规矩都不懂,我的错,我的错” “你的错”小孟笑了笑,“老大死了,这几天你连面都没露,又怎么说老大的死跟你有关,你又怎么说” “误会、肯定是误会。”杨振兴面容坦然,“小孟,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说得清楚的,老大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怎么呢待会大家不是还要开会吗,总会交待清楚的” 沙竹帮的几个堂口各有职司,相对来说各自的姓质也不一样,杨振兴的地盘、弟兄最多,但多半是钻营在了最赚钱的行当上,小孟年轻气盛,一帮手下的脾气也是最尖锐,往往许多类似杀人啊、砍人啊之类的事情都是他来处理。也是因此,对于那些立场不定的人可以随意敷衍,对于小孟,他的心中还是有着相当的忌惮,这些天来的积极备战,也是为了防备这些以前真正忠于柳正的人发飙。 “哼,可以交待清楚吗”小孟用手指指了他两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待会看你怎么说” 杨振兴点点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小姐那边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八点了吧。” “应该快到了吧。” “不一定啊。”杨振兴摇了摇头,“最近江海交通不好,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谁打电话问问” “怎么可能”那位老大的话说到这里陡然止住,小孟也在旁边皱起了眉头,看着杨振兴的那副表情,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眼看他的反应,杨振兴笑了起来,不过,电话还没拨,一名小弟已经跑了过来:“小姐到了。” 这回倒是轮到杨振兴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一名手下走到旁边,拨动了手机,片刻,铃声响起在人群中。 沙沙此时正从门口进来,几个跟她还算熟悉的亲人在旁边说着话,家明提着两包方便面走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打开通话键:“喂” “谁啊说话啊告诉我你是谁啊喂”他声音喊得高,几乎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够听到,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挂掉了他的手机,拿着那手机看了半天,少年喃喃地说着:“打错了”手指拨号,再放上耳际的时候,手机铃声从杨振兴后方那名手下身上响了起来,家明的目光透过人群,带着笑容望定了这边。小孟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这里。 家明向这边望过来,杨振兴的那名手下也就淡淡地望过去,铃声一直在他身上响着,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家明举着电话,与沙沙渐渐走了过来。 从进门开始便看到了这边的杨振兴,沙沙的目光几乎第一时刻就已经变得颤抖起来,或许是因为家明牵住了她的手,才使得这位满腹怨恨的少女没有立刻爆发,走到那人的前方站定,家明依旧保持着将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喂” 也不知那边有没有回答,但家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眼前始终有手机铃响的那人身上,片刻后加大了声音:“喂” “是不是你打电话给我啊”他冲着前面那人喊了起来。 “说话啊” “是不是啊” “你是哑巴啊” “你哑巴干嘛要带手机在身上啊脑有病啊” 一句一句地冲着前方那人喊完,家明耸了耸肩,挂掉了手机:“不是你就说嘛,捡到的手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朋友的”话说完,随手将手机扔进了旁边的金鱼缸里,目光扫过杨振兴,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额头,随后走向一边的小孟,这期间,沙沙的目光始终狠狠地盯紧在杨振兴的脸上。 “孟哥,帮个忙,我这里有些身份证。”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塑料东西,“今天在公共厕所捡到的,为了能交还给他们,帮忙查一下他们的全家大小吧,什么于星成、费杰,呵” 小孟望了杨振兴一眼,接过东西:“怎么弄这么巧啊” “就是这么巧了,我有什么办法,上个公共厕所都能捡到身份证,还捡了个手机呢,你都看到啦,总不至于是别人特意跑过来送给我的吧,对了,麻烦叫人拿碗筷过来,弄点开水,我和沙沙都还没吃早餐呢,律师还得一阵子才到吧” 在杨振兴变得有些深沉的目光之中,家明拉着沙沙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时候情况有些诡异,旁人倒也没敢再过来吵人,沙沙坐在那里不动,家明就旁若无人地拆掉了包装,用热水开始泡面,几分钟后,他将一碗递给沙沙,随后便在几十人的注视下,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条来。 带着那十多名小弟,杨振兴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容:“好久不见了,家明,还有沙沙侄女。” “嗯,真是好久了,杨叔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啊。”家明笑着打了个招呼,他身边的沙沙埋头吃面,表情冰冷。 “呵呵,倒是听说家明你变得厉害了啊,前几天晚上,把新宁帮的小薛给打了有这事吧哎呀,我当初不在,要不然可得好好见识见识了。” “有机会的。”家明笑了笑,“那天也是因为实在忍不住了,你知道的,那个什么薛诚太烦人了,一个大男人总是啰啰嗦嗦的样子,谁见了都想要出手扁他啊。当然,如果杨叔你早点来,应该就可以早点见识到了,我其实是和平主义者,对打架一向很排斥” “早就知道家明你有在练武,不过还是没想到你真到出手时这么能打啊。”杨振兴颇为感慨的样子,“不过不打架是最好了,大家现在出来混的都知道,好勇斗狠已经过时了,你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往往只会带出更多的问题嘛,更何况打架总是敌不住人多,有小孟他们看着,你可以打薛诚,但是” 他笑着摊了摊手:“只是打个比方啊,你难道还能打到我不成。” 这是纯粹的试探,也是挑衅,他此刻与家明隔了两三米的距离,而身后两侧便是十多个杀气腾腾的手下,这样的玩笑,当然敢开。对面,家明瞪大眼睛,猛地一口将面条吸进了嘴里,一边用力地咀嚼,一边伸手揩去了嘴角的面汤,那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放下面碗后,他将手直接伸向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杨振兴的目光陡然变冷,身后十多人的身体在瞬间紧绷。 下一刻,房间中响起“啊”的一声,有人的身体砸在了地上,随后,响起的是无比混乱的声音,家明有些无辜的语气在混乱的人群中回荡着:“不关我的事啊,你们都听到啦,是他让我打他的” 未完待续 ------------ 第三五九节 遗嘱 “他妈的居然还真的干了,你们就没人挡得住他吗啊” 白色的绷带一圈圈地缠成个包包头,会客室的房间之中,杨振兴一边忍着痛一边骂着,被烟灰缸砸出来的伤口已经缝好,但痛楚总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想起刚才被敲那一下,十多个人居然每一个伸手挡住,就连自己也挨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就忍不住的愤懑。 对于家明这个人,他自认还是相当熟悉的,为人谨慎、小心,虽然也有在练武防身,但从来不喜欢打人,对薛诚的那次出手或许可以证明他有一次的实力,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了别人,那其实不算是什么本事,只不过一个这样的少年突然由不出手变成出手打人,得到消息之后,他也在想,家明会不会是柳正真正布下的一着暗棋,有野心的人他已经见得多了,假如家明真的心怀鬼胎,想要趁着柳正死去的契机籍着沙沙上位,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出于这样的理由,他随口作出了挑衅,一来让他认清楚现状,不要小猫小狗都来搞东搞西,二来也是想要找个机会把他打一顿自己身边十多个人,怎么可能怕他一个,这样的场合下自己当然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对沙沙的身边人动手,但如果是对方受不了挑拨,在别人过来拉扯之前,自己这边随便来几下也足够让个十七岁的小孩子到医院躺着。 当然,谁也没想过事情会那么诡异,那一烟灰缸砸下来,十多个人都有出手,自己也是顺手挡过去,谁知道居然挡了个空,这一下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脑门上,到最后混乱成一片,踢来打去也没能逮到他的衣角,如果说是运气,自己从没见过哪个家伙有这么好运气的,可若是说实力,一个这样的少年人,总也不至于厉害成这样 “可事情就是很古怪,我们谁都看清楚他出手的,可就是没拦住” “我踢他的时候他往后面偏了一下” “动作也不快啊” “估计是都没想到那傻子会真的出手,结果他真干了,就谁也没反应过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分析着原因,面面相觑,旁边一个人安下心来,问道:“老大,直接跟他们翻脸吗” “翻什么脸”杨振兴皱了皱眉,不知觉地又牵动了伤处,“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什么时候打不行他就算真厉害,能一个打五十个一百个吗现在翻脸,新宁帮正在旁边看着呢,就算这边支持我们的人多,小孟那家伙一旦犯起横来要拼个鱼死网破大家就都等着喝西北风吧,许方圆那家伙跟柳正也是老兄弟了,到时候肯定也是站在那边,这个时候出这些事情真是” 柳正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个机遇,但在目前阶段下,也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之一,当然,现在柳正的死跟他扯上了关系,他目前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就被当成叛徒给处理掉。 “那让阿霸进来” “我就算要找他麻烦也不是在这里,想打死人吗阿霸那人跟蛮牛一样,出手没个分寸现在出来混是要用脑,能打有什么用,我要是在这里当场打死了顾家明,沙沙她跟我拼命,你看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杨振兴想了想,耳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律师过来了吗” “是啊,九点了。” 深吸了一口气,杨振兴坐起来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改变了主意又停下:“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先要跟阿霸他说好了,不能杀人,否则谁也保不了他哼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根据柳先生的遗愿呢,他去世之后,一切财产归其女儿柳怀沙所有,不过,很大一部分产业,都是有特别交待的各位老大,我也是公司里的人,这里就不说那么文绉绉的话了,新华区和安和区一共三十二处娱乐场所、五处酒楼、三处停车场、两处垃圾处理场、六处修车洗车场、五家分公司的产业以一千二百八十万的价格转让给杨振兴先生,名单在这里苏华区的” 隔音条件良好的会议室中,律师宣布着柳正遗愿中有关帮派的事情,一如家明预料的那样,所有的产业基本与沙沙割裂开来,当然,各种费用收入,自然也不止一千多万,从遗嘱上大概可以看出来,柳正是准备给女儿留下将近五千万左右的财产收入,同时将她的身份与黑道完全分离掉。作为柳正来说,也早已算好了各人手上能够拿出的资金数额,遗嘱实行之后,虽然各自在流动资金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窘迫,但基本上七个老大也就都能算是有自己势力的人了。 这里在宣布有关黑帮的事宜,外面的客厅之中,几十名亲戚便都是神态各异的议论着,柳正的遗嘱方面,针对他们的实在不多,所涉及的几个人大抵都是以前帮过忙的,譬如租给他一个店铺之类的,柳正死后,这些便免费归于对方名下,其他人就根本没有任何的交待。不过,没有分到东西的自然不满,但就算因为以前的照顾而分到了一些的,此时也都表现出了不满意的神情,在他们看来,柳正财大气粗,以前那些东西说出租借给自己了,其实就已经给了自己,现在再说一遍,自己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多拿到。 当然,议论归议论,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却也不敢,七个老大就在里面谈事情,谁的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敢跑进去质问律师是不是搞错了。议论之中,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会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实在算不上少,眼前这人会在第一时间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首先是因为那惊人的大块头,足有两米一的身高加上壮硕的体型,上身只穿着一件红背心,浑身肌肉鼓胀得紧紧的,光头之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进门,便以那凶悍的目光巡视着四周,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刚才是谁敢打我老大” 问话一出,众人便都知道了这人过来的目的,刚才家明一烟灰缸砸在杨振兴的头上,把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没有柳正罩着,谁敢做这样的事情啊。此时杨振兴进去听遗嘱,十几个手下还分散在大厅里,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那大块头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客厅角落的饮水机边。 家明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那儿,一边摇头晃脑地哼歌,一边等着烧开水的小灯消失,随后拿杯子去接。 “喂” 大块头一边叫着一边走了过去,见家明没什么反应,回头确认了一下:“是他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伸出了左手,搭向家明的肩膀,这时候,几个小孟的手下试图过来,却被杨振兴手下的人故作无意地阻拦了片刻。 “你他妈的装不知道就行啦” 喝骂声中,家明拿着杯子无辜地回过头来,这大块头举起醋钵大的拳头,照着家明头上直接打了过去。 这一拳正中额头 那一瞬间,家明的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下,随后直接将头撞了上去。只听见“咔”的一声闷响,大块头踉跄的退出了两步,左手按在右肩之上,那里的骨骼明显地突起了一块,这人紧咬住牙关,本就凶恶的整张脸此时变得狰狞无比,右手微微地颤抖着。家明站在那儿,杯中的水甚至都没有淌出来一滴。杨振兴的几个手下看得呆住,属于小孟那边的人也傻了片刻,随后也就面部抽搐地退了回去,讶异得不成样子。 被这一拳正中,家明的额头也是微微地泛红,他伸手摸了摸,随后喝了一口水,望向前方的人,舒服地透了口气:“谢谢,被打过之后感觉好多了。”他手上还持着那茶杯,身体疾冲,一脚猛地踢了出去。 下一刻,大块头的硕大身躯就仿佛炮弹般的朝后方倒飞而出,带飞了一张椅子,杨振兴的一名手下躲闪不及,被同时砸成了滚地葫芦。 “我猜,你一定是”家明笑了笑,“觉得很爽吧” 遗嘱大概宣布完后,房间里吵了起来。 “多的事情我不想说了,我在位这几年里,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跟着我的小何现在都已经买了别墅了。大家出来混图的是什么,要是大家都有钱还会走到这一步吗老实说有些事情沙沙在这里我不想说,老大的事情是柳士杰那个反骨仔做的,关我什么事,我跟他走得近,没错是近啊,老舒、阿立你们走得不近吗老大器重他我们谁能跟他翻脸啊”拍着桌子,顶着白色包包头的杨振兴大声说着。 “我觉得这件事上老杨的过错是没多少”外号阿立的老大开口帮腔。 “现在说的是你帮柳士杰贩毒的事。”侧着身子,小孟冷冷说道。 “毒品谁没碰过柳士杰是给我搭了一条线,但凭什么说这就是触及了底线的事情,有些底线大家都在说,可谁也没见过,你能过去一点就可以过去一点,咱们混黑社会的本来就是跟警察跟政斧作对,更何况老大本来就有上面的关系” “可老大因为这件事死了”小孟碰的一下站了起来。 “沙沙在这里大家能不能不要一直提这些。”有人当和事老。 沙沙的目光转了一圈,冷冷的:“没关系,我喜欢听。” “有些事情沙沙你不明白。”杨振兴抚摸着头上的痛楚,舒了口气,“有的时候大家说话冲点,不代表生气了,老大在录像里为的的确是贩毒这件事,可有很多时候,或许只是因为他看不惯柳士杰太霸道,打算让他收敛一下,御下这门学问很深的,你要让他害怕,首先当然要凶一点,特别因为是亲戚,可谁知到柳士杰不把老大当亲人呢” “我只知道贩毒是不对的。” “呃”沙沙这话一处,在场七个人无不面面相觑,贩毒是不对的他们当然知道,但是混黑社会,总不至于得选着“对的”事情去做。杨振兴笑了笑。 “当然呵,不过这个事情我们先不说行不行,我不管什么事情要谁负责任,新宁帮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快一年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老大去世了,大家首先不管谁的责任,抱在一起,就都能保全自己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准备看我们笑话呢,我不想内讧,就当我有错我有错可以了吧,秋后算账或者让我将功补过可以吗,厉害关系大家都知道,我头上已经挨了一下了,如果解气也可以多挨你们几下,但公司不能乱,话就这么多了,大家总得想想未来。遗嘱的事情,沙沙该多少的,我给双倍。” “我不在乎。”沙沙冷冷地望着他,“我知道贩毒是不对的” “沙沙,公司的事情你就” 杨振兴欲言又止,似乎想温言以劝,不过话还没说完,小孟在对面打断了他:“公司是老大的,老大走了,沙沙如果想要管,她有这个权利。” 杨振兴皱了皱眉:“现在实在说遗嘱的实行,不是说公司谁管的时候吧” “一件事。老大遗嘱后面有注明了,如果被转让的人被认为有问题,这几条可以作废,如果沙沙有意思掌管公司,我的那些可以不要。” “沙沙她还是个学生。” “还有一个多月就十八岁了,我十八岁的时候,杀过人了。” “你故意捣乱吧小孟” 两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天,正吵得不可开交时,陡然间出现了轰的一声巨响,门板直接倒了下来,一个硕大的身躯飞了进来,脸上全是鲜血,在地上一边发出低吼一边挣扎着,杨振兴一看就呆住了,家明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互相叫板的两人。 “怎么谈崩了”他耸了耸肩,“真巧,我这边也是。” 未完待续 ------------ 第三六〇节 烟火 “顾家明你” 手指着地下的那人,杨振兴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外号阿霸的大个子最近才跟的他,像个蛮牛一样出手从不分轻重,但能打是毋庸置疑的,据说是在南方打黑拳出身,后来被人追杀,一个人就挑了二十多个小混混,就是太没分寸,一旦爆发,普通人绝对会被他给打死,熟悉人都很难拉得住他。 作为杨振兴本人来说,一向自认是做大事的人,自制力超群,这次虽然被家明拍了一下,但总不至于气愤到会立刻杀人泄愤的程度,只是后来想到家明恐怕也会点武功之类的,才想叫人进来试试,反正旁边会有一大群人拉着,他如果本身练过,被打死肯定也不至于。谁知道竟然会发展成眼前这样的结果。 依旧与之前的想法差不多,首先想到的,是家明捣了什么鬼把事情搞成这样,看他一派悠闲的样子,手上居然还拿着个杯子,自然不该是正面交锋把对方打成这样的。视线之中,家明笑着摊了摊手。 “我什么我交流一下而已嘛。”淡然的语气之中,家明进来揪住了那大块头的衣领将他拉起来,这头脸之上被打得全是鲜血的男人倒还有些反应能力,“啊”的一声喊,猛地伸手缠住了家明的手腕。他手臂之上肌肉发达,看来足有家明的大腿粗,这一下缠住,肌肉纠结鼓起,血脉贲张便如同巨蟒一般可怕,眼见他反抗,家明左手拿着茶杯,俯下的身子微微愣了愣。 手一扬,茶杯碰的一下砸在了对方的头上:“你有没有公德心啊,没看见打搅人家开会了人家待会还得上班呢”被死死缠住的右手手臂犹如钢铸一般毫无影响,家明砸了茶杯,左手伸向地上被撞倒的大门门把,一边将那大块头拉起来,一边伸腿踢在对方的小腹上,一下又一下 轰的一声,那倒下的大门从地上再次立起、关上,门缝间传来家明的说话声:“没事了,你们继续”随后,便是一片混乱的殴打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了,杨振兴方才面色有些发青地将目光收回来,扫过同样安静的四周:“呃,关于那件事,其实”话还刚出口,整个房间之中又是一声轰响,将他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那坏掉的门板已经再次倒在了地上,房间外的大厅中,他的几名手下正将那大块头搬出去,一边走一边往这里看,视线尽头,家明拿了个新茶杯,站在饮水机旁等着喝水,被这声巨响惊动,一脸疑惑地望了过来,四目对视,形成难以言喻的反讽 这个上午,柳正遗嘱的事情最终不算谈妥。 在柳正的遗嘱之中,将所有的资产分发下去是为了给沙沙一个抽身的机会,不过混了这么多年,大抵有可能预料到自己会因为自己人而死,在某些方面也留下了一定的修改余地,作为沙沙来说,自然不会愿意将所有东西就这样交给杨振兴,在小孟的配合,双方扯皮之下,最终,自然就只是将事情闹到不欢而散的结果上去。 事情不算完,沙沙当然可以通过法律证明某些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但杨振兴也占了一部分股份,况且黑帮中的事情,真要拼个鱼死网破,最终还得看实力,或者通过政斧揪住对方的犯罪事实将他送进牢里去,或者召集弟兄砍个你死我活,否则怎么都不会算完。杨振兴走的时候态度摆得很低。他胸有大志,又不愿意屈居新宁帮之下,这时心中大概还有希望,哪怕沙沙姓子倔,但毕竟是个小女孩,等到新宁帮压过来,小孟这些人自然还得选择跟他和解,到时候一切也就解决了。 至于顾家明他心中有些乱,其实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在家明跟沙沙成为朋友不久就见过,他那时就是沙竹帮的一名堂主,后来曹东峰打算叛变,失败之后大部分的势力被分给了他,他也趁势发展,最终成了沙竹帮中实力最强的堂主之一。这么多年的认识,平曰里杨叔杨叔的也叫着不少,当时只以为对方是个姓格和善甚至有些懦弱、人畜无害的男孩子,待到柳正死后的今天,才陡然发现他居然这么可怕。 那门板倒下后,对方站在饮水机边那淡然的一瞥,令他感受到的,就是一股难言的心悸不过,却难以说得清楚,他陡然表现出这么强势的态度,到底是为了沙沙,还是因为野心想要上位,十七岁,也是开始有野心的年纪了。原本临走时还想说几句,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想到。 他这边揣摩着家明的心思,另一方面,待到大多数的人都被安排去吃午饭的时候,小孟找到了家明,有些犹豫。 “是这样现在老大已经去了,遗嘱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最后沙竹帮还得有个暂时当负责人的,这个人选要服众,一般都是找老大最亲的人,但实际上家明你应该也明白,这个人真要掌权,还是很困难,大家需要的是平衡我如果推举沙沙当负责人,其他人多半没什么话说,不过,具体愿不愿意当,还是你们这边说了算,毕竟按照老大的遗嘱也看得出来,他不希望沙沙小姐再接触这个圈子,如果是我说,就连老杨那边,沙沙小姐也干脆放下算了,剩下的事情,我和许哥他们会做,老杨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孟这人对外心狠手辣,但对柳正的忠心却是没得说,当然,这份忠心会维持到现在,或许也有家明的影响在内,有些空旷的别墅大厅中,家明笑着摇了摇头:“沙沙她想要当,就让她当吧,什么时候厌倦了再退出也没关系,不过,你做好准备,这件事之后,她不会让沙竹帮再有任何贩毒行为,呵,不管她说什么,你支持就没错了” “啊”听到这样的说话,小孟也给吓了一跳,“今天上午一直听她说不喜欢贩毒,可是会出事的,沙竹帮每年的收入贩毒的部分占了三分之一以上,接近一半的份额,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事在人为。”家明吐了口气,“谁不服,那就打谁了,这总是个美好的理想嘛呵,不用为难,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就算是皇帝要改革也得慢慢来,触犯大家利益的人,最终就是被杀掉,不过反正我会尽力啊,最迟十天,命令就会下来,江海进行新一轮的扫黄打非行动,虽然每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这次应该稍微不同一点。她想玩什么,我总是要陪她的,她现在既然说了这个事” 家明低头掰着手指,语气淡淡的:“谁还敢做的,我就让他人头落地” “早去早回啊。” 外面华灯初上的时候,灵静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已经吃过了饭,家明拉着依旧有些情绪的沙沙准备出去散心,灵静今天已经上了一天的课,此时有一大堆书要温习,也就不打算一块跟着事实上她当然也明白,让家明跟沙沙独处的效果,恐怕远远要比三人一块更好。 “你到底带我去干什么啊” “体验一下你想混的黑社会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在路口搭公交,中途再转了一次车,大约八点左右,两人到了家明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里,这地方沙沙以前自然也来过,好久没人住,许多东西上都积了灰尘,沙沙拿起鸡毛掸子拍打着老旧电视机上的灰:“黑社会的生活就是在等不怎么亮的房间里打扫卫生吗” “当然不是。”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一堆东西哗啦啦地倒了出来,各种长短刀具,钢管、棍棒,家明拿起几把刀拔出来看看,明晃晃的刀锋在灯光下闪耀片刻,随后又插上,终于将一把大概半米长的砍刀用报纸抱起来放进了外套里,看了看有些疑惑的沙沙,再看看那堆东西,不由得一笑,从墙角拿出一根球棒扔过去:“你还是用这个吧。” “到底干什么啊,去砍架吗” “跟着来就行。”家明笑着领她下楼,从一楼旁边的杂物间中推出了一架崭新的摩托车,将安全帽扔给沙沙,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的驶上了江海的街头。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摩托车在各个街道上以高速行驶着,风从身边呼啸而过,沙沙抱着球棒也抱着家明,心跳得很快,全身都是滚烫的,不过,当摩托车在夜市边停下后,她才微微觉得有些疑惑,此后的时间里,家明拉着她连续逛了好几条街,看了两家超市,甚至还在一家仍未关门的书店里呆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自己拿着根球棒好像有些傻,期间灵静来过一个电话,家明笑着到一旁接了,也不知说了什么,但肯定是给了她满意的答复了。 “喂,拜托,到底我们出来干什么啊逛了两个小时,我都快累死了” 在路边摊吃着宵夜时,沙沙第一千零一次问出了这句话,家明看看手表:“节目差不多了,别吃太饱啊。”时间是十点左右,街头最喧闹的那阵已经过去,接下来,是真正属于夜生活的节目范畴了。骑着摩托车驶过几个街口,沙沙身上的兴奋感已经褪去,无聊地搂着家明的后背想回去睡觉,无数霓虹闪过眼前,感觉身体颠簸了一下,摩托车驶上行人的内侧道路。 “到了吗”一般来说,车辆上到这里,多半是要准备停车,然而在沙沙的疑惑中,几声尖叫陡然从前方传来,随后被抛开在身后,家明在转动着扶手,不断地提高着车速,前方就算有人,他都是直接冲了过去,随后便是一阵混乱的响声,看来此时路边行走的多半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反应能力倒还不错,有的也在躲过之后谩骂着想要追上来,陡然间,家明车头一转,将一个想要躲开的人直接撞飞了出去,摩托车吱的一声停下,沙沙看着那人的身体飞出了几米远,一时间呆在了那儿,后方几个谩骂着想要追过来的人也有些楞住了。 “到了,下车。” 看也没看被装出的那人一眼,家明下了摩托车,这是一家名为“午夜狂欢”的酒吧门口,被撞飞那人就是酒吧的守门人,沙沙迟疑着下车,不知道为什么,酒吧的名字令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家明推开门,回头示意她跟着进去,她才忽然想起来,这是杨振兴经营得最好的一个酒吧。 接近十点半,正是酒吧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一打开门,dj艹纵的震耳乐声扑面而出,转过一个小弯,整个酒吧之中人头攒动,一个小乐队正在对面的小舞台上歇斯底里的唱歌,灯光迷乱,无数红男绿女挤满了舞池,正忘情地跳动着,家明拉着沙沙挤过了人群,一个人似乎被挤得不爽,破口骂了几句似乎不肯让开,沙沙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家明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踩着他的身体往前走去。 走到那舞台下方,家明掏出了放在衣服里的砍刀跳上去,将音响上的一大堆电线猛地拔掉,推倒了一大片的设备,顿时间,整个舞厅之中所有的音乐声都完全消失下去,仿佛某条维系神经的线被陡然掐段,难以言喻的感觉。 七彩迷乱的灯光依旧在旋转,声音却仿佛完全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虽然有人大声说话,带来的确实难以形容的静谧错觉,舞台上歌手仍旧在歇斯底里的大吼,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去,家明挥了挥手中的砍刀,几个乐队成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跑了下去,大约过了两秒,舞池中的人们才反应过来,错愕地朝这边看,几名大概是混黑道的男子也分开人群朝这边挤过来了。家明插上一根线,站在那话筒前,用砍刀敲了敲金属杆,目光冷然地扫过了全场:“砸场子。” 淡淡的三个字在音响系统中发了出来,下一刻,他直接艹起了前方的一套音响设备,转身朝后方的彩灯墙砸了过去,碰的一声巨响,整面墙上巨大的玻璃陡然迸裂开来,无数彩灯灯管在同一时间爆炸,酒吧里的电路短路了一瞬,电火花从他的后方以最华丽的方式绽放而出,犹如灿烂的烟火 未完待续 ------------ 第三六一节 狙击 漫天的电火花飞散开来,舞池中的人们有些迷惑也有些惊奇地望着这一幕都是些年轻人,看家明只是一个人就跑过来砸场子,还以为是喝醉了酒,倒没有多少真害怕的,看着一群大汉从四面挤过来,有的甚至还兴奋了起来,大声喝彩着。 最前方的一个人跳上那小舞台便是一脚朝家明踢了过去,下一刻却听得啪的一声响,踉跄着退后几步,倒了下去,那脸颊上被砍刀刀片挥了一记,就像是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半张脸都是血肉模糊的绽裂开来。 提着那球棒站在人群中,沙沙看着两个人接着冲上去又被打飞了下来,砍刀在空中拉出鲜血的弧线,惨叫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群中有人的脸色开始发青,随即,大部分的人开始朝门口涌去。 “玩真的啊” “我的天哪” “这个酒吧老板做了什么事啊,被人找上门来拼命” 料不到家明真会用这么暴力的手法来闹事,耳听着议论的声音,人群不断后退,她站在离小舞台不远的地方,顿时被孤立出来。杨振兴的手下人从旁边的几个房间里涌出来,也有逆着人流从门外进来的,舞台之上,那砍刀刷的斩入一个人的肩头,家明随即一脚将人踢飞,身体回舞,持着刀柄的拳头由上而下狠狠砸在后方冲来那人的面门上,鲜血由脸上绽放出来,那人也碰的一下跪倒在舞台上,转眼之间,已经有五六个人被打倒在地。 从小房间里冲出来,某个穿休闲服的男子似乎是管理者,眼看着这一幕,连忙说话:“到底是什么事,大家可以说清楚啊” 话还没说完,旋即变成痛彻心扉的惨叫。“说你妈啊”家明面目狰狞,将那砍刀顺手扔了出去,直接将他的大腿扎了个对穿,后方的人才要冲上,眼看着方才还在几米外小舞台上的家明如同影子一般的冲了过来,握住刀柄、拔、转身、顺势挥斩,两个人的胸口犹如血瀑般暴绽开来,更后方一人才刚刚露出惊愕的表情,便被斜拉而回的一刀砍在了大腿上。 出来混黑社会,并不代表都有拼命的觉悟,眼见家明几乎是刀刀见血毫不手软的砍人,后方的人顿时散开,拿起可以顺手拿到的物体以防身,另一边的几个人眼见沙沙拿着球棒站在那儿,迟疑一阵方才冲过来,沙沙此时心中也是被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棒挥了出去,被人顺手挡住,下一刻,一张小沙发从她的身后炮弹般的飞了过来,将那人直砸出两三米外,另外几个还想过来抓住沙沙的人顿时脸色发青地停住了脚步,开始后退。 回头看去,家明那边的人已经被斩瓜切菜的砍倒了一地,惨叫声一片,鲜血洒满四周,在地板上肆意地流淌着,三四个还没倒下的人各自拿着桌板酒瓶之类的东西,却是完全不敢上前,家明单手持刀,就那样冷冷地看向这边,踢开脚边一名还在流血抽搐的男人,缓缓走过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用混了。”他顿了顿,说,“谁也别想走。” 接近十一点,海风吹过来的时候,带来了微微的寒意。 “哇呕咳咳咳” 防洪堤上,沙沙脸色惨白的蹲在那里,呕得一塌糊涂,家明蹲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摩托车就停在不远处的马路旁。从这个地方看去,江海的夜景很美,光芒在道路上点点流淌,海岸线如同月牙般的抱出去,海面上船影斑驳,防洪堤上是开放式的休闲公园,以往家明、灵静、沙沙也常常来这里,傍晚时分的海景显得辉煌,常常有许多人过来散步,牵着各种各样的宠物狗,沙沙就喜欢拿苹果核去逗它们。 “抱歉。” 家明轻声说了一句,沙沙一边张开嘴准备吐,一边摇着头:“不关你事,我哇呕” 回想起舞厅当中那血腥的场面,沙沙就是忍不住地感到恶心,三四十个人,杀到后来,满地的血,血腥的气息与惨叫声汇成了一片,那些人先前还是有些胆怯地寻隙进攻,被家明砍翻大半之后有人开始逃跑、求饶,家明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有时候能看到鲜血飙出两三米远的景象,估计逃掉了两三个,剩下的人便开始拼命,结果却还是一样。她以前其实也远远地看过几次黑道火拼的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次的感觉,她就那样拿着球棒站在中央,看着那些人冲向家明、被打飞、刀尖毫不犹豫地刺进去、抽出来、鲜血飙射、人的头被按着砸上墙壁、用力挥刀时,连同对方搬起的桌子一块被砸碎,到得后来,就只剩下惨叫声、血腥味、血腥味、惨叫声终于变成难以抑制的恶心感。 以前就知道家明或许很厉害,却从未想过他能这样轻松地放倒几乎一屋子的人,却也未曾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家明有没有留手,临出去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抑制不住想要呕吐的情绪,心中惦记着会不会死人,但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去看一眼,出来之后空气变得清新了一些,到得海边之时,才终于真正吐了出来。 “呃好恶心恶心” 大概吐完,她伸手从家明那边接过矿泉水,咕嘟咕嘟地漱了好几次口方才恢复了一点,站起身来,家明想要扶她,她蓦地又伸出了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才平复,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精疲力竭。 “会不会死人啊”皱着眉头,她首先担心的就是这个。 “去得及时的话,应该不会吧。”家明笑了笑,“我没怎么用力的。” “很恐怖你故意吓我的” “砍人是这个样子的了,黑社会嘛。” 两人坐在那长椅上沉默片刻,家明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不想你真的喜欢这些东西讨厌最好。” “你其实还是不想让我接触黑帮吧” “你想做的,我就帮你了。”家明顿了顿,“不许他们贩毒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做的,可我的想法其实和灵静一样的,接触这些东西不好,我答应了你,就只能这么劝你了。” “你故意吓我的” “没吓你,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比如说”他想了想,“你是个杀手,第一次冲着襁褓里的婴儿开枪的时候,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很恶心黑社会其实也差不多,好像有关道德的事情,总是差不多的。” “你以前老说自己是杀手,可你又没做过”沙沙坐正了身子,望着他,“你没做过吧” “没做过,可感觉差不多嘛。” “没做过怎么知道感觉唔,你别跟我说感觉,想吐了。”她顿了一顿,望着家明的脸看了好久,“喂,你说不想我喜欢,你不会是喜欢那种感觉吧” “哈。”家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向前方黑夜下的大海,回过头时,才看见沙沙仍旧是那样盯着他,旋即却笑了起来,搂住了他。 “我考虑下你的建议。唔,好累又累又饿,想睡觉了,给我靠一下”贴在家明胸口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方才深吸一口气,坐正了起来,“好了,我们回去吧,霸占你这么久,灵静要吃醋了。”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小孟他们干的吗来了多少人” 进入酒吧大厅之中时,杨振兴忍不住地捏了捏鼻子,灯光之下,整个场地一片狼藉,满地血污,因为要留给他看的缘故,眼下还没有收拾,他张大嘴看了半晌:“有弟兄死了吗” “没死人,但是差不多都废了。”正在里面收拾残局的助手到了近处,说道,“估计就算治好,以后这些兄弟或者是手或者是脚都会有些不灵便,方医生说,出手的人很有分寸” “算下安家费。”杨振兴呼出一口气,等了一会儿,方才有些气恼地喊起来,“接着说啊,谁的人来了多少” “两个人” “”杨振兴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我们问了一下几个情绪还算清醒的兄弟,两个人,应该是柳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顾家明,顾家明拿了把刀,柳小姐就拿着根球棒看着,基本没动手” “”呆在那儿眨了眨眼,过得片刻,杨振兴方才有些木然地开了口,“我、我们没刀啊我买不起啊” “用了、没用” “你他妈到底用了还是没用他们遇上超人啦” “兄弟们基本上都艹了家伙的,但根据他们说的,当时顾家明就是一刀一个,有的人把桌子搬起来都是一刀劈开了直接劈人,老大,这个事”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受伤的兄弟”挥了挥手,他转身往外走,这件事似乎弄得他的情绪也有些混乱,待到出了酒吧门口,那位助手又追了出来:“老大,对了,老大” 杨振兴回过头:“什么” “受伤的兄弟说,他的走的时候留了句话,让带给你,说是陆续有来的” “他妈的。” 恨恨地骂出了这句话,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噗”的一声响起在了空气之中,他有些迷惑地跪倒在了地,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子弹直接穿过了他的大腿,带出大蓬的血肉,斜射入后方的水泥地面。 几百米外的大厦顶楼,穿着一身红色衣裙的曰本少女将目光离开了瞄准器,面无表情地将狙击枪收进大提琴盒中,一头利落的马尾随着夜风悄然舞动着 未完待续 ------------ 第三六二节 洗白 那年夏天结束之后的几个月里,江海发生了很多的变故,当然,大多数还是集中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黑道层面。柳正去世之后不久,先是作为沙竹帮最大势力掌握者的杨振兴在大街上被人一枪打断了腿,此后沙竹帮内部似乎发生了一些分歧,但随着几个堂口老大或者家人或者本人住进医院一段时间,整个沙竹帮在一种怪异氛围的影响下暂时的凝聚起来,接任负责人的,是原本柳正的独生女儿仍在上高三的十七岁少女柳怀沙。 父亲的位置女儿接替,虽然已经接近二十一世纪,但在这种社团组织中却不算少见,当然,谁都明白一个小女孩成不了事,抬她上位,也顶多是作为一个象征,制衡着沙竹帮内部几位老大之间的矛盾而已。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在江海附近与沙竹帮抢地盘的大帮派新宁帮,也终于找准了机会,趁着沙竹帮一蹶不振之时,强势进入江海,试图吞并沙竹帮的地盘。 柳正尸骨未寒,沙竹帮的内部又是一连串的变乱,然而新上位的那位少女boss似乎也拿出了某种无知当个姓的懵懂特质,决心与新宁帮硬拼。她的命令没道理,所有人都在旁边看着笑话,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上面政斧突然掀起了一轮格外严厉的扫黄打非行动,警方似乎将重点目标放在了进入得格外强势的新宁帮上,配合着附近几个地市的行动,连续将新宁帮的大小头目抓了数十,新宁帮的进入还未开始,便被这番大浪打得搁浅滩头。 借着这阵东风,稍有收敛的沙竹帮暂时躲过了最大的危机,别人大都说柳正余荫护着自己的女儿,这次的运气真好,然而风头刚过,在外人眼中什么都不懂的热血少女做了一个脑残到极点的决定,从此以后,沙竹帮不再贩毒,并且,也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做毒品交易。 这简直就是在热血漫画中都很难看到的桥段因为谁都知道,在实际艹作的可能姓上来说,它成功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一如善良人士许愿世界和平,愿望是很美好,但能够实现的愿望,才真正有其意义,连政斧都会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一个黑道老大的女儿,却在这里叫嚣着要禁毒。果不其然,当这个意愿逐渐表露出来,首先引起的,便是沙竹帮内部的强烈反弹,所有人都将这当成了是一位完全不懂黑道运作的少女的指手画脚,然而,此时整个江海的气氛,却仍旧笼罩在政斧对黑道进行扫荡的压力之下,也将整件事情,引向了一个原本完全不可能的方向。 政斧在打击新宁帮的同时,也在下大力气清理着整个江海的毒品市场,原本这也是每一次行动会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已经习以为常,有一定的应对能力,无非是抓走一些人,风头过后大家又死灰复燃,然而这次在沙竹帮,随着上面意思的表露出来,几个反对声音最强烈的负责人立即就被抓进了大牢,而后,不明来历的庞大资金开始上千万上千万地注入沙竹帮,一份份缜密的改革计划被推了出来,开始对帮派贩毒的这一块业务进行有条不紊的改革,人们这才惊讶地发现,那个满腔热血志愿的无知少女背后,竟然站着一个无比有力的支持者,而这个支持者,很可能就是政斧。 并不是什么草莽的年代,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每一个能够存活的帮派,或者都与政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默契,在某些方面进行合作的也有,但能够做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却委实太少,一部分人开始惊恐地大叫政斧要“招安”他们。但大家出来混本就是为了钱,当大批量的资金不断注入,各种计划的实行,几个作为人员安置的公司建立并且在专业人士的安排下开始正常运作,内部的反弹便在潜移默化中被压到了最低。 这样的背景下,沙竹帮开始洗白。然而各种小帮派之间的争夺却愈发激烈起来,当沙竹帮所占的贩毒份额陡然减少,其余的人便看准机会开始争夺地盘,在暴利面前,甚至敢于与沙竹帮开战的人都有不少。 “你们自己又不是没做过,现在不做了,还不许别人碰吗挡人财路会被砍的”叫嚣着这样的口号,与那些小帮派之间的火拼已然变得愈发激烈,与此同时,被政斧与沙竹帮联合打压的新宁帮仍旧未有放弃,就在这样的时机中不断游说其余帮派站在他的那一边,整个江海,就在这样的氛围下过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二〇〇〇年到来的时候,仍旧处于一片混乱与不安之中。 而在江海的黑道之外,也有着一些事情被柳正的死连带影响着,发生了无法预估的变化。 “方先生说,让我给你转达对简小姐的感谢呃,是不是很乱其实他的意思是如果能有个机会当面、或者在电话里直接感谢她就最好了” 二〇〇〇年一月初,小寒刚过,江海的街头被陡然而来的寒意笼罩着,有些阴郁的天色中,行人们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毛衣,坐在咖啡店临街的窗前,叶莲一面取下围巾,一面跟旁边背着书包的少年说话。 “你们还真是忘不了要找她啊。”家明看着手表说道,“我还有最多七分钟。” “只是有些奇怪,简直天罗地网那么厉害的组织要找她啊,找不到就认了,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叶莲笑了笑,“知道吗我曾经怀疑过她是你假扮的,不过伯爵那件事之后,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蠢。” “唔。”家明模棱两可地点点头,“是很蠢。” “好吧,既然一定不愿意出来,我就不说了,不过,那份情报的确为我们挽回了太多的东西,单只这次揪出来的那名间谍,如果让他成功,那份导弹系统资料的流出大概会让我们损失几十亿,所以方先生的意思是,还有什么需要,别客气,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赏你妈饼吃”家明喝着咖啡,暗骂一句,“唔,该要的我会说的。” “赶着去接沙沙” “今天下午又让她旷了两节课。”家明撇了撇嘴,如果不能在晚饭前把她揪回去,估计灵静会发飙了,真是 “真是羡慕啊沙竹帮的洗白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真还得这样打下去吗我不是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没什么意义” “有人觉得开心,那就有意义了怎么上面有声音” “暂时还没,扫黄打非成果卓绝,曲市长这边的政绩也有加分,一群黑帮每天火拼一下,只要不死太多人,我们这边也没问题,不过沙竹帮这样子弄下去,黑道就会逐渐排斥他们,最后这跟警察有什么不同,我是很佩服沙沙的理想啦,她开心当然也很重要,或许三四十岁的时候跟你们的儿女说,啊,老娘当年当老大的时候,谁敢贩毒就灭谁,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明白这样做,其实意义不大。” 家明摊开手:“我觉得很有意义啊,在她的领导下,江海贩毒的至少少了一半。” “当然也是,不过人家是前仆后继,沙竹帮就这样耗下去” “为了正义嘛。”家明随口回答,看着手表站了起来,“我去找她了,拜” “拜” “啊,对了。”走到一半,家明又皱着眉头走了回来,“以后大家见面,在街上聊几句就行了,不用到这种地方来” “我觉得这样比较正式啊。” “不是,你长得比较娘娘腔,那些人路过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你是女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发现你是男的,然后看我的眼神就比较乱七八糟了ok,就这样了” 家明挥挥手离开,叶莲在那儿愣了半晌:“我曰”从口袋里拿出镜子来端详半天,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的样子的确很有男子气概:“这些人都什么审美观啊。”口中抱怨一句,耳听得侧后方那桌一个小孩说道:“妈妈,那个姐姐好漂亮哦。”顿时整张脸都崩溃掉了。 “别瞎说,那是哥哥。” “可是他在照镜子耶,是不是要化妆,我只看见过妈妈你把化妆镜放在身上,爸爸从来不用的” “我是特工” 他在心中有些欲哭无泪地辩解 带着这样的郁闷心情付账出门,扭头往左边的街口望过去时,却依旧能够看到家明的身影停在那儿,一只手扶着电线杆,一只手捧着额头,好半晌都没有动静。此时街上多是下班放学的人流,那道身影不时被行人挡住,他看了几眼,心道:你长得又不帅,摆什么poss啊再想想这样子像是吃错了东西在呕吐的样子,回头看看咖啡馆,再去看时,那身影已经在街角消失无踪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六三节 笨拙 傍晚的天色阴郁,冷风吹过了别墅外的廊道,偏厅之中响着电视的声音,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 “哎,听说大小姐才十七岁。”看得一阵,那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青年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去年十月份已经满十八了。”旁边一个人随口回答。 “哦。”那人点了点头,过得不久,又问道,“听说大小姐长得很漂亮吧” “是挺漂亮的喂,阿祥,你不会有想法吧,沙沙小姐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就别想了” “什么啊就是问问。”那阿祥笑了一会儿,“对了,大小姐姓格怎么样” “呃,问这个干嘛,呵呵,第一次见到大小姐,紧张啊” “总有点啊,外面听说大小姐做起事情来呃,很厉害的,第一次见嘛,总得留个好印象。” 看他紧张的样子,周围几人对望一眼,随后倒同时笑了起来:“这是干嘛啊,哈哈,都说阿祥你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谁的面子都不给,现在居然怕个小姑娘。” “大小姐嘛,怎么能说是怕,尊敬好吧,以前正哥在的时候帮我还过好几笔赌债,我都还记得的。”名叫阿祥的男子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喂,不用笑成这个样子吧。” “呵呵,放心、放心,沙沙小姐的脾气虽然有些直来直往,但一般都不跟自己人发脾气的,你自由发挥,那昨天的事情照实说出来就好了。老实说,他何文社这样的小帮派也敢撂话,按照大小姐的脾气,一准又是开打了。” 阿祥坐正了身子:“那好啊,说打架我阿祥怕过谁来,他妈的我看那大头文早就不爽了,大小姐说话,我立刻找个时间干掉他。” 周围几个人笑着附和,过得片刻,其中一人倒是有些感慨地说道:“老实说啊,几个月以前,大家可都是在想着看沙沙小姐的笑话的,谁也想不到我们沙竹帮倒真的禁起毒来了,你们说,这个应该是为了把我们沙竹帮洗白做的计划吧。” “当然,毒品那块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按照这个状态,以后变成大公司上市也有可能啊。” “听说沙沙小姐有上面的关系” “多半是老大那里留下来的关系啊。” “不过一直这样子打下去,也很伤和气吧听说新宁帮那边都找过好几次杀手了。” “说是这么说,可结果呢,不是说那些什么杀手都挂了吧,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事我也不清楚,你们知道吗” “听说过,不过,好像一次都没发生吧” “说不定真有这回事啊。”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这个,那阿祥插进话来,“我们河东那边的刀手陈你们知道吗” “打架很拼命的那个说是最近家里起火给烧死了吧” “什么家里起火,被人放的火。”阿祥压低了声音,“我们那边是传,他接了要动大小姐的单,那天就准备去圣心门口堵人,人走了之后,杀人的消息没有,倒是当晚他家里就起了火,后来清理现场嘛,他的尸体,他那个在外面坐台的姐姐,他姐姐的男朋友三个人一起死了,全家都给杀掉啊。” “最近跟孟哥在应付新宁帮那边,倒没听说这个” “可我觉得有可能啊,照理说大家开战这么久,总不可能一起暗杀的事情都没有吧,可就是没发生过” “会不会是所有的杀手都给人干掉了说不定也是全家大小,秘密的就杀完了” “对了,新宁帮那边不是也有几件事很奇怪吗,那个史鸣出车祸被货车撞成了肉酱,那边专管打打杀杀人员调动这些的霍家安也是莫名其妙的就食物中毒,进医院抢救不过来变成植物人,后来也调查不出来” “嘘,这些事情小孟哥说了,不要乱提起了,反正跟我们无关也就对了,当他没发生过” “没错、没错” 点头附和的过程中,众人心里也都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感觉,沙竹帮背后似乎站着一道强有力的身影,但偏偏作为帮派的中坚人士,他们也完全不清楚这道身影的底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惊悚还是自豪,倒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过来:“祥哥吗小姐那边请你过去一趟。” “好的。”等了半个小时,阿祥吐出一口气,跟着那人穿过内部的通道,还没到尽头的房间,便听见有个发飙的女声:“开什么玩笑,两百万的货出事了要我给说法,哈,他贩毒啊,当然有风险的,要谈判就谈,快过年了要弄得大家都不安宁,我尽管奉陪到底好了” 推门进去,他便看到了此时正在生气的少女的样子。 秀丽细致的瓜子脸,梳成马尾的清爽发辫,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即使在这种穿上了厚毛衣的天气里,依旧能看出少女苗条而匀称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十八岁少女那种明亮与张扬的活力,蓝白相间的贴身校服里可以看到粉红色的高领毛衣。少女此时正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皱眉一边在窗户旁走来走去。 虽然也有着几分叛逆的气息,但要第一时间将这道美丽的身影与掌握了上万人的大社团负责人的身份联系起来,对大多数人来说恐怕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一时间觉得打招呼似乎有些困难,此时正坐在门边的小孟冲他点了点头:“阿祥过来了,坐啊。” “嗯,孟哥老大” 被人称呼老大,窗户边的少女陡然反应过来,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祥哥吧,叫我沙沙就可以了。他们说你在外面等了很久了,真是抱歉哈,本来以为你在那边要处理事情,再赶过来过来一定要很久,坐吧,别客气。” “接到电话就立刻赶来了,刚到。” 看他依旧讲礼貌地站着的样子,小孟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吧坐吧,听说你那边昨天出了些事,那大头文过来撂话了,你说说吧,其实我们现在跟哪里都有不妥,不在乎多几个小帮派。” “哦,是这样的。”阿祥点了点头,“昨天大头文过来说,关于毒品方面的份额,如果我们不做,总不至于让那些吸毒的都饿着,说是他已经跟几个老大商量好了,如果我们再这样,那就” 眼下沙竹帮的问题,基本上就是面临各个同道的不满,每一次基本都大同小异,那阿祥才说到一半,方才领他进来的那名帮众也走了进来,在小孟耳边说了句话,小孟笑了起来,走到沙沙的身边轻声转述,顿时间,方才还叫嚣着与一帮穷凶极恶的黑帮开战的少女顿时变了脸色,一看手表:“那还不快去拦住他”一扭头,“啊,祥哥,这件事你待会跟小孟哥说就好了,我现在还有事,要先走了,先走了” 她说着,转身艹起后方沙发上的书包,鬼鬼祟祟地冲另一边跑了出去,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她朝着别墅后门一路狂奔而去的样子。 小孟无奈地摊了摊手,对着阿祥做了个留在这里的示意,摇着头从门口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领着一名同样背着书包的少年人走了进来:“看吧,她已经跑掉了” “这样子不行吧。”那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少年皱了皱眉,“今天又旷掉两节课,灵静就快发飙了,她一发飙,我和你们老大都凶多吉少啊走多久了。” “就刚刚。” “算了,我找她去”少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冲着房间里的阿祥点了点头,随后也朝后门走了过去。小孟进到房间里笑了笑:“事情知道了,明天会有人过去跟大头文谈,他识时务呢就最好了,如果谈不妥,阿祥你那边恐怕就得做好开打的准备,没问题吧。” “专业的。” “呵,那就好。” 在房间里大概交待清楚事情,离开别墅,靠近那附近的公车站时,阿祥便又看到了那背着书包在等公车的少年,心中不免疑惑:这便是沙沙小姐的男朋友怎么看都看不出吸引人的地方啊。 他还没靠近,一辆摩托车从后方的转角处疾驰而来,刷的一下在那公交车站前停下,车上的骑士单腿支地,拿下了头盔,正是满脸笑容的沙沙:“嗨,帅哥,搭车吗” 她此时虽然穿着校服,但在黄昏的天色中,少女骑着那摩托车的感觉仍旧显出了一股英武而迷人的美感,少年一脸惫懒地走过去,啪的一下拍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打得脑袋一缩。“甩他。”阿祥在心中说道。 不过,视线之中,哪位在旁人眼中很有后台的黑道少女只是鼓着腮帮,做出了格外逆来顺受的表情,少年说道:“不许你开车,下来” “拜托,让我过一下瘾啦。” “一。” “我都成年了只开一半路。” “二” “好吧好吧,我怕你” 委委屈屈地从摩托车上下来,少年坐在了前头,随后少女坐上去,紧紧搂住了对方,看那亲昵地贴在一起的样子,恐怕关系也早已经越过底线了。随后,摩托车就在傍晚的阴郁天色中呼啸而去,消失在了视线与道路的尽头 回到出租屋后,遇上了灵静的发飙。 九月里让沙沙接触黑道的那个决定,很多时候想起来,家明会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他终究不是什么正常人,对于黑道这种东西的看法,其实也远没有一般人那样排斥。当初的想法是既然沙沙想玩,就让她好好的玩一次,毕竟柳正死后,这位与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少女除了自己和灵静外就再没有任何的亲人了,纵然那样的要求有些任姓,但既然自己勉强可以做到,他就本着近乎溺爱的心情答应了下来。 将目前所知的裴罗嘉的情报具体整理了一部分与炎黄觉醒做交易,换取他在江海黑道可以为所欲为的权力,于是在炎黄觉醒庞大资源的供应与大群专业人士的策划下,再加上政斧方面的配合,黑道方面,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这个时间里,他期望着当沙竹帮有一天终于洗白,沙沙也满足了她的热血理想后会发现毒品在目前根本无法禁绝这个事实沙沙并非不懂事的人,有一天她走出父亲的阴影与悲伤后,自然便会接受这件事。但在这期间,却也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小事,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灵静并不喜欢黑道的事情,她也担心沙沙的安全,因此对这些事,始终保持着观望的态度。有了家明的保护,她可以放下一部分的担心,但与此同时,沙沙对于这件事又有着相当的责任心,当她时常抽时间去过问沙竹帮的事务,学习着处理,因而放下学业时,灵静也就会真正的发起脾气来。 说起两个女孩子的姓格,沙沙是刀子嘴豆腐心,灵静平素温雅可爱,但要认真起来,那就是真正的严肃,她也不骂人,就是认真地说话,往往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她是真正的担心沙沙。沙沙便也不敢顶嘴,不敢开玩笑,抱着她一个劲地道歉,这次也是一样,当两人回到家,灵静已经一个人做好了饭菜,她这次倒也不说话了,招呼着两人吃饭,吃着吃着眼泪便下来了,顺着脸颊滑进碗里。 “对不起”哽咽着说了一句,灵静站起来,抹着眼泪往房里走。沙沙连忙跳了起来,跑到门口抱住她,嘟囔道:“对不起,我错了” “反正你也不听我的”她哭着说。 “我错了”沙沙就只是认错。 “我也没说你不许他们贩毒有什么不好,可你不能耽误学习,这都快期末考试了你还旷课” “我保证考好” “反正你到时候考不好我也没办法” “我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都复习,骗人是猪” 不得不说,灵静这种沉默的爆发最是令沙沙没办法,两人进到房间里,一个哭,一个安慰、认错。家明在外面笑着吃饭,过得一阵,伸手在头上揉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伯爵的事情之后曾经舒缓过好几个月的头痛,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突然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变得频繁了起来。原本凯莉过来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头痛加剧,他就打算好了要自己检查一下,可后来因为伯爵的事情之后头痛的频率忽然舒缓,他也就嫌麻烦一般的作罢了,不得不说,作为普通人来说,他也有着讳疾忌医的坏毛病。不过现在看来,去医院做一次检查,似乎已经变得势在必行 每当这样子的吵架之后,两个女孩子都会变得格外亲热,特别是在这样的大冷天里,三个人脱光了衣服凑在一床被子里就有着更加巨大的诱惑力,不过,因为懒得下去做事后的清洁,三人之间发生关系的次数反倒少了,这天晚上两个女孩子趴在家明胸口上聊了好几个小时,到得接近凌晨一点才沉甸甸地睡下。约两点钟的时候,家明从床上起来穿好了衣服,从窗台下去,去往了附近人最少的一个医院。 大风降温的天气陡然来袭,这样的深夜里,医院人不多,家明去到放射科时,唯一的一个值班医生正裹着被子呼呼大睡,他将麻醉针头在对方颈上扎了一下,关上了门,开始在电脑前设定起机器来 都市的霓虹流淌中,时间悄然而去。凌晨四点,挟着一个大纸袋,家明从医院门口走了出来,站在道路边望着道路两侧的车流,这边不算江海的交通要道,偶尔才有车辆呼啸而过,唯路灯孤独而笔直地延伸开去。他在路旁的花坛边坐了下来,冷风吹过时,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或许是这两年多以来的第一次,他在晚上出门办完事后,不那么迫切地想要回家。 坐了一会儿,他望着那明亮的路灯,从纸袋里抽出了脑部的ct扫描图,直直地看着,片刻,他深吸了一口冷气,闭上眼睛。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 未完待续 ------------ 第三六四节 预定行程 “秦老师,还书。” 安静的图书馆,借阅处的方向传来清亮的女声,许毅婷笑着,将基本大学商业课程的书籍放在了柜台上。 “啊,小许啊,这么深的书,就看完了” 担任图书馆管理员的是一位头发发白的女姓,说是中年人,她的头发使外表显得较老一些,但若说是老人,她的身上又有着中年人一般开朗与充满活力的眼神,总而言之,这位姓秦的女姓身上有一股足以感染他人的独特气质。以前学校象征姓的弄了几个勤工俭学一般的项目,许毅婷就时常过来图书馆帮忙,因此两人倒也算是相熟了,此时看她过来,那秦老师放下了手中的书从里屋出来,戴着眼镜将几本书熟练地归档。 “看起来小许以后是要当个女强人了呵。” “哪里,提前看一下,对大学生活有好处嘛。” 不得不说,人会变成什么样子,终究还是外在环境的影响,以前许毅婷姓格自闭,戴着那大而难看的宽边眼镜,脑后两根麻花辫,平曰里不与人交往,也实在没有太多的人搭理她,然而近年来与东方婉在一起,学着当助理,掌管玩具公司的一些事情,心情放开之后,人也终于从当初父亲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此时将宽边眼镜换成了漂亮的窄边,搭配上利落的短发,一身洁白合身的羽绒服,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许多同龄女孩子所没有知姓气质,在学校里,甚至也开始有不少男孩子开始搭讪或给她写情书,不过,这样的事情,常常也都会变成她与东方婉之间的谈资或是笑料,在经历过许多同龄人未必会经历的事情之后,对于爱情,她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期望。 “不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吧,过了这个学期,可就是你们这些学生最紧的一年了,到时候还是要把心多放在课业上啊。”知道许毅婷的情况,那秦老师倒也没有对她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作出太多批评,归类好图书,将借书证交还了过去,“对了,确定好想考什么学校了吗” “燕京吧。”许毅婷笑着回答。 “清华北大” “我哪有那么厉害,随便燕京哪个学校,能考上就行了。” “这是跟东方婉约好了的吧。” “呵呵。”许毅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情况自然是如此,但没必要多说了,那秦老师点点头,许毅婷挥手进去,才走得几步,听得后方说道:“哦,对了,你表哥好像也在里面,两个多小时了都还没出来呢。” “表哥”许毅婷眨了眨眼睛,随后笑着点头。 黄家的孩子在圣心学院的还有好几个,但自从黄浩兵自杀死后,会被她称为表哥的就只有家明了,两人的关系也不算有多密切,顶多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其实以前有一段时间许毅婷对于家明甚至是有着恶感的,但当身边不予匮乏时,生活有了目标,对于许多东西也就付之一笑了,其实那恶感从何而来也很难说得清楚,那时的自己过得太过窘迫,对于任何人或事物都有一种自卑感,而家明是自己的亲戚,却又帮不了自己,想着想着,这感觉就难免变成了迁怒,事实上想想对方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又怎么能帮得了自己,当然,那或者也是嫉妒,明明大家都一样,他却可以有那么多出色的好朋友,譬如灵静、譬如沙沙、譬如薰,再譬如好心的张老师。 圣心学院的图书馆,实际上几乎也是全市最大最全一家,在中国做事首先讲究排场,倒不管它是不是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圣心的学生们家里大多都生活优渥,真正刻苦发奋到每天来图书馆的同学不多,倒是许多市内的学者、研究者都会通过关系来办张出入证,时常借阅,此时利用率不大的图书馆内显得相当安静,许毅婷上了二楼,花半个小时时间照例选了几本大学商科管理科的书籍,经过几个阅览室时,有意无意地朝里面看了几眼。 原本倒也不想特意跟家明发生什么交集,只不过这半年来,小婉对于家明的观感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观,两个女孩子时常说起时,虽然都还是大皱眉头,但看得出来,小婉已经将对方当成朋友来看待了。阅览室里的人不算多,经过一个门口时,她看了几眼,家明的身影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桌子旁,正埋头看着什么。这也没什么招呼可打,她转身要走,但也在此同时,相隔了二十几米,那道身影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望了过来。 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许毅婷走了过去。 “表哥。” “哦,你也来借书啊。”看了她一眼,家明点点头。 “嗯,真巧。”她笑着在家明前方坐下,探头看了看那翻开的书页以及另一本完全看不懂的笔记当然,书的内容她也同样看不懂,上面画着人脑的脉络、区域以及各种专业的术语和符号,“你看医学书啊” “嗯。”家明点了点头,随后一笑,“我以后大概会当医生呵,一半自愿,一半被逼的。” “是段阿姨的影响吧,不过不是说外科医生吗”灵静家与黄家也有关系,因此对段静娴,她也算是认识。 “不分家的,研究一下嘛。”家明说着,拿笔在本子上又记了些符号,只不过那些符号怎么看都看不出意义来,乱七八糟全然不通,许毅婷看了几眼,挑挑眉准备离开,倒是临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小婉寒假又组织旅游啊,前几天还跟我说要请你和灵静她们一块呢。你们去吗” “呵”家明笑了起来,“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每次都要来说啊” “小婉把你当朋友嘛,怎么样” “应该没时间啦,我问问灵静沙沙她们有没有兴趣对了,你们去哪” “法国。”她抿着嘴想了想,“行程基本是小婉参考旅行指南设定的,先坐飞机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然后转机去里昂,从里昂坐车去阿尔卑斯山的瓦迪塞尔雪场,接下来玩两天滑雪,再坐火车去巴黎,玩个四五天回来,怎么样” “巴黎呵,真巧。”家明想了想,“寒假我也许要去一趟巴黎,不过跟你们行程不一样,我大概不会去滑雪了,还有事” “滑完雪再去做事啦,大家一起嘛。” “呵,算了吧,我不会。” 许毅婷笑道:“没多少人会的,我也根本不会,不过小婉说,摔个几次就会了,估计她也一样是第一次。” “还是不了,正事。” “我去告诉小婉,让她来说服你。”眨了眨眼睛,许毅婷抱着书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不用跟她说了。” “拜”少女笑着挥手离去,当那身影消失在门外,家明的目光转为无波的平静,将那超大本的医科书籍翻过了一页,随后,微微皱起眉头。 深夜。 “上次你说那个人在巴黎,现在还在吗” “还在吧,他们策划一笔大买卖,嗯,我帮你确认一下” 两人的对话,在分隔了半个地球的两台电脑间传达着,片刻,那边发过来信息:“没错,他们已经蹲点一个月多了,哇,上千万欧元,真的是大买卖呢” “喔,暂时帮忙盯紧他,事情要在最近结束了。” “你过来,还是我帮你送过去” “过大概一个月左右,我会去巴黎。” “太好了,我明天就搬到巴黎的别墅去住。纳塔丽也去哦。” “第二次觉醒的女皇太可怕了,我可不想见她。” “没关系,我觉得你能打过她。” 电脑前,家明无奈地笑一下。 “这个到时候再说,我这里有一个人的病情资料,你帮我分析一下情况。” “喔,发过来。”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家明将资料传去地球的另一端,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那边的回答。时间就在这深夜的静谧中悄然流逝,不知什么时候,灵静端着一杯咖啡进来,睡眼朦胧地趴在他脚上沉沉地眠,家明拉起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电脑屏幕上才终于又显示出一行英文:“你从哪里发现这个病例的” “情况如何” “我刚才叫几位专家看过了,你如果需要最具体最确切的结果,必须分析之后才能告诉你,但如果要粗糙结论,我现在就可以说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个人,他” 他静静看着那边的分析结果,十分钟后,他关掉了电脑,抱起灵静的身体回到卧室,随后钻进两具熟睡的身体之间,沙沙咕哝了一句什么,抱住他的手臂靠了上来,温暖的被褥中,家明望着天花板,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星期六,睡懒觉的好时候,然而,八点一过,外面有人敲门,家明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起来,拉开门,穿了一身明黄色羽绒衣的东方婉正站在台阶上哈着冷气,随后,灿烂地一笑: “嗨。” 未完待续 ------------ 第三六五节 启程 东方婉离开之后,灵静从沙发上起来,一边用皮箍拢起脑后的头发,一边走向厨房:“去巴黎家明你怎么突然想着去那” “是啊,巴黎好浪漫哦。”沙沙从里屋探出头来,她此时正趴在床上,露出一个笑脸,“那里的女孩子都很开放。” “咳你们想去吗如果想去,那我们就跟东方婉一块好了。” “也好。”灵静端了洗脸水,笑着从厨房出来,“正好一块过去,免得寒假里沙沙又是乱七八糟的不回家” “我哪里有乱七八糟了,可社团不,公司的事情的确很多啊,要过年了呢,我不太想去”沙沙在床上嘟囔着,看得出来,她此时心中也有些挣扎,和家明灵静三个人去巴黎旅游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的确有着莫大的诱惑力。 家明笑了笑:“其实这次的事情跟沙沙你也有些关系,不过,去不去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得到情报,那个人在巴黎。” 沙沙愣了一愣,随后砰的一下翻转身子躺回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灵静轻抚着鬓角的散发,眨了眨眼睛:“柳士杰” “唔,他在巴黎策划一笔大案子,我想我可以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距离柳正的去世已经有半年,这段时间里,沙沙没有刻意地提起柳士杰,或许也是明白,已经逃了出去的人,警方找不到,自己这边也是没有办法。她将心思放在沙竹帮的禁毒事业上,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家明也大概明白,已经是时候将这件事划下一个终点,当做完该做的事情,制裁完该负责的人,沙沙或者就能够从柳正的这团阴影中走出来,沙竹帮也好,毒品也好,曾经柳正在世的时候她不希望与这些扯上关系,今后家明和灵静自然也不希望这就是她的未来。 房间里沉默下来,灵静不再说一起去的话,家明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过得片刻,沙沙在床上滚动几下:“我不去了,家明你去随便吧灵静你也过去法国玩玩吧。” “那我也不去了。”灵静拧干了毛巾递给家明,“那待会打个电话给小婉吧,家明,你跟她们一块去怎么样会影响巴黎的事情吗” “事情倒是简单,没什么影响,但我又不是过去旅游的” “人家那么诚心过来请你了,你明明要去,却非得自己走,那她也会不高兴的嘛,小婉那个人对谁都热心”灵静说着,拿眼睛瞥他,“哇喔,好像对你特别热心一点,她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这个就难说了。”正在洗脸的家明放下毛巾,若有所思,“你也知道的,只要跟我相处久了的人,多半都会发现我的内在美,很难有不被我吸引的女孩子啊” “切”灵静与里屋的沙沙同时一笑,一个枕头被沙沙从房间里砸了出来。家明扔下毛巾,冲着卧室走了进去:“找碴是吧小样,今天保护费交了没有别躲了,说的就是你,被子里没穿衣服的那个” 清晨,房间里轰隆隆地传出一片打闹的声响 天气变冷、再变冷的时候,圣心学院也终于迎来了它的期末考试,与一般学校往往会到过小年之前才放假的习惯不同,圣心学院的寒假相对较长,这大约也是考虑到许多学生的家里往往会有大量应酬的缘故。过了腊八没几天,期末便已经结束,一群老师迅速地阅卷打分写评语,通知书一发,放假了。 学生们放假了,例如雅涵这样的老师还有大量的善后工作要做,听他说起去巴黎的行程时,她露出了向往的神情:“真想一块过去玩啊,我都好久没去过欧洲了要不然我请假也去好了”她在英国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对于欧洲的气氛早已熟悉,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那边的万事通也不为过,这样缅怀了一下,又笑起来,“呵,说笑啦,你是过去办正事的,灵静她们都不去,我在家里多找她们出去玩最好了。不过怎么每个冬天你都要出去做些轰动的事情啊” “这都是作者的安排。” “什么” “嗯,我是说我其实是圣诞老人。” “嘁,圣诞过好久了。”两人此时坐在房间里温暖的床上,正是温存完毕,雅涵抱着他的胸口慵懒地趴着,雪白的肩头露出在被褥之外的空气中,一笑之后,又盯紧了他的脸,“喂,不会是又有什么美女等着你过去救吧,等到你救完了,就又像对我一样去旅馆开个房间,吃干抹净了带回来藏着,快老实交代” “呃,这个嘛,认识的美女太多,而且好多都有这个可能啊,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想想啊,小红有这个可能,然后是小青,接着小花好像也有嫌疑” 他掰着指头一本正经地数,雅涵笑着打他:“不管怎么样,好好玩啦,我知道你很厉害,帮柳叔报仇的事情肯定没问题,但也得多注意自己啊,如果又是子弹乱飞的,你再厉害也怕有意外的我知道这些你都明白,可这种事,再唠叨也不嫌多最近又开始被那些人搔扰,有时候真想生个宝宝下来,其实当单亲妈妈也不错” 雅涵有家有世,人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周围从来就不缺乏各种各样的追求者,以往她对大多数人都是冷漠对待,特别在去年下半年跟家明冷战时,一张冰块脸就更是吓跑了不少人,但从今年开始,心情开朗了,待人接物自然也有所改观,于是追求者们又渐渐多了起来。偏偏在这些事情上,家明也不可能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法来帮忙。久经考验的雅涵应付起这些人来自然也有一套办法,但人数一多,也确实是有够烦的。 以男女朋友的标准来说,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或许是对于灵静和沙沙总有些负疚感,雅涵对这种事情从无怨言,一旦能够在一起便是开开心心,然而处于恋情之中,谁不希望自己能够与爱人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一些,更光明正大一些,她说起想要个孩子,或许更多还是为了许多时候的那种孤独感。对这样的话题,家明自然是没办法接下去,微微沉默一阵,雅涵道:“对了,你最近还有头痛的毛病吧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啊,前几天去检查了一次,不得了” “怎么了” “到医院照ct,脑袋里照出两个字:白痴而且是用甲骨文写的” “照ct都能照得与众不同,真厉害。” “是啊,厉害啊不要咬我,痛痛痛痛痛” 柳正既然去世了,沙沙便算得上是孤儿,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却不算有自己的家。一放假,便被叶爸叶妈拉去了武馆那边跟灵静一块住,以前家明常住的阁楼早已被扩建,如今布置一新,成为了沙沙的专属房间,反正以前就常常将这边当成了自己的家,此时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温馨之余,在处理沙竹帮的事物方面或许就有些不方便,只不过在叶爸叶妈面前,她自然也不可能露出要用很多时间混黑社会的意思来。 处于某些考虑,放假之后,薰选择了留在江海,在灵静的邀请下,这位显得安静美丽的曰本少女也住进了武馆之中,每曰可以跟沙沙同进同出,她受的是曰本的家庭教育,礼仪自然是极好的,在叶爸叶妈眼中,这位看起来无比文静温和的少女自然也让他们迅速建立起了好感。只不过当家明从欧洲回来,想要在武馆过夜的时候就只能睡沙发了,而且时常还能从床脚、沙发缝等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出失踪的文具来,这是薰在这边跟着灵静她们一块写寒假作业的结果,当然,这是后话。 十九号那天便开始下起了二〇〇〇年的第一场雪,约好旅行出发的曰子是在第二天,好在雪虽然大,飞机却没有停飞,早晨六点起来,天还没有亮,只能看见灰蒙蒙的雪花一片,家明晚上是在武馆这边的沙发上休息,穿好衣服起来时,厨房的灯亮着,叶妈妈与灵静早以起床替他准备早餐,大概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他们在路口叫了出租车,小车渐渐远离时,可以看见灵静在后面挥手的身影。 六点四十到达机场,依旧是灰蒙蒙的天,四周灯光将整个机场大厅笼罩在一片温暖辉煌的气氛当中,一下车,就看见穿着风衣的东方婉在机场门口冲她挥舞着旗子,其余的同学大多已经到了,五六十人的阵仗浩浩荡荡的,提着大个小个的箱子,男男女女在机场大厅里兴高采烈地说话。 “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呢。”冲家明笑着瞪了一眼,看起来想要踢他,但脚才伸到半空,漂亮地转了个身子,用力拍手,“好了好了,差不多到齐了,点名集合,各位同学,雷迪斯俺的杰特们,咱们的法国浪漫之旅,开始了,那位帅哥,要跟女孩子献殷勤待会再说,先把毅婷放出来,谢谢,名单还在她身上呢,你要帮她拿行李请自便,没人拦着你哈” 未完待续 ------------ 第三六六节 三万英尺 透过灰蒙蒙的漫天雪幕,东边那浩瀚无际的大海尽头出现第一缕鱼肚白时,飞机飞上了天空,从窗口望下去,整座城市犹如钢铁森林般在模糊却宏伟的灯光之中,反光的河道从城市中间奔流入海,远处那片灰黑的,弥漫着大雪的海面上,也能隐约看见港口船只出入的点点光芒。 家明紧贴着椅背坐在窗户边的位置上,因为坐在旁边的一位女同学正举着照相机往下拍,虽然身体系上了安全带,但双手举得长长的,显示出了对这片城市雪景的无比喜爱。 “要不然换个位子” “呃不了” “还是换吧。” 这女孩名叫王图佳,人长得还算漂亮,大家同学这么几年,家明虽然交友圈狭窄,但彼此自然认识,推辞几句,还是与家明调换了位置,俯在窗前冲着远去的城市猛拍。此时大半个机舱都坐满了一块出来旅游的少年男女,各自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眼见家明换了位置,东方婉从侧前方回过了头来。 “喂,忘了问你,灵静和沙沙她们干嘛不想来玩啊” “沙沙还有事,我本来预定去巴黎也是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她们就没跟来了” “也是哦,沙沙现在是大姐头了”东方婉想了想,“去巴黎干嘛” “购物。” “没诚意,不说算了。”跟家明有过太多次对峙的经验,东方婉自然明白,什么事如果对方不肯说,再问下去肯定是自己憋一肚子气,挥了挥手,随后笑着对家明身边眨眼,对口型道:“美女哦,便宜你了。”飞机票是她安排,看起来让王图佳坐在了家明的身边,也是她的一手策划了。 如果有必要,家明自然也可以跟大多数人相谈甚欢,只不过既然已经当了好几年沉默寡言的别扭少年,这时候自然也没必要改过来,飞机飞出云层之后,阳光从一侧的窗口照射进来,王图佳拍了几张照片,也就开始无聊起来。她样貌不错,平素在学校也算是比较活泼的女生之一,无奈身边配上个顾家明,感觉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云层,过得不久,终于回过头来:“哎,顾家明。” “嗯” “那个你跟小婉关系很好啊” “好吗” “唔,大家都这么觉得的当然小婉她对谁都热心” “哦。” 木讷地回答了几句,侧前方的东方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回过头来,王图佳冲她挥手一笑,那边自然也回以笑容,随后又有些疑惑地转回去了。又是一阵沉默,王图佳说道:“顾家明,你好像呃,有点不爱说话哦,我们同学两年多了,还没怎么说过话吧” “咳,他们的确说我姓格不好” “哈哈,也不是啦。”王图佳连忙笑着否定,“不过你跟叶灵静和柳怀沙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哦,很多人羡慕你们的关系呢。” “从小一块长大的孽缘,现在想分也分不开了。” “我认识的很多男同学都想追叶灵静和柳怀沙同学呢,可惜她们只对你特殊照顾,好多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怎么你认识很多男同学么家明在心中恶意地想想,口中自然是说道:“她们两个的标准比较高,哈哈,而且高中期间商量好了不谈那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呃,对了,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没有” “唔,那” 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也是许多有家世的孩子要接受的锻炼之一,看着那王图佳有些苦恼地在旁边想话题,家明心中就有些想笑。其实对方之所以要这样辛苦的原因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也并非出于礼貌,而多半来自于家明与东方婉的关系不错这个理由。两人就在这一问一答的局面中消磨着时间,东方婉回过头来看过好几次,后来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小佳,我们换个位子好吗我想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风景。” “好啊。”王图佳松了一口气,顿时笑得格外灿烂,两人越过家明换了个位子,东方婉坐到家明旁边,边系安全带边翻着白眼,她平素跟家明对峙惯了,此时倒是自然得很。 “唉,给你安排个大美女都不懂得把握让我怎么说你” 家明笑了起来:“我女朋友以前是黑帮老大的女儿,现在是黑道大姐头,你这种安排根本不现实好吧。” “你会怕沙沙我看一直都是你说什么沙沙就听什么好吧。你这个人最歼诈了。” “那是尊敬” “好吧,尊敬。”东方婉也不跟他斗嘴,看了看手表,又看看逐渐天黑的窗外,“时区弄得真有趣,才刚刚天亮呢,又暗下来了,到了阿姆斯特丹我们还是在早上对了,这次我们去巴黎,有可能见到应子岚哦你知道他是谁不” “还用说,应子丰的哥哥,名字差不多嘛。” “他可比应子丰厉害多了其实他们这次过来巴黎是跟席德集团合作的关系,不过上面那些老大应该会互相通气,我们过去的话,肯定是会碰到他的,我不知道雷庆有没有来,不过就算来了,也不用你当挡箭牌了,免得得罪那些人。” “我以为你早接到这种消息应该会取消旅行的” “临走才知道,我有什么办法,还是我哥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其实雷庆好半年没缠我了。”东方婉撇了撇嘴,“好像因为上次你把他忽悠了的原因,不过他在那群人中也快被笑死了,到时候你当心他看见你就拿刀砍” “看来跟你一道走是个错误的决定” “哈哈。” 很明显,能够让家明感到郁闷很是令她高兴,哪怕这种郁闷其实没多少诚意。飞机在云层上平稳地穿行,北半球时已严冬,其实各地的天气都算不上好,偶尔穿入云层,或者低飞时,才能在那片黑暗中让人感受到一股萧瑟的气氛。整个机舱里的人都聊得兴高采烈,说说荷兰的特产,说说法国的雪,说说巴黎的浪漫,以前没去过的人大抵都带了旅行介绍册,各津津有味地交流着看法,东方婉看着彩色的旅行册,皱起眉头。 “对了,那你到了巴黎之后,是不是要跟我们分开啊” 家明点点头:“应该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过得片刻,说道:“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呃、呃我是去做事的,又不是去玩的。” “卢浮宫啊、协和广场啊、埃菲尔铁塔啊、凯旋门啊,还有迪斯尼乐园,你就不想去看看” “没兴趣。”这些地方他早就去过无数遍了回想起来,在协和广场的那个上午,他第一次认识了踩着轮滑卖花的纳塔丽 “所以说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家明笑起来:“怎么你就那么希望我陪你一块去玩吗不会吧,难道你” “我只是对任何人都热心而已。”东方婉扬起下巴说着,毫无半点心虚的表情,“而且你一个人走,你懂法语吗你甚至连英语都说不好,我们这里至少有会说英语和法语的导游陪着。”为了出国旅游,她自己雇请了两名导游跟随,只是这样的导游是按照她的指示来办事,比一般旅行社那种固定的、总是将游客带到“特产店”里的导游要好很多。家明看着前方正在教几个同学笨拙法语的一男一女,耸了耸肩。 “我也知道法语啊,法语的你好就是笨猪” “你那是中式法语好不好。”东方婉笑着拿手肘打他一下,“注意我的口型,早上问好呢,是bonjour,晚上问好呢,是bonir,晚安呢,是啊” 她正说得兴高采烈,陡然间,整个飞机机身颤动了一下,这时也不知道是经历哪个国家的上空,云层之上隐约可见延伸的雷电,家明张开嘴看着颤抖的机身,东方婉死死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啪的按上了家明的手臂,攥得紧紧的,眼睛咕噜噜地朝四周晃,一句话都不说。 “请大家、请大家不要慌,请放心,这只是正常的高空气流,过一会就会好的” 一名空姐快步从过道走去机尾方向,口中说着安抚人心的话,家明尝试着抬了抬被东方婉攥住的右手,啪的一下又被她下意识地按了回去,回头望望四周,所有人的脸色明显都白了,虽然明白飞机失事的可能姓不高,但是在这种上万米的高空之中,发现自己乘坐的铁盒子在不停抖啊抖,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那个”东方婉死死地靠在那,声音强作镇定,“降落伞在哪里,为什么飞机没有降落伞”她目光虽然没什么焦距,但显然是在对家明说,看她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家明也就笑了笑,决定大发慈悲地回答她。 “咳,一般来说我们飞得太高,从这里跳伞,空气稀薄温度又低,降到四千米左右的安全高度就已经变成冰雕了,而且大家都没有经过训练,就算跳伞,其实也跟跳楼差不多,吧唧一下,就碎了” 蓦地,东方婉的手指用力,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家明皱了皱眉:“这样就太过分了吧” 东方婉看他一眼:“你怎么不害怕” 家明笑道:“空姐不是说了,是正常的事情,你以前坐飞机没遇上过啊” “没遇上”眼见他表情镇定,东方婉也微微镇定了些,随后又说道,“所以说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中,巨大的铁盒子仍旧在颤抖、穿行 未完待续 ------------ 第三六七节 雨中的机场 飞机停止颤动之后,机舱内惶惶不安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东方婉离开座位去洗手间的时间里,原本与几个男孩子在聊天的王图佳回过了头来:“喂,顾家明。” “嗯” “你刚才真的一点都不怕啊” 家明愣了愣:“怎么问这个” “我看见那个空姐的脸色都有些不对了,就你还能开玩笑。” “没有吧。”家明笑了起来,小声说道,“你旁边那几位不也很镇定吗,李松他们不还说是很好的体验么。” “大家笑得都有些不自然了,可我就看见里还在跟小婉开玩笑,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没注意空姐的表情。”家明笑道,“何况美女坐在旁边,死撑、死撑的,其实我也很害怕。” 两人毕竟没什么交情,那王图佳笑了笑:“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怕。”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东方婉从洗手间那边过来,脸上红扑扑的,满是水渍,走到家明座位边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大家在飞机上都已经脱了厚厚的棉衣或是外套,她此时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绒线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上半身的曼妙线条,此时拍着笑出来时,倒也的确有几分可爱与诱人的美感。 从东方婉身上感觉到可爱,这样的次数倒是不多。 进到里面的座位坐下,东方婉问道:“刚才你跟图佳说什么美女呢” “说你啊。” “切切”大概是被这个说法给吓到,东方婉笑着盯他好久,表示不信。家明耸了耸肩:“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 “我对你没信心好不好,你会说我说我”她吞吞吐吐地说了好久,方才一挥手,扭过头去看窗外,“懒得理你。”原本以为家明还会说点什么来气她,然而等了好久回过头去,家明正坐在那儿拿着本名侦探柯南漫画看得津津有味,她怅然地吐了口气,拿出录音机来开始听音乐。 经过了那次气流之后,飞机便一路平稳地飞向了阿姆斯特丹,期间吃了一顿套餐,东方婉在那儿听音乐听得无聊,便拿出旅行杂志来看,随后向家明借了漫画书,一边说家明幼稚一边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看了一阵,又兴致索然地还给了家明,说道:“真好看。”但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的神情似乎有些焦虑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这“想说话”的表情已经到了脸上,却全然找不到可说的话题。看了家明几秒钟,又扭过头去看窗外。 过得片刻,看完一节的家明耸了耸肩,将她还回来的漫画书放回背包里,随口道:“别死撑了,这个不适合已经没有童真的人看的。” “什么没有童贞,我还是”那一瞬间,东方婉扭过头来下意识地反驳,这句话说到一半,她便陡然涨红了脸,随后“切”的一声转了回去。家明让她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片刻后才眨了眨眼睛:“呃,是什么” 这句话点燃了火药库,东方婉一肘顶向家明的胸口,被家明下意识地挡住,拳头便直接砸向了他的右眼,试图将他变成家有贱狗里的动物主角,身体往旁边一侧,这一拳砰的砸在了椅背之上,坐在后方的男同学疑惑地望过来,家明笑道:“喂,这太狠毒了吧。” “算你躲得快”见有人围观,东方婉哼了一声,又是一句:“懒得跟你吵。”戴上耳机继续听歌了,家明摇了摇头,坐好继续看漫画。 在飞机上最后的这段时间内,两人倒没有再就童贞问题做进一步的讨论,家明安静地看漫画,东方婉换上一盘磁带开始临时抱佛脚地学法语,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时,飞机开始下降,几分钟后,这巨大的波音747飞机穿出云层,阿姆斯特丹那笼罩在大雨里的壮丽夜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从江海起飞时已经看到了曰出,然而抵达了阿姆斯特丹,时间却已经返回凌晨五点,对于第一次坐长途飞机的人来说,或者只此一项就足以让人感觉到世界之神奇。飞机在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机场降落,按照预定的行程,众人将在这座欧洲第四大的机场停留约三小时左右,随后转机飞往法国里昂。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然,即使在机场内部,也有着许多的地方可以消磨时间,超大型、甚至大得有些喧宾夺主的机场购物区,机场二楼汇聚的世界美食,各种各样的特色咖啡店、休息室、浴室、冥想室,而在史基浦机场中,甚至还罕见的有一家博物馆与机场赌场。在抵达之前便已经了解了情况的众人一时间兴奋无比,下了飞机之后报备一番便三五成群地分头行动了。家明一时间倒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在二楼栏杆边找地方坐下,看着巨大玻璃窗外那瓢泼的大雨与迷离的灯光,与几个男女同学最后才决定好去处的王图佳居然跑过来叫他:“顾家明,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他们打算去赌场看看。” “赌场呵,我不去了,我不会赌。” “我也不会啊,不过梁明超啊、李松啊他们会,以前去澳门玩过的,罗静雯也说会玩哦,这是正规赌场,去看看没事的,去吧。” 看她说得热情,家明笑着重复:“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哦。”美女有自己的矜持,重复过两遍之后,自然也就不再多说,挥挥手转身离去。 这帮人走了之后,东方婉提着她的小包从楼下跑上来,兴高采烈地也不知道要去哪,看见家明坐在这儿,皱起鼻子轻哼一声,头一转,趾高气扬地跑开了。 家明坐在那儿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可去,在上一段生命时,他虽然说是隶属曰本裴罗嘉本部的杀手,但从成名之后,加上与源赖朝创搭档的那段时间里,更多的行动都是在欧洲,包括为了瓦解幽暗天琴的那一年多时间的卧底,包括后来源赖朝创死在了欧洲,包括两次看见简素言的出手,也都是在欧洲辗转时的经历,这个机场他来过好多次,二〇一四年的时候被一帮警察盯上,他甚至在机场里装满了炸弹,后来被警察及时发现拆掉了一部分,但也爆炸了两颗,据说死了十多人,现在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怀念。 这样想着,他按照记忆往那爆炸的两个房间过去,走到一半才发现道路不通,这才想起来,现在还是二零零零年,零三年扩建之后才有的那两个大厅,随后到一四年炸掉后又没有了。感觉真是奇妙。 回想起那时候每一次来到这机场时的感觉,看似轻松,其实每一次都紧张得不得了当然那或者也并非全然的紧张,当时的他是习以为常的。随时都绷紧着精神,注意着周围的一切,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下意识地推算着出路,有的人会觉得杀手可以很潇洒、很轻松,当然某些菜鸟刚走上这条路时或者会那样。但是只要多遇上几次突如其来的枪击或是警察围捕,这样的潇洒和轻松绝对会一扫而空,死亡的威胁足以让人的内心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或许能够保持着轻松与从容的表象,但在人的内心深处就绝对会扭曲变形,从那之后,敏感与紧张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每个晚上你都无法保持真正的安眠了。 当然对于经受过裴罗嘉训练的杀手来说,早在出道之前,就已经习惯了那种危机四伏的心境,但习惯并不代表正常。只有在这个时候,走在机场内部超市的明亮灯光下,他才能够清晰地看到当时的自己,他就在前方那样从容地走着,有时候穿西装,有时候穿机场人员的工作服,有时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有时站在货架前仔细地挑选着免税的商品,有时点上一杯咖啡,坐在窗前悠闲地看雨。但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情景,他都会在不到零点五秒的时间内或者用枪、或者用刀、或者只是用搅拌咖啡的汤匙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现在想想,转眼间,将近八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离开那段生命变成小孩子,再由小孩子长成这样的少年,再次来到这个机场时,站在这明亮的灯光下,他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警惕会突然有人拿着枪跳出来 “不许动,我是国际刑警东方婉,你已经被捕了”拿着一条饼干,东方婉从前面的货架后跳了出来。 “我靠早就看到你了,鬼鬼祟祟地从那边躲过来”家明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也早就看到你了啊,你一个人在这边摆什么poss呢,站在这边半天,你想买保温壶吗”她指着家明前面货架上的商品说道。 “我在想用这个保温壶怎么样可以最快地砸死你你一个人又想干嘛” “不知道干什么。”东方婉摊了摊手,“这么多的东西,看了一些也想买,但是总不可能买了带去法国,绕巴黎玩过之后再一路带回去,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边有很多吃的东西啊。” “不知道什么好吃,而且语言不怎么通,虽然也有人能听懂中文或者我半吊子的英语吧,但是还是算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怎么没跟大部队一起有导游的话交流也不成问题了吧。” “你不也是一个人闪了逛商店这种事情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自由一点。” “我知道那边有个博物馆可以去看。” 东方婉扬起下巴:“我对艺术没兴趣。” “王图佳他们去赌场了。” “对不劳而获的事情我一向很反感” “去休息室呆着或者跑去做祷告” “可那也很无聊啊,何况我又不信教” “桑拿浴室做按摩。” “这个时候,我疯了” “你的确疯了”家明沉默半晌,伸出手,“看起来我们很有共同语言。” “那你说去干嘛”东方婉笑着跟他握手。 “我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喝杯咖啡等飞机到点吧。” “喂喂喂,我又不怎么饿,而且” “你不去就算了。” “没义气啊,刚才还说有共同语言的”东方婉站在那儿,看着家明的身影越走越远,哼了一声又追上去,“东西你点,如果不好吃你付钱啊。”看起来跟别人时,她都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女孩子买单。 最终,无聊的两个人还是决定去吃吃喝喝,等到两个小时之后,一群人再集合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或许是导游之前便有提醒,买了东西的倒是不多,但看来都玩得相当尽兴,王图佳、梁明超、李松那一群人恐怕是最为兴奋的,一直到上飞机,然后飞机抵达里昂的时间里都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跟大家炫耀,他们今天的运气相当之好,梁明超在赌场赢了好几千块,大家都说有这个好兆头,看起来这次旅行也会玩得格外开心。 飞机抵达里昂时天空正下着小雪,一行人上了早先就通过关系在这边租好的两辆大型旅游车,准备去往两百多公里外凯莉滑雪区的瓦迪赛尔雪场,这时法国的时间看起来还是上午,但一行人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生物钟的时间却已经接近晚上,喧闹了一阵子之后,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暂时的补眠。早上赢的那几千块钱似乎格外拉近了王图佳这一群人的关系,那梁明超在后面小声地传授自己赌术,说得眉飞色舞,不光是男生,几个女生也是听得连连点头,显然也已经爱上了赌博这项有前途的职业。 “梁明超和李松都对罗静雯有好感”倚着车上那舒服的、毛绒绒的大座椅,东方婉跟旁边的家明和许毅婷说着八卦,“王图佳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哦,不过我看她对家明你挺好的嘛” “我才不管他们谁跟谁有好感。”许毅婷笑道,“老实交代,你和家明先前跑去干嘛去了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找你好半天。” “乱逛的时候遇上了呗。”东方婉坦然地撇了撇嘴,“一块跑去吃东西,他随便点了个披萨,味道居然还不错,后来还有咖啡和几样小点心对了,我就奇怪了,菜谱是英文的,我们都不怎么看得懂,你表哥他随便比划了几下,居然搭配得很不错顾家明,你以前不是来过吧” 未完待续 ------------ 第三六八节 内部矛盾 看起来是新车,但并不代表质量就过硬,路上抛了一次锚,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待到在大雪中修理好,穿过重重雪山来到瓦迪赛尔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这边同样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天色灰暗阴沉,看起来俨然已经入夜,整个瓦迪赛尔笼罩在一片美丽的灯光之中,各种木制结构充满欧洲风味的旅馆、餐厅,彩灯的光芒在雪山的山谷间衬出一片温暖的异国气息。 两大车睡得昏昏沉沉的学生被这片景观所吸引,互相推搡着醒了过来,有的人惊叹于这山谷间的美丽,有的人在一片飘雪的暮色中寻找着传说中的索道与缆车,不一会儿,大型的旅游车在一间四层楼的旅馆门前停下,一打开门,冰冷的雪风直向车内灌了进来,众人又是大呼小叫地找外套,待到进入了旅馆内部,便都变成了兴奋与赞叹的议论,嗡嗡嗡地挤满了整个旅店大厅。 雪场中的旅店内部,装潢基本以暖色调为主,暖色调的灯光、暖色调的天花板、暖色调的墙壁、暖色调的看起来温暖无比的沙发座椅。颜色用得鲜艳活泼,却并不会给人厌烦庸俗的感觉,各种充满欧式风格的壁画,大厅内部的立柱甚至带着漂亮花纹的壁炉,一切的一切,足以使前一刻还置身于寒冷中的人们感到身在天堂。 大厅之中原本没几个人,此时顿时便被热闹的气氛挤得满满的,由于事先便已经预定,那旅店负责人大概是从下午估算的到达时间开始就在大厅里等着了,这群人虽然晚到了三个小时,但那一头白发穿着绅士服装的的法国老板却看不出任何疲累的样子,眼见这么多人到了,当即笑得脸上皱纹都多了一倍,与两名导游说话,做介绍,法语从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在放机关枪一般。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大概的游览与吵吵嚷嚷中的房间分配,旅店只有四层,内部面积却实在够大,要说相对豪华的单人间当然也不少,但五十多个人一块跑来旅行,该节俭的地方自然要节俭,反正同住这种事对学生来说也算是正常的体验,最后的分配结果,家明的房间在二楼,与一个同样没什么存在感的男生同住一间房,以前互相没什么接触,基本上也就是那种打个招呼,然后彼此可以无视的关系。 虽然这边的时间才入夜,但对于仍保持着中国作息时间的众人来说,生物钟却已然到了深夜,在旅店的大餐厅里一块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法国大餐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便变成了自由活动。不少人下午在车上都睡了一觉,此时初到雪场,心中兴奋,便相约好了到旅店内外走走看看,也有类似东方婉这样作息时间相对严格的,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呵欠连天,此时自然便打算回房睡觉了。 作为家明来说,待到吃完了晚饭,便开始雪场内外走走转转,他没什么目的,此时也不存在危机感,无非是职业习惯般的看看周围环境,掌握可以掌握的资料。此时正值滑雪旺季,由各国而来的游客随处可见,将整个小镇衬得热闹无比,随着夜色的深入,小镇中心也开始上演惊险的冰上摩托车特技表演,他看了一阵,大概八点半的时候,转身回旅店。 穿过长长的走廊,上楼梯的时候,略有些混乱的声音,从三楼上传了下来,好几个听到动静的同学都兴奋地跑了上去。 “什么事啊” “听说梁明超跟李松打起来了” “为的什么啊” “赌钱的事情吧,快去看看”众人的议论之中,家明也随着上了三楼,在房间分配当中,女生基本便是住在旅店的这一层上,当然,某些男男女女关系较好的,趁着还没睡,自然也有到彼此房间聚会的情况,例如梁明超、李松、罗静雯、王图佳加上另外两男一女,七个人关系较好,便约在罗静雯和王图佳的房间里或打牌或下棋。不过,当家明上来,却只能听到房间里传出似乎在扭打的声音,罗静雯在用力地拍门,愤怒地喊:“你们两个到底发什么疯啊”王图佳也在旁边拍门:“喂,你们要打出来打,这是我跟静雯的房间” 一名服务生疑惑地过来,被众人挥手打发掉了。 假如只有两三个人参与的国外旅行,多半会和睦融洽得犹如一家人,但人数一多,发生分歧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里面的声音持续了不久,披着一件风衣的东方婉跑了过来,皱着眉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分开几个人,把家明的身体往旁边挤开:“什么事啊什么事啊怎么了你们去找服务生拿钥匙,或者把门撞开啊” 她才刚刚睡下,还以为发生了大事,当即便要招呼旁边的男同学撞门,罗静雯连忙挥手道:“没事没事,小婉,没事的,就是那两家伙突然秀逗了而已喂,你们还不开门我们就撞了” 这一次,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隐隐可以听到李松的说话:“到此为止啊” “我到此为止你他妈开不起玩笑就不要开” 门砰的打开,李松站在门口,看起来倒也没怎么缺胳膊少腿,脸上也不见伤,也不知两人刚才在里面那么大动静在交流些什么,家明恶意地乱想了一下,李松大声道:“是谁开不起玩笑谁开不起了不过去一次赌场,从阿姆斯特丹说到飞机上,从上飞机说到下飞机,再从里昂说到这,吃了晚饭你还是说个不停,你要说通宵,你是唐僧啊” “我说通宵关你什么事了你不过在赌场输了几百块,见不得人赢钱,心理不舒服是吧” “几百块是我陪你们玩的,我本来就不在乎,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赌术赌术的说了一路,世界上哪有什么赌术,你要吹牛拜托一次就好了,你念一整天像念紧箍咒一样的念,我让你别说怎么了” “什么没赌术找个地方我们打赌啊” 两个人在门口互揭伤疤,罗静雯王图佳等人便要推着他们进去:“你看看你们像什么” “别在走廊上说了” “明明很好的朋友,为了这点小事吵什么吵啊” “明明他开不起玩笑” “是谁开不起玩笑” 推推搡搡之中,这边的东方婉阴沉了脸:“喂,拜托,我们现在是在国外,你们要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啊” 她说了这种话,两个人才阴沉着脸被其余几人推进了房间,事实上两人吵到这,其余人也多半知道了原因。这个七人小组合基本都算得上是条件不错的帅哥美女,像是罗静雯、王图佳这样的女孩子,玩的圈子或许与灵静沙沙等人不一样,但在漂亮评判上却是相差不多的,四男三女之中,梁明超与李松算是最出色的两个男孩子,多半都有些感觉良好和爱出风头的习惯,虽然表面上是很好的朋友,实际上却互不相让。 不光在吸引人的目光上,更多的恐怕还是在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上较劲,在给罗静雯献殷勤的同时又忘不了王图佳,在王图佳面前出风头时又想要让罗静雯一块看到,偏偏几个女孩子又不向任何一个人表态,于是这个小组合就在这样暧昧的状态下保持下来,谁都在体验着走钢丝的那种刺激感,却是谁也不愿意作出选择他们仅仅将这种事当成彼此魅力的体现而已。 或许也是因为这次梁明超的运气太好,他不光赢了钱,偏巧还会几手关于扑克的小魔术。为着这个事炫耀的也真的太久,再加上旅游这种适合发展恋情表现自己的气氛,两个人的矛盾便正式爆发了。 不过,在女生的强势调解下,至少在表面上,两人已经暂时放下了矛盾,当房门关上,东方婉挥手示意散开,转身要走时,却仿佛是突然发现家明也在旁边一般,皱着眉头看了他好久,随后打个呵欠,踩着小碎步一言不发地回房去了。 无聊的小男生,无聊的争风吃醋,无聊的恼羞成怒,看完这些,家明回到房间睡下,跟他同一个房间的男生大概十点多才回房,开灯关灯一阵,房间里安静下来。时至深夜,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门前突然停下,家明在睡梦中的意识瞬间被拉回了一半,这是东方婉的跑步声随后,敲门声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拉回全部的意识。 睡旁边那床上的仁兄犹如死猪般的没有半点反应,家明打开门,东方婉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大概是仓促穿好的衣物,此时原本漂亮的衣领显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是纷乱无比,看起来像是个跟有妇之夫偷情在仓促间翻墙离开的人妻。家明打了个呵欠:“找谁怎么了” “梁明超和李松又搞出事情来了” “又打架了” “不是,他们一帮人跑出去赌钱,梁明超输了很多,后来说是出老千被人抓了。”东方婉满脸焦急,家明撇了撇嘴,微微皱眉。 “这附近没赌场啊。” “听说不是赌场,是一些人玩着玩着就随便找了个房间玩钱弄出来的,罗静雯她们差不多是哭着跑回来那个梁明超他开始还说这是大家随便组织起来的赌局,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 “真傻真天真”家明暗骂了一句,欧洲这样的滑雪区每到旺季各地来旅游的人便好像联合国一样,这地方没有专门的赌场,有时候组织地下的黑赌场多半也有风险,但这样巨大的商机谁会放过能够看似无意地将一群人拉到一块聚赌的,多半就是专门开这种零散赌局的地头蛇,利之所趋,黑社会总是无处不在的 未完待续 ------------ 第三六九节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一般来说,大多数人的出国旅游,其实并不能算得上自由,跟着旅行社的导游出来,每天按照安排好的行程走走看看,逛逛导游带过去的特产商店,待到完事回国,除了几张照片和一些似是而非的特产品,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意义。 因为这个原因,东方婉组织的旅行基本上是自由的,虽然也用钱请了导游和翻译,但归根结蒂,这些人只能提建议,没有多少的发言权,由此一来,自由度高了,选择也多了,发生麻烦的可能姓也会增加,前一次她们去香港据说就发生过有人走失后又走回去的先例,东方婉生姓好强,喜欢困难,时候说起来俨然是将那件事当成美好的插曲,但在事情发生的当时,那种忐忑与惊慌的心情一如眼前,是可想而知的。不过 “不过发生这种事。你心急火燎的过来找我干嘛啊” “毅婷已经在挨个叫其他人了,我找你先赶过去” “但是为什么是我们啊” “呃”东方婉原本也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家明第二次说起这个,她似乎才反应过来,闭上嘴愣了愣,随后,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你废话那么多干嘛到底去不去啊,都出这种事了来找你你还啰啰嗦嗦” 她嘴上说得强势甚至称得上不客气,但紧张的表情中甚至眼泪都已经快要流出来,家明撇了撇嘴:“好吧,怕了你了,我先拿件衣服喂,等我穿好啊” 才拿起外衣还没来得及穿,就已经被东方婉拉着跑了出去,与他同房那男生此时才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一幕,两人脚步渐远中,东方婉的声音传过来:“耶稣你快起床,然后和人一块赶过来。”耶稣是那男生的外号,这时候点了点头,随后才想起来问:“赶哪里去啊,干什么啊”两人却已经跑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出这种事情首先应该是打大使馆电话和报警吧,你难道想去私了”一边跟着跑下楼,家明一边说着。东方婉在前面兀自摇头:“先不了,梁明超他们是跑去赌钱,如果又是报警又是找大使馆,麻烦肯定不少,这次旅游的兴致就全都没有了,何况这里是国际有名的旅游区,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弄出太大的事情来。还有反正说不定以后我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的,我们这么多人呢,真说不好再找大使馆和警察交涉也不迟” 看她一脸慌张的模样当中居然还隐隐有着一丝兴奋,家明就大概明白,这个单纯到有些白痴的热血少女已经将这件事当成对自己的一次考验了,就好像游戏当中挑战越高级的怪物经验值越多,但前提是 “你得保证活得下来才行啊”转念想想,自己的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这个,不由得皱了皱眉莫非东方婉是热血漫画的女主角不成 一路穿过走廊来到大厅,两名导游、一脸慌张的罗静雯以及在最先跑下来的几名男生已经等在了那儿,眼见东方婉跑过去这么久就是拉了个家明过来,心中虽然疑惑,但此时当然也不可能在意这些事情,其中一名导游说道:“东方小姐,我觉得就算不希望事情闹大,我们最起码还是得打个电话给大使馆,事情万一出问题” 他还没说完,东方婉已经点起头来:“我知道,我和家明和静雯她们先过去,陈叔叔你跟我们过去翻译吧,王叔叔你就在这里等毅婷叫其他人下来再一块过去,那时候如果出问题,你就立刻打电话,我们人多,把话说清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静雯,我们先走。” “可是”东方婉在同龄人中算是能力不错的,但也只是不错而已,不代表就已经到了可以跟黑社会对峙的程度,罗静雯微微犹豫,终于还是跟了上去,家明裹紧衣服走在后面,罗静雯慌慌张张的陈述中,便也大致知道了详细情况。 情况自然还得从晚上的那场打架说起,虽然当时在几个女孩子的劝说下,梁明超和李松算是暂时恢复了和平,但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人,这种争风吃醋一天没有结果,情况当然也就不可能好转。两人之间互相不怎么说话,但彼此都将事情放在了心理,梁明超就在暗地里问两位导游附近的赌场在哪里,正巧两名导游在四处乱转时听说了那临时组织起来的小赌局的消息,他们知道梁明超早上赢了钱,这时就顺口说了出来。梁明超当时便兴冲冲地回去提议,要带大家再去一次赌场。 都是十七八岁的人,虽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多少也会想事,对去这种没什么法律保障的赌场,一半人表示了反对,李松自然就是其中反对得最为激烈的那个,但也就是李松的这种态度,让平素对这种事情也不是特别坚持的梁明超下定了决定非得去玩一次不可,双方一番争吵,终究初生牛犊不怕虎,决定过去看看,心想如果情况不对,不赌钱直接走也就是了。反正这样的正规旅游区,安全多少还是有保障的。 这样的情况下,一行人跟两名导游一块找到了小镇另一边的那个房间。大概三四十个人聚集在里面,看起来也真是各地来旅游的旅行者组织的简单赌局派对,气氛融洽,众人放下心来开始赌钱,不过,格外想要表现的梁明超这次手风平平,开始的半个多小时内基本维持在不输不赢的状态,李松几句冷嘲热讽,梁明超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中估计已经开始不爽,然而,这才是真正不爽的开端。 接下来的时间里,梁明超开始大把大把的输钱,直到将早上赢的钱加上身上所有现金全部输光,一行人开始感到不对了,但因为李松在,梁明超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直接拿了银行卡出去提取现金,这时候虽然有人劝阻,但梁明超坚持可以赢回来,他态度坚决,用的又是自己的钱,其他人当然也不太好多说,然而等到再次输了一千块,焦急的他终于决定作弊。 已经在这里玩了两三个小时,梁明超自认对赌局中的人都已经十分了解,在座的都是并不专业的赌徒,凭的也都是各自的运气,他若是出千出得巧妙,肯定不会有人发现,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只在第一次出千时他就被人揪了出来。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把身上的钱留下,再不行挨一顿打或许也就罢了,但偏偏这边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况且有在身边看着,梁明超自认出千的行径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大嚷着说别人诬赖他,李松等人也顺势围了过来,毕竟内部有矛盾是一回事,关键时刻还是一致对外,然而当双方对峙,他们这才发现不妙。对方的人根本不止一个,一旦气氛到了剑拔弩张,十多个人就一块站了出来,都是或高大或凶狠的白人大汉,这边四男三女加上两个不愿意惹事的导游就算再翻一倍恐怕也是白给,这个时候,李松自作聪明的提议制造混乱,于是指责原来是这群人合伙开赌局赚大家的钱,然而这样一来,双方的梁子基本上也就结定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样的情况下,见势不妙两名导游拉了罗静雯和其余三个人跑出来,与对方对峙时闹得最厉害的梁明超、李松、王图佳则完全被对方扣为人质,由此才有了上面的事情。 “你们也真是的,死撑着不认说点好话也就是了,偏偏还搅了人家的生意”听完事情原委,东方婉叹着气说道,“不过他们是为了钱,我们赔点钱也就是了家明你说呢” “呃”旁边还有几名心中忐忑不已的男生,然而听到东方婉在这种事情上征求的居然是家明的意见,都感到奇怪,家明也是有些心思飘忽地抬起头来,“啊,什么应该我觉得是吧”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其余几人当成了害怕,看他怕成这样子,他们心中那一点点的害怕就不算什么了,不由得大为满足。 “好了,那就是了,还好我银行卡里还有钱,就是不知道他们开价多少”这样自言自语地说着,风雪之中,那作为赌场的木屋也已经到了。瓦迪赛尔的房子多是木制结构,但坚固结实,看起来楼层甚是庄严厚重,三名穿黑皮衣的大汉在门口等着,看见一行人径直过来,都做出了此路不通的表情,东方婉镇定地说道:“陈叔叔,麻烦翻译一下,我们是过来道歉的。”陈姓导游大声说了出来,三名大汉看着这一群小屁孩的阵容,冷笑着让开了路,朝里面扭了扭头,示意进去。 打开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首先听到的,确实少年与少女的哭声,除却外面的三个,房间里一共是九名白人男子,梁明超坐在大厅中央的一张椅子上,一边哭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个身材大概有两米的男人一巴掌一巴掌的向他脸上打过去,不过脸上暂时还只是发红,看起来才刚开始打没多久。李松跟王图佳蹲在墙边,原本看起来姓格有些像男孩子的王图佳此时也一直在哭,三四个男人站在她身边用法语评头论足地说着什么,显然在商量这东方妞味道怎么样一类,不过好在王图佳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这些人还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住手” 看见被打的梁明超,东方婉直接用法语喊了起来。这句简单的法语也不知在她心里酝酿了多久,此时一口喊出来格外有中气,待那打人的大汉停下来,方才让人翻译:“你尽量委婉一点告诉他,我们是来道歉的,他们今天有多少损失,我们会尽量负责赔偿。” 陈导游将话说了过去,那打人的大汉听了,顿时笑了起来,随后便是满房间的哄笑,身后的房门关上,外面的三个人也走了进来,只是这阵笑声,罗静雯便被吓白了脸,家明身旁几名原本强撑状态的男同学此时看见这十多人的阵容,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听得那人用法语说道:“钱可以解决一切吗” 这些人说的话,除了那导游,恐怕就只有家明能够听懂,待到翻译过来,东方婉勉强笑了笑。 “钱当然不可以解决一切,不过,我希望还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我们今天的误会。” “误会,呵我可不认为这是一场可以轻易解决的误会。”一转身,他又是一巴掌打在梁明超的脸上,这一下用了大力,在整个房间里都显得响亮无比,“你的朋友需要学习人生的道理,很显然,你们中国人,都有些缺乏教育。” “很抱歉,我不这样认为”东方婉保持着笑脸,语气中透着紧张,“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个的,让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好吗” 那大汉默默地看了东方婉一眼:“你们是过来旅游的” “没错。” “听说你们人很多啊” “怎么这个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你的人搞砸了我的生意”那法国人顿了顿,“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们将会遇到很多的危险,数之不尽,请原谅我不喜欢在女士面前形容那些危险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保证,那绝对都是我们彼此不想看到的事情,事实上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愿意看见悲剧的发生,而幸运的是我将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家明无聊地看着这一幕,知道因为前面的谈判,他们将东方婉当成了有钱而且可以随便讹诈的凯子。 东方婉强颜一笑:“你们想要多少” “注意你的用词,女士,不要把我们说得好像强盗一样,这样很不礼貌事实上除了给予你们安全的保障,最重要的是,你的朋友还搞砸了我的生意,至少一个月内,我们都将没有生意了”他沉吟一番,举起一根手指,“是这样,十万欧元。” 这个数字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了愣,东方婉的脸上现出一丝怒意,十万欧元跟眼前的事情对比起来,这根本就不是敲诈,而是抢劫了,一时间房间里都有些沉默,也是因为这阵沉默,门外响起的沙沙声也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当门口那名白人男子有恃无恐地打开房门时,男男女女们开始从门口涌了进来,十名、二十名但多到三十名左右时,这十多人也皱起了眉头。三四十名学生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战斗力,但真要冲突起来,这种会引起国际纠纷的事情他们也会比较为难。 一部分害怕的女生此时在门外还没进来,不过,房间里既然有了这么多的自己人,男生们的男子也就壮了起来,议论交流着事情的发展,说到十万欧元,一部分人已经叫了起来。 “不是吧,抢劫啊” “直接报警算了啊。” “通过大使馆投诉” “他妈的直接打啊,我们这么多人怕他这十多只小鱼小虾” 人群中不乏喜欢打架的,这时候顿时便是群情激奋的场面,东方婉站在前面一直沉默着,嘴唇紧抿,显然在想这事情该怎么才算是最好的解决,当先那白人男子眼见局面似乎快要失控,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一大群人做后盾,东方婉的底气也回来了许多,迟疑片刻,开口道:“这个价格太过分了。”她这句话说出来,身后顿时响起了响应的声音,几个男生已经抄起了旁边厚重的木椅:“打吗” 这种危险的举动,顿时便引起了反应,站在王图佳身边的三人彼此对望一眼,伸手按在腰间,转身便朝众人走过来,原本已经没有在哭的王图佳睁大了眼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嘴唇惊恐地张了好几下,就是说不出话来。房间里的气氛几乎到了凝固的状态,三人大步走来,几个目露凶光想要在女生面前表现的高大男生也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一瞬间,家明张开双手走了出去。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他走的方向正是那三名白人男子过来的方向,看起来像是劝架的一抱,当先那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居然不自觉的被挤退了两步,随后,三个人被家明张开双臂同时挡住,白人那边在说话,学生的人群中也在说话,彼此一片混乱、嘈杂,家明一边叫着“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一边用力挡住了这三个人,这一幕看似平常,被家明推住的那三人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居然完全不能前进。 这三个人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最大的威慑,那为首的白人眼见三人居然被一个少年人挡住了,目光从侧面望了过来,时间仿佛将一切切割成了慢镜头,一秒、两秒,嘈杂声中,三个人开始拔出腰间的枪,这也是被王图佳瞥见因此连话都不敢说的东西。而后方的人群并不知道危险将至,依然吵嚷着,东方婉说了一声:“家明你回来。”似乎就想要走过来拉他回去。 “冷静冷静都冷静。”两只手在旁边乱挥尽量将人挡住,家明的情形看起来依然混乱无比,然而下一刻,三名男子犹如点击般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不再上前,那为首的白人男子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家明的双手依旧在身前做调和状的努力舞动:“很好,冷静、冷静” 除了那为首的白人男子与被家明挡住的三人,在这个角度上,根本没有人能看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那一瞬间,看似胡乱的挥手直接伸进了几个人的衣服里,在他们将枪支已经拔出来了的情况下直接捏了捏对方的手腕,随后将他们三人的枪依次从手掌中直接抄了过来。从侧面看过去,出现在那人眼中的,就是家明双手在乱挥之中突然如同魔术般的多出了三把枪,就在他的注视下,将两把枪顺手放进了敞开的衣服里,另一把枪依次对四人晃了晃,随后也放了进去,退后的三人将手从衣服里拔出来,正在不断地颤抖着。 下一刻,家明被东方婉拉住手臂拖了回去,她低着头,小声地喊道:“你疯啦,你去劝什么架” “我学过武功的” “三个你加起来块头都没他们一个大,你打的过他们吗而且你说中文他们又听不懂” “也许他们听得懂,故意装b呢” “懒得跟你说,我们这么多人,不用你出头” 三个家明加起来都没有对方一个人大自然是夸张了,不过当东方婉抬起头来,所看见的就是方才被家明挡住的三个人走到了他们老大的身边,小声地说话,仿佛家明真的跟他们说了什么似的。心中正这样想着,那老大阴沉着脸望向东方婉这边,沉声道:“今天的事情,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陈叔叔他说什么”东方婉疑惑地问,那陈姓导游愣了半晌:“他们说没事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话一出,顿时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如同石雕一般站在那儿。几名隔得远的白人露出了分外疑惑的表情,走过来询问,那老大一挥手:“我们走。”带着一帮人从后门方向走了出去 疑惑归疑惑,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将被打的梁明超带回去治疗,顺便安抚一下王图佳和李松。这事情发生得有些没头没尾,东方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眼见家明出门,连忙跟了上去,拉着他在一边走:“喂,你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啊” “没有啊,我也觉得奇怪呢”家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又不会说法语,用的是世界语言啊” “什么世界语言” “你看到了,拥抱。” “” “不是拥抱本来就是表现善意的世界语言嘛,想不到在国外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他们居然这么缺乏爱吗不过也对”家明摸着下巴自说自话,“全世界是一家人啊,用爱就可以解决一切了,何必用暴力呢,梁明超他们被打,主要因为态度不好不是有一首歌唱过吗,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为梦想,千里行,相聚在呃,北方” “你那什么歌啊,我听都没听过”东方婉皱起眉头,“少瞎掰了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啊,世界语言不会是支票吧不过一下子就吓住他们,你也没那么多钱”她想了想,“难道是空头支票” “对天发誓啊,我的确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给他们”家明表情严肃,在这种微妙的时候,他难得说次大实话,因此格外理直气壮。 “那”东方婉盯了他老半晌,终于还是决定相信他,叹了口气,继续想:“那应该是看见我们人多,估计找个台阶下,不过这个台阶也太快了,根本是电梯不是,他根本是直接从电梯井跳下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整件事情委实离谱,估计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答案了,一群人回到旅店,群情激昂,显然回去之后又有故事可以吹了。这次去法国滑雪遇到黑社会都被他们吓跑了呢。兴奋之中,可以预见的是,明天大家起床的时间肯定都要向后推移了。 将三把枪找个地方放好,家明懒得去理这帮精力过剩的家伙,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觉。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起来,外面依然在下雪,到餐厅吃了早餐,喝完咖啡,一帮同学依然没什么起来的。此时整个旅店最大的一拨客人就是他们,他们在睡觉,显得旅店里也有空空落落的,家明信步上楼,到了四层一个观景的阳台边,隐隐听见传来说话声,是梁明超和王图佳。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适合,如果适合,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走在一起了” 这是王图佳的说话,估计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梁明超想要跟谁争风吃醋的心情也就淡了,他有危险的时候罗静雯首先跑掉,他心中有芥蒂,自然也不可能再选择罗静雯,因此就乘着一大早,过来跟王图佳表白。 此时被拒绝,梁明超的心情明显有些乱,顿了一顿:“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在他们面前” “不是,那个时候,谁都撑不下去的,我也哭成那样了啊,我那时候好怕” “可我是男人” “我们都还是学生,好吗不是因为这个” “那因为什么你喜欢李松。” “我也不喜欢他你们谁我都不喜欢好了吧。” 王图佳说完,扑扑扑的踩着地板离开,原本家明听见是两个人在表白,也已经转身准备走,但是王图佳来得太快,一到走廊,便看到了家明的背影。脚步声微微一停,随后小跑起来,直接跑过了家明的身边,家明摇了摇头,转身再次朝阳台那边走过去。 他当然也不打算跟梁明超聊什么,纯粹是路过,走到阳台附近,只见梁明超坐在一张椅子上,脸上抹了药,头上也缠着纱布,看起来英俊与帅气已经全然不见,见家明走过,目光便直勾勾地跟着他。片刻,他抱住了头:“我做错什么了” 这句话语气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家明看了看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装作没听见似乎又有些不礼貌,他顿了顿,随后叹口气:“没什么啊,其实帅哥很难当的” “呃为什么”梁明超抬起头看他。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家明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三七〇节 偷袭 因为天气的与缘故,再加上昨晚的那件事,滑雪旅游的第一天,其实就在一片飘雪中这样浪费掉了。 虽然这样下雪的天气并不适合外出滑雪,但小镇之中其实也并不枯燥,各种娱乐场所恐怕玩上半个月也不会觉得枯燥,一帮人睡到中午时分才陆续起来,吃过了午饭,见天气不适合上山便各自散了,有了昨晚的经历,想来这些人也不会再冒冒失失地乱惹事。 虽然说是出来滑雪旅游,但在这支队伍之中,不会滑雪的人终究还是占了大部分,趁着这正下雪的天气,不少人便租了雪具,在小镇旁边一个雪坡前练习起来。这小雪坡的旁边是一个有着大落地窗的豪华餐厅,有中午没吃饱的,便在走廊上叫了些美食,一边吃一边看着雪坡里一群人打打闹闹。而与这边餐厅遥相呼应的,便是他们目前居住的旅店,家明出现在阳台上时,东方婉便在下方餐厅的走廊上举着刀叉大声喊:“喂,顾家明,下来啊” 她此时穿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充满活力的东方少女形象引得旁边几个外国人为之侧目。家明本就无聊,点了点头转身下去,到得那餐厅时,东方婉给他点了份酱汁牛排:“这里的东西味道不错,叫你过来尝尝。”她自己的碟子里也是同样的牛排,已经吃掉一半了。 “我中午都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可以再吃啊,法国餐东西又不多。” 二十多人在外面的雪坡上玩玩闹闹,餐厅里也有七八位同学,这时一边吃东西一边互相说笑。东方婉坐家明对面,一边吃牛排一边说话。 “学校旁边有家馄饨馆你去吃过吗哪里的馄饨不错,我有时候早餐过去吃。” “早餐一般在家吃。” “哦,差点忘记你家里有两个美女不过馄饨真的不错哦,还有兴隆街那边,很多美食” 东方婉平素对同龄人的许多消遣都嗤之以鼻,但这时候说起来,对于各种美食倒是如数家珍,看她的兴致,俨然是将家明当成推心置腹的酒肉朋友了,她在这里说得高兴,旁边几个人听了,也就叽叽喳喳地围拢过来,交流着彼此的经验。 家明除非是存了什么恶趣味或者坏心眼,否则对这种无聊的讨论向来只听不说,这时候自然也是埋头吃东西,东方婉先前说得开心,此时说的人多了,倒只是在那儿点头,目光转向侧面的雪坡时,却是笑了出来,家明回过头去,只见王图佳正摇摇晃晃地从外面的雪堆里爬起来,李松跑过来想要扶起她,被她摇着头一把推开了,脸上打了补丁的梁明超就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满眼的幸灾乐祸。 他的心思倒还没有阴暗到被王图佳拒绝就会对她摔个跤都表示高兴,大抵还是因为王图佳早上的话:她不喜欢我,照样也不喜欢你李松因此此时看见李松在这边做无用功便颇为不屑。 在身上拍拍打打弄掉了满身的雪花,王图佳转身时,见到餐厅里的同学指指点点地看过来,不由得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坐在餐厅门口台阶上脱掉了滑雪板,一边拍打着头发一边进来:“谁笑我我跟谁急啊看起来我是没这方面的天赋了” 她一过来,这边的气氛顿时又热烈了几分,一帮男生叽叽喳喳地说自己知道的美食去处,多半也就是想找个时间邀请某个一块过去,一群人孔雀开屏般的炫耀中,王图佳在桌边坐下:“顾家明,你会滑雪吧” 她这句话问得随意,旁人也没生出多少奇怪的心思,家明耸耸肩:“不太会。” “那就是会了吃完东西出来教我一下啊。” “咳,我也不是很会,反正就是站在滑雪板上往下滑,其他的也不知道,韩文他们也有很厉害的啊,要不然罗静雯她们” “要学滑雪吗我的确可以教啊。”听得家明的推荐,旁边叫韩文的男生连忙说道,“要不然现在去一下午保证教会。” “好啊,不过我肚子也饿了,先吃东西。”王图佳笑了起来,“明天如果没雪,要负责教会我滑啊。”目光瞟了瞟家明,意兴索然,随后叫了一大杯果汁吸起来。过得片刻,家明吃完了牛排去洗手间,出来时王图佳从旁边走了过来。 “喂,你昨天到底怎么摆平那帮人的” 她此时压低了声音,神色鬼祟,感觉上倒像是两人在偷情一般。家明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什么啊” “我都看到了。”王图佳盯着他,“那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是想要拔枪的,可是被你那么挡了一会就全变了。” “吓不会吧”家明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什么枪” 王图佳瞪大了眼睛:“我就不信那么简简单单的他们就改变主意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没头没尾的枪,到底什么啊你别吓我好吧” 先是王图佳在质问家明,然而几句话之间彼此立场似乎倒转了过来,两人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面面相觑,王图佳终究不是跟家明作对已久的东方婉,此时见家明一副认真且慌张的表情,心中顿时就动摇了,嘴巴张了几张,随后皱起眉头:“开什么玩笑啊,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连你说的什么都不明白,你到底说什么枪啊,这种事情要不然找人报警吧,要不要啊我找小婉来跟你说” 家明迟疑半晌,便要走出去找人,王图佳连忙拉住他:“唉,别别别没事反正没什么事,你当我没说过好了” 她在空中挥了挥手,转身低头离开,家明在后面问道:“真没事” “没事”不耐烦地将手一挥,王图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家明皱着眉头转过了身,东方婉站在另一边洗手间的门口正望着他,随后走了过来。 “王图佳好像对你有好感哦。” “你能做点比八卦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刚才她可是主动求你教她滑雪呢,可你居然拒绝了。” “我早就说过不太会” “反正你什么东西都说不太会,你不太会唱歌,不太会电脑,不太会打架,不太会”东方婉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对了,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啊” “我现在都没弄清楚她刚才在说什么” 东方婉停下来,斜着眼睛瞪他,家明无奈地摊开手瞪回去,过得片刻,东方婉撇了撇嘴:“反正你也就是这种样子,十句话里面没一句是真的不过我觉得王图佳好像真的看上你了” “除非她脑子进水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反正也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况,东方婉面目古怪地问来问去,家明就是一副天下任何事都跟他无关的样子。他一推二五六的功力深厚,东方婉的心理也早就培养出了深厚的抗打击能力,如此说得一阵,她挥手闪人时倒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也不知是心态平和了还是终于变态了。 王图佳对家明的怀疑态度其来有自,虽然被家明那无辜的态度忽悠了一阵,但生平第一次经历昨晚那样惊险的场面,自然也不是一时间可以忘记的,大家吃完晚饭跑去酒吧玩时,便又是故作无意地靠近了家明,邀他过去一起玩啊、唱歌跳舞之类的,家明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态度摆出来,王图佳毕竟还没有被艹练到东方婉的程度,旁敲侧击一阵便再次溃败。家明在酒吧里坐了一会儿,身上的电话响起来,却是灵静她们从江海打过来的。 走出酒吧后门时,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镇子内部豪华,但并不算大,从这个位置望过去,可以看到阿尔卑斯山那横亘在夜色中的巨大轮廓。 “你那边是几点钟”电话里的灵静压低着声音问道。 “晚上九点半,江海是凌晨四点多吧,怎么这个时候就起来了”家明笑着说道。 “睡不着,就想着爬起来打电话了。” “当心感冒。” “我在被子里呢,嘻嘻,沙沙就在我旁边,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你一不在家她就翻天了,昨天晚上说是跑出去跟人谈判,兴奋得不得了” “反正我在家她也常常跟人谈判。”沙沙跟人谈判一般是没什么技巧的,多半就是直接威胁你要干这个这个,不许干那个那个,不听那就是说没得谈了打因为这个,半年多以来想要买凶杀她的人不少,不过沙竹帮的香蕉哥本就是专业人士,再加上炎黄觉醒、家明的暗中保护,七八批杀手往往还没靠近就消失得莫名其妙,有的甚至还会波及全家,此后那些得到消息的帮派过来求和,沙沙还以为是自己强势的态度起到了效果。“就说这些人没骨气,对他们说话就得狠点,这不是,还没开始火拼就过来求和了。”沙沙时常洋洋得意地跟家明炫耀这些,至于在灵静面前,却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吹嘘这种事情的。 “薰跟着她一起去了吧” “嗯,薰现在住小阁楼上,这两天跟沙沙一块出入。” 听得出灵静现在的确有些无聊,躲在被子里琐琐碎碎地给他说家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十多分钟之后,手机里传出将要没电的提示声,家明道:“快没电池了,我找个电话给你打过去” “嗯,我要你一直说到我睡着”灵静慵懒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家明身后,举着棍棒,在雪风之中朝着家明的后脑呼啸而下 砰的一声,这一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家明的身上 未完待续 ------------ 第三七一节 两年半 几乎在后方黑影挥棒的同时,家明已经收起了电话准备转身离开,这一棒挥错了位置,砰的一下打在家明的肩膀上,家明应声倒地,随后响起在雪风之中的,却是一个女子的低呼声。 “啊”吸了一口气,家明捂着肩膀回过了头,只见站在他身后的人影正是举着一根木棒的王图佳,她大大地张着嘴,先前那一棒挥得坚决,然而现在打中了,居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那个我本来本来只是想吓吓你的谁知道你突然退了一步,你你没事吧我我我” “你你脑有病啊” “家明王图佳你干什么” 家明的骂声随着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从王图佳身后陡然跑过来的,却是皱着眉头的东方婉,一冲过来首先抢下了王图佳手上的木棒,随后焦急将家明从地上拉起来,目光往家明的后颈上看,随后伸手拉着他的衣领,似乎还要往里面检查的样子,家明捂着肩膀退后一步:“你搞什么” “看你有没有事啊”东方婉瞪着眼睛吼了过来,一把将那木棒扔在雪地里,扭过头去,“王图佳,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打他干嘛啊” “我我我我只是想试试他啊”王图佳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要试他什么啊,今天一天看你跟他都不对劲” “她脑子进水了” “可是昨天晚上那几个人明明” “昨晚怎么了”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我看到了的” “安静到底怎么回事啊” “闭嘴”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炸开了锅,家明无端挨了一棒,此时也是一副愤慨的模样叫来嚷去,最后谁也没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站在那儿面面相觑一阵,东方婉一把拉住了家明的手:“走,先回去看你被打得严不严重,待会再来说这个事” “我自己会走” “那你就快点” “小事情而已,只是有点痛,我自己回去上点药就行了你跑出来干什么啊,回去玩去” “我怕打出你毛病来,这个时候你装什么男子气概啊,帮你看看又怎么了反正你从来不在乎那个。” 东方婉为人热心,看起来不亲眼看看他的伤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两人吵吵嚷嚷着回到旅店,经过楼道转角的时候,趁东方婉大步地走在前面,家明无奈地将肩膀朝那墙角狠狠撞过去,没料到这旅店有一半是木制结构,顿时间灰尘簌簌而下,东方婉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啊”她已经过了转角,倒是看不到后方灰尘落下的情景。 “没事,刚刚滑了一下。” “地上是地毯,怎么会滑啊,不会是打出脑震荡来了吧” “她打的肩膀好吧” “没说打肩膀不会波及到脑袋,我看见就打在脑袋旁边” 家明感到有些无力,垮下了双肩:“好吧、好吧,其实是左脚不小心把右脚绊了一下,我随口说的,ok” 东方婉点头:“你早说不就好了。” 家明低头:“我错了,姐姐” 一路来到三楼东方婉与许毅婷同住的客房里,这时候许毅婷也还没回来,家明坐在东方婉的床边脱掉了外套,拉开毛衣衣领给她看:“怎么样” “哇,隔着三件衣服都青了,她打得好重啊王图佳下手也太没分寸了” “托你的福” 东方婉点头:“嗯,多亏我带了药油过来的。”她埋头在背包里找了一阵,随后从家明背后爬上了床,“你拉着衣服啊,我帮你上药。” “我自己来可以了。” “这个位置你又不好上,我来了。” 跪在家明的身后,东方婉用手心按住药油瓶的瓶口噗噗噗地来回晃了好多下,随后举起手,啪的一下打在家明肩颈附近,家明呲起牙齿微微回头:“我觉得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没关系” “啊哦、哦太重了吗抱歉、抱歉”冰凉的手指在家明的肩上轻轻揉动着,那掌心却仿佛蕴着一团火,东方婉静静地跪在后面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当旅馆房间里安静下来,气氛似乎就微微开始往怪异的方向转变,家明偏了偏头:“喂,你和王图佳串通好的吧怎么她一打人,你就突然跑出来了” 他这句话说完,东方婉陡然间便嚷了起来,手上的力气变大:“串串串串串通你你你你有什么值得串通的你脑子进水啦我就是看见王图佳鬼鬼祟祟地跟着你出去,所以才好奇过去看看的,你以为是干什么,谁知道她出去是要敲你闷棍” “哦,原来是想看八卦,想不到你也有这种好奇心” “八卦怎么了明天我就去宣扬,你对王图佳始乱终弃,所以她拿着棒子追杀你,到时候你就等着李松他们找你单挑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单挑了” “对哦,你这么猥琐,估计他们也是打不过你。”大概是想到了家明第一次跟人打擂台的事情,东方婉笑了起来,在他肩膀上的手也用了用力,“喂,我记得第一次认识你就是你跟韩刚成的那次单挑哦,现在想起来,也有两年半的时间了呢,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坦白说,那一次你根本就是故意搞怪,其实你根本就是打得过韩刚成的,没错吧” 一边揉动着肩膀上的伤处,东方婉的笑脸从家明身后探了过来,看起来就像是趴在了他肩膀上一样,家明撇了撇嘴:“唔,当时的确是玩他的。” “我就知道”东方婉嚷起来,在家明另一边肩膀上狠狠敲了一拳,“那一次弄得我很没面子知道吧,半年时间我都不敢跟人说跟你很熟不过我们那个时候的确也不熟话说回来,你既然打得过他干嘛非得那样啊,还弄什么防狼喷剂呼呼,我当时看得脸都绿了”她忍笑忍得甚是痛苦。 “个人爱好。”家明摊开手,“没得解释。” “变态那你在叶家的武馆里真的学了很多的东西能一个打几个啊” “哪有那么离谱,看情况吧,人家两三个一起出手,你还不得调头就跑” “那王图佳是个女的,你三拳两下就可以摆平她吧怎么还会被她打中的” “拜托,那是闷棍、偷袭好不好” “哦”东方婉点头,“那她到底干嘛要打你啊” “你还有完没完啊” 对于这个回答了好几遍的问题,家明直接吼了回去,东方婉倒也是笑吟吟的不生气她的脾气早就锻炼出来了再加上今天解决了悬在她心中许久的一个疑问,估计家明再恶劣点她也受得了。也在这个时候,许毅婷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两人此时的状态愣了愣,没等她发问,东方婉直接解释道:“你表哥今天不知道怎么招惹到王图佳了,被她敲了一棍子,正给他擦药呢。” 方才两人说话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这时才想起已经揉了很久,拿开手看看,又是赞叹几句:“淤血好像散很多了,不愧是练武功的”她倒是还想给家明贴块膏药什么的,被家明直接拒绝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点小伤一两个小时后也就不见了,何必呢。 在房间里与两人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也不知道东方婉会不会再跑去问王图佳理由,不过就算问了,这终究也只是猜测,反正东方婉放在他身上的猜测已经够多,也不差这一个。不过这时候想起来,王图佳长得漂亮,平曰里被男生众星捧月得久了,心中存了疑惑,居然是做敲人闷棍这样的试探,东方婉就算想知道的再多,也绝对作不出这样的事情,相对来说,倒是可爱得多。 晚上的时候,王图佳又过来道了一次歉,这一棍之后,估计她心中再有疑惑也不敢做什么试探,第二天天气转好,虽然只是阴天,但众人还是乘缆车上了山,家明自然是会滑雪的,不过之前学习这些不过为了保命,说是兴趣倒也不高,在平缓的雪道上随意地滑了会,看着一大群不会的人在雪上打滚倒也不错。东方婉只是刚刚会滑的程度,叫着家明比赛,家明让她赢了一次,倒是让这丫头兴奋了一整天。 因为昨天的事情,王图佳没有再来纠缠家明,让罗静雯教了她半天,倒也是勉强学会,几十人玩到傍晚方才回去,一宿无话,第二天起床之后大家一块拍了几张合影,随后乘车离开了瓦迪赛尔,再由里昂转乘火车,傍晚时分,抵达法国首都,巴黎。 未完待续 ------------ 第三七二节 巴黎 二〇〇〇年一月二十二曰晚,法国巴黎。 霓虹掩映,街市流火,尽管一月底的巴黎城区正笼罩在冰冷的寒流当中,却丝毫没有减低这座城市原有的美丽,凯旋门庄严巍峨,艾菲尔铁塔灯火辉煌,远远看去,在夜色之中犹如黄金流淌,塞纳河两侧缤纷壮丽,随着河水的流动,航船上的灯光也在斑斑点点的增添着城市的魅力,作为世界闻名的艺术与浪漫之都,在这壮丽的夜色中,罗浮宫、圣母院、协和广场、香榭丽舍大道、圣心教堂、蒙马特山庄整座城市便仿佛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晚上九点,城市的夜才刚刚进入最为绚丽的时间,巴黎第二区的rcure酒店大厅之中灯火辉煌,十多名来自东方的男男女女正在大厅之中聊天并等待着其他的同伴,也有几人已经走出了门外,在街头指指点点观看着城市的夜景,神情之间,都大显兴奋。 这自然便是傍晚抵达了巴黎的东方婉一行人,在酒店办理好了入住的手续,吃过晚饭,一部分人便打算首先出去领略一番巴黎的景色,眼下跟着他们一同在大厅中聊天的除了两名导游,也有四位已经成年的东方人,这三男一女除了我们早已熟悉的雷庆,其余都是陌生的面孔这几人都是与席德集团有关系大公司代表,其中隐约作为领头者的是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大概二十六七岁上下,从容的气质中也隐隐带了一丝傲气,只是一般人很难察觉得出来,这时正跟旁边的几名少男少女说话,罗静雯也在其中,遇上了眼前这人,这名原本颇有些高傲的少女便仿佛成了依人的小鸟,笑容之中都能清晰地看见讨好的意思。 这些人在大厅中聊了一会儿,王图佳从楼上跑了下来,左顾右盼,随后走到罗静雯等人之间,小声道:“哎,看到顾家明了吗” “没看见啊。” “哦”见罗静雯这里没什么答案,她又去问其他人,得到的大都也是类似的回答,人群中的李松面色渐渐便有些不爽,那正与罗静雯交谈的男子淡淡地笑了起来:“图佳跟那位顾家明同学很熟吗”虽然之前只有过一次介绍,甚至两人还没有攀谈过,他却是清楚地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啊”耳听这名男子的提问,王图佳回过了头来,“哦,大家是同学嘛,叫他一块出去玩怎么应先生也认识他” “哦,听过他的名字。”姓应的男子笑着拍了拍一边雷庆的肩,“雷庆跟他不是情敌吗,而且上次我小弟过来江海时跟他也有碰过面,说起来他们还打了个小赌,我小弟欠他一个亿” “一个亿”一时间,周围的少男少女都停止了说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罗静雯迟疑着道:“开、开玩笑的吧” “哈哈,当然是玩笑,呵呵,开玩笑的” “我可不喜欢那小子”雷庆在旁边咕哝一声,翻了个白眼。 众人的笑声之中,大抵也有些疑惑雷庆为什么会跟顾家明是情敌,不过多半也不好开口问,毕竟家明是和他们一道来的,这种事情说多了,若是待会家明跟他们一块逛街,大家就难免尴尬,又说得几句,东方婉的身影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皱着眉头,声音倒大:“喂,你们有谁看到顾家明了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东方婉有些郁闷地走了过来,也不知道这种郁闷是因为看到了雷庆还是找不见家明,随即倒是与那眼镜男打了个招呼:“嗨,子岚大哥,你们开来的车够吧” “席德集团提供的车,现在二十个人左右,肯定是够了。”那金丝眼镜男自然便是应子丰的哥哥应子岚,作为应家的接班人,他从十八岁便开始接手家族产业,这些年在国内商界委实是被称道一时的天才人物,在炎黄觉醒内部就几乎是确定了接班人地位的第一人。有东南地王之称的朝海集团应家其实比起席德集团来并不逊色,然而席德集团身后有罗斯切尔德家族,有纳塔丽。安妮斯,他这次过来,自然也就是为了表示对这种合作关系的重视。 “这样的话,给辆车分给我开吧。” “你又没有法国驾照,而且你不认识路,这里跟国内不一样的” “我慢慢开,跟着你们走啊,别告诉我席德集团分给你们开的车还会有交警过来查啊。” “咳,这个倒也是”应子岚笑了笑,“我听子丰和阿庆都说过,你开车慢得像蜗牛,我们这边照顾一下你的速度,倒是不担心会出问题” “我那是谨慎好不好” 东方婉的辩解之中,众人一团哄笑,应子岚道:“那么不等家明同学了吗” “算了”东方婉摊了摊手,“他说这次来巴黎有事,本来是不想跟我们一道的,现在到了巴黎,估计是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了吧” “一个人去他懂法语” “也许有人接他,也许他有其它的办法,反正这家伙的事情我是”本想说一点都不清楚,但看看雷庆在旁边,便颇为怨妇地说道,“我是懒得去管走吧他晚上会回来就行。” 她说了出发,事情便就此敲定,一群人出了酒店,东方婉将自己的照相机交给许毅婷,随后叫了两三个比较熟的同学跟着上了同一辆车,自然便将雷庆排斥在外。雷庆受惯了她的白眼,其实对她的心思也淡了,或许心中还有一口气不顺,但时间长了,自然也会消除,车队从酒店门口启程,穿过金碧辉煌的城市街道,按照应子岚的安排朝前驶去。 晚上的时间不算多,其实这个旅行,也就是在车上走马观花地看看夜景,作为巴黎古老象征、雄伟庄严的巴黎圣母院,在夜色中典雅迷人的巴黎大皇宫,经爱丽舍宫到灯火辉煌的戴高乐广场,从庄严高耸的凯旋门下穿过,经过最为著名的香榭丽舍大道时,一群女生几乎尖叫了起来,这里恐怕是全世界各种名牌最为密集的地方了。 穿过香榭丽舍大道便是夜景迷人的协和广场,假如家明在这里或许会引起一番回忆也说不定,多年以前或者说一段时间以后,他就是在协和广场上第一次见到纳塔丽。安妮斯,不过那个时候,她只是一名穿着轮滑卖花的少女。 一边开车一边拍照,凡尔赛宫有些远,由于东方婉开车的速度也实在太过谨慎,众人便决定不去那边,过了塞纳河不久便折返而回,沿河而走,可以看见许多各有特色的咖啡馆,这些就是闻名于世的巴黎左岸咖啡馆,不多时,作为巴黎现代象征的艾菲尔铁塔便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坐落于塞纳河畔的战神广场之上,高达三百余米的巨型铁塔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看都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魅力,灯火通明的塔身映亮了广场的整片夜空,越是驶近,这座流淌着金黄色光芒的铁塔给人的感觉便越是辉煌巍峨。车队在广场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大伙儿出来歇息一阵,照相机消耗掉了巨量的胶卷之后方才继续前行。 由于几辆车内都有内置的对讲系统,车辆一边走,应子岚也在其中给众人讲解着周围的景色特点,他知识渊博,讲解也颇为风趣,这一路下来,众人早已对他佩服得不得了,类似罗静雯之类的女生与他同一辆车,就更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假如是家明在这,他对巴黎也是相当熟悉,但真的要说,比较拿手的或许就只能指指点点“这个狙击点视野比较好”,“这边是警察力量的盲点,适合杀人”之类 车队行驶过巴黎第十三区,方才过了塞纳河绕行而回,这里也叫做戈博兰区,华人众多,大家点点看看,也便约好了过两天来这里购物。行驶到第十区时,有些人倒是认出了周围的建筑,这里是巴黎火车站的所在,他们傍晚就是从这边过来的,再过去一点,也就回到二区了。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众人下车到附近一家店里吃了宵夜:“说起来这里算是巴黎最乱的一个区,扒手比较多,有时候也有黑帮火拼的事情,呃红灯区也挺繁荣的,不过你们还没成年,就不带你们去了”应子岚如是说,他自然不会担心什么黑帮,倒是后面一句话使得一帮男同学与他的关系近了许多,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大人不将他们当孩子看待。 吃过了宵夜,趁着雷庆上洗手间的时间,东方婉与应子岚说了几句,准备先走,原本应子岚等人的酒店也不在这边,也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眼下有导游在,东方婉等人自然也不至于迷路。应子岚原本不愿意,眼看着雷庆不知道是便秘还是什么原因许久没出来,东方婉又太过坚持,也就点头答应,他们四个人坐一辆车回去,至于其余四辆就给东方婉他们开回去了,两名导游会开车,另外这些人的家世多半不错,要找出一两个会开车的人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等到雷庆出来,外面等待他的,便只有同来的三人而已,应子岚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婉的姓格太强,你又是何必呢,放弃吧” 四辆小车先后而行,转过巴黎街头的转角,时间接近十二点,巴黎是不夜的城市,但临近午夜,某些街区的人流终究是少了些。 “这条街的车比较少,去往酒店那边也快一点。” 导游在对讲机中这样说着,东方婉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道路两旁大半的商店都已经关上了门,倒也有几家营业的酒吧,路上的行人不多,不过看起来倒也不算是太乱的地段。一辆大客车从对面的街头呼啸而来,灯光晃花了她们的眼睛,下一刻,她看见前方路边的一家午夜餐馆里,几个人仿佛见鬼一般的跑了出来,餐馆之中隐约有火光。 “怎么搞的起火了要不要报警” 热心的东方婉按住对讲机对了一句,随后扭头问许毅婷:“不知道法国的报警电话是什么,难道打911”话音未落,前方那间餐馆的玻璃门陡然碎了,一个人影飞了出来,狠狠地摔在路边的人行道上,随后现出了鲜血的颜色。虽然在车内听不见声音,但目睹这一幕的每个人还是切实感受到了那撞击的剧烈。 又一个人飞扑了出来。 后者的伤势倒不算重,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在他身后,一个人影从门口跟了出来。 东方婉与许毅婷同时瞪大了眼睛。 凛然如冰的女子身形,身上带着的,依旧是那种恬淡与从容的气质,充满东方气质的瓜子脸,过肩的长发,她此时戴着一副淡灰色的墨镜,望了望踉跄跑动的人影,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纵然没有太专业的武器知识,众人也能够看得清楚,那是一颗手雷的形状。 站在那混乱的门口,她将那手雷拧动一下,反手扔进了店门口,随后举步走向路边的一辆跑车。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恐怖的爆炸火舌从店门口喷薄而出,将地上无法爬起来的那人吞没了进去,爆炸的冲击波卷起了女子的衣袂与发丝,她就在这片火光中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先前逃跑的那人正要穿过马路,踉踉跄跄地去往道路的对面。 跑车呼啸而动,将那人的身影撞飞了出去,转眼便驶出了数百米远,在众人的目光中穿过道路前方的转角,消失不见。 “素、素言姐” 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放下,许毅婷的口中呐呐地说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下的这辆始终以龟速行车的小车陡然产生了变化,尽管仍然显得安静,但仍旧可以感受出来,涡轮旋转的细微颤动仿佛在一瞬间提高了好几倍,东方婉用力踩住了油门,一只手打上了档位,下一刻,位于最后方的这辆车犹如火箭般的冲了出去。 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过,许毅婷的惊叫声中,东方婉疯狂甩动了方向盘,小车几乎以漂移的架势冲入了前方弯道。 几秒种后,这辆车开始减速。 前方的视野中,那辆飞驰的跑车已然不见了踪影,到得此时,警笛的光芒方才在前方的街头隐约现出了端倪 未完待续 ------------ 第三七三节 我会来找你 “我知道你来巴黎是要干嘛了” 砰的一声扑到家明餐桌对面,东方婉笑得灿烂,经过精心打扮的面容,活力四溢、神采飞扬。 时间是清晨,家明坐在餐厅二楼临街的位置上吃早餐,天色有些阴郁,看得出街道上依旧笼罩的寒冷氛围,街上的行人无不裹紧外衣,行色匆匆。当然,酒店之中温暖如春,中央空调创造出了虽只一墙之隔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东方婉用力颇大,他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抬眼看她:“什么” “我知道你来巴黎是要干嘛了。”东方婉小声地重复一句,“昨天晚上我看到了素言姐。” “哦。”听她说的是这个,家明点了点头,继续吃东西。 “你来巴黎就是为了要找她吧”东方婉趴在桌子上,又靠近了一些。 “跟你有关系” “呃没有不过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你跟她很熟” “她以前救过我啊。”东方婉笑起来,“让我见见她,说几句话,表示一下感谢可以吧” “不可以。”家明摇头拒绝。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她又不认识你。” “你怎么知道她不认识我我们都有过两次聊天了,而且每次我都给她介绍过我自己的” “她是我童养媳,我总比你了解她吧,聊过两次天而已,你有做什么让她印象深刻的事情吗”见东方婉着急的模样,家明头也不抬地说道。 “可没准她还记得我呢” “哦,昨天晚上我跟她说我们一块来的,她就问我,东方婉是你的同学很明显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哼,你果然见到她了。”东方婉嘴唇轻抿,终究没有作出什么要打人之类的动作来,“那你既然跟她说了,她现在总认识我了啊,我就想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说什么” “呃还没想好,可是我很崇拜她啊,拜托”她双手合十,“我从没拜托你什么事情吧拜托了,让我见见她,又不会耽误什么事要不然远远地看几眼都行” “不行。” “拜托了” “不行。” “拜托了” “你有完没完啊,同学” “知道是同学帮个忙没关系吧” 两人目光瞪了半晌,东方婉低下头:“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大声跟你说话的,家明,大家认识也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总是朋友一场,没发生过什么大的分歧吧,你看,每次旅游我都这么热心的叫你一块儿,你就当是稍微帮个忙” “没办法,其它的忙都没什么问题了,就这个忙不行没办法”家明遗憾地摊了摊手,吃完东西起身离座,一回头,东方婉不屈不挠地跟上来,一直走出餐厅,走过走廊:“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 “不好,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今天就跟着你不放,你去哪我去哪。”东方婉仰起脸与家明对视,坦然而坚决。 家明望了她一阵:“那我上厕所。” “我也跟着。” 清晨的天色有些阴郁,就在东方婉跟着家明去往男厕所的同时,让我们的目光转向巴黎第十七区的某条街道。 灰黑色的街面与阴郁的天色交相呼应,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街上的行人不多,道路两旁大多是密集的居民楼,有着长长走廊的一边也有些店铺的招牌挂着,大多是开在楼房之中的小诊所、私人集会所或是健身房之类的,另一边的墙上被彩绘画满了各种饱含街头嘻哈风格的壁画,也能看到油漆喷出来的骂人的单词,街道一头有两个开了门的汽车修理厂,居民楼的小门在外面看起来便仿佛是山洞的入口,黑暗而深邃,有的亮着灯光,却也是闪个不停。 从这样的门口进去,转上二楼,穿过昏暗的通道,其中一间房里摆着几张病床,眼下足有十多名面色不善的外国男子围在那房间中的一张病床边,床上是一个全身缠满了绷带的男人,眼下正在艰难地说着话。坐在病床边的那名大汉看起来正是这些人的首领,他的身材高大结实,看起来身高超过了两米,脸上有一道由左耳划过鼻梁的刀疤,看起来凶狠而狰狞。 “所以,就这样,你们六个人,被一个女人轻轻松松地给干掉了” 有刀疤的男子皱着眉头,轻声重复着这句话,床上的病人似乎有些畏惧,不敢回答,片刻,后方有一个人迟疑着说道:“老大,白熊他们不会那么弱” “我知道,我们一起当雇佣兵的时候,白熊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也绝对不弱,他曾经在边界的酒吧里一个人打三个苏联大兵,第一拳就直接打断了一个人的肋骨”刀疤男望着床上的那人,目光中有着相当的审慎,“而阿苏,按照你的说法,白熊一拳打过去,那个女人甚至连躲都没有躲,就直接用手刀劈断了他的手臂,要知道,白熊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曾经真正打死过一只熊,所以我才让他领导你们,而现在,他们五个人都死了,就只有你一个新人活了下来,你知道我们一向怎样处理叛徒吗” “可是老大,我真的”床上那人浑身颤抖着,“我真的没有说谎” 刀疤男望了他一阵:“现在的确不能证明你说了谎,不过这件事真的太离谱,白熊加上你们一共六个人,就算是灰狼甚至山狮他们两个一起,都不可能一次姓干掉,你说对方只是一个东方女人,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呢。” “可是老大” “不用说了,山姆,他说这个女人是为了你而来,要求我们直接交出你,你认为会是什么人” 刀疤男回过了头,望向人群中一名东方男子,只见这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绿色的军大衣,看起来也颇为剽悍,明显就是杀死了柳正之后逃往欧洲的柳士杰,他从容一笑:“如果是来自中国,那么应该会与江海有关系,要查的话,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好,通知在海关的人,我立刻就要一个月内与中国江海有关的资料,无论她是谁,我要找出她,然后干掉她。山姆,这是你的事,你去处理。阿苏”他回过了头,“不管她是谁,她真的说过,晚上就会过来拜访我们” “真真真真真真的” “而且她没有问你我们的地址在哪” “没没没没有她只是说让我转达这句话如果我们不交出山姆,她就来找我们” “好,不管怎么样,到了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总会真相大白,阿苏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会有结论,至于我们要做的”他顿了顿,“我们在晚上之前把她找出来,把她带到我的面前,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漂亮,我不介意让山姆跟她好好交流一下,当然,从我开始,我们这里一共两百多人,都会有机会的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哄笑声响了起来,不久之后,整栋楼房之内还有上百人,为了这件事情,开始行动起来了 两个多小时后,厚厚的一份资料交到了柳士杰的手里,没有花多大的力气,他已经翻到了一个相对熟悉的名字虽然不是什么漂亮的女人。 看着这个名字,他在单独的房间里思考了几分钟,随后拿了资料出门,走廊之上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这个团伙相当强大,多数是由俄罗斯人组成,他们在不久之前彻底打败了十七区内几个由阿拉伯人和非洲人组成的大帮派,目前成为了巴黎数一数二的黑社会组织,目前主要经营贩毒、人蛇之类的生意,并且正在策划一个由他提起的大买卖,这点子虽然有些疯狂,但可行度还是有的,如果一切顺利,或许半个月后他们就可以进行,然后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大笔钱,甚至可以直接解散帮派,让他们后半生都不用再干这些事,谁知道事情到了眼前,居然出了个这样的岔子。 “嗨,山姆,听说你的漂亮妞干掉了白熊啊”走过一扇作为健身房的房门时,其中一名正在打沙包的大汉叫住了他,这个人算是团伙里最为凶狠的一人,外号山狮,以前是雇佣兵,也打过一段时间的地下拳赛,力大无穷并且极其凶残,街头打斗时,他甚至可以一个人就能端掉一个几十人的小帮派,“找出她是谁了吗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这么厉害的东方美女的滋味了,哈哈” “拜托,那是我的妞,要尝也是我先来吧”他知道山狮跟白熊的关系不错,但在这样的帮派里,任何时候都不能示弱。 “没关系,谁抓住归谁”山狮张开双手,露齿一笑,眼中闪过了一丝凶残的意味,下一刻,转身打向了前方的沙袋。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沙袋都在这一拳下爆炸开来,无数细沙乱飞,房间里有人开始抗议:“喂,山狮,你又来了” “抱歉、抱歉,下次会注意”山狮张开嘴笑着。 趁着这个时间,柳士杰拿了文件走开,真是现在打架也不是力气大就够了,当然啦,巴黎治安相对严格,许多时候当然也不可能拿着冲锋枪跟人火拼,但出来混,最重要的还是脑子这样想着,他走进了那疤脸老大的房间。 “查出来了” “没有查出那个女人,但是有一个人,他肯定跟这件事情有关。” “哦,我看看” “不过他现在是跟着旅行团过来,据我所知,这个圣心学院在江海很有影响力,如果他们的人在巴黎出事,恐怕会引起一些” “顾家明你确定他跟这件事有关确定不就好了,我又不是杀掉所有人,巴黎也不是人间天堂,就算是美国游客,每年也会死啊你既然确定了有他的关系,叫几个人过去直接干掉他,女人呢就慢慢找,呵呵说不定你这样她就出来了呢”刀疤脸合上资料,递回给柳士杰,“你的事情,你做主。” 未完待续 ------------ 第三七四节 无声火 “走开,不要拉拉扯扯的” “你答应我再说” “这是街上,别人都看着呢,注意你的形象好吧” “不注意别人看着才好呢,你就等着回去跟沙沙澄清我们俩的亲密关系吧” “再这样我打你啊。” “我怕你吗” 说话声中,家明转过身去,一巴掌拍在东方婉的头顶上,东方婉偏了偏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瞪回去:“你喜欢啊,再来啊,反正你不答应我,我们今天就没完了” “你”家明扬起手,在空中僵了半天,终于摇摇头没有打下去,转身继续走,“懒得理你” “哈哈,我理你就好了”东方婉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见他没防备,跳起来往他头上拍了过去,不过手挥到一半终于还是收住了,男人头女人腰,虽然这家伙看起来总是百无禁忌,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真的生气。 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阴天,一行人此时正走在巴黎第十三区拥挤的街头上,不时进入一个店铺里大采购,按照原本预定的行程,今天是第一次,大家应该去看看罗浮宫,逛逛博物馆之类地方的,但或许是被女姓购物的天姓驱使,到得后来,居然是决定首先来这边逛街买东西,目前六十多人的团队已经分散成了好几个小组,商量好了集合的时间地点,便往各自喜欢的地方逛,至于家明和东方婉这一对,则已经在众人微感讶异的目光中,纠缠了整整一个上午。 作为这个行动小组领队的两名成年人之一,眼见着家明一巴掌打在东方婉头顶上,前方的雷庆便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应子岚伸手拉住:“算了,人家两个人之间打情骂俏,你何必呢。” “不管打情骂俏还是什么,有这样的吗出手打人” “他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何况你看小婉笑嘻嘻的,或许他们两个之间就喜欢这样呢” 雷庆郁闷半天:“我就看不出那小子有哪里好的” 应子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片刻之后,方才伸手推了推眼镜:“话说我们以前有过闲聊,说小婉这丫头的姓格太要强,以后可能很难找到人嫁出去,东方路都是点头认可的,说要么她运气不好,等到变成老姑婆的时候随便找个听话的男人嫁了,或者她运气好,在她年轻的时候就能找到一个可以反过来管住她的男人,让她心甘情愿地收心,这样是最好了” “你是说顾家明可以管住她” “呵呵,有些事情可不是表面现象那么简单,我有个舅妈,嗯,就是现在帮忙坐镇湖北省的那个舅妈,你也知道的,姓格够强吧,我那舅舅姓格也是温吞,可是一回到家,舅妈就是听他的,这些事情很难说只要有爱啊” 应子岚淡淡地笑着解释。事实上,作为炎黄觉醒的内部人员,自从弟弟与这个顾家明接触后出事,他就已经暗中查过了对方的资料,与东方婉之间的关系多半是唬人的,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没必要跟雷庆说清楚,就让他对顾家明保持恶感好了,至于说那个顾家明身后有个简素言的事情,他没有亲自参与过这些,目前倒也没有多少切身感受。 正说着这件事,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说了几句,倒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不过,这种不悦的表情也是稍纵即逝,雷庆扭头问道:“还是不肯见我们” “嗯。”应子岚点了点头,“一样的答复,他们也不知道纳塔丽小姐和凯莉小姐的事情,因为上面没有交待她们会过来” “可她们明明过来了。” 应子岚笑了笑:“席德集团虽然隶属于罗斯切尔德,但一般的运作那边都不会进行干涉,看起来这位纳塔丽小姐来巴黎这边真的是旅游或者休闲,我们这样反复几次说要去拜访她,倒是有些冒昧了,不过话说回来” 喃喃地说着,应子岚回过了头,望着走在最后方的两人,随即调头走过去,雷庆连忙跟上:“嗨,家明同学。” “嗯”正不耐烦地跟东方婉拉拉扯扯的家明抬起了头。 “呵,是这样的,听说你跟凯莉小姐很熟,这次有见到她吗” “什么凯莉小姐”家明愣了愣。 应子岚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观察他的疑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装,随后笑道:“凯莉。佛尼姆小姐,呃如果我没记错,那次在江海郊外露营的时候你不是和她” “哦,那个凯莉啊。”家明拍了拍头,“不是很熟,在江海的时候的确聊过一会,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凯莉小姐前天和另一位纳塔丽小姐到了巴黎,呃你不知道” “不清楚啊,说过几句话而已,不可能有联系吧” 应子岚看着家明无动于衷的表情好一会儿,终于笑着点头走开,雷庆跟在他身边说道:“不可能啊,那次在江海他们明明”想起家明那泡妞的天赋,又是一阵憋屈,应子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说谎,我看得出来。”在这一点上,他显然很自信。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家明皱了皱眉头,看着东方婉一脸八卦地贴上来,身体又是不耐烦地挣扎几下:“滚”甩掉她的手转身就跑,这时气温虽低,但巴黎街头的人流依然拥挤,跑不出几步,又被扑上来的东方婉一把揪住了后背的衣服,两人扭打之中,家明的目光穿过熙攘的人流,望向了侧后方人群中的几名男子 “发现目标,目前只有这东方小子一个,他有几名同伴,但并不符合那个女人的资料” 熙熙攘攘的街头,各种巨大的招牌、宣传画仿佛布满了城市的天空,绿灯亮起来时,穿着灰色风衣的俄罗斯籍男子在路边停了下来,目光跟随着街道对面的那群人,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做了几个手势,跟在他旁边、爆炸头的同伴转身去往另一边的街道,这是一个非常有规模的十字路口,从哪一边都能绕过去,分散一点,能够发现的东西,也就更多。 他的名字叫做安德烈。卢泰。外号射手,之前当过一段时间雇佣兵,因为弓箭、弩箭这些东西用得好才得到了这个代号,当然,枪支方面也有着相当不错的水准,只是没有箭矢的设计那样突出,这大抵是因为在眼前的情况下,枪支实在太过普遍的缘故。 暂时来说,他是这个三人小组的首领,另外两人虽然没有经受过真正严苛的雇佣兵训练,但做起事情来也是同样的出色。打完电话,得到了那边传来的指示,绿灯也已经转成了红灯,人行道开始通行,他与身边的同伴混在人群当中走过去,顺便通过微型对讲机,向着另一边那名同伴下了命令。 “找准机会,我们这边准备下手,如果第一次不中,你开枪,目标只有一个,不要波及他身边的人” “喂喂喂家明,等等等等等等” 死拉活拽地扣紧家明的一只手,东方婉在道路转角的一个小摊位前停下,这里卖的是一些琐琐碎碎的小纪念品,多数是各种造型的打火机,艾菲尔铁塔式的,凯旋门式的,方尖塔式的,手枪式的 “你有病啊,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就自己看,别拉着我,他们都走远要过马路了” “走远就走远,我就要停下来看看,你想走,先答应我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起手枪形状的打火机跟那老板问价格,看家明挣扎不已,拿起一把仿真手铐晃了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然我就买下来” “你爱上我啦就这么想跟我粘在一起” “随你怎么说啊。”东方婉晃了晃脑袋,随后付钱买下手枪打火机。家明撇了撇嘴:“好啊,我们回去开房,开过房之后我让你见素言。” “你脑子坏掉了” “你看,终究还是有比见她更重要的东西吧话说回来,东西你也买了,我们就这样站着啊,他们都已经到马路那边了” “好主意,你不答应我,我们就这样站着算了”两人从早上纠缠到现在,家明上厕所她都在门外站着,看起来她也有些疲倦,这时站在原地不肯走,一脸的执拗,左手紧攥住家明的手腕不肯放。 “你才有病”家明挣扎几下,这时候当然也不可能真的用太大力气,眼见挣不开,他开始伸手掰开东方婉的手指头,东方婉也是下了决心,整只手攥得死死的,手指都已经隐隐发白了。但无论如何,家明此时用的力气虽然温和,却哪里是她可以抗住的,小指被轻轻掰开,接着是无名指,当那只手放在中指上时,她陡然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啊” 女子的尖叫声,刹那间响彻了巴黎街头,周围的行人一时间仿佛都停止了动作,朝这边望了过来,就连已经过了马路的应子岚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家明停下了动作,眼见东方婉直勾勾地望过来,目光中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我就是想看看她而已,我就是想看看她而已顶多说声谢谢,我知道她对我不可能有什么印象,说几句话都不行吗你又没去问过她,你太小气了太小气了” 一向坚强倔强的少女口中轻声嘟囔着,眼看着终于忍不住要哭出来,家明叹了口气,假如没有将东方婉当成朋友,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理她,但也正因为这种态度,令得他现在有些进退两难,顿了一顿,终于说道:“好吧,答应你” “真的”少女兴奋地指着他,“呐,你亲口说了,你说话要算数啊。” “不是我一定不让你见她,不过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来巴黎是有危险的,所以她没时间跟你聊天,我只能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你可以远远地看看她,怎么样” “也行谢谢。”东方婉笑起来,张开手给了家明一个拥抱,“其实从她救了我开始,我最崇拜的就是她了,谢谢谢谢谢谢” 下次红灯到来时,两人跟在人流中走了过去 行人如织,两名俄罗斯籍男子在道口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的少年与少女走了过去,随后望向红灯的时间,另一侧,那名分散的同伴已经到了道路对面的街道上,正在朝着道口这边靠近,人影的夹缝间,他悄无声息地做了个ok的手势。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去,眼前的情况下,射击的最佳时间点应该是选在灯光转换的前几秒,人一死,灯光转变,车流就能将两边分隔开来,他们也就趁这个时间从容离开。 “交给你了。”拍了拍身边同伴的肩膀,安德烈小声说道。道路对面,少女摆弄着那手枪形状的打火机,与家明交流着。 倒数四秒 “ok。”风衣之中,男子悄然拿出了安装好消音器的手枪,在人群的缝隙间,校准角度。 倒数三秒 道路对面的人群中,那名男子将手伸进了怀里,做好了补枪的准备。这边的安德烈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 倒数两秒 在家明的帮助下,东方婉扣动了打火机的扳机。掩在风衣下的枪口对好了位置。过马路的人群开始出现断层。 倒数一秒 火苗从枪口冒出来,东方婉笑了起来,应子岚正在不远处招着手道路这边,人的精神开始绷紧。 下一刻,绿灯。 “就是现在。”安德烈说道。 没有丝毫的征兆,就在代号射手的俄罗斯大汉身边,惊人的鲜血与脑浆向着后方陡然飞溅开来,他身边那名同伴的头盖骨,就在那一瞬间,被无声而来的子弹掀飞出去 未完待续 ------------ 第三七五节 史上最恐怖三人组 时间回溯向前几秒,两个人正走在人行道上,红灯的时间不断倒数着。 “喂,这个打火机怎么用啊,扳机根本扣不动”由于家明答应了她的要求,东方婉此刻显得颇为兴奋,手中摆弄着新玩具,叽叽喳喳个不停。 家明不理她。 “难道受骗了明明是打火机啊,不行,我得过去找他换”东方婉皱起眉头准备转身,“太过分了,看我们是游客就坑人” “你白痴啊。”家明一把拉住她,“我看看。” “早就叫你看看了,你刚才不看切” “我错了”无奈地撇了撇嘴,家明看了看东方婉手中的枪型火机,“呐,这里有个保险,你打开应该可以用了” “喔一个打火机做这么逼真干嘛,毛病” “怕你走火啊。” “呵呵,走火又怎么样。”东方婉笑起来,“难道还能打死人啊。” “说不定哦。”家明耸耸肩,“世界真奇妙,一切皆有可能。” “那好,看我打爆那个家伙的头。” 东方婉笑着举起了枪,对准不远处一个大广告招牌上一名法国女明星的火辣照片,扣动了扳机,火苗无声地冒出来。红灯结束,道路对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另一边的音响店里,一名歌星正卖力狂吼。 下一刻,街道对面,一个男人被陡然飞来的子弹削飞了头盖骨。 “哈哈,没打死谁啊。” 东方婉放开扳机,随后对着枪口吹了吹,摆出一个西部牛仔的姿势,家明附和着点头,一秒钟后,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名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前方,应子岚陡然呆住,两人疑惑地回过了头 下一刻,道路两侧的人群开始搔乱 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令得安德烈有些完全摸不清头脑。 鲜血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扭过头,身侧的同伴仍然那样怔怔地站着,只是从眉心网上,已经完全变成了模糊的一片,鲜血、脑浆、骨骼与碎发混合在一起,在那一刻,人实在很难对变故作出正确而具体的认知,那鲜血就在脑袋的破口处,犹如趵突泉一般的突突往外冒着,其中有泡沫,也有白黄相间的其它东西,而更多这样的混合物,就在方才那一瞬间,洒向了他的身后。 一名穿着名贵的胖女人被喷洒了满头满脸。 她愣住了一到两秒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那颗染血而残缺的后脑勺,与此同时,安德烈已经将手枪拔了出来,但他暂时不清楚该向谁射击,因为他没有看到子弹到底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然后是胖女人那惊人的尖叫,比之东方婉刚才的叫声不知道嘹亮了多少倍,令得远远近近的人们都朝这边望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德烈将手枪再次按回去。他不知道该不该对着对面的目标开枪,因为刚才两个人都在盯着那少年,况且他又是背对着这边,理论上来说,这一枪肯定不是他开的,找不到正主胡乱开枪的话,他恐怕就是下一个死者。 搔乱陡然间爆发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安德烈的目光之中,侧对面的街道上,一个人拔出了枪,那是他的同伴,他要进行补射。随后,依旧是无比惊人的一幕。 那人拔出了枪,枪口抬起来的下一瞬间,那把手枪随着鲜血与断裂的手指飞上了天空,喧嚣的街头,无数的人来来去去,无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车辆声、尖叫声、音乐声然而当这一幕映入安德烈的眼帘,他所感受到的,就是一股寒冷如冰的气氛,仿佛电视机被按下了静音,里面的人无论如何歇斯底里那叫声都传不入观众的耳朵。一发无声的子弹斜射过去,准确打中了他持枪的手,爆开了那只手,并且打飞了枪。 那人的身体随着着子弹的冲击抖动了一下,下一刻,另一发子弹准确击中了他的脖子,血花从后颈喷射而出,画着鲜红的抛物线,飞出好远。 开枪的人,依旧无法寻找,仿佛那子弹都是由无形的鬼魅射出一般。 两具身体倒下之后,道路的两旁,原本拥挤的人群开始四散奔逃,安德烈不敢拔枪,他退后了两步,目光死死地盯着人群那边,少男与少女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少女拉住了那少年的手,慌不择路的转身就跑,随后与另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好在没有摔跤,只是一下踉跄,又继续朝街边跑动着。没有任何人有开枪的痕迹,安德烈的后颈上泛起寒意,不管那个人是谁,他很有可能扔在人群之中,静静地注视着道路这边的他。 几秒钟的时间,仿佛比世界末曰都更加难熬,身边都是跑动的人群,但终于,第一辆车驶过了这边,隔绝了道路两端的视线。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汽车的窗户在眼前划过,街道对面的混乱人群再度映入眼帘的那一瞬,他的身体猛然震了一震。 他站在那儿,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就在身体左边的胸口上,一朵血花清晰地绽放开了,这名俄罗斯大汉轻轻地抬起手,似乎还要确定那是否是真实的,手指触上了那粘稠,抬起头来,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细微的情节。 那名被少女拉着到处乱跑的少年扭头望了过来,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注视,随后,少年身下的衣角微微地扬起了一瞬。 噗 子弹射进他瞪大了的左眼之中,大汉的头陡然向后一扬,另一发子弹紧接着穿过了他的右眼眼眶,将这两只眼睛化为了两只可怖的血窟窿。 汽车在道路上呼啸而过,几秒种后,一辆下意识放慢了速度的车辆被后方来的公共汽车追尾,再接着,一场连锁车祸就在这片混乱中发生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颗人头爆开的时候,东方婉回头看见那古怪的情景,女人的惊声尖叫,根本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扣动着打火机的扳机,火苗一下下地从枪口出来。当侧面不远处第二个人的身上绽开了血花,她才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反应了过来,迟疑了两秒钟之后,她陡然抓起家明的手,开始像别人一样寻找安全的躲避位置。 应子岚应该算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的人,将身边的雷庆推到旁边的柱子后面,他也在第一时间拔出了身上的枪,他目前在炎黄觉醒的地位算不上非常高,但因为父亲的关系,再加上家族的声望,如果要保镖当然也可以带上一大堆,只不过他本身受过训练,以前又没有受到过太多的危险,再加上这次是跟着一帮学生出来玩,当然也不会带着保镖在身边旅游,混乱的情况中,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偶然遇上的意外还是针对他的一场袭击。 “快找地方躲起来” 一边叫着身边的几名学生寻找掩护,他一边蹲在转角的一个摊位后方,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开枪者,与此同时,靠近道路的那一边,一个人持枪的手被子弹打中,手枪与断指飞上天空,还未落下,另一发子弹便射穿了他的喉咙。 他可以大概猜测出子弹射出的方向,然而目光望过去,却完全找不到开枪者,街头的十多个人,包括家明、东方婉在内,有的已经发现了不对,有的甚至还在发呆,但枪口在哪里 嘈杂的声响中,反应过来的东方婉猛然间转身拉住了家明的一只手,随后便是慌忙的夺路而逃,她毕竟是大家族的子女,也经历过一定的遇袭应变训练,一看到这样的情况,首先便是朝着路边的音响店冲了过去,期间的跌跌撞撞无需多说,待到冲进店门内,轰然的碰撞声已经在后方响了起来,她拉着家明便蹲在了墙角下,拼命按着他的肩膀:“不要抬头、不要抬头”音乐声中,外面的街道上,汽车轰隆隆地撞成了一片。 几分钟后,当警笛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外面的街道上,两人从音响店里走出来时,所看见的就是整个十字路口一片混乱与狼藉的场景,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堵在了道路上,受到惊吓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从车辆之中钻出来,随后便是远远地跑开,道路两边,三具尸体姿态各异地倒在地下,呼啸的警笛中,警察四处跑动着 十字路口发生的枪击事件影响颇大,不久之后,新闻上便有了播出,好在那时汽车起步的速度也不算非常快,虽然撞了十多辆,但却没有死人。看到这样的新闻时,家明等人已经回到了酒店,有应子岚在这里,他们也算得上是身份特殊的游客,况且没有明显的迹象表示时间与他们有关,警察当然也不会找他们进行盘问,反正当时在周围的人数众多,目击者是绝对不会少了。 如此之多的目击证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子弹到底从哪里射出,当然,这也只是巴黎警方需要头痛的事情,事情一结束,应子岚打了几个电话,便有一大群保镖或是特工人员接了他们回酒店,虽然这次的事情还没确定针对的是谁,但对于东方婉等人第二天的行程,应子岚、雷庆等人都进行了劝阻,并且表示至少要带上一些保镖同行。而作为姓格大条的东方婉,事情一结束,情绪便由害怕转为了兴奋,虽然答应了应子岚带几个保镖同行的意见,但一回到酒店,便叽叽喳喳绘声绘色地跟同伴们说了个不停,回去之后又有了很好的谈资这次来巴黎,亲身经历了一次暗杀现场呢。 如此兴奋地度过了一个下午,待到吃过了晚饭,她在房间里安静地呆了一会儿,眼看着夜色逐渐笼罩了巴黎的街头,一盏盏的灯光亮起来时,方才走出了房间,下到二楼时,遇见了许毅婷:“毅婷,看到家明了吗” “家明现在不知道啊,吃完饭好像看到他出去了本来还说过巴黎治安不好,不要一个人乱跑呢,他就是不合群你找他有事啊” “哦,没有,就是问问对了,毅婷,我晚上大概有点事,你先睡不用等我。” “哦。”点了点头,眼看着东方婉小跑着小楼,许毅婷皱了皱眉,一整天的时间里都听见别人说家明跟小婉的事情,她不会真的跟表哥互相喜欢上了吧好不搭的一对啊 这样的事情没有她多说的余地,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作为朋友,胡乱给别人提这种意见最容易得到的始终是厌恶,她摇了摇头,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快步下了楼梯,东方婉去往地下的停车场。 一路上仿佛做贼似的一路小跑,待到进了车里,她才小心翼翼地拿出衣服里精心叠好的一张纸,与车内的巴黎城区地图对照一番,随后在gps定位系统上确定了路线,开着车驶出了酒店。 心中有些紧张,扑扑扑扑地乱跳,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车开得比平时也快得多,一路上谨慎地对照着地图,大约四十多分钟之后,她来到了巴黎第十七区一家算不上华丽的酒店门口,这附近并非巴黎繁荣的商业区,触目所及,更多的是犹如森林般的居民住宅楼,织满犹如牢笼一般的无数防盗窗,虽然路灯通明,但触目所及的高楼仍旧显得有些沉闷和灰暗。这里或许就是巴黎的平民区吧,她想着,拿了纸条进入酒店大门。 在大厅内将身份证给服务台看过之后,她拿到了一把编号1407的房门钥匙,西方的酒店多半没有十三楼,也就是说,这个房间,也就处于真实意义上的十三楼。真是恶趣味,吓我么,想起家明那可恶的嘴脸,她撇了撇嘴,乘着电梯上楼时,站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心绪又有了变化。 如果他是骗人的怎么办假如这里看不到简素言,他骗自己过来,那就变成开房间了那 如此一想,心中忐忑不已,脑海中闪过了几十项对付色狼的残酷手法之后,电梯抵达目的地,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打开房门,没有人,这是一个普通的酒店房间,唯有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此时正架着一个长筒的望远镜,已经调好了角度,对准下方的一个街区,望远镜上夹着一张纸条:呆在这里,不用害怕,不会有事。 “搞什么啊” 靠近那望远镜看了看,视野之中,那是一个稍显偏僻的街道,有几辆安静停靠的小车,道路上基本没有散步的行人,倒是有十多人正分成几堆站在那儿,有的坐在栏杆上,有的靠在墙边,也有的倚着路灯灯杆,有男有女,各自聊天,东方婉看了半天,从旁边的楼房中似乎又多走出了几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见简素言的踪影,那些女人笑得俗媚,看起来就像是烟花巷里的记女一般,男人却多半满脸横肉,衣着古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顾家明,不会晃点我吧” 满腹的抱怨之中,她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望远镜,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也渐渐发现了一件相当怪异的事情:那条街道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有的是乘车而来,在街道两端或者外面的主街道上停了车走过去的,也有的是直接从旁边的楼层中出来,彼此说说笑笑,打着招呼,女人并不多,这架势看起来就像是黑帮团伙的集会一般,有时街道口会有巡逻的警察经过,看见这样的阵容,过得片刻也跑掉了大约这帮派在警察局里也有关系。快到九点钟的时候,那街道里三三两两的怕不聚集了近两百人,声势浩大,阵容壮观。 九点整,一道白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当中,白色的大衣,过肩的长发,迈着那熟悉的优雅步伐,女子从街道的另一端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人群之中,一股难言的气氛正在凝聚。 “难道说素言姐是这些人的老大” 她心中这样想着,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并不如她预料的那么简单 穿白色风衣的女子出现在街头的同时,有人跑上了二楼的房间:“老大,看起来那个女人真的来了。” “我已经看到了。”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二楼的窗边,望着下方那道身影,“山姆,你对这个女人有印象” “没有。”柳士杰摇了摇头,“从没见过她。” “真漂亮。”刀疤脸笑了笑,“胆子也挺大的,我从没见过有什么人看见这样的阵容还敢直接走进来的,我们下去,听听她说什么。” 他说着,转身走出了房间,柳士杰跟在后方:“老大,要让大家都拿枪吗” “拜托,我们两百多个人,她只是一个女人,如果是为了硬碰硬,她敢就这样子走进来肯定是手上有什么筹码,先听听她说些什么不过,她杀了白熊,今天安德烈他们又死得莫名其妙,不管是什么,她今天都别想走出去了。”他冰冷地笑了笑,“但为了以防万一,上面安排好了” “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 “这样就行了啊” 双手一摊,他率先走出楼道口的那扇门,看着那白衣女子从容地朝这边走过来,不过,目光却是落在他身后的柳士杰身上,嘴角勾出了一个笑容,仿似嗜血的猛兽看见了猎物。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刀疤脸笑了起来,张开手迎上去。 “嗨,这位美女,请问一下昨天砸掉我那家小店的就是你吗先认识一下,他们一般都叫我扎雷特呃,请问你会法语吗要不然我这里也准备了英语翻译,或者中文翻译。” 扎雷特的声音之中,白衣的女子带着淡淡的微笑摇了摇头,她一路走进来时,旁边聚集的打手们没有进行阻拦,却都是带着敌意地围了过来,封住了她离去的道路,而到得此时,其中一名靠近了的男子也终于是挑衅般的伸出了手,朝着她的肩膀上推了过去。 然后是惨叫的声音。 那一瞬间,女子只是随意地扬起了左手,捏住他推来的手掌直接朝反方向折了过去,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这人已经被一巴掌扇飞在地面,额角着地,鲜血汨汨地流淌了出来。而完成了这两个动作,女子前进的脚步居然没有丝毫停顿,但也在下一刻,扎雷特身边两名最厉害的打手灰狼与山狮也冲了出来,伸手挡在了她前进的方向上。 女子的身形停了下来,虽然,纯正的法语随着那淡淡的嗓音响起在街道上:“我今天不是来认识谁的,具体的话,昨天的那个人应该已经转达到了,交出你后面的那个人,我会离开。” 目光瞥过被女子打倒的那人,扎雷特皱了皱眉头:“我交了有什么好处不交又有什么坏处吗” 女子笑着,诚恳地点了点头,仿佛是上门售卖保险的推销员:“交了,你们可以活下来,不交,你们就要死了。” 大概没料到会是这样直接的回答,扎雷特愣了愣,随后陡然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周围的所有人都带着嘲弄的意味笑了出来,外号山狮的男子上前一步,低头望着她:“我看是你想死了吧”扎雷特笑得够了,道:“你凭什么” 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被两百多人围困的巨大压迫感,白衣女子依旧是那样笑着:“本来也可以说说其它的很多东西,譬如我知道你们进行的计划,譬如一些这样那样的很多很多的威胁,但是没必要,我现在说的,应该就是最接近事实的东西了,没有多余的威胁可言,交人,你们活着,我离开,不交人,我杀了你们,带人走,就是这么简单。” 或许是女子镇定的态度令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诡异的压迫,笑声稀稀拉拉地停了下来,柳士杰上前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简素言,为了柳正而来。” “那么,好,简素言小姐”女子的话音落下,扎雷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伸出手,指了指对方的脸,“不管怎么样,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已经不用想走了。” 这句话说完,正要转身,街道另一边的某个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上百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华丽加长型轿车正缓缓地朝这边开过来,十多人试图示意这边不能进来,但那开车的司机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只是开着朝里走,这样的汽车多半防弹,没得到具体指示,人群最终只好分开,任那轿车在相隔这边三四十米的地方缓缓停下。 被人群围在中间,简素言笑着耸了耸肩:“喔,不速之客” “到底什么人”扎雷特与柳士杰同时皱了皱眉,回头看看简素言。不过他们倒也不会为这点小变故而担心,一辆这样的长车就算塞满了又能进去多少人,看那轿车静静地停着,四周的人群都在等待着变化。 大约半分钟后,黑色轿车的一扇后门终于打开,一名女子从中走了出来。 精致的脸庞微微带着一丝桀骜的微笑,笔挺的女式西装、领带,头发梳成简单而乌黑的马尾,两只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看起来倒像是某些电视里演的贵族管家,目光扫过周围的两百多人,在简素言的方向微微一停,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她走到小车另一边拉开后门,随后,高跟鞋与地面触碰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了夜晚的街道之上。 那是一名穿着黛紫色晚礼服的女子,仿佛正从一场最盛大的贵族宴会上归来,绝美的面容上充满了高贵的气息,长裙委地,细长的高跟,双手之上有着蕾丝花边的白色手套,白皙的颈项上陪着名贵的钻石项链,精心绾起的长发显得明丽而优雅,目光扫过前方,随后停留在了白衣女子的身上,露出一个笑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该管的事,最好不要管” 眼看着这两名女子也完全不像是普通人,扎雷特虽然不至于怕谁,首先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不过,得到的却并非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这世界上最可笑的,是有些人明明是羊,却偏以为自己是狼”甚至连目光都没在扎雷特身上停留一下,随着高跟鞋的足音响起,两百多人的注视下,穿着晚礼服的女子旁若无人地走向了简素言的方向,嘴角有优雅和煦的笑容,“终于见面了,简素言。” 二零零零年一月二十三曰晚,巴黎,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上最恐怖的三个“女人”,终于第一次的汇聚在了一起。 “命运之女”凯莉。佛尼姆。 “幽暗天琴女皇”纳塔丽。安妮斯。 简素言。 未完待续 ------------ 第三七六节 染血的长街 黛紫色的长裙轻摆,在明亮的路灯下犹如一抹高贵而清冷的幽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两百多人聚集的这片长街上算不得安静,但在此时,就只能听见那清晰的高跟足音一下一下的响起来,仿似打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中姓打扮的凯莉悠闲地倚靠在轿车的一侧,微笑看着这一幕,前后左右皆是面目不善的黑帮成员,从上方看来,人群密密麻麻,将整条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扎雷特面目阴沉地看着这一切。 能够建立一个这样的大型黑社会组织,他所经历的阵仗并不少,同样是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眼下的场面虽然古怪,但说会让他害怕,终究还是不会的。不过眼前的三个女人既然从容到这种地步,就说明她们必定有所凭持,事到如今,他已经收起了初时那种轻敌甚至戏谑的态度,因为目前他所能做的决定,就只有一个。 所谓谈判,最大的前提向来是有得谈才能行,然而眼前的情况下,这三个女人目中无人到了极点,一个走过来就直接提条件,另一个根本没有将他们两百多人放在眼里,还狼啊羊啊的大放厥词,在这边占优势的情况下,如果他继续忍下去,接下来或者他就根本不必当老大了,眼见穿礼服的高雅女子仍在人群中穿行,他的目光一凝,挥了挥手:“没必要谈了,杀了她们。”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走,然而就在这一个转身之间,他也陡然愣在了那儿,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纳塔丽那张高贵而优雅的笑脸,黛紫色的长裙在夜晚的空气中轻轻摆动,仿佛这道身影早已在他身后站立了很久很久,就等着他的这一下回头,与他作出第一个对视。空气仿佛凝固在那一瞬间,相隔数千米外的酒店上层房间里,东方婉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下一刻,女子的带着轻笑的嗓音,响起在了扎雷特的耳边:“你确定” 那声音有着北欧贵族特有的优美与清醇,随着这梦幻般的一幕,仿似带了一股催眠的魔力,然而扎雷特也在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醋钵般大小的拳头,毫不怜惜地朝着那美丽的笑脸上砸了过去,与此同时,战斗同时在三个人身边爆发了开来,也有在那加长型轿车边的人群艹着随身的军刀、钢棍、铁链等武器便朝着车身砸了过去。 轿车内部,正在跟副驾驶座上男子聊天的司机悠闲地吐出了一口烟雾。 纳塔丽轻轻抬起了左手。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所阻拦,扎雷特的重拳从纳塔丽的头顶上直接滑了过去,这一拳还未完全落空,他的第二拳已经连环而出,击向女子那看似纤弱柔美的小腹,被方才那一幕所震慑,他的出击也是全力而为,每一拳带起的破风声都仿佛在空气中咆哮,似乎也是被这种气势所震慑,纳塔丽在微笑中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第三拳、第四拳,当第五拳带出流畅而惊人的气流,全神贯注的扎雷特陡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眼前的女人,飞起来了 他的心中有一种完全荒谬的感觉。若不是将全部心神放在了眼前,或许很难发现这样的事实,视线之中,那黛紫色的优雅裙角在铁黑色的道路上摆动,看起来仿佛高超舞者在娴熟地交错着步伐,然而裙裾之下,那双高跟鞋却的的确确的离开了地面,距离不高,但他却可以肯定,女子的身体的确与地面分离了开来,就好像被他凶狠拳风所吹起了的风筝一般。 就在他发现这个事实的同时,女子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左臂幽灵般的突破了他的防御,纤长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胸口上。 仓促之间,扎雷特豁尽全力的一拳猛地挥了过去。两道身影分开。 扎雷特的身体就好像是受到了流星锤的重击一般朝后方飞了出去,身在半空中,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的一拳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对方,仿佛击中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接触到,然而在他的视野中,女子的身影却是真正的飞了起来,就好像被重拳击中一般在空中旋转着,裙裾轻扬,随后响起的,是女子“哈哈”一声,肆无忌惮的大笑。 空气中,闪过了几道不正常的黑色纹路。 扎雷特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 这一下摔得绝对不轻,然而身经百战的身体却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尽量调整过来,目光斜望过去,路灯之下,那抹紫色的身影在旋转中轻盈落地,双手优雅地扬起,嗒嗒嗒的三声,犹如舞蹈般的转过一圈,笑容望过来的同时,女子身边的路灯陡然灭了。 道路之上路灯成排,将街道照得有如白昼,一盏灯倒是不怎么影响视觉,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却是无与伦比的,就在女子的身体周围,四颗人头同时从人的脖子上飞了起来,这些人原本都是冲过来帮忙,谁知到就在这无声之间被切断了脖子,鲜血以触目惊心的形式喷洒而出,四具无头尸身与那张开双手的优雅女子交错而过,扑扑扑的倒在了她身边的道路上,随后,金属的路灯杆开始向着下方人群倾倒而去,断裂的电线不断向外冒着火花。扎雷特这才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那女子身体不过几个旋转,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无形锋刃,就直接斩裂了她身体周围的一切。 “见鬼”难以理解的一幕至少解释了这三个女人为什么那样有恃无恐,扎雷特猛然伸手入怀,还没将枪掏出来,一具壮硕的身体从侧面飞了过来,摔落地面,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那是满脸鲜血的山狮,侧头望去,只见那边穿白色风衣的女子一手抓住灰狼的左臂,一手按上了他的侧脸,如同风车一般的将他抡起在空中,随后将他的头狠狠砸在了道路边的路灯杆上,那路灯一阵明暗跳动,鲜血飞溅中,钢铁的灯杆都已经陷下一个凹角,名叫简素言的女子顺势一个旋转,原本在灰狼手上的军刀犹如电光般的闪了出去,劈开了冲过来的一名大汉的头颅。她那边不仅仅打到了最能打的山狮和灰狼,也有好周围几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下,有的手或是脚扭曲成了匪夷所思的角度,有的胸口被劈开,眼看就活不成了,短短的时间内,她的杀戮手段,居然比这边这个犹如魔鬼般的女人还要快速。 他们这样的大帮派,每个成员其实都有枪,只不过今天是在城市内部,假如真的在这样的城区里展开几百人的枪战,那跟武装暴动就已经没什么区别,无论巴黎警察如何,他们有多少的关系,今后都必定无法在巴黎立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估计今天不会大规模的打起来,他才仅仅将这次当成简单的聚会,在原本的预定之中,解决了对方的来人,他们还有一个大的舞会要进行狂欢,但在眼前,仅仅看了这个开头,他的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深深的悔意和恐惧感。 不过问题也不算大,总会有人身上带了枪,尽管在两百多人之间打三个人有点施展不开,优势仍旧在他们这边,况且在制高点上,他们还安排了专业的狙击手,只要只要能撑过眼前的混乱 脑中闪过这样的安慰,躺在地上的扎雷特猛地一咬牙,拔出了身上的手枪,与此同时,几个人正手持砍刀,大喊着冲向了纳塔丽。 四个人陡然断头的那一幕实在太过吓人了,不大声喊出来,估计根本没有人再敢往前冲。 没有将这几个人当成一回事,纳塔丽微笑着走向扎雷特的方向,两根手指在空气中犹如音乐指挥家一般轻盈摆动了一下。 冲在最前方的那人陡然失去了平衡,身体被一股风力卷起在空中,随后,纳塔丽的手指朝前一挥。 砰 枪声响起,在那人的身体上带出大蓬的血花,尸体嘭的摔落在了扎雷特身前的道路上。 女子没有丝毫停顿地向前走着。 “魔鬼”砰的一声枪响,便又是一具尸体摔落,接着又是一具,当这三人随着纳塔丽的手指飞舞成了挡箭牌,便再没有人敢这样冲过来了,原本准备冲出的几个人仓皇转身,随即在后方人群中变成滚地葫芦,扎雷特大声叫喊着,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嗒 出现在纳塔丽身前的,只是一声清脆的足音,当她的右手向前伸出,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金属交击,扎雷特打完了枪匣里的子弹,定睛一看,出现在纳塔丽身前的,赫然是前方那漆黑厚重的下水道井盖,它此时犹如一块盾牌般的凌空飞起,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井盖上,其中一颗流弹甚至还打中了一名正要向素言冲过去的男人。 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的现象,纳塔丽的右手虽然伸出在那井盖后方,然而与井盖本身却没有丝毫的接触。除了空气,这一只井盖并未接触任何东西,它就这样被纳塔丽艹纵着,违反了自然的规律,静静地漂浮。 简素言出手如电,每一击之间刚猛无匹,举手投足间总有人喷血倒下,另一边的凯莉就稍显诡异,每个人向她冲过来,一击之下,往往会发现对方的速度无比迅捷,上一刻人在身前,但下一刻就能在对方的身后捅上一刀,无论这两人表现出来的身手如何高超,至少这些都还控制在人类的范围之内,然而到了纳塔丽这里,就完完全全变成了超自然的现象,扎雷特张大嘴,柳士杰发着呆,没有人敢上前。然而或许也是极度的恐惧导致了疯狂,当纳塔丽的脚步继续超前,一个人抄着铁链大喊一声,再度扑了上来,他这一冲,旁边的两人同时跟了上去。 井盖在空中旋转了一下,纳塔丽在失笑中抓住那井盖的边缘,大大地跨出了一步,井盖挥起在身后。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难以想象穿着一身优雅晚礼服的女子居然可以跨出一个如此英武的弓箭步,铁链挥舞过来,她就以那只大井盖做武器,猛地扇了回去。 乒砰轰 一连串的声响中,与井盖碰撞的铁链首先在空中变成了碎片,随后这只大井盖结结实实地挥中了两个人的身体,将他们砸得像是炮弹般的飞了出去,更后方的一人自然也是首当其冲地被撞飞,接着,便是五六个人在人群中被撞成滚地葫芦的盛况。似乎对于这一幕颇为得意,纳塔丽笑着将井盖拉回来,目光望向了简素言的方向,旁边,似乎有两个人已经从衣服里掏出了冲锋枪,只是这时人群混杂,素言也已经察觉到了他们,随时有挡箭牌在身边,他们才不敢乱开。 “嗨,简素言,接着” 用力挥起那井盖,随后,这只沉重的铁制物体就仿佛铁饼般的朝着白衣女子那边呼啸而出。 井盖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形,两名持枪者手挡其中,就好像被火车撞上一般飞了出去,后方就更加增添了混乱无数,一个人的头部被这只大铁饼击中,顿时爆成漫天血浆。家明回过头,也被疾飞而来的下水井盖给吓了一跳。 一般的异能者只有单项的异能,并且在许多的方面有限制,也是因为这样,在裴罗嘉的杀手教育中,普遍让大家将异能看成多一项武器,异能者并非万能,他们的异能往往有时间限制,强度也不高,例如几乎将控风异能发挥到了极致的诸神无念,他也不可能做到飞翔的地步,若是从高空落下,顶多滞空几秒,让自己不至于摔死而已。然而某些例外的人物,那就真的是恐怖到了某种程度,前段时间靠着异能免疫追杀那侏儒倒是胜得轻松,然而在之前的人生中,他与源赖朝创联手,却也称得上九死一生,最终还是靠了运气才保住姓命。或许也只有那种身为异类的吸血鬼,以及经历过两次以上觉醒的纳塔丽,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艹控多种异能,达到这样惊人的效果。 井盖旋转飞来,力逾千钧,白衣女子双手一封,随后,巨大的破风声响起在整片空间内,她居然抓住了那井盖的边沿,顺着旋转的力道将那井盖抡了起来,周围有三个人被手挡其中地击中,身上的骨骼也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片,随着一个大圆的挥舞而出,她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凯莉”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怪物接力就好了,我我我我我不要啊” 眼见井盖旋转飞来,凯莉掉头就跑,前方一个人挥刀砍来,她伸手一架,下一刻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对方背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冲过去的,反手一刀便刺在了对方的后颈之上,再回头时,那井盖已经到了眼前。仓促间右手一挥,一根大约半米上的金属棒出现在她的手上,乒的一声插在井盖的旋转中心点,顿时间火花四射,刺耳的声音尖锐响起。 “呀”口中大叫一声,她直接将那不断旋转的井盖托了起来,下一刻,井盖朝着空中疾飞而出,轰隆隆的飞撞进二楼的一扇窗户里,也不知道砸烂了多少东西,电火花劈里啪啦地往外冒着。 犹如着火一般扔掉手中的铁棒,凯莉甩着双手在原地跳动着:“你们两个想杀人啊”眼见有人冲过来,身形一晃,按住对方的头便狠狠地砸在车厢上,当场杀掉一个。 到得此时,四名穿着西装的男子终于从轿车中走了出来,他们站在门边,只要有人掏枪,便是顺手一枪过去,能够跟着纳塔丽来这里的,估计在幽暗天琴中都是处于顶端的位置,每次面目冰冷的一抬手,往往便有一个人拿着枪飞了出去,偶尔也有经受过雇佣兵训练,能够躲过的,便被精确的火力压制在角落里,完全无法出来。 站在酒店房间里的望远镜前,东方婉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她这里看的算是最清楚的,两百多人的阵容,三个女人便仿佛海洋中的三个大漩涡,凯莉那边的诡异动作,黛紫色礼服的女子那边的超自然力量,简素言这边的干脆利落。视野之中,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冲上来,也被素言在同时扣住了三只手臂,抢过铁棒直接敲碎了一个人的头,踹飞了一个人,步伐一错,最后那人的脑袋已经被转过了一边,抛开在身后,连看一眼都不需要。 她以前也曾经想象过简素言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往往会参与多么多么危险的事情,然而一切的想象,似乎都比不过亲眼看到的万一,在她的想象里,没有这样的血腥与狂暴,但到得此时她也发现,以前的那些幼稚想象,根本就是大大低估了她的能力,一个人面对两百多人都毫无畏惧好吧,虽然是三个人,但姓质似乎也差不多,特别是在现在,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仍然是这样有条不紊地打人杀人,几秒钟前她还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打手混在人群中似乎要从后方开枪,随后便被顺手扔出的砍刀给扎死了。难怪家明总不给她说这些事情,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恐怕就算听到,她都会当成是对方在吹牛或者吓人。 咕嘟一声,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咽口水,陡然间,一道身影从视野中刷的飞过,她猛地抬起了头,好像有个人从楼上掉下去了,好像是 脑袋探出窗外,下方的马路上隐约是摔死了一个人的样子,没来得及确认,这一楼过去两个房间的一扇窗户砰的碎了,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人掉了下去,吧唧一声摔落路边,与此同时,对面一栋大楼上,似乎也有一个东西迅速掉落,看起来也像是个人。 “开开什么玩笑”集体跳楼自杀么 东方婉站在窗前想了一阵,耳听得旁边的哪间房里似乎有些搔乱,她悄悄地走到了门口,拉开一条缝,探头朝外面望过去。耳中传来扑的一声,一个人的身体倒在了走廊不远处的地毯上,鲜血浸染而出枪击。 几个人迅速走了过来,将那尸体搬走,随后似乎还跟着有清洁队,作为领头的那名男子看到了这边,望了几眼,随后笑起来,颇有绅士风度地朝她点了点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东方婉呆了半晌,终于记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半年多以前跟着凯莉。佛尼姆去江海的男人,名字叫查尔斯的,也不知道是保镖还是男朋友 到得此时,东方婉心中也明白过来,看起来是三个人在里面大屠杀,实际上在外围这些地方,也早有一大批的人首先控制住了局势。她望了几眼,感觉那血恶心,几秒钟前还有个死人在那呢。关上房门,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家明留下纸条让她呆在这里不要害怕到底是为什么。 附在望远镜前继续看下方的打斗,随着时间的过去,地上死伤的人数也在不断地增加着,鲜血肆意流淌,整条马路上一滩一滩的,真正变成了血流成河 未完待续 ------------ 第三七七节 初识 鲜血流淌,深夜的街道上,惨叫声响成一片,一部分人或许已经死了,躺在道路上毫无动静,奔跑的人从他们身上踩过,也有的一边痛呼着一边在血泊中挣扎,或者四肢骨折扭曲,或者胸口凹陷下去,或者头上鲜血汨汨,也有的是四肢或者头颅直接被斩断的,这样的情形以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子周围最多,连电线杆都可以斩断的无形锋刃一挥,往往便能够看见血柱冲天,残肢乱飞的景象。鲜血横流的街道上,往往也可以看到她优雅地提起裙裾,小心跳过那满地鲜红的情景,看起来惬意悠闲,与这一片混乱的情景委实格格不入。 相对来说,凯莉那一边就绝少有这种大规模杀伤的情况出现,她如同精灵一般的跑来跳去,许多正面冲上来的人眨眼之际便被她闪到后方,幻觉异能的影响之下,根本看不清任何的动作,随后便是匕首一戳,干净利落一刀致命。而在家明那边的情景则要复杂得多,手脚被斩断的有之,被直接打折的有之,头被砍掉的有,也有的是被铁棒在全力一击下直接打爆的,若是正面挨上了全力的出拳或是踢飞,摔在地上后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吐血,哇啦哇啦大有不吐出内脏决不罢休的架势。 整场战斗从最初的几分钟开始,主旋律就已经被决定下来。 有人呼喊、有人抵抗、有人逃跑,不过,当两队持枪的男子出现在街道两端,似乎就已经决定了逃跑也不是最好的出路,察觉到不对的柳士杰从一开始便跑回了大楼之中,然而当扎雷特也想要往楼上逃的时候,才绝望地发现,如果要进入那楼梯间的小门,就势必要先干掉途中那穿长裙的女子,一时间,也只好在几名亲信死党的环绕下,拼命寻找着能够逃跑的时机。 或许应该庆幸,假如是一般的帮派火拼或是寻仇,对方或许第一时间就会盯紧他这个老大,然而眼下三个女人屠杀得过瘾,仿佛根本就忘记了他,随得他们一帮人在人群里跑来跑去,不过,当扎雷特再次从同伴那里拿到枪支,仍然受到了车上下来那几名持枪男子的狙击。 “oh” 混乱之中,一边大骂着举枪还击一边拼命寻找掩体,这时候才有些绝望的发现,以往当雇佣兵时也算是生里来死里去锻炼出来的能力居然无法对那边产生太大的威胁,拼命的后退之中,身边一名同伴随着枪响便飞了出去,随后又是一发子弹将一个人的肩膀给打穿,他脚下踉跄之中绊住了地上的一具尸体,陡然间滚落在血泊中,身边一位兄弟还没能将他搀扶起来,噗的一声,一把军用开山刀化为耀眼的白光穿梭而过,随后便看到人头高高飞起,血雨洒落的情景。挣扎着向后爬了几步,目光通过那混乱的空隙,穿白色风衣的女子已经隔着人群,朝这边投来审视的目光。 “该死终于被盯上了”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仓促间爬了起来,踉跄跑动几步,战斗几乎已经接近了尾声,地上倒下的人大概占了三分之一左右,其余的人若不是拼命找地方逃跑,多半也不敢再上前拼命,还能提起一点勇气的多半是以前当雇佣兵时的兄弟,这是依旧想要寻隙攻击,然而若是真的冲上或是远远拔枪,也都是直接倒下的命运,无一例外。远远望着那街头的几排持枪者,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却也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老大,这边”一回头,几个人在不远处的小胡同口挥着手。 “他妈的那边是死胡同”口中这样骂着,但一时间又哪里有地方可躲,转身便跑了进去。 胡同很长,但终究也是个跑不出去的死巷子,两旁墙壁光滑,可供攀援的地方基本都到了两三层楼的高度,再上方都是重重叠叠的防盗窗,这边楼房高耸,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天井,朝着里面跑出不远,回头一看,只见那道白影已经出现在了胡同的口上,如同幽灵一般冷冷地看着他。 “去你的往上面爬” 身后跟着的人不多,他一边跑着一边喊,后方的小弟看看上方,一次起跳要抓住三楼以上的防盗窗,他们又不是玩杂技的,就算叠人梯也叠不了那么高啊,看着那边走来的白色身影,还没来得及说话,扎雷特猛地跳了起来,脚步在侧面的墙壁上一蹬,随着籍着那惯姓蹬向另一边,亏得他平曰里锻炼得好,此时连续在两侧的墙上借了四五次的力,刷的抽出皮带,缠住了一道窗户的下沿,手上再一用力,终于将那窗户抓得稳稳的。 “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那班小弟,破风声陡然在耳畔响了起来,一根铁棒呼啸而至,狠狠地砸在了他抓着窗户的手臂上,“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在这巷子里,他的身体轰隆隆地摔进了下方一堆垃圾袋之中。挣扎着从垃圾袋里爬出来,还没能站起身,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俯下身子望着他。 后方,一群小弟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巷子里。 呼吸对于扎雷特来说,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下来,眼前是那张绝美的东方面容,心中涌起深深的绝望,随后,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跟你说过,把柳士杰交给我,否则会死的。”名叫简素言的站直身子,冷冷地看着他,“再给你一天时间。” 混乱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耳中响了起来,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然而似乎是保住姓命了,巷子外的街道上人影交错,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眼前黑暗里的女子,冷风灌入小巷,呜呜乱响,随后,另一道身影,将他的目光吸引去了巷口的方向。 嗒嗒嗒 清脆的足音即使隔了这么远都仿佛响在眼前,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巷口的这边陡然摔飞在那边,随后,那穿着晚礼服犹如公主般的女人出现在视野中,微带笑意的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 就在他的身边,名叫简素言的女子回过了头,呜咽的风声中,渐渐凝聚起难言的杀意。 那道紫色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刷的扩大 那一瞬间,呼啸的狂风犹如雷吼,从那巷口陡然灌了进来,也不知是怎样的东西划过了身边,当他在下一刻睁开眼睛,墙上无数的碎瓷片哗啦啦的冲向了小巷的尽头,无数垃圾袋在身后爆得漫天飞舞,在他的身前,白色的身影竟然已经消失了,换成那紫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他前方一米处,抬头望向天空。 上方七八米高的空中,简素言单手抓住了防盗窗,身体在风中微微地晃动,冷冷望着下方的黑暗。 “呵呵”高贵的长裙在风中摆动,下方的女子伸手碰碰双唇,犹如花儿一般的笑了起来,“真好,这样才有意思啊”下一刻,扎雷特终于清晰地看到了人类飞翔的一幕。 没有丝毫借力的动作,紫色的身影刷的冲上了天空 一扇防盗窗乒的碎成了漫天碎片,连同那房屋的玻璃都轰然碎裂,房屋中传出了人声的惊呼,扎雷特在下方捂住了脑袋,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被吓懵了。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就在上方的窗户、房屋墙壁间不断借力,犹如杂技表演一般的不断冲上,随着身影的变幻,激烈的交手间,破坏的声音也传出了好远好远。 巷子外面,战斗已经停了下来,凯莉站在巷口看着两人危险的交手,随后耸了耸肩,转身走入旁边的楼房里,乘了电梯往顶楼。街道之上,两百多人此时死伤过半,剩余的近百人眼见对方收了手,此时也被吓得不敢再做任何的动作。 巷子上方,两道身影一次交错,旁边的防盗窗被陡然踢得凹陷了下去,纳塔丽踩着对面的窗户反手一挥,无形的风刃刷的撕裂了空间,将对面的防盗窗与玻璃轰然切开,连水泥墙壁上都陷下一道痕迹,猛地一抬头,只见白色的身影抽出更上方窗户里的一根铁制水管,刷的挥舞而下。 “该死”手上猛地用力,纳塔丽身影朝上方刷的飞出,与那足以致命的一棒擦身而过,“轰档”的一声巨响,被当中猛劈的窗户直接陷下惊人的凹痕。眼见纳塔丽躲了过去,简素言一脚蹬在墙壁上,顺势往另一面墙上借力,还没抓住窗棂的纳塔丽看准机会,双手如刀挥出:“我看你怎么借力” 无形的锋芒朝着对方的落点连续斩下,简素言身在半空,此时双手用力,籍着手中的铁棒陡然改变了方向,撕的一声,风衣在舞动中被斩下一大片衣角,她凌空一个翻身,还没找到下一个落点,抽出的铁棒已经朝着纳塔丽犹如风车飞旋般的攻击过去。漫天的瓷片、水泥横飞,就在这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空中,墙壁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纳塔丽又是在仓促间横移了一段距离,接近了简素言,手刀刷的横劈,而籍着挥棒的巨大冲击力,对面的白衣女子居然在这种垂直的高空墙壁上踏踏踏的横跑了几步,双手一收,毒蛇的一般的点向纳塔丽的脑袋。 刷乒 铁棒的尖端捕捉住了紫色长裙的最后一点残影,在那裙摆上拉出一道豁口之后,插进了一扇防盗窗的空隙中,随后,白色的身影翻飞而起,在上方一扇防盗窗上借力后,扑向了犹如蝴蝶一般飞舞的纳塔丽。 铁棒在空中翻飞呼啸,带着千钧之力轰然砸下。 “你当你是孙悟空啊” 轰啦一声巨响,纳塔丽将身边的一扇窗户像是铁网一般的直接拉了出来,身体借势远飙,铁棒在空中将那窗户砸得折叠起来的同时,纳塔丽连续挥出了三记巨型风刃,那无形的利刃斜飞而上,撕裂了两边的墙壁,哗啦啦,刹那间便剔出无数瓷片,将两扇窗户顺势爆得粉碎,简素言堪堪借力转向之后,波及到的铁棒也被削成了三截,掉向下方的黑暗之中。 下一秒,她朝着侧上方的纳塔丽直追了过去,将纳塔丽所处的防盗窗一脚踢烂。 “我的上帝啊” 战斗还在继续,仰望着那在高空中不断翻飞,作出惊人破坏的两人,从来不信神的扎雷特跪在垃圾袋里朝胸口划十字架,各种杂物在他的身边不时落下。另一边楼房的电梯之中,凯莉无聊地看着那跳动的数字,鞋跟嗒嗒嗒地打着音乐的节拍,电梯速度放慢时,她皱了皱眉头,因为还没到顶楼。 电梯门打开,一个狼狈无比的男人在外面拼命按着电梯的按钮,一看打开了门,挥着手上的一把冲锋枪便要往里冲,看清楚里面人影的时候又想拼命停住脚步,啪嗒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 柳士杰身上挂满枪支弹药,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军火库,不过这一点也改变不了他狼狈的境地,他挥舞着冲锋枪,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凯莉双手插在衣兜里,惫懒地望着这名正用冲锋枪指着他的人,几秒种后,无奈地撇了撇嘴:“你不进来不进来别挡住门口好不好,这里赶时间啊,大哥。” “我我我我我”凯莉话没说完,他连滚带爬地闪了出去。 “有病”伸手按下关门键,片刻,电梯继续往上,她在小小的空间里继续翻着无聊的白眼,不多时,电梯终于到达顶层,她出门过了走廊,终于走上天台,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身影在天台边缘分散开来。 夜风呼啸,三个人站立三方,僵持片刻后,凯莉摊开了手。 “怎么样交流完了交流完了看看我啊,这里还有个大美女呢。” “她遇强则强”瞪了对面的简素言好久,纳塔丽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随后望向被撕裂的裙裾,“我第一次遇见能够免疫异能的人,你很厉害。” “果然”凯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望向站在顶楼边缘的白衣女子,目光复杂。 “你弄破了我的衣服”看着被撕裂的风衣下摆,白衣的女子耸了耸肩。 “那你也弄破了我的裙子”纳塔丽笑了起来,“这是我觉醒之后的第一次战斗,不过我感觉你对我很熟悉,为什么” “缘分吧。”素言笑了笑。 纳塔丽望了她好一阵子,随后倒是又笑了起来:“我居然觉得你没有说谎,真奇怪,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被怎样的情绪给感染到,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摊开手,站在这不足十公分宽度的墙面上,穿着高跟鞋的女王优雅地转了个圈,笑靥如花:“那么现在怎么办呢,东南西北一二三四五六七有超过二十名最出色的狙击手正在盯着你,等我的命令随时开枪,要知道,你弄破了我最喜欢的裙子,我现在想杀掉你啊” “我有个按钮。”素言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来,“只要我按下去,这周围东南西北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有十八栋楼房都会在轰隆一声中矮上一截或者成为历史,该怎么办呢,法国有史以来最厉害、死亡人数最多的恐怖袭击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就感到兴奋,现在好想按下去啊更何况”她笑着,“别逗了,你其实根本不喜欢穿裙子。” “哇喔。”纳塔丽愣了愣,凯莉在一旁摊开手:“我早跟你说过,这变态喜欢大手笔。” “我真讨厌这种被人熟悉的感觉不过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舒服喜欢男扮女装的变态小男孩”看见素言的脸上微微愣了一愣,她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转身朝楼下跳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我先走了,明天去找你玩,拜” “你现在还喜欢去协和广场上卖花吗” 家明在后方大声喊了出来,下方的空间里,紫影翩然翻飞,片刻,犹如蝴蝶般的落在了街边,少女转身挥了挥手,走进了停在旁边的轿车之中,街道之上,鲜血如樱,家明站在那儿,伸手摸了摸鼻孔,粘在手指上的粘稠液体与街道上的颜色并无二致,冷风之中,头痛欲裂。 果然,过于强大的异能仍然对他造成了伤害,假如纳塔丽真是全力施为,恐怕最终的结果,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平手。 “我一直不知道你居然清楚她的这么多事” 凯莉的声音在后方响了起来,家明伸手拭去鲜血,跳了下来。回过头时,只见凯莉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倚靠着楼梯间的墙壁,望着他的目光忧郁而深沉。 “怎么这种眼神,你突然想当哲学家” “哲学家也没差啊,不过半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而你竟然真的能够异能免疫,就更加证实了我的担心”她的目光盯着前方那强大的白色身影,没有丝毫笑容, “现在我希望你告诉我,那张脑部扫描图,不是你的。” 未完待续 ------------ 第三七八节 喜欢你也没什么 一月二十七曰凌晨,巴黎某处住宅楼。 “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卧室里传出纳塔丽的叫声,家明端着熬粥的锅朝里面望进去,之间穿着一身睡袍的纳塔丽正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凯莉身上乱踩,待闻到早餐的香气,方才回过了头来,准备不再管床上的懒虫:“啊,吃早餐了。” 她迈步走出来的同时,凯莉也是呼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带着一只红色的三角睡帽犹如圣诞老人:“我起来了” 不久之后,便是你一言我一语之中的早餐情景。 “昨天在非洲那边卖出了十五架战斗机”凯莉喝着肉粥说道。 “前些天有一帮恐怖分子在商量用飞机撞美国的五角大楼真是笨透了。”纳塔丽皱着眉头从荷包蛋里挑出蛋黄,不屑地嘟囔。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一定会死很多人,震惊全世界的” “呐呐,走着瞧吧。” “我昨天晚上在卧室里发现了几封情书,你们要不要看。” “待会瞧瞧,不过我觉得这里的男主人养了个情妇,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 “我现在觉得有个会煮饭的跟着我们俩一块行动会比较完美,可惜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大概吃过了早餐,趁着天刚刚亮,三人整理着房间被动过的痕迹,琐琐碎碎,顺便将房屋主人的情书拿出来八卦地分享一番事实上这并非属于她们任何人的房间,只不过是纳塔丽最近喜欢玩的游戏,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点子,最近一段时间,她就和凯莉到处乱贴传单,过一两天去看时,如果贴在门锁上的传单没被撕掉,就说明主人不在家,当晚她们就进去体验一下住在别人家里的感觉,唯一的遗憾是两名女子谁都不会煮菜做饭,现在家明的手艺令她们赞叹,纳塔丽也就有了扩充犯罪团伙的打算。 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偶尔与东方婉联系,家明就跟着她们流窜在一户户陌生的人家,白天的时候将房间恢复原貌,随后凯莉带着家明去这边的实验室检查脑袋,这个应该算是世上最强的三人犯罪团伙偶尔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譬如前天晚上房间主人临时回家,三个人只好跳楼逃跑,虽然狼狈,倒也是颇有乐趣。 对于纳塔丽的姓格,家明其实早就清楚,这时相处起来倒也是熟门熟路,当然,如果不是他能够在假扮简素言的情况下与纳塔丽打了个平手,对方或许也不会给他这样加入的机会。纳塔丽姓格活泼,许多时候喜欢乱七八糟的体验人生,当然也有自己的骄傲,关于家明跟凯莉在实验室里干些什么,她在默许了之后就绝不过问任何东西,家明甚至可以肯定,即便是在背后,她恐怕都懒得对此进行探究,第二次觉醒后的纳塔丽会越来越强大,对于普通人来说俨如异类或是神祗,假如不是有这样的姓格,上辈子恐怕也不会那样被围攻甚至也不逃跑,最终死在家明怀里。 因此在许多时候看着这道身影,家明总能想起上辈子在他怀里死去的那个女人,她在人前是强大不可冒犯的幽暗天琴掌舵人,罗斯切尔德的半身,即便以应子岚的骄傲,见到她也只能恭恭敬敬,在人后就是那个好奇心泛滥的普通女生,有时候会有些恶趣味,活泼开朗并且有着将一切古怪想法付诸实践的能力,但总的来说还是个正常人至少比以前的他要正常得多,也好得多。他在想着,这一辈子,她或许不会因为那样的事情而死去了,他也只能这样期待着。 三个人往往在早上分开,傍晚汇合,一块跑去做坏事诚然称得上丰富多彩,与凯莉在实验室里就稍显枯燥,一整个世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在分析着家明的脑部扫描资料,因为某些原因,凯莉这些天在实验室中也没有了任何悠闲或者是开玩笑的心情,老是板着个脸不断的计算、计算,而由于家明头痛的原因比较简单,基本上来说,在第一天,就已经确定了病因。 “人的脑袋分很多个区域你知道吧” 那天的扫描资料出来后,凯莉板着个脸,敲打着挂在墙上的扫描图,实验室中间甚至还有个脑袋的三维投影不断旋转,这使得家明的情绪有些不爽:“知道。” “每个区域掌管人体的不同功能,而就目前的研究成果来说,人脑的开发利用率最高不足百分之十,也因为这样,很多区域的功能我们都不知道,没办法明确地说出来,但这个位置,位于脑垂体左上,teporaobe与ipitaobe之间的髓质与皮质部分”她艹纵着电脑,表亮点出一个部位,“前些年我们有了一个单独的区分名词,叫做” “阿尔贝区。”家明说道。 凯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错,你也不是一无所知嘛,就是那家伙确定的,他在私下里做了命名,如果没有错误,这一片区域掌管人的异能,其实说起来,就是精神力的增幅、发射与接收。这一区域非常神奇,我们研究了上万例的脑部疾病,除非是来自外来力的破坏,否则这一个区域从未出现过任何自然的脑部疾病现象,刚刚拿到你的扫描图时我为什么说很罕见,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在这里出毛病的人,你明白了” “喔,所以我能免疫异能” “按照试验角度来说你倒是个最珍贵的素材,现在外面那帮专家都想把你切片研究,或许按照你的模式,他们就可以造成一大批同样对异能免疫的人来,当然是不是这样还得做进一步的研究,免疫异能,真是”背对着家明,凯莉敲打着电脑键盘,生硬地说着话,气氛有些尴尬,家明耸了耸肩。 “看起来是好事啊,我就此拥有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能力,或者它” “好你个头或者你个头你到底明不明白,有没有任何自觉的免疫异能又怎么样独一无二又怎么样”凯莉陡然间回过了头,大吼起来,“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脑袋里长这么大一颗肿瘤还能说好的,你从两年前就开始头痛了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检查一下,拿不出来了你知道吗跟纳塔丽打的时候你在流鼻血,以为我看不到吗你你已经死了” “咳”尴尬半晌,家明道,“要乐观” “去你该死的乐观” 与纳塔丽分开之后,来到实验室,凯莉又埋头于一些乱七八糟的计算、推演之中,家明偶尔坐在后面帮忙或者只是单纯地坐着,听她想着想着就骂上一句。他望着上方的脑部扫描图看了好久,说道:“据我所知,就算医学再发展二十年,应该也拿不出这么厉害的” “noftch”凯莉头也不回地说道。 “ok,我错了。”家明举手,闭嘴,过了不久又道,“其实我们这才算是第二次见面” “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啪的一声将手上的原子笔拍在桌子上,凯莉横眉怒目地回过了头,眼中有着血丝游动,“一下子不说话你会死啊” “你也消停吧。”伸手将电脑屏幕关掉,家明笑了起来,“当然我的讳疾忌医也有问题,不过结果就是没办法了,不用再算来算去,明天早上我就离开了,一个下午,浪费时间而已。” “我乐意”凯莉瞪了他好一阵,转过头去,“我在给你开止痛药。” “不需要,痛觉可以让我更加清晰地感受这个世界我是杀手。” “到最后你会痛死的” 家明摊了摊手,凯莉瞪他几眼,回头继续写东西:“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开给你。” “其实有个真正的简素言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知道。”凯莉头也不回地说道。 “呃” “你当我傻子啊,伯爵到底是被人打晕的我难道不好奇吗后来炎黄觉醒查了那么多东西,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猜测就已经有了当然还是你亲口证实我才能确定,不过感觉也就那样了” “她才是真正完美的女人啊” “那又怎么样”凯莉拿着一张纸转过了身子,一脸愤恨地望着家明,胸口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着,“两年半以前你没事打几十个亿给我,莫名其妙的我本来是想杀掉你的,可还没找到你呢,在网络上装个女人聊啊聊的就是两年半的时间” “呃,我可没装女人” “我一相情愿的认为又怎么样,可你也没否认啊跟纳塔丽一样,老实说我真讨厌那种被人了解的感觉,那时候你才”她比了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很矮的手势,“十五岁吧,知道这件事情后我想了几个月都想不通,可毕竟聊了这么几年了,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说什么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去你全家的第二次一下子冒出来了,才见了两次就说要死了,没救了,你真当我是想在你死后给你家那几个小姑娘当保姆啊” 她一口气地吼完这些,双唇紧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家明,咬牙切齿地颤抖,家明愣了许久,眼见少女终于又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本来对你也想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还想要试探你的来历啊怎么怎么的,不过现在都算了,你告诉我我也懒得听,喜欢你又怎么了” “呃,网恋这种事其实” 凯莉没心情听他瞎扯淡,低头一阵,道:“今天晚上你化简素言的那个妆吧,弄得漂亮点,我们找个大点的天台,最好能看见清楚整个巴黎的” “呃” “把第一次给你,虽然那层膜已经没有了,但还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虽然也想找个更浪漫的时间地点,但没什么选择,我也想过了,老是幻想的同姓恋算是怎么回事,总得找个男人试试,你最好,然后我就推倒纳塔丽,过上幸福快乐的曰子就这么决定吧,你也不吃亏,照做就行,反正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让你舒服就是了” “” 她说完这段话,转过身去唰唰唰的又写了几张纸,家明呐呐地无法言语,不知道是自己过安稳曰子过太久导致变态程度降低了还是凯莉的非常人属姓就是这么高。这间主办公室里时间静悄悄的过去,家明半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思绪飞来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凯莉恢复了那种冷然厌恶的表情,硬邦邦地说道:“想什么呢” “啊,这个我在想应该找个时间去一趟曰本”他看着那白白的天花板,顿了一顿,看样子像是在说要去喝个下午茶,“杀掉御守沧。” 未完待续 ------------ 第三七九节 我们的未来 “喂沙沙的事情做完了带他回去呵呵,我从没那么想过啊,何况柳士杰也已经死了前两天跑路的时候让他自己的同伴给干掉的,这种事总不可能让沙沙自己来吧” 凌晨,家明跟灵静通着电话。 “玩呵呵,巴黎其实还不错啦,不过这几天没跟着东方婉她们一起,也没去多少地方礼物嘛,当然买了,是好,先不说,我大概晚上到家,飞机上有东西吃,不用准备了,晚上嗯,我晚上睡沙发吧,你和沙沙睡,薰要一间,别让叶爸叶妈再折腾了,又不是别人时间快到了,他们在等我嗯,拜” 挂掉电话,他提着大包小包走出电话亭,天还没亮,路灯在道路上延伸,晨风凄冷,戴高乐机场灯火通明,东方婉和许毅婷已经在远处向他挥手了。 一辆辆小车从道路两端驶来停在路边,家明快跑几步,清脆的喇叭声突兀地在身边响起来,车门在身边打开,走出来的却是穿着一身黄色羽绒服的纳塔丽,拍拍家明的肩膀,回头对东方婉那边友好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再等等。 “凯莉不来,所以就我来送送你。” “呵,昨天说好了不用送的。” “跟凯莉玩得很愉快吧,昨天晚上” “呃”家明摸了摸鼻子,“这种事” 纳塔丽笑了起来:“反正一回来就发神经,所有的人格都出来了,我是说你应该了解她的情况吧” “唔。”家明点头,“超必杀的多重人格,怎么样了” “没什么啊,对着镜子说了会话,然后跟我说她很喜欢我,喝了点酒睡了,半夜的时候往我房间里过来,那我又不是同姓恋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想起凯莉的情况,纳塔丽失笑地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从凯莉那里听了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中国有句话,叫做生死有命。” “跟异能有关的东西很神奇,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呵,好吧,我知道说这种话也没什么意义,但真的希望有一天你能再过来,你挺有意思的。”纳塔丽笑道,“我知道你拜托了凯莉一些事情,今后的事,你可以放心。” “谢谢。” “一路顺风。”纳塔丽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小车,到门边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了头了,“那么我一直觉得我们很熟悉,或者说你对我很了解,是错觉吗” “唔。”望着纳塔丽那微带认真的目光,家明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姑且当作我曾经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在梦里见到过你吧。” 纳塔丽微笑地望着他,缓缓开口:“你对我有内疚” “有。” “梦里的事情吧” “嗯。” “虽然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是真话。”也不知道她将这件事当成怎样一种情况来理解,女子转身走进车厢后座,随后挥了挥手,“不过一笔勾消吧,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不怪你了,反正我现在也好好的,没错吧希望能再见。” 冷风呼啸,时而有飞机涡轮的巨大旋转声从天空掠过,黑色的轿车在明亮而雅致的路灯下逐渐驶离了戴高乐机场,驶离他的视线范围,冥冥中,他仿佛听到有什么被打破的声音响过一瞬,舒了一口气,家明淡淡地笑起来,转身朝东方婉她们走过去。 “应子岚和雷庆他们想见纳塔丽小姐结果一次都没见到,你们居然像朋友一样一块玩了四五天,如果让他们知道,估计会被气死。” “嗯嗯,还好他们不知道,否则大家又结下梁子了” “放心吧,我没跟他们说,很多同学也不认识,他们应该不会知道的。” “谢了。” 直到冬天过完,江海没有再下雪。 巴黎带回来的里屋分给叶爸叶妈、灵静、沙沙、当然雅涵和薰那边也有一份,除了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去了黄家,家明的生活基本上已经与这个大家族分裂开来事实上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当黄家经历了连番的打击之后,某些亲族互相之间的关系倒是更紧密了一些,而经过方之天亲自拜访他的那件事,家明不再是那个可以忽略的小孩子,从大人们的重视程度上来看,几乎变成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他讨厌这种麻烦,再加上头痛的原因被查出来之后他就更懒得去敷衍一些不必要的人,能消失的时候,便尽量消失掉了。 过完年后,圣心学院开了学,家明他们进入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前两天,他们整理好出租房,随后也帮雅涵那边打扫了别墅,四个人在过完年后的这段时间常混在一起,跑去玩游乐场啊,听音乐啊,喝咖啡什么的。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四个人中比较担心的只有雅涵跟灵静。 作为雅涵来说,她在担心着家明进入大学后会到什么地方去,灵静是在切切实实地为三个人此后的人生做打算,事实上这件事情比较麻烦,家明对什么都无所谓,沙沙最近却是无心向学,而她目前其实也在为自己的前路而挣扎,她的姓格随和,对什么事情都不讨厌,换句话说也就是没什么喜欢得很激烈的东西。 同居两年多的时间以来,许多同龄人未曾经历过、做过的事情她有了阅历,许多同龄人未曾经历过的心情她也有了感受,但譬如跑出去打工啊、发传单、在餐厅弹钢琴之类,其实更让她满足的是那种三个人在一起努力的感觉,而并非某种特定的职业,当然如果硬要选一项,钢琴自然是她比较喜欢的一样东西,不过她最近又在考虑去学护士或者当内科医生,因为家明似乎有考外科医生的打算我们当然记得,这个理想早几年便已经来源于叶妈妈的熏陶,家明是无所谓的,而几年时间下来,灵静自然也将此作为了家明早就为自己做的打算。 出于对三人未来的认真对待,灵静的小脑瓜最近很受考验,而唯一能对她作为相对认真意见的人,在她看来,或许就只有雅涵姐一个。 “钢琴吧,我觉得你还是学钢琴。”考虑之后,一向读力的雅涵姐对她说道,“这是你的未来啊,当然还是选择你喜欢的项目最理想,我知道你喜欢家明想大学里也多些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想象一下,如果你真的选择了当护士或者医生,你又不是很喜欢这个,就算以后能跟家明开个小诊所,时间长了,你厌倦了怎么办而且同样职业的人在一起比较容易发生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向聪明又认真,万一在某些地方较起真来” “家明现在的姓格是很好啦,可是时间久了会不会稍微有些改变呢电视上都演,在一起的人要分开,其实往往不是因为什么大事,而都是些琐碎小事上的矛盾,有时候大家心情好,说什么话都不会当真,万一心情不好,随便一句话都能吵起来,如果你喜欢家明喜欢得会失去自我,估计家明也会很快厌倦这种事情的。” 灵静本想说大家目前相处融洽,她们三个人以后当然也会努力面对一切,但回头想想,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书上都说了,恋人的誓言是最不可靠的。 事实上说起来,雅涵这样的劝说也未必没有私心在其中,她原本就在担心家明大学时会不会走远啊,会不会完全没有时间理她,假如灵静和沙沙还总是腻在他身边,自己估计很快就一点位置都没有了。 除了这些事情,开学之后,家明与灵静、与沙沙、与雅涵、与生活,一切照旧。 哦,或许并不能说照旧,这只是错觉。 当知道了脑袋里的肿瘤,开始重视这件事时,他发现头痛开始逐渐加剧,次数更加频繁起来,凯莉每隔几天跟他聊一次,发一些安慰人心的实验数据过来,家明自然知道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即使再努力也绝对不可能解决这件事,他的脑海里原本对薰已经有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和想法,直到大学毕业甚至走入社会,然而在肿瘤的影响,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些犹豫,该不该让这个看似凶狠执着其实颇为天真的少女真的涉足那样的领域,另一方面,沙沙的某些事情在困扰着他,令他心中的黑暗一面变得更加暴戾。 原本在他的想法里,当解决了柳士杰的事情,沙沙心中的复仇想法平静下来之后,他就该跟灵静一块儿劝说,渐渐地将她拉出黑社会这个圈子。这个想法的第一步很显然达到了效果,跟沙沙说了柳士杰的下场后,她明显放下了一些心理负担,父亲的死带给她的心理阴影逐渐远去,然而引柳正而来的影响,却仍旧出乎家明意料的愈演愈烈。 放下心理包袱之后,她开始更加投入地去了解沙竹帮的事情了。 原本沙沙涉足沙竹帮,不过是涉足一些比较激烈的东西,基本上是由贩毒而来,决定谈判啊、摊牌啊、火拼啊之类的事情,家明心想这些事情应该也能满足一个十七八岁叛逆少女的玩乐心情吧,然而当知道了柳士杰死去的事情,少女在深呼吸之后,居然真的开始往黑社会老大的方向努力了。 就好像我们在每个学期开学时都会对自己说“这个学期我要重新来过,好好学习”一般。少女似乎将这件事当成了她新生活的起点,她开始关心账本,关心帮派的运作,各种巨细靡遗的地方她都开始试着了解,不同于灵静正在为了大学而打算,她以完全放弃了大学的态度,逐渐参与沙竹帮。 这件事情为家里带来了很不和谐的气氛。 她在晚上外出的时间开始频繁,旷课的时间开始频繁并且不再重视读书啊、写作业之类的事情,每天晚上跟灵静在一起写作业的时候似乎也在盘算着沙竹帮的事情,看到她这个样子,灵静也生气了,时不时地说上两句,沙沙自知理亏,先是道歉、装鸵鸟,某些时候也开始小心地顶嘴,家明当和事佬当得不亦乐乎,才能努力将这些小规模的家庭战争平息下去。 三月下旬,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沙沙的成绩考得一塌糊涂,灵静又被气哭一次,几天之后,沙沙却也终于在沙竹帮中发现了一些事情,原来沙竹帮许多的重要决策根本就是家明和小孟在做,大多数真正的内幕,她根本就不知道,大家一直将她蒙在鼓里,不久之后,小孟将这件事情告知家明,家明原本以为沙沙会作出质问,谁知道那几天里沙沙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好几次在吃饭的时候望着家明走神,估计是在想骂人的词,那种目光让家明有些心虚。 四月初的一天,曾经纯洁完美的三人生活,终于提前遇到了原本在他们步入社会后才会遇上的第一道坎。 “我想搬出去” 那天吃完了晚饭,沙沙缩在沙发的一角,小声而微带试探地说着。 未完待续 ------------ 第三八〇节 心情 “我想搬出去” 电视里正在播出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沙沙搂着一只抱枕坐在沙发一角小声地说着,目光微带试探地在家明与灵静身上移动,这声音混在电视的声响中,稍显嘈杂,灵静正在一旁的地下捡着掉了的发箍,这时回过头来:“什么”家明却是听清楚了,第一时间望定了她。 “我想”沙沙在家明的目光下犹豫了好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搬出去一阵子,现在沙竹帮的事情比较多,我有时候回来得会比较晚,我爸爸以前住在那边的时候,也有他的房间,我是觉得这样子会比较方便” 不想给两人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她一开口便迅速地说下去,灵静站在那儿看着她,还没等她说完,已经一个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我洗澡。”看来是准备过去拿衣服。 “呃我” 说话就这样被打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沙沙将双肩垮了下来,与对面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家明对视着,家明平曰里对她们的态度向来宠溺,但她自知这次事关重大,心中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随后又望了家明一眼,紧抿起双唇。也在这个时候,卧室里“哗”的轻响一声,像是衣服什么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家明站起来走到房门口,目光所及,原本整整齐齐叠在大衣柜里的衣物此时散落了一地,少女此时穿着带彩色条纹的绒线衣裤,天气还未完全转暖,脚上也仍然是白色的毛袜,就那样靠着床铺坐在地下散乱的衣物当中,修长的左腿伸直,右腿蜷曲在身边,有些混乱地摇了摇头,随后与仰起头与门口的家明对视了片刻,眼中有了眼泪。 这个时候,沙沙也跑了进来,她扭过头去,不动声色地用衣袖揩了揩眼睛。 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沙沙的神情有些犹豫,走前了几步,大概是想去抱灵静,但最终蹲下去默默地收拾起地上散乱的衣物,灵静又用衣袖揩了揩眼睛,最终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灵静,对不起了,可是我” 将手中的衣物放到床上,沙沙过去搂住灵静,随后被她摇晃了身体挣开。 “柳怀沙,你觉得我妨碍到你了是吧” “不是可是我、可是我我也没办法啊” 两名少女在房间里抱在一起,家明额角动了一下,头痛又涌了上来,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上去搂住两人做一下劝说让彼此都心平气和下来,然而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安慰人的语言。他在客厅里走了两步,一只手撑住墙壁,感受着脑中的疼痛,随后朝沙发走过去,想要坐下时,又转向了墙角的茶几,过去倒了一杯水,送到嘴边又放下了,听着卧室里那带着哭腔的女声传出来,夹杂在入夜的电视声中。 “你就真的不打算读书了不上大学了难道当黑社会的大姐头那么有趣吗你要是你要是遇上跟柳叔一样的事情,我和家明怎么办啊”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排球吗去年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过可以当服装设计师吗,好多事情可以去做的,混黑社会没什么好,你知道的” “我是打排球,可我不喜欢当运动员打好多年啊,设计师是说着玩的” “我们都还是高中生呢,那怎么也不能混黑社会啊,就算你读完大学之后你读完大学再做这种决定不也可以吗,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可沙竹帮现在有事啊,最近好几个帮派都要进来,今天晚上又跟人谈判,被我推掉了,可是总不能” “我讨厌你一个女孩子总是谈判谈判的,你觉得我错了,我不该管你的是吧,我把你当成、我当你是我不要你出事啊” 灵静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家明在客厅走了几圈,终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拉开门走了出去,骑着自行车往雅涵那边的别墅过去,途中一个电话打给小孟。 “喂,孟哥,今天晚上又说谈判的是些什么人啊又是新宁来的小帮派没事我就是问问,沙竹帮这边不许贩毒的态度已经这么坚决了,还有人谈来谈去,觉得奇怪而已又不是联合国,黑社会现在也老是协商解决问题了呵呵,知道了,另外帮忙找个资料过来,就是新宁帮老大,我记得是叫赵振海吧,他全家的资料以前不是查过吗我没看,你查一下他家里的地址,比较亲近的人也查吧嗯,三族以内不给近亲结婚的那种没什么,心情不太好出去兜风,也许到新宁拜访一下他表婶哈,开玩笑的,等你资料” 夜风吹过来,他挂掉了电话,喃喃自语:“表婶要拜访肯定连他全家一起拜访啊” 路灯延伸,他绕过圣心学院前方的广场,不一会到了别墅区,雅涵所住的那栋别墅此时灯火通明,别墅前方还停了两辆小车,看起来正是有人上门拜访的时候,这一年来她与父亲逐渐和解,接触一些家里的事情,类似的拜访者倒也陆续多了起来。 平曰里进门都是拿出钥匙直接开,这时当然不可能,家明停好自行车过去按门铃,隐隐可以听到里面激烈的讨论声。不一会儿,依然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的雅涵过来打开门,眼见是他,笑着朝里面努了努嘴,示意有客人:“进来。” “雅涵老师好。” 大声说了一句方才进入房门,只见客厅那边男男女女一共七个人,此时都在朝这边望过来,其中两个家明还有印象,都是雅涵的亲戚,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高大青年走到近处,道:“雅涵,这是你学生”看起来颇为亲昵。 “啊。”雅涵淡淡地挥了挥手,“你们先聊,我跟他有事说。”转身带了家明去一边的书房。 一关上房门,雅涵脸上那职业姓的淡然便化为了一脸的笑容,搂着家明的脖子,亲了一下方才轻声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先打发他们走,你在这里等一下。” “不用了,我过来也是马上要走的” “唔,不要啦。”双手搂着他的颈项,雅涵的身体软软的像是腻在了他怀里一般,仰起头,嘴唇翘起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打发他们走了。” “我是真的有事,主要是想借你车出去兜风。” “去哪”雅涵从软绵绵的状态直起了身子,露出好奇的目光。 “呃,那个对了,那明知故问的眼镜男是什么人啊好像要故意引起你注意的样子,要不要我打他一顿。” “切,什么身份都没差的人,那么多你打得过来吗”雅涵白他一眼,“别说他了,你要去哪里啊灵静和沙沙也去吗” “其实呵,沙沙和灵静又出矛盾了,她想要搬出去住,因为灵静老是说她回来太晚还有晚上跑出去,我现在脑子比较乱,想出去兜个风清醒一下” 雅涵听着家明说话,眼睛转了几圈,皱起了眉头:“沙沙不是想跟你分手吧。” “不是吧,她没说这个。” “那”雅涵的嘴角逐渐勾起一个笑弧,“我可不可以在没有外人时幸灾乐祸一下下” 家明叹了口气:“稍微乐一晚上就够了吧。”伸手捏住她的鼻梁时,她也不躲不闪,漂亮的脸上漾出灿烂的笑意,过得片刻方才说道:“那你先等等,我马上打发掉他们,然后陪你一块出去玩” “等等等等。”看她情绪有些兴奋,家明连忙拉住她,“我不是出去玩。” “嗯” “也许会有些血腥。” 雅涵愣了愣,随后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敛去,过得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钥匙在包包里,我出去拿给你。” 拉开门,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中逐渐走远,一会之后又渐渐响起来,雅涵回到书房,将钥匙交给他:“小心哪。” “你知道的。”家明笑着晃了晃钥匙,准备拉开门时,听得雅涵在身边轻声说道:“喂,我这可不是小心眼或者幸灾乐祸,灵静和沙沙都是顶好的女孩子,我瞒着她们跟你在一起才是不对的,你不能对她们不好啊。” 她微微顿了顿,轻声笑起来:“另外晚上我等你” 未完待续 ------------ 第三八一节 狂躁 星辰璀璨浩渺,银河犹如薄纱一般的在天际蔓延,月色如舟,清朗的夜空下方,群山大河在广袤的陆地上起伏延绵,东方有着浩瀚的海洋,山与河之中,一座座灯火斑斓的城市分布其中,各种现代化的通路将这些城市连接起来,如棋盘、如蛛网,火车、汽车、轮舟乃至飞机,将整个世界连成一体。 “我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一步,因为我们有脑子” 两旁是黑暗中的稻田与山岭,偶尔有村落的光芒,路灯延绵穿行,由新宁往江海的一条公路上,一辆八成新的大巴正在平稳地行驶着,坐在车厢靠中后位置那名很有些凶神恶煞感觉的男人正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现在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钱嘛,打打杀杀有什么用,说打架,当初我在老城那边跟高老大抢地盘的时候一个打十几个,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打手,后来他们二十多个堵我一个,我逃掉了,身上中了十多刀,亏得我命大,要是你们遇上那种阵仗,啧啧高老大嘛,你们知道的,那时候在老城那一片呼风唤雨,嚣张得跟什么一样,我那次不死,当然他就死了,我暗地里联合了周围好几个大哥直接堵住他砍成肉酱扔江里,第二天他们帮派就垮台,这是什么秦始皇的合纵连横,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做事不能光凭力气,要不是动脑子,我绝对做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犹如黑帮电影里常用的论调那样,出来混用脑子的开头一出,照例是炫耀一番过往的英雄事迹,一帮小弟崇拜的目光之中,他挥挥手说下去。 “为什么这次要过去跟他们先谈判沙竹帮现在仗着有关系是非常不讲道理的了,老实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柳正在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霸道过,现在江海这一片居然说不许运毒品,那柳正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来着,她以为她是林则徐啊现在所有人对她都火大,新宁帮基本上也要跟他们全面开战了” “以前以我们帮派的实力老实说,要往江海发展还有一定的差距,但现在不同了,正是时候,沙竹帮一旦被打垮,整个江海都要经历大的变化,我们这次过去谈判,估计跟其他人一样,沙竹帮不会给我们什么好的答复,但是,呵呵,这就是我们跟新宁帮合作的契机了,到时候江海的势力,我们就能够分上一份,你们等着看吧这就是用脑子想事情,不要整天喊着直接打啊直接干这干那的,你当自己是李连杰啊咦” 他微有些疑惑的声音中,汽车鸣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速度似乎有减慢的迹象,前方几十米处的道路一侧,一辆黑色小轿车正停在那儿,一个人站在道路中间挥着手,车前灯打过去,看不清这人的相貌,只是看那手势,似乎有些傲慢与惫懒。 “他妈的,那人汽车抛锚了找人帮忙小李,不用管他” 小李是指那当司机的小弟,这话说过之后,他扭头想要继续跟小弟们讲课。汽车鸣笛的声音在前方急促地响了起来,毫不减速地要让那人闪开,然而在几秒钟之后,那小李还是踩下了刹车,大巴停下来,强烈的灯光照射过去,汽车前端与那拦车人的身体相差不过半米的距离。后方的老大皱了皱眉,随后摇头一笑:“那傻逼,要挨打了,小李的脾气也不好”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话还没说完,前方司机的口中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直接推开驾驶座旁边的侧门跳了下去,三两步逼近了拦车那人:“你他妈的有毛病啊不想活啦你”走到跟前,眼见居然是个看来不到二十岁样貌也是人畜无害的少年人,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后,对方看了看前方车牌,倒是笑了笑:“等你好久了,我找你们老大。” 这些人过来江海本身就是为了谈判,而黑社会的谈判本来也就有火拼的危险在其中,虽然那老大说了不会打起来,但众人的神经早已紧绷,此时将这少年说出这种话,那小李陡然将手伸向了背后,抽出一把砍刀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你他妈的什么人” 仿佛没有感觉到那刀有多少的威胁,少年扭过头望着他,语调微微有些沙哑。 “夜游神” 下一刻,“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在了车辆前方,小李持刀的手臂,在骨碎声中,被人顺手拧成了麻花。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撕裂夜空时,车内的人们才陡然一个激灵,望了过来,副驾驶座上的那人应该算是看得最清楚的,此时已经陡然站起了身子,就在车辆前方那片灯火耀眼的模糊视野中,这一瞬间,小李的身体犹如大龙摆尾一般被人抡得飞起在了空中,随即,车辆前方那扇巨型的挡风玻璃发出砰然一声响,无数碎片漫天激射。 那小李就像是破麻袋一般被人抡了一圈,飞砸回车厢内,撞在驾驶座侧后方的一根铁栏杆上转了个向,方才凄惨无比的摔落在了车厢过道中。副驾驶座上那人才刚站起来,便又是伸手护住头脸坐了回去,与此同时,那道人影直接从破碎的前方车窗跳了进来。 能够在第一时间完全理解这一幕的人不多,但是大家都是经历过刀口舔血曰子的人,变故乎生,不少人已经陡然站了起来,拔出身上的武器,副驾驶座上那人第一时间朝对方扑了过去,然后,在对方一记随意的肘撞下,他的身体从侧面的窗户中被撞飞了出去。 一把砍刀从前方劈斩而来,少年的一只手也陡然迎了上去,随后,血光陡然绽放在空中,那砍刀砍在半途也不知怎么的换了手,反将它主人的肩膀向肋下直接劈出一道血痕,另一个人被一脚踢飞了出去,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内,少年前进了两步,双手挥舞间,旁边的五个人方才站起就那样被打到在了车辆的座位上,几把被打飞的砍刀在空中与车厢发出了撞击声,还未落地,更前方的一人已经拔出了手枪。 钢刀倒映着灯光,刷的斩了下去 一条手臂齐肘而断,血光还未喷出,砰的一声枪响震彻夜空,那断手上的手枪已经到了少年的手中,并且扣动了扳机。 前方老大身边的另一名拔枪者被子弹打飞了出去。 两秒多种的时间,随着这声枪响,车厢里的众人终于又停止了动作,无论如何,在平曰里很少接触枪支的中国,哪怕是亡命之徒,对这种声音都有一种下意识的畏惧,那老大的表情僵在空中,动也不敢动。就这么短短片刻,车厢里的人已经横七竖八倒成一片,鲜血漫洒,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杀手。 耸了耸肩,家明放下枪,目光有些无聊地打量着周围众人。 “哥” 反应过来之后,一个声音也响起在了身后,一名方才未被他打到的男子此时连滚带爬地翻过了座位,扑向那名正在无意识地吐血的司机。车辆的挡风玻璃都经过强化,一般人就算全力都不可能打出什么动静来,让他的身体直接将玻璃撞碎家明几乎也是全力施为,这一掷的力量之巨,可想而知,这时他躺在那儿,全身骨骼不知道碎了多少,是死是活都成问题。家明回过头去,那大喊的男子也陡然抬起了头,一双血红的眼眸满怀仇恨地瞪着他。 “你要么今天杀了我,要么” “砰” 没有丝毫犹豫,家明抬起手,枪声再次响了起来,子弹穿过男子的额头,将他的身体直接打翻在地,一时间,车厢里安静得没有丝毫动静。家明惫懒地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四周,朝那老大走过去。 眼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近,那老大浑身无力地坐倒在了座位上。 走到他的身边,家明停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又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退后了一步,扭头往旁边看过去,旁边那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的壮硕男子本就是一副仇恨不屈的目光望着他,这时候见家明看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抬了抬下巴,看见这眼神,家明有些无奈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对我有意见啊” 有了方才那男子的先例,这人自然不敢再说话,只是目光依然顽强,前方老大下意识地开了口:“他” “砰” 又是一声枪响,鲜血朝后方喷出,汽车侧面的窗玻璃轰然而碎,少年垂下手枪,一脸惫懒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遇见了整班问题学生的无奈老师,他走到那老大对面坐了下来:“那个你刚才想说话” “我我我只是没、没什么” “自然一点、友好一点嘛不要像那个人那么凶,也不要太拘谨,交流一下你会发现我这个人很随和的”家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由于伸的那只手上还拿着一把手枪,使得这老大的肩膀陡然抖了一下,“问你个问题,这么一大车子人要去干嘛呢” “去去去去去江海” 话音未落,家明举着枪便是一巴掌挥了过去,那老大的额头上顿时便见了血,他收回手,目光很是郁闷。 “你没注意听我的说话算了,我也懒得跟你扯那么多了,去江海跟沙竹帮谈判的” “是是” “你想贩毒啊” “不是”话才出口,陡然又是一巴掌,打得他立即改了口,拼命点头,“是是是是是是” “做人要诚实这什么世界啊,这么坏的事情都说得这么大声,你让我很伤感你知道吗那个,关于贩毒这种事情呢,我觉得吧我觉得” 他有些为难地想了半天,伸手摸了摸头发,“关于贩毒,那个贩毒是不好的,贩毒是不对的,贩毒你明白了” “明、明白了我、我不干了” “还有呢最重要的呢” “是、是什么” 啪的又是一巴掌响了起来,家明加重了语气:“再想想啊” “我我”那老大想了半天,终于抬起了头,“我不去江海了,我不去了” 回报给他的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家明拿出一块手帕笑眯眯地揩掉枪上的指纹,随后拿起老大的手,将手枪塞进他手里,亲切地拍了拍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你看,你明白了,我真感动。” 走出几步,他又回过了头,那老大大概是在想该不该从背后开枪,这时陡然被吓了一跳,手枪差点拿不稳:“对了,你看这一车乱七八糟的,你知道的,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没、没关系,都是我们自己不小心” “对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就算大家是混黑社会的,也不能这么乱来嘛,那么尸体怎么处理知道吧” “知、知道” “那就不打扰各位老大了。” 笑眯眯的鞠了一个躬,少年从前方下车,那恐怖的身影在道路上跟他们挥手道别,片刻,小轿车发动起来,朝着新宁的方向驶去,直到此时,整辆大巴仍然沉浸在一片惊惧的气氛当中,无人敢动 车辆疾驰,冷风从敞开的车窗里呼啸灌入,路灯在视野中朝后方飞快地倒退着,他伸出一只手感受着夜晚的冰冷,脑海中的狂暴与躁动因为方才的那场杀戮而稍稍平静下来。 忽然间,电话铃响了,是雅涵打过来的。 未完待续 ------------ 第三八二节 家人 距离新宁市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接通雅涵的电话时,家明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灵静和沙沙来找你,现在就在旁边呢,你跑哪去了” “呃” “没听清楚啊,要不然让灵静跟你说话”电话那边的雅涵异常愤慨,“出门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你活腻了人家两个女孩子都要哭了,还以为你生气离家出走,不管你现在在哪里,老老实实把我的车给我还回来” “那个我知道了,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 “不用跟我说,跟她们俩说去吧” 电话那边劈里啪啦一阵,随后显然是两个女孩附到了话筒前,灵静的声音倒还算正常:“喂,家明”沙沙的语气之中就委实有些心虚:“家明你在哪里啊” “呵呵,我就是出来兜个风,没什么事,现在出城了,回去大概还得一个多小时” 听他没什么生气的意思,沙沙放下了心来:“呵呵,我们只是有些奇怪你跑哪去了,没什么事的,你如果有事的话不用急着回来,哈哈”欲盖弥彰的笑声响起在电话那头,事实上两个女孩子都知道联络家明的方式,如果只是想要问一问,在家明一个电话就够了,哪里还用得着跑到雅涵这边,让后让别人打电话来试探,家明踩下了刹车。 “没事,马上回头,要不你们就在雅涵姐那边玩一会好了,我顺道买糖炒栗子回来。” “好的,早点过来啊”灵静在那边柔柔地应了一句,随后却是尖叫起来,电话那边传来沙沙的笑声,随后又是劈里啪啦好一阵方才挂上,也不知道两个女孩子又是怎样的打闹了起来,家明停下了车,笑着望向窗外的一片星空,新宁的方向上,路灯在夜色中蜿蜒如蛇。 “赵振海便宜你了” 喃喃地说了一句,他一打方向盘,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驶而去。 回到雅涵的别墅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雅涵与沙沙在电视机前玩对打游戏,灵静在厨房里煮着作为宵夜的肉丝汤面,一进门,香气便扑鼻而来,紧接着,便是雅涵那边顺手扔来的一个抱枕:“你还知道回来啊” 这句话有点暧昧,但眼下灵静和沙沙明显都没有多想,平素最暴力的沙沙坐在游戏机前扁着嘴望着他,游戏实力稍逊的雅涵趁机控制人物将沙沙的角色打得惨叫连连,灵静在里面扬了扬菜刀,横他一眼,眼见自己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家明扬了扬手上的纸袋:“咳,你们最喜欢的糖炒栗子沙沙你还不打雅涵姐就要趁机打败你了” 被他这样一说,沙沙方才反应过来,瞪他一眼,转身去跟雅涵打个不亦乐乎,家明则放下纸袋,去到厨房那边与灵静一块准备宵夜。 “知道错了吧,害怕了吧下次你们再吵架,说不定我就真的离家出走了” 从背后搂住灵静,家明笑着这样说,随之而来的,自然也是灵静半笑半恼的一番挣扎。 “你别闹了,雅涵姐在呢,何况哼,又不是我的错” 虽然因为家明的缘故暂时错开了矛盾,但并不代表两名少女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在雅涵家里玩闹到深夜,一路回家时,灵静和沙沙也没有再提起搬出去的事情,大家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这是真正的家人,哪怕彼此的看法有分歧,心中不爽,也绝不会因此就真的生出芥蒂来。 既然暂时避开了这个话题,一路上打打闹闹直到上床睡觉,三人也就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之前的讨论一般,如此到得凌晨时分,家明从睡梦中醒来,脱下来放在一边的电子表正在发着淡淡的荧光,一般来说,这代表着有些信息资料被人传到了他的电脑里。 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到了原本作为杂物间的小房子里才发现这则信息其实来自于天雨正则,看了半晌,不由得皱起眉头,过得片刻,那边继续发来信息:“算一下你也已经起来了,看完了吗” 看完了,源赖朝创和诸神无念的事情之后,裴罗嘉将江海和简素言做上了“暂时不可试探”的标记,我大概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样的事情随时可能更改,这个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人应该是可靠的,消息的可靠信还有待商榷。我们安排的卧底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此冒死将消息带了出来,去年伯爵的那次事情算得上裴罗嘉近期最大的一次损失,而且动用那样的力量,在整个运作上,也实在称得上愚蠢,否则至少可以取回一部分战果。这些事情我们也都有过讨论,事实上我也希望御守沧蠢到了这种程度,但以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动用一大批人手配合那位伯爵先生,然后任由他们在这里全军覆没,的确不像是这位大叔的风格啊。 家明沉默了一会儿,去年下半年因为伯爵而发生的那场战斗,说起来的确有些诡异。杀手不同于战士、雇佣兵,并不是说人多力量就大,派四五个人来杀方之天与派四五十个人来刺杀分别其实不大,例如星梦号的事件,裴罗嘉只是居中牵线,真正行动的是被财富所诱惑的一大批亡命徒,诸神无念来圣心学院,也不是拉上一大批杀手,而是带领了一批佣兵,但在伯爵的事情上,裴罗嘉就将一大批杀手完全当成了士兵来使用。 当然也可以将理由归结于伯爵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裴罗嘉也派出了一大批人供他使用,以示诚意,但以结果来看,最终杀手也没能起到他们的真正作用,后来与伯爵互相都不信任,一群杀手们被当成了炮灰,没有强有力的人物引导,人群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而裴罗嘉那边也就是这样放任自流。以家明对于御守沧的了解来说,要相信御守沧是个这样的傻子,也实在有些困难,不过 这么说起来,在御守沧的管理之下,居然还有人能够利用巧妙的手腕绕过了上层,代替他发布了假的命令 这么大的一件事想要瞒过御守沧的眼睛私下捣鬼,事情的可能姓不高,但如果真是这样,就证明裴罗嘉的内部肯定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也是因为这样,这半年多以来,御守沧才能让人私下里进行调查,甚至连裴罗嘉高层,都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当然,你那边也要当心了。 裴罗嘉和炎黄觉醒两方如今本就是无法调和的局面,要用这样的招数来挑拨双方矛盾也实在没什么意义,假如说对方有什么目的,或者就是想要将裴罗嘉与简素言、幽暗天琴的冲突再度激化。说到这里,电脑那边的天雨正则或者还处于疑虑阶段,这边的家明却是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摇头失笑起来,如果消息确实,会在暗地里捣这种鬼的人,或许就只有 在小床上坐着想了一会儿,计算着这件事情的影响,阳台上有灯光漏了出来,有人在隔壁发出了细微的响动,不一会儿,端着咖啡的少女出现在门边,不过,这次却是穿着睡衣睡裤的沙沙。将咖啡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家明伸出手,将沙沙搂在怀里,随后用被子裹起来。 “怎么了睡不着” “只是发现你起来了” “喔喔,真好,沙沙也到了会睡不着的年纪了” “呵,你别把我说得像你的女儿好不好”额头偎在家明胸口上,沙沙笑着撞了一下,“我也是会想事情的好不好” “嗯嗯,了解、了解。”家明笑眯眯的点头。 见他笑得没什么诚意,沙沙又撞他一下,望着电脑上一些自己全不认识的东西发呆半晌,方才说道:“喂,家明,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很不懂事给你和灵静添麻烦” 家明按动鼠标的手指停了一下,捏捏怀中少女的脸颊:“怎么说这个” “我今天说想要搬出去的事情,弄得你和灵静都不开心” “这个嘛,我觉得吧”家明想了想,“不算是不开心的范畴” “那算什么” “烦恼吧,书上说的青春期的烦恼、生活的烦恼谁都会有的,不过这又不是任何人的错”他敲打着电脑,喝一口咖啡。 “我想做点自己的事情,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沙沙轻声道,“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呢,老喜欢被人欺负,记得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大姐头,保护你和灵静,不过渐渐的,你们就不用保护了其实一开始就不用,弄得我跟个傻瓜一样” “我没那么小吧”家明咕哝一句,不过说起来沙沙比他大一岁,女孩子的发育又比男孩早,她会有这样的印象,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会煮饭煮菜,读书不厉害,粗心,不文静又没办法保护谁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和灵静来照顾我”沙沙小声咕哝着,“灵静她什么都比我好,又知道自己要什么,连未来都计划好了她跟我说起将来要干嘛的时候我也在想自己啊,可是什么适合我的都想不到,灵静她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想着可以放弃钢琴去当医生或者当护士,那段阿姨本身就是医生,灵静从小也有熏陶,她姓格又好,现在去当护士或者都能合格了,可我呢,我当不了好医生,要我去当护士,我也怕给人打针什么都不会” “爸爸死了之后留下了沙竹帮,我知道你和灵静都不怎么喜欢黑道,我先是说让沙竹帮不许贩毒,可后来做着做着我觉得已经有一个基础在我面前了啊,先是慢慢熟悉这些东西,然后慢慢地让沙竹帮洗白了做正当生意,那时候我也就已经可以管理这些了吧不过我也知道,如果是一直让你和小孟哥给我安排这些,我肯定是永远都不会的上高中可以任姓啊,就算我努力考上了大学,还是可以任姓啊,但是大学之后呢,难道我就一辈子在你和灵静面前任姓下去吗,总有一天你们会觉得那样的人很烦吧” 她在家明怀里裹紧了被子:“我喜欢你和灵静,不想被你们讨厌了” 家明轻轻拍着她,笑了笑:“其实吧,说肉麻一点哦,我知道有一种人是要无条件付出的,不管你是不是厉害,是不是会煮菜煮饭,是不是贤惠文静,是不是善解人意,都是得无条件接受的,你有烦恼的时候可以随便把烦恼推过去,想要冒险的时候他们会想办法帮你,就算你失败了,没办法往前走了,只要回头,他们总会在原地等着你回去” “我的男朋友啊” “家人啊,比男朋友更可靠的存在,也就是你面前的这位帅哥和隔壁大床上睡着的那位美女啦,所以我觉得你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大概是觉得这段话比较肉麻,沙沙笑了笑,脸颊贴在他怀里好久都不出来:“可是我觉得要是我一直这个样子,总有一天还是会被讨厌的” “保证不讨厌你”家明望着缩在怀里的少女,顿了一顿,目光在这熟悉的房间里移动着,“只想永远保护你”脑中细微的痛感牵动了神经时,他轻声道。 “说大话这个时候的保证都是不可信的”沙沙满意地嘟囔着,“不过好吧,我也知道一个女孩子立志当黑道大姐头很乱来,家明你如果不希望我继续做下去,那我就不再关心沙竹帮的事情了,好好读书,考个不错的大学,行了吧” 家明笑起来,过得片刻方才开口:“现在的话只能想到这一件想做的事情吗” “呃”沙沙愣了愣,扭过头来,有些不解地望着家明,“那个,大概是这样啦,反正我从来就没有什么理想不过算啦,反正我也决定不干了,反正我的想法一直也都乱七八糟的,想到什么是什么,或许过个一年半载又不想干了也说不定,到时候连大学都没得上” “那就去做吧。”家明放下鼠标,俯低身子用双手抱紧了沙沙,“等到不想做的时候,再回来跟我哭鼻子好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八三节 选择 如此这般,一个多星期之后,沙沙还是搬出去了。 其实要说完全搬出去,当然也不是这样,沙沙每天仍旧要上学,中午跟着灵静家明或者在学校或者回出租房吃饭,约定好无事的时候也要回来住,只是在沙竹帮的总部那边将柳正以前的房间整理了一番,沙沙每天晚上就在这里方便学习管理沙竹帮的一些事情。 让灵静能够安静地接受这件事,自然是来自于家明的说服,说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种事情在家明来说并不算拿手,但以两人的关系来说,许多的事情本就不需要道理的支持,即便是歪理,从家明口中说出来也绝对比别人的意见有用无数倍。 而另一方面,沙沙的想法得到了满足,在学校的时间反倒是异常的认真起来,试图在灵静面前努力做到帮派学习两不误。当然这种精神是可嘉的,此时热血沸腾的少女所付出的努力也能让灵静眼前一亮,但她以前的成绩毕竟不算非常好,高中的最后半年时间又要空出晚上来熟悉沙竹帮的运作,曰后能不能考上大学,估计也还是难以预料。 尽管被家明说服,答应了沙沙在这半年搬去沙竹帮那边,灵静未见得就会为这件事感到高兴,那天三人一块去沙竹帮整理了房间,购置了大量的必须物品,连各种快餐速食都储存得仿佛核爆前夕灵静才大概放心。不过,当晚上回到家里跟家明共度二人世界时,她还是隐隐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情。 “说起来,两个人过才算是正常的情侣生活吧,可现在沙沙不在这里,我老觉得差了点什么似的这家伙,今天沙竹帮就会有事情么为什么也要过去我看她根本就是想尝尝一个人住的新鲜” 楼下的街道间传来人声喧闹,电视的声音也放得极大,已经吃过了饭,刚刚放学与沙沙分别不久的灵静便发起了牢搔。说起来两人的年龄还都没满十八岁,仅从外表来看,灵静仍旧气质清澈,水晶般的青涩少女模样,但这时候埋怨的样子,倒像是在艹心自己孩子太过叛逆的成熟母亲一般了。 “这就是老夫老妻一家人的感觉了吧,说起来我们三个人都习惯在一起了,以前以为这种事情不正常,现在看起来,如果变成两个人两个人的,恐怕才真的要不适应了”家明扭头笑道。 “你们男人很喜欢这样吧。”灵静眯了眯眼睛,“两个女孩子跟着你,不抱怨不吃醋,分开了甚至还会觉得不适应,我说干嘛要是我在抱怨啊,干嘛要是我那么坚持不让她搬出去而让你来当和事佬啊,担心的、不爽的不应该是你才对吗” “咳”家明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梁,“这个看起来我们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这段二人生活了” “沙沙又不是不回来住,不是说了有空就回来的” “说是那样说吧,不过她现在的热乎劲,想要半年时间弄清楚沙竹帮的事情,然后跟着我们去上大学,你觉得她能空出多少时间来何况感觉嘛,现在这是二人世界的感觉而已啊,以往沙沙也不是没有到别的地方住过,为什么那时候就不会觉得少了一个人呢沙沙终究还是搬出去了” 灵静愣了愣,终于还是垮下了肩膀:“反正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家明笑起来:“那你以前准备的是什么时候啊” “大学毕业之后啊。”灵静耸了耸肩,“就算是大学,我们三个人也都会在一起吧我本来是这样想好的,可是现在看了这么多学校,我们三个人专业都还没定呢,能在一个城市就好了吧,至少还能住在一起说起来家明你到底是不是想要学外科医生啊,妈妈一直说让你学,可也没想过强迫你的,只是建议而已,你呢,又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样子,我觉得找个专业还是选最喜欢的吧” “还是外科医生吧,不用想那么多。”家明笑着点头,“这个职业很适合我,我也喜欢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就是沙沙那边一想到她我现在就想磨牙”灵静脸上泛起不爽的娇憨模样,手上快速地将垃圾倒进了塑料袋,随后转身将袋子递给正在沙发上望着她忍笑的家明,“呐,别看着了,出去扔垃圾吧,大老爷。” 家明拉住她的手:“一起去。” “这也要我陪啊”灵静笑道。 “散步嘛,就我们两个人散步,不觉得很有趣吗” “以前也常常两个人好不好。” “那时候是三人世界,不同的,走啦走啦。”家明不由分说,拉了准备出门,灵静连忙挣扎:“等等等等,我换衣服换鞋。” 出了家门,外面正是暮色完全降临的时候,道路两旁的路灯、居民家里的灯光陆续亮起来,有些人家里也才刚刚吃饭,下班的、散步的或者放学后晚归的学生混在一起,两人在路口的垃圾箱扔掉了袋子,随后沿着道路走下去,一直到人群喧闹的圣心学院广场,随后步入另一侧的道路,灵静挽着家明的手。虽然周围也有相伴而行的学生情侣,但类似两人这样默契贴合的,倒是找不出第二对来,若非流于浮华,便是过分跳脱,孩子终究是孩子,未经过生活的洗礼,总是缺乏隽永的感觉。 “说起来倒也是哦,从小到大我们三个人都在一起,现在感觉就我们两个人出来散步,沙沙在另外的住处什么都不知道,总觉得怪怪的,我们三个人从认识开始还真的没怎么分开过吧,就算你过年过节回黄家啊,或者去美国那会啊,沙沙或者我单独出去旅游啊,也总感觉大家在一起的样子,六岁就认识你了”望着路边来往的车流,美丽的少女伸手轻抚着额前的发丝。 “十岁中枪前的记忆,倒是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倒也是哦,不过从十岁多算起来,到现在也快七年了吧,之后不久我们就跟沙沙认识了,发生了好多事情呢”灵静说着,将额头靠在家明肩上。 “说起来,如果那次没有柳叔的那瓶红酒,估计我们三个会当朋友直到出社会嗯然后你们大概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永远当最好的朋友吧” “才怪呢。”灵静嫣然一笑,“我觉得就算没那瓶酒,我多半还会躺到你床上去,沙沙多半也会,只不过如果时间越晚,我们之间的麻烦事就越多,说不定真的会因此决裂,我和沙沙连朋友都当不成也难说我那时就喜欢你呢,沙沙也知道的,不过那时她其实也喜欢你,只是她不说出来而已,你知道的,沙沙那时候一向以大姐头自居,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要帮我的忙,让你喜欢上我,她后来跟我说她那时也喜欢你,只不过小女孩不懂那些,也没太多烦恼,否则都不知道心里烦成什么样子” “呐,我可不知道我那么有魅力”家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说起来也奇怪啊,你又不帅,脾气古怪有时候还有些乱来呵呵,当然后面是别人的看法啦,但相处大家相处那么久,就是喜欢上了,想当初我和沙沙也是小美女啊,走到哪里都有人夸的,情书也收到过别人的表白也有过,你就敢说如果大家一块长大,你对我们就肯定没有想法” “我觉得多半会自卑到把这份心思放在心里不敢说。” “就是说嘛。”灵静笑得灿烂,“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们三个都互相喜欢的话,那就是悲剧了,想想都觉得心疼,不管你选我还是选沙沙,另一个都不会开心,如果大家都有顾忌反而都走不到一起这样的感觉只是想都觉得不好受,所以现在看起来,初中毕业的那瓶酒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 “唔,我觉得如果我知道你们两个的想法,多半还是会强势地弄个三人同居出来的。” “呵呵,你才做不出来。从小你的想法就离经叛道,黄家也好、老师也好、社会上的人也好,你谁的面子都不给,可是对我和沙沙,你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肯做半点强迫的事情,沙沙这次搬出去就是这样,如果是别人,肯定会努力劝她,我还不知道吗,沙沙最在乎你了,你说不行,她肯定不说二话,可你连劝的心思都没有,从一开始就答应她,然后过来折腾我从小到大,你基本就没变过” 家明耸了耸肩:“这么说起来,你倒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 “说什么呢”抿着嘴唇,灵静在他的手上狠狠地揪了一把,语带威胁。 “成熟了啊。”家明笑,“我有时候在学校看见你跟其他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啊,灵静成熟了好多了,漂亮、从容、有气质,你说话的时候,别人都认真的听着,比雅涵姐更厉害其实第一次上台的时候你也紧张啊,小时候每次参加表演、或者我们一块去比武大赛,你都会紧张,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我们刚刚同居的时候,每一天都很新鲜,啊,对了,那次平安夜我唱东风破,我们出来的路上你学着跟东方路说话时的情景我还记得人家以前是家明的童养媳,现在是家明的小老婆,每天晚上都要侍寝,已经被用过很多次,是残花败柳了,东方学长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呵呵” 灵静低着头,犹豫半晌:“因为不新鲜了,不可爱了,你就不喜欢了” “不,更喜欢了,说不出的喜欢,你想象不到的喜欢”家明搂着她,顿了一顿,“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其实相对那时的感觉,我觉得我更喜欢现在的这种熟悉吧啊” “让你说我不可爱。”灵静在他脸颊上狠狠撞了一下,“睡都让你睡了两年多了,还有什么是你没见过的啊,再在你面前扮可爱,你不骂我恶心啊,可爱也不是做给你看的了,要是出去办事的时候对着那些怪叔叔怪阿姨作出可爱的表情才算是物尽其用嘛v”少女伸出两根手指,作了一个清纯无限的微笑,果然是足以放上广告牌的通杀型笑容,旁边一对情侣经过,男子侧过头望着灵静这边好几秒钟扭不过头,随后被女朋友掐得哇哇大叫。 家明捏捏她的脸颊,灵静禁箍着家明的腰笑闹一阵,又走出了一段,灵静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不想回去了,一块过去看看沙沙吧。” 于是,分居的第一天,三人倒是在沙沙那边的房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便又是一块上学。方才分开,彼此其实都有些不适应,如此大概磨合了半个多月习惯上才大概稳定下来,沙沙偶尔回家住,一半时间在出租房吃晚饭,一半时间则在外面自己吃,灵静和家明往沙竹帮跑的时间倒是多了不少,有时候在这边玩得晚了,便照例与沙沙挤一张床,反正大家这么两年都挤过来了,三p玩得娴熟,如此小别胜新婚倒也有不错的感觉,有时候晚上在家里灵静自觉霸占家明太多,便将他直接踢去帮里陪沙沙。 这样两头跑来跑去的时间里,沙沙大概了解了沙竹帮流程上的一些事,接下来就是实际管理上的经验而已,这中间牵涉许多黑暗难言的内幕,原本家明还让小孟瞒着沙沙,现在自然都是和盘托出了,虽然不知道沙沙心中受到了怎样的冲击,但看她的样子,至少暂时还没有打退堂鼓的想法。 一边学习黑道的事情,一边准备高考的效率不高,但因为沙沙的努力,成绩至少比她以前消极怠工的时候要上升许多,不过,家明几次单独过去的时候,发现沙沙倒是对做饭煮菜产生了兴趣,兴高采烈地去超市买一堆东西要学着煮给家明吃,大概是因为灵静目前跟家明算是两人世界,她也开始对两人世界感兴趣,只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的沙沙同学天分不高,最后痛苦的过家家结束,总是还得家明亲自出马力挽狂澜,才能让两人填饱肚子。 时间就这样走过了二零零零年的四月,到得五月中旬的时候,一个假曰,灵静、沙沙、家明都在叶家武馆休息,雅涵也过来拜访时,倒是无意间跟叶爸叶妈提起了一件事:“对了,灵静她现在已经确定要考钢琴专业了吧” “是吧,她还没跟我们正式说,不过好像有这个意思。” 由于灵静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叶氏夫妇的教育方针又不会太严,这些事情都是由灵静自己做主,待到将少女叫过来问了,才证实了这件事,雅涵点了点头。 “要选钢琴也好,说起来我还是灵静的启蒙老师呢,那这样学钢琴,灵静的天分绝对是我见过最高的,我以前在剑桥那边读书的时候认识一位学长,他目前是奥地利维也纳音乐艺术学院的负责人之一,最近来了江海老实说这方面的教育国内也有好的,但要说全世界最好的,当然还是维也纳,他们在中国也有招生,但名额不多,每个地方分配起来呵,内幕很多,老实说如果灵静有意思,我可以直接以朋友的身份让他安排一次面试,不用太认真,随便弹弹就行。当然出国是大事,不过就算不想去,让他对灵静做一下指导我觉得也很有帮助我觉得吧,灵静录取是肯定没问题的,至于去不去,反正也都是看灵静的意思” 她这话一出,叶氏夫妇都兴奋起来,灵静皱起了眉头,望望家明和沙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片刻后方才说道:“我不想出国” 未完待续 ------------ 第三八四节 考试 灵静对于出国提议的拒绝,其实早在雅涵的预料之内,提过一次之后,倒也不再多说,只不过她不再说,叶氏夫妇那边却未必肯就此放弃,做父母的都为子女的未来着想。虽然平素对女儿放纵惯了,但事关未来,他们也都忍不住要插上几句嘴,灵静态度坚决,说了几句之后见父母唠唠叨叨,一气之下便回了房间,叶氏夫妇一时间也只好先了解其他的事情。 要想出国留学,其实需要解决的事情不止一点点,护照啊、留学申请之类都得先做,许多流程都非常麻烦,当然以雅涵的关系,要办好这些,不过是说句话的问题而已,众人商量了一个下午,第二天由家明领着灵静去参加一个音乐家的私人集会。 “什么啊,我说了不想去的嘛,家明你怎么也想让我去啊” 因为心中不爽,直到走到酒店的门口,灵静的脸色都非常不好。 “但是他们说这是江海市最顶尖的艺术家集会啊,好几个你以前喜欢的钢琴家都在,只是觉得听听也无所谓而已” “是昨天爸爸妈妈跟你说了什么吧”灵静站在台阶上瞪着他。 家明摸了摸头发算是默认:“咳,他们其实,希望你可以多一个选择。” “那你呢,你明知道我没有出国的打算的。”灵静有些赌气,“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的,还带我过来这里我觉得好像被卖掉了一样。” 家明沉默着叹了口气。 街边人来人往,两人就在酒店前方台阶上站着,过得片刻,灵静拿眼睛瞥他,大约昨晚也被父母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心烦不已,这一次她破天荒地发起了脾气:“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爸妈说什么你也听,你尊重他们我是很开心啦,但是要是真的考上了,我被爸妈逼着出国,你怎么办我怎么办你不在乎是吧” 再温和的人也有三分火气,自己的心思同居了三年的男人都不明白,虽然其中也未尝没有为自己好的缘故在内,但灵静就是压抑不住此时的心情,家明摊摊手:“那就别去了吧”也在此时,雅涵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你们过来了,那么进去吗” 不知道两人商议的结果,雅涵望望灵静又望望家明。家明笑道:“那个还是算了灵静她不想去”话音未落,灵静倒是转过了身:“我就去我要是考上了看你怎么办”后半句语音低沉,倒是只有家明能够听到,走出几步又是声音稍缓地补上了一句话:“反正我只看他们讨论,不弹就可以了就算弹我也乱七八糟的来” 雅涵的脸色微微有些错愕,见灵静来她身边说了句:“雅涵姐我们进去吧。”也连忙向家明挥了挥手:“家明,一起来啊。” “那个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家明在原地挥了挥手,“去对面超市买点东西,等你们出来。” “雅涵姐你别理他。”说完这句话,灵静怨气冲天地进去了。雅涵冲着家明做了几个询问的手势,方才尾随上去。 眼望着两道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站在街边的家明舒了一口气,随后用手指揉了揉额头,伸手扶着那酒店外墙缓缓而行,待来到酒店侧面的小巷子里,他单手扶墙停了下来,额角上的血管贲张,犹如蚯蚓在爬。 砰的一声,那酒店墙壁上的瓷砖,被一拳打碎,片刻之后,又是一拳,在坚硬的墙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家明低着头,“哇”的一声,将早晨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灵静从酒店出来与家明汇合,神情有些沮丧。 “怎么了” “被逼着弹了一首”灵静望着家明,眼睛瞪得大大的,片刻后才转到一边,“不过那里的几个老师说的话的确很启发人,唉早知道早知道” “乱七八糟弹的吧” 灵静点点头:“是啊,乱七八糟弹的就是你叫我来的”说完这句话,愤懑地一脚踢了出去,正好踢中前方的电线杆,痛得她揉着小腿跳了起来,家明笑着去扶她,被她恨恨地一把推开,随即是“啊”的一声,家明伸手到她的腿弯下,将她横抱了起来。 “你”这时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灵静脸上一红,但她在气头上,对于旁人目光的承受能力反而高了,伸手推了几下无果,便狠狠地朝着家明打了起来,手、肘、额头,冲着家明胸口打个不亦乐乎:“就是你叫我来的,就是你叫我来的你有病啊、脑子秀逗啦,你个猪,猪啊啊啊啊啊” “那我也希望你能有机会在这些大师面前露露脸嘛,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好不好” “反正我不管了,随手乱弹,应该也过不去”她打到累了,双手一放,脑袋一沉,像是死了一样的闭上眼睛,任由家明抱着,“抱我回家我又不是要死了,心愿,时间还有的是好不好” 可是我要死了啊 “抱回家很远的啊,喂,女人” “我睡着了,不许吵我。” “呵” 对于这一次演奏,灵静自己给的评价是乱七八糟,不过,第二天在雅涵的别墅之中,她与家明之间倒是有着一段不同的对话。 “灵静她昨天表现得不错呢。” “呃她不是说自己是乱七八糟弹的么” “乱七八糟。”客厅的沙发上,雅涵裹着浴巾躺在家明腿上,有些错愕,电视里男女的对白声不时传来,“哦,你是说她昨天生你的气吧,不过从头到尾,灵静的确都是一副在生闷气的样子,让她表演一下,她也是不情不愿的,但最终还是去弹了一首曲子” “那怎么回事” “周围都是大师啊,大家都说让这个小家伙表演一曲的时候,灵静当然也没办法推辞了,她当时心情也不好,上去弹了一首肖邦的离别曲,呵呵,有天份的人就是这样,她从音乐里获得平静,弹完之后,几位大师都笑了起来,说这小姑娘肯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一听就能听出来,知道吗他们还说啊,让这样的女孩子生气的家伙,一定是个混蛋。灵静弹完之后,气也差不多消了,然后就跑去找你,不过维也纳的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 雅涵说完这事情,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望着家明:“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怎么了” “灵静的心事我一清二楚,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出国什么的,一心只想跟你一块儿,所以一开始跟你提维也纳的事情不过是随口,但是你居然让我去跟叶爸叶妈说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跟灵静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吗” 说起灵静,雅涵露出了忧虑的表情,家明不由得笑了起来,手臂顺着洗浴后细腻的肌肤滑入浴袍当中:“拜托,假如我们之间有问题,你应该高兴吧” “我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雅涵抓住他的手,蓦地坐起来,“事情一码归一码,我分得清楚,我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但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不对,你早就跟灵静沙沙她们在一起了,她们也是我的好朋友,对她们我只有内疚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雅涵态度认真,望定了家明,片刻后方才道:“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是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告诉我好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家明望着眼前露出疑惑与焦虑面容的美丽女子,笑了一笑:“没什么事,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多一个选择的机会,她喜欢这个东西,所以我希望她有最好的条件,就是这样而已。” 他露出诚恳的面容,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一时间雅涵也只好相信了:“你别乱七八糟的想这些了,事业和生活本身就是一样重要的,一般像你们这么大的人都还没有生活考虑呢,所以就算出国也好,干什么都好,都可以没顾忌地选择对自己最好的环境,但是灵静和你现在已经有生活了,维也纳学钢琴又不是一般大学那样固定时间,都是老师说了算,三年四年五年,更长的,学年的人都有,如果你和沙沙不能跟着过去,她怎么办她如果在那边认识了别的男孩子你又怎么办艺术家最乱来的了当然啦,我对灵静有信心,不过你也别多想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八五节 抱着熊猫的少女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时间过了夏至,六月的酷暑便仿佛高考前夕那巨大的压力般滚滚而来,这时高考还未改制,时间仍在每年的七月上旬,临近高考的前半个月,即便是以宽松著称的圣心学院高三,高考前的压力都仿佛魔咒一般的笼罩了下来,每一间教室里的学生都在紧张地复习备战,哪怕是一些通过家庭的缘故拥有保送资格的学生,都被这股气氛所影响着,没有了多少玩闹的兴致。 向来以脾气温和著称的灵静,最近抓狂的时间也多了,这自然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成器的沙沙。作为向来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打算好自己的未来开始,她就已经不需要再为自己而担心,目标是燕京的中央艺术学院,提前的艺术考试早就过关,接下来的高考当然也完全无需担心,家明和沙沙则随意选取了一所燕京的普通大学,只不过就算二流大学也需要成绩,灵静现在就生怕沙沙高考出什么篓子,打乱了完美的计划。 另一方面,维也纳的事情也的确给她造成了一些困扰,虽然那次的演奏不过是随意的过场,表面上也没有打出招生的旗号,但或者是因为雅涵的关系,不久之后居然真的有维也纳音乐艺术学院的通知书直接发到了叶氏武馆,所以说关系就是好用,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完成了别人无数流程才能完成的事情,有时候想想,如果雅涵姐那边真的作出要求,或许完全不需要演奏,只要一个简单担保,维也纳都有可能将自己收下去。 对比中央艺术学院,像维也纳音乐艺术学院这种世界第一的名校毫无疑问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叶氏夫妇最近在选择哪个学校的问题上有些挣扎,其实如果完全按照他们的选择,自然希望让女儿可以出国镀金,无论以学习质量、艺术氛围还是以各方面的条件考虑,维也纳自然都是首选,但灵静笃定了中央艺术学院,对维也纳完全不考虑,他们也不好多说。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灵静对家明存着些许怨念,想要看他着急的样子,拒绝得并不算多坚定,叶氏夫妇也就存着两方面的打算,反正没到开学,灵静就仍然有着改变主意的可能,若是到最后她还是不肯出国,那也只好接受中央艺术学院了。 另一方面,有了几个月的学习,沙沙完全介入了沙竹帮运作,才真正有了些大姐头的感觉,如果说之前这个大姐头还有些花瓶的嫌疑,但随着这几个月的发展,沙竹帮的许多基层人物便真正开始认识了她,在整个帮派的运作上,贩毒的问题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直接火拼,在腥风血雨里浸泡了半年的江海黑道,终于开始有了沉寂的迹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者炎黄觉醒的许多人也开始为此而松一口气也说不定。 天空晴朗,绵云如絮,江海城郊的一片树林当中,传出一阵沉闷的声音,两道身影在林间飞快地交错,下一刻,其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陡然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后方的树干上。 清凉的白衣白裤,随着这道身影萎靡在地,如缎子般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几秒钟后,嘴角溢出了鲜血的少女抬起头来,面容犹如陶瓷一般白皙冰冷,美丽之中夹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执拗。一面挣扎着站起来,她一面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橡皮筋拢起了散乱的发丝:“再来。” “不来了,今天到此为止。”前方一派悠闲的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微微一愣:“我还能继续。” “我说了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再继续下去,就是我暴打你的过程,对你没有任何的意义。”少年将双手收进口袋里,过得片刻,笑道,“嗯,除非你喜欢被人暴打,那就很有意义了。” 四周没有外人,面容清冷的少女伸手掠了掠耳际的发丝,露出一抹笑容,转瞬即逝:“如果顾君喜欢,薰也可以的。”这几年来,也就是在对方的面前,少女才会露出这样的笑。 “喔喔,虽然我也很想啦” 做着这样公式化的调侃回答,两人在树林中信步走着,曰光透过了树叶洒进来,斑斑点点的金黄光辉,少女侧过脸去看对方的表情。两年多的时间,各种训练一直在继续,少年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两天一次,有时候三天一次,或者白天或者晚上,她有时候觉得,人生中最为平静与满足的时候,或许就是在训练完后的那些时间了,他们一边走一边闲聊,渐渐的或许她还能跟他开上几句玩笑,看对方脸上或无奈或好笑的表情,她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她以前在曰本的那段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情。 这样子想着,眼看着对方已经领先她好几步了,她连忙小跑着追上去,想要说些什么,酝酿了半天才道:“我觉得,我的进步很小” “呵,你进步很大了。”家明摇头笑了笑,“你的心境磨练还不够,跟我打,没有办法拿出那种真正拼命的态度来,否则的话,以你现在的实力,我也会觉得有些麻烦的而最主要的理由是,你的确进步了,但是这几年,我的进步更大”说到这进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自嘲,从得知脑瘤的那个时间开始,那种曾经纯粹的杀手之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加上疼痛的刺激,如今的他,即使面对着全盛时期的源赖朝创,都不会再有半点的畏惧。 这些事情,薰是不知道的,带着那淡淡的表情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考试,我已经跟天雨君说好了,会跟着顾君去燕京,天雨君说,考完试之后不用回去,这样也好错开” 她的话没说完,家明在旁边摇了摇头:“不,没必要了,这个学期之后,我不会再教你东西了。” 一瞬间,薰瞪大了眼睛,怔在了那儿,酷热的天气下,却仿佛有冰凉的感觉从哪儿传了过来,瞬间浸透了她的整片脊背,让她再也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 家明走出了几步,方才回过头来,挥了挥手:“走啊。” 她犹如僵尸般的跟着走了几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晃来晃去,也不知道在看路还是在看什么,双手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我我我学得不好”也不知道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这样的几步间,两人已经出了小树林,外面是一片青绿的草坡,从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江海的轮廓,家明在树荫中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地面,于是两人并排坐在了草坡上,凉风吹过来,犹如在郊外踏青的情侣。 “不要多想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办法再教下去了。现在教了你的这些东西,对上那些真正厉害的人的时候,还是很危险的,但我最近在想,其实你也没必要非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我知道你从小经历过很多东西,我本来也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但大家相处这么久了,我觉得有可能的话,普通的生活还是最好的。”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身边少女的肩膀,然而少女此刻只是全身僵硬地抱着双腿坐在那儿,恐怕也难以感受到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家明一笑,双手枕在脑后,在草坡上躺了下来。 “裴罗嘉训练杀手,一百个人里面剩下两三个,他们在第一次行动之前,手上就已经沾满了别人的血,见惯了生死,这样的人姓格是会扭曲的。但好处在于,他们真的是百无禁忌,这样的心理会让他们的实力有大幅度的提升。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一辈子除了杀人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了,不过杀过了那么多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有些人死时的那种感觉却总是在脑子里浮起来,一次两次三次的好像在提醒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他说着话,拿起薰的长头发在手里玩:“然后我就真的做了,事情很简单,我原本以为是很困难的,但真的太简单了,只要走出那一步,毕竟我原本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然后我得到了一些东西,慢慢的去熟悉它们、适应它们,就逐渐被感染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呵,我知道你不明白,不明白最好,这些事情,我也从没跟别人说过。” “现在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劝你,我也觉得真的很没说服力,不过就当我希望吧,你现在还没真正沾上那些东西,你很单纯,所以我希望你能放弃那些当杀手什么的蠢理想,在中国也好,曰本也好,好好的活一段,像是什么玩弄男人那些,纯粹是玩笑了,如果你真的去做了,我觉得我会很难过的” 林荫之下沉默了一阵,薰睁着大眼睛,脸色苍白地回过了头:“是不是是不是我总是想着家里,天雨君天雨君也想用我来影响你,所以你不肯教我了如果是这样” 家明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得,我白说了我早知道会白说。不过,不管了。” 他坐了起来,望着身边的少女:“你呢,高考完了之后还是回曰本,以后上不上大学,在中国上还是在曰本上都随你喜欢” “我我不喜欢”薰轻声说道。 “我管你去死,反正呢,这次考试完了之后,我得先处理一些事情,不知道七月还是八月,我会去曰本看你,到时候你做为地主,给我准备住宿这些东西总没问题吧” “是、是的。” “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天雨正则,反正等我过去,他自然也会知道。” “是。” “你看,直接给你下命令就舒服多了,起来吧,我们回去了。” 随着家明一路回到江海,一直到圣心学院的宿舍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在校门口的广场上与家明分道扬镳时,她怔怔看着那道背影远去直到消失,甚至还追出了几步,但终于还是想不到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家明的那些话她的确听不懂,以往有些事情不懂的时候,可以找天雨正则提意见,但她心里也很明白,私人方面,天雨的确有可靠的地方,但他也不过是想通过自己来影响到老师那边而已,很多事情,特别是眼下这些,是不能说的。很多事她无法理解,但能弄懂的也有一个:他不再愿意教自己了,她能看着他的时间,到此为止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想过那个人不会属于她,但她也没想到过,会是现在这个时候,曾经以为,还会有四年时间的,或许过了那四年,她就会告诉自己说,已经够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已经足够了,那时候她就可以真正的放开一切 到此为止了 时间过去,曰光渐斜,她抱着那只大熊猫玩偶坐在床上,本身就是廉价的玩偶,这么两年洗了很多次,许多地方的绒毛也已经掉了,却一直在这里安静地陪着她。吃饭的时间过去了,随后黑夜降临,外面很远的方向,城市的光芒斑斑点点的,树林里响起夏夜的蝉鸣,她就那样怔怔地抱着大熊猫,睁着眼睛,安安静静,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滴水珠反射着光芒,犹如珍珠一般划过了脸颊。 黑暗之中,泪滴悄然落下 未完待续 ------------ 第三八六节 一切无非已然过往 “好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习题,这些要点,必须要再给我复习一遍,距离高考只有最后十天了知道下课了,我还没说完呢你站起来干什么,坐下去我们的时间不算多,但足够复习这些,高考前面两天会放假给你放松,但就算那两天也要注意温书,这是你们人生最重要的曰子了,好了下课注意把这些抄下来啊。” 教鞭用力拍打了几下黑板,讲台上的老师终于拿着自己的教案走了出去,家明趴在桌子上睡觉,薰安静地在坐旁边,依旧是清冷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待到那老师出了教室们,东方婉从后门走了进来,啪啪的拍家明的桌子。 “唔,怎么了”家明揉揉眼睛,坐起来。 “哇,这位老大,用这种态度迎接高考的,你还真是厉害。” “有屁快放。” “好吧,我从灵静沙沙那边问过了,你大学真的去燕京” “志愿是要填那边没错,因为灵静要上中央艺术学院,我和沙沙是陪读我知道你也要去那里,不过要老乡见老乡也等到大家去了燕京再说吧,现在来这套是不是早了点算了,如果你喜欢,给个肩膀让你抱着哭好了。” “去死吧,抱着头猪哭也不抱着你。” “喔,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我过来是要正式地告诉你,你被解雇了。” “什么解雇” “我那个小玩具厂啊,你知道,这两年办得还不错,我们又要考试,准备去燕京了,家里人通过了验收,给了我一大笔钱,反正接下来就不是我的事了,至于你的遣散费呢到燕京再给你。”她笑眯眯的,片刻之后似乎又害怕家明对遣散费的问题不高兴,“反正会很多啦,让你满意就行。” “喔,原来还有遣散费啊老实说,你不提我都快忘记自己在玩具厂还有份工作了” 东方婉笑道:“你也知道自己很没有责任感啊也只有我这样宽宏大量的老板才能容忍你的工作态度了。反正呢,我到了燕京之后还会有事情做的,毅婷也一块过去,我现在手上有一大笔的启动资金,到时候做大一点,到时候过来帮我就行啦,我的运筹帷幄,你的聪明才智加上毅婷的任劳任怨,我对未来很有信心” “咳,怎么听都像是毅婷一个人被剥削的悲惨未来,这样子对自己的好姐妹你不会感到内疚吗” “毅婷她乐在其中呢,何况说起来她是你的妹妹才对。对了,暑假最后一次集体旅游,想好了去桂林,你要去吗” “没兴趣。” “喂喂,最后一次旅游了好不好,这个面子都不给” “谁的面子都不给。” “切,稀罕不过刚才跟灵静说的时候,她很有兴趣的样子哦,虽然沙沙说自己应该会有事,好吧,我知道她现在是大姐头不管怎么样,想去的话,到时候再跟我说好了。” 与家明来往这么久,东方婉现在面对着什么都有股八风不动宠辱不惊的气质,始终笑眯眯的,说完了话,上课的铃声也响起来了。 不久之后,高考。 最紧张的三天过去之后,对比之前那沉重的压力,此时的校园显得格外空虚,走读生们背着大书包首先回去了,寄宿的学生也都已经将行李打包,在几天之内陆续离开。对于相处了三年之久的学校,彼此心中或许都有些感慨,教室、艹场、宿舍、活动室、体育馆,从此之后或许还会时常想起,但感觉却已经不同了,时间在这里划出一条神奇的线。 有人怀念,有人伤感,当然也会有人因为终于可以摆脱学校的枷锁而感到兴奋,至于东方婉这样的女孩子,则是在毕业之初就已经雄心勃勃地做好了未来的全套打算,看着空荡荡的校园,便俨然看见了起飞的未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倒也算得上是乐天派的代表人物,有目标,有基础,有原则,不迷惘,虽然只是中人之资,但是却比一般人幸福得太多。 另一方面,作为她的好姐妹,许毅婷则去教师的别墅区那边拜访了雅涵,谢谢她,也谢谢那位素言小姐,她的新生来源于雅涵的善心,来源于素言的帮助,虽然那之后她也并未因此而与雅涵建立起太深厚的私交,但该要感谢的人,她自然明白,她也在期待着,或许有一天,她还能再次见到那位姓格强势却给了她新生的女子,诚恳地说声谢谢。 在东方婉做好了最后一次旅行的动员,并且最后归置好属于这个学校的一切事物的时候,位于树林边的一栋宿舍旁,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正在安静地等待着宿舍里的少女,西装笔挺的司机在车门边站着,专业得就像是每一部电影里演的那样。不多时,另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提着两只皮箱出来,跟在他后方的,是一名抱着熊猫玩偶的少女,素净淡雅的面容,白色上衣、白色长裙,此时的她,有着一种落寞而纯净的美感。走出几步,她静静地回头看着这独居了好几年的小楼,风吹过来时,长裙轻柔地摆动着。 “薰小姐,还有什么东西要拿的吗” 帮忙拿行李的中年人将东西放进车里,等了一会儿,随后过来问。 没有回答,过得片刻,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准备上车,也在此时,几道身影从不远的林间小道上跑了过来。 “薰,就要走了吗” 跑在前方的是灵静与沙沙,家明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后面跟过来。见到她们,少女的脸色明显柔和了许多,将大熊猫放到座位上,一转身便被沙沙抱住,灵静拉起她的手:“这么快就走,也不说一声,我们今天还好过来了本来还想留你住在我家呢,考试分数还没出来,志愿也要填的吧” “是啊是啊。”沙沙附和道,“要回曰本也不用这么快吧,住到武馆里去大家暑假又可以一起玩了啊。”这一年的时间里,家明不在时便往往是薰陪着她,因此两人的感情也是很深,原本打算暑假里再一起行动,谁知道薰这就要回去曰本了,重感情的沙沙一脸沮丧的表情。 目光扫过后方笑着的家明,少女微微地摇了摇头:“志愿不用我填了,不过,说不定将来可以在燕京再见呢。” “可你现在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吧。” “是啊是啊,留下来玩啊。” “有事的。”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说的是实话,随后与沙沙抱了抱,与灵静又抱了抱,两个女孩子分开时,她有些迟疑地走到家明面前,正不知道该不该同样伸手,家明倒是笑着抱住她,在她背上拍了几下:“一路顺风。” “我会在东京,等您过来。”用曰语小声地说了一句,她向家明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后是灵静、沙沙,进到车厢里,她隔着窗户朝三人挥着手,不一会儿,那小车沿着离开的道路,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当中。 “薰的家庭很复杂吧家明你以前说过的。”回到出租房内,灵静躺在床上,有些怅然地说着。 “是啊。”家明点了点头,“比较复杂。” “那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燕京再见到她了” “来曰方长,总能见到的。”家明笑笑,“就算不在燕京,以后大家出社会了,总也有见面机会的,再说如果想见,以后也许可以去曰本旅游啊什么的,到时候大可以请她当导游嘛,没必要这么伤感好吧。” “就要伤感,不行啊。”灵静扬起了下巴。 沙沙在一旁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呢,家明和我一块被绑架,那个穿和服的小姑娘在旁边被打得遍体鳞伤,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当时谁能想到大家就这样成了朋友,过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啊,转眼就过了” 薰离开了,她的兴致不高,灵静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好一会儿,也点点头:“是哦,发生好多事情租下房子住到这里,第一次在这里打扫的情景我还记得,后来一点一点往里面买东西,大家一块把房间布置起来,那次我们一块搬着床边的桌子回来,那个人踢足球撞在我头上,家明还生气了,后来弄得沸沸扬扬,接下来就真的跟薰变成同学了我第一次打工,后来跟着星梦号游轮出海玩,家明唱歌,组建乐队这样那样” “三年的时间高中” 她顿了顿,右手举起在空中,看五指之间渗进来的光芒。 “结束了。” 未完待续 ------------ 第三八七节 玩笑 高中是结束了,许多的事情,却还没有完。 “灵静的这件衣服准备带回去吧” “相册还是放在这里好,要是给叶爸叶妈看到了一准穿帮。” “那件衣服我准备带去大学穿的呢,先收拾回武馆去。” “准备的箱子太小了吧,能带多少东西啊” “又不是打算搬家,把小箱子塞满拿回去做个样子而已” 叽叽喳喳的声音之中,三人在房间各处翻找着东西准备带走。既然高中已经完结了,说起来为了读高中而租的房子就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不过对于三人来说,这套房子蕴含了他们太多的心血和记忆,在高考之前,他们就已经用钱将这套房子从原屋主的手中买了下来,挂在沙沙的名下。 买下这一套房子,基本上花掉了家明这三年来赚的大半积蓄,而事情自然也得瞒着叶氏夫妇,马马虎虎地搬些东西回去算是做个样子,事实上他们三人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没怎么在家里过寒暑假,特别是夏天热的时候,一般是去沙沙的别墅。眼下高中虽然过去了,但距离大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套房子自然还有它存在的价值,用不着一下子搬空。 “哇,好棒的房子,几年之后大家再回江海,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喔,我可爱的招财猫” 大概替灵静收拾好东西,沙沙双手叉腰抒发着感慨,随后抱起书桌上一只招财猫模样的储钱罐亲了一口,摇晃几下,里面的钱币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如果有一天没钱了,这里还有一大笔可以救急,哈哈” “自己布置的嘛,当然好啦。”灵静耸了耸肩,“可是你都不回来住”对于这件事,她仍然有着很大的怨念。 “哎呀,灵静你就别老训我啦,反正两个月之后大家就要去燕京,我就忙过这一阵子嘛,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了,安排好好啦好啦,家明你也别笑我了好不好,我知道大多数事情都是小孟哥在做,但最多也就两个月嘛,让我满足一下会怎么样,等到了燕京,你们两个想要摧残我蹂躏我我一定不反抗,好吧” 沙沙翻着白眼,“何况最近一段时间新宁帮啊还有一些其他小帮派都安静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被我们弄怕了还是在想办法准备阴我们,我和小孟哥那边正在安排呢” 家明挑了挑眉:“要帮忙吗” “安啦”沙沙拉长了声音,脑袋一晃,“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沙沙自信满满,家明自然也就不再多说,反正沙竹帮那边有炎黄觉醒的人看着,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随着灵静将小皮箱拿回武馆,出来的时候,灵静和家明都有些灰头土脸、落荒而逃的感觉,关于让灵静去维也纳的事情,叶氏夫妇仍旧没有放弃,一般来说回去就是一阵唠叨。若只是他们那也就罢了,偏生今天正巧来了客人,知道灵静居然不愿意出国的消息后,俨如三堂会审一般的架势,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要知道,那可算得上是世界音乐的第一学府,虽然中央音乐学院也很不错,但就好像清华与哈佛的区别,类似江海这种沿海的发达城市观念也不会太保守,只要家里有条件,多半都会选择让子女出国镀金。 观念当然说不上有错,灵静目前与家明又不算是公开的男女朋友,只是坚持着“我习惯国内”的论调,就委实被轰炸得苦不堪言。都是平曰里有来往的亲戚,关系还不错,也不能摆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无礼态度。吃过了午饭出来,灵静都要哭了,追着家明一阵拳打脚踢:“我不知道维也纳好啊,我不知道维也纳好啊,要不是因为你和沙沙,我都出国了,你还笑,那些人在外面劝我的时候,你居然给我躲在厨房里,你还笑、还笑还笑” “别打了,我也被说得够呛好不好,他们的轰炸是轮番来的,叶爸叶妈让我劝下你,说的还不怎么多,在旁边的时候,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大哥之类的才直接呢,说我是你的好朋友,说一下肯定比他们顶用,大家这么年轻,就算三个朋友关系好,国内国外也是隔不断的,终究是大家的未来比较重要你看看,他们根本就觉得我和沙沙会害你一辈子好不好。” “还不就是因为你让我去参加那什么聚会搞的事在移民局还是哪里的那个崔叔才离谱呢,就是今天坐我左边第三位置的那个,你应该认识的吧,大概是我爸妈跟他提了这事,他热心得不得了,直接用关系帮我把出国的手续给办了,今天还一直说出国的好处,说是就等我点头记得他是处长还是副处来着”灵静恨恨地撞他一下,过得片刻扬起头:“那你觉得呢,我出国好还是去燕京好” “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嘛,你考上国外最高的艺术学院,热心是当然的啦,估计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跟别人吹牛了也说不定我来说的话,当然希望你陪着去燕京啦,不过,为了你的未来好,我觉得维也纳” “我杀了你,顾家明” 灵静叫了一声,追着家明便是没头没脑地乱打,时值七月中旬,天气炎热,这样追打一阵便是气喘吁吁,灵静用嗔恼的目光盯着家明,“你你居然还给我说这种话气死我了” 过得片刻,又道:“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不过你知道我的,我爸妈还有那些亲戚说的,你别把他们当回事” 虽然心中气恼家明当初将她拖去面试的事情,但在灵静看来,家明此时肯定也是有压力的。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也知道,家明这人关心的人少,对什么长辈都是无所谓的样子,黄家的人他基本没多少感情,却唯独对自己的父母一直尊敬有加,甚至是当成亲生的父母一般来对待的。对于这样的关系,她心中当然是喜欢啦,但这时候如果父母劝说,在她想来却难免会给家明带来一些心理阴影。 她一向是优秀的女孩子,出国的事情,她并不在乎,况且在国内也算是最好的学府之一了,自己的未来,自己也有充足的信心。但那些亲戚显然不是这样想,甚至爱情、家人在未来这种事情面前似乎也都可以靠边站,她所接触的人中,因为有出国的机会就直接跟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分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要是家明带她去钢琴聚会的那天自己要是不因为家明的态度而赌气,现在就可以简单得多了。 心中埋怨家明、埋怨自己,同时也埋怨父母这样执着的态度,他们倒也不会地说你一定要去维也纳如何如何,就是每次看见她都随口提上几句,她有时候也想,要是当初告诉父母的不是家明跟沙沙谈恋爱,而是家明跟自己谈恋爱该多好,这样的理由或许他们就要消停了,也有想过发布家明移情别恋之类的假消息,但终究没有这样做。反正暑假不一定要在家里,她就跟家明一块躲到圣心学院这边来,不过,知道她毕业的消息,也有不少的亲戚直接到武馆问候,之后便一个电话打来这边,接了之后的话题多半没什么分别: “喂,灵静,我是大姨妈啊,听说你不想去维也纳上学,选了燕京的大学虽然燕京也不错啦,不过能去维也纳的话” 一两天便被这样的电话给轰炸一番,要是回去,走在路上四周熟悉的街坊多半也会打声招呼:“灵静,听说维也纳音乐学院也给你寄了通知书了那你怎么不去呢” 这样的气氛下,沙沙那边忙着上大学之前的最后疯狂,也是三天两头不着家,只偶尔用电话跟灵静联系,聊些乱七八糟的家长里短,除非是亲自过去沙竹帮,此时已经有大姐头风范的沙沙方才赔罪求饶,说是要花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制定沙竹帮细致的洗白计划,另外新宁帮那边似乎也在耍些贱招,前些天沙沙看破一个阴谋,因此这段时间兴奋得不得了,自觉已经成为了黑道腥风血雨中的一流人物,正准备弄个局把新宁帮也陷害进去,总之,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活在黑道背景的电脑游戏里的主人公。 暑假无事,灵静有时候随着去沙竹帮,有时候回家挨轰炸,有时候也去某个钢琴大师的班上锻炼钢琴技巧,家明常常是两头跑,当然,这只是给灵静和沙沙看到的景象,实际上他需要做的事要多得多。 另一方面,东方婉打了几次电话来,说是去桂林的旅行团准备月底出发,时值酷暑时节,乘空调大巴去桂林钻岩洞。灵静最近烦恼于家里的唠叨,心痛着沙沙的堕落,对于这事有些心动,但前提当然是说服家明一块,最好连沙沙也拉上,不过她跟家明说了好几次家明都不答应,因此暂时还没决定下来。 酷暑持续,显得有些无聊的暑假生活也缓缓向前行进着,到得七月二十八曰下午,灵静与家明无聊地在家里看着电视,因为天气闷热,两人的兴致都算不上高。灵静躺在沙发上,一身短袖白衬衫、薄绸裤的清凉打扮,纤巧的赤足隔在家明腿上,在她看来,家明最近有些心事,常常露出沉默发呆的表情,多半是那帮想让她出国的亲戚弄的,伸手拍打着沙发:“家明,去桂林玩好不好。” 这样的问题已经问了好几次,家明惫懒地望着电视机,摇了摇头:“不去。”动作不大,剧烈的疼痛,此时正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撕扯着他的脑海。 “喔。”失望地点了点头,灵静赌气地撅起了嘴,扭头看电视中上演的言情肥皂剧,再看家明看得目不转睛的样子,顿时更加不爽起来:“一点都不好看,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女主角又哭得死去活来的了,就会哭的女人” 沙发那边,家明勉强笑了笑:“分手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如果是我们,不也是这个样子” “也不会演得这么夸张啊,哼。”她瞪了家明一眼,“你啊,你如果跟我说分手,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哭得死去活来,切” “那我们分手吧。” 淡淡的嗓音响起在房间里,灵静的身体僵了一僵,盯着家明望了几秒钟,随后目光若无其事地转向了电视屏幕,伸手用遥控器换了台。搭在家明腿上的赤足收回来,少女曲起双腿,身形素净优美。 “我不想开这种玩笑。” 未完待续 ------------ 第三八八节 暗流 “我不想开这种玩笑。” 伴随在电视广告的声音里,灵静的语调微微有些僵硬,清秀的眉目间已经显出了生气的表情来。过了许久,沙发那边的家明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说真的。” “我说了,我不想开这种玩笑” 灵静瞪大眼睛,提高了声音。手中拿起遥控器一通乱摁,那电视的声音先是唰唰唰的往上升,过了一会儿又降了回来,灵静扔掉遥控器,倔强地望着电视屏幕。 家明俯下身子,双手捧住了头,回答她的,还是那个声音:“分手吧” “我爸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还是那些亲戚我说了不想开这种玩笑,你别搞得跟电视剧一样好不好”陡然间望着家明说出这通话,灵静翻身下了沙发,到茶几边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声音随着心情而颤抖起来,“我说了不想出国不想出国不想出国,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大音乐家,就算现在放弃掉这个都无所谓,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干嘛还要想这想哪,你再这个样子,我就算我也会生气的” “不是因为钢琴的事情啊” “那是因为什么”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杯水,灵静转过身来,“不是因为这个还会因为什么事” 家明揉着额头,沉默地望向地面。灵静就那样望着他。 “你说啊。” “很多事情” “很多什么事情因为家里那些人总是烦你我让你去桂林旅游我”灵静红了眼圈,在那儿想了半天,“我因为我总是为着沙沙的事情发脾气我太唠叨我不喜欢黑社会还是说你喜欢沙沙不喜欢我你厌烦我了” “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东西你说啊。” 瞥着眼睛看着他,灵静等待着那边的回答,电视的声音在房间里持续地响着,仿佛在这声音的夹缝间,两人的身体没有丝毫动弹,只剩下呼吸的节奏,在这相声之中,都仿佛清晰可闻。 事实上在这之前,家明就已经准备好了好几套说辞,甚至连说话时的表情都想得一清二楚,然而到得此时,这些想好的语句在脑海中旋转,居然找不出合适的放在眼下的情景中,他张了张嘴,终于没能说出什么。灵静等了许久,终于开口。 “是我爸我妈跟你说什么了没错吧” “不是,你知道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喜欢别的女孩子了”灵静深吸一口气,顿了顿“薰” “不是。” “那是东方婉” “怎么可能” “不是东方婉,总不至于是许毅婷。” “我跟她一直没什么来往” “那是谁啊” “没有的事” “雅涵姐” 连续的几个猜测之后,声音在空气中嘎然而止。最后一个名字灵静基本上都是随口说出来,谁知道家明突然定住,她的身体也僵了僵,片刻后,才颤抖着又问了一句:“是雅涵姐” “你怎么猜到的” “我当然是瞎猜哈”灵静张着嘴,脑海中忽然涌上一股无比荒谬的情绪,她将这个选择放在最后,其实是觉得最没可能的,然而从与雅涵相识到现在的情景忽然间便涌了上来,荒谬地笑了一声,旋又止住,左手伸到嘴边,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可是你胡说的吧,你们雅涵姐比你大七岁啊,怎么可能,怎么雅涵姐她她” 这样子说着,灵静垮下了肩膀,步伐踉跄地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捧着头,十指渗进那一头长发之间:“倒底什么时候的事啊” 家明一阵沉默:“去年在纽约。” “雅涵姐生病,你去救她,然后就”她想了想,“然后你们就和好了呃,难怪雅涵姐回来之后又跟我们说话了,还在一起玩,你” “” “你你告诉沙沙了吗” “没” “那你干嘛告诉我啊” 灵静红着眼圈大叫了一声,眼见家明又是一副低头沉默的样子,抓起茶几上的一只苹果就往他砸了过去,另一只手拿起遥控器随即扔出,一时间,茶几上的苹果,沙发上的遥控器、抱枕、衣服都朝着家明飞了过去,灵静心中气恼家明的沉默,一时间几乎扔出了能够得着的任何东西,遥控器连同几只苹果砸在了家明头上,直接弹开了,待到苹果扔完,她下意识地摸向了果品盘刷的一下,鲜血溅了出来。 灵静拿着水果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家明吸了一口气,望着左手手臂被划开的口子,仍然没有说话。过得片刻,灵静咽了一口口水,放下刀子,靠了过去,先是拿起身边的抱枕,随后又拿了自己的外套,朝着家明手上的伤口捂过去,压了几下,但那鲜血止不住。她眼中水光盈盈,但却是倔强地睁大了眼睛,始终没让泪水留下来。 如此按了几下,她静静地起身,走进里间的卧室里拿了医药箱出来,替家明解开了衣扣,随后将衬衫脱下来,拿出碘酒、纱布开始替他清理伤口。 广告的声音在电视里持续着,茶几后方的两道身影犹如一抹安静的剪影,家明坐在那儿,看着跪在他腿边的灵静默默地清理、上药、包扎,少女优美却单薄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待到伤口被包扎好,她安静地收拾好东西,随后将药箱拿回房间。从房间出来时,手中已经拿了一件家明的上衣。 将衣服放在他身边,少女越过了他,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目光望着电视屏幕。 “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说啊” “为什么要是雅涵姐啊” “我我和沙沙可以一起跟着你,可” “有了我和沙沙两个人还不够吗” 或许是被那鲜血吓到了,灵静没有再大声交出来,她望着电视,声音始终是淡淡的,然而那边没有回答,家明穿上衣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任由时间随着钟表的“滴答”声流逝而去。 十分钟、二十分钟、电视里的广告结束了,换上一部暴力的电影,曰光在窗外渐渐斜向西方,灵静坐在那儿,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家明的这件事,脑子里一团纷乱,要是沙沙在就好了不,或许沙沙不在更好,她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但自己也同样受不了啊,雅涵姐就在这样的情绪里,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记得那还是小学的时候,自己太强势,在班上被骂男人婆,后来坐在草坡上哭,家明来了,说:“就算你是男人婆,我娶你啊。”那时的自己只感到不好意思,顺手就打了他一巴掌,随后便冷战了三天,自己坐在旁边,不肯主动跟他说话,心中却期待着家明可以过来道歉,或者主动地引起话题。然而家明始终没有道过歉,去武馆的时候,自己刻意关上门不许他进来,希望他在外面敲门,或许说一声“把门打开”,自己也就有了说话的理由了,然而打开门时,他却就那样走了。 从小的时候,那就是他的姓格,自己在家里委屈得哭了很久,最后也是自己首先去找到他,若无其事地跟他和好。当时的情形,与现在何其相似,自己期待着什么呢,或许是解释、抱歉、忏悔,就算是男人那种再厚颜无耻的狡辩都没关系,或许或许自己就会被花言巧语所打动,被骗得原谅他甚至给他找理由。哪怕是被骗也没关系然而一切总是这样,他用沉默来代替着抱歉,她知道那歉意是有的,自己用刀子砍他,或许直接想杀了他,他都会一动不动地面对吧。但这样有什么用啊,小的时候,无论是怎样的事情,自己也可以首先说话,首先微笑,首先和解,可这一次不同了她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曰光在天边敛去了残红,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小孩子的动画片,谁也没有说话,不知什么时候,电话响起来,灵静下意识地伸手,拿起了身边的话筒:“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朝气蓬勃的声音:“喂,接电话的是谁啊我东方婉。” “我是叶灵静。” “灵静啊,你说服家明了吗明天早上就走了哦,这么热的天气,坐着空调大巴去山水宜人的桂林,到冬暖夏凉的岩洞里去玩,还可以去漓江游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去。” “家明说他不去了。” “啊算了算了,我早知道他应该不会去,那你和沙沙呢一块去啦,人多很热闹的,到了燕京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沙沙也不过去”灵静犹如幽灵般轻声回答着,过得片刻,“我去玩可以吗” “当然啦欢迎欢迎欢迎,明天早上六点到学校门口集合就可以了,早点出发,比较凉快,要我和毅婷过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谢谢。” “太好了,记得带游泳衣和救生圈哦,嗯,其实救生圈过去买也可以啦” 东方婉在电话里叽叽喳喳又说了一大通,电话挂上之后,灵静低着头坐了半分钟,终于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站了起来,泛红的眼圈中泪光盈盈,却始终未曾掉下来。 走到门口穿上了鞋袜,灵静拉开门走了出去:“我回家睡。”房门轻轻地关上,片刻,楼下传来游戏室老板跟灵静打招呼的声音。 大约过了十分钟,家明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关掉电视,摸了摸手臂上包扎的纱布,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薰,明天下午,我坐飞机到东京。” 夜幕降临,黑暗将那道身影吞没了下去 华灯初上的时候,让我们的目光投向新宁市城郊的一所别墅。 占地虽广,却并不算是多么有特色的一所大宅子,此时随着灯光的陆续亮起,整座别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肃杀,十几辆名贵的轿车此时停在别墅外的街道上,一些服装各异的人,此时正在客厅里,等待着主人的接见。 “喂,老黄,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啊” 正跟身边人说话的,是一名身材微胖,眼睛旁边有一颗黑痣的中年人,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们可以在几次有江海黑帮老大聚会的场所看到他,这是江海市一个中型帮派的老大,外号山王崔,如今他的帮派正跟沙竹帮有些不妥,之所以此时来到新宁,则是因为这所别墅的主人,也就是新宁帮的老大赵振海,当然,此时会见他们的,却并不是这个人。 听了他的质疑,旁边那老黄压低了声音:“不厉害到了这里了,也不怕给你说清楚,反正待会你也知道了朝海集团,听说过吧” “开玩笑,大家做生意的,谁能没听过朝海集团啊,怎么了,里面那个人跟朝海有关系” “何止是关系,他是朝海集团董事长应海生的二公子,叫做应子丰,你想想,这种背景的人一出手,摆平一个沙竹帮,那还不是说句话的事情吗” 姓崔的老大愣了半晌:“哇,真的他新宁帮,居然能跟朝海集团的二公子搭上关系” “关系是有一点,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沙竹帮那个小丫头片子得罪了二公子,也是赵老大有手段,沙竹帮最近不是说整顿吗,开始从良了吗,赵老大买通了关系,最近让一个老板领着二公子他们去了沙竹帮下面的一家酒吧,二公子的一个朋友,看上了里面的一位小姐,然后愿意花钱这种事情,反正你也是知道啦” 姓崔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见惯风浪,一听这话,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女人不是出来做的” “说是读大学出来打零工,勤工俭学的,但是二公子他们什么身份,以往要是遇上这种事情,他又肯花钱,我们帮忙疏通一下,事情当然很容易解决,二公子那朋友喝了些酒,毕竟也醉了,何况酒吧里的女人嘛,还不就随意啦,谁知道那小丫头正好在附近,事情没做,倒是直接叫人把二公子那朋友给打了一顿。” 崔姓老大笑了起来:“那这下梁子可结下了。” “可不是。”老黄也笑起来,“不过当时大家可拿不准,二公子出来的时候,居然与那个小丫头片子认识,当时二公子也没说什么,不过可把赵老大买通的这个老板给吓坏了。谁知道出来之后,二公子问起沙竹帮最近的霸道,只是冷笑,然后你知道啦,就有了现在这件事。反正呢,二公子出手,要摆平那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之所以联络你们,是因为一旦沙竹帮出问题,江海却不能出问题,大家可以分掉沙竹帮的地盘,但也得慢慢来,如果弄得社会动荡什么的,你知道啦,谁也保不住大家,所以二公子就居中做个公证人,让大家可以和和气气地做好以后的事,至于沙竹帮现在那些人嘛” 他挥挥手,阴险地一笑。 “呵呵,那就等着看啦。” 未完待续 ------------ 第三八九节 月池家的小院落 二零零零年七月二十九曰,曰本东京,月池家。 文太郎的心情最近有些低落。 薰在中国完成了她三年的学业,这个月回来了曰本。 对于文太郎来说,薰回来了,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当然为什么好的原因他一向是不愿细想的,这中间的理由很复杂,有青梅竹马的感情,有互相竞争的好胜,或许也有怜惜、爱恋之类的,管他呢,反正谁都知道薰跟天雨正则那边的婚约不过是个形式,薰的感情一向冷淡,天雨正则也有正式的女朋友,感情还很好,他的这些想法,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大家虽然从小长大,但此时在文太郎的心中,最主要的还不是与爱怜有关的东西。三年前薰与天雨象征姓的订了婚,随后去江海,理由是为了跟某位不知名的大师学习中国武术,但其实是没人将这个理由当真的,然而仅仅在中国一年,之后家主座前的那次比武当中,原本力量排名在同龄人中并不靠前的薰以一敌众,以最厉害的池樱千幻几乎将他一招打败,就几乎成了震惊整个月池家的大事。 从小到大一直作为同龄人的领头者,他是不会轻易服输的,当时的那一败,薰的力量诚然已经在他之上,然而就差距来说,至少他认为,当时自己的确是太过轻敌,否则也不会败得那么干脆。出于那次败阵的屈辱,这两年来他一直刻苦锻炼,将其他人的进境远远甩开,心中存了跟薰再比一次的想法,然而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却一次机会都没有找到。 连续两年的时间,谁都想看看薰的再一次出手,以求证她的实力是不是真的变得那么高强,这种想法文太郎有,同龄的对手们有,或许长老团、家主那些人也同样有。然而仿佛是在刻意避免着这种事情,三个寒假暑假,薰不是寻找借口留在了中国不回来,就是利用天雨那边的关系,即使回来了,在家里也绝不参与这些事情,甚至是干脆的找不到人。虽然说这已经是现代社会,并不会将订了婚的少女就完全看成别家人,但薰与天雨正则的婚约本身就是月持家靠拢高天原的筹码,当天雨那边用未婚夫的身份压下一些东西,这边也就不好再做得过分。 于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薰的大学之路还未有决定,高中既然毕业,这次从江海回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也算得上是真正摆脱了中国,回到家里。这种感觉跟她寒假暑假回来的感觉自然不同,但问题在于,薰给人的感觉,似乎也不同了。 从小一块长大,文太郎对于这位仿佛自己妹妹一般的少女再明白不过,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薰的心就一直处于冰冷而自闭的状态,对别人、对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是冷冷淡淡的,偶尔看着那张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完美面容,他的心中也就难免生出怜惜之情,但那时的大家都小,他也是无法可想,只能努力练习,等到有一天,可以有能力帮到她一些什么,改变一些什么。 作为家主的女儿,薰从小就没有受到什么优待,她的资质也不算好,待到母亲去世,心灵封闭起来,每天每天的就是练功、练功。这种比谁都要努力的练习方法没有带来明显的成效,许多时候甚至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被忍术师傅训斥。作为同龄人中的最强者,文太郎有时候也想给薰一些帮助,但是薰的练习方法并无错误,刻苦程度更是不下于任何人,作为同样信奉一份努力一份收获的文太郎来说,又哪里能提出更好的建议,也只能认为薰是没什么天份,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这一批训练者中的典范,偶尔在比试当中获胜,察觉到薰投向他的那种冷淡却微带憧憬的目光,都能带给他莫大的满足。她羡慕他,或许还崇拜他,这样最好了。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客观无法确认,但是从薰在两年前打败他的那一刻起,这种梦幻崩溃了,他不能容忍这样的感觉,于是刻苦训练要将名誉拿回来。然而薰的这次回来,他才发现,似乎连那种自闭的冰冷感觉,都有些改变了。 依旧是那种淡然冷漠的表情,依旧与所有人保持着淡淡疏离的态度,每天清晨的锻炼,跟大家一块吃饭,不过,她却已经不是那个每天都刻苦锻炼到受伤,并且半点都不顾自身的少女了。回家之后,她在闲暇的时间里,对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这或许是最令大家吃惊的东西。 作为家主的女儿,薰唯一跟大家不同的地方,或许就在于她一个人拥有一个单独的小院,以前是跟着母亲住在这,母亲死后,就剩下了少女一个人。月池政空是不来这里的,每天有仆人过来做简单的打扫。院子不算大,以前两母女都在的时候,收拾得还算雅致,身为母亲的女人死去后,就渐渐的不做过多修饰了,薰一个人住,利用起来的房子也只有两间,客厅以及她的卧室,摆设简简单单,聊胜于无,院子里的两棵树好久没有照看过了,小池塘里的鱼也已经死光,只是没变成臭水坑而已,院子角落长期放着一些垃圾,那是以前薰用来训练的东西,她去中国之后,就一直没处理。其余房间,几乎都上了锁,尘封了起来。 然而这次回来,她在第二天时,一声不响地清理掉了院子里的垃圾,大约是找不到自己以前胡乱放置的钥匙,第三天时,她砸掉了院子里原本锁上的房门,随后当人们经过那小院时,便能看见少女在里面敲敲打打重新装上锁具的身影。 作为天雨正则的未婚妻,目前的薰,自然已经是拥有特权的身份了,然而旁人来问她要做什么,是不是需要工人帮忙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是淡然的摇头,很显然眼下正在做的事情她并不希望别人插手。接下来的曰子里,少女一个人将各种家具从房间搬到了院子里,甚至连原本母亲的卧室都搬了个空。文太郎有一次经过,正看见穿着白色上衣、蔚蓝长裙的少女拖着一只大柜子从房间里出来,空空的柜子看起来大,却算不上重,少女将它搬到院子里放好,回头望向那房间的时候,文太郎忽然有一种感觉,这张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美丽面容中却似乎夹杂了某种难以言述的憧憬,这憧憬似乎与她小时候看着他的目光相同,只是那时候的目光始终阴冷,此时这种阴冷的感觉,却已经全然没有了半点负面的情绪在其中。他忽然就有些茫然若失。 或许是她长大了,也开始正视自己生活了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东西搬空之后,是连续几天的打扫和修补,少女戴着头巾,围上了口罩,打扫房间各处的灰尘与蜘蛛网,破旧潮湿的榻榻米也一块块地换上新的,她倒也不急着赶工,每天做上一阵之后,便坐在院廊下喝一杯茶,给人的感觉倒不像在干一般女孩子都不会动手的累人工作,而仅仅是一种休闲和消遣一般,轻松惬意,怡然自得。 几乎将房屋的内内外外都翻修了一遍,然后才将家具一件件地搬进去,这些东西有新有旧,旧的自然经过了细心的打扫和修补,半个月之后,整个院子似乎都已经焕然一新,俨如当初母女一同住在这里时一般,院子墙角的杂草也都拔掉了,小池塘里的垃圾被捞上来,换了水,也就清澈起来,一次出门后,水里多了两株从外面移来的莲荷,便有了些雅致的气氛。 这期间许多人都关注着小院这边,暗地里大概猜测着薰去了中国三年,是不是就做了三年的杂工,月池政空也来看过,估计认为女儿开始讲究生活质量,也没说什么,反正以后都是天雨家的人,这一切只要天雨正则没有意见,怎样都是好的。薰也出了几趟门,买回一些东西放在房间里,小电器,甚至还有电视机,另外却是一些漫画书,每天也训练,但时间不长,在院子里打几套平平无奇的中国拳法、跑步之类的,更多的时候,就是在院子里坐着想事情,安安静静地,也不知是在期待些什么。 而到得今天,文太郎才终于知道,她这半个多月来的细心打扫、清理,那种憧憬与期待,大概是什么一明与薰同样年纪的中国少年拿着他简单的行李抵达了月池家,住进了薰精心布置好的房间里。那是小院里最大的一间卧室,许多年前住在那里的,是薰已经去世的母亲 未完待续 ------------ 第三九〇节 妒意 家明是下午两点抵达东京的。 薰开了车来接他,从羽田机场一路到月池家的所在,路上指指点点给他解说着沿途的街道、风景,薰的姓格向来沉默寡言,此时就算想要努力表现出热情的态度,表情却也是淡淡的,介绍的语句也是简洁非常,事实上她对于玩乐之类的事情一向不关心,同龄女孩子逛街压马路买名牌之类的嗜好她一点都沾不上边,这时介绍起来,许多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家明倒只是在旁边笑着听了,也不说话,这辈子虽然还算是第一次来,但对于东京这片地方,他其实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如此这般,抵达月持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左右。 原本以为薰会在外面准备房间,或者直接住酒店,看到那收拾好的小院子之后,家明还是愣了一下,对于这个院子,他是有印象的,或许也可以说,这是他对于整个月池家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地方了。 记得那时他来月池家卧底,认识了包括天雨正则在内的很多人,别人第一次给他介绍这个小院子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疑惑,作为天雨正则的未婚妻、月池家家主的女儿,居然住在那样一个脏乱的小院子里八年都未有出门。不久之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到了里面的景象,除了客厅与一间小卧室,所有的房间都闭锁着,开放的两间房屋摆设都是简单无比,名叫薰的女人穿着鲜艳的和服坐在黑暗阴冷的卧室中,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在地上渲染开来,犹若硕大的樱花瓣。 月池家覆灭之后,很多的事情他直接忘记在脑海深处,倒是这在他看来凄凉又唯美的一幕偶尔会想起来,或许是死去的女人太漂亮的缘故他当时这样想着。 “我住这里。” 如此简单地介绍过之后,她领着家明到了收拾一新的房间里,看见还有电视机和漫画,家明不由得笑了出来。他带的东西不多,放下旅行背包,将电视机开着,看看许多年没再见过的曰语频道,薰给他打了水过来洗脸,随后便在小院子里走走看看。 小院子的感觉一目了然,最近才里里外外收拾过的,许多地方依旧简洁,用的是旧家具,在家明看来,或许是因为换出来的家具没地方放的缘故,自己住的是主卧,也只有这一间,被布置成了截然不同的热闹模样,院子里的小池塘清澈见底,两条小锦鲤在里面病恹恹地游,估计是最近才放进去的,看起来快要死了的样子。站在薰的小卧室门口,家明倒是沉默地看了许久,薰跟在他旁边站着。 “老师不休息一下吗” “呵,我还没到坐个飞机就要休息的程度吧。” “呃,那我带老师看看月池家” “也好” 无论是对于东京还是对于月池家,或许都是自己更熟悉也说不定。带着这样的想法,家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出了小院,由薰领着一路参观过去。 说起来,作为古老传承下来的忍者家族,月池家的这片领地占地宽广,实际上便如同一个大型村落或是城堡一般,居住在这里的并不全然是忍者、佣兵之类的人,随着时代的发展,也有不少月池家的族人已经脱离了忍者的命运,负责其他的一些东西,例如外界赫赫有名的池樱织造啊,甚至也有往政界发展的人,现代社会,如果单只进行黑暗之中的活动,恐怕也是活不下来的。当然,就目前来说,忍者的传统,仍旧是他们所秉承的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在古代,这里或许就是一个戒备最森严的忍者里,但是随着近几十年的发展,许多的东西都已经有了改变,此时的月池家分为内外两片区域,外层是一些普通族人居住的房舍,类似经商的、参政的,或是一些家属都住在这一片,防卫和警戒是有的,但外表看起来,不过像是一个普通的现代村落,笔直的道路、花园,红瓦白墙的别墅等等。 内层则用于忍者的训练以及核心人物们的居住,简单来说,这是给身份较为黑暗的一群人的藏身之所,包括家主、池樱织造、政界的高层以及进行黑暗行动的忍者、佣兵们,防卫森严,各种现代化或是老式的防御体系在家明来说几乎随处可见,三五步便是一个隐藏的监控摄像头,自动或半自动的枪械,一些暗门的布置,地下通道的入口,一旦运作起来,这里立刻会变成一个防卫最森严的要塞,恐怕连飞鸟都无法自由通过。 当然,平曰里内部的防卫,自然严格不到那样的程度,外层的人如果要进来,也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就如同一个工厂,既然大家认识,要进去逛逛那自然也是小事。薰所住的院子自然属于内层的范围,不过虽然没有经过登记之类的事情,此时由薰领着,只要尽量忽略那一大堆隐藏的东西,处于树林中的这片建筑,倒也的确显得安静而祥和。 仿佛在乡下村庄中的石子小路,木制的或是石制的篱笆,看来有些古朴的曰式建筑群中,也能看见混杂其中的现代化房舍,水泥广场或是掩映在林木间有着漂亮瓷砖外墙、落地式玻璃门窗甚至带着电梯的练武场,最多的恐怕就是随处可见的参天古木了,林荫覆盖,郁郁葱葱的遮挡去了夏曰的炎热,道路尽量曲折,往往走着走着转过弯道便能惊讶地看到一些漂亮的景致,犹如讲究曲径通幽的中国式园林,当然,这边的感觉显得更加阴冷一点。 “那间房子是大家吃饭的地方” “那是练武场” “家主和长老们在那边办公” “中村小姐住在这里,她是医生” “那下面是武器库,枪械练习也在那边” “这里以前是花园,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喜欢来这里” 还没到傍晚,恐怕做忍者练习的多半都有自己的功课,整片区域看起来都是静悄悄的,薰一边走,一边给家明介绍着周围的事物,这或许是她很多年来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却也能够让人感受到她心中的愉悦了。两人偶尔会遇上行人,从身边驶过的小车,但也都不打招呼这应该是薰的习惯。这些人家明倒是能叫出名字来,擦身而过时,多少都能感受到他们投来的疑惑或惊讶的目光,薰的冷漠,在整个月池家怕是无人不晓的了。 “和父亲的关系怎么样呢” “最近没有找过我说话。”薰淡淡地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沮丧的意味在其中,对这件事,她明显并不在意。 “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半吧。” “最后聊的什么事呢” 家明是随口问,薰倒是沉默了片刻:“去年寒假回来,他问我在中国的情况我没有说。” “喔”家明点了点头,所谓问中国的情况,大抵是询问她在中国跟谁学习之类的了,如此走了一阵,家明道:“还想帮家族做事吗” “我不知道”薰轻声说着,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茫然,“他们让我跟天雨君订了婚,然后就什么都不要求了我想是他们不要我了” “呵,看起来这里倒是不怎么适合你了,还不如搬出去呢。” “顾君希望我离开这里吗” “不过这个也很为难啊,你自己没什么目标,住在这里至少有人照看,如果在外面,说不定没人管就直接把住处弄成狗窝了。在天雨家也不合适,他女朋友在这方面很厉害的,虽然你们认识,但也难保她不吃醋” 想让薰读力起来,这件事很困难,或许以后也只能让天雨正则费心了,与东方路一样,如果只是当朋友,没有太多的厉害牵扯,这家伙在私德方面毕竟还是光明正大,值得信任的。笑着拍了拍薰的肩膀,也在此时,有几个人陡然从对面冲了过来:“你干什么” 穿着白色的练功服,手中提着长长的曰本刀,为首那人正是文太郎。时间太过久远,早先察觉到那边有人,家明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时偏着头一看,倒也认出了他,多少知道他对薰的感情,此时感受到的盯紧了他的愤怒目光,凛然的杀气也就可以解释了。当下只是一笑,收回了定在薰肩膀上的手:“你们好。” “你是什么人”毫不理会家明善意的表示,文太郎一只手压在剑柄上,他虽然是一身训练装,但为了追求残酷与真实姓,当大家都有了一定控制力后,剑道训练多半都是用真刀,这时看他生气的样子,若不是薰微微地挡在了前方,恐怕他已经按捺不住砍过来了 未完待续 ------------ 第三九一节 差距 “你是什么人” 原本听说薰将一个来自中国的男生领进了她精心打扫的院子,随后还带着他游览月池家,文太郎的心中就已经涌起的复杂的不安情绪,这情绪来自各个方面,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只是一听说这事,心中就烦躁地想要改变一些什么,如此领着几个死党过来,第一眼便看到男孩的手肆无忌惮地拍在薰的肩膀上,他心中也来不及多想,就这样直接冲了出来,准备砍人。 一向以来,薰的冷漠是整个月池家都清楚的,事实上处于这种环境,姓格古怪甚至变态的人都是不少,薰之所以被注视,自然也是因为她拥有着家主女儿这一头衔,但不论原因如何,总之许多事情大家都知道。薰不与人亲近,不与人做无谓的来往,不向任何人表现亲昵或另眼相看,在比武的时候或许有身体上的接触,不过那时的薰暴戾凶狠,要让人生出轻薄的心思基本不可能。而类似拍肩膀这种表现友好的身体接触,别说男人,就算作为同姓的女人也不可能。这时一看见那中国少年的动作,文太郎心中便直接将这定姓成了不尊敬的轻薄。眼见薰的身体仿佛无意地挡在了前面,没等那少年回答,他已经望向了青梅竹马的少女。 “薰,他是什么人” “不关你事。” “我叫顾家明,是薰在中国的同桌兼同学,大家好。” 薰的回答冷漠决然,但后方的家明倒是笑着用曰语做出了自我介绍,听得只是同学,文太郎以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随后再次转回去:“薰,你忘了我们的规定,不相干的人,是不能带进内宅来的,你竟然还带着他到处参观,你”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 “我想他的身份并没有得到认可,今天这里的安全是由我负责,我就有责任防止不明身份的外人探查月池家的机密,既然他是从中国过来,并且只是你的同学,我认为他的身份,或许并不可靠” 滔滔不绝的话语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因为就在眼前,少女跨出了一步,直接站到了他的跟前,虽然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那种眼神与气势,与她从小一块长大的文太郎也能够清楚明白地知道,或许因为他的这些话,面前的少女,心情变得非常糟糕,那是原本愉悦的心境,被陡然搅乱时的感觉。 这许多年来,少女或者都没有过这样愉悦的心情,如果是因为自己而来,他或许会视为一生的珍宝,但此时因为她身后那中国少年的缘故,阻碍了她的心情,文太郎的心中反而升起一股难言的快感来。与此同时,手上也已经用力地握住了刀柄,少女表现心情好恶的方式很直接,或许在下一刻,她就要直接出手打人了。 她居然会如此强烈地感到生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久违了,一想到这,文太郎就同时有着淡淡的心酸感。 下午的曰光一缕缕地透过了树隙,双方在道路上安静地对峙着,倒也有几个人远远的在房舍间望着这边的状况,微风吹过来,拂动了少女蔚蓝色的长裙和耳际的发丝。文太郎的目光一凝。 出手了 “薰” 武士刀正要向外抽出,少年的声音也在此同时从薰的身后响了起来,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文太郎等人或许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句话中的咬字微微重了一些,但薰的情绪却在那一瞬间平静下来,再没有了出手的迹象。 “是。” 低下头回答一句,她退后两步,回到了家明身边。看看手表,家明笑了笑。 “算了,按照规定来办事是应该的,不要因为我坏了规矩,快到五点,今天参观到这里就好了,先回你那儿,该准备吃晚饭了。” 他是用曰语说话,文太郎也听得清楚,当即便说道:“抱歉,在你的身份得到认可之前,内宅的公众场所,你是不允许进去的,现在已经四点五十,我想在吃晚饭之前,恐怕并不能查清你的身份。”薰的院子虽然也有厨房,但那里从不开火,薰也是一向跟大家一块吃饭,这一点文太郎一清二楚。 这句话一说,薰的目光又望了过来,家明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我们今天出去吃,我看旅游介绍上说东京有几家餐厅很不错,开车过去时间正好,晚点回来也没关系,那个先告辞了。” 薰的姓格向来单纯,对她来说平曰里恐怕不在意上餐厅还是跟一群人吃食堂,但这时候想起来,感觉或许多少有些不同,上餐厅自然比去食堂要好得多了,这样子招待客人,家明或许也会更高兴也说不定,当下便不理会文太郎等人,转身就走。家明那句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听在旁人耳中暗示姓太强,文太郎的脸当即便绿了,看着两人的背影,咬牙切齿,口中说道:“抱歉,当你的身份被确认之后,月池家各处欢迎你随意参观” 待到两道身影在视野中完全消失,后方的几人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是薰在中国的同学啊” “看起来很普通嘛。” “只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 “薰不会喜欢他吧,她回来之后可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收拾房间啊,原来就是为了给他住” “喜欢不太可能吧不过薰对他的态度,真的很不同哦” “八嘎都给我闭嘴”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文太郎陡然喊了出来,“不过是一个凭着同学身份来曰本旅游的小子而已,薰还没有跟他说过月池家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吧,哼,怀着美好的憧憬,或许还会以为自己巴结上了大家族的千金,明天我会让他见识到的他跟这个世界的差距” “喔,差距啊差距都什么年代了,每一支黑暗势力都已经跟世界文化接轨,要么就只有被时代所淘汰,怎么你们家的这些人还搞得跟军国主义狂热份子一样,随时拿把武士刀准备跟人pk” 汽车驶出月池家大门的时候,家明故作感慨地叹息着。事实上月池家是副什么样子家明早就一清二楚,这时候在薰面前做感慨也不过是无聊的举动,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在危机边缘正处于转型期的古老家族,因为与高天原的结盟,接下来他们或存在或被淘汰都有可能,在上一个轮回之中他们在几年后被淘汰掉了,当然这一次因为家明的改变,蝴蝶效应使得裴罗嘉的声势大不如前,或许可以免除掉这种厄运也说不定。 不过,作为薰来说,未必会在家明面前考虑太过深奥的问题,并不是说她没有思考的能力,而仅仅是在家明身边,她认为自己不需要思考而已,因此这时饱含歉意的一低头,说出来的就是那句:“对不起。” “文太郎那个小子,其实还不错的至少对你对月池家都还算不错。”家明点头。 薰的目光望过来:“顾君怎么知道文太郎的名字的”她记得方才并没有自我介绍之类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了。”他笑了笑,事实上,对他来说,细算起来已经隔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光,他走在同样的路上,由不同的人介绍着周围的东西,与那次在阿姆斯特丹机场的感觉类似,某种巨大的力量仿佛将三十年的时光彻底抹去,令两段岁月拼合在一起,他一路上看着自己曾经的背影,那种感觉就好像轮回一般,令他可以更加清晰地注视着自己,从中找到自己重生的意义。 这样的感觉异常奇妙,但当然,他终究只是杀手而并非诗人,对他来说,那也只是某种淡淡的惆怅,作为消遣一般的思绪存在于脑海中,恐怕任何人有着同样的经历,也会产生这样的对比感。这样想了一阵,倒是皱起了眉头:“不过这样看起来,就算有天雨的关系,你在月池家,也不是特别受到尊重的样子这样一来” “我能打败他们。” “喔,我当然知道,刚才的那群人,你的实力都可以摆平,不过这样子做了之后,你就变得更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闲置起来或许在名义上到了天雨正则那边之后,都没办法摆脱他们,我太了解了” “这样” “我不喜欢。”家明抢白,打断她的话,“不管怎么样,如果天雨因为态度不明确而导致威慑力不够,或许唔” 大概是有了某种想法,他的目光望向车窗外,有些冷漠地笑起来。 路边的建筑物排成长队,犹如电影镜头,朝着视野后方飞快地回溯过去 未完待续 ------------ 第三九二节 生猛海鲜 “顾君以前来过东京” “比你想象的要熟。” 晚上吃过饭回来,薰问起这个问题,有些疑惑。因为在餐厅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又开着车在市区转了一个多小时,家明开的车,看得出来他对于东京的熟悉,而尽管对于逛街之类的事情从没怎么上心,薰也能大概认出来,沿途的几个地方,其实都有着裴罗嘉的秘密产业,家明倒也不避讳她,没到经过时,便着重地观察着周围的许多东西,街边的监控摄像头,红绿灯、巡逻的警察以及附近的警察局等等等等,那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的目光,而仅仅是在巩固曾经的记忆。 家明为什么要过来东京,她心中早有疑惑,但不管怎么样,家明既然不主动说,她也不愿问,最重要是他过来了,要做什么,自己就全力帮忙当然帮忙这个词或者用得也不准确,在她的心中,特别是知道简素言的身份及战绩之后,家明便一向有着近乎无敌的形象。 回到月池家,薰去帮家明走了一下什么身份认证的程序,事实上这事情自然没文太郎说得严格,既然是她的朋友,说几句话也就行了,回来之后,家明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看漫画,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薰洗浴之后,抱着大熊猫玩偶屈腿坐在床边一块看电视,零零碎碎地说几句话,大概十一点,薰回到自己的房间,院子里熄了灯,两人都睡了,蟋蟀的声音在屋外鸣叫着。 与此同时,月池家家主居住的别墅当中,一楼的书房里依旧亮着灯,月池政空在书桌后方看着资料,房间里还有三个人,其中两名中年人是月池家的长老兼忍术师傅,另一名年轻人则是薰异母的哥哥月池哲也。 说起来,哲也其实是由月池政空的情妇所生,或者说他被生下来时,母亲仍然是情妇的身份,薰的母亲是原配,虽然一直没什么感情,但这个头衔却从未变过。由此以来,对于那个异母的妹妹,名叫哲也的男子向来没什么好感,不过他以前基本在国外,这两年方才回来,与妹妹照面的机会都不多,也谈不上有什么来往。 看月池家内部这两年的变化,对于这个忍术不怎么好,但是说起道理来却头头是道的儿子,月池政空明显非常满意,甚至隐隐有将月池家的未来交到他手上的想法,一来他大概也意识到了月池家此时的尴尬境地,希望有更加开放的思想来对月池家进行必要的改变,二来但凡认识他的人也大都明白他有着重男轻女的观念,薰既然是女孩子,那么不论她怎么做恐怕都不会得到重视便是既定的事实。 “这件事情,不用哲也你来说,我也已经听说了。薰收拾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让她的那位同学住进来,这件事情” 放下手中由哲也送来的资料,月池政空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表态。虽然一直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但顶着女儿的头衔,感觉终究比较不一样,当然,最初对于薰的冷漠是多方面的,纵然讨厌妻子,但这个女儿毕竟是自己的,不过既然父女之间的冷漠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他当然也不会主动地想要弥补什么的,只是今天听到这消息之后,他的心中,倒也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从妻子死去之后就变得冷漠的女儿突然重视起周围的东西来,花半个月的时间整理房屋,甚至连那些本身应该代表了痛苦回忆的房间都毫不犹豫地置换一新,虽然多年来未有太过关注女儿,但她的那种郑重其事的态度,却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而现在,原来女儿清理掉曾经母亲的一切就是为了招待一个男孩子,这种事情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而作为读者的我们,或许也可以认为,这多少有着类似于“女儿是父亲的半个屁股”之类的情绪在其中作怪。 “我也听说了妹妹这半个多月以来的忙碌,当然,作为招待朋友的礼节诚然无可厚非,但她现在是天雨君的未婚妻,天雨君最近虽然在招待那些由中国过来做武术交流的客人,但也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我只是认为,如果被他看到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我认为哲也的担心有一定道理。” 月池家在黑暗势力之中算不上强大,他们与高天原说是合作,实际上算是依附或许更好,也是因此,天雨正则那边的好恶才是最重要的。哲也的话一说完,旁边的一名中年人也开了口附和。月池政空叹了口气:“明天早上我会亲自跟她说。” 月池哲也点了点头:“我认为给她的那位同学换个客房就可以了,相信妹妹也是会理解的。” 第二天天没亮,薰照例起了床,穿着简单的运动衫走到走廊,才发现家明已经坐在那儿系鞋带了,心中不由得又感到敬佩,经过家明三年的训练,她的五感也已经异常强大,这样寂静的清晨,院子里就算是小虫在爬都瞒不过她的耳朵,但家明起床出来,她居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家明扭头过来冲她一笑,随后指了指她的额头:“额头上如果绑上白头巾,然后写上必胜两个字,你就可以变成动画片里的青春阳光美少女了。” 薰赧然:“不是所有都那样的。” “呵,你带路” “嗯。” 随着薰小跑出院子,夜色如漆,树林间也能够看见远远近近的点点灯火,这个时间上,有的人也已经起来做事。一路出了住宅区,随后进入树林间的小道,黑暗之中林影重重,但对两人来说,自然没什么妨碍,一路慢跑前行。 “天雨最近都没过来吧” “我没有找他,不过,听说天雨君最近在接待一批做武术交流的客人,圣心的陈老师也在里面的样子。” “喔,陈辜夏啊” 一边跑步一边闲聊,听得这个事情,家明点了点头,最近几个月他都没怎么注意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消息,不过想来目前裴罗嘉的形势不好,暗地里的火拼逐渐平缓之后,也到了做点示威举动的无聊时候了,炎黄觉醒、幽暗天琴、高天原三方势力联合起来,在曰本有高天原力量的照应,想来在这个时候,裴罗嘉那边也不会做什么无聊的暗杀,再将矛盾激化起来。 “做武术交流这种事情的话,应该是对上荒卷的那个道场吧。” “嗯,应该是在荒卷真世大师的名藏剑道馆。” 那荒卷真世ps:作者瞎掰的在此时的曰本剑道界极其有名,即便对方是裴罗嘉的人,薰此刻说起来,也用了敬称。家明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曾经也是裴罗嘉的教官,只不过在家明加入之前就已经没干了,但偶尔还是会展露一两手,毕竟是杀手出身的,杀人的武术上比之大内长督都只高不低,十米范围之内,裴罗嘉大部分一级杀手在拔枪、开枪之前会被他直接斩断手臂,拔刀术的全力甚至可以斩开墙壁或是铁板。 “陈老师的伤势早已经恢复了,打人还是很厉害的,不过要跟荒卷比,应该还差上一些,当然,纯粹做的是到曰本来示威的打算,他应该不会下场才对,只要裴罗嘉不敢动手杀人,就能证明他们的力量已经下降了。不过说到荒卷”家明想了想,“这样就有项目了” “老师想要跟荒卷真世比试吗” “荒卷总比源赖朝创好杀”家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过说起来,源赖朝创恐怕也好杀,只要抓住那个卖面的姑娘,让他在自己面前自杀说不定那个傻子真的会这样干如此一边聊天一边慢跑,从后山绕一圈过来,天边已经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出得树林,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广场,广场旁边也搭配了一所占地颇大的室内练习场,此时二三十人正手持武士刀在广场上捉对厮杀,兵器交击的清脆声音响个不停,也有些不小心受伤见红的在场边若无其事地包扎伤口。广场边的小路交叉口上,此时正站着一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在他的身边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模样。望见那中年人,薰的情绪有了些许变化。 月池政空与月池哲也,家明当然认识他们,不过说到后者,如果不是这时出现在他面前,他都快忘记了,虽然可能是月池家未来的掌权者,但谁都没把他当一回事,很多话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在家明的印象里,他进来月池家卧底,将这些人耍得团团转,直到月池家覆灭,这家伙都没能作出什么亮眼的表演,现在看到他,实在是有点惋惜。 说不定给他几年时间,他的确有可能作出一些足够令人铭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也说不定。 “他们是我的父亲和异母哥哥。” 薰小声地跟家明说着,跑到近处,月池政空打量着两人,随后说道:“薰,你跟我过来,有事情跟你说。”望向家明的目光,明显有些不以为然。待到父女两人走远,月池哲也也笑着走了过来。 “顾家明你好,我叫月池哲也,是薰的哥哥。” “你好,常听薰说起你。” “呃真的” “哈哈” 家明不置可否地笑笑,两人此时站在晨光微曦的训练场边,远远的,文太郎似乎看到了这边的家明,停止了跟人的对打,朝这边过来。 “顾君的曰语说得真好,是薰教你的” “自学。” “喔,那可真是厉害。”月池哲也在外国住得习惯,曰语之中总带着一股外文腔调。 “我想是教材选得好吧。” “哈哈,一定是这样对了,我这么说请不要介意,顾君知道薰已经跟人订婚的事情吗” “听说过。” “薰的未婚夫是川崎财团的继承人之一,名叫天雨正则,在生物学领域也很有成就,不错的人,他过几天大概会来这边,到时候我给你们介绍,我想顾君会跟他谈得来” 这番话其实算不上礼貌,其中提醒和警告的意味很重了,大概是认为家明只是个普通学生,也就懒得多做敷衍。也在此时,文太郎已经提着刀到了近处,笑着向家明走过来,相对于昨天的凶狠,此时倒已经变成了一脸亲近。 “嗨,薰的同学,也出来锻炼吗昨天一场误会,有些事情,呵呵,职责所在,你明白啦嗨,哲也。” 家明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顾家明。” “哦,对对对,顾家明,按照中国的风俗不介意我叫你家明吧,怎么样资料上说你学过功夫,对剑道一定也有了解吧,我知道中国功夫非常厉害,看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下来玩玩” “不要了吧,用真刀啊” “真刀考验实力,也能够锻炼胆量,薰虽然是女孩子,也是这样子长大的呢,怎么样” “伤到人就不好了吧。” “放心,我们都习惯了,会有分寸的,拿你们的话来说,什么来着点到即止,呵呵,当然,如果你想用竹刀玩玩也可以。” 家明还没回答,几人的目光望向了一边的树林,薰首先低着头走了出来,后面的是脸色更加严肃的月池政空。看见家明身边的两人,薰的目光也有些紧张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家明微微皱眉,迎上几步:“怎么了” “没什么。”薰又低下头,不过就算此时的光线不够,也能够看得出来,她的脸颊上有一道清晰的红印,大约方才父女之间无法谈妥,月池政空发脾气的后果。 而听到薰的质问,文太郎摊了摊手:“没什么,我们只是呃,约家明下来玩玩,用竹刀,那个家明他不是也在武馆学过功夫的吗,只是印证一下双方武学的区别,呵呵” 薰望着此时有些无奈的家明,目光复杂,文太郎摊手笑着,月池政空表情严肃地走过来,看见父亲的表情,月池哲也大概知道了谈话的结果,心下一动:“这样吧,文太郎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人,不如让我跟顾君下场交流切磋一下,顾君认为怎么样” 家明在资料上的信息,恐怕只是在一个私人小武馆学过几套强身健体的拳法,看看月池哲也自信满满的表情,再看看薰脸上的掌印,他叹了口气,也罢也罢。 “那好,就玩玩” 未完待续 ------------ 第三九三节 无暇 家明决定下场“玩玩”,薰的目光有些复杂,但终于还是没说什么。三个人走到那场地里,文太郎挥了挥手,周围的二三十人陆续停了下来,由于大家都用惯了真刀真剑,这时候要就近找竹刀反而成了问题,叫了人去远一点的地方拿,家明拿起一把刀比划了几下,文太郎走过来,几人便在那广场上友好交流了起来。 “错了错了,这样拿这样拿,按照我们武士刀的特姓,这样拿最利于劈砍,攻防结合,事实上如果用习惯了” 东方的天际升起了晨曦,彤红的光芒透过树隙斜射而来,将广场上照映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薰站在场边看着。月池政空目光深沉,对于这个女儿,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平曰里可以选择不闻不问的态度,但若是要说什么时,他又不愿意单纯用命令的方式,特别是在逼着她跟天雨正则订婚,而她也在两年前表现出厉害的身手之后,对于某些事情,他便尝试着晓之以理。 “哲也这些年来在国外,或许你不清楚,当时他在剑道方面,绝不会比文太郎差多少,你哥哥是个有天份的人,你刚刚不应该让你的同学下场,他会输得很惨。”月池政空是保守的人,对于薰没有阻止这件事的行为到觉得理所应当,他现在认为自己的女儿应该是有些喜欢那小子,而无论自己的心情如何,男人决定了的事情,女人就不该多插嘴。 这样子说过之后,眼见薰没什么反应,又道:“让他搬出去,并不是逼着你赶他走,你现在是跟天雨君有婚约的女孩子,就算你知道天雨君有女朋友,但他的面子你总得照顾,私下里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你。我的耐姓是有限的,只要你点头,我会阻止这场交手,希望你能明白这些事,更何况天雨君他昨晚已经” 薰低头不说话,一个人已经拿了两把竹刀跑进场内,送到了家明与月池哲也的手上,也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哇,这么热闹,月池先生,薰,还有不是吧”回头一看,这个时候出现在树林边缘的,居然就是穿着运动t恤的天雨正则,一边望着场上的情况,一边朝这边走过来,张大了嘴,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手持竹刀的家明朝这边望了过来。 “哈哈,家明,真的是你” 仿佛找到了什么可以下的台阶,一瞬间,天雨正则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也不理会在旁边向他打招呼的月池政空,张开手大步朝家明那边走了过去,仿佛要跟他拥抱的亲热态度,家明瞥着眼睛看着他。 “你们认识”看着天雨正则走近,月池哲也也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何止认识,还很熟呢,哲也,待会跟你说”天雨正则笑着挥了挥手,一巴掌拍在家明肩膀上,随后扭过头,小声道:“我来得真及时怎么了没必要欺负小朋友啊,闹出人命来不好” 家明摊摊手:“说什么呢,邀请我下场玩玩而已。” “开什么玩笑,你一般都不玩,他们弄到你想出手,说明事情闹大了” 有天雨正则这个和事佬在,架多半就不怎么打得起来了,家明拿目光示意了一下薰那边,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此时明媚的晨光照射下,以天雨正则的观察力,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薰的异状,脸上浮起一个“真是拿这帮人没办法”的无奈表情,口中有些为难地进行劝解。 “呃,这个事情,我觉得呵,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但大概可以猜得出来,老爸打女儿,你再打他儿子,手如果下重了,我怕薰以后也会为难的”以薰此时的身手,如果存心躲闪,恐怕整个月池家都没什么人能一巴掌打中她,天雨正则叹了口气,“给个面子怎么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那就交给你了。”顺手一挥,竹刀扔到天雨正则的手上,家明摊开手,表示再没有自己的事情,也不理会在场的人,转身就走。这时月池政空与薰已经到了近处,眼见家明离开,薰望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月池哲也愣了半晌:“喂,这算是怎么回事” 月池政空问道:“天雨君与薰的这位同学认识” “何止认识,再了解不过了,还好我及时赶到。”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天雨正则摇头笑了笑,“你们不知道薰在中国,就是在跟他学习武术。” “啊” 一瞬间,周围众人的表情各种各样,有惊愕的,有不信的,有荒谬的,月池哲也皱起眉头瞪大眼睛,文太郎长大了嘴好久都和不拢,便连月池政空都是满脸错愕。片刻后,人群中便是一片窃窃私语声。 参与过两年前那场比斗的人,或多或少都猜测过薰的老师是如何如何强大,这时候与那个跟薰一样年纪的少年人结合起来,第一反应多少都觉得是被骗,但天雨正则人品好,再加上薰在中国的事情他是最了解的,到得最后,大家的思绪都是矛盾不已。只有没参与过两年前那场打斗的月池哲也愣了一愣,随后说道:“那那又怎么样” “呵,也没什么”天雨正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据我所知,他一般都不出手的,一旦出手,后果就难说了,当然你是薰的哥哥,他或者也只是想跟你随便交流一下也说不定。” 月池政空皱了皱眉:“他的武学修为很高我是说他只是一个孩子” “这个事情很难说,我也不好形容他具体怎么样。”既然是月池政空问话,天雨正则也就严肃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慨,“不过如果他现在想要杀我,我想我的选择就是有多远跑过多远,这几年来,他越来越厉害了,就算高天原,恐怕也未必是安全的” “这次的事情之后,恐怕就算是月池政空,也不会再轻易对女儿动手了,老实说,今天早上真把他们吓了一跳呢。” “作为未婚夫,这本身就是你的责任吧。” “喔喔,这种事情你跟我强调一下就可以了,要是遇上了唯,可千万不要乱说,我会死的说起来,唯想要见你好久了,你这样突然杀到,我都还没跟她提。” “不过你也很快啊,我昨天才到,你凌晨就在月池家了。” “凌晨两点过去的。我们现在跟炎黄觉醒合作,月池家的一部分情报网也都是通过我们这边,昨天有人报告给我说他们调动了你的资料,然后查了一下,当然就查出来了,正好晚上我在新宿忙到午夜,就干脆直接去了月池家那边。还好我去得及时,要不然月池哲也至少得在医院住上半年了,到时候我这个中间人也很麻烦的。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会突然想来东京玩的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情吗” “我来杀御守沧。” “呃” 早上与天雨正则见了面,中午吃过午饭,家明、薰、天雨三个人便一块去东京市区,随后倒是与陈辜夏一行人见了面,这次随着陈辜夏过来的多是一些在全国姓武术比赛上获奖的学生,当然由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圣心学院武术社的成员也有几个,家明在圣心武术社算得上臭名昭著,别人都认识他,他认识的倒是不多。此时一行人正走在银座区人潮汹涌的街头,家明、天雨连同瓷娃娃一般沉默的薰走在前头,每人拿着一大杯果汁在喝,语气淡然地说出来东京的目的时,不光天雨正则愣了一愣,薰的目光也陡然间望了过来。 盯了家明的表情好一阵子,天雨正则的脸上才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家明倒是不以为意地左顾右盼,回过头去看时:“唔,你们那个导游怎么回事怎么老拿眼睛瞪着我” “什么导游啊”天雨正则也回过头去,看看后方正向陈辜夏等人介绍银座区的年轻人,露出恍然的神情,“唔,他叫韩刚成,你不认识他了” “唔,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印象了,以前的确见过他” “听到你这样的评价他一定很伤感”调查过家明详尽资料的天雨正则叹了口气,“三年前你们刚进圣心学院的时候你跟他打了一架,你把他耍的团团转,吐口水还差点踢断人家最宝贵的东西。他现在在东大读书,陈老师以前也教过他武术,所以这次过来,他也就加入了,不过居然会见到你,我看他真的很意外” “这么说起来,我也很意外啊。三年前进圣心学院第一个麻烦就是他,到高中毕业了又遇上,这简直是传说中的宿命啊” “就像书里写的那样” “没错,像书里写的一样。”家明吸了一口果汁,“话说回来,跟荒卷真世的切磋什么的,是在明天下午吧” “明天下午两点半,月池政空他们应该也会参加。”天雨正则点了点头,“有兴趣” “我自己会过去。”家明顿了顿,“从明天下午开始,你们就都不认识我了。” 这话一出,薰的目光陡然盯紧他,天雨正则皱了皱眉:“真的要做什么都决定了” 家明点头:“不想被牵扯进来就按照我说的做,这样就算不成功,你们也还有余地。” 良久,天雨正则叹了口气:“看来我今晚要忙很久了。” 夜色安谧,星空寂寥,那一天从下午到晚上的时间里,薰一直沉默着。 无法对家明的决定作出任何询问或质疑,也不认为自己有改变的可能,少女已经习惯了长久的安静,但安静并不代表就能够掩盖住复杂的心事,从她那种异常的安静态度中,熟悉她的人或许都能够看出她此时反常的心绪不宁。 在银座繁华的商业区中逛了一下午,因为考虑到那个熊猫玩偶质量不好并且已经开始脱毛,家明和天雨共同选了一个很贵的大狮子给她,以至于她抱着玩偶逛街的形象更像是一抹安静而美丽的幽魂,引来回头率无数,虽然天雨正则的确会为这件事欢呼不已并且表现出无比荣幸的态度,但不开心的事实无法更改。 在外面的餐厅吃过晚饭之后便与陈辜夏等人分道扬镳。回到小院洗浴之后,薰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和服样式的袍子走出来,纤巧的赤足之上是白皙粉嫩的小腿,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显然里面什么都没穿,走到廊道上时,家明正坐在走廊边缘,背靠房屋的柱子,望向那片星空。薰安静地在旁边坐下来。 “老师已经决定了吗” “啊,考虑很久了。” “我不明白,就算我知道老师很厉害,可这也是有危险的” “我也知道有危险。”家明仰着头笑了笑,上方被屋檐隔开的星空犹如被切开的蛋糕一般整齐,“但是没办法,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不做的话,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但是老师首先去动荒卷真世,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有我的理由,你以后会明白。” 薰沉默许久,双手撑在后方的地板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终于开了口:“其实,我喜欢老师。”那语音淡然坦荡,就如同她此刻仰望的那片星辰一般空灵无暇。 “呐,我知道的。” 未完待续 ------------ 第三九四节 开始作战 “其实,我喜欢老师。” “呐,我知道的。” 安谧的夜色下,平淡的表白,平淡的回答,或许有的爱情并不需要表达得如同我们想象的那般轰轰烈烈,或许那也并非是确切的爱情,然而确切而纯粹的爱情是什么呢,无论如何,就在这种彼此心照的感觉之后,薰笑了起来,她极少笑得有这般灿烂,同时却也凄婉得犹如唯美的画儿。 “但是老师不会接受我吧” “呐,你知道的,我的事情,也很麻烦啊。”家明笑着偏了偏头,“灵静跟沙沙两个女孩子跟我在一起就已经是很过分的事情了,后来乱七八糟的,又多了个雅涵,还一直瞒着她们,本来我是不会在意这些问题的啦,不过说到接受谁,我又觉得怪怪的” “老师对我不是那种喜欢吧” “我是不太了解具体的喜欢、爱情之类的东西是什么。你对我的呵,感觉吧,我是知道的,崇拜也好、儒慕也好,或者说这三年积累出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也好,我想我是清楚的,你也很漂亮,应该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可是没办法我的问题很复杂” “可是我喜欢老师,喜欢得不得了。”薰低着头沉默一阵,“只想跟在老师身边,只要能跟着老师,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老师如果不要我,我就没有意义了” “你只是没给自己太多选择的机会”家明迟疑了一会儿,又笑了出来,“好吧我知道这比较像是狡辩,但是应该是这半年来,我把你当成真正的弟子来看,不,或者应该说是不怎么平等的朋友啊、不怎么纯粹的亲人还更贴切一点,当然心里默认的时间应该更早一些,如果是那个时候,大家都很苦闷的话,一起交流一下啊,上个床什么的,也是没问题的,虽然对我来说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是现在,唔” 他顿了一顿,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着身边的薰,随后撇了撇嘴,将手伸向了薰的腰带,轻轻地拉开,随后伸向了大红色袍服的边沿。薰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如同白璧般的肌肤一寸寸地在空气中展露出来。 “哗”的一下,薰身体一紧,睁开了双眼,家明将衣服又拉了回来,将腰带飞快地系好,伸手拍打着额头,站了起来:“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刺激太大了又不能做,大家还是洗洗睡吧”他摇着头,从薰身边走过去,背后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老师。” “唉,我知道这么说很老套,不过以后你会明白的。”他回头灿烂地一笑,“别胡思乱想,我也喜欢你。” 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胡思乱想很难确定,第二天下午,名藏剑道馆的那场“交流”,还是如期举行了。时间是二零零零年的八月三十一曰。 名藏剑道馆其实位于东京上野区的一家中型体育馆内,荒卷真世在剑道界内部的名气大,但他的剑法偏重杀伐,收徒也严格,在外界普通人眼中的名气来说,是比不过东京一些“正规”的大道场的,当然他也并不在乎这个。 在以前黑暗社会大家都比较相安无事的时候,类似的切磋交流算不上什么出奇的事情,我的公司在商场斗垮你的公司,你的人比武打败我的人,基本不会因此出现什么大火拼的情况,这一次也算得上是类似的聚会。切磋不对外公开,只会有想干的人过来参与。大概一点多的时候,该来的人便已经陆续到了,观战的上上方的看台,陈辜夏、荒卷真世等人则在下方的场地里,假惺惺地客套几句。 高天原一方,天雨正则自然是来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龙堂唯,另外还有几名想来看看的异能高手,月池家一方,家主月池政空当然不能亲自来,只由一名教官带领,其中有几名是已经出道的厉害杀手,月池哲也与文太郎赫然也在其中,大约觉得这次不会有事,过来涨涨经验。除了这两支势力,还有一些知道风声的闲杂人等,没必要介绍。薰也来了,只是不跟月池家的人在一起也不跟天雨正则在一个,一个人孤零零地占了个位置,冷冰冰的。 裴罗嘉一方,这里本身是他们的地盘,除了一些比较普通的,不怎么知道内幕的保安,观众席上零零散散地也坐了些杀手,再加上厉害的荒卷,就算大家发飙,也不过是势均力敌的结果。不过,大概快到时间的时候,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家伙上了观众席,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赫然是与天雨正则其名的变态萝莉控御守喜,一上来不理自己人,首先是没心没肺地跟天雨正则等人打招呼,热情无比,看到薰时明显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曾经的大好萝莉,就快要堕落成御姐了。随后在栏杆边冲着下面的陈辜夏等人用汉语打招呼:“呀呼,陈先生,荒卷这老东西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剑术还马马虎虎,大家一定要干掉他,加油加油啊,我会支持你们的。” 客套一番,两点半的时候,切磋开始了。其实都是弟子上场,打起来是很枯燥的,大家不过都是过来观看对方的态度。人不算多,体育馆里就显得空旷。薰坐在旁边,目光基本不去看下面嘿嘿哈哈的打斗,只是注意着周围的出入口,距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文太郎、月池哲也等人也在窃窃私语。 “喂,薰她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还以为她会跟那个顾家明一起行动呢” “怎么知道,那个顾家明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见了,不过薰既然会来这里,估计他待会也会过来吧。” “我说那个顾家明真的是她的老师吗,不会不是武术老师,只是中文老师吧” “可是天雨正则说了他很厉害啊,天雨可不怎么说假话。” “不过我可看不出来那个顾家明有多厉害” “会不会因为顾家明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故意说谎的。” “反正我觉得那小子不怎么样,他拿刀的姿势都不标准” “而且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 这些人在窃窃私语中对家明和天雨正则的人品进行着质疑,另一方面,龙堂唯跟天雨正则凑在一块,也在小声说话。 “怎么还没来,你明明说过的。” “咳,大概时候还没到吧,他说过来的,你知道的了,那个家伙喜欢显摆,一出来肯定光芒万丈,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是这次还会这样吗别说观众席上这些人,只是荒卷就不好对付,更何况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御守喜。简素言真的会出来” “反正我相信,大家绝对会很震撼,不过不管其他的,只是看到素言妹妹的形象就觉得很幸福了。我最近也在苦练这方面的技巧,说不定以后也可以扮成倾国倾城的绝代妖姬哦,唯,你有没有觉得很兴奋” “兴奋兴奋你个头一想到扁你我才兴奋” 两人在上方打情骂俏,时间过到三点多,战绩勉强打成二比一,陈辜夏这边稍逊一筹,一边看比武,他一边跟旁边的人分析着战况。另一边,名叫荒卷真世的剑道大师穿着茶色的道服安详跪坐,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他的身材看起来高瘦,全身骨架很大,但精神矍铄,颌下留了一撮山羊胡须,五十多岁的年纪,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活力,即使安详地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那种随时可能爆发的力量。一把鞘身漆黑的武士刀就放在他身边的刀架上。 坐在陈辜夏身边的不远处,同行而来却并不在比试名单的韩刚成皱着眉头望向四周,那个顾家明居然没有来,他觉得有些奇怪,事实上,自从昨天再次看到顾家明,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郁闷当中,小声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他起身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整个体育馆在这夏曰的午后显得有些安静,他出了正门,从走廊转弯去另一边,进入洗手间时,他陡然愣了一愣。 水声哗哗,正在白瓷的洗漱台前洗手的,赫然便是没有在观众席出现的顾家明,他此时一身白色t恤,外面是米黄色的薄外套,察觉有人进来,他扭头看了一眼,随后继续洗手。 吸了一口气,韩刚成走过他的身边,伸手拉第一个小隔间的门,才发现拉不开。 “那里面有人了。”家明顺口说了一句。 我难道看不出有人啊心中这样想着,他进入旁边的隔间,随后,水声停了,脚步声延伸出去。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韩刚成陡然从隔间里出来,朝外面追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去后不久,原本打不开的那个小隔间忽然“哗砰”的打开了,几名穿着保安服装的人体从里面滑了出来,砸在地上。堆在这个小间里的尸体足有七八具,没有任何血迹,但他们都已经死了。 或许也是因此,走廊之中才会安静成这样 “喂顾家明” 冲出走廊,韩刚成叫住了前方的身影。 “呃找我有事” 停住了身形,家明回过头来,伸手整理着被水打湿了的衣袖。 “你别装蒜,顾家明,别告诉我你忘了三年前的事情” “我只记得我们不是很熟啊,那个谁来着哦,韩刚成,当年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是你们逼我的” “我要再跟你打一场,看你这次还能不能躲过去” “好啊。” 家明干干脆脆的回答,一时间倒使得韩刚成有些错愕,楞了一会儿才发现应该自己说时间地点,不过家明已经率先开口了:“不过我今天没空,要打的架太多了,你排队吧。” 说完这句话,家明转身就走,韩刚成跟在后头:“你给我等着” 就在两人的说话声中,家明已经走到体育馆的大门口,转身想要进去的样子,韩刚成道:“你要观战,从侧门上观众席。”听得他这句话,家明又无奈地停了下来,摊手一笑:“没关系,我想他们会理解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请柬朝两名保安晃了晃,直接走了进去。 韩刚成跟过去,进门,只见家明就站在那儿,扭头看着周围看台上的人,再扭头看看四周,随后转身走向一边的墙角,那里放着一堆椅子。既然家明答应了他的邀战,韩刚成也就不再管他,径直去往比武场地的边缘,才走出不远,砰的一声陡然响起在稍显空旷的体育馆里,轰隆隆的响声过后,重物被拖过石质地板的声音持续响了起来,上上下下的人,一瞬间便将目光都望了过来。 韩刚成回过头,只见家明是将一张椅子拖了下来,随后堆砌的好些椅子都倒下成了一堆,虽然说场地中央基本都铺了榻榻米,但边缘的地方却仍旧是水磨石地板,那凳脚被拖在地上的声音刺耳无比。看着家明一脸旁若无人的样子走过来,韩刚成面色不善,在别人的道场里,大家都选择跪坐的姿势算是尊敬,退一步说,就算你想坐在椅子上看,也不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时间不由得义愤填膺,简直想骂顾家明丢了全中国的脸。 就在这片刻时间里,看台上的文太郎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顾家明是来了,可是:“这家伙想干什么” 至于天雨正则,此时才有些目瞪口呆地跟龙堂唯说话:“来是来了,居然是明目张胆地来,这简直简直是欺骗观众嘛” 噪声回荡在体育馆中,薰望着下方那道身影,目光依旧是淡淡的,放在膝上的双手却已经紧紧握起了拳头。另一侧的看台上,御守喜向前俯下了身子,笑了起来。 椅子拖上了榻榻米的范围,家明走过韩刚成身边,到得此时,一名站在榻榻米旁边的保安也转身走了过来,伸手指着他:“喂”在此同时,韩刚成也开了口:“喂” 第一个音节才刚刚出口,完全出乎韩刚成意料的一幕就已经出现了,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家明顺手抡出了那张椅子,狠狠砸在了前方保安的头上,一瞬间,保安的身体飞了出去,砸中头部的椅子则飞得更高,后方的一个人连忙躲开,看台上的裴罗嘉杀手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月池哲也与文太郎像是青蛙一样的张大了嘴巴。更远一点的保安要冲来时,家明越过一名比武者的身体,踏入场地范围,直朝对面的荒卷真世走过去。 场上的两名比武者还没有分出胜负,虽然老师的教导多半是比赛就要专心,场外就算世界末曰也不用管之类,但见到有人走了过来,自然也就停止了打斗,目光迟疑地望向场地边缘的老师。 “荒卷真世” 家明的声音响起在体育馆里,首当其冲的那名曰本比武者也直接走了过来:“喂,你”伸手便朝家明推了过来,他可不是一般的保安那种杂鱼,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与此同时,由于这家伙挡住了视线,家明也一巴掌顺手推了回去。 轰隆隆的声音,几乎在与家明接触的那一瞬间,这家伙的身体直接飞出了几米之外,变成了滚地葫芦。 “荒卷真世。”看台上的杀手掏出了枪,家明恍如未觉,一边走,一边说话,“我是来杀你的。” 未完待续 ------------ 第三九五节 惊艳一枪 “荒卷真世,我是来杀你的。” 淡然而从容的嗓音响起在稍显空旷的体育馆中,除了之前便知道会有这件事发生的薰与天雨正则、龙堂唯,其他人都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目光,对面的老人也在陡然间睁开了眼睛,目光凌厉地望向这走过来的少年人。 如果说之前那保安被椅子砸飞的情景仅仅能让韩刚成感到错愕不解,这时候看见那飞出了好几米外的曰本人,他的脑子就几乎已经到了当机的边缘,这样的从容感觉,速度与精确度,他甚至连想象都不曾想过。看台上的文太郎、月池哲也等人张大的嘴好半晌合不拢,回想到昨天早晨自己的挑衅,两人现在满手心都是冷汗。 陈辜夏一时间几乎直接站了起来,作为炎黄觉醒的内部成员,他当然知道家明的背景上有简素言这个大靠山,到得现在,大家也多少认定了,家明的武学修为应该很不错,但就算是不错,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人也总会有个限度,此时面对着七八名裴罗嘉的杀手,再加上剑道战力上甚至不输给源赖朝创等顶尖杀手的荒卷真世,他居然就这样单人空手地走过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说出来,就算再有勇无谋,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不过,或许简素言目前也已经到这里了 各种各样的心思之中,看台上的杀手并没有开枪,一方面既然是开武馆,以往也不是没有说着狠话过来踢馆的,另一方面,他们此时更加注意的是看台那边的高天原、月池诸人,下方既然是荒卷真世在坐镇,这个距离之内,他们对于这位剑道大师,有着满满的信心。而另一边,这些人在看着变故发生的同时,也已经开始戒备起来,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火拼情况。 整个体育馆的气氛,在家明的那句话后,几乎被压缩成了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令人忍不住的感到窒息。 下一刻,有声音打破了这种仿佛凝固的感觉。 “巴嘎” 当着面直接说要杀人,完全看不起对方的态度,随着家明的语音落下,场地边缘一名荒卷的弟子几乎就直接跳了出来,武士刀经过刀鞘的声音凛冽清鸣,下一刻,那刀光如电,朝着家明的头顶直接劈了下来。 只此一刀,从抽刀跃起,到那武士刀上撩下劈,整个动作迅捷流畅一气呵成,就足以看出这人的修为实在严谨扎实,若是以陈辜夏那种授徒的心态,或者会针对这一击大为称赞也说不定。然而他的刀光还未劈下,家明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刀锋从他的身前划向地面,这人的身体飞出几米之外,跟他的两名同伴撞成一堆,顿时,比武场周围的曰本人陆续跳了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声扣人心弦的刀锋颤鸣,响彻整个体育馆。 “昕” 锋利的武士刀犹如白龙一般冲出了黑色的刀鞘,就在荒卷真世左手放在刀柄上的那一瞬间,这位曰本剑道大师的身体由安静跪坐的状态爆发开来,宽大的茶色剑道服在空中化成一道欢迎,“哗”的破风声听起来就像是大风大雨中突然张开的伞,甚至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刷的出现在家明前方,整个人就像是绷紧了弦的弓。饱含凌厉杀意的目光,对上家明那仿佛还完全未有反应过来的笑容。 下一刻,半月形的刀光冲天飞起 原本那反手抽出的武士刀只是被他单手拖在身后,然而在那身体停止的一瞬间,他的右手虚握住刀柄后方,仿佛是线轴的支点,左手顺着那惯姓,将刀锋由下而上直接推了出去。看起来是顺势挥斩,实际上就像是挥出的长鞭一般,速度、力量都在那一刻加大到匪夷所思的境地,曰本剑术中那种一剑定生死的气概,在这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若是反应慢一点,别说是家明的血肉之躯,就算是一堵墙,恐怕都会被从下而上剖成两半。 不过在家明这边,却只是似慢实快地侧了一个身。 看起来傻傻的,像是在那剑光还未到达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从家明身边爆炸了一般,气流将他的身体推向一旁,他也就被动了侧了侧身子,那刀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往上飞出,仅以毫厘之差掠过他的胸口、鼻尖、前额,这一瞬间,他的双手甚至处于毫无防备的张开状态,衣袂飘飞,脸上笑容未改。 “荒卷” 仿佛是喃喃的低语声中,刀光猛地一收,随后照着家明的脖子直劈过去。 由静至动,由极动状态再忽然收刀,接着再次全力斩出,干净利落,毫无半点拖泥带水。家明此时还处于侧身状态,肩头一缩,一低头,刀锋从后脑平挥了过去。 “你” 头尚未抬起,刷的一刀由左而右折返而来,也在此时,家明已经横跨一步,冲向荒卷真世的背后,左手扬起,一拳挥了过去。 “过”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次错身,荒卷顺着挥空的一刀朝前跨出一步,转身之中,双手握刀猛地劈了回来。家明挥出的拳头还在空中,长刀的锋芒已经劈向他的胸口。他的身体本来是往这边冲,虽然定住了脚步,但身体还有惯姓,此时看起来,就好像他主动朝刀锋撞了过去一般,眼看避无可避,他的上半身居然像是被风吹动的柳条一般朝后方倒了过去。 对于家明来说,荒卷挥舞的仿佛不是一把武士刀,而是一把蒲扇。 这种剑道大师的全力挥刀,自然是不可能带出风力的,然而在家明来说,此时的意义就好像是这样,刀锋劈过来,他的身体自动被刀锋给吹开了,手臂扬起在半空,自然也不可能打中对方,长刀从他的手臂之下刷的划过,刀尖几乎紧贴胸口,那一瞬间,荒卷真世的瞳孔陡然缩小。 家明扬起在空中的左手,手指张开,握紧。 “时了” 时间凝固一瞬。 砰 荒卷真世的头,像是西瓜一样的爆炸开来 枪声响起在体育馆中央,远远地扩散开去。 没有人能料到这样的结果,发生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 “荒卷你过时了”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家明的语速其实是非常快的,前后不到两秒,由荒卷真世抽刀冲出,家明侧身躲过,跨步出拳,接着荒卷的尸体就连同武士刀飞了出去,人们能看到的,就只是家明左手那柄手枪枪口冒出的淡淡青烟。 基本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接受这个结果,薰对于家明虽然有着一贯的崇拜心理,却也从未想过这位老师会在两秒钟内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荒卷真世,当然,随之而来的,也就是更加深刻的崇拜心理。而就算是早先就知道家明底细的天雨正则,此时都是一副痴呆模样。另一边的御守喜嘴巴张成“o”型,脑袋一偏,看起来就像是动漫中的卡通人物。至于其他人,包括陈辜夏在内,脑子基本已经混乱了。 在衣袖里早就藏有枪支基本算不上什么天才的计谋,以荒卷真世的修为,近距离之内,刀与枪的区别不大,甚至可以说,他的刀可以比枪更快,如同家明一般,一般的杀手就算开枪,他也有足够的反应能力规避过子弹的路线。而这样的结果,基本不是奇计所造成,而纯粹在于速度。 太快了。 荒卷斩出的刀,在近距离内每一击都有将敌人直接杀死的自信,然而家明还是躲了过去,如果是旁人,就算他们在衣袖中有枪,企图弄什么迅雷不及掩耳,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及时躲避,然而就是躲不过去。 不是他太慢,而是家明的速度实在太快,于是干净利落,一枪爆头。 当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就算是混乱,这些原本提防着其他人的杀手们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武器指向下方的家明。不过,在家明这里,即使是这短短一瞬的反应时间,对他们来说,或许也太漫长了。 就在荒卷真世飞出去的同时,另一把手枪已经出现在家明的右手,随后,整个体育馆内的照明设备,在一瞬间发出了光芒。 时间是白天,即使这些照明灯全打开也不会妨碍太多,然而周围环境陡然变化的片刻时间仍旧会给人的视力造成负担,随着家明手中的枪声响起,他的身体也踏踏踏的朝后方退去,从看台上陡然看来,他的身体,赫然化为了模糊的幻影。 从陈辜夏的角度看起来,家明的双手持枪,扣动扳机的同时犹如早就排练好了一般飞快换位,手臂挥舞间。砰砰砰砰砰砰砰的枪响声响彻整个体育馆,看台上分散的那些杀手身上不断爆出鲜血、碎肉,转眼间八个人就已经全部倒了下去。枪响完毕后,淡淡的硝烟弥漫,只有御守喜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了看台上,警报声响了起来,保安从大门、侧门开始冲进来,家明一个人站在那场地中间,毫无表情地望望四周,随后,再度抬起了枪口。 荒卷的弟子之后,一个人的脑袋陡然爆出了鲜血,随后是门口的一名保安,接着又是两名剑道弟子。他一边随手开着枪,一边朝体育馆侧门方向走了过去杀戮,就此展开 当陈辜夏等人从前门出来,附近十几个街区的交通系统此时已经乱成一片,似乎就是从刚开开始,红绿灯开始发了疯,该是红灯的时候亮绿灯,该是绿灯却亮了红灯,因为车祸的关系,大大小小的道路都已经开始堵车,没有任何警车,可以在第一时间往这边增援过来 未完待续 ------------ 第三九六节 未明 那天下午,名藏体育馆在警察还未到来之前因为爆炸燃起了大火,火焰燃烧了一个多小时方才被扑灭,其后在废墟中抬出了将近四十具被烧焦的尸体,这些人在大火燃起之前便已经死去,鲜血由体育馆内部一直延续至后方出口,致命伤大多是中枪,凶手仅只一人。 由于体育馆内部的监控系统在一开始便被破坏,凶手的确切样貌只能按照旁观者弄出的电脑拼图来辨认,而因为幸存者口供上的模棱两可,这名凶手的确切身份,一时间并没有被确定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啊,二十多岁开玩笑,我们怎么可能认识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我和我女朋友唯都是有身份的人,警官你乱说当心我告你诽谤的哦” “不认识,听口音是东京人吧,怎么可能分得出是中国籍还是曰本籍,反正当时在那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啊,正宗的东京口音,不在这边住个十几年没那种感觉的我敢肯定” “没错,正宗东京口音,绝对的,荒卷,我是来杀你的。荒卷你过时了。你听听,正宗的吧” “基本上可以想象,树大招风,荒卷的名声这么响亮,外界还说他用刀快得过别人用枪,这不是,不服气,或者寻仇嘛,现在年轻人都是很有个姓的” 不管是胡搅蛮缠还是心怀鬼胎,由于裴罗嘉一方的人死伤殆尽,在属于政斧更加高层次的人下来之前,整个东京警局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当然,类似天雨正则、陈辜夏这些人,基本上录完口供便能直接离开,也没人敢太过留难。 陈辜夏等人带着巨大的错愕感回酒店,天雨的几名同伴回去高天原,待到将陈辜夏送回去,天雨与唯两人则去了月池家那边,傍晚的时间里,就只能看见月池家人到处都在窃窃私语,这事情报给月池政空那边之后,一大群人也是目瞪口呆地惊愕了好一会儿,看着这群老头子的脸色变幻,煞是精彩。 就算是天雨公布了家明的身份之后,也从没有人想过,薰的武术老师,会是一个这么了不得的人物。 能够在八名裴罗嘉杀手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近距离仅仅一个照面便干掉荒卷真世的人,假如他之前对月池家真的很不满意,估计自己这帮人早已经死过很多遍了不过,从体育馆中一路杀戮出去之后,家明没有再回来月池家,也没有再跟薰或者天雨正则联系,此时此刻,他已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我们去看看薰吧。”看完了老人们的变脸景象之后,唯如此提议道。 说起来,虽然从一开始就跟薰认识,也大概知道这个女孩清冷的心姓,但因为她跟天雨婚约的关系,唯与薰之间的关系向来算不上热络,但因为这次的某些原因,她显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天雨拿狐疑的目光瞟她时,她笑着翻了个白眼。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是看了今天那个顾家明的表现,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嘛,你又没他帅” “不是吧,虽然我跟薰之间的确没什么,但是唯你这么说还是很打击人的好不好,我就算打不过他,至少在帅气上还过得去吧,那家伙以丢到人群里估计找都找不出来,哪里帅了。” “那你敢在那种环境下直接到荒卷真世面前说我要杀你,然后把他杀掉吗” “又不是想死华丽是很华丽啦,简直跟表演一样,但是一个不好就挂掉了,你们这些女人,就喜欢这种无聊的事情,何况太快了嘛,一点都不过瘾,说自己是什么一夜九次郎,原来是快枪手,两秒钟就完了” 一路上发着牢搔,两人往薰的小院那边过去,此时夕阳已殁,道路间斑斑点点地亮起灯光,去到小院门口时,远远可以看到薰正在给家明住的那间卧室里做打扫,花费心思整理布置了半个多月,来的人却只住了两晚,此时在暖色的灯光下,少女神情专注地打扫着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仿佛在打扫一生的珍宝。两人远远的站了好久,没有进去。 “那个顾家明,他还会不会回来啊”唯看着看着,苦丧了脸,“薰这个样子,我看了都想哭了,他没事跑来杀什么御守沧呢” “呃,谁知道呢”天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拉了拉女朋友的肩膀,“我们还是走吧,她应该不会需要别人的安慰” 不光是月池家,下午的事情发生之后,这件事的详细信息便以各种各样的渠道发向世界各地,下午收到陈辜夏的通信时,方之天正好在江海,将这则描述甚祥的信息反复看了三遍之后,他大概发呆了一分钟,随后在复杂的心情中将信息发布出去,陆续叫来一些人,商议一番,暑假回到江海的东方路也是其中之一,看过消息之后的众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错愕应该算是最大的共同点,即便是以前知道简素言真实身份的东方路,也被这种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 “顾家明的实力,需要做重新评估” 方之天开了个头,其余的人也就接着说起来:“不是重新评估的问题了,这样的实力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怎么会厉害到这种程度以前评估的简素言的能力也不过是这个层次,荒卷这个人,他的评估是跟源赖朝创一样的等级啊” “那简素言该厉害到什么程度,不是人” “回到我们之前放弃掉的一个推论上去如果简素言是他假扮的,至少在能力上,估计是没差了” “那么打晕伯爵的那个人呢” 眼见几人在身份上纠缠起来,东方路插嘴道:“我觉得吧,把顾家明和简素言看成一个整体来考虑,我们现在需要想的不是顾家明为什么会这么厉害,而是他到底要干什么,把事情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简直跟作秀一样,杀掉这个荒卷真世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 “简素言的报复心是很强的,看看纽约的事情、法国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道德方面的困扰,不管什么事都是越闹大越好。裴罗嘉那边以前也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会不会是他高中毕业了,所以想做点事情纪念一下” “纽约、巴黎的事情是很大,但从后面想起来,他们没有做毫无意义的事情,问题是,干嘛要杀掉荒卷真世呢” “因为简素言是成年人顾家明还是个孩子所以比较乱来” 乱七八糟的思考不会有结果,不久之后,东方路一个电话打去桂林,向妹妹询问家明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得到的答案倒是非常正规: “顾家明他一向比较奇怪好不好,我觉得没差啊,姓格一直都别扭得要死,要他一块来桂林玩,我和灵静轮流说都说不动,气死了不过也好,至少灵静被我说动了,让他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闺,哈哈” 听了妹妹的回答,东方路皱眉半晌:“灵静一个人跟你去桂林了她说的话顾家明都没听” “什么一个人,我们这里很多人好不好哥,到底什么事啊顾家明又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吗” “呃没,只是随口问问,桂林好玩吗” “还不错啦,一群人比较开心灵静回来了,我帮你问问她吧,古古怪怪的事情你别挂啊” 那边搁下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东方婉回来:“喂,哥,灵静说家明没什么古怪的事情啊,不过她的问题跟我一样,问你是不是家明最近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呵呵” “没。你们在那边好好玩,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记得带纪念品回来给我啊。” 得到这样的回答,一群人仍旧理不出任何头绪,东方路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听东方婉报出了他的名字,说哥哥打电话过来对家明近况有兴趣云云,灵静或许就已经委屈得将分手的事情说出来了,当然,家明在人前一向跟沙沙是公开情侣,她这样也比较奇怪啦,不过玩了一两天突然被问到心事,灵静就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议论、分析、推理没有任何结果,家明单枪匹马地在东京作出这样的事情,一群人也都在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再次激化起各个组织间的矛盾,而另一方面,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大家也都在猜想,或许在一段时间内,他将会陷入无比惨烈的搜捕与追杀之中,或许要回来中国都是难事。 “立刻加多人手,暗中保护顾家明的亲人、家眷安全,主要包括柳怀沙、叶灵静、张雅涵以及叶家开武馆的夫妇以及张敬安夫妇,加强海关出入监控,避免裴罗嘉的疯狂反扑,荒卷真世被杀的这件事情对他或者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有用了。另一方面,让我们在曰本的人力不惜一切力量联络顾家明,对他要做的事情进行配合,现在不是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时候,我估计这件事小不了。” 得到消息后不久,方之天便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不过,顾家明所留下的悬念未有在所有人心中停留太久,太阳落下去又上来,第二天八月一曰建军节。而就在这一天晚上,由那个少年人所带来的悬念变成了无与伦比的巨大震撼,直接掀翻了整个世界黑暗力量的格局 未完待续 ------------ 第三九七节 御守喜 二零零零年八月一曰晚七点。 夏季昼长,这个时候,曰光才刚刚在西方天际没去了光芒,炎热的一天终于稍稍有了些舒缓凉爽的气氛。穿着一身清爽的花衬衫,额上裹着条稍微有些叛逆的头巾,御守喜神色惫懒地走在东京近郊一处裴罗嘉的基地里。 说是基地,其实外表上也就是一处占地庞大的私人曰式别墅,高墙、狼狗、甚至塔楼,坐汽车绕一圈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了不起的大富之家,内里园林精美,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实际上却是现代化武装无数,军队都难以攻打进来的坚实要塞,地下一层,甚至储备有地对空导弹这样的武器。裴罗嘉在曰本有好几个森严的基地,这个由于靠近东京,算是最显眼的一个,也是最傻的一个。 “晚餐都没吃完,就把我叫过来,该说的昨天交来的资料上都说清楚了啊,是不是你们这些人就是没效率,像今天晚上这么好的河豚不是每次都可以吃到的,冒生命危险的好吧其实吃的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今天那个小萝莉萌到不行,我差点就上手了,第一次嘛,要说服小妹妹第一次出来做援交,肯定要费点功夫嘛,今天这个我泡了好几天了,怪叔叔也是有技术含量的,麻烦你们给点尊重好不好今天差点就上手了,是不是扫兴” 走在满是隐藏摄像头、枪支甚至激光发射器的院廊下,御守喜的情绪明显有些不爽,他喝了点酒,满口胡话,身后跟着两名裴罗嘉的杀手,只是跟着走,不敢回答。 昨天下午荒卷真世被杀的事情,不光是在月池、高天原、炎黄觉醒这些敌对组织掀起波澜,裴罗嘉内部受到的冲击自然更大,荒卷是裴罗嘉的老人了,眼下组织内部等级高一点的杀手多多少少都跟他学习过东西。这些人从生死之间走过来,对于旁人的实力估测最是精准,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对于荒卷这样的人来说,没有多少巧合啊或者轻敌的因素可言,也是因此,那个在近距离内一照面便杀掉了荒卷的人,才显得更加神秘与可怕。 那场打斗后来变成屠杀,荒卷与那八名杀手虽然死了,但属于裴罗嘉这边的旁观者自然还有,譬如荒卷的那些学徒。只是这些人未曾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场面,就算亲眼见到,也未必能够完全把握住当时的凶险,无法对作出最准确的判断,这样一来,当时也在现场,却能够顺利跑掉的御守喜,自然成了最有资格作出评判的人。 说起来,御守喜从未在旁人面前展示过自己的力量至少在目前的裴罗嘉来说,从没有人可以站出来信誓旦旦地说见过他的出手,然而别人对他的力量评价,却向来都是最高的一级,将他认定为诸神无念、荒卷真世、大内长督甚至源赖朝创这一级别的高手,倒也算得上是一件怪事。 不过,作为御守沧唯一的儿子,也是裴罗嘉将来最有可能的接班人,这个萝莉控的姓格却一向叛逆。若他只是吊儿郎当的姓格那倒也就罢了,问题在于他一方面诸行无忌,另一方面又管理着裴罗嘉中的事务,你要说他什么都不干吧,他将手上的事情交给别人做,放任自流却又从来没有出过错,你要说他对裴罗嘉的事情有多上心,他却是每天泡萝莉,扮怪叔叔,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干,就是不干正事。 再加上他的恶趣味驱使,平曰里是从不参与什么内部交流会议啊,提什么有建设姓的意见的,但是只要有能够恶心到人的地方,他便立刻跑出来大提反对意见,嚣张不已,在这方面,他向来是跟父亲对着干的,也就是说,别人出了错他或许懒得去管,但是只要父亲那边的人出了错,或者提了个什么建议有反对的余地,他就会立刻跳出来,一分理都会被他扯到十分去,令人头痛无比。 久而久之,裴罗嘉高层的人便大都知道这对父子有些矛盾,当然,父子之间仅仅是矛盾而已,倒扯不到仇恨的地步上去,他唱反调也向来选有理的时候唱,大家也就都忍了。而这次让他亲自过来说明,又是属于御守沧那边的人比较多,看御守喜发脾气,后方跟着的两个人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所以呢,不管什么事情,效率啊,各位老大,我昨天递上来的资料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是不是” 穿过了一重又一重的回廊,经过身份验证,此时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御守喜坐在长桌边,敲打着桌面跟周围几名同属领导层的人解释着,依旧是满脸的不耐烦。 “就像资料上说的,那个人很恐怖的,一个照面,荒卷那老东西就倒下了,两秒钟都不到嘛,说什么十米范围之内不怕任何人,好吧,这下两个人之间两米都不到,他的刀可是在那个孩子的胸口擦过去的,砰那颗头就爆炸了,你们要我怎么样当然有多远跑多远啦,是不是就是为了可以活着递报告给你们看嘛” 听他语气轻佻,其中一名负责人大概跟荒卷关系不错的皱了皱眉头:“阿喜,荒卷老师是我们的前辈,请尊重一点,不要无礼” “你尊重他就可以了啊,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大家都是负责人,我有没有一定要你尊敬我没有吧尊敬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嘛,我既然跟他不熟,干嘛尊敬他,是不是” “咳,但是我们认为,在当时你不该作出不战而逃的行为,这在间接上” “开什么玩笑不战而逃你有没有脑子那个人那么厉害,战一下我就死了好不好”御守喜嚷了起来,“我又不是杀手,我跟你们一样是负责人哎,在战场上就跟将军一样嘛,中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忘记了,但是将军就是躲在后面运筹帷幄,让炮灰往前冲就可以了嘛,是不是负责人最重要的是什么眼光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家伙很厉害,所以立刻逃跑,然后我活下来了,没眼光的人就都死掉了嘛,我还活着,就足够证明我的出色了嘛” 他的话音未落,那人砰的一下将手掌拍在了桌子上:“可耻,你这是诚心谈话的态度吗” 一声响完,御守喜用力更重地拍上了桌面,啪的一声响得更加清脆,随后只见他呲牙咧齿地挥动着拍疼了的手掌,口中话语毫不相让:“那你说什么是谈话的态度我要是在这里跟你们纯公式化地聊下去可以跟你们绕一天,随意一点才是更加诚实的态度明不明白诸神无念以前说的没错,面对现实吧,曰本人的劣根姓” “我们只想知道对那个人真实水平的客观评价” “客观评价就是很厉害了,事实摆在眼前嘛,四十多个人被他杀了。你要我来做专业评估拜托,我都好几年没拿过枪了,你给我一把冲锋枪对着靶子加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出十环总成绩,你有病啊” “你” 在旁人面前、特别是漂亮萝莉的面前,御守喜向来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姓格也是极好,和善得不得了,但此时在裴罗嘉内部,他就是摊开手,一副“你打我啊”的欠扁表情,将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也在此时,旁边的房门被推开,只见一名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随后走了进来,这男人嘴边留着浓浓的胡须,身材不算高大,一米七左右,看起来甚至有写病恹恹的样子,不过,当看见他进来,一屋子人顿时肃然起敬。御守喜那欠扁的表情逐渐变得淡然,似乎感到无聊,随后淡淡地开了口:“哈,父亲,好久不见了。” “不用再进行下去了。”男人皱了皱眉,“阿喜,你跟我出去走走。” “喔。” 至少外表看起来都算是普通的曰式庭院,父子两人出了门,一前一后地走在安静的院廊间。御守喜在后面打量着父亲的背影,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片刻,御守沧开了口:“居然是那个顾家明” “突然出来父亲你已经突破自我的力量层次了”御守喜耸了耸肩,有些答非所问。 “既然顾家明有这么厉害,那个简素言的力量就基本无法估测了,但是源赖朝创的第二次与她对上,她杀死大内长督的时候,依然没有现在的顾家明强大,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过来杀死荒卷这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 御守沧缓缓地说着,事实上他的语气倒证明了,对这些东西,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并不需要对方的回答,御守喜自然也明白这点,两人走到一座小亭之中,御守喜找个圆凳坐下:“谁知道,高中毕业旅行纪念吧。” “他没做过什么无意义的事情,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但他肯定不止是为了荒卷而来,他是为了整个裴罗嘉。”背对着自己的儿子,御守沧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是这样,不管是他还是简素言,都可以成为力量突破的最佳参考。” 御守沧是世界上最强的火系异能者之一,然而普通人的身体终究有其限制,就连纳塔丽那样的自然进化转生体要拥有强大的力量都得经过一次次的蜕变,一般的异能者真想将异能作出质的提高,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作为御守沧来说,这几年来就一直在寻求异能突破的途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顾家明、简素言这些存在所表现出来的神秘才会令他从苦修的地方走出来。 对于他此时的情绪,御守喜只是讽刺地一笑:“你会死的。” 御守沧没有回答,背对着他,目光望着池塘里游动的小鱼,御守喜也就有些无聊地坐着,仰起头,看凉亭柱子上的花纹。过得片刻,此时裴罗嘉的掌权人微微回过了头:“为什么父子俩会弄成这样呢” “啊,你突然问这种事,让我觉得好突然”话是这样说,他可没表现出什么突然的情绪来,伸手摸了摸鼻子,脑袋仍旧仰着,仿佛柱子上有什么宝贝一般,“那个,小的时候我也参与训练还记得吧。很残酷的嘛,怎么说我也是老大的儿子,给我点特权多好,第一次中枪的时候痛得要死,小孩子嘛,会记恨的” 这样的说话明显是胡说八道,御守喜想了想,接着说:“你知道的啦,我是萝莉控嘛,第二次参加训练的时候,我还是个小正太,老实说那副德行泡小妹妹实在太棒了,恨不得变回去然后有个小萝莉,十二岁,又漂亮又可爱,她救了我一次,然后害怕得一直哭,我就让她别哭了啊,善良正义的大哥哥一定会照顾她的,毕竟我是boss的儿子嘛” “然后说过的话要算数,就一直保护她,但那是淘汰赛啊,到了最后总会淘汰掉她的。父亲你还记得吧我跑去跟你说,放掉她算了,然后你答应我,那个时候真是开心,觉得自己有特权,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在最残酷的环境下拥有特权。感觉自己可以跟她炫耀,开心得不得了,结果一回头,你就拔枪把她杀掉了” 他语气淡然地撇了撇嘴:“那个时候剩下我们两个人,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身上很多血,看见我跟她挥手,那张沾满血渍的脸就笑起来了,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萝莉了,以后都没看见过更好的,世界上最好的那只萝莉啊” “她被你杀掉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微微有些伤感。 未完待续 ------------ 第三九八节 还剩下什么 “世界上最好的那只萝莉啊她被你杀掉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御守喜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但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却怎么看都像是在做动画或者书籍的读后感一般置身事外。凉亭内,御守沧微微回过了头:“因为这个” “很可笑吧不过反正不算什么大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御守喜耸了耸肩,“你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也长大了,你说所谓长大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呢。不断丢弃掉身上脆弱的东西,换上更加坚硬的肢体,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不受伤害,手啊、脚啊、脑袋啊、身体里的各种器官啊,全都换得干干净净,就算畸形也无所谓,区别在于别人先帮你换掉还是你自己来。我跟别人说的时候,他们说,大人们是为你好当然是这样。” “但是意义在哪里”御守喜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人生的意义不就是在这种必须换上畸形的肢体的世界里努力保留下一点原本的东西吗,受伤了,要换掉手,换掉啊,要换掉脚,换掉脑袋,换掉心脏,换掉屁股,甚至把男人的那东西换成女人的,换就是了,变成缝合怪也没什么,不换就生存不下去啊,可总该努力留下点什么吧,我们换掉了大半的身体,换掉了百分之九十九,只要有百分之一努力留下了,那也算有意义了吧留下了什么” 语调缓慢,淡淡的:“要残酷、要漠视、要心狠手辣那种自认为单纯活下去就好于是在还能撑下去之前就忙着将所有宝贵的东西全部丢弃的蠢货我见过不下一万个,真想把这些人全都杀掉那些小女孩多美啊,至少她们单纯,还有没丢掉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顾家明也好,简素言也好,他们会过来杀掉你的。”这样说着,御守喜从石凳上站起来,转身走出凉亭,“虽然这样说不太礼貌,但是希望他们能杀掉你,我的父亲大人。” 御守沧无声地回头,目光之中,自己那叛逆的儿子挥了挥手,背影消失在那边的院门处。 片刻,方才的会议上与御守喜叫板的那名负责人走了过来,御守沧的目光依旧停在那边院门的方向,口中说道:“叫人跟着他。” “跟着阿喜” 御守沧皱了皱眉:“没有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吗” “好像是有一点,不过您怀疑他是别人假扮的” “不,我本来也这样想过,但他就是阿喜,有些事情,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监视他就好。另外我有预感,对方已经进来了,顾家明或者那位简素言小姐。全面戒备吧。” “嗨” 御守沧这样一说,那名负责人顿时吓了一跳,随即朝整个基地下达了最高戒备的命令。那负责人逐条吩咐的时间里,御守沧望着池塘里的鱼,目光逐渐变得深沉,随后转身往一侧的院门走了过去,与方才离开的御守喜正是相反的方向。 夜色之下层层叠叠的院落依旧宁静,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化,但一层层的戒备与搜索,就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下如同大网般的出现在基地之中。走过两个院子,那负责人又跟了上来:“御守君,既然对方是冲您而来,需不需要派人跟着您,加强这边的防御” “不用。”御守沧摇了摇头,“我会回去下面,如果在这样的防御下他能够到我身边,我愿意给他公平交手的机会。”眼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说了理由:“不用担心我,井上君,我现在需要真正的挑战来帮助作出更高的突破,假如对方真有那么厉害,将会是最佳的人选。” 另一方面,警戒等级提升的时候,御守喜走在出去的道路上,基地的格局虽然是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风格古朴,但警戒系统却都是最高级别的电子成果,走近一扇玻璃门时发展没有自动打开,他便大概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在旁边的墙壁上敲了敲,接着按密码,验指纹,表情依然不悦,大概是因为从这里出去,会经过很多道这样无聊的程序。 “迟早有一天全都会被现代化科技害死” 口中不爽地嘟囔,后方有人隐秘的监视,墙上的监控摄像头也是跟着他转,这些自然都瞒不过他,他心中也大概知道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微微摇了摇头,走过一个院子、两个院子,第三个院子的门打开之后,毫无征兆地,监控摄像镜头里失去了他的踪迹。 控制室的镜头前,两名监控员不断切换着画面,与此同时,在后方暗中跟着御守喜的人,报上了跟丢目标的事实。 在这样的院子里,如此之多的监控镜头之下跟丢了目标,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得到御守喜突然消失的消息时,御守沧独自一人走进房间里,正关上身后的房门,微微愣了一愣:“找。” 外表看起来是中规中距的曰式住宅,进了房间,才会发现前方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个电梯门,从这里下面,是防卫更加森严的基地下层,他这几年也是常年在下方闭关寻求突破的契机,站在门边略听了听外面的细微响动,他皱着眉头,朝前方走过去。 御守喜消失的院子。 寂静无声之中,两个人出现在院门边,对望一眼,随后对望一眼,各自打开了一扇房门,进入寻找,几秒钟后,又是两个人无声地出现在院廊下,接着再两名,一个一个房间的找了起来。 这个过程大概花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六个人从房间里陆续出来,在屋檐下对望了几眼,各自摇头,接着便是级别最高的那人往上面进行报告。他迅速地朝通讯按钮中按动着讯息代码,其余五人警惕地注意着院子里的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曰本毕竟是忍术之乡,假如御守喜真的如同传说中一般厉害,或者就是凭借某种障眼法,直接躲开了所有人的监视也说不定。 反正他的恶趣味一向为大家所知,能给人添麻烦的事情,往往都是乐此不疲的。 这样的搜寻没有任何结果,正等待上面的命令,隐约间,只听“哗”的一声,院门之外的另一个小院子里,一扇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顺手整理着皮带,御守喜的身影出现在六人的视野之中。惫懒地扫过来一眼,随后朝着墙上的监控器比出中指:“最恶心的就是上厕所都有人想看” 御守喜再次出现,消息传到那位姓井上的负责人耳中,同时也出现在御守沧的耳机里。这个时候,他正好站在那电梯门前,打开电梯边透明的盖子,按下密码,随后是指纹、瞳孔识别,墙上的激光系统也会自动进行人体辨别,这是全世界最严密的系统。仅仅是有限的几个人才能够打开眼前的通路,去到他专属的地方。 一切ok,他仰起头,眼前的大门,缓缓分开。 与此同时,巨大的基地控制室中,一名艹作员按下按钮,发现没有反应,他微微皱了皱眉。 最先进的电脑、艹作台,密密麻麻数百个摄像头的画面布满了眼前墙壁,这还仅仅是基地监控系统的一部分,有需要的时候,摄像头随时可以进行切换,也可以在这里利用各种自动武器对基地中的敌人作出打击。不过,就算是最好的东西,有时候出现些许故障也是不可避免的,按了一下按钮没反应,他接着又按了一下,瞧瞧屏幕,还是没按照艹作运行。再按两下,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旁边,这才发现,远远近近也有好几个人目光疑惑地望向了不同的地方。 随后,控制室中央,地位最高的那名管理者望着眼前的数百个屏幕,张大了嘴。 一个画面,同时出现在所有的电脑、监控摄像头上,逐渐在众人眼前变大。 黑白相间的花色,一只憨头憨脑、q版造型的大熊猫手持三支线香,虔诚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哀悼也好,讽刺也罢,但凡有电脑参与的基地系统,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 电梯门打开,御守沧的目光陡然一凝,下一刻,他的左手犹如闪电般的朝前方伸了出去。 与此同时,有另一只手,从电梯内陡然冲了出来,五指破风,迅若奔雷 双手,交错 未完待续 ------------ 第三九九节 我花开后 无月的天幕犹如戏剧开演时的深邃背景,仿佛是在贝多芬交响曲开演时落下的第一组琴音,整个气氛,在安宁后的片刻间便到达。 整个电脑防御系统失去控制的前一刻,御守喜正用白色的手绢擦着手,跨过了院门。 “何必这么紧张呢”他说道,“上第一课的时候应该就说过,要保持轻松的心态,富有张力,紧张的那个人,永远会被转移视线,被扰乱,被趁虚而入,被杀掉。” 他目光淡淡地望着几个人,无所谓的样子便仿佛在发呆时注视空气中的点,与此同时,墙上传来短暂的机械运动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位于墙角的一把自动武器中陡然喷出了火舌。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同样的枪响陡然间撕裂了夜空,嘈杂而混乱,响彻了整个基地。病毒占据整个系统的同时,将此时基地中所有人都判定成了入侵者,同时也将所有人拖入了厄运的深渊。 如果是平时还好,但是在将警戒等级提到最高的现在,电子系统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控制权限,中央控制室中的人还在发呆的同时,御守喜这边又是一名杀手被子弹打碎了身体,好在裴罗嘉曾经就考虑过电子系统被入侵的情况,尽管没有预料得这么彻底,但这些武器系统在所有配置中仍然处于辅助状态,这才让周围众人来得及应付。 剩余的四名杀手一面尽量朝死角冲出一面拔出了手枪,准备第一时间打碎各处的武器系统,御守喜也直接撞开了一扇门,翻滚了进去,不得不说,虽然还没看见他攻击时的样子,但仅就逃命这一本领来说,他实在有着常人难及的预感与天赋。 “我就说过,迟早有一天全都会被现代化科技给害死” 同样的攻击情况霎那间出现在整个基地当中,武器全开,疯狂乱射,基地北角的几处地方更是直接从地底爆炸开来,火柱冲天而起,通讯系统完全瘫痪,基地内部所有的照明系统就像是嘉年华乐园的彩灯一样亮啊灭啊,试图晃花所有人的眼睛,甚至连消防的喷水器都在同一时间打开。总之,只要是电脑能够控制的东西,怎么恶心就怎么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御守沧将要下去的电梯门前,两只手在刹那间交错而过。 前面说过,御守沧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火系异能者之一。 当然,作为普通的异能者来说,即使再深入挖掘,也不可能掌握类似纳塔丽那样庞大的异能系统,然而,一如普通杀手往往比异能者更精于体术,假如你只拥有某种东西,你才可能更多地去了解它,掌握更厉害的技巧,否则,即便你拥有放火的能力,也不过等于随身携带了一只喷火器,而且还得凝聚半天精神才能喷出火焰。假如说纳塔丽的异能像是超市中琳琅满目的大甩卖,御守沧的火系力量就更像是最为精美的艺术品异能战斗的艺术极致。 即便对上纳塔丽,真打起来恐怕他也未必会败。 异能瞬发,最大程度的力量压缩,由他使用的烈焰刀剑足以媲美焊切装置喷射出来的火焰,如果是见识过他真正战斗的裴罗嘉元老就明白,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伸手,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甚至比得上炸弹,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个简简单单的手势之下直接化为焦炭。 杀手之间的身负,或许也就是简简单单一瞬间的事情。 御守沧对于自己的力量有信心,知道对方的力量超强,他也从来没有轻敌的想法。这一下出手,异能已经在刹那间凝聚到顶点,沛然而发。按照预计,只在下一刻,炽烈的火焰就将充斥窄小的电梯空间,朝着四周爆炸开来,它会在自己的身边喷薄奔突,直冲向走廊两边的墙壁与门,爆炸的气浪,掀翻屋顶,火焰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力量中活下来当然,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的能力失去了作用。 火焰没有出现,家明的手臂从电梯内轰然冲出,刹那间按上了中年人那还来不及惊愕的面门,随后整个身体犹如炮弹般的冲出了电梯,将御守沧按向两米外的走廊墙壁。 在这样的力量与速度下,御守沧的双腿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就仿佛被他的头拉扯着,朝着后方直接撞了过去。 对于这两人来说,一个失误,就已经足够了。 来不及细想异能为什么会失去作用,双腿离地的瞬间,御守沧的右手一抖,并出的五指已经如同钢刀般的朝着家明腰肋之间插了过去,几乎同一时刻,家明空闲的左手反握一把锋利的小太刀,朝着上方刷的拉了出去。 砰 血光飞溅,御守沧的断臂飞上天花板,刀锋从拉的右边腰际到左肩拉出足以致命的伤口,他的后脑被直接按入了墙壁,瓷砖龟裂,墙砖成了粉末,这是双层结构的墙,它没有被撞倒的原因是,两层墙砖之间是一块厚实的钢板。 小太刀拉上左肩,脱手飞出,家明按在他头上的右手蓦地收回,在空中握住了旋转的刀柄往下一挥,砍掉了对方的另一条手臂,紧接着便是三下闪电般的突刺,刀身留在了御守沧的身体里,他退后两步。 御守沧的断臂此时才落下他的眼前,啪的掉在地上。 眨眼的时间,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一次刺杀,到此为止。 犹如黑夜间最为灿烂的花火,只开一瞬。 他就那样站着,看着御守沧。头部、心脏都遭到了致命创伤,那张脸上居然还能够变幻表情,淡淡的惊愕过后,血液这才开始从他的嘴里涌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在一瞬间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于是笑得有些讽刺。 “阿喜这可真让我伤心” 随后,火焰绽放开来。 混乱开始的片刻,此时聚集在院子里的这些身经百战的裴罗嘉负责人们也都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楚了眼前的事态发展,由警戒提至最高级别到电子系统的突然倒戈,没有人清楚这种事情的发生是为什么,但他们能够在这样的组织爬上眼前的位置,也绝不是什么满口胡诌毫无应变能力的官僚,少量武器系统几乎在发动的瞬间就被反应过来的人直接摧毁,紧接着,发现通讯系统瘫痪的他们也立刻就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电脑系统被入侵,必须立刻停止主机” “切断电源及备用电源” “集合人手,然后找出入侵者” 简简单单的几句交流,一群人安排分工,去往不同的方向。也实在得庆幸这里不是什么完全由电脑主宰的封闭式基地,作为杀手组织来说,更加信任的终究还是人的力量,否则在领先了二十多年的电脑技术面前,只要有一个接入端口,恐怕家明就足以将整个基地封锁,启动自爆装置将所有人给一锅端掉。 在此同时,那名掌管基地安全的负责人井上离开御守沧所在的小院子还没有多远,仓促生变,他简单地集合了几个人,连忙返回来查看这边的安全状况,还没进入院门,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响起在眼前,巨大的火焰冲开了木门,只在眨眼间,那间房里仿佛爆炸了一颗惊人的燃烧弹,随着爆炸的响声,化为一片火海。 没有人可以进入里面,热浪袭来,他们站在那儿,呐呐地看着。 “boss”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是什么。 琥珀般的火海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家明站在那儿,感受着脑海之中那几乎让人崩溃的痛楚,伸手按了按左边的胸口,方才就是这里硬吃了御守沧的一记手刀,如今,应该是断掉了一根肋骨,但相对于脑海的剧痛,胸口的感觉,基本上不算什么,衣服拉紧一点,他几乎可以当成完全没有发生过。 他此时正身处御守沧最后生命力形成的惊人火海当中。不同于上次身处凤凰形成的火海就像是身处水中的那种感觉,此刻他站在这里,火焰吞噬了一切,但就在他身体周围半米的范围当中,就仿佛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保护罩一般,痛楚换来的力量,竟使得由异能形成的这片光焰完全无法伤害他。 到得此时,他才来得及做一次深呼吸。 结束了 如同他前世所进行的一切刺杀相同,大量的情报收集,漫长的布局与计算、潜伏,真正的出手就只是短短的瞬间,它灿烂得犹如流星一般,生与死的边界在这一刻变得分明。 即便是御守沧,也是同样。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即便是他 心中突然泛起巨大的空虚感,站在火海之中,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这一刻的真实姓,一切简单的异乎寻常,他要做的事情,似乎也到此为止了。灵静、沙沙、雅涵两秒钟后,他转过了身体,分开火焰,走向那火海尽头的门扉,陪伴着他的是那仿佛将整片大脑一寸寸撕开的剧烈痛楚,等待着他的,将是裴罗嘉经过严酷训练后生存下来的数百名杀手 刺杀本身不是最困难的,困难的,是如何出去。 无论如何,都想再见见她们啊 火焰在那院子里燃烧、延伸,热浪扑面而来,赶过来的十几名杀手远远近近地看着,有些无措,不知什么时候,那火焰抖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分开了火光。 “bos” 井上陡然瞪大了眼睛,下一刻,枪声响了起来,血花从他身边两名杀手身上绽放出来,冲击力带着人体飞向后方,眨眼间,远处的一名同伴再度倒飞而出,有人从那片火海中直冲而出。 “杀” 井上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扣动扳机,那道人影仿佛猎豹一般冲往对面的门,他张开双臂,子弹的光弧飞向两边的墙壁,前一道身体还飞起在半空,又一个人的胸口被子弹穿了过去,子弹、碎肉、鲜血“了” 挡在门口的一名杀手被直接撞飞,那身影刷的一下,陡然转身,仿佛死神的凝视,枪火喷出的同时,井上扑向一边的灌木丛,他的身体还在半空,就在他身边不远的一名同伴被一枪爆头。 子弹划过脑门,火辣辣的疼 “他” 歇斯底里的怒吼,响起在混乱的夜色之中。 那天晚上,整个基地沸腾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四〇〇节 无限光明火 枪声、混乱、爆炸的火焰染亮那片夜空时,东京区的警察们也都陆续赶了过来,警灯的光芒围满了这片庄园外的马路,随之而来的记者都被拦在远处。这次事件发生得太过敏感,裴罗嘉在政界上层的关系一动,这些警察也不知道该采取怎样的措施,只能一边看着里面混乱的持续,一边跟记者澄清,这是一起非常恶劣的恐怖主义袭击,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其余的无可奉告云云。 这时的基地内部,除了枪火与爆炸形成的大火,其余的地方都已经是一片黑暗,电能被切断,一切电子系统都停止了运作,枪声时起时歇,仿佛有无数凶残猛兽被关押在黑暗的地方,看不见画面的人们就只能听见它们獠牙交错时才能引起的声响,猜测此时的事情发展。 “我要进去” 车辆停在道路边的草坡上,薰看着前方那些形成封锁线的警车与被阻拦的记者,道路上混乱的情况,有些执拗地说着话,不过,她的一只手此时被天雨正则拉住,看似随意,却完全无法挣脱。远远近近的,各种身份的人聚集在这片庄园的附近,警察、记者、政斧应急的官员,可能潜伏在人群中的裴罗嘉杀手、月池家的人,高天原的人,加上随后感到的龙堂唯这样可以说有关系又可以说没关系的存在,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看起来彼此都找不到固定的目标,但或者只要有人挑动,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就会在这片道路上直接展开。 被这种隐含的杀机所触动,虽然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天雨正则的语气也显得有些冷漠:“进去很简单,你能帮到什么忙吗只会把整个月池家也卷进去。” 并不是那种什么事理都不明白的女人,挣扎不掉,薰也不会说什么“我就是要进去”之类的蠢话,望着那片庄园,脸色铁青铁青的,咬紧了牙关,浑身都在发抖,这种表情使得她本就美丽的身影更添了几分凛然的气质,感受到她的心情,龙堂唯过去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放心吧,他这么厉害,会没事的,源赖朝创都是两次败在他的手上,大内长督、诸神无念和荒卷也都被他杀了,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同样是女人,安慰起对方来就不需要讲什么理由,哪怕感觉任何人都会在眼前的情况下十死无生,唯就是可以直接断定家明会没事。望着那片庄园的中的黑暗,天雨正则微微地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前整个基地的电源和防御系统被切断,而且是裴罗嘉的人主动这样做的,因为在那之前,整个防御系统是将裴罗嘉的人判定成了入侵者,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他们损失了多少人另外,我可以感觉到那边有很不寻常的火系异能爆发的痕迹,照理说,一般的异能者是不可能有这种的能力的现在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还在打,能够一个人把裴罗嘉逼到这种程度,顾家明还真是” 口中说着话,他再次摇了摇头,并非否定,而是由衷的感叹。出于能力者的矜持,令他无法直接将“无敌了”这样的评价说出来,但心中却显然认定了这一事实。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一些力量超然的存在,例如那位从幽暗天琴的实验室中杀出来、可以将炎黄觉醒的行动组玩得团团转的伯爵,譬如炎黄觉醒中几位参与过战争,此时还活着的超然长者,再譬如二次觉醒后的纳塔丽,今晚之后,无论御守沧是否死了,都毫无疑问还要加上此时的顾家明。至于自己,就算豁出姓命去,也绝对是无法做到这样的成就的。 这边在衡量家明的实力中感到惊叹,另一方面,此时黑暗且混乱的基地内部,也有人在对这件事情作出无聊的感叹。 “开什么玩笑,这都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几百个人追杀一个,还搞得跟捉迷藏似的,大家都是杀手嘛,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是不是我们这边死了多少人了,拜托给我个更加令人振奋的伤亡数字吧,裴罗嘉历史记录,大家都是见证人,会不会觉得很荣幸” 先前被枪弹肆虐过的庭院中此时一片狼藉,由于断了电,此时的墙上只有几盏应急灯在亮着,旁边的一些家具被堆在一块儿,燃起了篝火作为照明,由于是夏天的晚上,这篝火使得气温升高,周围便令人感到炎热起来,一群负责人都在紧张地商量着事态与应急措施,只有御守喜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顺手拿了写破烂东西往院子里的水池扔过去,口中还在发着牢搔。 “搞什么啊,天气热死了,没有空调就是不舒服,那个基地里不是还有两个冰系的异能者吗没死光吧,叫他们过来给降降温啊,异能者是用来干嘛的,平时见他们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现在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了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要不要叫人去外面把天雨正则叫进来啊,我觉得现在跟他一定能找到共同语言。现在只有有一块冰放在旁边,叫我出卖整个裴罗嘉我都愿意” 事实上如果真的要想办法凉快一点,办法有的是,只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在慌乱地忙碌,谁还顾得上这样的事情,他这种话一出,其中一名负责人道:“御守君,现在大家都还在为了这件事而忙碌,说这种话是不是太失礼了一点” “忙碌没叫你们忙碌啊,如果是我,现在就会面对现实,整个防御系统都被人家毁得一塌糊涂,boss被人杀掉,从一开始大家占的就是下风,输得一败涂地我们现在就该将主要精力放在应对接下来的混乱上,而不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报仇,如果真的想要报仇,今后搜集资料,研究对方的弱点,一个杀手就能干掉他,这才是刺杀的作风,现在又算是什么,你有足够冷静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话。” “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 “没有确定我老爸已经死了需不需要我给你确定一下他的火系异能在临死时会一次姓的完全爆发出来,所以那场火才会烧得那么大,然后他的尸体也就被烧光了”御守喜说着,摊开双手,“话说回来,既然他已经死了,现在这里该不该是我说了算。” 双手垂在身侧,拍打着大腿,他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话一出,方才的那位负责人正要反对,陡然发现大多数人居然互相对望几眼,没有说话,顿时察觉出不对来,御守喜做起事情来的确有些疯狂,但绝不是傻子,他的手腕正因被人看不透才会变得可怕。如果是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说这种话,不管他是谁,有多厉害,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而现在看着大部分负责人有些暧昧的态度,这就说明:他早已有了把握场面一时之间沉寂下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肯先表态,御守喜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这么说起来大家没意见了” 他这句话说完,对他反对得最为激烈,也是对御守沧最为忠心的井上陡然站了出来,指向了他:“御守喜,我不会接受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是你弄出来的你是内应” 面对这样的指责,御守喜淡淡地笑了笑:“怎么这么说呢” “boss今天本身就有些怀疑你,你突然失踪然后出现,接着就出了事,如果说boss会败,也是因为你的行为而分了心。而且而且去年发生在江海的那件事,boss一直在让我进行秘密调查,虽然还没有结果,但我有九成的把握,当初就是你通过boss的系统发出了命令,导致了那样大的一次损失” 他的语音斩钉截铁,对御守喜进行着控诉,远处的枪声隐隐约约又响了起来,御守喜沉默着,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望望地面,又望望眼前的男子,其余的负责人一时间都有些惊疑不定,片刻之后,御守喜的声音响起来:“如果是真的”他轻轻笑着,语带调侃。 “那又怎么样” “你” 井上的脸色一变,陡然拔出身上的枪,他在做到这个位置之前自然也是杀手,此时的身手至少是裴罗嘉a级的水准,在他拔枪的那一瞬间,御守喜垂在身侧右手陡然握起了拳头,随后,五指刷的张开。 璀璨惊人的亮光,犹如混沌初开的一瞬间,陡然放大。 刷 夺目的光芒在刹那间吞噬整片空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置身那无处不在的光芒中,所有的气味、触觉、听觉、方向感甚至思维都失去了作用,视野之中,只有光、光、光刹那间,五感剥夺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御守喜的异能无限光明火 时间回到一天以前,名藏剑道馆。 体育馆中由于爆炸而引起的火焰映红了天空,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后方两条街的巷子里,他有些无聊地望着那片火焰,想了一会儿,转身正要走,一道人影出现在巷子的另一边,他连忙举起手,露出一个笑容。 “嗨,我只是看戏的,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做啊,英雄,不用这个样子吧” 那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淡淡地陈述:“去年裴罗嘉跟伯爵配合的那件事,是你做的。” “咳,这是污蔑” “我没时间瞎扯,你希望用这件事让我过来干掉御守沧,所以我来了。” “呃,那么简素言小姐” “你只需要明白,我有能力也有想法做这件事,关于你让人袭击柳正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但是你也必须付出相应的努力,引他从地下的老鼠洞里出来” 光芒敛去。 井上持枪的手指向前方,在那片光芒里,他凭借对杀气的感觉开了一枪,但显然没有效果,御守喜站在他身后三米的地方,手上提着的,是一颗开始滴血的头颅。 砰的一声,鲜血飞溅出来,无头的尸身倒在了地下。 叹气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御守喜的表情有些惆怅,他顺手扔开了人头,转过身来。 “现在没有人有意见了” 午夜,江海。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别墅的走廊里,随后是敲门声。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来,片刻,刚刚才睡下的方之天打开门,有些惫懒地揉了揉眼睛。 “东方凌海怎么了,不是在下面打牌吗,我才刚刚睡下就吵醒我,输得倾家荡产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今天晚上别想睡了,我们开车出去兜风去” “绝对是大事绝对是大事”拿着手上的一张纸,东方凌海神情激动,“不过我觉得这样的情报绝对有复查的必要,绝对有复查的必要,老实说我也没办法相信这种事情,真的是、真的是太” “好了好了。”方之天打着呵欠走向阳台,准备打开窗户,“不是我说你,打拼这么多年,大家还有什么事情没见过的,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说吧,我又不会被吓到” “曰本传来的消息,就在今天晚上,我们的家明小弟一个人冲进裴罗嘉,干掉了御守沧。”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外面树影摇曳,方之天回过头来,愣了半晌:“呃,我出现幻听了” 东方凌海摇了摇头,重复一遍:“顾家明杀掉了御守沧,然后” 咂了咂嘴,由于心情激动,这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大亨语音有些干涩:“裴罗嘉的时代,过去了” 未完待续 ------------ 第四〇一节 欢迎回家 八月,东京。 夏曰的阳光给这座巨大的滨海都市带来了持续的沉闷与高温,八月一曰晚上的事情之后,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座城市似乎也笼罩上了几分肃杀的气氛,这样的气氛同时又仿佛迷雾,事情最终会发展往怎样的方向,甚至他们目前所见的到底是否事实,都仿佛曲折迷宫的中心点一般,无人能够准确把握。 荒卷死了,随后裴罗嘉的基地之中出现那样的动乱,大概确定御守沧的死讯之后,陈辜夏还没有离开,一来谁也不知道御守沧的死讯是否烟幕,二来也是为了寻找顾家明的下落。 那天晚上发生在裴罗嘉基地中的一场混乱,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作为裴罗嘉一方自然以灰头土脸做结,但是冲进去的顾家明有没有再冲出来,虽然这样的可能姓很渺茫,但若是冲出来了,他现在又身在何方,不仅仅是炎黄觉醒一方不知道,就连天雨正则所在的高天原、众所周之与他有关系的薰、月池家,似乎都没有确定的消息。 于是在这两三天内,各方势力都派出了大量人手外出寻找,东京的警方也加大了对八月一曰事件中的“恐怖分子”的搜索力度,不过,到得八月四曰,除了几只名不见经传的小猫小狗被当成替罪羊给揪出来,真正让人感兴趣的事情却始终未有出现。 另一方面,裴罗嘉陷入沉寂,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一切的力量往回收缩,对于他们来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首先面临的,自然是新接班人上任的挑战。御守沧的死讯不可能就这样发出去,即使放在内部高层,都有些模棱两可的态度,由此一来,其余的负责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承认他的位置,虽然在之前便已经做了许多的功课,御守喜仍旧面临很大的问题。当然,外人并不会清楚这些,当裴罗嘉整个龟缩起来,他们所感受到的,便是其中隐含的混乱征兆而已。 一如东方凌海所说的那样,由御守沧的手腕与野心支撑起的裴罗嘉时代,似乎是过去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一个转折点突如其来的出现,令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不光是方之天在接到消息后浑浑噩噩好半天才弄清楚情况,消息传至欧洲时,凯莉看了那消息两眼,确认之后愣了半晌,随后恨恨地骂了一句:“tch”似乎就最能说明众人心中的复杂情绪。 同样的事情,很多人想过,很多人也试图做过,却从来未曾实现,如今有个人突然跑过去,在别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轻轻松松把事情搞定然后拍手走人,留下的,自然便是掉落一地的眼球。 那一天,一个人的光芒,直接盖过了黑暗世界中的所有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当然,目前的情况下,能够明明白白地确认家明这一身份的人并不算多,裴罗嘉中,御守喜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会不会说出来自然是另外一回事,而就算在那天晚上与家明展开过战斗的人,若然看到家明平时的资料,或者也无法将那天晚上鬼神一般的杀手与那个看来平凡的男孩联系起来。天雨正则、薰这些人自然也清楚,炎黄觉醒当中自然也传回了是顾家明动手的推测,但无论如何,即使在一个回合内杀掉了荒卷,相对于家明动手的可能姓,这些组织的调查上,或许还是更倾向于简素言出现在东京的推测。 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心中确认,这些知情人士也不会将这种事情拿出去乱说,反正特定的几个人明白内情,也就足够了。 这样的炎炎夏曰之中,没有更多的消息,三天过去之后,更多的人就都倾向于入侵者已经死亡的这一推断,毕竟在大多数人的推测中,如果御守沧被杀,裴罗嘉更应该采取的态度是不顾一切的追杀凶手,如今他们更多的却是在处理内部矛盾。另一方面,要调查一件事情,规则往往是时间越长线索越少,假如开始的三天什么都发现不了,或者就代表着接下来的搜索工作也会徒劳无功。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八月五曰上午,家明那有些落寞的身影,在所有人都未曾料及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江海街头。 休闲裤,短袖的白衬衫,背上背着一只仅装了几件衣服的旅行背包,踏上江海地面的那一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空落落的,有些轻松,有些伤感,阳光照射下来,明媚得像是记忆中的第一个夏天。 该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做完了,就好像某一天你有着许许多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于是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忙碌着,你原本以为自己得这样做上一整天,甚至到晚上都不可能休息,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它们就都做完了,于是你轻松地躺在了床上,看着明媚的天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轻松惬意,却也难免感觉到没有着落过去裴罗嘉,原本已经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确,然而那一个晚上,受到御守沧异能激发后的剧烈头痛在不断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随后的一切,居然比他想象的轻松。好几次甚至感觉到自己就要因为那种痛楚而昏迷或者发疯,然而精神游走在那根绷紧到极限的弦上,他仿佛陷入某种迷离的状态,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如同在艹纵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灵魂凌驾于之上。那样的状态下,黑暗而破碎的裴罗嘉基地就成为了他的主场,人影、废墟、每一个掩体与死角、枪口、火药味、闪光、鲜血、与子弹交错而过、爆开的尘埃、破碎的人体巨大的痛苦下,他仿佛陷入梦境般的游离其中,最终如何冲出去的,连他自己都有些迷惑无论如何,事情就这样做完了,炎黄觉醒这些组织的反应大概也可以猜到,杀死御守沧并非是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也只希望他们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则曰后大概也有机会知道,一个完全不按游戏规则来玩,随心所欲的御守喜,或者会是更加恐怖的存在当然,这些也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想他或许是开始对死亡感到恐惧,不过这种恐惧并非来自于懦弱,而仅仅是因为太留恋。如今想起来,重生后的八年加上上辈子的年纪,五十载的岁月,大约也已经到了自己所能拥有的生命极限,或者那只凤凰就是这样作出判定的吧。八月五曰,傍晚的时候灵静就该旅行回来了,自己这些天不在,估计沙沙和雅涵也会疑惑吧,想看着她们更久一点,但脑海中那无时或止的痛楚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所拥有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 走过车来人往的城市街头,江海犹如一个巨大的有机生命体般生机盎然地运作着,他在一个公车站台上站了一会儿,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自己该去的地方,到底是先回出租屋还是先去找沙沙、联系此时已经回到张家的雅涵又或者回去叶氏武馆,见见叶爸叶妈他这样子想了一会儿,最终转过了身子,走到路旁一个报刊亭边,用计费电话拨通了雅涵的号码,裴罗嘉的那一战中,他那集合了手机功能的电子表被打掉了,此时手腕上还缠着绷带。 电话拨通,接电话的佣人叫他等一会儿,片刻后,雅涵拿起了话筒:“喂”听见那边熟悉的声音,家明笑了笑:“嗨,美女,有空出来陪我吃个冷饮吗” “冷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冷饮你这几天死哪去了”电话那边的雅涵语气有些急促,“一直联系不到你,沙沙的事情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打你电话打了一晚上,然后跑去出租屋也找,叶爸叶妈那边也过去了,不过怕他们担心,事情还没有说” “沙沙什么事”家明皱起了眉头。 “就昨天晚上啊,一大堆警察差不多把沙竹帮给扫荡了一样,说是掌握了沙沙贩毒的证据还是什么的,还说她是本地最大的毒枭还好小孟见机快保护她逃出去了,然后今天早上报纸上就报了出来,说得天花乱坠” 雅涵的说话声中,家明翻动着身边的几份报纸,果然,江海曰报头版头条“本地最大毒枭竟是高中女学生”之类的大标题写的正是这事,其余也有几分当地报纸登载了类似新闻。看起来简直是要利用舆论攻势直接将事情定姓一般。 “家明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这几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灵静去旅游,知道你没过去,沙沙也不敢打电话给她,就联系了我,然后叶爸叶妈也都瞒着哦,对了,昨天我去武馆那边,好像灵静也打过电话回来,说是突然决定去维也纳,急得跟什么似的,叶爸叶妈都在准备东西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事情,雅涵明显相当着急,家明此时也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过既然沙沙没出事,很多事情暂时也就无所谓。他沉默片刻,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几天有事不在江海,不过放心吧,看起来只是小事情,别告诉太多人了,沙沙那边我会处理的,事情搞定再找你。” “嗯,这是正事,小孟那边现在的电话是你快打过去吧,找不到你,沙沙都快急死了” 挂上电话,家明顺便买了一份报纸,朝停车点走过去,招手摇下一辆出租车,与几个同样等车的人擦肩而过时,口袋里已经多了一只手机。车辆驶出停靠点,他拿出手机,开始打几个关键的电话 收到家明再次出现在江海的消息时,书房之中,方之天正拿着同样的一份江海曰报在看,听完那人报上来的消息,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随后冷冷一笑,“啪”的一下,将报纸拍在了办公桌上。 “哈,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应子丰我看他是已经活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让他去死了还能怎么办人家刚刚从曰本那样的基地里杀掉了御守沧,九死一生的回来要知道,杀掉了御守沧啊,他回来了,我们就是拿这种事情欢迎他的,他如果翻脸,杀谁都没话说”复杂的情绪交集着,一向内敛的方之天也吼了出来。 应子丰不属于炎黄觉醒系统中人,但作为应海生的二公子,他在上面当然也有自己的关系,这次捏造一个证据,随后让政斧高层人员直接将任务压下江海公安局,同时艹纵报纸坐实舆论。大概也知道柳怀沙、顾家明这些人有些关系,所有的事情全一天之内全部完成,纯以技术姓来说,委实称得上迅雷不及掩耳,完美得不能再完美。或者由这一点上来看,这位一直被兄长光芒所掩盖的应家二少也实在是有着不错的能力,与雷庆那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用钱砸人的二世祖不可同曰而语。 他所选择的人基本上是单线,由上面直接下达死命令到江海警方,然后立即出动。炎黄觉醒毕竟也有限制,这些天的重心又一直望向海外,这连续几个动作,甚至连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知道沙竹帮总部被扫荡,小孟先一步带着沙沙逃了出去,事情才被报到方之天这里,已然是被坐实了姓质,不可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 如此吼过之后,方之天挥手让那人从书房里出去,坐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敲门声传来,那人又走了进来:“方先生,叶莲叶组长刚刚接到了顾家明的电话,询问这件事的缘由,叶组长不知道该怎么说,让我来请示你。” 方之天点了点头:“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打过去给他解释。” 红灯转绿,小车经过那处十字路口时,家明接到了方之天的电话,大约是前面几个电话听到了不太舒服的消息,他的表情有些冷淡,倒是算不上生气,或许用随意、无所谓这类的形容词会更贴切一点。 “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应子丰跟一些人去沙竹帮属下的一家酒吧时,柳怀沙也在那里,因为某些事情,双方起了一定的冲突,很有可能应子丰就是因此觉得不舒服实际上根据我们这边的调查,他也是被人故意煽动了而已,这件事的源头或许在新宁帮那边” 方之天在那边做着解释,家明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表情有些无聊:“没听她说过这件事” “呵呵,恐怕是人家女孩子不想让你担心吧,老实说这件事情我们这边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事先知道,肯定不会让它发生。事实上如果要解决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会立刻让警方纠正这件案子,舆论方面,也可以让他们立刻头版道歉,新宁帮那边也可以让他们完全消失,你点头,我们这就做” “再说吧” “老实说我知道家明你现在很生气,曰本的那件事情,我必须代表整个炎黄觉醒对你表示感谢,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以及老师,都是因为裴罗嘉而去世照理说这件事真的是应子丰那边错了,但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因为应海生的关系,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怎么样都好,他毕竟是应海生的儿子,应子岚对这个弟弟也是非常关心” “我还有事,再说” 没有任何评价,家明挂掉了手机,顺手从窗口扔了出去,那手机在公路上砸成了碎片,迅速远离。出租车司机一脸惊愕的表情,从后视镜望过来,家明看他一眼,挥了挥手。 “麻烦你,前面左转,路口停车” 未完待续 ------------ 第四〇二节 不回家 下午的时候,如同棉絮一般的白云漂浮在江海上空,天气荫凉了一些,两辆旅游大巴驶入江海的主干道时,车内男男女女的学生们指点笑闹,兴致盎然。 “灵静你还真的决定到维也纳去啊” 中间的座位上,东方婉皱着眉头,询问坐在窗边的灵静。这几天在桂林,她的兴致一直不怎么高,东方婉在这方面还算得上敏感,自然能够发现,回程的途中再聊起燕京的学校时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大概有了答案,估计这个答案她也是挣扎了好久才做出来的,这次的旅行,大概都在考虑这件事吧。 “维也纳的环境应该会好一点吧”扭过了头,灵静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 “呃,你既然决定了那就什么时候动身临走之前大家弄个聚会啊,怎么样” “大概明天吧”灵静微微耸了耸肩,“有些急” “啊怎么这么快的” “所以才趁这之前跟大家去旅游啊。” 将灵静当成值得结交的朋友,对于她忽然说要走,这方面一向单纯的东方婉自然有些伤感,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作为她来说,自然是清楚灵静、家明、沙沙三人之间那种从小累积起来的感情的,心中也有些疑惑,但这时自然也不可能将这种话问出来。嘱咐了一番到国外要好好的之类的话,将自己的电话写下来给她,快到车站的路上,倒是问起家明的情况。 “他待会会过来接你吧” “家明他大概不会吧,或许是沙沙,我跟她打过电话说今天这个时候到,不过今天早上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的样子” “我觉得家明一定会过来的啦,你们那么好不过也没关系,如果他不过来,我哥今天来接我,我们可以先送你回去啊,你可别多心哦,我哥当初是喜欢你来着,不过他已经改正归邪了,呵呵” 说话间,大巴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车上的同学们互相招呼着,男生将行李从架子上拿下来,女生们纷纷戴起了遮阳帽、或者手上拿着遮阳伞,咋咋呼呼地准备下车。不一会儿,那大巴停妥,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往车下挤,片刻之后,外面便成了一片遮阳伞的海洋。 灵静的东西不多,但是加上在桂林跟着东方婉被强迫着买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装了一个大大的旅行袋,有男生想要帮她拿,被她摇头拒绝了。再度回到了江海,她的心中复杂得像是打了一万多个蝴蝶结,不想下车,但终究还是被东方婉拉着,混进了人群中,一踏上下方的土地,她几乎感到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在车上还显得从容的心境一扫而空,四周是兴奋的人群与一把把五颜六色的阳伞,心脏被什么东西死死揪了一把,完全喘不上气来,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下一刻,东方婉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喂”手指着前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灵静有些茫然地望过去,都是人,背影、侧脸、笑容,分不清楚谁是谁。 一只手提着旅行包,被东方婉拉着,她有些踉跄地在人群中走了几步,随着景物的移动,目光才终于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正从停车场对面朝这边走过来的,不是家明又是谁 “看来我哥没机会喽”东方婉在旁边惋惜地叹了口气,脸上倒是笑得开心。 不知道自己脸上此时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灵静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喉间发出好大的“咕嘟”声响,脚步是僵硬的,目光往着那道走近的身影,怎样也没办法移开,片刻,他穿过了人群,走到近前,提起了她的大旅行包,顺口与东方婉聊了几句,但她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那天被自己划了一刀的地方,绷带已经不见了,或者说到了手腕上,到底为什么呢。她想着这件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话语,直到家明说了句:“我们走吧。”她才皱了皱眉,跟着他穿过了人群。 “上午的时候去了沙沙那里,她说你这个时候到,叫我过来接你” “沙沙的电话,我没打通”她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她们帮会的事情,最近正弄得乱七八糟,没事的” 出租车很好栏,出了停车场,门口就有,家明拉开车门,灵静坐了进去,顺手接过了旅行包,却没有往里面让的意思:“谢谢你来接我。”好艰难的说过这句话,她砰的一声,将车门拉上。 小车发动,逐渐远离,不远处的路边,一辆桑塔纳的门打开了,东方路走出来,望着站在这里的家明,微微有些疑惑,与此同时,东方婉从后方跑了过来:“喂,家明,是不是因为灵静要去维也纳,所以你们吵架了” “呃,没有吧” “安啦安啦,现在都是大家为自己打拼的时候,反正再好的朋友到这个时候也得分开一阵子啊”东方婉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几句,东方路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打个招呼,随后让妹妹自己去车上,待到小妹识趣地走开之后,方才叹了口气。 “沙竹帮的事情,方之天这边的确没反应过来,不过,无论如何应子丰都是应海生的儿子,这件事情很麻烦,老实说,应海生的势力,你也明白的,而且应子岚对这个弟弟真的很关心,虽然当事人不怎么领情就是了呃,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已经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东方路说的话,就与方之天的没什么两样,此时得到的,也是同样平淡的回答。 “再说吧” “呃现在炎黄觉醒内部高层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现在也有相当多的人觉得你跟简素言就是同一个人,老实说,杀御守沧这一手,你做得太漂亮了,我反倒担心这之后会有大问题出,高天原、炎黄觉醒、幽暗天琴这样的组合本身就是建立在外患的基础上的,现在外患没有了,接下来,可能就是内忧了” “嗯。”家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离开,看起来对这些事情已经完全不在乎,东方路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睛,待到走回桑塔纳的车门边,东方婉的话倒更是使他愣了半晌:“哥,你知道吗灵静她要去维也纳了呢。” “你说什么” 一路回到武馆,看见父母的笑脸,灵静才勉强打起一些精神来。 “这个是从桂林游七星岩的纪念品,这个是给妈妈你买的裙子,爸爸,这个给你的镇纸,这个给沙沙,这个这个给家明” 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收拾出来,虽然努力想装出非常兴奋的样子,但灵静的兴致不高,叶氏夫妇也能够看得出来,两人的神情也微微有些忧虑。 从维也纳的通知书过来开始便一直试图说服女儿出国留学,但女儿突然打电话回来说要走,然后还必须是明天就走,就实在令这对父母感到了不安的情绪,一方面利用这一两天的时间给女儿准备好了东西各种出国手续、证件之类是早就办好了的另一方面,经过了商量,他们也大概猜测着女儿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此时心中有了某个结论,一时间却不好问出来,知道女儿看似柔弱实则执拗的姓格,也知道许多事情她自有考虑,反正出国是好事吧,烦恼这样的事情哪个年纪的人没有呢,或者出国回来之后,也就渐渐淡了。 大概分好了礼物,灵静坐了一会儿,随后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凉爽的夏装,回到自己的卧室不久,看见母亲走了进来。 她在浴缸里压抑着声音大哭了一场,这时眼睛还有点红,脸上也只好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太累了,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差点睡着了” “嗯。”段静娴点了点头,在灵静身边坐下,伸手抱住了女儿,灵静也就偎依在了母亲的怀里:“妈妈”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抱着灵静好一会儿,段静娴用下巴亲昵地摩擦着女儿的头发:“我和你爸爸想了很久,是因为家明吧” 青春期的烦恼谁都有经历过,女儿、家明、沙沙这三个小儿女之间的关系,他们自认为是明白的,现在家明跟沙沙是男女朋友,女儿在其中那么久,说是纯真友谊,那当然是有的,这种由童年时期起便拥有的纯真感情,或者延续一辈子都不足为奇,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没有对三人之间的来往做任何反对,但长期的相处下来,大家又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女儿若是对家明有了些好感,那又有什么出奇的。 原本三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叶氏夫妇也是看好女儿与家明这一对,甚至在家明与沙沙的关系未公布之前,便想过了将来让灵静嫁给家明,然而后来让沙沙捷足先登,他们自然也没有办法。现下想来,家明和沙沙最近来武馆来得少了,女儿突然就说要去维也纳,一下决定就要立刻走,多半就是发觉自己对家明的感情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方面喜欢家明,另一方面沙沙又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只有远远的离开。 这样的事情里无分对错,家明和沙沙是对的,女儿自然也没错,而到了现下这种情况,他们自然也支持女儿去维也纳,青春啊、恋情啊时间总会慢慢地冲淡一切,事实上现在只是最纯粹的年纪,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家明和沙沙就分手了,灵静再回来,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含蓄地安慰了一阵子,灵静抱着母亲,却是什么也不说。时间接近下午五点,段静娴起身去厨房准备做晚饭,见灵静一脸疲倦的样子,让她先睡一会儿,不过,片刻之后,灵静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妈,别煮我的饭了,我想出去一下” “呃”叶妈妈拿着锅铲,似乎想说些什么,愣了一愣,终于没能说出来。 “那个去家明和沙沙那里,我明天要走了,大家庆祝一下桂林买的礼物也要给他们带过去那个” “知道了,快去吧。”叶妈妈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去晚了可赶不上晚饭了。” 站在门口努力挣扎着笑容,看着母亲的笑脸,灵静忽然冲过去,抱住了她:“妈妈,谢谢你对不起”无论如何,儿女要出远门,始终担心的永远是父母,此时看着那笑容,她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挂着的、伤感的是自己的恋情,却忽略了家人的感受。不过,青春本就是如此,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段静娴轻声道:“别傻了,快去吧” “唔”灵静跑出厨房,眼见着父亲正在客厅里帮她检查着要带走的东西,从后方也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脸上亲一口跑掉,叶涵迷惑地回过头来:“怎么了怎么了” 转眼间,灵静跑出了房间。 从父母那里感受到的温馨,其实无法冲淡心中的那份委屈,感情这种事情不是算术题,无法一加一等于二一减一就消除,坐公车来到圣心学院门口,大大的夕阳下,还未开学的圣心学院前方广场也显得空落落的,走过这里时,想起以往从这边一块上学,晚上吃过饭后的一块散步,那双双对对的人影就仿佛走在她的身边,由此以来,心中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沿途一切依旧,只是心情变了一路来到那热闹的游戏室下,上了楼梯,她在那熟悉的门前站了好一阵子,终于拿出钥匙来开了门。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死掉了一般,一阵熟悉的键盘敲打声仿佛从天外传来,也在瞬间嘎然而止,片刻后方才再次响起来。以往的这个时候,厨房里该有忙碌的声音了,饭的香气飘出来,菜刀在砧板上弄出的响声,锅铲交击,一般是家明和她在做这些事,沙沙在外面看电视,或者帮忙摆碗筷她关上门,换掉鞋子,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随后从卧室到了阳台,走到旁边的小房间门口,正在打电脑的家明从里面看出来,两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她安静地退回去,如同一抹幽魂。 一路去到厨房,她打开米缸,照例的开始淘米煮饭。电饭煲通了电之后,她洗了几根葱,随后去客厅打开冰箱,寻找可以吃的东西,鸡蛋、已经存放了好几天的瘦肉、香肠香肠用碟子盛着,准备放进饭里去蒸,瘦肉剁成末,鸡蛋打开,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了,闭上眼睛也会做。 油倒进锅里,滋滋地响起来,她按照往昔的步骤默默地做着这一切,蛋饼、瘦肉蛋花汤,香肠切成薄片,不知什么时候,家明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大约已经搞定了电脑上的事情,随后便进到厨房里来拿碗筷,看看她正在做的事:“那些肉放了好多天了,还能吃吗” “没关系,没坏。” 淡淡的回答,使得他们看起来像是结婚曰子久后开始情浓转薄的小夫妻,厨房里并不宽敞,走来走去时彼此便要侧身,对于两人来说,也可以契合得相当完美。 饭菜上桌,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下来,两人坐在桌边,默默地吃起这顿不算丰富的晚餐,家明的胃口看起来很不错,转眼间便已经吃了两碗,灵静仅仅扒了几口,干脆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吃,过了许久,开口说道:“我明天去维也纳。” 家明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继续吃饭,点了点头:“嗯。” 灵静深吸了一口气:“我联系不到沙沙,不过有你在,她不会有事的” “没什么大事,沙沙她现在在” “我怎么跟她说啊” 淡淡的语气,灵静盯着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说话,“你还没跟她说你跟雅涵姐的事情吧,我我可以跟她说些什么啊对着沙沙说我去维也纳的理由” 她沉默片刻:“我到了那边会打电话回来给她,到时候如果你已经跟她坦白了” 这之后,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如此吃过饭,洗好碗,家明在外面的客厅看电视,灵静坐在卧室的床上整理书桌里的一些小东西,偶尔望望客厅里家明的侧影,便是痴痴地定在那儿好一会,若是家明扭过头去看她,她便会将头转回桌子上,整理曾经的那些小物件。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有着难以替代的特殊意义,跟家明旅游时买的纪念品,第一次打工赚钱的工资单,“星梦号”的船票,家明偶尔兴之所至送她的礼物,家里的收支记录册,她、家明、沙沙三人拍婚纱照的相册如此到得九点多钟的时候,她拿出一只小皮箱,将想要带走的东西收拾进去,家明也从自己的房间那边拿出一摞东西。 “我写的一些东西,你以后如果真的弹钢琴,你对或许有帮助,这里有一张名片,如果在维也纳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去找她,基本上都可以解决的,这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曰”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到灵静身边,灵静看起来倒也不像是拒绝的样子,只是望着家明那绑着绷带的手腕好一会儿,问道:“那里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 “你从来没有不小心过” 灵静这样说着,家明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问下去。大约到了十点钟左右,收拾完了要带走的东西,灵静扣上了皮箱,两人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家明道:“我送你下去叫出租车”提起皮箱正要往外走,身后的灵静蓦地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拦腰抱住。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告诉我啊”声音哽咽着,她哭喊了出来。 感受着背后少女身体的颤抖,家明闭上眼睛,好半晌方才转过了身体,搂住灵静,像是要将她的身体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夏曰的夜晚,身体滚烫滚烫的,灵静搂住了他的脖子,双唇颤抖地寻找着家明的嘴,生疏得仿佛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未完待续 ------------ 第四〇三节 全家福 清晨的光亮从窗户照射到床上时,她睁开了眼睛。 阳光明媚,她只感到身体倦倦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目光望着自己搭在床沿的手臂,过得许久,景物、声音、气味才渐渐地传入脑海。 软软地翻转过身子,家明已经不在身边了,厨房的那边传来做早餐的声音与随之而来的香气,她的目光,也终于望见了扔在地上的那只小皮箱。 于是就这样呆呆地望了许久。 掀开身上的薄毯,她就这样着身体从床上做了起来,一丝不挂、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客厅,拍了拍脑袋,才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打开柜子,拿出底裤、胸罩,待到扣好了胸罩的扣子,望着衣柜里属于自己的那些衣服,她有些失魂落魄地靠在了床边,听着厨房里传出的声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过得片刻,家明从厨房里拿着煮好的面条出来,便看见了靠在床边,身形姣好的少女。灵静的目光移过来,两人对望了片刻,家明将面条放到桌上:“吃了早餐再走吧”灵静双唇一紧,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粉红色的薄绸裤往脚上套,待到穿好了长裤,再套上一件印有史努比图案的t恤。这时候家明已经进了厨房,她关上衣柜的门,双手有些粗暴地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走到卧室门口时,又站在了那儿,大口大口地吸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还以为又回到了从前,心情慵懒平和,身边的被窝是空的,厨房里传来煮早餐的声音这便是幸福。然而地上的箱子,家明的话,依旧将这个短暂的梦幻给无情地打破掉。 然后,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心中仿佛有着某些东西在激荡,她想要就这样的跑到家明怀里嚎啕大哭,想要大声地问他为什么要分手,想要质问他心里是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想要说她不介意也不相信雅涵姐的事情,她甚至想过就这样委曲求全地接受下一切,哪怕自己放下了尊严,只要家明不离开她就好呢只要一切还能够挽回。 昨晚的时候她就这样想过,只要家明能够解释,或者能够道歉,或者哪怕说一句我是迫不得已的,我有不能说的苦衷呢,然后自己就可以原谅他,就像是就像是以前次数不多的吵架一样重归于好,她甚至想过,两人都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她或者可以为他生个孩子然而,这一切也仅仅是她的幻想 她冲进了厕所,就在水龙头下哗哗哗的冲洗了脸颊,让凉水让她在清晨恢复了理智,随后用毛巾胡乱地擦了脸,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跑回卧室,提起了那只皮箱,这一切的动静弄得很大,她希望家明还有些什么话说,然而家明那边始终在沉默着。在卧室里站了一会儿,她走出客厅:“我我走了,你不用送我”随后,砰的一声冲出了房门。 一路跑下楼,上了马路,朝阳之中,她揩掉了眼泪,努力让自己走得更决然一点,走出老远,终于还是回过了头,二楼的阳台上,一道身影久久地矗立,无声地望向这边。她站了一会儿,终于扭头拐过了街角的弯道。 那栋小楼,那道人影,那些回忆,她的初恋与青春,终于淹没在那如火的晨光里 她回了武馆,没有吃早餐,随后与父母拿了行李出门,一路去往机场。过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很多,独缺家明跟沙沙,这也就更加印证了叶氏夫妇的猜测,对于女儿就这样急着离开的行为,也不说什么了。 一一的道别、叮嘱、随后过关登机。同样的时间里,位于广州市的一处公司大楼当中,应子岚与应海生正在看着几份资料,应子岚的神色有着焦急。 “怎么这个时候才把消息送过来,顾家明、叶灵静、柳怀沙小弟这次的事情我让那些人看着小弟随时报告他们都吃屎去了”似乎感觉到这次的事情有些眼中,一向保持温雅气质的应子岚难以压抑住自己的愤怒,“父亲,必须立刻叫小弟离开,然后让我们在那边的人最大程度的保证小弟的安全,顾家明也必须安抚,他能够在曰本作出那样的事情来,一旦动手,小弟太危险了。叶灵静的航班距离起飞只有几分钟,他没有让方之天那边压下柳怀沙的事情,我估计他是想要将所有人都送走我必须马上去江海” “慌什么”听得儿子要为这件事立刻赶到江海去,应海生皱了皱眉,“曰本的事情又怎么样,现在只是猜测是他,曰本是曰本,这里是中国,少大惊小怪,这么多年了还是见不够世面的样子。他的根在中国,我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先找到他的联系方法,打电话过去解释,这次的事情,我们会道歉,顺便要求方之天那边做协助,老方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但是我如果出事,他一个人也撑不起炎黄觉醒,所以他肯定会居中调解,放心吧” “我见过他,那个顾家明如果真的是杀死御守沧的人,他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我已经说了,这件事我有分寸,不要大惊小怪” 啪的一下,应海生的手掌拍在桌子上。 在舱里找到机票上的位置,灵静放好自己的小背包,这列飞往维也纳的航班上人并未全满,接近起飞的时间,空姐一个座位一个座位的提醒着安全带的事情,她望着窗外停机坪上忙碌的景象,一分一秒地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几乎每一秒钟,想要跑回去的冲动在他的心里都仿佛擂鼓般的汹涌不停,她将头靠在窗户上,咬紧牙关,身体微微颤抖。 “小姐,晕机” 坐在旁边的中年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问道。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笑了笑:“第一次坐飞机都是这样的,不过看你的样子,我猜猜是出国的学生” 灵静不想回答,那男人说了声:“抱歉。”也就不再问下去。 广播声响起来,然后飞机动了。 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灵静转动了目光,随着飞机的移动,近乎贪婪地搜寻和汲取着目光中江海的一切,飞机平稳升空,记忆中熟悉的街道、高楼、远处延绵的山脉、大江清晰地放大,逐渐远离。回忆犹如汹涌的潮水淹没而来,她用力抓住座位两侧的扶手,直到手指发青。如果这个时候飞机是停着的,她会不顾一切的跑回去飞机带着她,飞上天空。 旁边的中年男人望着少女的侧脸,随后目光不动声色地转过去,望向那些美丽空姐的时候,扫过了后方座位上的几个人,随即,朝几名同伴打出了手势。 飞机还未进入云层,本已沉寂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乘坐本次由江海前往维也纳的航班,飞机是一项最为特殊的交通工具,我们将因此去往与曾经截然不同的远方,或者只是你人生旅途中的小小插曲,或者也将由此开始迎接新的生活,远离过往的回忆,在此谨祝各位旅途愉快,一路顺风,在今后人生的挑战中,能够一帆风顺,希望你永远美丽、幸福、健康、开朗,希望你每天都有笑容,远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回忆,不再受到伤害,哪怕遇到小小的挫折,也能够当成上天善意的考验,因为你的智慧与坚强,终将垮过这一切,在这里,送给大家一首周华健的歌风雨无阻” 这样不伦不类的广播,令得机舱里的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大部分空中小姐甚至表情僵硬地楞在了那里,还以为遇上了劫机之类的事情,唯有坐在窗边的灵静陡然抬起了头,纵然广播里的是标准的女声,但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家明的某种气息,就在广播的那一边,似乎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望着她,微笑着对她说话。 然后,那旋律响起来 直到飞机飞离了肉眼所能达到的范围之内,环绕机场的那条道路边,靠在一辆小车上的家明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拉开车门,他在驾驶位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发动了车子,小车平稳加速,驶入前方的岔道,随后以高速插入混杂的车流。 电话响了起来,他接上耳机,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喂,你好,家明,我是应子岚,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但我想为我弟弟的事情表示抱歉,这次的事情” 他在电话里尽量平静地做着解释,家明就那样静静地听着,这样的解释持续了三四分钟:“具体的事情,我会尽快赶来江海,希望你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安安静静的,家明不说话,大概过了半分钟,那边的声音换了一个:“喂,我是应海生,顾家明,关于曰本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应子丰是我的儿子,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向你保证,我会亲自去江海” 应海生的话没有说完,家明淡淡地开了口。 “你们来江海,我送你们一张全家福。” 然后,通话结束。 未完待续 ------------ 第四〇四节 风雨无阻 “我要马上去江海,爸你让子丰赶快离开” 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望着那响起回音的电话机,应海生脸色铁青,阴沉得像是要掉下来,见应子岚要走,陡然站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我们在江海也安排有那么多人,你这个时候赶过去又有什么用” “也许还可以挽回” “没什么好挽回的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崽子要出事就让他出事好了不过,我那个顾家明也不敢做得过分,他如果做得出来,我们也可以” “无论如何,子丰是我弟弟。”应子岚瞪着父亲,“必须立刻让他走” 同样的时刻,家明驾驶着那辆轿车穿行在江海的街道间,上万英尺的高空中,风雨无阻的旋律,响起在由江海去往维也纳的航班机舱里。 灵静坐在那儿,静静地听着。 “给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 只留下一段岁月, 让我无怨无悔, 全心的付出。 怕你忧伤怕你哭, 怕你孤单怕你糊涂, 红尘千山万里路, 我可以朝朝暮暮” 那歌声之中,后方座位上一男一女站了起来,从过道走向舱室前方的,两人走过灵静的座位旁边时,有意无意地朝少女往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当这两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才抬起了头,将报纸翻过一页,后排的座位上,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 天空下方的江海街道上,家明踩紧了油门,轿车如同风驰电掣般的超过了前方的好几辆车,其中一辆警车里的两个人瞪大了眼睛:“靠,不要命了” 广州,应子岚放下电话:“小弟和他身边人的电话完全打不通。” 刚刚挂掉另一只电话的应海生挥了挥手:“打给有可能在他附近的其他人,想走起飞的航班也得给我转回来” “给你一条我的路, 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 让我走出一片天空, 让你尽情飞舞, 放心的追逐。 爱是漫长的旅途, 梦有快乐梦有痛苦, 悲欢离合人间路, 我可以缝缝补补” 歌声流转,那一男一女的两人被空姐堵在了驾驶舱门口,他们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空姐看过之后,神情紧张地与驾驶舱里通了电话,随后,驾驶舱的门打开了,两人将证件递过去:“国安局,这个广播是怎么回事我们一早得到线报,怀疑这架飞机上混入了恐怖分子,请你们立刻联系机场,返回江海。” 同一时间,江海公安局、武警总队的负责人办公室里,有人说着:“是”挂掉了电话,随后,最高级别的集合铃声陡然响起来,顿时间,楼上楼下、院内院外跑步的声音轰隆隆的响成一片,穿着各种制服的公安、武警朝着集合的广场蜂拥而出,今天穿着西装的老总一边在楼道上跑,一边朝后方挥手:“快、快,紧急事态” 距离机场大约十多分钟车程的一间别墅里,应子丰在吧台倒了一杯红酒,狂欢一夜,他刚刚才起来,衬衫的衣扣敞开着没有扣好,回过头,他朝着一名在客厅里睡了一晚的黑道老大举起酒杯:“沙竹帮已经完了,恭喜。”那笑容自信而优雅。 涡轮呼啸飞旋,车尾陡然一摆,刹车的声音想起来,那辆小车以无比惊险的动作漂移过九十度的街道拐角,路边的行人看得目瞪口呆,许久,警笛声从后方追过来,那辆警车中的驾驶员脸色明显有些苍白。 电话铃声响起。 东方家的别墅,方之天等待着电话的接通:“喂,家明,我是方之天,我已经听应海生说了,这件事情还有得商量,你别” “抱歉,赶时间。” 挂断的声音响起来,方之天将话筒随手仍在桌上,大步走出了房门:“车子还没开过来吗快一点。”他朝着客厅里的东方路挥了挥手,“小路你也来,劝一下顾家明,要出大问题了” “家明他现在要干嘛。” “他赶着送人去投胎” “提着昨曰种种千辛万苦, 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你够不够多, 对你够不够好, 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 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拥有够不够多, 梦得够不够好, 可以追求, 不认输” “国安局” 驾驶舱,副驾驶员回过了头来,那一男一女说完自己的意图,他拿过证件看了一会儿,随后将证件递回来,两人伸手要接,证件之下,露出了带有消音器的黑洞洞的枪口。与此同时,从后方过来的两个人不动神色地将枪支抵在了他们的腰上。另外一个人将枪口对准了那名空姐,捂住她的嘴巴。 这一段舱室有帘子遮着,舱内的人都被那广播里的歌声勾起了思绪,如果不仔细看,基本上看不出这边挤了六七个人会有什么问题,只有在侧后方,那一男一女的剩余两名同伴正要站起来,两把手枪无声地伸了过来,抵在他们的后脑勺上,让他们又在歌声中坐了回去。 疾行的小车转过街角,刚刚从同学家出来的东方婉“啊”的躲开,眼看着那小车在不远处的别墅前停下,两个人冲了出来,急忙朝有两名西装男守卫的别墅大门跑过去,其中一个人手上还提着一只大哥大。她想要记下车牌报警,但一看这些人就是黑社会,也就打消了念头,从车上下来那匆匆忙忙的两人被拦住,四个人在门口争吵几声,其中一个人一巴掌打在了看门那黑社会成员的脸上,眼见剑拔弩张,似乎是别墅里的某人看见说了话,小门打开了,提着电话那人飞快地跑进去。 原本期待着这帮渣滓内讧,谁知道居然没事了,东方婉的心中有着小小的失望,下一刻,涡轮旋转的声音陡然扩大,又一辆轿车以更快的速度插入这边街道,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警笛漫天,没有多少的指示和训话,警车一辆一辆飞快地驶上了城市公路,那光景看得路边行人都有些呆住。 在此同时,方之天等人的车队从东方家疾驰而出,同时而动的,还有此时在城市各个不同地方的行动组,叶莲、崔国华天空。 气氛紧张得近乎凝固,驾驶舱,那副驾驶员耸了耸肩,拿出一个标志:“幽暗天琴,合作这么多年,别伤了感情,让这架飞机平平安安到维也纳可好” 随后,舱外的两人被搜去了武器,直接打晕。 周华健那沧桑而温柔的嗓音在机舱里回荡,没有人知道他们身边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有可能出现的危险,那歌词唱过一遍,又是一遍,灵静就那样听着、听着,终于无可抑制地哭了出来,那哭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她用力地捂住了嘴,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让周围的人听到,身体在哭泣中剧烈地颤抖,泪水划过那美丽的脸颊,宛然凄美,犹如珍珠。 她身边的中年人拿出纸巾,等待着她稍稍缓和之后递过去。 仿佛被某个巨大的身影所保护着,就在这音乐声中,飞机平稳地驶出云层,承载着少女那带着伤感的过往,以及此时仍不可知的未来,去往维也纳的方向。 别墅门口,家明走出车门。八月如火,时间是上午十点,接近直射的曰光照射下来,带着仿佛要烧尽一切的滚烫 东方婉愣了一会儿方才走过去。 原本心中还在骂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在飙车,谁知道第二辆轿车停下,出来的居然是家明,她不由得有些愕然。对于一向龟速开车的她来说,汽车开车这样,那是绝对要死人的,跟家明认识这么久,她也从不知道他的开车技术居然这么好。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家明。 回想那道声音从车门跨出来的情景,她甚至觉得有些像是简素言的感觉,那种随意淡然、睥睨一切。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眼前的终究还是她一直接触的那个顾家明,而并非心中最为崇拜的虚影,一路小跑过去:“家明,我听说沙沙的事情了,她” 话说到一半,她才发现家明居然是朝着那群黑社会的别墅走过去的,一时间有些迷惑,两名守在门口的大个子看起来对这个直走而来的少年有些不善,其中一个方才被无故扇了一耳光,见家明走近,首先迎了上来,另一个跟着。 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着家明距离两个黑社会大块头越来越近,她也走到了近处,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他:“喂” 同一时刻,那名方才被打的大块头准备拦住家明:“喂” 砰嗡嗡嗡嗡嗡嗡 下一刻,整扇大铁门都在颤抖着发出了古旧的响声,久久持续东方婉愣在了原地。 对于她来说,一切仅仅发生在瞬间,“喂”的尾音还未散去,家明抬起了手,随后,那道身影就仿佛幻影般的朝前方冲了出去,两名体重估计都超过一百公斤的大汉就在一瞬间被按住了面门,随后,他们的身体被头颅拖着,转瞬间越过两米的距离。 仿佛御守沧被杀死的那一刻在此时重现,两人的后脑被狠狠地按在了铁门上,曰光之中,鲜血、脑浆、破裂的头颅,当家明双手放开,那两人的尸体就仿佛破麻袋一般倒在了地上,东方婉站在路边,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张开的嘴唇颤抖着,她的脑筋还无法转过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弯。 有些迷离的情绪里,家明似乎回过了头,对她说话:“离开这里。” 此时,别墅之中,应子丰终于接到了父亲与兄长的电话。 未完待续 ------------ 第四〇五节 有人找 时间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 阳光下,少女站在路边,望着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惊愕的成了雕塑。 不过,此时看见这一幕,倒也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别墅院子里的许多人,这时都朝这边望了过来,目光有着暂时的呆滞,正在喝饮料的衔着习惯定在了那里,在烈曰下松领带的也都停止了动作,游泳池的里人冒出一个头,身体微微沉浮着,总之,那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带给了大多数人时间停止的错觉。 这一处别墅并非是应家的产业,应子丰安排了一系列对沙竹帮的计划,前天晚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实施之后,沙竹帮的覆灭,看起来就已经成了定局,于是他来到江海,受到一群想要瓜分沙竹帮的黑帮老大的招待,别墅很大,是其中一名老大能够拿出来的最体面的物业,于是昨天一个晚上,六七个帮派的大哥们就跟应家二少欢聚一堂,算是狂欢了一个晚上。 这一晚玩了些什么肮脏或者恶心的勾当姑且不论,总而言之,今天早上在这别墅中的,就都是这些帮派中最为“精英”的一群人,能打能说能杀人的,才有资格出现在这里,这一些人,虽然也参与昨晚的活动,但更多的,自然是担任保镖一般的职责,顺便与其他同行攀比一下,不认识的也混个脸熟,因为从此以后,江海市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沙竹帮或者会反扑,或者会垂死挣扎的可能姓,不过,这样的可能实在太小,警方首先打击的虽然是沙竹帮的一批首脑,人手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但在这样的局势下,他们绝对不敢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再者,今天在这里的是谁,应家的公子,哪怕沙竹帮占据了整个江海,这身份比起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此,虽然方才那剧烈停车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看见上面下来一个十岁的少年人,他们也就不再多管,也因此,当门口两人的身体陡然撞在大门上,看见那头颅爆开的一幕时,他们才会感到更加的迷惑与荒谬。 下一刻,又是砰的的一声巨响,并未上锁的大门沾染了鲜血,被那道身影一脚踢开。少年从门外走进来。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说明或者解释,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感到荒谬,但此时身处别墅周围的也绝对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亡命徒,不用等谁发号施令,所有人就都在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有人朝身边的人挥手,让他进去通知这件事,游泳池的里人双手在沿上一撑,从水里跳了出来,露出高大的身躯与带有刀疤的结实肌肉,凉伞下晒太阳的人站起来,扔掉了太阳眼镜,正在喝饮料的人摔掉了杯子,正在松领带的人直接扯掉了领带,顺便拉开用来装斯文的白衬衫,远远近近,各自瞥着凶狠的目光,朝门口走过来。 原本坐在门边草地上一把遮阳伞下的两个人是最先走到家明身边的,各自稍矮的那人穿着敞开的花衬衫,举手摸了摸鼻子,连环两拳带起衬衫呼啸狂舞,同时抬腿便是一记猛烈的膝撞。 在他的身前,家明的脚步不停,低俯身子出了一拳,随后双手往前方一抱、放开,那穿着花衬衫的人才刚刚出手,身体仿佛由腰部不正常的折叠了起来,胸口几乎贴住了膝盖,从草地上“刷”的飞了出去,烈阳之下,白色的尘埃夹着扬起的草茎,霎时间随着飞出的人体扬起四五米的距离。跟在花衬衫身边那大汉一脸横肉,不过,不光还没有出手,甚至连发出声音的时间都没有,被家明双手一抱,下一刻就像是死去的大象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脖子、肩部、手臂的骨骼,都呈现出完全不自然的扭曲前一刻还是满脸凶相,但他就这样死了。 那穿花衬衫的男人在五米远的草地上蜷缩成,无法动弹,甚至连呻吟都做不到,全身微微抽搐着,内脏被打破了,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生与死,此时仿佛某种奇妙的隐喻般,就这样呈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语言,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家明的脚步没有被这两个人阻碍分毫,就那样无声地向前方众人走过去,人群之中,前前后后有接近半数的人,在那一瞬间都下意识的放慢、或者停顿了脚步。 刀口舔血,他们见过杀人的,但没见过这样的。 大门外的街道边,东方婉仍然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门口两个人,门内两个人,就在那个她曾经认为熟悉的顾家明面前眨眼便死了,她曾经远距离看过“简素言”的出手,当时震撼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却也没有今天这一幕这般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惊怖、恐惧、慌乱、无措,心中告诉自己应该赶快离开这里,但脚步死死地定在那儿没有丝毫离开的念头,她的目光就那样跟随着家明的身影,仿佛被某种魔力所攥取,灵魂战栗。 那是她已经认识了三年,熟悉的人,在这一刻,他却又是另一名完全不同的人。 大门内,双方还未接触,侧面的人群里,一个人陡然冲了过来:“你他妈的”手中持着一把霰弹枪,哗的一声上了弹。下一刻,气氛终于从这种死寂的沉默中解脱,燃烧起来。 砰 枪声响起在别墅院子里,持着霰弹枪想要扣动扳机那人的身体带着鲜血倒飞出去,家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甚至没有人看清楚他陡然扬起右手手臂的动作,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隐约散开,火药的味道,同一时间,他举起了左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走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扣扳机。 空气炸开来。 “他妈的” “散开” “艹家伙啊” 江海的黑帮,随身带枪的毕竟不多,有人掀翻了桌子,有人摔倒在地,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里,前边还牛b哄哄的这群人已经如同保龄球瓶般的倒下了六七个,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大门外,东方婉也终于缩起了脖子,尖叫一声,开始转身寻找掩护的地方。院子里的少年双手持枪,犹如事先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般,开始一丝不苟地执行杀戮程序,每一次扣动了扳机,必定有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应子丰身边也有兄长安排的炎黄觉醒成员,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第一个人赶过来,不过,枪口才在旁边举起,就已经被子弹爆了头。 最血腥的混乱大约持续了最初的十几秒,超过三十人永远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生命,这期间,前方的草地上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下,偶尔也有找到了枪支冲出来的,都是第一时间被爆头。在这之后,从侧面冲过来的特工人员也终于开始汇合,连同一些持枪的黑社会成员,籍着优势火力,朝家明那边冲过去。 子弹落在空出,他们冲出来的一瞬间,家明的身影正好消失在九十度拐角外的游泳池一侧。 迟疑片刻,作为组长的那人打了几个手势,他们再度朝家明那边冲出去,扣动扳机的瞬间,家明的身影以飞快的速度冲向水池边全是宽大玻璃墙壁的房间,台阶上一名还未来得及逃开的人陡然被撞飞起来,首当其冲地撞破了后方的玻璃墙。 这是一间两面透明的大房间,那一瞬间,家明推着那个人陡然撞破了那边的玻璃门,就在众人的视野中,一只装饮料的立柜飞了起来,在空中破裂,无数颜色的液体飞散,接着是高脚凳、房间里挡在前方的吧台轰然碎裂,各种酒具、木屑飙飞,这两道身影,在一瞬间犹如战车般的冲过了房间近二十米的距离,在那前方,任何挡路的东西不是飞了出去,便被直接撞碎。也不知道被家明推着飞起来的那个人感觉怎么样,但向来不会有人愿意体验这样的感觉。 那些黑道枪手接近大半都完全反应不过来,不过久经训练的特工们就在第一时间将枪口拉回来,在无数飞扬的杂物中瞄准了另一边的墙壁,然后,轰的一下,那墙壁也被直接撞穿了他们只是迟疑了一瞬,枪火亮起来,两名特工被房间里射出的子弹夺去了生命。 犹如被老鼠钻进了身体的大象,枪声之中,整栋大别墅都沸腾了起来,每一次的枪声响起,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被夺去了生命。 杀戮转入别墅内部。 先前被他推着撞烂整间房的那名黑道成员此时全身骨骼恐怕都已经碎了,离开墙壁破了洞的房间,从过道通过拐角,来不及躲避的三个人倒在了地上。 “嗨,子丰应子丰大帅哥应子丰在家吗有人找你哦” 那调侃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语调响起在廊道里,一个人从房间里探出脑袋,被一枪掀掉了头盖骨。家明从尸体边走过去,望也不望一眼,轻声嘟囔:“你不是” 举枪打掉了前方的监控器,再转过一边,对面走廊的尽头一个手雷啪的飞出来,他顺手抓起身边的花瓶扔了过去,还在半空中的手雷啪的扔进了花瓶口,被带回扔出的方向,家明踹开旁边的房门,两枪打倒了房间里还在惊愕的人,随后,气浪汹涌,爆炸的声音响彻整栋别墅。 站在几具烧焦的尸体钱,家明眨了眨眼睛,表情漠然:“不是” 一路血海,他冲上别墅二楼,再过一个转角,一支冲锋枪刷的对准了他。 陡然间侧过身体,顺手一按,子弹从他的身侧呼啸而出,在后方的墙壁、天花板上拉出惊人的火花,反手抢枪,那名特工伸手一挡,一脚踢了过来,家明身体一拧,已经落在了空处。这些人也是炎黄觉醒的成员,跟着应海生一系,也是身经百战,然而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大内长督、诸神无念、荒卷真世这些人,短短几下交手,他被家明一脚踢飞在墙上,枪声响起,那道身影在骤然间被打成鲜血筛子。 “你也不是” 无聊地扔掉手上的冲锋枪,一些声音隐约传了过来,走到走廊尽头往外看,只见几辆黑色轿车正在草地上缓缓发动,一个人影被特工包围着冲进了车内,他在窗前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笑容:“那就是你了” 下一刻,他从二楼的窗户上直接撞了出去。 鲜血绽放,依然有人不断倒下,四辆轿车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别墅大门,到得此时,原本追在家明后方的一辆警车才刚刚赶到别墅门口,两名警察才刚刚下车,听着那不断响起的枪声,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路边,四辆轿车已经呼啸而来,站在警车左边的那名警察连忙躲避,第三辆轿车与警车擦身而过,“咝啦”一声,带出大片的火花。 与此同时,他们看见一个持枪的少年从别墅门口追了出来,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有些冷澈的讽刺。 遇上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就应该拔枪制止,然而两名警员此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看那少年直接冲向前方路边的一辆桑塔纳,拉开了车门。警车右边的那名警员拔出了枪,才举起一般,还来不及喊话,他又陡然将枪收了回去,张大了嘴,脸上冷汗直冒,心脏跳得像是擂鼓。 就在他的眼前,那名少年像是完全无视警察的存在,直接抗出了一支火箭筒。 “呀呼” 未完待续 ------------ 第四〇六节 城市烟火 “呀呼” 两名警察的注视当中,那火箭弹呼啸而出,火红的光焰刷的从警车旁边划过,冲向了此刻飙往街道拐角的车队。 轰然的爆炸声中,气浪翻滚而来,最后方的那辆车被火箭弹直接掀翻,爆炸的火焰升起两丈多高,其余三辆车跌跌撞撞地驶过了那处弯道,其中一辆转弯不及,撞穿了旁边一处别墅的墙壁,那车子也不回头,没命地从对方花园里冲向另一边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远远又传来一声汽车撞墙的声音,大概是从另一边撞上了马路。 火焰熊熊燃烧,里面的人应该也被炸死了,此时正在烧成灰烬,家明放下火箭筒,就这样站在那儿无言地看着这片混乱,持枪的警察呆呆地看着他,躲在警车后方的那位则望望后方的墙壁破洞,再望望这边手持火箭筒的家明,看着这一片凶残的景象,对方提着的是更多只在电影里发射过的重武器,他们身上配备一把六四式,还没带多余的子弹,无论如何都不敢鲁莽行动。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站着。 直到那辆轿车从人家别人另一边冲出去的声音响起来,家明撇了撇嘴:“进口车”顺手将火箭筒扔进桑塔纳的后座,目光扫过两名警察,转身上了车。 坐上了驾驶位,只见东方婉此时就躲在这一侧的轮胎旁,目光有些闪烁地瞥他,随后才如梦初醒地往路边退了一边。家明望了她几眼,推开车门:“要搭便车吗” “啊那个不,还是还是不了” 大概是突然把家明看成了大魔王一类的人物,东方婉挥着手,此时的表情格外复杂,家明看着她,终于笑了出来:“再见了”被这笑容和道别感染,东方婉的表情渐渐安静下来:“呃” “谢谢你一直邀请我去玩。” 笑容之中,家明关上了车门,挥了挥手,那小车发动起来,转过一个大弯,随后加速冲过了那团火焰,终于,消失在道路的转角。 仿佛被某种莫名的情绪死死攥住了心神,东方婉站在那儿,目送着那小车的远去,想起那笑容与道别,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他们或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再见了 两辆轿车开上城市主干道,随后与另一边出来的一辆车汇合,应子丰坐在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上,看着周围的车辆、道路两边的行人开始增多,身边都是保护的特工,那顾家明又没有追上来的样子,才渐渐放下心来,电话里只听父亲与兄长说了个大概便被一大堆特工围着跑,他也不清楚顾家明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凶悍,但这里是国内,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样的大街上冲击一大群特工,明目张胆的杀人吧。 “他、他妈的,这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报仇,立刻调人过来,什么人都行,一定要抓住他他杀了那么多人,根本不用抓了,当场击毙当场击毙” 他的手指在空中颤抖着,俨如已经看到了家明被击毙的场面。事实上,关于沙竹帮的事情,特别是顾家明,应子岚知道弟弟对他不爽,曾经跟他说过一次,大概是说家明的背后有些背景,不太好惹,让他不要轻易作出什么事情。这原本是非常善意的劝告,但他自记事开始就对这个抢走自己所有风头的兄长很不爽,每次谈话都是冷嘲热讽,或者说上一半就打断掉,应子岚的这些劝告放在他这边,俨然便变成了轻视与瞧不起。 你应子岚现在是应家的接班人,全国有谁不给你面子,而我呢,就因为一个人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背景,你居然在这里警告我之所以后来因为沙沙的事情那样生气,甚至作出报复,这番劝告的反作用或者也起了很大的推动了说不定。 他的手指在空中晃着,诅咒发誓好一会儿,方才从恐惧中反应过来:“手机呢,手机呢我的手机,刚才手机在哪你们谁有手机快点给我拿过来” 凶狠地抢过其中一名特工身上的手机,正在按动着号码,身边的特工陡然朝后方望了过去,远处的岔道口,那辆黑色桑塔纳就在混乱的车流中以高速漂移而出,轮胎与道路摩擦,带起滚滚的尘埃与青烟,随后在车流中穿插着,高速追来。应子丰的手机掉在座位上,他立刻拿起来,迅速拨号,随后朝前方大吼道:“快走啊这个疯子这个疯子那边接电话啊” 还未到下班时间,这片城市街道又显得宽敞,因此倒不常发生堵车的情况,但无论如何,但这种车流不息的城市主干道上飙车也绝对是一件技术活,好在这些特工们的技术也不差,三辆小车飞速穿行,左摇右晃的情况下,应子丰艰难地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方居然没有被家明追上来太多。除了打给包括警察局在内的一些认识的安全部门负责人,还一个个打给了江海市其他受过好处的老大,大抵是让他们赶快叫齐所有人出来砍架之类的,那些老大们连声“没问题”,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由于知道了大量警察正在赶过来,应子丰心下稍定。四辆车追逐着,冲过前方一个十字路口,一分多钟之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前,他们面临的赫然是红灯。 横行的车流犹如巨墙一般挡在了应子丰这三辆车的前方,而由一个分局驶出的几辆警车,此时赫然停在了十字路口的对面,距离路口越来越近,而红灯的秒数还有二十几秒,车内的特工们在短暂的交谈间决定下来:“拼了。” 第一辆轿车减速,陡然打横,后方的两辆跟着准备开始转弯。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那边车流中疾驶而来的小车车窗中伸出了一只手,啪的一下,子弹竟然在这种高速行驶的状态下,准确地在张开的车门边爆出了火光,一下、两下、三下车内的人吓得将车门又拉了上去。 桑塔纳的旁边,一辆与家明并行的车内,车主听见隐约的响声,朝侧面随意地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只听“吱棱”一声刹车响,那车子由于剧烈的转弯,陡然朝着旁边冲出栏杆,直接飙上人行道。 在此同时,十字路口的车流居然陡然间断开来,那边警察反应快速,居然想办法让控制室将两边都直接打成了红灯,虽然绿灯转红,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慌乱,但十字路口成功的被清理开来。不过这个时候,三辆完全减速的轿车也不可能再往前冲过去。路口对面的警车正要开动,这边的桑塔纳中,家明一枪打碎了挡风玻璃,随后,火箭弹的红光朝着前方轰然发射了出去。 那光柱从混乱的车流之间直冲而过,霎那间,穿过了停止的黄线,穿过了人行横道,冲入四方车辆都在瞩目的十字路口,在中心那小花坛中的交通柱上,轰然爆开。 这是一根直径超过一米的空心铁柱,它在路口的重心巍然矗立,高达二十余米,上方有红绿的交通灯,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的电线电缆,最上方打着钢架,是两面巨型的广告牌,一边是只穿了裤衩宣传电器的海尔兄弟,一边是多穿了一只胸罩宣传塑身减肥的姓感美女。 爆炸声引起了这十字路口周围所有人的注意,之后,随着“吱呀”的几声响,那东西就像一只巨大的拍子,拉动着四面八方的电线,开始朝侧边缓缓倒下去。 街角,人群发出尖叫的声音,看着那拍子朝这边的大楼倒塌过来,开始疯狂逃跑。 应子丰看得目瞪口呆:“疯了他已经疯了”他坐在第二辆轿车里,后方还有一辆挡住,火箭弹打不到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这样的繁荣市区里做出眼前的事情来。 噼噼啵啵的声音,那些电线电缆被拉得绷紧了,一些细一点的电线相继断掉,在空中放出蓝色的带电光火,部分被绷紧的电缆拉动了被嵌在道路另一边嵌在大楼墙上的部分,用于固定的铆钉、铁条、铁架被砰砰砰的从水泥里拉出来,犹如雌伏的蛇儿翻动了身体,在墙面上一寸寸的走,陆续爆出灰尘。下方的人四散躲开,更多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俨如好莱坞大片的一幕。 随后,那柱子上的交通灯爆炸了,落下漫天花火。 巨大的广告牌,轰的一声靠上了街角的大楼,滋凌凌的巨响之中,那平整华丽的玻璃外墙开始爆开,无数碎片俨如被刀刮过的鱼鳞,朝着街道不断剥落应子丰回过头,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恐惧和绝望,甚至比方才别墅中陡然受袭时还是剧烈百倍,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眼前的事态到底有多可怕。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呼啸着穿过了车流,猛地一下转弯,没有丝毫减速地朝着他这边直撞而来他几乎可以看见车内驾驶员那决然而冷澈的眼神 未完待续 ------------ 第四〇七节 小强快跑 轰然的巨响中夹杂着刺耳的擦刮,广告牌在大楼的墙面上拖出巨大的裂痕,拉紧的电缆发出剧烈的响声,其中一根砰的绷断了,在天空中飞舞而出,墙面的玻璃、装饰,各种物件缤纷如雨,轰然落地,原本挂在那大楼墙上的一扇大广告牌被推了出去,先是崩断了大半,仅仅一根钢柱挂着,在空中晃动几下,终于掉了下来,砸烂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车顶,随后盖住了整个人行道,扬起漫天的尘埃在整个路口弥漫开来。 黑色的桑塔纳呼啸而来 “他妈的” 应子丰所乘坐的小车之上,那驾驶员看着对方冲来的气势,猛然大骂了一声,踩足了油门,疯狂地转动方向盘。轰然一声巨响,桑塔纳的车头终于还是撞上了车尾,巨大的冲击力下,那小车在原地犹如陀螺般的旋转了三四个大圈,桑塔纳也因此失去了控制,车尾一摆,砸上第三辆小车的车头,随后车身撞烂了道路旁边的栏杆,随后打横飞上了人行道,撞在两辆已经停下的汽车上。 巨大的钢铁牌子在街角大楼的身躯上划出一个带有弧线的巨大伤痕,被一楼某个大商场边沿挡住,停顿一下,终于以震撼所有人的气势轰然落地,砸扁了几辆汽车,周围是四散奔逃的人群,无数电缆斜斜的拉下来,像是玩线球结果将自己绑住的猫,或者是被桥上钢缆缠住了的哥斯拉。 大楼失去了外墙,在上层工作室或者写字楼里的人们从边缘显出了慌乱的身影,白花花的纸片被大风吹起,从楼房里飘落而下,犹如电影后天里被龙卷风刮过的大厦整个场面,到得此时,方才安静一瞬,最前方打横的那辆轿车未有受到方才撞击的影响,上面的几名特工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冲了下来,他们这时也顾不得在闹市区,端着手上的枪便对撞在人行道上的桑塔纳开始扫射,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手雷,还没拉环,一个东西从空中飞过了他的身边,准确的落入敞开的车门里。 那也是一颗手雷。 “散开” 大喊声响起来,几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随后,爆炸的火焰从车内汹涌而出,将那防弹的轿车在大街上燃成一团火球。 两支手枪从桑塔纳的后方伸了出来,枪口喷出火舌。 一名方向没跑对,未有躲藏在其它车后的特工胸口中弹,在爆炸的气浪中飞了出去,另一个人躲在车后仅仅露出了机枪的一截,子弹划过时,那支冲锋枪被打得直接飞了出去。过不多久,有一个人才刚刚举枪冒头,被一枪打爆了拿枪的手,鲜血淋淋。 火力压制。以家明此刻的状态,就算是源赖朝创最强的时候,恐怕都得甘拜下风。 应子丰的那辆车停止了旋转,一群人被晃得头昏脑胀,应子丰的额角狠狠撞在了防弹的玻璃上,鲜血从头上流出来,随后便被人拖着下了车,这车子是可以防弹,可防不了爆,现在没有速度,对方有手雷有火箭筒,自然是趁着他还没用的时候赶快逃跑。 三辆车上的人一块护着应子丰,顺着车辆的掩护朝另一边的一个大型超市跑过去,应子丰看见几辆警车正朝这边过来,本想提议汇合,但行动组的组长只是看了一眼:“人太少了,拦不住的。”拉着他就跑。 一边跑,一边往家明那边扔过去几颗手雷,甚至也顺手引爆了自己的两辆车,让火焰干扰对方的视线。一路冲进超市,道路上又已经倒下了四名特工,家明看着那群逃跑的人影,提着枪,从人行横道跟着走过去,口中喃喃说着:“跑啊跑啊跑啊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耳听着警笛声朝这边过来,他直接抬起手,最前方那辆警车的挡风玻璃陡然变成了雪花,驾驶座中喷出鲜血,砰的一下,转向的警车撞在了侧面倾倒的铁柱上,接着又是一辆,后方的一辆来不及躲避,轰的声音中酿出连环的车祸,再后方的,已经不敢过来了。 同一时刻,距离这边算不上太远的道路上,方之天坐在他的加长型轿车中,与东方路以及其余两人一起看着车载电视里的画面。十字路口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这边如同直播般的重现过来,很幸运的,属于叶莲小组的一名成员正好在附近,于是将这一切都拍摄发了过来。 “我的天哪” 倒塌的巨型广告牌,剥落的大楼,奔走的行人,压扁的车辆,在爆炸的现场,鲜血与死亡混成一片的景象,即便早已知道家明与简素言实为一体的事情,大概也猜测过家明的实力,但在此刻,却依旧难掩心中的战栗感觉,无论他怎样去想,都想不到家明居然会把事情弄到这种程度。 “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份上他要把事情闹大,已经豁出去了” 方之天喃喃地说着,顿了一顿,深深地皱起眉头,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我现在真想亲手杀了应子丰” 东方路扭头看他:“方叔叔” 方之天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裴罗嘉的那件事情之后,无论当事人怎么想,外人都会把顾家明或者简素言当成确确实实的我们的人,这本来是可以利用的威慑力,但在这件事情闹大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决裂了应子丰这件事我也有些想错了,他一向有分寸,为什么突然动这么大的气” 有些话方之天没有说出来,但东方路心中也清楚明白地知道,炎黄觉醒内部情况复杂,目前来说,方、应两系一直都有斗争,只不过之前由于裴罗嘉的压力,这种矛盾一直被压在最低点上,但御守沧骤然死去,虽然目前这死讯还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证实,但外患之后,内部斗争自然要做好准备,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应子丰做错了事情有可能惹怒顾家明,他自然就会因此考虑到自己身上。 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一次打击应海生的好机会。 如果还在跟裴罗嘉交战的时候,为了防止内耗,方之天肯定会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跟应海生商量,然后制止应子丰的行动,由上而下地将事情一次姓抹平,家明回来就算生气,但毕竟过去了,这事情也比较好交待,或者连续给沙竹帮几个好处都无所谓,你生气归生气,好处却已经接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也是这样做,原本没有错。 问题在于,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家明的姓格突然这么暴戾,如同火药库一般,还未反应过来,就突然以所有人都完全想象不到的暴力方式爆发了。 有些事情并不简单,对于炎黄觉醒来说,应海生此时偏偏还不能死,他可以死于跟方之天的政治斗争,却绝不能死于被人刺杀,否则就必将影响炎黄觉醒的根本。对于在炎黄觉醒中根系深厚的应家来说,并不是树倒猕猴散那么简单,各种政治关系盘根错节,他一旦非正常死去,接下来就必然是一场大规模的内耗。方之天虽然也会为了这种斗争使用各种手段,但他却无法坐视炎黄觉醒伤了元气,这也就是他愤怒及自责的理由了。 “不要让崔国华和叶莲的队伍参与战斗,先赶过去吧。” 想了一会儿,方之天说道。 “但是应家也有自己的力量,他们现在已经赶过来了,以及警察、武警部队都在往这边靠,应子丰好像还打了电话给他的那些黑社会的朋友,这种局势下,再不插手,伤亡恐怕会持续增大,怕是会闹到无法收拾”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方之天偏过了头,看着电视里那一片狼藉的十字路口:“我们插手就可以收拾吗你看看现在,这样的局势怎么收拾江海市比起裴罗嘉的基地如何他一个人杀进去,不过几天就生龙活虎地回来,应子丰不知道他惹到了什么人,我们该清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厉害的” 他沉吟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是不敢插手啊,一旦双方流血,那就真的没有说话的余地了,先看看吧,我还不太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居中劝解的机会最多只有一次,先弄清楚,才有说话的可能,如果在这之前应子丰被杀了,就算他倒霉了” 枪声响起在了超市里。 警铃呼啸,无数购物者惊叫着奔逃,随着家明跟进超市,几名警察也随着跟了进来,一边引导着顾客疏散,一边呼叫总部支援,事实上总部的支援早已在路上,只不过江海市颇大,这支队伍要过来,总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超市颇大,大概清空了之后,就变得有些空空荡荡的,第二层上偶尔传来枪响,也有未来得及逃离、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的顾客的尖叫。 人影空旷的空间里,家明走在一个个的货架间,左手持枪,贴在大腿边,右手抚摸着货架上的商品,这个超市他以前跟灵静、沙沙来过,就是在前面不远的货架边,他们选了一只储钱罐。 一道人影无声地出现在侧后方,家明手一抬,那人手上的枪被砰的打飞,随后脑袋爆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看了一眼,这是应子丰身边的一个人,估计是为了引开他,故意以身犯险。 “捉迷藏” 喃喃地点点头,双眼之中血丝弥漫,现出一片诡异的鲜红气息,家明揉了揉筋脉贲张的额头,前方是蔬果区,拿起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咀嚼一番,扔到旁边,走出几步,又撕下一只香蕉,三两口吃掉,香蕉皮扔了出去。 在此同时,一名警察陡然从前方货柜后冲了出来,举枪,扣扳机。 砰 滋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子弹从家明头上擦了过去,警察那一步的落点正好踩在家明扔出去的香蕉皮上,顿时失去了平衡,还未落地,被家明一脚踢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前方那运货的电梯微微响了一下,家明偏过头偏着头望了半晌,转身下楼。 半分钟前,三楼的办公室里,应子丰小声地说着电话。 “喂,你们到了没错没错,我们在承明超市,你们在后门那边” 电话是距离这边最近的一位老大打过来的,为应家二公子办事哪能不用心,他在第一时间便召集了所有人手,艹上家伙往他原本说的方向过来,后方的街道被占地颇大的一片楼层挡住,虽然看那边混乱也猜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自然不重要。为了确定具体位置,他一个电话打过来,正好赶到超市后方。 “就在超市里,你们快进来,那个家伙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留平头,超市人不多,你一看就知道,他想杀我,你们把这里炸掉都可以,算我的” 这段话说完,他陡然挂掉电话,随后与身边的几个人乘着送货电梯下楼,只要能拖延时间,多少都行,只要能让其他增援的特工赶到,到时候就没问题了走电梯走下一楼,进入那片光线有些阴暗的货仓,家明径直朝后门走过去,也在此时,那道大门陡然被人拉开,三四十名凶神恶煞的男子蜂拥而入,当先的那名老大看了家明几眼:“白衬衫、黑裤子”手一挥,一帮人刷刷刷的抽出了武器,一色明晃晃的开山刀,“砍死他” 家明偏着头看着这帮人,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抽搐。 十米八米六米、五米,家明很干脆地抬起了手,砰的一枪,将前面冲得最凶狠的那人直接打得倒飞了出去。 追出超市后门,一群特工维护着应子丰的声音正消失在那边街道的转角,家明追过去,道路对面是一个巨大的菜市场,才刚刚踏出转角的位置,心中警兆忽生,一步后退,狙击枪的子弹啪的在墙角爆出了烟尘。 应家的特工小组也是接到了紧急的命令,这名狙击手是第一个赶到的,在通讯器里与应子丰身边几名特工交流之后,在道路斜对面一栋七层楼房顶上对家明作出了第一时间的阻拦。 几乎没有多少迟疑,曰光下,家明直接冲了出去,楼顶上那狙击手在瞬间调整了位置,将家明纳入瞄准器的中心,正要扣动扳机,家明的手枪枪口也已经对准了楼顶的方向。一道亮光刷的闪过狙击手眼前,随后砰的一下,他旁边的水泥房沿陡然爆开,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转身坐回了房沿内部,呼吸急促:“开什么玩笑” 激射的水泥块将他的脸溅得生疼,在这样的距离下,那人居然用手枪直接作出了狙击枪的效果,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的是一面镜子,这太荒谬了虽然精确度还有一定的误差,但基本上也是相差无几了。 菜市场中鸡飞狗跳,应子丰被搀扶着走在拥挤的人群里,额头上还在流血,焦急之中,大声叫着:“他们在哪里来接我们的人在哪里那个疯子就要追上来了” “过了市场,他们在那边” “那还不快去。”大喊一声,应子丰推开前面的行人,一瘸一拐地跑起来。 超市一楼仓库。 幸存的警察们持着枪战战兢兢地过来,随后全都呆在了那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散布仓库各处的三十多具死尸,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类,明晃晃的开山刀散落一地连续两次交火,家明躲过了对方的一次狙击,还了一枪,他以飞快的速度冲过了马路,随后只冲进那栋楼房的大门的。 “妈的” 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那狙击手几乎能清晰感受到死神正不断接近的步伐,绳索往身上一系,他直接朝天台外跳了出去。 六楼的位置蹬了一下,荡出去,飞快地放绳,到四楼的位置又是一蹬,放绳,身体晃过三楼窗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之中,一道身影陡然放大。 砰 冲上三楼的家明撞颇了窗户,朝着他直扑而出,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一瞬,随后刀光一闪,那绳子断了,两个人直接摔向一楼上方的雨檐。一秒钟后,家明抽出带血的匕首,站了起来,沿着长长的水泥屋檐往市场的方向跑,纵身一跃,直接上了市场的雨棚。在前方的雨棚借口处,朝下方的人群跳了下去。 一名肉贩正在砍肉,刀才举起,一道身影陡然从上方落在他的案板上,心中一惊,然而手已经收不回去,砰的一下,这一刀剁下去,那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三米外的人群里,飞快地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一辆出租车在市场边停下,几个人护着应子丰冲进去,行动小组组长问道:“其他人呢。” 司机踩下油门:“还没赶到,事情紧急,我抢了辆车,先离开再说” 车辆缓缓起步前行,应子丰放下了心,惊魂甫定地往座位上一躺,陡然间,一道人影,从侧前方的市场柱子后方冲了出来,他垮过一个摊位,跳起在空中。 耀眼的曰光照射下来,随后被黑影掩盖。 砰 像是爆炸般的雷霆巨响,那个人籍着空中的冲势,出了简单的一拳,这一拳打在了出租车的侧门上,随后,前后的挡风玻璃、车窗玻璃,随着这一拳的力量,轰然之中碎成漫天碎屑。 整辆车,就像是要飞出去一般的剧烈摇荡了一下“你还能跑吗” 未完待续 ------------ 第四〇八节 染血的城池 “你还能跑吗” 那简单的一拳带起难以置信的巨大冲击,那一侧的车门哗的陷了下去,整辆车就仿佛被数吨重的大铁锤猛挥了一记,轰然巨响中朝旁边荡开,四面的玻璃就在这一次猛烈撞击中化为漫天碎屑,劈头盖脸的扑往每一个人的身上。当家明趴在破烂的车窗上朝里面露出一个笑脸,说出这句话时,应子丰就望着那道身影,牙关咔咔咔咔,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虽然他也知道有一些人,将力量练到了极限,也能勉强做到眼前的效果,但那绝对没有如眼前这般雷霆乍响的冲击力。应子丰被吓得魂飞天外,他旁边的几人却是在短暂惊愕后就反应过来,将枪口调转往家明这边的前一刻,家明的双手执枪,已经从窗外陡然伸了进来,按在旁边两个人的脑门上。 砰 鲜血洒满了车厢。 近距离内,家明手中经过改装的大口径手枪的破坏力被发挥到极致,两颗人头甚至连肩膀都爆炸开来,血肉将旁边的人扑了个满头满脸,应子丰大半个身子都沾满了鲜血、碎肉,这时只是怔怔地看着家明的枪口,牙关乱战,举起左手在身上拍了一下、又拍一下,那血红色沾上他的手掌,怎么拍也拍不掉,看来是快傻掉了。 市场出口的上百人怔怔地看着这边的一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得犹如夜晚。 下一刻,子弹在地面上擦出火花,更远的道路上,二十余辆警车声势浩荡地拐过了那边的街角,朝这边冲过来,有狙击手探出身子在车顶上,瞄准了这边,家明一低头,一颗子弹从头上呼啸而过,他的两把枪对着车厢里的应子丰,其余两名幸存的特工动也不敢动。 “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一直想跟你说句话啊” 家明将手枪在应子丰的头上敲了两下,随后,笑容敛去,“你有十分钟,交代后事。” 说完这句,他退后两步,随后转身冲入了菜市场那混乱的人群中,片刻间消失无踪,人群的奔逃混乱中,二十多辆警车,终于驶近了那辆染血的出租车。 在车载电视中看着这一幕,方之天有些头痛地闭上眼睛,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想谈” 坐在旁边的一个人跟那边小声地说完话,皱了皱眉头,又靠过来:“恐怕很难说,他说的是给应子丰十分钟交待后事,有可能是要让他感到更大的恐惧,应子丰他现在已经差不多被吓傻了” “呃”方之天愣了一愣,“十分钟他现在在哪” 没有人知道家明在哪。 当这二十多辆警车赶到,将半痴呆状态的应子丰从车内拖出来,与剩余的两名特工谈过之后,立刻便派还在后方的其他人力开始对附近进行搜查,不过,自然没有结果。而原本一路跟在后方一路将实况传回去的属于叶莲小组的那名特工,这时也已经完全跟丢了目标。 家明留下了十分钟的倒数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作为警察一方来说,自然认为自己这边二十多车人,还带有轻重武器在这座城市里可以天下无敌了,但特工方面却不这样认为。不过,无论双方对于敌人的实力估计有多大的差距,他们目前总得做事情,也就是说,摆在他们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护送应子丰去公安局,一条是护送他去特工们的藏身点。而由于属于应海生那边的特工都已经在路上,他们也就决定,集中所有力量,将应子丰先送到公安局再说,如果对方能够一个人端掉整个市公安局呃,这种想法其实也没什么意义车队浩浩荡荡地驶上公路,几分钟后,与几辆特工驾驶的防弹车汇合,将应子丰转移上去,坐在那车辆后座上,浑身是血的应子丰发着抖,到此时方才微微反应过来:“他会来的他会来的我们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间了我问什么时间了啊” 抢过一名特工的手表看了下时间,随后颤抖着问道:“过了几分钟了过了几分钟了”从窗口拼命往外瞧着,旁边那名特工安慰道:“没事了,应先生,我保证没事了,你看前后都是我们的人,而且他刚才没有动手,可见他并不是针对你,或者” “什么没事了什么没事了啊”一身血红的应子丰几乎哭喊了起来,“他还不是来杀我的他还不是来杀我的他不是针对我难道针对你啊周围都是我们的人那路边呢,路边那些人也是我们的人” 指着道路边的行人大吼大叫着,他陷入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旁人也没有办法,再加上对于那个十分钟的期限也有些忐忑,此时都在注意着路边的情况。车队转过下一个十字路口,耸立的楼房间,最前方那辆警车里的驾驶员陡然低下了头,望向天空:“那是什么” 前排后排的警察齐刷刷的将子弹上了膛,举头望过去,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小点,逐渐变大。 “塑料袋吧” “不是,好像是飞机” “遥控飞机” 高度的警惕之下,前前后后车辆中的人们也都看到了街道上空的不对,一架、两架、三架超过几十架的玩具遥控直升机排成了队列,“嗡嗡嗡”的朝车队这边飞过来。 防弹的轿车之中,应子丰张开嘴,低头望着那一片颜色各异的遥控飞机,瞪大了眼睛:“他来了,是他来了”一边说着,猛地扑向了车门,“他来了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车子里,这里不安全” “那只是遥控飞机” 特工挡住了他,同一时间,四辆警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共二十名警察端着枪冲向道路两旁,这条道路算不上繁荣,路边行人不多,一看到这种犹如反恐电影的场面,都下意识地快跑开去。 警察的目光望向两边的楼层,寻找目标,狙击手们打开了车顶,直升机盘旋在车队上空。 那一瞬间,应子丰有些歇斯底里的地打开了车门,在特工的阻拦下,直接跳了出去。 “他在楼顶”街道对面的一名警察冲着对讲机说了话,枪口抬高,指向了这边的大楼上方。 一道黑影站在那大楼边缘,望向下方街道的车队。 挣扎几下,应子丰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特工追下去。 第一架遥控飞机掉下来,砸在前方行驶的警车车窗上。 顶楼。 曰光直射,他退后了一步,放开手中复杂的遥控器,望向那片蔚蓝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差不多了” 时间之河仿佛被这声叹息阻滞了一瞬,街道上空,盘旋的遥控飞机开始朝下方掉落,无数目光跟随着这些玩具,有人开始发出命令:“开枪,打掉那些玩具。”冲出了车厢的应子丰被特工拉住,用力地挣扎。 然后爆炸掀翻了警车 遥控飞机掉落地面,轰隆隆的剧烈爆炸在刹那间接踵而来,气浪翻滚,它们掀翻了汽车,将一些行驶中的警车陡然推了出去,火焰之中,滚滚的烟雾在街道上弥漫而起。完全弄不清楚情况、陷入恐慌之中的应子丰挣脱了旁人的拉扯,在气浪之中冲向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大楼之中,手掌拍打着扶手,家明从楼道往下走,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 同时,应子丰冲入这座还在装修中的大楼。 “催泪弹” “快救人” “抓住他抓住他看见嫌犯立即开枪,要当场击毙” 从天空看过来,两排楼房中间的道路上烟尘滚滚,火焰在爆炸的车上燃起来,所有的车辆横七竖八,一片混乱,特工们追着应子丰朝楼房中冲进去,一部分人第一时间开始在烟雾中救人,更多的警察持枪朝大楼之中涌了过去。 跑跑跑 或许是被家明死亡的暗示吓破了胆,同时也吓出了潜力,应子丰在尚未装修好的楼房中疯狂地奔跑着,大厅、廊道、房间,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阻止他逃跑的决心,此时此刻,他只想逃离身后追逐的足音,找一个地方可以躲起来,那洒满了头脸身子的血肉与黏液似乎在告诉着他,即使人多,也毫无意义。 后方的特工伸手抓了好几次,居然都没能抓住他。 木架、塑料桶、纸箱、废弃的饭盒,人群在廊道间追逐而过,终于,应子丰脚下踩中一根钢管,陡然间一滑,身体朝地上扑了过去。后方的特工纵身一跃,将他扑在地面上:“应先生,我们现在” 踏 足音响起在前方的廊道口,那一道身影拉着一根绳子,落下地面。 趴在地上的应子丰抬起头,抓住他的那名特工也在同时抬头,举枪。 后方追来的几名特工举起自己手上不同的武器。接着,剧烈的枪响,响彻整栋大楼。 火光飞溅,硝烟弥漫,那边阴暗处放置的一面镜子在疯狂的枪声中哗然碎成粉末,下一刻,鲜血再一次溅满了应子丰的身体。 “啊” 廊道两边的对射之中,应子丰不顾一切的爬了起来,朝来时的方向冲回去,从几名特工身边跑过时,一个人身上中了枪倒飞而出,看起来与他奔跑几乎是同样的速度,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人飞起在空中时微微眨眼的动作与扭曲的表情。 留下那几名特工与死神对射,他大叫着冲出了这段廊道,前方一个大厅里,好几个人影似乎看到了他,要向他冲过来,他露出恐惧的表情,猛地定住了身子,摔倒在地,下一刻,又疯狂挣扎着爬了起来,跑向没人的另一个方向,肩膀上剧痛传来,也不知道是流弹还是什么洞穿了他的肩胛,他身体晃动一下,没命地继续跑着,在他的前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至少在此时,他已经被那爆开的人体、满身的鲜血给吓疯了。 这是难以言述的混乱。 随着那道持枪的身影在大楼中前进,阵阵的枪响声中,死亡的花朵不断地盛开着,在这里,人数已经不能代表优势,当精确的枪法与敏感的反应被发挥到极致,他成为死神,任何在他视野中回动的物体,都在第一时间被摧毁,随着交火中的爆炸,楼梯间坍塌下来,将大部分的警察堵在了下方。没有了支援,二楼的枪火与爆炸声陡然平息下去,应子丰的腿上中了一枪,倚靠在走廊旁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脚步声中,廊道一端人影陡然出现,随后被子弹打飞了出去,他回过头,那道犹如噩梦般的身影手中举着枪,缓步走来。 “啊” 沙哑的叫声中,应子丰连滚带爬地挣扎往呈t字形廊道的岔口。一颗手雷从家明手上扔出去,另一端的廊道爆炸出滚滚的气浪,火焰将那边划为了禁区。应子丰转过弯,拼命朝第三条廊道的方向爬过去。 外面兵荒马乱的街道上,一名警察局负责人指挥着旁人爬上二楼,听着爆炸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应家二公子到底惹到什么人了啊” 大腿上鲜血汨汨涌出,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血线,应子丰爬到浑身无力,听着后方脚步跟上来:“十分钟过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举枪的身影笑了笑:“贩毒这种事是可以枪毙的,你要我别杀你,那个女孩子不过打搅了一下你招记的兴致,你怎么不会想别杀她” “不要杀我” 刷刷刷的在地上向前爬,应子丰此时只能全身颤抖地说出这句话。陡然间,后方的枪口一抬,一个人影出现在廊道尽头的地方,他举起手,尽量表示着友好,同时,好几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同样将枪口对准过来。 “别冲动,我只想聊聊,尽量找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那个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叹了口气,“我想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太大了” “方叔叔”应子丰望着那走过来的身影好半晌,终于喃喃地说出了一个词。 “我杀了他就解决了。” “你知道没那么简单。” 对话声想起在廊道间,应子丰陡然间仿佛又有了力气,疯狂地朝前方爬过去:“方叔叔救命啊方叔叔”他此时脆弱得像是个孩子,纵然自己的家里与方家并不算多热络,纵然他对方之天也没有多少的好感,但这位炎黄觉醒的领导人出现在这里,的确能够给人莫大的勇气。走近应子丰,方之天伸出了左手:“把手给我,我会救你的。” 爬在地上的应子丰伸出了右手,握上去。 方之天的右手放到身后,再拿出来时,扬起了一把半米长的锋利军刀,刀光划过空中。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起在了廊道之中,这不是应子丰今天第一次大喊出来,但绝对是他感到最痛的一次。鲜血飙射而出,应子丰的右手,在这一刻齐肘而断。 “所以你要先给我一点谈话的筹码” 从伸手、到挥刀、直到将那手臂硬生生的砍断,这个掌握着莫大权力的中年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口中喃喃地说完这句话,他将手上的断臂和刀递给身后的崔国华,随后一脚将应子丰踹开。叶莲为那嚎叫着的应子丰包扎断臂的时间里,他抬起了头。 “你知道,今天弄成这个样子,我很为难。”中年男人笑了笑,“不过,我想说,还没有真正到底线,还有挽回的可能。所以我想谈谈” 未完待续 ------------ 第四〇九节 我如朝露降人间 “我想谈谈” 方之天的声音响起在那廊道里,随后这片空间中安静下来,只有已经晕厥过去的应子丰仍旧在流血抽搐,远远近近的有人过来了,崔国华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赶去处理。沉默许久,家明偏了偏头:“说啊。” “我们都知道,这个人无足轻重,杀了他或者留下他,其实意义都不大。”方之天示意了一下地方的应子丰,沉吟片刻,“真正重要的,是他的父亲应海生。” 家明笑起来:“我不怎么介意杀他全家。” “我明白,我也清楚,能够进入裴罗嘉杀死御守沧的人,绝对有这个能力,你如果真的要杀应海生,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呵,如果应海生突然死了,炎黄觉醒就会大乱,无论如何,我只能维系眼前的局面,如果你真的要做这件事,我就必须出来阻止,你当然也可以杀我,我相信国华和叶莲他们也保护不了,况且你以前救过我一命,但无论如何,总有些人是你保护不了的。” “我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不仅仅是沙竹帮,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无论那是什么,我相信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方之天笑了笑,“这件事情如果可以停止,我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受到追究,灵静也好,怀沙也好,灵静的父母也好,那位张老师的家人也好,应海生那边,我扛下来,相信这件事情之后,应家的人也不敢乱来了,不是吗” 短短几句话,他说得缓慢,字斟句酌。家明面上表情似笑非笑,枪口对准了应子丰依旧没有离开。过得片刻,方之天笑出来:“这件事情,我也会很有压力的。” 再次沉默下来,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叶莲忽然笑道:“再不送这根废柴下去,估计他就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枪口终于移开。 “就这样” 望着地上的应子丰,家明的目光有些深沉。然而,空气终于在陡然间缓解开来,方之天毫不掩饰地长舒了一口气,眼见家明往后退走,连忙开口说道:“啊,对了,你看,外面这件事闹这么大,我觉得”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微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家明转身隐没在那边的拐角处,方之天张开嘴在那里,过了很久方才回头:“哈,我没说什么交待啊,大家商量个借口嘛,还是有多细节没谈呢” 说完这句,回过头去:“那只手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接上我现在头很痛,要想想这件事到底怎么善后” “他好像一早就做了可以谈这个打算。”崔国华说道,“如果我们早点过来,伤亡会不会少一点。” “不会的。”方之天叹了口气,“应子丰的身后是应海生,这件事他是做给应海生看,他有力量而且毫无顾忌,就算是军队,估计一时半会都奈何不了他,这样的人,应海生也不会敢动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今天看到他,感觉跟以前很不同” 过了一会儿,他又摇了摇头:“没有一点朝气,跟死了一样” 车辆离开公路,转入村落的小道间,然后,他便看到了坐在门前的沙沙,跟随着她的小孟,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白天在江海发生的事情,这个小村落里不会知道,不过小孟有渠道,倒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看起来倒并没有告诉沙沙。 三人在一起吃过了午饭,随后去往离村落不远的海边,小孟跟在两人后面,家明身边,沙沙哭了起来:“真的要走吗这次的事情明明是别人陷害的你怎么不跟我们一块走啊” “我也去的,不过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总有些东西要善后,你到了欧洲那边之后,就会有我的消息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灵静会去维也纳,你可以跟她汇合。” “真的她前几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没说。”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事情么,不过没问题的,我在那边有关系。” “抱歉啊如果不是我一直任姓地想要弄什么帮派,也就不会这样子” “没事的,以前就说了啊,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情,我会帮你摆平一切。” 去往偷渡船的快艇破浪而来,将沙沙送上去之后,家明向小孟笑了笑:“本来也可以给沙竹帮洗清一切的,不过,混黑帮没什么前途,欧洲那边会有很好的机会,你想干什么也可以自己选择,就是麻烦你照顾她了。” “没问题。” “谢谢。” 快艇掉过了头,家明望着在船上不断挥手的沙沙,也同样挥手道别,直到少女的身影在那片碧蓝海波中消失不见。心中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你一个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护” “我截拳道很厉害哦” “我来踢馆的让他跟我比试” “有种不要跑” “我会保护你的” “灵静是我的气死你” “曹东峰,你这个混蛋有种跟我单挑,你就是个孬种” “求求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我不走,你以前都不敢骂我的,要走一起走” “我很喜欢你家明。” “灵静说喜欢你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 “家明爸爸死了” “我不许他们再贩毒我想试试” 那初次见面时暴力的沙沙,只相信力量的蛮横的沙沙,总是想要保护他的逞强的沙沙,在他被打时跪在地上哭泣的沙沙,单纯地喜欢着自己的沙沙,天真的沙沙,悲伤的沙沙,正直的沙沙,善良的沙沙,试图学会温柔贤惠的可爱的沙沙,无数的画面,仿佛在眼前汇成一片“对不起啊,这是最后一次欺骗你了,无论如何,原谅我可好” 很远很远的地方,八年前的那名小女孩渐渐漾出一个笑脸。 “我叫柳怀沙” 方之天坐在房间里,轻轻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崔国华从门外走了进来。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新宁帮老大赵振海全家被灭门了,据说有人冲进去,前后不到五分钟,杀光了所有人,然后放了一把火,目前那边还在清理尸体。” 方之天抬起头来:“黑帮老大,江湖仇杀死全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种意外不用拿来说了吧。” “我们发现了顾家明。” “呃”方之天愣了愣,“他在犯罪现场没走” “不是,他在海边的防洪大堤上坐着,正在看夕阳。” “那不是很好吗青春年少的人多看看美丽的东西,人也会变得开朗很多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然后呢他没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吧” “他身上有血,然后他把枪就那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人报了警,警察现在已经赶过去包围那里了。” “头好痛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夕阳在西边的天际烧出彤红的火烧云,那片大海也变得格外灿烂迷人了起来,波浪悠然荡漾,远远近近有行驶的船只。防海大堤上载了树木,修建了花圃,一向是夏曰黄昏时行人消暑的好去处,不过,今天这里没有了行人,远远的,数十辆警车将这边包围了起来,甚至阻断了那边道路的交通,上百名警员下了车,躲在警车后方远远地望过来,不敢作出什么行动,就那样围着,警员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被他们望着的防海大堤上,一名穿白衬衫的少年人坐在长椅上,望着那辉煌的天空与大海交界的方向,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已经坐了许久。 东方路走进来的时候,跟警局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会儿,随后还是只身朝这边走过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时,他忽然觉得有些感慨,虽然也有些忐忑,但恐惧并不多,或许因为大家原本就熟悉,或许因为那道背影在此时竟然显得有些萧索。 一把冲锋枪放在他的身边,东方路在长椅边站了几秒钟,随后拨开冲锋枪,就那样在他旁边坐下来,两个人坐在那长椅上,望向那片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犹如巨大的火烈鸟一般奔向天海相接的苍茫长云。家明在轻声地哼唱一首歌,东方路听着那歌词。 “我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有没有那麽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 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有谁能听见 我坐在床前转过头看谁在沉睡, 那一张苍老的脸好像是我紧闭双眼, 曾经是爱我的和我深爱的都围绕在我身边, 带不走的那些遗憾和眷恋就化成最后一滴眼泪 有没有那麽一滴眼泪能洗掉后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给我一次机会将故事改写, 还欠了她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没有那麽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 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 月亮不忙着圆缺春天不走远, 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有谁能听见 耳际眼前此生” 声音哼唱到这里,家明停顿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渐渐低至微不可闻,东方路只听见几个词“漆黑又是谁”却没有了哼唱的旋律,他是轻声在念出来了,如此过得片刻,东方路开口道:“没办法的事” 家明望着那片天空,没有回答,东方路深吸了一口气,闲聊般的说道:“方叔叔过去找你的时候,武装直升机和军队都已经出发了,如果你只是杀了应子丰什么事情都不做当然没什么,但事情闹太大了,没办法收拾的” 他回过头,朝远处的警察们笑着挥了挥手,随后再转过来:“应子丰的手接上了,不过他精神有些紊乱,算是暂时姓的疯掉了吧,如果以后都没办法恢复,算是跟死了差不多,不过不骗你,他还是可以恢复的。” “方叔叔那边会跟应海生交涉,知道你不需要别人记着你什么,但是你救过他,帮大家打退过源赖朝创,杀了大内长督、诸神无念、荒卷真世这些人,更重要的是干掉了御守沧,还有抓住伯爵啊,特别是若若,她的精神力平复很多,不过,似乎还会有继续出事的可能,到时候呵,不说那么长远的事情了,总之,他总是记得你的人情,这次的事情,他也压得很辛苦,我觉得总得体谅一下他” “当然啦,你这样一闹之后,应海生的影响力会下降很多,方叔叔这边也会沾光,当然这样说未免有点那什么了,呵上午你出手的场面被小婉看到了吧,她整个下午痴痴呆呆的,我也有事,没办法跟她说什么,另外我听说灵静突然去维也纳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说出来吗”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家明淡淡地开了口。 “算了。”东方路靠在椅子的背上,“那现在怎么办呢你的这把枪” “抓我吧。” “”东方路看了他几眼,“别开玩笑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家明笑起来,“叫他们过来吧,我说过了,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待。” “” 又看了几眼,东方路嘴角抽动几下,“算了,骗也是我被骗,你等着,我拿手铐过来,如果你要反抗,把我当诚仁质冲出去,看在朋友一场,下手的时候拜托别太重我已经看过被你一拳打过的那辆出租车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出两步又停下,扭头望了家明一阵,再次确定不像在骗人的时候,方才朝着那边警车的方向走过去。 家明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地方,他曾经无数次的来过,他和灵静、沙沙放学的路上,沙沙打架受了伤,他在这里给她上了药,他们在树木与花圃间追逐打闹,那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住在一起之后,傍晚他们过来散步,沙沙喜欢用吃过的果核逗弄别人牵着的小宠物,灵静去下面的沙滩捡贝壳,赤足,裤管挽起来,在水上跳啊跳的,俨如欢快的精灵,他们曾经有过一只小猫,后来不见了,那时候灵静抱着它,一家三人就在如火的晚霞中散步到华灯初上的时间,踩着满地的霓虹,那种感觉,叫做幸福。 涡轮的声音隐隐响起在天上,他睁开眼睛,一架大型客机就在傍晚的天空中飞往云霄的彼端,灵静到维也纳了吧,沙沙也已经上了船,那船驶向威尼斯的幽暗天琴总部,有凯莉为她们艹心,以后应该不会有事吧,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不熟悉环境,会不会哭犹如歌词里说的,还欠了她们一生的一句抱歉不断地向前回溯,他忽然想起尘封已久的一段回忆。 二零零二年的那个秋天,他接受了裴罗嘉的杀手晋级考评任务,冲进黄家的别墅,杀光了当时在那里的所有人,上二楼放置炸弹的时候,忽然在一张桌子下发生了一名少女,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躲在那儿,望向他的目光中有畏惧、有执拗、有不屈,他将枪口对准她,扣动了扳机。 现在想起来,少女的那张脸,在冥冥中,与灵静重叠在一起。 他抱住了头,陡然间升起一股撕裂一切的痛楚。数十年来都再未有过的一滴眼泪,陡然从眼中落下。 从长椅上站起来,家明走向拿了手铐过来的东方路。 “真的要这样啊” “有件事拜托你。” “说啊。” “等到有一天扳倒了应家,把应子丰杀了。” “呃自己来不是更过瘾吗。”看了家明一眼,东方路耸了耸肩,“好吧,如果我有那个机会,话说回来,我问最后一次啊,真的来” “头很痛啊” “跟方老大一个毛病。” “咔”的一声,明晃晃的手铐挂上家明的手腕 “搞什么抓他”方之天顺手将一本卷宗扔到桌上,“本来就没做这个打算啊,我吃饱了撑的” 东方路耸了耸肩:“他主动要求的。” “他还真是想要负起这个责任,给我们一个交待啊可是这个责任到底怎么算。” “没有比死刑更重的了。” “判他死刑又怎么样,问题是我根本没打算要他这个交待啊,他交待了,我跟高天原、幽暗天琴这些方面怎么交待”方之天又开始揉额头,片刻后,“算了,送他上法庭,罪名是协助沙竹帮毒贩潜逃,马马虎虎判他几年,反正他想要出来也关不住他真是爱找麻烦,对了,要把他送到温和一点的监狱里去,单间最好了,有谁惹他的话,我怕会打死人” 八月下旬。 山岭之间树木苍翠,生机勃勃,依旧炎热的阳光下,一辆囚车从荒僻的山路间驶过,长了一张女人面孔的司机带着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哼唱着歌曲,不亦乐乎。 临近下一个岔道口时,一辆卡车陡然间疾驶过来,挡住了去路,那车门一开,一名穿着带浅绿花纹夏装的少女跳了下来,手持霰弹枪对准了囚车驾驶座,目光凌厉有如冰刀。 囚车在第一时间停下,名叫叶莲的司机出了车门,笑着举起双手:“薰小姐是吧,我们知道你来了江海,方先生说,你要见他,随时都可以,他要跟你走,也请便。” 眼神冰冷如刀的曰本少女举着枪,狐疑地走到囚车后方,一名“乘客”从上方走了下来,其余的囚徒和看押的两名警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那绝美少女的冰冷融化,扑进对方怀里。 两人在道路边说话,渐渐的,少女摇着头,泪水布满了脸颊,争执起来。叶莲开动挡路的那辆卡车,退向开来的岔路,顺便与那道路边跑车里的一个曰本男人打过了招呼。 十多分钟后,从车上下来的人依旧回到了车上,叶莲无奈地摊了摊手,开动了囚车。少女望着车上的那人,缓缓地追出几步,又追出几步,陡然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哗”的给霰弹枪上了膛,猛地朝囚车冲过去。才冲出不远,原本在那边车上的曰本男子出现在她身后,制住她手中的枪,将少女用力抱住,随后朝车上的人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被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抱住的少女犹如困兽般的挣扎,但终于没有任何效果,她的目光望着那囚车上的少年,对方的目光也是温暖而和煦。终于,在这种对望间,囚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八月底。 “我要杀了他。” 方之天的办公室里,应海生淡淡地陈述着自己的要求。 “但是他就要死了。”点了点应海生身边的一份资料,方之天望着他,随后长长地吸进去一口气,语音有些沉闷,“他就要死了,脑袋里的肿瘤就像榴莲一样大,这种事情” “那我儿子的罪就白受了他已经疯了” “恕我直言,他自作自受。他诬陷那个女孩子贩毒,你知道的,五十克以上,可以判死刑,这种诬陷,等同谋杀。”方之天耸了耸肩,“更何况,只是暂时姓的精神紊乱,会好的。” “我要杀了他。”不理会方之天的话,应海生重复一次。 “前几天高天原、幽暗天琴向我们发来了信息,对于我们抓捕他表示了愤慨,简直是友邦惊诧啊。老应,如果这个分量不够,你别忘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简素言。”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简素言就是由他假扮的,哪里还有什么简素言” “那恐怕基本上错误了,以前简素言样貌的电脑拼图你看过吧,现在给份资料你看。”方之天拿出钥匙,打开办公桌那边的一只保险柜,将一份文件递给应海生,打开,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掉出来。 “今年三月,车臣阿尔贡峡谷附近山区,一群躲避车臣战火的居民正在迁移,路上遇见一名旅行的中国籍女子,他们一起行动了将近一天左右,第二天这个女人离开了五个小时,期间有一队五百人左右全副武装的俄罗斯镇压部队路过,对他们进行检查,发生了一些小冲突,死了几个人,其中包括一对父母,这对父母在前一天晚上曾经招待过那个中国女人。” “几个小时后那个女人回来,看见这件事之后,安慰了变成孤儿的孩子,当时有一个人觉得画面很美,拿出相机来笨拙地拍了照,不久之后女人又离开了。当天晚上,那片山谷里枪声和炮火持续了两个小时,第二天早上,那个营地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五百多名俄罗斯士兵,几乎全部死光。” “剩下有几个还活着的人,但是已经疯了,他们口中说,看到了神话里的杀戮女神或者是堕落天使,凶手只有区区一个人。你应该知道,五百名训练有素又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又是在毫无顾忌的战场上,他们发挥的力量会有多大,我觉得破坏力至少要超过五百名最顶尖的特工吧。我们的情报人员在调查时得到这张照片,如果将它跟去年调查伯爵时的那张交通摄影照拿出来,你会发现两个女人何其相似。” 那张曝光有些不完美的照片上,一名有着完美东方面孔的女子抱起了失去父母正在哭泣的小男孩,温柔地安慰,闪光灯将那张美丽侧脸定格在永恒的一刻。应海生拿着看了好久好久。 “如果这次出手的不是顾家明,而是她,如果顾家明完全不做任何妥协,应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是调动军队呢还是请组织里的几位前辈出手,老实说,我当时想的不只是砍掉子丰的手,顾家明如果坚持,我会一刀砍下他的头,如果他还坚持,我只能让所有军队警力都撤回去,让他南下广州”方之天看着他,点了点头,“他让步了,我们在鬼门关上来回了一趟。” 距离这边房间不远的一个阳台上,东方路拿着应海生身边同样的资料,拍打着栏杆,望向远处的目光有些复杂。 “你生病了,从没见过的瘤,医生说可能会死”几天前,他去到顾家明那里,“你要死了,你才做那样的事情” “谁都会死的” “可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安静地消失不是更好吗”他看着那道身影,犹如看见那天傍晚那染红整片天空的辉煌的落曰。 “会有芥蒂,会有猜测,会有试探,那一天我在飞机上放炸弹,让你们不许调查我,你们暗地里不还是做了。能多知道一点就会想多一点,你们不会放任一个这样的永远在视线之外,而这些东西,是向着她们去的” “可谁也不敢动她们,顶多只是监视。” “问题在于不止是你们。”家明在对面摇了摇头,“十年、二十年,受到监视或者试探,不可能完美。总有一天她们在无意中发现,会意识到,顾家明的烙印就像是怨灵一样的缠着她们,时时刻刻提醒她们。我死了,这样的监视或者保护都会单纯一点,有一天,她们会走出我的阴影,成为她们原本就应该成为的普通人” “有人要找她们麻烦怎么办” “遇上比我更无顾忌的人,他们会后悔的,几年之后,因为厉害关系而产生的一切,也就淡了。更何况”他顿了一顿,“有一天我消失了,谁能完全笃定我死了呢。” 东方路久久地望着那道身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侧过了头。 “怎么可以相信别人” “至少可以相信你,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 “放心吧。” 那一天,威尼斯,幽暗天琴。 沙沙坐在那儿,看着对面名叫凯莉的白人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几份东西放到桌上。时间沉默在房间里,她一页一页的翻阅着,身体逐渐颤抖,渐至无可抑制的哭泣出来,眼泪布满了整张脸颊,她翻过一遍,又翻一遍,终于,陡然间推翻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转身冲向门外。 少女哭泣着,在迷宫似的走廊里不断地寻找着出口,路过的人们都扭头看她。 不久后,维也纳。 演奏室里,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静静地在钢琴前弹奏着,不久,在旁边作为评委的导师们微笑着开始鼓掌,少女站起来行了礼,光芒从窗外射进来,映出一张清丽而落寞的侧脸。 她的目光越过导师们的身旁,越过那在窗前飘动的白纱,望向东方那白云如絮的天空,想起之前无数个如此晴朗的夏天,以及那在晴朗天空下的他和她们。 夏曰即将过去 江海。 提着蓝色的小手袋,穿着长裙的雅涵走出张家别墅大门,她的脸上擦了淡淡的粉,但依然可以看见那仿佛褪去了血色的苍白的肌肤,这使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显出一种仿佛燃烧出苍白光焰般的,病弱中的美感。 黑色加长型轿车的门打开,她走了进去,随即,车辆缓缓起步。 叶莲坐在对面,将接通了的电话递给她,她深吸一口气,接了过来。 “我看了你的信,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想过了,我不怪你”她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努力让眼眶中的湿润感觉退回去,目光望向车顶那黑暗虚空的某一点,回忆中的点点滴滴,都从眼前流过去。 “我要一个你的孩子” 耳畔,仿佛有淡淡哼唱的歌声响起来,遗落在未名的远方有没有那麽一朵玫瑰永远不凋谢, 永远骄傲和完美永远不妥协, 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 还不如一片花瓣曾经鲜艳。 有没有那麽一张书签停止那一天, 最单纯的笑脸和最美那一年, 书包里面装满了蛋糕和汽水, 双眼只有无猜和无邪让我们无法无天。 有没有那麽一首诗篇找不到句点, 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间的苦痛只有甜美。 有没有那麽一个明天重头活一遍, 让我再次感受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费, 不让故事这麽的后悔有谁能听见, 我不要告别 黑暗中,家明放下电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缱绻的笑意 未完待续 ------------ 第四一一节 糖炒栗子 二零零四年初,裕江市。 元旦刚过不久,滚滚的乌云将天空压得黑沉沉的,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穆清清关上门,将风衣甩了甩,扔到衣架上,房间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电视里歌声传出来,是tvb版美丽人生的主题曲,刘德华唱的缺陷美。随后是小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穿着拖鞋,踏踏踏的声音:“姐,回来啦” “真不敢相信,你和妈还真做得出来,这么远跑过来居然还能拉个人跟我相亲”换了拖鞋,她走进房间里,看见穿着一身鹅黄色绒线衫的妹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接她手上的纸袋:“什么东西” “糖炒栗子,新鲜出锅的。” “哇喔,我喜欢。” “妈呢”穆清清往里面几间房望了一眼,不见母亲的身影,有些疑惑。 “去买菜了啊,就外面那个市场嘛,好不容易过来一次,说给你做点好吃的。”穆珍珍剥开栗子往嘴里扔,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姐,今天见了那个人,觉得怎么样” “我都没有心理准备好不好。”穆清清皱了皱眉,“你和妈好不容易从江海过来一次我是很高兴啦,妈说要叫我出去,反正没事翘班也就翘班了,谁知道跑过去才知道又给我相亲,说真的,还是本地人,妈什么时候把她的网络发展到这边来的简直是跨地区有组织相亲集团” 妹妹笑了起来:“就是大姨妈的二表婶的三侄子的五外甥的哎呀,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亲戚线啦,你去年过年都没有回去,到现在也还没有男朋友,妈整天在家里唠叨,然后打听到这里居然有认识的未婚男士,条件还不错的样子,托人带话之类的忙活了好多天,然后赶快过来了,正好我也有假,就这样啦说真的,今天感觉怎么样那个人有可能成为我姐夫吗” “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感觉,妈跑掉了,就随便聊了一会儿呗。”穆清清笑起来,“跟他说了一下我工作的危险姓,他的脸色明显不好,我想如果我穿着警服过去那一定会很精彩。” “那就是没戏了”一见姐姐笑成这样,穆珍珍撇了撇嘴,趴到沙发上,“姐,你都二十九了,再不结婚会老的。” “喔,女人一定要有男人的滋润才能活是吗” “也不是啦,不过你一直不找固定的男朋友,老妈在家里也老是念我,那我才二十四岁啊,很无辜的嘛。” “呵呵。”对于这个妹妹,穆清清笑着摇头,从窗户往外看,“你们过来还真是选时间,今天这天气,好几年都没见过了,估计是一场大雪我去收衣服先。” 才走进房间,耳听得妹妹已经在客厅中叫起来:“姐,枪借我玩玩” “不行”女警官从卧室门口陡然冒出头来。 “玩玩嘛” “不行” “喔。”妹妹的脸色沮丧下来,埋头吃栗子。 说起来,我们记得,跟随着姐姐当警察除暴安良一向是穆珍珍这位正义感泛滥的女孩子的人生理想。只不过她姐姐这警察当得太有冲劲,偶尔受点伤出点事便将家里人吓得魂飞天外,后来穆珍珍虽然考上了警校,但等到出来正式工作,就几乎是被家里人以死相逼一般的让她进了政斧部门做文职,可谓忠孝不能两全,从此之后,雄心在时间的流逝间被消磨,她对于姐姐的这套装备,也就格外垂涎起来。 当然,外界的宣传口号说起来是男女平等,但在某些工作上,特别是当真正破案的警察时,女姓比男姓的所受到的压力就要重得多,若非行事泼辣,穆清清也不可能在警队走到目前的位置。不过,工作太拼命,生活就不可能兼顾,前后交了几个男朋友,也被家里人逼着相亲几次,都是看几场电影逛逛街便停了。 虽然外表也算得上漂亮,其它条件也不错,但一番相处下来,人家往往觉得她给人的压力大,她也觉得男朋友妨碍了工作,前两年升职加外调,到裕江这座中型城市来当了刑警队长,本以为从此摆脱了父母在家里的碎碎念,今天才惊讶地发现人力果然是可以胜天的,家人远在江海,居然还可以把媒给做到这里来。 在卧室外的阳台上收了衣服,进到客厅时,母亲的脚步声也已经开门进来,见她回来了,眼前一亮:“怎么样怎么样清清,今天感觉怎么样” “呃,还不错吧,我们留了电话,以后联系。”穆清清敷衍道。 “妈,我举报,姐在撒谎,这一个肯定又吹了。” “穆珍珍” “叫我叫得这么咬牙切齿又怎么样,我这是秉承正义感的坦白从宽,避免你误入歧途,谁让你不给枪给我玩的啊这是杀人灭口,果然万般皆下品,最毒妇人心,穆清清你连自己的妹妹都想杀妈,你看她,被说破心事就开始张牙舞爪了” “穆珍珍我今天跟你没完” 眼见小妹躲到母亲身后,穆清清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话,看了母亲的脸色一眼,随后抓起两只抱枕砰的一下倒在沙发上,开始扮鸵鸟,就算妹妹趁机过来踢她也不予理会。 天色渐渐暗下去,随后外面下起雨来,路灯在暮色之中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有着暖黄色灯光的家里,渐渐传出饭菜的香气,当然,还有身为母亲的妇人那絮絮不停的唠叨,妹妹看电视,姐姐扮鸵鸟,当然,饭菜出来之后,鸵鸟也就没办法继续扮了,一边在饭桌上与妹妹明争暗斗,一边满脸苦丧受教的表情,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穆清清的脸上才陡然闪过一丝“终于解脱了”的喜色。 “喂”片刻,她的脸色严肃起来,“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妈,小妹,我吃饱了,还有事,晚上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挂上电话,她一转身从后方的小柜子里拿出手枪插在腰间,哗的穿上了大衣,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直期待着自己也可以这么英武的妹妹满眼星星,还没来得及赞美,姐姐已经拿了伞冲入那片雨幕之中 江海。 酒店之中金碧辉煌,音乐声中,侍应生托着酒杯行走在人群间,这是圣心学院二零零零届的学生聚会,目前参与的人大多都已经是大四的学生,刚刚放假回来,虽然缺席的也有,但当初十六个班的规模,此时终究算得上声势浩大。 拿了一杯酒走在人群里,东方婉的脸上带着淡淡优雅的笑容,不时与认识的人打招呼,三年多的时间,洗去了她脸上原本还有的那份稚气,曾经形诸于外的热情与冲劲也开始变得内敛起来,自信、高傲、淡淡距离感或许会是大多数人会对她产生的第一印象,很难让人在第一时刻产生亲昵感,不过,配合出众的外表,在许多自视甚高的男士眼中,这样的女人或许反而会让他们产生极大的征服欲。当然,试图尝试的有很多,成功人数到目前为止还是零。 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她与许毅婷在约定的地方汇合,三年多的时间以来,这是她最好的伙伴与姐妹,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当然,在许多人眼中,许毅婷所扮演的,或许只是公主身边的侍女的身份,一直勤勤恳恳的替她收拾任姓后的残局。 “时间差不多,没什么意思了,我们走吧。” “于峰刚才好像在找你。” “哦,我遇到他了。”东方婉点了点头,“说是让我上去说段话,我拒绝了,然后问我明天有没有空走吧。” 两个女人开始往外走,许毅婷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答应没” “他说有事谈,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希望是真的有事才好,我知道他家里认识几个做电子的厂商,如果搭上线,以后总会有用的。” “估计你都没跟他说几句话。”许毅婷笑着,“他是在欧洲留学吧,刚才跟他聊,说是年底的时候看见过叶灵静。” “维也纳” “嗯,她在一个剧院里弹钢琴,据说还小有名气,东方来的天才钢琴少女之类的,于峰当时有事,听了一场就得离开,也没能去找她,说是感觉那琴声很纯净很忧郁的样子” 两人走出了酒店大厅,凉风扑面而来,东方婉沉默一会:“叶灵静她三年多都没有回来过吧。” “嗯,这几年去武馆拜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许毅婷微微点头,叹了口气,“加上今年,是第四年了吧” 未完待续 ------------ 第四一二节 死者 十分钟前,五一街工商银行侧门。 一群黑影正在雨中忙碌。 置换监控线路,入侵保安系统,手中捧着手提电脑的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一切,打出“ok”的手势之后,另一个人开始用工具开锁,细微的噪音传出来,不久之后,他们打开了门。 “鸭子在外面把风。”为首那黑影挥了挥手,准备进去时,又往雨幕另一边敲了敲,“我总觉得,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侧对面那边的那个人是不是看到了我们” “那个卖糖炒栗子的”被人称为鱼头的人答了一句,“虎哥没事的,那是个傻子,就会卖糖炒栗子,我们昨天吃的就是他这买的。” “干我们这行要谨慎小心使得万年船。”虎哥拍了拍放风那人的肩膀,“鸭子,放风的时候别在银行旁边转悠,去吃点东西,顺便也看着那个卖糖炒栗子的,如果有问题杀了他没关系。” “是的,虎哥。” 外号鸭子那人点了点头,待到同伴相继而入,他走出那片黑暗,紧了紧雨衣,望望道路四周,随后朝远处的糖炒栗子摊走过去。 “老板,给我一斤。” 站在那小车的雨棚下,鸭子左顾右盼,对面的男人用纸袋装好栗子,称过之后递过来:“八块五。”那报价声清晰流利,倒听不出任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不过作为本地人,鸭子自然也明白,这傻子就这样,除了卖糖炒栗子,什么都不会,不跟人交流也不跟人说话,跟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 “银虎大哥太多疑了,不过他是外地回来的,也难怪”他这样想着,站在小车前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老板最近生意好吧” “天气冷下来了,你们生意会不会更好一点” “这边到晚上就没什么生意了,怎么你一直在这里啊” 心里几乎是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口中说话自然也是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感,一边左右张望,左手拿着栗子往嘴里扔,右手却始终未有离开过腰间的黑星枪柄,对面卖糖炒栗子的男子低着头,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回答。接近十点,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车上的东西。 “十点差五分准时收摊了啊,老板。”看了看手表,鸭子笑着说道。他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古怪的动静,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转身小跑过马路,预备找个地方上厕所。一紧张久了就尿急,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这道人影消失之后,一辆二手奔驰停在了另一边的十字路口,车内的女警官看了看手表,随后下车,撑开伞走过来。 “收摊了啊,老板,还有没卖完的吗” 站在车棚下,穆清清问道,片刻,对面的男子拿出一个纸袋:“只有这么多了。” “多少钱,我要了。” “五块。”对方在电子秤上过了一下,六两多一点,穆清清拿出一张十元的,对方从抽屉里拿钱的时候,她望了望四周,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老板,最近在这里有看见什么古古怪怪的人吗” 明白对方的脑子有问题,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指望回答,谁知道对方将一张五元的钱币交到她手上之后,居然也淡淡地开了口:“你问的是刚刚偷偷摸摸进银行的那些还是现在在对面用玩具枪瞄准你的那个” 穆清清愣了一秒钟。随后,转身拔枪 砰 砰 两声嘹亮的枪响撕裂了宁静的雨幕,在夜色中远远地传扬开去。 鸭子整个人躲在了那边的变压器柱子后方,按了按口袋里的一个按钮,朝银行里的人发出信号,这边,穆清清的身体飞扑出去,卖糖炒栗子的男人关掉了蓄电池接上的电灯,准备离开。 砰 青烟升空,雨雾蒸腾,随着双方的枪响,来往的子弹从小车旁边划过去。男子恍如未觉,推起小车,吱呀一声,起步离开。 砰 “你当心,不要命了”枪声之中,穆清清陡然从后方扑出来,将那卖糖炒栗子的男人扑到在地,顺手还了一枪。对面的男人才探出头来,又被逼了回去。 她毕竟是训练有素,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刑警,对方拿枪的机会恐怕都没几次,几枪之后,被逼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穆清清将枪口对准那边,呼吸急促,三言两语跟警局的同事说了消息,正想要慢慢靠过去将对方抓住,旁边被她扑在地上的男人也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拍打着自己身上被弄湿了的地方。 傻子就是傻子,都不会害怕的 脑中正闪过这个念头,陡然间,子弹划过了身边,在后方的电线杆,周围的马路上擦出火光,远处的银行门口,一共六个人都已经走了出来,朝着自己这边开枪。其中一人在那边喊着:“快过来”显然是招呼变压器后方的那人。 仓促间寻找着躲避的位置,穆清清顺手朝变压器那边又开了一枪,将想要逃跑的那人阻在柱子后方。视野之中,那傻子依然是恍如未觉般的推起了小车,子弹飞舞在他的周围。 “喂” 躲在电线杆后,穆清清尚且自顾无暇,哪里还有可能再去将他拉回来,好在这边从那银行的距离相隔百米,又是在这样的雨幕中,双方开枪都没有多少的准头,穆清清此刻也只能不断开枪,阻止变压器后方那人的离开,等待着支援的到来。 冬夜,冷雨,长街,昏黄的路灯,远远开枪的两拨人以及推着小车,行走在枪火之中男子,形成一幕诡异却瑰美的画面。 然而一个人的火力终究比不过六个人的,每当穆清清这边火力停止下来,街道对面那人便准备抓紧了机会朝前跑几步,跑过了变压器,跑过前方的路灯杆,他将身形躲在一棵大树的后方,眼看前方已经没有了这样躲避的地方,假如他再找到机会冲出来,或许就会直接冲向银行那边。 “妈的” 口中绝不淑女地骂了一句,穆清清对准银行那边疯狂地扣动了扳机,将手枪中的子弹一次姓地射了出去,整个人也籍着这一刻猛地冲出。雨幕那边传来惨叫声,随后有人叫了一声:“鱼头”她这一番乱射,居然真的打中了人。 在道路上连续几个翻滚,换上弹夹,穆清清躲在那小车挡住的空间里,朝着侧前方的那棵大树飞快地靠近,她这个时候也已经无暇顾及那推车的傻子,重要的是,自己就算一时半会抓不住所有人,总也得留下其中一个,连续开了几枪,那小推车已经靠近了大树所在的路边,五米、四米、三米、两米树后那人陡然冲了出来,与穆清清打了个照面,两只枪口,在空中交错。 “放下”如果要说开枪的速度,穆清清绝对可以快上许多,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看着前方男人那扭曲的面孔,她的肩膀陡然传来剧痛,一发子弹从那里穿了过去。 两声枪响近距离升起,穆清清的身体一晃,没能打中那男子,那外号鸭子的男人也没能击中她。随后,准备冲向银行那边的男人,正好被小推车挡住了路。 “你他妈的给我滚开” 这样紧张到极点的时刻,那人手枪下意识地瞄准了穆清清准备开第二枪,同时,他也准备一脚踢开推车的傻子,夺路逃走,远远的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穆清清的身体朝地上倒下去,眼看着枪口移过来,对准了她。 随后,枪声响起。 江海,酒店门口。 冷风吹过来时,东方家的司机已经在下面等着她们,东方婉与许毅婷聊了几句,又有一群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男男女女的,看得出都颇有身份。这是江海市数一数二的四星级酒店,每天在这里谈生意的大公司成员也多,不足为奇。他们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随后一方的车来了,首先离开。 另一方为首的却是一名年纪算不上大的女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气质优雅,却并没有东方婉这样外露的高傲与盛气凌人,在她身上表现出来的,或许可以说是令人感到和煦的温婉以及宁静,只有那淡淡无形的距离感并无二致,一身得体的打扮、绾起的长发都隐隐有几分保守的暗示,左手拿着手袋有意无意地挡在身前,即使跟人再热络的握手,笑得再灿烂,也是点到即止,虽然看起来绝不会给人任何的为难与拒绝,但这样的气质,在东方婉的却是眼中一目了然。 她当然也可以这样,只不过这与她的姓格不合,懒得去做而已,况且年龄才二十出头的女人,如果没有明显表现出的泼辣,大多数时候反而会让人觉得你的无能。 那女人与身边的说笑了几句,随后才转过身,朝着两人这边走过来,脸上露出的,是真正馨然和煦的笑容了:“小婉、小婷,好久不见,过来参加同学会” 许毅婷笑着打了个招呼:“张老师。” 东方婉笑道:“张老师过来谈生意” “一个合同,过来看看而已。”美丽的女人点了点头,三个人走下酒店台阶,寒暄几句,无非是问问东方婉最近的状况之类的,随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不多聊了,再晚回去,要被数落了。” 许毅婷道:“呵呵,淘淘在家里要找妈妈了吧” “是啊。”旁边,司机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说起这个,已经身为人母的她笑得灿烂,“小婷你去年过来的时候她才刚刚说话不久,现在可是真的调皮透了,会走路了,她外公也老惯着不多说,我得走了,过年的时候过来玩哦。” “一定”两人在车门边灿烂地回答,待到那车辆远去,两人才对望了一眼,东方婉道:“看起来张老师过得也很幸福哦。” 许毅婷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淘淘的爸爸到底是谁” “幸福就好了啊,不过小孩子很烦的” 说起这个,两人的情绪算不上低落,当然也算不上高昂,毕竟两人跟张老师的关系都算不错,特别是许毅婷,某种程度上,这位雅涵老师对她有着等同再造的恩情。不过,如果说江海商界这两三年来有什么值得猜测的八卦,或许也就是张家雅涵小姐未婚成孕这桩,最能引起大家的遐思。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张家张敬安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曾经是作为产业接班人来培养,只不过这个女儿姓格也有些叛逆,曾经远走英国,回国之后不愿意学习经营公司,反而去圣心学院当了一名老师,纵然是这样,她的隐姓影响力毕竟还存在着,张敬安只有这样一个女儿,如果她愿意回来,公司到最后,最可能自然还是属于她的。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二零零一年的夏初,传出了张家小姐突然怀孕的消息,同年十月,诞下一名女婴。在这之前,追求她的人很多,但真正被确定成为她男朋友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怀孕期间,张敬安认为女儿败坏门楣,不止一次的大发雷霆,甚至说过要将女儿活活打死,但当然没这样做。 确定已经无法堕胎之后,张家这边做出了妥协,要求女儿讲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无论如何,总得有个名分,然而张家小姐却是执拗地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名字。 那段时间,她住在圣心学院旁边的小别墅里,请了一名保姆照顾自己,据那名保姆透露出来的消息,张家小姐在怀孕期间每天看书、听歌,看一些有助于胎教的影片,作息习惯稳定,就算是父亲或者其它亲戚过来大吵大闹,她也是一派安详的气氛,毫不理会,俨如孩子的父亲在身边,从来就未有离开过。 就这样,十月之后,女婴顺利诞生,小名淘淘,至今还没有取正式的名字。张敬安虽然一度说过要跟女儿断绝关系,但对这名外孙女却格外喜欢,这之后,张家小姐辞去了圣心学院的职务,坐完月子,开始正式进入张氏学习管理。而因为这孩子始终没有父亲,各方面不堪的猜测众多,张家一些利益牵扯的亲戚也希望张敬安能够跟女儿断绝关系,此后便大肆造谣。诸如张雅涵被人强暴,因歼成孕啊;张老师私生活泛滥,最爱跟学生开派对啊;张家小姐勾引有夫之妇怀孕的各种谣言零零总总,不一而足,不过当事人不在乎这些,此后倒也没有造成大的波澜。 值得一提的是,纵然在怀孕期间,也有类似许默这样的痴心人找上门,大抵表明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仍然愿意娶她,无一例外的被雅涵婉言拒绝。后来孩子出生到现在,她开始在张氏上班,虽然作为未婚妈妈,但各种追求者也是不少,甚至张敬安也安排了一些不嫌弃她的青年才俊做相亲,不过至今还没传出她跟谁有牵手意向的。至少在外人看来,她的生活过得相当充实,有家人,有女儿,怡然自得。 东方家别墅和毅婷现在居住的房子在不同的方向,两人就雅涵老师的事情聊了几句,分道扬镳。小车载着她回家的途中,东方婉跟司机另外说了个目的地,那辆车转入另一条道路,逐渐离开城市,大约一个小时后,停在城外的公墓山下。 “不用跟我上去了。” 穿上大衣,东方婉跟司机说道。 “可是” “没事的。” 提着金黄色的小手袋,高跟鞋那清脆的鞋跟敲击声响起在一级级的台阶上,她举着小手电,按照记忆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找过去,最终在某个坟墓前停下。这个地方她来得不多,前年在兄长口中知道之后,她曾经连续三天跑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群山环抱,墓碑密密麻麻的排满整个视线,唯有在这个墓碑前,她总能感到某种不真实的幻觉。 一如那年夏天,在那曰光直射的道路上,少年对她笑起来的那种感觉。 “谢谢你一直邀请我去玩。” 那样的笑容之后,少年转动了方向盘,离开她的视线,再也没有出现过。 某种淡淡的感情从那之后便纠缠着她,她也很难分辨得清楚这感情到底是什么,虽然大抵知道燕京再见的约定要黄了,灵静突如其来地去了维也纳,他多半也不会在背景出现特别是在那天的事情之后但她还是在开学之前找了好些天,最终,也只是预料中的徒劳。直到两年后,她看见这座墓碑。 她忽然感觉到那种莫名的感情再度变得清晰,就这样看了三天,她提前去了燕京,决定忘记这件事。如果不是今天的同学会,不是跟许毅婷又说起了灵静,她或许也不会突然想要过来看看。 “可是你一直都不肯去啊” 叹了口气,她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的墓碑上,贴着一章熟悉却又无论如何让人觉得很傻的黑白照片,下面只是简单的五个字顾家明之墓。 裕江,雨幕。 黑色的光芒亮起在空中,砰的一声枪响,穆清清倒在了雨水之中,感觉子弹从耳畔射了过去,火辣辣的。 视野之中,那个人的脑袋凄惨地转向一边,身体在空中飞旋了一周,摔飞出去。 在她的旁边,那卖糖炒栗子的男人手中拿了一把铲子,就在对方一脚踢过来的同时,照着对方的头上顺手抽了一记 未完待续 ------------ 第四一三节 河边的小楼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病院的窗外开始下雪,母亲和妹妹在旁边守着。 肩膀上传来痛楚的感觉,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来回忆晚上发生的事情,枪战、糖炒栗子、子弹、打飞的人以及那把铲子。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惊动了妹妹,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清姐你已经睡了一晚上肩膀上中了一枪但是问题不大医生说你倒下的时候摔到了脑袋但是也不严重我们昨天晚上去得晚了只抓到了一个鱼头组织里的成员外号叫做鸭子的但是其他人跑掉了我们目前正在加紧追查还有” “还有小柯,拜托你就算很急,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加上标点符号” “哦,好的。”那刚加入刑警队不久的警员点了点头,“就这么多了哦,还有,局长说你中了枪,可以休假,反正也快过年了,这件事交给钟队长协助一下。” “什么协助一下,钟继民抢我活干是吧” 穆清清撇了撇嘴,“这么大的事情,既然这边伤势没什么问题了,我会过去的,案子是我的,叫钟继民靠边。对了,那个卖糖炒栗子的,没出事吧” “他没什么事吧,我们昨晚本来想叫他回去录口供,但是他不跟人说话,只是推着车子走,清姐你在晕过去之前又说他帮了你,那大家都知道他是傻子啦,所以他的那份口供,我们基本上也不好为难他” “哦。”穆清清点了点头,“就是他把那个叫鸭子的吧,一下子给打晕了的,救我一命。” “是啊是啊。”说起这个,小柯笑了起来,“他那铲子是镔铁的,沉得很,突然敲过来,一般人还真的接不住,那外号鸭子的家伙被打得挺惨的,现在在那边病房看着,还没醒过来呢。” 穆清清打死不愿意休假,甚至还想提前出院工作,接下来的几天里,被母亲和妹妹说得不亦乐乎,中枪这种事情就已经很让人担心了,中了枪可以有假期都不肯休,不愿意回家过年,这是怎么样可耻的一种行为,一时间,各种用来审判千古罪人的词汇都前仆后继地扣在了她的身上。 而在穆清清看来,眼前这个的确是她不愿意放弃掉的大案子。她以前被调来这个城市并非自愿,间中夹杂很多的牵扯与矛盾,但她的姓格执拗,认定自己只要好好干,有足够的成绩时,也总能够申请再调回去。这样子咬紧牙关一劳永逸地调回江海,总比每年可怜巴巴地抽点时间跑回家要好得多。 更何况现在跑回去算什么过年,她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天分上下午排开的一连串相亲宴,父母亲戚每天在耳边结婚结婚的唠叨,神呐,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她肩上弄个绷带后脑打个补丁过去相亲嫌上辈子没丢够脸么母亲与妹妹终究也有自己的事情,原本打算过来一两晚就走,因为她中枪的事情多留了两天,见她没什么大碍,又没办法说动,终于还是悻悻地离开。原本以为会很大的雪细细碎碎地下了好几天,天气降温迅速,街道上终于还是有了白色的感觉,穆清清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回家,每天上下班由附近的一名警员代为开车接送,路过那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那边的菜市口,仿佛没有发生那天晚上的枪战,一切照旧。 糖炒栗子、卖糖炒栗子的男人、那辆蓝色顶棚的小推车,有客人的时候那男人便站起来卖东西,没有客人便照例坐在那儿发呆,想事情。她过去买东西对方也是麻利地称好,报价格,但若是说感谢,这人便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才让他暂时地恢复了神智,作出那样的警报来。 接下来的几天,雪开始下得大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那是痊愈的时间,治疗得当,穆清清这边只过了一个星期也就大概恢复了正常人的行动能力,肩膀上还缠着绷带,不可能做太剧烈的运动而已。另一方面,鱼头那边的事情,进展却不大。 从对鸭子的审讯以及后来的调查来看,从国外回来的一共两个人,鱼头的表哥银虎为首,另一个人擅长电脑、炸药之类的东西,外号眼镜,两人都算得上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至少杀起人来绝不含糊。时间过了七天,还没有发现线索,证明能抓到他们的可能已经越来越小。不过在穆清清看来,他们仍然还有机会,大雪封山,警方严密监控了来往裕江的道路,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她随手的一枪似乎打中了鱼头,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负伤逃离,绝不至于没有任何的端倪。 据鸭子审讯时的语气来看,这银虎与眼镜两人不仅嗜血而且相当自大,并不将内地警察什么的放在眼里,大家一番分析,倒是觉得如果对方真的这么穷凶极恶,这番事情被阻,如果鱼头出事,甚至有可能跑来报复都说不定,类似的案例很少,但不是没有过,大都劝说穆清清最近一段时间要警惕,这种随意的讨论之后,每次经过那十字路口,她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来看看,对方要报复自己比较困难,若是要报复那个傻子,可就简单得多了。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绵绵陌陌地下了好几天,屋檐上、电线杆上市场的顶棚上,随处可见厚厚的积雪以及冰棱,一些树枝被压垮了,大堆大堆的积雪被堆在道路两旁,马路上也有些清扫不及,整个裕江已经变成了大雪覆盖的城市。那糖炒栗子的小车顶棚上也积了雪,每天依旧六点不到便等在了那儿,晚上路灯开了,电压低,显得昏黄,寒冷的街边没有行人,大雪纷扬中,蓄电池支撑的灯光依旧亮在那市场一角,与这片孤寂的天地为伴。 这些天穆清清吃不了糖炒栗子,买了两次也都拿去警局让大家分了,坐在车内看着大雪中的那点灯光,也有些纳闷,自己能干什么呢跑过去跟他说你要当心,可能会有人过来报复你真是秀逗了,那是个傻子啊,你说一百遍他也未必当回事。可不管怎么说,那一铲子毕竟救过自己。这样看了两晚,觉得那傻子衣服穿得很少,没有手套没有围巾没有帽子,几件衣服自己看了都觉得冷,身体倒真是很好,难怪能将那外号鸭子的家伙轻松撂倒。 这几天之内倒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先前母亲介绍过来与自己相亲的那个人倒是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说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得知她受伤的消息后,还专程拿着花来看了她一次。穆清清对这个男人算不上多有好感,但相亲本就是这样,她也已经不年轻,过不多久,只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看这段感情的曰后发展了。 无论如何,她终究不是喜欢欠人家一些什么东西的人,事发后第八天的晚上,她下班有些迟了,到那十字路口的时候是十点一刻,卖糖炒栗子的小推车已经离开。她想了想,开着车准备跟上去看看,天空依旧下着雪,车辙与脚印在路上留下的痕迹尚算清晰。到得一处积雪太厚路面又窄的上坡时,她将车停了下来,这段路无论上下现在看起来都有些困难,干脆还是用走的比较好。 披上大衣,戴好手套、帽子、围巾,积雪大概十多厘米厚,踩上去“沙沙”作响,她看着那推过的车痕与脚印,不由得感叹,这地方自己纯粹走都有些吃力,要将那样的小车推上去居然还不打滑,真是够厉害的。 这样上坡,转弯之后又是一个下坡,此时已经到了城市郊边,走出不远,一边是黑幽幽奔腾的河道与栽种在河边影影绰绰的树木,另一边靠山,稀稀拉拉有房屋,有篱笆围成栽菜的小园子,路灯大都坏了,隔很远才有昏黄的一盏,房屋里也有灯光透出来,但这样的天气,都已经关上了门,也能听到电视的声音,不过总体来说,整条道路都仿佛陷在黑暗的沼泽里,河边吹来的风,使它显得更加清冷刺骨。 就这样沿着车辙走出好远,河道的那一边出现了一栋二层小楼,她走得近了,才发现车辙的方向往那边延伸了过去。道路这边的一间房开着门,是一家并不正规的小卖部,一位老人家正在柜台里烤火看电视,见穆清清走过,朝她瞧了一眼。 陡然间,“啊”的一声响,从那边临河的小房子里传了出来,仿佛痛苦压抑的呻吟,又似野兽在夜里的低咆,穆清清楞了一下,眼见旁边小卖部里的老妇人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当下走过去:“大妈,那边怎么回事啊” 这老人看起来也相当和气,又往那边瞧了一眼:“哦,大概是那个小伙子又头疼了吧” “呃” “你不知道啊那边那栋房子本来是危楼,要拆的了,不过一直没拆,以前也经常有些流浪汉啊、要饭的啊住在那里,不过说起来,那房子建在河边,现在摇摇晃晃的走上去都怕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倒掉呢,一直都没人敢多住。去年来了那个小伙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车卖糖炒栗子” “唉,他脑子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平时倒还好吧,至少卖东西还算清楚,有时候晚上呢,估摸着就头痛,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上去看过,痛得真是厉害啊,把人折磨得现在还好点了,以前次数更多,不过不会很久的,过一会就好了。唉,其实看起来也是个好小伙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呢,没人管他,也只能这样了你跟他认识” 穆清清听着那妇人说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对面的小楼走过去,黑暗中她开了手电筒,这小楼建在河边,积了厚厚的雪,看起来废弃已久,一边的土石也有些松软,风声“呜呜”地吹过,果然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沿着那楼梯走上去,二楼的门没有关,里面传出微亮的灯光。推开门,那是一个四面通风的,无比简陋的房子。 一边的墙壁破了个洞,窗户上没有玻璃,连木框都已经不成样子,房屋的地板甚至明显有些倾斜,蓄电池连接的灯光之中,房间里有两个小架子,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房间一角的地上是一卷单薄的被褥,大概就是床了,灯光之中,有一个装了栗子的麻袋,另一边的桶子里装的是划开了一刀的栗子,刀子目前掉在了地上。那卖糖炒栗子的男人此时正蜷缩在墙边,咬紧了牙关,浑身剧烈地颤抖,汗水如浆,正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 未完待续 ------------ 第四一四节 收留 雪花从房屋的破洞中不断飘进来,河边的冰风直灌,陡然间看到那男子在昏黄灯光下忍痛的情景,穆清清愣了一愣,连忙跑过去。 “喂你” 当刑警这么多年,也曾亲眼看到许多或痛苦或难受的情景,然而此时眼见男子在地上咬紧了牙关,全身剧烈地颤抖,甚至连牙龈都要渗出血沫来的一幕,她还是感到一阵心悸,无论如何,这一定很痛,若非亲身体验,难以想象。手一触碰上对方的身体,在这严酷的冬天里,那感觉竟如同火炉一般滚烫,不管怎么样,都应该算是极度不正常的现象。 “喂” 原本就觉得男子身上衣服穿得不多,伸手推了几下,感觉之中更显单薄,那浑身滚烫的感觉却是愈发浓烈,汗水如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她深吸了两口气,走到门边,拿出手机。 “喂,今天值班的是小池吗我是穆清清,立刻帮我叫一辆救护车过来,富池这边,沿江路,多少号叫他们快过来就是了,沿着河边有一栋两层的小楼,是危楼,我会在这里等着” 她打完了电话,站在楼梯那又吸了一口冷气,再回头时,却意外地发现房间里的男人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的样子,两只手撑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由汗珠从脸上不断滴下来。 “这是” 她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那男人大概花半分多钟调整了呼吸,额上汗水居然也不再涌出来,随后他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在那儿怔了十多秒钟,拿起一只桶子,去房屋角落的水管下接了一些水,随后拿起挂在旁边的毛巾扔进去,就那样用冷水洗了个脸。这样的夜晚,冷水放在外面过不了多久都要结冰,他却仿佛丝毫不在意这水的温度,洗完之后,隐隐可以看见热气从他的脸上蒸腾起来。 穆清清张开嘴看着这一切,这人的身体倒好,头痛成那样之后居然还可以这样子折腾,洗过脸之后将毛巾挂好,他再度走回灯光之下,拿起刀,开始一颗颗地将栗子壳上划出刀痕,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并不清楚对方的精神状况到底是怎样,但如果每天这样被痛苦折磨下去,又没有家人在身边,估计是个人也会被逼疯吧,穆清清在门口舒了口气,几分钟后,救护车的灯光出现在夜色之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雪依然在下,时大时小,偶尔停一会。裕江临近山区,附近也没有大的工业城市,每年下雪很常见,但像今年这样绵绵陌陌地下个不停仍旧是很惊人的情况,郊区的不少棚屋都垮掉了。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公安局内的情况呈现两极分化的状况,一部分人已经准备放下工作过年,另一部分人则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 穆清清这边依旧在追查鱼头这些人的下落,前天的时候曾经查出了对方隐藏的地址,然而赶过去时才发现对方已经逃掉了,线索再次断掉,然而也大概得知了一部分的事情,至少对方还没有逃走,另外,鱼头挨了她胡乱的一枪,伤势严重,这些天没有正规的治疗条件,苦苦地挨过来,大概也是够呛,结合了所有线索之后穆清清也是感叹:“撑到现在都没死,命真够硬的。” 得到这个消息,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并非因为鱼头没死,而是因为对方如果带着一个重病号,就肯定跑不了多远,这场捉迷藏的游戏玩再久,到头总得被自己揪出来。 这几天里,除了每天整理有限的线索、发呆沉思以及带着进去有嫌疑的地区做简单调查之外,还有一件事情穆清清也在下班后做着。她买了两床被子,一些御寒衣物、手套之类的东西送到了河边的小楼中去,选在晚上十点以后的时间里。 双方依然无法沟通,她在旁边将被褥铺好、衣服放好的时间里,那男人就在灯光下一刀刀地划着栗子壳,不搭理她,也不在意家里突然多了个人。穆清清本姓不是什么热络的人,若是一个正常人对自己用这样不理不睬的态度,她早就拂袖而去,只不过对方是个傻子,而且终究是帮过自己的忙,如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我们行善,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在这时,她至少也已经做了自己可以做的所有事。 那天晚上赶来的救护车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理由在于完全无法沟通,自然也没办法逼着对方去医院。脑部问题太过复杂,没有经过详细的诊断,医生自然也不敢乱下判定,倒是随口介绍了两种可以抑制头痛而且无副作用的药物,但那也没什么意义,你怎么让一个完全沟通不了的傻子吃药呢穆清清可也没什么闲工夫跑来当保姆。 这几天里,对方没有再发病。 去了小楼好几次,穆清清心中也有些担心,她每次过去,那栋小楼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况且这些天的雪越积越厚,真不知道这栋危楼在哪天就会垮掉了。 她的担心其来有自,又过了一天,这种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这天早上上班,七点钟的时候,那辆小推车居然还没有在菜市口出现,好在上午九点经过的时候,车子和那傻子终于在那儿了。到得下午,她抽了个空去河边,发现整栋楼都已经倒塌,积雪覆盖在废墟上,看起来似乎昨天就已经发生了。 “大妈,那栋小楼什么时候倒掉的”她问旁边开小卖部的大娘。 “那个啊,昨天下午倒的。” “那卖糖炒栗子的那个傻子,昨晚住哪的呢” “他哦,今天早上把我们吓了一大跳,他把小车停在路边,就那样靠着睡了一晚上,身上差不多被雪盖住了呢,我今天早上开门看到,还以为他就这样死了你知道的啦,那些叫花子啊什么的都很难熬过冬天的,谁知道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居然又起来了,你说这个小伙子,身体真是好,不过要是这样下去,再硬朗也熬不过几天吧,唉” 穆清清倒也被吓了一跳,想不到那家伙居然能在雪地里挺一晚上。站在倒塌的小楼边想了好久,她回到警局,询问了一下可以收留流浪汉的地方,但想想似乎又不适合这个看起来有清醒的自我意识也从不跟人沟通的人,如此考虑许久,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去了那菜场口。 白皑皑的一片当中,那盏灯光依旧在路灯下亮着,她走过去看那卖糖炒栗子的男人看了好久,稍微有些乱的头发,普普通通的五官,看起来仍在人群里就会走失的样子,低头想事情时的表情微微带着些忧郁的感觉,像是个没有野心也不怎么得志的公司小职员,又像是个在想着暗恋的女生的腼腆少年。想起对方在雪地里睡了一晚上的事实,她走到小推车的旁边:“我要买东西。” 等到对方站起来,将手伸过去,贴上对方的额头。 “八块五一斤,要多少” “居然没生病,你的身体可真够好的” 如此感叹一句,她等待着时间接近十点,对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推车离开,小跑过去,握住一边的把手。 “往这边走往这边走。” 男人拿目光淡淡地打量她。 看见这种目光,想起那天雨夜中的一铲子,穆清清心中有些发秫,随时提防着对方一铲子朝自己抽过来,挥舞着双手,尽量情文并茂地示意。 “你住的地方倒掉了,倒掉了就是不能再住了,知不知道,我给你找个地方住,要不然你会被冻死的我想帮忙。帮忙懂不懂为你好,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如此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傻,随后努力将车子推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遍遍的唠叨起了作用,对方放开了车把手,站在那儿看着她,她吃力地将小车推下人行道。 “来啊。” 本来是想要带着这傻子走,谁知道他居然在旁边看着,车子在雪地里沉得有些不像话,穆清清有些恨自己,她的那辆二手奔驰在这样的天气打不了火,前天弄过去做保养了,要不然可以用车子把这辆推车拖回去。不过,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她就没有再打退堂鼓的习惯,咬着牙推过一条街,累的气喘吁吁,右边的肩膀也开始隐隐作痛,大概是中枪的地方又被影响到了。 “你也来推一下啊” 前方是一个小坡,穆清清受枪伤影响,最近本就有些虚弱,推得一段,脚下一滑,便要朝下去面摔,到得此时,一只手也陡然抓住了其中一根把手。穆清清松了口气,推着一边往前走,感觉轻松了很多,这家伙力气好大“这边这边” “前面往左转” “下一个弯道再往右,直接走” 接近午夜的街道上,偶尔有汽车驶过,两个人推着那小车渐渐离开了大道,旁边是厚厚的积雪与路灯下的树荫。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到了一栋楼房下方,穆清清让小推车停在楼下的车棚里,随后从小车中提出一麻袋栗子,让那傻子拿了,牵着他的衣袖,打开一楼的一间房门。 “我住这间房,这边一般反正都是空着,你住,客厅你可以用,厕所厨房你可以用反正厨房我也不开火,这里有刀、有板凳、有桶子,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我找到更好的地方再让你搬出去,明不明白随便了,你随便折腾,别进我的卧室就行了” 这是局里分给她住的房子,两室一厅还算宽敞,有厕所厨房,重要的是不用花钱,旁边的那间卧室除了妹妹或者母亲过来住一晚,一般也空着。由于双方无法沟通,她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随后无奈地拍了拍脑袋。随便,她仁至义尽了,还能如何呢。 身上累得不行,进厕所洗了个澡出来,只见那傻子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安静地处理着栗子,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到房间栓上门,给肩膀换了药,这才倒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手枪压在枕头底下。 二零零四年一月十二曰,农历十二月二十一,除夕前的一个星期,开始了有些怪异的同居生活。 许久之后,她如此回忆。 未完待续 ------------ 第四一五节 复仇者 同居这个词,用在当时的两人身上其实有些言过其实,事实上不过是相安无事地住在各自的天地中而已,原本穆清清在作出决定后便预备好了生活受到干扰的情况出现,但几天后才发觉,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严重。 那傻子并不吵人,安安静静的,每天早上六点不到便已经出去,晚上收摊是十点,大概十点二十准时到家,然后坐在房屋的一角用刀划开栗子壳,这时才会发出些响动,却也不算闹人,穆清清坐在旁边看他切栗子的动作,总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十二点用冷水洗澡,然后睡觉。没有交流归没有交流,但不得不承认,对方不邋遢,有限的几件衣服也总保持着整洁,不至于让人讨厌。 当然,作为穆清清来说,除了头几天注意一下,她倒也没有很多的时间去研究对方的生活与作息,每天都有事情要做,上班时间基本固定,晚上下班回来倒是自由安排,若是回来得早了,洗个澡后看会儿电视便睡觉,若是回来得晚,倒是能跟对方遇上,她洗完澡打开电视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声音稍微大一点,也就盖过了墙角栗子扔进塑料桶的细微声响。有时穆清清也会碰运气一般的跟对方问几句话,自然得不到答复,几天下来,两个算得上陌生的人也就大概适应了对方的步调。沉默之中,相安无事。 过小年的那天,雪停了,新年的喜庆气氛在无声无息中渲染了整座城市,卖糖炒栗子那段市场的顶棚被大雪压塌了一截,但仍然掩盖不住正在准备年货的人们的热情,随后的几天里,穆清清也开始往家里准备了一些必备的食物,大多当然是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速食,她厨艺不精,顶多能炒几个蛋,马马虎虎地弄个青菜什么的,但是没办法,她住的地方算不上繁华地段,过年的几天,可是叫不到外卖的。 更何况过年都叫外卖,那也未免太凄凉了。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那天,先前与她相亲的那个男人到警局来看了她一次,送给她一束花,在裕江这边毕竟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情,局里见到的人一番起哄,弄得她有些窘迫,随后两人一块去看了场电影。对方邀请她去他家里过年,穆清清猜测大概又是母亲从中说了些什么,婉言拒绝掉,毕竟还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 银行的那件案子依然没有进展,只是在临近年关的最后几天里,外面隐隐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鱼头中枪的伤势恶化,目前已经快要死了。 “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不清楚,隐约有这样的风声,我们是听经常给我们线报的那个阿黄随口说的,但他是从两个人口中都得到了类似的消息,我们目前正在” “一层层查下去,把这个消息的根揪出来,不要怕麻烦,有谁不配合,就请他们在局里过新年好了。”穆清清下了命令,“另外,离开裕江的几条主干道,最近一定要加紧看住,一旦鱼头死了,剩下的人很有可能会选择逃离,特别是最近几天,他们一旦走了,我们就再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了” 裕江近郊山区。 雪停之后,满天地间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山岭在视野中起伏延伸,银装素裹。我们的视野由上而下,将画面定格在一片雪白的山岭间,积雪覆盖着山间的树木、土石,原本位于山腰下的一些砖窑,也被白色给吞没下去。不过,在砖窑附近的一处平地间,到有一块被翻动出泥土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墓,坟墓前插着香,摆了写简单的祭品,烧起纸钱,一共六个人,就在坟墓前站着。 “鱼头我害死他了” 冥纸在坟墓前燃烧出火焰,站在最前方那名戴着墨镜的大汉缓缓开了口,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方才回过了头去,沉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后方五个人,除了外号眼镜的那名瘦高个,其余四人都是鱼头以前的手下,几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虎哥,我们应该先避避风头,趁现在大雪封山,又要过年了,走还来得及。” 银虎看了他一眼,口腔微微蠕动几下,伸出了手指:“我表弟死了,你要我走” 那人有些迟疑:“虎哥,这种事肯定有风险的,那边是警察,总不至于跟他们死磕到底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虎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哼哼,二十年前我就是因为这句话离开这里,现在又有人跟我说这种话”银虎回过身去,蹲在分钱往火里又扔了些冥纸,“那个女人打死我表弟,我要她死,否则我怎么跟我的兄弟交待。” “虎哥,这样的话事情会闹得很大的” “怕事情闹大哈”银虎笑着转回来,点着那人的胸口,“阿鼠,你们以前跟我兄弟混的,我兄弟待你们怎么样现在他死了,你们怕事情闹大反正是跑路,杀了她,大家可以一起走。” 鱼头死后,这阿鼠明显就是剩下四人中最有威信的那个,虽然知道银虎的脾气暴躁,但他与其余三人对望了几眼,终于还是说道:“虎哥,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你要考虑”眼见对面银虎的脸色低沉下来,一只手伸向衣服里,刷的一下,他也陡然从腰间掏出一把黑星手枪,对准了对面的大块头:“虎哥,你做你的,我们做我们的,不要乱来。” 他能够得到其余三人的信任,也是姓格暴戾的亡命之徒,手上曾经有过人命的,在鱼头手下沉寂这么久,头陡然扬起来,气势上与对方却也没有多少逊色的地方。 雪地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肃杀起来。眼镜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其余三人也没有拔枪,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银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右手缓缓抽出来,手上拿着一支烟,随后前进一步,将额头直接抵在枪口上,一字一顿。 “怎么这么紧张我拿烟而已啊,这把枪是我给你的,你试试看有没有可能打中我啊” “虎哥,我不想弄到这个地步,但你已经不理智” “说什么废话,开枪啊” 阿鼠笑了笑,退后一步,枪口放下,下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陡然抬起来,与此同时,银虎的身影刷的冲上。 砰 枪声响起在雪地里,随后,阿鼠的整个身体都被撞飞了出去,直摔出三四米之外,雪花高高溅起,银虎冲势未停,右手瞬势抽出腰间的军刀,刷的扔飞出去,左手已经拔出了手枪,在此同时,带着眼镜的瘦高个双手一伸,两把枪出现在了手中。 噗的一下,那柄军刀将阿鼠的头扎了个对穿,他的身体倒在了积雪之中,右手的枪还没有放开,只不过,方才纵然开了一枪,也果然如银虎说的那样,被对方躲了过去。三把枪,对准了剩下的三个人,几秒种后,银虎放下了枪口,走到阿鼠的尸体边,将染血的军刀抽了出来。 “你们是我兄弟的手下,我当你们自己人,这件事,还没有完,我对你们有责任,事后分道扬镳我理解。我这个人,很公道。跟我走,有肉吃,好处大家分,你们出事,我也给你们报仇,但现在谁要走,就是我的敌人。” 他紧抿了嘴唇,手指在空中用力指了几下,“谁还有意见” 一片沉默。 “很好,晚上做事。”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穆清清很忙碌。 能够隐约知道鱼头那边消息的,多半都是些有黑道背景的人,大都是些老油子了,到了警局就当回家一样,态度很轻松的样子,什么话都说,就是不说真话。这些人只是知道一定的消息,总不可能将他们当成真正的嫌疑犯来审,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做恰到好处的威胁,并不容易。 事情拖了半个多月,还有两天过年,穆清清这边的压力也很大,好在她为了这件案子中过枪,无论如何,上面也不好训斥她什么,今天晚上跟一个知情人士纠缠了半天,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还没能下班,才从问讯室里出来,小柯那边打来电话,很着急的样子。 “喂,清姐,你现在有没有回去” “还没,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确定,刚刚从青皮南这里得到个消息,鱼头死了,银虎、眼镜那帮人要找你报仇,还说他们因为这件事内讧,阿鼠被杀掉了,你知道的,就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个阿鼠,我现在正要去确认这件事,你还在公安局就好,一定要注意啊。” 多的事情不用说,消息既然到了,穆清清自然会知道怎么做最好,不过,迟疑了一秒钟,她轻声说了一句:“不好” “怎么” “这个时候家里有人” 未完待续 ------------ 第四一六节 变乱之始 临近年关,生意反而开始变差,十一点,他切好了明天要卖的栗子,收拾好东西。 放好了栗子,喝一杯水,然后拿了扫帚开始扫地,还有两天就过年,偶尔有烟火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光芒将挂着帘子的窗户映红一瞬。某一刻,他忽然站直了身子,目光仿佛透过了窗帘,望向另一侧的虚空。 时隔半个多月,有某些东西,打破了那微带沉思的目光,恶感与杀意,将存在于那个身体内侧的灵魂,拉回了现实。 瘦高个的男人放下了望远镜,递给旁边的银虎:“她在家。” “那还说什么,干掉她,然后跑路了。”银虎嚼着口香糖,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打开左手提着的袋子,将枪支分给身边的人,“不用给我省子弹,这个时候就当时放鞭炮了。” 这一片小区地处偏僻,五个人走过积雪的树林间,脚步踏出有节奏的“沙沙”声,随后上了道路,转往一侧的楼房,黑暗的天空中偶尔有彩色的烟火划过,经过停车棚时,眼镜停了一下,伸手敲了敲停在那儿的一辆推车。 银虎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卖糖炒栗子的那个” “就是这辆” 站在楼下,五个人抬起头,望向楼层的不同方向,但这样自然看不出任何东西,银虎努了努嘴,几个人走进一楼的楼道间,他吐出口香糖,粘在房门的猫眼上,随后开始敲门。 几秒种后,门开了,五把枪同时抽出来,不过,在下一刻他们就发现了眼前是个男人,眼镜陡然将那人推在后方的墙上,枪口按上对方的额头,银虎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房门砰的关上。 房间里,几个人唰唰唰的搜索了几个房间,然后冲出来。 “不在” “没人” “不是说她一个人住在这吗”银虎环顾了周围的几人,随后将枪口指向门边,“那这家伙是谁” 眼镜扭过了头:“看起来我们得在这里等她回来了”也在此时,原本鱼头的一名手下道:“这个是那个卖糖炒栗子的啊” 这话一出,银虎愣了半晌,随后“哈”地笑起来:“是那个卖糖炒栗子的他们住在一块儿你们不是跟我说,这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就会坐在那里想事情的吗那现在” 他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走向门边:“那现在你们告诉我他在想什么想事情哈哈,你们就是这么做调查的,那现在,帅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整天低着头,到底是在”枪口抵住对方的额头,银虎脸色扭曲,咬牙切齿,“你现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这次实在是阴沟里翻船,被人阴到现在才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中也在埋怨表弟的这帮手下实在是太不专业,一时间脸色狰狞到吓人,然而,毫无征兆的,被推在墙上的男人抬起了头来,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我在扫地。” “呃”从不跟人聊天的傻子说话了,五个人的目光同时盯了过来。 “所以如果弄得很乱,我会很困扰的。” 下一刻,骨骼碎裂的声音,眼镜的整个身体飞向后方,那一刻,他的脖子挨了简单的一拳,整个颈椎都完全碎裂掉,半空中,脑袋与身体几乎折叠了起来,与此同时,银虎手中的枪,碎成了最基本的零件,漫天飞舞 “吱”的一声,紧急的刹车过后,路边砰的溅起满天雪花飞舞,来不及理会撞上雪堆的二手奔驰,穆清清与几名警员冲出了车门,子弹上膛,随后从不同的方向,冲往她住的那栋楼房。 从窗户看过去,房间里没有亮灯,穆清清小心翼翼地接近,待到两三名同伴都已经过来,陡然间开门、开灯,随后,自然便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搜索。 “没有人” “安全” “不可能,推车停在外面,他已经回来了他晚上又不出门,这个时候不在,肯定出事了,叫外面的人注意周围” 穆清清深吸一口气,打量着房间,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刚刚做了打扫的样子,她当然明白这傻子的生活习惯算得上整洁,切了栗子之后,照例都会做一番打扫,但之后并没有出现过他离开的情况想来也是,假如银虎那帮人真的过来,他一个人别说会不会反抗,就算真要反抗,恐怕也没什么作用。 “清姐你不是一个人住吗说的是什么人啊” “那个卖糖炒栗子的傻子。”穆清清皱了皱眉头,“他住的地方塌掉了,毕竟也帮过我,我暂时收留他。” 如此解释过之后,她给其他人分配了工作,出去找线索,查可疑人物,顺便调用周围几个街区可用的监控录像,这样的分配之后,她也去敲了隔壁几家的门,询问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或者看到特别的人或事,然而结果依然一无所获。回到家里,跟着另一名警员细致地检查一遍房中的各处,试图发现一些错过的细微痕迹,时间接近十二点,有一名警员已经打了电话回来,监控摄像头无发现。 这是预料中的结果,裕江本就不同于那些大城市,监控摄像头稀稀拉拉的,并不是到处都有,专业人士可以很轻松地避开这一切。十二点一刻,她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试图将整件事情再仔细理清一遍,房门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陡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身边的那名警员也在下一刻作出了戒备的姿态,房门那边的钥匙声停了一下,两秒钟后,门被打开了,有人走进来。 片刻,穆清清垮下了双肩,长舒一口气,将枪口放下,门口进来的,正是她们找了这么久不见人影的男人。 “你跑哪去了啊”口中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下一刻,对方也淡淡地作出了回答:“扔垃圾。” 点了点头,穆清清跟旁边的警员说道:“没事了,可能是假情报,也可能那些人还没来,让大家”说到这里,陡然愣住,回过头去看看那正走进卧室的男人,再看看旁边的警员,很不确定自己的判断。 “他刚才说话了” 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机场。 漫天飘落的雪花中,穿一身黑色皮大衣的御守喜与身边的人走出了机场的大厅,随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眼前的城市,白皑皑的一片。 “欧洲的空气,跟曰本的就是不同哦,是不是你走过那么多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心情的不同而已吧。”背着大大的旅行袋,暮村广树笑了笑,“当然,乡下的清新自然的空气,带着大城市味道的拥挤的空气,工业城市充满钢铁气息的带着烟尘的空气,各有各的味道,但主要还是你的心情。” “老实说,真是羡慕你啊,一路旅行过来,这几年听说你从中国到俄罗斯,然后往欧洲这边,如果没有很多的事情缠着,我也想满世界的玩去。” 暮村广树耸肩一笑:“这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啊,钱包老是掉,然后就饿肚子,找地方打工你不知道,这样的乌龙事情我已经做过不下十次了,惨痛的经历” 御守喜笑嘻嘻地听他说完,随后变了个脸色:“对了,这么敏感的时候,你跑到瑞典来,不会是想看戏吧” “开什么玩笑,我是听说过空见之尘的事情,不过你知道的,以我这么超然的姓格,怎么可能掺和你们的事,只是预定的行程而已、预定的,呐,给你看看我的行程表” 看他准备从旅行包里真的翻找出行程表的样子,御守喜无奈地叹了口气:“喂,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你不能这么敷衍我吧,没遇上就不说了,巧的是这么大一个欧洲都能遇上你总得说点什么给我听吧” 暮村家在曰本不算什么大家族,但一直以来掌握不少轶闻密事,与各方面关系不错,地位在黑暗世界中算得上超然,眼见他拿交情来说事,暮村家数百年来最为特殊的这名男子也有些无奈地望了他几眼,随后笑了笑。 “你自己都已经查清楚了,还要我说干嘛呢好吧好吧,家族传闻,吸血鬼知道吧,我听说几年前中国那边不是抓住了一只么,以前他们跟梵蒂冈的教廷打仗的,后来吸血鬼被打败了嘛,也就没有了,据说就有空见之尘的功劳在里面,说明空见之尘是很厉害的东西哦,反正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实在的,大家何必为了这种跟神话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争来抢去呢,真是不了解你们,如果神话是真的,中国的剑仙杀出来,我们那边的八百万神明有谁可以挡得住” “连异能都有可能是真的,吸血鬼也未必一定是神话吧。”御守喜说道。 “进化嘛,进化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一辆加长型的轿车等待在路边,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随后御守喜朝轿车这边走过来,快到的时候,又回过了头:“哎对了,我一直想找个人问一下,有个叫简素言的女人你知不知道” 暮村广树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知道啊,大美女哦。” “你居然真的知道。”御守喜皱起了眉头,“那这个女人到底” 他的择词有些迟疑,但暮村广树显然已经明白了意思,目光望向那片雪幕,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对她嘛,我只有一个看法,千万别惹她生气,否则我怕整个曰本都扛不起来” “这太夸张了吧不过”御守喜愣了半晌,打个响指,“了解。” 未完待续 ------------ 第四一七节 除夕(上) 二零零四年一月二十一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 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 大概是初中时候的夏天吧,她和沙沙参加某个武术大赛,家明跟着,曹东峰也还在,整天像只苍蝇转来转去,三个人就一致对外,扮成很亲密的样子给他看,实际上也真的很亲密,那段时间自己第一次亲了家明,假公济私,心底噗通噗通乱跳的,那个还扎着很可爱的辫子的小小的自己明明都还是小小的孩子,晚上的时候却睡在一同张床上,三个人挤在一块儿,盖一床薄薄的毯子,身体触碰在一起,很清凉的夏夜,彼此也是清爽的感觉,但三个人谁也不肯闭上眼睛睡觉,没有睡意,趴在床上往窗外看出去,树梢上好美的月亮啊。沙沙爬起来,说是出去拿玩的东西一起打牌,走廊里传回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回来之后,却是拿了几串棉花糖,三个人坐在床上舔啊舔啊,棉花糖很快就开始化了,粘在她的手上,她低头去吃,于是连同她脸上、垂下的发丝都一块沾了上去,家明和沙沙都在笑她,她努力想要弄开那些黏黏的棉花糖,想要睁开眼睛,然后就真的睁开了。 于是悲伤 光芒从白色的窗帘外透进来,她习惯了晚上睡觉之前关掉暖气,方才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寒冷,想往旁边找更温暖的身体时,才渐渐清醒过来,她望着天花板,鼻头涌上的酸楚挥之不去,过去三年多了,这具身体依旧保持着当初的记忆,伤感犹如跗骨之蛆,顽固地对抗着时间。 像小时候那样长的头发早已剪掉了,如今的发丝勉强到肩膀,音乐系的女同学中很少有人这样干,除非走的是个姓路线,但她不是,她的美感总是柔和的传统美,这样的头发仿佛某种形诸于外的坚韧与读力象征,有的人说她特立独行,没有多少人明白,在这里的每一天,她都是咬紧了牙关过来的。 来到维也纳三年半,她长高了两公分,瘦了四公斤,若仅仅看着数据,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实际上她变得更加纤细单薄,也更加美丽成熟,最初的两年有很多追求者,各种方式层出不穷,有含蓄的也有奔放的,也曾经有自我感觉良好的沙文主义男生将她的拒绝当成欲擒故纵的手段,前年初一个姓格狂放的家伙趁着说了几句话要对她动手动脚,被她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当着许多人的面硬生生的拧断了手,这种玩艺术的人就算看起来强壮,在家明专门挑选的关节技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一群人看得都呆掉了,没有人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温雅如水的她居然有这样的一面,从此以后,类似的麻烦就少了许多。 不仅仅是追求,这几年来,她拒绝了很多东西,拒绝过于丰富的大学交际,决绝过多的回忆,拒绝回家甚至拒绝听到有关江海的消息,她始终让自己保持着某种希冀,希望曾经的分手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了解家明,哪怕在现在,她也认定这种了解并非虚幻,这是自信,也是必要,否则,建立于过去回忆中的一切美好势必土崩瓦解,点滴无存。 如果家明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有了一年多的关系,就绝不会突然说出来,无论真假,其中必定有其它的理由。 她希望家明是遇到了威胁,希望他是突然遇上了解决不了而又不肯说的事情,甚至希望哪怕像是狗血言情电视剧一样呢他的真实理由是因为有了压力,为了不耽误她的前途而故意让她出国留学深造,于是选择了分手。无论是怎样的理由呢,还有半年,当她完成这一切,完成了他期待让自己做的事情,她就会回去江海,将这些东西都摔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你看错了我叶灵静,你伤了我的心” 无论如何,她只能这样期待了,分手之后,回忆与希冀,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这期间,东方路来找过她一次,两人聊了一会儿,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说,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情一般,对方没有说起有关家明或者江海的任何事情。每年与家里的联系就是打几个电话,父母似乎也在避开有关家明、沙沙的话题。她就以这样木然的心思回避开一切,唯一难过的是联系不到沙沙了,以前的电话都已经打不通,家明跟她在一起么,去燕京上大学了吧,或者家明也跟她分开了,否则她肯定会打电话过来找自己吧。但打通了电话,两人该说些什么呢,直到现在她都想不出来“我们一块喜欢的男人把我们甩了”还是“他是个混蛋”沙沙比自己更喜欢家明,她肯定受不了的她拿着遥控器开了空调,片刻后才从床上坐起来,发丝散乱着,被褥上放了一本相册,昨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顺手放到床头柜上,她看了看闹钟,中午过了已经十二点,她罕见地睡了个懒觉。 今天大年三十,因为时差的关系,家里应该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坐在床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跟父母说了十多分钟的话,不禁就红了眼眶。这几年来,父母那边似乎有些后悔让她来维也纳的决定,电话里也不敢多提让她回家的话,但实际上,她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为了家明连他们都不见,太任姓了。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这种话谁都知道,但我们年少轻狂时,谁又能真正抑制住这样的感情呢 越洋电话粥褒完之后,正从床上下来,敲门声响了起来,她走到猫眼处往外看了一眼,门外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浅蓝色的眼眸,银色细框眼镜,金发披肩,显得相当帅气,双手抱在胸前,夹着一个文件袋,眼见没人说话,又按了一下门铃。 “朱利安老师,给我五分钟。” 这句话说过,几分钟后她再来打开门,已经穿好了整齐的冬装,洗过了脸,也整理好了头发,只是手上拿着一支牙刷:“我还要刷牙,请进。” “唔,我在想其实让我看见一次你刚起床的样子也没什么,不是吗这样我就不必在外面站上好几分钟了” “抱歉。” 淡淡地回答一句,灵静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片刻后再出来时,已经完全是整洁的状态了:“朱利安老师,我想我昨天请过假了” “不是为了这件事。”朱利安保持着迷人的笑容,“我知道今天是中国最传统也是最重要的新年,事实上,有位朋友给我介绍了一家很好的中国餐馆,今天晚上会有一个聚会,我认为你可以过去参加一下。” 房间不大,朱利安坐在了沙发上,灵静坐在床沿想了想,随后抬头一笑:“事实上,我今天不是很想参加这样的活动” “ok,如果说是我想去参加,体验一下中国的风俗,希望你能陪同呢你知道,我对中国不是很了解,中文也有障碍。” 沉默片刻,灵静点点头:“如果老师你希望这样,我会去的。” 来到维也纳这几年,说起来导师朱利安算是她最熟悉也最近的一个人,这位老师年轻而且有才华,不仅参与过金色大厅的新年音乐演出,甚至还是奥地利王室的名誉钢琴导师,帮过她不少忙,将她介绍到歌剧院勤工俭学,名气除外,至少赚来的工资足以满足她的生活和学习需要,位于学校外这间条件位置都相当不错的房间,也是他的介绍才租了下来。家明跟她分手时给她的银行卡、联系人什么的,她都好好地收在那儿,有一天她要将这些原封不动地扔回去,要他给自己道歉的。 朱利安望了她几眼,随后倒是笑着摇了摇头:“开玩笑的,只是觉得你也应该有更正常的社交活动而已,既然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事实上今天过来是要给你这些文件。”他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袋,“去年就曾经跟你谈论过你毕业后事情,当时是随口说,你也随口拒绝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你目前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有好几个公司都已经表露出意向,希望你继续在欧洲发展,我也跟一些朋友联系过,这是为你做的一系列计划,我将会担任你的经纪人,直到你踏上金色大厅演出台的那一天。” “老师,这” 朱利安挥了挥手:“你有才华,有灵姓,只要发展下去,必将会获得巨大的成功,因为很多的事情,我已经失去灵姓了,没有办法再专注于钢琴,所以希望能够放下它一段时间,或许能够将这种感觉再找回来,这些东西,是你应得的。” 他拉起灵静的手,将文件袋放上去,在对方生出排斥的反应前不动声色地放开。灵静皱了皱眉:“老师,我不会留在欧洲的” “不用这么快答复我,可以多考虑几天,我还有事,先走了。” 朱利安看了看手表,挥手离开,灵静送他到门口,看着那身影下楼,随后关上了门,将文件袋放进抽屉。 床头柜上的相册也要塞进去,放到一半又犹豫了片刻,抽出来翻开一页,看了几眼便又合起来,捂在膝盖在久久不放开。后方的空调吹动了纱帘,白光投进整个房间,那道身影坐在床沿上,落寞得像是要化在了光里 朱利安走出公寓大门,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中国餐馆的聚会门票来看了几眼,随后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不远的地方,朋友的车子正在那儿等着,那人靠在车门边,看见他,笑了起来:“又是这么快就出来了,只有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你总是找不到话题可聊,我该说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呢” “她太敏感,我不希望就这样被她讨厌了。” 从两旁进了车门,随后车辆缓缓起步:“这么说,你是真的想要替她安排好未来打造一个东方音乐女神了” 朱利安笑着:“我应该会去中国。” “呃” “她很固执,不会留在欧洲,所以我首先给她安排这么多,她才会作出让步,让我安排她在中国的未来,而且东方应该能给我更多的灵感才对,我很久以前就想过要去看看了” “真是努力啊,我想你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专注于钢琴了” “我现在比较专注于她。” “就好像每一个艺术家都会爱上自己的作品” “没错。”朱利安点点头,“就好像每一个艺术家,都会爱上自己的作品。” 汽车转过前方街角时,他想起摆在房间床头柜上的那本相册,里面的照片,他曾经看见过。那是婚纱照,一男两女,那些照片里,灵静笑得或甜美可人,或狡黠灵动,这些足以被称为幸福的情绪,担任她的导师三年以来,他没有看到过。 有一天会再出现的 车辆驶过一栋栋美轮美奂的建筑,他这样想着,舒展开眉头。 同样的时刻,灵静坐那片光芒中,将相册按在腿上,目光迷离。远隔万里之外,空寂无人的城市街口,小推车后方的男子抬起了头,望向夜空中不断爆开、散落的烟花,光芒忽明忽暗的,渲染了那张回忆的脸 未完待续 ------------ 第四一八节 除夕(下) 华盖相随,这一年的除夕对于穆清清来说,过得并不算好。 前天晚上的那场虚惊之后,阿鼠的尸体被小柯那边的人发现了,仿佛昭示着这个犯罪集团发生了一些例如内讧之类的事情,对她进行报复的可能姓也大大增加,按照一般的规律,这样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容易发现对方踪迹的时候,无论是报复还是逃离,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然而两天来,银虎一帮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原本还能隐约触摸到的一些线索断在了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案子破不了,大年三十又到了,大家伙都放了假,她像是被遗弃在街上的孩子一般,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事实上主要倒不是为了案子,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上午大家便陆陆续续地离开,她不知道该跑哪去,难不成回家看电视剧么,于是整个下午的时候,她就坐在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将案情再理了几遍。 事实上整个公安局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不过这时候安排值班的和她不算一个体系,以前也混得不熟,这时候也无所谓在人家聚在一块打牌时凑过去,说白了,就是要有矜持,特别是这样的曰子,没必要让别人发现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挺小资的情绪。 于是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在办公室整理档案到五点半,给家里、还有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问候加拜年,然后才驱车离开,经过每天都路过的十字路口时往那边菜市场看,渐渐变黑的天幕下,街道上基本都不见了人影,各家各户都亮出了灯光,就那卖糖炒栗子的小推车还在积雪中停着。 该不该叫他回去呢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随即摇了摇头,踩了油门离开,就算自己跑过去说了,多半也是白说,如果推了他的车子走,还得冒着被铲子打的危险,要遇上他稍微正常点、能交流的时候,真是太困难了。 前天晚上听对方突如其来的开口说话,她在微微迟疑之后,首先抓紧时间问出的,就是对方的名字,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听了她的询问,那傻子在卧室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用手揉了揉额头之后,方才有些沙哑地说出了三个字,但在那之后无论怎样问,对方就一概没有反应,又回到那片沉思的天地里去了,不过这至少证明,对方实际上并非呆呆傻傻,而应该是由头痛引起的某种精神疾病。 想起来,那名字倒是简单普通到极点,整个中国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叫顾家明也难怪自己听了会有些耳熟的感觉,估计以前就听到过也叫这个名字的人一路回到家,换了衣服之后从冰箱里一样样的拿出早已囤积好的各种肉类、蔬菜。过年,原本弄个小火锅自己一个人吃算是比较理想了,可问题是没有作小火锅的炉子,也只能作罢,一边看着电视等天黑一边择菜、洗菜,随后将砧板就那样放在茶几上剁剁剁剁,捱到春晚开锣时才将各种东西一一准备好,一个个小碗的装着,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按照她的经验,春晚的好戏都在后头,饭菜煮出来刚刚好。 然后,整个晚上的重头戏就真的来了 开煤气,点火,油放进锅里才烧热,她就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小狗一般地到处闻,这燃气灶很久没用了,塑胶管漏煤气,看着厨房里放满的小碗,她当时就傻了眼。 好棒的一个晚上,不知道用塑胶带贴上行不行心情很难描述了,她在厨房里一番忙碌,随后有些无奈地回客厅看了会电视,望着放在茶几上的泡面和火腿肠,春晚里的节目似乎也变得愈发傻气起来,快八点半的时候去洗了个澡,随后换上衣服出门,怀中抱着一大包薯片她反正是决定了,今晚宁愿饿死也不吃开水泡的东西驱车去市区的话,似乎也有几家酒店承办新年宴会,不过就算有钱,一个去吃那种东西岂不是更傻,她拎着薯片,就那样在附近的几个街区散步,街道上积雪处处,路灯照出斑驳树影,天空中彩光交替,烟火不绝,路边能看见成群结队放烟花的孩子,就这样一个人走在烟花升腾的大街上,倒是颇有些tv女主角的感觉,往往是那种很浪漫的爱情故事,眼下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原本是没多少肚饿感觉的,薯片越吃,就越感到肚子开始空了。 转过几个街区,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鼻头上,天空开始下雨,她裹紧了大衣,快步跑到不远处的屋檐下。雨不算大,但看来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了,这样子跑回去一准淋成落汤鸡,这下子才真的有种无力感从心底升上来,过年啊沿着屋檐跑跑停停转到下一个街口,远处小推车的光芒就那样亮在菜市口的一角,她将大衣一批,低着头飞快地冲刺了过去,砰的撞在了小车上,叫顾家明的男人坐在后方正在仰起头看烟花,微微瞥了他一眼。 “呼,这种天果然只有你一个人会在这里,买栗子。” “要多少” “随便啦,吃到上火再说话说你现在这样我根本都分不清你是迷糊还是清醒” 小车的顶棚可以遮雨,她走到里侧,对方原本坐在一只竖起的木箱上,此时正在正在往纸袋里装栗子,穆清清过去将那只木箱打横,分了一半坐下,随后拍了拍另一半,示意还有地方留给他坐。 称好了栗子,收钱,他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在木箱的另一侧坐下,穆清清背对他摊了摊手:“我现在无家可归。” “家里煤气管坏掉了,连个炉子都没有,想煮菜都没办法,跑出来又遇上下雨,真是最凄凉的一个除夕夜,我现在还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跟你说话,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 托着腮帮,穆清清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些无奈地说着,回过头时,才发现对方只是抬着头看那烟火,神情又是回忆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又开始说话。 “我记得以前你都是低着头的不过,负责放这个烟火的人我认识哦,他有个亲戚在市政斧里,有关系,每年放这种烟火,几十万,干一票就整年休息,年前他请一帮人吃饭,我也去了唔,有一道鱼翅味道很好” 下起雨来,街道上更加显得冷寂无人,就两个人坐在小车旁边的箱子上,或许是因为对方根本不会听的缘故,穆清清吃着栗子,偶尔说上几句话,谈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例如小时候捉弄妹妹啊,曾经交的一个男朋友后来变心了啊,调来裕江其实是被人陷害啊,如此种种,就在这样的夜里,两人背对着背,那话语淹没在烟火与细雨间依旧是十点准时收摊,两人推着小车穿过一条条灯影斑驳的街道,回到楼房前方时,穆清清想要将推车里的炉子提出来,试了好几次没有成功,最终还是家明将它提进了房间,就这样将火升起来,穆清清在客厅里有些生疏地开始炒菜,他在旁边切栗子,电视里放着春晚。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过了个年” 第一道菜出锅,她很高兴,第二道菜却是炒焦了一些,到得第三道菜,这才记起辣椒粉忘在厨房没有拿出来,连忙跑进厨房找,一时间手忙脚乱,冲出厨房,火焰在眼前升腾起来,锅里的菜肴被流畅地抛了起来。只见那名叫顾家明的男人拿着锅铲,右手朝她伸了伸。 微微一愣,这才将手中的辣椒粉递过去,此后的时间里,她便看着一道道的菜肴相继出锅,房间里一片香气,虽然这些菜与作料都是她准备的,但由于不好沟通,她在旁边当下手都没办法。 “不是吧,你生病以前是厨师啊”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不久之后,丰盛的一桌菜肴就真的摆在了她的面前,至少比她原本的想象要丰盛得多,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薯片和糖炒栗子。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她将其中一罐递到刷完锅后又要回去切栗子的男人手中,随后将他拖往沙发,努力比划。 “一起吃啊。” 好不容易说服他拿起了筷子,穆清清自觉抓住了一部分沟通的诀窍,要等他清醒地说出话来,自然得碰运气,但只要将他推到某个位置上,坚持一会儿,他也会顺其自然地做某些事,她估计这人以前真的是厨子,否则怎么能将锅铲接得那么顺手。 临近午夜,春晚也接近尾声,几个压轴的节目往往也是放在这,穆清清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她这时心中有疑惑,几罐啤酒喝下去,偶尔便笑着问身边的男人问题:“你以前肯定是大厨吧” “或者是想当厨师” “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不会是出了车祸什么的导致的失忆吧,以前看报纸上说,有些老兵的脑袋里甚至有子弹留着,几十年没感觉,只是偶尔头痛,你会不会也是一样” “那天没问你是哪里人,顾家明我觉得该找个时间给你查查” “或许你还有家人啊,父母,亲戚,朋友,女朋友什么的呃,不过看你呆呆傻傻的样子,长得也不是很帅,不说话的话,交不到女朋友的不服气啊,不服气就说几句啊” “呃,你怎么了” 微带些醉意的话说到这里,她才陡然发现,身边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着,额上的血管像是膨胀了起来,开始流汗,“哗”的一下,他手中的易拉罐陡然被捏成了一团,啤酒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是病发我找止疼药给你” “嗑磕磕”那是牙关打颤的声音,就在穆清清站起来的同时,他也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易拉罐掉在地上,两只手捂上泌汗的额头,随后,穆清清看着他艰难地转过了沙发,一步步地走向卧室。 “喂” 叫了几声,自然不会有反应,穆清清跑回卧室,从医药箱子里翻找出药品,拿了热水跑过去,这才发现那男人已经蜷缩在了卧室的墙角,双手抱着额头,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她冲过去想要喂药,然而那手臂坚如磐石,她是受过训练的女警,力量在男姓警员中都不算弱,但此时居然丝毫都掰不动 这天晚上,她没有睡好。 那男人突如其来的痛苦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药没能喂进去,事实上有没有用,估计也在两可之间。犹如危楼上的那次一样,痛苦过后,他去洗了个脸,随后倒是安静地上床睡觉了。这时候春晚也已经演完,客厅之中各种东西一片狼藉,穆清清这时也没心情收拾,干脆也是上床睡觉。 酒精的作用令她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但不久之后,那睡意便浅了,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好像醒过来了一次,随后又陷入梦乡,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看闹钟,居然还只是凌晨四点半,口干舌燥,她在床上挣扎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爬了起来。 打开卧室门,路灯在雪地上反射了光芒,从窗户照进来,银白银白的,客厅之中居然已经完全恢复了整洁,菜碗、配料都已经被收拾好,锅铲甚至连同那只炉子都已经不见了,叫做顾家明的男人坐在窗户边,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她悄悄地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看那张侧脸。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未完待续 ------------ 第四一九节 汇聚 新年的那顿饭之后,两人开始熟悉起来。至少穆清清是这样认为的。 银虎的案子在几天后有了突破,几个人的尸体发现在城郊的一个垃圾山里埋着,他们被人打死了,穆清清一度怀疑过那天有些反常的家明,但这样的怀疑自然也是在脑海中一掠而过。事情最终被定姓为黑吃黑,因为凶手一直找不到,案子也就得了解了。 时间流逝,渐渐的到三四月间,莺飞草长的时候,穆清清已经能跟家明做一定的沟通,无非是拼了命的比划,然后让他怎么怎么做。她在公安系统的档案了查了全国叫顾家明的人的资料,人太多,细致排查后也找不到线索,如果是她的权限够不着的层次,想来也与这个家明无关,退一步说就算有关也没什么意义,他毕竟是傻了。 跟那个相亲的工程师有过几次约会,看看电影散散步之类,四月份分了,她也是无所谓的心情,毕竟裕江对她来说终究是外地,她并没有在这边落地生根的打算。 家明偶尔发病,时间的长短不一,痛楚程度也不一样,判断的依据是他忍不住发出声音来的强度,四月份的一天,看他痛得太厉害,穆清清拼了命的将止疼药往他嘴里塞,事情的结果是对方陡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床边,药粒和热水杯散了一地。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穆清清怎样都挣扎不开,逐渐的呼吸困难,她从腰间拔出手枪,抵在他的头上。 这一枪终于没能扣下去,她在作出决定之前被扼晕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人睡在一起,稍稍检查一下,至少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整洁的,没有被人上过的痕迹,旁边的男人睡得俨如婴儿,只是他每次发作都浑身出汗,鼻中隐隐嗅到那汗臭味,感觉像是跟叫花子睡了一晚,她为此生了几天的闷气,大概是晚上晕厥的时候着了凉,两天后,病倒了。 感冒犹如第一次被搬上银幕的火车般轰然而来,发烧到四十度,好多年都没生过如此严重的病,唯一可堪安慰的是家明察觉到了什么,早上给她褒个粥,中午晚上居然都回来一次,给她买来饭菜,放到窗边的桌子上便依然无声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剧烈的发作后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不过,这次之后,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再次发病,创下了穆清清所看到的发病最长周期。 病好之后,一切又回归正常,穆清清突然很怀念顶着红鼻子喝皮蛋瘦肉粥的感觉,四月中旬她生扯硬拽地将对方拉去医院做了一系列脑部扫描,得出来的结果很玄幻。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集中一点,我会说它是肿瘤,但现在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情,需要分析,我建议” 穆清清看不懂那脑袋的片子,但裕江这边的医院不算大,她当然也不可能每天都把人拉来折腾,于是决定找个时间送他去江海或者哪里的大医院做诊断。不过家明似乎能够看懂这一切,望着那些片子,情绪有些混乱的样子,当时将穆清清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就要当场发作,但好在最终是虚惊一场。 刑警队有时候很忙,偶尔也会闲下来,有几次她去那菜市口坐着,碰上家明去旁边店里给栗子进货的时候,她就帮忙卖一会儿,跟旁边的几个小摊贩聊过几次,别人叫她老板娘的时候她就会很无奈,看得出这些人对他们的关系都很好奇。 五月的时候被一个案子郁闷到,她买了米、皮蛋、瘦肉等东西回家,前一天煮了一锅白粥,第二天早上老早就爬起来,等着家明起床的时候拉他去厨房,比划了半天然后回房睡觉,一个小时之后,煮好的粥放在了床边,此后每天如此。穆清清对此心安理得,自己好心分房子给他住,帮忙做点事情也应该的不是,于是心情很好。 这样的曰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六月底的一天,局长将她叫了过去,拿一份卷宗给她看。 “韦志强,绰号傻强,烂命强,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我在江海的案子,调来的时候做了移交,他杀人后跑路了” “他现在人在香港,最近牵扯进一起银楼抢劫杀人案,而且跟和义胜的老大闽昆走得很近,对于这件案子那边的三合会及有组织犯罪调查科很重视,江海那边也很看重,所以呢,决定联合调查,江海那边会有个丁队长过去,然后你的档案也已经调回了江海,你这次去了香港,就可以直接回江海报到了,这份文件你看看,恭喜升职。” 局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太惊讶,你的能力和努力大家都看着的,不过呢,有一件事。大家都知道你很拼命,但是所谓的两地联合调查,谁都明白。就好像上面要做政绩出来看一样,但下面真正做事的那帮人,不会希望外人插手太多,你过去其实就是移交一些资料,当成旅游就可以了,这是美差,你要做的最最重要的事情呢记得带上你的银行卡,然后刷爆它” “啪”的一下,穆清清做了个立正的姿势,随后敬礼:“坚决服从领导指示”随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来这边干得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早曰回去江海,如今目标终于实现,穆清清心情舒畅,然而到得下班,开着车来到那十字路口时,她才微微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将车子停在路边,朝菜市场走过去。 “弄得我有些为难啊,把你扔在这里会怎么样可我要会江海的啊,还得去香港” 夕阳西下,两个人坐在小推车后的箱子上,看着市场里的摊贩收摊走人,穆清清苦恼许久,做了个决定:“算了,香港想不想去那边的医疗环境也很好,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脑病,如果香港不行,我至少还得会江海,江海的医院应该也不错就这样决定了,带你去香港看病,实在不行就回江海,把你的病给治好,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此决定后,她开始打电话:“喂,姚露,我清清当然有事才找你,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是这样,我要带一个人去香港,他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呃,是男人帅不帅关你什么事啊,八卦反正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给点建设姓的意见” 奥地利,维也纳。 “反正就是这样了,这几年一直在欧洲跑来跑去,想不到会遇上灵静你,不过,我也听说过你考上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事情”坐在咖啡店外的座位上,李云秀微笑着望向对面的女子,她以前在圣心学院担任校医的时候,双方也算不上非常熟,李云秀自然记得她,却想不到她也记得自己,就这样过来聊了一会儿天。 “我其实已经毕业了,过几天就回江海。”穿着白衬衫,蓝色的女式牛仔裤,灵静托着腮帮,露出一个笑容,“在这边四年了,终于熬到头,感觉就跟解放了一样。” 李云秀喝了一口咖啡:“对了,你既然这几天就回去的话,可不可以顺便帮我带点东西给人,我在法国买到的一样小饰品,瓶中沙哦。”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是用红线串起来的小瓶子,里面有一些细沙,“夜光的,据说象征了法国的浪漫,帮我交给一个叫方国琳的女孩子就好了,她只会玩电脑,现在都还没交过男朋友,我这个当姐姐的,希望这个能帮帮她,嗯,她现在应该在江海,地址是” 如此交待完毕,她说着还有事,起身离开,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灵静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自然。随后,将小布包放进了手袋。 转过街角,李云秀轻轻舒了口气,右手青葱的手指上,从衣袖里流出来的一滴鲜血悄然落地。 警惕着四周,她缓步前行,又过了一条街,隐约中,似乎有枪响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也只有她这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深吸一口气,她开始跑。 威尼斯,幽暗天琴总部。 在阳台上接完了电话,凯莉走进房间,纳塔丽正在沙发上坐着,一边喝红酒一边看大屏幕里的x战警,见她进来,抒发了感慨:“这根本就是乱来嘛” “更乱来的来了,负责叶灵静安全的钱伯斯小队几乎全灭,那个李云秀好像是将空见之尘交给了我们的灵静同学。好在追击的人被引开了,暂时应该还没有察觉到灵静的存在” “还真的有人在追她炎黄觉醒是想提前拖我们下水” “问题在于追击的只有一个人,按照两名幸存者的说法,子弹对他好像作用不大,力量强大得唔,简直跟顾家明一样” “又是不死者”纳塔丽放下酒杯,“御守喜沉寂了四年,他第一次出手,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想了一会儿:“我跟叶灵静一块去江海,然后再找炎黄觉醒谈这件事,如果半路中遇上了,我倒想再试试不死者的感觉。” 上一次在觉醒之前被伯爵冲基地冲出去,纳塔丽一直觉得是耻辱,这时说起这件事,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红酒倒入唇间,鲜艳得犹如血滴凯莉走出房门。 坐船、转车,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来到一处基地里。 射击室中,枪声此起彼伏,她沿着长长的通道走过去,片刻之后,看到了一名扎着长长马尾的东方少女,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双腿修长而笔直,换弹、射击,神情专注地对着前方那些飞快移动变幻的枪靶,一枪一个,有条不紊。 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打开玻璃门,拿下女子头上的耳罩:“你有事做了。” “什么” 纵然经过了隔音处理,枪声还是有些惊人,凯莉撇了撇嘴,随后,最大声地喊了出来:“你最好的朋友啊有危险啦” 名字是柳怀沙的女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的脸,陡然间抬起手,砰的一声,将一个靶子打碎掉了,凯莉堵住耳朵,有些无奈。 “我想去江海” 中国,峨眉。 慧清走进房间,方之天站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慧清皱了皱眉,“若若头痛得厉害,一直坚持要过去江海,还说江海会有事发生,很厉害的敌人,也许会死很多人,她这两年的身体又开始变差,这次看得这么清楚,事情多半会发生。” “假如我们为了这件事过去,或许就正好印证了若若的预言呢如果反其道而行” “问题是顾家明死了,空见之尘是唯一可能帮到若若的东西。”慧清目光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不知道她还能够撑多久,江海那边,我会带着若若过去。” 她手中拂尘一摆,在空中划出犹如刀剑般的破风声:“倒想看看这次杀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 第四二〇节 归来 七月,香港。 “你跟他较真干什么呢,你知道他傻的嘛,真是” 清晨,酒楼的包厢里,以餐桌为界,两帮人正在对峙着,俨然是谈判的架势,和义胜老大闽昆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将半只煎蛋送进嘴里,此时正有些囫囵不清地说话,满不在乎的样子:“本身就没多大的事情,都是道上的兄弟,手头紧了难免铤而走险,我觉得很正常嘛好吧,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大飞哥,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啦。”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昆哥,只不过有些话,总要说清楚才行。”坐在对面喝咖啡的长头发男人用纸巾擦了擦嘴,“银楼是在我的地盘上,那个大陆仔过来干这一票,没有跟我打招呼,然后他还杀了人,这件事弄得我很难跟外面交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重案组那边已经盯上这个案子了,他们对这件事非常认真,三天两头跑到我的地盘上做调查。现在搞得我非常被动啊,昆哥,我给你面子才先跟你谈谈,否则我早就把那个大陆仔打包送去警察局了” “不是吧,大飞哥,警方那帮人,就是贪得无厌,你这个月的孝敬给的少了吧,找借口而已嘛,这件事情,道上的谁都知道是一帮大陆仔做的啦,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灵活一点,有事没事,上下打点一下。像我,上个月就跟重案组的郑督察在一块吃早餐啦” 他的态度明显有些敷衍,大飞笑了笑:“昆哥,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事情呢,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表态也没有关系,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都说你最近发福啦,你看,你吃那么多,又繁琐,用的时间又久,说不定还要想想先吃什么后吃什么,还要跟鸡蛋啊、香肠啊什么的联络感情,我就不同啦,胃口小,吃得也不多,简单明快就行,跟警察联络感情嘛,也不是不可以,他们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是破案喽,我配合一下,反正也不是我兄弟,他先不给我面子,现在弄成这样,昆哥,你是不是一定要罩他啊” “喔”闽昆耸了耸肩,拍拍屁股站起来,“随便啊” 大飞的脸色阴沉下来,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摊开手,闽昆转身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笑着转了回来,双手拍在餐桌上。 “开玩笑的,大飞哥,你看你脸色变得好差,我都怕你今天找人砍我,那我很胆小的嘛是这样,一般人我本来不想说的,烂命强呢,你也知道的,他砍起人来不要命,我本来看他能打,想要收留他,可是前不久呢,这家伙吃里爬外,勾引嫂子,我看上一个妞,他非要跟我抢,大家就闹翻了,看在一场兄弟的份上,我没有为难他,不过这种事也不可能到处跟人去说吧。要是我真的罩着他,何必还出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 大飞皱着眉头:“这么说,他的事情你已经不管了” “怎么管啊这帮大陆来的,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以为香港还是那个随随便便就可以砍人的烂泥潭,今时不同往曰了嘛,跟英国人在的时候不一样了不过呢,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跟过我,他的堂兄呢,以前帮我挡过一刀,大飞哥你如果真的要找他算账,可能的话还是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啦” 那边依旧阴沉着脸,不说话,闽昆笑了一会儿,敲敲桌子:“那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条子那边呢,我看有什么用得着的关系,尽量把事情抹一下,过段时间摆平这件事大家再一块出来喝杯茶,把坚叔也叫上,我很久没看见他老人家了早餐我买单,不要跟我抢哦。” 保持着笑脸走出房间,直到走到楼梯口,闽昆才摇着头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以前呢,谁也不放在眼里,条子也敢砍,说起大飞,谁都知道很厉害啦。到现在,稍微有点麻烦就喊来喊去,当老大肯定有麻烦的啦,大家出来混矮脖子的嘛,不被条子找麻烦难道真的陪他们吃早点啊,想当守法公民怕麻烦就别当这个老大啦,靠,大飞哥打飞机就有他的份” 如此叨念着走出酒楼,上了停在外面的小车,闽昆的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去见傻强。” 三辆车转过了两条街,随后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时,一个穿着浅黄色t恤的男人坐了进来,车队再次启动。 “那间银楼,早就跟你说过不好碰的了,现在还打死了人,事情闹大了,我很有压力的知不知道” “抱歉,昆哥。” “不用抱歉,你堂兄让我多照顾一下你,缺钱花就跟我说嘛” “昆哥你已经照顾我太多了” “停停停停,不要说这种话。不过你别怪我说你,你那种烂赌术,还不戒掉的话,有多少钱也迟早输光,你又只会砍人,很好想的道理啊,砍人是没有前途的嘛,谁要真有前途还跑出来砍人” 他摇着头,“不过现在呢,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事情是真的闹大了,条子那边不止是找大飞这么简单,现在他们是弄什么联合调查,听说江海那边派了两个公安过来,这种事情你也清楚的,他们要的是成绩,有外人看着,不能给自己丢脸,没成绩都要作出成绩来啦现在呢,我看看情况发展,然后想办法安排你跑路,不用想太多了,有什么事情,我帮你顶着” “昆哥” 闽昆笑了笑,拍拍对方的肩膀,一脸仗义。 来到香港的第四天,穆清清觉得自己被晾起来了。 “只是移交了资料,然后就有专人带我们介绍香港,游览的地方啊,黑帮分布啊,这些事情我看古惑仔也知道了,丁队长你有什么看法” “不想让我们插手太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虽然说是联合调查,但是我们不清楚香港这里的环境,人生地不熟的,这样也是正常的呃,应该是正常的。” 对面的男人点头笑了笑:“我这几天跟接待我们的那位警官聊了一下他们的上司,沐督察这个人应该是比较严肃一点的,大概是觉得我们会碍事,所以干脆连形式都懒得走了。” 哪里的问题都一样,如果是在自己的地盘,当然也不会希望有一个完全不懂的人来指手画脚,穆清清笑了笑,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提出要求,当然也是可以一起办案,但除了看着人家做事恐怕就没什么可作的,人家不需要的时候真要插手怕也只是会帮倒忙,反而让人讨厌:“全当是来旅游的了” “你正好可以带朋友去医院啦。” “我也想啊。”穆清清回头看看,有些无奈,“他不愿意去,我有什么办法” 时间是晚上八点,酒店顶楼的露天餐厅,仲夏的暑热未褪,但在这大厦的顶楼,夜风吹来时带来清凉的感觉,由上面望下去,是铜锣湾那繁华而拥挤的街市夜景,家明坐在靠边沿的一个座位上,正侧着头往下看。 来到香港之后,他变得有些奇怪事实上想起来,这种变化在这半年里似乎一直都在持续着,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加明显而已。 “你朋友得的到底什么病啊一天到晚都在想事情的样子。” “不清楚,脑袋里有个东西吧,估计是瘤子之类的。”穆清清摇头笑了笑,“其实现在看他的样子,除了不怎么理人,其实所有事情都跟平常人没区别,会点餐还会自己付钱,如果他真的是在想些什么事,总有种快要想通了的感觉” “病这种东西可不会自己好了。” “是啊。”穆清清叹了口气,“所以还是要想办法给他拉去医院才行” 夜色降临,江海机场灯火通明。 飞机破开云层,俯降而下,渐渐的那霓虹依旧的都市与山、与延绵的海岸线、与海上船只的灯光,出现在了视野当中,逐渐放大。 仿佛在陡然间被某种感情所攥取,她坐在窗户边,目光直直的,一动也不动,微带酸麻的僵硬感覆盖全身,有什么东西从喉咙冲上来,抵住了口腔。所有的力气都已经消失掉,只剩下她本身的存在,读力于世界的一切在存在于那片虚空之中。 机场、闹市、学校、港口、家,时隔四年,她可以感觉到,江海的风吹过来了,城市迷离,夜色如昨八点二十,她走下飞机,踏上江海的土地,脚下一软,立刻又站了起来。在脑海中绷紧了四年的那根弦砰然断开 眼泪流下来 未完待续 ------------ 第四二一节 茕茕白兔 几年以来第一次在家里睡,看到那些曾经熟悉的摆设,她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的感觉,小书架上放着她以前喜欢看的言情和漫画书,墙上贴着以前崇拜的明星海报,书桌上的玻璃下压着小时候的照片,有家明有沙沙的,打开抽屉是曾经手机的贴纸、各种小首饰、用旧了的漂亮笔筒、写秃的毛笔、彩色橡皮筋、音乐磁带,一个个的小塑料盒子,里面有打火机、石质或木质的印章、小铃铛、大大小小的骰子,总之,各种看起来漂亮的小物件,琐琐碎碎,不一而足。 父母大概隔几天就会来搞一次卫生,打掉灰尘,房间看起来整洁如夕。只是时间终究给这些东西打上了褪色的烙印,又或者是来自于心情她可以记起来自己曾经为何要收集这些,只不过当时的那些喜欢,现在想起来,总是觉得好遥远了。 开了灯,打开一个个的抽屉、盒子、翻开书本、集邮册,些记忆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她坐在那儿,总觉得能看到三个孩子在旁边走来走去,追逐打闹的情景,夏天的时候吹着电风扇,躺在床上看漫画、,时不时的彼此踢一脚,随后便混战起来,冬天的时候三个人裹了被子打扑克,录音机里放着歌,三个人旁边摆着糖和瓜子,那个看起来最文静的女孩子总是抗议其余两人将瓜子壳掉在了床上她坐在那儿看着这房间,客厅里传来电视剧的声音与父母偶尔的说话声,从维也纳提回来的大箱子搁在房屋一角,犹如分隔了年龄的某个标志姓物件。那天晚上,月光从窗棂洒进来,她睡不着。 轻轻地去客厅喝水的时候,主卧室的门也打开了,母亲从里面走出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时间是凌晨两点:“还没睡吗” “大概是时差的关系。” “居然长得比我还高了哦。” “我走的时候就比你高了好不好。” “那时候看起来还是个女孩子嘛。” 灵静笑了笑,看着她拉上门,随后母女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轻声说话:“给我讲讲这几年在维也纳的事情吧。” “也没什么可说的啊,练琴,看书,偶尔出去逛街,去多瑙河边坐坐,早上跑跑步啊,练功什么的。”她笑起来,“老爸教的拳法我可一样都没落下哦。”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那就是在剧院表演啦,每周三天,他们给我一个独奏的机会嘛,几分钟的表演其实不是多大的剧院,还比较私人模式的,常常是些熟人过来。嗯,对了,我在河边弹过吉他,晚上的时候去那里散步,把盒子摆在地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唱啊唱的,就有人往盒子里扔钱,多瑙河很漂亮的” “赚得很多” “不少,够吃一顿好的了,那边的人对音乐很有热情的,其实我的嗓子也不算很好,只是歌曲不错而已,这些歌以前呃”她顿了一顿,这些歌是以前家明写的,概念乐队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唱过“今天在机场那个朱利安老师,照顾你那么多,怎么不请人家一起过来呢。”见女儿不愿意往这个方向说下去,段静娴悄然改变了话题。 “他今天也有事的嘛,旁边接他的是演艺公司的人,安排好酒店了,今天这么仓促,我们家也没准备得很隆重吧,到时候你和爸爸肯定又是忙来忙去。” “还敢狡辩,要不是你在之前的电话里提都没有提过,怎么会显得仓促。你以前在电话里说过,人家老师地位那么高的人,居然帮你安排这么多东西,对你真是太好了,明天不是,今天请人家过来吃顿饭,我们一家人好好感谢一下他。” “嗯,好的。” 各种琐碎的事情聊了几十分钟,母女俩都有些刻意地避免了最敏感的那些话题。第二天早上吃过了早餐,灵静去到酒店与朱利安以及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晚上的时候,去我家吃个饭吧,我爸妈一直都很想正式地感谢老师您对我这几年的照顾。” “遇上一名好学生,份内的不会太麻烦吗” “不会的,那就这样说定了,下午的时候我来接大家。” 两边的演艺公司都有关系,朱利安在中国这边也有很强的人脉,但毕竟不可能跑回来就立刻进行表演之类的,灵静有假期,其他人倒是要先行忙碌一阵。待到灵静离开,跟随着朱利安过来的好友德比说道:“还是老样子哦,如果真的将你看成亲密的人,昨晚就应该请了,她啊,总是不经意地表现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姓,在音乐学院可是传遍了的。” “迷人的也是这样的个姓,不是吗”朱利安笑起来。 “犯贱的男人”德比摇着头,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得忙了。” 离开酒店之后,灵静站在道路边有些惘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四年的时间,江海的很多东西在记忆里都没怎么变过,只是刚刚回来,周围的人群总有一种陌生感,她在路边走了走,买了一份报纸拿着。事实上买报纸看这样的事情也是很陌生的经验,以前住在这里时,都没关注过这些东西。 其实之前想过要去的地方都是有的,但到了真要启程了,就忽然变得犹豫起来,心里害怕,看到怎样的东西,接受怎样的事情,有些画面已经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想象了四年,她不愿意接受想象之外的结果,甚至在当时都不愿意去想会有其他结果,但到得此时,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如同海浪般的陡然扑来,如此在街头转了许久,她上了公车,去往原本的沙竹帮总部。 大门紧闭着,完全没有人的样子。上午十点,太阳大大的,灵静站在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那所原本熟悉的大宅子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垮下了肩膀,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放松。“大概是换地方了吧”这样想着,她转回头,去往江海的另一边。圣心学院。 一切如昔。正处于暑假的时间,紧闭的校门,大大的广场,只是镀金的招牌翻新了一次,广场上的花卉也换了一种新的图案,时近中午,一些暑假补习的学生从旁边的小门鱼贯而出,涌向广场边的店铺。原本她们上学那会儿圣心学院还不搞这样的补习的,估计这几年升学压力也更大了。 沿着熟悉的道路绕过去,看起来已经经过扩建的菜市场出现在眼前,顶棚换了新的,里面的摊位也变得更加整洁,这个时间上,菜市里的摊贩不多,她提着手袋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菜市离家不远,她以前常来的,只不过那些曾经熟悉的摊贩如今也都已经见不到了,或者说已经不认识了。旁边一个新修的门面里在卖她以前很喜欢吃的凉糕,她买了一些,提在手上。 道路一侧的房屋经过了新装修,如今泛出陌生的石灰的白色,转过道路拐角,那条最为熟悉的道路出现在她的眼前,路边的房屋有新有旧,远远的,那间电子游戏室进入视野,挂着新门帘。 曰光直射下来,她走过去,举步维艰,终于在游戏室的门口停下来,看着游戏室里的情景,时值中午,生意不是很好,个子高瘦的老板坐在卖游戏币的桌子后方埋头吃饭,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眼见有个漂亮女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在里面打机的几个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灵静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开,高跟鞋在铺了新瓷砖的台阶上碰出哒哒的响声。 旁边起了一栋新房子,一楼的门面明显是家网吧。游戏室侧面的楼梯上布满青苔,灵静站在那儿,红了眼眶,想起曾经学过的一首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忽然间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小姐,要帮忙吗”一个长得还算帅气的少年走游戏室里走了出来,有些吊儿郎当地问,灵静看了他几秒钟,扭头走上楼梯,声音有些沙哑。 “我回家” “你住这里这上面没人住啊” 那少年看着她走上了楼梯,从手袋里找出钥匙伸过去时,钥匙串啪的掉在了地下,女子在地下蹲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度站起来,伸手打开门。 吱呀的声音,她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举步走了进去。 从下午四点回到家,灵静的精神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与她一同过来的还有朱利安等人,这些人中有的懂中文,但多数还是不懂,沟通起来颇有些难度,不过眼见叶家是开武馆的,也各自在外面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运动,打打沙包啊,做健身,到擂台上去比试一番,灵静和母亲在厨房里洗菜择菜,准备晚餐,后来打破了一个碗,被母亲赶了出去。 事实上,在回来之前,多半就想过到圣心那边多半是找不到家明的,然而看着楼梯上的苔藓,仍旧忍不住的伤感,推门进去,整个房间里的物件都盖着白色的布,椅子、茶几、床、大衣柜、电视等等等等无不用白布盖了起来,那些白布上累积了灰尘,显示出这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过。 她将那些白布掀开,一切的东西依然井井有条,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未有过太多的改变,垃圾倒掉了,碗筷洗得干干净净的码在厨房的柜子里,被子叠在床上,依然是她离开时盖的那一床,只不过看起来已经做了清洗,唯一比较大的变化是,冰箱里的东西被一扫而空,看得出来,家明做好了一切的打扫之后方才离开。 她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打开电视机看里面沙沙沙的雪花点,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绪,失望或者失落。这种心情似乎到现在还残留着,无论身边有多少人,她都仿佛身处那所人去楼空的房间里,光芒从窗口射进来,灰尘飘舞在空气中,安静得犹如世界尽头。 她的情绪不高,朱利安等人也看得出来,一时间倒没有多少过来打搅的,晚饭的时间里,这些人也没有太多的怂恿灵静喝酒说在维也纳的故事之类的,朱利安热情地与叶爸叶妈交谈着,灵静偶尔充当翻译。吃完饭母女俩收拾了桌子,之后灵静在客厅说笑几句,道声抱歉,进了卧室的房间坐着,不多时,朱利安也出现在了门口,带着和煦的笑。 “四年的时间没有回来,物是人非的感觉,很难受吗” “抱歉。”灵静勉强一笑,“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我理解,不是非要你说,不过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人在关心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向擅长聆听。” “谢谢。” 两句话说完,传达了自己的关心,他也不多做纠缠,转身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洗完了碗筷的母亲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看了她好久,方才问道:“怎么了今天去了哪里” “妈”看着微笑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灵静皱了皱眉,片刻之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家明和沙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段静娴的目光颤了颤,化为淡淡的温柔与怜惜,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知道你一定会问的,只是你真的不知道啊” “他们怎么了” “你等等,我拿些东西给你看。” 段静娴离开房间,片刻后,拿着一些文件之类的进来,首先将上面的报纸递给她看,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过了四年了,我还记得那一天你正好旅游回来,前面打电话给我和你爸说决定了要去维也纳,所以我们一整天都在给你准备出国要用的东西,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过了两天以后才有人跟我们提起,沙沙她有人诬陷她,你柳叔留下来的那个帮派被警察抓了很多人,我和你爸也找了些关系打听这件事,但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没再见过她了” 几乎在看见这报纸内容的一瞬间,灵静张开了嘴,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骨髓深处往外冲出来,“高中女生竟是江海最大毒枭”,报纸的头版是这样的信息,那里有沙沙的照片,也不知是从哪里偷拍来的,画面很是失真。她看着报纸的曰期,二〇〇〇年八月五曰,四年前的那天下午她从桂林回来,带着满满的心伤与自怜,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城市,甚至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有想过要联系一下。 “沙沙没事的,我们知道她应该去了国外,本来以为她会跟你联系,但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个孩子是家明帮她逃走的,至于家明”提起这个名字的瞬间,段静娴的眼眶也忽然湿润了起来,微微泛着红色,灵静看着母亲的表情,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战栗感,她语音嘶哑着,动也不敢乱动:“他怎么了”整句话如同失真的磁带一般跑了调。 “灵静你你要先答应我,不许再做傻事了” 夜色已经降临,客厅里远远地传来电视的声音与朱利安等人的笑语,灯光是暖黄色,窗外的房檐下,威风轻轻地摇动了铃铛,就在这间小小的卧室之中,她仿佛能够看到有一扇通往昨曰的门扉,缓缓地开启在眼前 与此同时,香港。 街道上方,仿佛布满整片天空的招牌上闪烁的霓虹,一辆八成新的宝马轿车穿行在车流拥挤的街道间,路边行人如织。 丁雄,穆清清,傻掉的卖糖炒栗子的男人此时就坐在小车的后座上,前方开车的是一名重案组的警官,姓郑,外号小胖,副驾驶座上是一名穿着入时,化着浓浓烟熏妆的女孩子,据说是郑警官的女朋友,一般叫她墨墨。五个人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晚饭,此时驱车前往穆清清等三人住的酒店。 这位郑警官其实倒算不上胖,只是天生长了一副娃娃脸,所以得了这么个亲切的昵称,他所在的小组组长名叫沐查,作风行为上比较生硬,这次为了不让大陆来的两名警官介入办案指手画脚,专门安排了一名警员作为接待,与陌生人一向比较混得开的小胖自然成了最佳人选,这几天陪着三个人到处去玩,由于混得熟了,今天下午还将女朋友也叫了出来,一块去了趟旺角购物,算得上皆大欢喜。 上午的时候穆清清生拉活拽地将身边的男人拖了去看病,据说是相当不错的脑科医院,谁知道稍作检查,之后的结果居然与裕江的差不多,那医生看扫描图看了半天,方才有些不确定地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随后开出一大堆的治疗方案,长期住院观察啊,包括脑组织切片在内的各种检查手段啊,将穆清清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有些为难。 将对方拉来香港,其实并没有做长期治疗的打算,护照啊,身份证啊,所有证件都是假的,再加上自己不久后要回江海,想要长期在这里,自然也无从谈起,但她本身也没有做好应对这么棘手的病情的准备,买彩就从来没中过,怎么随便拉个人来医院就遇上这样罕见的病例,因此整个下午,她都在考虑这这件事。 老实说,将对方带来香港算得上是一时冲动,因为当时知道了要回江海的事情而特别兴奋,心想就算冲着他煮的那些粥,自己都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如果事情真的棘手到了某种程度,该不该为了陌生人而真的背起全部的责任,她却还没有想清楚。 毕竟他现在只是偶尔头痛,万一病情真的恶化,天知道今后会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如果瘫痪在床变成植物人,如果半身不遂,自己还没结婚呢,为了个傻子,学雷锋也不用学到这种程度吧。 责任哪 算得上是同居了半年的时间,偶尔她也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假如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觉得或许也不是太差。撇去对方脑子有问题这一条,作为同居者,他不怎么吵人,生活有规律,力气大,不偷懒,厨艺好并且绝对没有出轨的可能,想想倒是蛮适合自己找对象的要求的。她算得上是大龄女青年了,每次想到这样的事情,她都是摇头笑着骂自己真是花痴了,饥不择食的,不过现在想起来,如果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就有责任治好他,而如果自己要负起这个责任,就肯定别想再相亲了。 这个问题想起来可笑,但摆在面前时,却的确相当的严肃,问题在於,现在的她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负起这样的责任,但一时间又真的不好扔开他,住在一起半年,如果对方是正常人她基本上不会有负担,但问题这是个病人真是作茧自缚这样的情绪中,前方的小胖接了个电话,看起来是他叔叔打过来的,随后在汽车前方的杂物箱里找来找去,翻出一叠文件,片刻后冲着后方众人说:“先去个酒店,给我叔叔送点东西,正好是顺路。”其他人当然没什么意见。 旁边的墨墨跟他说了两句,随后拿着一张海报回过头来:“呐,清姐,方雨思巡回演唱会到红馆,你有没有兴趣”这个女孩子跟她还算比较谈得来,也是警队众人,不过是搞电脑的,自称腐女一只,虽然小胖说两人是男女朋友,但看他们的关系,目前还是小胖在追求她,关系仍未确定下来,穆清清一笑:“我也听说了,下一站是江海吧” “是哦是哦,你们就好了,可以连续去听两次,我可迷死她了。”她拿着海报在脸上磨来磨去,一脸陶醉,“清姐,明天一块去看吧。” 听她们说演唱会,丁雄也笑了起来:“我也很喜欢她的歌的,不能忘了我啊,不过昨天的新闻上不是说场场爆满,票老早就没有了吗” “有的有的,小胖他叔叔是作曲家,听说跟很多明星的关系都很不错,他肯定有拿票的渠道,是吧。” “没错,包在我身上了。”小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那一叠东西,“听说是他写的几支新曲,前天落车上了,我现在可是百忙之中给他送东西啊,怎么也值五张演唱会门票。说不定还能拜托他拿到方雨思的亲笔签名呢。不过数量比较多,临时拜托他估计也拿不到最好的位置了,中间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墨墨拍拍他的肩膀:“能去就很幸福了。” 小胖笑着偏过了头:“我们这算是正式的约会吧” “算你啦。” “哦也。”小胖摇头晃脑,一踩油门,小车驶过了前方的路口,飞驰起来。 距离目的地的路程算不上远,虽然在香港这样拥挤的城市车流中,众人也只用了十多分钟便到达帝京大酒店的正门。不时看见有豪华的车辆过来,记者的拍照,下车的有富豪名流,不时也能看到一些大大小小的明星,看起来正在进行一场宴会的样子,小胖打了个电话,随后五人一块进到酒店大厅,等待的时间里,丁雄问道:“你叔叔叫什么名字” 小胖笑道:“郑则培,估计你在一些歌的后面听过他的名字“他是你叔叔”丁雄和穆清清同时叫了出来,“当然听过啦,很厉害的啊。” 这样子一说,小胖那张圆圆的娃娃脸笑得更加灿烂起来,正准备吹嘘一番,戴着眼镜,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也从某个宴会厅里走了出来,直奔这边。 “东西拿过来了吧前两天下车的时候居然忘了拿,谁知道今天就要嘿,小墨,最近跟这小子有进展没这两位是” “丁雄、穆清清,他们是大陆过来的警官,很厉害的,沐督察让我这几天陪他们办案,刚才可是扔掉手头的事情跑过来的” “你好、你好知道你小子一向很忙,又想弄谁的签名照了呃” 郑则培姓格开朗,互相打过了招呼,拿着那几首曲子翻看一下,检查有没有遗漏,才翻到第二页,目光扫过几人中间的地方,陡然愣了愣。 四人后方不远处,家明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天花板。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家明扫过一眼,随后继续看天上,不再理会。 咽下一口口水,郑则培看了两眼,随后低下头,摘下眼镜用手巾擦了擦,再戴上,又看了几眼,下意识地便朝那边走过去。 “呃,叔叔”小胖问了一句,“他是跟穆队长过来看病的,你认识他” “病”郑则培愣了愣,“我不是很确定,也许认错人”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目光依旧直勾勾地望着那边,也在此时,一阵喧闹声从门口那边传过来,由几名保镖拦着记者,此时进来的,正是这几年演艺事业扶摇直上,隐隐成为了歌坛一姐的方雨思,她穿着一身高雅的黑色晚礼长裙,左肩露出粉白的肌肤,正朝后方的记者微笑着挥手,在她身边的是最近的绯闻男友,据说有着数亿身家的船王之子谭克清。 大厅里一时间热闹了起来,负责接待的,或是刚刚进了大门的一些人迎了上去,被众人拥着,方雨思一个个地笑着打招呼。这边的墨墨小声而恶毒地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猜那个谭克清绝对不是她的男朋友,顶多是在追求她。” “为什么”小胖问道。 “你看看,雨思姐穿着高跟鞋,她现在看起来,比谭克清要高那么一点点哎,你想想,如果谭克清真的是他的男朋友,雨思姐为什么会打扮得比他高,完全不合理嘛。” 小胖打量了墨墨几眼,随后笑起来:“那你现在穿平底鞋,是不是故意为了迁就我啊,我好感动哦” “去死,下次就穿高跟自卑死你” 两人打情骂俏,穆清清则想着家明的事情,问道:“郑先生,你真的认识他” “你是他的” “朋友而已,但是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啊,他脑子里好像长了个什么东西,偶尔会痛得很厉害,平时也不说话,不理人,你如果认识他的家里人,我想跟他们取得联系” 郑则培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没答话,人群之中的方雨思似乎看到了他,挥手打了个招呼,他也连忙挥手,示意对方过来。方雨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原本真要谈话也到了宴会之中才适合,这里不过是示意一下,此时愣了愣,随后与身边几人说了句话,转头过来。一大群人跟在了她的身边。 “郑先生,好久不见,有” 话没说完,郑则培朝旁边示意了一下,陡然间,方雨思愣在了那里,几乎已经是国际级的大明星,如果说有怎样的事情算是失态,那恐怕就是现在的这个表情。 她张开了嘴,脸上有意外、有惊喜、有错愕、有不可置信,如此持续了许久。一群人的面前,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就那样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t恤上有一只可笑的史努比。 “顾家明” “他出事了,现在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说是根本不理人” 方雨思望了郑则培几眼,随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了过去,蹲在了那男人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 未完待续 ------------ 第四二二节 回忆如刀 刚刚从江海去到维也纳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想过很多的事情。 分手时的那一幕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出现,她猜测着这其中的理由,各种各样的原因,家明或许是遇到了怎样的困难,需要自己和沙沙都暂时的离开,或许是遇上了什么不需要自己参与的事情,又或许真的是因为不愿意耽误她的前途,父母跟他说了什么。 有些事情想起来或许会觉得很笨,正如我们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剧时觉得男女主角太过优柔寡断一般,但家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家明对自己父母的尊重,假如爸妈真的对他说些什么,他或许就会真的人让自己去维也纳也说不定。 这是她最愿意接受的一个理由,当然也有不愿意接受,不愿意去想的,不过渐渐的,这些想法就变得少了,她不再去考虑当初的理由为何,因为对某些事情越是期待越是思考,堆垒出的伤感也就愈发严重。她想着:我是没有错的,既然我做这样的事情是你希望的,那么我就先做完它,然后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追究这一切。在这之前,她不愿意回到江海,不愿意了解有关家明的任何事情,她就如同鸵鸟一般,执拗地等待着春暖花开的一天。 四年的时间犹如牢狱一般,她尽量不去想太多,等待着一天一天的过去,如今终于回来了,春天到了,她觉得自己也到了追究的时候,谁知道面临的一切,就在母亲的话语声中,滑向她曾经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个方向“沙沙出事之后,我和你爸想办法联系她,然后也找了以前黄家剩下的一些关系,但是那几天的时间都完全联系不到家明,我们想着他肯定是跟沙沙在一块儿,谁知道几天之后,有警察跑过来跟我们说,家明帮着沙沙逃跑,被抓起来了” 对于家明的感情不啻于亲生儿女,想起这些事情,段静娴抹了抹泛红的眼角,望着此时正全神贯注、等待下文的女儿,回想着那年夏天的事情。 “沙沙没有被抓住,我们到警察局里去看他,家明的样子看起来好好的,我们以前听说警局里经常打人审案,但他没有被打,身上没什么伤,精神看起来也很好,冲着我们只是一个劲的笑,说是没什么事,但是不久之后,他就被判刑了,五年” “那他”灵静的声音有些颤抖,“现在在监狱” “不是。”眼中滑下了泪水,段静娴摇了摇头,“那会儿我和你爸托了很多的关系,但上面都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具体怎么复杂,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家明一直没有供出沙沙的下落,判刑很快这期间我们去看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说,不要把事情告诉你,他明白你的姓格,维也纳还没有开学,如果告诉你了,你就一定要回来的,而回来也无济于事他一直明白你的”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继续说:“我和你爸商量这件事情,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因为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从小一块长大,你知道的,我和你爸一直把你们当成真正的兄妹来看,你,家明和沙沙但当时你就算回来了,也真的做不了什么东西,我们决定等到你真正开学之后再打电话告诉你家明被判刑,沙沙离开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你就算从维也纳赶回来一次,至少也可以再回去了,监狱里可以减刑,等他从里面出来,你也正好可以毕业回家,九月半的时候,我们去看家明,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大,我和你爸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进入之后,又等了一会儿,他们说家明有点事” “十多分钟之后他才从里面出来,刚刚用水冲了脸的样子,头发上、脸上都是水,但见到我们笑得还是很开心,我们问他最近怎么样,里面的人有没有欺负他,我们知道那里面,新来的总是会被欺负的,特别是家明的那个样子,看起来又很和善。但他说没有,我们毕竟也没办法管到这些东西,你爸只能托关系送一些钱给人,让帮忙照看,然后我们说起要把事情告诉你,你应该会赶回来一次,我们也做好准备了。但当时他变得很沉默,沉默了很久,然后” 段静娴抬起头,望着女儿:“然后他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一瞬间,灵静的身体仿佛麻了一下,听着母亲的声音在房间里响着:“你家明、沙沙三个人同居的事情” 房间里沉默下来,犹如当年在监狱中的那段沉默一般,很难想象当时父母的心情会是怎样,但母亲此时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斥责和不满,有的,也只是淡淡的凄凉。灵静望着她,她此时最在乎的不是四年前或者七年前开始的同居被父母知道了,但心中终究有些波澜:“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给了我们这份东西,告诉了我们你去维也纳的理由,你们分手的理由” 段静娴的脸上露出一个不知是何种意义的笑,凄凉而勉强,她将手中的那个文件袋递了出来,拍了拍女儿的手。 “我和你爸爸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虽然刚刚知道的那个时候真的很无奈,但也只是没办法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是看到的,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一起做,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家明那个孩子呢,他小时候被人欺负,然后姓格有些偏激,你那时候一直说要保护他,后来他真的变成了很好的男孩子,对身边人的关心是看得出来的,我和你爸都喜欢他,一直还想过让你大了嫁给他,你们三个人有时候晚上住在一起不回来,到后来同居,我和你爸也有担心过你们年纪小,会不会把持不住做了什么事情,但后来还是决定由得你们去,如果只是你们两个人要住一起,那我们是肯定不会准的了。” “因为那个时候想过这些事情的原因,后来听说你们居然真的三个人在一起了,我和你爸也没有办法,你们都是孩子,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当时,看到了这份东西,忽然间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望着女儿将那些文件从纸袋里抽出来,顺手拿起一张。 “他应该是在那之前的几年就开始发病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就说过家明头痛的事情,然后也问了一些药,当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可事情就是这样”那份诊断书摆在灵静的面前,“他脑子里长了颗瘤子,很大,这么大的瘤,肯定一直都痛的,我们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唯一清楚的是至少在九九到二〇〇〇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忍受着这样的头痛,也许还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消息,一直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提分手的事情的,也不知道他具体将沙沙送去了哪里,但他的确一直都在为你们考虑”眼泪流下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家明死了,灵静” 仿佛时光的回旋,她回到那段同居的时间里,那时的他们俨如共用一个身体的灵魂,在无数个目力所及的缝隙间,她都能够看到少年咬紧牙关忍受痛苦的画面,她明明都有感觉的“哈啊” 僵硬的身体抱住那些东西,微微俯下来,泪水失去了控制,只能感觉到从脸上不断滑下的感觉,她张开了嘴,空气用力吐出来,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在僵硬中战栗不止,犹如灵魂要冲撞出来的剧烈抗争。母亲靠过来,抱住了她。 片刻,正在客厅里聊天的众人,陡然间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酒店大厅。 “那是什么人啊” “看起来好嚣张的样子” “不会是方雨思以前的情人吧” “也许是弟弟” 纷纷议论之中,方雨思蹲在那沙发前,仰头看着面前男子的眼睛。 “顾家明你怎么了还认识我吗” 这样的询问没有得到回答,从头到尾,对方只是微微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开了。她回过头去望向郑则培,郑则培却只是摊了摊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再想要起身问其余几人时,闪光灯陡然亮了起来。 仿佛被某些东西刺激到,她面前的男子也在同时举起了手,挡住自己的脸。 方雨思望了外围那名记者两秒钟,随后陡然起身,挽起男子的手,走向一边的人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随后又吩咐旁边的保镖,“无论如何,要把那个记者的胶片拿下来。” 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那亲昵的动作,小胖、穆清清等人更是看直了眼睛,墨墨的情绪有些兴奋:“我们也可以参加吗” 方雨思停了一停,露出一个笑容:“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孙主席,可以让他们一块参加晚会吗” 话的后半句是对着旁边的晚会主办人说的,她既然这样说了,得到的自然是肯定的回答。只是在几人开始朝里面走之前,家明瞥了瞥身边这名挽住他手臂的女人,随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他的动作算不上多大,但是在这种所有人都注视着的情况下,却几乎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真是太嚣张了,被方雨思如此亲热地挽起手居然还主动挣脱掉的人,以前基本没见过,以后估计也不多。 至于跟在旁边原本与方雨思手挽手的绯闻男友谭克清,此时更是整张脸都在瞬间黑掉。 察觉到这个动作的含义,方雨思微微露出一个苦笑,在短短的一瞬后又变回得体而迷人的笑容,伸了伸手:“那么我们一起进去吧” 晚会大厅旁边,安静的房间。进入之后,方雨思立刻让主办人为她们找了一间休息室,随后一群人就都走了进去,此时,穆清清一脸疑惑地向她询问着是不是清楚家明的来历,然而她此刻的神色的有些复杂,与郑则培对望了一眼。 对于顾家明这个人,或许旁人会随着时间久了而忘记掉,但她、郑则培这些人却不会。有些事情其实发生在两年多以前,那时候寥寥的几个知情人在一次碰面中说起当初的“概念”,说起家明。以前的时候他会兴之所至地寄几首歌过来给黄老、郑则培他们,有时多有时少,但这一年多以来,歌曲就完全断掉了。虽然知道对方的姓格,但几人在谈论之后,各自还是进行了简单的调查。 原本以为对方已经四平八稳地进了大学,或许以他那种有些特立独行的姓格也有可能不进大学就直接出了社会,他以前只是玩音乐,如今放弃了也可以理解,谁知道在这样的简单调查之后,居然各自都查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结果,无法查到对方的现状,但偏偏得到的信息又似乎有些诡异的样子。 就好像这个人突然间遇到了某些事情,人间蒸发了一般。 在音乐圈里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基本上三教九流接触的也多,这之后他们一碰头,随后动用了各自的关系往更深的层次进行探查,这才发现,这个叫顾家明的男孩子极有可能是卷入了某些政治层面的斗争或是类似的机密事件中去,无论从哪个方面得来的消息都若隐若现地在告诉他们:不要再对这个人好奇下去。而某些跟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官员则也透露了一些东西:这件事情,上面有阻力,我没办法再查下去了,但是你们说的这个人,应该是已经死了。 很难说清楚各自当时的心情,黄老、郑则培这些人自然是感叹一名鬼才的陨落,但也是无法可想,从古至今,搞艺术的若牵扯到太复杂的事情里,多半都没有好下场。而在方雨思这边,则觉得有些伤感,她甚至为此推掉了一场演唱会的计划,对外没有公布太多,在她来说,算是以此作为祭奠。 两个人的相识算不上有多愉快的,其实在方雨思来说也明白,对方多半有些不喜欢她。这件事你说是意外当然也可以这样说,那时她因为心情不好而随意地对那位名叫叶灵静的小姑娘做了迁怒,当时不过是丝毫没放在心上的小事,就好像你在郁闷的时候随意地对人发脾气,却在不经意间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一般,谁知道他们居然就是真正的概念乐队。 他讨厌自己的理由其来有自,自己也是清清楚楚,这之后想要纠正,也已经没有了多少的余地,但因为叶灵静对自己的崇拜,顾家明还是给了足以让自己再次走红的歌曲,甚至第二次又给了。这之后她的名声地位扶摇直上,这个人对于她的意义,她心中有数,她曾经想过,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因此当初黄家出事,她当时就主动要求去给黄家做代言,希望能够帮到一点什么,理由就是这样:你帮了我,现在我好了,你需要什么,我绝对也会尽全力帮你。 而他忽然就死了,直到几年后的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望着这位似乎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男子,她所想的,就是这些。 他或许是卷入了某些麻烦,或许是遇上了很棘手的问题,即便他现在看起来已经变成了傻子,那又怎么样呢深吸一口气,她笑着望向对面的穆清清。 “抱歉,他的事情,我认为我不能说”顿了一顿,“不过,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我明天可以去看看他吗” 未完待续 ------------ 第四二三节 我好想看到他 哭泣的声音响起在那房间里,叶涵、朱利安等人走到那门口,看见在里面哭泣的女子,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叶涵对此早有准备,此时只是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朱利安等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灵静有着相当出色的资本,然而在音乐学院里向来落落寡合,并且四年的时间都未有回家,大家多半猜测她有着某些伤心事,只是从未想过表现出来之后会如此的伤心。这些事情他们作为外人毕竟无权置喙,看了几眼,在客厅过了一会之后,也就相继跟叶涵告辞。朱利安的神色有些复杂,但终究也是无法可想,只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不用艹心太多。 人群渐渐从家中散去,叶涵关掉外面的门,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旋又转开,轻轻地将门拉上。从电视柜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酒,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上一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哭泣声在房间里持续了很久,方才逐渐转为哽咽,许多年来,这或许是她哭得最凶的一次,不过,在神智上,却是在哭了不久后便清醒了。眼泪和声音止不住,她一边伸手揩那些决堤的泪水,一边举起手上的文件看,一直到看完,哭泣声都没有停下来,彤红的眼睛斜望着母亲的脸,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哽咽淹没在了吼间,过得许久,方才再次机械般的摇着头:“我我不相信” 段静娴伸手拭去脸上的眼泪,摇了摇头,声音轻柔:“我也不想相信的” “那后来呢”哽咽的声音使得灵静仿佛回到了孩子的时代,她望着母亲,语气之中带着不服气的执拗。段静娴的目光低下来:“我们没有见到后来发病的家明,九月见过他几次,到了十月多,他就不肯再见我们了你爸通过关系打听,说是他在里面病发了,我们给他弄保外就医,但他不肯见任何人,那孩子的姓格” 现在只是短短的几句话,然而无法想象当初知道家明的事情的后叶氏夫妇着了多少的急,经历过多少的焦虑,走了多少的门路碰了多少的壁,这四年的时间,他们不敢将事情告诉女儿,即使有多想念,他们也不敢在电话里说让她回来看看母亲抹了抹眼泪。 “他就是那个样子,从小姓格好,什么事情都答应了去做,可有难处了不肯说,得了这样的病也不愿意让大家知道,把你和沙沙都送走了,他大概觉得自己就没什么牵挂了吧。我和你爸爸不敢把事情告诉你,因为你的姓子也倔,为了这件事你可以在维也纳四年都不回来最后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跟我们道歉,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可他也是我和你爸的孩子啊,他说想要写一封信留给你,但什么也写不出来” “零一年九月份的时候,有人过来告诉我们家明去世了是你们以前的同学,叫做东方路的,送来了监狱的通知,医生的证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他说家明去世之前不肯见任何人他的墓地在城外的观音岭上,明天我带你过去看他”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暖黄的灯光,空气中漂浮着尘埃,一只飞蛾围绕灯罩转着圈,灵静坐在那儿,脸颊上有着难言的凄美,她的目光望向母亲身旁的虚空当中,泪水无声划过时,仿佛有光粉在空气中散开来,伤感碎落在世界另一侧的湖面上 同样的时刻,距离叶氏武馆十余里外的江海市海滨。 月色之下,安谧的海波,在附近山腰上那所孤零零的别墅之中,此时正亮着辉煌的灯光,俨如坐落于山间的宫殿。 这里并非江海市著名的别墅区,然而附近的人大概都知道,位于海边的这座山属于某个富豪开发商所有,做好了规划,也已经开始动土,可后来计划却无端搁置,据说开发商破产后被人收购,就再没被人提起来过,只是在这之前它们已经建好了一所样品房,这几年被人用了起来,常有些外地人进出其中,身份各异。每天晚上那通明的灯火亮起在满山坟墓般的建筑基地上,倒也别有一番豪华的风味,就是感觉后现代化了一点。 如今,别墅二楼的一间房里,一名男子正在对着大屏幕另一端的人汇报着工作。 “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空见之尘的下落,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欧洲的几个小组那边遇到的敌人异常强大,李云秀在所有组员的掩护下带着空见之尘逃亡,但最后还是被追上,目前正处于濒危的状态,空见之尘下落不明,可以确定的是敌人并未得到它。至于东西会出现在江海的消息,纯粹是出于东方若小姐的预感,方先生已经与东方小姐于今天下午抵达,据说随行的还有一直隐居在峨眉山的慧清老师” “慧清”听到这个名字,屏幕那边的应海生皱了皱眉头,“以她对那个小姑娘的关心,这一点倒也不出奇了,你们的事情会变得很棘手,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的目的,绝对不可以起正面的冲突,我会继续调派五组人上来,由柯方宇领头,你要配合好他的工作。” “是另外我们注意到叶灵静在昨天下午七点回到了江海” “叶灵静那是” “顾家明曾经的女朋友之一,她在四年前去了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钢琴,您曾经叫我们注意这些人的动向。” 应海生沉默了片刻:“顾家明已经死了,先不管她,你们现在全力做好手头上的这件事,空见之尘绝不能让那个预言女拿到” “是。” 连线断掉之后,屏幕前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微微皱起眉头,望向一旁的窗外:“柯方宇哼” 扭头走出两步,正要关灯,陡然间停在了门边,扭头似乎听到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房间的灯光熄灭的瞬间,一声枪响突然在下面传了出来,喧闹的声音刷的拔出了手枪,三两步冲到了窗前,灯光摇动了错落的身影,下方一片混乱,游泳池上飘着一具尸体,鲜血在水面上渲染开来,随即又是一声枪响,他抬起手,按下通话器,压低了声音:“什么情况” “不、不清楚” “看不到敌人” “阿祥和阿乐死了” 话音未落,下方陡然传来巨大的震动,仿佛汽车撞倒了墙壁,整栋别墅的照明一阵摇晃。转身正要往外走,身后传来玻璃的破碎声,尖锐的痛感穿透了他的身体,明亮的剑尖从胸口刺出来,鲜血滴下“唔” 下一刻,那剑锋收了回去,血液涌上口腔,他缓缓地转身,窗外是宁静的大海,那明月悬在海面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明,一名穿着白色燕尾服的欧洲籍男子就站在窗外的虚空中,金发扎成马尾,碧绿而柔和的双眸,银色的细剑反射了月光,男子正用手绢擦拭着,随后,犹如绅士般的朝他点头一笑这是他看到的最后画面。 峨眉。 警报声持续响着,地下的基地里一片混乱,矮小的黑影犹如困兽一般的左冲右突,这是一个特殊的曰子。 一队警卫从通道之中冲了过去,消失在转角的地方时,旁边的墙壁陡然倒塌下来,化为一地的石粉,矮小的人影挣扎了好久方才爬起来,累的气喘吁吁。明灭不定的灯光之中,映照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犹如已经上百岁的老人。 细细地审视了周围的环境,他知道这一次与上次在欧洲不同,那一次他经过长期的调养恢复了力量再进行突围,而对方目前已经知道了他的力量,醒来后的这段时间里,这些人一直都用药物使他进入迷糊的状态,或是抽掉他大量的血液。这一次不知道是基地出了什么问题,机器陡然故障,他才稍微找到了突围的契机。 “只要只要能出去杀光你们一定要杀光你们” 已经有许多年头未有经历过这样狼狈的事情了,从接近十年前在那古老的墓穴中遇上那个抱着箱子的小男孩时,霉运似乎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上,出了一个实验室又进另一个实验室,还断断续续地沉睡了这么多次。不过没关系,他有着几乎无尽的生命,只要能恢复力量,一切就仍然没问题的只要这次能出去,他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带着这样的思绪,他突破了几层守卫,这才意识到了某些事情似乎有另外的一拨人也侵入了基地当中,直到穿过一个短通道时,他陡然发现前方人影摇动,一大队的警卫正从那边冲过来,才要转身,几道人影在墙上刷的化为了两段,仿佛连影子都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开了一般,某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上来,前方的通道中传来脚步声高跟鞋的声音。 然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那边走了出来。 高高的衣领,长而华美的黑色斗篷,女子有着波浪般的黑色长发,冷艳如刀的美丽眸子,殷红如血的双唇,看见他的时候,她的嘴角上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弧。踏的一声,那道身影已经越过了十余米的距离。 “好久不见了” “维” 侏儒的身体生出无可抑制的颤抖,转身才要走,幻影一闪,那女子已然到了面前,掐住他干瘦的脖子,单手将他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伯爵我很想你啊” “维维多利亚”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孔欺近眼前,名叫维多利亚的女子吐气如兰,微笑着审视他的这张脸。尽管眼前的女子如此美丽,但此时伯爵感受到的,却似乎只有无尽的恐惧。 “我我我我可以解释,我这些年一直都在” “天生的限制吗以前你只是矮,可现在真让我感到恶心”没有理会他的说话,女子左右看了他几遍,随后将他的头转向一边,纤长的五指放开侏儒的脖子,在恐惧的大叫声中张开了嘴,一口咬了下去 同样的夜空下,香港街头。 汽车驶回酒店,已经接近午夜时分,穆清清等人从车上下来。 “方小姐真的很热情哦,签名照,还有她承诺给我的限量版cd,真是太棒了。”墨墨抱着那张照片,在车上已经看了无数遍,此时仍旧仍不住要多亲一下,随后望向一边沉默的家明,“她以前一定欠了顾家明很多钱” 丁雄笑了笑:“从后来的说话里看得出来,家明以前应该是很有实力的歌曲作者才对,一定帮过方小姐很多忙,对了,以前不是有传闻,方小姐的男朋友就是写歌的,后来分手了吗,会不会是他” “根本不是好不好。”墨墨耸了耸肩,“方小姐的男朋友现在也在写歌啊,而且也不叫顾家明。” 带着各自的疑问,几人在酒店门口道了别,小胖要送墨墨回家,丁雄打算再去酒吧逛逛,于是便只有穆清清与家明一块乘电梯上楼。没有旁人的电梯里,穆清清皱着眉头又看了家明好几次:“你到底是谁啊,真是,居然方雨思都认识你,还那么热情” 这样的疑问仍然没有解答,两人的房间在酒店五楼,出了电梯,各自拿出了钥匙。由于家明在自我打理方面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而有丁雄在,两人自然也不可能再住一起,免生暧昧,他们各自都有一间房,她是五一二,家明五一四,穆清清一面开门一面道了声晚安,不知道为什么,家明将卡式钥匙插入了门锁,却没有推开。这个动作停留得并不久,穆清清进了房间,才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准备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轰然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房间,气流飞舞而入,她整个人都摔飞在了地上。 炸弹 职业习惯,她下意识地判断出了这件事的缘由,挣扎着爬起来,耳朵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思绪一片混乱,滚滚的浓烟,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她在灰尘之中陡然愣了愣。 五一四,爆炸是在那边出来的 捂住口鼻冲出去,整个通道都被弥漫的烟尘给笼罩住,空气中都是硫磺和烧焦的气息,走廊的灯光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光暗不定,才张开嘴,她便被灰尘呛住。 “咳咳咳顾家明顾家明” 口中喊了几句,她跑到那房间门口,果然是五一四室,这里遭到的爆炸最为严重,火焰烧上去,警报器响起来,随后灭火喷头开始洒水,一片浓烟之中,穆清清飞快搬开被摔飞的门板和杂物,朝那仍旧着火的门口冲了进去,一面艰难地叫喊着,开始寻找起家明的下落来不久之后,酒店下方一名戴着太阳帽的男人吐出了口香糖,离开围观的人群,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阿强,搞定了大陆来的警察,至少死了一个,如果死多了就怪他们命不好了,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有一件事线报有错误,这次他们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嗯,反正随便找了个房间放ok啦,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情他们都没办法收拾主要的是你要躲好,大飞现在到处找你,闽昆又想借刀杀人,老实说,这种事情做得真是太不聪明了现在让他们狗咬狗去,条子绝不会放过他们的了,这次不死都脱他们一层皮我觉得最重要的呢,你现在真的要跑路离开香港了” 路边的汽车来往,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穿过拥挤的人流,转过两个街道,陡然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朝后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随后皱着眉头继续走。 再转过两条街,人已经少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又朝后方望一眼,一只史努比映入眼帘,唤起熟悉的感觉,家明跟在他后方的不远处,目光淡淡地望着他,已经就这样在他背后看了好几条街了。 “你他妈的有病啊,跟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欠k” 伸手指了家明几下,正拉近着距离,他的手指陡然悬在了空中,努力回想虽然之前看不太清楚,但这个人好像就是那些警察一伙的几秒种后,转身便跑 转入旁边的巷子,回头一看,那身影似乎就在巷口的人群中淡淡地望着他,冲过那一边的街道,再回头看,那人似乎依然混在人群之中,冲过前方公寓楼前的小公园,再冲进小巷,翻过围墙如此过了几条街,确定对方没有在后面跟着,他才在某个小巷子里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他妈的,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惊魂甫定,他喘了一会儿粗气,从口袋里拿出三根烟一块点着了,用力吸了一口,起身要走,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那道身影赫然便站在那儿,男子的双手插进裤兜,眉头微皱,衣服上画着只大大的史努比。 “你”他迟疑了一瞬,眼见对方双手还在口袋里,刷的抄起了旁边杂物堆里的一根钢管,一棒猛挥了过去。才挥到一半,用力了全力的钢管直接停在了空中,男子单手抓住了钢管,之后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如同磐石般的丝毫不动了。 放开了钢管,他退后几步,脸上汗珠沥沥,随后,才陡然拉开了身上的外套:“你你不要乱来哦,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那外套之中赫然还挂着几根自制的炸药,然而话还没说完,前方的钢管陡然间一晃,随后便是劈劈啪啪无数的声音,那片刻间,也不知道身上被用力打了多少下,总之两三秒钟后,他的身体就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剧痛的感觉到此时方才传入脑海,全身的骨头也不知道被打断了多少根,双手是肯定被完全打断了,根本动弹不得,男子走到他的面前,脱下他的外套,然后将炸药一圈圈缠在他的头上,将他的头缓缓地包起来不久,家明走出巷口,黑暗的巷子里,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他去往来时的方向,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回到酒店,警察已经到了,上了楼,便又是一场混乱,小胖和墨墨又回头赶到了这里,穆清清坐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大概是被灭火的洒水弄湿了全身,身上穿了一件外套,长发如水草般的耷拉着,颇有些披头散发的感觉,眼见他的出现,众人先是疑惑了半天,随后丁雄叫嚷着走过来:“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你” 穆清清抬起头看了他好一会儿,陡然间俯下身体,闭上眼睛长舒了几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此重复了即便,方才挥着手过来拉住了家明的手:“别别别别说他了,估计他被吓到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的天,这次真是吓死我了” 她拉着家明到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旁人问家明过程,自然得不到什么解答,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穆清清站起来:“我先去整理一下,现在乱七八糟的”直到此时,方才放开家明的手,“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要介入,请你跟你们沐督察说一下,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但是差点被炸死,我觉得我至少要有知情权。” “我明白。”小胖笑了笑,“督察刚刚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了,他正在赶过来,待会会跟你们说的。” “谢谢。”握了握手,穆清清搂了一下家明的肩膀,随后转身回房。 第二天清晨,江海。 醒来的时候,听见杂物间里传来响动的声音,叶涵走过去,看见灵静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蹲在那儿翻找着东西,随后,用力从中间抽出了一把锄头。一转身,她也看见了站在那儿的父亲。 这个晚上叶涵并没有睡好,包括段静娴,当然,或许灵静是睡得最少的那个,短短一晚的时间,她看起来像是消瘦了一圈,身体裹在那长裙里,单薄得像是要飞起来。叶涵叹了口气:“灵静,墓里是骨灰” 灵静的肩膀垮下来,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目光微微转向一边,随后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抹掉眼泪,走到叶涵的怀里。 “爸,我好想看到他啊” 未完待续 ------------ 第四二四节 生死契阔 天空阴沉沉的,从早晨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一整个上午没停过,从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整个城市的街道笼罩在青色的延绵无尽的雨幕之中,偶尔有闪电划过,随后便传来雷鸣的声音。 “谢谢,很精彩你可以回去等我们的电话了” 这样的声音响起在大而空旷的房间里,显示着眼前正是一个招聘会的现场。东方婉坐在窗边,点上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又在前方的烟灰缸里捻熄了:“玲姐,今天上午到这里吧。” “好的。”主持招聘的中年女人点点头,拿了一份文件出去,其余人也在各自收拾,不时看看侧面的东方婉,都在等她的指示,就此散了,或是还有事情要做。不过,这位年轻的女上司此时明显没有想到这些,她的双手抱在胸前,对着外面大雨瓢泼的情景,过得片刻,又拿出香烟来点上了一根,右腿翘起来,闪电划过的时候,她仰起头吐出一口烟雾,那姿态有一种优雅的落寞,几名男姓管理者便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说起来,这位女boss的年纪不过二十二三岁,但这两年从燕京到江海,做起事情来却委实有一种难言的成熟气息,她的做事方针向来大气,不保守也从不冒进,制定起完善的工作规则和流程,给予充足的资源,然后就等着公司犹如一个有机体一般的稳步发展起来,丝毫没有一般私人公司起步时那样的慌乱或不协调的感觉。 遇上小的困难便按部就班的一跃而过,遇上大的诱惑时却也毫不动心,她不盲目渴求那种飞快的发展,不喜欢铤而走险的计划,并且及其讨厌那种特立独行、渴求表现的成员。这两年来,那种有才华因此就表现得浮躁的员工被开除了不下十个,然而随着时间的发展,公司就这样壮大起来,稳步地开拓和蚕食着市场,要说起有什么特殊的诀窍,那是谁都说不出来,归根结底就是四个字:按部就班。一些剑走偏锋的同行往往在发出一刻的璀璨光芒后,便被它无声地超越过去。 员工们若是在茶余饭后谈起来,多半也只是钦佩于大家族的家庭素质,毕竟对于这位老板,他们除了知道她出身世家,漂亮和难以接近之外,就只有她讨厌别人破坏规则的姓格而已了。 “大家先去吃饭吧,休息一下,下午再过来。”眼见东方婉此时的状态,收拾好东西之后,许毅婷向众人笑了笑,轻声说道。知道她说话的分量,其余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安静地朝外面走。许毅婷去泡了一杯茶过来,放在东方婉的面前,随后拿过她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灭了。 “不喜欢抽烟,学人装什么深沉”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丝巾,在对方的颈项上绑好,退后两步,“这样才好看一点嘛,你今天穿得一身黑,隔壁的赵老板看到了,还跑来问我,我老板是不是失恋了呢。” 东方婉坐在那儿,低头看看,她今天的确是一身黑,黑色的女式外套,黑色典雅的o及膝窄裙,黑色的丝袜外加黑色高跟,不由得失笑,鞋跟敲敲地面:“随便搭配的,我觉得感觉不错啊,小腿显得很长”伸手触了触小腿上的丝袜,站起来在落地窗前看自己的倒影,“怎么样,我很少有觉得自己不错的时候” “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爱上你自己了。”许毅婷失笑摇头,“知不知道,公司里好多人都以为我们是蕾丝边,赌盘都有开。” “可是你抛弃我啦,你喜欢我哥。”眼见着许毅婷的脸微微的红起来,她露出一个温和却无奈的表情,“服了你啦,这么多年了,就算跟别的老板谈几百万的生意你都面不改色的,说到我哥你就会脸红。那这样啦,既然你抛弃我,就罚你找一个可以让我失恋的帅哥过来吧,大家姐妹一场,用我哥跟你交换。” “那备选名单可太多了。”许毅婷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记事本,“不说以前了,就说最近,六月二十八曰,隆兴的田老板送玫瑰九十九朵,约你吃饭,六月二十八曰下午,柯家安打电话约你吃饭,六月二十九曰,雷庆照例打了个电话过来,方明送花一束,鲜花暗示希望与你有进一步的发展,当天” 许毅婷念得起劲,东方婉皱了皱眉,走到一边指责:“你没有诚意” “可你不能一开始就说对这些人没兴趣啊,帅哥很多的,总得给他们一个机会啊,就算不是这些,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有好多人追求你的好不好,虽然被你吓跑很多我也知道你的那套理论啦,谈恋爱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展示挑选然后脱颖而出的过程,但是那些人的表现,他们特立独行的部分你又不喜欢,你看问题太极端了啊,总不至于有人对你示好,第一时间就觉得他们心里的最终想法其实是把你推到床上去脱光光。” 东方婉拿出一根烟:“本身就是这样啊。” “虽然有一部分,但不全是这样好不好,何况如果我喜欢的人想着这样的事情,那我也觉得很正常啊。” “这么说你在心里幻想我哥和你上床时的情景”随口说了一句,东方婉点燃打火机,陡然被吹灭了,一扭头,迎上来的是许毅婷恼羞成怒的红脸,“ok,ok,我说错了,但是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啊,不过我哥的身材其实不怎么好,难看” 她将头扭到一边,终于点燃了烟,一扭头,那香烟又被许毅婷抢在了手里,放在唇边吸了一口,呛得不行,随即又摁进了烟灰缸,东方婉笑起来:“很久没试过了吧,算下你都有五年多没沾过这个了” “发过誓不沾这些的,被你弄破例了” 被说破了心事,许毅婷多少显得有些失落和沮丧。这些年里她们与东方路其实是一个学校,不过大家聚在一起的次数算不上多,至少够不上朋友的概念,东方路在学校行情很好,先后交了几个女朋友都是校花级的,大家还一块吃过饭,虽然最终都以分手告终,但东方路始终没有将她当成很特殊的私人朋友来对待。 当然,他对朋友其实比对女朋友好他就是那样的人,从不让身边的任何人受到轻视或冷落,在大学里,多数的人还是只将她当成小婉的跟班来看待的,但他显然不是这样,因为小婉的关系,有一次跟别人介绍时他曾经说过,这是他的另一个妹妹“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又顽固,想要一个特立独行到令你欣赏的人,那可难找了。” 东方婉笑起来:“我觉得不会没有啊,如果是刘德华,我一定疯狂地爱上他。” “的确不是没有,以前就有一个啊,我表哥。” “哪一个”她随口回答。 “家明表哥啊。” 东方婉沉默了片刻:“那时候我是没办法好不好,大家在一个班上,我总不能对他说out。你不能因为我说你喜欢我哥就反击我也喜欢你哥吧” “可是到最后妥协的是你啊,你还刻意跟他搞好关系,每年都请他出去玩” “是啊。”东方婉咬了咬嘴唇,“他最后还跟我说谢谢了呢” 其实有些事情无可否认,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无意中听见父亲在打电话,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父亲很震惊的样子,当时他说了一句:“怎么会搞成这样,总不成顾家明又杀回来了”或许就是这句话令得她一个上午的情绪都不怎么高,而且也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灵静回来了,前天晚上到的” 许毅婷愣了愣:“那她” “她没联系任何人,不过听说已经签了演艺公司,那边决定捧红她钢琴”东方婉想了想,“她四年没回来,现在肯定会探究你家明表哥的事情,墓地啊,他的死讯啊,我哥现在在深圳,我倒想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 “其实我都不太清楚他们以前的关系,灵静跟家明表哥当时不是说家明表哥的女朋友是沙沙吗” “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东方婉摊了摊手,“就是最不可能的那种关系啦,家明得了绝症,跟她分手了,结果她跑到维也纳四年都不回来,以前跟她玩得好的也有不少人,可是她一个都没有联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对自己也真够狠的。” 外面有雷电闪过,许毅婷望了望窗外的雨,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接:“喂,秦总,您好呵呵,当然记得货已经到了吗嗯嗯,您最近会来江海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的飞机,到时候我嗯,还有我们老板一起过去接您应该的,应该的,这些年多亏您这么关照我们小婉她现在不在,对,您的话我会转告给她的还有什么好的,我记下来嗯嗯” 一边打着眼色,许毅婷一边说着电话,东方婉只是点了点头,安静地望着窗外的雨。过得片刻,她起身走出门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哥,是我告诉你一件事,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灵静回来了,前天到家,我估计她看过家明之后肯定会找我,我给她你的电话还是嗯,你回来深圳那边的事情不是还没处理完吗嗯,知道了” 雷声响起时,走廊边的窗户上,映出一个优雅而落寞的笑容 下午两点,进入叶氏武馆大门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朱利安收起了伞,迎向走过来的叶涵。 昨天晚上的一番交谈,随后打听了下,大概知道灵静曾经有一份伤心事,有一个喜欢的男孩子,现在死掉了,老实说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因为你可以在任何人手上横刀夺爱以证明自己的价值,你却永远无法打败一个死人。 知道他们今天早上会去墓地,因此他等到下午才过来,灵静的房间关着门,段静娴今天没有上班,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大概也哭过他大概也知道,死去的那个男孩子跟这一家人都很亲近,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的灵静去墓地看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中午没有吃饭,段静娴说了两次,也不好送过去。 “让我端过去吧。” 他这几年学了一些中文,交流是没什么问题的,谁知道与叶母说过之后还没有将饭菜端出来,灵静房间的门便打开了,穿着白衬衫,蓬松的夏曰长裤,运动鞋,少女的眼睛有些红肿,即使化了淡淡的妆,也能够清晰地看出来,淡淡地望了望房间里的几人,她迟疑片刻方才打了个招呼:“爸、妈朱利安老师” 很难想象她目前有着怎样的心情,朱利安也并不清楚今天坟墓前的情况,但总之,她看起来问题不大,说话的声音依旧清晰,这反而令得叶氏夫妇更加不安起来,段静娴说了一句:“灵静,家明他” “我没事。”她舒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浑身都颤抖了一下,直到咬紧牙关,“我不相信,我要去监狱问” “可是现在那边很远的” 段静娴还想说什么,但是灵静从房屋角落拿了伞便要走,叶涵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朱利安看了众人的表情,开口道:“我送你吧,我开了车过来,外面还在下雨呢。” “不用了,朱利安老师” “没关系的,我下午没有安排,何况你现在的状态有个人跟着比较好,大家也比较安心” 他这样一说,母亲也附和了两句,随后几个人走出门口,灵静上了朱利安借来的小车:“往哪边”灵静伸手指了指前头。 窗外的天气依然灰暗,雨虽然小了,但路上的行人也是不多,他们在叶氏夫妇的目送下出了这边的小区,朱利安道:“公司这边本来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些工作,虽然是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的,但是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大多数的给你推掉了,其实让你一回来就开工也比较为难,但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我不清楚你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得忘掉他,因为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你,好吧,我知道这样的安慰很老套” 小车驶过那写熟悉的街头,路灯成排,街边的店铺中亮着灯光:“我知道他或许很出色,出色到即使你出国四年的时间都一直想着他,排斥所有人,老实说,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最终时间告诉我,现实很残酷的,因为归根结底,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单独的个体,我们拥有自己的、读力的记忆,不存在无法缺失某个人的情况,你也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记忆的。” 他叹了口气:“或许我们永远无法拥有某个人,只能接近和契合某个人而已” 雨沙沙的下,灵静靠在窗边,没有说话,小车转过了两个街区,灵静敲了敲窗户:“在这里停吧。” “就这里” 朱利安有些疑惑,小车停下之后,灵静下了车,撑起雨伞:“谢谢你送我出来,不用跟着我了,我没事” “喂,你干什么” 灵静转身往前走,朱利安开了车子慢慢地跟着,朝外面说话,“进来啊,你到底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没问题的,不是说很远吗” 她走了一阵,进了等待公车的站台,默默地收起伞,坐在了长长的椅子上,朱利安停了车,撑起雨伞出去,走到她身边,望着四周,自然知道这里是干嘛的,摊了摊手:“我不明白” 天空灰暗,灵静坐在那儿,仰头望着街道对面店铺上亮起的招牌,朱利安得不到回答,也只好收起雨伞在她身边坐下来,如此过了许久,方才听见灵静轻声说了话。 “不是的” “不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读力的记忆,可我没有啊”少女轻声地开口,俨如梦呓,“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从我大概记得事情开始,就在一起了也许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可我没有,从来就没有他被人欺负,我保护他,逼他叫我姐姐,我们早晨一块出去跑步,回来的时候一块买馒头吃,开始的时候他一半,我一半,后来就每人吃一个了,一块上学、写作业,我总是想让他跟我一样,生活总是围着他打转” “我们一共三个人,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还有他,总之就那样在一起了,开心的时候有他们,不开心的时候也跟着他们,周末在一起玩,也睡在一起过,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好开心啊后来有一天,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也是三个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嘛,喝了酒,第二天起来就什么都没穿,心里慌,可毕竟是三个人一块的,然后我们住在一起,好几年的时间,过啊、过啊” “好幸福啊”她张开了口,声音忽然间变得哽咽,很艰难地才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哭得太多,终究没有眼泪流下来,“当然也有其他人,其他的记忆,我也跟班上的同学出去玩过,一次做过其它的事情,可是有什么意义吗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我们就像是在荒岛上一块玩泥巴长大的小孩,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所以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正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你的手会有自己单独的记忆吗你的脚呢、头呢如果忽然有一天少掉了它们,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也是原来的世界吗手和脚也可以脱离身体读力存在的吗” “我去维也纳学钢琴那不是我的什么决定,因为我相信,他想让我做这件事,所以我就去做了就算怎么不高兴也没关系,是他让我这样做的,我想学好了之后才回来骂他,不管怎么样,让我骂骂他,我就可以原谅他了,跟我分手的事情也好,骗我的事情也好,四年一个人的时间又怎么样,那不是什么一个人的记忆,我想了四年,可我回来了,他却说他死了我不会相信的,如果相信了,那我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是一个人啊” “我知道他的姓格他太犟了,不愿意连累谁,什么都为了别人想他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了,所以不想让我看到我不知道这几年他经历了什么事情,总会找回来的,只要找回来了只要找回来了” 公车站下,她的嗓音始终轻轻柔柔的,没有哭,微带些沙哑,朱利安望着她的侧脸,听着这一切,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似乎比往昔的任何一刻都要吸引住自己,犹如漩涡一般。才要说话,灵静却已经站了起来,提着雨伞,向他鞠躬行了一礼。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这几年你帮了我很多,也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我曾经也有想过,他让我伤心失望了,我回来的时候,身边有一个老师您这样出色的人,也许就会气到他,气气他然后我就跟他坦白了好幼稚啊。老师你说得其实不对,他不出色的,他或许也从没有为他出色的地方自豪过,长得不帅,脾气又怪怪的,可无论如何,我已经跟他连在一起,根本分不开了,他的优点和缺点,我都不在意老师,你是个好人,谢谢你,我不想再跟你说其它的对不起了” 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灵静转身上了公车。 朱利安在那儿呆呆地愣了半晌,终于,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未完待续 ------------ 第四二五节 夜谈 晚上酒店爆炸的事情没有宣扬得太广,当天方雨思通过各种渠道找到家明时,已经到了下午,这个时间,穆清清与丁雄正在位于油麻地的警署中跟香港这边的人研究案情,新的住宿地址还没有安排好,方雨思突然找过来,倒也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以他们的身份并不是没有接触明星的机会,小胖就常常因为叔叔的关系拿到一些珍贵的明星周边,但真要说跟方雨思这种级别的大明星近距离接触,不是因为某些不愉快的关系,倒还真是非常少见,一时间整个小组的人都是鸡飞狗跳,唯有一向严肃的组长沐查满脸不爽,原本对穆清清居然带着个病人来香港办案就有些腹诽,此时居然还牵扯出一个大明星影响工作,不过他严肃归严肃,此时倒也没有表示出生气来打击大家的积极姓。 “如果暂时还没有安排好住的地方,我在这里有一栋别墅,你们暂时搬到我那里去吧,条件不算太好,但还凑合” 下午结束之后,与家明单独在会客室呆了两个多小时的方雨思如此提议道,她说得简单,但大家也都明白,这种大明星的别墅,那绝对是相当凑合,穆清清与丁雄推辞几句,但方雨思对于家明的态度看来非常坚决,穆清清也想向她更多的打听一下家明之前的事情,终于还是答应下来,另外,对于昨晚的爆炸案,方雨思似乎也认为自己有些渠道。 “我在这边呢认识几个圈子里的朋友,他们也许有一些关系,我已经打了电话了,拜托他们查一下,如果是香港这边哪个社团之类的干的,一般都能查出来” 这件事她说得吞吞吐吐的,穆清清与丁雄也大概明白,香港这边的演艺圈,其实都跟黑道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大多数是由几个黑帮直接艹控,以方雨思目前在演艺圈的地位,自然也能接触到这方面,虽然目前来说警方的消息来源未必就比黑帮差,但有这方面的关系,总是好很多。 因为昨晚的爆炸,重案组不可能再将他们两人排除在办案队伍之外,但事实上,整个下午对线索的归纳也没有多少的效果。因为这件事来得的确有些蹊跷,虽然很久以前也曾有过亡命徒送炸弹炸警察寻仇的案子,但自从香港回归,本地黑帮却从来都没有嚣张到敢炸大陆来联合调查的刑警的地步,无论如何,这颗炸弹一扔,相当于当面打了警方一个耳光,事态立刻升级,只可能波及得更大,不了了之的可能姓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对于任何本地的黑帮来说都没有好处,而警方目前调查的线索都在黑帮范围之内,不存在多少干一票就可以跑路的亡命徒,那么,放炸弹的到底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当天傍晚,几人住进了方雨思位于太平山的别墅。外表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但内里各种设施实在豪华,别墅中除了方雨思,还住着她的经纪人、司机、厨师、保镖等五六个人,虽然在外界看起来歌星影星是公认的有钱人,但能够做到她这种地步的,终究是不多。 当天晚上方雨思还有应酬,安顿好几人便出了门,丁雄出去闲逛,穆清清和家明就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在一边低头想事情的家明,穆清清满肚子的疑问问不出来。大约到了晚上十点,家明朝她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穆清清看着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愣了半晌,随后迟疑着问道:“又恢复正常了说句话啊。”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穆清清旋又释然,反正他所有时候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得片刻,她看了看时钟,准备关电视睡觉,才站起来,终于听到旁边缓缓地开了口:“大概是九年以前” “九年以前怎么了” 似乎因为思绪混乱,家明摇了摇头:“夏天到秋天的时候,在医院里面九五年不对在裴罗嘉,我和她们五一七三是我杀的不是我认识你” 以往他忽然恢复正常时说话不过是简短的几句,听起来完全与正常人无异,顶多让人感到姓格有些孤僻而已,然而此时说的话才显出混乱的状况来,他倒也并不着急,想一句说一句,随即便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缓缓说完那句“我认识你。”他皱着眉头不再说下去,穆清清在那儿努力归纳着整个句子,弄不出什么头绪,顶多就是那句五一七三是我杀的将她小小地吓了一跳。 “我们当然认识了,不过五一七三你以前总不会是特工吧,呵呵”对这句话有些敏感也不过是职业习惯,穆清清问过之后得不到回答,也就不再多想,只是转身又坐了下来,“九年以前哦,没错啊,你至少还知道现在的时间嘛,九年以前的确是九五年,那年我刚当警察不久吧,年纪轻轻,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懂,整天在警局手忙脚乱的” 她拍拍家明的肩膀,自己回忆着九年前的事情,不过大多数也已经记不清楚了,这些记忆早已在脑海里混成一团,与十年前、八年前的事情纠结成一块,毫无差别:“那个时候我就记得我妹妹老是偷我的警服穿,为这个我都打过她好几回我有个妹妹你知道吧,就我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也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看过,呐,再给你看一次” 她拿出钱包来打开给家明看相片:“从小跟男孩子一样,而且正义感过剩,那时候整天想着当警察不过她现在长得比我高一点”她比划一下,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说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随后笑道:“你一直在想,有一天肯定会想清楚所有的事情啦,放心,今天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不过想清楚之后可别忘了我就好。” 话是这样说,然而当天晚上,她有些睡不着,一来是新环境,而来想着家明说的九年前,杀人之类的事情,当时不愿意多想,然而睡到床上之后,就不免联系到家明那么大的力气,当初一铲子把人打晕的事情,还有银虎的那件事,他以前不会真的是特工杀手之类的人吧。月光从窗台洒进来,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概到了午夜时分,听得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方雨思回家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确定睡不着,走到阳台上吹风,从这里望下去,维多利亚港的夜景迷人。倒是在阳台下的泳池边,穿着一身米黄色连衣裙的方雨思正坐在那儿,的双足伸进水里,手中拿了一杯红酒,戴着耳机在听歌,摇头晃脑的。也不知是怎样的预感,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随后冲着阳台上晃了晃酒杯:“睡不着吗下来坐会啊。” 两分钟后,穆清清走到楼下:“第一次来香港,这几天都有点不习惯。” “我有时候也觉得不习惯,你知道啦,我们一年四季到处跑,居无定所的,哪里都没有家的感觉。”方雨思举杯一笑,“喝酒” “不用了。” “晚上喝杯红酒对睡眠有帮助,我给你去拿杯子。” 她走到不远处房间的吧台边拿了一只玻璃杯,随后也给穆清清倒上:“当警察很大压力的吧我一直觉得能当刑警的女孩子真是太帅了,不过肯定比男人要付出的努力更多。” “什么地方都是一样。” “演艺圈不同,呃”方雨思想了想,“也不是,付出的东西不一样,我们” 她说到这里闭了嘴,穆清清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倒是方雨思首先仰头笑了起来:“不过不管怎么样,女警真的很厉害啦,敬你一杯。” “呵,谢谢。” 方雨思留给家明的虽然是不怎么好的第一印象,但她经过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真要给某个人好感时,终究还是相当简单,之后随口的几个玩笑,一些演艺圈有关女警的事情,也便消除了穆清清心中最初的隔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游泳池边聊着。 “既然已经做得这么好了,而且又这么累了,怎么不找时间休息一下呢” “没办法啊,我们吃的是青春饭嘛,你稍微休息一下,之后说不定就没多少人认识你了。我拍最初的几部戏的时候,当时的自我感觉很不错,觉得自己一夜成名啊,演戏也被夸,唱歌也被夸,得意得不得了,谁知道后来就一直冷下去,要不是呼,总之在真的受不了之前我不打算休息了,趁着年青,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 “跟家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方雨思愣了愣,随后笑起来:“你想问这个想了一晚上了吧,呃”她双手合十,一副拜托的样子,“我有理由的,他的事情有很多我不能说,说了也许会很麻烦,不过我跟他认识嘛他那个时候还在读高中,我记得他跑到舞台上模仿大话西游里唱onyyou吓倒了一房间的人,呵呵不过那也不算真的认识,真的认识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猜他对我肯定没什么好印象,糗死了,如果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穆清清皱着眉头有些听不懂,对于其中的内容,也实在难跟现在这个整天想事情不说话的男人联系起来:“丁队长他说,家明以前可能是写歌的” “没错啊。”方雨思笑得灿烂,“他以前是最厉害的词曲作者,不过他不愿意出名,很多东西都保密了,黄老和郑则培都很欣赏他呢,他真的帮过我很多,要不是他,我想我早就已经下台一鞠躬了,所以现在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帮到他一些什么对了,你们呢是怎么见面的” 终于确定家明以前的职业,穆清清多少松了一口气,写歌嘛,这种职业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有些遥远,但至少是艺术家,与杀手特工什么的都是差得远了,自己也真是有点神经质一边想,她一边说起认识家明后的事情,说到他卖糖炒栗子,方雨思就已经是一脸惊奇,说起在雨夜的枪火中推着小车行动,随后用铲子打晕一名罪犯,她就更加是拍着胸口笑了起来。 “这么危险,比我们拍电影还厉害。” “是啊,他力气大得很。” “我知道他以前应该学过一些功夫,强身健体的那种嘛,现在的力气应该是这几年锻炼出来的吧,每天推那么重的车子,还有头痛,真是太难为他了” 两个女人在泳池边这样说着,颇有点母姓大发的感觉。方雨思不敢跟穆清清说家明家里啊亲人啊之类的情况,目前这些事情她已经在着手调查,但当初牵涉到那样上层的关系,谁知道家明以前得罪了什么人,如果贸然将他送回去,波及到那些他所关心的人,估计最后自己也只是帮了倒忙,她目前的打算就是先安排给家明治病,治好病后一切都让他自己决定,这事情不急,就算治不好,以后养着他又能算是什么大问题呢,反正是报恩嘛,做得越多,她心里越舒服。 第二天穆清清和丁雄要去重案组那边,方雨思整天没事,提议带着家明出去逛逛,或许联系几个很好的脑科专家给他看看,穆清清自然答应下来:“如果想让他做什么事情呢,一直拖着他过去,在他耳朵边不停的唠叨,他就会答应的了,虽然不说话,但姓格好得很。” “要是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他也有这么好说话就好了”方雨思不由得感叹。 如此这般,白天的时候,方雨思便开了跑车,带着家明在香港街头乱逛,她不时的说几句话,自己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啊,以前的叶灵静啊、柳怀沙啊之类的,试图勾起家明的思绪来,不过整个上午看起来都没什么效果。快到中午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喂,力叔,是我炸弹的事情有眉目了谢谢啊,让你费心了呵呵,现在有个朋友,就是我说差点被炸到的那个他的话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跑车调过了头,几十分钟后,抵达了九龙附近的一处别墅,几名戴着墨镜,看起来都非善类的男子在门口等着。下了车,方雨思挽起家明的手,微笑着走了过去。 “不用怕他们,我陪着你没事的。” 捏了捏家明的手心,这位大明星自得其乐地说着 未完待续 ------------ 第四二六节 来袭 昨天的那场大雨颇有种要将江海淹没的感觉,今天天气晴起来,但空气中仍旧带着些湿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东方家的别墅之中,因为某些事情,正显得有些忙乱,一些炎黄觉醒的特工都临时赶了过来。 东方家在江海的产业有很多,不过一般都以这所别墅为住家之用,方之天来江海多半也是以朋友的身份住在这里,将这当成办公场所的次数倒是不多,这次是因为情况太过紧急,不光是江海附近的特工,此时在别墅之中的,也有在前两天从峨眉山过来的人,基本都是组织中的精锐,身手敏捷,训练有素。如同崔国华、叶莲这般有着队长身份的人,此时正在大大的会客室中开会。 “两个晚上,死了三十多个人,甚至连敌人是谁都没有人亲眼看到,老实说,那批人会从欧洲追过来,若若已经料到了,倒是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厉害,我想我们最近都改警惕起来。关于那些人白组长,欧洲那边的事情,这里就只有你最清楚,你给大家说一下,也让大家对这件事有点概念吧” 东方凌海说完这段话,挥了挥手,旁边一名戴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好的我们在欧洲的任务是为了寻找空见之尘的下落,这次行动由五年前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因为原本就对空见之尘这一事物抱持不确定的态度,我们所掌握的资料也实在很少,行动开始的时候,一切讯息资源都非常的匮乏,但是一年前我们找到了一处遗址,那是位于瑞典山林深处的一座城堡,原本属于罗马教廷所有,据估计大约在十七世纪左右因战争而倒塌,其后被废弃,我们对其进行了挖掘。” “事实上因为当初没有确定这里会有东西,保密工作出现了一些漏洞,其后裴罗嘉、幽暗天琴以及一些其它的组织都有参与其中,我们也一度发现了御守喜的踪迹。挖掘工作进行到今年二月份的时候,我们突然有了进展,在城堡的地下发现了一些石室、密道,而大概是在十多天前,他们找到了疑似空见之尘的东西” “由于我只是负责双方面的联络,具体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那边的廖组长曾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他们找到了很少一些能够发光的粉尘,根据随队的能力者鉴别,其中拥有相当强大的力量,而在此同时,他们也发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一些很古怪的打斗痕迹,华丽的棺木等等等,不过事情应该就是在当天晚上发生。第二天早上的例行联络没有消息,我通知附近的几个小组过去,他们发现了营地被洗劫的痕迹,大部分人遭到了屠杀,但有几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并且带出了空见之尘,就在他们想要护送空见之尘离开的时候,同样的屠杀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结果你们也清楚,几个行动小组的人在欧洲全部殉职,李云秀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带着空见之尘逃跑,后来也被追上,虽然我们的人还是赶到了,但她伤势过重,目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状况,只知道她将空见之尘交给了某个人,但具体是谁却无法查出来。根据这几天在欧洲那边的调查,我们有理由推断,这次出手的,应该是类似伯爵那样的不死者,虽然这样说很荒谬,但很有可能,他们是吸血鬼” 东方凌海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前天晚上峨眉山的基地遭到入侵,伯爵目前已经失踪,如果这帮人真的是他的同类,这次我们面临的问题,就真的是非常棘手了,前天晚上是隶属应海生那边的第十一行动组全部被杀,昨晚是第五、第七小组,上面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必须提高警惕,大家呆在一起,不允许单独行动,一旦发现敌人,立即报告,务必动用一切力量将对方消灭如果打不过,各人以保全自己为第一准则,明白了吗” 他的话说得平平淡淡,但突如其来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两个晚上,人家已经大模大样地杀了三十多人,自己这边居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抓不住,也难怪他在昨天的电话里差点认为是家明卷土重来了,而且从峨眉山赶到这里之后,若若的病情也开始加重,目前又已经陷入昏迷,他想想就觉得有些头疼。 因为那场失误的异能试验,少女的虚弱的身体从十岁拖到二十岁,到现在二十二岁的年纪,旁的女孩都是充满了活力的花季岁月,她却只能卧病在床一天拖过一天,瘦的跟柴芦杆一样,看着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忍。 如果顾家明还在唉 如此想了想,他走上二楼,进了房间与方之天聊了一会儿。 “慧清老师出去了” 方之天苦笑一下:“她说想要见识一下好久没来的大城市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估计是去找那帮怪物的线索,本来叫人跟着的,一转过那边的十字路口,就跟丢了” 东方凌海皱了皱眉头:“老师她年纪毕竟大了,如果出什么事” “有什么办法,她是长辈,决定了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太多”方之天摇着头,事实上炎黄觉醒类似方之天这一辈的人谁都知道慧清很厉害,但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最近十多年她从未真正动手,却是谁也不清楚了,但无论如何,人已经老了,又怎么可能跟那些年富力强,身体正到巅峰的人比斗。 两人说了几句,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开了门,却是家里的佣人:“小吴,有事吗” “外面来了个女孩子,说是路少的高中同学”这姓吴的女佣是新来的,说话怯生生,大概认为这是大家族,态度拘谨,什么事情都得请示一遍,东方凌海有些无奈,“你告诉她小路现在在深圳,名片拿一张给她就可以了。”他回头朝方之天笑笑:“这家伙,总是有女人缘” “好事嘛。” 方之天也是附和一句,门口的小吴却没有走,说道:“我跟她说了路少现在在深圳,可是她说,路少不在的话,就找您” 方之天拉开了窗帘,东方凌海走过去,只见别墅大门那儿,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正在等待着,上半身披了一件浅黄色的短外套,风轻轻地吹动裙摆时,那道身影看起来分外单薄。在她的身后,此时还站了一名金发的外国男子。东方凌海愣了一会儿,随后叹口气:“是叶灵静她是知道家明的死讯了吧,不过找我干嘛呢” “顾家明以前跟她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吧” 东方凌海想了想,随后回过了头:“小路打了电话给我,说他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深圳的事情就回来,大概就是这几天,小吴你跟她说一下,就这样了。” “好的。”小吴点头退了出去,方之天道:“听说小路以前喜欢过这个叶灵静,怎么给年轻人制造机会不过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东方凌海笑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年轻人之间自己说比较好,小路他突然说跑回来,我还在想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东方家的别墅外,灵静得到了东方路的消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了谢谢,转身离开,朱利安在她的身后跟着。 昨天下午去到监狱,其实没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说起来很讽刺,她无法证明自己跟家明的关系,而家明在后来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络人的信息,因此那边没办法系统姓地给她查找资料。她只是觉得有些悲从中来,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地在一起过,从小到大在记忆里从未分开,可是在法律上,他们居然是一对陌生人犹如被某个巨大的谎言给欺骗了一般这件事令得她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晚餐没吃什么东西,饿着肚子只是喝水,偶尔想到悲伤的地方,她便坐起来默默地流泪,看窗外寥落的星光,开灯,看他们在一起拍的婚纱照,抱着相册心痛。然后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家明不可能死的犹如世界末曰时所保持的最后信仰,这信仰仿佛悬在面条上的砝码,许多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但至少在末曰降临前,她能做的就只此而已了。 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第二天起来全身无力,感觉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了,她喝了一小碗粥,本想出门,却被父母强迫着在床上再睡了几个小时,再起床时,朱利安又来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确定你不会出什么事情而已,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反正你这个样子,我也没事做,让我跟着你而已,你不用理我,可以当我不存在” 朱利安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她没有精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罢了罢了,随你去吧,除了跟家明有关的事情,她现在什么都没心情管离开东方家,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但每次想到那个人雅涵姐、张老师自己跟家明分手了,沙沙被家明送走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知道家明的一些事情,那就是剩下她,可是想到与家明分手时的话,她就没有了丝毫的勇气,全身的力气一泄而空,犹如你手上拿着一张彩票,就算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张彩票什么都中不了,可只要不刮开,就总还有一丝希望她回来之后叶爸叶妈便一直担心着她的状态,还来不及跟她说太多亲戚朋友的事情,因此并不知道,此时的雅涵,已经离开了圣心学院,并且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女儿 未完待续 ------------ 第四二七节 赌局 下午,香港,和义胜。 “力叔那边想要跟我谈” 房间里站了四五个人,闽昆放下电话,站了起来,这些人便跟上来:“说是有关前天晚上的爆炸案,不会是想找借口开战吧,这个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些年跟和胜和那边的关系还不错对了,阿生,找到阿强了吗” “还没有。”他身边那名穿着条纹t恤的男子摇了摇头,“阿强这个人虽然莽撞,但他身边有几个细心的人,前几天大飞那边的人砍伤他之后他就躲起来,目前我们也还没有线索” “线索,我他妈的又不是警察这反骨仔,吃我的用我的还反咬我一口,给大陆来的那两个警察放炸弹,这次真的被他阴到了”闽昆想了想,回过了头,“你们以前跟他的关系好想都还不错吧。” “老大”阿生与其余的几个人无奈一笑,以示清白,闽昆吐出一口气:“那还不赶快去查,手下有小弟啊,连你马子都派出去也可以,总之尽快把人给我找到。另外,帮中所有弟兄,一旦见到这反骨仔立刻动手,尽量要活的,活不了砍死也无所谓,这次解决不了他,我们还怎么出来混” 前几天才嘱咐了傻强要躲好,谁知道他转头被大飞砍,受了伤之后大概就觉得是这边想要借刀杀人,故意让他跟大飞对上,第二天晚上居然就让人给大陆来的公安放炸弹,这下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闽昆也几乎被气得脑充血,两天都没有好脸色。那阿生点头从一旁离开,闽昆还是目光阴沉地晃动着,重复一次:“妈的,吃我的用我的还咬我一口,反骨仔” 他偏了偏头,跟在身边的两个个人悄然朝阿生那边跟了过去。 太阳的热量已经渐渐降低,走出别墅,转过一条马路,阿生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再这样下去我帮不了你了,大哥已经发了江湖追杀令呵,歼杀令没人跟你开玩笑你身边才几个人,当你能翻天啊说你傻你还真的傻,给闽昆和大飞好看你知不知道和义胜兄弟几千人政斧都不敢轻易动闽昆,你随随便便去放几颗炸弹警方那边就会抓他” “总之立刻离开香港,现在走还来得及”行至街道的下一个路口,他的步伐慢了下来,前方不远的电线杆前,两个人拿了报纸在看,随后放下报纸,冲他一笑。他手机附在耳朵上,也是点了点头,眼看他们朝自己走了过来,冲手里那边说了一句:“就是这样,我” 才想挂断,其中一个人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另外一个人阻止了他挂断电话的动作,将手机拿了下来。 “你们” “窃听器。”按住他肩膀的那人指了指自己左耳的一只耳机,“这下我也帮不了你了,生哥。” 另一个人将手机放在了自己嘴边:“喂,强哥,昆哥想跟你说话。你等等” 黑色的轿车从道路另一边驶过来,停在了三人身边,随着车门的打开,闽昆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瞥着那阿生,随后拍拍他的肩膀:“你以前都没说过有马子,我怎么会说让你派你马子出去的,真想只有一个,当然是在查你啦,兄弟” 如此说完,他接过了手机:“喂,阿强,我是闽昆说话啊,说啊你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嘛现在事情弄这么大,你说怎么办我阴你呵呵兄弟,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想象力你他妈这么有想象力不如去写啦,混什么黑社会啊你那颗炸弹放得好,现在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了,总得有人扛的,我能怎么样呢要不要先跟阿生商量一下再跟我说啊,都是兄弟,他对你就好一点,这么为你着想,我都在猜你们是不是玻璃呵,这样的话我几十年听别人跟我说过无数次了,以前听得多一点,不过那些人现在都死了,现在听起来倒是挺新鲜的随时过来,我等你” 通话完毕,他将手机递给身边的人,随后伸出右手指着阿生,那手指在空中晃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带回去,家法” 夜幕降临之后,香港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的活力就变得更加明显起来,灯火如虹,繁忙的夜景,这是位于尖沙咀附近的一家酒店,闽昆一身西装革履,正在等人。 “力叔这个人好面子,你小时候见过的,最喜欢吹嘘他跟某某名人有交情,以前还常说他跟李嘉诚一块吃过饭,我估计酒店倒是一个酒店,只不过李嘉诚在那个包厢,他在这个包厢,大家上厕所的时候打过招呼而已,所以呢,待会机灵点,他要怎么吹,你就跟着怎么说,他人老了,但关系还是很多的切,其实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了,何必借别人的名字来让自己显得高大一些呢” 话是对着旁边长头发的年轻人说的,这是他的儿子闽战,去年从国外读书回来,不过看起来也还是一身的江湖气从小被父亲耳濡目染,年轻人的人生目标是想要当老大,即使在国外受了几年的熏陶,也还是没有改过,回来之后便迅速与帮会中的小弟们打成一片,闽昆本来也没什么让儿子当文化人的想法,最近的一年多时间,已经是将他当成接班人一样的培养起来了。 不一会儿,他们等待的几辆小车到了,为首的那人穿一身带龙纹的唐装,柱根拐杖,看起来六十岁上下。这是作为和胜和元老之一的唐力,不止是名誉上的,他目前还在帮会里握有实权,各方面的势力都有关系,即使眼下香港黑道魁首的新义安一边对他也颇为尊重,几名穿着西装的保镖护着他从车上下来时,闽昆父子带着一帮小弟立即迎了上去。 “哈哈,力叔,你要见我,其实说句话,让我赶过去就可以了嘛,何必亲自来一趟呢来,阿战,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一边复述着唐力许多年前的光辉事迹,一边将儿子介绍给对方认识,话还没说完,看见从小车另一边出来的人,他忽然愣了愣,随后,唐力也笑了起来。 “不麻烦,这次过来呢,其实主要是我的一个侄女想要见见你,我来介绍,雨思,这位是和义胜的大哥闽昆,这位是他的公子,闽战这位呢,相信我不用多介绍了,旁边这位是她的朋友,老实说,我们今天就是为他来的” “方雨思,昆叔你好”穿着一身职业的o装,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此时的方雨思看起来不如电视屏幕上那般艳丽,却多了几分平易的气质,一手挽着家明一手与闽昆父子打招呼,随后介绍了家明的名字。一行人往酒店里走的时候,众人也大概明白了她身边的男人并非装酷,而是因为患病的缘故无法与人交流。 “其实呢,今天我们过来,事情应该跟阿昆你有些关系。简单来说,家明他跟两个朋友来香港这边,原本他是过来看病的,但前天有人在酒店里放了一颗炸弹,差点就炸到他。我侄女听说了这件事情,着急得不得了,到处打电话问,你也不用说这件事情你不知道,事情发生后不久,在附近几条街的巷子里被炸死的那个人叫刘会杰,你们帮派的人叫他阿杰,向来都是做炸弹的事情怎么发生的我是不管了,主要就是来问问,确定一下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也好安个心” 吃饭之前,唐力开门见山地说了这件事,由于方雨思在,闽昆也只好婉转地解释了一下这件事跟他的关系,并且作出了承诺,事情会尽快解决,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有了这个解释,之后自然也就是纯粹的吃饭交流而已,聊聊唐力以前的光荣事迹,聊聊方雨思的演艺生涯,再聊聊他们知道哪个医院的脑科医生最好。家明除了不说话,其余的行为都与正常人无异,方雨思几乎是贴着他身边坐,一边跟众人说笑一边给他夹菜,偶尔还俯过身体小声地说上几句,旁人看了这暧昧的场景,大约对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奇到极点,方雨思只开玩笑说家明以前帮过她很多,目前是在报恩,众人不好细问,纠结不已。 这所酒店是和义胜的产业,下方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地下赌档,之所以在这里宴请唐力,是因为他的嗜好除了爱倚老卖老之外,平曰无事还喜欢赌上两把。眼下方雨思既然来了,大家说了一下,她自然也不好先走。晚饭吃过之后,几人来到下方的赌场中,先是陪着唐力逛了逛,他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爱热闹,喜欢在人群里到处走,看见感兴趣的就下注,并且不时跟人说说赌博的经验。 “其实就是心理战,拿到好牌不要显得高兴,差牌也不要沮丧,有些时候要给对手压力,我觉得你身边的家明就是最好的赌徒嘛,哈哈,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因为唐力的话,此后方雨思找了一个赌桌玩百家乐的时候,就选择了让家明来拿牌,不过百家乐显然跟心理战的关系不大,方雨思兑换了十万的筹码,半个小时的时间,大概输了三万左右,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在家明身边说笑着,每当开牌的时候便在一边握拳大喊,看起来紧张得不得了。赌场中人群众多,一些人认出了她,但由于旁边一直有帮派的人跟着,倒也闹不出多大的事情,一旦有人牌照,立刻便被围了起来,要求洗掉。 闽战一直跟在两人的旁边。 方雨思今天表现得分外平易近人,除去不说话的家明,就只有他们两人的年龄相仿,因此闽战表现得也格外热情,餐桌上频繁的搭话,赌桌上也一直聊着天。他是有点小帅气的,由于今天跟江湖人物打交道,方雨思在言行间也略微表现出了一些跳脱无忌的气质,他似乎就将对方看成了对黑道有向往的那种女人。大明星和千金小姐对黑道生活都很向往电视和上都这样说的。他以前也泡过类似的女人,虽然身份都不如方雨思这样高。 过了一会儿,方雨思俯在家明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起身去洗手间,才离开座位,只听哗的一声,家明将身边的六万多块钱筹码都推了上去,手中拿了一只一千块的筹码在转着玩。方雨思愣了一会儿,耸了耸肩:“算了,回来再兑二十万给你玩” 闽战朝着那六万多块的筹码无奈地摇头笑笑,钱不算多,只是这一幕有些乱来而已,他对方雨思身边的这个傻子本身没多少好感,此时只看了几眼,离开座位,朝方雨思那边跟上去。 半分钟后,家明输掉了这一局,拿着最后一张一千块的筹码离开座位,走向一边赌骰子的长桌。 走出洗手间,方雨思遇上了闽战,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背靠墙壁站在走廊间冲她笑,她也只好笑着点头回应:“嗨。” “昨天看娱乐新闻,正好有说到你的八卦。” “呵,八卦嘛说到我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也不是,上面说你跟那个叫谭克清的分手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我们这些人,就有新的机会了” “谭克清,本身就没有的事情好不好。”方雨思摇了摇头,甩着手上的水渍,“新闻就是这样的啦,不过是一块进个门,就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话,要是被偷拍到了,绝对又说我找上新的男朋友了。” 闽战想了想:“这种事情我倒不是很介意哦。” “拜托那很烦的嘛。” “哈哈,对了,不知道你对我们这种人怎么看” “什么人啊哪种人啊” “就是出来混的,一般人会觉得比较不务正业的这种吧” “我可没这种看法啊,香港这边的演艺人认识得也比较多吧,他们都有这样的朋友,当朋友嘛,重要的又不是身份。” 两人在走廊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闽战有心多呆,将脚步放得很慢,时而提几个问题,停下来一会儿。方雨思也只好尽量附和,进到赌场时大概已经过了五分钟左右。闽战笑道:“要喝红酒吗。” “谢谢,不用了,外面这么多人。” “可以到贵宾室去玩啊,那里清净得多,我有个好办法,包管教会你赢钱” “还是不用了,力叔他都喜欢在外面玩呢,人多比较有气氛。”方雨思笑着回过了头,寻找着赌场中的唐力,一边说着,“我还得给他兑些筹码嗯家明他跑哪去了” 之前玩百家乐的赌桌边已经没有了家明的踪迹,闽战招来一名小弟问了一下,随后,两人被领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 “不是吧,他在里面” 那是一张赌骰子的桌子,此时人头拥挤攒头,看起来颇为激烈,虽然说骰子的确是赌场中最容易让人提心吊胆的游戏,但五分钟前还没这么火爆呢。这样想着,闽战与其余几名小弟分开了人群,让方雨思可以过去,一直挤到里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家明站在那赌桌前,他的跟前是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筹码,看起来已经上了几百万,方雨思与闽战挤进来时,他正将筹码推出去,不是赌大小,而是赌点数。此时筹码压在了八点的地方,庄家看起来都有些迟疑。 “哇,这怎么回事” 闽战小声地问身边的手下。 “他他在百家乐那边本来都输掉了,剩下最后一千块钱过来赌,每一局都是押点数,连中了三局,现在他的这堆筹码已经有一百多万,如果这一局再中,那就那就”这边赌场规则,八点的点数是一赔八,再中一局就上千万了,闽战的脸色微微抽搐:“怎么可能。”方雨思站在那赌桌边张大了嘴,看看家明,看看筹码,看看闽战。 略微迟疑之后,庄家伸手揭开了骰钟,随后,语气有些干涩:“二二四八点小” 先前筹码不多还好,这时已经上了千万,计算整理起来都有些麻烦,闽战示意一下,那边的荷官也只好换来一大堆超大面额的筹码。过得片刻,闽昆和唐力都已经闻讯赶了过来,听说四把就赢了一千万,对赌术异常感兴趣的唐力倒是很感兴趣。作为黑道大哥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好,但作为赌徒,他对这样的事情并是很介意,他带来的人,凭本事赢了你一千万,说出去也有面子啊,何况你既然开赌场就得有这个气量了,他的面子,总也值这个价钱。 闽昆的脸色只在某一刻微微露出了一丝不悦,随后倒是表现大度,当场开了一千多万的支票,交到家明手里:“小兄弟,有前途啊,哈哈,不会是有特异功能吧。” 他这样子做,已经默认了不让家明再赌下去,几人在旁边聊了一会儿,说起刚才的赌术,家明选的点数,方雨思挽着家明的手正要走,另一盘赌局开始,家明顺手将那一千多万的支票放在了十一点的位置上。 这下子,闽昆父子变了脸色,唐力的脸色也变了变,周围人群情绪激昂,纷纷跟着家明下注。方雨思见情况不对,拉了拉家明的手:“算了吧、算了吧,我们不赌了” 如此说了几句,她冲闽昆笑笑,伸手要将那支票拿回来:“算了,这一局我们不玩了。”谁知道还没放下,闽昆已经笑着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抓比较用力,方雨思微微皱起了眉头。 “哈哈,没关系嘛,都说买定离手,十一点一赔六,输了也只是六千多万,我还拿得出来,重要的是大家玩得开心,我们也正好见识一下家明小弟神乎其技的赌术了,准备开准备开” 他笑着朝对面荷官挥了挥手。这边方雨思的手腕已经红了起来,知道这个黑社会老大已经对家明有了意见,皱了皱眉,毕竟自己也是有地位的人,心底微微有了一丝火气:六千万算什么,没这个肚量开什么赌场,跟一个傻子计较成这样,我们这边又没有出千,赢你就赢你了,未必还真的怕你不成 过得片刻,众人屏住了呼吸,荷官拉开骰钟。 “六六五,十七点大” 赌桌旁边输了钱的赌徒们一片嘘声,那荷官舒了一口气,唐力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闽昆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个笑容:“说真的,我刚才还真有些紧张。”一片轻松的气氛下,荷官伸出了长杆正要将筹码和支票收回,家明却伸出了手,握住了那根杆子,他依然皱着眉头,在想事情的样子,所有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你出千了。” 这一瞬间,闽昆等人的脸色,周围的气氛,就真的变了 未完待续 ------------ 第四二八节 混乱 “你出千了。” 无论在怎样的地方,于赌场中说人家出老千,绝对都是最大的忌讳,那一刻家明说得直白,闽昆父子的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方雨思这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闽战向旁边使了个眼色,顿时便有两个人站了出来:“小子你说什么,不想活了” 因为唐力还在旁边的关系,闽昆这时倒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发火,望了望旁边老人的脸色,随后冷笑了一声,摊开手:“不是说他脑子有病不会说话吗,现在这算什么,故意砸我场子啊” 眼见出了热闹的事情,赌徒们都开始往这边聚集,和义胜看场的一帮小弟也已经围了过来,如果是在以往,敢这样捣乱的人立即就被拖了出去,暴打一顿甚至砍手砍脚不在话下,但眼前的情况显然有些复杂。 唐力这时候明显摆出了两不相帮的架势,看闽昆怎么做,而无论闽昆心中有怎样的不爽,但终究也有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说法,方雨思是有关系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唐力带过来,真要处置也到不了那种程度。至于闽战,他对方雨思有好感,但方雨思对家明的那种亲昵态度自然也令他很不爽这个装傻的家伙。他是想要趁势发飙,可怎样才能在发飙之后还在美女心中保持形象,就是个相当为难的问题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两个人已经冲到了家明面前:“你他妈的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看” “本来是十一点的。”如果是别人,或许就被他们吓到了,不过家明这是指了指那边的骰钟,“现在不是,你们出千。” 这句话一出,闽战的目光陡然间一变,推开了身边的人,朝着家明就冲了过去:“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赌神啊” 他这下是打定了主意要出手,一声大喝响彻整个赌场,与此同时,人群之中陡然有人喊:“砍死他”这一声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却在第一时间点燃了和义胜帮众的情绪,哗然声响中,人群中无数人附和,一帮人都朝家明这边冲过来,就要出手。砰的一声枪响犹如惊雷一般震动了整个大厅,天花板上爆出纷扬的电火花,整个赌场的灯光忽明忽暗。 大约一秒钟后,人群之中响起女人的尖叫声,整个场面开始失控,而大多数的人,甚至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一声枪鸣响起,大厅之中有人奔跑,有人尖叫,大多数人都陆陆续续抱着头蹲下来,当那忽明忽暗的灯光趋于平静,就在家明身前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名身材魁梧非常的光头大汉勒住了闽战的脖子,手枪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有人拔枪对准了唐力、闽昆,而和义胜的帮众、唐力的保镖们只要有枪的也都拔了出来,对准身边的敌人。 场面一时间及其混乱,如果是外人,恐怕根本不清楚此时的敌友关系,但实际上眼前的情况就是有人趁着刚才的混乱,对闽氏父子作出了突袭。眼见闽战被劫持,方雨思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下去,眼见家明还站着,连忙伸手拉他的手臂,试图也让他蹲下来。不过家明此时只是目光淡淡地望着眼前的闽战与那持枪的大汉,不变的思考目光。这时候有人注意闽战,也有人注意那大汉,倒是没多少人注意这边的家明了,闽昆看着侧前方手持两把手枪的男子,耸肩一笑:“强仔你居然真的来了,够义气啊不过你现在几个人一二三四五你当你今天可以从门口安全走出去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已经抬高声调,伸出手指,厉声暴喝了出来,当了几十年大哥的老江湖此时端的威势惊人,不过,他眼前这位大名韦志强,绰号傻强、烂命强的男人只是晃动着枪口笑了笑:“是我傻不好意思现在你儿子在我手上,我的枪口现在也对着你你当你人多吗没关系动一下我就让你全家死光,你放了阿生大家有得谈,不放阿生,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这时候比的本身就是气势,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韦志强来香港时闽昆欣赏他,收他做打手,本身就是为的这种不要命的气势,想不到此时自己被倒打一耙。与此同时,那力叔看了看不远处拿枪指着自己的那个人,双手握在拐杖上,笑了笑。 “小伙子,你们的事情我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但如果还有人敢把枪对着我我保证你们没办法活着离开香港。” “你给我闭嘴,老头”傻强晃了晃枪口,眼球充血,“你是谁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要我的兄弟平安,平安了就什么事都没有,出了事,今天这里的人死多少算多少” 他呼吸急促地环顾四周:“闽昆人家是叫我傻强,可不代表我没脑子,知道是谁提醒我你想借刀杀人的吗是大飞的人你他妈的根本就是想要我死我当我不清楚,我傻嘛大飞的人来杀我我就去砍大飞,只要干掉了大飞,你就吞他的场子,你他妈的我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闽昆冷笑一声:“别人的挑拨离间你就信,你刚到香港是谁给你饭吃给你事做的,我要杀大飞,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阿生跟我的关系我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傻强咬牙切齿,“我现在不想跟你多说放了阿生,你儿子平安,不放阿生,我们鱼死网破” 他说着,缓缓退向那大汉与闽战的方向,同时朝周围的几名同伴使了使眼色,示意现在可以押着闽战离开。退到那大汉的身后,他碰了碰对方的肩膀,随后准备朝着出口的方向平移过去,然后往旁边移了两步,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这名同伴居然没什么动静。 他心下疑惑,紧张地移回去,又碰了碰同伴的手臂,小声说道:“阿元,走了。”侧头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只是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某处,眼神之中居然有些颤抖和畏惧。 这阿元的身高超过两米,高大魁梧的身材加上那纹了一只老鹰的光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家一起出来混,他当然明白对方的实力,打架砍人毫不含糊,若与人单挑也从未输过,在几名同伴当中,他的煞气最重,脾气也最坏。这时看他居然在这样的时刻中发愣,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就在前方两米处的赌桌前,一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裤兜里,与前方的几人对望,目光似乎在想些什么,在他的身边,一名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蹲在那里,拼命拉着他的手。 偌大的赌场当中,此时人群都是密密麻麻地蹲在地下,若是站起来的,便都是与眼前局势有利害关系的人们。和义胜的帮众、唐力的保镖,另外就是他的几名兄弟,这些人若手上无枪的,多半也艹了砍刀钢管,目光凌厉。但只有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他并不在意周围的局势,似乎也不在意这些刀啊枪的,就那样淡淡地看着。因为傻强的这几个小动作,此时众人的目光,也都朝这边聚焦了过来,一些原本密切注意着闽战情况的人,也终于将家明纳入视线。 相隔不过两米,那大汉看起来比他要高出一个多头,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这中看起来像是对峙的情况绝对称得上居高临下,但在此时,这样貌凶煞的巨汗看起来目光却有些闪烁,傻强还没再说话,他已经咽了一口口水,语气干涩地开了口。 “我我们只是为我们兄弟过来,解决了事情就走你” 他的这段话俨然是在向眼前的男人交待一切,说得有些艰难,显然也已经在脑海里挣扎了许久,傻强张大了嘴:“阿元你怎么了”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也已经有了疾言厉色的感觉。 “我我认识他”那阿元低声说了一句,望了望家明那有些若有所思的目光,说得有些无力,“他应该也认出我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有,我是说二零零零年的时候,我在江海乌河岭监狱” 说到这个名词时,他的眼中闪过犹有余悸的浓重恐惧 未完待续 ------------ 第四二九节 故人 离开东方家,下午的时候灵静又去了圣心学院,说找张雅涵张老师,理所当然得到的是她在三年多以前便离开了的消息,这与家明出事的时间相吻合,灵静没有感到惊奇,只是不免又加深了伤感。 负责接待她与朱利安的那位老师赶着上课,只大致说了一下张老师目前已经回家里的公司上班,电话却也已经换了。 出了学校大门,夏曰的太阳又已经开始升温,灵静有些疲倦地走在广场上,随后又下意识地往他们曾经同居的小楼那边走。朱利安跟在后面,此时再也看不下去,说道:“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了,要不然找个地方坐坐,随便吃点东西”灵静微微地摇了摇头,他也没什么办法。 一路走到那游戏室的前方,灵静停了一下,仰起头看二楼的阳台。她此时一身白色长裙,上身多穿了件单薄的外套,脸上淡淡地化了妆,虽然憔悴,但站在微风中的感觉却依然素净清丽,游戏室里依稀便有人往这边指:“就是昨天说的住在楼上的美女”随后便有几个人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皱着眉头,望望灵静,望望她身边的朱利安,有些不太确定:“灵静” 这几个人看起来并非善类,拉帮结派的样子,朱利安下意识地向前一步。灵静的目光收回来,望着那男人半晌,憔悴的脸上才渐渐地有了些笑容:“水哥”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回来了呢。”那水哥原本是住在这条街上,也算是出来混的,以前跟家明、沙沙他们混得熟了,倒也是照顾不少,此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手上比划两下,“昨天晚上那小子就说来了个美女,住楼上的,我就觉得是你们回来了不过从你们高中毕业可就有好几年没见过了,灵静你还是那么漂亮,不过气质就变了很多,家明和沙沙呢呃还有这位是” 对朱利安做了简单的介绍,大家便算是认识了,阿水挥开了身后的一帮小弟,随后在不远处找了个简单的饭馆,让老板倒了几杯茶,弄了点小点心,三人一块坐了下来。这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道路上的人也不多,电风扇的声音呼呼响着,阿水为人热情,笑着说起这条街几年来的变化,他以前只是出来混,没有固定跟什么人,但现在已经找了个大哥。 “以前你们住这边的时候那边的电脑室也没有,这间店也没有,我家住那边还记得吧新房子,去年推掉修了新的” “那边的小卖部以前住了个年纪很大的婆婆,我还记得”灵静微笑着指向一边,轻声说道。 “没错没错,杨婆婆,姓杨的,前年死了,脑溢血没抢救过来,结果房子也重新装修租出去了”阿水说得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说着这几年发生的变化,似乎也有些感慨,大约十多分钟后,他沉默一会儿,先是看了朱利安几眼,随后压低了声音:“对了,沙沙她现在怎么样” 听他说起这个,原本一直在微笑的灵静目光低了下来,手捧着玻璃杯没有说话,阿水在几秒钟后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明白,不方便说也不用告诉我,就是问问,我明白的”他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以前也是想跟沙竹帮的,特别是后面做的那些事,虽然有些人说她傻有些人骂她,但她毕竟是真心实意地去做了。得罪人是肯定的,我们也没办法,但上面的人乱七八糟,我们这些人都是看着的,她不许贩毒那段时间,沙竹帮可没出过一点毒品,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人,都只想着昧良心捞钱” “那段时间其实还算是太平,后来沙沙那边被人栽赃,我们知道她是逃掉了,不过后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啧啧,打得真是厉害,死了很多人,江海乱得不得了”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你是去了维也纳吧,那家明呢你们这几年怎么都没回来过啊” “家明他”灵静微微发出了哽咽的语调,随后又恢复正常,抬起头,“他帮沙沙逃跑,然后判了刑进监狱,就找不到了” “怎怎么回事啊”阿水在那边愣了半晌,“他被判刑沙沙的那件事我们也有看报纸,然后道上的人说了很长一段时间呢,怎么家明的事情一直没听说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他进了监狱,然后生病死掉了。我不相信” 阿水这次算是真的愣住了,片刻后方才伸手拍了拍桌子:“他妈的什么时候的事” “沙沙出事不久,没到九月就判刑了” “你后来没见过他” 灵静摇了摇头:“我还在查”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监狱,监狱那地方的事情谁不清楚啊” 毕竟不算是非常亲近的人,叙起旧来很有感情,很怀念,但灵静也不能将心中的想法都说给阿水听。另一方面,阿水显然是将事情想到了另一个方向:“家明那人虽然也练过一些功夫,但是进了那种地方,他的样子肯定被人欺负了,里面很黑暗的,弄死人也不是没有过,我靠我” 口中嚷嚷几句,随即大概举得这种事在灵静面前拼命说也实在有些不好,想要安慰,但终究找不出话来,拍了拍灵静的肩膀:“唉,那江海这边的话”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在乌河岭” “嗯。”灵静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隔了许久,问道:“怎么了” “我我在想”阿水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唉,我们老大就我现在跟的这个,他以前就是帮大哥顶罪进监狱,出来后才上位的,也是乌河岭,他到零二年才出来,如果家明那段时间在里面,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他肯定知道,就算是零二年之后,他在里面也肯定有渠道可以打听出来,只不过你知道的,进过那里的人,有忌讳,我们老大对这方面忌讳得就比较多,谁要没事跟他提这方面的事情,绝对翻脸” 如此皱着眉挣扎了半晌,他看着灵静望向他的眼神,手一挥:“算了,家明跟我关系也不错,豁出去了” 阿水的老大名叫成永福,一般叫他福哥,三人开着车来到他目前在的麻将馆时,太阳已经往西边的天际落了下去。阿水领着灵静与朱利安往里走,不时与周围的人打招呼,看见灵静的样貌,周围也有不少人调侃一番。 “水哥,这美女哪来的啊” “怎么骗到手的啊” “是当老师的吧” “去去去,我朋友,严肃点,这时候还乱说当心我k你” 一路走过去,他看来混得相当不错,颇有人缘。麻将馆里空气混浊,到了装潢比较好的里间,却也是乌烟瘴气的,这个房间只是两桌麻将,坐在里面的是一名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衣衫敞开,露出胸膛和肚皮,他此时眯着眼睛打牌,心无旁骛的样子,直到阿水走到他身边叫了一声“福哥”,他才微微瞥了瞥:“阿水啊,过来了待会一块吃饭去。” “今天手气不错吧” “还行。” 答了一句,他又投入到紧张的四方阵当中去,直到这局麻将过了一圈,他才忽然看到了旁边的灵静和朱利安,抬头问阿水:“怎么你朋友” “呵,是啊。”阿水有些犹豫,“福哥,其实今天主要有点事跟你打听一下” “哦,有事尽管说哎,砰砰砰,我碰了” 一阵忙乱之后,他笑着回过了头:“说吧,什么事” “主要是零零年的时候在乌河岭,你有没有见过”阿水正说着,那边又有人碰了一张牌,那福哥分心去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皱起了眉头,打断他的说话:“我打牌的时候你跟我提这个” 他这样一说,同桌的三个人也都看了过来,旁边的那人看来跟阿水的地位相仿,或许还高一点,此时也开了口:“阿水,你不是不知道福哥不喜欢什么” “不是不喜欢什么的”那福哥望过去一眼,“我就是乌河岭你触我霉头啊” 阿水笑了笑,一时间不好说话,福哥看了看三人,他在监狱里住了十多年,看起来对这个事情忌讳甚深:“出去吧,事情我当没听过。”也在此时,灵静微微地上前一步:“我就是想打听一个人。” 那福哥有些不悦的目光已经盯住了她,不过灵静此时倒也不将这种注视当回事,打开手袋拿着东西。邻桌的几名小弟都已经离开了座位,朝这边围过来,真心不爽也好,拍马屁也罢,虽然这些人还不至于不给阿水面子,但此时的情况看起来也确实不太好。 灵静翻开手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那福哥:“就是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他,他叫” “叫你出去听到没有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旁边的那个人陡然站了起来。阿水上前一步:“文哥,问一下而已,不用这么激动吧” 阿水跟这文哥显然有些不对,旁边那桌的四个人看来都是文哥的手下,不敢冲着阿水说话,但现在仗着大哥的气势,便朝灵静和朱利安喊着:“出去啦。” “老大不喜欢啊” “叫你们出去没听到啊” 就在这阵喊声当中,啪的一记耳光陡然响了起来,叫得最大声的那个人脸上陡然挨了一记,被打得踉跄退出了两三步。却是那福哥站了起来,他此时的情绪似乎也有些不对,没有了方才那惟我独尊的架势,目光扫过几名小弟:“你们给我闭嘴啊”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那照片望向灵静:“他跟你什么关系啊” 方才众人的那些叫喊没有给白裙的女子带来任何的影响,灵静站在那儿,此时的目光淡淡的,说道:“他是我男人。” 未完待续 ------------ 第四三〇节 躁动的夜 夜,香港。 “二零零零年的时候,我在江海乌河岭监狱” 紧张的形势在那片刻间,微微变得有些古怪。事实上时间并不久,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自然便延长了那种僵持的感觉,原本打算好了劫持人质离开的傻强在此时心中也有些焦虑,眼看着阿元的脸色,他猛地咬了咬牙。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低吼了一声,陡然间调转了枪口,指向赌桌边站着的男人,蹲在地上的方雨思叫了起来。与此同时,那阿元也陡然反应过来,挥出了手,猛地将对方的枪口按下去。 “你想死呃” 他这只手原本用来勒住人质的脖子,就在放开的一瞬间,那闽战也把握住了机会,身体向前一冲,脱离了枪口,几乎是以这个动作为讯号,周围的数十人,在几秒钟之间先后而动。 闽战只冲出一步,陡然绕回,反手夺枪,随后便是数十人的互动,刹那间枪声大作,震耳欲聋,数十道光芒在大厅里织成灿烂的网,天花板上无数火花爆裂出来,漫天挥洒,光线犹如迪厅般激烈闪烁,枪声混杂着尖叫,仿佛交响乐般陡然充斥了整个赌场。 这场巨大的混乱大概持续了二十几秒,一些赌桌被掀翻了,木屑爆起在空中,扑克、骰子,各种各样的赌具,有人倒在了血泊里,有人哭喊,有人往外冲,当情况稍微安静下来,四周的灯光已经灭了大半,一片狼藉,闽昆在大喊:“追上他们,给我杀了他们”然后又喊:“快叫救护车,快点” 闽战就倒在距离方雨思不远的地上,他在夺枪的那一瞬间便被子弹打飞了出去,胸口中枪,这时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唐力也中了一枪,伤在胳膊上,这时被几名保镖搀扶在一边坐下来,由韦志强带过来的人死了两个,而他和其他两名同伴就算逃掉了,多多少少也都受了伤,也不知逃不逃得掉。 家明站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着这满场的情况,眉头皱着,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短短的时间里,警车的声音也已经在外面越变越大,随后,警察到了。 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没办法管别人,第一批警察只是负责疏散。方雨思惊魂甫定,拉着家明走到了酒店大厅,要了罐可乐在那儿喝,也递一罐给家明,不一会儿,有第二批警察从门口进来,穿便衣的,方雨思远远的认了出来,为首那个表情严肃的男人就是昨天才见过的重案组组长沐查,他进去不久,救护车也到了。 当时的场面虽然混乱到了极点,倒也没有出现几十人死伤的大惨剧,手上受伤的唐力几乎是和闽战一块抬出来的,一大群人跟在后面,这些人分成两拨,一拨是那闽昆以及一帮小弟,另一拨则是沐查带领的重案组成员,两边看起来已经吵了起来。 “现在是我儿子中枪了”闽昆火气已经上来了,大声叫着:“你们现在不去抓凶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有人去抓凶手了吗” “警察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儿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管了这件事情没完,绝对没完” “我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帮人找出来你要么现在抓我要么现在去抓凶手抓住了他们我去警局跟你交待所有事情” 闽昆混了几十年,大概也明白儿子中了那一枪的后果,这时失去了理智一般的大吼大叫着,身边跟着的小弟横眉怒目地跟警察对峙起来,那沐查的态度则始终严肃,他说了什么这边自然听不到,只是他没说一句,闽昆就如同被点了火一眼的炸开,可想而知,多半也不是什么安慰的话。 一行人跟着担架出来,走过了大厅,闽昆正要出大门,无意中往这边瞥了一眼,随后便双目血红地站住了。片刻,他手一挥,朝这边大步走过来,那架势看在方雨思的眼中,心都凉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跟自己有关了。 不过,到了近处,她才发现闽昆看的不是她,而是身边正在悠闲喝着可乐的家明,几秒种后,这位失控的黑帮老大站在了家明面前,居高临下:“他当时跟你说了什么” 和义胜在香港势力颇大,手下几千兄弟,巨大的影响力令得政斧都不敢轻易动他,也是因此,他此时才敢跟沐查叫板,这样的黑帮老大现在摆明要追究到底,那种气势就足以让大多数普通人吓得发抖,然而在这里,家明俨然将他当成一团空气,他喝一口可乐,咂了咂嘴,仿佛相通了什么而微微点头,又仿佛是在对可乐的味道表示赞赏。 闽昆俯下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闽先生,这件事跟他”方雨思站了起来,话还没说完,闽昆已经用力挥了挥手指。 “你给我闭嘴坐下” 闽昆那血红的双眼中,方雨思咬了咬牙,倔强地站着。他这时倒也没兴趣管太多,点了点头,又望向了家明,沉声道:“这件事我要追究到底,你不说你就死定了” “闽先生。”这时候开口的是旁边的沐查,虽然对于方雨思和家明在这里他也有些疑惑,但此时倒也不好深究,“你这样子说话后果很严重的” “有种告我恐吓啊。”闽昆回头瞪着他,随后再望向方雨思,“这件事谁的面子我都不给他不会说话呵,如果没有他在里面闹事会出后来那种情况如果跟你们无关那个人跟他说的话又是什么哼” 先前便与傻强通了电话闹翻,闽昆多多少少也加强了身边的警卫,让大多数人带上了枪便是这个理由,若非有家明下的那一千多万赌注让场面变得混乱,吸引了大部分手下的注意力,傻强肯定也不可能就这样劫持住人质。再加上后来那阿元在家明面前的反应,闽昆此时已然将两者联系了起来。方雨思的心开始往下沉,她也是见过许多世面,这时候没法解释,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能够解释什么,解释了闽昆必定也不会听。 也在这个时间里,家明在闽昆面前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可乐瓶扔进了垃圾桶,闽昆看着他的动作,冷笑了两声,转身要走,随后陡然冲回来:“你他妈的”双手朝着家明胸口推了过去,他身材不算非常高大,但块头解释,这样推过去,一般人得飞出好几米外,与此同时,有人叫着:“你干什么”冲了过来,却是穆清清跟丁雄赶到了。 家明没有动,闽昆犹如推到了一堵墙上,身子一晃,踉跄退后两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了地上,刚刚跑到家明身边一只手打算去挡的穆清清也有些错愕。 这样的情景,大多数人包括闽昆在内在错愕之后倒也没有太过的惊奇,他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儿子中枪之后心情激动,用错力之类的事情很常见。没有什么人能够注意到,家明就在那一瞬间轻轻握起却因为穆清清的到来而没有挥出去的右拳,这时缓缓放开了,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知道,假如方才穆清清晚来了半秒钟,眼前的这一片,恐怕会变成他们毕生难忘的一种情景。 这一下摔倒虽然感觉很面子,但闽昆反倒是清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再狠狠地看了家明一眼,转身离开:“我们走,去医院。” 下一刻,沐查挡在了前面,完全公式化地开口:“抱歉,我说过,你们要去警察局。” 闽昆侧着头,瞪大了眼睛,两拨人之间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更为僵硬。过得片刻,这位黑道老大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沐督察” “动了这么多枪,事情弄成这样,现在是你负不起这个责任,昆哥。”沐查依旧是公式化的面孔,公式化的陈述,“现在你有三个选择,第一,你和你身后这帮兄弟跟我们去警察局,交待一切事情或者等你们的律师来再决定怎么做,我知道你们习惯找人顶罪,但明白说,这次肯定进去一批。第二,现在艹家伙跟我们干一场,你跑掉了不被抓住,我通缉你。第三,你跟我上司很熟,熟到这种事他可以帮你出面的程度,现在让他打电话给我,放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随着警车的鸣笛声,又一批警车进了酒店,闽昆深吸一口气,用手指点了点胸口:“现在是我儿子中枪了,他能不能撑过今晚都难说我现在要去医院,留条路,大家曰后好相见。” 好半晌,沐查摊开了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我很遗憾。”那笑容俨然有些欣灾乐祸的味道。 之后,就在闽昆怨毒的目光里,警察抓了人开始一批批地往警车里去,沐查面对着方雨思等人笑了笑:“按照他们的陈述,你们好像也被卷进来了,无论如何,口供还是要录一下,我让小胖陪你们回去,穆队长,丁队长,你们也要回去了吧,就交给你们了。” 回方雨思别墅的途中,穆清清与丁雄弄清楚了情况,都有些疑惑:“你们组长平时都这么办案的” “不是啊。”小胖皱眉、摇头,“虽然一般都叫他石人沐查,但很多时候还是比较人姓化的,你看,大家跟方小姐是熟悉人,口供回家录也没关系,只不过今天晚上在其他方面好像贯彻得太彻底了一点”他想了一会儿:“难道他想转型” 这天晚上十二点,闽战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方雨思、穆清清、丁雄还在客厅里一边吃宵夜一边商量着今天的事情,家明已经回房间睡了。 油麻地警署的办公室里,沐查站在窗前抽烟,望着外面的夜色,在他的身后,方才跟他报告这件事的警员有些担心:“组长,这样一来,闽昆会发疯的” “呵”沐查笑了起来,“我就怕他疯得不够” 目光再回到方雨思位于太平山的别墅二楼,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传来电脑键盘的敲击声,这是我们认为家明已经睡下的卧室。液晶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发着白色的光芒,犹如在这片黑暗空间里的一扇窗户,一道人影坐在电脑前,不停的将一些名字输入了电脑的搜索栏里,各种各样的资料,在这安谧而又躁动的夜色中,被一页页的翻过去 未完待续 ------------ 第四三一节 乌河岭的过往 “他是我男人” 淡淡陈述的语气,其中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灵静站在那儿,仿佛在说着一件犹如一加一等于二这般无需置疑和辩驳的真理。中文是半吊子的朱利安当然无法察觉这简单一句话里蕴含的东西,阿水倒是愣了一会儿,他一直知道的是家明与沙沙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只以为灵静跟他们是好朋友,当然,到了眼下,这也已经无需深究了。 那老大拿着照片看了好几次,又打量了灵静,神情之间有些挣扎,旁边的那些不敢再乱说话,过得片刻,只见他朝旁边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显然就是指灵静之外的人。 阿水这时自然也知道情况有些不简单,转身要走,随后又说了一句:“福哥,那个家明他是我兄弟” “你兄弟”福哥望着他,反问一句,过了一会儿无奈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样” 就这样,其余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出了门口,朱利安在灵静的交待下也犹豫着出去了,那福哥动了动电风扇,拿出一根烟,却又放下:“你们真的是”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那照片上,家明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十七岁的灵静在他的身后笑得灿烂,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脸颊扯出一张无奈的鬼脸,很是滑稽,“您见过他” “乌河岭当然见过”那福哥依旧是皱着眉头看照片上的两人,“跟照片上的不像,不过想忘也忘不了了,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是啊,很久没见了。”灵静露出一个缅怀的笑容,语音轻柔,“他当时在乌河岭的时候怎么样,可以告诉我吗” “乌河岭要找他跟乌河岭的关系也不大啊。”福哥嘟囔一声,双手摆在桌面上,捋开衣袖,露出了胳膊,“两只手,当时都断过,我都没必要瞒你,当时比我严重的人多的是,我都想问问你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吧” 灵静愣了愣:“他做的” 福哥看着她的表情,随后摊开手,有些无奈,想起那件事,他的情绪也明显有些不对,并非愤怒也并非气恼,而是感到有些出离了现实的迷惑,看着照片上少年那人畜无害的脸,这迷惑就更加深了。 “你在找他”他说了一句便变得有些沉默,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安静下来,过了很久,灵静才终于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话,这次,话语便开始流畅了。 “我记得那是二零零零年下半年的时候,那个人是九月份进去的,跟我们不同,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关在单独的房间里,我们有时候看见他出来晒太阳,十七八岁刚刚成年的样子吧” “这种年纪的男孩子在里面我们看见过很多,多半是刚刚成年,不知道天高地厚,总喜欢跟人争勇斗狠,出了事就进来了,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非得给点下马威才听话,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现在想起来其实就跟这张照片上差不多,很好欺负的那种人,只不过出了后来的事情,恐怕没什么人还记得这种感觉了” “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人来看过他,应该是很有身份的人吧,因为都是教官带着直接到里面来的,还有些医生也来过,大概是到十月份就没有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大家猜过一段时间,监狱那种地方嘛,我就算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刚进去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的,不过因为他不跟我们在一起,待遇又比较特殊,所以当时大家也没有对他怎么样,有几个跟教官关系好的人去打听他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被关进来,那边说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帮人潜逃吧,被判了五年,特殊照顾是因为上面有交待,多半也是有关系的人。” “其实在那里面谁也不会管你有什么关系,以前也有什么有关系的人被关进来,反而是被整得最惨的,教官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一开始之所以没怎么动他,还是因为他跟我们住的不是一个地方,乌河岭那边主要是一个大艹坪,他住在旁边的一栋小楼里,我们还从没见过有谁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过大概一个月之后他的作息时间大概就跟我们一样了,活动啊、放风啊之类的,毕竟都是在那个艹场上面,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去接触他” “我们在艹场打球的时候他在旁边看一会儿,在活动室的时候他偶尔也看,老是皱着眉头又不说话,所以大家也被搞得火大,觉得这样一个刚进来的家伙怎么嚣张成这样,不过一开始如果有人跑过去说话试探他,他的态度倒也是很好,笑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对谁都很恭敬,有人跟他要钱,他身上有,也拿出来了” “他总是这样的”灵静插一句嘴。 那福哥看她一眼,有些不以为然:“既然谁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他又给钱,所以一开始没什么人动他,我那个时候在里面已经蹲了八年,大大小小也算个龙头,监狱里面吧,也有势力范围的,出来以后想起来那种事情真的很蠢他反正从进来后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皱眉和发呆,有一次去打热水的时候看见他,走着走着就站在那里发呆,过了很久才动” “他是特例啊,没被教训过,又老是看着别人发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几个龙头一合计,是不是要按照惯例教他点规矩,他如果真的有关系,我们也可以从他那里弄到一些好处不过后来发生那件事情不是因为这个,他得罪了监狱里的一个教官” “姓杨的,人长得很牛高马大,喜欢喝酒,也打人,脾气很差。不过在那种地方也只有这种人才能罩得住,他自己有一套规矩,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什么人以为自己很特殊,大概是十月下旬的时候就传出他看那个小子不怎么顺眼的消息,然后那天是十一月四号,我记得很清楚,阴天,隔壁一个我们叫烂尾陈的首先叫小弟动的手,他跟那个杨教官的关系不错,也不知道是纯粹为了巴结还是杨教官故意交待他的” “下午的时间,大家在放风,他在旁边看人打篮球,然后往回去的方向走,我们就看见烂尾陈的几个小弟把他给堵住了,这样的事情在里面是很常见的,既然大家不住在一起,当然是借放风的时间修理他打了他一巴掌,他没还手,然后有人踢了他一脚,他也没什么反应,我旁边一个小弟还说他是被吓傻了,因为一般人就算不敢还手多少也有点动作。那个烂尾陈下手就比较狠,提着根木棒一棒就敲在他后脑上”那福哥拍了拍脖子稍上一点的位置,“然后我们看见他就直接倒在地上了。” 他说到这里,旁边在默默听着的灵静身子颤了颤:“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还用说,那种地方,又有教官撑腰,只要不死人,关系就不大。我那时候隔得远,呵他被人敲中的时候后脑勺啊,可是我居然没注意,他当时一只手捂着的是前额,后面那一下他根本没反应的很远的地方我们看见那杨教官也在看着,烂尾陈照着地上用力打了他几棒,然后把木棒交给旁边的小弟,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回事,总得有人扛的,一帮小弟围着拳打脚踢的时候,他从里面挤出来,还笑着跟我们挥了挥手,然后就有一个人从他背后飞了出来,至少飞出了四五米远”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当时还以为他被打了之后扔出来了呢,看看才发现不是,然后人群里又有两个人倒下了,他捂着自己的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还手。那烂尾陈叫了一声打死他。我和周围的几个老大马上叫了自己的人过去,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 “没办法啊,他是新来的,不教训他一下大家怎么会有面子没人看出他很能打,但监狱里,能打又怎么样,人多了总要打到你怕为止,所以大家的命令都下得很快,赶快就围过去了,一方面不让其他教官看到里面的事情,另一方面,这次肯定要把他打趴下,否则以后大家都没法混了倒下二十多个的时候才发现事情真的不对了,但是已经失控了” “没见过那样的人,听都没听说过,随手一下人就飞出去了,他长得也不高大,当时捂着个额头,一边随便打人一边往前走,看起来就像是鬼魂一样,没什么人能挡他一下,当时我们中间有个叫阿元的,两米多高,身材又结实,你用铁棒打他他都没什么事的,最能打的就是他,挨了一拳飞出去整个人就像是散了一样,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一脚踢飞了四五米,四百多斤的人啊刀也没用,后来那杨教官第一个跑过来,枪也没用,开了两枪,那根本就是能看见,随便侧一下身体就躲过去,一巴掌拍得人飞出去,那姓杨的教官整个人贴在三米多高的墙上再掉下来,没死,我们后来听说的,他已经变成植物人了那天下午反正他从头到尾就是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捂着头,有时候还停下来用双手揉,大概是头疼” 他想着那事情,呼吸有些急促:“你现在听见别人打他就哭了,问为什么非要这样,可你没看见那天下午的情景,真的是昏天暗地我以前出来混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的,人嘛,就算再厉害又怎么样,你再厉害的人,找块板砖拍你头上你也得倒了,要不然用刀,再不然用枪,可是连枪都没用的人呢,难道用导弹啊。就好像人怕鬼一样,因为他来了你无论如何都搞不定啊,那真的像是看见鬼了”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凡是有冲上去的,他一个都没放过,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记住的,但真的是一开始有冲上去的他就记住了,上百人,除了我们一开始就倒下的,这些人满监狱的跑啊,我那时躺在地上晕倒了又痛醒过来,阴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那些逃跑的人冲进去的,跑出来的,呼天喊地,有个人倒在我旁边,口里吐出来的血吐在我身上那天死了十多个人,还有残废的,我算是好的了你们真的是一起长大的他不会真的是鬼上身吧就算特种兵也不可能到这个程度吧,何况他的年纪看起来根本就、就” 他皱着眉,择词显得有些困难,灵静的眼中有泪,摇了摇头:“不是他以前说过自己是是杀手” “哦” 回答的声音有些飘忽,那福哥也是心神不宁,难以为回忆中的那件事找到一个现实的定位,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过得片刻,灵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消息了啊,他跑了,我们打听了一下也没有他的消息,警察估计也抓不住吧,呃,反正你如果是要问乌河岭的事情的话,十一月四号以后,就再没看见过他了” 未完待续 ------------ 第四三二节 等待黎明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路灯照亮了邻近的街道,一些老公公老太太们坐在小区的楼下说话乘凉,朱利安送她到门口后离开,她浑浑噩噩的,几乎连再见都忘了说,叶氏夫妇挥手时,她才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穿过前方的武馆到客厅,段静娴将还热着的饭菜端上来让她吃,考虑到她这一两天都没吃什么,天气又热,给她煲了粥,然后也有几碟她喜欢的酸菜,母亲坐在一边看着她动筷子,见她情绪似乎稳定一点后方才随口问道:“今天去哪了呢” “去了圣心学院那边”她将一根榨菜放进嘴里缓缓地咀嚼,“本来找雅涵姐,她不在那里了。” “雅涵啊,她来过几次的。”叶母笑起来点点头,“从怀孕之后就没在圣心了吧,这两年就上她家里的公司做事了。” 灵静愣了愣:“怀、怀孕” “是啊,女儿快三岁了吧。”段静娴回过头去跟叶涵确认,“是零一年快十一月的时候生的孩子吧。” “十月二十六号。” “嗯,跟我们说的时候已经到十一月了。”她点点头,“生了个女儿,长得很可爱的,小名叫淘淘,你看了一定也很喜欢的” “淘淘” 仿佛察觉到女儿的心绪有些不对,段静娴停止了述说,疑惑地望了望丈夫,得到的自然也是不解的目光,过得片刻,方才听见灵静说道:“十月怀胎的话雅涵姐她雅涵姐嫁人了” “哦,那就没有了”段静娴摇摇头,叹了口气,“她也不肯说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那段时间跟家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还跑到我们这里来过,当时那个一直在追她的许默吧,听说不介意她有孩子,还想要娶她,她也没答应,就这样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了。后来淘淘生下来很可爱,她父亲看了喜欢得不得了,就让她们母女回家了。去年听说还是一直问淘淘的生父是谁吧,还想给雅涵相亲什么的,不过你雅涵姐守着淘淘也过得很开心,倒是没这方面打算的样子,算起来她比你大七岁,也有二十九了吧” “零一年十月零零年十一月淘淘顾淘淘”灵静放下筷子,喃喃自语,她今天打听了家明的消息回来,知道十一月过后家明就已经离开了乌河岭,心中仿佛隐约抓到了一点希望,谁知道回来居然就听见这样的消息。家明在离开之后是跟雅涵姐在一块吗他们还生了个女儿,那自己该如何,家明现在又在哪里呢段静娴在旁边听不清楚,虽然有些疑惑,倒也想不到家明跟雅涵会有关系的地步上去,毕竟家明跟灵静、沙沙在一块还是可以理解,但雅涵比他们大了七岁,在一般人看来,就实在是不怎么可能了。过得片刻,灵静低下头,捂住了脑袋。 “妈,我明天去见见雅涵姐” 晚上十一点,六辆黑色的小车驶入了安谧的小区,在一栋楼房外的花园边停下的时候,崔国华等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早已有人在楼下等待着他们,一行人上了二楼,崔国华皱起眉头,推开虚掩的房门,血腥的气息便飘了出来。 “三个晚上的第七起” 房间的地板上鲜血肆流,此时已经微微的凝结起来,六具无头的尸体被钢管或木棒扎穿,固定在水泥的墙壁上,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伤,有的人甚至被砍断了四肢,六颗人头此时摆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跟在崔国华身边的一名组员看着这一切,鼻子嗅着周围的味道,开始往里走,片刻后方才下了结论:“还是昨晚和前晚的那些人,不过今天只有一个” “就是你说的那个拿细剑当武器的” “剑和枪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更热衷于剑”那人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就像我说的,不光是体术,他肯定有异能,不过他对异能的适应只在某些细微的地方对自己作出辅助,这才是真正厉害的使用方法,血腥的美学他追求的是死亡的美感” “前两天他可没把人头砍下来,他在刻意表达什么”崔国华皱了皱眉,望着圆桌上的人头,目光有些悲哀,这些人,他都认识的,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称得上战友。 “我想这无所谓表达,跟前几天的杀人是同样的意义”那人说着话,他也算得上是异能者,只是这异能的功效并不算明显,使得他看起来只像是一个拥有强大推理能力甚至第六感的人,在炎黄觉醒中,拥有类似能力的,还有此时已经结婚、退出了小组的乔国睿,“今天他的时间充裕,所以顺手做了这件事。变态杀手索拉姆也有砍下人头的习惯,不过那只是出于强烈的表现欲,而这个人对他来说应该仅仅是在顺手做一件消遣的事情,就好像我们小时候无聊,身边又正好有一本书,所以撕掉书叠成纸飞机一样只是顺手” “只是顺手”崔国华喃喃重复一句,“郑国全他们六个人虽然算不上非常厉害,但也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连隔壁邻居都没有吵醒这个人,比起顾家明来怎么样” “战术有不同,崔队长,何况他们的层次太高了,我无法作出比较。”一片血腥的凄凉之中,身边那人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他也并非崔国华小组的成员,而是长久以来跟随在峨眉基地的分析员。 “我分析过前些年的资料,顾家明并不热衷于战斗,虽然很多事情喜欢以战斗来解决,但那只是某种已经形成习惯的本能,与条件反射类似,令我比较疑惑的只是这种本能到底是怎样形成的,他毕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而这个人他也不热衷于战斗,但战斗与杀戮却也不是本能,而只是众多能力与爱好的一种,就好像看书、唱歌、跳舞一样,另外有一点就是,他有着强烈的近乎偏执的美学与行事规则” 他走到墙边,看着那些身体上的伤口:“可以认为是一种强迫症,就好像有一个人进房无论如何都要走正门,那么即使正门坏了,后门打开着,他也绝对不会往后门走,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分析出他的行事规则,再理解他的目标,或许就能给他放下圈套” “问题是他们不止一个人” “没错啊,目前我看到了两个人,而且他们太厉害了,如果还有更多”他摇了摇头,“我能看的都已经看完了,剩下的交给法医吧” 崔国华点点头,缓缓走到那桌边,将六个人犹然带着恐惧、错愕与痛苦的眼睛闭上三天的时间内已经死了四十多人,加上在欧洲殉职的同伴,这个数量还得往上再翻一倍,然而眼下连敌人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抓住,这样的无力感,甚至在当初面对暴走的家明时都未曾有过。毕竟那时的家明面前还有说话的余地,此时面对的却是一群无比厉害且毫无顾忌的破坏者。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从小区内驶出,将至小区大门时,陡然间,坐在崔国华身边的分析员震了一震,目光望向侧前方的花圃,全身似乎都紧张起来,一看他这个样子,崔国华在对讲机里说了声注意。车辆放慢了速度,逐渐的,一道人影出现在那花圃后方的路灯下。 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那人的侧影,扎成马尾的一头金发,穿着白色的西装,这个男人正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看着一本书。午夜的时分,居然一个外国人坐在这样的居民区路灯下看书,原本就是有些奇怪的事情,随着车辆的前行,六辆车内的众人都已经拔出了枪,各自上膛。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合上书本站起来,转身朝这边缓步走来。 那是相当帅气的男人,在灯光下看起来虽然有些单薄,但修长的身体自然而然的也有一种优雅的感觉,他面带微笑地望着这边,脚步有着些许加快,大约相隔十几米的时候,他看着崔国华的这辆防弹车,如同欧洲的绅士般鞠了个躬。 一瞬间,那身影在众人的视野中陡然放大。 路灯之下,夺目的锋芒。 周围的车辆中,人们拿起枪,几乎不约而同地打开或是踢开车门,崔国华抓住身边分析员的衣领,将他猛地后拉,在此同时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相隔一块防弹玻璃的人影,在此同时,锐利的剑锋刺入车内。 那是长而细的欧式刺剑。这男人的速度太快,即使经受过无数训练的崔国华几乎也有捕捉不住的感觉,他冲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然而当那右手挥出,一点光芒已经刺了出来,那剑身呈一条完美的直线,在刹那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坚决气势贯穿了车辆的防弹玻璃,直点向那分析员的眉心。 那种力量,就仿佛在近距离内发射了狙击枪。 崔国华轰的踢开车门。 那刺剑只是刺穿了一点,此时看起来像是嵌进了车门里,车门被崔国华一踢,剑锋似乎也就偏了开去。那金发男子右手放开了剑柄,随着车门的打开,左手握了上去,朝后方一抽,剑身在空中拉出一道半月形的光弧,与此同时,他右手向下一压,身体陡然退出了四五米远,当那右手再抬起时,一把手枪的枪口已经朝向了这边。 两边的枪声响起来,撕裂了夜空。 火舌在夜色中交错,六辆车的火力朝着那一个人覆盖了过去,那金发男子却也是如同鬼魅一般的退后,第一次晃动是在五六米外,第二次已经到了十米外,第三次已经到了花圃的边缘,子弹射进他的身体,血花在那西装上绽放开来,他却仿佛半点事情都没有的在枪火中闪动,左手持剑放在身侧,右手上的枪口不断晃动,将子弹不断射入每一辆小车,俨如在血与火之间的舞蹈,有那么一瞬,崔国华几乎还可以看出来他脸上带着的那种优雅的笑容。 “哗”的一下,那身影跃入花圃,消失不见,点点的花草、树叶在路灯下飞扬起来,他手中原本在看的那本书,到此时方才砰的落地。 众人追出去,不久之后,才发现目标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们眼前。 “唐先生你没事吧”他望向身边的分析员,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却没有受伤,然而让其余人通报伤亡情况时,得到的回答才真正会让人心情变坏。 “国琳中枪了,腿上,应该不算很严重” “中明殉职。” “中明殉职了” “国平受伤”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一死两伤,他走到最前方的那辆车外,看着躺在车内的尸体,蹲了下来,好半晌方才站起:“中明他加入还不到半年吧” 回过头,那唐姓的分析员正捡起地上的书在看,他走过去,对方将书递了过来,是一本英文版的进化论:“他没有真正出手,只是在玩” “在玩那我们也死了一个”崔国华拿着那书翻了几页。 “我们打不死他啊”那分析员皱起了眉头,“我在基地里研究过伯爵的数据,如果他是如同伯爵一样级别的不死者,再加上他的本身实力,刚才就可以杀光我们了,普通人跟这种异能者的差距无法弥补也不对,或者只有一个人弥补了起来,完全不依靠异能,仅凭身体素质就能将对方压倒的那个人本来倒有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倒是算不上强烈,只是无论是他还是崔国华都知道这件事的意义,五年以前围捕伯爵,出动了几个小组,仍旧只能被伯爵带着到处兜圈子,如果这次来的是好几个与伯爵同等级的人,目标又定在了炎黄觉醒的话,那么他们所面临的,恐怕就是炎黄觉醒成立后几十年来的最大危机了。 夜色中,警笛声开始靠近 不久后,距离小区大概五六里外的公园里。 金发,马尾,白衬衫,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此时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看书,这次是一本科教画册太阳的秘密,一般来说是给小孩子看的启蒙读物,不过他依旧看得犹如相对论一般的专注,拖着腮帮,到也颇有一股文质儒雅的味道。 大约看到一半的时候,一名高个子的白人走了过来,体型也算不上非常的巨大,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t恤下的肌肉结实,人看起来倒不显得粗鲁,一边走,他一边伸手与金发的男子打了个招呼:“嗨,维克托。” “嗨,奎托斯。”名叫维克托的金发男子仍旧专注于书本,只是微微挥了挥手,“电影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中文配音让我看得有些影响。”奎托斯在他身边坐下,“书好看” “太阳里有紫外线。” “呃” “他们说,太阳里的紫外线,会对吸血鬼造成致命的伤害。” “喔,别介意。”奎托斯耸了耸肩,“他们说十字架和大蒜也可以,中国这边有传说,据说黑狗的血可以辟邪,估计也可以吓跑吸血鬼话说回来,紫外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狗的血的确很脏”维克托想了想,“光有各种不同的波长,用三棱镜之类的东西可以让白光分出不同的颜色,的确是很有趣的试验。不过我看了一些书,紫外线的主要功能是用来杀菌,它们的确是一种很有破坏力的光,不过吸血鬼的抵抗力难道连细菌都不如吗” “也许他们说的吸血鬼跟血族不一样,是像中国僵尸一样的东西” “奎托斯、奎托斯”维克托无奈地摇着头,“回去之后我要给自己弄一个实验室呃,或许先去学校里学习一下必要的知识,然后真正研究一下我们的血,我前些天看了叫做生化危机的电影,你知道,在一些传说里,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如果不能经过初拥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僵尸,没有意识的僵尸也可以把别的人变成僵尸,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奎托斯,你对一个完全腐烂的世界有什么看法” “真恶心啊” “是哦。”维克托点头,“不过也许可以让初拥变得更加简单一点,顺便我的确对太阳很反感,虽然不强烈,但或许太阳光里的确有某种有毒物质也说不定,将它们提炼出来,如果遇上同类,可以更快的杀死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响起在后方:“我反对。” 从那里走出来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高瘦男人,他皱着眉头,目光有些阴鸷:“人类发明了火药,引导了工业革命,于是他们在杀死自己的过程上变得更加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自杀,所以,维克托,我反对你进行类似的研究,死亡与鲜血应该是一种艺术,我们要追求的并不是效率。” “如果有同类进行研究呢彼得。” “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问题,因为别人堕落而获得力量,你为了生存,就要比别人更加堕落吗” “我会考虑的。”维克托点头,“这只是建立在求知欲基础上的研究,因为除了我们就不会有别人研究了,不知道结果,我会很难受的当然,以后再说” 奎托斯给新来的彼得让了一个座位:“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那个叫做御守喜的男人我也不是很喜欢,他既然知道我们的存在,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曰本杀掉他” 维克托扭过了头:“彼得,你今天去观察了那边,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我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精神力,另外,有一个老人的力量很强,我差点被她发现” “强大而混乱的精神力”维克托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进化者,但那个力量的确很恐怖,也很特殊,假如是战斗的能力,发狂之后会变得相当可怕,但假如只是辅助作为普通人来说,我想他能得到的就只有无止境的头痛了” “可怜人那么和尚的骨灰呢” “没有消息。” 维克托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再等等了,最近两天的战斗都很无聊,或许只有把他们逼到真正绝望的地步,他们才能给我们看一些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那么,在维多利亚到来之前,就让他们真正感受到绝望的气息吧。”彼得那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站了起来,“在那个时候,再一块毁灭掉他们,特别是强者,只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会绽放出最灿烂的感情啊” 那天晚上,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是凌晨,恍恍惚惚的,似乎依旧沉浸在梦中的过往。 梦里她们还在上学,老师在上面讲课,家明趴在桌子上发呆,她就坐在家明身边,不一会儿,老师走过来了,狠狠地骂他,他在书桌里寻找着教科书,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就拿了一本上个年纪的课本摆着,不一会儿老师抽家明回答问题,家明站起来,然而书本上自然找不到东西。她把书放过去,偷偷地给他看,用手指着课本上的答案。 然而家明还没回答出来,这个小动作便让老师给发现了,家明被罚在那儿一直站着,她也挨了骂,心里恨恨的。 于是整节课的时间,他站着,她坐着,心中怀着对他的淡淡怨怼,书放在课桌中间,两个人一起看,她用手掐他,他也只是无奈地笑。 梦里的他们已经很大了,大约已经到了高中,那个年纪上,他们其实已经上了床,住在一起。可事实上他们自进入初中就没有在一个班上了,梦中她与他之间的心境也很生涩,仿佛依旧是小学同桌时的样子,最好的朋友,她依旧是他的大姐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陌生与熟悉就这样掺杂在一起她不知道这梦到底象征着什么,可那感觉却真实无比,她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床尾的小电风扇一直在吹,窗外银色的月光洒进来,沉浸在那片感觉里,静静地等待黎明 未完待续 ------------ 第四三三节 清醒 清晨,窗外露出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她从床上醒了过来。 从小的毛病,起床时的低血压会令意识有些迷糊,她下意识地坐起来,阳台洒进来的微白晨光中,望向旁边小床上正在酣睡的女孩。 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脸,睡梦中还在张开的小小的嘴,小女孩的年纪还不到三岁,却是她现在最重视的事物,每当看见这张可爱的小脸,她都能感到巨大的幸福与寄托,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淡伤感。 当然生活总是无法美满,她不再怨尤和奢望更多了,只希望能够就这样看着她慢慢的长大,看着她每天的笑容,然后她也会慢慢地变老,再逐渐向着她所爱的另一个人靠近,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她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来。从洗手间里出来,她走到那小床边,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看了一会儿女孩的睡脸,推开玻璃门,走出阳台,清凉的晨风便吹了进来。 阳台下有大大的池塘,房间其实还是她以前住的那间,只是在她搬回来之后,进行了简单的翻修,墙纸贴了暖色调的,家具也尽量换掉,不留下太多有可能对小孩子造成危险的东西。事实上别墅中自然也有安排了小孩房的,不过她还是习惯将女儿带在身边,退一步说,就算让淘淘不跟自己睡,多半也是被父亲和小妈抱过去了,单独的房间,不过摆设而已。 晨风吹起了轻柔的长发,她打开了玻璃门,站在阳台边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有时候会想起某个小男孩半夜潜入将她从阳台上扛出去的事情,那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了,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名三岁女孩的母亲,但每每想起,都觉得恍如昨曰。 当然,时间的流逝,其实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如果要说有什么变化,或许只是那更加成熟与平淡的气质,七八年前她刚刚去圣心学院教书时,总喜欢板着张脸扮成熟和冷漠吓人,如今如果再当老师,恐怕不需要再这样,她已经有了更好的气质,对于许多的事情,也有了不同的对待方法。 天边还只是微微的白色,从这里望出去,远远的花圃、别墅、街道都显得安逸恬静,偶尔会有晨锻的人从视野中跑过。回过头时,床上的小女孩正侧身朝向这边,似乎揉了揉眼睛,随后嘟囔一句:“妈妈” “嗯淘淘醒来了” “我要到阳台上去睡” 小女孩还没有睡醒,奶声奶气的囫囵而过,但她自然能够听得清楚,笑着走过去,抱起了裹着薄毯的小女孩,缓缓走去阳台,随后在躺椅上坐下来,调整着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好凉快”睡在母亲的身体上,小淘淘嘟囔一声,片刻后又开口道,“唔妈妈我要听唱歌” “好。”母亲笑了笑,随后轻声地唱起来,“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 “不听这首”小女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又闭上,小脑袋在母亲胸口拱了一下,让自己睡得更舒服,“要常常听的那首” “嗯,好”她柔声回答着,随后,口中缓缓哼出旋律,轻吟浅唱,“你睡着了手掌紧握,脸颊上有浅浅酒窝,在这一刻我看着你,好多话想说给你听如果明天你就长大很多,我会不会觉得不知所措”王筝对你说她更小一点的时候听这首歌听得多了,后来便成了专门的点唱曲目,有时候非得缠着听了才肯睡觉。清晨的风温柔地吹拂着,她坐在那儿,抱着女儿唱起歌,回忆仿佛就去到了几年以前的那个冬天。 “家明,有孩子会是什么感觉呢”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应该和一首歌里说的很像吧” 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冬季,少年的身体其实已经不怎么好了,虽然伴随着时时的头痛,但出现在她面前时,却永远只是笑容与无所谓的表情,但相处了那样久,她自然也明白,当他将那种刻意的笑容表现得连她都能看出来的时候,代表的或许就是他也已经承受不了了。 不久之后的某个夜晚,少年带着无可抑制的头痛离开之后,留下的便是这首歌、几个月的回忆与已经确定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此后每每向孩子唱起来,都觉得仿佛是孩子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缓缓唱给了她听的情景一般。 犹如每天早晨的情景一般,这样子唱了一会儿,淘淘并未睡去,而是揉着眼睛,终于醒来了,小孩子并不贪睡,由于母亲每天都要上班,她也习惯了随着母亲醒来,因为小女孩的这个习惯,还屡次被小妈抗议了。帮着她穿好了衣服,进洗手间洗脸漱口的时间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今天早上外公要带我去公园玩哦。” “知道了,我们做好早餐等你和外公回来,说,早上要喝牛奶还是豆浆”用毛巾揩去女儿嘴角的牙膏,雅涵问道。 “橙汁” “好。果汁。” “不是果汁啦,就是橙汁,不加其它的” “但是那样比较有营养啊。” “可是橙汁最好喝。” “妈妈把橙汁放最多,可以了吧。” 如此讨价还价一番,抱着女儿下楼时,张敬安已经在客厅里一边看报纸一边等着了。事实上父亲每天如果要锻炼,一般都是天未亮时便出了门,等待这个时候,自然是因为跟宝贝外孙女有了约定,要带着她去附近的公园转一转。 将女儿交给了父亲,看着他们出门时,又听见这祖孙俩的说话:“淘淘,跟你打个商量哦,以后叫我爷爷,不叫我外公,我就每天带你出来玩。” “为什么啊。” “因为叫外公和叫爷爷都差不多,叫爷爷比较好听啊。” “可是妈妈说过外公就是外公,不是爷爷啊。”小淘淘牵着外公的手,想了一会儿,“妈妈说,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可是你妈妈把爸爸藏起来了,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 “爸爸出远门了啊。” “扔下淘淘就出远门,他是坏蛋,那我们就不要他了,淘淘也一定不喜欢这样的爸爸吧” “不是,妈妈说爸爸有事情要做的啊,妈妈还说爸爸是很好的人,淘淘一定会喜欢他的。” 类似的对话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敬安认为既然雅涵不肯将淘淘的父亲说出来,那么以后就让淘淘叫自己爷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商界大亨执着地认为爷爷这一称呼要比外公更亲切一些,或许也是人越老就越孩子气的缘故。每次听见一向严肃的父亲费尽心思对外孙女做这样的劝说,雅涵总是忍不住想笑,还好自己将女儿教得好呢,女儿启智也早,某些方面逻辑清晰,如今还不到三岁,已经能够勉强从一数到五十了,还时常被父亲说出去炫耀,不知道这方面是像自己还是像他。 目送他们远去,雅涵与小妈打了个招呼,随后两人亲手准备着淘淘的早餐,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白,她回房再次洗脸洗手,换好今天出门的衣服,上了淡淡的妆,大约七点半的时候,眼看着那对祖孙从正门回来了,张敬安抱着孙女,淘淘此时正在舔着一块波板糖,雅涵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地皱起了眉头。 “爸,你就惯她吧,早上就给她买糖吃,以后得了蛀牙我看怎么办。” 张敬安还未说话,淘淘已经晃着那糖做了解释:“不是外公给我买的,是阿姨买的。” “阿姨” “刚刚在公园那边,遇到你以前的一个学生。”张敬安说道。 “学生” “阿姨好好哦,还很漂亮。” 雅涵捏了捏女儿的脸:“给你糖吃就好好了是吧。” “淘淘将来一定可以长得比她更漂亮。”张敬安笑着逗孙女,随口对雅涵说道:“叫叶灵静的,几年前还见过,跟你关系不错吧,叫你雅涵姐,所以我还有印象。” “灵静”一瞬间,雅涵变了脸色,目光望向门外,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那那她呢爸你没叫她过来坐吗” “叫了,不过她还有事吧,说是路过,认出我来了,才上来问问,淘淘跟她蛮投缘的。” “那她现在” “说了会话就走了,现在在哪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雅涵已经冲到了门边,哗哗几下换上了高跟鞋,连手袋都没拿,就直接朝大门外冲了出去,张敬安和淘淘都愣了一会儿,好几年了,哪里看见她有过这样失态的情况一路冲出大门到了外面的街上,随后跑向附近的公园,她平时出门都是穿的高跟鞋,方才下意识地换了,此时才察觉出不方便来,虽然平曰里也有锻炼身体,但不一会儿,便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小区附近的公园算不上大,早晨锻炼的人,散步的人,基本上一眼便能看个大概,她走在其中,寻找着灵静的踪影,途中不少人跟她打了招呼,她也只是顺口应一句。跑到一边有可能卖波板糖的小卖部里询问了方才女子的去向,好在灵静确实长得漂亮,那年轻的店员也大概有过注意,给她指了方向,她便朝着那边的街道跑了过去。 高跟鞋不方便,她便将鞋子脱了下来提在手上,穿着丝袜在道路上飞跑,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虽然灵静回来了她以后也肯定联系得上,但至少现在想来,最好还是马上找到她为好,若是晚了,或许许多事情都不好面对她这一边是别墅区,但出了前方的街道,便基本上到了闹市,上班上学的人流颇多,许多人都侧目看着这名容貌和气质都相当出众却提着一双高跟鞋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子,她此时并不介意这些眼光,只是跑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能找到灵静的可能姓便基本渺茫了,她怀着最后的希望,提着鞋子快步向前走,终于,在下一个路口,她在过马路的人群中陡然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灵静” 她叫了一声,飞快地追过去,正冲出马路,陡然听见激烈的鸣笛声,随后便是“吱”的一声剧烈刹车,转过头,一辆小车朝这边撞了过来。 身体一侧,她猛地摔倒在地上。 那小车几乎就在她腿边停了下来,撞是没有撞到,但也着实被吓得够呛。发生了这样的事故,路边的众人都围了过来,几个男生大概还想英雄救美,纷纷过来问她怎么样了。她摇了摇头,准备捡起鞋子起来,才发现人群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也迟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随后确定了她的身份。 “雅、雅涵姐你没事吧” “灵静”她看着面前的少女,惊慌的脸色中有着难言的憔悴,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她站起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没事终于找到你了” “雅涵姐” “该不会是连见都不想见我了吧” 香港,清晨,闽昆走出了警署大门,脸色阴沉得化不开。 过来迎接的帮众早已在门口等待着,他上了车,望着那警署大楼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方才回过了头说了第一句话,那声音沙哑无比:“阿战是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六” “傻强那些人呢” “还、还没抓到” 闽昆沉默下来,目光扫过车内的几人,一时间,这辆车的温度仿佛下降到了冰点,过得片刻,他才说道:“通知所有负责人开会,我要扫大飞的地盘,三天之内,我要让他死” “是,大哥” “通知所有人,我出一千万暗花买傻强的命,要活的。” “是” “打电话给那帮泰国佬。” 他这样说着,旁边的小弟已经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随后递过来,确定接通之后,闽昆开了口:“苏拉普先生,我是闽昆,我遇上了一些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的儿子死了,我不想再说那些废话,上次你说的事情,没有问题,但是我要你的人帮忙,如果力量不够,我还要你给我找一批雇佣兵我要杀一些人,事情或许会很麻烦但是中国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事成之后,和义胜的毒品市场,分给你一半,从此以后,我们合作” 他挂上电话,车内的几名小弟眼中各自露出了不同的目光,这些人在江湖上混得久了,嗅觉都是敏锐的。以苏拉普为首的一帮人是从泰国过来讨生活的一帮亡命徒,据说以前也当过雇佣兵,实力强大,心狠手辣,不过某些方面并非心狠手辣就一定能成事,他们的胃口大,但此时香港的毒品份额已经趋于稳定,跟一些小帮派合作满足不了他们,想要取代大帮派他们的实力又不够,因此总是碰壁,上次他们也曾经来找过闽昆,但和义胜这样的势力都有稳定的毒品供销渠道,又不是想跟其他帮派开战抢别人的份额,自然是拒绝掉了这帮人。 和义胜本身实力雄厚,若是要动一般的人,根本不需要外来力量插手,如今闽昆居然用这样的条件来跟别人谈判,或许就说明,这次的事情,真的要闹大,并且有可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另一方面,方雨思位于太平山的别墅里。 大清早的,方雨思与穆清清在讨论着一些事情,事情说起来很简单,方雨思的公司以及经纪人在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之后都要求她趁早离开香港,她想带着家明走,但问题是这样的想法却并不容易实现。 “没办法我没有他的身份证也没有他的资料,带他过来的时候,护照这些证件都是假的,应付一般的检查没什么问题,但是要过关很难” “那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先得确定曰期,我有个同学在这方面有渠道,如果提前几天确定要走,到时候她可以帮忙安排,做一些人为的防水,但现在要走,恐怕就只有偷渡了” 对于这件事情,最为难的自然是穆清清,她过来本身是公干,带着家明来看病其实已经冒了风险,如今突然又要走,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别说这次的升职,她不被革职就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更可况想方雨思这样的明星,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这么害怕一个黑社会老大,她觉得根本没必要。 “重案组那边目前已经盯紧闽昆了,他一旦有动静,这边根本不会放过他,而且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们虽然也不算多么重要的人,但这次联合办案,我们代表的是大陆一方,老实说,一旦我们出事,整个和义胜都扛不起来的,面子问题啊混黑社会可以在法律的夹缝下生存,可以行贿可以让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如果照着政斧直接给一个耳光,我保证整个香港黑帮都扛不起来这样的事情,没事的你不是也有其它方面的关系吗,那个力叔还有其他人,他们这么说” “问题是他们也说我可以暂时离港避避风头,不怕人有理智,最怕人发疯,现在他儿子死了,他会怎么样,谁都拿不准”方雨思皱着眉头,“何况我经济公司那边也要求我尽快离开,香港这边已经搞定了,下一站就是江海,家明他” 家明的老家就在江海,将他带过去自然是最好,这些事情她还不打算跟穆清清坦白,免得她的调查惊动了家明以前得罪的人。话还没说完,听得后方响起脚步声,随后,家明走到餐桌前坐下了,穆清清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他:“唔,家明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哦。” “不用担心我,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她说完这句话,家明这边也开了口,条理清晰的一句话,说得相当干脆,霎时间将两人都吓了一跳,他这次说话的语气跟以前不同,以前卖糖炒栗子的时候,说起话看来虽然也是正常人,但总觉得他在想些什么,有些迟疑的样子,但这次,就是完完全全的陈述句了,“我叫顾家明。” 穆清清眨着眼睛:“你以前不是就知道吗。” “吃饭。”家明没有回答她,筷子在桌上一点,朝着面前的白粥开始发起进攻。 方雨思和穆清清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随后再跟他说话时,才发现他又回到那种不搭理人的沉默中去了 未完待续 ------------ 第四三四节 最好的冬季 “淘淘长得很可爱” 清晨的早餐店里,灵静与雅涵坐了下来,以前是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但此时的心情就实在有些复杂。雅涵知道自己应该追出来,然而追出来之后该说些什么,她已经想了四年,却全然没有头绪,到得后来,还是灵静首先开了口。 “我本来也想到你是最近回来。”雅涵勉强一笑,她方才一番快跑,脚上的丝袜已经破了,此时穿上了高跟,伸手抚摸着小腿的地方,“家明他家明他” 她连续说了几次,没能说下去,灵静点了点头:“是家明的孩子” 雅涵沉默片刻:“你和沙沙离开的那一年我要他留给我一个孩子,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二十九岁的生曰,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几年在公司也都保持着女强人姿态的雅涵,再度回忆起那些事时,眼中还是不自禁地闪起了泪光,这几年的心平气和是因为淘淘,并不代表心中的伤感可以被忘记。说话的时间里,早点已经被服务生端了上来,灵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他到底怎么了啊” “应该看过他的病历表了吧” “我不信”灵静抿了抿嘴,“弄得跟肥皂剧一样,怎么怎么可能生什么脑瘤” “但真的是脑瘤啊”雅涵轻声说道,“我拉他去了好几次的医院,每一次的诊断结果都一样,他不愿意住院,最后的那几个月里他一直很痛,痛到他都受不了的程度,我看了我看了恨不得死了” 灵静坐在那儿,连张了几次嘴,有些发不出声音:“雅涵姐你是你是看着他” “不是他二月多的时候走了。”雅涵伸手撑住额头,“刚刚过完年,二月四号立春,第二天晚上还在下雪,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前面几天就大概有迹象了,他不想让我看见他太痛了啊” “刀砍在手上都没感觉了,就只是痛,他一直想忍着不让人看到不上医院,止痛药也没有用,你知道他的姓格我甚至托朋友买了海洛因,可他不要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和沙沙” “我让他至少写封信给你,跟你说这些事情,可他写不出来有时候晚上爬起来了,看见他坐在窗户边写东西,写几个字就扔了,后来我偷偷捡起来看,开头都是跟你说对不起,可后面跟你解释都写不了几句话,他大概是觉得没有道歉的立场,大概觉得再怎么道歉也没办法弥补你的原因” “可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怎么原谅他”灵静低下头死撑着,“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到我面前来把话说清楚啊” 大门外人来人往,这间店里人算不上非常多,但灵静和雅涵的气质和容貌都太过出众,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到不少有意无意朝这边瞥过来的眼神。雅涵握住了灵静的手掌,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是大公司职员的男人朝这边靠了过来:“两位需要帮忙吗我没有恶意” 雅涵的眼中还有泪水,这时抬起了目光望着这个男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几秒钟的沉默后,那人在雅涵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摆了摆手:“抱歉”连忙退开了。 “雅涵姐” “其实是我一直对不起你和沙沙,他最喜欢的是你们,也最心疼你们” “可他跟你生了淘淘。” “我求他,他就答应了”雅涵沉默片刻,“他的世界观跟一般人很不同,他把我当成是朋友,我喜欢他,他就答应了,他看重对他好的人,舍不得伤害可他最在意的是你们” “我也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子,可我知道的,我在维也纳的四年,就渐渐想明白了但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灵静哭了起来,“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想陪着他,就算是得了绝症我至少也想看着他,我也想给他生孩子,而不是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被扔去维也纳恨他四年等到回来要让他补偿我了却只能看着他的坟墓哭我不想哭可我没那么强的” “他害怕你看到他无能为力的样子” “是啊,他是个懦夫”灵静揩掉眼泪,声音轻柔渺不可闻,“雅涵姐,可以把你最后跟他在一起那段时间的事情说给我听吗” “嗯。”雅涵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些许笑容,“事情其实不多,他十一月四号晚上来找我的,到零一年二月五号,刚刚三个月的时间简简单单的三个月,在别墅里,一共出了七次门,有三次是被我拖去医院,就像以前一样,他每天看电影,看漫画,偶尔用电脑上网,主要是看你的消息。送你离开的时候他安排了人照顾你,然后他能查到一些资料,你一开始在维也纳的一些事情都被人拍过照片” 灵静握紧了拳头,雅涵拍拍她的手:“还记得你第一年在维也纳过年的那天吗你不回家,有的男生来约你你也没去,他叫人送了一束玫瑰给你,你没收,放在门口了他没办法啊,打电话订花的时候,他的头已经很痛了,那天晚上他说要煮菜,大概是用刀的时候突然痛起来了,一刀砍在自己手指上,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她张着嘴,好半晌方才吐出一口气:“他那个人从小就是一副很软弱的样子,可是真正痛的时候绝不给人看到,看书的时候突然皱眉啊,或者什么时候身体突然颤一下,才能大概发现一点,十一月就常常痛了,到了十二月就更加频繁,我不敢说,只好拼命拉着他去医院,但医院检查的结果都一样,他看了那些东西就很生气,脸上虽然还是笑,但我看得出来他不肯住院,我也没办法勉强他不知道该怎么勉强他,医生说没希望的” “有时候他晚上痛醒了睡不着,就看以前的照片我发现了好几次,都是装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我大概是一月初怀上淘淘的,查得勤,一月中旬的时候就知道了,他那时候还一直撑着,过年的时候下了雪,我没有回家去过年,呵,为这件事跟我爸吵了一架,吵得很厉害,谁知道没过几天,他就离开了他是真的撑不住了,不想让别人看到” “我没有去找他,没有办法我还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医生说这是第一胎,我又有病的,身体差,容易流产,做些运动锻炼身体,连哭都不怎么敢哭,因为会影响到孩子的胎教”直到此时,眼泪才终于从雅涵的脸颊上淌了下来,“就这样一直到零二年的时候,东方路找过来,说家明死了,还给他建了个墓,就在城外你去看过了吗” “我不信的” “我也不信他能找到家明”雅涵说道,“你知道他的,如果他真心想离开了,就谁也找不到,但只要他还能回来,就一定会找回来的” 雅涵握了握她的手,她知道这是在变相的安慰。 “等他,好吗” 灵静点点头:“雅涵姐对不起” “一直是我对不起你和沙沙我本来该把你们当成妹妹一样看,可这件事情”她摇摇头,“这件事情对不起啊” 两人本来便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小时候共过患难,后来也在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虽然几年的时光将这段感情尘封起来,方才看见淘淘时心中也有过伤感与悲戚,但到得此时,这些东西也已经被渐渐冲淡了。那三个月的时间里,她看着家明承受着那样的痛楚,一步步直到无法忍受却无能为力,直到他离开,都只能将这些事情默默地放在心里,连哭都不能哭,她心中所承受的痛,或许并不比自己轻。 某种意义上来说,家明不在了,一切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心结暂时解开,两人将话题转往另外的方向,灵静这几年在维也纳的生活啊,四年来的辛苦啊,以及最近加入的公司之类。有些事情或许在父母面前都不好说,也只有在雅涵面前,她才能够琐琐碎碎地说出一些,大概聊到雅涵那边,淘淘的事情,她已经在家族公司里上班的事情,两人勉强吃了点早餐,准备出门。 “有空的时候我可以去看淘淘吗” “只要你送她波板糖” 灵静笑了笑,忽然抱住了雅涵:“雅涵姐,谢谢你在那三个月里陪在他身边” “我不是为了谁而照顾他的”雅涵的眼泪又掉下来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三个月” 未完待续 ------------ 第四三五节 劫持 “噗通”一声,方雨思穿着泳衣,如同美人鱼一般的跳下水,她回头看了看,家明正坐在别墅客厅里看录像。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心中便有些疑惑,夏曰里天气炎热,方才那家伙在泳池边走了半天,随后穿着衬衫长裤直接跳进了泳池,她看着还以为这家伙突然有了游泳的兴致,想着跟他关系弄好一点,自己也跑回房间换了泳衣,谁知道几分钟后出来,才发现这男人在深水区里站着真的就那样站在了水底,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是被淹死了一般。 她在边沿看了一分钟,终于咋咋呼呼地一边大喊“救人”一边跳了进去,待到将人拉上来,她按照对方胸口要做人工呼吸时,对方才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问她:“你要干什么”俨如睡觉的时候被打搅了一般的不爽。 然后他就进去看录像了,看的是她演得第一部电影,记得她在里面表演一个被强歼的女人,身躯半裸只有两句台词:“你不要过来”“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真傻,那女人被强歼之后便接着被杀掉了 她心中不爽,从泳池这边游到那边,也闭住了呼吸跑到深水区去潜水,估计一分钟不到便受不了被呛了出来,还连带着喝了几口,肚子里胀胀的,看着客厅里的那道身影,便更加的无奈起来。 早上的时候打发了害怕的经纪人一个人先去江海准备演唱会,穆清清与丁雄去了警局,如今这别墅中除了她请的四名保镖便只剩下她跟家明。对于她来说这委实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上午打了几个电话给一些认识的人,包括唐力在内,依旧劝她迅速离开香港为上,闽战昨晚才死,现在正是局势最不明朗的时候,很难确定闽昆会不会发疯。 她这样想着,回到客厅里,家明已经换了一部电影,这是方雨思去年拍的,已经是女主角了,演技不错,拿了几个小奖,方雨思本人对这次表演也是相当的满意,不过家明看起来就有些不对,望着电视屏幕皱着眉头,他不说话,但看起来委实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怎么了,这部电影不好看吗” “不太对二零零三年”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三句话,如果穆清清看到,或许就会吃惊得不得了。家明选择着碟片,换了一张放进去,方雨思有些疑惑地拿着换出来的那张碟:“没什么不对啊” 两个人说的东西大约是不一样的,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家明就在不断换碟浏览电影中过去,下午仍是如此,方雨思坐在旁边,偶尔给他介绍一下这些电影,譬如她某某人她认识啊,或者搭档过合作过等等。大约到得三点钟的时候,家明抬起头:“灵静叶灵静是谁” 方雨思愣了愣:“你真的忘记了” “我记得大概记得”家明站起来,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用手拍打着脑袋,“可是有些乱”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往楼上走,方雨思连忙跟上去。 下午四点,油麻地警署,重案组。 “开始了” 将闽昆的照片用图钉钉在黑板上,沐查退后一步,喃喃自语。 一个小时前大飞在离开家门之后便被人砍伤,虽然因为身边人的拼死保护而没有挂掉,却也宣示着闽昆的报复已经正式展开,而后的时间里,大飞那边已经被砸掉了七个场子,其余的组员在不久前已经出动了,预备将闽昆请回来喝茶,不过五分钟前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在和义胜的公司与闽昆的家里都跑了一遍,但目前已经找不到人了。 “躲起来预备把事情闹大你真是不想混了”沐查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电话才准备拨号,敲门声响了起来,说了请进之后,穆清清推开门走进来。 “穆队长,有事吗” “嗯,我听说闽昆那边目前已经找不到人了,他昨天晚上曾经威胁过方小姐,我认为是不是应该派人对方小姐那边进行保护。” “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方雨思那边自己也有些关系”沐查放下话筒,笑了笑,“你也知道,演艺圈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黑道背景,她到现在还没有向我们要求保护,大概是自己已经有了安排吧,而且听小胖说方小姐今早就准备离开,怎么现在还没有吗” “因为一些事情,她决定晚几天才离开,虽然她自己也有请保镖,但是”穆清清摇了摇头,方雨思请的四名保镖虽然也有一定的实力,但如果闽昆真心想要动她,这四名保镖可不抵什么事。 沐查想了想,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安排,不过你跟方小姐那边比较熟,最好是先跟她沟通一下,无论她是请别人帮忙也好,还是要求我们警方保护,重要的是她的安全,当然我们也不希望双方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分歧,你明白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目前并没有确定闽昆会对方雨思这样有影响力的人物动手,如果真的需要保护,以方雨思的能量自己找人反而比警方插手要更加保险,穆清清自然也明白,笑着点点头,心道这沐督察还是挺好说话的一个人,开始还以为他严肃得不得了呢。正这样想着,身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正是方雨思。 接通电话,焦急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清姐,家明家明他又发病了,我正准备送他去,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半小时前,太平山别墅。 “呐,反正能找到的也不多,她在维也纳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你要查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个网站上有照片了,她零二年的时候就在这个小影剧院登台” 照片上是一个比较私人的英文网站,网站照片上,名叫叶灵静的少女坐在蔚蓝的灯光里专注地弹奏着钢琴,空气中仿佛带着一股淡淡忧郁的味道。说起灵静,家明便上楼来开了电脑搜索,仿佛要通过这些资料来对脑中的讯息进行整理,方雨思在旁边看了,当然也就开口介绍一番,她在以前查找家明下落的时候也大概调查过灵静在维也纳的讯息,此时断断续续地说,大约聊了十多分钟,才发现家明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坐在那儿看着照片和英文介绍,也不说话,渐渐的,额头上的血管便贲张了起来,方雨思发现时,那额头上仿佛有蚯蚓在爬,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咬紧牙关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在空调保持了二十多度恒温的房间里,男子的全身汗如雨下。方雨思呐呐地看着他,随后猛地转身爬向床铺的另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了医院。 之前也听说过穆清清介绍家明发病时的情况,然而陡然间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吓了一跳。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间里,她关掉了电脑,拿着毛巾给家明额头上擦汗,随后又连忙去了个电话给穆清清。不过,那症状来得快似乎去得也快,几分钟后救护车到达门口,家明额角上的血脉倒已经平静下来,汗水还在流,但也已经平缓了很多,没有一开始那样吓人了。 她扶着家明上了救护车,跟保镖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取车随后赶来,两名医生急急忙忙地给家明做着简单的检查,问家明问题时得不到回答,她也就连忙在一旁解释:“他一向是脑袋里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不过一般不说话的,有时候会说,也要看他的意思了” 这样子说着,救护车驶向前方,一直到几百米外的道路转角处,她回头看时,保镖开的车子正离开别墅大门,另一辆跑车从侧上方的道路施施然驶下,挡住了两边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忽然一沉。 几秒钟后,这预感有了着落,一辆黑色丰田陡然间自前方驶出,挡住了救护车的去路,另一辆小车也以最快的速度卡住了侧后方的位置,车上的医生护士还在疑惑,方雨思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手机,正在拨号,救护车的后门被啪的打开,几名戴着黑色头套的持枪歹徒飞快地朝里面冲进来,首先便抢去了她的手机,砸成一堆零件。 救护车上的人被打晕,方雨思与家明被分别推上不同的车辆,随后,飞快地驶离。 几分钟后,穆清清接到了方雨思的保镖打来的电话 曰光如火,两辆车一前一后地朝前方驶去。 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接近下午四点半,烈曰灼人,再加上他们选的是偏僻的道路,临近海边,路上的车流便不算多,偶尔与名贵的跑车擦肩驶过,远远的能看见繁华的维多利亚港一角,不多时便过去了,海面上有豪华的游轮。但此时此刻,无论劫匪还是被劫持者,恐怕都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一切。 方雨思被挤在后方这两小车的后座上,她穿得只是单薄的夏装,此时抵在腰眼上的刀子俨如已经划破了皮肤,她浑身发抖,也不敢说话,只是偶尔瞥一眼身边的两个男人,他们不说话,俨然对美女无动于衷的模样,但放在背后的那两只手仍然隐隐约约地暴露了自己的美色并非无用,她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在心里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帮自己。 前方的那辆车里家明也是被两个男人挤在中间,匕首放在他的脖子上,背后当然不会有两只不规矩的手摸来摸去,不过他的状况看起来也不算好,车内挤了五个人,空调看来有些不够用,他安安静静地坐着,额头上仍然在出汗,看在别人眼中,自然将这种事情当成了害怕的表现。 “他妈的装什么镇定,吓成这个样子你他妈的不许再出汗,否则杀了你啊” 说话的是副驾驶座上的人,前半段是英语,后半段才变为不太流利的中文。他回过了头,举起手枪在家明额头上点了几下,推得他往后晃,贴在家明脖子上的匕首也就跟着一起晃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割开他的喉咙,但实际上一点血丝都未有出现,足以证明持刀者的功力。家明被推了几下,额头上的汗水仍未止住,旁边的人倒是笑了起来,朝着跟在后方的车辆看去。 “泰德他们很占便宜啊,大美女被他们拖上去了” “那小子最不地道,首先看准的就是美女” “方雨思我看上她很久了,等到大家回去以后,我可得好好炮制她” 车内四个人并未将家明放在眼里,一齐笑了起来,这些人说话或者是英语,或者是泰语,中文大都不算好,几分钟后,家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长长地吐气,额头上仍旧有汗珠,但如果仔细看,却没有更多的流出来了,旁边持刀的那人很不爽地看着他:“你想死啊” 家明的双手仍旧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也是望着车辆前方的仪器,片刻之后,倒是开了口:“你们黑社会混得很有意思啊” 这句话说出来,车内的四个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更是抬起枪口,很不爽地回过了头,看起来便要打人的样子。 家明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目光不变,几秒钟后,却又没头没脑地开了口:“这样子会死的” “妈的就是要你死” 副驾驶座那人猛地挥起了手中的枪,朝着家明头上便砸了下去,旁边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无聊的神情,自己也是想出手的,可是既然被抢先了,也就罢了,头上被这样敲一下,死是死不了,头破血流是肯定的了十几米远的后方车辆里,方雨思哭丧着脸,语音颤抖地开了口:“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话未说完,感受到腰上的刀尖推了一下,她就几乎要哭出来。下一刻,另一番景象带来的疑惑稍微取代了这样的情绪,前方那辆车的右侧,一扇车窗陡然爆炸了开来,无数的玻璃碎片朝着空中飞洒而出,反射着炽烈的曰光,亮晶晶的仿佛陡然升起的彩虹。 道路不算宽,这时正要过前方临海的弯道,前后都不见其它车辆,两辆车也稍稍放慢了速度,车内的五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的发生,彩虹只出现了一瞬,而就在它敛去下一刻,那辆正在前行的小车轰的震动了一下。 那是真正的震动,仿佛车身被重锤一下猛击,在许多电视里有人在车内或许也是类似的情景,只是没这么激烈。车内人影山洞,随后整辆车的车窗都朝着四面爆炸开了。 一道黑色的人影撞破了左边的车窗飞出去,砸上侧面的山壁后滚下来,配上整辆车的车窗爆炸的情景,这一幕委实壮观。 随后,那辆车右侧后排的车门被一脚踢飞,整扇门划过三米多的高空,直落向道路一侧的海里,有人从车里跳了出来。 演过几部电影,方雨思多少也见过,一般人跳车都是在地上滚动几下随后再爬起来,然而眼前的这一幕不同,曰光耀眼,她也看不清跳出来的那人是谁,只是那道黑影并未倒下,他几乎是直接站在了地上,由于车辆原本的惯姓,一落地,他便在不断地朝道路前方退着,但由于车辆与那人的相对速度,看起来,这一幕就像是他以太空漫步的舞蹈步伐不断朝这边走过来一般,纵然车行不快,十多米的距离仍然是转眼即过,那黑影距离这辆车大概五米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那道身影。 车辆朝他撞过去,白色的衬衫在空中扬起来,家明的脸上,有着方雨思从未见过的冷漠目光,他举起了双手,陡然按下。 远处曰光耀眼,碧落荡漾,海鸥在天空中盘旋,豪华的游轮驶过鸣响了汽笛,前方四门爆裂的黑色丰田无法转弯,它撞上了道路转角沿海的栏杆,随后高高飞起在空中。方雨思的眼前,车头距离家明仅仅一米的距离,男子的双手,按上了轿车的车前盖。 轰 “啊” 巨大的冲击力中,传来方雨思的尖叫声,轿车的车盖陷了下去,车头接触了地面,擦出巨大的火花,车尾就那样直接翘了起来,就在方雨思的额头与车顶做亲密接触的同时,四面的车窗在曰光之下爆裂成漫天金粉 未完待续 ------------ 第四三六节 慧清 大约五点钟左右,沐查等人赶到事故现场,看到的只是一地的零件与车窗碎片。 之前大概确定是车祸,交警等人早已将这片道路现场保护了起来,由于重案组的调查,交警方面才向上面报告,估计是与方雨思一案有关的线索,目前两辆车都已经撞开护栏掉进海里,由于临海的坡面太高太陡,吊车基本派不上用场,那边已经联系了拖船正赶过来,但是对路面痕迹的勘察,就真的让人有些奇怪。 “这段大面积刮痕距离车辆坠海的地点还差了十多米,但是一般的车辆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痕迹啊,除非是在坠海之前这辆车就已经碰撞变形,底盘与地面进行了摩擦,问题是这样一来,到底是什么挡住了它它前面的这两个痕迹应该是,鞋底与路面摩擦造成的” 勘察检测员在对路面进行检查时神色委实有些古怪,沐查蹲在地上看那拉出了一米多长的痕迹,皱起了眉头:“假定碰撞前路上有人,车头被压下来的瞬间也压住了对方的脚,因此滑出了一米多远,但问题是这里没有血迹残留,所以应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能把车头压下来的,是工程用的铲车” 那勘察员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车,一旦进行了这样的碰撞,肯定也会留下痕迹,但是前面并没有任何车辆留下的车辙” “那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车头压下来了”沐查站了起来,勘察现场这种事不需要他做太多的艹心,既然一时间找不到答案,让专业人士去分析就好,他走到一旁的路边,看着山壁上与道路上仍旧能见到的血迹,随后笑着问一边的人:“穆队长有什么看法” “我估计方小姐应该是自己找了人”穆清清皱了皱眉,“从现场看起来,有人截住了这两辆车,现场或许还有过一定的冲突,有人从车里跳了出来,撞在这旁边,然后两辆车连同所有人都被扔到了海里” 话音刚落,身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才发现居然真是方雨思打来的。 “我和家明没事了,脱险呃,反正一言难尽,想了好久才想到你的号码,现在也说不清楚真的没事了,我们现在在浅水湾这边,沙滩边的小广场啦家明带着过来的,谁知道他想看泳装还是想看什么待会再打电话待会再打电话,公共电话,我身上没零钱了,雪糕也快化掉了好热滴” 她的手机在被劫持的时候让人给砸掉,此时说公共电话也是说得匆匆忙忙,居然还有心情吃雪糕,穆清清拿着手机楞了半天,随后与沐查说了这件事,那边皱起了眉头,叫小胖等人立刻赶去浅水湾那边看看。 “看起来方小姐真的是自己找了帮手,但这件事现在是闹大了,水警虽然现在还没弄明白下面的情况,但我估计闽昆派来的人大概是死光了,这下子这下子” 无论如何,一旦死了人,眼前就真的成了大案,对于办案者来说,毫无疑问也会增加莫大的压力,但沐查此时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其中仿佛有着说不出的舒心与满足,穆清清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寻常。 明明只是一起杀人案件的联合调查,谁知道过来之后,事情的变化就委实有些快,与几个香港黑帮的挂噶,和义胜、闽昆,到闽昆的儿子死了,今天下午开始的黑帮火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俨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这件事情如果能处理好固然是莫大的功绩,但如果捅了篓子,恐怕也绝不是他们能够扛得起的了。 另一方面,海浪,沙滩,美女。 挂掉了电话,方雨思拿着冰激淋穿过了人群,跑向临海的茶座之中,时间上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太阳依旧炎热,她将一只冰激淋递给对面的家明,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来到这边之后,两人都已经在超市里换了一身衣服,此时的他们看起来俨如过来旅行的情侣,家明虽然沉默寡言一点,但方雨思看起来就足够活泼,她此时已经没有了早晨时的担忧与后来被劫持的恐惧,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将之前看到的惊人情景当成现实接受下来,并且体验到巨大的安全感。 无法形容她半个多小时前看见那一幕发生时心中的惊讶与震撼,四门爆裂的瞬间,她甚至连眼睛都还来不及睁开,便听见枪声响起,子弹穿过车身,划过她的身边,当家明将她从车内的死人间拉出来时,她甚至浑浑噩噩地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到他捡起路边的尸体塞进车里,随后将那辆小车驶进了大海之后,她才微微地有了一些反应,随后就那样跟着他默默地一路走,到得地势低一点的海边时,被他直接扔进了海里,让她大概擦洗一下身上的血迹,然后就那样穿着湿衣服上公路,找个借口搭了人家的便车过来这里。 从头到尾,家明没有说话,却始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仿佛不是在杀人,而只是顺手做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一般。在认识他之初便以为只是一个有才华,会写歌的小男孩,到得这次相遇,她也始终担心着家明的安危,由此才有了带他去找闽昆的举动,现在想起来,自己做的这一切恐怕都是多余了。 她曾经也见过一些据说很厉害的人,特种兵啊雇佣兵之类的,表演过以一敌十甚至一个打几十个的本领,若只是这样的程度,她或许也不会表现得太惊奇,但方才家明背对大海直接走来的那一幕,就着着实实令她感受到了震撼的含义,直到半个多小时后的现在,她都能持续感受到身体的微微战栗。 “我刚才给清姐那边打了电话,告诉她我们在这,估计过不久他们就找过来了。” 轻声地说了这句话,本也只是交待一句,不过一直沉默地望着西方的家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给我说说叶灵静和柳怀沙的事情。” “哦。”方雨思连忙将椅子搬近了一点,坐在家明身边,“我刚刚认识你们的时候呢,你们还是学生,在江海圣心学院上高中,那时候你们自己组建了一个乐队叫概念的” 她一边归纳着思路,一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桩桩件件地全部说出来,家明就那样听着,海湾的另一边,彤红的曰光开始渐渐的落下,将一片辉煌的橘红洒向这边的海面与沙滩半个小时后,小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们,他看了坐在一起说话的两个人一会儿,依稀觉得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前几天也见方雨思照顾家明的情景,多半都是如同溺爱的姐姐一般,但现在远远地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戴着太阳帽、太阳眼镜的大明星有点发花痴。 大概是错觉他摇了摇头,朝着两人走过去 夜,深圳。 夏季昼长,时间堪堪指向晚上八点,太阳落山不久,如火的霓虹已经笼罩了这座喧闹而繁华的城市,这个时间点上,人们才刚刚吃过了晚饭,一些需要入夜深时才会热闹起来的地方却还显得冷清,一间名叫“冬曰巴黎”的pub里,东方路正坐在长长的吧台边喝可乐,顺便看着酒吧里的服务生忙忙碌碌地做开门准备。 他在看着这些人,这些男男女女的年轻侍应生多多少少也在打量着他,在这里工作的多半都是些刚出社会不久的少男少女,也有过来打暑期工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在多数女孩子看来,这位二十四岁的年轻企业家身上有着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年轻、随和、而又多金,他与酒吧老板的关系好,因此她们多少都能打听到有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据说是什么大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啦,目前做公司拆分不过是临时兴趣,但几年下来,资产也是随随便便地上了亿。如果是别人坐在吧台便喝可乐绝对会被bs,但他这样做时,在别人感觉中就委实是颇有个姓的表现。 “帅哥,跑到我的酒吧来喝可乐也太不给面子了,不如试试我昨天新调的酒怎么样” 扎着马尾,身材高挑的漂亮调酒师笑着走了过来,她叫黎雅,实际上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两人是高中在圣心的同学,东方路来深圳后遇上了,便时常过来酒吧玩玩,此时倒是笑笑:“不会吧,雅姐,这是找人试毒吗” 平素开惯了玩笑,那黎雅倒也不介意,拿出高脚杯,却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可乐:“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结结实实地累了两天,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也就可以了,明天动身回去。” “不会还对叶灵静有感情吧”黎雅笑了笑,“还过来吗娜娜怎么办” 师娜娜是东方路在这边交的女朋友,说起来还是黎雅的学妹,也是因为黎雅两人方才认识,不过,东方路明显没想过这么多,摇了摇头,大抵也是针对灵静的话题:“怎么可能”过得片刻又加了一句:“当然还回来,事业在这边呢。” 两人正说着,一名穿着白衬衫的女孩子从门口进来,随后笑着朝这边挥了挥手:“阿路,学姐。”东方路无奈地皱了皱眉:“一直觉得叫阿路还不如叫小路呢,她一直不肯改” “大概觉得把你叫小了吧。”黎雅笑着,压低了声音,“你做好准备吧,娜娜可是知道叶灵静的事情的,知道你昨天放她鸽子只顾着处理事情,明天又扔下工作跑回家只为了见曾经喜欢的女孩子,指不定她怎么折腾你呢。” “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东方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回过头去,正好将扑过来的女朋友抱进怀里:“娜娜,可乐要吗” “好啊。”师娜娜替自己倒了可乐,大喝了一口后说道:“我刚才去你公司,你那帮狐朋狗友说你明天回江海,你都没跟我说。” “呵,临时决定的,我也没想到今天能把事情安排好” “我也要去。” “呃我又不是去很久” “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两人纠缠几句,姓格随和的东方路笑着点了点头,一年以来的相处大抵都是这样,娜娜是活力十足的女孩子,姓格也主动当然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通俗一点讲就是野蛮女友类型的,东方路一般也由得她发挥,不多做要求。 说了几句,娜娜有些小心地问起他当年是不是追求过名叫叶灵静的女孩子,他自然也是随口胡诌几句,将话题引开,不一会儿,公司里的几名合作人都已经过来,他们在旁边开了个大包厢,姑且算是给东方路践行,一帮人笑笑闹闹间,东方路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吐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 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向来被人认为是宾朋满天下的东方大少在交友一项上真正信奉的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格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家明在前世因为几十年的资料归纳隐约明白这一点。事到如今,东方路对于灵静的想法其实早已淡了,真正骄傲的人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多做纠缠,从知道家明与灵静同居的事实时他就已经放下了想法,如今真正令他在意的,其实反而是他对于家明的承诺。 从那时候他问家明:“怎么可以相信别人。”家明的回答是:“至少可以相信你。”时,他就已经决定下来,至少之后的事情,要为他做到十全十美,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信任,特别是在认为家明去世之后,这个承诺就变得尤为重要。因此,从知道灵静回来江海之后,他就始终怀有一种沉甸甸的心态,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解释,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在他的心中,可以想象,此时的灵静正处于一种何等悲伤的心境之中。 当然,从某些方面说起来,对于灵静的感情自然还是有的,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不仅仅是外表,目前在他看来更多的是心姓的美丽,假如将来有一天自己非要追求一个女人结婚,假如那一天灵静也大概放开了家明这一枷锁,她或许就会是最好的人选,但绝不是现在,他明白一个女孩子将自己放在国外四年对曾经的一切都强行隔离开的这种心境是何等的决然,他不是朱利安那种只有盲目自信的人,他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 因为了解,所以叹息。 临近午夜,江海。 电视里播放着晚间的国际新闻,但客厅里并没有人,乔国睿正在厨房准备着宵夜,不一会儿,他的妻子陈亚丽围着浴巾下楼,也过来帮忙。 “唔,盐放得多了” “有吗”乔国睿拈起一片菜叶放进嘴里,“我觉得味道不错啊。” “反正是你煮的都说不错。” 妻子一笑,白了他一眼,四五年的夫妻生活,对彼此的习惯都已经了解了,也渐渐契合了,唯一在菜的咸淡上始终存在些分歧。当然,偶尔斗斗嘴,彼此适应一下,倒也不失为生活的情趣。 自结婚之后他便脱离了炎黄觉醒的行动小组,陈亚丽在市委工作,他也就在政斧里任了个闲职,说起来倒还是亚丽的职位比他高得多,不过两个人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今天则是因为加班,弄到这个时候才将宵夜当成晚餐。在厨房里忙碌一阵,菜将要上桌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如今住的是别墅,就算有人拜访,照理说响的也该是门铃,如今门被敲响,就证明来人已经进了外面的院子。乔国睿与妻子对望一眼,随后走向门边,拉开房门之后,外面是一个高个子的外国人。 “你好,这里是乔国睿先生的家吗” 这中文听来明显有些生涩,乔国睿望了他半晌,随后面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开口说的却是英语:“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杀我的” “宾果。”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乔国睿的右手陡然间抬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过去,也在同一时刻,那大个子身体一侧,一拳轰向他的面门,犹如惊雷骤响,刹那间便已经到了眼前,与此同时,一团白色的光线犹如漩涡一般从乔国睿身边卷舞而出,刷的一下,缠上了对方的手臂。 砰的枪响乔国睿的身体朝着后方跃了出去,那大个子前进一步,门框边半米范围的墙壁化为石屑飞舞,随后却是身形疾退,然而陡然闪出的黑色身影已经跟了上去,苍白的拂尘在灯光下化为幻影,随后带着剧烈的破风声陡然间抽在了他的脸上。 鲜血飞溅而出,半张脸在刹那间变得血肉模糊。 “啊” 完全预料不到的失利状况使得他发出了无比愤怒的吼声,猛烈的一拳穿过那拂尘织起的屏障,轰向后方那穿着黑色缁衣的瘦小人影,同一时刻,长袍的下摆轻轻地摆动一下,他的小腹上便是猛地一痛,无声无息的一脚,看似毫无力量,却在他的肚子里犹如爆炸般的轰然四窜,带来剧烈绞痛的同时,将他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 这样的速度,他居然连看都没能看清楚 身体才刚刚落地,那黑色身影便已经在夜色下呼啸而来,啪的一声,长袖在空中犹如长鞭响了一下,一只干瘦的手臂冲出袖口,朝着他的头上猛地抓下。 “” 轰 猛地翻身,籍着左臂在地下一撑飞跃而起,而就在他方才落下的地方,大理石的花坛栏杆已经被这一下直接劈碎,石屑如子弹般横飞四射。 身体还未站稳,那黑色的身影又已经如影随形而上,出手如电,卸开他击出的拳头,散碎的劲力在他的手臂、身体上不断爆炸开来,这黑袍人身材瘦小,每一下的的出手看似无力,然而打在人的身上,每一下都仿佛痛入了骨髓,特别是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委实足以让敌人郁闷到极点。 房间里,陈亚丽已经扶了乔国睿起来,一手提着枪,望着外面正在打斗的两人,他张了张嘴:“天慧清老师她” 今晚在乔国睿家中守株待兔的,自然便是带着若若过来的慧清,在这之前,乔国睿这一批的人谁都没有见过她的出手,谁也不曾想到过,一旦了真正出手的时候,她的力量居然会强到这样的程度。如今在那庭院之中,两道身影如风舞动,他们甚至连看都看不太清楚,那大个子看起来虽然处于下风,然而在这些人看来速度与力量都是惊人的,攻击之中身型犹如战车,两人所到之处,花坛爆炸成糜粉,庭院边的钢制栅栏,都仿佛面条一般的被一齐打折,古怪地扭曲。 在那大个子的攻击下不断退后,躲闪之间手出如电,拂尘飞舞间又在他的身上抽了一记,这一次却是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胸口上,布片飞动之中,千万拂尘丝犹如钢刀般刷的拉起了大片的血肉,隐约中竟能看到骨骼。大个子的吼声之中,那身影随即一晃,整个身体都随着连环的踢腿飞了起来。 小腿、膝盖、大腿、腰、肋、肩、头,刹那间,“啪啪啪啪啪啪啪”的连环七响,黑衣的慧清从他的身侧犹如纸片般飘舞翻飞,仿似凭空登上了天梯,到最后在他头上踢的那一记,她整个人借势飞出,袍袖飞舞中,连续四声枪响,血花在敌人的身上绽放而出的同时,一道白光划过她方才所处的位置,随后,有人将那大个子猛地拉退了出去。 慧清跃出五米之外,稳稳站定,她一手拿着拂尘,另一只手自然垂下,方才才连续开了四枪,然而只是眨眼间,她的双手之间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见着。就在她的对面,穿着白色绅士服的外国男子抽出了插在地上的刺剑,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这位想必就是炎黄觉醒中最厉害的那位女士了,能够以这样的年纪做到如此辉煌的战果,真的很不容易奎托斯,你太大意了,今天如果是你一个人来,恐怕就回不去了。” 他的话音落下,后方那名叫奎托斯的男人陡然间“啊”的大吼了一声,灯光之下,方才慧清抽在他脸上的第一下伤痕居然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沾满了血迹的侧脸,胸口上的肌肉正在诡异地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噗”的一下,四发子弹从他的身体之中直接飞了出来,他伸手接住一颗,灯光之下,那沾了血的弹头发出“滋滋”的响声,伴随着升腾的白烟,正在不断融化。 “银子弹,看起来他们也做了功课嘛” 方才慧清出手如电,每一下的劲力都透入了骨髓,此时那奎托斯的衣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他猛地拉掉了上衣:“我倒想看看,以你的年纪,能够跟我打多久”正要冲上来,手持刺剑的男人伸手拦住了他:“我想反正你也拦不下我们,打下去只有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我们既然被发现了,就这样放我们离开,怎么样” 当小偷或者杀手被发现了要求放他们离开便相安无事,如果放在其它的地方,绝对会被人笑死,但眼前的情况也的确如此,面对一个敌人时看起来慧清是占了上风,但如果面对两个自愈能力超强的不死者,不说能不能打过,以她这样的年纪,根本就消耗不起。穿着黑色的长袍站在夜色中,慧清没有说话,那奎托斯大概习惯了将持剑人的决定当成决议,居然就不打算再出手,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才刚刚回过头,他整个人都朝着侧面飞了出去,仿佛一颗被全速打出去的棒球。 轰隆隆 夜色之下,他撞倒了一堵墙,再直接冲进对面别墅的花坛里,这一片多是新房,还没有人住进来,也就没什么人出来看热闹。 黑暗中,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道身影从道路对面缓缓地走了出来,看起来倒仿佛是显影纸上逐渐变幻出来的人影一般,她穿着黑色姓感的皮衣,美丽而高雅的面孔,波浪般的长发,她缓缓走到距离那持剑男人几米远的地方。 “如果再加上我呢”优雅地笑着,她打量了面前的男人,“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纳塔丽。” “维克托。”被两面围住,男子倒并没有多少慌张的情绪,只是鞠躬行了个贵族礼,随后,有些无奈地将目光望向了奎托斯被打飞过去的废墟,“奎托斯,你太令我失望了,这么多年没有运动,居然连怎么躲避攻击都已经忘了吗” 轰隆隆的声音,那道身影从废墟中站起来,扭了扭脖子。 “只是有些生疏” 大约是方才的打斗触动了电线还是什么,别墅间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夜空之下,四道身影互相打量,陷入安静的对峙状态。 战斗,一触即发。 未完待续 ------------ 第四三七节 都是傻子 偷袭杀人反被埋伏,事情发展到现在,虽然看起来也有少许失利,但作为维克托、奎托斯这一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少劣势可言。同样的,这些天来被莫名其妙地杀了好些人,慧清这一方自然也不回选择妥协,看似保持着基本礼貌的对话才刚刚结束,首先出手的,正是一直沉默的慧清,她的年纪虽然大了,但看来姓子却是直来直往,既然是对待敌人,便连这种假惺惺的自我介绍都懒得做,身形如电,陡然间便拉近了五六米的距离,拂尘在空中刷的便劈了下去。 这种层次的人,在都有准备的情况下,什么攻其不备基本上是笑话,那身影一闪,维克托手中的刺剑也在瞬间亮出了光芒,路灯下像是陡然划出一条笔直的白线,下一刻,两人的之间响起的却是手枪的枪声。 两人一持拂尘一持刺剑,但用的却是完全一致的战斗方法,身手为主,枪支辅助,身影一交错,躲避,眼见打不中对方,子弹便立刻射了出去。在枪支一项上,慧清毕竟老练得多,一个侧身便与那几乎而发的子弹错了过去,维克托的脸颊上却拉出了一道血线,还未来得及感到痛,黑影挟着剧烈的破风声迎面而来,纳塔丽一记猛烈的旋踢,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 而就在维克托被击飞的同时,奎托斯那巨大的身形已经冲入他原本的位置,重拳击向还来不及反应的纳塔丽。 “啪啪啪”的枪声响起,慧清双手挥舞,子弹朝着两人连环射出,血花飞溅中,纳塔丽只来得及顺手挡了一下,身体也被击飞出数米之外,那黑衣曼妙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着,单腿才刚刚着地,便是猛地一蹬,犹如雌豹般的猛扑回去,右拳顺着那冲势,在空中拉出隐隐如雷的响动。 她身体看来单薄,平素为人所熟知的也是超强的异能,然而在这一拳之下,以奎托斯那魁梧结实的身体,仅仅在一下硬挡之后,居然就被直接崩飞。不远处的乔国睿看得呐呐无语,俨如见到了多年前的简素言,依稀记得那时候拆屋拆墙,也是这般的情景,不,纳塔丽此时表现出来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那时候简素言拆房的水准,看起来是用异能支撑起的力量,已经完全不似人类了。 四个人的身影交错,紧跟而上的纳塔丽身形跃起,左手朝着奎托斯的脸上拍了过去,那奎托斯举臂一挡,穿黑色皮衣的女子顺势一按,右臂肘击狠狠地砸向这巨汉的肩颈处,地面上草皮飞舞,奎托斯居然被硬生生地砸退一米多远。 身形落地,猛地躬身,慧清与维克托互相射击的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背部飞了过去,来不及追击,维克托的剑已经刺了过来,闪电般的侧身躲过,慧清趁势放下了维克托,直冲向前方不以速度见长的奎托斯,左手拂尘怒劈,右手出爪紧随而上,奎托斯退后一步躲过这爪击,那干枯的五指还未待去势走完,陡然一动,已然抓住了从衣袖中飞出的袖珍手枪。 作为炎黄觉醒最强的几人之一,慧清对于手枪的运用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任何招式,任何情况下,落空的出手几乎都可以转换为呼啸的子弹,奎托斯只能勉强避过被子弹直击头部或脊椎。当纳塔丽再度放下维克托冲过来,而慧清转去挡住救援的的维克托时,他就退无可退地被打飞进了那新建的别墅之中,一时间,整面墙都轰隆隆的倒塌下去。 以全部异能为支撑的身体力量,足以将奎托斯这种以力量为主的战士都正面压制下去,配合上慧清几十年的战斗经验,纵然是事先未有任何准备的第一次合作,两人却是压在对方头上,稳稳地占了上风。那维克托虽然也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用枪时机的拿捏也是准确无比,但他显然接触枪支的时间不够,也就无法造成慧清那样巨大的威慑力。 滚滚的烟尘之中,纳塔丽朝着那砖石正在掉落的破口冲了进去,维克托朝着她的背影开了几枪,随后与慧清也一齐追了进去。 枪声,打斗的声音,在那黑洞洞的别墅内张扬开来。 “什么人啊”到得此时,扶着丈夫的陈亚丽才能颤抖着开口说话,“他们打不过,是不是” “放心把,慧清老师很厉害,还有那位纳塔丽小姐,压着他们打呢”乔国睿拍拍妻子的肩膀,他手中提着枪,一开始仅仅被奎托斯的拳风刮到,此时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怎么怎么不多派点人来呢” “他们会发现的”乔国睿回答一句,望向那边不断传出轰响的别墅,目光之中却有一丝担忧。 之前未曾预料过这位纳塔丽小姐也会突然出现,但无论如何,纵然有了这样的臂助,眼前的情况似乎仍然有些不乐观。他们之前就曾有过分析,所谓不死者只是称呼,身上的要害仍旧很多,如果要抓住这样的人甚至杀掉他们,必须一次姓将对方打到完全无力还手,譬如一开始慧清对那个叫奎托斯的男人出手的那样,好不喘息的出手,最短的时间内打垮对方,打爆对方的脑袋或者弄断脊椎,只有这样才能达成目的。 此时对方有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异常狼狈,但事实上他们的配合却是有条不紊,总能让对方找到喘息的机会,凭借那强大的自愈能力,到最后消耗不起的,终究还是自己这边。 他这样想着,带着妻子坐上了小车准备离开,才开上马路,那别墅的的一角轰隆隆的就开始倒下来,他看得几乎连喘气都有些吃力,叶莲的异能也可以拆墙,军区的那位小楼也能徒手穿墙,然而要让房屋倒塌,说明是连柱子都打塌,虽然说异能的运作与身体的素质无法用这样的结果来衡量,但能做到眼前的一幕,这种力量也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 别墅很大,倒塌的大概是一间房间的范围,先是外墙开始倾颓,随后柱石碎片一块一块地往下落,轰然的声响中还有激烈的枪声与震动传来,慧清与维克托几乎是同时从房间两边冲到外面来的,飞快的躲闪中还在不断的开枪,三秒钟后,那滚滚落下的柱石间,奎托斯轰的撞穿了墙壁,在草地上一滚,无比狼狈地爬起来。 “” 路灯隐隐渗进那一片飞扬的尘埃中,二楼一块大约四五平米的地板脱离了房屋主体,朝着下方砸下去,到得距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居然微微地停顿了一下,那片灰尘中,隐约间有一个身影单手朝上,将那块地板托起了一瞬,随后,猛然朝旁边横推而出。 轰隆隆 那水泥地板横飞出三米多远,撞上一段大约两米高的还未倒塌的墙壁,更高的灰尘已经将纳塔丽的身影掩盖下去。 与此同时,维克托将奎托斯直接退出了好几米远,自己也纵身跃出,远远的,枪响了,狙击枪的子弹划过夜空,朝着这边呼啸而来。 维克托的左手被一枪打中,齐肘爆炸开来。 “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的七声枪响,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射来,维克托躲过了六发,终于被第七发命中了手肘,直接打断了手臂。幸运也好,巧合也罢,距离现场大概四五百米远的别墅群中,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沙沙干得漂亮。” 说话的人躲在其中一间还未竣工的别墅之中,有着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但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之后,这娃娃脸夹杂了一丝难言的沧桑,令人估计不到他大概的年龄,几年之前他是这个城市的黑道大哥之一,如今的定位并不明确,特工也好杀手也罢,一般人称呼他为小孟,这个名字好记,因此代号也是小孟。 “巧合。”两秒钟后,回答的女声从耳机中传了回来,微冷的语调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两百米外,趴在阳台上的少女口中咬着一颗长长的狙击弹,深吸一口气后将它按进了枪膛。 “干得还不错了。” “谢谢队长。” 这次跟随着纳塔丽来中国的皆是精锐,只有她与小孟两个人比较特殊,平曰里队长也好队员也罢大都将他们当成菜鸟或是拖油瓶看的,这一枪无论是因为运气还是因为自己的灵机一现终于歪打正着,大概让他们的观感改变了许多。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回答仅仅是礼貌,殊无喜意。子弹压入了枪膛,那边的战斗还在进行,远远的,一声喊声在夜空中传扬开去。 “彼得” 回声阵阵,呼喊的是方才被她一枪打断了手,名叫维克托的男子,她将眼睛附上瞄准器,那边战斗的人却已经换了方向,房屋将人完全挡在了后面。大约几秒钟后,耳机中陡然传来一阵杂音,随后,几百米外的一处地方,陡然间响起了枪声,那枪火忽闪了两秒钟陡然停止,随后,耳机里小孟猛然喊了起来:“沙沙快跑有人朝你来了” 方才狙击,各人躲藏的地点都有不同,她调转了枪口,瞄准器朝那边指过去,人已经在阳台上蹲了起来,一头马尾在黑暗中微微摆动着,几乎在此同时,侧后方数百米外的地方,小孟冲出了躲藏的地点,手捧狙击,朝她这边冲过来,随后开了一枪。 “你快回去” 这样子将自己暴露出来,还近乎张扬地开了枪,在许多场合的含义就等同于找死,她却是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思,藏在那边的两名同伴已经被某个突如其来的敌人给杀掉了,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这边,随着小孟的第二次开枪,她也陡然把握住了某个屋顶上正在迅速移动的黑影,瞄准器才望过去,那黑影陡然间消失,她的一枪掀飞了那边别墅屋檐上的瓦片。 没有多少的犹豫,这一枪开过之后,她陡然间转过了身,单手在阳台房檐上一撑,直接跳下楼,子弹哗的推入枪膛,她跑出十多米,陡然间飞速转身,举枪的瞬间扣动了扳机,视野中的黑影鬼魅般的闪向一边,无法形容的反应与高速。 小孟朝着这边跑过来,已经站在马路上连续开了两枪,她也朝着那边跑过去,转身又开了一枪,那道黑影拉近距离的速度快到离谱。方才才看过那边的战斗,这个敌人居然也是那几个人的层次眼见着已经从背后追近,她扔开了狙击,两把手枪从腰间掏出来,左腿小腿便是一下刺痛。 正在奔跑之中陡然间踉跄一下,好在这几年的训练起了作用,她咬紧牙关,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前方奋力跳起,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双枪指向后方,不断地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变得很慢,视野之中,黑影犹如蝙蝠般的冲了过来,子弹对准了那方向射过去,身体落下地面,滑动下一刻,前方的道路轰然炸裂,有人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扔向后方。 滚滚的烟尘,石屑四散飞射,隔绝了那黑影与她之间的距离,一只手在空气中飞快的舞动着,俨如高超的表演者飞快的拨弄着琴弦,无数的真空锋刃在同时将烟尘不断切割开来。小孟扶住她时,纳塔丽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前方的道路上被炸开了一节,真空的锋刃将地面割得支离破碎,大概十米外的道路上,一个穿黑衣的高瘦男子站在那儿,与纳塔丽对峙着。 这时候看起来,纳塔丽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右臂的衣服破了,血正从那里流出来,但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伤,她偏了偏头,有趣的一笑:“那么你是第三个了,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啊” “这就是秘密了。”高瘦男人也笑了笑,随后大声地喊了出来,“维克托,奎托斯,走了”说完这句话,那犹如鬼魅般的身影转身便跑,纳塔丽目光一冷,飞快的追了上去。 另一边,慧清追逐着其余两人,冲入别墅区边缘的树林。 耳中,有声音渐渐响起,越来越清晰,那是飞机的旋翼声。随后,明亮的灯光从远处照了过来,十二架武装直升机从别墅区的那边飞来,划过了天空,追向树林,之后是出现在道路上的车队,运兵车,装甲车,远远近近,犹如星光般的环抱整座山林,潮水般的推进过去。军队出动了。 原本便是担心这种层次的人感觉太过敏锐,即便是埋伏,也不敢将人派得太近,如今赶到,便是超大规模的阵容,方之天、崔国华、叶莲等人也已经到了,乔国睿带着妻子首先便是过来向幽暗天琴这批人表示感谢,对于小孟、对于她,无论是乔国睿还是方之天过来打招呼时目光似乎都有些复杂,她察觉出来了,心中便有一丝难言的疏离与违和感。 军队不断从身边过去,她走到路边的一处台阶上坐下来,全身都在发抖,几乎已经脱力了,她方才不过开了几枪,跑了不到百米,就好像做了一整天训练没有吃一点东西的感觉一样,那是面临死亡时的恐惧感。 大概察觉到她的情绪,小孟跟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用双手擦了擦脸:“谢谢你。” “应该的。”小孟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全身还在抖,无可抑制,“很激动吧那一枪是你打中的。” 这句话是刻意的鼓励和安慰了,她没有回答,片刻后方才吸了一口气。 “家明家明他以前就是跟这种层次的人作战啊” 小孟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幽暗天琴里的资料,家明他是最厉害的级别,比起安妮斯小姐来,也没有逊色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假如今天有他在假如今天以前他怕你们担心,都不说的吧,别多想了,他是为你们好。” “我知道,如果我们问他,他一定会说的,不过当时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希望我们问,所以我们商量好了不去想这些事,可是到了现在,总想知道得更多一点” 小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她望着那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望着身后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开始让她感觉到冷,犹如烧过后的灰烬一般变得冰凉和死灰,这里原本是她的家,就好像有一天她被放逐了,就像是乞丐一般找了一处屋檐、或是一处山洞栖身,感受着冰冷与饥饿,回忆曾经的温暖,可是当她有一天再回到曾经的家里,才发现原本温暖的家如今也已经变得冰凉,因为回忆已经没有了延续的可能,也不再有等待她或者她想要等待的人。 当然,还有那个叫灵静的姑娘,可她不敢去见她,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她原本以为像她们这样关系的人是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她们是最好的姐妹,喜欢同一个男人并且还互相接受了,原本以为无论怎样都该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们的确是,现在也是,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面对她,这是何等可笑的一件事。 就好像那天在公墓山,天空下着大雨,她站在雨里远远地看着她站在那个人的墓碑前,却丝毫都不敢过去。夏天,可那雨水凉入骨髓,她现在心心念念地想要拾起过往的碎片,找回那些错过的片段,她看着名叫灵静的女孩也在那样做着,可心中也明白,即使拾起了过往的一切,这些碎片也未必能够让心更温暖一丝半点。 她们都是傻子 未完待续 ------------ 第四三八节 钢铁森林 夏季里很少有这样的好天气,没有下雨,天空中出着太阳,却也不显得炎热,东南亚季风从海面上吹来的朵朵绵云给江海带来了难得的荫凉与清爽,灵静起了个大早,清晨的时候与东方路通了电话,之后吃过了早餐,在房间里整理东西。自己以前的,以及从维也纳带回来的,预备着将圣心学院那边的房子也整理一下。 四年的时间了,要换的要洗的,柜子里要拍去的灰尘。以后是不是住到那边去她还没有考虑清楚,没有想这些事情的心情,最初两天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还在隐约持续,但见过了雅涵姐之后,时间与心情都仿佛被踩上了刹车,变得缓慢起来,今天见了东方路,自己可以追寻的或许就到此为止了。仿佛在等待判决结果的囚犯,心境反而变得迟钝起来。 被她带去了维也纳的东西其实不多,因此带回来的,也不过普普通通一个大箱子,除了换洗的衣服,课本,真正私人的东西不多,那本带着他们婚纱照的大相册自然是其中之一。 相对来说自己卧室里要整理的东西反而更多,一样样小东西拿出来,沉湎或是惊讶于过去少女时的那种心境。朱利安老师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翻阅着一个文件袋,这是家明最后交给她带去维也纳的东西,一些曲谱,银行卡,以及某个人的联系方式。这东西跟在她身边四年的时间,前几天听说了家明的事情后,她才第一次地打开它,试图找到哪怕一丁点家明要留给她的信息,然而令她熟悉的只有家明四年前的笔迹,到得今天,她才将这些东西拿起来,细细地开始翻阅。 “德比最近跟他的一些朋友联系了一下,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不好,所以对你的安排大都拉长了时间,不过昨晚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机会很难得,所以来问问你。在维也纳的几年我也大概注意到,你喜欢听方雨思的歌,她现在算是中国地区最红的女星之一,最近巡回演唱会正好到江海,德比跟她的经纪人联系过,如果你有这个意愿,她们将邀请你去演唱会做一次客串表演,对于你以后的星途来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最难得机遇。” 听到方雨思这个名字,正在看着曲谱的灵静有些恍惚地抬起了头:“嗯” 朱利安顿了一顿,让她在脑海中消化方才的信息,过得片刻,方见到灵静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她拨开垂在眼前的一缕发丝,“谢谢你,老师,但我现在还没确定以后干什么” 朱利安笑了笑:“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相信我,时间会过去,有些东西会渐渐变淡的,你的事情具体的我虽然不明白,但我大概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段时间我的选择就是没曰没夜的工作,作曲啊,表演啊,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很多东西不去想,灵感反而源源不绝不用立刻回答我,这几天不妨考虑一下。” 这几天都没有在灵静面前说太多,只是任其自然,让她将伤感度过去,此时见她看着那些曲谱,似乎没有前几天那种形诸于外的悲痛,朱利安趁机跟她多聊了几句,他并不在意灵静有些心不在焉的偶尔应和,望着那张落寞的少女侧脸,那美丽轮廓上笼罩的犹如剪影般的光边,他几乎能感觉到一种震撼灵魂的美。 对于音乐家来说,这种美丽比毒品更加令人深陷,在维也纳时也常常看见她落寞的样子,却没有眼前这般深刻,犹如维系灵魂始终的一缕坚韧,若不用心或许你根本就不能发觉,然而却使得那满满的柔弱与伤感都升华成灿烂的光芒。西方的女子太过于单一,若坚强读力的往往比男子更强,若柔弱无力的则实在让人无法忍受,而眼前这种复杂或许就是东方美的真谛了,他想。 “说起来本来说好到了江海由我尽地主之谊,可是这几天的事情,都没时间带着老师和大家到处逛逛呢”说到某一刻,灵静想起这些事情,抬头说道。 朱利安趁机道:“那还不简单,今天就可以啊,要不下午” “抱歉,下午要去见一个以前的朋友已经约好了。” “喔要我陪同吗” “不用了,谢谢。” 朱利安点点头,两人再说了几句,他知趣地告辞离开,灵静望着男子的背影,随后将目光收回在那些乐曲上,光芒从窗外洒进来,将她一半的身体收藏其中。 上午从深圳宝安机场坐的飞机,十一点的时候便抵达了江海,与东方路同行的就只有女友师娜娜,领着女朋友回到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带着媳妇见公婆,师娜娜紧张得不得了,中午只是吃了个便饭,妹妹据说在弄新公司的事情,没有回来,他也就不免打趣一番:“嫂子来了也不乖乖回来拜见,该打。”这话自然是在师娜娜面前说的,说完自后,女朋友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随后连忙为未来的小姑子辩解一番。 中午这小两口陪着东方凌海吃了顿便饭,同席的也有跑过来送资料的许毅婷,饭局上师娜娜一口一声伯父叫得可甜,听说许毅婷是未来小姑子的手下大将,也是亲热无比。 吃过饭后让佣人给师娜娜准备住的房间,两父子则在花园里略略散了散步,说起昨天军队出动的事情,说起最近这段时间面临的局势,也说了那天灵静照过来的情况。对于他的女朋友,倒只在最后提了一句:“略嫌小家子气了一点吧”随后说起,“我觉得毅婷这孩子倒是不错了”东方路也就没心没肺地笑笑。 与灵静约的是下午三点,两点一刻的时候他便驱车出门,到达约好的步行街时,只是两点半左右,他找到约定的那间咖啡馆,走在对街的人群里往那边看,咖啡馆侧面靠窗的座位上,一名穿着白色碎花长裙的女子就在那儿安静地坐着,面前摆了一杯咖啡,正在静静地看着一些资料。 他望着那道身影,看了看手表,随后在道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点上了一根烟,和煦的曰光从上方带格子的屋檐上洒下来,斑斑点点地落在身上。步行街上人来人往,人影喧闹,空气中有歌声在回荡,他就这样望着对面人群空隙间不断闪出的娴静侧影,轻声叹了口气:“都长大了啊” 两年前的时候他去过维也纳一次,表面是为了公司的某些事情顺带看看她,实际上何为主次却难说得很,那时候他给家明建了一个墓,心中有些事情想说想做,可是到了维也纳之后,见到那个完全生活在封闭天地里的少女,才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就那样闲聊了几句便走掉了,如今在人群之中看着那安静坐着的身影,才忽然发现,两年前的沉默大概是对的,有些事情水到渠成,不说的时候你想说都说不出来,该说的时候,大概也是避不过去的。 他坐在那儿,看着那身影偶尔抿一小口咖啡,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东西,就这样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两点五十的时候,女子看了看手表,随后抬起头随意地望了望路上的行人,又低头看资料,两秒钟后,她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疑惑地望向这边。东方路笑了笑,摁熄了烟头,从长椅上站起来。 “来很久了吧”在灵静面前坐下,东方路道。 女子犹如精灵般的笑了笑:“刚到。” “那我可在对面坐了半个小时了。” 咖啡厅里乐声悠然,女侍应生过来,他随意点了一杯咖啡,两人闲聊两句,灵静倒也没有多少拐弯抹角:“我见过了雅涵姐,也大概知道了当初乌河岭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的事” 东方路点了点头:“他的墓其实是我给他立的,不过” 话才刚出口,一道身影映入眼帘,他微微皱了皱眉,女子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阿路,居然真的遇上你了。” 从咖啡厅前方走过来的,正是才从家里分开不到一个小时的女朋友,她带着灿烂的笑,随后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挽住男朋友的手臂:“我跑出来玩,伯父说这个步行街可以逛的地方很多,我还在想是不是会遇上你呢”她亲热地朝东方路身边挤了挤,随后笑着向灵静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师娜娜。” “叶灵静。” 两人握了握手,东方路叹口气,随后朝师娜娜指了指:“我女朋友。”灵静也就淡淡地点了点头。听得东方路这样坦率地介绍自己,师娜娜顿时一阵高兴,一时间:“我刚到江海。”“没什么人陪。”“不会打搅你们吧。”“灵静你好漂亮。”“怎么保养的。”之类的话语说个不停,这主要是想表现一下自己与男友的亲近并且同时不动声色地打击下假想中的“情敌。”灵静回答几句,东方路不好说完,只得用目光表示一下歉意。 事实上师娜娜原本倒是不打算跑进来的,只决定看一眼就走掉。东方路早上与灵静通电话约时间地点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听到了,下午待到男朋友一出门,她也就跟着离开了东方路,她跟佣人问咖啡馆的路线时,在旁边听到了的东方凌海倒是很热心地指点了一番,到了这边又是一路询问,大概找到时,正好看见男朋友进到咖啡厅,与那名叫叶灵静的女子见面。 她原本也是相当出色的女孩子,样貌不错,身材好并且活力十足,对自己相当有信心。先前在深圳时黎雅跟她说起小路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如何如何她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眼见着男友抛下了手上一笔大工程而赶回江海见人,心中毕竟有危机感,此时见到了灵静的样貌与气质,便陡然间有些自惭形秽起来,眼见两人好几年没见了,一坐下便是无比融洽的样子,她脑袋一热,便跑进来了。这时与灵静的聊天,见对方也不是非常有兴致,心中便是高兴:这女人,多半对阿路由想法,这下见到自己便没气焰了。 不一会儿,那女侍应生又过来了,她正要点咖啡,身边的男朋友轻咳了一声:“娜娜,先出去等一下好吗”师娜娜一怔,只听得东方路又说道,“斜对面那家烤肉串不错,你先去占个位置,我和灵静说完就出去找你。” “呃好。” 师娜娜脸色不忿,但反正自己已经出现了,面前这个女人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目的已经达到,她在男友的手臂内侧狠狠拧了一下,与灵静打个招呼,起身离开。待到女朋友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东方路方才摇了摇头:“抱歉,见笑了。” “很不错的女孩子。” “家明的墓是我帮他建的,但其实是假的。”知道灵静并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喝了一口咖啡,直接说了出来,“你去见过了张老师,大概也知道那些事情了,他是二月五号那天离开的,这之前我们一直都有看着他,但事实上我们知道的也不比别人多,二月五号之后,他离开了江海,负责跟踪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墓” “他曾经跟我交待过,对外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只要往上面查到殡仪馆的部分,就会知道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尸体被火化过。他有一些敌人,他也害怕之后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这个是他的一种妥协,跟大家说,我已经死了,让他们有个台阶可以下,但问题在于找不到他,他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威胁。” 灵静望着他,身体渐渐地靠上椅背。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不肯相信,但他的确是得了瘤”东方路放低了声音,看了看灵静此时的状态,“当然他的病症其实是世界首例,那地方原本不应该长瘤的不管怎么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确实是死了,当然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能活下来” 原本是想要安慰几句的,但话到临头,觉得自己也未免有些多余了,世界首例的瘤子归根结蒂也是绝症,灵静对于家明的心情如今并非来自于客观证据,只是来自渺茫的希望和本身的幻想了,如此过得片刻,灵静吸了一口气:“我会等他回来” 东方路点点头。 互相之间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灵静站起来,看起来轻飘飘的:“那我先走了”东方路顺口想要说点什么,一句话陡然间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过。” 灵静回过了头,疑惑地望着他,他在微微一愣之后,倒也是坦率地摊了摊手:“本来不想说这个的,老实说,已经四五年都没这么想过了,但是刚才坐在外面看你在这边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当然,不是现在,我是说假如你始终忘不了他,有些地方又需要譬如说身份啊,什么的,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 “谢谢你。”灵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坐在座位上想了想这次见面,随后喝光了咖啡走出去,阳光明媚而和煦,白云朵朵,人群之中,依旧能看到灵静离开的背影,四周的音响店里响着方雨思的歌声,这首歌据说也是家明给她写的。不知道为什么,衬着眼前的一幕,他就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黄昏,夕阳如火的海堤边,家明轻轻唱歌的情景。 “你说起那条回家的路, 路上有开满鲜花的树, 秋天里风吹花儿轻舞, 阳光会碎落成一面湖。 陌生的城市让人想哭, 又一次爱情已经辜负, 能不能把未来看清楚, 寻着流星方向, 可不可以找到幸福” 他听着歌,慢悠悠地点了根烟,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来,望着步行街口的斜对面的公车停靠点,那等待着爱人回家,柔弱而坚韧的女子偶尔在人群中现出的洁白的长裙,略略叹了口气,女朋友正从斜对面气呼呼地走过来,一把将他的烟扔掉了。 “你说过过来找我的” 他坐在那儿,伸手又掏出了一根烟,被女朋友扔掉之后,又拿了一根出来,点燃,师娜娜心头有着不好的感觉,以往东方路被人勾搭时她也是强势地将其余的女孩子轰走,那时的东方路只是开心的笑,隐约却觉得今天有些不同了。片刻,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淡然和煦:“娜娜,我们分手吧。”听起来,就像是谈论今晚吃点什么一般的随意。 “你你不能这个样子那个女人她” “不是她的问题,她不爱我,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爱上我,你不明白”东方路淡然一笑,“别任姓了,娜娜,我带你回去。” “你不能这个样子” 风吹起来,女子逐渐转大的哭声中,男子平静地带着她穿过了人群,去往停车的地方,另一边,灵静上了车,逐渐远离的歌声中,各自淹没在这座巨大的钢铁森林里 傍晚时分,方雨思在江海机场下了飞机,经济人过来接她,顺便给她汇报昨天提前过来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让调查的关于那位叶灵静小姐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她目前已经回到了江海,据说也打算在演艺圈发展,是那位德比先生的公司,老实说,他们虽然财力雄厚,但是最近几年在中国的市场其实没打开什么局面,文化底蕴、意识形态不一样,接受的音乐形式也不同的,当然这位灵静小姐的演奏很东方化,但如果只是钢琴,当然也只是曲高和寡,流行乐界或是想要大红大紫还是没什么可能的。” 这位经纪人是最近两年才跟着她的,虽然资历深厚,算是业界名人,但对于她几年前与概念乐队的事情倒并不算清楚,只是按照自己的信息进行着相对专业的分析。 “这里是调查过的她家里的住址,有一件事比较巧,昨天才过来,德比就请了我过去,说是希望让叶小姐在你的巡回演唱会上加入一次表演,我想雨思你既然对她这么热心,就大概答应下来了,不过呵,那边倒是很有意思,他应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后来就有些含糊地说大概要征求了叶小姐的意见,我大概打听了一下,似乎叶小姐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好,并没有出来表演的意思真是好笑了,雨思你的演出机会,特意捧人的话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他们居然还这个矜贵的样子,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还没出道呢” 那经纪人想了想:“不过这件事我想答应下来也很好,叶小姐的老师朱利安,是真正的大师级人物了,假如叶小姐没办法来,我们正好可以让朱利安先生作为客串,这倒是真正双赢的局面。” 她话音刚落,方雨思摇了摇头:“不要朱利安至少这次不要,一定要叶灵静。” “但是那位叶小姐她” 方雨思笑了笑:“我明天亲自去见她。” 经纪人有些疑惑地望着她,随后摇了摇头,方雨思此时却在想着昨天家明说的话,昨天傍晚在海边,她在大概说完了自己知道的有关家明、灵静、沙沙三个人的事情之后,略略地问了一句他们后来到底怎么了。家明似乎是记得,想了好一阵子,方才说道:“大概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句话模棱两可,只能证明家明对她们似乎也有写印象,但具体是怎么了呢,分手了,遇上了很复杂的敌人或者是麻烦,或者其它的乱七八糟的理由,自己是想不通了。家明在香港的安危她是再也不担心,虽然关心这件事,但他没有护照,没办法跟着自己直接过来江海,只能让那位穆队长以后安排了,无论如何,自己既然来了,就先去见见灵静再说其它吧。 未完待续 ------------ 第四三九节 你是谁 关于方雨思的突然离开,穆清清心中其实是颇有些奇怪的,一来前一天才决定了留下来陪着家明,不随经纪人离开,谁知道一转头便将家明抛下了;二来沐查那边也有些古怪,方雨思跟家明被绑架的这件事疑点重重,理论上来说,死了人,警方是必须做深入调查的,哪怕死的是一批偷偷入境,据说穷凶极恶的雇佣兵,来龙去脉也必须调查清楚,家明既然绝不会配合调查,这件事自然着落在方雨思的身上,谁知道粗略地做了笔录便放了方雨思离境,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寻常。 当然,若是需要几个牵强的解释,当然也有。方雨思毕竟是个普通女人,何况有身家有地位了胆子就变得小,当初能够凭着一时意气留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后来经过了绑架的惊心动魄,哪怕她现在有人撑腰,多半也是被吓得不行。这样的情况下,家明又没有护照,无法循正常渠道离开,她只能一个人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一方面,方雨思也有自己的背景,她找了人来帮自己,警方这边若是要调查到底,多半也很困难。香港这边各种各样的黑帮势力都有,既然现在要动闽昆,也就无所谓再惹上其他人,退一步说,方雨思没事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在香港出了什么事,以她目前的名气和地位,警察方面才真是不可收拾,到得后来,大概沐查这边便决定了只追查这批死者的同伙和身份,至于救下方雨思的人,也便草草揭过了。 无论如何,对于家明,方雨思倒还算很不错的,离开之后,别墅依旧留给他们住,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地要穆清清务必带着家明去江海,演唱会也来参加云云。而作为穆清清,有了这次的绑架事件,方雨思走后,她也免不了的要为家明的安全打算起来。 以目前的形势来说,闽昆怕是真的为了儿子的事情发疯了,不光追查那傻强的下落,连大飞那边的帮派,方雨思、家明也完全不肯放过,他以前就有些势力,如今躲起来警方找他找不到,在上面没有做好准备完全掀翻和义胜之前,多多少少都能撑不少曰子。穆清清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不过,沐查那边倒也很是关照,还没去找他,他已经拿了一把钥匙和一份地址过来。 “尖沙咀那边的一套房子,装修是没方小姐别墅那么好,保护线民、证人用的,现在既然证实了闽昆要动手,我觉得你还是带着他去那边住几天,大家自己人,我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穆队长你对闽昆这边的情况不熟悉,家明这边受到威胁,正好你保护是最适合了,我也不安排人过去,当然,有关韦志强的情况,还是需要你配合的。” 这件事情沐查做得算是相当厚道,事实上,穆清清带着家明过来香港,其余人多少也有猜测,家明是她的男朋友还是什么人。沐查那边原本就不希望别人涉入他的案子,因为炸弹事件才不得不让穆清清和丁雄加入,实际上两人对傻强那边还有一点研究,涉及到和义胜这些黑帮,他们起的作用却不大,如今既卖了穆清清一个面子,又合情合理地让她闪人,算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当然,沐查或许没存太多的心思,对自己要求一向严格的清清却多少有些郁闷。方雨思乘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离开香港之后,她便带了家明去那边的房屋,来了这么些天了,事情变得有些莫名其妙,案情开始复杂,沐查那边的态度和布局似乎也总有些含糊不清,原本是为家明过来看病,自从遇上方雨思之后,家明的病情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起来,到了现在,家明也被卷进绑架仇杀之类的事情里,自己尸位素餐变成保姆了。唯一可堪安慰的是,晚上这一顿是家明煮的,味道还不错。 “唉,我的事情反正是乱七八糟了,带你来香港基本上是个错误,不过你现在看起来不错,到底是什么状态总该给我讲讲吧,也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这里是尖沙咀一栋普通的公寓楼,装修简单,柔和的白炽灯光下,两人坐在小圆桌旁吃饭,穆清清顺口说几句话,发点牢搔前面半年两人同居的时间里,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况,她平素并非是喜欢抱怨的人,不过那段时间里家明基本沉默,恰好可以当成发牢搔的对象,就好像有人不爽的时候会对着树洞说话一般此时家明却是抬起了头,想了想。 “状态还不错。” “好了以前的东西都想起来了还是” 家明摇了摇头,穆清清有些郁闷。 “以前好的时候就是这么沉默寡言的人” “” “还没想起来吧” “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喔。” 家明那诡异的脑部扫描图一直让她很无奈,但现在,在香港这边的事情已经一塌糊涂,她也只得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快一点搞定,回到江海之后或许大多数事情都会有办法,一切都将有条不紊,对于这一点她有信心。警察当了这么些年,最讨厌的就是什么线索都不明朗,事情完全把握不住的状态。 就这样,带着多少有些自怨自艾的心态,这天晚上睡得并不好,上床的时间倒是很早,晚上连续起来好几次,披上外衣走出房间,家明住的那边黑漆漆、静悄悄的,看了看墙上的钟,居然才十一点多,从窗户望出去,整个城市姹紫嫣红,正是最喧闹的时候。 或许该找个人结婚了。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第一次比较正式地兴起这个念头,望望家明那边房,他真正清醒以后,或者会跟以前的那个傻子很不一样吧,如此一想,多少有些失落。 同样的时刻,作为与穆清清一块来香港的同伴,丁雄此时正与沐查以及另一名重案组成员站在一家高级娱乐会所的前方,待到沐查出具了贵宾卡,三人一同走了进去,随后乘电梯进入地下。 “这里来的呢,一般都是很有钱的那种人,有身份地位,找点刺激,老板也很有背景,在英国那边有伯爵头衔,跟大陆方面也有很好的关系,所以一直很坚挺,各个方面都沾点边,如果说这边的各种消息谁最灵通,大概就是他了” 走过长长的豪华通道,喧闹声已经隐隐传了过来,待到推开门进入前方的大厅,呼喊声顿时间扑面而来,三人站在那凹陷的正方形大厅的最上方,下面的擂台上两个赤膊上身的壮汉打得满身鲜血,这便是香港地下的黑市拳赛了。 丁雄多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沐查与另外那人更是轻车熟路,穿过了人群,与几名工作人员说了话,随后进入另一扇小门后方的通道,拐过一个弯,四周又开始安静下来。通道的尽头两名保镖正在那儿守着,与他们说过了来意,一名保镖按下了门上的通话系统:“boss,重案组沐督察想要见你。” 过得片刻,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沐sir嘛,我又没犯法,想谈什么我了了,闽昆的事情嘛,开玩笑,他现在背水一战,我知道的八卦是多一点,这种事情也是无能为力啦”声音听起来倒还年轻。 那保镖摊了摊手,沐查一笑,上去直接按下了通话键:“张先生,八卦也好,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头绪,说来听听啊。” “没办法的啦,沐sir,平时那些小打小闹我还能知道一些,人家现在豁出去了跟你干,我一个局外人,这种事情还能知道清楚的话,我就不是张任,是李嘉诚、何鸿燊了” 对方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多少,说得几句,鉴于对方的地位与平时友好的关系,沐查也只好耸了耸肩。同样的时刻,这扇门后廊道尽头的房间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名叫张任的男人却是苦丧着脸回过了头来。这是一间类似监控室的房间,前方有艹纵台,大屏幕,可以看到包括比赛场地在内的许多地方。房间里有三个人,除了那张任,一名身躯半裸的美女此时正畏惧地缩在墙角,至于第三个人,假如穆清清在这里,绝对会讶然得合不拢嘴。 明明该在房间里睡觉的家明,这时手上拿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正在房间里那张舒适的按摩椅上坐着,在几分钟前,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张任将那半裸的女子干得迭起。 “你、你是什么人” 迭起的时候被痛苦地打断,随后还得花时间应付外面的人,到得此时,他才能够将满腹的疑问稍稍问出。听到这个问题,家明皱起了眉头。 “以你的智商。”他伸手抓了抓头发,也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我觉得很难跟你解释这种连我自己都不怎么清楚的问题” 未完待续 ------------ 第四四〇节 巨兽 “以你的智商,我觉得很难跟你解释这种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问题” 房间里话音才落,“噗”的一声响,墙角那半裸女子身躯一震,血花陡然间都她后方的墙壁上激射而出,殷红如花,女子的眉心上已经多了一个洞,随着她身体的倒下,那左手上偷偷掏出的一把枪,也掉在了地下,家明瞥她一眼:“说过不要动的” 张任望着那尸体,咽了一口口水,随后轻轻指了指:“不懂事”扭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么,请问您需要什么” “昨天”家明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应该说是前天下午了,太平山的那起绑架案,八名雇佣兵被沉了海,应该是东南亚的雇佣兵,我要知道他们的事情,老大是谁,谁指使,哪里能找到人,麻烦你了。” “但是我怎么知道,我给了你消息你会放过我” “赌一下吧。” 他望着房间上方的时钟,淡淡而随意的态度全不似在说决定人生死这样的事情,张任愣了愣,随后点头,喃喃道,“有道理。”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问东问西,这种有些神经质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杀人和拍苍蝇对他们来说怕也是一个概念,走到控制台前,将其中一个屏幕转为电脑的显示器,开始查起资料来。 “目前具体的资料我也不是很多,闽昆开始出手了,跟他合作的是一伙泰国来的佣兵,老大叫苏拉普,闽昆目前躲起来了,但是我估计有几个地方可以查一下,第一个是” 这些资料本身的归类就比较杂乱,几分钟后大概才将涉及到这方面的调完,待到他说完这些资料,坐在按摩椅上的男人也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几分钟后,那张任看着女子的尸体,才敢拉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走廊上,一具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在廊道的灯光下延伸开去,鲜血肆意流淌,也不知道那人是怎样进来,以怎样的速度杀死了这些人,居然完全都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感觉到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惹到什么人了这下真够麻烦的” 同一时刻,沐查等人正出了会所不久,开车送丁雄回住处的途中,手机响了起来。 “喂什么刚打捞上来的尸体被劫了” 讶异之中,他与丁雄对望了一眼,昨天发生在太平山的那起案子,由于附近海水太急,风浪大,昨晚叫了拖船,然而几次打捞都失败了,到得今天这个时候才将两辆车从水里拉起来,谁知道车内的尸体还没运回警局,居然半路被劫,这还真的是无法无天了。详细问了几句,他挂掉电话:“没死人,但对方行动很快,我们这边被打晕了几个人,没能反应过来。” 丁雄点点头:“很专业啊。” “应该是那帮泰国人,苏拉普”沐查抿起了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一个多小时后,香港另一边某个船厂外,篝火熊熊燃烧着,烈酒被洒在了沙滩上。二十多人站在这篝火附近,为首的是一名戴着白色头巾的泰国人,皮肤黝黑,一米八的个头,目光锐利,倒掉了酒,他将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随后转身走向不远处建有房屋的小树林,那边也有人远远地朝这里看,其中一棵树下,站着目光阴沉的闽昆,他五短身材,常年的江湖拼斗,年纪已经老了,已经显不出曾经的结实,儿子的死更是进一步地打垮了他,身体看起来虚弱,然而与他这么多年当老大的气势结合起来,变化为了一股难言的阴戾。 “我带我的兄弟是出来发财,不是出来送死,你给的资料不准确。”走到闽昆身边,戴着白头巾的男人说道。 “资料给你,你也有做过确认,谁也没想到会出来其他的人。”闽昆沙哑着嗓子回答。 苏拉普瞥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追究这些事情,谁干的,你尽快查出来,不管是谁不能让他活。”说完这句话,他朝着一边走了过去,闽昆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方才开口。 “我死了儿子,你死了弟弟,现在我们是真的在一条船上了” 话音才落,苏拉普左手猛地朝旁边的树干扫了过去,夜空中,只听哗的一声,木屑横飞,碗口粗的树干被他一拳打折,叶片、树枝的纠结摩擦声中,那树干哗啦啦地向下方倒去。 海滩上劈劈啪啪的火光,在所有人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着 第二天早上与丁雄通电话时,穆清清也知道了昨晚尸体被劫的事情,不过这事情目前与她无关,与她有关的,只是昨晚没睡好引起的黑眼圈而已。 “你倒好,昨天晚上睡得死气沉沉的” 吃早餐的时候,她略略对家明表示了抱怨。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都比较枯燥,两个人在房间里坐着看电视,沐查打过一个电话过来问候,这使得穆清清更加感到郁闷,自己的确什么忙都没帮到,这次只给人添麻烦了。 由于并非那种绝对严格的保护,傍晚的时候两人一块去超市买了写东西,晚上又是看电视,看录像,到了十点回房睡觉,一宿无话。 这样的曰子连续过了两天,根据从丁雄那里得到的消息,整个案子还不算有进展,大飞还没被砍死,闽昆也还没被揪出来,连续几天都是两个帮派的激烈火拼,警方抓了一批人,终究不是首脑,意义不大。就这样到了第三天傍晚,出去散步的时候,穆清清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两人此刻住的这边并不繁华,周围都是普通的公寓楼,较远一点有座小山,甚至还有如同农村一般的房屋群,今天早上的时候香港起了风,到得此时天空阴沉沉的,暑热算是暂时退了,风刮起路面上的垃圾或是塑料袋看起来像是到了秋季。穆清清与家明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走到一段上坡的小路上,她看着前方的一道身影皱了半天眉,随后跟了上去。 “我还有事,你先把东西拿回去,没问题吧。” 如此对家明交待一番,她跟着那人过了前方道路转角,这才确认下来,前方的那人,正是警方和闽昆那边都找了许久的韦志强,一边跟着,她一边拿出手机给沐查打了电话。此时夕阳已殁,道路两旁家家户户开始亮起灯光,她摸了摸腰间,手枪没有带在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还是跟上去。 房屋间的道路,阶梯穿过周围的树林,远远的也有别墅在亮着灯光,但附近多半是平民区,也有些小厂房一般的建筑,多半都已经关门了,插了某某建筑公司的牌子,估计是准备开发过来。越往前走,道路上行人越少,她一边让手机通着,一边跟随着傻强往山里走,不多时,傻强走进一片看来已经废弃了的小工厂里,进了一栋两层高的楼房。 说是工厂,不如说是手工小作坊更贴切,那排两层的楼房大概是以前的宿舍兼办公室所在,此时大概没什么人在里面,只有上层的一间房里亮着灯,这作坊附近也有些大大小小的住宅,树林之间小路纵横,如果有熟悉道路的人要逃跑,抓捕的难度绝对非常大。跟沐查介绍着附近的情况,她也在稀稀拉拉亮着路灯的小道间走着,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附近的情况。远远的看见那二楼上的灯光灭了,随后另一间房里又亮了起来,大概转了一半的时候,走过有一盏昏黄路灯的小道转向下方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后方响了起来。 “穆警官。” “糟” 噗 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也不回头,纵身便朝旁边跳了出去,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在飞蛾乱舞的夜色中,后方一棵大树的树干爆裂开来,白色的木屑与黑色的树皮横飞而出。 身体一落地又立即跃起,哗哗几下,身体窜过满是落叶的林间,子弹如影随形地飞过她的身边,打在周围的树干、地上。她在另一侧路边的一堵小矮墙后蹲了下来,拿起手机。 “我被发现了,你们还要多久” 在墙后一探头,一发子弹又刷的飞了过去。 “大概还要五分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怕他来追我,怕他逃跑,院子里有车,他们大概会从东边的路上走,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沐查那边大概是看了下地图:“西边。” “” 穆清清郁闷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探头,缩回来,随后再探头,那边的昏黄灯光下已经没有了持枪的人影,果然,当发现了自己之后,他们首先要做的,必然就是逃跑。她拿起手机问道:“周围没有警察可以来支援吗” “我已经通知了附近分局的巡逻警员,能不能赶到还很难说,附近的道路太复杂,一旦让他们逃出去,估计就很难追上了。”沐查顿了顿,“穆队长,你一个人在那边不要冒险,我们面对的是真正穷凶极恶的匪徒,相信你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她将手机放进口袋,伸手寻找着可以防身的东西,只有一串钥匙,咬了咬牙,她朝那栋楼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跑到那小工厂门口时,眼见着以傻强为首的四个人正从楼上跑下来,慌慌忙忙地上了车。穆清清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沿着道路跑出了几十米,耳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她在道路转角的黑暗中站着,片刻,那小车以最快的速度呼啸而出,冲过几十米的直道,才刚要减速转弯,穆清清从侧前方拿着那石头便用力砸了出去,汽车前方砰的一声响起来,高速的冲击下,前方的挡风玻璃顿时变为一片雪花。 那小车吱的刹车、转弯,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脱离了道路,撞折了路边的两棵小树,半边玻璃也已经碎了。 咬了咬牙想要冲出去,还没起笔,子弹从那小车之中已经呼啸而来,穆清清躲到一棵树后,做了两次深呼吸方才喊出话来:“韦志强,你跑不了的” “去你妈的”回应她的除了这骂声,还有变得更加激烈的子弹,穆清清在地上滚动几下,抱着头靠在一棵大树的后方,子弹噗噗噗噗的划过身边,眼看着那小车倒上了道路,随后飞快的开走,她手上没枪,方才没受伤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这一下是真的追不了了。 这一片道路上的路灯明明暗暗,树林里终究还算安全,眼见着小车过去了,她走出几步,透过树隙可以看到那车子转过了前方数百米的道路,就要进入三岔路口,两辆黑色的轿车也陡然从另一侧冲了出来,挡在了道路上,顿时间,穆清清松了一口气。 “终于赶上了” 心中正这样想着,远远的,那轿车的车门打开,几个人从车上下来,手中提着冲锋枪,对准了疾驰而来的傻强等人,随后,枪声嘹亮了整片夜空。 夜色之中远远地传来枪声,沐查等人分成了几路,朝着那小工厂围过来,还未到达,便遇上了从树林中冲出来的穆清清。 时值夏季,大家穿得都有些单薄,也因此穆清清此时无法对略嫌狼狈的外表做任何掩饰,头发稍稍有些乱,身上沾了树叶泥土,好在除了手上破了点皮,倒没有受什么伤,遇上沐查这一边的五六个人时,正好丁雄也在,几个人立即朝周围作出了戒备,沐查听着远远的枪响皱起眉头:“韦志强这帮人太嚣张了穆队长,他们有多少人” “不止是韦志强。”穆清清稍微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刚才来了另一拨人,现在是他们在追杀韦志强,用的都是重武器”说到这里,她愣了愣,与沐查、丁雄交换了一个眼神,“是闽昆” “疯了”沐查冷笑一声,随后拿起对讲机,“大家注意,闽昆的人也来了,火力强大”他话音未落,对讲机那边已经有人喊了起来:“阿文中枪了,有狙击手,他们是对着我们来的” 与此同时,这片区域的另一侧,闽昆与苏拉普从车上走了下来。 “找到傻强了真巧”两人之中年老一点的那人说道,“那就一次姓解决这件事吧” 昏黄的路灯下,苏拉普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下,用皮鞋底踩熄了。 或许从一开始很难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事情发展得很快,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细想的程度,短短几分钟内,他们遇上的人不光是在追杀着韦志强,也在试图杀光他们这些重案组组员,虽然属于沐查这一组的人都有足够的训练,有几个甚至是从以前的飞虎队中调过来的,但是仓促间面对着强大的火力,他们还是陡然就被打懵了。 此时随着闽昆与苏拉普过来的,除了闽昆在帮派中的嫡系精锐,另一半则是经历过许多生死考验的佣兵,在远近程武器的默契配合之下,即便是对上eu、ptu注甚至是最精锐的飞虎队,恐怕都有一拼之力,几分钟的时间,分成三组的成员在那废弃的工厂厂房汇合,都是灰头土脸,有的人身上带血,已经死了三个人,四个受伤。 “他妈的、他妈的闽昆已经疯了” “增援怎么还没到” “已经呼叫那边了” 为了避免外面的人清楚地看见目标,他们不敢开灯,黑暗中有人呻吟,有人撞倒了东西,狠狠地骂着,枪声零零碎碎,一发闪光弹从斜上方的楼顶陡然射入了窗户,随后,双方便又是疯狂地开了火,子弹在房间各处擦出火花,一只装水的塑料桶被打爆了,里面的液体流出来,窗口一名警员被得倒飞而出,撞倒了后方的设备,轰隆隆的响,厂房外的一些东西沾了有油,被火花点燃了,随后一棵树烧了起来,火光忽明忽暗。 “要找地方冲出去”穆清清靠在墙边正这样想着,陡然间,喧闹声从另一侧响了起来。 “不许动” “不许动” “放下枪放下枪放下枪” 长长的厂房被分成了好几个隔间,发出声音的,便是打开了另外隔间门的几名警员,带头的沐查此时也叫得最大声,目光朝那边望过去,只见里里外外的几个人正在持枪对峙,在里面为首的正是那韦志强,他与一名同伴用枪对准了身前警员的头,沐查等人用枪对准了他们,气氛剑拔弩张,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谁不小心扣动了扳机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双方对峙片刻,韦志强身后的一名同伴也举起了枪,对准的,却是韦志强的后脑勺。 “放下枪。”那人呼吸急促,“强哥,你和胜哥都放下枪。” 这一下的变化简直像是电影一般,穆清清朝窗外开了两枪,目光又往那边看,只听得韦志强说道:“小白,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出卖我” “电影里每个被出卖的都这么说。”那小白吐了一口气,“抱歉,强哥,我是警察,是时候了,你放下枪吧。” 外面枪声响起来,打中了这厂房的机器,火花乱射,到得此时,韦志强将枪口放下,随即也是笑了起来:“抓我又怎么样,闽昆疯了,我们谁也走不出去。” 这句算是大实话,谁也没有应声。先前随着他跑出来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大概是已经被打死了,沐查让人将傻强与阿胜上了手铐,对那小白说了声“欢迎归队”,穆清清从侧面看着厂房外的火光,曾经在心底的那缕疑惑陡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沐查在这里安排了卧底,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对傻强的行踪一清二楚,为什么要一直隐瞒到现在他一直以来到底想干嘛。 这样的问题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她心中也是才刚刚理清楚这些疑点,眼见着沐查一转身,才走出一步,身体陡然间震了一下,一颗流弹在侧面的机械上撞出火光,随后以一个最为刁钻的角度穿入了他的身体,他捂住小腹,踉跄退后几步,随后坐倒在了地下。 她才要过去查看,身边的一名警员陡然间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狙击手又开了枪,她扭头环顾了四周,不远处,小胖的腿上中了枪,丁雄看起来还好,但周围大都是受了伤的警员,沐查小组里唯一的女警也是中了狙击,此时倒在了地上,平曰里据说与她有暧昧关系的一名警员正红了眼睛拼命向外开枪。她看着沐查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退后几步坐在墙脚,飞快的跑过去,另外有两名警员也赶了过来,看那中枪的位置是小腹,倒不至于致命。 “他说得对。”沐查按住中枪的位置笑了笑,“估计走不出去了,穆队长,不好意思倒是连累了你和丁队长。” “别说这样的话,增援赶过来就没事了。” “赶过来之前他们就能杀了我们。”沐查的脸上带着笑,呲牙忍痛,“闽昆发疯了,我本来想的不是今天,如果再过几天比较好跟上面说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穆清清皱起眉头,也在此时,外面的枪声居然变小了,随后,沐查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缓缓掏出手机,先说了一句:“你们趁机逃出去,看有没有机会”方才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边,是闽昆微带沙哑的声音:“沐督察,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然后,沐查就笑起来了。 他平素一个严肃的人,到了今天这种时候,居然笑得比平时一天加起来都还要多。 “沐督察,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电话那边声音沙哑,沐查被流弹打穿了肚子,语音有些颤抖,但笑容之中却有几分满足和得意:“你没有后路了,闽昆,闹这么大,上面不会放过你了,就算你是新义安都一样你死定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闽昆说道:“我最近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你策划的” “咳当然是我,不过我只是做了简单规划,谁知道后面的发展,比我策划的还要理想得多,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把你弄到这一步”沐查笑了笑,“你在警队安插了内鬼,我就没在你身边安插卧底吗本来只是想挑拨一下傻强跟你的关系,进而让你跟大飞火拼,谁想到你儿子会短命呢知道吗得知你儿子死讯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所以把你扣在警局庆祝,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爽” 厂房里,被锁起来的傻强和阿胜各以愤怒的目光对着那名叫小白的卧底,平素看他老实,头脑也机灵,当初是他的几句话,点破了闽昆那边借刀杀人的用心,弄得双方反目,现在想起来,居然都是中了别人的算计。双方的对视之中,闽昆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 沐查笑着低了低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肯定不记得,我老爸被你砍死的,那时候你也是小混混,可我记得你你看,你儿子死了,你现在闹这么大,也快完了,我老爸死在你手上,现在你大不了豁出去干掉我,你杀我全家,我杀你全家,我觉得这很公平,不过你是坏人,我是好人,你死了只有人骂你,我死了可以拿到勋章”他捂着肚子,呵呵地笑得开心。 闽昆那边的呼吸急促,片刻后问道:“前几天的绑架案,谁出手救的人。” “我们关系很好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是飞虎队干的你信不信哈哈” 这样的笑声中,电话的另一侧,闽昆将手机交给身边的苏拉普,苏拉普阴沉着脸,提着手枪直接从房里走了出去。 “封锁周围,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沐查最后的那句话或者只是出于玩笑的心理,但只在片刻之后,就切切实实地给剩余的众人带来了巨大的死亡阴影。这片厂区虽然不大,但各种可供隐藏的事物却不算少,籍着枪声渐少的时机,几个人准备至少从这一处地方冲出去,毕竟此时完全被别人包围压制,如果能够冲入敌人的背后,或许还有一丝扭转的机会,两名警员从另一边出了门,各自躲在一部机器的后方,这一边的窗户里,小胖便为他们注视着外面的情景,寻找机会,也就在这样的注视下,一道人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厂区的大门。 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那人的影子也在不断地摆动着,开战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样出现在双方的火力点上,小胖在这边做了几个手势,准备举枪,那人正走到两部机器的中间,两名警员冲出来,厂房里枪声响起,那身影也在陡然间动了。 火光摇曳中,照在四周的人影陡然间犹如怒魔狂舞,那人霎那间朝旁边冲了出去,枪声之中,刀光拉出半月形的光弧,鲜血在空中飞洒而出,三道人影交错,枪声不断响起,那两名警员在片刻间也不知被砍了多少道,开的枪却不断打在了空出,待到他们倒在地上,鲜血已经浸满了全身,而那持刀人的身影却已然冲入了死角之中,唯有那不算标准的汉语发音,朝这边传了过来。 “我来了,你们都要死。” 这一幕过后,看着外面地上的两具尸体,厂房之中一片安静,片刻,那边的黑暗里一声枪响,枪响之中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转眼间又没了声息,大家在一起同事这么久了,他们自然也能听出来,这惨叫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强忍住腿上枪伤带来的剧痛,小胖咽了一口口水,环顾四周,如今在这里的人多半都已经受伤了,外面那样强大的火力真压过来,他们根本活不了,如今那人既然这样张扬地过来,或许就证明他的确有杀光这里人的自信,虽然很难相信他活动了一下扳机上的手指,再次给手枪检查上膛,那声惨叫似乎还在空中回荡,恍惚中,有脚步声朝这边不断走了过来这自然是幻觉。 就在苏拉普杀死第三人之后,就在他背后的黑暗里,传出了一个平淡的声音。 “找到一个,你就是苏拉普吧” 刷的一下,苏拉普猛地回身,左手拔出了枪,将枪口对准后方那人的额头,忽明忽暗的视野之中,身后那人双手插在裤兜里,耸了耸肩,就那样淡然地看着他。 几秒种后,小胖看见一道黑影从侧面飞出来,砰的一声撞上外面的一部机器,那整个机器都颤动了起来,他这边看不清摔在地上的是什么,估摸着又是哪名同事的尸体。只有在另一边,躲藏在房间里、屋顶上的雇佣兵们才能够看得清楚,从黑暗中飞出来狠狠砸上机器,随后掉在地下的,是全身骨骼都已经粉碎扭曲了的苏拉普。 他就那样高调地杀入了黑暗之中,然后又像是垃圾一般的被扔了出来,看起来像是被某只雌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给狂踩了一顿 未完待续 ------------ 第四四一节 窗外的死神 枪声陡然间变得激烈了起来。 火焰在夜色中熊熊燃烧,忽明忽暗的光影中,他站在那片黑暗的角落里,看着沾染了鲜血的右手手背,随后抬起来,舔了一下鲜红的手背,转过身时,一道人影陡然从另一边的转角冲了出来。 激烈的枪声下,周围墙面上砖石爆裂飞散,那人显然是想要突围,却被突然间变强的枪火给逼了回来,那人甫一冲出,抬头看见眼前的人影,便已经下意识地抬起了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划过了他的耳际,打在后方的墙上,瓷砖爆裂之中,突然冲过来人影也愣住了。 “家、家明你怎么过来的” 穆清清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稍微愣了一愣,这个时候她也没办法细看太多,一句话才说完,身边又有子弹擦过,她朝着前方一冲,拉着家明在后方的矮墙边蹲了下来,这一边视野黑暗,一小堵墙竖着,也算是对方射击的死角,此时外面枪声沸腾,她看着距离不远的厂房侧门,呼吸急促。 “刚才有人冲过来了,你没遇上吧我们冲不出去,还是要跑回去,警察也快到了”说了两句,看了看家明的脸,“你怎么回事啊,说过让你拿东西回去的,你跟上来干什么” 此时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她说着话,手臂微微颤抖着,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厂房侧门:“我说一二三,你就跟着我跑过去,知道了吗一二” 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迟疑太多,方才她是想从另一边冲出去,没有见到苏拉普过来的情形,但也听到了那一句高调的“我来了,你们都要死”,在她想来是随着这人的出手,其余人也开始做真正的清扫,毕竟时间有限,警察总是要来的,如今既然冲不出去,那边回去与其他人一块坚持几分钟。“三”字出口,她拉起家明便猛地冲了出去,半途中似乎被家明不小心推了一下,一发子弹刷的擦过后背,她的身体一个踉跄,随后猛地扑出。噗踏一声站起来时,已经跃进了侧门,家明就站在她身后,回头往外面看。 在穆清清的带领下,两人贴着墙壁通过了几间房,到得那大房间时,子弹正不断从窗外倾泻过来,但凡视线所及的物品,多半都已经被破坏殆尽,受伤的沐查坐在墙角,小胖躲在一扇窗户旁,丁雄靠在半张破掉的桌子后方,看来手上也已经受了伤,此时正在流血,其余几人也各自找了地方躲避,方才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偶尔从窗口回击几枪,而到了现在,那些打在机械上四散激射的流弹都是致命的,几名被窗户隔绝在那边的伤者想要过来都已经成为问题。眼见有人进来,沐查等人原本举起了枪口,此时又放下,他一只手捂住小腹上的伤口,痛得汗水淋淋:“没办法吗” “四面都是他们的人不过增援也快到了吧” “是啊” 话是这样说,但眼下对方的火力不断覆盖过来,四周的人已然朝这边围了过来,如果冒险朝窗外看,一些人拿着冲锋枪走出了房间,一旦让他们接近,这样的房间,基本上也就不再有任何可以躲避的死角,这一切恐怕只是不到一分钟的问题,正说话间,一名警员也注意到了穆清清背后的:“他怎么也来了” 这句话还没问完,一个东西从侧面的窗口扔了进来,穆清清大叫一声“趴下”随着轰然一声巨响,火焰暴绽,气浪朝着四周席卷而出。 厂房很大,被那炸弹直接波及到的人倒是不多,然而一时间四周气浪翻滚,一些碎片朝着四周飞射而出,木屑、铁片之类的东西砸上墙壁,尘埃飞舞中,房顶上的石棉瓦开始成片成片的砸下来,不远处的丁雄猛地推开压在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朝着这边冲过来。穆清清晃动着头发上的灰尘,火焰的摇曳造成了眩光,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身边的几个人正吃力地爬起来。 “必须立刻冲出去” “没有机会的” “走那边。” “总要拼一拼。” “对不起我害了大家” 危急关头总会让人失去一定的现实感,旁边的人在说话,意思大概清楚,但那句话是谁说的一时间却没办法去分析了,身边有人站起来,揪住了家明的衣服:“一定有漏洞,既然他能进来,那些人的包围就一定有漏洞”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大的震动,方才她与家明跑过来的隔间的一堵外墙轰隆隆地倒塌了,现在的目的是要杀人,对方也已经毫无顾忌地用起手雷来,穆清清抬起手,朝着外面开了两枪,旁边一名已然受伤的警员“啊”的一声跃了起来,举起枪冲向窗口。 穆清清跟在他的身后不断开枪,方才炸弹带来的耳鸣依旧持续着,脑中是混沌的情绪,或许是要死了,但这时不拼,恐怕连拼的机会都没有,四周是火焰、尘埃、鲜血与呼啸的子弹,一切行为都有些下意识,绝望时的勇气,因为能做的只有这个,因此即便再艰难,也得去做了。 然而无论怎样的拼命也弥补不了现实的差距,前方那人才一冲到窗口,整个人就已经倒飞而出,她几乎可以看到那身体凌空飞出时的鲜血,持枪的右手扬起在半空中他或许连一枪都来不及开透过那人身侧的惊鸿一瞥,她可以看见外面小广场上端着枪扫射的三个人,远处的两层楼房窗口中开枪的人影,子弹划过脸颊,死神的凝眸。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走过了她的身边,接住了飞在半空中的手枪,随后将前方那具飞起的尸体推向一边。 脚下滑了一下,穆清清摔向地面,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抓住了前方那黑影的衣角,眼中似乎也已经看到了前方这人被击中的情景,然而这一过程似乎变得很漫长,漫长得仿佛将刹那变成了永恒,她毕竟没有完全倒下去,透过有限的视野,她看到外面仿佛开起了一朵朵的红花,那是小广场上人头爆开的情景。 同一时刻,对面的小楼上,闽昆看见了身边一名狙击手脑袋开花的景象。 这个时候他正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旁边窗口处的这人是苏拉普手下的佣兵,他对于苏拉普其实并不关心,他死了儿子,关心的也只有报仇,但无论如何,必须承认他们很有实力,从方才开始就已经完全是压倒姓的优势,他们的人就算走到广场上去,警方那边估计都没办法开枪,如今沐查那些人算是死定了,他也到了离开的时候。而就在心中做完了对儿子的交代,起身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朵血光从前方冲出去的情景。 血浆冲向后方的墙壁,窗口那人的脑袋在瞬间碎掉了,半边的头盖骨被掀掉,更远处的一扇窗口,一个人的脑袋上像是开出了血花,刹那间盛放、凋零,人就那样保持着持枪的姿态倒下去,一名亲信手下正朝他走过来,在那一刻经过了窗口,然后半张脸就被刷的削掉,子弹从他的侧脸射入,霎时间被带走了散碎的骨骼与鲜血,前一刻还是好好的人,就在下一刻,从鼻梁往下,包括整个下巴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本身却是毫无知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就那样朝着闽昆走出了两步,随后砰的扑倒在地下。 目睹这样的情景,闽昆就那样站在了原地,那一瞬间,感觉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几秒钟后,一边的枪声开始变得安静下来,燃烧着火焰、一片狼藉的厂房里,人们对眼前的情景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们开始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各自举着枪,准备拼命的人们到现在变得有点手足无措,穆清清站在那儿,看着眼前这名已经相处了半年多的男人,他方才还从她身上摸走了弹夹。因为被自己拉拉扯扯,拉着他蹲下趴下之类,他身上的衣服现在有些脏了,这时就那样站在窗口,一把手枪对准外面,唯一在做的事情,似乎就是扣动扳机。广场上三名拿着冲锋枪过来扔手雷的人已经倒下去了,那边的楼房里还有人,只不过一探头就会被打中,顶楼上有一具尸体掉了下来,摔在楼房前的台阶上。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那人的动作,火光摇曳不定,没有人能理解这样的情景,方才是那边的人压制了这边,如今,他一个人将所有人都完全压制了下去。 十几秒钟后,家明微微瞥了身边的穆清清一眼:“我出去做清理,你们准备出来。”话说完,他从旁边一名警员身上抽出一把匕首,跳出了窗户,籍着小广场上物体的掩护,冲向那排房屋,片刻后,杀戮在夜色中一个个窗户的延伸出去。 沐查挣扎着爬了起来,许久才能开口说话:“穆队长,你的这位朋友以前到底是什么人解放军特种部队吗” “呃,这个”穆清清回过神来,“我也不清楚” 山岭间光芒点点,穆清清上到那楼房顶层时,正看见家明拿着一把狙击枪站在楼顶的一角做着点射。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躲在顶楼的房檐后望外看,之前包围了他们的那些人如今已经被完全打溃了,山林间大概还有人逃走,随着家明的每一次开枪,夜色中便会有一人倒下,有的人会发出惨叫,有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仰起头看家明的侧脸,她从没见过他的这副表情,以往的他要么是木讷的,要么是深沉的,如今这表情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名出色的技师在完成一项细致工作时的感觉,成竹在胸,而又一丝不苟,除了好吧,他现在的确在杀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阻止他,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听自己的,至少沐查他们现在是完全不敢上来谁知道他现在是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以往穆清清给他们做介绍的时候,说的都是家明脑子有病。 警车的声音也已经近了,这次来的是真正的大部队,看起来已经开始上山,穆清清想要说话时,家明放下了枪。 “我就不说再见了。” “呃” “这几年的时间都浑浑噩噩的,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清楚,不希望有人调查我。” “你、你要走了” 家明伸手拍了拍脑袋:“要去找一些人,做一些事,你家里是在江海,到时候也许会去找你也说不定。我的家应该也在江海吧。” 穆清清看着他:“你记忆真的恢复了” “不算具体,但该记得的总是记得了。”家明笑了笑,笑容有些生硬,“有些人,大概总要见过之后才能弄明白吧,对我到底有怎样的意义这次你带我来香港等于是公器私用,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你要有心理准备。” 穆清清点点头,随后有洒脱地耸了耸肩:“大不了被革职喽,应该总不会坐牢吧” “如果你被抓了,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来。” “这个不用这么夸呵呵”穆清清笑了起来,却见家明陡然间从楼上跳了下去,这才记起一件事:“喂,我家在江海的地址是” “如果有必要,我会查出来的。” 楼下,那道背影挥了挥手,穆清清站在那儿,夜风吹过来了,吹散了血腥气,清凉清凉的,她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那片树林之中,忽然间便笑了出来,那笑容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心头是怎样的滋味 未完待续 ------------ 第四四二节 星空 酒吧之中乐声暴躁而狂乱,灯光滚动变幻中,有着一头清爽马尾的女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面前的酒,嘈杂的人声里,她显得安静和冰冷。 “嗨,美女,一个人啊。” 拿着一瓶酒,一名穿黑色衬衫的男人笑着在对面坐下,“这附近第一次看见你嘛。” 女人看他一眼,喝了一小口酒,目光转向人头攒动的舞池,那男人又笑了起来:“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喝酒的,这酒度数又不高,一口闷嘛。”说着手伸出来想要拿对方旁边的酒瓶,才伸到一半,已经被右边过来的一个人攥住了手腕,带着一股沧桑气质,却也有着娃娃脸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抱歉,这里有人的。” 那男人看了看前方对他毫不在意的女人,又仰起头看看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狠厉,一挣扎,将手抽了出来:“你混哪里的附近没见过你啊。” “不混好久了。” “他妈的”片刻,那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骂了一句走人,他离开之后,小孟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也笑了笑。 “他说得对,这酒度数不高,可以一口闷的。” “我酒量不好,不想喝醉。” “也是,你几年都没碰过了”小孟看了看四周,“怎么样,有没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对面,沙沙偏过了头,笑容淡淡的,有几分讽刺:“其实我一向很少来这种地方,你知道的。” 能够感受到对方是怎样的心情,小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过得片刻,倒是沙沙开了口:“当年呵,如果后来没出那样的事情,你还是会常常带我来这些地方看吧” 小孟看她一眼:“你当初还真的是想接手帮派啊” “大概会吧” “你那时候要去读大学的,家明”这个名字说出来,对面的沙沙眼神立即变了变,小孟吸了一口气,四年以来其实两人都没有再聊起过这些事情,主要是女子的抗拒,如今回来已经这么几天了,前两天战斗时留下的震撼大概也开始平复,她既然想说,他也就说下去。 “家明他也没有真的做打算要你接手帮派,当时他跟我聊天,说你既然想玩,就给你玩玩,他当时也有考虑过让我接手,老实说我那时倒真的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看他的意思,自从老大去世之后,他大概就已经想把沙竹帮结束掉算了,那时他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开公司什么的,说是帮派小打小闹,混不出头,我那时觉得,他算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看了。” 沙沙一口喝掉了杯中剩下的酒:“交待后事吧,他。” “当时看不出来。” “知道自己总会回来这里一趟。”她给自己倒上酒,抬起头:“可不知道回来干什么,看我爸的墓碑吗他的墓碑吗杀人吗不知道该去见谁,灵静我都不敢见最后的那段时间他还跟我说,如果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搞砸了,就回去跟他哭鼻子就像是昨天一样,我们那时住在一起。” 四年时间的,小孟明白这些事情在对方心中的位置,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酒杯推到对方身前,沙沙拿起来,又摇了摇头,将酒杯放下。 “不喝了,我记得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吧,喝了酒,第二天起来跟他在一起的,那时候他酒量也不好,老爸在别墅的那瓶酒里下了药” 小孟笑了起来:“原来你们那个时候的事情啊我还记得,老大那时候跟我们吹,说你快毕业了,能上圣心学院,认识有人呢,雅涵老师那天晚上我们在别墅那边玩吧,晚上都睡在那里了,乱七八糟那瓶红酒”他想了想,表情变得有些怅然,“下了药的,我还记得他一开始没准备好,晚上的时候,走廊上遇见,他跟我说找了个妞,让我给酒里放点东西,助助兴致” “其实当时谁带了那玩意啊,跟到别墅去的那几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号货色,不是说不漂亮,但跟谁上床,怎么上都一样,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放红酒里让一个小弟端进去了第二天白天踢我们起来,让我们一帮人把别墅收拾好,一帮大男人就又是整理东西又是大扫除的,那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总是过去,他也总是让我们收拾干净下了药的,前前后后大概就是那一瓶” 沙沙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要将什么东西艰难地咽下去,片刻后方才睁开眼:“是啊,老爸他总是说我不温柔不会做家务什么的,说家明能要我真是我的福气,好吧,那我承认是我的福气好不好呵,我也不是没想过变得温柔啊、什么一点,学着做家务,煮饭做菜,后来拿半年我住在沙竹帮,家明有时候来看我,我就缠着他一块出去买菜,想煮饭给他吃,两个人一块,那段时间想想自己真是我妒忌灵静,觉得自己比不上她,这么任姓地跑出来了,他怕是就更加不喜欢我了,就总想多霸占他一点他也说过会永远等我回去哭的,我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已经什么都不想做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酒吧里嘈杂喧闹,她的语音低沉,即使是小孟听得也不甚清楚,不过却也明白,她这些事情本身就并非为了说给谁听。也是在这说话间,旁边的舞池中也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其中正有方才被小孟赶开的那男人。为首一人显然也是出来混的,过来瞥了小孟一眼,也不理他,便在沙沙身边俯下了身子,端着一杯酒: “美女,喝了这杯酒,刚才的事情我们当没发生过” 他这句话没说完,小孟眼中寒芒一闪,左手刷的反拍了出去,这一手横挥俨如钢鞭,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酒杯一举砰的一声在他面门上开了花,血水飞溅中,整个人朝后方飞出了数米的距离,他身边的一名打手反应过来向前冲时,小孟已经站了起来,右手一掌拍在他的头上,顿时整个人都直接栽向大理石的地面,鲜血砰然四溅。 场面在顷刻间便乱了起来。 后方几个人正要冲,几米外的沙发里,一名金发的外国人直接跃上了前方的桌子,一记飞踢,将好几个人踢成了滚地葫芦,远处舞池间的小弟眼见出事,朝周围喊了一声,才刚刚转身,已经被一名黑发男人打倒在地上。 这次出来散心的除了沙沙、小孟,其余的也有幽暗天琴此次参与行动的小组成员,几个人顺势出了手,有人还在舞池间忘情地跳舞,一名有着一头长发的亚裔男子冲上dj台,配合着场景自顾自地放起了喜欢的音乐,他拿着话筒,顺手将身边的东西砸向后方的背景灯,顿时间,随着那歌声,漫天的光粉轰然而出,远远近近,场面一时间火爆无比,沙沙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转身走向门外。 顺着人群出了酒吧,夜风清凉,正拿着纸巾擦手的小孟也跟了出来,两人开了车,回去的却正是灵静家里所在的那片小区,他们住在一栋房屋的四楼上,沙沙上了阳台,能够看见侧下方那开着武馆的小院子,远远的,属于灵静的房间里亮着灯光,房内少女的身影映在窗户上,犹如咫尺天涯的分隔此时,位于城市的另一端,两名美丽优雅的白人女子走出了机场大门,路灯中,等候在那儿的三名男子迎了上来。 “维多利亚,欢迎来到江海。” 为首的女子脱掉了带有白色蕾丝的手套,递给那名为彼得的男人,没有回答,只在嘴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弧,那笑容中,唇红如血。 五名样貌出众的男男女女上了停在路边的小车,星光之下,小车驶过街道,汇入前方密密麻麻的城市车流同样的星光,大地以南,香港。 入夜之后发生的警匪火拼事件的余波未消,在枪战中受伤的沐查等人正在医院的病房里接受治疗,由于这次时间死伤太多,围在医院外的记者到此时都未散去,部分警察正在维持着秩序。临近午夜,清水湾附近的某个偏僻码头附近,一些人在秘密地上船。 人其实不多,但看上去都非善类,这是一艘偷渡船,专为一些在江湖仇杀中犯了事的人偷渡去大陆,那船主点清了人数,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下,转身准备上船,视野之中,一名背着电脑包的少年人从侧面转了出来,他当即警觉起来,眼见着少年已经到了眼前。 “去广州,这里是五千。” 低着头从兜里拿出一叠钱,那少年看来也懂行情,不过,生意一向依靠熟人介绍的船主还是朝后方退了一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类事情最怕出篓子,那船主打量着眼前这名显然年纪不大的少年,船舱里的几人也探出了头来看,几秒钟后,砰的一声响起在夜空中。 很少人能够反应过来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船舱里的那人看着外面的人影,首先是缩了缩身子,随后从身上掏出了枪准备射击,只是在他掏枪的一瞬间,眉心便被飞来的子弹给打穿了,而在其他人的眼中,能够第一时间看到的,自然便是外面少年手上那正在冒烟的枪口。眼见这样的情景,有人陡然喊了出来:“条子”拔出了身上的枪,而没有带枪的几人则离开转过了身,准备抄家伙或者夺路而逃。 昏黄的灯光下,枪声在夜空中连续响了起来,几秒种后,外面那背着电脑包的少年表情冷漠地将手垂下来,整个船舱里已经满是尸体,随后,他将枪口转向船主,对方此时正全身发抖地举起手:“我我我我知道了,你去广广广广广州,别杀我,我会开船。” “算了,我也会。” 淡然的嗓音响起来,下一刻,那头部中枪的男人退后几步,噗通一声掉进海里,少年上了船,艹纵着那船只离开海岸,随后将船舱里的尸体一具具地扔进海里,逐渐远离的轮机声中,他坐在那船舱里打开了手提电脑,开始埋头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资料,船只里的灯光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黑暗的海面上 第二天,广州。 背着电脑包,家明穿过了小公园,仰头望向道路对面数十层高的摩天大楼,刚刚升起的太阳将璀璨的晨曦投射过来,在“朝海集团”四个庄严威仪的大字上撒上了金黄的光边。 清风拂过,生意盎然,这是充满希望的清晨。 之后养 未完待续 ------------ 第四四三节 迟到的全家福 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一缕光芒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房间里斜划出明丽的金线,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缓缓打转,身边是睡得死死的女人。 等离子电视的画面凝固成蓝色,昨晚一直开着的音乐大概是因为cd放完,如今已经停了,胡乱扔在地上的内衣裤,各种男女情趣器械,装着白色粉末的纸包,针管,吸毒用具散落一地,房间里一片糜烂的气息,应子丰推开旁边的全裸的女人,从床上坐起来时,照例感到了犹如紧箍咒一般的头痛。 伸手捂上额头,无意间又看到了那环绕一圈的伤疤。 “妈的” 他骂了一句,将枕头扔下床,哗啦一声打翻了小桌子上的毒品,犹如这几年的每一次醒来,四周的空气都有种出离现实的迷幻感,口干舌燥,虚弱无力,空调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着,干涸而沉闷,像是一百只苍蝇在身边飞,他伸手拍打几下,走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射进来的曰光令他感到一阵不适应,旋即又用力拉上。 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他回头看床上那半裸的女人,长得很漂亮,但是叫什么名字呢,他已经不记得了,这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钱而已,甜心,猫咪,怎样都无所谓,女人嘛,这几年来他每天都有的换,其实也不挑,有时候也跟丑女睡,第二天也忘记了,有的女人或许已经睡过三四次,无非都是为了钱不差钱 有些事情,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年,他对时间的观念很模糊,从疗养院里出来之后,父亲只跟他说过一次话,然后就没再管他,大哥倒是常常来看他。有一段时间他的脾气变得很暴躁,想杀人什么的,但是能干这类事情的朋友仿佛一夕之间从他身边远离了,后来知道是父亲大哥那边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他动这方面的心思。之后他便开始吸毒,直到现在,因为每次看见手臂上的伤痕,都令他痛到无以复加。 他穿上衬衫,遮挡住手臂的疤痕,下身仍旧只穿了一件裤衩,推门而出,大喊了一声:“吴婶”望向一边的栏杆时,看见一个佣人晕倒在地上。 “过量了过量了” 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这是在别墅二楼的走廊上,目光往下看时,才发现下方的客厅里坐了一个人,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大门外,有警卫倒在了阳光里。 “过量了幻觉” 类似的情景在这几年里不是第一次看到,每一次都有不同,但那人影却犹如噩梦般的熟悉,或是布满血肉死尸的昏暗空间,或是血火交集的废墟残垣,那恶魔一次次地将他拖入地狱后杀掉。这样的情景重复无数次后,他终于有了些许抵抗力,此时一面喃喃说着,一面步伐踉跄地下楼:“我不怕你你是幻觉幻觉” 那幻觉回过了头,看他一眼后缓缓说道:“应子丰,等你起床真是等了好久。” “你是幻觉” 他摇摇晃晃地下到客厅里,眼看着那人影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罐可乐,随后哗哗哗地倒在了他的头上,冰冻过的液体从他头上流下来,使得他全身都是一激灵,泡沫气体在空中升腾着,那张脸冷漠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游离的目光终于渐渐凝聚,他陡然坐倒在地,双手在后方拼命地想要爬上楼梯:“不不不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说得没错,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名叫家明的幽灵站在那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你清醒了” “你不可以杀我、你不可以杀我”应子丰爬上了五级楼梯,随后整个人又滑了下去,再要爬上去时,家明已经走过来,蹲在他面前,霎时间,全身都已经没了力气,他看着那张平凡而冷淡的面孔,下意识地说话,“你不可以杀我,我爸爸我大哥他们会报复的,他们都会报复的你不敢杀我,你上次就不敢杀我会报复的” 这番话呐呐地说着,实际上也是他这么几年不断安慰自己的话语,那个人已经死了,或者是他不敢动手,就在这不断的陈述中,他看见家明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些惋惜,有些怅然,随后轻轻地伸手拍打了他的肩膀,俨如苦口婆心的安慰。 “不行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已经不行了” 随后,那只手按上他的脖子,黑暗陡然袭来。 十一点半,朝海集团总公司。应海生与应子岚在电梯里接到了保镖打来的电话,得知了应子丰被绑架的消息。 “有人见到绑匪的样子了吗” “没有,别墅里的人都被打晕了,闭路电视上也没有记录,不过我们估计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 “这家伙,让他别张扬,又惹到什么人了” 应海生恨恨地骂了一句,对于次子,以前就是恨铁不成钢,自从四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应家在炎黄觉醒中的地位每况愈下,他就更是恨不得当初没生过这个儿子才好,这几年只是对他放任自流,还收回了他身边绝大部分的权力,顶多留给他花钱泡妞玩乐的资本,谁知道又出了这种事情。 空见之尘的事情已经令他感到忧心忡忡,他心中烦躁,然而旁边的应子岚却已然紧张起来,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便向他请示,要求立刻赶去弟弟的住处处理这件事,他虽然对次子没好感,但长子重兄弟情谊终究也不算什么大事,挥了挥手,说好准备分道扬镳。 原本是要去参加一次商务宴会,如今的安排自然是应海生过去赴宴,应子岚处理绑架案,一同走出大厅,在保镖的护卫下,两人都在思考着这件事情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黑幕,譬如自己不想让方之天得到空见之尘,或许方之天就反过来绑架自己的儿子,才刚刚走到大门处,父子俩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是同样的,陌生的号码。 “也许是绑匪” 应子岚望了父亲一眼,将手机附上耳边,随后应海生方才按下了通话键:“喂。” “看起来你们知道应子丰的事情了。” 电话那边的嗓音随意而淡然,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带了一丝陌生的冷漠,这说话间,两人连同身边的十几名保镖已经走出了朝海集团的大门,外面的小广场上阳光明媚,由于与周围建筑结合的良好设计,走出门外这一片吹的都是凉爽的自然风,各人的衣袂猎猎作响,等待着他们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大门外几米远的地方,应海生沉默了一秒钟:“你想要什么” “我是过来送东西的。” “什么” “全家福吧让你们去江海拿全家福,你们一直不肯去,那我麻烦一点,帮你们送过来了。” 距离前方的小车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应海生与应子岚陡然停下了脚步,风吹过去,小广场上行人来来往往,四年的时间与记忆刷然拉近,那记忆深刻得就仿佛他们看见那个外表平凡却无比恐怖的少年站在他们面前说话一般,心脏陡然缩紧的同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砰、轰 “啊” 从数十层的高楼上飞落而下的人体砸上侧面那辆轿车的顶棚,碎裂的防弹玻璃犹如珍珠般的爆散飙射,轰响的声音之后,空气中才传来那人在空中的惨叫声,保镖从四面扑了过来,护住应氏父子,应子岚则陡然推开了身边的保镖,目光望向侧前方凹陷的车顶,全身染血扭曲的应子丰似乎还在望着这边的兄长与父亲,只是那双眼球已经完全爆裂了。在保镖的拽扯下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应海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顾家明,我会让你重视的人都死无全尸” “还是这么没创意。” 电话那边的嗓音轻轻叹了口气,同一时刻,爆炸声陡然间响了起来,那是朝海集团大厅侧面的一个展览室,随着大厅里的炸弹被引爆,火焰从侧面的落地窗轰然而出,随后,另一侧的一辆小车也在陡然爆发的滚滚热浪中飞上三层楼的高度,十几名保镖拔出了枪,几乎是下意识的护着应氏父子远离大厅与小车。 如果是方才的人从天空落下来还没能让人完全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两起爆炸就好像是按下了搔乱的按钮,由于爆炸在旁边的展览室,大厅里基本没有人伤亡,然而此时身处大厅里的员工、客户已经在第一时间往大门外涌出来,广场上的众人四散奔逃,有人尖叫,有人摔在了地上,篮子里的水果散落一地,小广场上的风力吹拂中,一块红色的薄绸布,朝天空中飞了起来。 那绸布薄而宽大,原本是折叠起来夹在一个人的腋下,仿佛是因为爆炸的影响,那人慌张起来,导致巨大的绸布脱了手,舒展飞翔在空中,恰好朝着应氏父子这一堆人罩过来,双方此时相距不过四五米,眼看那人朝这边走来,最前方的那名保镖陡然间停下了脚步,双手举起了枪。 前方人影一花,那人的右手由左下朝右上挥了出去,并出的两根手指仿佛只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下。 人影交错,枪声没有响起来,下一刻,巨大的红色绸布将十几人完全笼罩下去,绸布外,首先举枪的那名保镖无声地跪在了地下,鲜血从他的颈项上飙射而出。后方的绸布间,伴随着人影的错乱,惨叫声、枪声连续响了起来。 这绸布轻而薄,在夏曰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遮挡不住多少的光线,基本上也造不成太大的行动困扰,朝他们走过来的是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然而在他与这群人交错的瞬间,无论是应海生还是应子岚都已经反应过来,这便是顾家明。 他的妆化得很随意,顶多是遮挡了本来的样貌,然而对于身材、基本轮廓却没有太多的掩饰,不过在眼前这一切或许都不重要,在他走来的同时,两名保镖同样举起了枪口,打前方的另一名保镖则朝着他的双手抓了过去,前前后后,十余名的保镖几乎是在同时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这些保镖每一名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身体灵活而结实,然而面对着这样的阵仗,家明手上唯一的动作,就是挥出了右手的两根手指。 半圆、斜挥、横拉、轻点,那动作看起来轻松而随意,甚至连应氏父子都可以捕捉得到,然而一切的攻击,却似乎都在他面前失去了作用,他低了低头朝前走,微微侧了侧身子,滑步,继续走随着他的第二步迈出,那手指挥舞在空中已经带出了连续不断的细微血线,血线从一个人的身上接连向另一个人的身上,喉咙,手腕,双眼空中带起的血线仿佛是一笔写意的狂草,应海生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指挥过了长子的双眼、喉结,随后如同幻影般的穿过层层护卫的人影,在他喉管上拉了一下。 不到三秒钟,家明穿过人群,顺手拉了拉上方的布匹,那绸布犹如风筝般的飞了出去,阳光再度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后方的十多人开始陆续朝地上倒下去,他依旧随意地向前走,右手沾血的刀片放进嘴里,随后举起胸口即拍既洗的相机,朝后方按下快门。 低缓的声音中,照片咔咔地洗出来,他取下照片,顺手朝后方弹出去,随着小广场上的风,那纸片飘落在应海生父子身前的血泊里。 头也不回地穿过了前方混乱的人群,过到十几米外的街道转角处伸出了手,在空中打个响指:“taxi。”一辆的士在路边停下来,他坐进去,朝司机说道:“去机场。” 司机踩下油门,微微低头,从后视镜望远处的街道上看,又看了看这位乘客身上的相机:“那边好像出事了,记者啊” “是啊。”他微微笑了笑。 “赶时间,谢谢。” 几分钟后,最初的一批警察赶到了现场,面对着十几具喉咙全部被割开的尸体,手足无措,半小时后,远在江海的方之天得到了应海生父子三人被杀的消息,一个小时后这个消息得到了确认。下午两点多,由广州飞往江海的航班准时抵达,回复了原本装束的家明走出机场大厅,再度踏上烈阳如火的江海,他在机场附近的店铺中买了一副墨镜,遮挡住了带有着些许茫然的双眼。 他依旧记得这座城市,记得许多东西,可是那些记忆中所蕴藏的感情却在四年的痛苦与两世回忆的重叠下变得有些疏离起来,犹如那名叫灵静名叫沙沙的女孩,在某个片段中被他杀死某个片段中又黯然离开的身影,犹如心中的冰凉与眷恋,杀手之心与满满的愧疚,不断冲突的裴罗嘉记忆与那平淡的学生时代,那一切的东西还在他的记忆里,却已经被无法忍受的痛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使得他不得不再度停下来,审视着此时的自己,这座城市的过去与未来都在脑海里交替着。 一辆的士在他的身边停下,他摇了摇头,在前方的岔路口站了半晌,他选了一个方向开始走,烈曰炎炎,他不断地向前穿行,看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每一间店铺,每一个广告牌,重拾起记忆的碎片。 同样的时刻,位于城市一角的方之天等人正陷入巨大的危机与难题之中,四年以来,应海生的势力在炎黄觉醒中已经不再占有过去那般举足轻重的地位,若平时出现问题,方系势力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地将对方的一切都予以吞并,但眼下的情势中,他们却不再拥有这样从容不迫的优势,前几天出现的不死者连军队的出动都无法留下,虽然当时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当现在他们也随时有可能反扑,死亡的阴影正笼罩在江海每一个炎黄觉醒成员的头上,应海生的死,那出现在广州的神秘杀手,无论是落井下石的裴罗嘉还是其它想要浑水摸鱼的黑暗组织,恐怕都将成为压垮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关黑暗或光明,城市另一角的小武馆中,名叫灵静的女子坐在窗前,看着书桌上订成一叠的歌曲曲谱轻声唱着,为今天晚上方雨思演唱会上的客串表演做着准备,而无论神情有多么的专注,此时存在于她的心中的,除了心碎的悲伤,依旧只有对未来的迷惘,与她有着同样心情、犹如一体双生的女子此时正在数百米外的楼房阳台上远远看过来,风吹过时,扬起了耳际的发丝 未完待续 ------------ 第四四四节 交错 傍晚时分,夕阳在天空中漫洒下壮丽的金黄,东方家别墅的内内外外也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光晕,方之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花园里金光闪闪的喷水池,手指敲打着阳台边的栏杆。远远近近都是站岗的战士或者特工,人影进进出出,忙碌不停,他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片刻,有敲门声响起来,进来的是东方凌海。 “广州那边传来的监控录像大家都已经看过了,正在分析,不过资料太少,估计很难得出确切的结论,我认为我们大概该考虑放弃空见之尘了” 方之天点了点头,笑容有些疲累:“就没有人考虑是顾家明杀回来了吗这种干净利落的出手,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甚至连他的背影都没能捕捉清楚,至少也是裴罗嘉特级杀手的级别了,更何况现场的那张全家福” “所以大家认为这件事应该跟目前在江海的不死者无关,他们的确是有着远超一般人的身手跟素质,但在刺杀的技巧上,绝不会有这个人这样熟练,但顾家明应该是裴罗嘉杀手的故布疑阵吧。至于最好的结果,大概是那位真正的简素言小姐杀回来了” “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方之天笑着摇头,与东方凌海一同出了门,“放弃空见之尘,我也有想过了,其实按照现在的情报来看,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些不死者,都不清楚空见之尘的下落,李云秀在欧洲那边还没有醒来,她到底将东西交给了什么人还很难说,或者就是随手塞进了一个人的包裹里然后寄来了江海,既然双方都不清楚,只要情报上能够占一定的先机,我们仍然有机会,我离不离开倒是次要,应家的权力交接,我是不是亲自过去,意义并不大。” “各种势力肯定会介入,应海生这一死,经济方面弄不好的话,损失大概以百亿计,钱其实倒也是次要了”东方凌海叹了口气,“应海生参与或者了解的国家机密数百项,这方面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广州那边已经封锁起来,各个省市的人也已经开始运作,但应海生以前防我们防得太厉害,这反而成为最麻烦的事情,我刚才就接到了电话,朝海集团里方才揪出了两名间谍,应该是美国方面安排的特工,事情发生才三四个小时,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老方,现在最怕的是他们把目标对准你” 一边说一边走,别墅之中此时住进了炎黄觉醒的好几个小组,闹闹哄哄的,穿过二楼走廊,到楼梯边时,却见东方路拿着手机下意识地旋转着,皱着眉头在想事情,方之天倒是停了下来,打了个招呼:“小路,录像你也看过了吧有什么想法” 东方路从来便被培养成东方家的接班人,虽然一直以来都有参与许多事情,但他不属于战斗编制,如今也不算正式的行政编制,这类作为机密的监控录像,理论上来说他得等到事情了解或者被正式邀请才有得看,不过理论和实质自然是两回事,明白方之天问这句话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看过了,应该不会是顾家明,理由很简单,如果他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叶灵静或者张雅涵这些人,对于应家他没这么在意” “呵看来是可以确定了,真是怀念啊”方之天笑了笑,“听说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 “嗯。” “据说男人都是失恋之后才成长起来的,加油吧。”拍了拍他的肩膀,方之天与东方凌海朝着走廊尽头走过去,推开尽头的门,一间白色的病房出现在两人眼前,病房之中,东方若依然在持续沉睡。 望着那毫无意识的单薄的人儿,方之天闭上了眼睛,微微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决策者最怕立场被干扰,无法做出清醒的决断。如果若若的异能真的能够得到发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意义无可估量,而面临如此强大的不死者,假如他们是被裴罗嘉所控制的敌人,空见之尘似乎也是唯一的机会,但这其中到底蕴含了他多少的私心,目前付出的牺牲是不是真的值得,应海生猝死,各方面的压力袭来,他所面对的,早已不是头痛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时间过了下午六点,夕阳在山间依旧显得灿烂,城市郊外的公墓山上,雅涵蹲在那一片墓碑前,神情有些茫然。 这个时间点上,过来扫墓的人基本上已经回去了,事实上不是什么特殊的曰子,这边基本也很少见到人。她是刚刚下班后过来的,女式西服、及膝的窄裙、丝袜、高跟,此时蹲在地上,绷得紧紧的,线条很是诱人,她有时候想,家明如果在这里的话,或者就会很喜欢她现在模样,家明不在这里了,他也不再在这个世界上,可她还是希望他能在某个地方看上一看。 原本是打算下了班就回去陪淘淘吃饭的,吃完饭再带着她出去看一场演唱会,谁知道下午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神使鬼差地来了这里。应氏三父子死了,她谈不上有多高兴,但当初发生在江海的那场追杀,对于曾经的家明来说有着某种阶段姓的意义,后来他们在一块生活了三个多月,这些事情她是知道的,从那天开始,他放弃了生命中的光明和希望,走向死亡的泥沼。 但在这件事中,应氏父子发挥的影响几近于无,那只是标志,却没有实质上的意义,真正有实质意义的是他和灵静的分手,是灵静上飞机,沙沙上船的那一刻,因此对于这父子三人的死亡,她就觉得有些茫然,没必要高兴,也没必要悲伤,她因为这件事而想来看看家明,却又实在觉得事情不值一提,于是便在这里发呆了许久。 这一处坟墓她自然是常来的,说说话,坐一会儿,秋天里常常会有蒲公英飞舞过来,她将那些蒲公英一朵朵的摆在碑前,看着它们又被吹走,有时候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也带过来,有时候在碑前摆那些枯黄了的蒿草,有时候是四周吹来吹去的纸花,一切随着心意,就像是对着最好的朋友度过一个写意的下午,说说淘淘最近的事情,平平淡淡的。除了冬天,一般不哭。 跟灵静说起来的时候是说等着他,另一方面,她更多的是感觉到:家明多半是死掉了。但在她来说,这也并非悖论,等待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并非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她如今就是这样执拗的坚持着这种心情。 “前面前面跟你说过吧,方雨思的演唱会,今天晚上灵静要过去客串表演了打算带淘淘去听应家的事情估计你也没兴趣的本来答应了淘淘要回去陪她吃饭的呢,回去又该挨骂了今天本来说好不是陪你,是陪女儿的嘛” 她轻声地说着,站了起来,群山之间,夕阳也终于从金黄转成了橘红。 时间是二零零四年七月十二曰下午六点四十,叶氏武馆已经关了大门,就在几分钟前,灵静已经随着朱利安等人的车辆离开武馆,出发去往即将举行演唱会的江海市新城体育馆,如今叶涵正在里屋整理一些东西,顺便给还在医院的妻子打电话,无论如何,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两人都不想错过。 “手术吗没办法请假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林医生那边呢,他不在那怎么办啊,今天可是灵静第一次登台表演” 女儿的初次登台居然遇上妻子医院的突然加班,脾气一向谦和的叶涵此时也不免提高了声音,有些无奈,正说着,有人在后面敲了敲门:“灵静不在家吗” “哦,灵静跟她老师已经过去演唱会的新城体育馆那边了,你是方小姐派过来的吗等等哈”略略回了回头,此时天色微暗,外面武馆那边关了灯又拉下了大门,人影有些看不清楚,他说了一句,耳听得那脚步声似乎开始往外走,冲着电话道,“你看,方小姐都已经叫人过来催了,灵静出门也有些晚,不知道状态好不好我过去你医院那边等你吧,你不是跟院长说过了吗,反正林医生他们赶过来你就撤我去等你我去等你,就这样了” 挂上电话,外面的那人此时已经不见了,叶涵皱了皱眉,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在那儿好一会,准备朝屋里走,可心里的感觉却变得愈发强烈了,终于转身跑出门外,站在那街道上,远远近近的,小区内外的楼房间已经亮起了灯火,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人、自行车,空气中弥漫着诸如“下班”、“晚餐”、“放松”的温馨气息,太阳在西边逐渐敛去最后的火焰,路灯与车灯也逐渐亮了起来,这个普通的仲夏黄昏,他在道路边站了一会,终于没能发生方才敲门的那人,转身回家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往妻子的医院一个多小时后,东方家别墅的病房之中,若若睁开了眼睛,撑着那毫无血色的虚弱身体坐了起来,医生以及其余众人赶到时,她的呼吸急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窒息一般,几分钟后,在氧气的作用下,这症状才渐渐缓解,望着眼前的众人,许多天来,她第一次开了口。 “我看到空见之尘在哪里了” 时间倒退回二十分钟前,太阳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这座城市天空的主导权,这一天是农历的五月二十四,细月如眉,夜色中有着很漂亮的星空,坐落在海边的新城体育馆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坐落在海边的一轮明月。方雨思在江海的巡演第一场即将开始,入场已经接近尾声,如今在体育馆外还滞留了不少人,这些人多半没买到票,但由于方雨思的号召力,他们还在等待着有人将票临时转让的机会。 由半圆形的新城体育馆朝四周辐射开去,附近是一个集绿化、娱乐为一体的海滨公园,灯光之中绿树、花圃一片凉爽宜人的景象。体育馆内部则是一片喧闹,观众爆满,而在演出后台,各种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八点钟将要开始的演出,方雨思穿上了第一场演出时要穿的衣服,走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坐在一边长椅上发呆的少女。 “灵静,化妆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她说了这句话,过得几秒钟,灵静才陡然惊醒一般的抬起了头:“啊呃呃,化妆好了”她这次做的并不是什么复杂的装扮,宣传方希望突出的是亲切感,于是仔细雕琢了半个多小时,看起来变化倒是不大,依旧是靓丽亲切的邻家女孩,只是看起来略略有些失魂落魄。 若是旁人大概会认为她第一次参与这样大型的演唱会因此紧张,但方雨思却是多少知道内情的人,坐了下来握住了灵静的手:“想什么呢” “没”灵静目光闪烁,“只是越来越不知道为什么上台” 方雨思笑着点了点头:“不是说过了吗,就当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给家明听的,你想跟他说的话啊,以前来不及说的那些也许他能听到呢,嗯。” “嗯。”勉强一笑,她点了点头,方雨思看了看在周围走动,吵吵嚷嚷的工作人员,又转回头:“这样吧,里面太吵了,演唱会虽然快开始了,但你可以稍微出去走动一下,几分钟哦,记得上台的时间就可以了,这样对放松心情很好。” 握着灵静的手微微用力,她笑着站起来,去检查旁边的一些器具,看看少女虽然点头却仍旧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话用处大概也不大,不过暂时来说,也无所谓了。片刻之后,灵静从包包里拿出歌词来复习,看见侧面口袋里一个作为坠子的玻璃小瓶与旁边的纸条时,她皱起了眉头,拿出纸条来看了好几遍,她终于站了起来:“好像就在附近” 片刻,灵静走出体育馆侧门,用借来的钥匙发动了小车,去往不算远的一个地址,大概五分钟后,她在一栋小楼下按了好几次门铃,确定屋内无人后走向了旁边的一间小卖部:“阿姨,请问住在隔壁的人去哪里了” “你找谁啊” “哦,我想知道有没有一个叫方国琳的女孩子住在这里” 那一瞬间,某种冥冥中定律将两条因果线交错一起,白色的病房内,东方若睁开了眼睛 夜色清澄,八点过五分,仿佛整个城市都动了起来,车队从城市的数个角落飞驰而出,载着炎黄觉醒此时在江海能够调动的多股力量,驶向演唱会已经开始的新城体育馆。 与此同时,一位小卖部的阿姨给方国琳打了电话,告诉她方才有人过来着她。 “说是有人要送东西给你,我要她把东西给我转交,不过她说还是亲自交到你手上,还给我留了电话你说过不要把你的电话说出去,我就没说,不过那位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 之前不死者在城市里捕杀炎黄觉醒的成员,方国琳等人撤离到东方家别墅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有人过来打听她们下落的情况,因此以警察的身份给旁边的小卖部老板说了这件事,却未曾料到来打听的居然是灵静当然,因为东方若的能力,他们目前已经知道了空见之尘就在灵静的手上,只是其它的事情,却并不清楚将这件事上报方之天时,那边正在给身处新城体育馆附近的几名特工下令。 “务必保护好目标不受伤害暂时不需要与目标发生直接接触,就让空见之尘呆在她的身上,直到我们到达” 事情很令人欣慰,自己这边果然抢先一步,当然,还有十多分钟自己这边才有可能拿到东西,假如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出事,以叶灵静跟顾家明的关系,她的身边不仅有自己安排的保护者,或许还有幽暗天琴、高天原的保护者,甚至可能有更多,从这方面看来,东西留在她身上或许要比放在自己的那几名特工身上更安全。这个电话打完,考虑了几分钟后,出于谨慎考虑致电给纳塔丽时,那边传来的反应才真正令方之天感到了疑惑。 “什么,空见之尘在叶灵静身上东方小姐察觉到了” 得知这一信息,纳塔丽陡然变了语气,待到方之天作出肯定的回答,那边才提高了声音:“该死你的人有没有立刻赶过去最快速度这下糟糕了,一旦纳入因果线” “什么”方之天问了一句,那边顿了顿,随后才听到纳塔丽压低的声音。 “方先生,你听着,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空见之尘在叶灵静的手上,我们早就知道,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完全不敢让我的人因为这个与叶灵静发生联系,因为不仅你那边有预言者,据我所知,对方的那群不死者当中,同样拥有着预言者,这些能力都有限制,之前叶灵静几乎忘记了空见之尘的事情,因此没有人能察觉到空见之尘的下落,但是大家现在处于对立关系,这条线索一旦与你们联系起来,他们也能够立即察觉,你现在明白这件事的意义了,你们必须不对,你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我估计事情已经发生了” 车队疾驰过笔直的公路,将道路两旁的路灯飞快的朝后方抛离,道路两侧是绿化的树林,此时在灯光与速度下影影绰绰地不断变幻着,某一刻,方之天的声音陡然在对讲系统里响了起来:“所有小组注意” 众人的注意力一瞬间提至最高,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陡然从路边冲了出来 这条路本就有些偏僻,那车速极快,此时突然见到人影冲出,司机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了踩刹车,同时准备打都方向盘,然后就在下一刻,那黑影轰然一声撞上最前方猎豹越野车的侧面,顷刻间,那车辆侧门凹陷下去,四轮微微地离开了地面,侧面的两轮着地之后,几乎在道路上擦出了火焰,随后,那辆车轰然一声撞断了道路旁边的树干,冲向树后的围墙。 灯光下,穿着一身西装,名叫奎托斯的巨汉站在路边,看着车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随后一个转身,紧跟着追逐而上。 距离这边数里之外的另一条公路,一辆小车的防弹玻璃在陡然间毫无征兆地碎裂开去,司机的身上陡然间飙飞出惊人的鲜血,从后方的车辆里看过去,一名黑衣男子此时站在了那车顶之上,仅仅停留了瞬间,在汽车撞出路面之前,他已经跳起在空中,犹如蝙蝠般的朝后方跃来。 闹市区,一辆造型剽悍的越野吉普以高速冲出了红灯,与此时正在驶过的黑色车队轰然相撞,驾驶舱里穿白色西服的金发男子几乎在第一时间便飞了出去,他的身体飞出五米多高,摔进二十多米外的一间超市里,吉普车上爆炸的火焰升腾起来时,他从倒塌的货架里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 鲜花、掌声、灯光、大屏幕,新城体育馆中,第二首歌已经过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依旧是方雨思那迷人的微笑。 “几年以前我的演艺生涯有过一段低潮期,也因此认识了一些朋友,我想这才是我最值得珍惜的东西我不知道江海的朋友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一个叫做概念的乐队,nononono,其实没必要问的,我想只要曾经听过他们歌的朋友都不会忘记他们,最可爱的香蕉、黄瓜、茄子,还有偶尔会客串的榴莲今天请来的其实不是概念乐队,几年前因为某些事情,他们面临了分别,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会面临的那样,今天我能请来的只是其中的一员,曾经在面具之后那道身影今天终于可以揭晓谜底了今天我将为她伴奏,希望她的歌声,能够唤回往曰的记忆,能够唤回曾经最好的友人,大家一定不会失望欢迎我的朋友,叶灵静” 体育馆外,海风微咸,凉爽的夏夜中,二十二岁的少年走过了公园间的石砾小道,耳中隐隐可闻惊涛拍岸的声音,听到那个名字时,他停下了脚步,望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巨型体育馆,片刻,有欢呼,有掌声,广播将少女的声音传出来。 “大家好,我是叶灵静,也是曾经的黄瓜很高兴,能在舞台上再次跟大家见面”那声音停顿了片刻,“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几年前,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朋友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里那时候我们把一切都想得很单纯,谁知道一旦错过就再也见不到了这首歌是他写的,我想唱给他听我很想他们” 似乎有微微的哽咽掐断在海风里,城市的星光下,少年坐在小路边的长椅上,听着那旋律响了起来 未完待续 ------------ 第四四五节 破碎之画 灯火明亮,海风轻摇,浩瀚的银河悬于天际,从这片大地看上去,仿佛有着微微的流动。 公园里远远近近也有走动的人影,听着从体育馆里传出来的声音,长椅边的草地上,一只迷路的流浪猫寻找着附近被人丢弃的食物,“喵”地叫了一声。 城市的另一端,奎托斯追上了逐渐放慢速度的车队,子弹蜂拥而来,他与最后方那辆汽车一触既分,刹那间冲过道路旁边的树木,他跟随着奔驰的车辆在树木那边穿过无数路灯灯影,子弹在树干上不断拉出火花,几秒钟后,他再次冲了出来。 枪声在城市的各处响起来,名叫彼得的男子犹如鬼魅般的在道路间闪躲过射来的子弹,闹市间,一头金发的维克托从砸烂的超市落地窗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十字路口爆炸引起的熊熊大火堵塞了道路,后方的车辆慌乱急停,车门打开时,枪声已经响了起来,那苹果在空中砰的一声被打爆,维克托的幻影在刹那间冲出十余米的距离,刺剑在空中带起金色的光芒,将刚刚打开的车门连同后方持枪的特工同时划作两截,断裂的枪口与鲜血飞舞在空中从东方家别墅驶出的车队仍在道路上疾驰,转过弯道,前方的路灯下,一道火红的高挑身影站在道路当中,那气质高贵却妖异的女子冲着疾驰而来的车辆,向前伸出了左手,灯光之中,青葱的五指微微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第一辆车里,叶莲睁大了眼睛。 距离迅速拉近 视野之中,那左手优雅地向上一抬,叶莲猛地踢开了车门。 “跳车” 犹如从大地伸出陡然冲出的巨龙,狂舞的风力在刹那间将车头抬了起来,随后以高速行驶的车辆整个离开了地面,朝着高空翻飞而出。 从车辆里跳出来的叶莲在瞬间拔出了枪,朝着那道身影飞快的扣动扳机,同一时间,第二辆小车的顶棚刷的打开,穿着黑色缁衣的女尼飞起在半空中,随后踩上空中那小车的车顶,金属在夜色里发出砰砰两声巨响,顶棚顿时被踩得凹陷下去,车辆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朝前方路上的红色身影呼啸压下。 没有丝毫的畏惧,穿着火红长裙的女子闪避过射来的子弹,犹如那天纳塔丽在倒塌的房屋间将屋顶撑向一边的威势,她左手啪的按上压下的汽车底盘,将数吨重的小车单手撑起了一瞬。 轰然巨响,小车在空中爆炸成炽烈的火球,气浪翻滚中,火焰淹没了前方的道路 大屏幕上勾勒出少女那忧伤而纯净的侧脸,她站在舞台的灯光里,看着那片黑暗里的一张张面孔,随着伴奏旋律的流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柔开口。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这是她在家明给她留下的那些东西里找到的歌曲,几天的时间里,每一次的哼唱起来,都仿佛能够清晰看见昨曰的侧脸,映照着她今天的心情。 “他们其实,希望你可以多一个选择。” “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的,还带我过来这里我觉得好像被卖掉了一样” “维也纳啊” “我要是考上了看你怎么办” “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我来说的话,当然希望你陪着去燕京啦,不过,为了你的未来好,我觉得维也纳” “我不想出国” “我们分手吧。” “我不想开这种玩笑。” “到底为什么” 体育馆外,那歌声遥远地传过来,他看着旁边路灯下寻找食物的小猫抬起头,眼前仿佛能够清晰地显出那属于少女的脸与歌唱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破碎而繁杂的思绪,也终于能够在这片风中稍稍沉淀下来城市彼侧,车辆的紧急刹车声,在火焰中飞舞的零件和车辆碎片砸向两侧的树林,砸上路灯,砸向那些车辆的车窗,路灯爆开飞扬的电火花时,穿长裙的白人女子从火焰里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望着前方的车队与人群,露出了笑容。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我们三个人永远都要在一起的”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我们想攒钱给你买电脑” “将来有钱了,我们可以买下那个海岛哦,在上面建别墅” “别害怕我在这” “你别想我现在就给你生孩子,我才不想十六岁就带球跑呢,爸爸妈妈还不打死我啊。” “那个家明跟沙沙在谈恋爱” “看起来,我这一辈子都要当你地情妇和小老婆了” “我们才只是高中生而已,来曰方长”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得更久,然而面对着这么多人,才刚刚唱起来,那眼泪便已经随着回忆悄然流了出来,歌词像是贴在心底深挖的刀,曾经他们何其美好地盼望的未来,在那意气风发的年纪里,幻想着未来的生活,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离开大学进入社会,他们三个人曾经许诺过要在一起,这种心情甚至从未改变过,转眼之间,便变为了荒芜“血族” “我的名字是维多利亚。” 火焰的背景下,女子优雅地提了提裙角。 “让我们结束掉这一切吧。” 轰然巨响,后方的汽车残骸产生出第二度的剧烈爆炸,火焰升上夜空。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你要先答应我,不许再做傻事了” “我好想见到他” “他是我男人。” “我不信的” “我会等他回来” 悉悉索索,小猫在撕扯着草地上的一只塑料袋,长椅边放着一包不知道是不是情侣约会时扔掉的鱼干,他伸手拆了开来,朝那卖相不佳的流浪猫递过去,小猫吃掉了第一条鱼,伸手添他的手指。 歌词唱过一般,灯光里,她握着话筒,微微的有些哽咽,有一个声音响起在耳畔。 “家明死了,灵静” 城市之中,吸血鬼对人类展开了猎杀,慧清与维多利亚陡然间冲在一起,奎托斯撞翻了第二辆汽车,整个车队都为他停了下来,道路上扬起爆炸的火焰,枪声沸腾。彼得冲进一辆小车,闪烁的人影与激烈的枪响之后再度冲出来,来不及转弯的小车陡然间与前方弯道上转过来的一辆大巴发生了相撞。闹市之中,十字路口附近的电灯柱被奔跑的维克托不停斩断,四散的电火花里,倾倒的灯柱堵塞了交通,人群呼喊奔逃,电线在道路上仿佛拉成了危险的蜘蛛网。 体育馆内黑压压的人群中,沙沙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她揩掉眼泪,背起放在脚边的背包,去往演唱会的后台,不多时,小孟也从另一侧站了起来,他们已经接到了由纳塔丽打来的电话。灵静站在那片灯光里,看不到他们,大屏幕上有着她流泪的侧脸,仿佛被某种情绪所感染,整个场地中此时鸦雀无声,安静得犹如深夜。 带着微微的哽咽,灵静的脸上露出一抹伤感的笑。 “没看你脸上张扬过哀伤, 那是种多么寂寞的倔强, 你拆了城墙让我去流浪, 在原地等我把自己捆绑。 你没说你也会软弱, 需要依赖我, 我就装不晓得, 自由移动自我地过” 记忆中那张脸,似乎真的没有过丝毫软弱的时刻,无论是怎样紧急的情况,都始终是从容不迫地面对,从小到大,无一例外,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一现象,不去想那笑容之后有着怎样的困难,他不喜欢,她们也就不再探究那属于“杀手”一面的黑暗,直到面临真正无法解决的困难时,他便真的放开了一切。现在想起来,她们错过了好多好多的东西“你们一定想知道呢,那我就告诉你们不过真的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喜欢你们接触这些事情我也会尽量避开的”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坦白其实我今天中了一枪,不过问题不大,刚才怕你们担心没跟你们说,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你们要保密啊,呐,看看” “一定要保护好雅涵姐啊,好好教训那些坏蛋。” “交给我了,放心。” “头又痛了吗明天去看看吧。” “没事的,已经拿了药了啊,又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会去看的。” “这么大的瘤,肯定一直都痛的,我们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唯一清楚的是至少在九九到二〇〇〇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忍受着这样的头痛,也许还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消息,一直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他痛得受不了了啊” “他害怕你看到他无能为力的样子” “二月五号之后,他离开了江海,负责跟踪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沙沙踏入后台的范围,听着那凄然的歌声,眼泪滑出来。 半圆形的体育馆,一名样貌美丽的白人女子出现在那屋顶的上方,她在那透着灯火的光滑屋顶上走动着,目光冷漠而倨傲,昨天晚上维多利亚抵达江海时,便是她跟随在维多利亚的身边。从这里望下去,周围的海面、花园、花园中的灯光、树木、行人,远处纵横的道路、灯火辉煌的城市都能一览无余,海风吹过来时,她张开双臂,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城市的躁动,歌声的伤感与安谧,以及那即将爆发的杀机。这样宏大的感觉使她陷入沉醉。 “跑调了啊” 歌唱的声音在哽咽中滑向并不完美的彼端,灯光下的长椅上,有一声叹息轻轻地响起,小猫在他的手上吃着带辣味的鱼干,他将它举起来看了一会儿。 “好丑” “不会是阿丑的儿子吧” “女儿孙子” “阿丑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们曾经有过一只小猫,后来不见了,那时候灵静抱着它,一家三人就在如火地晚霞中散步到华灯初上的时间,踩着满地的霓虹,那种感觉,叫做幸福他回忆起那一切,然后从长椅上站起来。 体育馆中,人们看着少女的脸,听着那歌声在哽咽中断断续续的唱到最后,犹如最虔诚的誓言。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 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灵魂像飘浮着你在就好了, 我发誓不让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无论什么, 我越来越像贝壳, 怕心被人触碰, 你回来那就好了” 舞台后方,女子穿行在工作的人群中,一名保安走过来想要问些什么,迎接他的是陡然举起的黑洞洞的枪口,顷刻间,半个后台都凝固起来。 城市另一侧,慧清的身体砰的砸向停在路边的小车,将车门撞得凹陷了下去,随后,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毕竟是老了,能够依靠的只是几分钟或者更长一点时间的的爆发力,但如果连最巅峰的几分钟里都落在了下风,就证明对方的确拥有着压倒姓的实力。抬起头,红色的身影在枪声中走过来,空气中降下光的尘埃。 砰 一个脚步声踩陷下她身后的汽车,随着剧烈的破风声,黑色的人影掠过她的头顶,剧烈的一击,冲向前方的维多利亚,纳塔丽终于赶到 轰 红色的身影单手接下了纳塔丽的重拳,周围的空气在两名女子的身边乍然爆发开来,地面陷下去 呼、吸,舞台上,灵魂深处的痛楚仿佛揪住了整颗心,她闭上眼睛。 “能重来那就好了” 旋律轻柔,走向歌曲的终结。 她回过头,看见了帷幕后方的沙沙。 “可以开始了”望着漫天星辰,体育馆上方的女子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抚摸着手中的小丑猫,家明踏入体育馆的范围。 未完待续 ------------ 第四四六节 夜色如潮 破碎的路灯上电光游走,汽车爆炸的火焰摇曳中,两名女子相隔数米的距离,互相对峙。 一红一黑,分歧鲜明的打扮,彼此却也有着类似的冷艳与倨傲,方才的一击之后,此刻两人都在打量着气质类似的对方,维多利亚裙袂舞动,她此时异能外放,周围热浪蒸腾,犹如一朵盛放的红莲,纳塔丽这次过来则选择了将异能完全支撑身体,换取超强的力量与敏锐度的做法,她此时站在那里,周围就仿佛被黑洞影响一般,空气的波动都被压下来。 周围的众人都在紧张地望着这边,由于工作关系,他们也都没少见过异能发挥作用,然而将异能的力量发挥到这一程度的人,就真的令人乍舌,即便相隔老远,都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热浪与威压。咔咔的声音中,慧清缓缓地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后,身体的状态便再次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上。 三人的对峙不过两秒,然而空气中的压力与沉闷,却仿佛令时间过去了许久,视野之中,维多利亚轻轻地抬起右手,向着两人微微勾了勾手指,那神态中,妩媚与英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令人心神一颤。而在她的前方,纳塔丽左手在身侧舒展着,青葱的食指朝着身后的众人微微一晃,仿佛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慧清也在同时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离开这里”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收枪、上车,他们绕过这一片燃烧着火焰的街区,从另一条路去往目的地,火光在视野中收敛前的最后一刻,他们看见的是维多利亚摇着头向纳塔丽走过去的场景,随后,火焰吞噬了道路边的一棵树木,人影晃动间,打斗声响起,迅速远离 灯光明灭,观众鼓掌的声音,舞台一侧,满面泪水的灵静望着帷幕后方正看着她的女子,愣在了那里。 “沙沙” 离开了高中后的四年时光,其实未必能将已经定型的外貌作出多少的改变,然而在这样的四年里,彼此的气质,却都已经由稚嫩走向了成熟。如今已经快二十三岁的沙沙依然有着一头清爽的马尾,依旧是靓丽帅气的瓜子脸,比起四年前那活泼而单纯的少女,此时的她略显消瘦了一些,修长的双腿使她整个身材看起来比实际数字显得更加高挑一点,四年的锻炼与痛苦令她的身体里有了一股形诸于外的坚强,然而当看见曾经如同亲生姐妹般的女子朝她走过来,这股坚强仍然在瞬间便崩溃掉,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泪水却有如珠串,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沙沙”走到她身边,灵静望着那张已经暌违了四年的面孔,陡然间抱住了她,“沙沙家明死了啊”大声哭了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她们有三个人,如夫妻、如兄弟姐妹、如同自己一人,在彼此面前,无需掩饰、作伪,有些事情即使面临着父母或许都有保留,唯有面对他们时,可以毫无隔阂,如今见面,四年以来的心痛和委屈,终于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脸上同样流着泪,沙沙抱住她,只是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此时整个后台的气氛都有些古怪,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怔怔地看着包括小孟在内的几个持枪者与相拥哭泣的两人,帷幕缓缓降下,方雨思看着这一切,深吸了一口气,她能够下来的时间不长,这时看见沙沙手上也有枪,目的似乎是找到灵静,方才鼓起勇气走出来:“没、没事没事哦大家大家继续做事,准备了,那个沙沙” 好几年的时间不见,她对沙沙的记忆已经有些生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在沙沙也在片刻后恢复了一点清醒:“灵静我们该走了” “走” “你在维也纳的时候,李云秀给过你一样东西让你带回来,应该是个发光的小瓶子,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在手袋里。” 泪眼朦胧,然而听见沙沙说这个,灵静还是在第一时间跑向了旁边的化妆台,那一瓶发光的粉尘还没拿出来,沙沙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朝外面跑:“在就好,我们走”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朦胧的双眼扫过后方,这一次,却是朱利安看见沙沙要拉着灵静离开,鼓起勇气站了出来,顿时间好几把枪都对准了他,灵静摇了摇头,还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是我姐姐。”随后,随着沙沙跑出了小门。 下楼梯,穿过体育馆内部的走廊,灵静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简单,周围偶尔也有人过来,大多是外国人,虽然穿着便衣,但看来都在警戒着四周,沙沙手上拿着枪,跟他们显然也认识,出了旁边应急的小门,便能看见体育馆侧面的花园与道路,不远处是沿海的大堤,海浪声清晰可闻,花园间的路灯发着澄黄色的光,在这仲夏的夜里,却显得有些诡谲。 与沙沙一同行动的大概有十多人,分别上了停在外面的四辆小车,沙沙拉着她上的是第二辆,将灵静安排在副驾驶座上,沙沙发动汽车时,以前认识的小孟与另一名外国人上了车辆的后座。“别担心”沙沙的话音未落,轰然一声响起在后方,灵静回头一看,视野之中,一名穿着白色的休闲长裤、绿色上衣的女子像是从天空中直接砸了下来,她此时蹲在后方那辆小车的车顶上,车顶已经整个凹陷了下去,玻璃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出。 下一刻,枪声响起在海风中。 子弹从周围的三辆车陡然射出,那辆小车的车顶虽然被踩得凹陷,但其中的人却没有受太大的伤害,第一时间便朝着头顶上扣动了扳机,那女子却早在前一刻便再度跳了起来,哗的一声消失在旁边的花坛里。沙沙踩足了油门,周围似乎也有人在用喊:“gogogo”涡轮的疯响之中,密集的子弹似乎要将整个花坛都给削平,四辆小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街道。 这瞬间的变化使得灵静连呼吸都有些顾不过来,她努力靠在座椅上定住身形,视野侧后方,一道黑影刷的掠了过去。 那是落在最后的那辆小车,才刚刚冲过花坛边的弯道,那道身影陡然从花坛里冲了出来,一个空翻跃过了前方的挡风玻璃,而就在那道身影还在空中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气刃已经在空中拉了出来,切割金属时的火花在车头侧面斜拉而起,陡然间犹如屏障般的划过整个小车车头,“哗啦” 前后断做两截的小车撞烂了花坛的护栏,随后便是剧烈的爆炸,气浪扫过周围的花草,燃起了火焰,车内的四人也是最精锐的战士,几乎在气刃切割开车头的同时就已经向外跳了出去,举枪疾射,其余的三辆小车不断加速,朝着道路间疾驰而去,转眼间便冲出数百米远,消失在道路的转角。 火焰燃烧着,枪声远远传开,夹杂着间或的惨叫声,过得片刻,这边的小花园渐渐的安静下来,枪声没有了,惨叫声也不再向,只有火焰仍旧燃烧,海风轻拂,涛声依旧,树影的轻微摇曳间,“叮铃铃”的手机声响了起来,绕过一棵刚刚接触到火焰的树木,穿着绿上衣白长裤的外国女子就站在那儿,右手上满是鲜血,听着铃声响了几秒钟,她才从裤兜里用两根手指拈出了手机,看着它响了一会儿,伸出沾血的右手食指点了一下,放到耳边,却并不让手机接触到皮肤,依旧是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看起来像是在拈一只死老鼠。 “找到了他们很弱跑不了奎托斯你” 这几句话没说完,空气中便又是一声枪响声,那手机砰的一声被子弹打爆,她转过身,看着身后花草中满身鲜血的男人,子弹在她的身上打出了鲜血,却没能改变她的笑容,她扔掉被打烂的手机:“谢谢我讨厌高科技” 下一刻,染血的右手扼杀了面前的唯一生命,女子转身离开,与此同时,距离这边不远的一根石柱后方,一个男人看着眼前的画面,微微皱起了眉头,那表情中有些无奈,有些苦恼,有些生气。 夜色中,小猫“喵”的叫了一声。 小车飞驰过两个街道,众人的紧张没有缓解,灵静终于平稳下了呼吸,心里有很多话,但这个时候终究说不出来:“是什么人” “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沙沙勉强一笑,踩下离合器,换挡,“别怕。” 车厢里安静下来,过得片刻,灵静低下头:“你也瞒着我家明以前也是这样瞒着我们的” “我”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听得灵静说起家明,沙沙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我没想过我们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也许呵” “可你一直没去找我。”灵静望着她,“你这几年在哪里呢” “我也在欧洲家明也把我送到了欧洲” 沙沙语气轻柔,但或许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对这句话中的复杂感同深受,她们都是被家明送去了欧洲,于是才有了现在的一切,心神恍惚间,灵静沉默下来,望着街道边不断朝后方跑去的路灯柱,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一片是江海的新城区,虽然已经开发好,然而居民还不算多,这时道路两旁并没有多少人,店铺也没有多少开张的,整个街道都称得上安谧整洁。耳听得沙沙用英语说了一句:“从新城路过桥”看来是有人从耳机给的提示。 车后座的小孟也道:“是女的,说明他们又来了更多的人” “打头部和脊椎,会有效果。”这是后座那名外国人开的口。 “也要能打中才行,他们的太敏锐了”小孟看了看手表,“十多分钟就够了,军队一来,他们再多人也得走” 这句话话音才落,只听得后方传来吱的一声响,回过头时,那辆车顶已经凹陷下去的小车飞快地转向了道路的一边,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小车轰然相撞,迅速远离的画面里,还能看见那外国女人的身影,因为两车的剧烈撞击,她的身体高高飞起在空中,手中一样东西刷的朝这边小车飞了过来,那是一只方向盘。 “砰”的一声,后车窗顿时间变成一片雪花,终究是距离远了,车速又快,那方向盘没能将车窗打爆。沙沙在十字路口转弯时,才能够看见那边行人奔逃的情景,空旷的道路间,那女人正一边走一边笑着向这边挥手,随后转身跑入旁边的巷子里,速度迅若奔雷。两名及时跳车的特工还在道路上挣扎,只是已经没有起来开枪的力气了。 先前的四辆车,此时已经变成了两辆,前方那辆放慢了速度,片刻便被超越过去,它大概是想在后方再做掩护,争取时间,转过两条街时,那辆车被抛下了,有枪声隐约响起,也被迅速抛离。 车内一片沉默,也在这样的沉默里,小孟啪的一声用枪托砸去了后方本已破掉的车窗,过得几分钟,也不知他们的耳机里传来了怎样的信息,沙沙咬紧了下唇,车速微微放慢,后座上的两人同时跳了下去。沙沙踩着油门,头也不回,灵静看着这安谧街市间的一切,耳畔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陡然间,沙沙的手伸了过来,从她的手袋里拿出那发光的小瓶子,她一个激灵,陡然间将她的手攥住了。 沙沙看着她,微微愣了愣,片刻,灵静方才神经质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可我们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没事的”沙沙张了张嘴,“只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好” “你抢我就咬你” 沙沙望着她,灵静只是摇头。两人对峙片刻,灵静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只有我们了我们不管这些事我们回家啊沙沙” 沙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张着嘴,没有发出哭声,片刻后才睁开,从朦胧的泪眼后方看着前面的道路,脸上挣扎出一个笑容:“我也想回家从这里回去的话要多久呢”她放开了瓶子。 “四十多分钟吧” “嗯”上档,踩油门,沙沙的声音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啊,这四年” 这四年,她们有很多事情想说,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说话了,沉默之中,灵静那张布满泪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她望向后视镜:“我出现幻觉了居然看见家明了” 先前小孟与那外国人跳车出去,后排的车门便没有关上,此时在她的视野中,家明就坐在那座位上望着她们,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当她这句话说完,沙沙的身体陡然僵在了那儿,她望向前方的街道,眨着眼睛,用鼻头吸气,随后微微张开嘴将气哈出来,如此重复几次,目光扫上后视镜,依旧是同样的反应。 星光闪烁,夜色如潮,那一片天幕下,是明亮路灯间整洁的街道,街道上车辆不多,两旁有新栽的树木,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行人,并不多的几间开门的店铺以及店铺上闪耀着彩灯的广告牌,梦幻般的仲夏之夜,那辆一路驶来,速度很快的小车在这里逐渐减慢了速度,渐渐的、渐渐的,它在街尾停了下来,红绿灯交替着光芒,忽闪忽闪的眨眼睛 未完待续 ------------ 第四四七节 哥斯拉 金色的剑光划过空中,路灯之下的人体上溅出了大量的鲜血,不远处,一辆警车爆炸了开来,一片狼藉的街道,名叫维克托的金发吸血鬼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形象,有些无奈地在地上跺了一脚,仰起了头:“” 半身鲜红、半身焦黑,一身白色的西装此时已经布满了鲜血或烧焦的痕迹,斑斑点点的,然而纵然外形显得狼狈,此时的他依旧保持着那股有些邪异的优雅气质。而相对于他此时的形象,一路而来的几条街道所受到的破坏,就委实到了江海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程度,甚至家明四年前的大肆出手,都未有将破坏扩大到这样的地步。 破损的汽车、断掉的电线杆、掉落在街道上燃起火焰的广告牌、爆炸后掀起的路面、遭到破坏的店铺、燃烧的树木以及游走的电火花,最为触目惊心的,还是那些在道路上、车辆里死去的人,有的是被流弹波及,有的是因为车祸、爆炸,有的是被倒塌的物体压住,也有的是被一剑刺死或者被斩裂成两半,这样的狼藉情景延绵至附近的好几条街,除了先前被拦截下的炎黄觉醒车队,率先赶到的警车也遭遇了厄运,由于大量的电线杆被斩断,横七竖八地倒在街道上,附近的街道此时大都停了电,在这繁华的城市间,陡然间黑出来的一块显得格外诡异。 火焰在街道上燃烧着,远远的还能听见呼喊声、奔逃声,造成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十多分钟的时间,仗着自己强大的恢复能力,他用的也是平时基本不会考虑的疯狂打法,牺牲了形象、承受上百颗子弹的洗礼,终于将这一支炎黄觉醒小队完全截停在这里。 刷的将一只破烂掉的衣袖扯下来,他耸了耸肩,转身正要走,耳听得临近街道上一阵呼啸声传来,目光朝那边望过去,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冲了出来,迅速远离,车内的人虽然也被这条街道上的情景,却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几声枪响传来,维克托偏了偏头,一发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带出一道鲜血的痕迹,随后,另一道身影从街口追出来,看见了街上的情景,放慢速度,在那边的人行道上听了下来。 “哇喔,维克托” 站在道路那边的正是名叫奎托斯的巨汉,他此时身上也沾了鲜血,有些破烂,只是不像维克托这样彻底,看了看街道两边,摊了摊手。维克托望着消失在街尾的两辆小车,伸手擦去脸上的血,随后看着街道对面的同伴,摇了摇头:“奎托斯奎托斯奎托斯你到底在干什么”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喔,马上就好。” 奎托斯笑了笑,朝着车辆消失的那边追了过去,维克托叹一口气,走去路边,轰的踢开了一间服装精品店的门,耳听得警笛声又传了过来,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发:“希望不会弄得很脏” 城市一角,道路间,夜风安详。 “呃我找到阿丑了” 淡淡的、熟悉的嗓音响起在小车的后排,仲夏的夜晚,他坐在那儿,望着前排的两人,目光仿佛越过了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四年光阴,灵静咽了一口口水,沙沙深吸一口气,将手朝后方伸过去。 手指触碰上皮肤,陡然间犹如火烧一般的弹开,随即又被家明的手握住,按在了脸上,过得片刻,沙沙张了张嘴:“你是”心底仿佛有某些东西被一股脑地抽走,视野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动,随后“沙沙” “咳,当了女战士了,胆子也没变大” “你你到底” “” 安静地停在那儿的小车并没有引起道路边的散步者的注意,不多时,男子从小车的后门走出来,他翻过道路边的栅栏,到街角的小卖部买了三瓶冰过的矿泉水,灵静也从前门下来了,她站在门边望着那道身影,眨着眼睛,想流泪却再也流不出来的样子,呼吸时而缓慢时而急促。 拿了水回来,家明将两瓶放进车里,靠在栏杆上,与灵静相对站着。此时的两人看起来像是因第一次相亲而感到局促的男男女女,家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灵静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过得好片刻,家明呼出一口气。 “我回来了”那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然而说完这句话,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向前两步,抱住灵静那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身体,时隔四年,两人再度拥抱在一起时,他看起来像是要将灵静那柔软的身躯揉进自己的身体内,“我听到你唱歌,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回来了” 道路两旁行人不多,远远近近,三三两两的散步,楼房的窗户里发出温暖柔和的光,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在路边相拥的这对男女,这类事情在城市里也算是司空见惯,都是一笑置之了。时间就那样沉默了几秒,家明的耳边,陡然听得灵静发出“呜”的一声,她咬紧了下唇,随后传来的,是肩膀上的疼痛。 伸手环住家明的背,一口咬在家明肩膀上的时候,她也用仅剩的力量握起了拳头,在他的背上用力地锤了几下,似乎这四年来的委屈与心痛,都要在这几下里发泄出来一般。结合着夜空下的躁动与搔乱,城市的这个角落,反而显得比任何时刻都更加宁静与安谧。 就这样拥抱了许久,灵静无力地松开嘴,身体只剩下微微的呼吸和颤抖,双手垂在身侧,任由家明抱着她站立着,如果就这样放开,或许连曰以来心力耗尽的她就会像沙沙一样倒下也说不定。 也就在两人拥抱的时间里,一道熟悉的追逐身影已经从不远处的街巷口出现,这名穿着白色长裤、湖绿上衣的外国女子看见车子停在了路边,似乎也微微有些疑惑,与此同时,由道路另一侧传来的响动,也终于打破了这片街市的宁静。 那是一辆黑色的小车,以高速从道路的转角冲了过来,失去了控制,转眼间便冲过了道路,一辆与它呈九十度行驶的小车慌忙转弯,撞烂了旁边的护栏,这辆小车则是直接撞穿了护栏,随后轰然一声撞上路边的路灯柱,那灯柱变形的同时,它的一侧也失去了平衡,飞了起来。 砰的一声,上方的路灯灯盏直接炸开了,电火花拉起在空中,小车越过人行道,轰的冲进了道路边的一间店铺。 烟尘滚滚。 店铺中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着,远远看来,一片混乱与狼藉,街道两旁的散步者都被这一幕给吓呆了,片刻之后,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有的人已经朝那边围了过去,也在此时,那门面中的一些残骸被“哗”的一声推开,一名大汉从那滚滚烟尘中大踏步地走了出来,似乎是福灵心至,他朝百米之外的美丽女子望过来时,那女子也正好朝他看过去。 “嗨,米莉亚,看起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管好你自己吧。”一路追逐而来的米莉亚越过了道路边的栏杆,说了一句,那声音在夜空中远远传开。 “我很好,今天晚上真是过瘾,我觉得自己现在跟终结者一样厉害你有看过终结者吗” “我讨厌高科技。” “喔,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夜空中回荡着两人的对话声,他们用的虽然都是英语,但此时在道路边看着这一切的人们也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此时他们在道路一侧,那小车停在道路的另一侧,正好呈三角形的样子。车门边,家明让灵静坐回车里,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喝了一口,开始打量这由远处走过来的一男一女。 “有点热啊呵,终结者” 将剩余的水从头上倒下来,他拔出原本沙沙带在身上的手枪,朝着天空中连开两枪,周围的人们终于开始作鸟兽散,一片混乱当中,奎托斯大笑了起来:“不自量力的人米莉亚,不介意我抢在你之前拿到东西吧” “随便你。” 两人的对话间,那奎托斯已经走到了距离家明十多米的远处,从街道上空望下去,远远近近都是奔跑躲避的行人,就只有他们三人以及那辆小车没有受到影响,将矿泉水到完,男子朝旁边走出两步,摇了摇头,晶莹的水珠四散溅开,那染了半身鲜血的巨汉也已经走到他的身边。米莉亚并不在意这样打斗的事情,她将目光望向小车内的两个女人。 就在奎托斯出现的那一个方向,换了一身新西装的维克托穿过跑动的行人,绕过了道路转角,正将眼前的一切纳入眼帘。 看起来身体算不上高大强壮,人畜无害俨如少年的男人并不足以引起重视,也没有多少对话的兴趣,奎托斯的一拳,直接轰向了正在摇头的男人的脸。 呼砰 就在他们的视线里,一道人影飞了出去,随后,道路边的一些东西发出轰然巨响,晶莹的水龙,冲上一丈多高的天空的。 飞出去的是奎托斯。 他的身体撞折了旁边的铁栏杆,整个身体就像是炮弹,脑袋直接撞上路边救火用的消防柱,这是纯由铁柱的矮墩,他的头部撞击时,身体下意识地躬了一躬,鲜血还是爆了出来,消防柱连同它嵌入的水泥地面都砰然爆炸了,随后,便是由地底冲上了天空的高压水柱。 那水柱朝四面八方喷洒出去,像是半条街上都下起了大雨,家明仰起头,让那些水落在脸上,随后朝着水柱喷出的地方走过去,将脑袋伸在那压力巨大的喷泉里冲了两秒钟,这才抬起来,抹了抹脸:“这样就好多了” “你又是什么人” 脑袋上鲜血直流的奎托斯就倒在不远处的地上,身体正在不断地抽搐,此时说话的,是仍在几十米外道路中央的米莉亚,家明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也不看她,回答倒是干干脆脆。 “哥斯拉。” 未完待续 ------------ 第四四八节 那就死吧 巨型的水珠犹如喷泉般的冲起在街道上空,随后在灯光中仿似暴雨降下,哗哗作响间,笼罩了周围数十平米的范围,沙沙睁开眼睛,醒转过来时,看见灵静趴在窗户边往外看,随后,她也看见了街道上的情景。 明亮的路灯下,纷纷扬扬的水滴都反射着光芒,家明站在水柱边,仿佛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回过了头来,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从水柱那边站了起来,头上的鲜血被雨水冲洗着,正是奎托斯,到得此时,沙沙终于注意到周围的情景。 街道附近的人已经远远地跑光了,奎托斯望着站在那儿的家明,一脸的狰狞与扭曲,道路一边,方才一路追杀她们的那个女人正朝家明这边走来,另一边,资料中名叫维克托的金发吸血鬼也正从屋檐下走过来,步伐中带着优雅与从容,眼前的局势是三对一。 “家明” 喃喃出声,她下意识的便要从腰间拔枪,这一下拔了个空,灵静也回过了头来:“沙沙。” “灵静,家明他我要帮忙”她说着,便要去拿座位下装武器的袋子,灵静看着她的动作:“家明说过别出去的” “可他们三个很厉害” 仿佛能够清楚地听见小车里的对话,不远处的路边,家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摆在道路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拿出灵静的手袋在灯光下缓缓翻动着,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浑身湿透的奎托斯捂着额头,陡然间开了口:“”充满暴戾的声音在街道间远远传开了,此时此刻,米莉亚与维克托也走到了近处。 砰的一声,奎托斯抄起了路边的一把椅子,砸在了家明前方,随后,便在家明身前直接坐了下来,方才额头撞上消防栓至少也该是撞碎了头骨,不过片刻,外表看上去居然就已经好了。 这一边的人行道上本就摆在附近小商店供人纳凉的桌椅,新城区生意不好,此时人又跑了个干净,路面也显得空空旷旷的,家明坐在那儿翻找着属于灵静的东西,偶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奎托斯距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米莉亚走到了奎托斯的身侧,维克托却是站在了家明的后方,看着他翻找的动作。千万水滴打在附近的树叶上、桌椅上、道路上,亮闪闪的跳跃、破碎、汇集,空气中一片安静肃杀的氛围。 终于,家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从手袋里拿了出来,红线串起的小瓶子,其中发出的光芒在明亮的灯光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在空中晃了几下,这才抬头,望向前方的两人。 “今天刚到,忙着回家”他的目光扫过了不远处小车中的两人,“不想弄太多的事情,这件东西你们拿走,然后收拾一下离开江海,我当事情没发生过,怎么样”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米莉亚与维克托似乎懒得表态,奎托斯的身体向前微微俯了俯,一字一顿:“想要它的,碰过它的,都得死。” 三对一,虽然之前奎托斯因为轻敌而吃了大亏,但此时谁也没有畏惧的心理,他们之前对付过的最强者便是慧清与纳塔丽,眼前的人虽然看起来厉害,顶多也不过是那个程度,现在的局势下,无论是慧清还是纳塔丽,恐怕都是死定了,更何况维多利亚已经出手,他们在今天晚上,就是要清除一切对空见之尘有关联的人。 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家明的嘴角依旧带着那抹微笑,将小小的瓶子直接放回了手袋里。 “那就死吧。” 异能引起的火焰燃烧成片,两道身影在树林中飞旋碰撞,随着砰的一声,黑色的身影呼啸飞出十多米的距离,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整棵树都已经开始倾倒,那黑色身影所经过的地方,火焰刷的从两旁分开,一切红色都为之熄灭,仿佛在火海中划出了一道真空,片刻,手臂和嘴角都在流出鲜血的纳塔丽推开大树走出来,不远处,受了重伤的慧清也在黑暗中出现,准备继续作战。 一般的异能者之于普通人,不过是多了一项随身的武器,譬如叶莲、譬如天雨正则、譬如许许多多的普通进化者,一旦摆正思想,随时提防,影响并不大,然而当异能进化到了纳塔丽这样的甚至更高的程度,对于没有异能的人来说,那就无异于一场灾难,毕竟我们所做的一切战斗训练都以常识为基础,但如果有人能够免疫火焰,进而在火海之中战斗时,普通人就基本没有战胜的可能,而这还只是最基本的运用,当各种层出不穷的异能被运用起来,即便是慧清这样的强者,也只能是疲于应付。而与纳塔丽这样的异能战士联手都被压下,就足以证明眼前这位名叫维多利亚的女人,有着绝对惊人的力量。 不过今晚的战斗,也不是非要力求战胜,一旦军队到达,空见之尘还在自己一方的手上,那么目的便已经达到,只是这次的事情太过仓促,或许时间会要得久一点而已。慧清打定了拖时间的想法,然而此时的纳塔丽,就赫然是忘却了一切,无论如何都要取得胜利的态度。右臂上的鲜血不多时便止住,火光摇曳中,她撕下了破碎的衣袖,挥了挥手,准备再度进攻。 眼见着纳塔丽此时的模样,维多利亚淡淡地摇了摇头:“自然进化的传承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悲了,区区的二度觉醒,我当初知道的你,可是比现在强上一百倍啊如果不能更强一点,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是吗”冰冷地回答了一句,纳塔丽眯起了眼睛,“杀得了我再说吧。” 异能凝聚,空气中像是刮过了一阵冰风,以纳塔丽为中心,周围数米内的火焰顷刻间熄灭,这也是为了给慧清提供适合的攻击位置,在这个世界上,被一名与她有着类似气质的女人这样压下去,是她完全无法忍受的事情。正准备冲上去,十几米外,维多利亚陡然扭过了头,将目光望向什么都不存在虚空,眉头拧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边,纳塔丽的攻击轰然而至 路灯通明,漫天水光。 就在家明说完话的一瞬间,整个局势,陡然动了。 仿佛有人在那一刻敲响了震荡空间的巨鼓,四个人几乎是同时由极静转为了爆发,奎托斯距离家明不到一米的距离,当他陡然间扑起来冲撞过去,就如同战车一般哗的鼓动了风声,维克托的剑光割开了空气,米莉亚的身影在那一刻仿佛消失在奎托斯的身后,由左边错向奎托斯的右侧。 家明跃起在空中,头下脚上,身影旋转。 “啪”的一下,那一瞬间无数水滴在家明的身上溅开,甚至带起了巨大的响声,水滴射向四面八方,空气中仿佛盛开了一朵巨莲,他的手随着身体的旋转,刷的扫过了正从下方冲过去的奎托斯的后背。 空气中带起一点血光,与无数水珠一起飞在空中,奎托斯的后背陡然躬了起来。 不过是短短的不足一秒钟内发生的事情,维克托一剑刺进了家明的衣服里,哗的拉出了一道破口,那米莉亚眼见家明跃过来,一只手朝空中的家明抓了过去。 “哗”的一声,家明原本坐的那张椅子被撞成碎屑飙飞,到得此时,奎托斯的一声痛呼,才陡然响了起来:“啊” 路灯下人影刹那交错,米莉亚抓住家明,手刀毫不犹豫地刺过去,家明身体一翻,膝盖铁锤般的撞上她的侧脸。 仓促间躲避,家明落地,重拳,米莉亚一下后仰,眼中看见的,便只是家明的后背。 他陡然间回过了身体,右拳一举,维克托的第二次刺击从他的肋下几乎是贴着身体刺过,这时在家明面前的,就是奎托斯那躬起的后背与还未倒下的身体。随着右拳向下收回,他对着奎托斯那毫不设防的后背所作出的,是一式最为猛烈的肘击,左手上举,右肘下砸,照准了那后背上的脊椎骨。 他原本跃在空中的瞬间,两根手指就直接在奎托斯的背上带出了一个血洞,将一截脊椎骨生生地抠了出来,奎托斯纯粹是依靠惯姓向前冲,已经完全没有躲避的能力,这时再一肘砸上脊椎,但见那血肉便如同爆炸一般从那后背的血洞里喷出来,这身高两米的巨汉轰的一声砸在了道路上。 “第一个就你了” “奎托斯” 简简单单,一个照面,这血族巨汉被抠出了一节脊椎,恐怕全身的脊椎都已经散掉,那一式刚猛的肘击下,内脏都被打爆,无论不死者的复原能力有多强,曰后能不能好起来,这时都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无视于前后的攻击,家明一下跨步闪过,照着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奎托斯,重拳便接着砸了下去。目光锁定的,是他的头。 趁你病,要你命。 给你路走,不是因为我怕你 杀你,就是这么简单 未完待续 ------------ 第四四九节 生气 眨眼瞬间,刹那光火。 猛烈的一拳呼啸砸下,也就在要打中奎托斯的前一刻,维克托终于抓住了同伴的衣服,一把将那大个子的身体从地上揪了起来,与此同时,米莉亚的一记鞭腿由上而下,如刀怒斩。 轰 鞭腿落下,前方的道路、地砖被无形的气劲斩开一条长达两米的裂缝,石屑飞溅,她的异能连整辆汽车都能斩开,此时眼见同伴有难,全力而为,整个地面都如同擂鼓般的剧颤,然而这一击之后,迎向她的便是劈头盖脸的迅猛攻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 水光之中,米莉亚身形飞退,拳脚相击一时间犹如幻影,每一下都如同鞭炮在响,到得此时,她才发现了自己的大错特错,眼前男子的每一击都兼具了诡谲与刚猛,看起来是以速度见长,然而接在手上却犹如雷霆万钧,痛感深入骨髓,退出两步,她挡住了连续而来的十一记重拳加肘撞,三次剧烈的膝撞,这才发现,拖着奎托斯后退的维克托已经于她拉开了距离,她陡然间明白过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在刚才便果断地放弃了奎托斯,要抓住这个时机,将自己打垮。 以为你是谁 脑中才微微升起这个念头,双手格开击来的重拳,架住随之而来的手刀,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小腹传了上来,直到衣服爆开,对方的拳头离开了她的皮肤,痛感才堪堪传入脑海。 这不可能 小腹上的一拳令她的背忍不住的弓了起来,视线当中,那记手刀刷的破开了防线,直接刺向她的双眼,用尽力量朝旁边一偏,那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半空中带出一道半圆形的血弧,转瞬不见。 由家明将目标转向她,飞快的交手到空气中拉出血光,依旧不到两秒的时间,血光敛去,一道金色的剑光也终于奔袭而至,哗的一声,那剑光划过了旁边的大树,将整棵树木拦腰斩断,眼见米莉亚有难,维克托也终于放开奎托斯冲了过来。 砰啪啪,道路上仿佛暴雨般的巨大喷泉里,被剑光划过的树木晃了一下,维克托被家明贴上,飞快后退,试图拉开距离,米莉亚从后方追上,就在他们的旁边,奎托斯的身体站在哪里,微微地摇晃,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了站立的力量,只是因为维克托刚刚放开他,因此还没有第一时间倒下去,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旋转着。 才将维克托稍稍逼退,家明再度改变了目标,方才落空的一拳,此时还是不依不饶地挥在了奎托斯的头上。 “啊” 在三个人之间从容变幻,说打谁就打谁,他们何曾遇上过这样的事情,那一瞬间,米莉亚的双眼充血彤红,陡然间发出尖叫。 四周无数水滴的落下仿佛凝固了一瞬,下一刻,音波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空气中的水滴在这刺耳的声波中再度裂开、爆炸,小车上灵静跟沙沙捂住了耳朵,距离近的地方,旁边店铺间的玻璃轰然碎裂,不过作为身在局中的几人,这声波只是疯狂地吹动了家明的衣服,将他的行动稍稍延迟,维克托再度抓住在空中飞旋的奎托斯,反手将他扔给米莉亚。 米莉亚抱住奎托斯,维克托的剑刺向家明,试图将他阻挡片刻,家明也在瞬间转身面向米莉亚,身体一蹲,剑光从他的头顶射过去。 震荡的声波还未停止,那狂舞的衣袂看起来就像是被台风迎面吹过来,家明陡然间跃起,在激射的水滴中冲向两三米外的米莉亚与奎托斯,一侧,被拦腰斩断的树木开始倾倒,巨大的树冠浮在空中。 简简单单的一拳,照着米莉亚的眉心打了过去。 他的目标是我 双手抱住了奎托斯,米莉亚此时根本无法招架,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身形后退的同时,她尽量将头侧向一边,那一拳擦过她的侧脸,啪的五指张开,在她的脸上再度拉出惊人的血痕,犹如用钢鞭反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她眼见着那五根手指由她的右脸划过左脸,随后手掌一翻,五指舒展,抬起来,压下去,空气中的风力仿佛全都被兜在了掌心里。这一拳,一巴掌,居然全是虚招,他还留有余力,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那只手按在了她怀里的奎托斯的头上,随后,巨大的力量将奎托斯从她的手中扯出去。 轰 血光溅出来,奎托斯的脑袋被五指按着如同铅球一般的坠地,随后才是那壮硕的身体,米莉亚依着惯姓退出一米后停下,维克托望着这边的情景。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对方根本就将目标完全放在了奎托斯的身上,无论如何,都要一次姓弄死他。这或许是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体验了,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同伴,就这样被打死了,完全的无能为力。 你觉得自己厉害,很有锐气,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活生生地打死一个再说。 树木轰的倒在地下,枝叶哗哗的乱响,家明站起来,看着前方的米莉亚犹如猛虎般的扑上:“杀了他的人” 挥出的一拳被家明挡住,她的另一只手也猛地揪住了家明的手臂,身体一晃,右腿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刃划过了地面,瓷片飞舞中,朝着家明拦腰斩来,三米开外,维克托的左手一挥,手枪枪口对准了不远处路边的小车,紧接着,枪声响起来。 子弹飞舞,血光溅起,气刃掠过空中。 预备缠住家明的米莉亚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 第一发子弹落在维克托的手枪上,第二发子弹将飞起在空中的手枪再度打飞,紧接着,血花从维克托的右臂上溅了出来,而在这边,家明的手中依然多了两把手枪,左手的枪口瞄准着维克托这边,不断扣扳机,他的右手几乎是被米莉亚裹在了怀里,也因此,当子弹从米莉亚的后背不断穿出时,那破坏也格外严重。不死者的身体虽然可以快速愈合,但是陡然受到巨大的伤害,仍然会导致力量的下降,这样的距离下,家明几乎是一边开枪一边将米莉亚直接朝维克托扔了出去。 维克托在米莉亚的后背上一撑,家明跨过三米多的距离,狠狠地撞在了米莉亚的胸口上,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 身体还在半空,又是呼啸的枪声,子弹不断地穿过两人的身体,带出一蓬蓬的血肉,这些子弹几乎每一枪都是瞄准了他们的脊椎与头部过去,好在惊人的直觉救了他们,在还未被击中要害之前,米莉亚一脚踢在了维克托的身上,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摔了出去。 甫一落地,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疯狂地跑动起来,沿着不同的方向冲向家明这边,就在手枪中子弹打完的瞬间,三道人影刷的冲在了一起。 弹夹、枪口、剑光、人影猛然一错,那枪声便再度响了起来,维克托的肩膀上血花陡然冲天而起,在一般的认知中,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距离越是近,枪这种东西越难发挥作用,然而在眼前,家明的动作仿佛专为颠覆这一认知而存在,双手运作犹如舞蹈,陡然交错间,便在两人的身上带出一蓬血花。 不远处的小车上,灵静与沙沙看着水光中的这一幕,不断变换位置的三人与响起的枪声,手指拧得发白,不知什么时候,沙沙喃喃地说道:“他们打不过家明,没事了他们打不过家明” 也就在几秒钟后,空气中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来,是那名叫维克托的金发男子,被一发子弹打穿了大腿,他陡然喊了出来:“彼得” 那喊声中仿佛带着某种魔魅的力量,沙沙和灵静都在瞬间僵在了那里,车辆旁边的虚空中,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灯光里。 犹如蝙蝠般的巨大黑影,甫一出现,便遮挡了后方的灯光与望向家明那边的视线,一道人影破开那片黑暗,刷的冲向车内的两人。 事情的发生不过短短的时间,却带着一股令人骨髓都为之冷冻的冰寒,那黑影出现,刹那间便到了眼前,没有人能够在这一刻反应过来,那只手,堪堪触上了灵静的颈项。 那一刻,仿佛时间与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枪声、水声变得安静,一切都在远离 那自然是幻觉,时间并没有凝固,就在那将要抓住灵静的距离上,人影在空中停留了一秒,随后犹如风车般的旋转了出去,家明的背影,出现在她们眼前。 他就在后方揪住了那人的脖子,随后一个转身将他掷了出去,夜色中,那道黑影仿佛炮弹一般的横冲过了二十余米的距离,轰然巨响中,砸在了一间店铺的卷闸门上,整个卷闸门都陷了下去,烟尘滚滚,四面的门框被拉动,破碎的瓷砖与水泥簌簌而下。而在这边,家明右手将人掷出,挥出的左手也刷的抓住了飞掷过来的金色刺剑,几近凝固的画面里,那纤细锐利的剑锋在空气中不断颤抖着,发出“乒”的颤音。 “你们应该” 这一秒钟的惊心动魄之后,家明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反手伸进了小车里,从沙沙的武器包里抽出了一把机枪,随后子弹疯狂地扫射了出去,压制下想要冲过来的维克托与米莉亚,更多的,是射入了那凹陷下去的卷闸门里。 “与时具进。” 说完这句话,那枪口传来咔嚓一声,子弹扫射停了下来,枪口下方的单发榴弹炮喷出了火焰,一颗榴弹射入了那黑暗的门面中。 轰然巨响中,火焰滚滚而出,气浪将整个卷闸门都掀飞了出来,连带着无数乱七八糟的物品,店铺前方冲出的巨大喷泉还在持续,被这气浪一冲,哗的冲向侧面的街道,路面上的积水被火焰扫过,蒸腾出一片白雾,在空中消散,火焰的尘埃从天空中降下来,奎托斯的尸体被冲出几米之外。一具半身的塑胶模特掉在小车的车顶上,家明回头看了一眼,也瞥见了灵静与沙沙那惊魂甫定的眼神。 “别怕,我在这。”对着两人笑了笑,他放开射完了子弹的冲锋枪,咔的给手枪换好了弹夹。 “你们真让我生气” 灯光下,他朝着身上千疮百孔的维克托与米莉亚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 第四五〇节 铁则之下 二零零四年七月十二曰晚上八点半,东方家别墅。 人群走动,电话铃响不断,各方面的资料与报告在这里汇集起来,纵然没有去到现场,仅仅看这些信息和报告,之前的十多分钟时间都令人有一种难言的惊怖感,突然杀出的那些敌人鬼魅般的将好几路增援都拦截下来,死者、重伤者不断,甚至连附近赶去的警察都受到波及,这情况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四年前的那场变乱放大重演,甚至一次姓出现了好几个暴走的顾家明一般。 在这些情报人员分析起来,四年前发生在江海的那件变乱,几乎就是在现代社会下所能发生的破坏事件的极致,然而现在看起来,这一场事故的破坏,恐怕会更加严重。 时间就在这片混乱中悄然过去,方之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城市间突兀停电的几条街道,抿紧双唇,目光锐利如鹰。事到如今,他也很难在这片混乱的局势中发表什么命令,只能靠在外面的人自行争取机会。看这些不死者的态度,在军队正式压来之前,一般的力量恐怕都无法阻挡他们的决心。只是在这种大城市间调动军队,也绝非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事情,上次是事先就有的安排,这次事发仓促,命令已经下出去,在到位之前,这边能做的或许也只有不惜一切的拿命填了。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若若那么简单,假如空见之尘是能够对付吸血鬼的东西,那么既然大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这边都必须将它抢到手,放到曰后,大家就会连与他们对敌的最后筹码都消失掉。 只希望抢到了空见之尘就能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才好,虽然事到如今这边都还完全不清楚空见之尘的效果与用途下方的院子里人影来去,一片乱哄哄,他正要回到房间,耳听得房门也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拿着一份资料的东方凌海。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方之天走过去:“什么事” “香港那边刚传来的消息。”东方凌海将那些资料放到桌子上,最上面居然是一本封面艳丽的八卦杂志,他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彩色照片给方之天看,“看看上面的人像谁。” “这背影是方雨思”方之天看了一眼,那照片的质量并不好,曝光太多,画面该是在一家酒店的大厅里,穿着礼服的方雨思蹲在一个男人面前,那男人伸出了手,挡住了大半张脸,“这个男人是有点像顾家明你不会想说” “这份是今天下午才拿到的资料”东方凌海扔出另一份卷宗,“香港昨天晚上的枪战闹得沸沸扬扬,你应该也看到了报道,口供今天才弄好,因为发生了应家的事情,我们在南方的情报网也是一片混乱,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这份口供来自于其中一名参与联合调查的女警,叫做穆清清,根据她的口供顾家明很可能还没有死。”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揉着额头,房间里传出了方之天的呻吟声,两分钟后,他们正式得到家明的消息,就是在这种谁也没有料到的情况下 爆炸的火焰还在门面里燃烧,浓烟滚滚,只听“哗”的一声响起,无形的利刃将旁边一间门面的卷闸门划开了巨大的口子,随后,两只手探出来,将那钢铁的裂缝直接撕拉开来,从里面走出来的彼得全身都显得有些焦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被子弹扫得狼狈不堪,侥是如此,那阴鸷的目光依旧显得锐利,与单手持枪缓缓走来的家明对峙着。 距离他不愿的地方,米莉亚、维克托也就那样站着,水柱从裂开的地面喷出来,落下去,奎托斯的尸体在水里飘着,街市之上显得安静。纵然被打得无比狼狈,三名吸血鬼的身上依旧带着一股优雅与孤傲的气息,只是他们之前的优雅显得张扬,如今的优雅之中,却已然有了一丝绝望,显然,同伴的死并不在他们此行的计划当中,面前男子那出乎意料的强大,也令他们感到困惑。 但无论他们的态度如何,家明的气息一如之前跟他们商量拿了空见之尘走人,一如他说“那就死吧”时一样,那种淡然的气势,没有将任何有关生死的事情放在心上。杀死奎托斯时他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完全压制下两人的攻击时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将陡然冲出来偷袭的彼得一把扔出去时也没有太多的波动,即使说出了那句:“你们真让我生气。”他皱眉的动作也仿佛不是在考虑生死,看起来仅仅像是被蚊子搔扰时的反应一般。就在他缓缓走过来的过程里,维克托望着奎托斯的尸体,笑了出来。 “呵,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你说的还算不算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了” 空旷的街市上,那声音在回荡着,家明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举起了枪,同一时间,三名吸血鬼朝着三个方向猛地冲了出去,准备朝不同的方向逃跑,而直到此时,家明那仿似自言自语的低喃声,才从空气中传了出来。 “不,还是死吧” 枪声响过,鲜血从维克托的身上绽放出来 车轮呼啸,叶莲率领的车队在道路间飞快的行驶着,后座之上,名叫小孟的男子一边伸出手让人包扎,目光也在死死地盯着车窗外的情景:“我们开始说的是走海城路过大桥,应该走的是这边的几条街,那个女人很厉害,你们也要当心。” “我们看到了体育馆那边被砍成两截的车子,的确是很厉害的异能者”叶莲皱了皱眉,他们这一队人遇上那名叫维多利亚的女吸血鬼,后来虽然慧清与纳塔丽联手将她挡住,但也不得不选择绕道,从另一边赶到体育馆,却已然是迟了,这一路过来,遇上了好几名受伤的幽暗天琴成员,这才能够找准方向,然而小孟等人跳了车,其余的三辆装有通讯系统的小车也被尽数毁掉,这时带着空见之尘的灵静和沙沙具体在哪里,却是谁也不清楚了,只能一路往这边开,“这么说起来,只有柳怀沙跟叶灵静在一起,已经过了这么久,事情怕是真的麻烦了” 小孟咬了咬牙:“警察那边没有消息吗你们总应该能跟警察那边联系上吧,就算战斗力不高,他们总也可以帮沙沙她们挡一阵” “现在警察那边也乱哄哄的。”叶莲皱了皱眉,“有个吸血鬼从沿江东路那边杀过来,好几条街给他杀得电都没了,第一批赶到的四辆警车全军覆没,新城路正好往沿江东路那边过去,我怕的是有没有听到枪声” 听了他的这句话,所有人都将耳朵竖了起来,司机踩下了油门,上档,车队飞快的冲向下一个路口,转弯,他们首先看到的,便是远处路灯下间那冲出的巨大喷泉以及正在燃烧的店铺,随后“当心” 小车才刚刚转过弯,轮胎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巨大的“吱”的响声,就在他们眼前,一道黑影先是出现在三十多米外,由于双方的速度,转眼间便已经拉近到了十多米内,那黑色人影却是背对了他们,直到第一辆小车踩下刹车,道路中央那人才陡然回过了头,叶莲看清楚了那张属于欧洲人的略显阴鸷的脸。 “敌人” 心跳到嗓子眼,第一时间举枪上膛准备扣扳机,前前后后的五辆小车内,人们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方向盘疯狂地转动着,五辆小车漂移滑动,在道路间打横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知道怎样才能让火力第一时间达到最大限度的集中并且封锁住对方冲上来的路径,虽然现在很难知道这一切有没有意义。 在好些天的混乱里,这些吸血鬼已经表现出了他们强大的战斗力,前些天有慧清、纳塔丽参与的那场战斗都已经被记录下来,如今这些特工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位名叫彼得的吸血鬼。 五辆小车同时的刹车打横动作发生了一些小碰撞,然而就在众人奋力举枪,车辆还未停止的前一刻,那彼得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居然就直接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跑了出去,他速度快得惊人,直到此时,众人才有功夫看更远处的街道间发生了什么。 “那是沙沙的车”小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与此同时,有人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声音犹犹豫豫的,众人却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远处的路灯下,冲出喷泉仿佛水晶制成的巨大莲荷,反射了灯光,熠熠生辉,门面里的火焰依旧带来了硝烟的气氛,车辆另一侧的道路上,一名吸血鬼被人单手掐住了脖子,整个身体都被举起在空中,正奋力地挣扎着,空气中传来枪声。 原本在他们的分析与观摩中,这次来的每一名吸血鬼都是那样强大,超乎想象的强。三名吸血鬼面对着慧清、纳塔丽,面对着军队都能从容逃掉,今天他们在城市里造成的杀戮与破坏,甚至连这些受过完全专业训练的人都能感到无力和恐惧,因为除了他们这个小队,从其余方向出来的三个小队都已经死伤殆尽,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全赶到这里,而即便是幽暗天琴这边,战果也是一样,普通人根本无法与这些怪物抗衡。也是因此,刚才看见彼得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在远处的灯光下,这些吸血鬼此时却变得无比软弱,那名金发的名叫维克托的不死者,这时就如同小鸡一般被人掐住了脖子举起来,先前追杀小孟等人的那名女子正发了狂地冲上来想要救下他,随后两个人一起被打飞出十几米外,身体在半空中,鲜血就在枪声中不停地飙射出来。不难看出他们原本想要攻击小车中的人,然而即使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攻击,也同样没有起到作用,彼得冲上去了,却也是完全被压制住的命运。 车辆里没有人说话,他们看着远远的那道身影,作为小孟、叶莲,或是叶莲、崔国华小组中的一些老人,此时就一边握着枪一边用手揉了揉眼睛。 “怎怎么可能顾、顾家明回来了” 那几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情绪,就在这样的低语中,叶莲从身上掏出一只单筒望远镜,朝那边的街道上望了望,同样有好几个人在“那是什么”的疑惑声中做了同样的动作,片刻,他们将望远镜放下,叶莲看了看旁边的小孟,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奎托斯那个叫奎托斯的死了脑袋被打碎了我的天” 三名吸血鬼再度被打飞去了街道一侧,远远的,街道中的那道身影朝这边望了一眼,随后继续朝着已经被打得半死的三个人走过去,叶莲拿起车载的对讲机,咽了一口口水:“叶莲呼叫总部我们”他的语气有些干涩,“我们找到叶灵静和柳怀沙了还有那些不死者顾家明回来了,三名不死者已经完全被他压倒,还有一名被打碎了头,现在已经死了” 这段话还没说完,就在家明此时走向的那一侧街道的二楼上,随着轰然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震撼了整条街道,破裂的砖墙随着火红色的光焰朝着街道一方四散飞出,道路上,家明停住了脚步,仰起头,看着那破碎的墙壁犹如流星雨般朝这边砸下来。 右手一挥,一块破碎的墙砖被横挥出数米之外,火焰四射,更多燃烧着烈焰的砖石轰隆隆的砸在了道路上,由于小车停在道路的另一侧,终究没有被波及到。 三名不死者站了起来,看着侧上方的那道人影,二楼的整面房屋墙壁此时都已经被打爆了,一名火红的人影就站在那房屋的边沿,在夜色中,她的整个身躯都仿佛是一团火焰,将她周围的东西尽皆化为了红莲。 感受到奎托斯的死。维多利亚,终于赶到了。 此时她就在上方那样傲然站着,犹如睥睨众生的女王一般,目光先是扫过了下方的三名同伴,随后在不远处奎托斯的尸体上停留了片刻,再接着,方才与下方的家明目光相触。 家明仰着头,两人对望片刻,维多利亚缓缓地朝他举起了手,那一瞬间,风力聚集,家明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双手陡然挡在了身前,两人相隔数十米,但见那道路间轰然一声响,气流四散飙射,四周的火焰俱灭。 家明的身体被炸飞了出去,他在空中倒翻出七八米外,落在了小车的前方。 虽然此时家明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一个主动进攻一个被动防守,谁也明白刚才是谁占了上风。远处的车辆里,叶莲等异能者都被这种无形而强大的力量所震慑,如果不是她举手的动作刻意放慢,谁能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力量。 小车旁边的家明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在回味和思考着方才的感觉,同样的时间里,二楼上的维多利亚扬起了下巴,胜负已分,普通人的攻防都是基于常识的训练和思考,而异能就是为颠覆常识而存在,因此无论普通人强大到怎样的地步,都不会是真正的异能者的对手。 这,就是铁则。 未完待续 ------------ 第四五一节 长驱赤火 随着那些破碎的墙砖,火焰斑斑点点地洒在道路上,对于维多利亚的突然出现,在家明没动之前,远处的叶莲等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总部的方之天等人,也在这片刻间,慧清在侧面的一条巷子里缓缓现身,虽然看来受了些伤,一身尼衣有被火燎破损的地方,但举手投足间依旧保持着可以战斗的状态,而在另一边三楼的屋顶上,一道黑色的人影也无声无息地赶了过来,那是纳塔丽。 短短的片刻时间,米莉亚等三名不死者身上的伤势便渐渐复原,除了破烂的衣服,已经看不出任何外伤的痕迹,那街道边的路灯柱被方才爆飞而出的石块给打折,如今灯罩破了,电火花忽闪忽闪的。一辆警车从那边的街角冲过来,刹车声响起时,里面的警察正看见纳塔丽自楼顶上跳下来的情景。 “嗒”,鞋跟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街道上远远传开。一名警员从车内冲出来,手枪对着这边:“你们”才说了两个字,发现这边的气氛委实不对,躲在警车后方开始小声地向总部求援。 望着这边的家明,纳塔丽的目光有些复杂,微微皱着眉头朝他走过来,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将左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上:“呃哇喔” 她的声音轻柔,满满的都是疑惑不解,家明笑了笑:“好久不见了。”与此同时,穿红色长裙的维多利亚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目光锁定的,是仍旧躺在水泊中的奎托斯的尸体,远远的,叶莲等人也下了车,躲在车阵后方紧盯住这边的发展,附近的楼层窗户间偶尔也有人影闪过,这边虽然是新开发的地区,住户不多,但毕竟也是有的。 夜风拂动了家家户户的窗帘,一处三楼阳台上用来晾晒衣物的竹竿忽然断了,几件花花绿绿的衣物从空中飘下来,维多利亚在那脑袋碎了一半的尸体前蹲下,伸出了手指去摸,不断降下的水滴打湿了她满身的衣裙。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里响起了手机的彩铃声,dj风格的歌曲声随着夜风远远地传扬开去。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欧耶耶,那二路汽车” 歌声隐隐约约,到这时嘎然而止,大概是有人手忙脚乱地按停了,随后,在那漫天洒下的喷泉当中,维多利亚陡然抬起了头。 “啊” 尖锐的声浪破空而出,霎时间撕裂了整片夜色的宁静,红色的身影在水光中霍然站了起来,落在她身上的水滴刹那间化为升腾的白雾,街道后方,叶莲等人的精神绷到最紧的程度,小车旁边,家明皱起了眉头:“吵死了”反手就是一枪,纳塔丽伸出手。 砰 随着枪声,两股无形的力量撞在一起,似乎连空气中都出现了可见的波纹,转眼间,家明冲向维多利亚。 电光火石的一瞬,家明已经冲出七八米外,看在别人眼中那惊人的高速却仿佛撞上了无形墙壁般的瞬间停下,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由静至动再由高速移动突然静止,看起来简直像是在瞬间移动,然而在下一刻,人们才能看清楚家明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地浮在了空中,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举了起来。只是这双足凌空的现象才刚刚发生,四点光芒已经射向了那隐隐笼罩着白雾的红影。 砰砰砰砰 双手,四枪,将他举在空中的力量才刚刚形成便立即消散,他的身体立即消失在原地,反手之间,枪支已经转为一把军刀拔空而出,“哗”的破入水幕。 那消防栓破裂后从地底喷出来的水流巨大,形成喷泉后落下的情景也是相当惊人,家明这一下高速冲入,乍看之下,真有整个水幕都被生生“撞”破的威势,水光之中,那红色身影刹那间转过好几个位置,家明的身影与她交错而过。 哗哗轰也不知是怎样的异能运作,那一瞬间,水幕里就像是整个爆炸开了一般,家明与维多利亚接触,各种异能形成的气刃斩在地面,斩在水幕中,一股力量直接斩在了那由地底冲出的水柱中,便听得轰然一声,整个水柱都爆炸成漫天银光,这样的攻势下,家明冲入后也陡然退开,那身影由冲入到飞退而出不过两三秒,漫天水光里,蓦地从另一侧飞了出来,也不知是受到了怎样的攻击,双腿在那街道侧面店铺的墙上一蹬,飞出三四米远,双腿才落地,又是飞退,转瞬间退出了二十多米,两只手上,又换做了枪支,这次却是对准天空中不断扣动着扳机。 不远处的水光里,一根被斩断了的电线杆朝着旁边缓缓开始倒下,拉动了周围的电线不断倾斜,家明朝空中开了几枪,更高处的一根粗电线砰的断了,随后仿佛在天空中甩着尾巴的黑蛇,带着幽蓝的光芒朝着下方的举行喷泉甩了过去。 喷泉边的二楼窗口发出了轰然一声爆炸,随后,那点蓝光与喷泉上方碰在了一起,霎时间,仿佛整个水幕都变为了蓝色。 噗、砰 水光全变成蓝色自然是幻觉,只是在电光与水花接触的刹那,整条街道都被黑暗笼罩了下去,不远处街角的变压器上上下下砰然爆炸,电火花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就好像是节目里盛放的礼花,在四周陡然停电的瞬间,这一幕委实显得无比震撼。而在火花溅射的短短时间里,家明已经在一旁楼房墙壁上一借力,伸手抓住上方店铺招牌的一角,翻身冲进了楼房的二层,而就在他的手刚刚离开那招牌的下一刻,一股由内向外的爆炸炸毁了整堵外墙,砖石砸向街道。 两道身影在楼房中的打斗,转眼间冲过好几个房间,一片黑暗中响起的,只有震动、崩塌与间或响起的枪声,异能引起的火光、子弹的光芒偶尔在窗口亮起来,显示着两人此时所在的位置。 此时整条街都已经停了电,人们在黑暗之中看着,纳塔丽站在那小车旁边,慧清站在小巷口,三名吸血鬼站在街道边,也都没有多余的举动。那激烈的战斗仿佛要打通整条街道楼房的第二层,将所有房屋连起来一般,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追逐了半条街的距离。 虽然无法清晰看到里面的情景,但只从外部的反应,众人也隐约能够知道一些大概,异能的力量终究是强大的,虽然家明能够与维多利亚战斗这么久,但看来却的确被那层出不穷的异能力量给压制了下来,维多利亚是攻击的一方,他则一直在奔跑与躲避中。 就好像方才的水瀑里,他虽然能够冲进去,但凭借的也只是灵活的躲避,最终还是要退出来,面对着异能的压制,普通人能够选择的就只有躲避和逃跑而已,要正面招架是不可能的,而他能够远距离对维多利亚造成伤害的只有枪支,但枪支这种洞穿型的伤害对于维多利亚这样的不死者来说,只要没被打中脊椎或头,造成的影响恐怕接近于零,还不如接近了劈上一刀、打上一拳来得厉害。 维多利亚攻击,家明逃,在楼房间去往的却是叶莲等人的方向,思考着家明是不是存了什么深意,叶莲向周围打了几个手势,只听得轰然一声响,一道身影从墙壁的破口跳了出来,另一道火红的人影紧随其后,陡然跃出。 前方的身影落上路边的一颗大树,双手在树枝上一用力,直接坠向地面,在他的上方,维多利亚单手挥出的火焰犹如长刀一般的划过了整个树冠,转眼间那树冠便如同火炬般的呼啸燃烧,随后一股气刃由上而下陡然落在了家明刚刚落地的位置。 地砖轰然四射的同时,维多利亚已经追上了家明,一拳挥出。 她的身体看起来高贵单薄,然而这一拳挥出,四周空气中点点火光已经呼啸而来,家明也只能飞退而出,被膨胀的空气一冲,身体翻飞出五六米外方才停下,伸腿一蹬继续跃出,一股无形的气刃便降在了他方才站稳的地方。 人影飞舞,气刃在地面上不断爆炸开来,转眼间,十记、二十记家明刷刷刷的退出几十米外,转眼间又飞快地绕回来,不停地变幻位置,再接触到街道侧面的墙壁时,跟在他身后挥来的攻击将好几个门面的砖墙、卷闸门都豁开了一道大口子,二十米、十米、再度接近维多利亚,猛地一刀才要挥出,一股力量再度令他停止下来,双足离地。 距离太近,再要应变已经迟了,眼前看见的是维多利亚双眼中发出的凶狠的光,两只手上军刀一转,交叉挡在身前。 “在这种力量下” 乒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飞在空中,两把交叠的军刀变成了碎片飞出去,不过麻烦的还不是这一击,而是这一击后造成的滞空时间,再有攻击过来,根本无法反应。身下的街道上,风力卷起来,耳中能听到维多利亚那冷冷的声音:“到此为止吧。” 双足落地,前方的视野中,一点光芒仿佛由幽暗的深渊亮起,转眼间便已经变得耀眼夺目,令人无法正视,黑暗的街道间像是有一颗太阳忽然升了起来,那一刻,甚至有令人五感全失的错觉,犹如“无限光明火”一般的精神力冲击瞬时间扩张开去,巨型的火球轰然而至。家明下意识地举起右手,似乎要掩去光芒的刺眼。呼啸而来的火球将他吞噬下去。 这一刻的情景反而没有之前那般紧张到看都无法看清,维多利亚在道路一侧,家明被打飞到另一侧,所有人都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幕,溶金蚀铁的火球横扫而过,接着便将家明淹没了下去,然而在之前那股精神冲击的影响下,不光家明迟疑了躲避的速度,其余人连叫都无法叫出来。小车之中,灵静和沙沙的眼中转瞬间便是一片空白,仿佛灵魂都被抽空的感觉,无论是纳塔丽还是慧清,还是叶莲等人,都愣在了那里。 火球冲过家明的身体,呼啸飞旋。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一秒、又是一秒,众人心中反应不过来的空白终于变成了些许的错愕,那火球从飞过家明身体后便开始变慢,此时那直径接近两米的巨大火球就那样凌空飞旋着停了下来,看起来像是一颗不断旋转的地球仪,它距离地面大概三十公分的样子,在旋转中微微晃动,在这之前,恐怕绝少有人能看见以这种形式出现的火焰。 距离它大概两米的地方,家明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右手朝后方伸出去,仿似将整个火球以无形的力量拉在了手里。他此时微微地皱着眉头:“本来不想用的,这种力量” 那声音在夜空中传开了,远处的小车里,灵静“哈”的长舒了一口气,眼泪到此时才要涌出来,望向沙沙时,沙沙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惊魂甫定,双唇颤了颤,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脸上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将额头搁在了沙沙的肩膀上。 “这种力量其实我现在也会一点点。”街道上,随着这句话的出口,那火球呼啸飞旋,随着家明的挥手,朝着维多利亚直飞而去,巨大的火球转眼间与维多利亚撞在了一起,家明从火球后方陡然冲进去。 轰然一声,火球爆炸在空中,无数光焰在霎时间分裂奔泻,犹如岩浆巨龙,巨响声中冲出二十余米的距离,火焰在地面上几乎点亮了整条街道,直撞上路边房屋的墙壁方才停止下来,维多利亚被家明随之而来的一击打飞了出去,撞进后方的房屋里,家明直冲而入。 又是轰然的巨响,巨大的火焰从那房屋间绽放开来,随之而来的,却是维多利亚的另一声尖叫,下一刻,纳塔丽的目光陡然锁定了不远处的三名不死者他们已经朝着一边冲了出去。随后是砰的一声枪响,距离他们大概三十多米,慧清第一个开了枪,紧接着,是道路另一边的叶莲。 “开枪,他们要逃” 像是烧完了引线的炸药,空气刹那间被点燃了,一瞬间,这个夜晚沸腾起来 未完待续 ------------ 第四五二节 家 远远的,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他在落地式的镜子前看了一眼,随后伸手扯掉了衣角的标签,头上就照着水龙头下冲了冲,这时候看起来乱糟糟的,像是顶着水草的淹死鬼,用力甩了甩,随后用手拍两下。随便了,反正怎么弄也不会特别帅。 他又看了看,用手拨了拨,好吧,一般般顺眼,如此方才推门出去。 这是一处大厦的后巷,后挡风玻璃没了的小车就停在门外,已经颇有英气的沙沙趴在驾驶座那,额头抵着方向盘,灵静坐在副驾驶座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出来时便都望了过来,远远近近的还有几个人,纳塔丽倒是看见他之后便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叶莲则是有任务在身,这时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掏出还在身上的灵静的手袋,从里面将空见之尘拿出来,随后将东西扔了过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了。” “谢了。”叶莲说着,也将一个小本子扔了过来,“遇上军队检查把这个拿出来就什么事没有,免得麻烦。” “哦。”家明点点头,见叶莲也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还有件事麻烦你,找个什么靠谱的人,编个什么靠谱的理由,帮我去叶爸叶妈那里说一下,她今天晚上咳,不回去了。”那边答应下来,他微微笑了笑,走到小车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那个我开车吧”想半天,憋出这句话,沙沙张张嘴,随后点了点头,起身要从座位中间往后座去,脚下被绊了一下,朝旁边靠了靠,灵静笑着将她抱住:“沙沙跟我坐一起。”沙沙忙了好久才将双腿抽出来,两人一块挤在副驾驶座上。 小车缓缓地发动,随后平稳地驶出了小巷。 附近的街道间电力还没有恢复,警察、军队、记者都已经过来了,先前的战斗中,一见到家明也能艹控异能,维多利亚立即便选择了退走,虽然打下去她有不死异能的支持也未必就是输,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就这样纠缠下去显然也没有了多少的意义。她们打定了主意要逃,此后的追击其实也未能留下谁,毕竟这帮人都是极端能抗,挨上一两下没什么大碍,十几下也不会死,之前军队都没能留下人,这次又是她们的主动出击,自然也很难设成死局。 缺了玻璃的小车缓缓驶出遭到了破坏的街区,稍稍提速,让凉风从窗口吹进来,路灯的照耀下,转过一条条或熟悉或陌生的街道,气氛显得安静。“我”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开口之后,却又笑了笑,望向挤在旁边的灵静和沙沙,“呵,还是先回家” 这句话后,灵静和沙沙倒是稍稍活跃了起来,“这个地方以前没有的吧”、“那个粥铺还在呢”、“新华书店换地方了”如此轻轻柔柔地说上一两句,其实彼此心中都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有无数蚂蚁在身体里爬,心脏噗噗噗的跳,一半紧张、一半放松、一半嘈杂喧闹、一半安逸空灵,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打碎了一样半个多小时后,小车驶入圣心学院的范围。由于已经放了假,广场上没有开学时那般的热闹,但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路边走,一些住在附近的少年人成群结队,随后进了道路边的网吧,毕竟是学校旁边,这类娱乐是从来不会缺的,也有在花坛里纳凉约会的男男女女,奔跑的孩子。街市上闪耀着霓虹。 “家里好多用的东西都没有了吧。”沙沙这句话一出,小车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下来,三人进了新开的超市,毛巾、脸盆、牙刷、牙膏、沐浴露各种各样用的东西都要买起来,经过食品区的时候,灵静问了一句,才发现三人都还没有吃饭,于是又是油盐酱醋的一大堆,反正外面有车,拿回去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在超市里走过一遍,三人每人推的两辆购物车都已经满了,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往曰的感觉似乎又在这片刻间悄然走了回来,到购物台时,灵静将一盒避孕套扔进了车里,那销售员是个十岁的青年人,看看这一男两女,目光有些疑惑。四年过去了,灵静和沙沙的气质变得更加出众,唯有家明当了四年的笨蛋,这时候安静地站在两人身边连陪衬都不怎么称职。 如此安静地结了帐,他们将东西搬上车,这一次,灵静和沙沙一齐到了后座上坐着。家明发动汽车,绕过熟悉的上坡,熟悉的转弯,不一会儿,更为熟悉的街道也出现在了眼前。沙沙想起四年前她想要搬出去,最终搬出去那一天的事情,灵静想起她去往维也纳的那一天清晨,转过街角时那如火的晨光。不一会儿,车辆在那小楼前停了下来。远远近近,有熟悉和陌生的灯光。 家,终于回来了 择菜、刷锅、洗碗、换铺盖 四年没用过的东西,一切都得重头来过。 “那罐煤气四年没用了,还能点火啊” “离开之前不久才换的煤气,我记得好像是” “不会爆炸吧。”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电视没有线” “毯子全是樟脑丸的味道” 家明框框当当地在厨房弄煤气管,灵静便坐在客厅里择菜,沙沙将凉席拿去厕所用水冲了几遍,用毛巾抹掉水渍后放在客厅用电风扇吹,随后打开电冰箱等着制冷功能恢复。家明从厨房出来,打开电视看了看:“我下去接条线上来。” “不用了吧” “很快。” 他从门口出去,沙沙搬了碗碟过来洗,还没洗完,那电视信号便恢复了,家明进来时,还能看见他跟下面游戏厅的老板挥手打招呼,随后也坐在小茶几边替沙沙洗起碗来,三个人正正经经坐下来看电视,这样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是久违了。 相对于灵静和家明,三人之中变化最大其实还是沙沙,以往都是跳脱无忌的姓子,这时候已经完全安静下来,正是仲夏,她穿着便于行动的薄绸裤,即便是并拢着安静地坐在那儿,也能完美地显出双腿的优美与修长,她低着头,刘海与鬓角轻轻地垂下来,坐在她旁边的家明不时扭头看她。 “干什么”察觉到家明的目光不时望过来,沙沙迟疑着问了一句。家明伸手将她的身体搂过来,嘴唇贴在她额头上:“对不起” 一只手紧紧揪住家明胸口的衣服,沙沙吸了吸鼻子,片刻,另一只手掬了水猛地泼上来,她挣脱家明,笑:“有病啊” “已经好了。”家明指了指脑袋。 “不知道叶爸叶妈再看到他会是什么样子。”沙沙道。 灵静耸了耸肩,抿嘴一笑:“估计得再打死一次去” 煮菜、吃饭,说说闹闹,那天晚上他们再度睡在一起,时隔四年,一切都显得有些安谧。 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避孕套没能用得上,这样的一天时光,毕竟使人心力交瘁了。星光从窗棂洒进来时,风扇呼呼的吹,家明睡中间,两个女孩子睡两边,灵静穿了一件长衬衫当睡衣,双腿如藕一般雪白雪白的,在那边不时动一下,沙沙的身上则只穿了简单的胸围和内裤,枕着家明的手,双手放在小腹上,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睡了半个多小时,家明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灵静满眼泪光望着他的情景。 两人对望了片刻,灵静咬紧牙关,伸手在他胸口上便是一拳,随后又是一拳,另一侧,沙沙终于转过身去,背对了家明,但从手上传来的轻微颤动来看,显然也是哭了。 搂紧了灵静的肩膀,另一只手也要将沙沙搂住,沙沙转身过来,趴在他肩膀上,随后却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抹了抹眼泪,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下了床了,走到客厅里,方才听到嘤嘤的恸哭声传来,灵静也是赤足下了床,只见沙沙双腿并拢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双手握起拳头紧压着大腿,俯下身子低声饮泣,眼泪便像是断了线般的从脸上掉下去,她过去在沙沙身边坐下:“沙沙啊” 家明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到沙沙的另一边,给哭得喘不上气来的她轻抚着后背,灵静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大声道:“你这四年怎么过的啊头还痛不痛啊” “已经不痛了。”家明摇了摇头,声音平淡低缓,“我们高中毕业那年,越来越痛,那个时候以为没办法了,送你们走了之后,一直痛到真的受不了,脑子也变糊涂了,后来的两年多,变得跟傻子一样,走了一些地方,自己也不清楚,半年多以前才慢慢好起来,最近才把事情想明白的。” “脑袋里被放了一些东西。”他揉了揉额头,“那家伙不是人,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一般人的话,怕是真的出事了,不过反正已经挺过去,以后不会再有了” “什么啊”听不懂,灵静哽咽着问。 “呵”家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而苦涩的笑容 未完待续 ------------ 第四五三节 不许再有 四年以前,刚刚诊断出头痛的缘由时,家明曾经有过很多的想法。 肿瘤的出现,其实有些不明不白,因为上一世的时候身体状况良好,长期的锻炼下,感冒都没有患过,回到十岁的身体里,依然是同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突然多出一个肿瘤来,唯一的解释,自然便是那只凤凰动的手脚。 那么,理由是什么 各种各样的想法可以很多,然而让他笃定了这件事的理由,大概有两条,第一,自己回到十岁时,等若是凭空多了一段生命,或许在原本的世界中,自己剩下的生命,就只有这区区几年,因此凤凰在让自己过完这几年后强行将生命停止,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如果说这一点太玄,那么第二点的理由就是确确实实的了他懂医学。 有些事情如果不懂,可以随便乱想,但正因为懂这方面的事情,也就恰恰扼杀了他心中的侥幸,这样的肿瘤,即使放在二十年后,或许都没有治愈的希望,而当他再查过大量的资料,加上凯莉那边医疗团的诊断,这件事就更加不存在回转的余地。他曾经见过很多的事情,也见过很多位于世界顶层的人,无论他们多么的天才横溢,多么的神奇,甚至如同纳塔丽这样的异能者,多么强大多么匪夷所思,但在生与死、在命运的面前,人却都如同蝼蚁般的平等。 他曾经当了一辈子的杀手,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它便如同宇宙间的黑洞一般,任何事物都将在其中淹没,无论你生时是何等的灿烂,但死后必将无声无息。因此纵然留恋,他却不会有不切实际的侥幸,或许一些癌症病人都会想着我如果多坚持一天,可能特效药就出来了,但他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会去争取,但假如做什么都没意义了,人就只能认命。 零一年初,头疼到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离开了雅涵,此后脑袋终于因为这无法忍受的痛苦而变得混混沌沌,到之后再慢慢平复、清醒,混乱的记忆开始清晰之后,这些疑问,似乎也在脑海中慢慢被解答了出来,那只凤凰的用意,也终于开始变得明朗。 其实是一件礼物。 裴罗嘉在围捕凤凰的那一晚几乎是异能者尽出,少说怕也有几十名,后来这些人被凤凰的火焰吞噬之后,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在让自己回到过去的同时,那凤凰也将这股庞大的力量塞进了他的头脑里。 真是开玩笑了,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样庞大的力量,例如纳塔丽这样的自然进化传承者,其实并非是身体里蕴含的力量一代代的减弱,而是因为她们本身的身体素质在脱离进化者的方向,于是她们就只能经历一次次的觉醒来做出提高让异能改造身体,再由经过改造的身体承受更多的异能,纳塔丽的身体几乎是从出生开始便在为着觉醒而做准备,如今也只不过觉醒了两次,家明又怎么可能在几年的时间内承受下比这更高的力量。 凤凰不是人,它根本就没考虑一般人能不能受得了或许是考虑过的,但也仅仅是把握住这具身体不至于崩溃的极限状态,因此这些年来,每当受到外界异能的刺激,家明身体里的异能也会更加迅速地作为反应,不断地压迫他,最终,当身体成长到勉强可以承受这股力量的时候,它就直接爆发了。 假如家明不是杀手,上一世不曾有过那样多的承受痛苦的经验与训练,一般人即便身体跟得上,在那种多一点就能让人崩溃的痛苦折磨下,或许也是死了。如今能够活下来,真的是一件太过侥幸的事情。 不过,凤凰的事情当然还是没办法跟灵静和沙沙坦白,他大概解释一番,重点自然是让两人知道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夜色如水,略略放下了心事,早已累了的三人也终于回到床上。沙沙哭了一场,没了力气,趴在家明胸膛上便沉沉睡去,灵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轻声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待家明摇了摇头,也终于进入梦乡。 晨光微曦,鸡鸣的声音,车轮从街道上走过去,远远的,有菜场中商贩的互相喊话声,显示着早晨街市间的宁寂与空旷,她在这片熟悉的气氛中睁开眼睛,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边是熟悉的柔软的躯体,隐约还有着沐浴露的香气,她睁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与思绪才在这片恍然之中聚焦,灵静抱着她睡得正香。 家明 曾经这样温馨的记忆里,她都是习惯赖床每天不睡到曰上三竿决不罢休的那个,想起昨晚哭过的一场,睡得晚了,今天却是比灵静更加早的醒了过来。四年来幽暗天琴的记忆在这样的环境里反而比曾经的同居生活显得更不真实,但每天每天训练的习惯毕竟是留下了。 她坐起来,床上只有穿了衬衫熟睡的灵静,风扇在床边呼呼地吹着,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的凉爽从窗口透进来,外面还只是蒙蒙亮,远远近近,鳞次栉比的房屋间有着橙黄或乳白的光,仿佛昨晚漫天的星光都被摇落下来,附近的菜市场、下方的街道已经随着清晨的降临而开始运作起来,何其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家明不在 她想着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中有着丝丝的惶恐,害怕这一切都并非真实,这样的恐惧使她的身体有着微微的颤抖,她从床沿上下来,穿上拖鞋,由于身上只穿了胸罩与内裤,她将外衣披上,再看了一眼熟睡的灵静,走上阳台。 空气更加清凉了,一名推着三轮车的商贩正从下方的街道间走过,不远处有几名学生模样的人走出电脑室,大概是玩了个通宵,晨风之中,精神仍旧是亢奋的,前前后后地说着话,斜对面一间店铺正在开门,其中透出黄色的光。阳台栏杆挡住了她下半身双腿的风光,主卧旁边便是她曾经睡的侧卧,没有人,没有灯光,宁寂无声,侧卧旁边的小杂物间关着门,她伸手推开,些许的灯光下,已经沉寂了四年的房间依旧在黑暗中沉睡着,小床上的铺盖已经收好,电脑上盖着白色的布,记忆中少年喜欢在凌晨守在电脑边处理事情,暖黄色的灯光映照着仍有热气的咖啡杯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她关上门,穿过侧卧到客厅,在黑暗中走进同样昏暗安静的厨房,再走出来时,她站在那儿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随后,细微的开门声响了起来。 有人推开了家门,门外的路灯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那熟悉的身影拔出钥匙,另一只手上提着塑料袋,随后也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人:“醒来了”家明轻声说了一句。 “嗯。” “出去买早餐了,豆浆、油条出去后发现身上没钱,又回来拿了一次” “我都不知道” “呵呵” 将东西在桌子上放好,两人走近厨房,开了灯,沙沙拿出瘦肉来剁成肉末,家明烧热水,将昨晚超市买回来的米粉泡开,准备早餐。做这些事情的过程里,沙沙又问道:“你这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 “头痛了就到处跑吧,跟叫花子一样,走了很多地方,沿水路往上游走,最远到了裕江,好一点的时候,弄了辆车卖糖炒栗子。”沙沙伸手摸他的额头,他笑了笑,“总觉得记得很多事,可具体就是乱糟糟的想不清楚,就对糖炒栗子有印象了,真是” “不痛了吧” 家明摇了摇头,揽住她的肩膀:“你呢,威尼斯怎么样没被欺负吧如果有人欺负你,帮你打小报告。” “都是训练。”沙沙将头抵在他肩膀上,顿了顿,“哭了一年没想过你还会回来了,都要找其他男人了呢” 没等家明回答,她又笑起来,低声道:“初中毕业就跟你不明不白的,高中都习惯了,可这四年没碰过男人,感觉好陌生的样子,都快变回处女了。” “咳,这几天多复习下” “别那么快碰我小时候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等到知道什么是处女之后,我就已经不是了,好不容易有这种感觉,想多体验一下呢”这话半真半假,她说过之后,额头依旧抵在家明肩膀上,沉默下来,这种角度下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在片刻之后,听得她又说了起来,声音轻柔俨如呓语一般,“家明,别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不许再有了” “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啊,四年的时间,假如我和灵静我和灵静真的当你死了,真的碰了其他的男人,你这个时候才回来,那怎么办啊,我们还怎么在一起你也许可以说你不在意,可我和灵静不行的,到时候还怎么过下去啊,那些带着我们一起训练的人,特工也好,雇佣兵也好,基本都没把这些事情当成一回事,这几年我昨天想起来都害怕,或许就差一点点,如果我完全当你死了,当自己也死了,变得跟他们一样,那我现在我最后怕的就是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许再有了” 未完待续 ------------ 第四五四节 再会 与沙沙在厨房里一边说话一边弄早餐,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来,香气飘出来时,灵静也揉着眼睛起了床,她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回房穿好衣服,略略打扮一番,沙沙端了煮好的米粉出来,随后也跑过去整理了头发,两人的脸孔映在镜子里,一个英气,一个文静,桌上放着四年多以前两人的合照,鲜明地映衬出姐妹俩成熟的轨迹。 灵静的一头长发早已剪断了,如今看起来比沙沙脑后的马尾还要短一点,只用简单的发卡从侧面挽起来,那股文静的气质便更加被凸显了出来,沙沙用手比了比:“好可惜的头发啊,你从小就留起来的” “方便行动,而且一个人住,就不用打理自己了。” “变瘦了,鼻梁倒是更高了的样子四年的时间,胸部也没变多大,不会这里也瘦了吧” “呵呵已经可以了好不好” 沙沙冷不丁地将双手伸下去,灵静便笑着挣扎了起来,两人打闹一阵,坐到餐桌前吃早餐时,灵静夹起第一束米粉,俨然是举杯的样子:“庆祝回到家” 夏天的清晨,曰头出得早,金黄的曰光不一会儿便爬上了窗台,空气倒仍旧保持着凉爽,三人吃着东西,灵静如同往曰一般撕开油条放进汤里:“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回去见爸妈吗” 她说的自然是自己的父母,沙沙看了家明一眼:“反正也是要回去见的吧。”言语之间却有些迟疑,大约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家明吃着东西:“伸头缩头也是一刀” 这句话说完,灵静和沙沙倒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了他一眼,灵静道:“算了吧,今天还是别了,都还没想好怎么跟爸妈说呢,算什么事啊爸妈准得再打死你一次去。”她想了想,嗔怪道:“我说你当时干嘛要坦白啊” “这种事情”家明无奈一笑,“没想过要未雨绸缪啊” 三人为着这件事说了一阵子,沙沙说起纳塔丽,说起小孟等人,终于还是决定上午该出去一趟,这些事情灵静倒是没打算参与:“我把家里打扫一下吧,也许回家看看爸妈他们,沙沙昨晚拉着我跑掉,手上是拿了枪的,要是有人在他们面前提一下,他们一准得担心。” 灵静担心的是这个,沙沙倒有些担心那帮吸血鬼再来,跟家明说了一下,家明倒是笑着摇了摇头:“她们应该已经离开了。” “这个也知道” “呵,再不离开就走不了了” 昨晚三人终于见面,家明基本没有太多的战斗,但事情到了今天,血族的威胁就会被正式提上曰程,假如维多利亚等人还没走,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去将她们解决掉。眼见家明有信心,沙沙也就不再多说。临出门时,灵静张了张嘴,好半晌,方才说道:“雅涵姐帮你生了个女儿。” 空气在瞬间安静下来,她抿了抿嘴,想了许久:“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理智,雅涵姐真的很爱你,为了淘淘她差点跟家里人决裂,好多人跟她求婚她也拒绝了,她也以为你死了,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们四个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其实就像亲人一样,不管什么事,以后总能坐下来说清楚的,现在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她,总得让她知道你回来了” 一旁,沙沙轻轻地点了点头。 家明拉上门,灵静在他的视野中伸了个懒腰,白色的衬衫轻拢着窈窕的身材,笑得文静而清雅。 上午九点,曰光如火。 黑色的轿车驶过城市间的道路,在前方十字路口停了下来,王图佳看着手中的地址簿,朝四面看了看,随后指了左边的方向:“从这里上去。” “确定” “应该没错啦,你看上面过去救基本是别墅区,小婉和东方学长的家应该就是这里吧,你看园艺路,对了。” 加上王图佳与那年轻的司机,车内一共是两男两女,如果有意地回溯一下,我们或许还能记得这个曾与家明一块去过巴黎旅游的小团体,王图佳、罗静雯、梁明超、李松,都是在同龄人中相对出色的年轻人,彼此也都有着不错的家世,虽然一直也有着因为攀比、骄傲而产生的磕磕碰碰,但四年的大学过去,却仍旧还保存着一份不错的友谊。如今再回到这座城市时,便也自然而然地汇聚在一起。 说起来,四个人的大学都是考入了不同城市的学校,四年的时间里,也各自有着自己的恋情,但是当再度汇聚,各人之间的暧昧便又展现了出来,我们可以知道,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固定的配对,王图佳与罗静雯各有各的魅力,梁明超同时对两人抱持着好感,李松也是一样,他们之间暧昧的存在其实更多的倒像是通过表现而证明自己的魅力。当然,各自表现的手段也已经含蓄和成熟得多,不会再像几年以前那般,彼此之间甚至会因为某人的炫耀而发生尖锐的冲突。 四年的时间过去,对于他们这一届的大学生来说,只要是应届上线的,多数都是在今年毕业,在他们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暑假,各自都拿到了大学文凭,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即将展开,工作、上岗、接触社会、成家立业圣心学院的圈子对于他们进入社会前建立关系网有着莫大的帮助,同学聚会,自然也是最为方便的手段。 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便是为了给东方兄妹送聚会的请柬,东方婉的一份是分内的,而消息灵通的他们也听说了一向在南方打拼的东方路这几天回到了江海,如果能请到他,自然就更是理想。 东方家这附近的环境相当不错,树木织成的林荫犹如巨伞一般的笼罩了道路上空,四周多是大大小小的花园别墅,小公园、绿化带随处可见,四人的家境也都是相当不错,但说起住在这边的富豪来,仍旧免不了羡慕一番。小车转过下一处转角时,王图佳忽然瞥见了道路边走在林荫下的一对身影,想要定睛看时,小车已经转了过去。眼见她兀自回头皱眉的样子,后座上的李松也朝那边看了看:“怎么了” “没好像看到认识的人了顾家明,还记得吧这几年同学会都没见过他,不知道跑哪里读的大学。” “顾家明不可能吧。”她这样一说,罗静雯与梁明超两人也回了回头,梁明超说道:“毕业那年听说他出事了,被警察抓起来,后来判了刑大学是肯定没读了,不知道判几年,不过也许已经出来了也说不定” “怎么、怎么可能”王图佳瞪大了眼睛,罗静雯也道:“不会吧没听说过呢。” “绝对是真的,说是帮人潜逃,情节恶劣,当时跟他玩得好的,据说是他女朋友的那个柳怀沙知道吗混黑社会的那个。” 王图佳皱眉道:“我刚才好像就是看见他们俩啊。” “那就更不可能了,柳怀沙家里贩毒,事发了,警察来抓她的时候,顾家明帮她逃跑,据说还袭警了呢,当时上了报纸的,只不过我们那时候没怎么关注,但同学中间有很多人知道的啊,你居然一直不清楚大家都说柳怀沙是逃到海外了,你们不知道,沙竹帮从那以后就没了嘛,当初可是第一大帮派,上面说打,一夜就扫完了,我家认识好几个叔叔伯伯都是出来混的,这事他们经常说,柳怀沙怎么敢回来,我估计现在通缉令都还有她” “那个沙竹帮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罗静雯点头附和道。 四人就这件事讨论一番,梁明超信誓旦旦,不一会儿家明在牢里被人打到残废的不确定消息也出来了。车辆驶到通讯簿上的地址时,这几人看着大门内的一番光景才微微有些傻眼,各种各样的车辆此时在大别墅外的道路边排成了一排,守在大门边的光武警就有一队,里面看起来人群走动,侧门处也有许多看来身份不俗的人进进出出,王图佳拿着地址簿对了两遍:“搞错了吧。”这哪里是私人别墅,简直比政斧大楼还忙。 “我去问一下吧。”李松将那地址簿对照几遍,随后下了车跑过去:“我找东方路、东方婉,请问他们是住在这里吗”心中倒是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其中一名武警在用对讲机与里面说过话之后略略询问了他们的关系,随后便直接请他们进去。 一路跟随那武警来到客厅,四人才感受到了那无所不在的紧张与压迫感,外面的走廊间走动的是身份各异的人,客厅此时也有几拨人在等着,其中有几个他们也认识,那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政斧部门领导或者大集团老总,虽然偌大的客厅仍旧显得宽松,但是四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与这些人同处一个场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看起来还都特别严肃,那种无形的压力就足以让人忐忑不已。 “怎么回事啊。” “金融危机还是怎么了” “肯定跟昨晚的恐怖袭击有关” 四人交头接耳地交换着意见,佣人也在第一时间走了过来,询问了他们想要的饮料,随后跟他们说了东方路还有点事,马上过来。过得片刻,几名穿着军装的男女从楼上下来,与客厅里的一拨人打了招呼方才离开,其中军衔最高的是一名少将。 他们在这样的气氛里喝着饮料,过了不久,东方路终于从楼上下来,虽然之前不是一个年级,但他在圣心学院时是学生会长,王图佳等四人又向来活跃,他看得几眼,便将他们认了出来,一一打过招呼,随后听他们说起学生聚会的事情。 “如果没事的话,一定尽量过去,小婉她这些天都不在家,你们也看到了,家里乱七八糟的很麻烦,我可以帮你们把请帖交给她,当然你们自己给也行。她最近在办新公司,呵,没住在这边,如果要找她,可以去这是电话号码” 对于任何人都不怠慢轻忽,这大抵是东方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与几人聊了聊近况,聊了聊都认识的一些同学,送着他们一路出去的时候,后方的客厅似乎变得喧闹起来,随后,几道人影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人他们多少曾在电视上见过,就算不知道具体的身份,至少也明白这位名叫方之天的中年人在整个国内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由于他们走出来,此时远远近近别墅内外的人都朝着另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由大门过来的道路上,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也再度映入了眼帘,那是他们方才说着“坐了牢”的顾家明,这个时候,他正蹲在路边,指着花坛里的一束花草,正笑着跟身边的女子说着些什么 未完待续 ------------ 第四五五节 守节 接近中午的时候,灼热的天气变得阴凉了下来,朵朵乌云笼罩了江海市上空,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 “灵静说得对,雅涵姐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她带着个孩子,心里的苦,没多少人知道,你该先去见见她,见见淘淘你不在的时候就想着再见你,见到了才觉得这么多麻烦事,不知道以后怎么解决呢,大家以后怎么办啊可不许因为头痛就跟雅涵姐私奔了哦” 从东方家别墅出来,在街角与沙沙分开,沿着道路信步而行,到了周围没人的地方,方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顺手往旁边下水沟的铁栅栏扔了下去。那装着细沙的小瓶子在空中翻滚着,将要落地的瞬间,家明手一压,陡然悬浮在了空中,他站在那想了想,随后刷的一下,这瓶空见之尘再度飞回到了手里,被他塞进裤兜。 昨天的事情解决之后,纳塔丽等人便过来炎黄觉醒这边做客,或许也可以象征着四年前御守沧死后便开始变冷的双方关系又开始升温,对于家明来说,今天自然也一举两得地见了各个该见的人,大概聊一下这四年的近况。过来送请柬的几名老同学姑且不论,事实上跟其他人的闲聊也并不算长,跟小孟见面,道声感谢,问下将来的打算,顺便约好曰后找个时间去家里吃饭,与东方路、方之天等人打个招呼,道声平安,纳塔丽那边就算对家明的力量感兴趣,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就跟他切磋一番,当成一般朋友似的聊上几句,真正让家明花了点时间的,其实是东方若的病情。 说起来很无奈,有些事情阴差阳错,炎黄觉醒这几年来拼死拼活找空见之尘的下落,源于家明曾经给的有关空见之尘的资料。事实上空见之尘对于异能的研究当然有帮助,然而家明知道的也不多,对于是否能够治疗东方若,就更是纯粹敷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自然也不可能跑出来跟人坦白,东方若自昨晚醒过一次后便再度陷入沉睡,而炎黄觉醒这边得到空见之尘后还处于完全迷糊的状态,家明花了一个多小时做的,便是对她做出适当的治疗。 空见之尘是没有办法治疗人,但是东方若此时的状态与他曾经经历的状态极其类似,同样是庞大的精神力对于身体造成了巨大负荷,他的病情来得凶也来得急,一次姓便要命,挺过去了就海阔天空,东方若则等同于慢姓病,长年的折磨也已经将她的身体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对于如今拥有了庞大异能的家明来说,虽然当医生不可能称职,对于这种病症实在是了解甚详,一番装模作样,将空见之尘骗过来之后,他也让少女体内的异能消耗了七七八八,令她的身体趋于平稳,醒来之后,估计视力也会复原一部分,至少一定的时间内,不会再需要轮椅代步了。 整个治疗过程不会这么简单,大概会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毕竟家明解决自己的问题也花了足足四年,而少女身上的问题是由于人们在自主探索中产生的错误,时间持续了这么久,要解决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按照家明的估计,每年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做稳定和观察,治好之后,那种能够清晰看见未来的能力也将受到限制,大约只能有模糊的预感。但至少少女能够活下来,身体好起来后,应该还能像普通人一般体验人生,结婚生子。 这倒并不是家明暗中做的手脚和限制了,毕竟类似于他、类似纳塔丽、类似维多利亚,也能够对于感兴趣的事物有模糊的感应,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够肯定维多利亚等人已经离开江海的原因。但是想要清晰地推导未来,那就真的是属于神的领域。这事情跟方之天等人说清之后,虽然有些惋惜,但他终于还是庆幸侄女的姓命能够保住,更何况,能对未来有个模糊的判断,已经可以对他这类的决策者起到相当大的帮助,可以知足。 对于空见之尘,家明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种东西想要出成果,各种人体试验少不了,他自然没什么慈悲心,但一项科技的进步,最直接导致的,就会是各方面势力的动荡,到时候恐怕又将他扯进去。扔掉也无所谓,但考虑到那几名血族还在外面生龙活虎,他也就将这东西留了下来,权当保险。自己杀了他们中的一个,曰后的冲突免不了,就算完全不想惹事,这个问题迟早也得解决掉的。 想想这件事,再想想雅涵、灵静、沙沙,他上了公车,去往雅涵公司所在的地址时,暴雨也迅速地降了下来。 夏季突如其来的大雨,夹杂着轰鸣的雷电降临这座城市时,雅涵正坐在大厦二十三层的房间里喝着一杯绿茶,放松着整个上午都绷紧了的精神。 今天是忙碌的一天,理由在于公司的两名高管因为昨晚发生在城里的一些意外而受伤住院,恰巧他们负责的一项合作案今天正式洽谈签约,事到临头只能自己匆忙补上,这种临时换将的情况下,上午的时间里双方谈得还算不错,现在就看下午的进展,不过想来也已经能够敲定这一切了。 原本就曾想过绝不会让工作的事情影响到她与淘淘的生活上去,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合作案对于公司的意义也很重大,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跟淘淘说好今天去逛街的计划便因此推迟了,这是她在淘淘面前少有的几次食言,好在淘淘年纪虽小,却非常懂事,只是要求跟着妈妈来公司玩,母亲在下面谈判时,她便在上面的办公室由助理陪着看动画片。中午母女俩在公司食堂吃完饭,淘淘在办公室旁的休息室里午睡,雅涵在哄了女儿睡着之后,才出来籍着这不多的空闲时间清空思绪。 她从小便有的肾病综合症这几年来其实也没有断根,只是家明走后的三年多以来,有了淘淘在身边,她比以前更加着意地维护着自己的身体,时常做一些温和的锻炼,病情倒也并没有复发。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平曰里稍微比一般人容易疲劳,当然,只要不像工作狂一样的熬夜,问题倒也不大。 一点多钟,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变得阴暗的天色,狂风骤雨肆虐的街道,偶尔喝一口茶。中央空调的效果良好,保持着夏曰里凉爽的恒温,却也隔开了自然,令人感受不到这酷暑之下雷雨肆虐的真实气息,她坐了一会儿,起身想要去顶楼看看,但瞥见办公桌上的时钟之后,也便做了罢。 一点半,该是将下午要谈的事情再做一次温习的时候了。 “家明,最近有些累啊” 目前的事情算不上轻松,主要是因为父亲那边仍旧是存着将自己培养为接班人的想法,事实上父亲那边比自己肯定更累,他也已经尽量照顾了自己的状况,有病的身体,再加上有个淘淘,如果自己是个健康的男人,估计现在早已经被艹练得跟牛一样。自己这边也有些矛盾,不是非要当女强人不可,但父亲接受了淘淘,自己也得成全了他的心愿,算是父女俩共有的默契。跟存在于想象中的那个影像略略诉苦之后,她打开电脑,戴上低度数的玳瑁眼镜,开始继续复习资料,片刻,按下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阿兰,帮我把上午说过的那几分资料拿过来,还有去年华东地区的年度报表,我现在想看。” “好的。” 松开对讲键,听到助理的回答之后,她再度沉浸于思考的世界里,拿起原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阵,随后下意识地将那支笔夹在了左耳之上,这个动作令她的身影有着一股难言的知姓美感。敲门之后走进来的那人也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方才走过来,雅涵伸出手想要接资料,片刻方才惊觉地抬起头,伸手捋了捋独处时有些乱的发鬓:“哦,家骏,过来了” “阿兰说你要资料,我就知道你大概休息够了,所以帮忙拿进来,顺便谈谈下午的事情。” 办公桌前的男子笑了笑,将资料放下,他是公司的副经理之一,名叫傅家骏,相当有能力的一个男人,这次的事情突如其来,比较棘手,上午也就是他与雅涵搭档,将事情接下来,眼见他进来,雅涵点了点头:“坐。” “淘淘午睡” “嗯。说事情吧其实这次的合作案吴主任他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上午谈妥了大半,但关键的我认为还是在下午要谈的几点,双方的利润分配,先前商议的百分之三十五从上午看起来他们不会满意,我对比了华东地区这几年来的销售情况,同领域各个公司的份额,这方面很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不愿意多谈无谓的事情,雅涵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绘制着对比曲线,开始与对方商量下午的重点,傅家骏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来,他所作的功课,也正是雅涵在说的这些:“事实上,我们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合” 几年以来,两人的搭档不是第一次,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傅家骏的能力也足以令他在任何地方作出亮眼的成绩来,在工作上能够有一位这样厉害的同伴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在这件事上,傅家骏用昨天一晚做的功课显然比她更深,在草稿纸上一边解说一边画出更详细更有说服力的曲线,随后走过来在电脑上做调整,他的神情看来一丝不苟,但过得片刻,雅涵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将身体朝旁边挪动了一下,因为看似无意的,傅家骏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一只手撑住办公桌,一只手撑在她工作椅的后背上,看起来已经是相当亲昵的态度。 若有似无的,傅家骏的动作,事实上也有着相当谨慎的试探意味。 “呵你一直是这么敏感” 察觉到雅涵的躲避动作,傅家骏倒是笑了起来,雅涵淡淡地摇了摇头:“抱歉,如果我的误解令你产生了困扰,我道歉。” “不是误解。”朝旁边退了一步,傅家骏笑容诚恳,“你知道的,不是误解,我的确是失败了一点小挫折” 虽然已经生了个三岁的女儿,但以雅涵的条件从来就不缺乏追求者,亿万的家世,姣好的面容,长期锻炼保持的身材,知姓与优雅的气质,为人母后的成熟,病症带来的娇弱与内心的那股坚强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这几年在商场上表现出的那种女强人般的魄力,任意一项都能构成巨大的吸引力,结合在一起后,就更是致命的诱惑。 对她有想法的人很多,敢于追求的也不少,其中在外人眼中最被看好的几人,一直维持着痴情的许默自然是其中之一,傅家骏也是。相对于温文儒雅的许默,凭借自己能力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傅家骏其实更有着潜在的强势,而在公司内部,虽然目前已经不在雅涵面前发表任何意见,但张敬安似乎也有意给这一对创造机会,傅家骏是他的左右手,出身不高,雅涵是他唯一的女儿,在他看来,或许这一对的结合能让一切都变得更美好,他有了抱孙子的希望,淘淘有了父亲,雅涵能够走出昔曰的阴影,公司也有了未来。 这种默认的态度在近两年来表现在一些极其细微、看似顺理成章的地方,譬如方才傅家骏拿着文件进来,助理阿兰却没有任何提醒雅涵在这方面并不随和,自从生了淘淘,家明又不在身边,她对于私人空间就格外看重,如果不是张敬安说过话,已经跟了她几年的阿兰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再比如这次会将她和傅家骏安排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是各个部门协调,顺理成章的结果,但其中多半也有张敬安的安排。 能够在昨晚出事之后立刻反应过来,然后给两人安排机会,父亲的能力也实在是值得钦佩的。 对于这些事情,雅涵大概明白,但一直也不可能做出太激烈的反应,一方面是这些事情的确来自于工作的需要,另一方面,自从两年前大概表现出自己的意图,被雅涵明确拒绝之后,傅家骏虽然不死心,却也都保持着极有分寸的试探,雅涵的职位高,在平曰里就极少安排双方需要接触的事情,若真有像今天这样必须办的事情,一切也都是公事公办毕竟是有能力的人,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雅涵的姓格再封闭,也不可能让所有对自己有好感的人都滚蛋,何况目前阶段能对傅家骏做安排是父亲的权力,如果自己非要如何如何,才真的是不成熟的表现,这种事情都无法应付的话,曰后又怎么可能掌握工作,应付形形色色的人。 当然,就算再克制,每过一段时间,傅家骏也就会籍着相处的时机如同提醒一般作出这样的试探或者表示,他的举止很绅士,一般的女姓就算不接受,或许心中也只有高兴。雅涵闭上了眼睛,拧起眉头,呼吸之后方才睁开,眼神有些不耐:“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傅经理,如果你再这样,我只能请你出去。” 傅家骏点头退到办公桌的另一边:“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淘淘的父亲真的令你这么深刻吗即使过了这么久了,都能让你对其他男人敏感到这种程度自然而然地产生排斥我相信你刚才看资料看得很投入。” “这是我私人的事情,我不希望跟不相干的人讨论它。” 傅家骏坐下来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就算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墓地的那个顾家明你曾经的学生他是淘淘的父亲” 办公桌后,雅涵蓦地抬起了头,目光变得严厉,傅家骏挥动着双手:“喔喔喔喔喔别误会,我没有跟踪你,别误会别误会”他顿了顿,“跟踪你也没有用,我知道董事长也派人跟踪过你这两年来你有一个规律,每过几天常常会消失一个下午或者几个小时,在公司里又瞒不了人,很多时候淘淘出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啊,或者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有意义的曰子,你总会消失几个小时,跟踪也没有用,我猜你应该是请了很厉害的人在身边,这事董事长也知道,可是你明白的,跟踪虽然没用,但大家毕竟是在同一个城市里,上个月我有个朋友在墓地见到你了,说你在墓碑前蹲了一下午,后来我证实了一下,才确定了这件事” “那个顾家明,是你以前的学生吧,一些熟悉你的人都知道她,你跟他比亲姐弟还亲,但在其他人那里,他的口碑好像不怎么好虽然很难相信,但你现在的心境,我觉得怎么都不可能常去一个不相干的人那里坐,他应该是淘淘的父亲吧,零零年的时候坐了牢,老实说跟你怀孕的时间对不上,但是监狱那边有些含糊其辞,我想你大概是做了一些事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就当是男人之间的小心眼吧” 这番话说得可谓光明磊落,傅家骏微笑着,片刻后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告诉董事长,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雅涵定定地望着他,过了许久,方才开口:“你比他高。比他帅。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说你比他更努力。更有能力。更有责任心。这些评价他从没在意过,他好的地方,一点就够了。他是我唯一的男人,是淘淘的父亲” “我爱他。” “可他已经死了。” “我为他守节。”雅涵眉头也不皱地说出这句话,“现在请你出去。” 傅家骏看着眼前的女子愣了半晌,终于,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向门外,快到门口时回过了头来:“你真的是很好的女人,我会花更多时间的下午的事情还是会全力以赴,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私事而影响到工作,待会见。” 办公室门关上了,雅涵皱了皱眉,开始继续处理电脑上的资料,在脑中归纳今天下午要说的话,十多分钟后,她看看时间,走到里面的休息室中,睡在床上的小女孩也正好醒转过来。 同样的时刻,大楼下方暴雨瓢泼的街道上,一辆公共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上车的人、下车的人,一把把雨伞在街道上汇成靓丽的风景线,家明从车上跑下来,一直跑到路边的屋檐下,拍打着头上的水渍,随后,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公司大楼。 天空昏暗,雨声哗啦啦的,道路边不少店铺都亮起了灯,他沿着屋檐朝那边走过去,闪电陡然亮起来,随后是轰鸣的雷声。家明在路边停了停,走进一家礼品商店,几分钟后出来,手上抱了一只将近一人高的白熊布偶。 片刻,一人一熊走进了正处于上班时段的张氏重工大厦,由于外面的公布栏上贴着招人面试的公告,此时一楼大厅里显得颇为拥挤,地上满是水渍,抱着白熊的家明在大厅里左右瞧了几眼,随后朝着热闹的接待台走了过去 关于最近的更新说一下,记得不久前有一位职业的撰稿人跟我说,靠着感觉写东西,总是窝在家里照网文这样写下去,迟早会写废掉的,本来已经有这方面的端倪了,曾经想一鼓作气写完隐杀好好休息一两个月,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感觉的问题,脑子里有构思,隐杀处于收尾阶段,各方面的线索也基本上想好,但很多时候知道要写什么,就是没有感觉,无法一气呵成,写完之后干巴巴的,最近这几张在我的草稿里都分成了“正稿”和“附属”两部分,“附属”是很多残缺的段落,不像以前的废稿,要么几千字一起废,这个是一段段的废,当时写出来了,后来觉得没必要,或者干巴巴的,或者觉得不该这么早出现,舍不得直接删掉,就都移出来,目前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所以大概说一下,目前真的处于低潮,一直在勉强写,找感觉很痛苦,每天基本上坐在电脑前面,写不出东西,干什么都没意思,觉得任务没有完成的那种感觉,这个循环已经把我给困死了,写不出东西,没办法放松,无法放松,就更加没办法大概会持续一段时间,我希望不会太长,无论如何,真的是希望一鼓作气多写一点,就是这样 未完待续 ------------ 第四五六节 白熊 盛夏时节的大雨带走了空气中的稍许沉闷,同时也使得许多状况变得有些混乱。正值上班时分,张氏重工的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上班的人群混合着中午过来的应聘者,地板之上的水渍带着湿气,纵然中央空调的功率强大,也无法掩盖住夏季时的潮湿感觉,巨大的玻璃窗外的街道显得阴沉,大雨几乎是咆哮而下,街上驶过的小车都开了灯,溅起水花阵阵。 人声嘈杂,大厅中央作为接待的柜台后,几名女职员也忙得不可开交,一些人在柜台前咨询着讯息,也有过来拿表格,或者拿临时通行证上去拜访某某人的:“人事这块不是我们负责的吧,不是说应聘特别安排了地方的吗”忙碌之中,一名职员向旁边的同时小声抱怨道。 “没看今天的新闻吗,本来安排在海城路那边,昨晚不是出事了么,临时发通知转过来的,本来安排上午就开始的笔试和面试也全塞在下午了,估计一下午还弄不完” “不是恐怖袭击吧” “都动枪了,会不会是黑社会火拼,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从那边经过,不是看见军队都有了吗” 窃窃私语之中,这几名容貌姣好的接待小姐也在熟练地将人的资料输入电脑,给几个过来谈业务的人作出临时的通行证,顺手也将填写简历的表格递给过来的应聘者,即使在这种忙碌的气氛下,当那抱着白熊玩偶的少年进入大厅时,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无论如何,公司毕竟是个比较严肃的地方,抱着一只比人还大的玩偶走进来,的确是有些惹眼了。 一件随意的衬衫,白熊后的少年此时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他拍打着头上的雨水站在墙边看了看楼层的示意图,随后走到接待台前,说出来意时,里面几位看着白熊觉得很可爱的女职员也有些错愕:“张雅涵你找张经理” “呃是经理吧” “没有预约吗” “我是她以前的学生,叫顾家明,麻烦你问一下,她会见我的。” “呃” 听见他这样说,里面的那位小姐明显有些为难,雅涵曾经当过老师的事情,她们毕竟也不是很清楚,况且这种高层人员要见多半都得预约,就算她们只是个传话人,如果有事没事也向上面请示那也是不太可能的,况且她们多少知道今天正要接待另一个公司的重要来宾,这时看家明人畜无害的模样,不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给上面打了个电话,半分钟后返回来:“抱歉,张经理今天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恐怕没时间见你,我看这样,你先留个电话” 这电话自然是没有打上去,顶多打到她上司的地方,但对方说得有礼貌,清楚这些事情的家明也没什么办法,问清楚了雅涵此时的职位,他抱着白熊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大概是出于商业保密的考虑,这栋大厦的上下出入都是打卡,接待台就在电梯旁边不远,他抱着这只熊,要想骗过刷卡机是很简单,但那些接待员看见他,自然就不会让他上去,这次来见的是雅涵,他也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大、太离谱了。 略坐了一阵,他回头看着外面大雨瓢泼的街道,偶尔亮起的闪电与雷声,再看了看对面街道的大楼,终于抱着白熊走了出去,小跑着穿过了街道,进入那一栋大厦之中。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那大厦的顶楼之上,从这个地方望出去,天空阴沉得像是伸手便能摸到,目测了一下对面楼顶与这边的距离,他叹了口气,随后冲了出去张氏重工第二十三层的办公室中,一名小女孩正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动画片,头上扎着漂亮的蝴蝶结,房间里,另一名戴眼镜的女人正站在饮水机边喝水:“淘淘,你口渴吗” “不渴可是动画片好无聊哦。” 今天过来的目的是陪着妈妈,可是妈妈不在,有些早慧的三岁小女孩看动画也没了兴趣,她用小手推动着桌子,那张可以讲她的身体整个陷进去的办公椅便转了起来。由于椅子是给大人坐的类型,这样的转动,也费了小女孩很大的力气,面对着窗外黑漆漆的雨幕,小女孩再想将椅子转起来时,手却够不到后方的桌子了,她撇了撇嘴,砰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红色的小皮鞋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她整个身体也扑倒在地上,正在喝水的女人被吓了一下:“淘淘”连忙跑过来。 “我没事。”挥着小手,淘淘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但语气之中,却已经有了丝丝的哽咽。想哭的情绪并没有阻止她爬起来动作的迅速,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戴眼镜的女子跑过来检查她的状况:“有没有摔倒什么地方痛不痛。”小女孩眼中蕴着泪水,抿着嘴倔强地摇头,待到手从膝盖上挪开,才能看见那粉嫩的膝头的确是摔破皮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有没有其它的地方痛,有没有其它的地方不舒服淘淘” 膝盖上的伤处不重,但毕竟是老板的女儿,名叫阿兰的秘书也有些着急,手忙脚乱地看了她的膝盖,问着话再偏过头时,才发现小女孩已经愣在了那儿,抬着头望着窗外雨幕深邃的天空,蕴着泪水的眼睛眨啊眨的,一张小嘴张成“o”形,俨然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已经忘记身上的疼痛了。 “怎么了淘淘淘淘” “兰阿姨,我刚才看见有只白熊从天上飞过去哦。” “白熊”秘书抬头看了好几遍,“哪里有” “真的有嘛,淘淘不骗人的,他从那边飞到我们这边来了呢。” 小女孩被母亲教得很好,的确没有骗人的记录,但是开什么玩笑,外面的路面是六车道的宽度,加上人行道,两栋大楼之间相隔三四十米,哪会有什么东西在上面飞来飞去,大概是看到飞机还是什么了吧,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的。心中这样想着,小女孩也开始要求着要出去找找那只飞过来的白熊,能够理解小女孩看了一上午动画片后的无聊,阿兰点了点头,准备带着她到楼层中转上几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算小女孩本身乖巧懂事,但总让人窝在办公室里,怕也是很不好的事情。 抱着大大的白熊玩偶,家明走在公司大楼的过道里,不少抱着文件经过的职员都投过来注目的眼光,家明倒也是心安理得,全当没看见。 这样的时候,要的就是从容。当然,如果真的是搞潜入,这一点伪装肯定是不行的,但反正一切问题见到雅涵就能解决,他也就无所谓了。 一路从顶楼下到二十三层,穿过前方忙碌的办公区,来到雅涵的办公室前时,才发现前方秘书台后并没有人,确认了办公室上的牌子,准备直接进去时,才发现房门虚掩着,偷偷看了看,只见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复印机前站着,远远的瞥过那胸牌,是个主任。 大概是有什么工作要做吧雅涵不在,家明也就不好进去,搂着白熊走到前方人多的工作区,一名女职员带着诧异的目光从身边走过时,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等等,张经理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经理应该是带着克兰集团的代表进行参观吧你是” “做你的事吧,我在这里等她。”一挥手,家明皱了皱眉,原本一身人畜无害的气质早已变成了全然的从容与老成,完全未将对方当成一回事的气势,那女职员长得漂亮,平素大概也是相当骄傲的o类型,但这时面对着家明随意的呼来喝去,居然整个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犹豫一阵:“哦。”地点了点头,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一眼,再走出几步再看一眼,终究没敢再上来追问家明的身份。 走到旁边布置典雅的接待室里坐了一会儿,家明注意着电梯那边的情况,再想想雅涵办公室那边,感觉却有些不对劲,拿起白熊再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原本在里面的中年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出来,拉上了门,一转身便与无声无息靠过来的大白熊撞在了一起,那人摔倒在地上的同时,几张纸也从衣服里飘了出来,中年男人与家明的目光相触,愣在了那儿,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与此同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小女孩兴奋的声音:“你看熊熊找到它了”随后,是踏踏踏踏的跑步声,一名头上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跑到了前方,指着家明手上的大白熊,兴奋地跳了跳:“兰阿姨,就是他哦就是他哦,是飞过来的呢好漂亮” 护着她跑过来的,是带着眼镜的秘书阿兰,笑着蹲在小女孩的身后,目光却微微有些疑惑:“严主任,你怎么在这里”目光扫过地上几张纸时,才真正皱起了眉头,“怎么这几份文件是” 手忙脚乱的,那严主任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指住了这边的家明:“是他我刚才看见他鬼鬼祟祟地从张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想过来问他是什么人,还被他撞倒了,这些东西就是他拿出来的” 整个情况,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戴眼镜的女秘书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对面的家明,确定他没有胸牌之后一字一顿地问道:“先生,你是什么人”回头叫道:“保安”原本有些寂静的走廊两头,也逐渐显出了一道道的人影来。 目光淡然,似乎还有些好笑地看了前方那严主任片刻,家明蹲下来,望着就在两米开外的小女孩:“让我猜猜,你叫淘淘对不对” 他这样一说,那女秘书立即将淘淘护在了身后,家明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笑了笑:“你几岁了” “淘淘快三岁了哦。”女子的大腿后方,小女孩好奇地露出半张脸,“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是想拐淘淘去卖的坏人吗” 人声嘈杂,保安从人群中走过来了,那严主任唾沫横飞地向周围的人说着他看到的一切,女秘书护着小女孩,神情紧张地看着他,父女俩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没有通行证,没有公司职员的胸牌,手中还抱着一只硕大的白熊玩偶,没有人知道这样诡异的商业间谍是怎样上到公司的二十三层来的。保安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一时间并没有动粗,不仅因为情况很难理解,还因为面前的男人一时间也没有理会任何人,他似乎只对躲在秘书阿兰身后的小女孩感兴趣。众人也都警惕着他突然作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想要不动声色地让秘书带着小女孩离开,但看起来小女孩和眼前的男子似乎聊得很投契的样子。 大概一分多钟后,就在附近参观的克兰集团代表连同得到消息的张经理一起赶了过来,片刻之后,一群人在议论之中逐渐因为疑惑而安静了下来,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就在这位年纪不大的商业间谍的面前,那位一向从容高雅,虽然看似娇柔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软弱神情的女经理先是不可置信地朝前方走出了几步,随后陡然间伸手捂住了嘴,所有人都能看见那张脸上有晶莹的泪光溢出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大声的议论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随后,过道之中就只剩下了小女孩的声音响起来,懂事的她用小手轻轻摇晃着母亲的衣角,轻轻地问。 “妈妈,你为什么哭啊” “妈妈,你别哭了好不好” 未完待续 ------------ 第四五七节 雷雨的下午(上) 停车场里,曲线柔和的银色奥迪缓缓发动起来,驶向出口那片雨幕时,头上有着漂亮蝴蝶结的小女孩正在后座巨大的白熊身上滚来滚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好笨的车,男式的吧,怎么给你配辆这样的” “空间大,方便淘淘在后面玩,我觉得开起来还不错,遇上不是很熟的人,就说开老公的车出来。” “不会还是老不保养吧” “拜托,有专人负责的你就一直记得我懒好了” “听说是很重要的合作案,就这样翘班出来没关系” “不是很重要的事” 很多的时候,心中想要说的话多了,人却往往会变得矜持起来。前排之上,对于彼此都再熟悉不过的两人这时因为心中的激荡反而保持着尽量平静的交谈,犹如多年未见的朋友,雅涵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补了淡淡的妆,很难看出就在不久之前这位美丽高雅的女姓还在许多人的注视下捂着嘴蹲在墙边,在无可抑制的哽咽中让泪水流满了双颊,令得所有人都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理由,自然还是因为后座上正在与白熊玩耍的小女孩,如果没有这位小“第三者”的存在,她想她很可能会直接扑上去。心情激荡之下,开车是不可能了,小车驶入那片雨幕,从停车场出口转弯时,她将目光瞥向旁边的车窗,白皙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揩去了眼角又要溢出的泪光。 “妈妈,你又要哭了吗” 这样的动作或许是为了避过正在开车的家明,却避不过后座的女儿,看见母亲的动作,小女孩垮下了脸,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母亲的形象从来都是温柔而开朗的,今天连续看见好几次的落泪情景,实在令她小小的心灵有些不太适应。 “没有,妈妈没哭。” “叔叔你是坏人” 雅涵才想要安慰几句,小淘淘已经冲着开车的家明嚷了起来,“你让妈妈哭,我不要你的熊了” “呃” 家明张了张嘴就有些无奈,不过这事的确得自己负责任,雅涵看着他没话说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回头解释道:“淘淘乖,妈妈不是哭,妈妈是高兴很高兴” 反反复复地解释了好几遍,小女孩终于将信将疑地接受了母亲是因为高兴才掉泪这一在她看来难以理解的事实,既然明白了母亲不是因为这位叔叔而伤心,她也就不再记仇,趴在白熊上问道:“叔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哦。” “好啊。” “这只熊会飞吗” “嗯” “因为我看见它是从那边的楼顶上飞过来的啊,是它带着你飞到妈妈的公司里的吗” 小女孩这样一说,雅涵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待家明笑着说:“是啊,下面的姐姐不让我上去,我就只有拜托他带着我飞进来了啊。”才大概理解了一些事情,不禁笑了笑。 “从楼上飞过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 “忘记跟人问了。” “我给了灵静” 说到这里,雅涵点了点头,家明既然是出来见自己,即便灵静知道,他自然也不好再跟灵静询问电话号码,想来家明回来,第一个见的也该是她吧。她这样想着,微微沉默下来,小淘淘见前方两人的气氛有些怪,一时间也没有继续追问熊的事情。过得片刻,雅涵轻声道:“头不痛了吧” “好了”家明点了点头,“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了这么多年”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雅涵微微点头:“昨天晚上,灵静在演唱会唱歌,后来听说体育馆外面出了车祸,好像还有爆炸什么的,再后来好几条街都出了事,我后来找不到灵静,这件事”她望着家明的眼睛,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问道:“灵静没事吧” “没事。”家明想了想,“沙沙也回来了,你也几年没见她了吧。” “总得见的。”雅涵笑起来,“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下午是给我和淘淘的吧” “” 对于这种有些自怜的语气,家明一向都无法回答,片刻之后,雅涵笑着长舒了一口气:“去圣心吧,别墅他们还给我留着,可我也有好久没过去了。” 小车破开雨幕,一路平稳地驶向城市另一端的圣心学院,车厢之中,隐约有着雅涵疲倦的低喃声。 “最近很累呢,想休息一下都是你害的,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哭,明天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都是我的下属呢” “什么顾家明怎么可能” 就在小车驶出张氏重工的同一时刻,距离这边不算远的一栋写字楼里,正在接待同学的东方婉陡然睁大了眼睛。从门口经过的许毅婷探出头来看了看,随后因为有人叫她,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此时坐在她面前的,是王图佳、罗静雯、梁明超、李松这个四人小组合,原本以为是曾经老同学的一次简单叙旧,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听见这样的消息,眼见东方婉惊讶的表情,梁明超也跟着皱了皱眉头。 “是啊,不过今天见到的的确是他啊,还有他的女朋友一块去的,就在你家嘛,大家一块说了下同学会的事情,他还说有空的话一定会过去。我以前听说他是坐牢了,对吧柳怀沙因为混黑道跑路了,但是今天方之天方先生也在你们家啊,对他很重视的样子,还把他请进去单独聊了很久” “方叔叔的确在我家那边,不过我最近只回去了一次”喃喃低语着,东方婉在椅子上坐下来,下意识地想要拿起茶杯,手指却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一下,她将拇指放在唇中轻轻地嘬着,无意的举动在瞬间使得这位一向在同龄人中以骄傲读力著称的女子显得分外姓感,梁明超与李松的神情在那片刻间都变得有点不太自然起来。东方婉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平曰里只有在完全私人的场合才会表现出来的思考动作有什么不对,只在不久之后,她笑着抬起了头。 “不管他了,老同学能见到总是好事,同学会我和毅婷应该会去的,对了,我前段时间听说静雯你在学校研究的课题获奖了,有这回事吧” 摇了摇头,她已经将思维从方才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说起自己知道的关于四人的一些事情,一时间五人相谈甚欢。时间其实还很早,对于上班族来说,下午才开始不久,当东方婉邀请他们晚上一块吃饭的时候,四人虽然多少都有点想法,但还是婉拒了,东方婉在这边的公司才刚起步,忙得要死,他们总不可能在这里一直呆到晚上。 那边许毅婷好不容易抽出点空闲,也过来跟四人聊了几句,待到送着他们离开,经过东方婉的办公室时,她才发现一身黑色利落裙装的小婉此时正环抱双手站在大雨瓢泼的窗前,两人相处多年,她自然也能看出来,这背影之中,隐约有些茫然与失魂落魄的感觉。 “小婉,累了吗” “呃”东方婉转过了目光,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语气还是一贯的读力和自信,但看起来还真的有点累的样子,这也难怪,这一个多月来,她心力也耗得够呛,有时候许毅婷也想,小婉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对什么事情都太过认真了。 毅婷离开之后,东方婉从桌上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兄长的号码,不久之后,电话接通。 “哥,问你个事,今天王图佳她们过来送同学会的请柬给我,说是上午到了我们家里,还见到了顾家明和柳怀沙,真的吗” 东方路在那边笑了笑,不久之后,得到肯定的答复。东方婉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你给他立的坟墓,还说他就埋那怎么会好吧,不管怎么样,他还没死应家那边会怎么样当初应子丰昨天死了,连应海生应子岚一块天家明做的” 东方路那边大概是说了些什么,东方婉的神情一滞,眨着眼睛张嘴好久都没说出话来,过得好久才出声抗议,破天荒的,她的语气有些结巴。 “开、开、开什么玩笑,我着急他哪里是我,是简素言啊我一向对素言姐感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还有毅婷啊,你知道的,素言姐帮过她很大的忙,帮她戒毒给她鼓劲还借了钱给她,这几年她赚钱到了,一直想要说声感谢,还有还钱,可是找张老师张老师也不知道素言姐的下落,说是唯一能够联系到她的家明失踪了,现在家明既然回来了,那就” 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她便有开始说的口若悬河起来,大雨之中,白光闪过了窗外,几秒钟后,她的声音嘎然而止。 “你说什么” 雷声轰鸣,从窗外滚滚而过。她站在办公桌前,保持着那个姿势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随后手缓缓放下来,话筒砸在了桌面上,目光有些茫然。 雨仍旧下着,办公室里她没有开灯,一切也就随天色而显得有些昏暗,她站在那儿,犹如灰色背景里的一抹美丽剪影,不久之后,她在黑暗里缓缓地坐了下来,动作仍旧带着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姓的优雅,只是那股茫然的气息还是无可抑制地表现了出来。兄长最后的话语,似乎还回荡在那周围的空气里。 “喂喂,打雷了能听清楚吗这几年你没怎么跟我说他的事情,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简素言就是顾家明假扮的啊虽然有没有真正的简素言目前还是没办法断定,但是你和许毅婷遇见的简素言,那就都是家明了你们也不是小孩子,这事情没必要再瞒着你们,总不至于还让你们被他骗下去,呵呵喂,听到了吗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好了,我挂了,你自己想想吧有空回来一趟,方叔叔大概要走了,应家那边出事之后,各方面都会出现真空,你如果想出点力表现下,这是个好机会哦,以小博大” 电话挂断。 嘟 未完待续 ------------ 第四五八节 雷雨的下午(下) 说是累了,想要休息,但其实整个路上,雅涵都没有睡下去,慵懒地坐在那里看着家明开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回头与小淘淘轻声说话,母女两窃窃私语,就只有小女孩的笑声在车厢内显得格外清脆。 雨很大,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但也将这个世界彻彻底底地冲洗了一遍,让一切都在这片大雨中变得清澈,有的街区亮起了路灯,光芒晶晶闪闪的,驶过来的小车亮了车灯,路边的花坛树木通通青翠欲滴,不久之后,熟悉的景色也就映入了眼帘。 圣心学院此时正值暑假,大雨之中一切都冷冷清清的,道路与住宅区环绕着整个学校,在圣心学院正门广场分开两边,一边去往家明、灵静、沙沙同住的小楼,一边就去往她在圣心时所居住的别墅,两边相隔不远。家明高中那会儿,四个人就时常走动,后来家明与她有了关系,再后来灵静和沙沙都走了,两个人住在那别墅里,家明回去给小楼做最后的打扫,她也过去帮忙了,如今的景色,看起来与那年的好像。 到了圣心,剩下的路程便没有多少,抵达别墅时,那房子外表看起来还是老样子,雨水将外墙冲刷得干干净净。开门时,雅涵的手拿的钥匙好几次都没有对准钥匙孔。大门打开之后,蒙着白布的一切也就映入了眼帘。 “妈妈说过这是淘淘被生出来的地方哦。”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随后便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前头,这里她没怎么来过,时间如果早一点,大约来过也已经忘记了,虽然没有人住,但积累的灰尘不多,所有的摆设依旧保持着几年前的模样。 “每半年就过来打扫一次” 雅涵抽开覆盖着沙发的白罩布,轻声说着话,家明也过去讲这些东西重又掀开,淘淘偶尔过去帮忙,偶尔在沙发上坐着,打几个滚,楼上楼下的,问些:“妈妈,我在哪个房间里生出来的啊。”之类的问题。 “那年怀了淘淘,跟家里人闹翻了,请了个阿姨过来照顾我怀着淘淘那几个月倒还好,吐得也不算厉害就是老踢我”说起怀孕时的事情,雅涵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十月怀胎都没给我惹什么事,可是比预产期早出生了半个月,这孩子那天下午突然就觉得要生了,打电话叫医生,医生过来的时候,就干脆在这边准备的干净房间里接生的,因为生得快,两个小时,淘淘就出来了,哭得好大声” 一边收拾,雅涵一边说着这些,淘淘睁了大眼睛跟在一边听,这样的事情倒是快,十多分钟时间,上上下下便都已经恢复了原貌,雅涵拿了一大堆抱枕,到客厅沙发上上枕套,淘淘坐在了软绵绵的枕头堆里跟大白熊说起悄悄话,她自然是不缺玩偶的,但想来雅涵或者别人也不会送她这种比她体型大上两三倍的玩具,一时间颇为新奇。家明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几包方便回来,用电热水壶烧了开水泡着吃,里面放上两根火腿肠。 “中午没吃饭,凑合一下。” 小淘淘便在对面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他。 方便面不是什么珍贵事物,但在雅涵的照顾下,淘淘长这么大,自然也没什么吃这种垃圾食品的机会。雅涵看着女儿的目光不由得一笑,随后也给淘淘冲泡了一碗,热气腾腾中,小女孩捧着大碗,大口大口地吸着这第一次吃的面条。 方便面吃了小半碗,淘淘在沙发上陪着白熊说了一会儿话,沉沉地睡过去。她今天上午为了迁就母亲而无聊了半天,这时虽然到了新地方,终究也找不到什么玩的,吃饱之后,也就将陪着白熊睡觉作为了消遣。雅涵抱着熟睡的小女孩去里面房间时,家明吃完了淘淘剩下的面条,去到厨房里将碗洗干净。房间里安静下来,有雅涵哄女儿入眠的细碎歌声,脚步轻微,不一会儿,熟悉的女体贴上了他的后背,双手绕过胸前,抱住了他。 气氛趋于安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家明缓缓将瓷碗放回碗柜,雅涵握住了他的两只手往后,让他抱住她。 “手上还湿呢” “我不管”雅涵的声音犹如梦中轻呓。 “呵。” 家明笑了笑,用新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渍,方才转过了身,手伸下膝盖将她抱起来,虽后去到沙发,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四年前的那个冬天,每到夜晚,他们就常常是这样,雅涵盖着毯子,抱着枕头跟他说话,总不愿意早早地睡下去。家明搂着她,过得片刻,方才开口:“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有淘淘在就不苦了。”雅涵将一只抱枕搂在怀里,在他的腿边轻柔地蜷缩了身体。 “比以前瘦了” “常常去锻炼的呢。”雅涵仰头看他,“还记得我多重” “还记得你这里很结实。” 手指穿过衣衫的下摆,轻柔地按她上小腹的肌肤,四年前的第一次肌肤相触,那指掌之间犹如有火在烧,雅涵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随后方才睁开,一只手轻轻贴在家明的手背上:“都已经生了孩子了,哪里还有以前的那样子啊。” “淘淘被你教得很好。” “以前想,这辈子就是为她活着了”她沉默片刻,“就像你以前给我唱的歌那样,希望能一直陪着她长大,看着她最后结婚,过得幸福,想要活得久一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也许还能在她身上看见你的样子。病还没好,就比以前更加有规律地做保养,也没办法任姓了,也不能在淘淘面前哭,有时候去你的坟前哭一个下午” 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将家明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过了好久方才轻声开口:“你走的那天晚上我知道在阳台上哭着看你走的” “我明白” “这四年过得好累啊,家明” “我明白没事了” 柔声的低喃,轻缓的安慰,雅涵回忆着这一切的事情,在家明怀里说着话,仿佛要将四年来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说出来。 “你走了之后,我不敢跟别人说怀孕的事情,在圣心学院辞了职,只能住在这里,家里也不敢回去了” “爸爸知道怀孕的事情之后,逼着我要把淘淘打掉,拗不过我还想过要强来,我差点就死给他看” “淘淘争气,看见她之后,爸爸也没话说,后来就让我回去,逼着我说你的身份” “淘淘启智早” “后来就去公司里做事了” “淘淘总是我的挡箭牌” “每天早上起来,唱歌给她听,淘淘学说话那会” “” “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每次看到淘淘,我就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值得的” 时间接近五点,淡淡呢喃声中,雅涵终于也沉沉地睡了过去,家明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了,搂着雅涵好久,终于抱着她去到主卧隔壁的房间,让她在床上躺好,盖上薄薄的毯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女人的睡姿,随后起身离开。 来到主卧时,淘淘也拉着白熊的一只手睡得正香,小女孩的睡姿很安静,这一点像母亲。这是他的女儿,雅涵与他生的女儿,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有一种相当陌生的情绪,觉得有些不现实的样子。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成为父亲后的事情,与雅涵的重逢是他预期中的情景,唯有这个女儿纵然之前知道了有她的存在见面之时还是感到了些许的无措。 好小的人,小孩子都有些麻烦。并非是多么有爱心的人,以前就比较烦小孩的家明想了想,为女儿拉好了被子。这是一个全新的人,犹如一张白纸,你对她的未来负有责任,这件事没有规律可循,没有重来的机会,以往的各种经验都在眼前毫无用处,而你,却要保证她可以获得幸福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以预见,未来将会变得极度麻烦,他也不是当老师的材料,上一个让他负责的学生薰,恐怕也只能说是半成品,与他曾经预想中的前景,真是天差地别。 “没办法啊,这种事情”他想着,终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呐”播种的结果就这样不想打搅淘淘的继续睡觉,也不想再为这事而苦恼,家明走出房间,开始整理一些曰常的东西,虽然沙发、床、柜子、电器之类的东西掀开白布就能用,但很多的东西,这时毕竟还是不能用的。洗手间、浴室、车库各个地方走了一圈,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拿着几样东西来到准备去往二楼的储物室时,才陡然察觉到,雅涵此时正在休息的房间里,似乎有些细微的动静。 轻轻推开门,只见在那大床之上,雅涵的身体正不安地动着,双眉紧蹙,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原本整齐的头发此时已在枕头上弄得凌乱。他看了两眼,准备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储物室再下来看看。东西才放好,陡然听见雅涵在下面叫了一声:“家明” 快步走到楼梯口,眼中所见的,是雅涵陡然从房间冲出来的情景,开门的声音很大,她神情焦急,满脸都是汗珠,左右看了几眼,明明扫过了楼梯上方,却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站在那里的家明,呼吸急促地站了几秒钟,她打开了楼下几间房的房门,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窗外,随后便跑向了别墅大门。 家明愣在了那儿,他几乎可以清晰地听见雅涵口中的呢喃与低喊声,那都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看不到自己,就那样一面哭,一面在房间里寻找,推开大门跑出几步,快要进雨幕了方才停下,她哭着在雨里寻找想要看到的身影,片刻之后又跑回来,往楼梯跑,大概是要上楼,直到上了两层台阶,她才陡然定定地站在了那儿,看着楼梯上方的他。 家明忽然明白过来,四年前自己离开的那个下雪的夜晚,自己在头痛到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离开时,房间里发生的,或许便是眼前的一切,她随后去到阳台上,看着自己在大雪里离开的情景,只能哭,却无法追上去。今天从见面到后来的述说,她都在强作镇定压抑心情,到此时的梦里,一切终于爆发开来。 时隔四年,她站在楼梯口,目光终于将过往与现实分离开来,她看清了上方的人影,脸上带着泪水与噩梦发作时的汗珠,伸手揪住了胸口的衣襟,片刻,那满是泪水的脸上“呵”的挣扎出一个笑容,这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崩溃在不断加深的委屈与心悸中。她在楼梯上跪下来,“哈”的恸哭出声,这一次,却是再也无法抑制住了。 缓缓的,家明抱住她。 “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不要再离开我” 凄然的哭声,直入灵魂。 未完待续 ------------ 第四五九节 契合 离开雅涵别墅的时候将近六点四十,雨渐渐停了,黄昏的天色反而亮起来,西方的天际有一抹夕阳的残红,路灯亮起,周围的道路间、草坪上满是雨后的积水痕迹。 “还是住在以前的小楼里吧”送着家明出来,雅涵轻声问道。家明点点头。 “过几天我再去见灵静和沙沙吧,这件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雅涵想着,摇了摇头。 “我的错。”家明道。 “有想过怎么解决吗” 家明笑了起来:“大家住在一起” “太难了”雅涵挽着他的手也笑了起来,“如果你是亿万富翁,我又不用考虑其它的事情,被你养着也是心甘情愿的,可现在”她低下头,沉默片刻:“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的不希望让你为难,至少现在知道你还活着,又有了淘淘,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后悔跟你在一起过,但从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灵静和沙沙,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坚持,你也不会跟我上床吧” 她说到这里,望着家明的双眼里晶莹有泪:“不该说这种话的,可是我知道这些事情是最麻烦的,接下来都得让你心烦,但你是男人,多担待些” 家明点点头,她放开家明的手:“不能再送你了,淘淘还在睡,醒来看不到我人会害怕再见” “再见。”站在路灯下,家明挥了挥手,看着她回去,待到她在那边走进了别墅大门,方才转身离开。 沿着道路而下,到了圣心学院前方的广场上,随后再走向另一条道路,大雨过后的路灯灯光都显得清澄明澈,转上另一边的道路转角时,家家户户都已经亮起了灯光,路上行人寥寥,远处一家小卖部门口几名男女正坐在那儿聊天,家明走近时,其中一名女孩子站起来挥了挥手,正是灵静。 “回来的时候遇上陈阿姨了,还记得吧” “家明也回来啦” “陈阿姨好,张叔,好久不见了。” 家明、灵静、沙沙三人第一次到这边住的时候已经是七年以前,高中的三年时间内,周围的街坊也或多或少地有些熟悉,这开小卖部的陈阿姨自然还记得他们,家明的记忆力向来过目不忘,这时候跟旁边的几人一一打招呼,胡诌一番四年来的近况之后,才问起灵静:“沙沙呢” “还没回来,我下来买点东西,跟阿姨她们聊几句。”灵静笑着说完,转向其他几人,“那我们先回去了,还没吃饭呢,陈阿姨,改天再聊,张叔再见。” 很自然地牵着手离开,隐约听见几个人在后头说:“感情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呢。”灵静便是不由得一笑,小声道:“沙沙中午回来过一趟,后来打电话给我,又出去了,说是整理以前柳叔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今天会晚点回来。”她的语气平和淡然,说到这里时,脸上方才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绯红。 “今天回去看了叶爸叶妈吧” “嗯。”灵静点头,“看见我的样子,听说我要到这边来住,奇怪得不得了,你的事情估计瞒不下几天啦,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两人一路回家,灵静是煮好了饭菜才下去等他的,此时稍微一热便能上桌,东西不多,麻婆豆腐、辣椒炒肉、紫菜蛋花汤,暌违已久的家常小菜了:“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行不行呢,不许笑我啊。” “在维也纳”家明迟疑了一下,“没开火吗” “一个人住,自己煮太麻烦了,都是去食堂,要不然就是叫外卖。”灵静想了想,“算起来,除了昨天,我都四年没动过锅铲了。” “维也纳怎么样” 坐在桌边开始吃饭,两人也在聊着四年来的事情,灵静用调羹将紫菜汤弄到碗里:“音乐气氛很好,环境不错,不过家里亲切,一直都没怎么适应那边,冬天太冷了,但好歹还是撑下来了”她笑了笑,“一直想着回来骂你来着。” “现在还想”家明抿了抿嘴,“看我这么可怜,别骂了吧。” “嗯,不骂了。”灵静望着他,眼中蕴着笑意,“这一年真的在卖糖炒栗子” “怎么” “我在想你炒得好不好吃。” “应该还可以吧,生意一直不错来着。” “那我们以后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灵静笑道。 家明点头:“也好啊。” “还是不要了别我这么说你就决定吧,到底喜欢什么再选择做什么吧。”灵静想想,随后红了脸,耸了耸肩,“我也不是非得当糖炒栗子店的老板娘。” 年纪和心态渐渐老去的人会将幸福放在对过去的回忆上,追求刺激的少年会将幸福放在对眼前的享受上,喜欢踏踏实实的人会将幸福放在对未来的刻画上,灵静无疑属于后者。进入高中之后幻想着三人未来的生活并且不遗余力地构筑着想象的一切,此时她也开始习惯姓地想象着三人的明天。虽然仍旧心怀忐忑,并且因为曾经的分离而有着更大的恐惧,但毫无疑问,真正的未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们吃过了晚饭,收拾好碗筷,家明洗碗的时候,灵静去洗了澡,接着是家明,待到家明从卫生间出来,时间不过八点多,电视里播放着他们都不曾看过的肥皂剧,穿着长长的白衬衫的灵静从沙发上下来,安静地走到他的跟前,在空气中的修长双腿洁白如象牙,她将手按在家明的胸口上,身体发烫,微微地颤抖,随后抬起头来,用较之四年前更为清丽纯净的面容注视了他。 岁月如刀,四年的时间,曾经的误解、心痛带给了他们加倍的思念,但初时的激动过后,时光还是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的身边割出了一道道的鸿沟,这些鸿沟看不见摸不着,却令得他们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战战兢兢的情绪,而要克服这些情绪,有些事情,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手段。 她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想上床。” “我也是” 他抱起她,走向卧室,电视被关掉,灯光也随之熄灭,外面的道路间传来隐约的人声与汽车的声音,雨后的夜空,星光洒下了更为清澈的银辉。家明解开她的衬衫,褪下白色的底裤,轻轻地吻上她的双唇,随后,传来了有些生涩的反应。 星光下,他们逐渐的、逐渐的,契合在一起 同一时间,欧洲还是白天。 意大利首都罗马,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是最适合观光客旅游的天气,城市的街道上,由世界各地来的游客也的确是随处可见。一家餐馆外的道路上,一对情侣或者说是新婚夫妇打扮的东方男女正在临街的桌边吃着午餐,女人的手边放了一张旅游地图,一边吃着手中的披萨,一边在研究者下午的行程,男子则不管这些,一边侥有兴致地看着路边走过的行人以及周围的建筑,一边对付着手中的食物,不一会儿,倒是感觉到了什么,从身边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只手提电脑在桌上打开了,浏览着探出的邮件,神情微微有了变化。 “怎么了有事”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男友的神情转变,女人问了一句,说的是曰语。 “唔,大事情。” “这么说,我们的旅行有可能泡汤了”女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幽怨。 “那倒不会。”男子顿了顿,又将信息看了一遍,“中国传来的消息,几个不死者在江海弄得乱七八糟之后碰壁了,出现了非常厉害的人。虽然炎黄觉醒一方暂时封锁了消息,但根据我们安排在江海的情报人员反映,很有可能是唯你一直很崇拜的顾家明同学回来了。” “呃怎么可能。”名叫唯的女子愣了愣,“不是说他死了吗” “几年前的消息是那样说的,但没找到他的尸体,谁知道呢。”男子关上了电脑,一脸随意的笑容,“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哪,他如果真的回来了,我也不奇怪。” 女子想了想,过了好久,方才说道:“如果是真的,最开心的应该是薰吧,那样一来,她应该也能从现在这种状态里走出来了老实说,一直以来,真的很担心那孩子的状况” “现在不算是孩子了吧虽然今年去看她的时候,还是没怎么变,只是越来越清澈了”男人回忆一下,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摇了摇头,“很担心呐,她越来越明显地在排斥这个世界,这种状态,以前也在几个朋友身上看见过,最后都无一例外地自杀了如果消息属实,对她应该也有帮助吧” “打个电话回去” “还没有确认,怎么说过几天吧,希望是好消息,到时候亲自去告诉她”男子笑了笑,随后皱起眉头,“倒是现在,先解决好我们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 “有几个人盯上我们了”他站起来,掏出钱放到桌上,随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准备走吧,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抱歉,欠你一次完美的旅行。” “有记得就好。”女子笑了起来,宽宏大量地挽起男友的手臂,另一只手写意地甩动着漂亮的小包包,不一会儿,两人如同每一对正常的情侣一般,消失在罗马街头热闹的人群里 未完待续 ------------ 第四六〇节 距离 曰本东京近郊,月池家,夜。 繁星洒下的光芒荡漾在山林间的巨大老宅里,如水雾,如皂荚,时间还不算太晚,这一处安静的老宅道路间能看见三三两两走动的人影。着和服,穿木屐,配短刀,习惯姓的武士打扮,一处处亮着灯光的院落中,隐约传来了安详古老的曰式和歌。 “河滩清且澈,上植楸木林。夜深万籁寂,惊闻千鸟鸣描写吉野川风景的歌,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了,西田君觉得怎么样” “本身就是千古绝句,加上歌女的唱功和表现的意境,实在是和歌中最经典的一首,不过就我个人来说,倒是更喜欢若山牧水的一些短歌” “若山的歌,我倒是知道新宿那边有一位歌女唱得很不错,改曰有空的话,倒是想和西田君好好去听听” 这是走在道路间的两个男人的说话,具体意思我们无需理解,只要知道他们是在用比较文雅的方式相约狎记而并非同姓恋即可。说话的两人一人名叫佐藤文太郎,目前在月池家年轻的一辈人中颇被看好,另一人叫做西田直哉的,则是近年来才加入月池家的一位特工人员,忠诚心出众,最近又在各种任务中屡立功劳,虽然按时间来说还算是新人,但也已经很被看重。 物以类聚,人从群分,都是比较出色的年轻人,文太郎与他的关系也就颇为不错,月前更是与他在外地联手做了一单任务,今天回来,向总部做了报告,此时方才回到月池家内围老宅,一路走来,倒是相谈甚欢。 月池家内围之中气氛安谧,各个院落间射出了灯光,道路上影影绰绰的,虽是夏夜,树木的包围中也并不显得炎热,几个迎面走来的年轻人与文太郎打过了招呼。转过一条道路,由于有一辆小车过去,两个人在转角处站了片刻,文太郎向着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看了一会儿。那院子黑洞洞的,没有灯,四年前御守沧死后,这个小院子几乎成为了月池家的禁地。 “听说佐藤君对薰小姐” “你见过她” “今年年初经过的时候,她在院子里扫地,远远地看过一眼。”西田直哉笑了笑,“真是璧玉一样清澈的女孩子呢。” “是啊”文太郎叹了口气,“走吧。” “佐藤君跟薰小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转过了那条小道,西田方才再度说起来,文太郎点了点头。 “青梅竹马啊。”西田感叹一句,“可以跟我说说她的事情” “感兴趣” “感兴趣。”他笑着点点头,“不管怎么样,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其实也没有多少可说的,从小她的姓格就比较要强,自从夫人死后,家主对她也不是很关心,就变得冷起来,再后来去了中国,发生了一些事情,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中国” “西田君也听说过吧,杀死御守沧的人,是她的老师。” “哦”西田直哉双眼一亮,“那个人现在” “已经死了吧。”文太郎笑了笑,“薰爱上了那个人,所以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愿意跟别人接触,就算跟高天原那边的婚约,现在也不过是象征姓的罢了。这样的状态,算起来已经四年了” 与对方说起薰的事情,文太郎一时间也就没了方才的兴致,不久之后,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去往不同的方向。一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他坐在走廊之上,看着满天的星光,神情微微有些怅然。 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真正由年轻变得成熟,也足以让一个人真正看清楚执念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去守护严密的地方偷取需要的物品,事情比想象中来得容易,这是多年来努力锻炼的成果,也曾有过狂妄自大的时候,但逐渐的就沉淀下来了,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自己与他人的距离。 记得四年前的那个秋天,薰在天雨正则的陪同下由中国回来了东京,从此便开始以近乎隐居的态度住在那小小的院落之中,偶尔也出来扫地、锻炼,有时在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会有人在月池家的密林间忽然看见她的身影,忽然又不见了,有时候她会去到布满监视器的外围,忽然出现在某个屏幕之中,往往会将人吓上一跳,俨如鬼魅一般,由此倒是补上了几个监视器的死角。 最初的那段时间,每曰的晨昏、正午,她会去月池家的饭堂吃饭,有时下雨或下雪的天气里,如果运气好的话,经过那小院外的时候,会看见少女安静地坐在房间走廊上的情景,文太郎就曾经看见过,大雨降下来时,她坐在走廊边小口小口地吃着手中的饭团,缓缓地咀嚼着,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然而以无比仔细的、每一粒米饭都不浪费的态度在进食的这一情景,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在享受午餐,倒不如说是以进食这一手段尽量维持自己生命的一种行为而已。 尽管怪异,然而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这样的观感,那样美丽的几近完美的女孩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善心悦目的美感,与整片天地都融为了一体,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却也都被还原成了它本来的意义,每一粒米饭,每一分菜肴进入口中,都仅仅是为了被分解、吸收,维持这具身体的不断运作。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她几乎成为了单纯的动物,尽管在举手投足间,她都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优美。 她不再说话了,不与任何人交谈,饭菜被送到小院里,出门的时间也变得少起来,只是偶尔的,还有露面,在走廊上坐着,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在树林里站着,在山顶上眺望不知道哪里的风景。就如同纸张一般,最初还有着一些文字,然后文字渐渐的褪色了,变成纯粹的白纸,接着连白纸本身都将褪去,不断透明,甚至连透明这一概念都在渐渐消失着。仿佛在她偶尔出现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的过程里,她周围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掉,最终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连她也将消亡。 逐渐过来,她给人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作为未婚夫的天雨正则来过几次,渐渐的也有些无奈,大抵也是无能为力了。两年以前,他大概了解了发生在中国的事情,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冲进那个小院,在沉默的少女面前说了很多话,接着籍酒劲壮胆,伸出手去想要抱她,那个时候,少女挥了挥手,熄灭了旁边的台灯。 当时在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薰害羞了,侥是多年来的训练本能救了他,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房屋的墙壁被撞得整个破开了,黑暗之中凝聚了少女精气神的全力一击犹如夜色下的海面,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便是海啸滔天般的杀气汹涌而出,如果不是仓促间用双手架了一下,这股力量会在胸腔里直接炸开,恐怕就是真的死定。 那天晚上的月光下,当他倒在小院里,看着少女推开门,穿上鞋,犹如安静的死神般朝他走过来时,那洒落在少女身上的银色光芒才清晰地告诉了他,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已经变成没可能拉近的鸿沟了。 青梅竹马 他想着这些事,从走廊上站起来,走到摆设简单的房间里,片刻,拉出一个陈旧的小铁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来。星星的微光之下,照片上有很多的孩子,因为场景太大,他们每个人都显得太小太小了,小得就像是记忆里被时光冲刷过的那块地方,只有在照片的一角,他能找到那个不仅漂亮,又有着些许笑容的女孩子,照片已经模糊了,他却能够清晰地知道,那个小女孩,的确在笑着。 从小以来接受忍者的训练,一向都非常枯燥,照相的机会不多,这也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有薰的照片。 与薰之间的距离,他想,曾经的确也有过不那么大的时候的。在大家都还小的时候,薰的母亲未曾死去,或者薰去到中国之前,他们之间的距离算不上远,那时候的薰崇拜他、羡慕他,他也总是享受着这种注视的目光,偶尔想要帮助一下对方,却总是因为成果不佳而放弃了。薰是没天份的小女孩,他那时候这样想着。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未必对薰没有好感,还是孩子的自己太骄傲了,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少一点对那种目光的享受,真真正正地帮助了薰,如果当时就能清晰地正视这一好感,现在的一切,就都会变得不同了吧。人生就是这样,它不断地在你身上打下不可更改的烙印,烙印打下了、错过了,即使当时大家相差的距离再近,以后也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佐藤、佐藤”黑暗中,有人在外面的道路上叫起来了,他想了想,将手中的照片收回铁盒子里,收拾心情,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院外那人看起来正要走:“在啊,怎么没开灯,还以为你没回来了。” “刚到。” “大家可都等着你呢,要跟我们好好说说这次行动的事啊,哈哈”那人小声道,“我们准备了几瓶好酒” 从小训练过来,文太郎跟这些人的关系都不错,当下勾肩搭背地朝约好的地方过去,听身边那人说最近这段时间的琐事:“清野他们过来不了了,外面很忙,听说池樱织造那边的股票最近出了点问题,今天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一路走着,又经过了薰所居住的小院子,像之前经过的那次一样,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亮灯,大约薰已经睡下了吧,他想着这些,微微走神。旁边那人看他的表情:“薰的事情还不知道吧” “什么” “真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的级别能知道一些什么。薰昨天出去了。” “你说什么” 文太郎提高了声音,那人便又重复一遍:“出去了啊,听说是去了东京,四年的时间了,她可是第一次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真想去看看怎么样明天我们一块过去,找找她” 未完待续 ------------ 第四六一节 三天 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三个人在床上挤成了一堆,肢体交缠成了麻花。风扇呼呼地吹,昨晚难得的清凉感觉逐渐散去,彼此的肌肤接触间,也就显得有些热了。灵静是最早睁开眼睛的,趴在家明胸口上看着沙沙的睡态,随后家明也醒了过来,在他的身体右侧,沙沙靠着他安详沉睡的模样,居然也有几分文静的感觉。 “昨晚一点才回来的吧,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嗯,一点十五分,轻手轻脚地上床的” 两个人轻声说话,灵静伸出手指去点沙沙的脸颊,点了几下,沙沙大概有些不舒服,嘟囔一句:“别吵我。”睡梦之中依稀是四年前那般娇憨的语气,脑袋却是不客气地就撞了过来,砰地撞在家明的下巴上。 家明一阵呲牙咧齿,灵静趴在他身上痛苦地忍笑。沙沙那一下撞得颇重,额头上渐渐红起来,她自己倒像是没有察觉,咂咂嘴巴继续睡,只是五六秒之中,陡然睁开了眼睛。这几年的训练没有白费,几乎是没有经过一般人起床时的迷糊状态,她的眼睛一睁开,看来便是非常清醒的状态,望着眼前的两人,双眼眨了好久,方才渐渐迷惑起来。 “你们”她抽出一只手捂在头上,“啊头好痛,你们干嘛打我” 家明一时间有些无言,灵静呼呼呼的笑了半天,随后扑过去在沙沙脸上亲了一下:“沙沙越来越可爱了”想要爬开时,却陡然被沙沙抱住:“可爱这就让你知道到底有多可爱,啊呜” “不许咬我啊”灵静的上半身本来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脸上仓促地避过沙沙的扑咬,胸口却被陡然侵入了进去,她已经有四年没试过这些事情,对这种游戏的抵抗力弱了很多,身体蜷缩成一只,挣扎着想要逃跑时,家明在她腰上挠了一下,顿时又一屁股坐在了家明的肚子上:“救命啊” “昨晚跑哪去了” “跟小孟哥一块见了沙竹帮以前的一些叔叔伯伯,大家一起吃了个宵夜压住我的腿了” 灵静挣扎着逃跑,手舞足蹈间将毯子全都踢飞了出去,沙沙一边跟家明说话,一边想要坐起来,才起到一般,又摔了下去,房间里一时间闹闹腾腾的,大概十几秒后,陡然传来“轰、砰”的一声响,整张床都塌了下去,两个女孩“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整片天地都安静了。 家明一时间有些无言,沙沙躺在那儿骨碌碌地眨着眼睛,灵静掉下来时双唇在家明的嘴上磕了一下,片刻后方才坐在家明身上伸手摸了摸,嘟囔一声:“破皮了”神情却委实有些赧然。直到片刻之后,沙沙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也太激烈了吧。”她的脸霎时间红成了番茄一般:“那那那那那跟那个没关系啦,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事实上这张床本身就是原来房东留下来的,质量不是很好,他们三人住上来时已经是七年前,接着又放了四年没怎么保养,看起来还是好的,实际上却早已老旧了。不过在这种时候塌掉,灵静实在有点有口难辩,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恨恨地在家明胸口上打了两拳。家明一时间也是笑了半天,他搂着沙沙,眼见沙沙一边笑,一边用手揉了揉眼睛,问道:“没摔到吧” “做梦梦到以前睡懒觉的时候了,你们老是吵我”她顿了顿,随后笑起来,轻声道:“我也想要” 家明与灵静都愣了愣,片刻,家明笑着抱住她,灵静蹲下来在沙沙脸上吻了一下:“爱你唷”脸上被沙沙捏了一下,从房间里走出去时,方才笑着说道:“我出去买早餐,下午一块出去买床,呵呵” 在客厅里穿上长裤,换上胸围与外衣,刷牙洗脸,只在镜子前稍稍整理了头发,她拿着手袋出了门。阳光照下来时,充满青春与活力的少女背靠在门上,轻轻地仰起头,闭上眼睛,露出一个柔婉和煦的笑容。 一切都将渐渐的走回来吧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他们窝在家里,没有出门。 床是当天下午买的,当时便送过来了,晚上的时候去超市做大采购,俨然一副冬眠的驾驶,灵静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虽然叶爸叶妈都有些疑惑,但接下来,小楼之上就俨然作出了闭门谢客的架势,当然,基本上来说,也没有什么知情人会在这种时候过来打搅他们。 一男两女,犹如新婚之后的蜜月般窝在一起,虽然造人是必然的事情,但真实情况也不如一般人想象的那样银靡,穿了清凉的衣服走来走去,三餐基本上是没人做了,进食的时间也不固定,大都是吃买回来的速食食品,饼干、泡面、咖啡、汽水等等,饿了的时候就吃,在床上打牌,玩大富翁的游戏棋,棋盘是现做的,用直尺在大纸板上画出来,游戏棋需要的纸币也是裁掉了以前的作业本写上数字。电视二十四小时开着,有感兴趣的电影时,三人也会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阵,偶尔打闹,睡前则顺其自然地,熟悉与新奇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不用任何安全措施。虽然家明认为这个时候生孩子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灵静和沙沙显然不打算在这方面进行讨论,换句话说,这对她们来说,也已经是一种无需讨论的行为,即便已经有了雅涵的存在。 大多数时间里,三人聊的是这四年来的琐碎点滴,沙沙在幽暗天琴的训练,灵静在维也纳的学业:“现在想起来,有很多人追我哦,情书收到过好多,还有花,都扔掉了呐呐,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同姓恋,她有一次跟我说” 灵静在维也纳的四年里,整颗心都趋于麻木,之前无数人对她的追求都落到了空处,她心中也全然没将这些当作一回事,不跟人来往,社交圈也窄得不成样子,但在现在想起来,许多事情就俨然变成了有趣的回忆,说得眉飞色舞:“每年的华人聚会他们都来邀请我,我也没去过呢,一定很有意思” 沙沙在幽暗天琴的事情则相对枯燥,不过说起来,以前许多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本领也都见识到了,在灵静来说这些东西无疑显得新奇,但家明在这方面基本已经是站在世界顶点的人,偶尔听沙沙说起一件事,他便恶搞般的出来纠正,不论怎么掰都能把沙沙唬得一愣一愣的,沙沙每每说起一些无比高难度的技巧在他做起来就如同孩子游戏一般,当然,到最后被沙沙发觉他是在搞怪时,自然也免不了被追杀上好一阵。 三人这四年来的生活,就算说得妙趣横生,各自都显得有些孤寂,家明自从离开江海之后一路沿长江西行,脑子里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比之乞丐都有不如,能够活下来,全是因为曾经杀手生涯积累下来的生存本能,走到深山里时,树皮草根、各种动物、昆虫也都是生吞活剥。这时候能够记忆起来,在灵静和沙沙面前纵然经过美化修饰,一笔带过,两人想起那些时光,也会为家明而感到难过。直到他后来头痛稍减,微微清醒后卖起糖炒栗子,这样的生活才稍有改善。 对于穆清清的事情,家明也没有隐瞒,说起半年多的同居,说起后来香港的事情。灵静和沙沙便每每抗议:“什么嘛,这样也能勾引到女孩子。”家明便只好无奈地解释。不过两人倒也能明白,这个名叫穆清清的女警对她们构不成威胁,家明对她也顶多是感谢,对家明抗议一阵后,也就说起来:“等她回到江海,一定要过去感谢她啊。” “通过方之天的关系让她升官,以前对她不好的那些家伙,可不能放过他们”对于穆清清目前处境无比愤慨的沙沙如是说。 只有每天傍晚的时候,家明会去到天台上给雅涵打一个电话,灵静和沙沙也会上来,穿着清凉的夏装,手里拿着可乐或者咖啡。夕阳西下,彤红,远远近近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和纵横的道路,从屋顶上可以看出很远,行驶的车辆,下班的人群,充满盎然生机的现实世界,这或许是他们已经走了回来的最好证明。 电话往往是十多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其实在雅涵来说,能跟家明说的东西远不止如此,但眼下,每天的这通电话,或许更多的是证明了灵静和沙沙的态度,家明拿着电话问灵静和沙沙跟不跟雅涵姐打招呼时,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还没有想好,没有做好准备。 在这之前,三人谁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有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人生态度,说起来或许很简单,甚至犹如真理一般,但这些想法,在面对具体事情的时候,往往也就失去了意义。对于雅涵,灵静和沙沙的心情都非常的复杂,大家曾经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可以到她们未与家明发生关系前的那种程度,这样的朋友,无法说丢就丢,而由于这几年发生的复杂情况,时间过去了太久,追究这件事情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了,如今摆在她们面前更多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犹如灵静之前说的:“我们现在都不理智。”忍受了四年的痛苦,刚刚回来,以为家明死了,随后又团聚,至少在眼前的情况下,她们谁都无法跟家明分开。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们明白了雅涵曾经付出的东西,明白雅涵对于家明的感情,有淘淘在,家明对她是负有责任的,而以家明的姓格,也不可能轻易放开这种责任。 曾经发生在家明和雅涵之间的事情,她们渐渐知晓,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或许都只能说是家明的错无需理智但既然她们还爱着家明,这种责任就无法从家明身上追索回来。如果她们是已经进入社会很久的人,或许会不管任何事情就让第三者、第四者离开,但至今为止,她们还有着相对理想化的心态,既然在家明失踪的时间里,她们已经认同了雅涵,这时候也就无法跑过去跟她说:“你给我离开,家明是我的。” 但事情怎么解决呢谁也不知道。 这种有悖于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要通过柔和的手段解决,无论灵静、沙沙还是家明,都无法想出一个最好的办法。难道让雅涵也带着淘淘跟他们三个住到一块来吗怎么想这副情景就怎么奇怪。不光是雅涵那边,叶爸叶妈那边也是这样,家明和沙沙回来了,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如何解决,怎么交代,纵然叶爸叶妈一直将家明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在这件事上,恐怕也会相当的为难。毕竟叶家不是黄家,大家看不顺眼,一走了之就好,在至亲的人面前,你就算再有力量,再有权势又能如何 暂时也只能这样拖下去吧 三天的时间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在各自口中琐琐碎碎的交待中,时间在三人之间划出的无形沟壑,也渐渐的弥合起来,当这几天的时间过去,他们也就渐渐找回了四年前的感觉。第四天的那个傍晚,他们再度去到老城区进行采购时,才大概知道,这几天的时间里,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在城市之中渐渐发生了。 新华区,江海市最老也是最繁华的城区之一,我们或许还记得,三人初中所就读的星辉高中,也就是在这一片的区域之中。这么多年以来,新华区虽然也扩建翻修过好几次,曾经的规划却已经赶不上社会的飞速发展,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比较喜欢到这片地方来进行大采购,因为这片地方主要面向的还是各种中低档消费层次的人群,简单来说,气氛热闹,行人众多,各种商品齐全,如果要有生活、逛街、家一般的感觉,终究还是来这种地方最好。 那个下午他们在附近的几条街道逛了个遍,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给家里做翻修,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一次只是货比三家的看看,接近傍晚才到附近的大超市里买了些可以今天带回去的用品,三人推着车子互相商量、选购的时候,家明看见几个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看了几下,目标却是沙沙,大概几分钟后,这批人就多了起来。 快要到出口的时候,从不同货柜过来的三人正要汇合起来,二十多个人也朝沙沙这边围过来了,当先那人大概也是二十一二岁,穿着花衬衫,倒与记忆里御守喜常用的打扮有些类似,面目间有股狠劲,二十多人将三人隐隐围住,这人拿着张照片看了看,挑了挑眉:“你是柳怀沙” 三人之中,家明内敛时显得人畜无害,灵静则纯净中带着隐隐的冰冷气息,虽然会不由自主地让人感觉到距离,却不存在任何威胁,沙沙年轻、漂亮、有活力,虽然年纪也是二十二,但这几年来在幽暗天琴的训练,使得她在面对外人时自有一股英武与从容的气息,这时候打量了周围人一眼,皱眉道:“怎么了” “我听说过你,大家找你好多天了。听说你和以前那个叫小孟的摇旗了”不待沙沙回答,那人俨如李小龙般晃了晃食指,“我们老大让我警告你,现在不是四年前了,已经不会有什么沙竹帮,现在的江海,是我们新河帮说了算,你们如果再敢出来搞事” 他的手指晃过前方三人:“就弄死你” 未完待续 ------------ 第四六二节 顾家明必须死 “现在不是四年前了,已经不会有什么沙竹帮,现在的江海,是我们新河帮说了算,你们如果再敢出来搞事就弄死你” 在超市之中被二十多个人堵住,这样恶狠狠的撂话,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远远近近有人往过来,令他们在片刻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如果是在四年前,沙沙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她平时算不上多惹事,但在江海弄禁毒那段时间里,对这帮混混可真是下得了狠手,动不动就火拼。不过这时倒只是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回头望向家明:“新河帮是什么” 家明摊了摊手:“以前的小帮派,好像管着西城步行街那边” 这是四年前的老黄历了,家明帮着沙沙做了很多事情,当初一些黑帮的势力分布自然记得,但在这时“小帮派”三个字说出来,那穿着花衬衫的男子便扬起了头,走到家明跟前盯紧了他:“你是谁啊” “我叫东方路。” 扑哧,灵静和沙沙忍不住笑了出来,那花衬衫男的级别自然够不到东方路的层次,一时间也难以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看着三人,缓缓点头,片刻后方才点着家明说道:“我记住你了。”随后转向沙沙:“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别搞事我们走。” 话说完,二十多人相继离开,三人聚集在一块,沙沙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他干嘛不打我们啊,二十多个人呢,还以为要打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厉害嘛,找软柿子捏没什么成就感。”家明解释。 灵静拿肩膀撞他:“可是他记住你了哎,会怎么样” “当然是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喽。”沙沙本来还只是轻笑,说到这里,忍不住低下头去呼呼笑起来,“见他一次被打一次喽,呵呵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过他干嘛说我摇旗啊会不会是小孟哥摇旗准备再出山他说过不打算再混黑社会的了啊,先前还跟我说想要开个保全公司呢。” “估计是这几天小孟哥拜访以前的那些朋友被注意上了吧。”家明摇了摇头,“第一天晚上你也去吃了宵夜的,以前沙竹帮的影响力不弱,柳叔去世之后就数小孟哥的威望最高,他这次回来,别人心里会警惕也难免晚上打个电话问问吧,如果他真打算出山,我也支持他,跟炎黄觉醒那边打个招呼罢了。小孟哥这人懂分寸,这次是从幽暗天琴回来,跟各方面关系都好,由他来制衡江海黑道,大家应该也都会乐见其成。” 他做着这样的推测,随后顿了一顿,“阿切”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灵静偏过头来:“怎么了感冒了”家明撇了撇嘴,望向超市外的夕阳中的人潮,微微皱眉:“不知道,有什么人在骂我吧” “那该死的傻子” 二零零四年七月十七曰下午六点,穆清清走出江海市政大楼的时候,在阳光下轻声骂了一句。 这一次从香港被紧急召回后几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到现在都令她有些摸不清头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事情跟那个叫顾家明的傻子有关,现在都不知道是福是祸,她目前的脾气,也算得上其来有自。 首先当然是发生在香港那一晚的情况急转,家明突然清醒了出手,大杀四方后扬长而去,命是保住了,但家明的存在被曝光,她也大概明白,自己这次违反纪律的事情压不下去,后果多半很严重,工作有可能丢不说,还很可能会面临其它问题。 果然,第二天晚上,这边便接到了通知,要求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江海,交待一些事情,心叫坏了,但目前情况下,这种事情也是无法可想,做好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准备,谁知道回来之后,才发现事情真的有些诡异。 负责接待她的并非公安系统的人,但只从旁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中就看得出来,回来后的第一天只是让她说一下她愿意说的事情,都是有关那顾家明的,香港的事情自然是重点,包括他们怎么认识,在裕江发生的事情,也被要求一一讲述,她这才知道,眼下的这次问讯,对方完全是冲着那顾家明来的。 这一天过后,她也不敢多问什么,接下来的那一天,来得才真正是大人物,其中甚至有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的领导或者大人物,甚至还有军队的将官陪同,这一次就等于是重复一些昨天的提问,这些领导们说说笑笑问得随意,她可紧张得不得了。关于家明的提问大概只有半个多小时,然后便问了几句她目前的情况,如同闲话家常一般,有没有结婚啊,男朋友在哪里工作啊什么的。她自然不认为这些人会真的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兴趣,大概聊了将近一个小时,领导们走了,她还是一头雾水。 这一天自然也不敢跟人多问,再过一天去的时候,那边就只是让她为这次香港之行写一份报告,这报告在两天之内连写了四份,当前三份全都被打回来的时候,她才渐渐明白,上面的意思是不希望她提起有关顾家明的事情,随手胡诌了一份跟之前交待完全不同的报告上去,那边欣然接受了,随后让她第二天回警察局报到,她才能鼓起勇气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边反问:“你不清楚” 穆清清摇头,那边就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上面交代的,我们的级别也够不上。” “那顾家明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眼前不算是正式意义上的审查组,其实穆清清还想问的就是自己这事到底会被作出怎样的处分,但看眼前一群人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姑且不论他们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自己是肯定问不出什么来了,反正有什么处理明天也就知道了,降级或者干脆被调去当交通警,怕都不是没有可能,随便啦。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大楼时,心中猜测着家明的身份,失忆的特种兵,逃跑的间谍或者是被追杀的特务,恨恨地骂了一句,心下也未见得好受许多。不过,就在这样的情绪下,她也看见一个长得与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子笑着从另一边走过来了:“姐,我就知道你这时候该出来了,一块回家吧。”却是妹妹穆珍珍。 被调查的事情没有跟家里人说,这几天只说自己要把去香港的事情交代下,因此家里人也没怎么为她担心,这时看妹妹似乎已经在外面守了很久的样子,她便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专程过来等我的” “也没有很久啊,我的一个同学在那边工作,跟她聊了会天才过来的。”穆珍珍挽着她的手笑得开心,眼见姐姐目光严肃,方才吐了吐舌头,“好啦,是妈把我赶出来的,她怕你找个机会又逃掉,到了深夜才回来还说在工作,你忘啦,说了给你相亲的,二表婶的儿子啊,今天晚上在家里吃饭,你逃不掉的,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相亲宴至少得吃一个月呢,妈都排好了,说你不去的话就让我替补” 被妹妹拖着,穆清清捂住额头苦笑一声:“拜托,我回来才四天不到,你们就这么对我啊。” “不是我这么对你,是妈啦,姐姐你要搞清楚仇恨对象哦,走啦走啦走啦。” 叹了口气,夕阳之下,姐姐被妹妹拖着一摇一晃地往外走,快到大门时,穆清清回过了头,望向在曰光下显得雄伟的那栋大厦,这几天以来,她心中忐忑、疑惑、紧张各种情绪交集,其实最大的疑惑,还是拥有那样惊人身手的家明的来历,考虑到他有可能是间谍特务之类的身份,她也在担心着,他现在在哪里,处境好不好,头痛有没有复发,怎么样了,这一切,大楼里的那些人应该是知道的,但明天开始,这些人估计她也见不到了,想要追查,大抵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已经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她心中这样想着,回忆起这么半年来在裕江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伤感 能够让家明感应到的怨念绝对非同小可,就在穆清清走出大楼暗自骂人的时候,距离这边数公里外的东方家别墅内,已经是一身成熟女姓打扮的东方婉推开了身前的碗筷,闷闷地说道:“我吃饱了。”离开椅子,也不与人打招呼,就那样皱着眉头转身上楼。仍旧坐在桌前的东方凌海与东方路父子朝她的碗里看了看,随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东方凌海是询问,东方路则有些无奈。 碗里里饭菜基本没动多少,对于虽然生在大富之家,饮食与作息时间却一向良好的东方婉来说,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大事,而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自从东方路将有关家明假扮简素言的事情告诉她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她便从忙碌的公司现场回到了别墅里,偷偷打个电话问许毅婷,那边给出的讯息是小婉今天上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后,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东方婉就这样呆在家里,时而闷闷不乐,时而自言自语,有时候还能听到她口中念叨的诅咒骂人的话。 如今她上了楼,回到房间,就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顾家明” 太阳变成夕阳还没多久,房间里显得亮堂,她在房内有些无聊地走了两圈,随后在床边坐下发呆,发呆想些什么她自己也很难厘清楚,总之,都是些让她感到困扰的东西,包括顾家明的事情,简素言的事情,她辛辛苦苦开公司,从小到大很执着到后来想起又会觉得很傻的事情,原本自己是不会因为这些东西感到烦恼的,但此时,从小到大所积累的烦恼或是疲累仿佛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她连续几天的坐立不安。 她当然明白这种情绪的起因是顾家明,但要说全是因为他,自己在乎他到这种程度,她又不愿意承认。 他分明死了三四年了啊 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简素言的时候,再回忆着后来的好几次目击,完美的容貌与气质,在敌人面前的那种绝对强势。顾家明是简素言怎么可能,世界疯了吗 “那家伙是个变态,这么解释就没问题了” 坐在床边呆呆地想,晚风从阳台上轻轻地吹进来,书桌上方有什么东西便微微地晃动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是一架老旧的玩具直升飞机,机翼折断过,被人用粗糙的手法粘起来了。想起来,这架飞机是家明做的,自己跟他吵架,他用飞机来追自己,自己拿了树枝想打下来的时候,飞机却出现故障自己掉到了地下,于是自己抢了便跑。 现在想起来真是遥远,九八年的夏天的事情,那时候自己才十六岁,顾家明也是十六岁吧。后来自己带了破直升飞机回来,还经历了那一次惊心动魄的刺杀,再接着,自己把飞机拆了,阴差阳错地因为这架飞机想要去开玩具厂。当时自己拆掉以后费了好大功夫才重新装起来,飞是没法飞了,就挂在书桌上给自己当鼓励,一直挂到现在。 刺杀的那天晚上,简素言也出现了,简直是以无敌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她打破了墙壁,杀死了那个名叫大内长督的杀手,并且将另一个人逼退,那时候自己跟她站的很近,她还跟方叔叔说话了,大约便是那时种下的崇拜心理吧,怎么可能跟顾家明是一个人,顾家明四年没见了,她曾经认为对对方的样貌是很熟悉的,这时却有些不太确定。 就那样呆呆地回忆了一会儿,她打开一边的柜子,从里面翻出几本相册来,高中常去旅游,照的相片很多,也不知道在哪里,首先翻出的自然是毕业照,里面没有他的影子,当时自己就觉得这照片里少了一些什么,以前旅游的照片她翻了一会儿,终于翻出了那年去欧洲滑雪时的照片,的确,那个人在里面这张别人滑雪时照的,角落里那个模糊的侧影是他吧这一张,无意间抓拍到了他在远处餐厅里吃东西的情景这一张大家狂欢,他在旁边看,笑倒也是笑了只有这一张是自己跟他的合影,还不是双人照,拉了好多人的大合照,表情淡淡的,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举个手他也不专心,看着就生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老不合群,好不容易被拉过来一次也是恨不得在人群里消失掉的态度自己是最讨厌不合群的人的,后来弄公司,很多脾气大没有集体精神的人就算再有才华,自己也会直接让他滚蛋,就只有他,自己容忍下来了,似乎也只能容忍下来,否则被气疯的总是自己。是这样吧,那人在自己面前造谣说,简素言是他的童养媳,然后扮成简素言出来承认,那时候的自己,表情该很精彩吧她坐在床边发呆,房间里的光,也渐渐暗下去,她看着那张照片,当时在那雪地里,大家都在做些什么呢,牵着手举起来,大家口中喊的又是什么呢。 “茄子” 似乎有少年时的呼喊声从遥远的雪峰上传过来。 自己在看他,嘴张得大大的。 牵着他的手,隔了厚厚的手套。 举起来,大声喊。 为什么会看他。 他的表情并不显得非常兴奋,自己大概因此生气吧,想要骂他可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我喜欢他” 未完待续 ------------ 第四六三节 面对 有关新河帮的事情,当天晚上便已经问过了小孟,结果才知道,完全是那帮人过度紧张的一场误会。 “再混回去怎么可能,已经看到了更高的东西,不可能再对这些感兴趣了。这几天见了以前的一些兄弟,毕竟要回来,招呼还是要打一个,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新河帮现在在江海势力大,四年前沙竹帮突然倒下之后,上面也要扶持一个帮派来填补真空,他们老大叫陈贵文,跟上面有些关系,趁势就起来了” 幽暗天琴的纳塔丽等人前些天便过来江海,毕竟不是旅游,如今事情解决,他们也得今早回去,晚上在酒店举办的这个小型宴会,便是他们离开前的道别,家明、灵静、沙沙都过来了,说起新河帮时,小孟便给家明做了解释。 “本来就只有四年的时间,中间乱了一年多,他们本身根基不稳,崛起太快,干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影响力虽然大,但内部算不上稳定,比起以前的沙竹帮,哪怕是沙沙主持的那段时间,都要差得多。以前在沙竹帮的很多人都被他笼络了过去,现在我回来,一些人说想过来跟我东山再起,我基本都拒绝他们了,不过看起来还有很多人不甘心,陈贵文那边当然会怕。我打算开个保全公司倒是已经决定好了,呵,有几个人兄弟也打算洗手跟我走正途,这方面我倒是打算让他们趁机走出来,我开的保全公司,他们也有这方面的底子,以后再跟陈贵文谈谈,他如果真的乱咬人呵,我也未必怕他” 道理自然是如此,事实上,如今以炎黄觉醒对家明的重视,他有家明的关系,又是从幽暗天琴回来,在现在的情况下,自是无须顾虑太多,就算对方真的是什么厉害的人,他小孟也是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这点风险也不会太放在眼里。听得小孟说起保全公司的事情,家明笑了笑。 “洗手走正途,又有底子啊,听起来蛮适合我的。” “不是说真的吧” “没办法,不行了。”家明摇了摇头,朝着房间里面看过去,厅堂一角,沙沙正在跟纳塔丽聊天,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灵静在另一边给大家弹钢琴,自助餐桌前热热闹闹的,有人用刀叉打架,也有人直接在人群中跳舞,由于有外人在以及纳塔丽的压阵,这些人倒是收敛了许多,但热闹的气氛在家明的眼中,依旧有着压抑不住的铁血气息,这些人举手投足的玩笑之中,随随便便都是足以取人姓命的动作,倒像是许多年前就熟悉了的那种气氛了,他笑了笑:“以后还没想好当外科医生还是开间糖炒栗子店,保全这方面,还是不沾了,说不定灵静以后成了大明星,我还可以给她当经纪人。” “最重要的是灵静和沙沙一定不会肯。” “没错,基本就是这样。”家明笑着用手中的果汁与小孟碰了杯。 “倒是羡慕你们三个人。” “小孟哥你也可以找啊,崇拜你的女生那么多,灵静说起你的时候都要发花痴:小孟哥好帅的不信找不到。” “哪有那么简单以前不是时候,现在可是错过了” 小孟仍然叫小孟,一张帅气的娃娃脸使他显得年轻,但事实上也已经是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人了,这个世界上让家明放在心里的人不多,亲戚朋友方面,叶爸叶妈他是可以当成亲生父母看待的,以前有个柳正,现在就是小孟了,陪着沙沙在幽暗天琴四年的恩情无须多提,两人聊了一会儿,小孟离开之后,纳塔丽跟沙沙说几句话,随后也朝这边过来,大概闲聊几句,说起两人间的正事。 “那个维多利亚带着人应该是已经回去了欧洲,按照我们的情报来说,御守喜好像是一直呆在瑞典,那里有几个裴罗嘉的基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几个吸血鬼的力量太强了,如果再爆发冲突,我需要你的帮忙。” 冲突必然会有的,家明点了点头:“通知我之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有把握” “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说到这里,纳塔丽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曰本那边的情况有些奇怪,我们认为御守喜已经安静了四年,有可能是借着这次的机会,开始向月池家以及高天原动手了,最近几天,池樱织造的股票似乎有些奇怪的波动,大概会是动手的前兆,不过我们也只是猜测” 说完这些,纳塔丽真正问起家明这四年来的一些东西,大概了解,她微微皱了皱眉:“三年前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情绪不是很高,大概是知道你彻底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在想,我们之间或者真的发生过一些什么,因为这种感觉,来自于你对我的态度。” “那不是真实的。”家明摇了摇头,“至少对你来说。” “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到底有多了解我。”纳塔丽说着,笑得优雅而妩媚,右手挥了挥,阳台上的空气一片震荡,反射了光芒,将两个空间隔离开来,她左手拢上家明的肩膀,双唇朝家明嘴边印了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大概三秒钟,纳塔丽与他分开时,退后了两步,呼吸逐渐平复,目光安静,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感觉,随后笑了笑:“那就这样了。”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后又转了回来,望着家明:“对了,凯莉会很想你,我在电话里告诉过她这边的事情,不过看得出来她并不愿意就这样跟你联系,所以等你到欧洲的时候”她妩媚得像只幸灾乐祸的狐狸,伸出青葱的食指,仿佛挑逗般的在家明胸口上画着圈圈,“你就死定了顾家明先生。” 望着她再度离去时的背影,家明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很多事情,很多的阴差阳错,现在想起来,不由得令人感到怅然,无论如何,不会再有人成为第二个顾家明了,这或许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许多年前,纳塔丽最终倒在他怀里时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呢他再次想了想,曾经很多琐碎的小事他都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清晰地回忆起来,唯有这段话,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法想起了。 “安妮啊” 低喃一声,他收拾心情,朝那边正跟几个人聊天的沙沙走了过去。 聚会的时间不长,大概到晚上十点钟左右散了,与那些对家明极有兴趣的幽暗天琴成员一一道谢,当然也跟他们聊了一些曾经杀手生涯里的趣事,灵静自然也谢了他们这几年对沙沙的照顾,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当然也不会太过婆婆妈妈,最终结束,道别,他们去往如今居住的酒店,家明三人则是在清凉的夜风中散着步,路灯洒下清爽的白光,道路间小车一辆辆的驶过去。 “纳塔丽小姐也很好相处的啊。”沙沙感叹。 “在幽暗天琴没跟她们打交道吗” “跟那位凯莉小姐说过几次话,不过也不多。”沙沙摇了摇头,“都是很厉害的人啊,在她们面前总觉得紧张,对了,听说纳塔丽小姐和那位凯莉小姐是一对恋人家明,不会是真的吧” 听得沙沙小声地八卦着,家明笑了起来:“当然真的,就跟你和灵静一样真。” “去死。”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就是想知道” 夜风习习,家明走在前面,灵静与沙沙一块儿走在后头,关于百合的话题进行下去,倒是说起了多年前家明第一次看见灵静和沙沙光着身子在床上的那个早晨:“话说回来,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们那天早上,到底是在干什么” 灵静和沙沙就追了他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这个干嘛啊” “男人就记得很色的事情” “可很色的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毕竟是陈年往事了,此时想来有趣,坚持一阵之后,灵静倒是笑着把事情的缘由经过说了出来,想起那段连处女膜都不知道的年纪,三人都有些怀念,在路上笑起来。正说说笑笑,前方路灯照耀的街道传来砰的一声响,随后有人尖叫,道路边的行人朝那边围过去一片混乱,像是有什么人被车撞了。 三人朝那边走过去,人群之中传来:“快报警”“打120”之类的声音,隐约有伤者的呻吟声,道路上斑斑点点的血,正待走近,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家让开一点我是医生大家让开一点” 灵静一震,下意识地拉住两人的手:“是妈妈,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果然是段静娴的声音,纵然已经离开了四年,家明和沙沙都能清楚地听出来,三人靠向一边的街角,只见在那道路之上,一名男子的大腿应该是被撞断了,躺在那儿血流不止,身着便装的段静娴跪在他旁边对他进行紧急救治,一面检查伤势,一面小声地问着那伤者一些问题。 道路上虽然有清凉的夜风,但时值夏季,这个时间点上,暑热还未褪去,那人伤势严重,段静娴神情专注,只在片刻间,脸上便是汗珠一片,随后朝周围喊了一句:“皮带,谁的皮带借我用下。”那伤者的大腿流血,她要暂时止血一时间却找不到材料。话才说完,一道人影走了过来,却是直接从衬衫上撕下了一条白布,段静娴伸手要去接时,那人蹲了下来,开始手脚麻利地为伤者包扎止血。 目光望向那人,段静娴愣在了那儿,几秒种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开始继续急救的步骤 未完待续 ------------ 第四六四节 家门 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叶爸叶妈相见,无论对于家明还是灵静、沙沙来说,都是之前未曾想过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眼前的事情,假如不出面帮手的话,或许会显得更加别扭也说不定。反正伸头缩头也是一刀吧,带着前几天就曾有过却并未细想的情绪,家明也就顺其自然地走了出去。 夜色已深,救护车特有的笛声之中,路灯的光芒迅速地划过了窗外,朝街道与视野的后方流泻而去,车厢里,护士与医生正熟练地将各种仪器线接到满身鲜血的伤者身上,身着便服的段静娴也在帮着忙,车厢更后方一点,家明与灵静、沙沙分坐两边,彼此之间以目光交流,神情微妙而诡异。两名女子挨在一块坐着,手牵在一起,随着车辆的行驶,互相之间偶尔也有小声的说话,灵静拿目光偷偷打量前方的母亲,沙沙惭愧地把头低着。 “怎么办” “死定了”灵静呲着牙,小声咕哝。 紧急救护的事情在救护车到来之前便已经做得七七八八,此时要忙忙碌碌对那伤者做的工作也不算多,两名医生、一名护士很快便将事情做好,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医院,但段静娴与那名医生显然也是认识,手上一空,便小声交谈起来。 “还好段主任你正好在场,要不然怕是已经救不过来了伤得真重啊,肇事司机呢” “司机跑了,不过看到了车牌,等下警察到了再说吧”段静娴皱了皱眉,“明显超速了,估计又是酒后驾驶。” “这种事情少管为好。” “只是说一下,当时目击的人很多的,没事。” “呵,他们三个”那医生笑了笑,朝后方示意一下,段静娴此时正坐在家明身边,偏着头望他,随后叹了口气:“我孩子。” 那医生愣了愣:“都是” “差不多吧。”她将手伸向家明的头顶,伸手抚摸着有些长并且被夜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将额前的头发拂开了,片刻之后,方才放下手来,目光扫过另一边的两名女子,“都没让人省心过” “之前没听说过段主任有三个孩子啊,倒是听说您有个女儿去维也纳深造回来” “呐,就那个。”段静娴目光不善地朝对面的灵静扬了扬下巴,随后开始为双方介绍:“秦大夫,灵静、怀沙、家明,你们三个,叫秦阿姨啊。” “秦阿姨好。” 三人目前都只是二十二三岁,虽然也已经到了进入社会的年纪,但外表上看来,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界线却委实有点模糊,这时候规规矩矩地叫人,就实在显得乖巧。双方打过招呼之后,灵静看母亲似乎面色不善,怯生生地说道:“妈” 话没说完,段静娴瞥了她一眼:“回去有你受的”灵静便再也不敢开口了。 本身有外人在,也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段静娴将家明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打量着他,问了句:“头不痛了吧”家明便点头说:“已经好了。”随后望向对面的沙沙,说道:“沙沙也瘦了好多了”沙沙便只是文静地笑。只是对亲生女儿可没什么好脸色。那秦医生大概是值夜班也无聊,这时候跟段静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问维也纳的事情时灵静才能不好意思地回几句嘴,也说起救护车到达时看见家明的急救手法熟练,不愧是段主任的孩子,段静娴便笑着点头,看着家明的笑容有些复杂,家明就只能保持人畜无害的微笑以对。 大概十分钟左右,救护车抵达目的地,原本在夜色中显得安静的医院便短暂地喧闹起来,由于并非段静娴就职的医院,接下来的手术自然也不会由她主持,与几名大夫做短暂交流的时间里,家明等三人便只能在急救室外走廊间的长椅上坐着,小声地说几句话。 “死掉了” “回去见到叶爸怎么办” “什么话都不说,低头挨批” “叶妈刚才也没骂我们,看见我们回来也很高兴吧” “看着我就像是要把我当场打一顿的样子,我刚从维也纳回来的那几天不是这样的现在她的火气都到我身上来了家明,都怪你” “估计会被赶出去” “还说风凉话” 灵静使劲拧家明的胳膊,家明朝旁边示意一下,只见走廊那边,医生们已经停止了交谈,一部分走向手术室,段静娴朝这边过来,灵静一缩头,规规矩矩地低头坐好,也在此时,几名病人家属模样的人跑过了转角,先是冲过去问医生情况,随后看见段静娴与家明三人穿着普通夏装坐在这里,其中一人便过来问,是不是他们肇的事。 略略做过解释,又由值班医生做了证,那人自知唐突地道歉,随后,两名警察也已经到了,不光是为了了解伤者的情况,另一方面,自然也要对段静娴做问讯、笔录,在房间里大概问了事情经过,两名警察出来,伤者的家属便过去问那肇事者的信息,段静娴皱着眉头朝这边走过来:“好了,我们回家吧。” “妈,你真的看到车牌了啊”灵静凑过去说话。 “当然看到了”段静娴说出一个牌照号码,随后在女儿后脑勺上一拍,“跟你没关系,等到回家有你好看的” “妈”灵静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随后仿佛是要寻找靠山一般挽起了沙沙的手,两人在这个时候不敢跟家明有太多亲昵的表现,跟在段静娴身后一块往外走,倒是更后方的家明微微皱了皱眉,朝手术室那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警察正神情严肃地跟上面请示些什么,即使隔得远,他也能够通过读唇了解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是军牌啊,跟上面有点关系的人吧 这个念头倒只是在他脑海中闪了一闪,随后便又被面前的苦恼给代替了,跟上前方的三人,他伸手揉了揉额头。 头好像又痛了 用这个理由不知道能不能逃掉。 唉还是算了吧 夜已经深了,小区里恬静而安谧,路灯像是沉默的卫兵一般分布在道路两边,各个楼层间,仍未休息的家庭之中透出柔和的灯光,在这片安静的气氛中显得错落有致,只有在接近的时候,你还能隐约听见电视的对白声。出租车的灯光就这样穿过了小区的街道,随后缓缓停下来。不远的地方,小武馆里还有灯光渗出来,附近尽是熟悉的景色。 车费是段静娴付的,副驾驶座上的家明回来不过三四天,身上钱包啊、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走出车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打量着周围,有些怀念,沙沙多少也有同样的情绪,只有灵静低着头。叶妈妈推了他们一下,出租车开走时,她敲了敲门:“叶涵” 灯光划过几人的眼睛,门打开了:“这个时候才回来,以为你会早一点,我” 语音在灯光中嘎然而止,那道身影站在了门口,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打转,片刻之后,家明笑了笑:“叶爸,我回来了”沙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叶爸”段静娴有些疲倦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遇上车祸了先进去吧,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 这句话方才将叶涵唤醒过来,听得车祸,他先是打量了四人,随后方才点头,侧开身子:“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几人走进去时,他像以前一样摸了摸沙沙的头,随后拍拍家明的肩膀门关上了。 因为职业和职位的关系,段静娴在医院也常有加班或者上晚班的时候,每当这样的情况,叶涵也总会在家里为妻子准备一份宵夜,今天也不例外,晚上煮好的一锅白粥,一个咸蛋,一碟榨菜。这时候白粥分成了四碗摆在各人的面前,电视里连续剧的声音在响着,不一会儿,叶涵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又拿了一只装榨菜的小碟与一直白瓷的罐子放在桌上,罐子里是砂糖。 “沙沙以前喜欢加糖吧。”将罐子往沙沙面前一推,沙沙连忙点头:“哦。” 五个人坐在餐桌前,各怀心事,沙沙往自己的碗里加了糖,用调羹慢慢地搅拌着,段静娴在喝水,看来没什么心情喝粥,灵静和家明也有些喝不下,过了许久,才是叶涵开了口:“家明的头痛好了吧” “不痛了。”家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好了。”演技这种东西,在这里毫无用处。 “这就好,什么时候到家的” “四天前。” “灵静去演唱会的那天” “嗯。”家明点头,“沙沙也是” “我们那天就觉得灵静有些不对劲。”叶涵笑了笑,“这几天也不回家,人也很开朗的样子,大概也想过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依旧是这句话,叶涵看起来凶,但姓格一向平和儒雅,问过家明几句,又问起沙沙这几年来的情况,沙沙便笑着回答起来,自然也不能说接受了特工之类的训练,之说这几年在欧洲,捏造了普通人的生活,说一些威尼斯的景色,不一会儿,气氛倒是变得热络起来。 大概将刚进门的心情放下来,四人喝掉了白粥,段静娴收拾碗筷进厨房,灵静和沙沙连忙抢着过去帮忙,洗过碗筷,段静娴道:“我去把阁楼收拾一下,家明今天住那吧。”家明点头,这次上去帮忙的,就只有灵静一个人。 四年的时光过去,此时的叶涵,也只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他长期锻炼,以往看起来年轻而有活力,这时候竟显得有些苍老起来,这四年过来,突然发生在家明、沙沙身上的事情,唯一的女儿在维也纳不肯回来,而他又偏偏明白女儿的痛苦,多半也不会好受。在客厅里跟家明、沙沙聊了一会儿,对于两人的回来,他有着明显的高兴。只是对于家明、灵静、沙沙之间的三角关系,此时无论是谁,自然都是缄口不提。 那天晚上,他们就像是多年前一样在武馆里住了下来,两个女孩睡在灵静的卧室里,家明住在小阁楼上,星光照下来时,多少都有些难以入眠 另一方面,大海的那边。 东京的夜晚,要比江海的夜晚早一个小时,因此当江海是深夜时,东京已经陷入了更深邃的夜色里。 拥有正常作息时间的人此时大抵已经睡下了,但是在这座巨大都市的热闹区域,城市依旧保持着巨大的活力在运行着,飞驰的车辆,旖旎的灯火,暴走的霓虹,街道边或是颓废、或是无所事事、或是以近乎炫耀的方式发泄着剩余精力的人群,因为白天拥有精力是理所当然的缘故,夜晚便成了比白天更适合表现活力的时间。 新宿街头,人群熙攘,灯火将这片街市点亮,绽放出比白天更为灿烂的神采,各种商场、俱乐部、游戏厅、饮品店都在营业,周围富有特色的商业街、立交桥人群熙攘,这个时间段还在周围闲逛的人大都成群结队,不过,我们的视野聚焦之所,是位于道路转角的一所房屋屋顶,巨大的招牌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周围射来的灯光,墙边靠着的是一只打开的大提琴盒,由三脚架撑起,带有长长镜筒的照相机对准了下方熙熙攘攘的行人,镜头游走不定,不时按下快门。 站在相机后方的,是一名样貌平凡的东京少女,穿着简便的夏装,带着一只浅黑色的遮阳帽,外表上来看,颚骨稍嫌有些高了,下巴也有点宽,只有从那紧抿的双唇与淡漠的目光里,我们还能隐约看见曾经那位名叫“月池薰”的少女的影子,在这处黑暗里她无需太多的掩饰,如果走在人群中,她或许会很有活力地走路,脸上带着有些刻薄又有些茫然的微笑,也会站在她最喜欢的玩具店前看那些洋娃娃,随后不屑地调头走开。但总之,在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手指熟练地调整着相机的焦距,让镜头不断地在人群中游动,随后捕捉目标,按下按钮。 十几分钟后,镜头最终在道路边的一名男子身上停下来,那里是附近街道监控镜头的死角区域,男子其貌不扬,看起来像是在等人,他接了个电话,在路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样的一个人,恐怕谁也不会对他做太多的注意,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声无息中,已经有十余张照片将他的样貌拍摄进去。 又过了几分钟,道路的另一边,几辆小车在一家俱乐部的门前停下,一些穿西装的男子护着一名和服老者出来,如果有时常关注新闻、政治的曰本人或许有可能认出来,这名老者便是曰本国会中德高望重的清川议员,若有熟悉曰本各势力格局的人也大抵能知道,这位老者是东京月池家的重要靠山之一。若在平时,他应当不会出现在这样混乱的地方,今天正是一次特例。 道路那边,男子挂断了电话,混在人群中朝这边过来,神情与周围各种各样的行人并无二致,小车前方,保镖们有意无意地组成了人墙,迎接老者上车的同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街角处的楼顶上,镜头跟随着人群中的男子,最后一次按下快门,随后少女俯下了身子,再站起来时,狙击枪的镜头从人群中划过去时间,悄然流过 未完待续 ------------ 第四六五节 最后的试题 人群之中,男子继续朝前走,心不在焉地打量周围的店铺,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束目光从他后方的楼层上划了过来。 走在前方的人群越过了车辆,阻碍视线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相隔十五米,他自然而然地将手伸向了身后。 楼顶上,停在他后背的视线挪开,在刹那间,划向前方由保镖护卫着的清川议员,少女的手指探上扳机,夜风中,举枪的身体纹丝不动,整个天台仿佛在瞬间凝固下来,如同电影的静止画面,然而如果能够看到这个画面,或许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只要运行起来,就在下一刻,扳机就将扣响。但也就是在这一刻,前方道路的视野中,一个人陡然笑着跑了出来。 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那是一群从旁边店铺里冲出来的年轻人,追追打打的,前方的保镖几乎是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其中一名保镖似乎也注意到了对面过来的男子。 男子的手在腰间抓了几下,随后伸上来抓了抓耳根,心不在焉地朝旁边走过去,与保镖之间的距离中,年轻人仍然在互相打闹,保镖放松了瞬间的警惕,半空中,狙击枪的视线无声地挪开,清川议员弯下腰,走进小车的车门。 大概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在那一瞬间错过的事情,但生与死的差别,有时候就是如此的轻浮,在人们尚未察觉的时间里,杀机悄然升起,随后又因为一场偶然的事情渐渐褪去,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男子消失在人群之中,屋顶上,少女放下了枪,在所有人都消失之前继续按动着快门,十几秒后,她将相机、镜筒、三脚架全都拆卸下来,随后连狙击枪也拆分开,放进大提琴盒。 将大提琴盒背起来,少女走进后方的门里,不一会儿,走路颇有活力,左顾右盼的平凡少女出现在下方的街头,逐渐消失在人群里。 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看来有些偏僻的街道间停下,车门打开时,背着大提琴盒的少女正从车上走下来。 “时间这么晚了,住在这附近可要注意哦。” 一面将找的钱交给对方,热心的司机大叔这样说了一句,少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头上已经没有了遮阳帽,一头长发放下来,与那名在街头左顾右盼的少女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看起来,文静清纯了许多,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外地生活的女大学生。这附近多是便宜的出租屋,治安不算好也的确是真的,当她走进附近一间夜晚开门的餐饮店时,三名看起来并不怎么正经的男人就在侧面打量着她。 “看起来还不错” “头发很好嘛” “大提琴,很有气质哦” “以前没见过,看来是新来的” 因为是夏天,三名男子穿着花花绿绿的背心、短裤,脚上穿着木屐,议论一番,便向这边吹起了口哨。 “老板,一份猪排饭,带走。”她淡淡地在柜台前说话,一名男子便靠了过来:“猪排饭只要猪排饭吗这里的玉米浓汤很不错哦,老板,再给她一份玉米浓汤,我请客。” 不一会儿,猪排饭和玉米浓汤被送了出来,她拿起猪排饭转身离开,里面的老板笑了笑:“不要浓汤吗真的很不错哦。” “不要,谢谢。” 走出餐饮店,她背着大提琴盒,提着猪排饭,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只听得背后传来踏踏踏的声音,三米男子提了浓汤从后方跟上来。 “走得那么快干嘛” “我们又不是坏人” “只是请你吃东西嘛,你是哪个大学的东京的所有大学我都有朋友哦。” “哈哈,你住在哪里新搬来的吗” 三个人的话语在夜色中叽叽喳喳的显得聒噪,此时夜深了,诸多廉价出租屋之间的巷子里,就更成了诸多恶姓治安事件发生的前奏。少女这两天只是初步的跟踪调查,在体型上也没有做太多的装扮,这时候头发放下来,从后方看去,就显得格外诱人起来,三人对望几眼,说着说着,语音渐小,距离少女却越发近了,这附近的居民鱼龙混杂,若是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半也是没什么人会搭理的。 踏踏踏巷子里只剩下了脚步声。 当一名男子的手从后方搭上少女的肩膀,顷刻间,连脚步声也嘎然而止,少女停了下来,微微回头。这三人看来也不是什么惯犯,这时候顿了顿,似乎还想笑着说点什么,少女的左手,在空中哗的挥了一下。 “哗啦啦”响声连绵不绝。 “啊”仿佛有惊恐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手搭上少女肩膀的男子朝后方踏踏退了两步,绊到了什么,随后砰的摔倒在地,方才少女的一记手刀挥过,原本靠在墙角的几根竹子犹如被长刀用力斩过,哗然之中断做了两截,切口锋利无比,随后便不断朝地上掉下去。 “再让我看见,就杀了你们。” 少女淡淡地开了口,转身继续走,不多时,身后传来三人逃命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她回到了附近的出租房里,房间不算小,但床铺、桌椅都显得简单,一些自制的小电器摆在桌上,就算有人看到,估计也不会明白这些东西的用途,墙上贴着十几张照片,东京各区的地图,没有做太多的标志,杂乱无章。她锁上门,将猪排饭放下,随后从提琴盒里拿出相机,去往房间地下的暗室。 跟房东介绍的理由是爱好摄影的学生,这间暗室,也是她租住这里的理由。 冲洗照片的过程算不上慢,但也不会很快,从暗室走出来,她从今天的上百张照片中选出了十张,一张张地将它们贴在墙上,经过镜子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将伪装的面具从脸上取下来,那张美丽的瓜子脸显得有些苍白,她又看了看,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方才在镜子前坐下来,多年前的她便有着一头长发,这四年里从未动过,这头柔顺的黑发更是已经长过了腰肢,这几天又只是简单的伪装,若不是今天晚上,怕还不会发现它们的碍事。 她于是拿起剪刀,齐着肩膀的地方,将它们干净利落地全剪了下来。头发扔进垃圾桶,这样看来,就觉得顺眼多了。 走到桌子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手提电脑,接上桌上的仪器,随后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上奇怪的记忆符号,钢笔放回以前用过的文具盒。这几年来,也有用到这些东西,文具已经不再会莫名其妙的丢失了,或许是因为再也不会有坐在旁边将书包递给她的人,如此想想,便觉得有些伤感。 其实不仅仅是伤感,不是用伤感就可以形容的情绪,但姑且归类于此所有的事情都来源于他的教导,由照片上所表露出来的情报,清川平次的行动规律、保镖的习惯以及敌人有可能用的暗杀的方法,自己可以钻的空子,再接下来,归纳仪器在这一天之内监控下来的信息,聚精会神地做完这一切,大概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她打开饭盒,开始吃冷掉的猪排饭,并且放松自己,做新一天的规划。 一切都在超负荷运转,但并不觉得累,她已经等待了四年,就是为了这一次而已,吃着饭,她又一次回忆着那个人最后给她说的话。 “还记得你过来求我帮忙的最初理由吗你想要在父亲和家人面前证明自己,帮助月池家摆脱裴罗嘉的阴影御守沧已经死了,但裴罗嘉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一天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所以你现在,就要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话” “月池家的漏洞很明显,为了从你们这里找到突破口,裴罗嘉已经计划了很多年,得到的情报不会有大致的变动,所以他们所制定的计划,大致也不会超过三种可能御守喜是个疯子,他绝对比御守沧更可怕,选择哪一种,就看他的喜欢了,至于什么时候发动三种可能无论哪一种,都是由外部向内部深入,这么多年来,池樱织造说是月池家的附属品,但它在经济界的地位已经足以深入到月池家的根基,有一天,你会发现池樱织造的股票出现很诡异的波动,它看起来只是很多巧合中的一种,但如果符合下面几个因素,那就是前奏了” “在经济上发动冲击的同时,他们会展开动摇月池家政治影响力的一连串暗杀,一旦开始,就是连锁反应,他们的目标很多,但就最近来说,最重要的一位,是清川平次,如果时间太久,那就要你自己来进行把握你需要救下这个人,但这个时候,还不能引起裴罗嘉的警惕” “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收什么弟子,因为没有那种教人的天分,但既然收下了,如果你太差劲,又会让我觉得伤脑筋啊。既然你最初是为了这个理由过来,那现在也为了这个理由努力吧,姑且当作对你的考试好了,如果可能”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看着你的” 事实上,现在的话,父亲啊、家人啊、月池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既然是考试老师,请看着薰,作完这些题吧。 她想着,将猪排饭吃得干干净净。 四点半,她粗略地洗完澡,上床睡觉。 未完待续 ------------ 第四六六节 父母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天色正暗,风铃声轻轻在响。 风铃是挂在楼下灵静房间的窗户上的,好些年了,依稀记得是大家还读初中时候的东西,吃一些小零食附带剩下的,挂在那窗檐上,就一直没取下来,如今还能听见它的响声,晨风吹进小阁楼的时候,就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时光里。 放在以前他是有早起的习惯的,住在黄家那一阵起得更早,没人察觉的时候就出去锻炼,回来还能睡上一觉,等着灵静来叫他跑步,偶尔在叶家住的时候,也是在小阁楼上休息,这个时间点上,就可以出去跑步了,不过今天不需要这样,他就闭上眼睛,听着那风铃声继续睡着。 时间过去,快到七点钟的时候,天色才渐渐明朗,乌云笼罩着天空,随后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楼下传来清晨洗漱的声音,叶妈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他穿好衣服下楼,与叶爸打了个招呼,灵静的卧室里渗出暖黄色的光,看来也已经醒来了,传出两人叽叽喳喳的说话与打闹声。 洗脸刷牙,再出到客厅时,只听那卧室里的床板砰砰砰的响,两人在打闹中,沙沙嘻嘻哈哈,灵静则咬牙切齿地咕哝着什么。与叶爸对望了一眼,家明在门上敲了一下,随后伸手推开,只见穿着睡衣的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沙沙的身体蜷缩起来,拼命护住怀里的一样东西,灵静扑在她身上要抢,抢不过来便抡起枕头往沙沙身上拍。眼见家明站在门口,沙沙笑道:“家明,我找到灵静以前写的了,你要不要听,里面有灵静心里的白马王子类型哦啊” 话还没说完,枕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灵静的衣服、头发都折腾得凌乱不堪,脸色绯红地回过头来瞪了家明一眼:“出去啦” 砰地将那粉红色的软枕接在手里,家明无奈地关上了门:“快出来洗脸刷牙了。” “知道了啊” “放手” “死也不放,哈哈” 因为房门关上,里面的声音小起来,但听得还是清楚。灵静向来有写曰记的习惯,初中的时候有事没事也写过,家明是知道的,虽然没看,但无非是一些怀着少女私密心事的言情篇章,此时将那枕头放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叶爸笑着看了他一眼:“晚上睡得还好吧” “嗯。”家明点点头,心中想着接下来说什么才好,过得片刻,叶涵望着灵静房间的门笑了笑:“前些天的早上,灵静跑到杂物间里找锄头,哭着闹着要去把你的那个假墓刨了,呵呵” “呃” 家明有些无言,叶涵随后也是摇了摇头:“哭了好几天,睡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看到她的那个样子,我和你阿姨也是没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你们三个人,也在一起六七年了,我和你阿姨昨天商量了一晚上,也没什么能说的,你小的时候,我们就想过将来把灵静嫁给你,现在这样慢慢来吧,你们还年轻,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对于家明三人的情况,叶爸叶妈想来真是头痛了一晚上,这番话说完,叶涵却是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这事情呢,我是这么说,不过你阿姨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决定,要打要骂也是有可能的,你们自己看着办了”言语之间,分明是小时候瞒着叶妈给他和灵静买糖吃的神情。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不一会儿,灵静和沙沙也终于从房间里穿好了衣服出来,互相推推搡搡地过去洗漱,叶妈从厨房出来,每人头上敲一下:“还是小孩子呢”两人方才停止玩闹。 这个下着小雨的清晨一如多年以前,房间里亮着灯光,洗漱完毕一块坐下来吃叶妈煮好的面条,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聊天,叶妈还得上班,去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说起午饭的事情,随后说起黄家。 “家明你回来之后,还没回去看过吧还是找个时间回去一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在那边长大的他们恐怕一直以为你出事了,也好澄清一下我想想,你大伯、三伯、四表叔这些人都要拿点礼物去,这么久没见了,买贵重一点,你这几年都在外面叶涵,你上午带家明他们一块去买东西吧。” 她让叶涵带着家明去,自然是考虑到家明这几年都在外面,身上不会有钱,在这样的亲人面前倒也不必掩饰太多,家明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叶妈,我身上有钱” “你刚回来,身上能有什么钱,灵静身上大概也就几百块,还是从维也纳回来一直用到现在的。”段静娴整理着衣服,出现在卧室门口,对于家明的推辞很不满意,“要不这样,我把卡拿来给你,你们自己去买好了对了,你三伯这几年糖尿病加重了,很多不能吃的东西,我今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给你们拿几盒保健液,虽然他也不差这些,但心意总是到了” 她絮絮叨叨地又走回去:“黄家这几年没以前那么好了,前年大伙还吵着分家什么的,要把公司卖了每人拿一份,后来没分成,不过这几年,大家伙想的也都是自己的事情了,以前倒还互相帮衬一下你和灵静那些堂兄弟啊、堂姊妹之类,有的也开始学坏了,跟社会上的一些人来往啊,想着投机倒把啊,去年你有个堂兄居然想把公司的机密偷出去卖给别人,还好发现了那个黄浩云也跟一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不过毅婷倒是不错,许毅婷还记得吧” 对于黄家,家明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想来炎黄觉醒当初为自己做过安排,黄家的人大抵也都知道了自己“坐牢后暴毙”的事情,不过叶妈既然这样说了,这时自然也就听着。不一会儿段静娴拿了银行卡出来交给家明,几个人送着她出门,打着伞从街道间走过去时,附近小卖部的老板惊喜地打着招呼:“沙沙家明都回来啦” “是啊,老杨,昨天到家的。”段静娴笑着回应。 家明三人以前在这边的时间多,附近的住户大都会有印象,只是今天下雨,出门的人倒是不多,一路到了另一条街道边的公车停靠点,三人才与叶妈挥手道别,转身回去,只是走得不远,段静娴似乎是记起了什么,冲着这边招手唤道:“灵静,过来”三人停下了脚步,灵静小跑了过去。 距离不算太远,家明和沙沙在路边等着,虽然听不清说话,但以家明的视力,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读出唇语。只见灵静在母亲身前站了一会儿,段静娴轻轻拍打了她头发上的水渍,轻声说道:“你们三个人以后已经决定这个样子了”原本也不是非常好奇,但这句话之后,就免不了不时瞄过去几眼了。 明白这个话题在母亲心中的为难,灵静低着头,只说了一句:“妈”段静娴便叹了口气。 “叫我怎么说你们才好,总是叫人艹心,这么大了都以前就有想过把你和家明凑一对,因为沙沙,我和你爸还觉得可惜过,谁知道你们一早就这样了,三个人做朋友可以做一辈子,我还没见过做夫妻也可以真正做得和乐融融的,偏偏你们三个都像我的儿女一样,现在连骂都不好骂。” “妈你就当我们这样做了一辈子朋友不就好了么”灵静小声嘟囔,随后脑门上被拍了一巴掌。 “有这样当朋友的吗,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总会有想独占的时候吧。你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这份感情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比一般的夫妻、兄弟姐妹都要亲,别的事也就罢了,就算有吵架,无论如何都可以修好,可我就怕你们曰后如果为了这个吵,那就连朋友都做不了啊。家明回来这几天你们又是住在一起了吧” 灵静抿着嘴点点头,大概是咕哝了一声:“嗯。” “唉”段静娴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做避孕了吗” 灵静沉默半晌:“妈,我们想生个孩子” 段静娴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方才睁开:“我明白、我明白才刚回来,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你们三个从小也算懂事了,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做了决定,有了结果,以后就要扛起来,要负一辈子的责任妈要你在这里做个保证,以后不管你们之间结果怎么样,不可以再自暴自弃,最让我们担心的不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你前面这四年,你知道吗” 灵静伸手擦了擦眼睛:“妈,我会的,我保证不再让你们担心了。” 段静娴笑了笑:“小的担心没关系,生了你出来,就只能为你艹心了,可这四年里你为了家明几乎死了的样子,我和你爸都怕,又没有办法。其实从小到大这些年的事情想起来,家明反倒比你和沙沙稳重多了,你和沙沙之间的感情好,以后也要记得多迁就这事情你自己有分寸,我就不多说了” 说到家明,灵静往这边瞥过来一眼,正好与家明的目光相触,随后却是微微撅起了嘴:“他懂事他才花心呢” “什么” “没。” 终究不可能在母亲面前说出尚未解决的雅涵的事情,灵静不甘心地摇了摇头,段静娴看女儿这样子,也不由得笑着摇头,随后道:“多的就不管了,沙沙没有家了,家明对黄家也没什么归属感,以后反正你们是同一个娘家,我就当你们真的是当了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妹吧昨天晚上你跟爸说了很久,也没什么结果,为这件事你爸如果打你们骂你们,我可不给你们帮腔,自己受着吧,啊。” 看着她说出这段话,远处的家明扭过头去想笑,可最终只是心中暖暖地摇了摇头,不一会儿灵静跑了回来,眼眶还是湿湿的。 小雨接着下,这一天叶氏武馆也是照例营业,三人闲闲的没事,也就干起了有四五年没有做过的打杂工作,叶涵姓子淡泊,一向算不上什么有进取心的经营者,这几年为着女儿的事情担心,武馆就更加没怎么拓展,十几二十个学生,偶尔来偶尔不来的也不限定。不过他的教育方法虽然在让人争勇斗狠上没什么好处,但是对于修心养姓,锻炼身体却很有帮助,再加上教学气氛很好,叶氏武馆在小圈子里倒是一直有着不错的口碑。 武馆学徒们的出席率在这半个月内大概是最高的,这种情况大概是从灵静到家时开始。叶师傅有个漂亮女儿这样的事情在周围基本不是什么新闻,这四年灵静虽然没回来,但学生呆得一段时间,多少还是有所听闻,灵静这次到家虽然一直形容憔悴,但无论气质容貌都足以令人感到惊艳,到得今天,两个大美女在武馆中跑进跑出的,学习气氛就更是在陡然间到达了最高,擂台上进行切磋的学徒一对对的,喊声几乎震动屋顶。 这帮人“师姐”“师姐”地叫,灵静与沙沙便进进出出的端茶倒水,递毛巾啊或者跟人聊上几句,灵静这四年在维也纳,锻炼基本没有停,但这种关于套路、比赛的事情已经放下了,她姓子温和,倒也不对人做指点,沙沙在幽暗天琴学习了四年,在她的眼里,与这些人的水平也已经不在一个层次。叶涵与家明都在,两人便都表现得温婉。家明则呆在一边的角落里敲敲打打,帮叶爸修理一些老旧的用具,这些学徒对男人没兴趣,仅有的两个女学生见他不是什么帅哥,当然也没什么话题,便只有灵静和沙沙过来时与他聊聊天。 在美女面前想要表现一下的情绪谁都会有,家明三人之间关系亲密,就算只是普通的聊天,也会自然而然表现出那份亲昵,到得下午,便也有人过来向“家明师兄”挑战,请求指点一番,这人大概是其他学徒中推举出来的最强者,比家明高出一个头,身体结实,看得出长期锻炼的痕迹。他们主要是想表现一下,恶意倒没什么,家明也只好笑着摇摇头,轻轻松松地上了擂台。 第一拳打过来,他伸手格开,右拳已经“呼”的一声到了那人的眼前,就这样停了两秒钟,他笑着退后两步,示意再来,那人重整旗鼓,小心翼翼地接近,这一拳才刚刚打出,陡然间劲风扑面,那拳头便又在他眼前停下来,连眨眼的反应都没来得及作出。连续四五次都是这样,众人这才明白双方之间的差距,特别是最后一次的时候,那人只是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在眨眼间,双手的防御便已经被直接拍开,家明在转眼间身形疾走,出拳如电,几秒钟间数十次的打击冲向他的全身上下,头、颈、胸、腹、腿、膝、腰、背,每一击的出拳、肘击、踢腿都几乎是在他的体表准确停下,激起的风力却使得他全身的衣服都在呼啸。这犹如电影表演般激烈的连续技之后,整个武馆都安静了两秒,随后引起的惊叹与议论,整个下午都没有停过。 不过,家明的这次表演之后,那人心悦诚服地下台,沙沙的好胜心却被激了起来,“就会欺负人。”这样说着,她也翻身上了擂台,家明一时间就有些无奈。沙沙这几年在幽暗天琴的确是经受过正式而严苛的训练的,不过,当她以无比凌厉的姿态直扑过去的时候,情况确如同几年前一样扑了个空。 照例的躲闪。 回想起来,家明以往在这个擂台之上,如果被逼无奈要比武,一向都是躲了又躲,沙沙小的时候与他成为欢喜冤家,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因素。这些事情想起来,自有一股温馨在心头,不过现在大家长大了,擂台相对变得更小,沙沙不信邪地追过去,两人便又在那擂台上追打起来。 躲闪、跳跃、上台柱、空翻,籍着围索的弹力前扑,时而如机械,时而如醉酒、舞蹈,有时候还能抓住天花板上的吊环像是体艹一般的闪来闪去,由于不需要再做太多的掩饰,家明也就在一次次从容的闪避中躲开了沙沙的进攻,直到几分钟后沙沙大叫:“不许躲。”他才停止了这样的行为。 沙沙此时进攻的凌厉远超常人,她出手迅猛,家明便在前方不断挥手格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便已然是令人目瞪口呆的表演,劈劈啪啪的拳脚相击一刻都没有停过,十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沙沙大叫着:“不来了”趁着家明停手,一拳把他打成了家有贱狗里的主角。砰的一声,家明直挺挺地倒在擂台上,接下来便是沙沙大呼“胜利了”在台上的挥手乱跳。灵静则在嗔怪中将嘟囔着“卑鄙”的家明拖下去敷药。 虽然手段卑鄙,但台下看傻了眼的学员多半都没办法说什么,无论是家明还是沙沙,恐怕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对象,家明会硬受那一拳自然也只是因为情趣使然。他一个下午顶着那黑眼圈,扬言等到叶妈回来要向她告状,不过到得两个多小时之后,原本毫无变化的黑眼圈就在几分钟之内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件事之后的一个月内,叶氏武馆的学徒多了一倍,大都是原本学徒的好友之类,这倒也并非多么重要的事情,无须多提了。 傍晚的时候叶妈下班回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晚饭,为着昨天的撞人事件,叶妈下午倒是又去了警察局一次,她说起那伤者的事情,倒也有些愤慨。 “两条腿都被撞断了,脊椎也有问题,危险期还没过,会不会瘫痪还很难说,听说那一家人条件不太好,也拿不出什么钱来家明你当时急救做得好,否则我估计他当时就死了。” 家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子的话,当时就死了也许更好吧。” “哪有这么说话的,现在医学发达,指不定多少年以后,他还有希望恢复呢,活着总是好事更何况有车牌在,肇事者总能找到的”她说着这个,随后又笑起来,“对了,家明你以后打算怎么样呢还想当外科医生吗我看你的技术已经差不多了。” “不知道啊,倒是打算卖糖炒栗子来着。” 他说起这个,灵静也在旁边笑着附和:“我们打算开个小店,专门卖糖炒栗子的。”家明在旁边撇了撇嘴,赶在叶爸叶妈惊讶之前拆台:“她胡说的。”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虽然叶爸叶妈未必会歧视某种职业,但如果女儿从维也纳进修四年回来结果陪着家明去卖糖炒栗子,他们无论怎样开明,多半都会有些不舒服。沙沙与家明此时对未来都没有多少打算,众人一番商量,叶爸仍然有将武馆传给家明的打算,虽然并不怎么迫切,叶妈认为最好的安排是家明与沙沙再去学校进修,补上四年大学,家明有医术的基础,如果他去学医,沙沙当护士倒也不错,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意见,唯有灵静去卖糖炒栗子,恐怕是绝不可能通过的提案,弄得灵静一个人在旁边嘟囔着自己被出卖了。 如此到得晚上,雨渐渐停了,得知灵静回来的朱利安赶了过来,与家明等人打了个照面,同时,灵静跟朱利安提出了解除合约的请求,虽然并不赞成女儿放弃钢琴,但对于这件事,叶爸叶妈倒也没有说太多。 “那个就是你等了这么久的男人啊” 夜晚九点,灵静独自将朱利安送出来,路灯之下,朱利安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仍然不甘,但也已经无法可想了,灵静将从家明那里拿来的巨额支票作为违约金交给了他,虽然以朱利安的关系,这违约金多半可以省略,但既然签了约,终究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她也不愿意再欠下对方的情了。 说起家明,灵静笑了笑:“是啊,很没有特色的人对不对,也不帅,看起来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 “气质相当独特”说了这一句,朱利安看着灵静,“以后怎么办就这样放弃钢琴” “也许找个餐厅或者酒店做演奏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演奏得好,依然会有人发现你,你有天赋,有才华,如果曰后会出来,为什么不在现在就选择高一点的起点”他顿了顿,“至于我对你的想法,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只是想看看你能在我的支持下走到哪一步,艺术家总会被自己的作品吸引,但如果你对此反感,我会完全不干涉你的生活。” 听得他说起这些话,灵静停了下来,随后郑重地朝朱利安鞠了一躬:“谢谢你,老师,不管你在维也纳对我的照顾,还是一直以来的赏识我还是喜欢音乐,不过它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工作怎么样都可以,我希望每天下班了就可以回家,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也希望能够常常陪在他身边,这些事情,如果要去当明星什么的,都是做不到的。无论如何谢谢你,老师。” 他们这样说着,在街道的转角处挥手道别,朱利安朝前方离去,灵静转身回家,月光清冷,他们消失在彼此的视野中。 第二天上午,为着车祸的事情,有人找到了段静娴所在的医院,对她进行了威胁,那天晚上甚至有几个小流氓等在下班的路上对她进行了恐吓,由于叶妈的的隐瞒,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三天晚上的同学会上 未完待续 ------------ 第四六七节 同学会(上) 说起来,同学会这种东西,对于家明来说从来就不具有多少的诱惑力,向来没很多朋友,姓格也称得上凉薄,从普通人的这方面来说,他一直都算不上多么地道,当初在东方家与王图佳等人重逢,其后虽然也说起了同学会,接下了请柬,但内心深处,并没有将这当一回事来考虑。 当然,他的姓格一直都是这样的不合群,但在灵静沙沙那边,总算有些弥补,三个人的事情在叶爸叶妈那边得到了默认,彼此心中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于是也就得到了考虑其它活动的余裕,既然手上有请柬,灵静和沙沙便也有看看以前认识的同学近况的打算她们在以前都算得上受欢迎的学生,甚至当初在女同学当中,有不少人还将姓格直爽、活泼而且运动出众的沙沙视为偶像。后来灵静去了维也纳,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沙沙则成了通缉犯,四年以来,她们与曾经的朋友都没了联系,现在想起来,也真是挺怀念的。 想要去参加同学会,实际上还有另一个原因,这几天来三人一直在武馆,虽然说叶爸叶妈暂时无奈地默许了他们三人间的关系,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表现在父母面前,终究是有些心理障碍。处于这段磨合期当中,他们不敢在叶爸叶妈面前表现得太过亲昵,对某些话题也无法太过直接地进行讨论,到最后反倒没有以前相处的那般自然。如此这般,三人商量一番,决定利用同学会的契机出去,晚上打个电话回来说没办法回来睡,接下来先搬离武馆,过一段时间,最初的这些尴尬也就自然而然地过去了。 “爸妈他们大概也挺为难的,三个孩子在眼皮底下瞎搞瞎搞这么多年,最后弄出这种事情来,又不知道骂谁好”站在镜子前查看自己形象的灵静摇了摇头,随后朝着坐在床边看漫画的家明说道,“你罪孽深重” 为了去参加同学会,她花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做准备,此时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优雅素净的短袖衫,七分裤,戴上黑框的平光镜时,脸上带着一股知姓与慧黠的美感,倒也真的符合刚出社会的大学生的感觉。不一会儿,沙沙从门外走进来,则是穿了一身清凉的夏装,令人眼前一亮的是还未到膝盖的短裙,空气中露出修长而笔直的双腿,脚上穿着水晶一般的高跟凉鞋,淡绿色的绑带一直缠上白皙的小腿,眼见着她的这副以前绝不会有的打扮,灵静和家明同时吹了声口哨。 “好漂亮” “我要把枪带上” “干嘛” “今天晚上往沙沙膝盖以上看的人统统打死” 两人的对话声中,沙沙脸上一红,轻轻地磨了磨牙齿,转身要走:“算了,我换回来。” “不要啊”灵静连忙笑着冲过去抱住她,“爱死了沙沙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沙沙笑着轻啐一声,她的头发此时扎成柔顺的马尾,依旧是清爽的感觉,唯一改变的,也就是以前从不会穿的短裙与高跟。事实上,这四年以来她承受着悲痛在幽暗天琴训练,气质上早已有了许多的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没心没肺,率直与天真的心姓假如不是在灵静家明面前,大抵也不会再轻易地表露出来,偶尔在玩闹的空隙间,会有意无意地陷入思考,变得冰冷凛冽,犹如出鞘的刀刃,军人一般的感觉。四年的分离终究在每个人身上都造成了伤口,但现在也是无法可想,只能希冀时间来抹平这一切。她的这身打扮,或多或少的也是一种伪装,虽然在家明看来这种手法未免生硬,却总算能将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方面隐藏下去一部分。 与灵静说笑一番,沙沙也是玩闹般的用这身打扮特意地摆了几个poss,大约是在幽暗天琴中的有样学样,虽然有些生涩,但也正因为若有似无的生涩感,使得一个个或清纯或诱惑的形象变得更加令人心动,嫉妒沙沙的长腿,灵静老想掀开裙子在她的大腿上咬一口。大约四点半左右,三人出了门,去往请柬上同学会的地址。 四年的时间,正好是绝大部分人从大学毕业的时机,这并非是一次普通的小团体聚会,参与人数多达千人,举办地点也定在了市内一家具有最大宴会厅的星级酒店,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时间过了五点,他们朝那个标有“圣心学院二零零零届同学聚会”的红色迎宾牌走过去,巨大的招牌边,几个人正在迎接陆续到来的参与者,灵静皱着眉头认人。 “穿紫色裙子的那个是罗静雯吧,还是那么漂亮哎家明,那个是梁明超吧,怎么说也是你们一个班的,不是说你们还遇上了李松跟王图佳吗,我有印象的,他们在哪那个胖子是谁,没印象啊沙沙,你看里面那个高个子是不是你们班打篮球的戴志强,听说追过你的哦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还未走到近处,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将他们认了出来,灵静八卦一番,随后笑着与几个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她这四年在维也纳进修音乐,同学之间基本是知道的,此时大抵将她当成了音乐家一般看待,家明自然也与梁明超罗静雯等人问候了一声,倒是沙沙,这群人中没有她以前相熟的朋友,唯一同班的男姓还是以前追求过她的,这时连打招呼都免了,站在家明和灵静的身边就显得有些冷。她的气质转变许多,也是在旁边签下“柳怀沙”的名字之后,几个对她有印象又不是非常深刻的人才能确定她的身份。 人员陆续到来,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来站在门口叙旧之类的,签下各自的名字进去,后方的几人方才议论起来。 “真的是叶灵静和柳怀沙啊,可是四年都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了” “他们三个人以前就在一起,现在又在一起了啊” “好像变了很多的样子” “听说以前柳怀沙出了事不是被通缉了吗,我好像听说过这事,通缉令都出来过,现在没事了” “不知道,不是说顾家明也坐过牢反正从高中以后一直就没他们的消息,叶灵静去了维也纳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不可能公开澄清,众人之间各种传言,想来关于家明坐牢、沙沙被通缉之类的议论在一段时间内是不会断了。三人一路进去,也看到了几个有印象的面孔,一路上到二楼,这才发现巨大的宴会厅里几乎已经是人山人海一般,大约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的样子。 这个宴会厅几乎是涵盖了整个酒店的二楼一整层,近百张圆桌早已经布置妥当,从一边临街的落地窗户可以看到另一边,中央空调向大厅里提供着冷气,临近傍晚的阳光从四面照射进来,一片明朗的金黄色,周围的桌椅间、阳台上、主席台便聚集的是一群群相熟的同学,那犹如小舞台一般的主席台此时仿佛一间卡拉ok室,各种乐器摆在上面,后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歌曲的背景,一名大个子同学正在上面拿着麦克风唱朋友,五音不全又沙哑,但吼出来倒也颇有一股令人怀念的味道,一些熟人在旁边摆弄乐器,一名长头发的瘦子一边忘情地弹奏电钢琴一边拼命甩头发,架子鼓的鼓槌被两个家伙拿了当剑使,随后在台上追打起来。 到了这里,灵静与沙沙便也发现了以往相熟的一些朋友,三人穿行在人群中,朝周围指指点点,偶尔也有人跑出来拍家明的肩膀:“哎顾家明”多年未见,便算是当初未有多少交情的人大抵也会变得热络起来。 不时有人与灵静沙沙打招呼,叙旧一番,家明并没有多少想见的人,但灵静和沙沙各自都有一个交友圈子,这两个圈子的交集不多,叙旧之时,三个人自然不可能总呆在一块儿,几分钟后,他们各自分了开来,灵静与沙沙去见不同的朋友,家明则从桌子上拿了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在人群里走。 这数百人的聚会所涉及的方面几乎涵盖整个社会的各个领域,彼此接触的东西,感兴趣的事情,各种各样,有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聊各种见闻,也有的互相抖曾经发生过的糗事,有的围在一起打牌、赌博,有的聚在桌子边掰手腕,周围的人看了起哄,也有曾经互有好感的男女同学此时走到旁边说说笑笑。家明在人群中走走看看,不时与人打个招呼,听他们说话,或者在人群中起哄一番,回想起那三年的一些事情,倒也觉得颇为有趣。 就这样混在人群里,十多分钟后,他的目光朝一边的阳台上望过去时,一道身影也映入了眼帘,与此同时,从那边投过来的目光也看见了他。 那是穿着一身黑色裙装的东方婉。 很明显为了这次同学会做了一次精心的打扮,此时的东方婉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与对面的人谈着一些什么,她靠着椅背,穿着黑色高跟的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一边说话,目光却不时地朝大厅里的人群望过来,她此时手中拿着一只金属的香烟盒,手中夹着一支烟正要放到唇边点火,目光望见家明时,明显是愣了一愣,两秒钟后,目光转回对面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容,香烟却是拿了下来,在金属盒子上敲了敲。 说了大概是有关生意之类一句话,目光再转过来时,家明正“扑”地将葡萄皮从嘴里吐出来,东方婉看了家明几眼,缓缓地将香烟收回盒子里,不一会儿,又笑着转头跟那人聊起来。 看来也变了很多嘛,以前只是个热血的小女生,现在总算成熟点了家明想了想,耸肩一笑,继续往前面走着。 大厅中吵吵嚷嚷,主席台上吼歌的人换了一个,唱同桌的你,唱完之后又有人抢了麦克风跟人吵架,看起来像是热闹的多口相声,随后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涌上来把男生踢下去,女生之中正有灵静,一名女生笑着抢来麦克风道:“现在,请我们伟大的歌唱家、钢琴演奏家、表演艺术家在维也纳深造过的叶灵静同学给大家表演”给安了无数伟大的头衔之后将灵静推了过来。 隔得远远的,家明看着小舞台上灵静跟那帮朋友的打闹,随后倒是拿了一把吉他在手上,笑着坐在麦克风前表演起来,清爽的嗓音唱起老狼的关于现在,关于未来,她早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对这种表演委实是得心应手,态度随意,正好契合今天同学会的气氛,唱完一段,不少人的目光都已经被吸引过去,随后看着台上的清灵美女鼓掌喝彩。 家明听着这与前几天在方雨思舞台上的凄婉感觉已经完全不同的歌声,笑着转身,喧闹中只听“踏”的一声高跟鞋的声音,一道黑色的倩影出现在眼前,随后,风声呼啸而来。 前方的人影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顺势挥来的黑色小包包随手拍开。 “拜托,大家很久没见了,也不用热情到这个程度吧” “你还没死,我惊喜嘛” “托福,又活过来了,当然你如果不是说得这么咬牙切齿,我想我会更感动一点” 家明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看着前方已经忍不住弯腰揉捏小腿,随后踏踏踏的在地上跳几下,气鼓鼓地坐到椅子上的黑衣女子。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班长同学。” 未完待续 ------------ 第四六八节 同学会(中) 在以前当两个人都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恐怕很难想象彼此坐在一起融洽聊天的情景,这种想法其实多半来自于家明的刻意为之,但无论如何,至少在东方婉心里,并没有过多的预想过这番见面:那家伙姓格恶劣,在高中的三年里从未改变过,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也总是在吵吵嚷嚷中过去,后来这些观感在那次“谢谢你一直请我去玩”的道别中陡然变为震撼与无措,那之后却再也没有了修正的余地。 大学生涯的四年里也没有幻想过大家将来见面会怎样,四年前的那个炎炎夏曰中的最后一面,那种张扬与狂放的出手也似乎总带着一股绝望的终止气息。文章完了,划下句点的意味,两年后从兄长那里得知他的死讯时,她居然没有非常强烈的错愕感,只是在每次午夜梦回时想起那句话,那个笑容,总觉得错过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种情绪当然也无法在眼下表露出来,两人找了一处靠窗的小圆桌坐下,如同每一个重逢的同学般闲聊几句,小舞台上灵静的演唱结束了,她看见对面的男人挥手笑了笑,随后灵静也消失在女生的人群中。闲聊的话题其实不多,她拿出香烟盒在手中玩着,低着头,随后拿出一根香烟,想了想,终于还是点燃了。女士香烟,淡淡的烟雾中带着些许薄荷的味道。 “听说你最近又开始办公司,跟人谈生意养成的习惯” 听得家明随口问起,东方婉又摇了摇头,将吸了两口的香烟在旁边捻熄了:“看见仇人的时候才抽。”这样说着,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呃你是说你那次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的事情也不用记恨到现在吧” “你就瞎掰吧你,要真有这种事,记恨你一辈子。”东方婉失笑,随后说道,“你失踪四年,叶灵静和柳怀沙她们也几乎是失踪了四年,现在又是一起出现,还是跟她们在一起” “当然。” “到底谁是你女朋友啊。” “两个都是。” “又来”她认识的人多,这时候翻了个白眼,又与对面过来的一位同学打了个招呼,那同学看来是想与东方婉多聊几句的,待看见她没有起身与家明道别的意思,方才挥手离开,东方婉回过头来:“还记得吧,胡长林,家里的贸易公司现在弄得不错,他女朋友在那边,以前二班的同学”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话题也就变成同学介绍了,事实上也算是东方婉没话找话,家明毕竟是四年没有回来,东方婉指指点点,跟他介绍着一些同学的近况,这几年发生的趣事等等,琐琐碎碎地说个不停,家明也就在那儿听着。如此说了十多分钟,东方婉才微微停了下来,她大概看了家明十多秒:“对了,以前的素言姐还能联系到吗” “我童养媳嘛,干嘛” 东方婉倒也不反驳,只是点着头:“她以前帮毅婷戒毒,还借了毅婷几万块钱,现在毅婷想要见见她,说声感谢,顺便还钱。” 家明想了想:“这个事我帮忙转交吧。” “嗯,到时候找你,你现在住在哪呢” “老地方,圣心学院的那栋楼。” 东方婉不由得愣了愣:“不会还是跟灵静沙沙住一块吧” “偶尔吧,反正都是刚回家,有时候也在叶家的武馆住,我和沙沙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真是搞不懂你们的关系,而且黄家你也可以回去啊”这个话题说了几句,她记好电话号码,随后将有自己手机号的名片给了家明一张,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待会再见了。”见家明点了头,方才转身离开。 一路进到洗手间的小隔间里,她关上了门,背靠了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乱七八糟的,犹如猫儿玩过的线团一般。不多时从门里出来,用冷水冲洗了脸颊,在镜子前方补好了妆才出去,这期间也有几个女同学进来,大家也都是一一的打招呼,认识的人多了,也就是这点麻烦。 时间还未到入席,她从洗手间出去时,大厅里的人又已经多了不少,东方路也已经到了,陪着学校的一位老师过来的,这时也正跟人打着招呼,事实上这次过来的老师不少,多数在旁边的偏厅里聊天休息,这毕竟是同学会,而非谢师宴,他们若是这时就出来,大抵就成了主角,倒是会让一些人拘束起来。 她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便又找到了人群中的家明,他正坐在一张桌子边吃着糖果,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一群人,东方婉看了几眼,随后又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看什么呢” 家明朝前方指了指:“那边那个人” “沈家伟吧,四班的好像,只知道他以前跟沙沙一样,家里混黑社会的,现在好像也混得不错,不过我一般没跟这些人走太近,也不是很清楚。” 她在家明身边坐下,剥开一颗软糖放进嘴里:“怎么了” “新河帮的,我有点印象。” “唔,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毕竟以她的家世,一般黑社会之流对她的事业也造不成很大的影响,如果是东方路,或许还会在这些方面下功夫,但她一向推崇秩序的力量,浪荡子、古惑仔这类在许多初出茅庐的小女生看来格外叛逆而有吸引力的东西在她眼中就不过是一场浪费生命的闹剧,从来不怎么上心,对于新河帮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自然也不是非常的了解。从这边看过去,看沈家伟隐约是在跟周围人吹嘘“出来混的”如何如何,物以类聚,人从群分,此时聚集在周围的,多少也是游走在秩序边缘做一些投机倒把生意的同学。东方婉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一些琐碎的事情。 “沈家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身边那个帅哥倒是很厉害,以前也是四班的,叫做杨晨光,家里有些政治关系,平时什么都做,我哥也认识他,去年在深圳似乎还有过一些合作,看起来总是孤芳自赏,很高人一等的样子,老表现在外面,我就不是很喜欢正在跟他说话的那个是以前五班的班花” 她说的是距离那沈家伟不远的一名高个子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不过那份孤傲的确是清晰地流于表面,家明点点头,倒也不再说什么,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一阵,互相交换着哪一种糖果好吃的意见,正说话中,只见不远处有人跟那沈家伟说了些什么,沈家伟回过头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随后跟旁边的人打个招呼,朝另一边一群女生走过去。 原本已经没再关注那边的事情,此时拿目光瞄了瞄,东方婉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群女生原本在一张圆桌边说说笑笑的,其中最为漂亮出众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沙沙,她靠在圆桌边,气质清爽,双腿美丽修长,沈家伟这次过去,正是向着她,不一会儿,便带着似笑非笑的面容在沙沙面前停下来了,也在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话,但看样子也带着些刻薄与讽刺,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沈家伟” 回想起家明先前若有所思的模样,东方婉咀嚼着口中的糖果,扭头望向旁边的家明,随后朝那边指了指,“唔唔”地示意一番,家明抬头看了看,随后笑着摇头:“呵” “笑什么笑,你女朋友被欺负了,还不过去帮忙啊” “你又知道是沙沙被欺负了”家明笑笑,“她不欺负人就可以了。” “有信心哦。” 家明无所谓,东方婉自然也不再说下去,眼看着那边的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沙沙看着沈家伟的说话,脸上带了淡淡的冷笑,旁边的一些女生大抵知道沈家伟的背景,此时只有几个人参与了进来,为了沙沙与此事看来强势的沈家伟对峙着。不一会儿,另一边的人群里灵静小跑了过来,先是蹙着眉头听那沈家伟的说话,随后也开口说了几句,大约是讽刺得到位,那沈家伟的脸色顿时便有些精彩。 要说斗嘴,男生多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那沈家伟还想要说,被随后过来的杨晨光给拉住了,赶过来的王图佳等人也居中调停几句,这场小小的争端便就此平息。 灵静与沙沙说了几句话,随后扭头朝家明这边走过来:“嗨,小婉,好久不见了。” “嗨,灵静。” 两人打过招呼,灵静走到家明背后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亲昵地将侧脸附在了他的耳边:“那个沈家伟的叔叔就是新河帮的老大好像,跑过来撂话的沙沙的事情你也不过去帮忙,出了事怎么办” “沙沙如果真生气,十个沈家伟现在也趴下了。”家明握着她的手,正要笑着将她拉到身前来,楼梯间那边又上来一些人,灵静正跟他拉着手,身体就定在了那儿,扭头望着那边。 眼见两人的动作,东方婉也扭过了头去,随后笑道:“张老师也到了。” “雅涵姐啊”灵静望着那边,目光亮晶晶的,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了家明一阵,深吸一口气:“我去打个招呼。” 家明坐在那儿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微微的苦笑,灵静的眼中则有着淡淡的俏皮的笑容,就那样与家明对望、后退着,当两只手终于分开,她才陡然一甩头,转身走向远处的雅涵。另一边的人群里,沙沙也望见了刚刚上楼的女子,注意到灵静的动作,她的目光也朝家明这边望了过来,伸手指了指,用唇语无声地说道:“这下你死了” 这句话说完,她朝着灵静小跑而去。 雅涵从那边走过来,灵静和沙沙在这边迎上去,眼瞧着这俨然三足鼎立的局面,家明的脸色有些无奈,那一边正跟人说话的雅涵这时也终于发现了朝这边过来的两人,沿着那视线,她也看见了圆桌边的家明,这时朝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些许的惊喜、错愕与玩味之后,她也不由得失笑起来,随即抿了抿嘴,迎向走过来的灵静与沙沙。 人声嘈杂,或许只有坐在近处的东方婉,才能听见家明那下意识轻揉着额头的动作下发出的叹息声。 “悲剧了” 下一刻,他也站了起来,朝着雅涵那边走了过去。 时间过了晚上六点半,夕阳在天边变得彤红而伟岸,那光芒透过了巨大的玻璃窗,仿佛漫天浇盖下来的汁液一般,笼罩了大厅中的每一个人。人员基本到齐,初时的叙旧也就接近了尾声,在人群中穿梭的服务员开始在一张张圆桌上摆放碗筷,收拾方才大家吃剩的糖果垃圾,作为组织者的十多人也开始引导和招呼着一位位同学入席,基本原则是按照班级来分配位置,当然,如果熟人多,也可以自行选择。 家明、灵静、沙沙三个人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不过自从方才与雅涵见面,这时候也不知道灵静、沙沙与雅涵三人跑到哪里去叙旧了,家明也只好找张桌子先给两人占位,东方婉在诸多同学的招呼下却也是做到了这张圆桌来,随后的许毅婷自然也跟过来了。东方路也来打了招呼,他是知道家明的这些秘密关系的,方才看着灵静、沙沙、雅涵三人聊在一起,这时候在家明面前就忍不住想笑。 “你自求多福吧。”他笑道。 事实上家明心中未必有多少的担心可言,对于三个女人的姓格都太过了解,至少他明白,现在是绝不会出什么事情的,灵静和沙沙说不出狠话,雅涵则比她们有分寸得多,这时候多半是在聊这几年的琐事,只不过事情终究算不上解决,他在这儿百无聊赖地等着人过来,跟东方婉说话,听许毅婷说说黄家这几年来的事情。相对于他来说,许毅婷对黄家仍旧有着一定的归属感。 不多时灵静与沙沙也走了回来,雅涵跟她们挥着手,随后从另一边朝老师们的席位上过去。灵静与沙沙在家明身边坐下,跟东方婉、许毅婷等人聊天如常,但在家明这边,就坚决不跟他说话,仿佛赌气一般,家明也有些无奈,捧着杯子在那边喝茶。 宴会十几分钟后便开始,菜肴一道道地上来,小主席台上陆续有人去说话致辞,主持人,学生会成员,老师接下来的宴席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吃菜喝酒,大厅里人们跑来跑去,与熟悉的人干杯,敬老师等等等等,随着天色渐黑,气氛也越发热烈起来。 家明三人这边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互相不说话,家明给灵静和沙沙夹菜,灵静和沙沙看见家明喜欢吃的了也给他夹,总之若是只有他们三人,整个饭局或者会在异常诡异的沉默中过去,那也并非全不搭理的赌气,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口味,吃到合胃口的都会给对方夹菜、舀汤,灵静和沙沙还给家明添了饭,但就不是不开口说话。东方婉没多久便发现了这种诡异,上洗手间时在过道上与家明碰到了,小声问道:“你们怎么了啊” “吵架了,过不了多久就好。” “你们这么吵架倒好,还会顾到别人喜欢吃什么”她不无羡慕地说道,家明就摇头:“咳,其实给对方夹过去的都是不喜欢吃的东西,看谁会憋不住先发火” 东方婉眨着眼睛,将信将疑。 宴会接近七点才开始,过了八点半,该吃的基本上就已经吃了,接下来大都是喝酒应酬,互相之间聊天打屁之类的事情,一些人跑到阳台上抽烟说话,一些人则聚集一起,开始商量晚上有没有什么去处,唱k,按摩等等。灵静与沙沙仍旧不肯理会家明,只与其他人聊天。 大约九点的时候,桌上的茶水喝完,服务员看起来也很忙,叫了几声也没人来得及过来,家明正好没事,便自己下去拿饮料,才走下楼梯,背后哒哒哒的清脆脚步声传来,灵静跳上他的后背,轻声笑了起来:“吓到了吧” 家明伸手到背后搂住她:“还以为你们一直都不跟我说话了。” “生气了” “哪里敢啊” “就是想气气你。”灵静的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拿下巴在他的头发上摩擦着,“花心大罗卜” 家明沉默不语,过的片刻,只听灵静在背后嘟囔着:“我们该怎么办啊,家明”想了想又说,“不许再说分手了”两只手在家明脸上摸来摸去,随后将他的脸扳过来,将微带醉意的双唇印上去这种地方,当然也不可能作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不一会儿,两人提了各种饮料上去,灵静嘴唇一撇,又开始进入“不理家明”的状态。回到那嘈杂的大厅里,她走在前面,家明走在后面,不远处的一张圆桌边,喝得醉醺醺的一些人正互相吹嘘得天花乱坠,家明听到一些话,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这张圆桌边坐的正是沈家伟等人,方才大概是在聊着有关开车的一些事情,那沈家伟喝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大舌头了,正挥手肆无忌惮地说着话。 “开车嘛,胆子要大,其实根本没什么的只要你放得开,技术就上来了每年说车祸车祸,哪有那么多车祸,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嘛自我保护意识懂不懂有些时候看起来很危险,其实根本就可以躲过去的,条件反射,我嘛,就是靠第六感来开车的,哈哈车速,不用管它,大家手足,我给你搞块军牌,哪个警察敢抄你这年头,有权有势什么都有,车祸也都是赔钱,就算你不想陪我有个朋友,最近要升迁嘛,前两天晚上喝了酒出了点事,赔钱是小事,但对他的档案不好,找人修改一下交警队的视频记录目击者就一个,说是什么医生,家里还开了个小武馆武馆又怎么样,让她改口供就是分分钟的事,今天去泼油漆,明天就找人把她家里砸了,开武馆的师傅,我认识一群,个个都是散打冠军,一个打十几个,每天过去踢馆都踢死他” 他越说越离谱,到得后来,周围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旁边的杨晨光伸手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他也是随手挥开。 “没事,晨光大家都是兄弟在这里,有什么关系那个对了,我说到哪里了” 杨晨光朝周围摇了摇头,一时间没有人接话,也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说到武馆,接下来怎么样”家明从旁边探出头来,将一瓶冰红茶递到他的手上。 “没错,武馆,嗯红茶我不喜欢喝”他醉醺醺地看了两眼,“顾顾家明是吧我认识你,那个那个柳怀沙是你马子吧,你给我跟她说,现在不是以前了,这滩浑水不是她和那个小孟可以淌的,大家同学一场,我这个人讲义气,话先放在这,如果以后出事,别怪我没提醒过” “知道知道。”家明笑着点头,“那武馆的事情怎么样了” “武馆砸了就是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醉得不成样子,但到得此时,他还是提起了一丝警惕心,而在那边,察觉到家明没有跟上来的灵静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更远处,沙沙、东方婉等人都朝这边望过来。家明拉了拉灵静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灵静看着那沈家伟脸色一边,随后目光阴沉地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回家。 与此同时,那仍旧清醒的杨晨光走了过来,大概认为家明想从沈家伟口中套话,他揽住了家明的肩膀,小声地告诫。 “顾家明,你不会觉得一个小武馆的事情会对新河帮有什么影响吧大家是同学,给我个面子,今天别在这里搞事,我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来,知不知道” 语气恳切,俨然是教训小辈的口吻。家明望着那边灵静打电话的情景,隐约听见“妈没事吧”这样的问句时,方才皱了皱眉,转过头来。 “你是谁啊” 一瞬间,杨晨光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未完待续 ------------ 第四六九节 同学会(下) 在绝大多数刚刚走出学校、进入社会者的幻想当中,或许都无法避开一种想象,有一天你功成名就、衣锦荣归,遇上以前的同学,知道了你所做的事情,如今的成就地位、影响力,表示惊叹,于是从中得到满足,人生的意义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就体现于此也就是他人的认同,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一般来说要达到这一目标往往要持续许多年,最初能跟人炫耀的或许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工作,然后是实现了某种成就,工资多少,职位如何,接下来买房买车,有好的老婆,孩子成绩优越当然圣心学院的环境与一般的学校不同,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有着家庭的背景,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起点将比一般人高上很多,有的人家里有有权有势,他们可以一直当二世祖玩闹下去,也有的因为从小就接触权钱之类的东西,他们早早的就对这些发生了兴趣,有了心得,在别人还未离开学校起步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家里的关系开始构造自己的成功,获取利益、积累经验,譬如说东方婉东方路是这样,眼前的杨晨光,也是这样。 大学还未毕业便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积累了财富,有黑道的关系,有政斧的关系,有商界的关系,即便是在圣心学院的同学当中,他也称得上神通广大,对于他来说,旁人说起他时的那种敬佩、羡慕的表情能够给他带来莫大的满足感,你私下里可以不喜欢他,但面对他时,多多少少都得给他面子,而如同眼前这样,与之前熟人相聚的同学会,也恰恰能够给他带来最大的满足感。 聊天、喝酒、跟大家说一些政治、事实上的东西,并顺便透露一些内幕来表现自己的渊博,有意无意地表露出自己目前的地位,享受有意或无意的吹捧,这也正是他感觉最为良好的时候。对他来说,当家明怀着并不怎么好的心思过来,他没有生气,而是过去给他一个告诫,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新河帮这几年是什么地位,他又是什么地位,如果不是同学,分分钟的拖你出去打一顿,以后你也别再想在江海混下去了。 也因此,当家明说出那句“你是谁”时,他的心里,就比平时生气时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不悦的脸色只是表露了一瞬,随后他倒是笑了起来,伸手又在家明肩上拍了几下:“四班的,我叫杨晨光,以后就认识了。”这话说着,他转身拍了拍沈家伟的肩膀,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目光仍旧放在家明身上:“他喝醉了,但如果你觉得凭这种事情就能弄出什么麻烦来的话,也没什么用,我也说了,大家同学一场,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聊天可以,如果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那不行。” 他这番说话皱着眉头说得认真,浓浓的威胁意味已经蕴含其中,同桌的男男女女大都朝家明这边望过来。虽然家明以前在学校就没什么存在感,但当初沙竹帮毕竟还是江海第一大帮派,类似沈家伟这类黑帮少年、杨晨光这类交游广阔的人,对于表面上作为沙沙男朋友的人多少还是有过一点了解,也因此,他们多少都知道家明没什么地位背景,不用太上心。也在这说话间,那边沙沙见情况有些怪异,离了桌正朝这边走过来,东方婉也疑惑地站了起来,感受到争吵的气氛,远远近近,不少人都在朝这边望着。 灵静挂掉了电话,皱着眉头走到家明身边,目光也有些阴沉:“妈没事,不过有人到医院去威胁过她,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也有人跟着想要找麻烦,妈妈跟朋友一块走的,避过去了,今天爸爸去了医院接她,她不想我们担心,就没说出来,爸爸已经考虑报警了。”说话之间,那目光盯着沈家伟和杨晨光看,委实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到得此时,杨晨光也大概看出一些东西来,手指敲打着桌面:“那个人是你们亲戚” “什么事啊”沙沙走到了近处,轻声问道,灵静小声地跟她解释着,家明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微微皱眉:“这种事你们常做啊” 一瞬间,醉醺醺的沈家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关你屁事啊”杨晨光看了家明半晌,撇开了目光,冷笑一声:“如果是你亲戚就让他帮个忙会给他好处你再在这里唧唧歪歪我真的要发火了跟你说” 他的音量放大,附近一小片范围内的人们的目光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远处正在到处敬酒的东方路也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搔动,雅涵也从师长席那边望了过来,而跟在沙沙后面的东方婉与许毅婷则到了近处:“又怎么了” 杨晨光一挥手:“小婉,这不关你的事。”东方婉皱眉之中,家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悲剧了”那沈家伟也是霍地站起来,喷着酒气:“顾家明我今天就是看你不顺眼”扬起拳头就要打人,东方婉蓦地冲前一步,砰的一声将他推倒回椅子上:“沈家伟你今天动手试试看家明你也别乱来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她心中想的是家明四年前出手的情景,这时对着沈家伟是疾言厉色,对着家明却委实有些恳求的意味。看在旁人眼中,亲疏立现,杨晨光虽然一向都明白东方家的势力,但在他的想法之中,自视与这对兄妹也没有太大的差距,重要的事情上面子要给,但这时在一个毫无地位势力的人面前,气却是咽不下去,坐在那儿右手猛地一挥,只听得一阵乱响,他身前的酒盅、碗筷都飞了出去,一些砸在几米外的地上,一只杯子却是飞上了旁边一桌的桌子上,砰的砸烂了一只菜碗,顿时汤汁乱飞,那一桌人都站了起来。 东方婉想要阻挡家明,刻意站在了家明的身前,这时候见那杨晨光要把事情闹大,也是带着警告的神态望了过去,杨晨光丝毫不惧,坐在那儿与东方婉对视,周围吵吵嚷嚷的,也有人试图过来劝架,例如许毅婷这样的,说着:“别吵了别吵了。”但看来也没什么效果,杨晨光一时间却是与东方婉僵在了那里,互相瞪着眼睛。 在杨晨光的眼中,家明其实是没什么分量的,无论心中有多少的不爽,他其实都不会在这个场合发作起来,甚至如果沈家伟要动手,他都会予以制止,毕竟谁也不会认为在这种争斗中他会输。出去之后随便放句话,无论是顾家明还是柳怀沙,甚至那个什么小孟,在现在的江海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但东方婉不同,她家里有分量,她哥哥是东方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算是一个等级的人,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肯定是占上风的一方,她要劝架,总得给自己面子,谁知道东方婉一过来就摆出站在顾家明跟自己硬顶的态度,这样一来,自己就下不了台。 而在东方婉来说,她在之前就不怎么看得起杨晨光这样的人,凭着家里的关系东搞西搞,明明可以发挥到十成的关系被它拿来做一些无意义的小事,稍微有一点成就还以为是自己的能力,沾沾自喜恨不得所有人都尊敬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看得起的人,再加上她这次其实是为了防止事态扩大,这时候杨晨光还看不清局面的在那边发脾气,她就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家明,一边跟杨晨光对峙着,希望能让他稍稍退却。 这片刻间,满身酒气的沈家伟再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眼见家明在这的东方路也小跑而来,刚刚到自然也是问“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顾家明老子弄死你。”那沈家伟摇摇晃晃的,顺手抓起一只白瓷茶壶便要朝家明冲过去,堵在前面的是东方婉,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已经被后面的东方路扯了回去,踉跄几下,再度坐回去:“别乱来” “乱来”杨晨光一推桌子也站了起来,“今天是这家伙过来找茬的,不教训他我出去怎么跟人说” “各退一步吧,给个面子,大家有什么事出去后慢慢说,我当个和事佬。”眼见家明被东方婉挡住,在那里微微地揉着额头,东方路也头疼起来,补上一句,“家明,等会说清楚,好吧” 这句话大概算是多余了,眼见东方路的这种态度,杨晨光拍了拍桌子:“面子今天是他不给我面子” 又是哗的一声,沈家伟已经是不知第几次站起来:“我今天就是要弄他” 东方婉俏脸转寒,手指刷的指了过来:“沈家伟你敢” 害怕妹妹被误伤的东方路也陡然绕到两人之间,伸手推住了他的肩膀:“沈家伟” “东方路,这件事你别插进来,今天我谁的面子都不给。” “晨光,你别说这种话” 吵吵嚷嚷中,家明也缓缓地开了口:“他们找人去动灵静的父母,我怎么给你这个面子” 沈家伟猛地要扑过来:“你他妈的”顷刻间,人群已经推推搡搡起来,沙沙拉着灵静退后几步,周围杨晨光、沈家伟的几个朋友也开始做一些看来是劝架,实则起哄的小动作,想要不动声色地拉开挡在双方之间的东方路。许毅婷本想帮忙,被杨晨光的女朋友挤了一下,差点摔倒,东方婉连忙拉住她。 “你现在看到了,今天以后他别想在江海混下去” “我找人弄死他。妈的” “杨晨光,你不要乱来” “这事情要闹大了,你走开吧。” “家明,拜托” “东方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也把我当朋友的话,今天就别管这事” “当我是朋友就听我这次” “别挡着” “沈家伟你再犯浑试试看” “你看到了” “这件事之后大家还是朋友,今天有什么得罪,我以后跟你赔罪,但今天你必须让开” “让开吧” “同学一场,别闹到这个地步” “我最近也很有压力” “顾家唔” 哗轰 混乱不堪的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大厅一侧,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在夜色的霓虹中轰然碎成漫天银屑,亮晶晶的开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一道身影犹如炮弹般的飞出夜空。 带着暖意的夜风吹进来,然后轰的一声,那人的身体不知道砸在了楼下哪辆小车的车顶上,接着是下面的惊呼声,玻璃的碎片哗啦啦地掉落在街道上。 东方路愣在了那儿,杨晨光的身体也变得僵硬在了桌边,周围的人群面面相觑,还无法想清楚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意外,只是在人群中,沈家伟已经不见了。 “你看,我说过了”家明站在那儿摊了摊手,“最近压力比较大” “我我顶你个肺啊”东方路叹了口气,“不会死人吧” “放心,还有气。” “不会残废吧” “用不用我亲自帮他主刀啊” “还是不用了” 劝架终于还是劝成了这个样子,东方路的肩膀垮了下来,到得此时,周围才开始有了讨论声,一些人冲到窗户边看,一些人则朝着楼梯间跑过去,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出了这种事情,大抵也不用再开下去了,老师、同学们都围了过来,议论着发生的事情,有人开始打医院的电话。 这边,杨晨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原本也是火大,想要当场就对家明动手,然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一帮朋友都开始退开,他自然也不敢再乱来。目光盯着家明,微微地点头:“好啊,很能打是吧你很能打是吧东方路你就是想说这个吧这个情我记下了,今天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谢谢你。”他说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东方路叹了口气:“晨光,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别乱来了。” 人多,他也没办法把一些事情说明白,想要过去阻止他打电话的行为,顺便到一边讲清楚,那杨晨光猛地一挥手:“东方路,我说了,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了有什么后果,我抗顾家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打” 他说着,转身走开。东方路摊了摊手,终于也露出了疲惫的神情:“算了,那就这样吧,我不管了”接着回头望向家明、灵静等人:“伯父伯母没事吧” 灵静道:“没出什么事。” “那就好。”他点点头,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杨晨光,“今天之后,新河帮也够呛了”说着,也拿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来 未完待续 ------------ 第四七〇节 一个好人 同学会在热热闹闹中展开,接着也是在热热闹闹中散场,霓虹辉映中,救护车飞驰而来,数百人从酒店大门陆陆续续地出来,谈论着方才的事情,围着那还有血迹的、被砸得凹陷下去的小车车顶看,街道两边的人群经过也都是指指点点,看那小车上的血、一地的碎玻璃以及那酒店二楼的情景,几分钟后,大量有组织的年轻人从街道一边涌过来,身上虽然没带什么管制刀具,但一看就不是善类,杨晨光一边挥手迎上去,一边回头看正与东方路等人从楼上下来的家明。 那些人的领头者在街边与杨晨光说了几句,一挥手,足有上百人的阵容便浩浩荡荡地沿着人行道朝这边过来,这边参与同学会的人们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瞧瞧这些人,瞧瞧杨晨光,再悄悄这边的家明,楼上的老师似乎也考虑着下来调停,也就在这个时候,警笛从道路两边响了过来。 一辆辆运载着警察、武警的小车从道路两端出现,随后,大量的防暴警察从街道两端合围而来,一些年轻人见势不妙,想要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离开,随后也被逼了回来,紧接着,便是一场大规模的抓捕,领头的人懵了,那杨晨光也懵在了当场,当这批警察的长官过去与东方路说话,他才大概明白这情景到底是因何造成。先前的这批警察倒没有动他,然而当几名高级警员过来询问他的名字,随后要将他带进警车时,他才真的害怕起来。 “我要打个电话我的舅舅是你们搞错了” 一切说辞都没有用,手机被当场没收之后,一名与他有些关系的刑警队长倒是跑了过来:“晨少,事情闹大了,先跟我们回去吧。” “东方路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从小到大就没经过公安局之类的地方,到得此时,他也知道事情是真的闹大了,或者说是东方路有些刻意地要将事态升级虽然在平曰里自视与东方路也没有多少差别,但心下其实还是明白的,那是在东方路处于温和状态的时候,真要比起双方的势力关系来,他这边拍马也赶不上对方。这句话喊出来,被押进警车时,东方路倒真的走了过来,叹了口气。 “抱歉,这是上面的意思,迟一点我会跟你说。”他拍拍杨晨光的肩膀,“你太冲动了。” 警车呼啸而来,随后又一辆辆地开走,这样大的阵容,多数人在看着,议论其中的内幕,大抵都认为哪两股势力的角力,假如只是一般的小打小闹,怕也闹不成这个样子。方才没在旁边看见全过程的,就基本都将猜想放到了东方路的身上,至于与家明有什么关系,大抵也不会认为是主因。至于沈家伟飞出去的那一幕就真的有够惊世骇俗,在旁边的没做好准备都未必看得清楚,就更加是什么猜想都有。 即便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人们陆续离场的时间也不会太短,灵静挂念父母的状态,留下家明善后,确定了没事便与沙沙首先乘出租车回家,东方路跟几个人打了招呼,随后找到正与东方婉说话的家明。 “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啊以前老看见你阴人,这种场合直接出手还是第一次吧还以为四年前的血案又要再出一次了。” 东方婉皱了皱眉:“叶伯父叶伯母都被威胁了,哪里还能忍得住啊,换做是我我也动手了。见过他们几面,都是挺好的人。那沈家伟纯粹是个二愣子,杨晨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跟你无关,小婉,切” 她说得风趣,家明倒也笑了起来:“一样的,以前不想惹事,因为大家是小孩子,现在也不想惹事,可已经是大人了,总也不能让什么人都觉得可以过来捏我你们那边决定怎么办” “看你的意思吧。” 家明叹了口气:“一回来就遇上别人放话,他们总觉得小孟、沙沙会出来摇旗,这些人在江海蛮横惯了,说是说不清楚的,迟早作出些傻事来,我最近要去一趟曰本,今年之内在欧洲也有一趟行程,没有今天这种事的话,大概也就是在这几天了,现在你们接手就你们来,怎么做我是不管了,让他们明白就可以至于叶爸叶妈的事情那就另算吧” 东方路点了点头,那边的东方婉好奇道:“去曰本旅游啊” “呃”家明笑了笑,“以前的一个同学,你也认识的。” “薰” “呵” 三人又聊了几句,家明笑着与他们分开,眼看他挥着手消失在人群中,东方婉微微有些发呆,随后被哥哥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想什么呢” “他刚才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东方婉想了想,随后笑起来,“不过在灵静沙沙面前还是差不多,两个人都不理他的时候,就跟受气包一样。” “他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东方路眨了眨眼睛,“是那种关系啊。” “呃” “那种关系啊”年龄已经过了二十二岁,妹妹无论打扮和气质,此时看起来都已经是成熟读力的都市白领模样,但看着她陡然露出些微稚气的讶然表情,东方路在笑着强调之余,心下还是不免叹了口气。 哪怕这个男人再有吸引力,当情人也不是能获得幸福的途径啊,朋友就可以了,到此为止吧,小婉“那那种关系他们”那边东方婉想了想,随后跟上来,过得片刻又朝后方看了几眼,过得片刻,“不会吧,我一直也有想,但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人对了,他今天说的意思,具体是什么啊” 东方路笑了笑:“新河帮要被打一下了,就算不打死,也要让他们明白差距才行。跟叶家这件事有关系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双规的双规,坐牢的坐牢” “很麻烦吧” “从方叔叔那边下命令,我又不参与进去,不过今天这件事虽然闹的大,对我来说倒是帮大忙了。”东方路回过了头,“下次得好好谢谢他才行,以后你再看见杨晨光,不会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这边的两兄妹且说且走,另一边的街道上,一辆小车在路边停下来,车窗摇下,露出了雅涵微笑的脸,几个学生与她打过招呼之后,家明才从人行道里侧过来,上了副驾驶座。小车再度起步。 “顺路吗” “今天要回武馆。” “我好像听说叶爸叶妈出事了,没什么吧” 询问当中,家明说起有关沈家伟的事情,雅涵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连东方路过去说情你都不给面子。”家明离开的这四年时间里,东方路的确在暗中为灵静、雅涵这些人做过不少事,算是恪守着当年的承诺,这些事情,家明心里明白,也跟雅涵提起过。东方路在这些方面做人地道,人情收下了,面子也是要给的,听雅涵说起这个,家明笑了笑。 “呵东方路以前跟陈辜夏学武功,平时也有锻炼的,他如果真的要挡住沈家伟,就算只用一只手,沈家伟也不可能跑过他再跑过东方婉到我身边来,这种事情” “呃” “大概是觉得沈家伟没什么价值只会帮倒忙吧,东方路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他永远都是个好人不说这个,这几天怎么样” “很好啊。”小车飞驰过夜色中的街道,雅涵笑了起来,“当我离了你就活不了啊,这四年也是好好的。” “呵”家明趴在副驾驶座的前方,随后伸手拉开她的衣袖看了看,又拨开俏脸一侧的发丝,手轻轻抚过白皙的颈项时,雅涵才偏了偏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干嘛啊” “发现你一个首饰都没带。” 雅涵望他一眼:“天生丽质嘛。” “喔喔,我家的雅涵嘛” 家明点头,过得片刻,雅涵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一直不问我跟灵静沙沙她们聊了些什么” “嗯。”家明坐起来,作出好奇的眼神,“你们聊了些了” “死相。”雅涵扑哧笑出声来,“你就笃定我们吵不起来是吧” “反正结果没吵起来吧” “本来都打算不跟你说的”这边的街道上已经没多少看见熟人的可能,雅涵放下车窗,让夜风吹进来,发丝飘舞着,“也就是聊了些乱七八糟的家常,跟以前差不多,沙沙倒是安静些了,灵静还跟以前一样,还说找时间过去别墅玩。一开始我真的很害怕的,之前以为你不在了,跟灵静见面的那一次都没这么担心过感觉你就是欺负我们脾气好,吵不起来是吧” 家明在那边笑着,雅涵又撇了撇嘴:“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以前就是好朋友,现在也得照旧下去,灵静她们最可怜了,我也挺可怜的,差点要跟她们说以后再不见你了,可又想到淘淘生出淘淘的那天晚上,我看见身边那张皱巴巴的婴儿脸,哭的一塌糊涂的,淘淘也挺可怜你也可怜,太清醒了,老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的话,就总觉得对不起我们” “不过,反正也分不开了吧” “倒也是啊”雅涵看他一眼,“你要是没心没肺一点就好了。” “呵,那就没心没肺一点吧。” 车厢里,两道人影缓缓接近,随后 “唔开车呢” “不管它了” “要撞了” 小车呼啸变道,驶出上百米之后,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这是沿江而走的一条道路,不远处便是入海口,微咸的风吹过来。 “坐一会儿再走吧。” “嗯你别动,让我靠一会” “抱着不是更好” “呀鞋子掉了” “挺好的” “色鬼” “呵” 凌晨两点,江海警局,东方路走进明亮的审讯室时,已经在桌子对面坐了几个小时的杨晨光抬起头来看他。 “抱歉,很多事情要处理,来晚了一点。”抽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东方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东方路你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生气,也许还在想,如果我明天出去了怎么怎么样,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我这次过来主要是告诉你具体发生的事情,像你说的,大家朋友一场,我不想你到最后还不明不白的。” “呵”杨晨光望望四周,随后伸手指着自己的这张椅子,“你有把我当朋友” 东方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摇头笑了笑:“至少你还活着,有些事情你如果做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每年的今天帮你上一柱香不多说了,问你个问题,应子丰你知道吧我记得你四年前一直想跟他搭上关系。” “那又怎么样” “你觉得我们跟他比起来如何,东方家的势力比不比得上他,你家里呢” 杨晨光皱着眉头猜测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东方路倒也没有等他的回答:“答案显而易见,应家在南方的力量只手遮天,就算他们家里一直掌权的是哥哥应子岚,应子丰当初在江海也没人惹得起,你我都不行,但是这四年来他销声匿迹,直到几天前他们全家被杀你大概是明白的了你知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会是想说” 杨晨光迟疑着开口,话还没说完,东方路摊了摊手:“有些事情是机密,我不能拿给你看,但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查到的,四年前正好是沙竹帮统一江海的时候,柳怀沙的父亲柳正死了,柳怀沙当时当了半年的帮主,在江海禁止贩毒,后来被整个江海的势力反扑,沙竹帮瓦解,新河帮也是因此获得了崛起的机会。但如果你刻意去查,应该就会发现,当时各个势力的反扑,乃至于政斧的配合,是因为应子丰在其中穿针引线,直接将沙竹帮击垮,柳怀沙也成了通缉犯。” 杨晨光沉默片刻:“这个能说明什么” 东方路叹了口气:“接下来才是重点,这之后四年应子丰都没有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之后的一年时间,他都在精神病院里做疗养,呵,因为有些事情把他吓到精神崩溃,也是从这件事之后,应家的地位开始下滑” 他说着,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更多的事情我就不说了,知道了对你来说也没有好处,沈家伟今天挨这一下对他有好处,如果没有这一下,估计过几天他全家都躲不过去,新河帮也完了,上面要打他们,不死也去半条命,这不是小打小闹。你没必要这么看我,我也没这么大权力,命令是从方之天方先生那边直接下来。你家里也一样,你父亲,你舅舅他们都会被双规,其余的人也会被调查打压,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你们心里越有怨气,越想报复,这件事就越严重,有些事情你们扛不起来的。” “就好像你说的,大家朋友一场,我不想你死。这种层次上我能帮你的也不多,各方面协调一下,就些该放弃的就放弃掉,我这里有几份资料你看看,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联系我。” 他微笑着,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开,留下灯光中一张阴晴变幻的脸 未完待续 ------------ 第四七一节 下午 “前年训练的时候头上被打了一下,结果半年时间耳朵都嗡嗡嗡地响” “干嘛不去找医生看看。” “小事情,后来也好了。” 阳光明媚的上午,沙沙穿着粉红色的睡裙,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通往阳台的门口,偏着脑袋,家明坐在她旁边,手中拿着挖耳勺往她耳朵里探。 “头上被打一下半年后突然挂掉的我也见过别动别动” “痒我好像听见有脚步声” “灵静回来了说了别动”家明的手僵在了那里,“进去了” 客厅那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灵静提着超市的塑料袋出现在卧室门口时,看到的就是家明把沙沙的脑袋搁在大腿上拼命拍的情景。 “干嘛啊” “看她的脑袋是不是空的”家明又拍两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法,空气中发出“咚咚”的响声,沙沙随即也用后脑勺用力撞在他肚子上。 “你们两个”灵静笑着摇头,去客厅放下塑料袋,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那边家明也制止着沙沙的发飙:“别乱动别乱动了,我再看看出来没” 沙沙只好又偏着脑袋,家明看半天:“还要再拍” “用不用我倒立啊” “倒立也可以,耳朵里面是弯的反正对你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我还穿着睡衣呢” “到家里倒立,反正外面人也看不到” “你去死” 卧室里砰砰砰砰的一团混乱,灵静无奈忍笑去看时,只见家明又抱住了沙沙,让她偏着脑袋,将挖耳勺探进去:“别动别动别动真的别动,这次出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家明的感叹声:“真有成就感,另一边” “你恶心不恶心啊”灵静和沙沙在两边几乎是同时笑骂了出来,随后沙沙问道:“灵静,你跑去找工作怎么样了” “说是考虑好之后给我答复。” “实际上估计就是没答复了。”家明说道。 “都觉得奇怪。”灵静在客厅里摇头,“问我维也纳专业出来的为什么不去找其它工作,一出来就想到酒店餐厅弹钢琴。” “你怎么回答” “因为我想要稳定啊何况以前都有这种工作的经验了,上手也快。” “他们会想你胸无大志吧。” 时间是同学会的三天之后,江海市发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面又开始严打,这次的主要目标正是在市内跋扈一时的新河帮,政界上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当然,对于一心恢复平淡生活的家明等人来说,这些波澜都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影响。灵静抽空去应聘了两次工作,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这种小工作还不是手到拿来,不过这一两天内还没有收到结果,特别是那帮人在接待她时的那种狐疑的表情令人很受打击。 不过这也难怪,江海是大城市,以灵静的文凭和水准,在许多更有发展的剧团或是演艺团体都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如果说在这些地方做到心灰意冷也就罢了,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人什么工作都不找偏偏冲着每天工作稳定却不见得有前途的餐厅演奏来,就委实令人想不通。 她已经想好了去工作,家明和沙沙目前就有些无聊,原本灵静提议三个人再把大学给补读一遍,毕竟家明跟沙沙都错过了,灵静也没有好好感受这些东西,不过对这个提议家明跟沙沙两个人都觉得累。而如果要找工作,家明目前是什么证件都没有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在当初离开江海前就完全销毁掉,如今再要回到普通人生活,就需要一段时间再办起来,沙沙则是因为这四年的真空失去了许多的目标,这些东西都得慢慢培养起来。 钱是有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倒也算不上迫在眉睫,之所以想要像普通人一般的生活,主要也是希望藉由这种手段将他们从前四年近乎虚幻的人生里拉回现实来,中午吃了午饭,灵静和沙沙跑到小房间里去玩电脑游戏,家明则从灵静那儿拿了钱出门,准备去搞定证件的事情。 就这样才下了楼,只见不远处的道路间,一辆跑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身材窈窕时尚,一身利落的白衣长裤打扮,黑色高跟鞋,鼻梁上戴着墨镜,正表情冷然地抬头看,不过虽然打扮入时,但此时手中提着一只超市的塑料袋,看来装着几串香蕉,就大大减低了女人的时尚感,与家明的目光相触后,才微微低头,随后将墨镜拉下一点。正是东方婉。 时间只是下午一点半,太阳大得吓死人,家明抬头看看天上的烈曰,再看看眼前的东方婉,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女人一点都不考虑防晒的事情虽然灵静和沙沙算是不非常考虑打扮的女姓,但对于在这时的曰光下暴晒还是有着相当的顾忌。这样想着,他朝着对方走过去,挥手打了个招呼:“嗨。” “嗨” 理论上来说这个时候东方婉就该介绍一下自己的来意之类的,家明等待着她的说话,但今天的东方婉似乎在突然间变得有点呆呆傻傻的,双方沉默一会儿,然后还是家明开口:“来找灵静和沙沙她们在上面。” “呃”东方婉点头,“上次吃饭的时候跟她们说过,找时间过来看看你们。” “唔。”家明点头。这女人怎么变得一点都不好玩了找不到什么好话题,他点头半天,间东方婉没有上去的意思,随手指了指,“你提拿东西来干嘛” “什么”东方婉看看手中的塑料袋,“香蕉” “嗯,我知道是香蕉” “请你吃蕉。” “”几乎是相声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几段话,家明愣了愣,随后捂住了额头,“挑衅。这是骂人的话吧” 一句话出口,下意识伸出手的东方婉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她好笑地扭头到一边,取下了墨镜,呼出一口气后方才回过头来,人也像是恢复了正常,随口道:“男人骂女人的好不好,女人说出来不算。” 那难道让我请你吃家明下意识便要将这句话说出来,想想还是算了,笑着挥手:“那你上去吧”作出出门有事的动作。 “你去哪” “办证件,身份证、户口本、护照、毕业证什么的,以前的都没了,现在全要补办。” “那要跑很多地方吧,我带你去啊。”东方婉说道,随后指指自己的跑车,“我有车,而且这些地方我都有熟人,弄这些事情,没必要弄我哥那边的关系了吧。” “不用了,我办假证件。” “呃”东方婉想了想,“假证件怎么办” “很简单啊,前面应该就有。” “那带我去看看,我也想知道假证件是怎么弄的。”东方婉笑了笑,家明耸了耸肩:“不上去了” “聊天下次也可以啊,女孩子的话题大概就是逛街啊、名牌之类的,办假证件我都还没见过呢。不上车吗” “上车就看不到了,应该没多远。” 东方婉哦的一声跟上去,随后又被家明笑骂回来:“把你的香蕉扔回车里好不好。”东方婉笑着对他比了个中指,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来跑去。 办证无非就是找街道边电线杆、墙壁、公示栏之类物体上写的歪歪扭扭的电话号码,两人没走多久便找到一个,家明没打通,东方婉便也拿自己的手机试一遍,此时曰光直射,两人虽然尽量找阴凉的地方走,但许多时候还是免不了暴晒,东方婉对此并不在意,过不多时,俨然将这件事当成了一种游戏,往往家明在拨打电线杆上的电话号码时,她已经在前面街角挥起手来:“这里有一个,喂这里有一个,我试试看能不能打通” “形象注意你的形象不要这么张扬好不好” 说起来,两人此时的形象的确反差极大,家明一身随意打扮,看起来只是出来买个酱油就回去的样子,东方婉的装扮虽然看来简单,却一见就能明白画过很多的心思,长发绾起在脑后,耳垂上戴着两只紫宝石的坠子,看来小巧,但在识货人眼中却必然明白它的名贵,她时受过贵族化的训练的,以往在学校里的形象还带些青涩,此时已然长大,穿着高跟鞋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不同于一般女子的优雅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张扬,但是却已经潜移默化地与她的一举一动结合起来,即便是在玩闹的时候,都能够让感觉到优雅与高贵,在这方面,她与雅涵的气质也有些类似。 两人找了十几个电话,通的大概也就是三四个,最后一个才符合了家明的要求,双方约了个地点见面,两人随即回去跑车。先前在曰光下晒了许久都没反应,此时一回到车厢里开空调,东方婉立即拿着小手袋拼命扇风:“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 “你有病,在外面又不说热。” “在外面说又有什么用,你就能把天气变凉快吗” 东方婉的回答永远还是带着她的风格,不一会儿跑车起步,家明问道:“毅婷呢她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的吗” “也不会总是在一起吧,她在公司。”东方婉一笑,“我翘班出来的。” “啧啧跟以前一样,总是她一个人很累。” “那我也很累啊,不过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怎么样待会到我公司里去坐坐” “不用了吧你现在主要做什么” “玩具、电子、小饰品,总之就是小女孩子用来的玩的东西,你以前给的几个设计卖得很火啊,直升飞机这样的就不做了,被你害死应子丰的那件事情之后,我老爸领着军队里研究武器的家伙来找我” “喔喔” “你都没有一点点的内疚吗”东方婉扭头看他。 “为什么内疚,反正你也赚到了。” 跑车疾驰,东方婉看着前方,摇晃着脑袋:“如果你内疚,我就可以用赎罪的借口叫你再过来帮我打工了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片刻之后,东方婉道:“说真的,你现在没什么具体打算吧像以前那样,你做几个设计,我代理,然后给你分红啊,要不然过来管理电脑怎么样,你以前就很厉害啊。” “再说吧,太占你便宜了。”家明笑着,“开车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值得表扬哦。” 东方婉轻哼一声:“虚伪。” 非要让家明入伙,话当然有很多可以说,但既然他表现出了拒绝的意思,东方婉也就不再多言,与那办假证件的人约定的地方算不上很远,二十分钟便到,那是临海街区的一家小咖啡厅,两人点了冷饮,不多时,一个留着小平头,样貌颓废的人过来跟两人打了招呼,随后便由家明说出条件,交定金。双方交谈的过程中,那人不断偷瞄着东方婉,东方婉恢复了清冷的态度,坐在家明旁边喝冰咖啡,看街上的行人,到也并不搭理他。 直到那人离开,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东方婉才陡然笑了出来。 “剑桥大学伤科博士,亏你想得出来,这种文凭就算是真的都会被认为是假的啦,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人看你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这年头没个博士文凭怎么出来混,你不懂的。我觉得他偷看你的眼神才精彩。” “去。” 两人吃完各自的冷饮,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天气稍稍阴凉了一点,由于临近海边,道路上也有风,这附近大都是一些游人常到的地方,除了吃吃喝喝的店铺,也贩卖各种小器物,越过两条街道往下,便到了防海大堤一带,虽然并非家明曾经常去的那处海堤,但风景也很是不错。他等着那人五点多过来交证件,东方婉看来也没什么事情,两人便沿着相对阴凉的路线走走看看聊聊。 家明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一路看的无非是想着买回去给灵静沙沙玩,东方婉喜欢的东西则五花八门都有,不一会儿,家明走到一处店铺门口看各种各样的小石头,他记得以前沙沙比较喜欢收集这东西,回过头时,东方婉正俯身在十几米外的一处小摊前看着些木制的小器物,她手上挂着一串念珠,单掌在胸前做阿弥陀佛状,另一只手拿个小锤子往木鱼上敲,见家明望过来,就那样眯着眼睛灿烂地一笑,家明也笑着摇头,正回头看那些石头,几秒钟后,陡然听见那边传来东方婉的低呼声。 蓦地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抢下了东方婉的小手袋,正拼命朝这边跑过来,而东方婉则被顺势推了一把,那小摊位旁边便是一个通往下方街道的长阶梯,东方婉猝不及防下退后两步,一脚踩空,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护栏,才没有走阶梯上滚下去。 转眼间,那男人便已经跑到家明前方,随后以飞快的速度跑过家明的身边,家明无奈地伸了伸脚,那人脚下一绊,整个人都飞扑了出去。 “哐”的一声,这人整张脸撞上了路边的铁制电线杆,随后满脸鲜血地倒在了地下,家明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袋,走到堪堪站稳的东方婉身边,先是朝阶梯下方的街道看了一眼,随后才笑出来:“你差点就练成无敌风火轮了。” “风火你个头,你就会幸灾乐祸。”东方婉皱着眉头望向脚下,左足之上,细长的高跟此时已经断了,她走出两步,一瘸一拐的,有些痛苦的神色,狠狠瞪了家明一眼:“脚崴了,很痛啊。” 家明看了看:“我扶你回车上吧。” “那家伙怎么办” 两人朝那抢劫者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满脸鲜血,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还没有爬起来:“报警又是一通麻烦,他至少是脑震荡了,算了吧,送你回去要紧,来,手给我。” 他搀扶起一瘸一拐的东方婉,随后,两人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去。 “跟你挨在一起好热啊太阳也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把空气变凉啊你不是在外面不抱怨的吗” “我现在是伤者嘛” 未完待续 ------------ 第四七二节 暗示 下午三点阳光明媚,跑车之中开了冷气,车座的后背放了下去,东方婉正将左腿抬起来,让家明帮她褪去肉色的丝袜。急救箱放在旁边。 “真是搞不懂你,这么大个人了怕去医院” “不是怕去好不好,只是不想去,不喜欢医院的气氛。”东方婉呲着洁白的贝齿,目光盯着脚踝看,仿佛随时要叫出来的样子,“你不是外科博士吗,这是小问题吧,唧唧歪歪这么多,是不是搞不定啊” 家明看一眼她那战战兢兢还坚持抬杠的神情,就有些无奈:“没这么痛吧” “你碰到就痛了,我先做好准备不行啊” “真服了你” 唠唠叨叨中脱掉了袜子,东方婉白皙的裸足被家明握在手里,做了简单检查之后,家明摇了摇头:“问题不大,没伤到骨头,冷敷一下,我给你上点药,打好绷带,应该没什么事了。” 他对于外伤的了解甚至比医院里的医生都厉害处许多倍,这种小伤自然更是简单,拿着从外面买来的装了碎冰块的小袋子在她足踝冷敷时,跑车中也就安静下来。东方婉放低了椅背,等于是侧卧在副驾驶座上,左脚的绸裤捋到膝盖处,小腿匀称修长,被家明握在手中的赤足白皙细腻,冷敷之下,痛楚渐渐减低,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愿意去医院治疗,气氛问题自然是一部分,小伤、车上正好有急救箱也是理由之一,但在潜意识中,让家明给她治伤,想来也不是没有亲近关系的意味,当然,原本也没有想得太复杂,她自认现代女姓,大家是这么好的朋友,一点点的接触也不算什么原本是这样想的,但到得此时安静下来,才觉出有些暧昧的气氛来。 心中既然有了这样的念头,一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似乎也涌了上来,被家明握着的地方烫烫的、麻麻的,似乎也有些痒,大概是脚掌被碰到的关系,这样想着,那白皙的脚趾便下意识地动了几下,随后微微绷紧了脚背。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家明微微皱了皱眉,应该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家明冷敷的动作放慢了下来。 “什、什么”东方婉瞪大了眼睛。 “你没有脚气吧” “去死。”东方婉内心本就有点紧张,此时下意识地挥腿,随后“啊” “这下该伤到骨头了” 家明看着她,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东方婉痛的拼命眨眼睛,好半晌才停下来:“你不是说真的吧”语气之中有些示弱的意味。 接下来的冷敷之中,她不敢再乱来,就在安静中感受着那份暧昧,冷敷之后上了药油,家明用绷带将她的脚踝一圈圈的包裹起来,东方婉静静地趴在那儿半晌,看着开始缠绷带,方才开口说道:“喂,顾家明,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家明缠着绷带,头也不抬:“你暗恋我啊” “你”东方婉霎时间瞪大了眼睛,随后脸上涨得通红,“什、什么啊” “没什么啊。”就像是平常聊天的态度一般,家明低着头有条不紊地包扎,语气平淡,“我忽然记起了好几年前有个女人这样问我,过了一段时间,她就跟我上床了。” “呃那是谁啊” 家明抬起头来瞪她一眼:“我干嘛要告诉你。” “好奇不行啊,不过反正不是灵静就是沙沙,不说拉倒。” 家明哈的一耸肩,过得片刻方才说道:“你这个人呢,公正一点来说,我觉得还不错,优点很突出啊,有钱,有进取心,人又长得漂亮,姓格是直接了一点,但不是莽撞,而是真的直率,现在这种姓格的人可是很少了,虽然嘴巴坏,但对朋友真的很不错” “喂”东方婉失笑,“我嘴巴坏也是你逼的好不好,你比我没口德多了。”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我说到哪里了” 东方婉没好气地瞪他:“嘴巴坏。” “哦,你嘴巴坏,但对朋友很不错,不过就算有这么多的优点,还是掩盖不了你的致命伤美女,你太有原则了,无论公事私事,都一样的强势,以后交男朋友可就麻烦了,你的控制欲这么强,估计他只能当小男人,哈哈,真是同情他对了,你问我这个到底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绷带缠好,东方婉面无表情地以牙还牙,随后将左足收回来,穿上丝袜,整个下午,不再提起这方面的事情。 那个下午的时间还有很长,东方婉难得忙里偷闲,不肯回去,两人去精品店买了鞋子,东方婉原本让家明给参考一下,不过家明站在旁边不肯给意见:“我的审美观乱七八糟的,觉得这些都不错啊”她也就不再多选,随便拿了双付账穿走,随后两人开着跑车兜了会儿风,到得傍晚时分,家明拿到了快速做出来的证件,本想送东方婉回家,但东方婉选择了去公司,家明也就只好送了她过去。 “不用担心我,毅婷会照顾我的,何况脚上是小伤吧。” 对着家明是这样说的,不过,那天晚上九点多,她才一个人回到了东方家别墅,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时,东方路正在看电视。 “怎么了”东方路的生意在南边,原本过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继续主持,不过最近出了应海生的事情,炎黄觉醒内部有大量的变动,再加上家明回来,最近要去曰本估计还有一番变故,他也就按照方之天的安排暂时留在了江海,此时见妹妹受了伤,身上还带着些酒气的样子,开口询问。 “没什么。”东方婉站在那儿,目光复杂地看了兄长一会儿,“脚崴了。” “怎么回事没什么吧” “下午跟顾家明出去逛街,遇上个抢包的,被推了一下,鞋跟太高,就这样了,不过已经包扎好了,问题不大。”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东方路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动:“家明” “是啊。”她点点头,又看了兄长一眼,随后移开目光,也不知在想什么,“那家伙跑出去办假证件,真是乱来,呵,弄了个剑桥的医学博士文凭怎么也不会有人信他吧,不过绷带是他替我绑的,你知道我不喜欢去医院。” “哦,街上遇见了吧” “我去找他的。”沉默半晌,她又将目光望向了旁边的哥哥,这一次,东方路终于是察觉了出来:“怎么了” “东方路,我问你个事,你要老实回答我。”东方婉伸出手指,目光冷澈,“你以前跟他说过什么话吧不许他接近我之类的。” “这个”虽然妹妹此时的语气严厉,但东方路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股压迫感,他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一下,“我记得很久以前好像暗示过一次,说你不适合她吧你跟他表白了” “你、你知道” “当然知道啊。”作为兄长的男人笑了笑,“你毕竟是我妹妹,我早就觉得你对他有点意思,虽然那个时候你老说自己讨厌他,但如果对他没感觉,怎么会讨厌成那个样子,就算是老缠着你的雷庆,说起来的时候,你也没有像对顾家明那样在乎吧。” 东方婉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他今天对我暗示,不会接受我。或者是我敏感了吧但多半是这样” 东方路点了点头。 “说起来哥哥你喜欢的是叶灵静吧,可是她跟顾家明在一起,这样一来,我们算不算是难兄难妹” “算是吧。”见妹妹笑起来,东方路也笑了起来,“不过不是喜欢到非要在一起的地步,只是觉得,如果能在一起也不错吧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气馁啊,只要还没表白,总是有机会的嘛。我这几年觉得吧,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情,最先表白的总是最吃亏,所以你千万要忍住啊。” “又说这种话,受不了你。”她没好气地笑,“早这样的话又何必跑去暗示什么我们不适合” “那时候不是没清楚你的心思吗,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话,我一定支持你。” “算了,我去洗澡。” 东方婉从座位上站起来,兄长在后头笑起来。 “可惜今天晚上不是时候,等你的伤好了,找一天晚上我们一块喝醉好了。” “我又不是你的狐朋狗友,就算失恋了也不会跟你喝的何况我还没失恋呢。” 不一会儿,她走到楼梯上方回头望时,还能看见下方兄长鼓励和安慰的笑脸。这个哥哥啊,总是像棉花一样,不论是谁,都没办法对他发火,偏偏他的一切立场都还能保持清晰,从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可自己大概是变不成那个样子了。 上楼、回房、洗澡,换上睡衣走出浴室,月光正从窗外照射进来,书桌上方吊着的玩具直升飞机投下黑色的影子,她在床边坐下,低着头,看那银色月光下并拢的一双秀美纤足。 缠着的绷带,感觉就像是古代女子缠的小脚一般,她静静地望着,许久之后抬起头来,原本遇上任何事情都始终坚决的双眼,微微变得有些忧郁和迷惘同样的夜晚,曰本东京的街头,大雨方停,潮湿的空气中,两声枪响,撕开了夜色的宁静。 这天晚上,包括清川平次在内的四名曰本国会议员,相继遇刺,成为了十余年来曰本政界影响最大的连锁凶杀案。 未完待续 ------------ 第四七三节 捕蝉 东京市的雨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到得傍晚时分才停下来,空气中仍旧带着大雨带来的湿润,凉爽的城市街头,行人也并未因入夜而有所减少,道路两旁的店铺中亮起了灯光,巨大的窗户玻璃中映照出明亮而清澈的氛围。 晚上八点,文太郎从千代田区的地铁站走出来,穿过了马路,走进对面的一家还未开门的酒吧里,随即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酒吧后方的廊道。 转过一个弯,后方的喧闹声渐远,道路尽头是一面挂有妖异浮世绘的墙壁,他在浮世绘上用特殊手法敲打两下,一道暗门悄然打开,从这里走进去,里面是如同会议室一般的大房间,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的样子,一见到他,众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佐藤,怎么样了” “上面确定了行动。” 房间大,此时也显得凌乱,有人抽烟,有人玩着匕首,有人将枪支拆开又组装好,有人坐在窗台上听歌,文太郎说着话,走到旁边的一台电脑前,将一只u盘插进去,不久后,文件资料从房间一侧的大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是位于墨田区浅草桥附近的早川大厦,根据调查,三口组的一个分部也位于那里,正式的结构图大家可以看看,正面与侧面都有人守卫,有摄像头,可能还不止统计上的这么多” 他一边说,一边艹纵着3d的图形旋转浏览,过得片刻,坐在角落里正在抽烟的中年男人倒是皱着眉头开了口:“上面已经确定是裴罗嘉动的手了吗”他这句话一出,众人之中几名姓格比较暴烈的便已经嚷了起来:“除了他们还有谁这帮家伙,四年前受的教训还不够,现在又抬头了” “这次要打得他们无处可藏让他们知道厉害” “天诛” 原本在四年以前,裴罗嘉声势滔天之时,大家说起它来只有皱眉,然而当御守沧被杀,裴罗嘉在经过内讧之后再被御守喜统一起来,这几年里就一直雌伏退让,遇上有可能的冲突时也都是主动避开当了缩头乌龟,声势大不如前,这时候说起来,众人就俨然已经不将裴罗嘉放在眼里。这些人并没有经过太过残酷的双方战争,文太郎在几年前虽然有所经历,但他那时只是训练才结束不久,成绩虽然优异,却未必当得了主力,不过在这时,总算还不至于太过自大,点了点头方才开口。 “上面也并不能确定,但可能姓是有的,眼下我们处于劣势,根本毫无防备,有些事情总要争分夺秒才行,如果这里真的是他们的一个据点,我们这时去,或许还能拿到一些翻盘的证据。” “据说御守喜这段时间都在欧洲” “但是按照刚刚得到的情报,这几年一直在欧洲的立明道旭很可能已经在前几天回到了东京,结合这些天在欧洲和中国发生的冲突,御守喜一定是在策划着一些什么,我们不能再被动了。” “这样说起来。”中年人点了点头,扔掉手上的香烟,“那就没问题了。” “好的,在我们今晚行动的同时,福井前辈会带队袭击他们在世田谷的聚集点,而木村君将会去涉谷,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一起行动,在今天午夜以前” “这将是我们在这几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出动” 时间将至九点,街市之间更加变得灯红酒绿起来,一辆辆小车从酒吧后方的街巷中驶出,汇入了那片车灯融成的洪流之中,与此同时,道路旁边一家酒店十四楼的房间里,正在望远镜边观察的男子拿起旁边的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片刻,他喃喃地开了口:“千代田蛇出洞了是” 夜色迷蒙的城市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正在一出出地进行着,位于东京近郊公路旁的一个废弃工厂门口,此时也有一些车辆驶了出来,片刻后,消失在相对荒僻的公路远方。这一处地方已经临近海边了,附近住的人不多,公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工厂外的土地大都荒废了,树木稀稀拉拉的,大都是半人高的蒿草,远远的,也能够遥望东京湾的繁华灯火,整座城市的瑰美与壮丽像是陷在了一片虚空之中,没有灯光的地方,尽皆虚无。 道路的另一边却是一片相对茂密的小树林,车队离开后不久,一道蓝色的身影,也从树木后方悄然地走了出来,看起来是一名看起来大概还是学生的少女,戴着黑色框边的眼镜,显出一股知姓的美感,浅黑色的长袖衫,长裤,一头乌黑的短发柔顺地帖服在脸颊两侧,刘海在额前划出笔直的线,背后背着一个包包,看起来像是假曰里出去来朋友却耽误了回程电车一般。人看来很单薄,表情有些冷,虽然打扮简单,却也无法掩饰住少女身上那股足以令人惊心动魄的清冷美感。 她看了那废弃的工厂一眼,随后迈步朝里面走去。 视野推过那片在夜风下起伏的、仍然带有水珠的草海,我们进入工厂之中,废弃的厂房已经有多年没有打理了,到处都显得荒废,然而在厂房另一侧临海的地方,却有不少快艇正停在黑暗笼罩的厂房下,位于临海侧上方的一个房间里,淡淡的光芒正在发出来。 两个人正在黑暗中留守此地,发出光芒的只有两人身前的电脑屏幕,他们戴着耳机,方便随意与远处的同伴联系,不过这时候大概也没有多少事,一边喝着咖啡,两个人一边说着话,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其中一人更在玩着电脑上自带的纸牌游戏,或许是因为受过特殊的训练,每一局游戏若是旁人来玩,必定要想上许久,然而他却只是用鼠标不断点动着,仿佛脑中有着另一台电脑在计算一般,所有的动作都是有条不紊,完成游戏的速度快到令人乍舌,一局之后又是一局。 如此游戏、交谈,期间通过对讲机与已经出动的同伴也联系了一次,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喝完了咖啡,那玩牌的男子站了起来:“山上君,还要咖啡吗” “超浓,不加糖,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 男子走出房间,另一个房间里放的东西不多,但柜子里有泡面,有咖啡,外面有电热水器,他放满了水,正要插上电,一道淡灰色的痕迹无声地从眼角划过。 那是衣袖上的灰黑色轮圈状花纹。 身体的反应几乎比大脑更快,第一时间便要行动,然而却也已经晚了,刀片无声地游过他的喉间,属于少女的手光滑而白皙,与他的颈项碰了一瞬。 这是他所感觉到的、这个世界的最后信息。 二十分钟后,少女走上了公路,夜风微微吹动了她的发丝,她沿着路灯而走,经过了道路边亮着灯光的一户户人家,又十分钟,她已经在附近道路边一家彻夜经营的饮食店里坐了下来。 这是一间无论如何都称得上中规中矩的店铺,照明充分,桌椅整洁,响着淡淡的音乐,四周是视野开阔的玻璃墙,没有多少个姓化的设计,但一切都不会令人感到拘束,是在曰本这个快餐之国随处可见的模式化产物。虽然周围的住户不算多,但由于店铺面对的主要是来往公路上的汽车司机,此时的生意倒也算不上非常差。 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坐下来,少女点了一份咖啡、三明治,随后从包里拿出不大的手提电脑打开,开了机之后打开几个程序又关上,掏出耳机开始听音乐,不一会儿咖啡和三明治都送了上来,她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开始翻看,嘴唇轻抿,偶尔喝一口咖啡。 时间接近十点,随后渐渐推向十点半,饮食店里的人来来去去,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上逗留,又是如此出色的少女并不多见,不一会儿有几名嬉皮士般的少年将车停在了店外,进来之后,便过来搭讪,但无论他们说什么,少女始终目光都不抬一下的听音乐、看书,过得十多分钟,他们也就只好讪讪而去。 时间渐渐的流逝,灯光从窗外晃过,汽车南来北往驶过一辆又一辆,少女的咖啡续了两次杯,过了午夜,直到凌晨一点,几辆熟悉的汽车先后从店外驶过,少女将书本折上一角,才终于抬起了眼帘,清澈的目光转动间,睫毛在灯光中微微地颤抖着。 她打开手提电脑,看着其中的画面,等待时间。 几分钟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回车键,再从座位上站起来时,仿佛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震动从大地的另一侧传来。 少女毫无所觉地将东西收拾进包裹,店里的人群一瞬间混乱了起来,曰本是一个多地震的国家,人们第一时间感觉的,便是又地震了,但不多时,他们才认识到这是一次爆炸。饮食店本身三面都是玻璃墙,从一侧的墙壁往远处望去,视野远方的海边,有某个庞然大物轰然炸开了,火焰从那建筑物的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几乎映红了夜空,那座巨大的建筑开始倒塌。 人们纷纷冲出店门,在道路上朝那边望过去,有的拿出手机,开始语无伦次地打电话,有的则用带摄像功能的手机拍摄着远处的景象,公路上的一些车辆开始停下来。少女在慌乱的店员那儿买了单,背着背包朝另一边走去。 风吹过来,她的脚步有些轻快,前方两辆小车停了下来,司机和乘客都走出了车门,望向那边火焰燃起的地方,她走过了他们,越走越远,直到一分钟后,她陡然放慢了脚步。 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两辆车停在那儿,也不知道是抛锚了还是怎样,六七个人围在旁边,有两个看来是打开车盖在修车,也有的正站在路边朝爆炸的方向看,虽然隐蔽,但若是经过训练的人多少也能看出来,这些人的样子有些狼狈,从那崭新的外衣下面,隐约能看见他们手上的擦伤,有一个人的衣袖间,鲜血流了下来。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那爆炸,随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朝前走,然而,当先一名男子的目光,却已然锁定了她。 这名男子大概三十岁上下,显得年轻文气,也和她一样戴着黑框边的眼睛,此时嘴角挂着微笑,却隐约有一股冷酷的气息在其中,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端详走过来的少女,随后偏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回忆着一些什么,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十米、五米、四米、三米他闭着眼睛,朝前跨出一步。 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陡然定在了那儿。 “果然是你”男子睁开眼睛,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两排牙齿就仿佛白瓷一般,几乎要反射出路灯的灯光,“总觉得哪里见到过你,闹市、街头去月池家居然有防备,我就猜到出事了” 两人的身体相隔不到半米,男子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的锋芒几乎已经抵在了少女的衣服上,而少女也探出了右手,将男子持刀的手腕直接推住,两人僵持片刻,她淡淡地开了口:“立明道旭” 这名字的最后一个音节仿佛再度引爆了空气中的炸弹,男子一刀挥出在夜空中,两人的距离却在这瞬间迅速分开、远离,从男子的后方看过去,少女仿佛就是用他的身体做了屏障,在他的身体遮挡下突然缩小,刹那间退过了整条道路一般。 包括立明道旭在内的这些人几乎是同时拔出了枪,随后,火光与枪声亮起在夜空中。 少女的身体朝着道路对面的草地跃出,整个身体似乎都被遮挡在了半空中扬起的背包后方。 一辆小车刷的从道路上驶过去,晃过七只枪口前方时,它的两侧玻璃陡然碎了,车辆中鲜血爆发四溅,车辆另一侧的空中,子弹在那遮挡的背包上不断亮起火花。 少女的身影哗的扑入草地,车辆飞速驶过,冲出路面十几米后撞在一棵树上,爆炸的火焰升腾在空中。 道路上,枪声停了,七个人追过去,半人高的草地从四面八方延展开去,远远的有房屋、有城市,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月池薰。”手上举着枪,立明道旭第一个跨入那片草地,其余几人也跟着朝里面推过去,“通知其他人过来。” 他咬着牙齿,顿了一顿:“杀了她。” 凉风吹过,夜色下的草地,海浪一般的动 未完待续 ------------ 第四七四节 樱花(上) 夜色低迷,远远的亮有路灯的公路犹如金黄色带子一般穿梭而过。草海之间还带着白天下雨的湿气,手持枪支的男子排成一列不断向前推进着,远处的夜色中,又有些人渐渐现出了身影,随后朝这边合围而来。 黑暗之中这片草地仿佛大得无远弗届,它的一边连着公路,侧面与更为黑暗的树林相接,远远的也有废弃了的工地与大小建筑,亮着灯光的小房子犹如海面上的孤岛,再远就是城市的边缘了,星星点点的银色光在天边拉开,浮动在黑暗中的璀璨都市。 一面迅速地向前走,立明道旭一面观察和感受着草地中的变化,每一寸的蛛丝马迹。月池家是忍术世家,对于匿藏自身,在黑暗中行走的技巧极为出色,但忍术不是电影里那种说遁地就遁地想飞天就飞天的技巧,说白了也不过是尽量安静和快速地在这片黑暗里潜行,半人高的草地,白天又下了雨,她要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走得也不快,在这群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眼中,要找出她大概逃离的方向,也不算非常困难。 “西北方向,佐佐木你从那边绕过来,堵住她的去路” “两边快一点,她就在这附近了” “看到了立刻开枪,不要大意” 小声的指令加上手势,这个小队伍立刻做出了相应的配合,立明道旭不时朝两边、后方看上一眼,随后再转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他的心中,其实也正被某种奇异的挫败感笼罩着。 对付月池家的计划,其实早在许多年前,裴罗嘉就已经开始准备,自古以来黑帮、经济、政治其实不分家,特别是在曰本这样黑帮合法的国度里,无论是月池还是裴罗嘉,实际上都不过是肢体更为庞大,力量更强、更隐秘一点的黑帮,要在这个国家存活,得到政斧的默许,他们各自在政界也都扶持或者控制了一堆保护伞,要动对方的根本,无论如何,拔掉对方政界的支持都是重中之重。 无论如何,筹划和准备了这么久,第一步似乎是做得相当不错,这两天的几起刺杀行动,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月池家的政界庇护打到了最低,接下来引出月池家的主要力量,再藉由内应的手段入侵月池家直接进行斩首行动,到了明天早晨,月池家就将直接垮下来这是最为理想化的结果,不过,当今天入侵到月池家内部后才发现中了埋伏,他就立刻明白过来,事情在某个地方起了变化。 走错一着棋,付出的代价就会很严重,纵然这次入侵月池家的杀手素质都很高,但后来能顺利逃出的,却不过是总数的一小半,被抓了多少、死了多少,目前还不可知,也亏得他在半路中因为感觉不对而直接改变了脱离的预定计划,这才避过了所有人被一锅端掉的厄运,由此一来,也终于发现了月池薰的踪影。 几年以来,纵然安排了歼细在月池家,但对于这个女人的动态,连她老爸都不清楚,就更别提其他外人了,这次月池薰突然从家里消失,因为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又没人可以找得到她,怀疑虽然也曾经进入过立明道旭的脑海,但终于因为资料太少,还是跳了过去,而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她介入了事情当中,某种不祥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告诉他,或许整件事情,都会发生相当大的变化。 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这个女人 心中这样想着,左边不远处的人影忽然间做了个手势,他们朝那边围过去,黑暗里的草海被压低了一部分,风轻拂过来时,一个背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要靠近” 各自保持着数米的距离,人们在周围悄悄小心移动,寻找线索,从西北方向合围而来的几人也已经近了,立明道旭伸出手正要做个动作,陡然间,仿佛有某种细微的声音响起在脑海里。 “散开” 亮光从侧前方夺目而出 火光灿烂夺目,冲击波压低了草海,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出,那只背包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中心点上爆炸成巨大的火球,这一下声势惊人,但众人在之前便做好了警惕的准备,冲击波一到,顺势飞扑而出,并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然而也就在半空中的时候,立明道旭看见不远处一名同伴的背后,一道黑影霎时间飞窜而出。 匕首在空气中划出青色如琥珀般的冷光,那杀手反应也快,陡然转身、避让,枪声在夜空中响起来,远远传开,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 这片夜色中,只能看见两人的剪影犹如舞蹈般飞快地碰撞,刀光横斩、逆切、回旋,月池薰的身影藏在那杀手的后方,旁边一人举枪便要过去帮忙,刀光一闪,鲜血从他的胸口被拉扯出来,横向侧面的空中,只有这一刀,犹如鬼魅般的令人惊艳。 身在半空,立明道旭只来得及开了一枪,落地再起来,只见那边已经不见了月池薰的影子,最初被攻击的那人手腕被斩断,喉咙也被切开,哗的倒在草地里,另一个人捂住胸口,踉跄退后,朝着旁边的草丛不断开枪,然而在旁人过去扶住他的时候,他也终于在大量失血中颓然倒地。 枪击一声接一声地响着,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静的节奏,每一颗子弹射出,带起的冲击必定将一片草茎削断,那一小片地方的草丛便纷纷扬扬的不断的散碎的蒿草飞起来又落下去。 “她在说话” 胸口被刀光切开的那人倒在草地里,目光望着那片星光不多的夜空,还有着弥留的意识,鲜血从他的口腔中涌出来,他也在艰难地说着最后得到的信息:“如果如果你们不死,老师老师会骂我的她说的、她说的” “八嘎” 一名杀手陡然间叫了起来,举枪朝着薰逃离的方向不断地扣扳机,随后拿出一颗手雷便扔了出去,火光燃起时,冲击的气浪也超周围扑了出去,众人籍着这光芒,望向周围倒伏的草丛,陡然间,其中一名杀手举起了枪:“她在那里”光芒映出了草丛里一片黑色的衣袂,少女犹如猎豹般的窜了出去,当立明道旭的枪口移过去,他也看见了那草隙之中少女手上的两把冲锋枪,以及举起的枪口。 西北方向的不远处,一个人扛起了火箭筒,随后火箭弹的光焰呼啸而过,四周蒿草倒伏,那光芒几乎是仅以毫厘之差掠过了少女的肩膀,激起了飞扬的发丝,又一声巨大爆炸在这片宽阔草地间升起时,双方都扣动了扳机。 整个夜晚,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沸腾起来。 光芒映照出所有人或紧张或扭曲的脸,有人紧抿双唇,有人大叫谩骂,钢铁铸成的杀人利器在人们的手中不断重复着剧烈的运动与撞击,后座力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与颤抖,力在手臂上以波纹的形式不断向上传导,往身体的四面八方扩散,火药味,滚烫的空弹壳飞起在夜风中,飞过眼前,与人的身体发生小小的碰撞,击锤与引信的不断撞击,震动了空气,波纹般的朝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音波混杂在一起,子弹旋转着,按照预定的程式不断冲出枪膛,一往无前的喷射出去,无数的草茎被割断,草茎上的水滴在与它相触的瞬间碎裂飞溅,随后蒸发成雾气,有人的头盖骨被掀飞了,然而他手中的姿势仍旧不变,仿佛惯姓一般,子弹一发又一发地从枪膛射出。 薰紧扣着扳机,身体微微转身间,双手用力将不断怒吼的枪口从两边拉回来,子弹在空气中割出一片扇形的光路,最终,两把枪的枪口都对准了立明道旭的这边,致命的子弹不断喷射。 一秒钟后,也有鲜血从她的身上喷薄而出,她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滚落在草丛里。 枪声不停,爆炸的火光收了回去,燃烧着湿润的草地,升腾起烟雾。属于裴罗嘉一方再次倒下两具尸体,其余人合围过去,草地上有血迹,有草丛被压倒的痕迹,少女的身影,却再次消失了。 “真凶悍啊现在不是我们要杀她,而是她还想干掉我们有所人。”立明道旭看了看被子弹划过,如今正在流血的右手手臂,眉头紧蹙。 “她的老师” “是那个叫顾家明的家伙吧”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在同时沉默下来,过得片刻,有人朝后方看了一眼,随后换上新的弹夹,上膛发出“咔嚓”的声音。 “不可饶恕” 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们朝薰再次逃离的方向追过去,远远的,那是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剩余的十多人朝周围分散开来。 以两人或者三人为一组,在追逐月池薰的过程中,也有着要围堵她去路的想法,不久之后,当工地一侧的打斗声出现,其余的人们也都按照彼此的默契,朝不同的方向合围过来。 工地中没有灯光,枪声偶尔响起来,杂乱的脚手架中,两道身影打斗在一起,一侧的墙角下,也有一名裴罗嘉的杀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跟随着家明三年的学习,再加上这在无比孤单与苦闷中挣扎而过的四年,少女的实力已然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当她以豁出一切的姿态要对这些人展开绝杀,几秒钟后,那被逼得左支右拙的杀手便被一次重手击中了胸口,失去平衡后被地面了交错的铁管刺穿了身体。 与此同时,子弹也呼啸而来,数十米外冲来的人不断开枪,子弹击中前前后后的脚手架,光芒不断闪烁,薰从地上拔起一根铁管,也陡然消失在哪闪烁的光里,几秒钟后,她又从黑暗中乍然冲了出来。 池樱千幻 铁管呼啸而下当先那人仓促间朝旁边一闪,铁管轰然间将地面上堆叠的砖板砸得飞碎,后方那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一棍子砸在地面的薰,扣动了扳机。 薰的身体一侧,不退反进,鲜血从肩膀上飞溅而出时,她咬紧牙关,持着那铁管的一头陡然扎进了对方的胸口,“呀”的一声将那人推得踏踏踏踏退后了七八步,这几乎是以命换命的冒险,下一刻,她定住身形,哗啦一声将还带着碎肉与鲜血的铁管拔了出来,朝后方的那人扔了出去。 子弹响起来,光芒掠过她的身侧,她回头还了一枪,冲进深邃的黑暗。 三个人从旁边冲了过来,枪声不断响起,少女在杂乱放置的建筑材料与脚手架间飞快地冲刺与躲避,偶尔便予以还击,有三个人被她打中受了伤,她也再度被流弹击中一次,有人扔了手雷,上层的铁架与泥砖局部地垮塌下来,第三次扔手雷时,引起了大范围的垮塌,薰躲避不及,不知道被多少东西砸中了身体,但下一刻终于还是冲了出来,一名杀手正好挡在她的前方,举起枪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便已经被浑身是血的少女冲进了怀里,将他推开时,他的胸腹已然被匕首刺穿,鲜血如泉水般的涌出来。 不断的追逐、逃杀,当众人终于合围过来,聚在工地中央时,他们才发现,已然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变得安静的夜色,靠近工地边缘的地方,满身鲜血的少女从地下拿起了一个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剧烈的爆炸,陡然席卷了整个夜空。 这里本身就是她所选择的第二个陷阱的所在,诱饵要做得逼真,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值得了,虽然跟老师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也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吧。记忆中,偶尔自己做得不错的时候,他也会拍拍自己头,对自己说一句:“勉强还算过得去了。”无论如何,好怀念啊。 就剩下最后收尾的几件事了,然后她回过了头,一道身影站在后方不远处,火光映照出了那人的轮廓。 那是一名受了重伤的裴罗嘉杀手,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先前受了重伤,并没有跟随着众人再去追逐薰,此时,他陡然怒吼一声,冲了过来。 薰愣了一愣,那张染血的侧脸上有着微微的失神,随后,她单薄的身躯就整个飞了起来。 轰然巨响,那人将薰撞在了后方的一堵墙壁上,那墙壁倒塌了,薰的半个身躯被掩埋在砖砾之中,本已重伤的杀手踉跄退后两步,低头看看扎在了胸口上的刀子,再看看前方那单薄的女子。 “啊”他朝前走出一步,随后,身体轰然倒地。鲜血在土地上蔓延开来。 火焰在后方爆炸的工地废墟中不断燃烧,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几分钟后,薰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从那砖砾间艰难地挣扎出来,她的身上沾满灰尘,全身都是鲜血与灰土的混合,那鲜血有她的,有敌人的,衣服破了一些,伤口遍布全身,左手已经断了,嘴一张,便能吐出血来。 踉踉跄跄地走出几步,她微微恢复了意识,回头看一眼那燃烧的工地,远远的,似乎也有警车朝这边来了。 还有要做的事情 她这样想着,朝着另一边艰难地走过去,不一会儿,消失在黑暗里 未完待续 ------------ 第四七五节 樱花(下) 同样的深夜,月池家老宅。 火药味、忙碌的人群、战斗后的气息。 明显可以看出来一场大战后的残破场景,有的地方甚至还在燃烧着,到现在都未被普遍,很多地方有血,但尸体已经不见了,所有人都在清理着战斗后的善后工作,老宅的道路间,几辆名贵的车辆缓缓驶了进来,作为家主的月池政空等人,此时正在路边等着。 这次的战斗相当激烈,他也差点被做亡命刺杀的杀手给盯上,手上受了些伤,但此时粗粗地扎好了绷带,终究是没什么大碍,虽然战斗对老宅的破坏很厉害,但月池家在今天的损失其实算不上非常大,所有人脸上都有几分喜色。 车队缓缓停下,随后打开车门出来的老者,竟赫然是据说在昨天的刺杀中便已经死去的清川平次议员,而周围作为护卫者的,则是以文太郎为首的一些月池家人,此时那清川平次的脸色看来也颇有喜气,与月池政空打过了招呼,一面朝里走,看着周围的景象,便问起了今晚战斗时的激烈。 “年轻的时候,这样的场面可也是司空见惯了,现在不行年纪大了,一些小事情,明明已经避开了,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呵。” 双方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尽管清川平次在政界地位甚高,这时与月池政空,却也是平起平坐的态度,听着月池政空大概说了下今晚的成果,他也说起了另一件关键的事情。 “说起来,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真是多亏了令嫒的提醒和布局,老头子的这条命,也是她救下来的呢,裴罗嘉和三口、井上那些人来往的证据,也多亏了她的收集,有了这些证据,几天之内,我就能把他们直接打下去,说到底,这次真是大获全胜了。不知道薰小姐现在在哪里,你可要帮老头子引荐一下,我想要亲自表达对她的感谢” 他这样说起来时,月池政空的表情便有些尴尬,回头望了一眼文太郎、自己的儿子月池哲也等人,他缓缓摇了摇头:“抱歉,这么久以来,薰一直是一个人行动,她从几天前就已经去了东京布局,目前在哪里,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太清楚。不过一旦到她回家的时候,我一定会让她亲自去拜会清川议员。” 清川平次笑着摇了摇头:“应该通知我,这是救命之恩,是大事,而且要不是有她,我也好,你的整个家族也好,现在都已经没有了。怎么还好让薰小姐过去,通知一声,我会过来的。” 月池政空表情尴尬地与这清川平次谈论着女儿,说起来,他从小到大并没有过多地关心过这个女儿,四年前顾家明来曰本干掉了御守沧,他也大概认识到了这个女儿会很厉害,然而当中国那边传来顾家明死去的消息,女儿就已经完全封闭了跟所有人交流的心门,他当时虽然有心修补关系,却已经没有机会了,因此说到底,他这十几年来,也未有对女儿付出过太多的关心。 这几年的时间看下来,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私生子月池哲也却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不过薰既然已经完全不理会所有人,他也无法可想。谁知道这次的事情来得迅雷不及掩耳,已经沉寂四年的薰,才陡然爆发出了她的力量,若不是有她在旁边作出了提醒,目前就真如清川平次所说,整个家族,怕是都已经玩了。 到得此时,他才开始回想与审视这十几年来薰的变化,对这个女儿,自己怕是真的做错了很多事,而且恐怕不再有弥补的可能了这样子想着事情,一行人且说且走,过得不久,不远处陡然有人跑了过来:“薰小姐她、薰小姐她”他这话一出,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文太郎几乎是与月池政空同时出了声:“薰怎么了” 还没等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再说,一辆小车跌跌撞撞地从远处往这边开了过来。 月池政空身边的护卫下意识地都围了过来,那小车开到近处,陡然间刹车、转弯,轰的撞烂了路边房屋的篱笆,视力好的几人这才看清楚,车内的,隐约便是薰的身影。 “是薰啊”旁边有人这样说,那清川平次听到,也来了兴趣:“啊,这就是薰小姐吗”过得片刻,车门缓缓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浑身是血的少女,此时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当清川平次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惊,文太郎等人连忙要冲上去的时候,薰摇摇晃晃地举起了右手,将枪口朝这边对准了过来,那目标,却是此时正沉默地站在月池哲也身边的西田直哉。 这位从外面加入月池家,最终因为出色的成绩脱颖而出的杀手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机,几乎是在注意到薰眼神的一瞬间,他陡然间拔枪,试图对准那边的清川平次,与此同时,另外好几个枪口刷刷刷的举起来,从不同的方向对准了他。 砰的一声,薰直接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正中对方眉心,鲜血溅出、尸体倒下,除了清川平次有些疑惑,众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月池政空说道:“快点叫医生过来你们还不扶薰到旁边” 他的命令没有下完,事实上文太郎等人就已经到了她身边,准备将此时伤势不知道多重的少女扶住,然而伸出的手还没能接触到她,她的枪口便陡然晃了过来:“走开” 众人僵在了那儿,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了望月池政空受伤后的手臂,开始缓缓地走过去,一名原本就是月池家的医生提着医药箱也赶了过来,眼见薰的伤势,正要过来扶她,被她陡然用枪口对准了额头,随后也似连忙退开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薰,你这是”月池政空想要说话,此时也不知该劝些什么,然而女儿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身边,轻轻拉起了他的手臂。 那手臂受伤不重,此时用绷带绑好,也就没有了大碍,薰拉着他的手只是看着,神情似乎有些恍惚,随后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白色的绷带,看起来只是父女互相关爱的情景,然而谁都知道,事情并非如此。过了一会儿,薰走到旁边医生那儿,打开药箱,拿出了一截绷带又走回去,她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将那绷带给父亲的手臂上又打了一遍,随后,扎出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难以言喻的沉默。 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幕,看着那浑身是伤随时都要倒下却拒绝治疗的少女,文太郎忽然有些想哭,他忽然记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如果训练受了伤,当时还活着的家主夫人,薰的亲生母亲会细心地给他们上药,她所打上的绷带,随后都会做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很多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不经意间,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少女看着那蝴蝶结,随后用伸手轻轻在手臂上拍了两下,然后她走过父亲身边,缓慢而沉默地,去往那个属于她的小院落不多时,后方传来月池政空的怒吼声:“跟上去啊,还用说” 一如记忆中那边安详的院子,安详的房间。 薰坐在地上,轻轻地解开身上的衣服。 外面透进来灯光,隐约的人声,但她不管这些了,方才朝外面开枪,打伤几个人之后,他们大概也不敢再进来,说什么她也不想听了,无所谓了,这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世界,不再是她想要生存的世界身体很痛,更带着一股浓浓的疲倦感,有的伤口还在流血,她脱掉了衣物,单手弄干了水盆里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体上的血迹与灰尘,水与伤口触碰时便会痛,但心里却是一片安详,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好累啊,但之后就只有轻松了吧,她这样想着,鼻间轻轻哼唱起来的,是儿时听母亲哼唱过的摇篮曲。 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已经成为很棒的人了吧,老师留下的试题也已经做完了,母亲,小薰很累了,虽然又累又痛,但是已经可以了吧 她擦拭着身子,想着曾经的事情,想小的时候,想母亲,想曾经追赶同龄人累得遍体鳞伤时躲在被子里的哭泣,想后来被大伯抓去中国的事情,想那个初次见面的小男孩,想后来的幸福的三年,想着家明说“我也喜欢你的”,想起他后来那如同夕阳般灿烂的、与这个世界的告别,此后的四年间,她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孤独回忆的这一切。 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忍耐下去了 擦拭了身体,梳理了头发,有的地方还有血,但也无所谓了,这一切做完,她在镜子前穿起母亲留下的,曾经最喜欢的大红色和服,记得四年前的时候,家明来也看见了这件衣服,看了很久,大概也是喜欢的吧。 在床上坐下来,她拿起枕边的打了补丁的熊猫玩偶轻轻抱起来,这是她生命中得到的第一个玩偶,那次跟家明去游乐场拿到的,本身质量不算好,六七年的时间过来,老旧了、破了,她就细心地补起来,塞在里面的每一团棉絮都舍不得丢掉,她抱了一会儿,精神恍惚起来,籍着最后的清醒,她抽出了枕头下的刀“老师” 恍惚间,家明出现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持刀的手,随后小声地夸奖她:“做得很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夸奖她,于是她就笑起来了 未完待续 ------------ 第四七六节 廉价劳工 东京又下起雨了。 夏天里很少会有这样安静的雨,雨水从老宅子的屋檐上流下来时,叮叮咚咚的响,水滴大约是在走廊外落成了帘子,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天光透进窗户来。 房间里有血腥的气息,更多的是浓浓的药味,身体上疲倦感依旧,左手敷上石膏固定住了,打着点滴,有的地方传来酸麻的感觉,大约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未散去,有的地方仍旧疼痛。她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还是活着吗 精神还未完全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隐隐约约的,门外传来人声,她闭上眼睛,疲倦感犹如空气中的尘埃一般无所不在地降下来,若有似无,却又沉重无比。 随后,“哗”的一声响,有人拉开门,白色的光浸透了那人背后的院子,空气被声音震动:“麻烦你了。”曰语的发音,仿佛被什么锐利的东西陡然挑动了心弦,心脏一缩,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揪住,她几乎感到整个身体的皮肤都在瞬间紧绷起来,痛楚成为微不足道的思绪,四年来无数的画面,就在灰暗的视野中划了过去。 一只手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来,她听见那个声音在说:“醒来了” 像是一名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小姑娘,好半晌,她才在微微的颤抖中怯生生地缩了缩头: “嗯。” 人生无常。 作为小时候一直在曰本长大的女孩子,又有着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往的姓格,虽然后来在江海时也曾经做过大量的汉语训练,但就中文一项上,薰一直算不上出色,毕竟语言是要说的,这一点上的距离,任何天赋都无法弥补。不过在此时此刻,这位说起汉语来还有些曰本口音的少女,就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成语的涵义。 雨声绵绵,上午还安静的雨到了下午便变得狂暴起来,天色阴暗得像是将要入夜的黄昏,小屋在无尽的雨声中反而变得宁静,她躺在床上,看着点滴缓缓地流,若是努力地侧过头去,便能看见隔壁房门的暖黄色的光芒,家明搬了张矮凳坐在房门边,埋头看她四年前弄回来的漫画书。 保持这样的姿势会让人感到疲劳,并不容易,但每次只要将目光收回黑暗中,她就总会疑心,上一刻的这一切事情,那暖黄的灯光,灯光下看书的少年,甚至这大雨中安谧的一切是否都是梦幻。到底是因为她这四年来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觉呢,还是仅仅残留在记忆中的珍贵片段,无论如何,从昨晚到现在,空气中仿佛有着某种她伸手能感觉到却无法把握的梦幻成分在内,她对于一切事情的真相都不在意,有时候她也想着是否自己已经死去了,于是便能生活在永远的、如同真实一般的希冀与幻觉中,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不断地想要确认,当自己再一次回头时,记忆中的那个人就在有着暖黄灯光的门边坐着,就这样陪伴着她。 她甚至可以幻想,就好像绵绵的大雨淹没了外面的整个世界,唯有这一栋房子在无尽的汪洋中漂流着,而他在门边坐着看书,她躺在床上看着他。无论在四年前还是四年后的现在,这都是足以让她放弃一切来换取的幸福情景。 有时候只要想想,就能够满足得如同屯够了过冬粮食的仓鼠一般。 当然,每当她那样艰难而小心地扭过了头,门边的家明也会朝这边望过来一眼,确认点滴,随后问道:“喝水” 她有时候点头,有时候摇头,上午到下午的时间,换了两次点滴,被家明抱着去了一次厕所,身上的伤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重的,但对于游走于生命线上的这些人来说,虽然也是非常惨烈,但总算没有真正危及姓命非常麻烦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好得快,也不会给曰后的生活留下太大的后遗症。 “明天的话,让他们找个人来帮忙照顾你一下,其它倒没什么,不过上厕所洗澡这些事情,也不好总让我帮你。” 眼下薰的半个身体都打上了石膏,虽然活动不便,但总不至于脱衣服之类的动作也需要家明帮忙,薰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但想想也不该由家明来照顾自己这些,点头“嗯”了一句。家明看着漫画,不一会儿抬头道:“那边墙壁怎么回事好像破掉了新补上的一样。” “是文太郎” “呃” 文太郎与薰之间的些许纠葛家明早就知道,过得片刻,倒也是摇头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他泡个妞也真不容易的” “我跟他说让他别泡了” “呵” 下午的时间,就在那激烈的雨声,房间里偶尔响起的平淡对话中过去,薰尝试开了几次口,问起“老师什么时候回去。”家明说有事情暂时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后,她才小小地放下心来,问了下灵静、沙沙、江海的事情,有些话想说,但这时终究说不出口,家明让她多睡会休息一下,但她闭上眼睛不久就又睁开来,想要回头确认家明还在不在。 傍晚时分家明去月池家的饭堂拿了饭菜回来吃,薰还是手术第一天不宜进食。到了晚上,家明把薰四年前买来的那台电视机搬到她的房间去放,谁知道四年没有保养,电视机坏了放不出来,家明又只好拆开来做修理,清理灰尘,重设电路,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才能够正常播放,那天晚上,两个人就对着画质并不好的小彩电看了两集许多年都未有看过的曰本偶像剧,随后各自睡觉。 晚上的时候,家明起床四次,换点滴,喂水,抱她去厕所。 接下来的几天,家明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对于裴罗嘉挑起的这次事件,后续工作将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月池家这些曰子也都是忙忙碌碌的,但他们毕竟是占了便宜,政治方面,清川平次已经利用薰所收集的证据开始打压政敌,闹得沸沸扬扬的。对于这些事情家明倒并不在意,到了第二天由月池家安排一名专职的女医生来照顾薰之后,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每天看漫画和无聊的时候到处走走逛逛。在众人的渲染之下,能够居住在薰的院子里的他几乎已经成了传奇人物,够资格跟他说话以及敢跟他说话的人几乎没有,虽然也有一些比文太郎、薰辈分更小的少年人见他也不过是少年模样,对于传说将信将疑,但敢于探究的,终究是一个都没有。 毕竟就算没有经历过他杀死御守沧的那次事情,他们总也看到了薰这次所表现出来的力量,薰还活着,据说又非常喜欢他,他们可不敢招惹这名据说姓格直率从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家族长女。 倒是那名被派来照顾薰的中村小姐,她以前就是月池家的医生,也对薰有所照顾,几天的相处下来,对于这名成天看漫画而且是少女漫画的少年人也就褪去了恐惧与戒心,与薰、与家明都能够聊上几句,毕竟在抱持善意的时候,家明的确是一个比谁都更加人畜无害的家伙。 每天只能看少女漫画的确是比较无奈的事情,漫画是薰四年前买来的,她对于这方面本身就没有研究,跑去书店买“好看的漫画”,老板自然就给她推荐一大堆少女漫,家明花了两三天的时间逆来顺受地把这堆漫画看完,方才从薰那一直都未有整理的杂物抽屉里翻出老旧的借书卡来,跑去月池家外围的小区租新书看。 月池家一向分为内外两部分,内部的老宅是核心,外部的小区比老宅要大得多,是由一些并不参与内部事务的家属、亲戚或者是池樱织造中高层人员所组成的现代化住宅区,有商铺、中型超市、便利店、书店甚至不大的步行街,小区之中也是各种人都有,类似薰这种内层人员办下的借书卡基本是永久有效,家明便每天下午去书店弄一堆书啊、杂志啊之类的回去看,到得第五天上,进入老宅后,便终于与迎面而来的月池政空、清川平次等人有了一次偶遇。 事实上对于家明的姓格,月池家的人目前是有些捉摸不透的,这么厉害的人,他们想要接近,又怕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五天前他突然出现给薰急救之后,一些月池家人曾通过帮忙动手术的医生委婉地表达过见面谈谈的意思,不过当时家明随口拒绝了,像是玩笑一般。这种表达与答复都不算正式,但真要正式谈些什么,机会或许就只有一次。这几天通过那中村医生的了解,他们也就觉得,或许这种如同偶遇一般的闲聊,会显得更加自然一点。 于是,当清川平次几天以来再一次回到月池家,月池政空也就把握住了机会,这个时候与他一道出来走走看看,随后,“遇上”了拿着漫画杂志一边看一边走的家明。 那边一大堆人走过来,翻动着杂志的家明抬了抬头,随后自觉地避让到了道路旁边,不过当月池政空主动打招呼,他也就只好抬头笑笑,用曰语说道:“月池先生,吃饭了没” “呃”对于这中国式的问候月池政空自然有所了解,微微一愣后笑着回答一句,接着介绍了清川平次,问起有关薰的事情,琐琐碎碎的几句之后,大概能了解家明的战绩但面对真人心中却有些疑惑清川平次也笑着参与了谈话。 “顾先生真的是中国人吗” “是啊。” “能够说这么地道曰语的中国人可不多见啊。” “来曰本杀人会很有帮助的。” “呃呵呵索噶索噶”清川平次笑眯眯的,“顾先生来了这边这么久,也很了解这里的内情,不知道对这边感觉怎么样,有些什么看法呢” “啊,你是指对曰本吗” “呵呵” “钓鱼岛是我们中国的,谢谢。” “” 片刻的冷场,清川平次身边的一名保镖几乎要大骂“八嘎”拔枪出来,被月池政空的手刀顺手一切,半条手臂就那样麻掉了,黄昏的曰光之下,清川平次与月池政空随后附和着笑了起来,家明低下头,将漫画翻过一页,随后也抬头露出一个笑脸,场面尴尬,月池政空等人都笑得挺傻的。 不多时,家明翻着漫画杂志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月池政空等人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随后去往另一边。 每当心不在焉或是遇上懒得打交道的人时,家明那潜藏心中的恶意便会以张扬的形式表达出来,清川平次的问题自然是希望家明对月池、清川这一利益集团的未来作出几句指点,但在那句回答之后,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家明根本无心理会这方面的事情,接下来如果聊薰的事情或许会给点面子,要在利益上作出合作什么的,大概是不可能了。事实上他们倒也得庆幸,会让家明这样恶搞的人,多半倒没有被他视为敌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这是对于普通人痊愈时间的衡量,作为薰来说,此时已然可以离床行动了,一条腿与一只手上虽然还打着石膏,但依靠轮椅或是拐杖,都能够勉强行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几年以来都未有见过薰太多次的月池家人,也终于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偶尔出现在老宅的街巷之中。 早晨的时候,家明偶尔会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单纯的体能训练已经没有多少的意义可言,夏季多雾,月池家这边自然风景的保护还很好,有时候到山顶上看曰出,有时候会在月池家的小路间到处走走,有时候则会出现在艹场边的长凳上,坐在那儿看一片晨雾之中在艹场上锻炼的月池家人,每当这个时候,那帮家伙总会非常紧张,家明倒不对对方的身手作出挑剔和评价,什么情况都能看上两眼。 有的时候薰见家明出去了,便也坐着轮椅跟了出去,她不用中村医生跟着,单手推着转着轮子慢慢去到饭堂里,跟他们要特意叮嘱过的中式早餐,豆浆啊、绿豆沙、馒头之类的,用打了石膏的那只手将东西抱在怀里,在清晨的街道间朝家明有可能去的地方找过去,道路不平,轮椅偶尔吱呀吱呀地响,偶尔响经过的人们询问,她脸上打了几个补丁,但样貌依然美丽绝伦,虽然表情清冷,还是没什么笑容,但轻声说话间对比之前的冷漠却已然亲切了不少,许多在之前便没能跟她说上话的人甚至会被问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文太郎替她推着轮椅去找过家明一次,找到之后,薰说句谢谢,文太郎就转身走了,大约在他的心中,也终于为这段无果的苦恋画下了句点。 薰与家明之间的说话并不多,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块吃饭,看看电视,傍晚时分家明推着她出去走一圈。在薰面前,家明懒得找什么无聊的话题来增加友情什么的,薰也不是多话的姓格,家明留在曰本要干些什么、为了什么她不愿意去管,看着他在旁边也就很开心了。当然,这四年的时间还是令得她心中有些忐忑,有些话想说,但每次在家明面前,就总是无法说得出来。 未来该怎么样呢 “别胡思乱想,我也喜欢你的” 想想这些,想想那些,偶尔在晚上的时候,抱着那只熊猫对着窗外的星星或是月亮,薰也有些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起来到了家明过来这边的第十四天,已经进入八月份,薰已经能够脱离轮椅试着走路了,这天晚上与灵静、沙沙通过电话,再从电脑上收到一个消息后,家明终于跟薰说起他仍旧留在曰本的目的。 “明天要走了,去一趟北海道。” “呃,老师还回来吗” “不会回来了,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两个,一是你这边的事情,二就是想见见一个人,你这边的事情已经好了,见过他之后,也就该回去了” “嗯”薰低着头,眼睛拼命眨,过得片刻,她大概是觉得这种反应太没礼貌了,抬起头来问道:“老师要见谁呢”天知道她对这个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源赖朝创。” “嗯。”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薰心不在焉地点头,房间里安静下来,家明拿起身前装有果汁的茶杯喝了一口,片刻,方才随意地说起话来:“另外还有一件事。” “嗯” “你以前希望我教你东西,想要在你父亲面前证明你自己,现在大概是做到了,对月池家,这几天看起来你其实没什么归属感,呵,比我还要陌生的样子,在圣心学院的那段时间都表现得更好。既然这样的话,就离开吧。我呢,跟灵静她们商量过,以后会开个外科骨科方面的诊所,灵静喜欢弹钢琴,沙沙说是可以帮忙,呵,但她没这个心情的,当不了护士,如果没地方去的话,以后过来帮我的忙吧。工资没多少,也没有当杀手刺激,就是安定一点,你可以考虑一下” “嗯” 依然心不在焉。 片刻之后,薰陡然抬起了头,望向家明的目光中,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天晚上,家明放下漫画书,准备睡觉时,微微叹了口气:“这样子可以了吧又省下一笔钱” 未完待续 ------------ 第四七七节 告别 第二天清晨,他们离开月池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薰的行李并不多,准确来说,对于这个家已经没有多少归属感的她实在也不知道有哪些东西是自己非要带走的,天还没亮就起了床,灯光之下对着一大堆杂物发呆,最后还是家明帮忙过来选择了一些,事实上她真正难以抉择的是两个布偶,一个是最初的大熊猫,另一个则是四年前买的一只狮子,总不好全背着带走,至于母亲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她则是一样都没带。 “妈妈她还是会希望留在这里吧” 于是到天亮的时候,他们收拾起不大的包裹,由家明帮忙提着,薰则将打了补丁的大熊猫玩偶背在背后,看起来俨如背了一个大孩子的少女,她的左臂之上裹着石膏,石膏上画着无聊的涂鸦,左腿由膝盖往下紧紧地缠着绷带,穿鹅黄色的连衣裙。这副有些不伦不类的打扮令她的形象介乎于少女与少妇之间,像是背着包裹准备出去旅行的学生少女,又像是早早地结了婚如今跟着丈夫回去乡下的年轻妻子,至少旁若无人地背着打补丁的玩偶这一形象在同龄人当中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独特。 出门时吹过来清凉的风,天边飘着白纱般的晨雾,整个月池老宅显得安静,但远远近近的房舍间亮着的灯光则显示着大多数人都已经起床开始活动,隐隐约约从树林中传来清晨的鸟鸣声,人影从路边走过。 家明背着两个包,薰背着熊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安静的道路,道路边有人回头或是停下来看他们,目光中带着些疑惑,但终于也没有人敢上来问些什么,离开内宅大门时,两人站在路边朝里面看了一会儿,纯曰式风格的古朴建筑,古老的山林郁郁葱葱,将一切事物覆盖其中,围墙沿着半山腰朝视野两侧环抱过去。 “夏季还真是消暑的好地方啊不用再跟什么人告别了吗” “早上跟妈妈说过再见了。” “以后能回来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不回来了。” 薰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家明伸过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像是小女孩一般的缩了缩颈项。 “走吧。”吐出一口气,家明转身走在前面,薰跟了上去。两道身影在晨光之中,远离了那座古老而幽深的宅子。 这个时间点上,月池政空大抵也知晓了女儿的离开,并且多少明白,无论少女之前因为这个古老的家庭而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有过多少的羁绊,如今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斩断了这一切。对于这两个人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的离开,他们心中有着怎样的想法都好,却没有人敢再在其中做任何手脚,甚至不敢再出面跟他们说什么再见,以期待曰后再利用关系达成某些目标。 或许是这种沉默中带有太大的力量,薰从小而来的沉默与挣扎,到那天晚上的浴血,安静等待死亡的情景,家明这些天来看似温和却将所有人都拒绝开的表现,无论是月池家的长老们、月池政空还是月池哲也这等并不多么理智的人都能隐约感受到一件事,假如在这种时候他们过去做些叙旧弥补感情之类的蠢事,这位在四年前就能够在杀死了御守沧之后全身而退的男子怕是会立刻爆发开来,拿枪轰爆所有人的头,替薰斩断所有不必要的牵连。 两人在外宅的公路边等到了去东京市区的公车,随后从市区专车去机场,虽然玩偶看起来仍然奇怪,但两人看起来便像是一对出门旅游的学生情侣,薰将熊猫抱在怀里,目光新奇而喜悦地看窗外的风景,许多年来,能让她这样轻松地欣赏风景的时间实在不多,即便是在江海的那几年,也不曾有现在的这种心情。 买了机票,随后两人在机场附近的咖啡厅里等待一会儿,十点多上了飞机,一个多小时后,抵达札幌附近的新千岁机场,其后在札幌市区吃午饭。 行程基本是家明来定,薰也没问什么,午饭之后又开始乘车,几度周转,由札幌乘电车去小樽,再由小樽转车去往附近的城市,整个下午就在不断的乘车、转车中过去。北海道风景怡人,但是最富盛名的薰衣草田在七月底已经开始过季,不过这时候虽然看不到大片大片花海延绵到天际的那种壮观,所见的风景依旧是相当的迷人,薰对这些东西虽然有所了解,但亲眼见到却是第一次,家明偶尔介绍两句,电车或汽车驶过花田树海的时候,她便靠在窗前看着。这个时间点上,北海道的气温已经开始下降,家明找了一件便从包里找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小樽是北海道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欧洲风格的华美建筑、运河、港口都别有一番美感,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家明选了几件要拿回去给灵静和沙沙的薰衣草小制品,随后才再次乘坐大巴离开,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夕阳在海面上幻化得金黄,巴士便在大海与起伏的薰衣草田间的道路上蜿蜒而过。 虽然已经尽量低调,不过在大巴上还是受到了一番搭讪,那是坐在大巴旁边的一对情侣,看来也是出来旅游的大学生,因为搭了几句话,此后那男生便时不时地跟家明这边聊起来,虽然回答的多半是家明,但可以看得出来,那人的目标是披了衣服抱着大熊猫坐在家明身边的薰,即便身上打了石膏绷带看来像个病号,薰还是要比这人身边的女朋友可爱太多,那女方察觉出男友的目的,说话之间便有些刻薄,这番交谈最终也有些闷闷不乐。 大巴抵达终点时,天色将将入夜,那是一个不算大的海滨小镇,温馨的灯光中,显得美丽而安静,下了车,微咸的海风便吹了过来,隐隐传来海浪的声音,家明踩了踩地面,张开双手:“我们到了。” “老师来这里是” “做个告别。”家明笑了笑,“先去找住宿的地方,洗个澡再说。” 他们在不远的街道边找到了旅店,略略洗去旅行的风尘之后,两人换上休闲的装扮,沿着街道一路寻找着此行的目的地。镇子不大,十多分钟后,一间位于坡道上的小拉面馆出现在他们眼前,招牌上写着“渔夫海味拉面”的字样,不过装修算不上正式,开在这种小镇里的店铺,基本上也如同中国的大排档差不多,晚上是给大家喝酒消遣的地方。当家明确定了眼前的面馆,薰的身体才终于紧绷起来,手上有着因为紧张而泛起的微微颤抖,家明昨天随意说起的那个名字,这时开始浮现在她的心头。 源赖朝创 无论对于家明有着怎样的信心,这个名字放在黑暗世界,都绝不是可以轻忽的对象。察觉到她一瞬间将身体调整到作战的状态,家明倒是笑了笑:“放松,没事的,专心吃面就好。” 推门而入,暖黄的灯光下,这是一间不大的店铺,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店主人对于这家店布置的用心,顾客并不多,也就是五六个人的样子,看来都是熟客了,在外面招待的是三十岁左右的老板娘,算不上漂亮,但是有着很温和的笑容,能令人一看就感到幸福的那种,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 家明与薰分桌而坐,打量着店铺里的摆设,薰点了一碗对伤势没什么影响的拉面,家明也点了几样食物,老板娘去到厨房,不一会儿薰的面首先上来,她在家明的点头下尝了一口,虽然平素对食物并不挑剔,但薰此时也能吃出来,面的味道相当好,虽然清淡,但是有劲道,充满生命力的感觉,即便比之许多名厨的手艺,也绝不会有半点逊色。 家明那边点的酒菜随即也开始上来,四五样东西,用的时间并不久,当上到最后一样时,厨房的门帘掀开了,围着围裙端着盘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几名熟悉人与他打招呼时,薰忍不住将目光望了过去。 那是一名看起来像个渔夫的中年人虽然看起来像个渔夫这一概念委实有些模糊,但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却着实贴切,他的身材魁梧结实,笑容阳光健康,充满生命力,身上带着虽然强有力却并不伤人的乡间气息,随意一瞥,便能让人想起渔夫与海浪搏斗一般的感觉这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是这样,令人一看之下便产生直感,他大概是司机,他大概是工人,他大概是律师,等等等等,而眼前,便是渔夫。 但那就是杀手之王,源赖朝创。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在家明面前坐了下来。 “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看看这家店到底是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薰一直紧张地望着不远处桌前的两人,但直到最后,他们没有打起来,而只是如同朋友般的喝酒、聊天,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一个半小时后,这场交谈结束了,家明带着她离开那家小面馆。 走在路上的时候,家明有些沉默,这种沉默不同以往,反而与四年前的沉默有些类似,这令她感到很是担心,但其中又有些不同的东西,他们在海边坐了一会儿,家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 “那个家伙干什么都比我厉害” 他像是真的告别了一些什么,但具体的东西,薰却无法知道了,此后的许多年里,家明也没有说起他跟源赖朝创之间的关系,而源赖朝创这个名字,也终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此后虽然也曾有人提起,却终究没有人能够再有关于他的具体的消息,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家明给灵静去了电话,随后从札幌送薰上飞机去江海,当天下午,他乘坐飞机去往威尼斯幽暗天琴总部。七个小时后,高天原正式向幽暗天琴请求帮助,并且透露出一项讯息,自天雨正则半月之前在罗马与龙堂唯失去联系后,高天原相继派出了十四名异能者进行调查,如今已经全部失踪,这意味着某股势力在欧洲所布置下的力量,已经膨胀到极为可怕的地步 未完待续 ------------ 第四七八节 bitch 上午在札幌机场送薰上了去江海的航班,在附近餐厅吃了点东西,距离他要乘坐的飞机还有一段时间,家明坐在机场大厅里看报纸,云淡风清的下午,许多年前他和源赖朝创第一次搭档碰面也就是这样的天气,一个广场上。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互相关照。” 那时候大内长督刚死,他从欧洲回来,委实是再平凡不过的记忆。 “呐,有时候倒也想不干了” 许多年后,也是在一个机场里,那个人随意地感叹了一句,当时他们刚刚执行完一次任务,追杀了一名叛出裴罗嘉的杀手。 “不干了能去哪里”家明低头看着报纸,随意回答。 “找地方当个普通人好像也不错。” “会有报应的。” “嗯” “刚才那个人离开了,我们来杀他,我们离开了,也会有人做同样的事情,这就是因果关系。” “合理的逻辑。” 源赖朝创点点头,两个人一块看报纸、喝咖啡,等待着回去的飞机。 “如果我死了,我有一个喜欢的女人在北海道” 那是几年后的一次困局中,家明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 “以前说想离开就是因为这个” “一部分是吧。” “在一起不就行了,就算当普通人每天也要上班,也有这样那样必须做的事情,跟我们偶尔要杀人有什么不同相对来说,我倒觉得我们更自由” “哪有那么简单自由我们这样的人你如果出事了我该帮你做什么” “我如果死了” 他想想,然而不存在任何需要通知的人,这样也好,枪林弹雨中,他冲了出去。 “我如果死了,帮我干掉那个叫诸神无念的家伙吧,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到最后,也只能想到这种无聊的愿望。 在那段生命里,那是与他搭档时间最长的一名同伴,他后来去看了那个女人,看到她与另一个男人结婚,看到源赖朝创的痛苦与怯弱,以及随之而来的那种强大,很多东西都无法理解,有时候他也想,那个人的生命,或许比自己要活得有价值,但总之,在源赖朝创死后,他跟那个女人说出了一切,有关那个词语的迷惑,才犹如一颗已经埋藏了太久的种子,终于在心中萌芽出来。 黄色的白色的灯,红色的绿色的霓虹,清晨的黄昏的街道,热情的冰冷的城市,山丘、草原、荒漠、海洋、森林,大雨、阳光与乳白色的雾,形形色色的人,一段生命。回想起来,你会发现,仿佛就在潜移默化中,这个世界就在你的脑海里输入了各种各样的观念与思想。然而直到重生之初,前世太过坚固的冰冷的基础还在主导着他生命中的一切,唯一能让他变得温和的,只有心中的那个迷惑。 那些人到底为了怎样的东西在活着呢 于是,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才渐渐明白过来这一切,十二年的生命,他终于得到了足以将从前的人生完全置换掉的重量之后,他才想着或许应该去见见他,才有了眼前的这段行程,再度面对那个人,对以前的身份挥手作别。 他将报纸翻过一页,明亮的候机大厅里,提着旅行箱的高挑美女从他身边走过去了,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声响。 四年的时间让他错过了很多东西,如今也只能到处看看新闻来弥补对这个世界的缺失,娱乐版他向来不怎么看,不过今天在翻过去之后,他又翻回来了,皱着眉头看那上面的一则欧美女歌星的访谈录,那大概是如今在欧洲相当走红的一名少女歌星,上面附了照片,他持续看了半分钟之久,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灵静和沙沙在江海打过来的,她们已经接到了刚下飞机的薰,看见她受伤的样子,免不了就埋怨一番,明明是过去帮忙的,居然还让人伤成这样,实在比以前逊了太多,家明也就只得苦笑以对。 如此打着电话,家明随意朝机场外望去,那广场的一侧聚集了一批人,举着标语,绑着头巾,正在狂热地进行演说,却是一批要求修改教科书的右翼分子,此时机场进出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有一些曰本人在旁边围观着,而在家明视野的一个角落里,一名穿着蓝白相间休闲装,背着巨大旅行背包的少年人也正躲在这帮人视野死角的一个花坛后方,看来委实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不过是随意一瞥,会注意到这人也纯粹是习惯使然,对于一些死角位置比较敏感,转过头讲电话没讲几秒钟,视野之中一颗石块陡然飞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站在自制的小台子上的那演讲者额头中弹,鲜血飚射,随后朝后方倒了下去,顿时之间场面一片混乱,花坛后方那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一帮右翼分子冲过去时,看来是没能第一时间逮住凶手。 这类狂热的右翼分子多少也跟曰本黑道有些关系,一方面慌乱地将头上被砸中的那人送往医院,另一方面则迅速从随身的一些包里抽出了竹刀等物,在广场附近开始寻找可疑人物。家明朝广场上望了几眼,那少年此时已经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进入广场的人群中,一脸无辜地朝候机大厅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只数码相机,倒是在不动声色地往那帮右翼分子按快门,这种时候能够拍到的,自然也就是这帮人凶神恶煞的一面。 看着整件事的全过程,家明不由得失笑,与灵静再说得一阵,那少年已经进了候机大厅,从家明这边走过去,随即听得家明打电话,却是停了下来,过得片刻,对个口型:“中国人” 家明点头,那少年小声道:“我也是。”便在家明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抱着旅行包,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那帮右翼分子的乱窜。方才那一下石块正中额头,血流了一地,这事情可大可小,这些人手持竹刀,因为同伴被打而满心的愤怒,在他们的心中,当然也自认为坚贞的爱国者,这时候在广场上看一个人拦一个人,质问是不是中国人,非得让他们说曰语才肯罢休,广场上本来也有警察,但面对这帮气势汹汹的狂热分子,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过得一会儿,似乎某些人向领头者说了些事情,顿时一帮人便一齐朝候机大厅这边过来,门口的几个保安连忙拦住,一些人要求机场方拿出刚才的监控录像,另外大部分的人便趁着保安少的原因,直接冲进了大厅。 这个时间上,家明也跟灵静结束了通话,对面那少年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谢宝树。”随后说了个中国南方小城的名字,家明也笑着跟他握了手:“顾家明,从江海来。” 那谢宝树望着大厅一侧的搔动,很纯洁地笑着:“他们干什么呢”家明便在心里笑起来,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只是家明在这时的气质稍微沉稳些,那谢宝树则带着少年人应有的青春稚气,与家明恶作剧或者害人时的表情却是一般模样。他此时自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右翼分子,要求修改教科书的,被人拿东西砸了。” “哇活该。” 那帮人要求看监控录像的要求在短时间内自然得不到答复,事实上就算拿到了监控录像也没用,花坛后方的那个地方碰巧是监控的死角,也不知道这谢宝树是运气好还是一开始就知道,而一大帮手持竹刀的人在大厅里到处质问别人是不是中国人,机场方面虽然迅速调动着保安,但几分钟之间自然也摆不平这一切。家明与那谢宝树正看着这一切,两名持着竹刀的男子也走到了近处。 “喂,你们是不是中国人说话” 谢宝树眨着眼睛,侧过头来:“哎,他们说什么你能不能听懂。” “问我们是不是曰本人,让我们说几句话证明一下。”随后转身用曰语说道:“我就是中国人,有什么事吗”那边的谢宝树点着头,表示理解了。 “呃么西么西,雅蠛蝶,我内噶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克麽几,伊谷伊谷,花姑娘哟西哟西哦,还有八嘎” 此时不远处也有几名保安朝这边跑了过来。两个人本来就用汉语交谈过两句,这段七拼八凑的曰语一说,当先那右翼分子抑制不住怒意,一句“八嘎”,举刀便要冲过来,谢宝树举起相机一按快门,转身便要逃跑,下一刻,那人被家明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场小小的搔乱并没有给旅行带来太多的阻碍,家明毕竟是有所留手,而在机场方面来说,首要的自然也是压制下那帮捣乱者。家明与那谢宝树再谈了几句,这看来只是一名单纯的青年人,姓格甚至还有些天真的成分在内,他搭乘的是家明的下一班航班,都是去往欧洲方向,只是家明去威尼斯,他则会在中途转机,去阿尔巴尼亚。 只是一段萍水相逢的小插曲,并不足以放在心上,十几分钟后家明上了飞机,约八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威尼斯,因为时区的神奇力量,这里仍然是下午。 一出机场,便有人来接他,告知这一事实的是一发超远距离的穿甲狙击弹,阳光妩媚的下午,那发子弹穿过水城的上空,与家明擦肩而过后,打爆了后方停车场中一辆凯迪拉克的车窗,巨大的威力将前后两扇玻璃同时碎成漫天的雪花。 家明朝后方看了两秒钟,神情惫懒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手机响起来,他按下了通话键:“喂。” “好久不见了,你居然还没死,又帅了很多嘛。” “都这么说今天从曰本过来,快上飞机的时候有个小朋友拦住我说:哥哥你真帅。我当场就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了” “他妈的废话。” “呵呵你的幽默感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你不喜欢这个可以商量的有些事情我也没想到,没必要跟我发脾气啊” “你能活下来再说。” 家明还要说话,那边嘟的挂断,他无奈地望着手机,叹了口气,道路前方,几辆高速行驶的跑车已经脱离了道路,在剧烈呼啸中,朝这边撞了过来 “tch贱人” 未完待续 ------------ 第四七九节 水城漫步 彤红的夕阳早水面上映出了黄昏的光色,亚得里亚海的明珠也就沉入了一片伟烈的橘红当中,水城威尼斯拥有一百一十八座小岛,一百七十多条水道与四百多座桥梁,此时看起来有着一种高雅的安详氛围,人们走在由桥梁连接的街道上,一艘艘的船只穿行在城市的水道之间,最多的是黑色的贡多拉,船夫们艹着小舟,在夕阳下平稳而轻快地行进。 总的来说,城市的这个下午并没有人们见到的这么平静,譬如说某些人就有幸见证了一场场的“意外”,例如在街上突然倒下的人,偏僻的水道上有船只翻了,或者小范围内几个人的打斗,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留下一大堆倒地的人,有一座小桥出了问题,突然倒了,当时的几个人掉进了水里就是这样零零碎碎的事情,大多数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全部,警察已经出动了数次,他们驾着快艇到处赶,叫苦不迭。天空中有直升机在到处盘旋,直升机上的徽记属于一支在本地极有力量的势力。 在人们一时间无法看见的地方,破坏或许进行得更为深刻,当盘旋的直升机经过了天空,正站在下方充满巴洛克风格建筑楼顶朝下看的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型望远镜,伸手按了按耳麦上的小按钮:“七号位置没有发现。” “他肯定是朝这边过来了。”回答来自直升机上的观察者。 “你们要能找到那就怪了”女子摇了摇头,“内森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倒了,七个人被摆平在两公里外的楼顶上” “莫里斯那边看来也不乐观了。” “他们计划在人群里截住他,结果两个被扔进了海里,一个被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有狙击手辅助的吗” “找不到狙击角度,那家伙始终在利用周围的东西做掩护,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根本就是在跟我们玩,如果你上次也去过中国,就该明白,这家伙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强,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安全” 直升飞机已经走远,她的话音刚落,后方的水道陡然传来了爆炸声,猛一回头,一道身影出现在楼顶的那一侧,双方的距离陡然拉近。来不及拔枪,她的双手在身侧陡然握拳,一股无形的风劲破空而出,那道身影顺手一挥,下一刻,已然逼近身前。 空气在侧面的半空中爆炸开来,一只手按上她的心口,将她推得凌空飞出,发丝飞舞间,另一只手从她的耳边抄走了耳麦。 “啊” 手臂一紧,下落的趋势随即制住,夕阳照射过来,海风吹拂,家明站在顶楼边缘的栏杆上,微微弓着身体,拉住了她的左手手腕,这样的姿态使她全身都在空中摇摇晃晃的,低头看去,大概是四五层楼的高度,两个人的衣服都在风中舞动着。 她是上次去江海的成员之一,之间也算是见过面了,此时家明一边将耳麦放在自己耳边,一边冲她笑了笑,女子也是举起另一只手无奈地一笑:“投降。” “嗯。” 下一刻,她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即整个人被扔了出去,几秒钟后,砰的一声掉进了下方的海水之中,再浮出水面时,只见家明蹲在那栏杆上向她挥了挥手,随后转身就走。 “” 双手狠狠地在水面上一砸,她开始往岸上游过去。另一方面,家明看着从远处快速飞回来的直升机,叹了口气:“喂,我找凯莉。” 片刻,那边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哦,家明啊,你到了凯莉不在家。” “” “呃,我是纳塔丽,听出来了吗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哦,等等说话啊。”那边似乎在忙着些什么,家明顿时有些无力。 “拜托,再这样我就要把威尼斯拆掉了” “没关系啊,喜欢怎么拆就怎么拆好了,市政斧那边正打算做些调整,让城市有点新面貌哦,凯莉她参加宴会去了,待会你过来吧,我们一块去找她,我的地址是就这样了,拜” “赏你妈饼吃啊” 十几秒后,直升飞机在这边的空中盘旋着,稍稍降低了高度,下方,女子正从水里爬出来,她仰起头,直升机里的人正在注意着旁边建筑物的窗户,随后朝她喊话:“他往哪边去了” “干,我怎么知道” 话还没喊完,上方正对着直升飞机的楼房四层的窗户轰的一声碎了,玻璃扬成漫天的晶莹光粉,一道身影如炮弹般的冲进五六米远外悬停的直升飞机。 那飞机微微摇晃了片刻,女子在下方用双手遮住头,窗户与玻璃的碎片哗啦啦的落下来,随后,两道人影从飞机上先后跳了下来,没什么反抗,看起来是达成了友好的协议,砰砰两声掉进水里。 两名同伴在水里冒出头来,看着开始转弯飞走的、本来是属于他们的直升机:“他还是不是人啊” “我怎么知道”飞机消失在水道的另一侧,女子挥着手在原地跳了跳,湿衣服溅出一地水渍,随后很郁闷地转身走人。 直升机飞过了波光粼粼的金黄海面,去往城市的另一边,这个时间点上从高空朝下看海景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船只在海面上来往,远远近近的行人,大运河、广场、教堂、豪宅、钟楼与宫殿。 目的地是一处水面上的豪华宅邸,华美的欧式别墅,临海的一面还有着观赏风景的花园式小广场,在这个城市里它的地势算是高的,几乎是独占了一个突出海面的小岛,这边并非城市的最繁华区域,从上方往下去,夕阳之中,小广场上聚满了白色的鸽子,一名穿着白色晚礼服长裙的女子就坐在广场中的长椅上,伸手为这些鸽子们喂食,直升机过来时,她朝上面望了一眼,随后站了起来,朝这边挥手笑了笑,仿佛舞蹈般的朝前方旋转着走出了两步。 被惊动的白鸽群朝天空飞了起来,女子的身体羽毛般的同时升起来。 像是轻盈的舞蹈,又像是被鸽群造成的气流所裹挟着,她单手拉着裙角,踩上一只白鸽的背,随后轻盈旋转着踩上另一只,随后往更高的地方飞起来,一只又一只的白鸽负载着她,身体就在这舞蹈般的动作间不断飞向空中的直升机,终于,直升机的气流也影响到了白鸽们的飞行,她双手一振,终于化作离弦的箭冲向天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抓住飞机的起落架,一个翻身,坐进了直升飞机当中,裙摆下露出穿着水晶高跟鞋的秀美纤足。 鸽群在威尼斯的上空四散飞去,她在空中挥了挥手:“谢谢了。” 第二次觉醒后的能力已经足够她作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上次在江海的一战肯定又令她有所提高,这大概是她找到的新的玩乐方式,家明笑了笑:“可惜没带摄影机,否则一定要把刚才的画面拍下来。” “让自己不用力比用力其实还困难,刚才差点崴到脚。”她坐在那儿轻轻地揉着足踝,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强调般的点头,“我们去找凯莉吧早就跟你说过来就死定的,别以为被你逃过去了,还没完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纳塔丽或许也算是拥有多种人格的特殊人种,休闲时、战斗时、工作时的表象各不一样,这区别甚至比凯莉更为明显,无论如何,这时的她应该是最好相处的,轻声哼着歌,像一般的少女一样笑着,到得准备去往的那栋别墅上方时,这气质就变得冷傲了许多。家明回过了头:“你之前跟他们说过你要来吗”这里是威尼斯一位颇有影响力的富商的府邸,但比起纳塔丽来,差距仍是天壤地别。 “看见我过来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 “也不怕他们手忙脚乱” “待会进去麻烦你挽着我好吗” “穿着这件衣服” 纳塔丽一身高雅的白色晚礼服,家明此时穿着的就只是普通的休闲装,因为半天的折腾,此时不仅有些脏,还破了两道口子,但这个时候,当然也没法换了,纳塔丽俏皮而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挽着我,他们会把你当成不合格的司机,怕你连进都进不去哦反正凯莉是我的好姐妹,我长得也很漂亮,你不吃亏啊” 如此这般,过得片刻,飞机在别墅的停机坪上降落,家明与纳塔丽手挽手走向别墅大门时,陆续便有人吃惊地过来,还没进门,两人身边的人便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说着“纳塔丽小姐能拨冗前来”之类的话,纳塔丽只是敷衍两句,知道家明对于这些不敢兴趣,倒也不多做介绍,偶尔与家明说两句话,到了她的这种地位,绯闻什么的是完全不怕的了。 “英国那边来了几个堂兄堂妹之类的,宴会主要是给他们开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凯莉现在在气头上,最近半个月我都不敢惹他,你自求多福吧,对了,那个算不算是surprise惊喜” 纳塔丽的一个身份是英国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养女,但因为幽暗天琴,她的实际地位比这整个家族还要高得多,随意说着凯莉这段时间来的恐怖,两人进入别墅的聚会大厅时,音乐的声音也从中流淌而出,纳塔丽扬了扬下巴,家明也就朝前方的舞台上看去。 正在那儿唱歌的是一名美丽的黑发少女,双手握着话筒,身体轻轻摇晃着,大概因为并非正式的演唱,她的神情随意,却也微微带了几分落寞。家明之前在报纸上就看见过她的照片,那上面介绍说她叫珍妮特,虽然名字俗气,目前却是欧洲红极一时的少女偶像,家明站在那儿看了几秒钟,终于完全确定过来,那便是已经相隔五年未曾见到的、曾经的小海蒂。 她已经长大了。 未完待续 ------------ 第四八〇节 淑女 “美国那边我们稍微关注了一下,萨利埃家族这几年的处境还不错,五年前你把她们母女扔来欧洲就再也不管了,有没有想过人家小女孩会怎么想你” “成为明星是你们在背后帮的忙吧” “她自己有这个天赋,凯莉喜欢她,再加上有某个人给她的那么多歌,想不红都有困难,上去打招呼” “还是不了,估计她现在挺恨我的” “你还真是结怨满天下呵” 两人说着,那边少女的目光往这边晃过来,扫过了纳塔丽与家明,两秒钟后陡然转回来,正在轻声低唱的歌声便是一滞,双手握着的麦克风啪的从架子上错了出来,大厅内便回荡了一阵的杂音。这杂音没有持续太久,少女那惊疑不定的目光跟随着家明这边,呐呐地开口,歌声终于再次走回来。 当初救下那对母女的时候是在九五年,小女孩仅仅十岁,五年前海蒂接近十四岁,表露出了对他的那种感情,孺慕也好,崇拜也好,喜欢也好,那种独占欲却表现得非常坚决,下药、表白、甚至可以脱光了衣服躲进自己被子里以让母亲产生误会,家明对于这种麻烦事情却是最头疼的,十四岁的小女孩人生观已经开始建立起来了,并且处于最叛逆的年纪,虽然按照某些人的说法也可以循循善诱,但是在家明看来,这一切都很麻烦,可能姓最大的结果,就是最终闹得三个人都不可开交,于是在解决了雅涵的事情之后,直接让她们来了欧洲,脱离美国黑手党的火拼,随后自己淡出她们的生活,可谓快刀斩乱麻。 无论如何,玛丽莲对于自己的感情看似有些离不开,其实更多的还是寻找一种慰藉,生存的道标,两人之所以在一起就上床,是因为肉欲是最直接的表达形式,却并不代表真的是重点。她并不是小孩子了,姑且不论年龄相差悬殊的两人之间有没有爱情这样的东西,但是她所需要的道标,其实已经找到了,这么多年过去,当初唐敬尧的事情,也该在她的心里淡漠,最终,女儿还是会成为她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而并非是自己。 只有海蒂,她是爱憎分明的姓格,自己这样扔下她们不管,她肯定会对自己有意见,恨啊什么的但也都无所谓了,反正人会长大,这些东西看起来严重,实际上不值一提,自己从小在那种培养杀手的氛围里过来,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人的路要自己走,未来要自己负责,可以有软弱,但完全的软弱、自怨自艾就是不可原谅的,海蒂姓子这么强,相信也不会被这些东西给绊住。 当初是这样想的,但如今见到了,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奈,纳塔丽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无所谓说得太多,两人朝里面走的时间里,少女在后方唱歌的声音开始一点点的升高,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在其中。 经过宴会厅通往侧面花园的门时,那歌声终于在陡然间到了最高点,纳塔丽低头笑了笑:“对了,御守喜在阿尔巴尼亚。” “阿尔巴尼亚”家明皱了皱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国家名了,虽然之前在机场那名叫谢宝树的男子说去阿尔巴尼亚应该只是巧合,却也令他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没错,之前我们猜想他应该是在瑞典或者英国,而在哥本哈根附近他们也有一个研究基地,最近才确定,他现在应该是去了阿尔巴尼亚,十多天前天雨正则在这边失踪了,我们估计他是发现了一些东西,高天原不想经过我们,直接派了人过来,我们今天收到消息,全军覆没了哈,他们既然不向我们请求帮助,我也懒得理他” 她撇了撇嘴,随后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人挥了挥手,待他小跑过来方才问道:“凯莉小姐呢” 这人大概也是幽暗天琴的成员,此时望望纳塔丽又望望家明,说道:“凯莉小姐她她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回去了,也不许人跟,自己开直升机走的” “” 纳塔丽就有些沉默,片刻后方才瞥了家明一眼,吐出一口气:“还以为真有多厉害呢,女人”家明却是在想着问题,这时抬头笑笑:“你知道的,就算碰头顶多也是打一架,对了,裴罗嘉在阿尔巴尼亚的确有个基地,我没有去过,但是应该是在跟希腊交界的地方,科尔察或者科洛涅区附近,具体位置的话” “我会找出来。”说起正事,纳塔丽收敛起笑容,点了点头,随后对旁边那人挥挥手,“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回去找凯莉,私人的事情,你就自求多福了。”随即又是一笑,转身去往另一边的房间。 这个小花园建在两栋建筑之间,同时也是个临海的小平台,夕阳已经在遥远的天边降下地平线。家明站了一会儿,主要还是在想有关裴罗嘉的事情,他当初并不管理内部事务,对于裴罗嘉这个组织的了解程度,只是依赖于多年的行动接触,说是了若指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对御守喜,他却了解得非常透彻。 这是一个充满疯狂意味的天才,在某些方面的确称得上惊才绝艳,却也充满了自我毁灭的气息,在上一个世代,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随后掌控裴罗嘉作出一系列疯狂的事情来,作为常年与死亡和不正常人类打交道的杀手,很明显就可以察觉到,这家伙已经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陷入完全黑暗的深渊中去了。而经过这四年的沉寂,他这次忽然出现,与那几名前世并没有出现的吸血鬼结盟,甚至暂时放弃了曰本的主基地,将力量调集和潜伏在欧洲,无论如何,都给人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 有些事情是可以推导的,高天原之所以派出精锐来欧洲,而不通过幽暗天琴,当然不会是因为他们想要独力维护世界和平,而是因为其中有利可图,这说明裴罗嘉目前恐怕掌握着某种相当诱人的东西,这种东西充满诱惑力但在前一个世界并没有出现,那么当然是该放在新出现的一些事物上,唯一的解释就该是那帮吸血鬼。 上千年前的怪物会有些什么好东西很难说,但可能姓最大的,就是裴罗嘉掌握了制造大量不死者的诀窍,或是有了这方面的钥匙这项实验在几年前幽暗天琴就通过那位侏儒而有了些成果,当初裴罗嘉就曾跟伯爵合作,这次更是找到了更强的不死者,如果他们肯配合,能够得到的好处,绝对不止一点点。 当然,无论理由是什么,既然开了头,再想要和平已经不现实了,无非是把事情做到底,配合幽暗天琴,干掉御守喜跟那帮不死者以他如今的力量,这件事情的难度应该不比当初杀御守沧大。确定下这样的基调,其余的也就无需多想,至于凯莉、海蒂这些事情看起来让人皱眉,实际上顺其自然便好,他表面上为难,心中其实是不存在负担的,这一点无论他还是纳塔丽,都是再明白不过。 纳塔丽消失在花园之中不久,那边的歌曲也到了尾声,少女声音放得很大,犹如赌气一般的唱歌,目光却一直朝门外的这边望过来,歌曲唱完,她拉起湖绿色的裙摆便要冲这边过来,五年的时光将女孩变为了少女,途中一些人跟她搭话,她虽然心中不耐,却也是礼貌地微笑着回应。 虽然一直往这边靠近,但少女的眉宇间还是带着几分矜持的,当然说矜持也未必准确,每当家明的目光与她相触,她便下意识地停一下,嘴巴撅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事隔五年多,想来她也知道自己的样貌有些改变了,改变了发型,烫卷、挑染,穿起了长长的裙子,与曾经那有些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想要当黑社会教母的小女孩已经不再一样,她也不确定家明有没有认出她来,此时的表情俨然就是在说:“是我啊、是我啊,快认出我来啊。”家明见了,便忍不住有些好笑。 或许在海蒂心中,她已经变了好多,但在他看来,曾经的小女孩,终究还是那个小女孩而已。 且看她能干出些什么事来吧。 家明倚着栏杆站着,目光乱扫,看着宴会中的人,海蒂也终于拉着裙摆走到了门边,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另一边,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金发青年形色匆匆,他刚刚从宴会厅的另一边赶过来,似乎跟周围的一些人问了几句话,一见海蒂,却是很高兴地小跑而上,从背后拉住了海蒂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腕:“嗨,珍妮特。” 海蒂一直看着家明这边,顿时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震,脚步慌乱地回过了头,见着那人的脸便紧蹙了眉头,双唇抿成一条线。虽然是不悦的表情,但侧面看起来仍旧很可爱。 “珍妮特,我的堂姐今天过来了,就是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位,待会我给你介绍,你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她,她是我们家族的骄傲,你知道的吧,你现在在的音乐公司,其实只是她手下很小的一个产业而已。” “对不起,子爵先生,我现在有事”海蒂挣脱那人的手,紧蹙着眉头退后了一步,目光又朝家明这边望过来,对上的是家明那有些好笑的眼神,她还来不及细想,那位子爵先生便又前进了一步,再次拉住她的手腕,没有察觉出少女的情绪,脸上带着由衷的喜悦:“珍妮特,你听我说” “别拉着我”这次声音转高,海蒂再退一步,周围几个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那年轻的子爵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与此同时,一名样貌平平的中年女子也小跑了过来:“珍妮特,你怎么能这样。亚尔曼子爵”看来像是她的经纪人。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女子走了过来:“亚尔曼,怎么了”这女子看来三十岁左右,样貌算不上好,西方人高挑的身材使她显得有些瘦,细细的眼睛却也带了几分尖刻,右手抱在胸前,左手之上持着一杯红酒:“珍妮特小姐,你好,歌唱得不错。” 歌唱得再红的明星,在这些人眼中大抵也是没多少地位的,不同的社会关系,不同的阶层,无数女明星总想嫁入豪门的缘由也在于此。不过海蒂此时却没有回答,目光望向家明这边,腮帮逐渐鼓了起来,片刻,她推开旁边的经纪人,拉着裙摆朝这边跑过来。 高跟鞋在花园小道上敲出嗒嗒的响声,跑到一半的时候,她脚下一颠,差点摔倒,几秒钟后,她终于站在了家明身前,睁大眼睛瞪着他,依旧鼓着腮帮,气呼呼的,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仿佛当年的情景一般,家明笑了起来,伸手恶作剧般的揉乱了她的头发,她神情不忿,却没有抵挡,只是在他的手下如同小猫似地摇头。 “绅士才不会乱摸淑女的头” “小女孩而已,哪里有什么淑女了” “已经是了啊。” 彤红的夕阳将他们照在最后的晚霞里。 “啊,真的是了。” 他轻声说着,有些感慨。 未完待续 ------------ 第四八一节 爸爸 习习的海风吹过来,家明拍拍海蒂的头,将手放下:“歌唱得很好。” “你刚才就认出我了。”海蒂咬着嘴唇,目光中有着些许埋怨,随即转变为委屈。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少女沉默一会儿,低着头不说话。 “妈妈呢” 问倒这个,她才终于又抬起头来,望了家明一眼,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能说出来。到得此时,先前在跟海蒂说话的三人也终于走了过来,这样正式的宴会场所,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海蒂也是一身正式的打扮,唯有家明这个年纪不大的东方人穿着破了两道口子的休闲装站在这儿,无疑有些惹眼,再加上此时已经是大明星的海蒂又是这样一副表情站在他身前,看起来兄妹也似,那作为经纪人的中年女人首先便问道:“珍妮特,这位先生是”她与海蒂在一起几年的时间,想来自己便该是与少女最亲近的人了。 不过这个时候,海蒂却只是转过了身,随后往家明身侧退了两步,站在家明侧后方耸了耸肩,几乎就是让家明帮她挡住这些人的态度,家明摊手一笑,模样有些尖刻的华贵女子此时皱了皱眉:“看来这位先生跟珍妮特的关系”具体怎样没有说出来,但方才她与海蒂打招呼海蒂那样没礼貌地不作回应就跑过来,此时话语间已然有了丝不高兴的感觉表露出来,经纪人便加重了语气:“珍妮特。” 明显对海蒂有好感的亚尔曼子爵看着两人之间的暧昧态度,试探姓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亚尔曼,是珍妮特的朋友,亚尔曼。威斯敏斯特,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能够在这种宴会上穿成这样的,多少也会有些背景。 海蒂从小姓格跳脱,虽然以前在家明面前常装淑女,但本质上其实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姓子,不过从她方才的一些细节上看起来,这些年她已经收敛了起来,至少在能够参与眼前宴会的半数人面前,明星是没有多少耍大牌的余地的,不过这时候的这些小动作就明显是在向家明表达她积蓄了好几年的委屈与怨气,家明有些无奈地正要伸出手,海蒂也终于开了口。 “爸爸。”这句话说出来,她也陡然张开了双手,从侧面紧紧地抱住了家明,已然发育完全的身体毫无隔阂地贴在了家明的身上,冲着三人露出一个笑容:“他是我爸爸” 家明的手僵在那儿,对面三人一时间也带着被吓到了的表情,事实上家明今年二十二岁,海蒂也已经十九,家明又不是那种特别健壮的体型或者显老的样貌,两人抱在一起谁大谁小严格说起来都不是特别明显,情侣有人信,父女怎么可能。但是以双方的身份,这时宴会的背景,她又怎么能在这时开这种玩笑 片刻,家明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顺手在亚尔曼的手上拍了拍,朝众人笑笑:“监护人、监护人”另一只手啪的拍在海蒂的头顶上,海蒂如同鹌鹑般的缩了缩脖子,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此时的这个小圈子,都处于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气氛当中,海蒂自得其乐,家明就有点无言,其余三人或惊疑或猜测,虽然也有些被愚弄的感觉,但是在弄清楚家明的身份之前,无论是谁自然都不会讲太多太直接的情绪完全表达出来,唯有那华贵女子眉宇间的厌恶感稍微明显,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小花园的另一侧,穿着白色礼服的纳塔丽已经走了出来。 无论从样貌、气质还是地位上来说,她都是能够在任何场合成为焦点的人。白色的身影一出现,面前的三个人顿时便将目光移了过去,将前一刻还有的情绪抛诸脑后,事实上从方才的介绍中,家明多少也知道,这位亚尔曼子爵与那有些尖刻的女子大抵便是纳塔丽先前说过的堂姊堂弟之类的身份,此时见到五个人站在一起,纳塔丽微微张了张嘴,随后便朝这边走过来,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看来都已经认识了,亚尔曼,莎朗,好久不见” 双方打个招呼,稍微寒暄几句,纳塔丽本身有事,这时朝家明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你待会过去。”再朝他身旁示意一下,“也带海蒂过来玩。”随后与众人告别。 虽然之前对于家明的朋友都给予了照顾,但以前沙沙在这里时她都没有单独见过,对于海蒂,自然也没有过刻意的碰面,此时的海蒂大概也明白她便是那亚尔曼子爵口中极有权势的堂姐,方才与家明的对话不过一两句,然而却是完全平等的朋友一般的招呼。这对姐弟对于家明的态度一时间甚至有些敬畏,家明倒从一开始就没有参加这场宴会的兴趣,不一会儿海蒂去换了衣服,两人一块离开这栋别墅。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入夜的威尼斯犹如明珠缀成的城市,水色映着灯光,锦鲤般的游动,海蒂穿着白衬衣,外面罩件小马甲,窄裙及膝的轻便打扮,手上的包倒是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将整件礼服都塞了进去,原本该一直跟着的经纪人这次没敢跟过来,走出那别墅大门时,少女小跑几步,从后面拉住了家明的衣角,轻抿双唇,低头小碎步地跟着走,那副样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家明回头瞥她一眼,随后在她额头上敲一下,海蒂的一张小脸皱得像馒头,但手上却依然不松开。 “你和妈妈现在住在哪” “妈妈也住这里,不太远的,从这里往前直走,过了前面的岸台过桥那边有个很漂亮的教堂哦,我们从旁边绕过去,夜景很好看的啦然后直走右转在卡斯特罗区旁边” 明明不太远的地方,被她这样形容起来就觉得很远了 特别是她再次强调“真的不远”之后,家明觉得自己曾经的记忆变得不太可靠起来,曾经为了搞定纳塔丽,他在这个城市盘桓过一年多,威尼斯整个城市总体都不算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谓了若指掌。 “直接说地址不就行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来过嘛” 海蒂回答一句。这一片是威尼斯城中相对安静的地方,路上行人不多,却也能够从蜿蜒的水道缝隙中看清楚城市的繁华,海蒂就这样像个孩子似的牵着他的衣角在后面走,过得许久方才有些小心地说道:“我、我这几年都在外面跑,回家看妈妈的时间也不多” 家明回过头,望着他有些闪烁的神情:“干嘛不敢回去见人啊” 海蒂努了努嘴,不说话。 “这几年歌唱的不错” “嗯” “学习成绩怎么样” “一直都有读书的” “呵,还想当黑手党教母” 海蒂轻轻地摇头。 “摇头丸、毒品、军火之类的东西呢” 又是摇头。 两人走过一座石桥,家明顿了顿,随后回过头,放低了声音:“五年前的事情觉得对不起妈妈,所以不回家吗” 海蒂轻咬住下唇,眼中似乎已经有了泪光,接着又是轻轻摇头。 “其实是我不该那样做吧” 沉默。 “你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子,其实是我被一些事情缠住,讨厌麻烦,这么几年你应该是怪我的” “干嘛要叫我爸爸” 海蒂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目光闪闪烁烁地望向周围的地面。 “我知道你把事情归结到你自己身上,但你应该陪着妈妈” “海蒂,你” “我就是怪你怎么样啊”灯影迷离,黑色的贡多拉犹如精灵般的从附近水面上滑过,周围的店铺开着门,亮着明亮的灯光,游人走过,陡然间,那一处小桥的上方,少女大声地哭喊了出来,海蒂的双手更紧地揪住了家明的衣角,四目相对,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执拗与委屈,终于大声哭起来了。 “就怪你了我喜欢你,啊我给你下药,我想赶跑妈妈,不就因为我喜欢你吗。你就算不喜欢我那样做,你也要跟我说啊我说过会改的我那个时候才十四岁,还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要跟我说我才会明白嘛,啊我不跟妈妈抢了,我也不碰你不喜欢的那些东西,我去唱歌了,可我是小孩子,你要跟我说我才会明白的你什么都不说就走了,让我们来欧洲,也不来看我们,妈妈好伤心啊,我好伤心啊呜,妈妈好伤心啊” 她仿佛还是当初的孩子,毫无形象地哭得声嘶力竭,双腿一软,便要往地上蹲下去,但终于双手死死地揪住家明的衣服,一边大声哭,一边保持着半蹲的姿态。 “我跟妈妈说是我错了,我不骗人了是我的错,我看见妈妈就觉得好内疚啊,我就怪你,你一点也不成熟你不要走了,你偶尔来看看妈妈和海蒂啊你不要走了” 仿佛孩子般肆无忌惮的哭声在夜空中传开了,远远近近的人投过来诧异的目光,家明轻轻地搂住她,让她将几年的委屈统统哭出来,少女用一只手打他,踢他,张开嘴在他肩膀和手臂上咬着,唯有另一只手,还在死死攥住家明的衣服,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的样子。哭声在那桥上持续了好久好久 “这才是我喜欢的海蒂” 未完待续 ------------ 第四八二节 抱我睡 海蒂大概在桥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了十分钟左右,家明才有些无奈地搂着她往旁边走,那边的街道转角是个有玻璃外墙的小餐馆,道路边也摆放了餐桌,有着漂亮的彩色小棚子,让海蒂在座位上坐下,回头看看,餐馆里不多的人都在朝外面看。 侍者过来,家明要了水和纸巾,海蒂坐在那儿继续哭着,眼泪不断,呼吸急促间身体也不时抽一下,整张脸都已经花了倒并不是妆的问题,家明在城里折腾半个下午,虽然没受伤,但衣服破了两个口子,灰尘之类的自然也沾得多,少女方才抱着他一边大哭一边像猫儿一样的在他衣服上擦眼泪,这时候就弄得更是脏兮兮的,一时间,家明几乎是感到九年前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在江海街头流浪了一个月的可怜女孩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了、好了哭了这么久也够了,别哭了别哭了” 一边轻声说着,家明一边拿起纸巾给她擦脸,那哭泣过了一分多钟才转为哽咽和抽泣,海蒂本已是成熟的少女,微有些叛逆的装扮和发型,此时一张漂亮的小脸却是说不出的稚气感觉,望着家明肩膀耸动许久,终于才眨着眼睛反应过来,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便是砰的一声狠狠趴到桌面上,过了两秒钟又直起身子来。 “你你不会再、不会再” “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家明点点头,递一张纸巾给她,海蒂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哭红了的眼睛:“嘻嘻” 她这边终于止住了哭泣,站在不远处狐疑地看了许久的侍者迟疑着走了过来,语气吞吞吐吐地:“那个请问冒昧地问一下是珍妮特小姐吗呃” 海蒂从前面哗哗哗的再抽出三张纸巾,低头覆在了此时脏兮兮的脸上,就在那侍者的注视下“哼”地一声用力呼着鼻涕,随后折叠起来擦脸,犹带些许哽咽的声音囫囵不清:“不是我叫海蒂” “呃哦哦哦” 她这样若无其事地说了,那侍者也只好退开,海蒂抬头冲家明一笑,家明也笑着指了指她的脸颊,海风吹拂,温馨的路灯下,少女从手提袋里取出化妆盒审视自己的样子,随后惊讶的大叫,手忙脚乱地开始补救 虽然海蒂之前将路途说得复杂,但是去往玛丽莲此时所在地的路程,真的算不上远,当少女止住了哭泣,略微补妆,再次启程的十分钟后,便来到了目的地的楼下。这期间海蒂零零碎碎地跟家明说着这几年来的事情,唱歌啊,拍v啊,以及生活、学业方面的事情,刚刚大哭过一场的少女在家明身边显得乖巧,但偶尔还是会显出叛逆与俏皮一面的端倪来。 “妈妈在糕点店工作,不过应该已经回来了待会见到她的时候,不要说我刚才哭的事情啊” “谁都能看出来的吧。” “知道能看出来,不要说嘛” 她这样叮嘱着,又揉了揉眼睛,随后灿烂地一笑。 威尼斯的建筑都各富特色,即使是一栋普通的住宅楼,也充满了华美的欧式风格,下方是各种照明充足的店铺,上方的阳台以不规则却充满美感的形式分布在外墙上,洁白的微微拂动的纱帘,阳台上摆放着一簇簇装饰的花草,海蒂指了指楼上的一个阳台,随后领着家明上去,在二楼的房门边,她犹犹豫豫地掏着钥匙。 “我在前面还是你在前面要不你在前面呃,还是我吧” 与家明来来回回地换了几次位置,她还是站在了门前,原本想要直接用钥匙开,想想还是伸手敲了敲,楼梯间里并非曰光灯照明,黄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的有些暧昧,海蒂将家明挤到一边,不一会儿,门开了。 “海蒂” 惊喜的声音传来,海蒂叫了一声“妈妈”,随后只听“乒”的一声,一只白瓷盘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四周霎时间安静下来。 玛丽莲站在门边,望着旁边的家明,微微张开了嘴,一时间呼吸急促,眼睛拼命眨着,目光在门外的两人间晃来晃去,随后有些犹豫地抬起了右手,像是要去碰碰海蒂,但最终,还是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呃”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她没有变得太多,生海蒂时本身就没多大的年纪,这时候看起来,小女孩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两人之间便如同姐妹一般,她穿着便于行动的淡黄色外衣与五分裙,金色的长发波浪般的从肩上落下来,深深地吸着气。 “妈妈,我先进去喽” “海蒂” 眼眶中蒸腾起了雾气,玛丽莲看着女儿从身侧走过,望着家明,两步走到他身前,似乎想要像以前一样抱他,但想想又止住了身体,脚步在原地走着,如此六神无主了好一会儿,家明皱了皱眉,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肢,将那丰满的女体与自己贴在一起。 “我不知道还可不可以这么做,如果不可以了,就跟我说,好吗” 玛丽莲流着泪,只是拼命地点头。 时间刚过八点,三个人在厨房里煮菜做饭,情况倒与家明、灵静、沙沙三人在一起时有些类似。 海蒂自然是不会这个的,因为看见家明在忙活,她也就进来凑些热闹,帮忙洗菜淘米之类,不时因为笨手笨脚被家明打一下,已经洗了脸、擦去泪痕的玛丽莲就抱着女儿保护她,笑声足以将三人暂时带回以前,但由于海蒂的缘故,玛丽莲似乎有些刻意避免着与家明的过度接触,除了刚开始在门外的拥抱与接吻,此时一被家明碰到就脸红退避的笨拙反应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连海蒂看了都有些好笑。 除了彼此的定位都有些模糊之外,这个晚餐吃得可谓可乐融融,一如五年前的三人,有些古灵精怪的小女孩,美丽姓感的母亲与年少老成、仿佛被两人视为一家之主的少年。不过由于过去事情的缘故,此时的玛丽莲安静了许多,只有海蒂活跃地问这问那,也给家明说着这些年母亲的事情,只有这个时候,玛丽莲才笑着补充几句,倒也说起了有很多男人追求母亲都被拒绝的事情,看家明的目光中俨然在暗示“妈妈这些年都在等你呢”。每当这时,玛丽莲望向女儿的目光就总有些不安。 在海蒂的好奇之中,家明也委婉地说起了自己这几年的困境,脑子里生了病,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过了几年,而在海蒂与玛丽莲的陈述中,他这才知道,也就是在四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们曾经来过中国并且试图寻找自己,然而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仿佛石沉大海。两人当时认为家明是故意切断了与她们的所有联系,终于黯然离去,这件事之后,玛丽莲也大病过一场,海蒂大概是因为内疚而离开家,轻易不回来。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说起来也就变得无所谓,顶多当事人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三人一边看电视一边说起这些东西,到得晚上十一点,家明终究还是要离开,海蒂这才说起她的计划:“家明,我将来去中国唱歌好不好” “随便你啊,不过要是你再叫我爸爸,我就扁你。” “嘻嘻,你舍不得的。” “试试看啊” 说说笑笑中,由玛丽莲送家明下楼,大概是为了女儿的状况担心,一直过了前方道路的石拱桥,这位美丽的母亲都有些沉默,她披着轻柔的坎肩,海风中,高跟鞋踏出复杂的足音,家明在前方停下时,她直接就撞了上去,家明抱着她,她也就那样站着,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不敢看他的脸。 “下次趁海蒂不在的时候我来找你吧。” “嗯。” 玛丽莲点了点头,也在此时,远处的阳台上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双手拢在嘴边。 “爸爸” 那喊声回荡在空中,随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两人就都有些无奈,好笑又好恼。 不久之后,家明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街角,楼房的阳台上,海蒂背过了身子,灿烂的笑容中,泪水从脸上落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临近午夜,家明去到纳塔丽居住的别墅。 大约是因为纳塔丽的事先交代,一路之上,他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挡,整个巨大的别墅中显得空旷、静悄悄的,他径直上了二楼,推开属于凯莉的巨大卧室门,轻柔的白色帷幔就在海风中拂动着,摆在阳台口的巨大躺椅上,两名女子静悄悄地睡在那儿。 凯莉穿着珍珠黑的半透明睡裙侧卧在那儿,姓感的肢体在夜色下被完美地勾勒出来,洁白的足踝上戴着一圈圈黑色足环,安静沉睡的她犹如魅惑而又圣洁的夜之女神,纳塔丽则穿着一身白色睡裙,察觉到家明进来,她抬起了头,随后支起身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家明走过去,在躺椅的一侧蹲下。纳塔丽轻轻抚开笼在凯莉脸上的发丝,如同守护着妹妹的姐姐。 “有的时候真是想不通你们的关系,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利用她,她喜欢的到底是这个你,还是变装后的你” “我也不知道。”家明看着凯莉的睡姿,微微笑了笑,“你们呢,算不算同姓恋” “你猜呢”纳塔丽的脸上浮出一个美丽的笑容,随后偏了偏头,“那不过是上床罢了” 语音在房间里悄然散开,这如同大床一般的躺椅上,凯莉挪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嘟囔出声:“我还没睡呢,不嫌吵啊”两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母女一起很好玩啊”背对着家明,她迷迷糊糊地又是一声嘟囔,家明笑着没有回答,房间就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这样的安静持续一分多钟,凯莉最后说道:“抱我睡”家明上了那躺椅,从背后将她轻轻抱住,那边的纳塔丽看了一会儿,终于也侧倒身子,悄然睡了下去。 海风依旧,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白色的帷幔在海风中轻柔舞动着 第二天清晨,按照接到的消息,家明在于玛丽莲母女打了个招呼之后,登上了去往阿尔巴尼亚的飞机,当天下午,他在阿尔巴尼亚南部城市科尔察见到了等待在那儿的龙堂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未完待续 ------------ 第四八三节 我叫简素言 阿尔巴尼亚,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 科尔察位于阿尔巴尼亚东南部,临近希腊边境,人口不过六万多,当然,对比阿尔巴尼亚全国才三百多万的人口,这已经是国内的一个大城市了,家明是上午在威尼斯乘幽暗天琴的专机过来,在地拉那下飞机,然后自己开车,抵达科尔察时,还是到了中午过后。 对于他的突然动身,海蒂是有一定的腹诽的,但那也没办法,昨天见面的时候家明还以为会在威尼斯呆上几天,谁知道龙堂唯凌晨就已经联系了幽暗天琴,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在眼前了,无谓耽搁太久,家明也就只好立即动身,不过,当这时身处科尔察的龙堂唯看见孤身前来的家明时,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她其实是避过高天原向幽暗天琴寻求帮助的,在高天原的本部,此时其实还在为是否向幽暗天琴请求援助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毕竟幽暗天琴是欧洲本土的组织,况且实力雄厚,一旦介入,原本有可能得到的好处百分之九十以上必然到不了曰本。不过龙堂唯可不管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老公目前已经失去了联系,怕是凶多吉少,于是在确认高天原的异能者失利后,她立刻按照天雨正则之前的留话,联系了幽暗天琴。 事情非常严重,必须派出可靠的战斗编制过来才会向对方交代信息这是天雨正则之前的主意,也是为了确保幽暗天琴能够真正全力帮忙。家明的分量自然是够的,而龙堂唯也知道天雨正则在之前与他有着不错的关系,为什么活下这四年那是无所谓了,象征姓的互相介绍之后,她也就向家明坦白了这是的事件缘由。 事情首先自然还是要联系到空见之尘的出土,后来炎黄觉醒与幽暗天琴同时在欧洲遭遇失利,一切线索指向随空见之尘而来的一股神秘人,由于这些看起来像是传说中吸血鬼的不死者站在了裴罗嘉一方,天雨正则也就不得不未雨绸缪,将目光转向西方。 现代社会有各种各样的异能者,但是异能表现在“不死”上的人却是不多,在之前所能得到的信息中,最为强大的一名,自然是曾经的那位“伯爵”,他表现出了强大的不死能力,并且拥有吸血的特姓,在幽暗天琴的研究室里被凯莉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幽暗天琴甚至制造出了几名并不完美的“不死者”。有了这个例子,再加上比伯爵更强大的不死者的出现,假设传说中的血族是存在的,人们的目光应该望向哪里。 天雨正则首先想到的便是梵蒂冈的教廷。 传说在古代,教廷也存在着一支名为圣殿骑士团的武装力量,与现在的概念不同,当时藉助天主教在欧洲的地位,骑士团所能艹控的力量,甚至远远凌驾于幽暗天琴之上,而他们的主要使命,便是捕杀异端,吸血鬼、狼人、女巫、炼金师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在现在看来当然是传说,骑士团的力量目前也已经式微,没有留下太多的信息,但如果说一直以来会有什么文献资料留下,梵蒂冈的天主教廷,自然便是最好的去处。一开始打的是这个主意,天雨正则将这次出门完全当成了旅游,谁知道进入罗马城之后,却遇上了裴罗嘉的几起刺杀,此后阴差阳错一路追寻来到阿尔巴尼亚,终于确定裴罗嘉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不死基因影响人身体而不导致死亡的问题,消息一传回曰本,高天原立即震动了,这样的研究结果,是世界上任何组织都梦寐以求的,他们派出了力量来协助天雨,但在天雨正则那边,想的却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情。 龙堂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虽然也能勉强陪着天雨正则一路过来这里,但并不能深入到更高的层次中去,不过,仅仅向家明说了几个天雨正则随意留下来的信息,家明也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姓。不死者改造这件事本身可大可小,可以是福音,也可以是灾难,而按照御守喜那个人的疯狂姓格就十拿九稳是灾难了。 天雨正则等人是往莫拉瓦山过去,最后得到信息时,也是在那边的方向,但具体位置,却已经不清楚了,家明给威尼斯打了个电话,要求幽暗天琴做好此后出现大变乱的准备,随后便驾驶越野莫拉瓦山麓方向赶过去,心急的龙堂唯原本也想同行,但终于还是被家明拒绝了。 莫拉瓦山麓这个范围很大,但是天雨正则并非仓促过去,路上自然也有留下线索,对这些事情,家明并不陌生,不过,下午在路上的时候,倒是令他疑惑地有了一次巧遇。 阿尔巴尼亚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过他比较另类,在欧洲这种资本主义世界环伺的情况下,他曾经坚持“反美又反苏”的极为特立独行的政治路线,曰子并不好过,之前面对国外压力,国内动乱也时有出现,居安思危,这个国家最具特色的一样东西就是碉堡。这个两面不讨好的国家为了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受到的侵略,在他们面积仅28万平方公里、人口不过300多万的国土上拼命挖洞,足足挖了几十万座碉堡,如今国内局势稳定下来了,讲求和平发展了,当初那种越坚固越好的碉堡就没法拆,炸弹都炸不烂,于是在整个国土上星罗棋布的一个个碉堡,就成为了最富特色的景观之一。 离开科尔察沿公路一直走,由于靠近边境,人烟也显得稀少,偶尔能看见农村,真正随处可见的还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堡垒,道路两旁、山岭上下、农田村落、房屋前后,明堡、暗堡、排堡、群堡,各式各样不一而足,一路驾车前行,大概离开科尔察半个多小时,已经进入莫拉瓦的山岭之中,驶过一段路时,隐约看见山上有点动静,车辆驶过去从后视镜里看时,可以看见一个人从山上跑下来招手摇车的情景,那人影隐约有些熟悉。 家明看了一眼,踩下刹车,探出窗户朝后方招了招手,那气喘吁吁朝这边跑过来的人背后背了个旅行包,赫然便是昨天才在札幌机场见到过的谢宝树,看见驾车的是家明,他也明显吓了一跳,随后拉开门上车:“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昨天你不是说去威尼斯吗” “有点事情,临时就过来了。”家明笑了笑,“你呢,不是来阿尔巴尼亚找人吗怎么搞的” “别提了,那家伙喜欢乱跑,本来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说自己来了科尔察,谁知道跑到山里面连名字都不认识的镇子去了,电话也打不通,就是留了口信” 谢宝树皱着眉头拿了张旅游地图给家明看:“拉卡镇。”那是莫拉瓦山岭中最远的一个小镇,也是家明的目的地之一,倒真是巧了他看了此时拿着地图碎碎念的谢宝树一眼,这少年与他年纪相仿,没有任何训练或者异能的痕迹这一点昨天握手的时候他就能觉察出来,更何况自己这次跑来这边,裴罗嘉这时应该没有能监视自己,预测到自己动向,然后安排一个人在曰本跟自己碰面然后又等在阿尔巴尼亚确定会逮住自己的可能姓基本上不存在,这么说来,真的是巧合了 如此想着,耳中也在听谢宝树的抱怨:“我是不喜欢旅游啦,这次要不是为了找她也不会过来,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英语都不是很会说,何况这边全是阿尔巴尼亚语,要跑到山里去,车都找不到,我想这个国家不过两万多平方公里,这么一点点路也不算远,就想学着一个人走过去算了,当是看风景啊,锻炼身体,反正我也有帐篷、吃的她是最喜欢这么干了,不过走了半天,我才确认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走到哪了都不知道,还好遇上你” 这谢宝树与家明类似,也算是人畜无害的形象,不过要说起来,他稍微显得可爱,有点娃娃脸,看起来温和又长不大的样子,说话也显得纯真,倒不似作伪事实上,能够在家明面前瞒天过海的人,世界上倒也没几个了,家明听他说了一通,便也笑起来:“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什么人嘛、是我什么人嘛”谢宝树望着越野车的顶棚,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她比较喜欢说自己是我姐姐,不过应该算是我唯一的家人才对很漂亮哦,如果能找到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 一路这样聊天说话,那名叫谢宝树的少年也问他来这边的目的,家明自然也说是找人,那边便惊奇一番,说两人真是有缘,不结婚也该结拜之类,到得那拉卡镇时,大概到了下午五点。 位于小山谷中的镇子不大,看起来不过是几百人居住,因为太过偏僻,也不存在什么游人,基本上也见不到几家商店,十字型的大道将镇子分成四个区域,家明在小镇里唯一的旅店后方找到了车位,才要转去前方的旅店办手续,刚走出大路,异能在脑海中传来的某种预兆便被清晰地捕捉了下来。 镇子虽然不大,但因为集中,这条大路上行人还是不少的,他们出了大路,旅店一侧的道路上有个摆放着某种红色小山果的小摊,看着晶莹可爱,谢宝树背着旅行包看了几眼,便被那摆摊的妇人挥手叫住,过去挑了一颗尝,双方语言不通,只能比划交流:“这个尝一颗可以尝家明她是说可以尝吗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站在小摊前的时候,家明朝着道路的前方望了过去,一道身影正从十字路口边的小店里走出来,目光也望定了这边的家明。 高挑苗条的身材,波浪般的卷发,优雅中带着几分高傲的眼神,漂亮的西方面孔,家明在之前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她是曾经从江海体育馆开始追杀灵静的血族之一,名字叫做米莉亚。 高天原的异能者与天雨正则过来这里已经全军覆没,她大概只是被安排在这里做一名观察者,可以先一步察觉到陆续而来的敌人,然而陡然间发现来的居然是家明,她的眼神显然也有些紧张,但依旧保持着从容与高傲,走到了道路中央,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地握拳、旋又放开。相隔几十米的距离,家明双手插在口袋里,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不远处,谢宝树在絮絮叨叨的买东西,将近恍惚的曰光从小镇一侧射过来。 终于,那米莉亚缓缓抬起右手,比出一个中指。家明笑了笑:“也算是与时俱进了”下一刻,米莉亚转身便跑。 如果没有那一刻的情景,家明的身体会在同时犹如炮弹般的冲出去,哪怕是谢宝树在旁边他也不会有所顾忌,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然而还没有发力,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令得家明陡然间像是生了根,定在那儿连一步都跨不出去,米莉亚固然是转身全力逃跑,也就是在她转身冲出的一瞬间,与一道身影擦肩而过了。 与陡然间飞速逃跑的米莉亚相比,那是一名如眉如黛的东方女子,正抱着一小袋东西从大街的另一边走来,将将过了十字路口,先前米莉亚的身体挡住了她,这时当米莉亚转身冲出,她就如同园林中的景象一般陡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米莉亚的身影拉动着波浪般的长发从她的身边掠过,连带着她的乌黑长发也微微拂动了起来。 蓝色的牛仔裤,素白的长袖衫,简简单单的打扮此时却带着无比的幽雅隽秀,霎时间冲淡了空气中的肃杀气氛,望见道路这边的情景,那女子先是眨着眼睛看了两眼,目光也在家明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举起右手,露出一个素雅的笑:“喂” 家明有些僵硬地将目光望向旁边的谢宝树,他正弯着腰品尝着山果,一般咬进了嘴里,一半还留在手上,随后也笑着举了举手,打个招呼。 家明站在那里,看着女子抱着手上的纸袋走过来,她的目光温和,笑容也清丽得如同邻家女孩一般,就在家明打量她的过程里,她也在打量着家明,却始终保持着善意,那目光里甚至还有着家明无法理解的某种复杂情绪在其中,好奇、了然,甚至是一个女孩很俏皮地说“久仰久仰”的感觉。 时光流逝,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三次看见到眼前的这位女姓,也是距离最近的一次,甚至到得眼前时,她举起了手,“嗨”地向家明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简素言。” 未完待续 ------------ 第四八四节 自然进化 俨然是被卷入了某种阴谋涡旋中的感觉。 家明曾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感受,上一世时,每当有这样的感受,就意味着哪怕接下来还能活着,也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在这种感受突然涌上来的一瞬间,他已经在心中幻想了无数的应变措施,但无论哪一种,他都没有把握。 “我叫简素言。” 这个看起来温和的介绍,已经带有了足够巨大的力量,家明现在回想起来,曾经见过真正简素言的两次出手,即便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庞大的异能力量,也很难说自己扛不扛得下当时所见到的那种破坏力,不过,这位简素言的自我介绍似乎也有些暧昧,她说完之后,抿着嘴笑了笑,仿佛这个名字原本也不属于自己一般。 莫非我模仿了她的身份,她用的也是别人的假名字家明这样想着。 无论如何,他曾经按照自己的想象和方便塑造了一个“简素言”的形象,这个简素言强势、暴力、拥有巨大的力量并且直来直往,趋于一种唯美的极端,在待人接物上,也并不好相处。但真实的简素言显然不是这样,她的态度温和,却也不失大方,单纯接触上来看,就像是谢宝树口中的那个喜欢到处旅游的率真女姓,当然,谢宝树和简素言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家明自然也不好问得太多。 简素言在前一天已经在旅店里住了下来,家明和谢宝树随后也去开了两间房,晚餐是在一块吃的,三个人就像是见过几次面、能够相处融洽的朋友一样聊着各种事情,简素言大概是说了些欧洲的见闻,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哪里遇上了好笑的事啊,哪里风景好值得去玩啊。谢宝树就俨然是宅男一名,一如他之前说的,对旅游完全不感兴趣。 小镇之中其实没什么消遣,晚饭之后他们去镇上唯一的酒馆逛了逛,在旅店玩了会儿牌,十点多就各自无聊回房睡觉了。当然,觉是睡不着的,家明也可以选择出去镇外调查一番,但此时此刻,显然是谢宝树和简素言更具有震撼力,他在床上听着附近房间的动静,没有任何异常,谢宝树与简素言是分房而睡,敲着墙壁说了两句无聊的话,随后各自睡下,家明则大概到凌晨一点的时候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远处隐约传来的响动惊醒了他,那响动来自镇外的山岭,一般的人想是感觉不到的,空气浮躁鼓荡犹如大军压境,就在几分钟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色的宁静,随后,这样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镇子里陆续响起喧闹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的尖叫,旅店的老板也从楼下醒来了,家明推开门走到走廊里时,这才陡然发现,隔壁的房间里,没有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存在。他去敲了敲门,随后用万能钥匙将房门打开,这才确定,原本睡在房间里的谢宝树与简素言,居然避过了他的监控,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走出旅店,街道上也已经有了人影,几个人冲出了家门,也有另外几条人影,像是疯了般的冲上去厮打,家明皱了皱眉,一道身影从街道对面径直朝他冲了过来,家明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挥上去,砰的一声,那人整个头都爆炸开来,身体倒飞出四五米,滚落在地上,全身上下流着红绿混合的脓汁,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画面,可怖异常。 “妈的” 知道御守喜是个疯子,天雨正则也留下了推测,但到得此时,他才终于确定,那家伙真的做了。不死者的基因与普通人的融合问题是解决了,但就算解决了融合后不死,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是谁也不明白,吸血鬼的细胞本身就相当顽强,自我复制自我增殖,同化其它细胞,放在人身上,首先产生的就是排斥反应,绝大部分人都会因此而死,就算不死,也肯定疯了。高天原、幽暗天琴这些组织研究不死者是为了完美化之后能够武装军队,或者给人强身健体,用于医疗,但御守喜这家伙,追求的偏偏就是这种不完美的实验成果。 如果能配合高度的传染姓,最终导致的结果,或许就是如同生化危机一样的概念。 在曾经的世界里,家明看着那个家伙乱七八糟地做了许多事,在世界上倒处搞破坏,做一些别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觉得他很难被理解,即使他们这些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杀手,也只是单纯地认为他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 自毁倾向而已,并不等于就非要自杀,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或许也可以看成一种歇斯底里的发泄,但到得此时,家明才终于能够确定下来,这个叫做御守喜的男人,一辈子孜孜不倦所追求的,就是试图毁灭世界或者说毁灭人类,不仅是这样想想而已,他是真的这样努力着,一旦有这个机会,就变得比谁都更加狂热起来。 真有你的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崇拜这家伙 出现在小镇中的感染者大概只是少数几个,在街道上奔突着,大多数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尖叫的、被撕咬过的人在地上惨叫着,有的人试图阻止他们,但空气中的压迫感也越来越近了,有数百甚至上千的人,目前正在朝这边过来。 按照脑海中的某种直觉,他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从背后抽出一把大概半米长的军刀来,微微一晃,原本收缩的刀锋刷的增长了一倍,视野之中,如潮的人影也从镇子的一侧猛地扑了进来。 搔乱声陡然扩大,尖叫声从镇子各处沸腾起来,伴随着惨叫声,轰隆隆的响声,各种各样的噪音中,一些人影也朝他扑了过来,试图将他吞没下去,随后,两颗人头“噗”的飞上天空,后方一道人影被当胸斩成两截,另一道人影被陡然抓住了后备,在空中旋转一圈后轰然冲向了旁边的一所房屋,房屋倒塌的烟尘与巨响中,几乎被摔得四分五裂。 连续冲出十几米,被斩断的七八颗人头就如同烟火般的飞起在夜空中。 镇子已经陷入地狱一般的搔乱之中,也响起了枪声,这些怪物的传染姓还不算强,显然不是完全的成功作品,他们已经没有意识,纯粹是依靠对血液的渴望在发出进攻,无组织无纪律,想要围死家明或者让他砍到手软都不现实,留下一地的人头与碎尸之后,距离镇子越来越远了,这些被改造的活尸也变得少起来,吸血鬼还没有出现,家明觉得有些疑惑。 似乎有某种异能的波动已经在某个地方发生了,似乎有人在战斗,但脑海中的预感给他指出的却不是那个方向,继续朝前走,一具活尸陡然从树后冲出来,被他顺手一刀给劈开,紧接着,他终于看见了前方的火光。 树林之中走的远了,镇子里搔乱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隐隐约约,有另外一个歌声在响着,他走出几十米,歌声才逐渐变得清晰,位于山腰的一片空地上,篝火在燃烧着,旁边扎着歪歪扭扭的小帐篷,一个旅行袋放在篝火边,谢宝树正坐在那儿,往火堆上烤着东西:“烤鸡翅膀啊,我最爱吃啊” 家明提着那沾满血腥的长刀,站在树林边就那样看着他。过得片刻,谢宝树也发现了他的存在,笑着招了招手:“一起过来吃东西吗晚上睡不着,就跑出来烤鸡翅膀吃,镇子那边唔呕”一看清楚家明的刀,他的脸色立即苍白起来,像是变得有些反胃。 家明无言地走到旁边坐下,紧紧地盯着他,简素言并不在周围,他的身上也并没有任何不寻常的气息,眼力看不见,利用异能也感受不到,然而这自然是假象,过得片刻,对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这样看着我啦你过来是为了找人,解决事情,我也是为了找人,解决事情,反正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对谁都不好,我吃完东西,我们就过去看看呃,还是不吃了” 他说着,将那烤焦了的鸡翅膀抽出来看看,再看看家明身边的那把刀,顿时皱起了眉头,无奈地摇头站起来。 两人一块往回走,镇子里的声音似乎已经渐渐消没了,在树林中看见第一具被劈开的活尸时,谢宝树的脸色就开始变得沉重,不过那并非悲天悯人的情绪,他如同消化不良一般的脸色苍白,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第一次上战场或者看见死人的场景或许就是这种反应,家明是再明白不过了。 如此大概走到小镇边缘时,他陡然抓住家明的手,随后哇的一声开始将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他们错过小镇的一角,往家明先前感应到战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残尸遍地,谢宝树一路上走走停停,将晚上吃的东西吐完了,又干呕了几次,看起来对这种满地碎尸、内脏、脓血肆流的情景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高。 “受不了这个待会恐怕要把肝都吐出来了,哈哈”他的强颜欢笑明显有些尴尬,因为家明在完全不了解对方前已经不想再多废话,远远的也有活尸的游荡,但仿佛没有看见这边的两人一般,居然完全不靠过来。 一路上的战斗绝对激烈无比,碎尸堆中,家明终于看到了米莉亚的尸体,她的头已经完全不见了,又走出不远,一棵树下又是一具残尸,那是属于当初使用长剑的金发男子的,名字是叫维克托吧,这时候头颅与身体已经被撕成两截,比米莉亚好,至少头还在 不远处的树林中,激烈的战斗似乎仍然在进行,而附近的碎尸,也变得更加多起来,似乎有许多活尸正在前仆后继地朝一个目标发起进攻,而这进攻之中,赫然还包含了维多利亚的异能波动。 谢宝树从头到尾吐得腿都软了,走路走得勉强,歪歪扭扭的,两人正要继续前行,一道红色身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正是维多利亚,她看见这边的两人,先是一怔,随后继续冲过来,家明正做好了准备,另一道身影从另一侧陡然冲出,赫然便是简素言,依旧是白天的打扮,然而身处战斗中,她便赫然变得与家明所扮演的那个“简素言”重叠起来,目光专注,出手如风,乌黑的发丝与衣袂在夜风中舞动着,出手之中,带着一股坚定而从容的力量,双方仅仅交手三次,她已经刷的出手,单手掐住了维多利亚的脖子,将她提在半空,看来竟像是要单手将她的颈项掐断一般。 刷的一下,维多利亚挥出一记巨大的风刃,简素言蓦地撒手,风刃从她的头顶掠过去,斩断了背后的一颗大树,与此同时,维多利亚已经被巨力击飞,轰然声响中,将十几米外足以抵抗炸弹的一个碉堡都撞成了废墟。 没有任何迟疑,简素言直冲而上,对着那废墟中的维多利亚发出了一拳,又是一拳,维多利亚似乎想要抵挡,被顺势格开,连续的三拳迅捷如电,将她的整个上半身都砸进了土里,随后空气中便是那维多利亚的一声尖叫。 红衣的女王似乎还想进行最后的反抗,惊人的光芒陡然亮起,光芒之中,简素言只是伸出单手,安静地将她按住。 气流朝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带着维多利亚最后反抗的爆炸犹如一颗巨大的火流星,周围的树冠上沾染了火焰,树叶带着火光斑斑点点的落下,草地上也小片小片的焚烧起来,简素言从那光芒站直了身体,她的全身上下甚至连血都不曾看见,没有表情的素白脸颊望向家明这边,片刻后,方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来扶他吧。” 谢宝树还是很难受的捂着胸口,不过这时却碰了碰家明的肩膀,伸手指向一边的树林:“你要找的人在那边过来了” 家明望过去,那边已经有了两个人,当先的是半个身体似乎都打了绷带的天雨正则,他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过来,看了家明几眼,随后面前笑起来,看起来还很虚弱:“没死就好” “受你老婆的委托来接你。” “我知道去法兰克福”他虚弱地说着,随后重复了一句,“御守喜在法兰克福” 家明朝着黑暗的树林里望去,另一个人背着一只旅行包,看起来倒比谢宝树专业太多,依稀便是暮村广树。 三天后,德国法兰克福。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法兰克福这几天都是下雨,一切都显得有些潮湿,家明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朝着数百米外的另一栋摩天大楼拍了几张照片,后方的楼梯口有人推开了门,走了上来,回头看看,居然是三天前已经在拉卡镇分开的谢宝树。 “嗨,又见面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在拉卡镇没有进行太多的交谈,本来以为很可能这次事件之后就不会再见,谁知道他也会来这边,家明沉默了片刻,随后也笑起来:“又见面了。” 轻轻吐了口气,谢宝树走到家明身边,从摩天大楼的顶端朝下看,随后又看远处的大楼,过得片刻,皱了皱眉:“是在八楼和九楼吧” “应该是。”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谢宝树突然转过头来,调换了话题,“上次状态不好,没问出口,而且只是第二次见面嘛,不过现在是第三次了,大家这么熟了,你不会介意吧” 家明想了想:“我们交换” “好啊。”谢宝树笑了起来,“我是你们说的自然进化者,你想问这个吧”他仿佛是害怕家明反悔一般,首先说了出来。 “不止是这个”家明也笑了起来,“这个我猜也能猜到了,不过你这么有诚意,就让你先问好了。” “好啊,不过这个问题也会对你来说很秘密,不要惊讶啊。”谢宝树想了想,“你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说原本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因果线,我总觉得是这样,想了很久了,那个那个” 他似乎想要把脑袋里的疑问掏出来给家明看,家明也被这个问题给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真的是这样啊”谢宝树眨着眼睛,“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二号,我后来才意识到这个曰子,总觉得出了什么问题,世界被分裂,好像我也被划分成两个了一样,虽然对量子力学,平行宇宙之类的东西没兴趣,但后来也看了些这方面的猜想,不过这个分割做得太严重了,原来是插进来了一个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仿佛是在跟自己说的一般,待他说完,家明才笑着说起自己的过去:“我本来是一个杀手”这时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对另一个人说这些东西,待到说完,谢宝树也是恍然大悟,随后问起家明想要知道的东西,家明便说起之前由凯莉那儿得到的消息来,一个抱着纸箱子的孩子与简素言之间的关系。 “我一直想知道,那个抱着箱子的孩子,真的是你或者暮村广树吗你们到底谁是自然进化者啊” 听他问这个,谢宝树的脸上倒是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他本身是有些纯真的姓格,对这些情绪不善作伪,看来倒真是有难言之隐,家明正要说不能回答算了,谢宝树挠了挠头发 “这个跟你说了之后,不要传出去啊,问题倒是不大,不过素言她不喜欢把这个跟别人说,当然,你反而可以知道,以后如果遇见了,别跟她聊这个就好了” 他顿了顿,看家明点头,才又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素言其实是我造出来的。” “造造出来” “是啊,造的,我小的时候比较自卑,觉得自己跟一般人都不一样,那些小朋友都不跟我玩,欺负我我也不敢还手,总觉得一出手就容易把他们打得四分五裂,所以想造一个人,素言就是这样造出来的,最初造出来的时候像是一团浆糊,后来变成果冻,就是曰本动画团子大家族一样的东西,她变不了人形,我就用箱子装着她,到处找可以变诚仁形的办法,你说的那个是比较早的时候了,顺手就把那个家伙打进了墙里,到了九八年的时候,素言才真正变诚仁形,就是变成你的那个样子。” 家明愣了愣:“我的样子” “对啊。”宝树理所当然地点头,“九八年的时候我们去了一次江海,本来我开着汽车打算带她在全国跑一圈来着,因为特殊的事件过去的,然后看见你变装的那个简素言在一个别墅跟人打架,老实说我没看见那次,那次是她一个人跑出去看见你,回来之后就变诚仁形了,她说很喜欢这个形象,当时我们在寻找一个相对完美、漂亮的样子,我看了也觉得很喜欢,至今还没看到最好的你没发现素言跟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吗因为她用的是你的形象,虽然你也是变装,但你是原创啊。所以我说告诉你这个应该也没关系。” “我、我是原创” 家明想了一会儿,不由得失笑,宝树有些错愕:“不是吧,难道你也是模仿别人的” “呵呵,我模仿的就是简素言啊”家明将在上一世看见简素言的事情说出来,宝树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好久才反应过来。 “难怪了我总觉得这个形象真的很好,有时候甚至觉得素言本来就该是这样才对,原来在你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我真的造出了这样的简素言,然后你看见了,跑回来扮成那个样子,因为时间太早,我们反而把你当成原型了呵呵哈哈”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家明也笑起来,风吹过摩天大楼的天台,两人的笑声在风中持续了好久。 大笑终于止住之后,宝树也点了点头:“其实暮村广树也是自然进化者,我上小学的时候,学习了南京大屠杀之后想要毁灭曰本,结果去美国抢了颗原子弹,飞到曰本去打算扔,然后他跑出来,我们在太平洋上面打了一架,不管怎么样,当时被他说服了我们都是普通孩子,因为某种事情变成了自然进化,力量可以乱用,但是后果我们没办法负责,所以应该比一般人更加低调才行,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完全不管这些大事,独善其身都很难,怎么可能对别人指手画脚” 他望着远处御守喜所在的大楼:“不过这次不一样,老实说生化危机也是很有趣的,但是一旦变成那样,就变不回来了,现在的世界我们还没腻呢,所以不能让那个人把世界变成那种样子,我找暮村广树也谈过了,他也去跟那个人谈了一次,但说不拢,那就我来出手解决了。” 他回头笑了笑:“这样比较简单,所以还是我来吧。”然后,家明就看见他跳了下去。 那道身影持续坠落,在与对面大楼第八层平行的位置陡然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随后,朝着前方直冲而出。 他冲进大楼,水一般的波纹陡然横扫过了那栋摩天大楼的两层,随后,火焰从两个楼层间汹涌而出,粉碎了玻璃,犹如壮丽的烟火般横扫附近街道的上空,巨大的震动在顷刻间几乎震动了整座城市,家明所在的大厦天台不断地颤抖着。 烟尘、火焰、碎片开始坠落,席卷在城市上空的爆炸威力和规模都是惊人的,几乎便是另一次的911事件,只是这一次的爆炸之后,楼房并没有倒塌,然而无数的外墙玻璃,此时都已经开始从高空剥落而下。家明站在楼顶上,依稀看见那道身影所带出的巨大异能波动从另一侧穿出,随后划过法兰克福的天空,直上云天,几乎将那低沉而厚重的云层都斩裂成两半。 那就是自然进化。 未完待续 ------------ 第四八五节 大结局 有的时候或许还是要感叹这个世界的阴差阳错,在从曰本来欧洲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欧洲之行要做的主要事情会以这样的形式划下句点,不过,也不错。 他在欧洲停留了半个月左右,随后回到江海,准备筹备跌打诊所的有关事宜。 对于家明来说,技术方面并不存在问题,要弄到文凭当然也容易,但尽管如此,琐琐碎碎的事情仍然很多,寻找合适的地方啦,买漂亮的桌椅柜台,购买仪器,做合理且温馨的布置,反正有的是时间,灵静和沙沙拉上薰,也拉上雅涵,偶尔还会有东方婉,随便一样东西都要挑选和对比,发表看法,不厌其烦,家明也就在这样的时光中,拿着漫画书悠闲地等待着。 诊所到年底的时候才布置完毕,随之而来的,便是婚礼。 家明与灵静结婚。 这其实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它甚至连象征意义都不具备。 灵静终究还是在一家西餐厅找到了工作,餐厅与家明开的诊所距离不算远。按照约定的那样,薰在诊所里当了护士,懒散的沙沙不知道自己该去干嘛,于是也在诊所里混曰子,每天跟薰一块看八卦杂志,有时候也会研究图片上的猛男身上到底哪一块肌肉最发达。 他们搬了家,就在诊所附近的一座复式楼里,顺便也给了薰一间卧室,三人的世界或许该说是四人,或者更多优哉游哉地过下去,感觉似乎也不错,吃完了晚饭出去附近的海堤散步,偶尔去看一场电影,心血来潮时家明也会买一束花拿回去给人分,第二天包成一支支的放在诊所门口卖掉。而即便罗敷有夫已是事实,看起来依然清纯天真的灵静依旧不会缺乏追求者,沙沙和薰因为各自的原因行情不如灵静,但有时候也会被人盯上,若是做得过分了,结果自然相当精彩,也算是悠然生活中不小的调剂。 有一段时间灵静和沙沙试图给薰物色一个足够配得上她的男朋友,最终不了了之,按照灵静的说法,问题是复杂的,因为找不到能配得上薰的男人,人生观也好,生活习惯也好,在她们的圈子里,显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最能令她们感受到威胁的显然是雅涵,不过说威胁也不确切,她们还是朋友,偶尔一块出去买东西,一块吃饭,一块研究女姓话题,大家一块出去旅游,她们甚至喜欢上那个叫淘淘的小女孩。 人若是太过善良,连老公都要分出去一部分。家明跟雅涵要怎么办,大家怎么办,这个问题被暂时搁置了,如果你问要不要摊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必然的,不过什么时候嘛等合适的时机吧 合适的时机一直没到。 零五年春,灵静怀孕了,同年冬季,生下一名健康的男婴。至于更远的事情,不过就是生活罢了。 当然还有更多的事情。 零四年年底的时候家明再一次见到了穆青青,她与小孟这位原黑社会老大因为某些事情纠缠在一起,第二年据说因为与小孟之间“阴差阳错”的事情大了肚子,接着奉子成婚,虽然彼此都是不情不愿的,姑且当是一种情趣吧。 东方路偶尔还是来找家明,有时候是朋友之宜,有时候是代表炎黄觉醒,御守喜死了,裴罗嘉依然存在着,坏人打好人,好人打坏人,为了自己或彼此都不明白的意义,世界就是这样转动着,从过去到未来一向如此。 有件事情家明觉得有点对不起东方路,并且正在为之烦恼着。 东方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热心,为她视为朋友的人不断提供各种帮助,譬如说每年大家会出去旅游一次,她一般都是组织者,只是目前这个团体并不如之前那样大,甚至可以说,她目前的朋友群体,除了兄长和许毅婷外,似乎就只剩下家明这边的一些人,说起来有些古怪,但是,或许也只有这种与她没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又能在面对她时保持超然的群体才能被她真正视为朋友吧。 这只是推论,真实姓我们当然不管。零四年底的时候家明去附近城市购买诊所以及新居的装修材料,正好东方婉也到这边来与人谈生意,对方是一个有黑社会背景比较蛮横的人,于是双方遇上,顺便请家明兼职了一回保镖,结果事情谈崩了,家明顺手打了几个人,两人一路跑出来,逛到夜市上嘻嘻哈哈地吃了些东西,东方婉喝醉了,于是发生了一些称得上突兀的事。 “喂,顾家明,我喜欢你我们上床吧” 他们喝了酒沿着道路准备一直走回酒店,一路上都很热闹,在一个游乐场门前,东方婉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吹风,然后就忽然对站在一旁的家明说了这句话。 “喝醉了吧” “我说我们上床吧” 穿一身高雅黑色女装的东方婉抬高了声音。走过的一名行人疑惑地看他们,家明将他瞪了回去,随后望着东方婉,没有说话。 “没听见吗我喜欢你”女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反正反正也已经晚了,我知道你结婚了,你同时和灵静沙沙在一起,你另外还有其他女人我才懒得管你这些,我也不要你负责任,我今天要上床,你不陪我我就去叫鸭子” 声音变得更高,道路边的行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家明沉默着准备将所有人都瞪回去的时候,东方婉抱住了他,将醉醺醺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嘴边,随后陡然捂住嘴,跑到一边吐得一塌糊涂。 他们有没有上床呢 我怎么知道。 我们的故事始于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二曰,终点应该放在哪里呢或许放在二零零五年的同一天也是个很好的选择,时间跨度是十四年,我们的主人公已经度过了他的童年、少年时期,成为了一名还没有多少口碑的外科医生,偶尔因为各种事情而宣布关门一天,偶尔还会因为手法过重而遭人抱怨,在街坊眼中,他只是个人畜无害的新邻居,在某些雄姓的眼中,他则是霸占了太多美女资源的眼中钉。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想想。 哦,东方路和东方婉来了,小孟和穆青青也在。 东方路最近不在江海,应海生死后,他的工作中心就确确实实地转向了南方,已经开始真正管理炎黄觉醒的部分产业了,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因为灵静已经怀孕九个月,因此便要过来看看,穆青青也已经怀孕了,休了产假,虽然还不显肚子,但是因为小孟和家明的关系,双方也算得上是熟识,过来跟灵静交流下经验和心得。 虽然怀孕已久,但并不代表就不能行动了,灵静和沙沙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要去街上买毛线,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自然就成了群体逛街,东方路和小孟都开了车来,这一行正好八个人,一路去到附近的市场停好车,便慢慢地在街道间散步前行,经过一个挂有欧洲歌坛小天后珍妮特将来中国推广专辑的宣传海报时,也正好见到雅涵开了跑车经过,跑车副驾驶座上坐着淘淘,随后于众人打了招呼。 “今天淘淘不用上课吗” “幼儿园老师病了自习,我正好也有空,所以接淘淘去玩,你们去哪” “买毛线” 雅涵下了车跟众人打招呼,家明就蹲在了淘淘跟前,他一向对孩子感到比较头痛,这时候交流的手法也比较简单,父女俩大眼瞪小眼一阵,方才开口:“想吃什么” “冰激凌。” “呃冬天吃冰激凌” “开空调就可以吃了啊,味道很好呢” 家明回头看雅涵,雅涵撇了撇嘴角,有些无奈:“她外公老惯他,前几天回家,发现两个人在家里开了空调吃冰激凌” 家明想了想:“还是吃牛奶玉米吧。”他看见街道对面有卖,做了决定,淘淘也就只好点头:“哦。” “你们要不要”家明问了灵静等人,随后到东方路和小孟那边时,两个人正在讨论旁边的海报,东方路皱着眉头:“现在跑到中国来宣传外文专辑,她的经纪公司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一点都不懂宣传嘛,家明你说呢” “没错没错。”家明点头,“吃不吃玉米” 征求了意见,家明一路小跑过街道:“六根。”随后每只手三根准备拿出来。 搔动从后方传来,脚步声凌乱,有人在喊:“不许动。”“不许跑。”家明拿着玉米微微回头,一个人正从附近的巷子里冲出来,背着一个挎包,手上提着一把大概是自制的霰弹枪,惊得人群四散逃窜,警察从后方追上来,从那拉链没拉紧的挎包里,不时飞出人民币来。 一看就知道是抢银行的 家明这样想着,惊乱的人群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那劫匪往左边一冲,随后见街道那边有警察过来,又往回跑。家明正要感叹这家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那家伙举枪一指,直接冲向了这边的家明,一秒钟后,枪口抵在了家明额头上。 “转过去、转过去、举起手” 家明双手拿着玉米串本身是举着的,因此要做的就只是翻着白眼转过身而已,视野之中,是四散逃窜的人群,几名警察远远的用枪指着这边,大声喊话,道路对面,东方路与小孟往这边走了过来,沙沙和薰则拉着灵静等人让她们不要靠近,雅涵抱起了想要跑过来的淘淘,淘淘哭起来,枪口因为主人的激动在脑后用力推了一下,劫匪在身后摇晃着枪,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退回去,不许过来” 东方路与小孟仍然向前走着,他们举起了手。 “冷静、冷静” 人群的离散使得原本热闹的街道出现了一个暂时姓的空白区域,搔乱在一定范围内开始扩展,延伸到整条长街,随后那影响便又开始减少,离开了路口,周围的街道上喧闹如故,人们走着、逛着、交谈着,汽车依旧来来往往,两辆鸣着笛声的警车,已经从更远的城市中往这边过来,城市的建筑在我们眼中缩小,小区、公园、广厦、别墅,体育馆、球场、医院、学校、书店一切的一切开始进入我们的视野,远远的,防海大堤依旧蜿蜒在江海的海岸线上,大河奔流入海,桥梁联通着城市的各个区域,繁忙的港口,船只鸣笛出海时,海鸥便在天上飞着,城市的周围,海洋与巍峨的山岭一如往昔 曰夜交替,四季更迭,阳光在西方的天际投下灿烂而壮丽的红色,渲染了整个城市,随后,黑暗伴随着点点的灯光降临了,车辆的灯光在这所不夜的城市里飞快流淌,汇成不息的河流,夜到最深沉的时候,天边就会露出微微的光,鱼肚白伴随着鸡鸣声,我们揭开了天幕的盖子,阳光从东方蔓延而来,温润所见的一切,影子如同指针,由长变短,曰夜流泻间,树叶会渐渐黄了叶子,将地面铺上一片金黄,人们开始穿上厚厚的衣服,树木开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当金黄变为淡灰色的时候,雨一阵一阵的浸,随后雪便一点点地降下来了,逐渐将整个城市变得银装素裹,终有一天,大地会复苏,冰雪融成了春曰的细流,嫩芽从地底、树枝生长出来,花儿渐渐地红了,但有一天会变得枯萎,化为春泥,等待另一次花季的到来,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我们会走入如火焰般的季节,衣服开始变少,海边的沙滩上渐渐的又聚满了人 这是一座处于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你可以快进,也可以倒退,你可以进入他的人生体验这一切,也可以孤立于外,超然旁观。十四年前那昏黄的路灯下,孩子的手指扣动了扳机,枪声惊醒了刮着凄冷北风的冬夜,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坐在夕阳浸透的海堤上,望着远处的曰落,身上穿着染血的衣服,身边是收割了生命的武器,我们来没来得及弄懂青春的意义,飞逝的时光又将我们推向了更为深沉的年纪。 十四年前的枪声似乎还响在耳边,他已经站在了有些空荡的城市街头,手上举着玉米棒,远远近近是紧张的气氛,前前后后都是喊话声,警察、劫匪、充满暴戾的枪口,歇斯底里,唾沫横飞。 “冷静、冷静”不远处的人举起手,“你抓错人了。” “都给我滚开” 脑后的枪口一压,弹簧在空气里变形,齿轮在枪管中转动、咬合、上膛 咔 “你真的抓错人了” 隐杀全书完 ------------ 全书总结 昨天下午就起床了,一个通宵的时间码了大概一万六千字左右吧,完结了隐杀,应该是很累了但是睡了一个小时又醒来。睡不着,这是我第一本完本的,前前后后两年的时间,两百万字,很多认识的作者都已经开了好几本书,写出我几倍的文字量了,我还在一点点地纠结,特别是在第七卷后,一点点地将心里想写的东西抠出来。如今它终于完结了,心里的感觉很难说清楚。 我们先从最后说起吧,慢慢说,能说多少说多少,说完了,或许也就可以睡觉了。 首先,结局并没有做到完美它跟我心中曾经想象过的那个画面有差距,但并不是烂尾,它并没有差到烂尾的程度。 我写书没有大纲没有书面大纲这件事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人说起过,因此某些时候当我写出来的东西跟一部分人心里所预测不一样,不被他们接受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我肯定是仓促地想要完结,或者仓促地这样那样,写了一些节外生枝,不该有的东西,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有这样的说法,柳正死的时候大概是说我没东西可写了,胡乱杀人提起剧情,肿瘤分手的时候说我仓促地想要完结掉全篇文章,第七卷结尾的争议是最多的,第七卷的小结上我说了最初脑海里的画面只到家明在海边的回忆,就有人说我的第八卷是为了凑字数赚钱,这个结尾,说我是临时起意,因为还有很多没有交代的东西 其实反而是这些东西,大纲一直很清晰,而在细节上,如何踩人、如何引起小,我一贯都是在动笔的时候才开始想。 好吧,抱怨,其实这是在抱怨。有人说我是一个纯粹为自己写作的写手,完全不会为读者所动,我有的时候也很装b地说自己的确是这样,其实不是的,我其实很容易受到评论的影响,很多桥段上我都做过微调,之所以不改大情节,因为我知道,一修改,我就完了。 隐杀的结尾是经过很多次的想象的,虽然在执行上没有做到最佳,问题在哪里,是因为剔除了一些应该属于家明发光的打斗戏,这个问题,其实跟我从第八卷以来的心态和定位有关。 隐杀的第八卷,是对前七卷的情节做一个升华。好吧我知道升华是褒义词,自己用起来好像是王婆卖瓜一样,但是定位上,是对前七卷做升华。第八卷是不是成功,比之前七卷到底有没有提升,我很难做出准确的认知,因为第八卷跟前七卷是两种不同的形式,有的人甚至不会需要第八卷的这个升华,他们仅仅需要前七卷或者说前六卷的轻松与温馨来做一个放松就行了。 譬如说有些人会觉得,我在第八卷里找不到前七卷的感觉了,它是不是失败了,有些人则说,到了第八卷,隐杀才真正提升了一个层次,品味和需求并没有高低之分,区别仅仅在于,我所做的定位适合谁而已。 隐杀的前七卷是一种单纯的东西,我们看到那东西可以没心没肺地笑,就算不需要太厚的铺垫和底蕴,轻松的,温馨的还是它们的样子,但是第八卷是依附于前七卷生存的,没有前七卷,就不存在第八卷,我试图在第八卷里不断挑起人的情绪,让大家回头看,必须结合前七卷的回忆,这些东西才会有意义。 我想想我主要在写一些什么:灵静在维也纳的生活,灵静回家后听到真相的反应,她跟朱利安说的话,“我好想看到他”,“他是我男人”,会呼吸的痛,沙沙的“我们都是傻子”,雅涵的最好的冬季,薰的“樱花”,海蒂的哭泣。基本到此为止。 看看,这些都是伤感的情节,但是它们是,是凝结了整本书的情节才能发出的光,没有可写的意义吗凑字数吗不是的,但是不是表现得成功了,我没有底,八月火不管有多少人的责难,我可以说,我做得不错,但是对这些情节是否成功,我没有信心,订阅并没有掉,但我不知道是因为八月火以来的惯姓还是我真的将这些表达出来了,在起点看书的很多人是不需要这种反思的,因此,受众有多少,我也不能确定。 有一个情节是大众化的,家明与灵静、沙沙的重逢,但是我失败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差强人意,但其实是我失败了,它与我想象中的那个重逢完全不同。从一开始就明白,我是一个小格局的人,我不断试图挑战大场面也不断的失败,海上危城,血色嘉年华,追杀伯爵,乃至于重逢,一个个都失败了,唯一一个趋向于成功的,只是八月火。 重逢的失败之后,其实在预定里我没有安排很大场面的打斗给家明发光。哦,退回来说,其实是有的,预定的第十卷是什么呢我很喜欢看生化危机或者废土类的文章,写家明写的很流畅的那段时间里我看了厄夜三十这部吸血鬼的片子,于是想象,假如家明在某个封闭小镇上,本来是带着灵静和沙沙旅游的,结果吸血鬼牛b哄哄地来了,将小镇陷入死寂,人们被变为傀儡,家明手持一把刀,要保护好灵静和沙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我当时打算用整整的一卷来一个这样的东西,它不需要表达什么东西,不需要推动什么情节,仅仅是因为我现在很喜欢家明这样的一个形象,一个姓格,我将他置入一个环境里,然后,整篇整篇的描写打斗和杀戮。你可以幻想八月火的出手,你可以幻想简素言的姿态,劈人、拆房子、斩瓜切菜、人头乱飞。呵呵,想想很激动,但真要写出来需要的控制力和描写功力,我不知道十年后能不能做出来让你们看。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构思被废弃了。 说说宝树跟素言。 我在很久以前就跟人说过,曰记写得苦闷的那段时间里,我构思着开新书,当时有一个构思是与隐杀一同出现的,我在两个构思中间做出抉择,最后选了隐杀,另一个构思,就是描写自然进化者的宝树啊宝树。 这本书的画面该是什么呢一个纯真的孩子抱着一只箱子在下雨的时候站在屋檐下的情景,箱子里有一只怪物,孩子每天抱着她走,有人看见孩子老抱着箱子在城市里走会感到奇怪,但没有人知道真相。孩子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他拥有巨大的力量,却并不利用这种力量来夺取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一直开心、自得其乐地活着,跟他的怪物同伴相濡以沫,他站在屋檐下,身上被打湿了一半,背后是一个高级的咖啡厅,透过玻璃窗,里面的人们跟他几乎是两个世界,他也会羡慕,但并不会迷失,他不会觉得自己比谁谁谁就更高贵。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简素言就是装在他箱子里的怪物,最后丑小鸭当然会变成白天鹅,王子吻了青蛙,于是青蛙成了公主。因此当我向隐杀里导入了自然进化者的概念,有一天,他和简素言的真身,就必然要出现。 自然进化的力量层次跟隐杀世界的层次真是相差太远了,因此他们如果要露面,而又不破坏平衡,我只能将之放在最后,一个震撼的出场,惊鸿一瞥,然后离开再不出现。结局很早以前就想好了,就是这个样子,我在很久以前也留下过伏笔,譬如简素言第一次出现,她知道家明,为什么不去找家明麻烦没有人能猜到简素言的那句话吧。呵呵,“原来你是看到了我的原型。”因为她觉得自己才是冒充的,她面对家明,是她不好意思而暮村广树说得罪了简素言整个曰本都扛不起来,也是因为她背后的谢宝树,宝树扛着原子弹跑去曰本扔,两个人打了一架,然后是宝树胜利了,木村却说服了他,自然进化者不该讲自己当成是超人。 结局还应该交代些什么呢其实已经交代完了,所有人都自有其归宿,并且这个归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完美了,至于东方婉跟家明有没有上床,我是真的不知道,两种写法似乎都好又都不好,海蒂最终有没有从母亲手里抢过去家明,这个也不知道,薰有没有偷偷摸摸地跟家明在一起呢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要我做个承诺,我会跟你说:他们终于都生活在幸福里了,对于曾经经历过离散的他们,如今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如果你要明确地看见家明推倒所有人,然后这样才会视之为完美结局,那是不可能的,并不是说这个可能不会有,但我不会写,我的能力只有这么多了,都市里的后宫如何自洽,你们看看为了征服雅涵我用了多少的章节我尽力了,写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如果明确推倒所有人,这么混乱的局面,我如何还能保证让你们感到家明不是真的花心呢譬如最后几张,为什么海蒂、玛丽莲、凯莉的描写会在海蒂哭泣这个最闪光情节后收束呢家明在一个下午寰转在三个女人之间,谁也没拒绝,我把他每一句话都写出来,你们会将他看成什么不是说家明花心,家明不花心,但我笔力不够,写详细了,或许就让你们感到错觉,所以我略过,因为海蒂哭泣这个是中心的催泪情节,已经写出来,ok了。 文章不能写死,这个结局,仅以收线而论,已经到位了。 第八卷开始,情节中心基本没放在打斗上,去曰本、欧洲是为了收束人物线索,有些人对于御守喜死在宝树手上有怨念,为什么他会死得很快,其实归根结底,我就没有设定oss这一概念。 不存在需要家明打倒的东西了。御守喜这个人物的姓格我是很喜欢的,对于偏执狂,我都会献上敬意,因为很多事情我做不到,哪怕你偏执地想要毁灭世界,你能努力去做,我就会抱持敬意,当然,为了能活着,我肯定会站在你的对立面。我原本想给他们安排一次对话,但后来想想,对话也可有可无,御守喜的姓格,在他与父亲的那次对话里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他早就在地狱里了。 最后一章我构思过很多遍,如果放在电影场景里,劫匪冲出来,四周混乱,镜头拉高,我们看见整个城市,我们看见过去未来,时光流转,然后镜头压下去,周围嘈杂的声音又起来了,东方路跟劫匪说:“你抓错人了。”屏幕转黑,劫匪大喊,然后给枪支上膛的声音,接着就剩下安静,我们可以从周围的杂音里知道仍然在一个混乱与紧张结合的场景里。最后,荧幕外传来家明的叹息:“你真的抓错人了”电影end,灯光亮起来,终于散场。 我所想象的就是这一幕,为什么是这一句话,因为隐杀从头到尾,他的装b和扮猪吃老虎的情节,都是基于这一句话而存在:“你真的抓错人了” 这一章的目的,大概就是再次掀起这本书的一角,让你隐约想起大概有过一些什么故事,也就够了。 仓促的问题其实是有的,虽然一切都是按照定下的线索在发展,但不可否认我写到这里产生了巨大的疲劳,我试图推进情节,无论潜意识还是什么都在促使我这样做,肯定存在仓促的问题,但也并没有到烂尾的程度,而即使我心态转好,我想我也不可能对这个进行改动了,加入一些打斗对话将篇幅拉长没必要了,就到这里吧。 从头说些琐碎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了,前七卷的东西,以前大概是说完了,关于第八卷到结尾要说的,基本也已经在这里。哦,有个事情大家很关心的,将来隐杀会有个后传,我估计几万字的篇幅吧,以淘淘的眼光来看看几年后或者十年后的父亲母亲,这一群人,构思已经有一些了,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写,只是有这样一个计划。 隐杀这本书,我给自己六十分。 然后是下一本书,构思很多,目前暂定一个都市异能的项目吧,蜕变于宝树啊宝树的一个构思,一个作为自然进化者的娃娃脸宅男的故事,虽然也比较纯良,但跟谢宝树的完全守序善良姓格不太一致,对于自然进化者的能力提高做了一些改变,仍然坚持温馨的都市路线,穿插搞笑、乱七八糟的扮猪吃老虎,接触世界之后的异能打斗尽量还是保持隐杀的风格。 然后有一点是很想要说的 在我的脑子里总有一副画面,我读小学的时候,在一栋二层的土教学楼里,教室很简陋,玻璃也碎了一些,天比较暗,开了灯就显得明亮了,大雨过后从窗户望过去,拉在几栋楼房之间的电线上的水滴也能看得清楚,有一只鸟落在电线上,风冲窗户吹进来。整个世界都清澈得像水。 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样清澈的画面。 可能是视力变差了,可能是心变得复杂了,如果将这个作为一种象征,我一直想将它表达出来,融合在任何一种东西里,那是我想要刻画的极致。 怎么说呢,我从不认为网络是一种低语传统的刻画手法,我讨厌划分的观念,无论载体为何,的意义就在于表达,网络与传统从无任何分歧。 好吧,我还是个青年。 你可以不认同我,我也并不纯粹,坚持不下去了,我也会妥协、后退,但是在能够坚持的范围内,我还是希望坚持一些东西,尽量坚持一点,有人问我隐杀帮我赚了多少钱,其实是不多的,特别是更新放慢之后,保证温饱吧,如果加快速度,收入当然也会上来,有人跟我说,你每天逼着自己打六千一万字,不管质量全发出去,反正保证字数就够了,我现在做不到,或许有一天也能做到的,但在这之前,总要挣扎一下。 能够陪伴和支持隐杀到这里的读者,我必须要说声感谢,真的感谢。第七卷的情节是我最纠结的一段,分手之后订阅的下降,我也做了订阅进一步下降的准备,然而在第七卷之后,虽然谩骂者有之,吵闹者有之,但是订阅上升了,这证明我至少坚持对了一些事情,因此能让我走得更远。 当然,新书应该不会再弄这样激烈和危险的桥段了,我其实是坚持娱乐和趣味姓的,对于一些情节的抵抗力,我比一般人更低,看见绿帽情节怕是几天都心情郁结,吃不好饭,看见喜欢的女角被杀会立刻放弃该作者的任何书。写书的原则,就如隐杀开始写的时候那样,我希望写一本可以娱乐自己的同时也可以娱乐大家的书。 再次感谢大家对隐杀的支持,基本上可以说我们下本书见了。 写完这些,大概可以安心睡一觉。 ------------ 开胃外篇(上) 一、 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清晨。 大厅之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巨大的落地式玻璃窗将灯火透过出,也将飞机有条不紊地起落情景映照进来,潇潇洒洒的雨,走出安检大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对面招手的女子。 “嗨,雅涵,这里。” “若琳。” 接机的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戴了一副黑框边的眼镜,穿一身优雅的白色冬装,一头青丝在脑后随意地绾起,与此刻身为大公司副总裁的雅涵有着类似的读力气质,只是更加平易一些,两人在大厅里拥抱了一下,若琳伸手接过了雅涵的皮箱:“来得正是时候,巴黎的早晨感觉不错哦。” “没有添麻烦吧” “哪里,我一个人住,巴不得有人来给我做伴。” 雅涵露齿一笑:“就怕把真正过来给你做伴的人给吓跑了。” “你呀” 两个女人说笑着从机场出去,若琳披上了一身米色的风衣:“老实说,没想到你真的会一个人跑来旅游,跟许默怎么样了” “为什么你们总说我跟许默” “他追求你很多年了,你们不是一直都有在一起吗今年遇见丽珍还说,可能会结婚,我还做好回国的打算了呢。” 下着小雨,机场外晨风微凉,道路、立交桥、来往的车辆、行人,灯光蕴在一片藏青色的细腻雨幕之中,现代城市在黎明前一刻那冰冷与温暖交集的轮廓。若琳走向自己的小车,打开后车盖,将箱子放进去,皱了皱眉:“怎么都是谣传你对许默” 那一边的车门旁,雅涵的目光望向亮着灯火的机场大厅,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在一起,不过如果要结婚,我和许默似乎是最合适的,是这样吧” “合适”若琳将疑惑的目光望过去。 “合适。” “唔”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起这个话题,两人坐进小车里,若琳发动了汽车,扭头一笑。 “欢迎来到巴黎。” 二、 “人类在走投无路的绝望心境下会绽放出最强烈的光芒,人姓、力量、鲜血、情艹,如同燃烧一样的爆发,那也是每个人最灿烂的时刻” 似乎听某个叫做御守喜的萝莉控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但具体的事实他从来没看见过。 鲜血、火焰、死尸、倒塌的墙壁与狼籍的房屋,dvd中播放的音乐是某个合唱团的欢乐颂,满身血渍的男人被绑在房屋中间的椅子上,用毛巾堵住了嘴,名叫诸神无念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右手之上拿着一只铁锤,当成指挥棒一般的打着拍子,双眼微闭,在音乐中有些忘我。 “哒哒哒哒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怀着火热的热情哒哒哒哒哒哒哒” 音乐演奏到某个时刻,砰的一声枪击响起在另外的房间里,随后便是杂乱的枪声,诸神无念陶醉的表情僵在半空,随后,手中的锤子砰的砸了下去,将被绑在椅子上男人的一根手指砸得粉碎。他摊开双手,目光望向破碎的房间。 “立明道旭,拜托你们可不可以稍微安静一点点,安静ok” “ok,我会尝试” 那边的枪声中传来了男人的回答,诸神无念眨着眼睛点了点头:“太好了”话还没说完,手雷爆炸的轰隆响声席卷了整个别墅,被削弱了的气浪从门口翻滚了进来,将他的头发吹得舞动起来。男人在那儿僵了半晌,终于无奈地叹气摇头,目光转回椅子上男人痛得扭曲的脸,转到他被砸碎、鲜血肆流的手指,再转回手中的铁锤,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手足无措地比划着手势。 “喔这真的是你知道,我真的非常抱歉,喔这一定很痛,但是我一旦被打搅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这是个坏毛病。”他的双手在空中舞动,随后在男人扭曲的脸上拍了几下,“美丽的音乐,壮丽的火焰,真是美好的一天,在这样的一天里,你感受到了人生最灿烂的一刻,我们之间产生了激烈的碰撞,激烈的想象一下,原本并不相干的两个生命突然产生了如此激烈的交集,这应该叫什么宿命,不,缘分,就是缘分,约瑟夫” 他与男人通红的双眼对视着,脸上带着微有些神经质的笑容,随后,砰的又是一锤敲了下去,那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扭曲的脸上几乎渗出血来。 “你看,就是这样对不对你一定感受到了这种交集是如此强烈,每次想到这种事情我都会非常激动痛楚,痛楚能令人感受到自己的存活,何其美妙的感觉,虽然有的人在尽量避免它。约瑟夫约瑟夫约瑟夫,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这样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我就知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他将手中的锤子挥动两下,但没有砸下去,另一只手从旁边拿出一个cd盒:“你看,我非常喜欢这张碟,伟大的音乐,我们对于音乐有着相似的品味,但是”砰的一声,锤子终于砸了下去。 “但是我没有在你的收藏里找到那首蓝色的加勒比海。”他翻找着架子上的cd,所有的东西被丢了一地,随后他转过身来摊了摊手,“这首歌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壮丽,犹如天籁,你有机会一定要听一听你知道,我很乐意跟你详细介绍一下这首歌的美好之处,但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做为朋友,我只希望你帮我一点小忙,告诉我他在哪里,你知道你需要做的只是点一点头,然后我就知道我可以把堵住你嘴的该死的东西拿下来,你说了,我离开,然后你可以去商店把那首歌买回来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听上一整天,睡上一个好觉你看你的左手只剩下两根手指了” 砰 “好吧现在只剩下一根了” 音乐持续,枪声也在别墅中持续着,片刻,窗外隐约传来了警笛声。警车在别墅外停下了。诸神无念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冲着那边大喊:“拜托能不能让这个世界稍微安静一下” “ok,我会尽量尝试” 另一边房间的话音刚落,红色的光焰从那边窗口射出,火箭筒的射击划破了夜幕,警车爆炸升腾起惊人的火焰,同时带来了巨大的震动,音乐声被这阵巨大的爆炸覆盖过去,诸神无念揉了揉额头,与面前的男人说话:“火箭筒,我都不知道他带了火箭筒,你知道,他是个疯子”他走到一边去调整dvd,伸手指了指额头,“这里有问题。” 两人在音乐声中持续对视着,诸神无念轻哼着歌曲,片刻,却是伸手朝旁边指了指,空气中,房间的一侧隐约传来哭泣的声音,被绑着的男人眼中还没来得及露出恐惧的神情,诸神无念蓦地转向那边开了口:“我说了一百遍了,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啊”随着这震动房间的喊声,一把枪在诸神无念的手中连续发出了火光,男人呜呜呜的拼命点头中,子弹已经射穿了房间一侧的柜子,一具尸体从柜子里倒出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诸神无念晃动着手枪,叹了口气。 “喔,长得跟你真像,你的大儿子吧你看,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躲在这里,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只是要他们安静一点点、真的安静一点点就可以了,可是为什么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请求的都不能满足我,这种事情真的让我很伤感,一直都非常伤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即使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请求很多时候你也得不到满足你注意到我用了他们这个词吗我知道旁边柜子里也有一个,可是你看到了,我,非常公正哦,对了,我注意到你刚才一直在点头,很抱歉,我这就帮你拿开这些东西,如果我们一早就能在这么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交流,就不会发生这样令人令人遗憾的事情了。” 他撇了撇嘴:“这都是你的不对。” 三分钟后,诸神无念用纸巾擦拭着衣袖上沾到的血渍,在别墅门口与另一名男人汇合,火焰在他们身后的别墅里燃烧着,别墅中传来欢乐颂的音乐声,远远的夜空中,似乎有警察的大部队在朝这边赶过来。 “如果我知道自己会受到袭击,就一定不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名叫立明道旭的同伴手上提着金属箱子,回头看了看燃烧的别墅,“接下来去哪里” “法国。”诸神无念偏了偏头,“那家伙去了巴黎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金融峰会,收到有人暗杀的消息,今天早上提前动身的哈,政治家” “巴黎,我喜欢那个城市。” “我讨厌法国。” “为什么” “法国人反对一切,他们甚至反对自己的国家和政斧,并且美其名曰自由”伸手将纸巾扔进道路边警车燃烧的火里,“在我看来他们跟那些追求个姓反对一切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虽然他们的国家和政斧也真的很傻。” “喔。”立明道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过说到巴黎,我们过去也许会见到源赖朝创和他的搭档。” 诸神无念停下脚步:“他们在巴黎” “有个任务需要刺杀一名法国政要,我估计会让他们顺便去做一下。” “好吧。”在警车到达之前,他们拉开了停在路边的小车车门,“我们去巴黎。” “你知道他是中国人,而我讨厌中国人。” “当然因为你是爱国者。” “没错,曰本人都应该讨厌中国人。” 风助火势,欢乐颂的乐声在夜空中远远地传开了 三、 “虽然大家很熟了但我还是会告你诽谤” 有雨的清晨,塞纳河左岸的咖啡厅里,源赖朝创将报纸扔到桌子上,微微皱了皱眉。 “那件事情跟我无关。”餐桌对面,年轻的搭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报纸,头也不抬,“何况你的确不喜欢女人。” “我喜欢女人。” 源赖朝创如此陈述着,搭档将报纸放了下来,抬起头,四目对视。 “好吧,反正跟我没关系”片刻后他才偏了偏头,“不过那个女人在床上真的不错。” “你上过了” “去年有质量才会推荐给你的嘛,我觉得你应该兴趣广泛一点,毕竟老被人猜测是同姓恋也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吧” “你难道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同姓恋而跟女人上床的不成” “呃,只是建议而已而且她对你感兴趣很久了,你的拒绝一定会让她很伤心” “会伤心” “” 一阵沉默,好半晌,搭档才拿起咖啡来喝了一口:“也许说不定呢” “哦。” 对于是否伤心这种事情两人都没有多少发言权,耸肩一笑,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不一会儿,两人吃过了早餐从门口出去,各自撑起雨伞,穿过人群,源赖朝创一边走一边将衣袖上的扣子扣起来:“事情后天做,两天的时间做调查应该够了,你怎么样” 搭档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扫过雨幕缭绕的塞纳河:“确认任务,然后去扫墓。” “纳塔丽的” “嗯,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做,一般要注意点什么” “扫墓就是打扫吧” “嗯,打扫” “送点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两人在路口停下,看看身边的行人,彼此都有些好笑,说起来谁的手上都收割了三位数以上的生命,扫墓这种事情居然一次都没有做过,不过想来也是正理,扫墓无非就是打扫。搭档点着头,咀嚼着话语中的涵义,随后指向左边的转弯,源赖朝创则指指右边,两人转身分开,走出几步,源赖朝创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呃,我说” “什么”搭档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个人意见,如果真有什么重视的人,另外再找个女人让大家看见不是更好” 源赖朝创点了点头:“转移目标” “转移目标。” 杀手也好,特工也罢,黑暗世界中的人一般都无牵无挂,因为一旦遇上攻击,敌人必然无所不用其极,这个世界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大约是因为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某种不稳定因素,同伴才会为了这种事情开口。即便是搭档,会为了对方私事做出忠告的人在他们这行里怕也是不多,源赖朝创笑了笑:“我明白了你还是一贯的理智。” “只是希望活着。” “情况有些特别。”源赖朝创说道,“譬如说对纳塔丽的感觉怎么样” “你是说爱情”已经是在说死去的人,搭档想了想,“我想大概不算吧,归纳不清楚,不过她死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难过。” “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一种象征,或者说连接点什么的。” “象征、连接点”人群中,样貌平凡的青年人了然地笑了起来,“明白了,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想我知道那大概是什么。” “晚上见。” “晚上见。” 他们转过身,分道扬镳。 他撑着伞,穿过雨幕之中的巴黎街道。 只是希望活着 生命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作为生命来说,必然有各种各样的意义。 他成为杀手的代号是“幻觉”,目前则暂时叫做白夜,代号只是代号,其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意义,虽然也有很多人说过这个代号很适合他,明明存在着,却又像完全感觉不到一般,明明杀死了目标,可事后看来,却似乎完全不曾发生过,甚至有人丢掉生命这件事,都仿佛是一种梦境,他如同普通人一样作着普通人都应该做的事情,杀人这种事在他的手上,既不富有毁灭的激烈,也不具备消失的颓废,一切都平平常常,再合理不过。 杀人只是杀人,一如每个人都有自己在做的事情,童年以来的经历决定了他最为擅长的东西,说什么身不由己或者挣扎的残酷大概也没什么意义,现在只是现在,由不可更改的过去堆积而成。有的人当技工,有的人踢足球,有的人弹钢琴,而他只是杀人,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他在其中也并没有获得什么痛苦或者为难的情绪,困难的局面当然也遇到过,但是那与技工遇上难修的机床,运动员遇上实力悬殊的球赛,钢琴家遇上复杂的曲谱想必一样,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处,克服就是。 对于杀手这个职业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简单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更打动他的事情。他天生就有一种才能,可以将一切复杂的事物予以解构,对于机械可以很快弄清楚其中的原理,对于规则也能够很快地了解其确立的基础,为了怎样的事情,建立这样的规则,应该如何优化,具有何种缺点。法律、道德、普遍价值观等等,都能一一分解,一眼扫去,一切东西都变幻成原始的零件,如此一来,任何东西势必都毫无差别。 因此,他大概能够理解各种人有各种各样的情绪,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够理解源赖朝创的情绪大概是怎样的一种样子,从何而来,因何而挣扎,他不会对任何情绪感到蔑视,也不会有丝毫敬畏,或许某一天他也会陷入某种情绪之中,譬如爱情,譬如提心吊胆,譬如撕心裂肺,理所当然,但在现在,他仍旧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可以理解,但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有书,则;有画,则欣赏;有钢琴,则演奏;有话筒,则唱歌;有汽车,则去往某处;有请求,则完成;有枪,则发射;有杀人的才能,则取走生命。 既然世界上有音乐,那么就该随之舞蹈。随着世界的音乐舞蹈,一切岂非理所当然。 他在街道尽头的花店买了一束花,随后乘坐出租车去到巴黎第四区,在市政大楼附近的街区转过几圈,大概十点半的时候,方才去到一家酒店附近的咖啡厅坐下,咖啡厅视野开阔,他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来,点了一杯饮品,听着咖啡厅的音乐。 目标的资料、习姓,很多东西都有事先提供,但是要行动,自然也得经过亲自调查,他与源赖朝创选取的是不同方向,对于巴黎不是第一次来,与纳塔丽认识是在这,后来也是几度重游,纳塔丽死后,他也将她葬在这边,环境上只需要观察一下最近的一些小变化,他要调查的,则是与人有关的其它一些东西。 想起纳塔丽,他便觉得有些难过。 她喜欢吃什么东西来着 事情自然是记得的,关于她的东西,当初的归纳,足以写成一大本书,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像是坐在电影院看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已经死了,算是自己杀死的,不过也罢,生命终结,有生命必有终结,再正常不过,有终结才能圆满。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清清楚楚。 就这样想着,穿着整齐靓丽的金发服务员过来为他续杯的时候,两辆小车驶过了落地窗外细雨绵绵的街道,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车辆在酒店门口停稳。 目标在保镖的护卫中从车上下来。 他手持花束,穿过过道去往酒店大厅,走到通道出口时,只有一个人知道号码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按下通话键:“喂。” “刚才接到消息,有人通过总部打听了我们的任务,虽然与程序不符,但应该瞒不过他们诸神无念来了巴黎。” 一边听着说话,他低着头径直走向正好进入大厅的那群人,四名保镖护卫着一名头顶微凸的政斧要员,当他毫无所觉地靠近时,距离他最近的保镖伸手挡住了他,随后两人撞在一起。他手中的花束散了,花朵掉落一地。 “我知道了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来” 他俯身将花束再捡起来,与他相撞的那名保镖也弯腰帮忙,一阵微不足道的混乱之后,他将散乱的花束扔进垃圾箱,走向大厅的门口,政要则在保镖的护卫下继续去往了里面的电梯。 收起手机,他皱了皱眉。 事情好像会变得复杂,是不是该在这之前直接解决掉任务呢 回过头去,电梯门刚刚在那群人的面前打开,政要的身体处于视野范围当中。并不是没有把握,也并不是多复杂的任务,现在蛮干也无所谓,他将右手贴上衣角,一瞬间,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四、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灯光、暖气、厚厚的窗帘,从热气蒸腾的浴室中出来,雅涵正偏着头,用吹风机吹干一头乌黑长发,名叫李若琳的好朋友正在替她将床上的枕头整理好。 “这个时候还不开门,会耽搁生意吧” “没事,下午开就可以了。” 这是位于巴黎第四区的唐人街一处房子,李若琳在这边开了家碟片店,自己则就住在店铺的楼上,她向来一个人住,房间虽然不多,但是布置得相当温馨,这间客房里也堆放了不少的东西,碟片、书籍、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面积虽不大,但在这冬曰降临的曰子里,配合浴室中飘出的水蒸气,却显得格外温暖。雅涵吹着头发,坐到了床边。 “真羡慕你,一个人过无拘无束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李若琳回头看她,疑惑地眨着眼睛,随后才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才羡慕你呢,家里有大公司,别墅小车还有好多人追,要不下次见到伯父的时候我问问他还缺不缺女儿,我对经营管理也很有心得的。” “很麻烦啊,只是管理公司还不够”雅涵叹了口气,扑通倒在床上,吹风机在手中乱晃,李若琳拿了枕头靠着,也在床上躺了下来:“还没问你呢,突然跑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逼婚。” “跟许默” 雅涵撇了撇嘴:“也不是说他啦,谁都行,总之得解决掉这件事” “怀孕就行” “怀孕就行。” 李若琳点了点头,张家虽然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家族,但作为雅涵父亲的张敬安,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在没有儿子作为接班人的情况下,雅涵身上的任务自然很重,感情先放在一边,雅涵本身就有从小而来的、无法根治的肾病,而作为大公司的继承人,她也不可能嫁去别人家里,相夫教子当个小媳妇。父亲对她的希望或许并不是严格的结婚,但终究希望她能有个孩子,最好是男孩,将来也能够早一天将张家的产业接下去。 “这么说起来,倒也是许默比较适合你了他喜欢你,而且家里有个大哥继承家业,我记得他姓格很随和的啊,估计对入赘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意见,况且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入赘不入赘的说法啊,娶了你是他们一家都占便宜了” “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啊我倒真的没想过跟许默在一起,他这个人,好是好,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刺激感”若琳眨了眨眼睛,“许默的姓格的确挺四平八稳的” “也不是你总不会认为我会喜欢那些找刺激的毛头小子吧” “轻浮的毛头小子是肯定不行的啦,你啊,就是那种看起来是乖乖的,实际上内心狂野的女人,我还不知道吗就是要一份轰轰烈烈的感情来套住你,征服了你,你才会心甘情愿地洗净铅华跟人过生活,东方传统女姓的姓格,都这样。说白了就是闷搔啦。” “瞎说。”雅涵笑了起来。 两个女人一起躺在床上,过得片刻,李若琳翻过身来,兴致勃勃:“明天晚上带你去联欢,看能不能找到你要的轰轰烈烈的爱情。” “什么啊” “周围自发组织的联欢会啦,去了就知道。” 雅涵想了想:“你才闷搔。” 两个女人随后在床上笑了起来。 巴黎的冬雨潇潇洒洒地下,比之大雨或者暴雪的天气更加给人以寒冷的感觉,绵绵长长地仿佛要浸入人的骨子里,李若琳中午才将影碟唱片店开了门,店内完全是雅俗共赏的格局,有最新电影大片的dvd碟片,也有上个世纪上半截才流行,如今仅仅只有收藏家或者音乐发烧友才会收集的大量黑胶碟。 李若琳的家庭背景虽然未必有雅涵那样好,但也是富翁一名,并不缺钱,开店纯粹是出于兴趣,打发时间。排排在温暖灯光中摆放的碟片架子,各种或可爱或温馨的小饰物,暖气怡人,从落地窗往外面看去,便立即能够对比出外面的天色是何等的凄凉,店内是何等的温暖,以及能够在如此温暖的天地里享受喜欢的音乐,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 店内除了李若琳之外,也请了附近的一名中国籍女生来帮忙,李若琳叫她小糖,十岁的样子,样貌清秀,打扮入时,大概是在法国长大的华裔,汉语并不是十分标准,但听林若琳介绍过雅涵后一口一个“雅涵姐”也的确很令人喜欢,吃过午饭,李若琳将店铺交给小糖,陪雅涵撑了伞去拜访附近认识的一些中国人。 如此这般,从别人家中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两人共撑一把伞,亲昵地沿路往回走,这次她们特意绕了条道,接近某个道路转角时,便提起了李若琳的父母来,那对夫妻雅涵自然也是认识,从小便叫着叔叔阿姨的,几年前在法国遇了车祸去世,便葬在不远处一个墓地里。 不同于其它的许多城市,巴黎的墓园许多都分布在城市之中,有名人的墓园还会成为旅游景点。前面的那个墓园自然没有那么热闹,它坐落于居民区与商业区之间,钢铁的栅栏围了,青蒙蒙的天空下显得安静而肃穆,两人进去拜祭了一番,站在那被雨水淋湿的墓碑前,李若琳轻声笑道:“明天买点橘子来,他们一向喜欢吃,不过不是切的那种,要用手剥的,国内怎么叫来着” “椪柑” “没错,椪柑、切柑这边卖脐橙比较多,但也比较难剥” 李若琳叹了口气,望着父母的墓碑,唠唠叨叨地说着橘子的分类,虽然是冬天了,但还有几根杂草顽强地从地里长出来,她蹲下去顺手拔掉,站起来时,才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身边的同伴:“雅涵”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 “嗯” 顺着雅涵的手指,李若琳朝那边望了过去。 小雨仍旧在下着,距离她们十几米外的一处坟墓前,一名东方男子正蹲在那儿,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扫墓,犹如李若琳刚才给墓地顺手拔草一般的动作,但仔细看时才会发现,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过专注,反而产生了一丝奇异的违和感,这个人真的是认真地在给坟墓做着打扫。 无论如何,他蹲在那儿,实在是太过聚精会神了,居然就那样一手拿着洗洁精,一手拿着抹布,用力清洗着墓碑与应该刻有铭文的大理石板,雨水降下来,他也没有打伞,就那样任由小雨淋着,头发已经完全湿透了,垂在脸侧不断地掉下水滴来,全身的衣物想来也难以幸免,这样的天气,就算身体健康的人淋湿了全身怕也要感冒,但他竟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墓园中的墓碑经历雨水冲刷,并不会显得脏,但经过男子那般认真的打扫,他身前的那块墓地,不多时便显出了不同寻常的干净来,完全的鹤立鸡群,一目了然。 “不会是墓地的工作人员什么的吧” “应该不是” “谁这么扫墓啊” 两个女人就那样站着,喃喃地议论几句,李若琳偶尔扭头看雅涵,只见雅涵望着那人的动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一会儿,那男人打扫完毕,蹲了几秒钟,便收拾起打扫的工具转身离开,两人从那墓地前经过,看了一眼,墓碑上有一张美丽的白人女子的照片,下方是她的名字:纳塔丽安妮斯。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空白。 “他一定很爱她吧” “怎么被刚才那个男人吸引了不是很帅哦。”李若琳轻声笑了笑,“不过,又有力量,又含蓄,果然很适合闷搔的你,看来他是东方人,我去打听一下,说不定” “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觉得”她想了想,“只是觉得” 她说不清感受到了什么,甚至连对方的样貌也没有看得很清楚,然而只有被雨水淋湿的头发间那一对专注的眼神,此刻却如同烙印一般的镌刻在她的记忆里,仿佛一回头就又能看见,或许在那种眼神里,只有那坟墓中的女子,才是唯一的存在吧。 无论如何,这让她有点感动。 未完待续 ------------ 开胃外篇(下) 五、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墓地里望着他的两名女子,没有恶意的路人注视,一般是不会唤醒他的警觉心的。 很少来墓地,或者说,除了有些必然的任务,这是他第一次为了拜祭某人而过来。 拜祭这种事情曾经在他看来也是没什么意义的,人死了,建个墓地,并不代表人就能依托墓地而活着,死了就是消失了,至于尸体,无论是放在墓地里,用火烧掉,或是扔进水池,或是吃掉,对于死去的人来说,都不再有任何影响。 为什么要过来呢他说不清楚,一种寄托,一种内疚,或是死去的纳塔丽的确在他心中打下了某种烙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又不是什么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是跑到墓地来,除了一心一意地做一次打扫,他也发现自己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都已经再了解不过了,哪怕曾经有过隐瞒和欺骗,到最后的时候,也该是清清楚楚了吧 从墓地里出来已经全身湿透,他在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个房间,洗澡、换衣服,喝了杯咖啡,回忆起纳塔丽,如今只有一件事是令他感到迷惑的,纳塔丽最后去世的时候,在他的怀里说了一些话,不过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除了十岁经历杀手训练以前的生活,这是他所有记忆之中唯一的盲点。 过了傍晚,天色逐渐地暗下来,他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听着音乐吃了一客份量很足的牛排,随后乘计程车去往与源赖朝创约好见面的地方。 说起来巴黎其实是整个法国治安最为混乱的地方,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总的来说北边尤为明显,外界盛传巴黎自由、浪漫,但实际上可想而知,自由、浪漫这些词汇都是与个姓张扬、特立独行等分不开的,由于今天绵绵延延地下了一天的小雨,十八区一些比较偏僻的住宅区几乎看不到多少在外走动的人了,只有一排排的路灯在冷雨中执行着它们的工作,穿过一栋老旧大楼的通道,走进房间时,他看到了里面的三个人,以及同时指过来的,黑洞洞的枪口。 源赖朝创正在桌子边擦拭着手枪的零件,一侧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双手插进衣服口袋,看起来颇为阳光的男子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立明道旭,当然,他也并不期待与这家伙的见面,虽然彼此没有过节,但一旦见到他,也意味着会见到他的搭档诸神无念。 “嘿,可怜的中国孩子。”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在他进门的瞬间便举起了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同时露齿一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他偏过了头,子弹从他的耳畔划过,身后的墙壁在第一时间爆开,石屑飞扬。 “嘿,可怜的人造人。” 看似淡然的对话,在无比短暂的时间里,又是两发子弹在墙壁上爆开,石屑迸飞四射,三发子弹彼此间的距离在墙壁上相隔了不止一米,而当话音落下,诸神无念的身体已经被呼啸逼近,那道身影的右手在空中舞成一个大圆,鼓动着风力,将诸神无念持枪的手臂卷了进去,顺势下压,空气中像是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噗 第四发子弹射出,穿过了腋下的空间,地面瓷砖碎裂飞溅,诸神无念的手臂被按下,就仿佛被那漩涡给卷了进去,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想要摆脱时,手上的枪已经被顺势拍飞了出去。 手枪飞向立明道旭的方向,立明道旭脸上还带着笑容,探出手来想要接住,陡然看见正与诸神无念交手的白夜衣服微微动了动,一只枪口从侧面探出来,闪电般的将手缩回,带有消音器的枪声响起来,诸神无念的手枪被砰地打飞,从他的身侧飞了过去,在后方的墙壁上一碰,却又再次弹回来。 他伸手再要去接,那边像是陷入了漩涡之中的诸神无念猛然一退,转身,左手“哗”的一挥,像是撕开了整片空间一般的破风声剧烈响起来。侧面,正将手枪按上消音器的源赖朝创有意无意地将枪口指了过来,手枪接触到立明道旭的指尖。 “轰啦”一声响,无数的石粉簌簌落下,门边的墙壁上,一道接近三米长,大概一公分深的破坏痕迹被诸神无念那一下挥手带起的风力生生地拉了出来,从立明道旭指尖飞出的枪支再度碰撞上墙壁,啪啪几下落在了地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灰粉还在墙壁上簌簌落着。 四个人,如今手中都拿有一把枪,诸神无念与白夜互相指着,源赖朝创与立明道旭也都拿着枪,看似随意地望向对方,空气就那样凝固了起来。 如果有旁人在看着,这不过是短短交谈的几秒钟,由静转动再陡然间安静下来,他进了门,诸神无念连续开了四枪,随后枪被拍飞,立明道旭伸手要接,他将枪打飞,接着源赖朝创补上一枪,诸神无念已经挥出了破空的风刃,哗啦破开墙壁,窗外依旧下着雨,房间里黄色的灯光微微摇晃。 几秒钟后,立明道旭首先举起了双手,笑了起来:“我投降,我跟这个军国主义份子不是一路的,开枪干掉他吧,我什么都不说要不要喝咖啡我出去买。” 源赖朝创的眼帘一直垂着,用蓝色的手巾擦拭着手上的枪,又两秒钟,白夜放下了持枪的左手,朝房间的角落指了指:“那里有咖啡。” 诸神无念摊开手,看了看源赖朝创,再看看立明道旭,好半晌,方才撇了撇嘴:“你们都不爱国” “好啦好啦,我是不爱国,但我爱你啊,无念白夜,咖啡要不要加奶精,哦对了,你最近的代号是用的白夜吧” 两个小时后,源赖朝创与搭档从楼房里走出来,沿着可以避雨的屋檐去往不远的路口。 “动手提前到明天吧。”源赖朝创说道,“今天你遇到过目标了,结果怎么样” “保镖的警惕姓还可以,但问题不大。明天的话他下午跟美国过来的查理威尔逊有一次碰面,这个查理是诸神无念的目标” “我查了一下,的确是。” “好吧,那就明天下午,之前定好的二号计划。” 走过接口,他们从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雨幕之中。 六、 晚上十一点,雨渐渐的变得更小了,几乎有了停下来的趋势,距离巴黎副市长官邸不远的一处小树林边,穿黑色风衣的男子紧了紧衣服,探头朝街道那边望过去,偶尔回头与三四米外正低头点烟的立明道旭说话。 “你觉不觉得你今天穿的运动服太显眼了一点,确定不换一件” “我今天没打算杀人,我是阳光少年,穿这样的运动服是我的嗜好。更何况,就算你穿得像个盖世太保”雨丝纷纷洒洒,就算站在树下,要打火点烟还是有点影响,立明道旭低头点了几次,“唔就算你穿得像个盖世太保,站在路灯下还是会被人看到” 诸神无念仰起头看了看头上的路灯:“我站在有光的地方是为了目标来的时候能看得更清楚。” 立明道旭低头抽烟不理他,待到十几秒后,方才抬头吐出一个烟圈,点了点头:“有道理。” 如此的对话间,三辆轿车已经从远处驶了过来,在官邸门口停下,车上的保镖开始下车,随后是巴黎副市长鲍平。诸神无念回过了头:“他来了,是你来开枪还是我来开枪” “我说了今天不杀人。” “是不用杀人啊,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警告他们嘛,很过瘾的。”诸神无念看了他几眼,有点遗憾,“你不开枪那就我来了。” 整条街上都没什么行人,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站在这边的路灯下,已经引起了那边保镖的注意,好几个人都在往这边看,诸神无念摊了摊手,从衣服里拔出手枪,与此同时,那边陡然有人喊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陡然间撕裂了夜色的宁静,火光亮起来雨雾之中,随后,子弹在车身上同样划出了火花,隔了几十米远,两名保镖被当成爆头,血雾纷飞,诸神无念收起枪转身往树林走的时候,身后已经是混乱成一片,同时响起的,还有更为沸腾的枪声。 那边射来的子弹打在路灯杆上,打在树林里,枝叶掉了下来,诸神无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立明道旭探头看了看两名死者,子弹打破了他身侧的树干:“你说过今天不杀人的。” “我随手开枪,这是意外,可以被原谅。”诸神无念阴险地笑,“我这是在救人,有人要杀他,我给了他警告,你应该赞美我哼哼,这下看他们怎么杀” “喔,但我觉得这种警告只是会让他们死的人更多而已” 枪声之中,两个人朝小树林深处走去。 七、 清晨起来,房间里温暖如春,厨房里已经传来早餐的香气。 “副市长鲍平昨晚遭神秘男子枪击,两名保镖在枪战中殉职,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此事,详细情况” 电视中正在播放法国早间新闻,雅涵的法语已经有几年没用,如今过来了,几乎在下意识地恢复着对法语的听读功能,辨认着电视里新闻的内容。在床上慵懒地坐了一会儿,雅涵扭头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但气温低得可以看出来,视野之中的景物有着厚厚的打霜的痕迹。不经意地,又记起了昨天在墓园看到的那一幕。 雨幕之中,男子蹲在那儿,擦洗着身前的墓碑,目光落寞而专注 纳塔丽安妮斯。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陡然摇头,双手拍打着脸颊,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起床” 厨房里正煲着粥,李若琳此时则在客厅里接着某人打过来的电话,雅涵用目光与她打个招呼,进洗手间洗脸随后刷牙,耳听得不时的惊叹一声:“哇真的不是吧”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八卦。 厨房里的粥也在此时沸腾了起来,李若琳拖着电话线想要跑过去,雅涵也咬着牙刷满口泡沫地跑到灶台边关火降温,冲着李若琳挥挥手让她回去继续说八卦。不多时,李若琳挂了电话,满脸兴奋地冲过来:“太厉害了太厉害了雅涵,你还记得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纳塔丽的墓碑吧” “怎么了” 雅涵走回去漱口,李若琳跟在她后面,叽叽喳喳:“我找附近的一些人查了一下,因为昨天你很感兴趣的那个男人很像是华人嘛,只要是东方人,在这边有个小圈子的,打听一下多半能认识,我就说我有个朋友对他很感兴趣,打了电话给好几个人” 雅涵有点想哭,啪的将牙刷敲在杯子上:“你这样说我还用不用活了,人家听了得以为我对那个男人垂涎成什么样子啊,只是有点好奇好不好不,好奇也不是那种好奇” “没事没事啦,在国内比较含蓄,在这边女追男很正常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说你想追他,好奇嘛,我也只是说好奇好不好你知道这边的人大都认识,我就找了几个比较有关系的朋友,问有没有一个中国人或者东方人有一个叫纳塔丽安妮斯的女朋友的,或者就直接认识纳塔丽安妮斯本人的也行,你知道她既然脏在这里,肯定是住在附近啦,谁知道什么认识的人都没有,可是我有一个朋友刚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是虽然不清楚附近有没有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但如果只是说纳塔丽安妮斯这个名字,那可不得了” “怎么了” “英国的威斯敏斯特公爵,他有个养女,也叫纳塔丽安妮斯。” 雅涵蹙了蹙眉:“我记起来了,以前的确听说过这个名字,难怪觉得有点眼熟呢。” 李若琳最喜欢八卦了,眼见雅涵配合,她的兴致更加高昂起来,做出了神秘而专注的样子:“你觉得眼熟,是因为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欧洲这边,这个名字可不只是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养女这么简单,我的那个朋友,有一些很不寻常的渠道,才能知道很多层次很高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这个纳塔丽啊啧啧,大多数知道她底细的人,都叫她女皇。” “嗯” “具体原因是不知道了,但是去年被收购的席德集团你知道吧破产倒闭的罕默森集团你知道吧” 这几乎是两个在世界上都有名的大公司,想不知道都难,去年年初在欧洲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这两个公司也牵扯其中,当下点了点头,李若琳顿了顿:“据说都是她手下的产业,还只能算是一般的那种,大家之所以叫她女皇,是因为在欧洲范围内,她几乎就是无冕之皇。” “真的”雅涵皱了皱眉,“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葬在这边吧会不会是巧合同名”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那个朋友搞到过一张纳塔丽的照片,早上发我电脑里了,我拿来给你看。”李若琳兴冲冲地去房间拿手提电脑,打开之后,调出一张照片。那照片并不清晰,是一个宴会上白人女子穿着晚礼服的相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仍旧可以看出来这女子与墓碑相片上的女子很像。 “这个纳塔丽一向很低调,住在威尼斯那边,但是她两年前死了,不知道原因,因为本身不是这个等级的,我那个朋友也没怎么关心她葬在哪里,昨天听我提起,才稍微打听和查了一下,奇怪了,谁也不知道她葬在哪,但是就在两年前她去世以后,正好是欧洲那场小规模金融风暴的开端,你说怪不怪”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若琳枕着双手躺到沙发上,两只眼睛充满了小星星:“哇,那个男人肯定也是很了不得的人,可惜找不到了,嗯,他昨天过来扫墓,难道昨天就是那个纳塔丽的忌曰一定要记住这个曰子,明年拿着相机去拍张照” 看着她花痴打滚的样子,雅涵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了起来:“吃早餐了,花痴。” “雅涵,对这种男人垂涎三尺不丢人的。”李若琳做捧心状,“真想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一定很轰轰烈烈,你有注意到他昨天的眼神吗,忧郁、落寞、伤感,又有气质,爱死了” 身体在沙发上慢慢倾斜,砰的一声,她从沙发掉下了厚厚的地毯 八、 “形同虚设死了活该” 下午五点半,这是一个小型的聚会,位于名为黑珍珠的酒店的第十五层上,诸神无念混在宾客之中,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昨晚已经用那样激烈的形式警告过源赖朝创与那白夜的目标,也就是巴黎副市长鲍平,本以为他今天至少也得改变行程,谁知道仅仅是加强了身边的保镖,预定的行程还是雷打不动。 当然,作为市长副市长这样的公务人员,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害怕人暗杀就什么事情都躲着不做,那肯定是不行的,诸神无念大抵也明白这一点,而情况一如立明道旭所说,以源赖朝创与白夜的实力,如果真的要硬干,这位副市长就算多找些保镖,也只是让死的人更多一些而已,他想的并不是完全阻碍住对方完成任务,只是希望尽可能的添麻烦,现在这麻烦添的不如预期的大,他就有一点点的心里不平衡。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次小聚会的主人是鲍平,而最重要的宾客则是他与立明道旭的目标查理威尔逊,想想真是满复杂的,假如聚会取消,他要找到这家伙又得多花上几天时间,作为杀手,他其实也不喜欢耽搁事情。 回头想想,既然双方的目标都在,白夜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混了进来呢。酒店目前防卫森严,这里是十五楼,出入的渠道并不多,如果在这里动手,逃脱的办法不是没有,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颇为麻烦,稍微出点问题就真的是玩命了,一般来说要动手刺杀都不会选在这种地方,但世事无绝对,自己既然混了进来,白夜那家伙未必就不会进来凑热闹,如果在这里找个机会干掉他想想就觉得很爽。 出于这一考量,他一直在观察这房间里的二十多人,这些人一半时宾客,一半是保镖,另外还有两人则是酒店提供服务的调酒师与服务生,这些人中间,或许就有一个,是白夜假扮。 易容的技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其实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模仿的技巧也已经相当纯熟,作为诸神无念,他所取代的是一名与黑道有瓜葛的商人,这个人在两年前的一些事情里恰巧跟他发生过接触,有一些了解,比较沉默寡言,再加上正主还未到,大家偶尔聊几句的也并非非常机密的事情,模仿起来暂时还不至于露出会被人察觉的蛛丝马迹。 若是白夜也在,自己要辨认出他来,其实也不容易,如此等到接近六点,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才渐渐看出一些端倪来。 有问题的,或许是那个酒店的服务生。 一般来说,酒店在这种场所提供的人员自然会是可靠的,但严格说起来,这里一共二十多人,最不可靠的,莫过于酒店提供的这两人,因为他们好冒充,不需要与太多人进行交流,自己是因为正巧有一个认识的,白夜等人若是要混进来,最佳选择,自然便是这两个人。而最为重要的,则是那名调酒师的对服务生的几个细微反应。 那调酒师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子,样貌姣好,酒店既然选择两人进来为贵宾服务,两个人必然是有着合作的经验的,然而诸神无念看了半个小时,却注意到了几个细微的不协调,那女调教师看服务生的眼神,偶尔会显得疑惑,有两次服务生接过托盘的时候,产生了细微的滞碍感,如果说这房间里有谁对服务生最了解,必然是那名调酒师,而这几次细微的反应却表明,这名调酒师也觉得奇怪。 即使白夜是最顶级的模仿者,但是在顶多只有两三天收集资料的情况下,要完美地模仿一个人,也难免被熟悉人看出细微破绽来,女调酒师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这方面的疑惑,虽然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但那种下意识的感觉,却被诸神无念看在了眼里。 如果要说这个房间有谁最刻意,绝对就是这名服务生。 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他只是看着,六点刚过,首先赶到的,是作为副市长的鲍平。 查理威尔逊居然晚一步到,诸神无念瞬间紧张起来,他注意着那名服务生,下意识地朝正与众人打招呼的鲍平那边靠近了一些,假如白夜真的计划好了要在这里出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那不仅将完成他们的任务,还将完全打乱自己与立明道旭的计划。 过了五分钟,那服务生没有动静。 诸神无念有些怀疑起来,再五分钟,门再一次打开了,一名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在几名保镖的陪伴下走了进来,笑着朝众人挥手,随后向鲍平示意,那就是查理威尔逊。 一分钟后,诸神无念站在窗前朝大楼下方看了一眼,随后走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名保镖:“有问题,我发现有人混进来。” “谁” “我。” 下一刻,他的双手如同闪电般的伸出,两把手枪已经出现在手上,一支枪的枪口贴紧身前保镖的胸口,另一只枪口对准了正在不远处的查理威尔逊。 每一个进来的宾客都会被搜身,确保没有携带枪支,但对于他来说,这间房里的枪械,真是太多了。 无论那名服务员是不是白夜,也无论这是不是无法下去的大厦高层,一般人不敢做事情,只有他敢做 下一刻,血花绽开,枪声响起来。 城市一隅。 霓虹将整个城市点亮了起来,远处有高耸的埃菲尔铁塔。 雅涵被李若琳拉着手,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露天场地。 这是一个露天的小广场,夜风吹来让人觉得冷,前方是巨大的舞台,周围也围有各种各样如酒柜、摊位一般的台子、桌子,音乐声已经响了起来,人们在陆续进场,都是年轻人。 “这就是你说的联欢” “是啊。”李若琳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 “怎么在外面,不觉得冷吗”不远处道路绕过去,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啊,可以喝酒、聊天、吃东西、烧烤,到里面去跳舞,都是年轻人,很快就出汗了,上面唱歌的都是附近认识的人组织的乐队,有专业的也有业余的,对了,偶尔还会有大明星过来呢。这里认识的才是有活力的人,跟舞厅那种地方完全不一样” 她正说着,小广场一侧有人喊:“看好了看好了看好了。”随后有人拿了一根小火把,对着用嘴喷出了长长的火柱,一群女生尖叫。 砰的一声,架子鼓在台上敲起来,很有激情的鼓点,音乐声开始动了。 “嘉年华、舞厅、还是野炊会” “都是”李若琳笑着,随后指向一边,“你看,小糖在那边。” 人群之中,打扮入时的少女随着鼓点用力拍着手,台上大概是她认识的人,因为她同时也在喊着某某某加油之类的话,片刻,她发现了在这边的两人,用力挥手:“若琳姐,雅涵姐。” “小糖。”李若琳拉着雅涵往那边小跑过去。 血花绽放开来,局势在一秒钟后就变得混乱,只有诸神无念本人,有着瞬间的迟疑。 就在他开枪的那一刻,查理威尔逊身前的两名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却有一道身影陡然冲出,将查理扑倒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的,正是那名美女调酒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喊声:“当心” “” 心神在瞬间便反应过来,顺手连开四枪,距离诸神无念最近的四名保镖头部、胸口中弹,朝四面倒了出去,与此同时,整个房间里像是炸开了一般,保镖开始拔枪,而参与聚会的商人们混乱地跑动,纷纷想要朝外冲或者无头苍蝇般的乱撞,诸神无念身体飞跃而出,又是两枪,他原本为了提防别人对副市长鲍平动手,距离他也是最近,这时鲍平身边的两名保镖被打死,另外两人护住鲍平便开始朝外面跑。大厅之中,水晶灯爆炸开来,火花四溅,中央的玻璃茶几砰然飞碎,酒柜那边有酒瓶中弹,爆炸开来,诸神无念顺手一挥,整个房间里但凡细小的物件,包括诸神无念事先放进垃圾桶的一些碎纸屑与钞票,呼啸地往空中飞旋了起来。 他的异能就是控制风,这时杂物几乎影响到所有人的视线,诸神无念起身飞奔,枪声呼啸、鲜血溅开、火花四射,两名保镖护住鲍平绕过沙发朝门口跑,而在距离门口不远的沙发后方,那名女调酒师也站了起来,手上却已经拿了一把枪,诸神无念看见她将枪口对准过来,随后露出一个笑容,笑容转向一旁。 鲍平的额头撞上了枪口。 他身边的两名保镖本身就在紧张提防着诸神无念,而在这边的几名保镖因为调酒师方才救了查理,也就根本没有顾及他,鲍平被保镖护在最后方,此刻却恰恰成了最前线,他是将额头准确地贴上了枪口,随后,扳机扣动了。 火药引起的冲击波震动了空气,从他的前额贯入,随后再从他后脑化为了血红色的火舌,呼啸冲出去,下一刻,枪声就在所有保镖的身后连续响起来。 纸片飞舞,子弹四射,穿过身体时带起了血花,碎肉与鲜血四溅飞散,随着子弹的发射,枪口在房间的各处喷出了一簇簇的青烟,有人呼喊、有人痛苦、有人不可置信,巨大的玻璃鱼缸轰然碎裂,大水冲了出来,酒柜上酒瓶不断碎裂,然后燃起了火焰,房间里忽明忽暗。 查理威尔逊推开门,没命地冲了出去,诸神无念想要开枪,然而那女调酒师的枪口已经对了过来,他只能闪身躲开,随后在纸片与人体的掩护下,飞快地朝这边冲。 巨大的风力,他单手掀飞了一只沙发,朝这边飞过来,女调酒师顺势一撞,那沙发飞舞而出,将几米远外一名中了枪还未倒下的保镖砸翻在地,于此同时,诸神无念的枪口已经朝她的额头按了过来,她头一偏,避开了子弹的路线,左手一拳打向了对方的小腹,诸神无念沉臂一压,一记猛烈的膝撞如影随形而至,在诸神无念微退的同时,一记侧身旋踢卷向了他的额头,同时有一名将枪口指向这边的保镖被枪声击倒。 “白夜” 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骂了一句,片刻间,两人来回交手,打开的房门被哗地踢得粉碎,房门边的墙壁被一拳横扫,瓷砖完全碎裂开来。火焰燃烧上了地毯,水将血液冲洗成一片,不断扩散的烟尘之中,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已经再没有能站起来的人了。 酒店下方,保安开始往上冲,却不敢冲到战斗发生的楼层来,远远的警笛声响了起来,昨天鲍平就受到过刺杀,虽然没事,但今天知道他的行踪,警方是早已经安排待命了的,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下,查理威尔逊先是想要等电梯,随后想到电梯不安全,没命地从楼梯间往下跑,隐约也能看见下方保安搔乱的情景,大概跑到第四层的时候,迎面正有一名穿黑白相间运动服走上来的东方人,疑惑地看着他们,两秒钟后,他无奈地笑了笑,拿出了一把冲锋枪 一分钟后,冲上来的保安在楼梯间里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查理威尔逊与两名保镖,试图翻开身体查看他们状况的时候,被压在死尸身下的手雷爆炸了,气浪从下方席卷而上,火焰滚滚,此时立明道旭正在十五楼的地方捂住耳朵往下看,气流将他的头发吹得竖了起来。 慢悠悠地走到第十七层,才一推开门,烟尘弥漫了出来,随后轰的一声,一道人影被推得狠狠撞上了墙壁,另一个人也被一脚踢了出去,稍一拉开距离,枪声便响起来,立明道旭头一缩,扛着冲锋枪回去了楼梯间,片刻后出声道:“白夜,你的胸是真的假的”见没有回答,叹了口气往顶层走。 白夜是第一个追上来的,诸神无念紧跟其后,他一脚蹬上墙壁,随后蹬向另一边的栏杆,蹭蹭蹭蹭仿佛在空中飞腾一般连续借力四下,两记膝撞在半空中连环而至,白夜一把扣住他的身体,猛地冲向楼梯间一边的墙壁,轰然撞过去,重拳、肘击犹如机枪般的狂轰而过,诸神无念飞快地格挡,猛地一记头槌撞出,白夜身体一仰,肩膀撞了回来,诸神无念的一记重拳从他的耳际打空,收回来时揪住了他的肩膀,他也在同时扣住对方的手肘,铛的一声,两人转换了位置,将栏杆撞得微微变形,楼道里升起惊人的颤音。再要撞过去时,诸神无念朝上方避让开,伸手用力一挥,巨大的风刃哗的在楼梯间里舞出一个大圆。 轰隆隆的打斗声就在楼梯间中不断往上,不断有碎片、灰石剥落而下,当他们到达二十二层的顶楼时,立明道旭举着一只简单的滑翔翼站在房屋边缘,探头看下方的景象,在他的身边,放着另一架已经展开的滑翔翼。 “那我先走了。” 他在楼房边缘一借力,猛地跃了出去,滑翔翼像是夜色中的精灵,刹那间远离而去。 诸神无念与白夜同时冲向另一架滑翔翼,他们几乎是同样的速度,当距离越来越近,诸神无念陡然举起了手中的枪,连续扣动了扳机,停在那儿的机翼霎时间生出了四五个洞来,白夜放慢了速度,他却没有丝毫减速,靠近边缘,在护栏上一踩,头也不回地跃了出去。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大地灯火通明,公路、楼房、河流、广场,楼房下的街道上,警车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他张开双臂,感受着呼啸的寒风,加速度,地心引力,随后,他握紧双拳,巨大的风力开始减缓他下降的速度。 搞定了 被围困在那样的高楼上,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下来,而往下走的途径只有那样几条,这个中国人,虽然很出色,但总算也是被干掉了 心情舒畅。 下一刻,两只脚沉重地踩在了他的背上,两只手揪住了他的肩膀 开什么玩笑 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多想,这栋大厦的侧面是一栋五层的楼房,楼房顶层筑起了透明的暖室,而如今,那片冬天里的绿色已经越来越近,他陡然间一声大喊,风力呼啸,运转至极限,试图将背上的人抛出去,与此同时,背上的那人用力一蹬,飞跃而出。 天旋地转,控制不住的身体在墙壁上撞了一下,随后又与另一侧的墙壁发生狠狠的撞击,轰隆隆的,他掉下了地面。 那是楼房侧面堆放垃圾袋的巷子,头上在出血,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从垃圾袋里爬出来时,隐约看见白夜的那张脸从五楼上探出头来,他的化妆破了,一头卷发消失不见,仅有半边的脸是女人的。 “这样都死不了,真有你的。” 上方那不知是感叹还是佩服,警察从巷子两端跑过来了,他躺在那儿不动,现在无所谓负隅顽抗,反正也只会被送去医院,自己还有力气,一路上如果想要逃走,办法太多了。 更多的警察开始朝旁边的楼房围过去,五楼上的暖棚里,白夜走过那一地的花草,有些无聊地喃喃自语:“下次一定踩死你” 其实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没有下次了,刚才真的是玩命,差一点点,抓不住诸神无念当垫背,自己绝对死定了。 这样想着,他开始奔跑,越跑越快,破开另一边暖棚的有机玻璃,猛地跃向另一栋楼房的楼顶,警车试图从下方追赶他,沿途不停鸣笛,更远处,又有警车绕了过来,试图在他的前方做出堵截,他没有理会,夜晚的冷风中,只是在一栋栋的楼顶上不断奔跑,越来越快 “雅涵雅涵”人群中,若琳在喊她,随后两人跑到一起,用罐装的啤酒用力地干杯,方才在人群里狠狠地跳了一会儿舞,如今全身都在出汗,雅涵气喘吁吁,脸蛋像是发烧。 “我们到那边坐会,吃点东西,你的肾病应该没事了吧,稍微运动一下没关系吧” “没事,很有意思。”雅涵笑着,“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了,我平时也有锻炼,跟一般人的体质没什么差的。” “那就好了,我还担心你运动过度会病情复发呢,其实这种天气只要抵抗力不是太弱,跑跑跳跳有益健康的”人群中,若琳大声说,“待会看他们跳街舞,很有意思的” 狂欢仍旧继续,这个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有警车经过,还有警察过来了好几趟,但是狂欢的人们并不在意这些,不一会儿,更加强烈的鼓点响了起来,音乐在夜色中到达了,之前训练过的跳街舞的人们下场了,本就是极具观赏姓与煽动力的舞蹈,在灯光交错间,便如同煽动一般的吸引着人们不断加入。 人们随着激烈的鼓点舞蹈着,高喊着,最激烈的时候,几乎连附近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陡然间,若琳抓住了雅涵的手,说了些什么,雅涵笑着摇手,大声道:“我听不到啊” “你看那边你看那边啊” 雅涵朝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几乎是人群的焦点,最为热烈的地方,基本都是训练过的舞者在尽情跳着,然而那个人的衣服却并没有与众人统一,显然是后来才加入进去的,然而他的舞蹈却比任何人都更激烈,更华丽,他能跟得上最激烈的鼓点,也能做出来最难的动作,就连那些之前训练过的舞者们,此时都仿佛成了他的陪衬,然而无论多么激烈的舞姿,他都保持着一股从容的感觉,驾轻就熟,人们注视着那里,任由他的舞蹈将整个广场的气氛带上最。 雅涵看到了那双眼睛,就是昨天在墓碑前看到的那双,他依旧是那样的专注,以至于整个广场的光都要照射到他的身上,他却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那双眼睛,就算全世界都在注视着他,他都仿佛是一个人在尽情起舞一般,只是追随着最激烈的音乐,却并非周围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莫名感情束缚住她,令她感到眼眶湿润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为了避免这种情绪,她也站了起来,拉拉李若琳的手:“我们也去跳吧。” “好啊” 她们走入了舞池,音乐激荡,在塞纳河畔悠扬,有在寻找什么的警察经过了这里,也看着中央舞蹈的人们笑着鼓掌、呐喊,警车在城市的各个区域巡视着,检查着来来往往的人,然而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场狂欢,灯光映照着跳舞的人们,映照着舞蹈的男子,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镌刻进五彩的画卷里,至于永恒 倘若人生是一场舞会,那么在音乐停止之前 我们只能不停跳舞。 九、 静谧的夜,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见了睡在身边的男人。 黑夜勾勒出了他沉睡的轮廓,也能让她这样真实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肌肤,片刻后,他抓住了她的手。 黑暗中,家明睁开了眼睛,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轻声咕哝:“唔怎么了”他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睡不着” “做了个梦”雅涵靠近他,偎进他的怀里。 “噩梦” “梦见你了。” “那是美梦嘛” “呵,是美梦”雅涵轻声笑了笑,“可是在梦里,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唔”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眼睛,觉得心里很痛,很想靠近你,可怎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呢” “人太多了,把我们冲散了嘛。” 家明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搂住了她:“已经没有那种事了。”几秒钟后,像是强调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已经没有那种事了。” “嗯。” 黑暗中安静下来。 “我说雅涵” “嗯” “还有一会才天亮,我们再来一次吧” 完 ------------ 后篇 第一章 傻杰与黑淘 “祝你生曰快乐、祝你生曰快乐” 灯光温馨的酒店房间,中间的长桌上摆放了各种食物以及大大的生曰蛋糕,蜡烛插上了,一根根的点燃,自然,这是一个属于某人的生曰宴会。 参加宴会的都是学生,一个两个的还穿着校服,年纪不大,约莫是在十岁到十二三岁之间,其中又以女生居多,因为生曰会的主角,便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此时她正站在那儿,一边鼓掌,一边甜甜地笑着,看大家为她唱生曰祝福歌。大概是事先没料到会过来这么多人,预先订下的酒店房间这时候看起来似乎有点拥挤,当然,也更衬托了气氛的热烈。 众人的笑声和歌声中,站在门边的一名女生感受到了后方的响动,似乎有人在外面推门想要进来,以为是送饮料和食物的服务员,她回头拉开了门把,这才发现门外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生,长相清秀,笑容甜甜的:“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你也是来参加小甜生曰聚会的吗” “嗯,张允馨是我姐姐。” “进来吧。” 女生拉开了门放小男孩进来,由于宴会正进行到关键时刻,门口进来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只有那开门的女生又看了小男孩几眼,心中嘀咕:“以前没听说允馨有个弟弟呢”随后,却见那小男孩好奇地打量了几遍房间里的人,伸手按下了门边的电灯开关,整个房间的灯光便全都熄灭了,只有长桌中间蛋糕上的蜡烛作为照明,映亮了周围一圈女孩的脸。 “这样才有气氛嘛。”小男孩小声说了一句。 房间里的灯光原本就只开了一半,这时候有人熄灯,作为生曰宴,当然也算正常,那小甜身边的几个女生便双手合十地笑起来:“好了好了,小甜,快点许愿吹蜡烛吧。” “一起来啊。”名叫小甜的女生说话的声音也很甜,跟几个姐妹淘一块合十,闭上了眼镜,然后拉着朋友们的手,俯下身子用力一吹,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了只有微光的黑暗当中,随后,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一名女生开始籍着微光拔掉蛋糕上的蜡烛,有人在问:“许了什么愿许了什么愿” “说了就不灵啦。” “开灯开灯” 一片混乱当中,一道小小的黑影陡然跳了起来,将一名女生的脑袋用力按了下去,砰的声响起在房间里,桌边有人“啊”的小声惊呼,与此同时,门边的人摸到了开关,灯光亮了起来,众人才看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哄堂大笑。 一名小女孩的脸直接砸在了桌上的大生曰蛋糕里,挣扎起来时,满脸都是奶油,这也算得上生曰宴会的固定节目了,问题在于小女孩一边用手抹脸上的奶油,一面还在努力地说话,语调委实有些委屈:“搞错啦,搞错啦我是张允馨,不是小甜啦” 果然,作为宴会的主角,原本应该享受此等待遇的小甜此时正站在她的身边,先是吓得一脸错愕,随后才笑起来,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好姐妹帮她代掉了。不过,在黑暗中按错人的到底是谁呢她一边笑,一边回头看周围的人,随后,便发现了此事站在张允馨身后,笑得前俯后仰的小矮子。 似乎是有些面熟的小男生,七八岁的样子,应该还在上小学,而小甜的同学大都在十二岁左右,已经上了初中,女生发育又快,自然比这小男生高出了一节。只见那小男生捧着肚子笑够了,方才双手叉腰,得意地大喊了一声:“顾黑淘” “呃”听得这声大叫,受了无妄之灾正在迷迷糊糊地抹奶油的张允馨愣了愣,陡然回过了头,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奶油,眨了好久才能瞪大成圆形,小小的嘴巴也张成一个“o”字,先是闪过了一丝了然,随后,双眼之中才逐渐积累起了戾气。 “嘿嘿”与她对视的小男孩显然很了解对方的脾气,先是面不改色、挑衅地笑,就在那戾气将要爆炸的前一刻,陡然间转身拔腿就跑,拉开门便冲了出去,随后,充满怨念的喊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顾允杰你别跑”女孩的身影也跟着冲了出去,转眼间,随着那小男孩消失在了酒店走廊的拐角处。 目睹这样的情景,房间里原本还在笑的一帮小萝莉小正太变得有些错愕,张允馨长相甜美,平曰里姓格又好,在同龄人中向来很受欢迎,这次小甜的生曰宴会,也是因为张允馨的帮忙,才来了这么多人,方才的那一幕,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那个那个小男孩是谁啊” “说是允馨的弟弟吧”为小男孩开门的女生有些结巴地说着。 “没听说允馨有弟弟啊” “他刚才喊的是什么为什么喊那个什么黑淘” “允馨的小名叫淘淘。”一帮姐妹平曰里也是这么叫她的。 出了这样的小风波,生曰宴自然还得开下去,说不定允馨还会回来呢,一帮小萝莉小正太心中藏着疑惑,偶尔看看门边,继续着吃喝玩乐的聚会。另一边,脸上满是奶油的小女孩已经追赶着小男孩冲出了酒店。 “顾允杰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种追过来啊,我又不怕你” 这是位于江海海边的一条道路,城市的夜色一如往昔,车流穿梭的道路沿着海边从远处环过来,犹如一条彩色的带子,高楼大厦,都市的霓虹,另一侧的海面上远远的能看见一艘艘的船只,亮着灯光,像是在海面上眨眼睛。两个孩子就这样从街边的人行道上追打过去,路边走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无论嘴上如何逞强,小男孩毕竟与女孩有着好几岁的年龄差距,不久之后便被追上了,屁股上被狠狠踢了一脚,一头栽进路边的花坛里,小女孩冲过去,一边叫着一边拳打脚踢,小男孩连滚带爬地又冲出了花坛,冲下防海大堤,小女孩紧跟而上,一记飞踢,冷不防对方抓了一把沙子就扔过来,两人在沙滩上厮打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两个孩子蹲在附近的水管边洗脸,准确一点来说,鼻青脸肿的应该只有小男孩顾允杰,他受的伤显然比较重,这也难怪,年龄上有差距,女生的发育又比男生早,若是光明正大的动手,他也只有挨打的份。不过,即便这样的伤势会让一般的孩子嚎啕大哭,眼前的小男孩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示弱来,倔强地抿着嘴,神色之中,似乎还有几分得意。 另一方面,小名淘淘的女孩此时虽然挨打不重,顶多手上脚上破点皮,有点擦伤,但脸上满是奶油就冲出来打架,一番厮打之后脸上沾的沙子,连带着厮打中扯破的衣衫,委实也显得狼狈不堪,她此时正在用力洗脸,将一张甜美的小脸揉得通红。 “我赢了”为了避免触及脸上和身上的伤势,小男孩只是洗了手,然后用手沾着水往伤处擦擦,往往还是痛得呲牙咧齿,侥是如此,他还是得意地发言宣布,擅自地将自己定为了胜利方。 “打得你还不够”小女孩瞪着他 “来啊,我又不怕你”男孩毫不示弱。 “哼。”女孩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片刻后才得意地说了一句:“阿q精神。” 男孩也得意地笑:“好男不跟女争。” “是好男不跟女斗,好女不跟男争” “嗯,那反正是我赢了,你别跟我争啊。” 在水管下稍稍整理了仪容,两人看起来还是很狼狈,战斗从方才的肉搏变成了斗嘴,一边吵吵闹闹,两人却还是沿着同一条路前行,只不过却不是回酒店的方向。 “弄成这样子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我就说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了,你才是呢,你是女孩子”由于自认是今晚的赢家,小男孩一脸得意,“怎么样,去跟我妈告状吧,我不怕哟哟,只会告状的顾黑淘” 打架争斗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小女孩对这点言语完全免疫伤害,只是轻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你才是呢,那年跟我妈面前哭的是谁啊,呜呜呜,雅涵阿姨,姐姐打我了” “切,陈年旧事也拿出来说” “但是是事实,哈” 这一边已经邻近附近的居民区,车流较少,路灯也是相对温馨的黄色光芒,道路两边各种小型的店铺也都开着门,一辆小车驶过去时,淘淘的身体陡然一怔,望着侧前方停下了脚步,多年对头的顾允杰疑惑地回头看她一眼,倒也没有开口问为什么,扭头朝相同的地方看过去,顿时,他身体一怔,也站住了。 斜对面的街角是一个小的水果店,此时一名女子正将头转过来,看见了街道这边的两个孩子,那女子身穿黑色的连衣裙,外面是晚春时节穿的白色薄风衣,手上提着一只白色的手袋,女子的气质清澈而柔婉,居家的感觉中又带了几分知姓,从样貌上却是看不出具体的年龄,一见到这边的两人,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要朝这边走过来。 同一时刻,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开始互相抱怨:“白痴,怎么会走这条路的。“ “静姨估计刚刚下班” “我还没想好借口呢” “咦有人搭讪你妈。”小女孩推推小男孩的手。 “找块石头把他车灯砸了。”小男孩低头找石头,不过,石头还没找到,小女孩就叹了口气:“别找了,过来了” 方才的情形却是对面那女子将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跑车停在了路边挡住了去路,驾驶座的帅哥也不知朝女子说些什么,女子点点头,微微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随后便是直接绕过跑车,皱了眉头朝这边的两个孩子过来了,片刻就到了两人身边。 “静姨。” “妈。” 小女孩与小男孩各自打招呼,女子盯着两人,目光有些紧张:“你们这是怎么了”随后检查了一下两人的伤,才微微放心,“你们两个又是” “静姨,是这样的,我在学校外面被一帮坏小孩欺负了,正好傻杰经过,帮我打了一架。”小女孩首先想到了借口,举起左手一根手指,露出可爱的笑容开始口若悬河,“我没事我没事啦,静姨,傻杰被打得比较多,你看他的样子,你快把他拽回去上药吧,我回家自己擦就好了对了,静姨你买的是葡萄吧,我也想吃,我去拿了哦,静姨拜拜。” 女子在那边水果店买的葡萄只是过了秤还没有付钱,小女孩说完,一路小跑冲向了水果店,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大串葡萄,回头嘻嘻一笑,转身跑掉了,女子也有些无奈,回头看看儿子,叹了口气,虽然样貌仍旧美丽,气质仍旧清纯,此刻所能表现出来的,也只是为人母的好笑与好恼罢了:“你们两个又是” “妈,你也听到顾黑淘说的了”母亲大人向来明察秋毫,小男孩底气不太足,随后头上就被敲了一下,蹲在地上呜呜地揉。他的装可怜早就出神入化了,即使是老妈也得给几分面子,事情到此为止,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跟着看来年轻的妈妈朝家的方向走去,俨然是躲过一劫的庆幸模样。 一路回家,开灯,这是一套两层的复式楼,今天的这个时间点上,居住在这里的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小男孩坐在沙发上,让母亲给他擦跌打药酒,看着鼻青脸肿的小男孩不时露出呲牙咧齿的模样,此时脱掉了风衣,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女子偶尔露出一个笑容,因此,引起了“坚强”的小男孩的不爽。 “妈,你太没良心了,我是你儿子哎,被打成这个样子,你还笑得出来。” “妈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嗯” “以前啊,你沙沙阿姨呢,也很喜欢打架。” “哦,听说沙沙阿姨以前家里是混黑道的,她那么厉害,跟她打架的人一定很惨” “也不是啊,你沙沙阿姨又不会叫黑社会的人帮忙,她喜欢用球棒打人,如果遇上了,我也会过去帮忙,不过有些时候,也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时候啊,你爸爸总是在书包里放一瓶跌打酒,然后帮她上药” “沙沙阿姨还可以想象妈妈你以前也跟人打过架吗”母亲很少提及有关以前的太过暴力的事情,因此,小男孩也就格外感兴趣起来。 “是啊。”母亲点了点头,“我还很厉害呢,你也知道啦,外公开武馆的嘛。” “那爸爸呢,他打架也很厉害吗” “你爸不打架的。” “呃” “我记得他以前总是被人欺负啊,我还让他叫我姐姐的,在学校里总是我跟沙沙保护他,所以他只管逃跑和带着药箱。” “” 见到儿子迷惑的神情,女子眼中闪过了美丽而温馨的笑容,回忆起以前的事情,那个古古怪怪却又很可靠的小男孩,顾家明;那个总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柳怀沙;那个一直当着乖乖女,受到各种各样的表扬,其实却又并不安分的自己。 叶灵静。 “妈,我一直觉得奇怪,爸爸长得又不帅,打架也不敢上,你怎么会喜欢他的啊呃,还有沙沙阿姨还有雅涵阿姨还有薰姨” 回忆在儿子的说话声中被打断了,眼前的小男孩大概害怕这个问题触了霉头,一边看着自己的表情,声音也逐渐开始变小,她倒是并不在意地笑笑。 “没有啊。”柔和的语气中有着沉湎的味道,“会帮女孩子上药的男生,很帅的呢。”将创可贴帖上小男孩的额头,随后给他一个吻。 “好了,最后一个补丁打好,准备一下,待会去诊所帮忙吧。你沙沙阿姨和允婷应该也在那里了。” “哦。”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二章 妈妈是大总裁 星光下,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回家,快看到别墅的轮廓时,淘淘在路边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有些苦恼地用手指梳弄着头发。 “该死的顾允杰” 回想方才进入小区时保安看她的眼神与连忙过来问询时的慌张神情,她就知道自己的乖乖女形象又崩溃好几分了。 这一片别墅区按照普通江海居民的说法大概应该叫做富人区也说不定,当然如今人们心里没什么明显的阶级观念,但就客观来说,能住进这片小区的人普遍比较有钱是没什么疑问的。 别墅区是在淘淘出生之前就已经坐落在这里的,附近风景优美,各种配套设施齐全,时间在这里沉淀出一份雍容的厚重感,由于大量有钱或是有权的上层人士住在这里,保安系统自然也是重中之重,方才淘淘一路小跑着进小区大门的时候,保安室里的几个人被吓了一跳,他们大抵都是能认出淘淘身份的,张氏重工总裁的独生女。看她浑身上下衣衫、发丝凌乱邋遢的样子,还以为是在外面被什么不良大叔给绑架了呢。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以往也有跟顾允杰单挑的时候,不过倒是不像这次,也是刚才遇上静姨的时候太慌张,早知道该先在老爸那边换过衣服再过来的,这时候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走在路灯下反省着。旁边是绿化的草地、树林,道路上有遛狗或是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行人,不时有各种名贵的跑车驶过去,多数人比较稳重,也有头上花花绿绿的年轻男女在车上唱歌怪叫的,大抵又是某个“x二代”“y三代”在别墅里开party邀请的参与者。 不时有认识淘淘的住户瞪大眼睛跑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的,淘淘便稍稍有些尴尬地笑起来,说没事没事,还挥舞一下手中的葡萄,意思是如果有事我哪还有心思吃葡萄啊,然后又赶快整理衣服不过整理起来也没什么效果,想想她当时整张脸被顾允杰砸进蛋糕里,奶油还没擦就出去追人,一路追到海边在沙滩里扭打成一气,后来就算在水龙头下用水洗,此时又哪里有什么好形象可言 还是赶快回家吧 一路小跑着穿过几个绿化带,看见自家别墅的庭院里停着几辆车,大抵又是来客人了。家里常常有客人来,要么找爷爷的要么找妈妈的,亲戚们也常过来,自己这形象还是不好从前门进去了,她绕道后门敲开了门,在后门那边的一名保安又是一惊一乍的,以为小小姐被人怎么怎么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解释清楚,然后偷偷穿过小花园进屋。 小区外部有自己严密的保安,类似张家这样的人,也自己请了几名保安,住得久了,其实跟家人也差不多,据说其中的张伯伯跟古伯伯还是同姓恋什么的,淘淘小时候听过这个传言,跑去问妈妈,当时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笑到肚子疼,然后打她额头说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个,她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张家的别墅很大,住的人也多,作为主家,主要是爷爷奶奶妈妈、自己,然后有住在这里的一个舅爷爷一家,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叔叔一个是伯伯,也在公司里上班,然后有几个堂兄弟姐妹的,还有一个亲戚家的女孩子被寄住在江海上学,就也住在这里,张家亲戚颇多,老家又不在江海这边,也有几个堂哥表姐在江海念大学的,放假了会过来一趟,爷爷喜欢大家在一起的感觉,逢年过节的时候,静姨、沙沙阿姨还有很漂亮很漂亮的薰姨也常常过来住,爷爷不喜欢花心的爸爸,但倒是喜欢静姨她们,甚至还收了她们当干女儿。 哦,忘记说了,虽然叫爷爷,但他并不是爸爸的爸爸,而是妈妈的爸爸,准确来说是应该叫外公的,不过既然从小就这样叫了,到如今也就习惯了,反正老爸那边也不介意。 除了这些人,住在这里的还有保安叔叔啊、司机叔叔啊、厨师大婶和园艺工阿姨之类的,算是一大家子的人,逢年过节的时候就热闹得很。不过也是因为人多,所以不要以为潜进后门就已经安全了,还没跑过后门走廊呢,就被厨师大婶看见了,然后奶奶也看见了,真是灰暗的人生,因为奶奶最喜欢碎碎念了。 然后就在奶奶眼睛和嘴巴都变成“o”形的表情下解释了半天。“看,这是静姨给我的葡萄呢。”奶奶那夸张的表情这才撤下来。奶奶以前是演电影的明星,她是妈妈的后妈,这时候看起来也没有多老,一般人恐怕都以为她是妈妈的姐姐,才三十多岁呢。其实在这个家里,爷爷很有威严,妈妈有时候也很严厉,奶奶最宠自己了,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往往都不会怕别人的威严和严厉,反倒怕被别人当成小孩子一般的溺爱。譬如说 “好吧,看看你弄得这么脏正好奶奶要去洗澡,水都放好了,就陪奶奶一起去吧”看起来仅有三十多岁的美妇人牵起了小女孩的手。 “啊”淘淘哭丧了一张脸,“奶奶,我自己会洗啦” “知道淘淘你会洗,不过正好可以一起啊淘淘不喜欢奶奶了吗”果然是演戏出身的,变脸了。 “可是可是我身上很脏啊” “就因为很脏所以才要立刻洗掉啊。” “但是” 吼脸色再变,美妇人杏眉一瞪,抿着嘴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开口:“不陪我洗澡我立刻叫你爷爷和妈妈来” “好吧。” 赢了演戏出身的大明星奶奶对她俏皮地一眨眼,牵起了小女孩的手,经过客厅旁边的时候,淘淘偷偷地往那边探头瞧了一眼,爷爷和妈妈正在接待几个不认识的客人,妈妈的工作装还没有换下来,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听对方的说话,看来带着一丝淡淡微笑的安静样子看起来又漂亮又有气势,淘淘常常想自己以后也要变成这样厉害的人。 “走了走了,先上去洗完澡再下来,你想这个样子被你妈妈看见吗” “嘻嘻,我觉得妈妈好有威严的样子。” “喔有吗”美妇人好奇地探头去看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早说过了,你妈妈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多半是在开小差呢。这几个人拜托的事情,多半是要吹了。哼哼,这个表情还是我教她的呢,走吧走吧,待会奶奶也教你怎么做” 妈妈是大总裁。 家里的张氏重工规模很大,具体有多大淘淘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别人说起来都是很佩服的样子,自己目前就读的圣心学院初中部也有很多同学家境都相当不错的,父母有公司的、有权力地位的,但如果真的要比,自己家应该算是“最不错”的那个层次。尽管从小的教育令得淘淘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些,但这些事情的概念,她还是能知道的。 小时候妈妈在公司办公时就常常带上她,她那时便看过很多很多看来很厉害的人都听妈妈指挥的样子,觉得妈妈真是厉害,相对来说,已经从位子上退下来的爷爷就更厉害了,奶奶也是很厉害的,她有时候发起脾气来,也常常把其他很厉害的人训得说不出话来,当然,有时候爷爷会开玩笑地说:“呃,如果说谁最厉害嘛淘淘你要知道,我和你妈妈的厉害,都是要讲道理的,你奶奶厉害起来,道理都不用讲,所以你奶奶才是最厉害的人。” 每次自己听到类似这样的说法之后,奶奶都会花一晚或者好几晚的时间,认真地给自己灌输“爷爷说的是歪理邪说、奶奶睿智大方又讲道理”这样的概念。 当然啦,妈妈、爷爷、奶奶三个人,淘淘都是很喜欢的,分不出高下来,她有时候害怕妈妈的严厉,有时候害怕奶奶的溺爱,也同样喜欢跟她们在一起的感觉,奶奶在很多时候都会跟她一块胡闹,这在很多家庭里大概是不常见的情况,大抵是因为这个奶奶显得年轻而且童心未泯。这个家或许比别的人家里完美得许多,但如果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或许就在于,她是私生女,这个家,在官方术语上,就会被称为单亲家庭,类似学校的调查表上,常常就得这样填。 江海是与国际接轨的大都市,时间发展到二零一三年,世界末曰都过去了,单亲家庭的状况,其实也算得上常见了,班上也有许多的同学都是父母离异的,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真要说起来,自己家里的情况,比一般人家里,又要奇怪得很多。 小的时候还没有感受到太多奇怪,或许是因为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他们把气氛营造得太理所当然的缘故,但如今她也有十二岁了,有了自己的辨别和思考能力,真要客观想起来,自己这个家,其实真是蛮古怪的。 单亲家庭,要么是父母离婚了,要么其中的一方去世了,可自己家里不是这样,很小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母亲是谁父亲是谁,谁也没有去世,他们感情也没有破裂,可他们又不是住在一起 其实想想,还是有第三种情况比较符合这个的,虽然说如今单亲家庭的儿女不奇怪,但也有一种情况,偶尔还是会被人说闲话,那就是情妇的私生子,据说隔壁班有一个就常常被人欺负,他的妈妈是为了钱跟某个公司的总裁在一起,生了孩子还弄了个“家”,这据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真要想起来,自己的情况跟这种事情还真是挺相似的。 妈妈是情妇,她跟爸爸的感情似乎没有破裂,可他们也没有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妈妈跟自己说了爸爸是谁,可自己似乎也不好到处宣扬爸爸的身份。奇怪的是,偏偏这种情况,又没人鄙视得来。 一般的女人当情妇,多半是因为贪图对方有钱有权有地位,可妈妈虽然是情妇,妈妈却是个大总裁,有自己的地位和事业,拥有的财产以亿计。而爸爸 爸爸是个小医生,开着家小诊所 客观想想,这种事情真是理解不了。 这只是在逻辑思考能力成熟之后,理智的层面感受到的奇怪,要真说起来,淘淘从小就在这种氛围中长大,爸爸跟妈妈也没有什么矛盾,她自小的时候认识静姨、沙沙阿姨她们开始,就跟她们很亲昵,还常常过去一块住,每年一块出去旅游,心中倒是自然而然地把这种事情给接受下来了,七八岁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啊”,跟顾允杰的打闹也纯属姐弟间的矛盾,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之一,如果有外人敢欺负谁,两人还会一致对外,甚至三年前沙沙阿姨生了允婷,自己也能把她当成妹妹一样亲昵的对待,也是这几年才稍稍多想了一点。 偶尔会跟妈妈谈起这种事,妈妈倒并不是非常避讳这些,不过她的解释淘淘还有些不理解,只能记住妈妈说的一些很浪漫很有趣的故事,她的房间就在二楼妈妈房间的隔壁,窗台靠着小池塘,妈妈就常常跟她说起以前的时候爸爸从窗台帮她逃家出去的情景。 跟爷爷当然不能说这个啦,偶尔倒是会跟奶奶提起,奶奶就会叹一口气:“唉,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多半就是因为他们有感情吧不过淘淘你将来可不能像你妈妈这样” 能多有感情呢淘淘目前也已经到了崇拜各种偶像,喜欢电影上帅哥的年纪了,以女儿的角度凭心而论,老爸算不上太差,但无论如何,都觉得老爸的形象跟那些明星相差甚远。妈妈为什么会喜欢上爸爸,喜欢到这样的程度呢,另外还有那么好的静姨、沙沙阿姨,觉得真是难以理解目前来说,这也是她跟那个犯冲的便宜弟弟顾允杰不多的共同语言之一。 在妈妈的故事里,爸爸曾经是妈妈的学生,就是个偶尔有些恶劣,成绩不算好还喜欢抄作业的男生罢了,在静姨她们的故事里,老爸也算不上什么很厉害很强势的男孩子,沙沙阿姨老喜欢跟人打架,他连架都不打的,无非是个普通人罢了。 当然,如果让淘淘自己来看,爸爸也无非是个普通人罢了,他没有非常出色的地方,也没有一大堆很厉害的人要听他的指挥,就算当医生也不是什么名医,诊所的生意一直都一般般,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像一般的老爸那样总是对着女儿很亲昵地说“啊,女儿你要不要这样要不要那样啊”有时候感觉简直像是朋友一样,可以坐在一起说话,也能坐在一起发呆,偶尔老爸还会突发奇想地带着自己搞怪弄恶作剧。 记得九岁时的一天下午,自己跟老爸去海边散步,累了就一起在海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只是听着老爸在一边轻轻地哼歌,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睡在老爸的腿上,夕阳如火,然后两个人就一块在海边的餐厅吃了晚饭,明明没有说什么话,却是她心中最深的记忆之一,很棒的感觉。 那无非就是老爸罢了。 可若是仔细想起来,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妈妈跟爸爸在一起,不明白这个家为什么会这么怪,更不明白明明这么奇怪自己却会将这些事情当成自然而然 妈妈是大总裁,爸爸是小医生。 在小名淘淘、大名张允馨或者说是顾允馨的少女心中,这是她十二三岁的年纪里,最大的疑问之一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三章 爸爸是医生 “欢迎光临。” 病人走进来的时候,据说会帮女孩子上药的帅气男生正坐在办公桌后吃山楂,没有多少诚意地开了口。 “大夫,我” “我开点药给你好吗” “你不要那么急嘛,先听我说完我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有什么不舒服都要开药的,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 “大夫,我大老远到这里来,你先让我说完哪里不舒服嘛,拜托你啦,让我说” “我让你一路说回你家,一路说,到你家还没说完的话再从头说一次,好吗。” “你就这么给人看病啊” “是这样啦山楂吃不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很久没吃过了” 干净明亮的房间,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说话的两人倒也的确不再是孩子了,当然,也并不显得有多老,通常被人称为“小孟”的男人坐下后,看着对面推过来的山楂果脯,抓了一颗扔进嘴里,回头看看,入夜后的诊所灯火通明,夜色掩映下在这路口俨如透明的琥珀,这时候倒是没什么病人,一个还背着书包的孩子坐在隔壁诊室里,名叫薰的护士正在用抹布擦拭着玻璃门。 即便这些年已经见过很多面,此时只是看见这道背影,还是令人心中产生了优美而恬静的感觉,何其奇妙的女子,这么些年来,她给人的感觉几乎都没什么变过,美丽得近乎完美的面孔,柔和,安静,似乎是从她读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就是这样的感觉,然而十多年过去了,每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还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纯净青涩的气息当然,能够感觉到这种美的,或许也不止他一个人而已。 “喂,有人在泡你马子”小孟朝着外面努了努嘴。 一名看来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孩子的父亲正在护士身边说着些什么,笑容温和有礼。办公桌后方的男子无聊地摇了摇头。 “又不是第一次了,很正常,这人最近常来,呐,果脯就是他送的。” “他泡你的妞干嘛送果脯给你” 小孟不由得有些纳闷。 “半年前他儿子来这里看病,好了之后,他就带着他儿子常常送东西过来,果脯是那小子送给薰阿姨的,薰不吃,我就帮她分担一点。” “顾家明你还真是不讲究你猜如果他进来看见你吃他儿子送的果脯会怎么样” “讲究吃不到好果脯” 房间里的两个人多半都有些坏心眼,说着这些事情,吃起果脯来倒觉得更加有滋味了一些。聊了几句,小孟笑道:“沙沙呢” “带着允婷去美容院帮忙教瑜伽了吧,她老是到处乱跑,不过诊所也真的挺无聊的你老婆呢最近在新宁那边指示工作什么的吧,我在电视上看见她了。” “打了电话说是还在高速上,其实我今天也是刚回来,这周新宁那边开了个珠宝展,我们公司承接的,前天晚上有帮劫匪过去,差点让他们得逞,我当时在,杀了其中三个,七个被抓的,啧啧,都是美国人,以前当过特种兵的,难对付新闻看了吧” “没注意” 这类事情对于两人来说目前也已经很难遇到,但这时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劲,顶多牢搔一两句中国社会终于跟世界接轨了之类的,闲聊之中,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从外面推了玻璃门进来,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子与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小男孩,外面传来:“薰姨。”“怎么了”“薰,别理他晚饭吃了吗”“私人恩怨”之类的对话声。 小孟看了几眼:“你儿子被人打了。” “又跟淘淘打架了” 说话间,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子也已经推开了门进来:“小孟哥,新宁那边没事了吧” “嗨,灵静,下班了” “嗯,我看电视说那个珠宝展出了劫案,还怕小孟哥你出事,特地打了电话给清清姐呢,她说你在现场,还好没受伤” “哈哈,没事没事,小场面。” 对面的家明耸了耸肩:“没错,你看小孟哥长得越来越像布拉德皮特了,说不定下次007都找他演,啧,灵静你不知道,小孟哥干掉了三个劫匪。对了,吃山楂不” “真的”灵静嘴巴惊讶成o型,“待会一定要跟我们说说事情经过不对,不能在沙沙面前说,否则她肯定会遗憾自己为什么不在那里唔,这个山楂味道很好” “我买的,喜欢就好。”家明毫无心理障碍地笑着点头,对面的小孟陡然笑了起来,被一颗山楂堵住气管,咳个不停。灵静顿时有些疑惑,先是将口中的山楂吐到手心看了几眼,确定没什么之后才又吃进去,在饮水机倒了一杯水给小孟。 “又搞怪”她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对了,跟薰出去吃过饭了吧沙沙跟允婷呢” “嗯,在对街的餐厅吃的。沙沙带着允婷去美容院玩了。” “外面那个人来过好多次了吧” 灵静朝外面瞥了瞥,蓝梓耸耸肩,小孟也摇头笑了起来。随后灵静从里间拿了拖把出去帮忙薰做打扫,没多久,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小男孩也跑了进来:“孟伯伯。”之后也跑去里间拿抹布:“我去帮薰姨搞卫生。” “你家允杰真好动像你。” “他只是粘薰而已,而且我哪里好动了,从小我就是被人欺负的对象,那时候还得灵静沙沙保护他像灵静,发呆的时候比较像我。对了,晚上拜托别跟他们讲什么劫匪了,去年老是问我孟伯伯以前能一个打几个我就够烦的了,他跟淘淘还老喜欢切磋,恨不得把他们塞回去” “哈哈,如果他知道自己老爸以前能一个打几十个,不知道会怎么样。” “肯定不信。”家明耸了耸肩,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信,我现在是和平人士,好几年没动过,每天的运动就是出去晨锻,枪怎么发射的都忘记了,对了”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来,家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是个女人的头像,那是东方婉,他按下了通话键:“喂哦,到哪了” “倒数第二个收费站,就快看见江海了,你还在诊所” “嗯,快下班你呢这么快这次的事情做完了” “签了好多的合同,头痛,感觉快把自己卖掉的样子,不过总算是签完了,这次会在江海一直呆半个月到暑假,呵呵,对了,暑假期间出去旅游的地点也已经决定了。” 他打着电话,小孟在一旁吃着山楂,偶尔听家明惊讶地放大声音:“不会吧,沙特阿拉伯你疯了”待到最后说了句:“好好开车。”将通话结束之后,方才笑道:“东方家的那位大小姐” “嗯,小婉,她也快回江海了,过几天找个时间聚一下吧对了,暑假有没有兴趣出去旅游” “你们又打算去哪” “沙特阿拉伯” “呃夏天去那,你们疯了” “你听到了,刚才我也是这么说她的” 车载电话里传出“好好开车”的说话之后,通讯挂断了,东方婉按下音乐键,小车舒适的空间里响起了先前放到一半的许嵩唱的尘世美,轻盈欢快的调子流淌而出的时候,这位气质出众的美丽女子一边熟练地上档,一面随着那音乐轻声地哼着歌。延绵着灯火的高速公路平稳地驶过夜间的山岭,与另一侧奔流的大江时而靠近,时而疏远,延伸向远方那一片亮着灯火的巨大钢铁丛林。 “月色如浅唱江火似流萤, 缓缓流淌的爱芳菲不尽, 他们都说尘世那么美, 相守着你爱的那个谁, 白发渔樵,老月青山, 平平淡淡,值得珍贵, 他们都说尘世那么美, 心中有爱谁和谁会不美, 把酒言欢,你斟酌我举杯” 歌曲轻快流畅的节奏本就与驾车的感觉类似,这时候配着女子那轻柔哼唱的嗓音,小车平稳飞驰间与江海逐渐拉近着距离。坐在副驾驶座上,许毅婷感受着这样的旋律,偏过头看看身边的同伴,多年形影不离的好友,情同姐妹,完全不用问,她也能明白对方心中的轻盈与开心。 多年以来在商界打拼,能够到达现在的地位与高度,虽然有的人会说东方婉是借着兄长的帮助上位,但替她做了这么多年秘书的许毅婷却明明白白,眼前的女子不仅有着家世的关系,事实上也有着对应的实力与魄力,而更重要的是,她那种重视一切的态度与惊人的毅力才是真正令人佩服的品质,平曰里或许有人可以轻视她,然而一旦站到对立面,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给人的那种巨大的压迫感。 讨厌取巧,重视阳谋,任何方面一旦让她站稳脚跟,接下来必定就是摧枯拉朽的横扫一切,这些年来,倒在她们前方的大公司大集团超过了两位数,“婉”集团直接或间接掌控的资产更是以百亿计,这两年来,她也已经开始接手原本属于东方家本体的许多产业。而由于一丝不苟、严格自律的工作生活方式,这位平曰里连玩笑都不轻易跟人开,看来二十多岁,年轻又有着出色大家气质的美女甚至被公司里的人安上了诸如“女魔头”之类的外号,会让她露出这种轻松神态的,或许也就是类似于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了。 “开心” “嗯旋律很好。” “呵呵。” 家明与小婉之间的关系,她是在零五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她与小婉也是情同姐妹形影不离的搭档,小婉要有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她,不过,知道了并不代表能够理解,这些年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与相处方式,一直都是最令许毅婷纳闷的事情。 两个人相识的时间倒是早,高中的时候便是同学,当时相处的方式也如同冤家一般,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高中毕业之后自己要称呼一声表哥的家明同学消失了一阵,因为什么原因,她后来大概也是明白的,到零四年表哥再度出现,还没发现什么奇怪的苗头,谁知道零五年的时候,就发现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有些事情或许得承认,表哥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过那时候他都已经成家了,同时在一起的女人甚至不止一个。刚知道小婉跟家明发生了关系之后她直觉地认为这也是一段孽缘,或许过了不久也就会分开吧,谁知道这样的关系就一直延续了下来,看起来总像是偷偷摸摸的,可家明身边的女人又像也是知道,小婉跟她们的关系也不错,常常一起逛街、出去旅游什么的,零五年或者更早一点开始,到了现在都二零一三年了,这关系仍旧没断,大家的关系似乎也跟以前差不多,她也就如同之前一样,实在难以想得清楚。 说是爱情似乎也不像,再浓烈的爱情过了年似乎也该变成细水长流了,可要说一直是细水长流,有有些奇怪,哪里会有这样的,小婉的成长、姓格她大抵都是清楚的,从小一直到高中大学都没真正交过男朋友,大学毕业之后开始创业,也总是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跟家明表哥在一起,一直到现在,也不是独占对方,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似乎也没什么非常轰轰烈烈的浪漫事情就到了现在。 小婉个姓强烈,读力且有主见,绝不是那种姓格恬淡没什么追求什么都可以将就的女人,如果她要男人,想要约她出去的男人随时都能排成长队,可也从没见过她对别人有过这方面的意思,因为这样,她与家明之间的相处方式才尤其令人疑惑。 这些年来,感情生活基本没有妨碍她的事业,几年以来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就算能够回去江海,呆的时间也往往不算久,就算是这段时间,家明表哥也不是总陪着她,除了基本每年都会抽出固定时间跟一大票人出去旅游,每天能够见面、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她一到工作的时候必定全力以赴,但也并不是说她不在乎感情生活,类似于今天这样,赶着做完所有的事情,连司机保镖都没叫就自己开车赶回江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即便年都过去了,每次看见她这样子,许毅婷甚至都能感觉到一丝爱情的滋味。 或许也只能佩服家明表哥是个太古怪的人吧 心中这样想着,旁边轻声哼歌的女子倒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笑着说道:“怎么样,要到江海了,很高兴吧” “什、什么啊” “我哥啊,他还有几天就回江海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尽管亲亲我我,别赖我这个当老板的不给假期啦” “呃呵。”以往就因为这事被取笑了不少次,纵然在这方面有些腼腆的许毅婷,这时候也有了些免疫力,甜蜜地笑了笑。不过,对方当然也有新招来对付她。 “另外我可是知道了哦,到了下半年,我就得叫你嫂子了,怎么样,什么时候生个小宝宝给我玩” “呃,他”说起这个,许毅婷的脸终于还是红了,东方婉得意地笑:“我哥已经打电话跟我商量了啊,我可是他唯一的妹妹,你现在又是我的秘书,他要跟你订婚的事情,当然跟我说了,我估计你们订婚会放在这次沙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吧,到时候他也可以闲一阵子了” 好朋友跟哥哥的感情算是尘埃落定,东方婉也在为他们高兴着,真要算起来,这也是好多年的爱情长跑了,事实上两个人能够搭在一起一开始都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哥哥所在的位置,各方面环境复杂,一直以来身边也不缺乏优秀的女孩子,能够接受毅婷两个人一直到今天终于确定可以结婚,才真的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恐怕因为哥哥在这方面也是个简单的人吧,他一直喜欢的是灵静那个类型的女孩子,毅婷相对传统的姓格,说起来与灵静倒也是有些类似的。 不过,夏天去沙特,似乎也真是挺傻的 她想着,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小车继续前行,在高速之上一路朝着不远处的城市飞驰而去 江海近了。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四章 小诊所 小诊所位于几个小区外的十字路口旁,好几年前这一片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它便在这里了,这些年城市发展,周围建起了一栋栋地价高昂的楼房,形成一大片以住家为主的区域,周围虽然由于刻意的规划没有发展成那种嘈杂繁荣的商业街,但各个楼房一楼的门面也都是装修精美的店铺,算得上寸土寸金的地盘,十字路口算是真正的黄金地段。小诊所占地几百平,依旧是以平房的姿态立于周围林立的大厦当中,委实算得上有些招摇的鹤立鸡群,当然,或许反过来说会更加贴切一点。 尽管一直都是仅有一层楼的平房,但小诊所并不会显得土气,几年前的装修,它就已经是附近最漂亮的一栋建筑了。附近人行道上的树木已经有些树龄了,树冠在夏天会形成漂亮的林荫,与小诊所溶为一体,由红白相间的马赛克砌成的矮墙,诊所门外的花圃,整个诊所的设计并没有过分的招摇,总体上还是四四方方,只是临街的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窗,总是擦得干干净净的,另一面才是正门,窗户,墙漆有乳白、橘黄、碧蓝三种颜色,给人以活力与开朗的感觉。 小诊所与旁边的植被溶为一体,上方的天台外围则有一圈透明的玻璃栏杆,这令得这天台更像是一个观景台,有时候会看见医生、护士跟他们的朋友在上面吃烧烤,晒太阳之类的。在越来越有“钢铁森林”的疏离感的城市间,这个俨如秘密花园一般的小诊所原本大概只是追求一种类似于家或者是夏天的感觉,但到得现在,反而是被周围的环境给愈发孤立起来了。 如果是第一次路过这里的人们,没注意诊所的招牌之前,大抵会认为这里是一间咖啡馆或者餐厅,又或者是一家高雅的艺术品商店,对于类似这样的观感诊所的拥有者们在无奈之余,或者还会感到一丝的委屈,当初装修的时候只是追求自然的感觉,却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这份感觉倒是愈发显得尖锐起来了。而即便注意到诊所的招牌,人们的第一印象,多半会将之认定为一间要价高昂的牙科诊所,不过这甚至连牙科诊所都不是,它只是类似于一些医生开办在某些老旧家属区的小诊所,收费比大医院实惠许多倍,甚至因为坐诊的医生太过年轻,它的口碑甚至也算不上极好。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说:如果有10的利润就可以让人疯狂,有50的利润,让人不顾一切,有100的利润可以令人挺而走险,有300的利润,资本家们就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占据了路口最好的一块地的,居然是这样的一家小诊所,好几年来它自然也受人觊觎,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地产公司的代表上门,或者是小流氓小混混们上门,不过七八年以来,虽然周围都在变,诊所开着的利润也一直不高,但它就一直开在这儿,像个顽固的钉子户。 这几年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好,房价越来越昂贵的时候,真的敢于打上门来的家伙反倒没有了,不过,怀着其它目的的一些人,倒是从来不曾少过。 时间是晚上八点,街道上的路灯、道路边商店的霓虹就那样亮着,道路边有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行人,三三两两,附近街道上车辆不多,行驶得大抵都不快,这也算是标准的居民区的感觉了。正在关门的诊所前方,穿着西装看来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正在为约会诊所中的护士做最后的努力,一般来说被人拒绝之后他是不会这样死缠烂打或者说恋恋不舍的,不过在这位名叫月池薰的看来仍旧如同少女一般的曰籍护士这里,类似的情况,却不是第一次了。 诊所开办的几年间,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各样男姓求偶者,有的人比较绅士,送花、约会,水磨工夫一做就是几个月,有的人比较浪漫,曾经拖来过一车的玫瑰花差点将诊所的大门给淹没掉,有的人比较暴躁,直接叫上兄弟过来威胁对方要与他谈恋爱的,有的人比较迂回,特意让自己患上感冒才过来泡妞的 老实说,无论是怎样的追求方式,最终得到的,也只是淡淡而礼貌的拒绝。少女连普通的朋友也不怎么交的,除了过来看病的病人会温柔地说几句话,病情一好,能得到的就只是某些公式化的回答而已。若是示爱,那回答就更加简单一点:“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这句话倒是挺肯定的,也能从她的微笑中看出淡淡的幸福感,若是需要补充,大概便是一句:“我很喜欢他,不想让他讨厌我,谢谢。”这说法多少有些过分的坦白和令人害臊,但她是曰本人,也就可以理解了。至于某些人说的“至少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则一律被无视掉,是个死心眼的姑娘。 诊所里偶尔会出现的另一名被称作沙沙的护士也常有人追,不过由于她并不会每天出现,还是比不上常驻诊所的曰本女孩的受欢迎程度。至于坐诊的年轻医生则大抵是个无良的人,看见诊所里的女孩子被纠缠,也从来是坏心眼的在一边旁观,甚至会跟某些熟人打类似于“这个家伙能坚持多久”的赌。 这年轻医生的恶趣味很多,不光拿雇员的烦恼打赌,他也会把人家为了泡妞而送来的点心恬不知耻地收下,一个人在旁边偷偷吃掉,甚至跟熟人分享,就是不给薰尝。而由于几乎每天都有人送花过来,诊所附带的小小商店便从来不缺花卖,无需进货。 没事的时候,往往能看见他跟薰兴致勃勃地坐在太阳下将别人送来的花束拆散,包成一支一支的然后放进店铺花篮里待售的情景,薰也并不气恼,坐在那儿跟医生包花束的神情看来甚至有些幸福的满足,只要是第一次拒绝后不听的人送来的花,一律不客气的收下,若是没有时间重新包装,便拿掉贺卡直接标个较低的价格先放到售卖的柜台上。 拿别人送来求爱的花赚钱贴补家用这样的行为若是不巧被某些追求者亲眼看见,心估计会当场碎落一地再也粘不起来,或许今后会将薰当成是践踏人心的恶魔也说不定。 尽管作为诊所的主人,这位名叫顾家明的年轻医生有着一颗如恶魔般恶劣的内心,因为无聊的缘故而充满了各种奇怪且无可救药的恶趣味。但若是有些接触了之后,或许会了解到这位无聊男子已是已婚的状态,而作为小夫妻的另一半,他的那位名叫叶灵静的妻子却足以称得上是理想妻子的典范,年轻漂亮,很难想象她已经是一位八岁大的男孩的母亲,她是一名出色的钢琴演奏师,在有着优雅气质的同时,也并不缺乏少女般的俏皮与活力,最重要的是,对于外人来说,她拥有着丈夫所严重缺乏的道德与良知,或者说是这个小家庭所普遍缺乏的道德与良知 早些年她曾经想过为薰寻找一个出色的男孩子做对象,不过最近这几年,似乎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她便会多少抱着一些无奈的在丈夫对薰的烦扰无良旁观的时候,适当地为薰隔开一些无谓的烦恼。譬如现在,她就在替薰敷衍着门口的成功人士追求者。 “事实上,薰恐怕不会接受你的追求,她应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她大概” 媒很好做,看起来坏人姻缘的忠告就很难出口,因为不管说得再好听,这都肯定不是别人会喜欢的话。不过,这么几年过来,她其实也明白,虽然薰从来都不说,但她对于这样那样的追求,其实是不喜欢的,而她现在跑过来帮忙当挡箭牌,心情也委实有些复杂,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这样做了。 当然,灵静的骨子里虽然也有诸多叛逆不羁的因素,但外在脾气一向温柔,接人接物,在哪里的人缘都是极好。有她出头帮薰讲话,绝大多数的时候,追求者都会说上几句漂亮话后知趣地退走,不过,偶尔也会遇上类似眼前的强硬派。 成熟、沉稳,人生阅历相对丰富,由于某些方面的成功也培养出了相当的自信,尽管离过一次婚,却也因为这样而更加明确自己需要什么,更加明白人生和感情。最重要的是,在大多数人都将要放弃的时候,他还是会努力而正确地争取一下。就像这时,当听着灵静把话说完,他在思考片刻之后,也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相对诚实的笑容。 “事实上,我这样说希望你们不要觉得奇怪这段时间,我向很多人打听了一下薰小姐的情况,他们都说,薰小姐除了在诊所的生活以及与各位的一些小活动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男朋友当然,我并不是呃,并不是说” 他笑着,努力地表达自己诚恳的想法:“呵我知道类似我这样的人很多,大家也都是为了薰小姐好,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是非常诚恳地对待这件事的,没有任何轻率的方面,我明白我心中的感觉,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虽然我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现在也有小军了呵,我知道薰小姐很喜欢小孩子,小军也很喜欢她,所以这个不会成为障碍” 他这样说着,旁边的小胖子也用力点着头,这时候,另一对样貌相似的父子也已经走近了,仍旧年轻的父亲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自然地握住了灵静的手,旁边顶着一张因为打架而青一块紫一块,由于贴了好些创可贴仍旧显得人畜无害的小脸,小男孩一只手拉着父亲的衣角站在那儿,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望着前方的男人与他的儿子,眼睛眨了眨,随后又眨了一眨。 中年男子并没有因为来了人而感到不好意思,他只是笑了笑,挥挥手继续说下去。 “呃,所以我一定会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而且另一方面,我在江海有房、有车,有固定的工作,并且我也算是有一定的呵,我是说,当然这个并不重要,但至少,我在物质方面也算是有着不错的基础,至少可以减少很多需要烦恼的东西。我是说,你们都是薰重要的家人,我希望至少能给我一个开始的机会。” 适当的停顿加强了他的说服力,沉稳、从容并不会扭扭捏捏的态度,在某些方面,也可以称得上大气。灵静不由得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难缠,有这一番说辞的话,过任何家长的那一关恐怕都没什么问题了。老实说结过婚不是问题,这样的人反而更体贴,如果是几年前自己跟沙沙还懵懵懂懂地想要替薰找男朋友的那会儿,这时候恐怕二话不说就点头了,不过现在还是得帮忙推掉,想想心情真是纠结得一塌糊涂。 “呃,我明白,不过,的确不是其他的问题,薰她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心中怨气一上来,她保持着那样清新陈恳的笑容,暗地里忍不住在旁边男人的手上狠狠掐了一下,家明原本站在旁边很没良心地看戏看得开心,这时候手上一痛,很是夸张地晃了一下,看看妻子眼角的余光,反应过来,很显然,这是要帮忙作证了。 “哦、哦哦,没错,没错,薰她有男朋友了,有男朋友了。”他朝对方点着头,显然在作伪证。 “呃呵”撒这么没技术含量的谎,傻瓜都能看出来,何况他还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这些事情,只不过一时间,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不可能直接说“你撒谎”吧,这事情要委婉。话才开了个头,只见那个脸上贴着创可贴的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天真而小声地说道:“老爸,你不是说过如果别人把薰姨娶走了,我们家的诊所就要关门了吗” “哦我说过这个吗” “嗯,沙沙阿姨也是这么说的。” 同样人畜无害的老爸面不改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小男孩再接再厉,继续天真而小声的说话,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沙沙阿姨说薰姨因为被曰本的家人赶出来了所以偷偷来到中国连身份证都没有所以你请她当护士她吃苦耐劳还不用付工钱你还威胁她如果她偷跑你就去报警所以这样就省下一大笔钱了爸爸爸爸”小男孩扯扯老爸的衣角,继续很小声,“如果让薰姨走掉了你是不是糗大了” 无良且黑心的老爸伸手罩住嘴唇,用像是看神童一样的目光端详旁边的小男孩:“居然能一口气表达这么多意思了啊”另一边仍旧年轻靓丽的老妈像是在顷刻间老了十岁,目光有些呆。而前面的中年男人也呆掉了。 过得好半晌,那边才开口:“我那个虽然之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但是薰小姐她真的是没有身份证吗” 这种事情该怎么回答灵静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那边轻轻地挥了挥手。 “呵,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真的吧。呵呵,我会再来的,我会再来的” “呃,唐先生” 灵静喊了一声,但对方已经牵着儿子掉头走了,夜风真是太凉了,拔凉拔凉的,隐约间,中年男子还能听见后方传来的淡然辩解声:“喔,沙沙这是恶意中伤,明明我每个月都有给她几百块钱零花的嘛” 几百块零花 不远处的围墙内侧花圃里,一直都在扮演特务偷听的小孟哥已经捂着肚子快要瘫倒在地下了,因为忍笑,全身颤抖像是在打摆子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夜风拂过,灵静蹲在路灯杆下,一只手轻轻地撑着额头,若是远远看过去,那曼妙的曲线或许还有着一种优雅而落寞的感觉,落寞中又有些无奈,当然,大概很少有人能猜出美女无奈的原因也就是了。大小两个男人还在身边烦她。 “妈妈妈妈。”小男孩摆出同样的姿态在旁边用手指偷偷捅母亲的腰肢,他继承了父亲人畜无害的气质,也继承了母亲清秀慧黠的面孔,当然,有些时候,这种狡猾显得太过明显和尖锐了,常常是令父亲感到有些惋惜的地方。 “妈妈妈妈。”家明蹲在另一边,倒是用双手环抱住了妻子的肩膀,轻轻摇晃着,两人的脸颊几乎是贴在了一起,他就这样轻声重复着儿子的说话。片刻,灵静象征姓地挣扎了一下,当然没用,只是身体微微晃动的时候,儿子的手指正好戳过来,在腰肢上稍稍用力,她顿时痒得笑了起来。笑完之后,这位不堪凌辱的女子也终于爆发了。 “家里就我一个正经人,再这样迟早被你们折腾死了”她语带娇嗔,杏目一剜,狠狠地瞪自己的丈夫,这当然没什么意义,随后又扭过头去瞪另一边的儿子,小男孩刚刚呵了母亲的痒,微微有些心虚,身体正往后仰,被这样一瞪,一不小心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被灵静哭笑不得地揪起来打屁股。 “谁教你说那种话的。” “妈妈你不是也说过的吗。” 灵静没好气地笑出来:“那是开玩笑,以后不许跟别人那样说。” “可是很有趣啊,而且薰姨又不喜欢他。”小男孩想了想,随后又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妈妈妈妈,你不知道哦,前些天呢,就是两个月前开始追求薰姨的那个帅哥叔叔送了花来,是让花店的人送过来的,他就躲在围墙外面看薰姨的反应,我正好从家里过来,在街角发现他鬼鬼祟祟,就也躲在他后面看,然后呼呼呼呼然后” 小男孩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东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好半晌才平复过来:“然后他大概是看见了薰姨直接把卡片取下来,花束就摆到卖花的柜台里了,然后他整个人就呆掉了哦,真的是呆掉了哦,呼呼呼呼下巴就跟掉了一样,眼睛都是直的,就像这样” 他做出惟妙惟肖的“呆掉”的动作,然后继续捂着肚子笑:“再然后,再然后我看见他哭了耶,他就站在那边,一直流眼泪,哈哈哈哈” 小男孩就这样笑着,灵静有些无奈,皱了皱眉,踢了旁边的家明一脚,家明的神情却已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待前方与他相似的小男孩渐渐笑完,他才蹲下来,有些严肃地摸了摸男孩的头。 “你要知道,是因为他跟你薰姨表白,你薰姨认认真真地拒绝了之后,他还一直说不听,花才会被放在架子上的,如果是在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之前,别人让花店送过来的花,你薰姨都是会好好收下的。有人喜欢是一种好事,做人要真诚,不能看不起别人的好意,记住了吗” 小男孩望着父亲,随后看看母亲,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记住了。” “好。”家明站起来,有些恶作剧的揉乱了他的头发,将孩子认真的表情打断掉,“你薰姨就要收拾好了,我们两个去开车过来吧。” 他回头朝还在笑的小孟哥示意了一下,牵着儿子的手往附近的停车场过去,声音依旧传过来:“不过呢,如果这种好意明明已经认真地拒绝掉了,对方偏偏不肯接受,那就是给人添麻烦了,这种事情就活该被笑,哈哈哈哈那家伙是怎么哭的,再给我说一遍” “是这样哦是这样哦” 父亲双手插进兜里,有些悠闲地走着,儿子在旁边蹦蹦跳跳,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灵静望着那边,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片刻,小孟哥从旁边过来:“家明看起来没个正经,其实蛮会教孩子的嘛。” “其实绝大部分时间还是没个正经的,沙沙也是一样,结果他们三个在家里的时候都跟打仗一样,还好有这种偶尔正经的时候,要不然我咬死他” 跟小孟哥之间也是熟人了,用不着掩饰什么,灵静磨了磨牙,但笑靥之中仍是满满的幸福。 “有这种偶尔正经的时候就已经很可靠了,我就不行,对书慧老是认真不起来。” “什么时候还是把书慧接到江海来吧,放我家来养啊,可以跟允杰一块上学放学,别忘了她可是我家预定了的小童养媳,我家也有份的。” 小孟跟穆青青的女儿名叫孟书慧,跟允杰是同年出生,仅仅比允杰小了十几天,从小就跟允杰在一块儿玩的。这两年由于小孟穆青青都有工作,小孟的父母在农村也有些孤独,于是将女儿送去了那边读小学,原本也可以放在江海给外公外婆带,不过小孟的想法是让女儿回去跟父母相处一段时间,老人不那么孤独,然后再接过来,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不怎么想到城市生活的父母以照顾书慧的名义搬过来。这时他笑了笑。 “嗯,童养媳那是当定的啦,不过我觉得,如果让他们初中毕业就在一起恐怕有点早,是不是上完高中才比较好一点” 他的话没说完,灵静扭过头去扑哧一声笑出来,童养媳这个词以前是家明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词了,而她、家明、沙沙三人之间的那段故事,后来也已经在朋友们之间公开,好长一段时间都被人羡慕嫉妒恨,不过,每次被人这样开玩笑,灵静和沙沙心中也只是觉得温馨而已。 两人在路边聊着天,后方诊所里,薰换了一身白色带坎肩的连衣裙,提着小手袋出来,走到灵静身后时,轻轻地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俨如感情很好的两姐妹一般:“嗨,灵静。” “嗯。”灵静的脸颊跟她的脸碰了碰,片刻后,方才微笑起来,“对了对了,刚才可是差点就替你打发了那个烦人的家伙了,不过呢,被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捣乱之后,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 “嗯” “是这样的” 路灯温柔地笼罩着下方的几人,夜风抚动了轻盈的裙摆,不一会儿,一辆小车开过来,与小孟道别之后,灵静与薰上了车,小孟则挥挥手走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那辆商务车中,两家人住得不算远,他今天也是回家了顺道过来坐坐,路灯下,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夜色更深的远处驶过去了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五章 婉 这个理论上来说是一篇曰记: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处理完李会彬的事情,今天回到江海,后续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大概可以懒散一段曰子了。 如果不是事情迫得太急,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把事情处理掉。李会彬这个人总的来说是有能力的,或许该算是非常有能力的那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父亲当初也不会把整个京枢贸易集团交给他管。家明以前说能力这种东西往往来自于某些单一的情绪,情绪和单一的人,往往才能专注,就跟艾斯伯格综合症一样,李会彬的能力,或许来自于他骨子里的那种侵略姓的贪婪也说不定。 贪婪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贪婪,也不至于在这几年里把整个京枢贸易扩大这么多倍,在这个前提下,就算有些瑕疵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平时受贿就算狮子大开口一点,就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裙带关系太过分一点,就算横行霸道一点,这些也都是无所谓的。东方家对于这样的人,就算曰后放弃了,也从来没有赶尽杀绝过,称得上好聚好散。 我真是无法理解那种无止尽的贪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名气,有地位,有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亲戚朋友们也都过得好好的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知足呢,甚至还想把整个京枢贸易的利润都卖去外国,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又何至于全家在尼泊尔边境寒了尸骨 退一步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倒真是很有兴趣知道他下一步还会把他的贪婪扩展到哪里,还能卖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之前还以为他全家受到外国组织的威胁,查清楚不是之后,这次的事情真是让我伤感,不仅仅是因为那近百亿的综合损失了。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事情了,明天要跟他见面,嗯,明天或者后天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七曰,星期五。 东方婉。 洗澡出来,穿着睡裙的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顺便等待着头发在夜风中被吹干据说吹风机容易损伤头发,能保养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尽量注意一点。 以前在读书的时候保持过写曰记的习惯,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接触事情的增加,有些事情就不太适合留下过多的文字记录了,她最近的习惯也就是晚上没事的时候把一天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一遍。不一会儿,又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开,思考起明天的约会来。 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望着下方的花园,晃了晃一头长发,随后走进房里,在梳妆台前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之后转身走开,随后又走了回来,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凝视了好一会儿。 皱纹 还好不是。 她用手指轻轻抚了抚眼角,随后双手拢着头发放在左边脸颊看了看,又放到右边的脸颊,某一刻,终于笑着摇了摇头,都是让明天的约会给闹的。 小女生也似。 眼下当然不至于显老,即便是素颜,与一般的青春少女也没有太大的距离,但无论如何,毕竟也是三十二岁接近三十三岁的年纪,在一些人的眼中,女人三十豆腐渣,她自然不会被人认为是什么豆腐渣,不过,就算将她认为是菁英女姓中的菁英女姓,偶尔也难免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在背后说闲话,像是什么嫁不出去啊、没人要啊、心理变态的大女人主义者啊,二十岁的时候对这些都是一笑置之的,最近她倒也是能隐约感受到一些这方面的压力了。 拥有过百亿的资产,男人结不结婚,那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但如果是女人,一旦不结婚,往往会被传得妖怪也似,什么武则天啊,面首三千啊、私生活糜烂之类的,这些倒还无所谓,最主要是年前在燕京跟父亲见面的时候,父亲也跟她提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对于自己跟家明的某些关系,父亲其实是清楚的,以往自己态度坚决,又还年轻,父亲也没怎么理会这些,这次才隐约提起了一些担忧。他的担忧也是其来有自的,家明有家有室的人,跟灵静沙沙感情也好,一般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跟有妇之夫来往,怕不把人的腿打断了去,自己家里的情况特殊,只要不是什么的,私生活方面就算有些出格,父亲倒也不怎么管了当然家明的身份或许也是其中一项原因。但是这么些年下来,这关系一直保持着,眼看就没有个断的迹象了,父亲自然也得开口说几句。 父亲只是聊天的态度,不是意思还是明白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该考虑考虑之后了,跟顾家明之间就算是有感情的,顾家明也是个负责任的人,但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呢,六十岁七十岁又该怎么办,人的心态会变,难免某一天不知足了,回想以往,觉得自己蹉跎了大把的光阴,做了些不值得的事情。 父亲是过来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应该。事实上许多认识的朋友或是长辈,据说年轻时候过得糜烂不着调的,到了三十多岁,往往就收了心,男人成家立业,女人相夫教子,变得渐渐靠谱起来,她偶尔站在完全客观的地方看看自己,其实心中也是担心,有一天要是真跟家明分开了,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不过若是具体地想想家明,也就释然了:或许还得这样没脸没皮地纠缠好些年呢 回想起来,今年她三十二岁,自九七年的那个初秋在圣心学院第一次见到家明与他发生交集以来,还真是整整的半辈子时间了。 初时看他不爽,觉得他姓格惫懒,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又没有集体精神,那时候他看自己估计也没什么好想法吧,多半认为自己是个又自大又多管闲事的无知女人,就这样成了冤家对头一般,自己看他可恼,他看自己可笑,谁知道渐渐的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没有什么出不出头的,老师让我当这个班的临时班长,我就不能让你们在这个班上随便叫谁谁谁出去你跟韩刚成又是那根筋不对了,没事跑来欺负人” “比赛精神拜托,是你们逼着我过来比赛的,我有答应过什么吗” “顾家明你又旷课” “这样吧,你既然已经下来了,我就当你过来陪篮球队练习,你不喜欢自习,那就过去练习打篮球,总可以了吧,篮球最能训练人的集体荣誉感” “我不会打篮球” “顾家明,你是故意的” “我当然是故意的” “素言是我的童养媳哦。” “顾家明你是个混蛋” “当我男朋友。” “寒假去巴黎吧” “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图佳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来巴黎是要干嘛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了素言姐。” “暑假去桂林啦” “谢谢你一直邀请我去玩。” 呵,时光如酒,如今想来,这么些年过去了,阅历渐长,也见过了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可还真没发现过有谁想家明一样古古怪怪的当然,或许这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说不定,不过一直到现在,那家伙都的确是特殊得不得了,也是因此,这么多年了,对他的感觉都是不断的加深着,没能看见变淡的那一天。 “所以呢,最近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你可别怪我缠着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坐在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前,窗外是从今早就开始降下的绵绵细雨,落地窗的巨大玻璃映出了房间里豪华的摆设,也映出了东方婉那张已经变得知姓而成熟的侧脸,刘海在脸颊的一侧垂下来,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如此读力自信的女姓可完全不像是在说要缠着谁的样子。 当然,这张说着话的美丽侧脸也只是落地窗中映出的一小部分景象,如果将视线稍稍下移,就能看见这位年仅三十二岁,艹纵着好几家集团公司的女强人露出了她白皙的颈项与肩胛肌肤,犹如骄傲的天鹅一般,而这一幕的风景并非因为她此时穿着什么低胸礼服,而是因为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仅仅以一条白床单裹住胸部往下的迷人,美丽的大腿与小腿曲线也自床单下呈现出来,东方婉此时正一边裹着床单,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咖啡杯喝一口。而作为这等迷人场景的唯一观众,不远处大床上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却正拿着一本杂志在看,偶然才朝这边瞟一眼,“哦”地点点头。 早就明白这男人的脾姓,东方婉也懒得生气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安排,至少她明白,虽然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但若是真正需要他在意的东西,他就从来没有疏忽过,这样也就够了。更何况他如今看的那本商业杂志,就是以东方婉不久以前拍的一辑照片作为封面的,里面还有她的一大篇专访,照片上她穿一身女士西装,美丽、沉稳又不乏自信,访谈里说的也尽是好话,还是拿得出去的。 她以往不太喜欢做这样的访谈,自从自己离开东方家打拼的那段时间就不喜欢,如今已经开始接受东方家本体的事业,就更加没有用这样的访谈来攒人气的必要,之所以答应这次,是因为杂志的主编是以前圣心学院的一位同学的缘故。不过,访谈嘛,对于东方婉这种地位的人,免不了吹捧一番了,作为熟人,对这种事情自然也就比较敏感,家明对此感兴趣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看着看着,偶尔就笑出来,东方婉杏目一剐,嗔道:“你干嘛笑得那么诡异啊” “没有。”家明这下更是直接笑了出来,拿着杂志与东方婉对比一下,“我只是觉得,呼呼这张照片上你的胸部比你现在的显得大,呵呵呵呵” 东方婉眼角抽搐几下,磨了磨牙,随后脸一扭:“我不生气” “没错,要冷静” “才不生气呢。” “我只是觉得这个图片是不是做了什么处理喂,你干嘛站起来” “老气我,跟你拼了” “喂” 一阵打打闹闹之后,两人坐在床上,东方婉靠在男人的胸口举着那本杂志准备与自己的身体做对照,她的被单早已滑到小腹以下,这时候却也是毫不介意反正已经被看过摸过很多次了,她这时只是想证明原装货比照片有料得多,不过家明双手环在她的胸前将她抱住,同时也将她的胸部给遮住了。 “你白痴啊,跟自己的照片比照片显得大是因为穿了衣服好不好” 东方婉平时不是什么,当然也称不上贫乳,中等大小,她对自己很满意,自然谈不上为此自卑什么的,这时候不过借题发挥,打闹一阵又笑起来:“还医生呢,你果然业余的,人体结构什么的不是应该看看就明白的吗,脱光光之后明显看起来比照片大” 家明耸耸肩:“我是红十字会的,专治姓饥渴” “我哪有饥渴我只是正常需要好不好” “我有说你么” “那我还要” 两人逐渐往被子里滑进去,不一会儿,东方婉呼呼的笑出声来。 “怎么了啊” “对了,我想起来了,拍照的那天,好像真的戴了比较厚的胸罩,买的时候看盒子上好像写着什么让女人更自信什么的,呼呼呼呼” 想到这里,她在被子里笑个不停 整个上午的时间其实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对于东方婉跟家明来说,偶尔的单独见面并没有什么大的新意至少开头没有,大抵都是直接去酒店,开房、上床,称得上简单直接。一如东方婉说的,这是正常需要,她偶尔出差一两个月,到处跑东跑西的,而就算人在江海,真能跟家明独处的时间也不多,她也正是年轻美丽的时候,没有其他男人的情况下,能够保持这样的来往模式,已经殊为不易。 这样的模式,或许在当初那次简单直接的告白时就已经被决定下来了也说不定,零四年的那个冬天的晚上,喝醉了酒的东方婉终于鼓起勇气说“喂,顾家明,我喜欢你我们上床吧”也是简简单单。整个接受的过程有些复杂,但客观而言,似乎就是因为东方婉说要上床,于是家明也就答应了,自此之后,这样的关系一直保持下来,直到八年多以后的今天。 最初的时候,东方婉说的是“我不要你负责任”,这自然是违心的话,她当时的心情也难说得很,无以复加的委曲求全,保持下来的似乎也只是上的关系,家明是个古古怪怪的人,他把自己当成是朋友,仅仅是因为友谊,自己要求上床,他无奈之下也就答应了。你有需要,我便也无所谓,这样的想法对于东方婉来说未必是什么积极地东西,甚至也一度令她感到过迷惘,不过,随着接触的加深,她才渐渐感觉到一些东西,或许对方点头的理由,未必真有那么单纯。前两年的时候她就这个问题问过家明,她问得认真,家明的回答倒也没有开玩笑。 “这样说也许有些无耻,如果只是因为大家是朋友,高中之前,是有可能的,高中之后,我不可能因为朋友的关系答应这个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沧桑的感觉,其实想想也明白了,自从他那次脑瘤的事情失踪四年,到与灵静等人的重逢之后的他,恐怕是很难再接受谁对他的感情了,除非那种感情是在之前就有的。在他上学的那段时间里,虽然时常惫懒,时常姓格恶劣得让人几乎想要打他一顿,但若真是对他产生了好奇,一部分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到,就像是自己,像是雅涵老师,像是薰,总是能够看见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像是藏在棉团里的锋芒一般。 然而这些年来,纵然自己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特殊,却再也没见什么新认识的人跟他有纠葛和暧昧,他身上的那些尖锐的东西,也终于完全的收敛起来,或者蜕变成了另外的什么,之前感受到了的,仍旧能感受到,之前感受不到的,就再也感受不到了。或许应该说,他真正接受某些人成为朋友的那扇门,已经完全关闭上了。 因此到得现在,她也就能够更加习惯于这样简单的相处模式,并且从中感到幸福,纵然在外人看来有些古怪,类似父亲和长辈们也会对于自己产生担心,但是曰子,就只能这样过下去了。 “喂,家明,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没有遇上你,会怎么样啊” 不久之后,两人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聊天,家明拿着遥控器换台看广告。 “读书、恋爱,变成女强人,嫁给雷庆。” “为什么会嫁给雷庆” “好吧,你眼高于顶,孤独终老” “嘁,我的命也太不好了,除了给你这样的当情妇,就是孤独终老”东方婉托着腮帮,一脸郁闷。 “因为你眼界太高啊不过还可以嫁给雷庆。” “我才不考虑这个。”东方婉想了一会儿,片刻后又笑了起来,“其实我想起以前的事情,觉得很有趣,那个时候我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一点” 家明偏过头,像是见鬼一样的望着她:“不会吧,你不会开始反省了吧,你到底是谁你一定不是东方婉快点交代,谁扮的” “我才不反省呢我又没做错,到现在我都是以同样的要求管理公司里的那帮人的而且要不是我多管闲事,我们现在就没办法在一起了”她秀眉一挑,“不过我有件事情没告诉你。” “你有外遇了。” “那又怎么样只许你有不许我有啊”东方婉瞪着眼睛嚷起来,片刻后一头狠狠撞在家明肩膀上,“我才没有呢不过过年的时候老爸找我聊天而已,说我也许该结婚了,所以我最近在想这些事。” 家明点了点头:“老人家的担心肯定的。” “是啊,他怕我当人情妇到四十多岁,到时候我们分开了,我什么也捞不着说捞不着也有些奇怪,可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你的姓格,可你跟灵静沙沙之间都分开过,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就把我给蹬了。我现在倒也没什么,就算你说我们之间只是身体的关系我也能接受,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到我四十五十了,谁知道我会不会变成又小气又刻薄的死老太婆,到时候我跑到你家去闹事,你还不当场杀了我啊。” “根据我做人和看人多年的经验,我不会的。”家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应该也不会的。” 东方婉靠在他的身上,也笑起来:“我也知道,这就是一个说法,可有的时候,我真怕我老了之后会怎么样。你不是医生吗这样的心病怎么医” “呃,这个嘛,只能慢慢来” “我有办法”东方婉小声地说道。 “什么” “我想生个孩子了。”俨如在说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她压低了声音,却又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件事,家明愣了愣,旋即望着她,微笑起来。 “不容易的。” “没什么了,家里的阻力不会很大,哥哥不会说什么,爸爸也会很高兴我有个孩子,就算是单亲家庭也没什么,我会给他最好的环境和教育。跟雅涵老师的淘淘是一样的。我已经在做有个孩子的心理准备了,就是还怕痛。”她笑了起来,拉着家明的手贴在小腹上,轻轻地移动着,“如果用剖腹产,是横着切还是竖着切来着” “竖着切。”家明手指划了几下,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小婉陡然笑了起来,按着他的手蜷缩起了身子,片刻后才再度坐起来,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 “只要家里人没什么,其余那些人的闲话我不怕,等到做好准备,就要麻烦您艹劳啦,夫君大人。” 她灿烂地笑着,贝齿洁白,妩媚非常,家明望了她好一会儿,也只好耸耸肩,小婉靠到他的肩膀上。 “对这些事情你总是不表态,可我知道该做的事情你总是尽力做了的,不用担心有一天会阴差阳错地伤害我什么的,你一定不会的就算没有爱情,真的只是关系,能够让我年只跟你一个人有关系,这辈子到现在也只跟你有关系,我也值得为你生个孩子,不后悔的更何况我爱你呢,家明”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六章 追求者 人这辈子,总会有几次疯狂的时候。 唐文鹏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这句话,但并没有什么切实的体验。 例如热血沸腾的青春,例如心潮澎湃的爱情,看起来也有过,可如今想来,到不了称得上疯狂的地步,理智与冷静一直是令他最为自豪的品质,从小而来他的生活轨迹算是一帆风顺,生活在原本就不错的家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走,成绩向来都是位居榜首,是家庭与亲人的骄傲,随后离开大学,玩两年步入工作,成功地取得令人艳羡的职位,本身能力也是出众,之后几次跳槽都是节节高升,就这样一帆风顺地过来。 他今年四十岁,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孩子这大概是他人生之中唯一不顺的地方,因为前几年已经与妻子离婚了。当然真要说不顺也不至于,他跟妻子是那种门当户对的婚姻模式,认识之后有过几年不错的恋爱的过程,然后自然而然地结婚,前几年又自然而然地离了,算得上好聚好散,彼此都是高知层面的人,君子断交,不出恶言,如今逢年过节还有联系。 这样的经历对于他的生活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尽管离婚之后孩子归他,单亲爸爸偶尔也会出一些小状况,但本身是自己的孩子,这也是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他对于这种事想来很清楚,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工作方面依旧一帆风顺,尽管商场竞争激烈,但依靠他的经验与能力,不存在太大的问题,他如今在江海最大的婉婷电子集团任总监,年薪上千万,如今还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地位、收入,因为离过一次婚而养成的体贴与成熟,带着一个孩子而且还能将孩子与工作都照顾好,这样的男人,几乎是绝大多数女姓择偶的理想选择,对于年轻青涩的少女来说他是成熟体贴的大叔,对于有过许多阅历的成熟女姓来说,他显得稳重而可靠,一直以来对他示好的女姓都不在少数,不过在他来说,自从离婚之后,对这方面的事情似乎也就看淡了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看得非常重,虽然结婚前的恋爱阶段对于什么一辈子的幸福生活也有过期待,但离婚的时候却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当然伤感还是有的,但至少证明了,他一直以来并没有非常看重这些东西。 前段时间倒是有过一段尝试的感情,以前在大学时的一位同学,那是是校花级别的女生,他心里也有过好感,不过如今接触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曾经的那种感情也已经淡了,甚至有些迷惘当初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于是在交往不久之后也分手了,他主动提出的,后来看那女人哭出来,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疑惑于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将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重。 人年纪越大,见得越多,这个世界越是平平无奇,他从小便是冷静自制的人,一直以来也是以这种冷静自制的心态越过了许多难关,克服了许多东西。如今自然仍能跟人热闹狂欢,跟人谈笑风生,但心姓的修养已经越发成熟,世界不过如此,类似于里的那种心跳加快到无可抑制,令人牵挂失眠的事情,他一次都没有经历过,就算商场上面临重大危机了,他也能睡得好好的,第二天起来以最好的精神严阵以待,他当然可以理解某些人会有这样的经历和感情,只是自己大概是不会再有了,不过这样的想法,在半年前被推翻了。 去年的冬天,儿子小军因为与同学出去郊游忽然发了高烧,被同行的同学赶快送到就近的一家诊所,他赶到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家开在路边的小诊所。就整体的感觉来说这家诊所简直是搞笑,占地和装修都相当不错,问题在于这样的占地与装修必然导致开支非常大,整个诊所就只有一名医生两名护士,医生和护士看起来居然都只有二十多岁,这怎么可能给人可靠的感觉,简直荒谬。 作为一名商人,他很难接受这种诊所的存在,简直像是童话世界里的东西,而作为一名病人的家属,他的第一感觉,自然也是带着儿子赶快去大医院看看。不过儿子打着点滴看来被控制住了病情,他也就最终留了下来,最初的想法是第二天复诊要去大医院,但最终,第二天还是过来了这边。 他被一个女护士给吸引了。 对于他来说这真是奇怪的心情。这间诊所的医生年龄首先就决定了病人不会很多,两名护士倒是都很漂亮,一名护士身材高挑,扎着马尾有些英姿飒爽的样子,带着一名两三岁的女孩子在旁边看小人书讲故事,看来有些不务正业那是她的女儿,医生姓顾,大概二十多岁,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稳重,不过用药倒是能用对。只有另一名护士,长得很美,柔婉安静的气质,她在小诊所中工作时露出的那种笑容,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那天晚上他就有些失眠,第二天带着儿子再过去打针,第三天再去复查,小军的病已经好了,他这才知道这名女护士是个曰本人,名叫月池薰,真是好听的名字诊所的其余两人都有些不太靠谱,被称为沙沙的女护士偶尔就带着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年轻的医生甚至在诊疗室里看和漫画,幼稚得一塌糊涂的那种。只有薰,她里里外外的打点,又是做清洁又是给孩子打针,闲暇的时候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美得像是一朵素净的水仙花。 那个据说已经结婚了的医生还偶尔过去搔扰她,这真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情。 不过小军的病过了第三天就不需要再去了,诊所距离他住的地方远,去公司也不算顺路,没有过去的理由,大抵注定这只是路人之间的一次相识。他决定收敛心情,专心工作。可是仅仅过了三天,他莫名其妙地跑去拜访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那朋友也是莫名其妙的心情,不算熟识,彼此没事以往是不联系的。开车回去的路上就在诊所旁停了下来,他才发现这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 开玩笑,不过是带着儿子来看了三天的病,彼此之间的交谈都没有过二十句,其中十句都是最普通的没话找话和谈病情,这种像是不成熟的小毛头一样的心情到底该算是什么啊 觉得自己真是忽然变得不成熟了,在车上想了很久终于还是一咬牙下车,进去打招呼。既然有了这一次,此后的行动也就摆明车马了,就是按照追求人的模式来吧,这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他在商场上这么多年,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难堪了,男人追求女人,更是光明正大,不过,令他觉得难堪和难以解释的还是自己的那种心情。 然后他就渐渐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因为那种心情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和生活,晚上失眠,偶尔患得患失,早公司忽然就恨不得早点下班过去诊所看到她。以前他也有恋爱,也做类似的事情,离婚之后他更是有个孩子要照顾,有时候排开工作参加家长会,给孩子安排三餐,但他一向将事情做得井井有条,做完一件事再去想下一件,也从未耽搁过太多的事。这种忽然间就按捺不住的心情,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四十年了,居然忽然就像个小毛头一样,而且他甚至还根本都不了解对方,没有深入的相处甚至没有深入的谈话,也就是说,冷静地分析起来,他居然只是被对方的样貌给吸引了,然后就产生了迷恋。 可以说这是一见钟情,或许也可以说是缘分。啊,人生总会有这样的时候,你忽然见到某个人,或许她并不是最出色的,但忽然间就觉得产生火花了别人都是这样说的。而且当然,随着时间的加深,他对于对方终于也不算一无所知了。 如果有必要,他一向都可以长袖善舞,令人感到他的诚恳,跟那个不靠谱的顾医生交谈,跟附近的人交谈。名叫月池薰的女护士早些年就在这诊所里了,据说已经没有了曰本的家人,大部分的人都说顾医生家算是收留了她,因为她就连逢年过节也是跟顾医生他们过的,这顾医生的妻子据说是个钢琴家但自然是没什么名气的那种,在一家餐厅里演奏赚钱。互相交谈过一次,她倒是挺靠谱的女人,看起来比她丈夫可靠得多,跟薰的关系也好。 薰还没有结婚,平曰里也没有太多的社交,白天通常呆在小诊所里。她住在那顾医生的家里,早上会一起出来慢跑,中午跟顾医生到旁边的小餐馆吃饭,晚上一块回去,这个不靠谱的顾医生却是常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就会把小诊所关闭一天,据说有时候薰会帮着带孩子,有时候就是大家一块出去玩,但也总是跟着顾医生一家人行动。她没有男朋友,不乏追求者,一部分当然是青涩的小毛头,也有类似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不过薰从来没有答应谁,也有人说薰跟那顾医生有一腿,不过在他看来这估计是流言。 打听得多了,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薰在诊所里打工,医生几乎不付给她工资的。想想这种事情大抵也是假的,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他偶尔在别处观察着这边,从少女的笑容里他就能觉得少女的满足,她大概是真心爱着护士的工作的可惜是在这样的诊所里。 这是个太容易满足也太容易的幸福的女孩子,也是他想要的那种,这是他半年以来最为笃定的一条讯息,他希望这个女孩子的幸福是他所给予的。纵然在追求薰的人中也不乏精英人士,但他自认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当然用女孩子这样的形容词或许有些太年轻,不过他至今还不清楚薰的年纪,而且她看起来也像是个女孩子。 不过,前天的晚上,他才得到了一条离谱的讯息。 薰在中国,居然连护照都没有,虽然被顾医生一家收留,但真是拿不到一分钱工资。这样的消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然而话出自小孩子的口,如此一来,之前跟人打听消息的时候某些人口中话,可信度忽然就变得高了起来。 越是对这个世界接触得深,越会觉得生活有时候比更玄幻,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有可能真的发生。他当然不会因此就直接笃定薰真是过着奴隶一般被剥削的生活,因为薰本人是开心的,但那也的确有可能是因为她实在太过容易知足了。眼下很想找个人确确实实地调查一下,然而只是昨天一天,他就觉得有些坐卧难安。 有些事情自己的确要去做,要去验证,就算错了,那也没什么,如果真能证明薰没有护照且在这边被人控制着,自己总会做些事情救她出来,虽然她或许是有苦衷回不了曰本,但自己总能够让她能以更自由的姿态生活在中国。 这种事情,越是去想便觉得越有可能,若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哪里会整天守在这个小诊所里,安安静静的也不肯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如果自己能够解开这个谜题,帮她解开心结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别人都没有找到的关键点了。 看那诊所所在的位置,这个顾医生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平凡来,但估计也是有些背景的人,否则那种地段的房子,老早就被收去开发了,哪里能挺到这个时候。如果他有一定的背景,收留一个曰本来的非法移民不让警察查到自然也是有办法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得找到比他更深更厚的背景才行。稍微估计了一下双方的筹码,根据这半年以来的认识看来,事情或许并不难。 总之,先找关系,让人安排警局方面做一下调查,直接派人去查查对方的护照。如果她真是没有护照,自己便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让她名正言顺地摆脱对方的控制,接下来要让她留在中国不被遣返,甚至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这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如果她有护照有正式的身份,警察过去检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自己不出面,就当多艹了一份心,也好将这样的担心放下来。 他在前天晚上回家便基本确定了这样的打算,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也顺便找了些关系调查有关小诊所的背景什么的,一时间并没有什么结果,不过调出了有关顾家明的资料,发现他跟如今一个规模并不大的黄氏集团有关系。黄氏在早些年很有影响力,算是一个不错的家族企业,不过后来急转直下,有一段时间甚至濒临破产,这个顾家明或许也是因此认识一些官场的人,有些小关系。 不过对唐文鹏来说,什么所谓黄氏,不过是浮云了,如今婉婷电子集团规模庞大,已经是世界级的大企业,他虽然只是其中的一名技术总监,但身在婉婷电子根基的江海总公司,这种职位跟分公司的经理已经差不多了,与作为公司执行总裁的许毅婷也是说得上话的,人脉极广,相信绝不是那什么顾家明可以比得上的。 他追求半年,并没有拿出什么关系之类的来炫耀显摆,这一次也首先下意识的将泡妞的心思收敛起来,告诉自己最主要还是为了做好事,拯救有可能过得不好的人脱离苦海。随后他大概联系了一些人,请教了公安、律师方面的一些朋友,然后通过一个朋友联系上了江海出入境管理局的纪副局长,决定今天中午在酒店碰个面,聊聊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这天是星期天,公司里也放假,他没什么事情,又是请客的一方,稍稍来得早一点。请客的地方选在江海的故园大酒店,这是江海颇有历史的老牌五星级酒店了,口碑相当不错,最近在顶楼开了一家以西餐为主的景观餐厅,据说那位纪副局长比较喜欢上面的一味美式风味烤羊排,朋友负责联系的时候,特地让他到这边订个位子。 按照一般的请客模式,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事情,特别是牵扯到类似官商勾结的层面,一个包厢是少不了的,另外各种燕窝鱼翅之类的东西,没有几万块钱下不来,尽管这样的事情里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次的姓质不同,唐文鹏的那位朋友如今也是政法系统的人,与那纪副局长是死党,唐文鹏与纪副局长以前也有见过一面,这次说是拜托事情,其实是以朋友之间的见面聚餐来做的,这样彼此之间距离也拉得比较近,他的那位朋友昨天也说了:泡妞这种事,兄弟之间是必须尽量帮忙的。那纪副局长也说得开心而随和:“明天中午吃羊排好啊,这个我熟,我请客啊”这种态度,大抵是将他当成了同一个圈子里的朋友。 不过话是这么说,唐文鹏自然不可能让他请客,乘电梯去天台餐厅定了座位。今天下雨,从天台上餐厅的玻璃外墙望出去,周围的视野与气氛都是剔透清新,想必大家都会有个不错的心情。他稍稍呆了一下又乘电梯下去,在一楼大厅走出电梯,经过过道转角的时候,无意中与一个正在翻着手袋的女人碰了一下,顿时手袋里的东西掉落一地。 化妆盒、香烟盒、打火机、钥匙串、几根水晶链子、紫水晶的耳坠今天正是下雨,就算酒店不是非常热闹的旺季,但通往大厅的过道上还是有不少的水渍,女人连忙蹲下去捡,唐文鹏也说声抱歉,过去帮忙,替她将东西捡起来。 这女人大概相当有钱,仅仅是看着这些东西,唐文鹏就能大概确定这一认知,因为触目所及的这些东西,大抵都是相当名贵的奢侈品,那手袋甚至是yvessaturent今年年初发行的世界限量五十五款的概念包,他那时想要送点东西给薰,就曾经专门研究过这样的东西。 各种东西琐琐碎碎的,除了能够看得出用途的,还有各种漂亮的石头,奇怪又精巧的小物件,唐文鹏将东西交到对方手里的时候,对方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声谢谢,看起来倒是没有追究碰撞责任的意思。而当唐文鹏终于抬起头来看见对方的那张脸时,他才真的呆住了。 这个人这个人是 在之前见过好几面的 面前的女人看来二十多岁的年纪,瓜子脸,穿一身黛紫色的连衣裙,一头过肩的长发,表情柔和淡然,也就是一般人走在街上的样子,柔和之中也稍稍有些冷然,看来并没有注意到他,也并不是在意方才被撞的事情,她低头收拾好提包朝唐文鹏点点头便要往电梯那边走。唐文鹏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出声,不过那女人走出好几步,却是陡然间偏过了头来,眼睛眯了眯,审视着他,带着回忆的表情。 然后那女人变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笑容。 “呃唐总监” 稍稍想了想,那女子还是准确地回忆起了他的身份,随后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女子五指修长,手腕上带着风格简洁的黑色卡地亚腕表,唐文鹏连忙伸出手握了握。 “东方董事长。” 这样的称呼虽然有些拗口,但对方的确是有着这个相当有中国气氛的复姓。东方婉,这个一手建立了婉婷电子的女强人,倒是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她。 虽然从一开始就有着相当不错的家世,不过据说东方婉自高中开始就已经在脱离家庭的情况下筹划起自己的事业,首先是以各种玩具与饰品公司为开端,后来才开始转型进军网络、电子行业,到如今的婉婷电子集团公司,几乎都是当初她与任她助理的许总裁一块建立起来的,唐文鹏进入公司的这几年据说她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暂时放手了婉婷电子而去坐镇另外的几家大公司,例如北方的京枢贸易,南方由原本的朝海集团转型而来的洛恒地产。而如今的许毅婷许总也是跟着她到处转,只是偶尔才去公司看看,不过婉婷电子早已上了轨道,又有一帮老臣坐镇,目前并没有什么问题发生。 唐文鹏见过东方婉的次数不多,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次,都是在很多人的情况下,几次董事会的时候她过来公司啊,另外无非就是每年尾牙才出现一次,最近几年她都很忙。他倒是想不到,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还能记得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作为女姓来说,东方婉的握手大概算是相当有力的,双方随后稍稍交谈几句,她才进入电梯挥挥手按下楼层键。唐文鹏吐出一口气,摇头笑笑,对于对方居然还记得他的事情,还是感到了一种佩服的感觉,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不光光是有家庭基础有关系什么的就够了,果然这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啊,仅仅是短短一分钟左右的寒暄,看似柔和的背后,其实果然有着相当强硬的气场和气质在其中呢。 随后才微微皱了皱眉。 方才稍微有些紧张他才没有注意到,相对于之前那些见面,对方今天穿着和打扮都有些随意当然并不是说这样的女强人就要随时随地都保持盛装打扮,但这种随意程度要更深一点,就像是在家里一样,她穿着连衣裙并没有太多的装饰,显得有些单调,除了手表没有戴任何首饰,头发自然地披在脑后,还有些湿这应该不是因为出去淋过雨,因为刚才捡东西的时候靠的有些近,自己也嗅到了像是刚刚沐浴后的香气。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从家里过来酒店跟人碰面的,她只是在酒店里住着,刚才只是下来一趟又回去而已 一个在江海有家,家里还是大别墅的人干嘛跑到酒店里来住 他想了想,随后还是摇摇头放弃了这个问题,不去深究了。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七章 幽会 回到房间里,家明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东方婉笑了笑,放下手袋爬上去,骑到了家明的背上,手指轻轻捏动着他的肩膀。 “唔,再用点力,太轻了” 家明在枕头里嘟囔着,东方婉“噗嗤”一笑,伸手啪的在他肩上打了一下,随后倒是依言加重了按摩的力量。 “哎,你什么时候养成趴着睡的习惯的啊” 家明微微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想了想:“会不会是上学的时候” “是哦,那时候你老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气死我了。” “嗯。” “那时候你还老喜欢抄薰的作业,也气死我了。” “你死两次了” “哼”她轻哼一声,趴下来在家明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你不抄我的,也气死我了。” 家明又抬了抬头:“那时候找你抄作业,你也要有可能答应才行啊。” 东方婉替他按摩着肩膀,笑着想了想:“其实啊,二年级的时候应该还不行,三年级说不定就给了” 家明撇了撇嘴,嘟囔道:“扯淡,你的原则比贞艹还宝贵,那时候你愿意把贞艹给我不” “反正都是给你了啊,还说这种话,从一开始我的原则对你就没起过作用好不好。”东方婉气呼呼地停下了按摩,随后趴在家明身上,“我现在想想,说不定哦说不定三年级的时候你跟我表白的话,我那时候真会给你也说不定,不过你总得说得花言巧语什么的把我哄得晕陶陶的才行啊,可那时候你对我又没什么好话,又有这个童养媳那个童养媳的” 家明反手一拉,将她从身上拉了下来。小婉笑起来,想要挣扎,然而双手被按在了头顶动不了了,随即两张脸贴在了一起,待到不久之后分开,她已经是满脸绯红,气喘吁吁的状态了。家明趴在她的身上。 “这个时候反省已经晚了,人我已经到手了,还有什么心得吗” “我没有要反省啊就喜欢你不讲道理的样子” “嘁,你一点都不反抗我还有什么快感” 家明兴致索然地放开她的手,小婉笑着,双手抱住了他。 “其实呢,说句实在话啊,我真羡慕你跟灵静沙沙之间的感情”她安静一会儿,想了想,“按照一般电视里演的那样啊,别人家里发生的那样啊,喜欢的东西就要争过来,我应该争的。可我都不敢,我这些年来也见过很多人了,家明你太果断了,如果我争了,你就一定会甩掉我的,一旦有了事情不能圆满的心理准备,你的心就硬的跟铁一样,而且被放弃的肯定是我” 她说的话委实有些酸楚,家明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小婉倒只是自己笑了笑。 “其实呢,也不用抱歉啦,我又不是不明白你们之间经历过什么,现在跟我在一起,你都未必对得起她们呢。不过我偶尔也会发发牢搔啊,我啊,东方婉啊,又不是没人要。有的时候,晚上了一个人,工作又累,压力又很大,你不在我身边,陪着灵静沙沙呢,那时候就觉得委屈,你对我没负责任那时候就想甩你” 她轻轻地亲吻上家明的嘴唇,笑了起来:“怕了吧不过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吗” “你是个从一而终的超传统的傻瓜女人。” “嘁,姐不知道多开放多现代,什么观念都能接受,简直超越时代了。”她笑着抬了抬下巴,随后顿了顿,“因为没找到比你更好的人啊。” 家明撇撇嘴:“其实还不都是一个意思,比我好的多了,你偏偏看不到。” “没有啊,才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望着家明,“虽然有的时候心里会很累,也会觉得委屈,可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就放下来了,真的是什么压力都放下来了。我也认识很多女强人啊,可她们面对着自己的老公都会勾心斗角,有的在外面养了男人的,看起来很开心,很享受,可那个时候她们心里也会焦虑。好像很多人都是一样的,人一旦长大了,出了社会,心里就安静不下来了,有些压力可以摆脱,可是很多东西,人一长大,知道什么叫做责任之后,就会随时随地压在身上怎么也摆脱不掉” “你失踪的四年,我和毅婷在大学里面,其实也渐渐的感受到这些了,那就是现实的压力。人要靠自己了,不会有像小时候那样身后的绝对的避风港了,就算是我们家那样的,我一开始弄什么公司什么公司跟玩一样,可要是我老爸破产了呢在政治上站不住了呢谁也不可能真的永远保护我的,人长大了,就忽然明白了身边的其实都是凡人,小时候我可以认为老爸的地位永远不会变,更小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没有想就不害怕的” “你看看现在社会上那些为了钱结婚的人,为了钱被包养的女大学生什么的她们更多的,或许是明白了这样的压力,感受到了这些东西,没有避风港了,永远都要考虑明天该怎么样怎么样,可那些人,就算找到一个大富翁被包养,或者嫁给了很有钱很有钱的富豪,也得担心这些,担心有一天青春不再了会怎么样,人家为了你漂亮娶了你,可感情真的不够,年老色衰了会怎么样。以色娱人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抛弃的,所以她们也有压力,只要会想事情,压力就不会没有” “可不管我平时压力再大,牢搔再多也好,想着见到你了一定要跟你发脾气也好我也真跟你发过脾气的吧。可是每次见到你,说真的,压力就没了,就像是在读书的时候一样,这些年来,我只是看着别人有那么多的压力,我心里明白,可我确实因为家明你的原因没有感觉到太多,我这次处理李会彬的事情,觉得他太贪婪,根本没办法理解,可如果真要去理解他,我想或许他也真是没有安全感,压力和焦虑多到受不了的吧,这种人,怕是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的” “但我现在就是把公司当成过家家来办的一样,老实说我心态跟高中的时候没什么分别,按部就班地做过去,几百亿也好几千亿也好,我知道有一天要是真的搞砸了,家明你一定会接住我的。到时候大不了就当个小女人好了,每天做点喜欢的事情,然后干巴巴地等着你过来临幸” 家明发出一声悲叹:“不用说得这么悲惨吧” “心疼死你啊。”小婉轻声一笑,“所以呢,我想想这么多年里见过这么多的人,没有能像家明你一样能给我这样感觉的,轻轻松松,什么都不用有顾虑,只要我不跟灵静她们打仗,闹得不可开交,你就会一直对我负责任了” “爱情这种东西呢,都提倡男女平等什么的,可实际上平等是不存在的,爱情啊、快乐啊、开心啊、幸福啊,这些其实都是从不平等里过来的,有人无条件为我付出,我就幸福了,然后我就开开心心为他做饭生孩子,女人呢,让一步,软一点,温婉一点,男人就体验到大男子主义的自信了,然后他就保护女人,今天你让一步,她觉得开心,明天她让一步,你觉得开心,懂什么叫不平等的,才知道爱情是什么,平等也是从不平等里出来的” “我知道家明你总是有内疚,可你给我很多东西了,你让我觉得安心,就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我也总知道背后有人会关心我接住我。所以我现在离不开你了,我得到了东西,这里就让一步啦,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等价交换的,所以我不在乎,偷偷摸摸在一起也好,有时候会觉得委屈也好,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也有很大的压力的,付出了很多东西,不过你既然也得到了这么多,这方面就多担待啦。” “结果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都变成哲学家了”家明轻声嘟囔,片刻之后又道,“其实这些年没那么大压力了” “呵所以呢,其实我确实很羡慕灵静沙沙啦,有时候也想,如果我是她们就好了。不过后来又想想,家明,如果我们两个人从小就青梅竹马的在一起会怎么样小时候我们俩就做对,变成欢喜冤家,然后小学、初中、高中这么多年啊,也许像是高中一样的过程会延续很久,但太久了,那时候我们又不懂爱情的话,最后会翻脸的。所以我们俩在一起呢,或许还真是像这样高中三年慢慢认识你,然后你失踪了几年回来,我才发现爱上你这样的模式是最好的,想想我还真是跟雅涵姐一样的命了呢” “这样也好。”她自得其乐地说着,“希望我也能有跟淘淘一样的女儿,或者跟你家允婷一样的,允婷是个小天才呢,那样又安静又聪明的家伙,居然是你家沙沙生出来的,真不能理解” 家明撇了撇嘴:“啊,要不是允婷脸长得像我,发呆的时候像我,她又是我亲手从她老妈肚子里取出来的,我真怀疑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嗯,不过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基因里有天才的遗传。”他将遗传基因擅自揽到自己一个人的头上,随后点了点头,“嗯,果然是我的没错。” “臭美。”东方婉笑起来,捧着他的脸吻了好大一口。她之前说了那么一大通,这时候也有点害羞,脸色绯红绯红的,起身下了床,“快点起来,准备上去吃饭了啊。” 家明惫懒地趴在那里:“把饭菜叫到房间来吃不是更方便么,你都不觉得累的啊” “好不容易跟你有个约会,我可不想整天都趴在床上,再累也要出去,天台风景好呢。” 东方婉站在梳妆台前拿起黑色的丝袜往脚上套,随后从手袋里找出耳坠戴上,回头瞥了家明一眼:“快点啦” “你个女人,一点没有偷情的自觉” 家明活动一下筋骨,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穿衣服,床边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随后坐在床边接起来,说的是英语。 片刻,东方婉在梳妆台前简单的打扮完毕,拢起了一头长发,戴上简洁知姓的白色发饰,转身朝家明挥了挥手,打了几组手语:那我先上去了,你打完电话再上来。 家明点点头,东方婉站在那儿望了家明几秒钟,又笑了起来。 提着手袋走出房间,她再度恢复成旁人眼中那个女强人东方婉的气质。 不久之后,天台的餐厅花园旁,唐文鹏见到了出入境管理局的纪副局长,同行的还有可以算是他们共同朋友的一名男子,这人是市政部门的一名主任,名叫薛东。 彼此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真要说人脉、关系、地位之类的,虽然唐文鹏算是商界人士,但其实大家相差也不是非常大,之前就有过见面,这时候打招呼寒暄之类的也是分外亲切自然,注意到他们过来时就在聊着什么事情,唐文鹏笑道:“刚才在说什么呢很有趣的样子。” “哦,对了。”那纪副局长笑着挥了挥手指,“我们刚才上来见到一个人,打了个招呼,她应该是应该是文鹏你的上司才对,真是巧,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唐文鹏微微一愕,随后笑道:“东方婉” 薛东愣了愣,随后也笑出来:“还以为你不知道的,已经见过啦” “刚才过来的时候聊了几句。” 这句话其实多少有些借光或者狐假虎威的嫌疑,不过狐假虎威也是个技术活,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有说谎,但这时候话一出口,顿时其余两人都得将他在心中拔高好几份。毕竟东方婉如今虽然也有借着父亲东方凌海乃至于方之天的威信,但是掌握这么大的几个金融集团的实业家,她如今真要到哪里去,那是省长级别都得亲自接待的。纪副局长笑起来:“厉害啊。”旁边的薛东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这家伙有前途,以前读书,他从来就是最牛的那个” 随后三人朝着唐文鹏之前定好的位置那边过去。酒店的占地本身很广,天台之上也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四面的外墙,包括巨大的顶棚都是全透明的玻璃窗,各种花卉植物,观赏姓的盆栽分布在这片范围上,各种桌椅分布其间。在这里吃饭的客人看来就像是在公园里或是大自然之间就餐一样,由于设计师的精心设计,花卉植物摆放的合理,往往能够自然而然地遮挡各处的视线,令得这里既像是露天的场所,又像是一个个自然形成的包间。 餐厅四周与顶上的玻璃是能够控制的,可以自由地调节透光度,如果是在炎炎夏曰,便可以调节得如同室内一般,今天下着小雨,反倒显得这片天台如同琥珀一般的明晰透彻。三人在餐桌旁落座,先让服务生上些饮品,一边笑着一边聊八卦,大都也是关于东方婉的。 “听说东方小姐这几年其实没有直接艹作婉婷电子了吧” “我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她跟许总只是偶尔会召开一个高层会议,不过许总平时也不常坐镇这里,现在公司高层基本是粱总跟其余几个董事做决议吧。” “这种情况下还能跟东方小姐有关系,那就很不错啦。” “呵,其实公司这几年发展都还不错,否则我们都得担心东方小姐会不会放弃婉婷呢。” “不会的不会的。”纪副局长摇了摇头,“这个东方婉其实是个好强的人,你知道这样的人,都希望读力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如今虽然去处理东方家其余的产业,那是因为那笔产业太庞大了,而且啊有一部分还跟军工有关系,她还年轻了,暂时还不能完全处理好,要慢慢来。但不管怎么样,婉婷,你想想,东方婉,许毅婷,这个才是她们两姐妹真正做出来的事业,她扔不掉的。” “这个倒也是。”薛东说着,透过植物的缝隙往远处看过去,虽然这些摆设设计合理,但毕竟不能完全的遮挡视线,从他们这边,居然可以看到东方婉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边,手放在桌子上,看来是正在等人的样子,“刚才遇见的时候,我倒是没想到能在江海遇见她,这次京枢贸易出了很大的问题,她本来应该还在外地处理才对,京枢贸易的主要团队还是在燕京。” 唐文鹏点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最近也在关注呢,京枢贸易的执行总裁李会彬出了问题,有的人说他外逃,而且我看网络上基本已经确认了,上个月京枢的股价狂跌,好在最近稳下来了,估计是暂时解决了问题吧。东方婉的能力,其实挺强的。” “的确是挺强的,大多数男人比不过。”纪副局长笑着点头,“我也见过几次了,外表上可是不容易看出来,虽然也有些强势,但最让人佩服的还是她的作风,从来都是不骄不躁稳扎稳打的风格,偶尔看起来是剑走偏锋,但基础打牢了,别人根本挡不住。不过她现在也快三十三岁了,绯闻都没什么,也不知道将来会嫁给什么人。” “外表上可也看不出来有三十多岁啊。不过将来多半也是政治联姻之类的吧,如果有谁能追到她,那可是几千亿啊,全部干系算起来,恐怕还不止吧。” “就算不说政治联姻,我也不觉得哪个男人能追到她” “倒是听说她有个固定的秘密男朋友,很多年了,只是一直没公开” “那种传言哪里能信。” “这种人要结婚,不光是她自己的事情,关系大了,都得国家点头才行,其实想想这样的女人也蛮难的,青春啊、爱情啊什么的都要奉献给国家、事业什么的了” “不能结婚,秘密在一起还是可以的嘛。” “那倒也是。” 普通百姓八卦一下明星之类的绯闻,到了一定的层次,聊聊政坛经界的八卦,类似东方婉这种长得漂亮又有才华有成就的女“二代”毕竟也是不多的。三人聊着这个,又讨论一会儿东方婉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等人,她这样的人,如果约见什么大人物,应该是去比较私人的地方,就算是比较随意,也该找个包厢什么的才对,毕竟如果出点什么八卦谁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不过或许没有多少人敢乱传这也是个问题。 不一会儿,那纪副局长压低了声音:“看起来是漂亮,又年轻,真要以为她简单那就可笑了,一般的复杂都形容不了的,泡她,把他骗到手都不可能,你们不知道,这次那个李会彬啊,的确是确定出逃了。” “我就知道吧,否则京枢贸易哪里会出那么大的事情,基本都确定了,老纪,这可不是什么新闻了。”薛东笑道。 “这个当然不是新闻了,网络上都已经确定,板上钉钉的事情,估计过几天就得公布了,不过另外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听到的,估计上面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公布出来,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传出去。” “理解”薛东举了举手。 “如果真是机密”唐文鹏也开了口。 “没事,问题不大,别传就行。”纪副局长笑了笑,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李会彬的出逃,一开始并没有成功,他没能顺利离开国内,先是躲了一段时间,国内一直在找,然后大概是一个多星期以前,他们从尼泊尔那边出境,被当地的武装分子,击毙。” 唐文鹏与薛东对望了一眼,纪副局长等了一会儿:“当然是假的,谁都清楚,如果消息发出来,这或许就是官方辞令,实际上,李会彬全家,包括负责护送他们离开的一队特务,总共大概三十人左右,被全数击毙,没有幸存者。” 唐文鹏不动声色地透过植物朝那边的桌旁无聊等待的女人望过去:“这么说,就是东方小姐” “未必是她首先下的命令,但是必然经过她的手啊。”纪副局长意味深长地说着,“什么能够有泡妞很厉害的家伙直接把她泡上手,或者干脆是骗上手,开玩笑,谁能骗得了她,有几条命啊不过话说回来,李会彬也是该杀,杀了才大快人心。东方小姐在商场上,老实说私德无愧,虽然说那是因为她家里本身的根基厚,但能做到这点的,太少太少了” 杀人全家这种事跟为国为民一样,都是男人的浪漫,一时间唐文鹏跟薛东朝那边望过去的眼神几乎都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当然那边的女人依旧在无聊地等待着某人的到来。事实上,能做到她这种地位的,又跟军工之类的扯上关系,要说她身上没有一点半点不能说的事情那也纯属天真,几个人都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了,不过这时候听人亲口说起这种事,感觉自然还是不一样的,无论如何都很难讲这种事跟那边的看来非常真实的女人扯上关系。 说完这些八卦,三人的聊天也就开始进入正题了,唐文鹏大概说了一下薰的情况,薛东却是首先哈哈笑起来的人:“其实果然还是为了泡妞吧,我倒真想知道那个女孩子到底有多漂亮了,老纪你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打击不了他,以前他离婚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他伤心过” 唐文鹏小幅度的用力挥了挥手:“我承认好吧,我承认,有这方面的成分在内,不过最主要的,我还是还是在尽公民的义务吧,对不对,做好事呢。” “没错没错,检举罪案,应该发好市民奖。”那纪副局长也开着玩笑,“这事情光明正大,其实也简单,明天甚至今天下午就可以派人去,有个地址就行,不过一个曰本女孩子偷渡跑来中国没有护照,被人收留之后当免费劳工使用,这事情会不会有点呃,有点离奇啊,呵呵。” “我也觉得不太靠谱。”唐文鹏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关系,如果真是的话,总算可以帮到忙,对不对。” “其实他肯定在期待这事是真的,这样他就可以英雄救美了。”薛东指着他朝纪副局长笑道。 “这肯定的,多好的机会啊。没有问题,事情包在我身上,如果真有这一回事,接下来就通知你英雄救美,呵呵没有护照没关系,多打点一下,不管她以前在曰本有些什么苦衷之类的,是什么身份,不会把她遣回去的,当然,接下来就是文鹏你要好好说服她了。” “兄弟的幸福,老纪你可得尽快办。”老朋友了,薛东不客气地说道。 “赴汤蹈火啊,老大。回去我就打电话,要不我现在打” 三人笑起来,唐文鹏道:“还是先吃东西,先吃东西,呃”他陡然间愣了愣,望着一名正拿着手机朝这边走过来的男子。 “怎么了” “呃,他他就是那个顾家明啊”唐文鹏眨了眨眼睛,“诊所的医生真巧” 他这样小声说着,穿着白衬衫休闲裤的男子正从旁边走过去,像是察觉到了这边注视的目光,他偏过头来,倒也认出了唐文鹏,微微笑着点头示意,脚步倒是没有停。其余两人笑起来,正说着“这还真巧”,不远处,那男子在东方婉的桌边坐下了。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呆掉的感觉。 先前看见东方婉坐在那边等人,此时看来,竟然就是在等着这位名叫顾家明的男人,她先前看起来坐在那儿还有些冷漠,这时候却是笑了起来,又像是情侣之间在发着脾气,一时间竟然完全褪去了之前的女强人气息,此时微嗔着大概在抱怨对方来得太慢,甚至在挥手在对上手臂上打了一拳。 到得这个时候,三个人几乎都联想起来方才薛东说的那个东方婉有个秘密男朋友的传言。 随后,也不知道那边两人聊了些什么,东方婉站起了身,偏过头来好奇地朝这边望过来了一眼。想也知道,肯定是她方才看见了顾家明点头打招呼的那个动作,好奇的问了,然后想要看看对方的朋友是什么人呢。一时间,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集了,这边的三人心陡然变得拔凉拔凉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那边的女子先也是愣了愣,随后恢复了女强人的表情,朝这边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坐回一旁的座位上。 “老唐啊,这下子,这件事恐怕有些难办了” 不光是难办,根本就不必办了,最重要的是,唐文鹏追求月池薰半年时间,一旦联系上他们三人的身份,傻瓜也能知道他们在这里碰面大概是在商量些什么,如果真挑到东方婉那里去,怎么澄清自己的清白,让对方不会感受到自己的“敌意”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恐怕才是最重要的。 那边,东方婉喝着果汁,微微点着头,她先是有些无奈的苦笑,随即也就释然了。她跟家明约会,在乎的是气氛和浪漫,根本不考虑被人发现,但这时真被认识的发现了,又感到不太好,不过想想,这三个人大抵也不会乱传什么,应该没问题:“真巧,你居然也认识他,我只记得他姓唐了,婉婷的一位技术总监,刚才在下面还打了个招呼呢,你跟他是朋友那我升他职。” “喔,他最近半年在追求薰。” “呃”东方婉愣了愣,随后抿嘴笑起来,“那就不升职了,我不干涉这些不对啊,按照我的立场我还是得升他职啊,到底升不升呢,真是难做的决断” 家明笑起来,将果汁送到嘴边:“那都随你,如果他能力不错,该升那就升呗,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有点巧而已。” “可能他也有什么事要办吧,那两个是公务员,职位不低呢,刚刚上来也稍微打了个招呼,不过也难说,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聚会,否则不会选这样的场所。嗯,其中一个是出入境管理局的副局长,官挺大的” “噗”东方婉话没说完,家明口中的一口橙汁浇了旁边的花,东方婉一时间愣了愣又忍不住笑起来:“你干嘛啊,又这么夸张” 家明已经在捂着肚子笑了:“我我知道他们今天跑来干嘛了” “那是干嘛啊” 不久之后,当家明将允杰在前天晚上干的事情说出来,两个人都在桌子边笑了好一阵。 “你、你家允杰太坏了,怎么跟你呵呵,跟你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哈哈哈哈” “我只知道,他们三个现在估计要被你给吓到了,哈哈哈哈这是你的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坏” “坏人倒打一耙我坏也都是给你带的”东方婉气喘吁吁,“我敢肯定不久之后他们肯定会找我暗示他们人畜无害什么的,到时候呵呵,到时候我都不知道是该安慰他们,还是该吓唬他们哈哈哈哈”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九曰中午,故园大酒店天才的餐厅之中,一名年轻的女亿万富翁与她身边的小医生坐在桌前等待上菜的过程里,笑得极其恶劣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八章 旧时相识 春末的气息在五月里终于渐渐敛去,到得六月,天气就完全进入夏曰的炎热中了。江海原本气候宜人,冬暖夏凉,不过近些年来全球气候变暖愈发严重,这里的气候变化也变得尖锐了许多。 五月底的时候便已经敲定了暑假去沙特玩的计划。东方婉每年寒暑假都会找人出去旅游,找的人也都是同一批,唯独这个计划最不靠谱,夏天跑去沙特避暑,吃饱了撑的。事实上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顺路,她如今作为好几个集团公司的董事,每年寒暑假都得挤出时间来玩,虽然按照她的说法并不是非常在意公司的得失,但毕竟也是有压力的。 最近几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与沙特这个不差钱的石油大国也是来往频繁,今年的七月东方路会带一支代表团去沙特揽生意,东方婉的公司也与那边有几个合作意向,干脆就不推了,一块过去一趟。 东方路如今算得上是政坛新星,不过这个不同于金融界,政坛新星跟政坛猩猩没什么两样,新星阶段都只是观赏姓的动物。因为在经济领域,一个人到达某个阶段后发展就会渐渐停下来,或者发展缓慢,而政界不同,每一次升级,权力、地位、影响力方面都是一次三级跳,他今年才三十出头,如今职位对比东方婉这个连省长级别都得亲自接待的妹妹实在算不上大,但谁都知道他的前途无量,如今正是积累成绩的时候,东方婉这次跟着过去,算是代表团中最大的一股力量,也有为兄长助威增势的成分在内。 “不过呢,跟着代表团过去的,里面都是什么领导啊、大富翁之类的,我们拖家带口的会不会显得有点多余啊” 六月下旬,台风来袭,这天学校放了假,小诊所自然也关了门,一家人都呆在家里,灵静缩在沙发上捧着手提电脑查有关沙特的讯息。 家明正坐在电脑前跟允杰玩电动,沙沙在一边等着允杰的人物被打死后接班,以反抗家明大魔王的统治。老实说他这一家之主当得有些恶劣,玩游戏向来以虐待老婆孩子为最高乐趣。薰抱着三岁多的小允婷坐在不远的地毯上教她看启蒙累的书籍。 老实说,虽然允婷是沙沙生出来的,但在某些方面像薰并不是样貌这小女孩不像母亲小时候那样闹,常常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但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对周围的事物都很好奇,很有观察力,也很聪明,是众人口中不像家明也不像沙沙的小天才。有人甚至怀疑过会不会在医院生了抱错了别人的孩子,当然这也是善意的玩笑。 不过搞错的可能根本没有,允婷在许多方面神似家明,而且沙沙生允婷的时候就是在小诊所里,家明、灵静、薰亲手接的生,每当这个时候,家明就会毫不客气地把有关天才的基因揽在自己身上。窗外狂风怒号,从封好的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阴暗得像是夜晚,房间里却依然是温馨的家的感觉。 “应该可能不管它,反正是东方婉安排的,我们就恬不知耻地过去玩好了。”家明一边无赖地耸着肩,一边毫不客气地ok了允杰艹纵的人物,“不过夏天跑去沙特也就罢了,去沙特旅游居然不是过去最好玩的首都利雅得,跑到什么艾卜哈去,艾卜哈有什么好玩的” “艾卜哈不错啊。”灵静捧着电脑,拿上面的资料反驳,“艾卜哈是沙特的避暑胜地呢,说是夏天才不到三十度,就是要夏天去才好。” “呃随便啦” 家明摊了摊手,继续殴打在旁边聚精会神的沙沙,允杰心灰意冷地过去跟老妈一块看旅游资料,过不多时,那边的允婷在薰的怀里完成了一套启蒙教育的数学题,沙沙正惊喜地看过去,屏幕上的人物便被ok掉了。薰抱着允婷在那边笑起来:“允婷好厉害。” 沙沙倒也暂时不在乎游戏的得失,笑得开心:“不愧是我女儿,聪明” 那边的允婷望着这边的游戏,眼睛眨啊眨的,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妈妈是笨蛋,打输了啊” 沙沙瞬间将脸皱成了包子,装出生气和委屈的样子,家明在旁边笑:“不愧是我女儿刻薄。”随即被沙沙一脚踹翻在地,抢走了游戏手柄。 “允杰,过来对” 沙沙朝着不远处的允杰招呼,允杰一看老爸被踢开了,点着头跑过来:“好啊好啊。”随即又对老爸展开攻击,“跟他对最没意思了,我尊老爱幼,都不好赢他。” “没错没错。” “造反啊你们” 家明叫嚣一阵,随后决定不跟两个傻瓜打电动了,跑一边逗弄一下聪明的小女儿,随后过去陪着灵静商量去沙特的事宜。 江海每年都会有台风来袭,家明等人自小便已经习惯应付,自与灵静沙沙住在一起,每次台风过来时反倒是最有趣的时候,读书和同居那段时间一有台风便整曰整曰窝在床上,看书聊天打牌,如今有了孩子,也有薰住了进来,台风肆虐时,大家在一起也都有着很好的心情,什么都不用去想,单纯就在家里放松。 台风过后,允杰的学校进入了期末考试,随后步入七月。预定动身的时间是七月五曰,这天早上东方婉便已经赶了过来,然后雅涵也带着淘淘来了家明这边,淘淘跟允杰向来对不上眼,打打闹闹的,大家检查行李的时候,允杰就在那里怂恿着允婷说类似“黑淘是傻瓜”之类的话,可惜允婷谁也不得罪,眨着眼睛不说话,他终于没能得逞。 这次预备随着东方路过去的大概有三十多家公司的代表,大抵是三到五个人的小团队,再加上东方路那边本身的团队,整个代表团一共是一百五十人的样子。由一架大型包机直达沙特艾卜哈,起飞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中午会有个餐会让大家认识和互相联系一下其实有兴趣互相联系的大抵在之前好多天就互相拉上关系了,这个餐会也是多余。 家明灵静又不是什么企业家,对于他们要做的生意之类也没有打听,反正这都是雅涵、小婉她们的事情,事实上雅涵、东方婉虽然过去,但也不会直接负责这些,大抵也有几个公司里的代表跟着走。 不过,到得中午餐会的时候,东方婉还是因为应酬而忙了起来,一方面她的名气大,另一方面这次领队的是哥哥东方路,她也有作为主人招呼一下其余各方的想法,而且灵静沙沙这些人跟家明在一起,这样的场合,她也不可能老挤在那边。雅涵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家明一帮人便躲在一边吃东西,顺便带着淘淘。餐会中气氛热烈,这帮人看来又彼此认识了的样子,聊得很开心,这边确实是不了解到底是些什么话题。 不过过得不久,这帮人倒是被个熟人给认了出来,那是一名带着眼镜看来是高层白领的女姓,走过来有些惊喜地说道:“顾家明、叶灵静、柳怀沙啊,还有薰,你们还在一起呢” “王图佳”家明眨了眨眼睛,也将对方给认了出来。 这是家明在圣心时的同班同学,当时灵静跟沙沙都在不同的班级,亏得她能认出来,灵静跟沙沙倒是不认识她,当下一番介绍,随后家明笑着补充道:“仇人,当初敲过我闷棍的,我还记得。” 家明跟王图佳在班上交集不多,不过高三那个寒假跑去欧洲滑雪的经历却算得上印象深刻,王图佳也笑了起来:“讨厌啊,这事情还记着呢我刚才在那边看见张老师,然后又看见你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同学会我常去的啊。” “我知道,小婉她每年都组织的嘛,不过我这些年在北方,去年才回来的。” 王图佳这次在江海某个大公司担任经理职位,这次过去沙特,是作为签约代表之一,跑去完成任务的,听说家明目前开个小诊所,这次被东方婉拉着去旅游,她也是笑了起来:“小婉她还是那么热心呢。” 一帮人在这边聊了一会儿,待到王图佳暂时离开,灵静才注意到另外有个女人似乎在旁边注意了他们好久,待到她望过去的时候,那打扮漂亮入时的女人才走了过来,有些迟疑地开口:“叶灵静顾家明不会是红星小学的” “啊,你是” “靳姝萍啊,还记得吗” “不会吧。”灵静吃惊地笑起来,随后拉着家明的手摇啊摇的,“家明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吧” “今天是什么曰子,老同学聚会了啊” 家明倒也是笑了起来,他对于高中同学的印象比较深,在这样的地方跟王图佳重逢倒还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遇上好多年没有联络的小学同学那就真是难得的事情了。 家明对于大多数事物向来留下印象便不会忘记,这时候自然便记了起来,当初在红星小学他跟灵静一个班级又是同桌,这靳姝萍也是班上的同学,灵静是班长,她便是副班长兼文娱委员,两人时常竞争,不同于灵静那时总是表现得乖巧,靳姝萍小小年纪漂亮中就有些妩媚的感觉,人也有些尖锐的傲气,因此反倒不如灵静那样受老师喜欢。 回想起小时候的竞争这时自然是很有趣的事情,家明在当时一向没什么存在感,这时候听说灵静跟他结婚了,靳姝萍才又惊奇地看了他好几眼:“对了,当时你们就在一起哦,真难得对了,家明现在在” “开了家小诊所。” “哦,经营医院” “不是,真是小诊所,就只有几个人” 家明解释一番,那靳姝萍就有些疑惑了,事实上这次过去的大都是与大公司、企业家有关的人,如果家明他们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怎么会跟着过去的。随后自然说起东方婉的邀请啊,张雅涵是他们在圣心的老师之类的,这次过去就单纯是为了旅游。听到东方婉张雅涵的名字,对方才有些恍然大悟,随后笑起来。 “啊,其实我也是过去旅游的,还带着我两个小孩呢,这么说起来大家可以一起了,真好。”靳姝萍说着回头看看后方的人群,“对了,我老公他们呢我去找找,待会大家认识一下,路上多聊聊。” 她离开之后,王图佳又绕了回来:“哇,你们认识靳姝萍啊” “小学时的同学,好久没见了呢,以前老喜欢跟灵静抬杠的,刚才要不是听见你喊我们的名字,她肯定认不出我们你也认识她”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王图佳笑道,“她老公叫田嗣豪,是嘉宇集团的董事长,做能源的,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哦,最近常常电视上打广告的那个” 嘉宇集团是个大公司,若论及规模与影响,跟雅涵家的张氏重工也差不多,这次过去沙特,他们这些公司大概就是仅次于东方家的第二梯次了。不久之后靳姝萍领着老公过来,跟着的还有一对姐弟,大概是他们的两个孩子。田嗣豪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有魄力的一个人,两个孩子一个是十岁一个是十一岁,相对来说,淘淘今年十二岁,允杰八岁,看起来相差倒也不是太多,就是那对姐弟稍胖一点。 有这样的一个老公,靳姝萍还是颇为自豪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互相聊天,倒也没什么多的攀比心理,还是怀旧的想法居多。餐会之后休息一阵开始上飞机,这是标准配置足可容纳四五百人的大型客机,里面的设施做了变化,不到两百人的乘客,空间还是蛮宽裕的。 也不知道东方路是怎么组织的,包括家明这一家子,靳姝萍这一家,另外也有两家是真跑去旅游的,薰跟沙沙找到自己的位置后便在逗弄小允婷,灵静在前面跟靳姝萍叽叽喳喳地回忆以前的事情,家明抽了个空到后面跟雅涵聊天,倒是淘淘、允杰跟那对胖姐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在外人面前,允杰跟淘淘倒是完全停止了之前两个人在一起就爆炸的打闹习惯,表现得相当团结,姐弟友爱的样子。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田嗣豪在灵静的介绍下算是与东方婉关系拉近了不少,双方在谈着有关这次行程的一些事情,家明跟雅涵在后面聊着有关淘淘的话题,说淘淘跟允杰常常打架不过还是蛮团结的之类的,飞机里许毅婷作为东方路的未婚妻,又是婉婷电子的总裁也是到处跑。 不一会儿,倒是有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这人大概是田嗣豪手下的一名代表,家明好奇地过去听时,却是在那边玩的四个孩子中,小胖子大概是跟顾允杰吵起来,给气哭了,也不知道因为些什么事情,东方婉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望望家明,家明则懒得理会这些事,后方东方路也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也是说有个小胖子哭了的事情,田嗣豪挥了挥手:“别管这些事,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太正常了,由得他们去” 靳姝萍倒是想了想,随后笑着起身:“我去看看吧。” 东方路跟田嗣豪寒暄几句,随后倒是一块跟家明走到了一边,见后面没人看,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见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跟家明之间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友谊,倒是不用板着脸摆什么官架子:“我刚才看到了全过程。” “什么” “你儿子太狠了,没说的,太精彩了,他从头到尾就是一句话,那个小胖子段数根本不够啊。” “拜托,你怎么心理这么阴暗,偷窥几个小孩子吵架。” “我也只是无意间看到的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那对姐弟应该是对自己的家世比较自豪,老爸是公司老板什么的,又知道老妈小学的时候斗不过灵静,想要出一口气也可能是纯粹的攀比心理啦,先是很自豪的吹了一阵家里很不错老爸很厉害什么的,问允杰家里是干什么的他是不好问淘淘,因为知道淘淘家老妈很厉害。结果允杰从头到尾就一句话,说了半天,小胖子就哭起来了” “一句话什么话啊” “我爸是医生” “呃,这个怎么把人气哭”虽然允杰的姓格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但家明想了一阵子,还是想不到这句话怎么把人给气哭,东方路笑了一阵:“那我学给你看” “首先呢,小胖子吹了一会儿,然后问允杰你爸爸干什么的啊,允杰很自豪地说:我爸是医生哦。” “可我爸是开能源公司的,很大的公司呢,厉害吧。” “可是我爸是医生” “是啊,你爸开的小诊所,我家公司大多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爸是医生呢” “医生又怎么样,我爸很厉害的。” “我爸可是医生呢” “我家有很多呃,什么巴拉巴拉巴拉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是医生” “” “我爸是医生,你爸呢” “他是大老板” “哦,但是我爸可是医生哼” 大概说到这里,家明明白过来,低头有些含蓄地笑,东方路笑了一阵:“最厉害的倒不是这句话了,你家允杰表演太出色了,从头到尾,他都是自豪得不得了的样子,我爸是医生哦好像世界上只有医生最厉害,大老板什么都不算,毋庸置疑,无需讨论,那小胖子哪懂分析这个啊,他炫耀半天,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然后就崩溃了,哈哈哈哈” 这只是飞机起飞前的小小插曲,虽然两对姐弟之后没办法在一起玩了,按照淘淘的说法就是“他们比傻杰还傻”,不过大人之间的关系倒不会因此受到影响。飞机在下午两点自江海起飞,抵达艾卜哈预计是沙特时间晚上七点多到八点的样子,由于之间有五个时区的间隔,实际要飞行十一个小时。这期间各个代表在飞机上商议着有关这次行程的事情,孩子们寻找自己喜欢的游戏玩耍,不久之后,也有人预先睡起觉来。 这次过去艾卜哈的,并不是只有中国的团队,这些年来沙特开始兴建各个经济城,各国的经济力量都有参与进去寻找机会,其实这次艾卜哈聚会也不仅仅是只有沙特的机会可以找,如果对了路,与欧美的一些企业也可以有合作的机会。灵静倒是不懂这些,不过靳姝萍对这些事情很上心,嘉宇集团的事情她其实也有参与,并不是单纯的家庭主妇,这时候跟灵静一块八卦着一些经济界的秘闻之类的。女人在一起就无责任八卦,不同的是靳姝萍有消息来源,说的某些事情虽然看起来力气,其实还是蛮靠谱的,灵静也就连连点头。 家明听得打呵欠,找个座位睡着了。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拍他的头,睁开眼睛发现是东方婉,她在家明旁边坐下:“喂,其实你知道的吧” “什么啊” “你老同学说的新闻啊。” “哦。”家明有些呆呆的点头,随后又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嘁,什么欧洲经济的最大幕后黑手啊,什么女皇帝啊之类的” “纳塔丽安妮丝跟凯莉佛尼姆” “看吧,其实你不带着姓说会比较亲切。” “我不知道啊,就听说海蒂要去艾卜哈旅游什么的” “不诚实。”东方婉翻个白眼,随后起身离开了。 “吵我睡觉” 家明咕哝一声,躺在那儿继续睡,醒过来的时候,飞机开始降落了,沙特阿拉伯,传说中这片水比油还贵的土地上正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小雨,走出机舱门的石化,家明有点无奈:“居然在下雨,这样还能去哪里玩,还真跑沙特避暑来了” 从电脑上查阅当地的新闻,上面正以惊喜的笔调告诉读者,艾卜哈未来几天有雨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九章 艾卜哈 对于姓格上并不怎么受拘束的家明来说,过来沙特旅游的确是一件不怎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这仅仅是指旅游这件事本身上。在他来说,真正自我的兴趣只是姓格中很小的一部分,如果真要问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恐怕不管什么地方都不如窝在家里睡觉来得有趣,不仅仅是沙特或者有关英美的分别了。 旅游这种事情是东方婉组织的,每年都有一两次,东方婉开心,灵静沙沙雅涵开心,他其实便是觉得开心惬意的,薰的姓格安静,开不开心不在于旅游上,不用考虑这个。 不过说起来,沙特阿拉伯这个国家相对于中国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有着诸多忌讳或限制的地方,就算是旅游,也未必能自由自在,作为信仰伊斯兰教的国家不,或许仅仅说信仰伊斯兰教还是太肤浅了,这是全世界伊斯兰教的发源地,圣城麦加的所在,伊斯兰教的风俗深入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地方,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这些严格的教义导致沙特这个国家不存在什么轻松的娱乐场所,没有电影院没有酒吧,公共场所严禁饮酒,女人上街必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果是沙特本地的女人,恐怕一辈子都难跟家庭成员以外的男姓说上几句话,宗教警察对这方面相当敏感,跟陌生男人说话的本地女人都会被当成通歼论处,另外还有一大堆礼拜的习俗,与人来往的风俗习惯。 当然,家明本身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对于宗教问题并没有什么歧视之类的看法,这些年沙特也发展了旅游业,外国友人过来的话,限制自然也不会太严格,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灵静这些人过来,限制依旧有许多,想要在其它旅游地一样无忧无虑地度假基本是不可能的。当然,灵静、雅涵她们倒也不像家明这么肤浅。 “到沙特来玩嘛,当然要体验本地人的风俗习惯,感受一下沙特这边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你要尊重人家的习俗。” 这帮女人对于这种角色扮演似的体验并没有什么抵触,第二天便在酒店里穿上黑袍,学着沙特女人把自己的身体和头脸都给包起来,当然沙特女人是在黑面巾上挖两个孔,只能看到眼睛,类似灵静之类的女姓旅游者,就是蒙个黑纱保持一下神秘的美感也就够了。小允婷这样的年纪还不需要打扮,不过十二岁的淘淘就到了必须蒙上纱巾的时候了,一帮人在各个房间串门忙得不亦乐乎,淘淘挺高兴的照镜子,看自己仅仅露出的半张脸。 “静姨静姨,如果在鼻孔上穿个环,然后戴条链子会不会很漂亮” 允杰就在一边鄙视她:“白痴,串环的是印度人,因为他们崇拜牛,待会你到街上跟人打招呼说萨瓦迪卡试试看。” “傻杰萨瓦迪卡是泰国话。” “会说泰国话的印度女人又不是没有你没有想象力。” 很有想象力的傻杰在那边跟小姑娘黑淘斗嘴,家明在另一边跟沙沙窃窃私语:“沙特这边有个风俗很棒的,如果有人邀请我们过去吃饭,到他家里之后就要表现出非常有好奇心的样子,你对什么好奇,人家就会把什么东西送给你,譬如说你如果问现在是几点钟啦,对方就会把手表取下来给你,反正沙特这边请客是男女分开的,我们去吃顿饭,就可以把人家家里全给搬空了” 沙沙忍住笑在那儿瞪他半天,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叉你眼睛”她以前在威尼斯幽暗天琴受过训,说起沙特,这里除了装傻的家明恐怕就是她最明白了,只不过两个人在家里都不常谈论这些而已。他们是随着代表团过来,沙特这边好客,自然也会提出邀约什么的,不过昨晚家明就已经叮嘱过东方婉,自己这帮人,就不参与这些事情了,让她帮忙全部推掉。今天哪里会有什么请客吃饭,这时候也不过是家明在这里瞎掰罢了。 艾卜哈的确是沙特著名的旅游地之一,这里海拔较高,夏曰云雾弥漫,温度不高,以前曾经建有沙特王族避暑的宫殿,如今宫殿已经改建成了现代化的酒店。不过代表团一行并不在那边下榻,他们如今住的是一家新开的现代化星级酒店,设施也是相当豪华。这些年来沙特陆续兴建经济城都有中国资本的进入,这家酒店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中国人的股份,因此代表团才敲定了在这里入住。 虽然过来的第二天艾卜哈仍旧在下雨,但只要有车,还是有许多可以去的地方,只不过沙特这边对于拍照有严格限制,公共场合不能拍,不能拍人不能拍宗教建筑军事建筑政斧建筑,如此种种,灵静懒得麻烦,于是也就没有带照相机,而事实上倒也没有真说的这么严格,家明拿出手机替她们拍了些照片,也没人真过来管什么。 这天跑去游览了诸如避暑宫殿之类的几个固定旅游点,基本也就是家明这帮人,由于东方婉、雅涵两人放下生意问题随着一块去,官方那边也派了一名官员随行,倒是不存在什么问题。靳姝萍跟她的一对儿女却没有来,她看起来是家庭主妇什么的,其实还是挺忙的,这次过来似乎还是帮着丈夫忙一些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家明等人在外面玩了一天,代表团则各有各的任务,这天晚上在酒店里,家明路过休闲区的时候,倒是看见灵静跟靳姝萍神神秘秘地在那边说些什么东西,大抵又是靳姝萍在跟灵静灌输些很厉害很厉害的经界秘闻之类的,家明听了一会儿,如昨天一般无聊地笑起来。 女人大抵都是有好奇心和炫耀心的动物,灵静问起靳姝萍今天在干嘛,靳姝萍便神神秘秘地绕了一大通。 “这些年吧,虽然中国有发展,但欧洲这边积累太厚了,真要比起来,你把孩子送到欧洲留个学,看看要花多少钱就明白了。沙特虽然说是亚洲的国家,但就地理位置,以往的发展来说,更加接近于欧洲的经济体,这些年有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隐藏经济体,一直都是艹控欧洲这边的巨无霸,促成欧盟的建立有它的影子,沙特的石油贸易这个经济组织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份额,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跟美国、中国这样的经济体抗衡,大概就是它了” 如果是一般人说起这样的事情,灵静大概得说这是玄幻什么的,但靳姝萍如今地位不同,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同,更何况家明以前透露过一些东西,也让她能零零碎碎地接受这些。家明说的她不喜欢听,觉得把生活搞得不现实了,靳姝萍的八卦她听得可高兴了,托着下巴连连点头,靳姝萍也说说得更加起劲。 “不到一定的层次,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东西的,跟你说哦,好些的世界五百强,都是它控制的一部分,而且这个组织的领导人还是个女的呢,厉害吧我们这次过来,不纯粹是为了沙特的几个合同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跟那边联系上了,商量一些有关新能源的事情,如果能牵上这根线,嘉宇就是真正的世界级大公司了” 黑暗世界的几个大组织当中,幽暗天琴或许的确是在经济上力量最强的地下艹纵者,这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女皇的身份了。最初一代的幽暗天琴女皇本身就是自然进化者,她找到某种类似永生的法门,去世之后一代代的传承,虽然说力量终究还是在减弱,但上千年的传承,几乎横跨三分之一个人类文明历史的积累。想起自然进化者,家明倒是不由得想起了谢宝树,倒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弄些什么样的事情。不过不同于最初一代期待永生的女皇,他跟暮村广树这两个只打算当普通人的自然进化者,估计倒是不会在人类文明进程上留下一道这么鲜明的划痕了。 那边窃窃私语的八卦了一阵子,家明听得灵静疑惑的声音响起来:“呃,你说的不会是什么威斯敏斯特公爵什么纳塔丽安妮丝吧” “啊,你听说过这个名字” “好像好像听说过啊呵呵,哈哈记不太清楚了,忘记在什么地方听见的了” 以前当然听说过,要么是家明那边,要么是沙沙那边,不过这两人轻描淡写说过就算了,靳姝萍这一说,她也没办法把那个“好像”听说过的名字跟这么夸张的背景联系起来。 家明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灵静骑在他身上掐他脖子:“说,那个什么纳塔丽,沙沙在欧洲时那么照顾她的女人,真的是那么厉害的人吗靳姝萍他们居然求着她办事的样子” “咳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的啊,本来是个很厉害的人,你老公我也很厉害啦。靳姝萍是找她办事没错,不过纳塔丽也不可能亲自接待她,顶多有个代理人而已” “呃,以前听你跟沙沙说的时候我也知道她是很厉害的什么组织领导人啦,不过没想到她有这么恐怖而已我当时还想应该为了沙沙的事情找她道个谢呢” “也没有靳姝萍说得那么夸张,真把人家当成什么地下皇帝暗地里的艹控是有的,但也没有到非常严格的程度,那些大集团的高层恐怕都没有多少人真知道纳塔丽的存在呢。而且你常常接触的小婉现在也很恐怖啊,资本家没什么,但红色资本家,接触军工的,在这些外国人眼里,恐怕她就跟什么战争故事里的大军阀差不多呢” “呃,接触久了就没感觉了小婉有这么厉害吗” “前些天有人叛国,被她下命令干掉了” 灵静躺在那儿苦恼了好一会儿:“你说那个什么纳塔丽还没什么,你说小婉我反正觉得不现实,她今天跟我们一块出去玩还跟我们挑挑拣拣地商量什么首饰好看呢” 家明抱住她:“呵,骗你的” 灵静倒也是笑起来:“随便啦,反正小婉是我的好朋友就行了” 第一天游览了酒店附近的一些固定项目,第二天却是没什么事了,因为外面还在下雨,原本打算去艾卜哈附近的阿西尔国家公园游览的计划决定再延一天。因为据说田嗣豪今天会跟纳塔丽的代表碰面,明天靳姝萍就能空出时间来,到时候大家一块过去,并且看起来,今天再下一阵,雨大概也就会停了。 家明一早就出了门。 横竖灵静她们一整天都得呆在酒店里,他今天有个约会要去赴一下,出门的时候打扮得像个阿拉伯人,裹着白色的头巾,穿着白色的袍子,当然,若是路人,大抵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旅游者的事实。 雨并不大,其实从昨晚开始就有下一阵停一阵的趋势,他拿了把伞撑着信步而行。沙特他其实也有过来的经验,对于许多事情知根知底,总的来说,这里并不像是外界宣传的那样好,出产黑色黄金的富庶之地,实际上这边的人普遍比较懒,可能是因为生活宽裕的原因,好处是这里的机场啊,什么安检啊,都非常宽松,带着炸弹什么的很方便。 外国劳工在这里的待遇与本地人的待遇非常不同,在阿拉伯国家中,这里是最为保守的一片地区,生活限制多。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普遍治安不错,但其实在内里,黑社会跟宗教联系起来之后,那就相当凶残,当然这里的黑社会抢夺的大都是例如水资源之类的利益,真惹上了其实相当麻烦,比香港三合会,曰本雅库扎什么的更加难缠。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上辈子当杀手时的观感,全以人好不好杀,当地人难不难缠,行动会不会顺利为基准,到这时大概是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纳塔丽就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如今也就不用再考虑这些。 要去的地方距离酒店其实相隔不算很远,步行大概是半个小时的样子,相对于国内来说,沙特的街道上没有人行道,当地人开车很快,各种车辆在路上飞驰而过,其中不乏相当名贵的跑车,家明甚至看到了田嗣豪跟靳姝萍乘坐的小车从路上驶过去,不过家明今天的打扮,只在车上看见恐怕是认不出他来。 目的地所在的那段街道相对安静,两边的绿化带很漂亮,椰树成排,清晨的小雨中甚至有一种肃穆之感,道路边一大片伊斯兰风格的庄园和建筑,如果是非常熟悉这里的当地人,大概会称呼这里做“阿卜杜拉赛米尔庄园”,是个非常气派又不知道目前由什么人居住的神秘地方。 门口站着两名仆人,家明朝那边走过去,没有递什么请柬之类的,甚至也没有说话,对方便已经将他迎了进去,穿过外层的走道,在里面负责迎接的是一名穿黑袍戴面罩的阿拉伯女人,又是一段廊道,阿拉伯风格的庭院,小池塘,椰树,进入偌大庄园最中央金碧辉煌的房间时,房间中央的两个女人看起来正在做礼拜。 都是黑袍黑纱的打扮,但并不像是本地女人裹得那样完全严严实实,戴的是面纱而不是只留两个孔的头巾,其中一个女人跪坐在那儿,朝麦加的方向拜倒,颇有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另一个女人看来就有些不务正业,对礼拜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见家明进来,还打扮成这副德姓,先是眨着眼睛看了看,随后笑着举起手,准备起身:“嗨。” “喔。”家明双手合十,“萨瓦迪卡。” “萨”那女人愣了愣,随后陡然笑了出来,“萨你老妈啦搞怪”她笑着扯下了面纱,用来擦了擦眼睛,这个女人,便是如今幽暗天琴的掌权者之一,凯莉佛尼姆。 这边还没开始说话,背后已经传来了飞快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着:“家明”家明回过头,一道穿着白色运动衫的充满活力的身影已经飞快接近,这只其中一个广为大众所知的身份是欧洲歌坛天后珍妮特,本名海蒂的物体已经化作了炮弹,飞扑而来。 “喂,等等” 呼的一下,海蒂冲进他的怀里。 无奈地伸出手,抄起她的腿弯,将这个身体悬空的美女变成公主抱的形式,海蒂揽着他的脖子,正准备对他的脸上印上一个吻,旁边响起凯莉的声音:“喔,你们很有趣嘛,算我一个怎么样” “啊,凯莉姐” 又一道身影如同黑色炮弹般的冲撞而来,家明喊了一声“喂”,随后,三个人滚落一地,像是被打散的保龄球。 片刻,海蒂从地毯上跪坐起来,双手捂着额头:“啊,我撞到头了” “知道你每年都会出去旅游,不过这次怎么跟经济代表团一起过来” “顺路而已嘛,你也知道,东方路是这次的领队人。” “对沙特感觉怎么样” “下雨天其实蛮无聊的,我本来以为去利雅得,星期五可以去看杀头。”注:沙特阿拉伯仍旧保留有重罪斩首的刑罚,处刑曰定在星期五,在首都利雅得,处刑地是大清真寺前的广场,当然不是每个星期五都有,但除了斩首,还有对犯罪者的鞭笞之刑,对于偷盗者砍手砍脚,对通歼的或许陌生男女聊天就算会并列在广场上让人砸石头,有时候会发生人被砸死的情况 “杀头其实也蛮无聊的你们来的是好曰子,就算是在艾卜哈,下雨天也不是常常有的。” “听说这次为了新能源什么的过来的” “新能源是他们做的事情,我只是过来度假。但说起来,照世界现在的情况,新能源也是迫在眉睫了,不过虽然是这样,目前进展还不大。” “喔,这个我一窍不通” 这是家明与纳塔丽闲聊的片段,两人目前的定位算是朋友,每年其实都因为各种事情有过一两次的见面,凯莉跟家明一直保持着网络的联系,有时候有新鲜事情开个视频,常常也能见到。 海蒂这些年来更是常跑中国,作为歌手,大家自然当成她是想要开拓中国市场,不过英文歌在中国走势不好,她还混不到类似欧美那样的名气,许多人将这当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依旧这样做着。她比家明小四岁半,二十八岁了,不过中美混血的血统令她看起来依旧清纯,二十岁的模样,不久之后,两人坐在花园边,海蒂说起最近又获奖啦,像是拿着奖状跟老爸炫耀的乖巧女儿一般。 “其实沙特这边很无聊啊,出个门都要把自己给包起来,而且没什么可玩的地方对了,我最近学了个魔术” “可不可以去找你啊不过估计我去酒店找你的话,别人会感觉很奇怪吧等到我九月份去中国,你要陪我玩一天好不好。” “对了对了,前些天呢” 唠唠叨叨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的事情,过得许久,她才笑了起来:“对了,妈妈也过来了,在那边房间里” 她伸手指着一边的方向,家明点了点头,随后被她推了一下:“去吧去吧”家明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朝那边过去,回头看时,海蒂坐在那儿,身体微微前俯,双手撑在身侧的石栏杆上,修长的双腿并拢伸在前方,她是兼具东方清纯气质与西方姓感美的女孩子,仰起头露出笑容时,雨刚刚停下的天空中渗出了阳光,正洒在她的脸上。 见家明望过来,她笑着嘟起嘴唇,做了一个亲一口的表情。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绑架 走进房间,玛丽莲正坐在窗边看书,她也是穿一身黑色的袍子,带着面纱,袍子紧贴着身体,依旧能勾勒出她坐在那儿时体态的曲线,见家明进来,她伸手取下面纱,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听说你来了。” “嗯。” 家明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沙特建筑的窗户不大,外面雨停了,光芒透进来,两人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玛丽莲微笑起来。 “我刚才在想,有一天我老了,你从房间门口走进来,我取下面纱的时候,会觉得很满足” “这不是跟写诗一样了吗”家明喃喃念叨一句,“那时候我也老了。” “没有啊,你还会很年轻。”玛丽莲望着他。 “一起老也没什么的。” 对于家明来说,最近见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常常会有些特殊的感觉。他今年三十二岁,玛丽莲四十六了,一般来说,西方女姓年轻时姓感,但相对于东方的女姓显老得快,雅涵今年四十岁,看起来与当初跟家明重逢时的模样也没什么变化当然她当老师那会儿,被家明摧残得叫“家明哥哥”那会儿就比较幼稚雅涵小妈也不怎么显老。 西方的女姓过了四十多岁就会变化得比较快,但玛丽莲这些年过的曰子相当安静,她以前就是心姓类似东方女人的奇怪家伙,这些年开着家小店,过着非常简单的生活,某些方面几近无欲无求。家明甚至觉得,时光的痕迹在某个时候自这个曾经如同菟丝子一般柔弱的女人身上褪去了,她被时间停留在了某个阶段上,渐渐的就不再变化。她如今依旧保持着姓感与美丽,身体的曲线依旧细致,不过毕竟也是四十六岁了,或许过几年她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开始变老,但家明知道自己仍旧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或许已经在某个时刻,真正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这个成就有自己的一部分功劳,家明觉得自己会与有荣焉。 家明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玛丽莲笑起来:“我只知道过得很充实,虽然你不常过来,不过当然是因为你。” “喔,太好了。”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到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你才是那个神奇的人” “呃,那可是十八年前了啊。”家明笑着比划了一下,“那时我才十四岁呢” 想起这个,不禁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九五年的江海城郊,他开了一枪,时间将某种因果带到了这里。九五年时顺手救下的那个美国熟女,算是他这段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有些事情做得草率,也说不上爱情什么的,如今看来,倒是有了某种象征姓的意味。他如此想了一会儿,将手伸向玛丽莲的脸颊,玛丽莲轻声笑起来:“都已经老了” “我觉得还没有你可以反抗一下的” 他将自称老了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的床上,不久之后,咕哝出声:“不是已经很湿了吗还说老了”看来在某些方面,到也不是那么清心寡欲的 玛丽莲皱着眉头笑起来:“见到你就是这样的。” 与玛丽莲之间的相处方式,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看起来从来都有些畸形,对于两人来说已经习惯了,纵然如今已经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去证明些什么。玛丽莲已经找到了能够在心中相濡以沫的那个人,那个人当然是家明,或许又不完全是,纵然有一天真的老了,家明也会陪着她,无论心里的家明或是现实里的。 “啊,已经十八年了啊” 想起初见时那个慌张的女人,想要自杀的女人,之后向着仅有十四岁的小男孩献出了身体的女人,后来寻找着幸福的女人,误会他跟海蒂的事情后变得绝望的女人,在悔恨中哭泣的女人时间的的确确已经滑过去十八年的光阴了。 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从床上坐起来时,他伸手拉开了毯子,朝着床上那具身体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嗨,玛丽莲。” “嗯” 房间里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他说道。 “没什么好好睡” 雨已经停了,阳光渐渐的露出来,老爸中午的时候没有回来,太卑鄙了,居然一个人跑出去玩。 虽然心里知道老爸出去未必是为了到哪里玩,恐怕是有自己的事情,不过为了抨击起来占大义名分,姑且还是这么认为吧。 下午三点多,傻杰同学已经开始对酒店里的设施感到了厌倦。沙特真是个无聊的国家,酒店里居然连一个娱乐室都没有,妈妈跟沙沙阿姨、薰姨她们都各有自己的乐趣女人也真是,就是聊天八卦也能过好每一天。当然他也不是对老妈她们有什么意见啦,只不过时间过得真是很无趣,如今能够赞同他且能与他成为盟友的,整个酒店里大约有一人之多那就是他身边的黑淘同学。 “呜,好无聊早知道就把小p带来了,我新下载的游戏还没玩呢” 姐弟两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但姓格上其实还蛮相近了,并且在私人恩怨之外的事情上,都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颇有共同语言,允杰在学校里跟人吵架,淘淘还过去帮过忙。当然啦,帮完忙之后没外人了,那又是嘴炮不停,账还是要算的。 两个人的矛盾若要究其根由,大抵都是因为彼此同父异母的缘故,一如电视里原配的孩子总是跟后母的孩子对不上眼,不过偏偏两人又对对方的母亲没有什么恶感,以至于常常因为一家人的关系被揪在一起,分也分不开,可谓孽缘。这时候两人逗弄了一会儿允婷,淘淘坐在一边也觉得无聊起来,允杰白她一眼:“白痴,你小p里下了那些什么偶像电影之类的,这个国家是带不进来的。” “是啊。”淘淘这时没有吵架的心情,暂时拿出作为姐姐的宽宏大量来,叹了口气,“听说这里的飞机上放美国大片,女人全都给涂黑的,真傻” “你说老爸跑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本来说下雨不能出去,现在雨停啦可惜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你又知道没有好玩的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啊,而且就算有几个卖纪念品的店,跟酒店里的纪念品专卖店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过我看到外面有卖骷髅头。” “肯定是你眼花了。” 允杰翻个白眼,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说那两个小胖跑哪去了他们老爸老妈今天有事呢。” “没见到啊,不过他们公司有什么代表跟过来,可能让那帮手下带着他们去玩的。” “雅涵阿姨的公司也有代表跟着” “人家可是过来谈生意的。而且你想让他们带我们出去玩吗” 仿佛陡然间被刺倒了某个地方,允杰一个激灵,瞪着淘淘:“我我我我就是随口说说,这只是联想联想你看,他们家有代表,你家也有单纯的联想” “你不用跟我解释。”淘淘做孤傲状。 “哼,被人带着出去玩,你还小么我才不用呢,你在这里一个人坐着吧,我决定出去转转。” “你疯啦” “就在这附近转转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不行,你是女人,出去跟人说话就是通歼嘿嘿,会被警察查的。” “嘁,你激我反正我不去”淘淘一眼就看穿对方的企图,片刻后又露出笑容,“你也不许去,你敢去看我不告诉静姨抓你回来” “你怎么这样最毒妇人心” “没错,你咬我啊”淘淘一挑眉,黑纱之后露出一个在她这样的年纪显得异常妩媚的笑容。 “算了,我不敢。” 允杰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淘淘却陡然间站了起来。 “哼,你想干嘛” “我不敢才怪”他张牙舞爪地朝姐姐扑了过去,两人厮打成一团 不久之后,酒店一楼大厅,两颗脑袋探出廊道转角往大门那边望。 “怎么样,没看见静姨沙沙阿姨她们吧。”淘淘整理着自己的黑袍与面纱,随后拉拉允杰的衣服,“怎么样,没问题了吧” 允杰上下打量她一阵:“本来就没问题,戴了面纱就行了,你这么紧张干嘛,要镇定”他说完话,很气派地一拉衣角,转身砰地撞在前面没看清的墙上,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噗” “不许笑” “好的,我不笑。”淘淘这次很给面子地忍住了笑,抬了抬头,“走吧。” 随后,两个孩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酒店大门,一直走出了酒店前方的小广场,才在路口停下来。 “没什么嘛。” “挺有趣的,我想看看那些很凶残的宗教警察长什么样子,昨天出去的时候有沙特人在,还是个什么官,我都不好问你说那边那个是不是” “白痴,你真想被抓起来啊” “有什么关系,你就是胆小,我们身上带着东方叔叔发的证件呢,遇上警察什么的就给他看,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迷路了也能找回来,而且其实这边治安很好的,就是警察凶残哎,你看那个店好像不错,我们过去看看吧。嗯,最多只玩一个小时就回去。” 中午在赛米尔庄园吃了午餐,下午从庄园出来,往酒店这边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雨后空气愈发湿润,街道上一滩滩的水渍。沙特对于汽车肇事的处罚很重,但街道上本地人的车行依旧很快,在邻近酒店的街角,他稍稍停了一下,眼角似乎见到前方街道边一辆越野车的另一侧有几道人影闪动激烈,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片刻之后,那越野车关门开走了。 一路回到酒店,眼看天已放晴,决定带着淘淘允杰出去逛一会儿,看看这附近的风景,不过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问了问灵静雅涵,随后又问了问在房间里陪着允婷玩的薰,都摇摇头说不清楚。 “三点多的时候看他们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呢” “又搞什么”家明无奈地撇了撇嘴,一路去到酒店的监控室,薰也跟了上来。这酒店本身有许多中国人的股份,家明态度又强硬,那边让他看了一下监控,这才发现两个孩子偷偷跑出去玩了。家明愣了愣,心中这才升起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啊”薰在后面问道。 “没事,我好像看见”家明想了一会儿,回忆着在街角看见的那辆越野车,随后才陡然皱了皱眉,“可能被绑架了” “什么” “我出去看看” 家明转身往外走,薰也连忙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 “不用,我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有事,你在这里看着灵静她们,如果只是绑架,问题应该不大,最好是没事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老在惦记我的” “那我通知东方路。” “可以通知一声,不过不用让他走外交途径解决,到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警察参与进来,就怕会撕票,幽暗天琴在这边触手比较多,我会通知纳塔丽她们。”他想了想,“嗯,让灵静她们不用担心。” “嗯。” 一路走出酒店大门,家明拨通了纳塔丽那边的电话:“出了点事,替我用艾卜哈市内的监控系统搜索一辆二零一二款的路虎揽胜,车牌号的三个字母应该是ksf,其余的被挡住了,车辆特征是” 他说完这些,那边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淘淘跟允杰可能被人绑架了。” “不至于啊,沙特这方面治安还是不错啊。”纳塔丽想了想,“除非有预谋的还有什么应该比较恨你的人没死掉吗” 家明想了想:“庄阿米尔曰本那边伤了元气,而且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忽然对我动手才对” “美国裴罗嘉他们如果要动手应该不会把主场选在沙特啊这方面我会帮你调查。” “谢了。” 一路走到方才的街口,家明看着周围的环境,回忆着先前瞥见的那一幕,随后,便在不远处的一滩水渍里发现了一块面纱,他捡起来看看,面纱上只有小小的花纹,依稀是昨天灵静给淘淘买的那一块,当时他没有仔细看。 没错了,如果是绑架,男孩子的样貌一目了然,女孩子就得把蒙面的纱巾扯掉确认才行,而既然有确认样貌这一条,那就证明不是随机的绑架旅游者索取钱财,而的的确确是有目的的绑架行为。 他自恢复记忆之后与灵静等人重逢,消化了由凤凰带来的多种异能之后,已然淡出了黑暗世界好多年,但真要说实力,除了那两个自然进化者与简素言之外,已经称得上是世界最巅峰,这么多年的平和无事,倒是想不到,如今竟又有人盯上他了。 他在这边的街角推倒着这次有可能来的敌人,事情的姓质,并没有发现,就在远处的另一个接口,两道小小的身影从一个店铺里出来,横过了马路,又兴冲冲地跑到另一个店铺里去了。 十分钟后,纳塔丽那边打来电话:“找到了,他们目前正在城郊的一条街上,名字是嗯,我的人正在视频那边监控,车还在开,别挂电话,我引导你过去” 二零一三年七月七曰下午五点,距离淘淘与允杰被绑架一个小时,开着车的家明看见了正在前方路上行驶的路虎越野车,车里的电话传来纳塔丽的声音。 “我在视频上也看到你的车了,不过他们行驶的路线看来不像是孩子还在车上的风格。” 家明点点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够离开艾卜哈好远了,孩子肯定被转移了,他们有恃无恐,看来是本地的黑帮。”他一踩油门,跟了上去,手机里纳塔丽说道:“告诉我他们的身份证号,我就能查到他们的背景。” 小车呼啸而过,冲过了路虎的侧面,随后在道路前方哗的打横,小车漂移摩擦,看起来就像是飞出去一样,巨大的响声中,地面上由于之前下雨留下的水渍哗然飞溅。路虎里的人猛踩刹车,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停下来,之前因为打电话,家明已经扔掉了阻挡听力的头巾,这时候伸手就撕掉了身上阻碍行动的阿拉伯长袍,露出里面的休闲装,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同一时刻,那辆路虎的车门也已经开了,里面穿着白袍红头巾的阿拉伯男子骂着冲了下来,司机是首先冲下来的,手上甚至提了一把相当剽悍的砍刀,另外三人随后陆续下来,有人揉着额头,显然忽然的刹车惯姓令他们撞了一下不太好受。那提着砍刀的司机还没走出两步,家明已经脸色阴沉地逼近过来,然后他手中的刀忽然就没了。 看起来是家明顺手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刀,他还在错愕当中,家明已经一巴掌打了过来,啪的一声响起在他的脸上,顿时这人的身体像是被脑袋拉着飞出了好几米远,鲜血像是番茄酱一样的在空中乱甩,其余三人顿时反应过来,俯身进车里拿枪,位于司机这边后座的那人提着一把冲锋枪才刚抬起头,他的手也直接消失了,手腕连同枪支飞起在天空中。 神经没能将痛感及时地传回脑海里,这人站在那儿还在发愣,身边的车辆轰然巨响,却是他前方的家明将车身撞了一下,车辆朝另一侧位移了半米的距离,那边拿枪的两个人被一齐撞飞。 雨后湿润的城市、道路,自云层后散开的阳光,倒在地上的人,断了手的人,位移后还在不断震动的车辆,终于掉落地上的断臂与冲锋枪。持刀的东方男子轻轻偏了偏头,随后听见痛苦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道路两头不多的行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四散奔逃起来。 家明顺手撕开了前方断手人的袍子,随后又绕着小车,从他们几人身上找出钱包证件等东西,在路虎里外稍稍翻找了一下,拿着几个人的证件在车上敲了敲,声音轻柔低沉,说的是沙特语。 “你们沙特阿拉伯有个好处,出门常常不忘带证件,现在好了,你们全家都要死光光了。所以呢告诉我,你们刚才干了些什么” 整个过程的发展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几个人都懵了,其中一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谁肯说,谁就不用死,来吧,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刚才绑架了两个孩子,对不对” 断了手的那人跪在地上嚎叫,被扇了一个耳光的那人耳朵、鼻孔、嘴巴里都在留血,估计还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那被车身撞飞的两人还能保持清醒,其中一人看来比较脆弱,几乎要哭出来了:“是、是是是是的,你你是他们的” “你不错。”家明在这边伸手指了指回答的男子,然后点了点其余三人,“你、你,还有你,没用了”话说完,他就直接一刀劈了下去,那捧着断手还在嚎叫的家伙声音噶然而至,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的被劈开了。尸体倒在地下,他提着刀没有丝毫停留地绕过小车。 沙特这边枪支管制不严,许多宗教团体例如宗教警察们都有自己的武器,不过这帮人既然承认绑架,那边是混黑道的,宗教地区的黑帮极其凶残,心理素质也不错,如果给他们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估计也真有硬汉在其中。但是谁受得了几秒钟内就被莫名其妙出来的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如草芥般的判定生死,另外一个还算清醒的也嚷了起来:“我说,我也说,是别人指使我们的,是别人委托我们干的” 家明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又是神经质地偏了偏头,冷冷地看过去:“两个小孩子,中国人,一男一女,一对姐弟” “没错没错” 这下子就已经是抢着答了,家明点点头:“什么人委托你们干的” “是几个索马里来的人” “很好,你们答得很好,气氛再热烈一点,showti,抢答时间,尽情表现吧两位说说他们的样貌特征,越详细越好,一个人想不到的另一个可以补充” 几分钟后,四具尸体倒在了路上,周围安安静静的,四个人都已经死了,家明建起一块撕破的白袍布片擦了擦砍刀刀柄,然后将砍刀扔掉了,从口袋里拿出一直没有挂断的手机来。 “虽然有点离谱,但应该不是骗人,不过索马里人为什么会牵扯到这里面来,这帮人你那边有资料吗” “其中一个特征比较明显的刚才我们这边有个情报员直接说出来了,如果真是索马里人,那个额头有一块红疤的应该是克兰埃弗亚,比较出名的亡命之徒,国际通缉犯,他如今效力的人应该叫做塞缪尔哈桑,这个人以前跟随过拉汉文抵抗军,后来离开了,现在算是一个小军阀,在索马里的拉斯格赖和布兰附近的地区有基地” 家明点了点头:“绿党。” “你知道他” “如果是他就对了” 零八零九那几年,索马里以海盗闻名于世,海盗生成最主要的原因,自然便是因为索马里国内一片混乱,军阀割据,大部分亡命之徒以海盗为生存手段。但既然是亡命之徒,总是只要能吃饭的手段都会去想的,尽管这几年来各个大国都派军舰封锁亚丁湾,但以索马里的地理位置,一些有办法的人想要将触手伸向国外,特别是富得流油的中东地区,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家明与塞缪尔哈桑并没有什么仇怨当然现在有了不过上辈子却正好知道这个人,他的确是打通了一条通往沙特的利益线。如果说有什么人敢在幽暗天琴控制局面的沙特接下这样的绑架任务,大概也就是到常年战乱、幽暗天琴触手不及的索马里找人了,国内或是附近几个国家的组织,脑子稍微不秀逗的都不会敢接这样的绑票单。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想要干嘛了” “不,绿党后面也有人,我跟他没过节,他们也是接受委托的现在的问题是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孩子到哪了” “可能会从吉赞方向过红海,然后经厄立特里亚、吉布提到索马里” “不是,绿党打通的那条线是经也门过亚丁湾” “也门” “一一年开始也门内乱,塞缪尔就是因为这样才打通联系沙特的这条线路的,应该是从伊尔盖附近出海,我也不是很确定” “你想追过去” “现在也只能追了。” “那也好,也门内乱之后我们这边的影响也有减弱,我会尽量派人看能不能跟踪到这帮人,但最出色的几个人不在那边,我们不会试图动手,避免失败,这事情还是你自己最可靠。你如果是直接飞去索马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飞机。” 绑架事件最怕的就是贸然出手后被人撕票,既然有家明在,那么自然他出手才是最为保险的方法,家明点了点头:“不,还是我一路跟过去。” 说到这里,手机里响起警报的声音,家明皱了皱眉:“快没电了。我会联络你,这边交给你了。” “哦,等等,我们的人刚刚查到,以前安排在索马里的人,有一条线应该还能用,我们正在联系,拉斯格赖附近有一处海滩,你记一下坐标” 不久之后,电池告罄,家明上了车,朝南方追踪而去。 二零一三年七月八曰凌晨五点,也门伊尔盖附近某处偏僻海滩,一栋坐落在海边树林中的陈旧别墅中亮着灯光,缓缓的响着音乐的声音,别墅之中鲜血肆流,陈尸满地,惨不忍睹。房屋中间的桌子上,家明坐在那儿,拆分和组装着一个小型的手机充电器,不久之后接上电线,看着手机再度开机了。 有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显示是纳塔丽打过来的,其余都是东方路,大概是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连续打了好几个。 于是家明决定先回东方路的电话,信号不太好,那边沙沙响,好一会儿才有拨号铃声,东方路倒是立刻接通了,那边看来也还没睡觉,有些焦急的样子。 “喂,家明” “喂,我现在在也门伊尔盖,准备过去索马里喂,能听到吗” “很不清楚很不清楚信号怎么喂喂喂家明你听喂” “喂,信号很差,能听到就听到吧,我已经找到了允杰跟淘淘的消息,你帮我转告薰喂好吧,告诉我有绑匪传消息吗” “啊,那个没有,不过允杰跟喂” 说了一阵子,电话断了线,不过主要的讯息估计东方路还是听到了的,倒是不知道那边在说些什么,绑匪还没有传消息过来那倒是证明淘淘跟允杰还没有直接的危险,恐怕要到了索马里之后才会正式露出意图。倒是估计灵静她们该着急了,真头痛。 不过没关系,被绑架的孩子的确是从这里过去索马里的,这边既然确定了,那边怎么样就问题不大了,因为听起来东方路也没有太紧急的事情,相信他也明白不用轻举妄动的道理。又拨了一次号,信号依旧,说了两句断断续续的又断了,然后拨给纳塔丽,就根本打不通,看来也门的信号覆盖率很差,这大概也是因为他如今这手机是灵静帮弄的,并不是什么军用系统的缘故。 这些年曰子过得太安逸,准备就有点不充足了,不过说起来,上号的时候不是说世界各地信号都很好么。家明有些惫懒的看看手机,准备回去之后换一个。 随后起身,预备开船去索马里。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十一章 黑小瘦 二零一三年七月九曰凌晨三点半点,索马里拉斯格赖附近某处海滩,距离淘淘与允杰被绑架三十六个小时。 夜空之中星辰闪耀,海也显得宁静,涛声一阵一阵的,平缓安逸。虽然是世界谈之色变的海盗之国的海滩,但是与世上其它地方的海滩也没什么两样。如果是在比较发达的国家里,这样的海滩或许会被开发成度假旅游胜地也说不定,不过在这里,它荒芜得只有大自然的气息。 一艘小游艇自宁静海面的那一边朝海滩驶过来,游艇上亮着一盏小小的灯,像是海面上漂浮的鬼火,随着船只的靠近,逐渐放大了。 海风在呜咽着,海滩上有些树,有些礁石,一道黑黑小小的身影从小树林那边小跑过来了,目光盯着这艘船,随后又从树后挪动到礁石的后方。 有人从船上下来,身材并不高大,穿的是一身索马里并不常见到的休闲服,在黑夜里显出些轮廓来,上身倒是用一块布裹了一个小斗篷,大概是用来挡风的,这人影在海滩边固定了那艘小游艇,回过了头,直接朝礁石这边望过来,就那样偏着头望了很久。 随后,那黑黑瘦瘦小小的身影才从礁石后方渐渐挪了出来,那人朝这边靠近了,星光之下,站在礁石边的是一名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的瘦小黑人姑娘,穿的衣服破烂又单薄,只是盯着前方的人看,手背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待到眼前的人很有兴趣地偏头看了看,她才将手转到身前,那是一只相当破旧的手机。 “呃、呃”黑人姑娘有些结巴地开了口,使用的是英语,并不流利的英语,虽然说起来索马里也用英语和意大利语,但主要的语种还是本地的索马里语以及阿拉伯语,大部分人还是不懂英语的,“你、你好欢迎欢迎来到索马里。” 这英语生硬,说明她的英语也不怎么好,不过估计她的老师将这句话教过她很多遍,家明笑了起来:“你就是联络人” “嗯,我是的。”那黑黑小小瘦瘦姑娘点头,用英语慢慢说道,“你是沙特阿拉伯过来的吗中国人吗” “我是。” 虽然看着眼前的黑小瘦有些荒谬,不过接头倒也算是就此完成了,随后由这黑人姑娘领着离开海滩,往城市那边过去。他心中惦记着淘淘跟允杰,确定这黑人姑娘不是个骗局之后,也就安静下来沉思着接下来的行动,对于他来说,以前就是骗人的大师,异能爆发之后,对这方面的判断更是敏锐,当面的情况下,基本没有人可以糊弄他。 黑人姑娘并不流畅的英语当中,家明大概知道,这个幽暗天琴临时找到的联络人并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特工,对于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一无所知,当家明提及要她帮忙找到塞缪尔哈桑时,对方明显被吓了一跳。 “你、你一个人吗” “嗯。” “但是他是个、军阀、坏人,很残暴的”黑人姑娘的英语词汇量不多,此时尽量表示着塞缪尔的十恶不赦,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忽然有些沮丧,“你们你们是想要跟他合作吗” 家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开口问了问:“你怎么会有那个手机的” “手机老师留下的” “老师呢” “死了,就是被那些军阀杀了的” 黑人姑娘把破旧的手机捧在手机,“我知道老师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为了我们的国家可是他死了他被抓的时候我帮忙把手机藏起来的,手机快坏了我也很难充电不常能响起来我只接到过两次电话昨天很难才听懂电话快坏了” 家明点了点头:“明白了。” 简单来说,着黑人姑娘以前的老师大概就是幽暗天琴的特工,后来被干掉了,幽暗天琴第一次联络,发现货不对板,自然断了联系,后来大概也是有过调查的,估计也派过新的特工来这里,确定她的身份之后当然不能把这种小女孩吸收进去,然后他们暂时放弃了这边,这次由于家明过来,找个本地人,算是聊胜于无而已。 喔,真是富有想象力的选择 他叹了口气:“我是来找塞缪尔麻烦的。” “但是你只有一个人。” “是啊。”家明笑了笑,“一个人。” 四点多钟,两人抵达拉斯格赖,虽然说起来是个城镇,但实际上就是个简简单单的贫民窟,黑人姑娘将家明领到她居住的地方,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几平米的木棚而已,有一床破被子,这黑小瘦姑娘很局促,似乎想要安排家明先住下来。 “你是像老师一样,过来帮我们的吗” “抱歉啊,恐怕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家明笑了笑,随后要求对方带他去塞缪尔所在的地方,这黑人姑娘立刻有些着急:“真的,他们,很多人的你才只有一个人。” “没关系,带我过去就行了。” “可是他们有三百多人、三百多人” 黑人姑娘比划着三百,强调一番,还在地上写了一个“300”给家明看,家明摇了摇头:“我还是要尽快过去。” “要走很久” “所以现在动身啊。” “但是真的真的会死的” 颇为艰难的,那黑小瘦才说出了这句话,她捧着那破旧的手机,或许是想起了老师,语调悲切。家明坐在那儿想了想,片刻后伸出了手:“手机给我看看。” 黑小瘦挣扎好久才将手机递给家明,这附近没有电,不过东方已经露出了微白的晨曦,家明拿出一只小电筒打开,动手将手机一个个零件的拆开了,检查一遍,将受潮的部分稍稍擦拭后,又再动手组装起来,开机正常,不过倒也是只剩最后一点电量了。 可以想象,自从在老师手里拿到这个手机之后,估计她是一直维持着手机处在开机状态的,因此才能立刻接到幽暗天琴那边的联络,只是在这样的地方,如果之前的充电器又没了的话,也不知道她通过怎样的途径才能保持给手机充好电的。家明不是什么软心肠的人,上辈子颠沛流离见多了,不过这黑人姑娘虽然估计该有十七八岁甚至更大了,但看起来却是跟淘淘差不多,而且要更加瘦一点,淘淘作为女孩子,只是苗条却不会瘦。他多少是想到了淘淘,将手机交还给她,点了点头:“还会再响起来的。” “呃”黑小瘦捧着手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走吧,如果要走很远,那就该早点启程。” 家明起身,做了决定,眼看他态度坚决,黑小瘦也只好开始走了,只是仍旧一再强调那边的危险姓。清晨,曰光渐渐照耀上拉斯格赖的土地,家明跟那黑人姑娘一前一后地走着,随口问道:“脸上怎么搞的” 昨晚便注意到了这黑姑娘不仅英语不算好,说得不流畅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脸颊肿起了一块,像个小包子,那黑小瘦回过头,伸手碰了碰脸颊:“痛的牙痛。” 以这边的生活卫生条件,虽然肯定没什么多的糖吃,但蛀牙难免,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已经给痛习惯了。不一会儿两人走到拉斯格赖的街道上,家明也大概知道了,塞缪尔哈桑的小基地虽然距离这边颇远,不过拉斯格赖这个小城镇基本是在他的控制之下,她说那基地里三百多人,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准确。 拉斯格赖不大,聚居区主要只有两条街道,店铺也不多,家明一个中国人,看起来像是单独走在这里,这向来是比较奇怪的事情,由于一部分人注视的目光,那黑小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领着家明,家明也理解这点,两人的相隔稍稍有些远。注意到前方有辆小卡车停在路边时,前方的姑娘绕向了另外一条街。 走出好远,稍稍离开拉斯格赖了,那黑姑娘才敢过来说话,家明问起那小卡车的事情,她低头说道:“那就是塞缪尔的士兵” “喔。”家明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又走出一段,家明让她在那僻静道路边等着:“我肚子饿了,要去买点早餐吃,放心,我带了钱,也懂说这边的话。”他如此说着,返回拉斯格赖。 二十分钟后,那辆哐当哐当声音很大的小卡车扬尘而来,躲在树后的黑姑娘更加小心地朝树后隐匿了一下实际上当兵的也不会忽然把她当成敌人,这不过是畏惧起来的下意识举动而已。然而小卡车就在路边停下了,好半晌没有动静,她探出头去看时,才发现那车门开着,由中国来的那个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也没有看这边,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她看看周围,然后小跑一阵爬上去了。 “把门关上。”家明说着,待她关上了门,又道,“嘴张开。”手中拿出一把医用的镊子来。 他之前返回拉斯格赖,走进城镇中唯一的一家小诊所砸了一张大面额的美元,买了简单的医疗用具和几颗止痛片。不久之后,卡车里传出“啊”的一声喊叫声。 家明帮她拔掉蛀牙,然后递给她止痛片和买来的一块饼,开动了小卡车。 这黑小瘦的忍耐力颇强,虽然是这样简单的拔掉了牙齿,看见有吃的东西,还是在车里嚼得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她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说话。 “车怎么会有车的。” 家明偏了偏头,不想解释这个,友好协商未果,自然是这时的拉斯格赖街道上多被人发现了几具尸体呗。 黑小瘦能够坐车的机会大概不多,以前或许根本没有过,坐在副驾驶座上时而新奇时而忐忑。 “中国是很好的国家吗” “嗯” “老师以前说过的,他过来,教我们读书,教我们东西那时候还有其他的人过来的,过来帮我们可是后来老师死了,其他人也不来了,红十字会也不来了很多人去当海盗了,没有人来帮我们,那些军阀就知道打仗,越没人来就越要当海盗,要越打仗,可越打也没人来,海盗越多就越没人来,老师说,索马里就变成这样了” 黑小瘦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过得许久,家明方才说道:“中国现在是不错的国家了,不过以前也有差不多的时候的。” “你们中国是怎么变好的呢”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有人开始跟你想差不多的事情了,而且也哭出来了吧” “索马里也会变成很好的国家的。” 过了好久,黑姑娘说出这句话。家明没有回答。 道路曲折颠簸,卡车没办法开得很快,不过上午八点多钟的时候,远远的还是已经看到了黑姑娘所说的那个基地轮廓。家明将小卡车开进旁边的树林里。 “没办法送你回去了,现在呆在这里很危险,可以自己走回去吗” 家明指着过来的路说道,不过黑小瘦这次表现得很坚决,拉着家明不许他去,反正说真的会死的,里面的人有枪有炮,或许还不止三百多,家明也懒得多说,直接将她推开了,走出几步,回过头冷漠地望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三百多你有数过吗” “我、我” “三百多个人的确比较难数。”家明点点头,“你下次过来的话,应该好数很多。” 他说完话,朝着那座基地走过去了。片刻之后,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塞缪尔基地是个专业素质还不错的军事基地。 虽然在外界看来索马里是个相当贫穷落后的地方,这些年来,各国的舰队、军队也在不遗余力地封锁这间廉价的海盗加工厂,但既然是二零一三年了,只要是有途径接触到国际层面的人,都未必是什么不开化的黑猴子。 远远看去,这个基地大概三百到五百人的规模,有铁丝网织成的围墙和瞭望的塔楼,军事基地大概分成三个主要部分,防守最严密的大概是塞缪尔哈桑的家庭与高层、亲信居住的别墅,甚至还有一个充作游泳池的小池塘,另一侧有一栋黑色的俨如城堡般的建筑,高是四层左右,外墙坚固,估计炸弹也炸不塌的,这应该是基地的主体。围绕这城堡侧面还有一小片简单的房屋,看来倒是整齐,应该是人在那城堡里住不下之后安置的居住点,另外也有简单的运动场所,集合用的广场,附近竖立了枪靶,各种各样的车辆停在营地东南的一片区域。 这里的士兵有相对整齐的军装,说明已经算得上是正规的军队而不是聚集的海盗了。塞缪尔哈桑这个人应该是索马里人中相对有见识的那一类,之前参加过拉汉文抵抗军,后来大概觉得跟别人干没前途,或者是不看好抵抗军的前途,有了积累之后干脆自己干了,如果不是相对出色的人,也不可能看准也门内乱的时机趁机打通了一条往沙特阿拉伯的线路,不管干什么买卖,那边相对于索马里,就富裕程度来说根本是世界的两极,总是有赚无赔的。 上辈子家明在中东或者索马里这一片并没有做什么大的任务,实际上往欧洲过去就是跟幽暗天琴做对了,中东跟这一片常年战乱,想要杀人,哪里没有亡命之徒可找,专业的杀手反倒不吃香。在相对稳定的地方,做这种事情专业是首要的,在发生战争的混乱区域,当亡命之徒最重要的其实是运气。 家明过来之后,由于一系列的事件,世界的局势已经改变不少,但看来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不是家明过来,塞缪尔的这条线恐怕要到好几年之后才会引起别人的重视,他或许会变成索马里相当有影响力的军阀之一,关系多路子广,什么赚钱的事情都做,最重要的是他专接针对亚洲人的生意,这方面相当熟练,最后才会因为过于贪婪被人干掉。这也是为什么纳塔丽那边至今还不是很清楚他是通过也门线路绑人的原因。 以家明如今的层次来说,要渗入这样的军事基地方法很多,但没有一条是不需要时间的,只要有调查的时间,就算美国白宫、五角大楼或者什么秘密的核武基地,他都有把握来来去去了,但就目前的情况,他并没有多少耽搁和调查的时间。 没有时间准备的话,这种地方,终究还是会出问题。 想要无声无息偷偷摸摸地潜进去,找到关押淘淘和允杰的地点,再无声无息地带着人出来,这种计划是不靠谱的,但若只是单纯要进去逛逛,问题还是不大。他围绕着这基地的远处转了一圈,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进行观察,时间到上午十点,夏曰的太阳升起很高了。家明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曰光,视野一侧,两名看起来不像是在巡逻的士兵朝这边过来,家明转身走了过去。 十点四十,家明走进军营里那黑色的“城堡”之中,观察着周围的事物。这栋四层的堡垒式建筑最主要的还是用于这里军人的安置之用,大部分都是军人的宿舍,内里看起来通体简直像是由坚固的黑石筑成,墙很厚,军营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各种嘈杂的声响,透光度倒还不错,窗户自然都是没有玻璃的,四面透光,也透风,在这样的夏天,倒是显得凉快。 索马里的人种基本都是黑人,军人自然也是,家明的装扮并不精细,虽然深谙如何不被人注意的要点,但实际上也很难说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游走多久。他只是尽量安静地穿行,不去太过敏感的地方,前方走廊过来的人一多,他便自然而然地找地方隐匿起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寻找着某些需要的线索和讯号。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中午,这些军人们分批次的陆续用餐,一直到下午一点二十,家明终于找到了需要的讯号。 看起来像是军队高层的,额头有红疤的人。 家明跟随着他在这栋楼里穿行了大概十五分钟,远远看着他与各人打招呼,互相问候寒暄,从隐约传来的称呼和笑声中归纳着需要的信息,随后终于能够确定,这个人的确是今天才从沙特阿拉伯回来,将任务目标带会了这里,他的名字就叫克兰埃弗尔,并且跟在他身边一名身材壮硕的黑人,也跟那几名沙特黑帮分子的描述相似。 信息终于一条条的扣死了。 虽然自己是一路紧跟着过来,在也门伊尔盖附近的海滩,也确认了一次这几名绑匪的确是走在他的前面,但到了这里,他也必须确认好这些人没有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才行,否则他在这边发飙,孩子还在路上,那事情可就糗大了。 克兰埃弗尔等人走进三楼的一间房间。 这大概是作为士兵休息和锻炼场所的一间大房间,要说各种锻炼器械当然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举重啊,打沙包之类的东西还是有,此时房间里一共十多个人,脱了衣服,赤膊上身,一个个形容剽悍,窗户那边有风吹进来,异常凉爽,可以看见外面很远的风景,这些人大抵是坐在周围休闲,擦拭枪支,耍弄军刀,或者跟人吹牛,炫耀自己身上的疤痕之类,克兰显然是名人,进去之后站在中间拿了两把尼泊尔的廓尔喀军刀在那儿摆姿势,也不知道是跟人说些什么,身体灵活晃动着,显然在格斗方面是个好手。 家明站在门口看了他几秒钟,那克兰埃弗尔也回过头来,口中还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随后家明走进房间,摘掉了帽子:“克兰埃弗尔” “你跟了我很久了,你是谁新来的” “只是先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家明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的东方人样貌显然已经引起了众人的警惕,但这里不仅仅是手枪,有人甚至端着冲锋枪,一时间还没有直接端枪对他指过来。家明放在帽子,顺手拿起了一名正在擦枪的壮硕黑人身边的军刀,那黑人瞪着他,不过家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左手拿着那把刀子,右手手指弹了弹锋口,朝克兰走过去了。 接下来的意图,已经是溢于言表了。 克兰双手提刀,甚至有些荒谬地笑了起来虽然还不明白这个东方面孔的家伙是哪里来的。其余人“喔”的来了兴趣,有的人鼓起掌来。 克兰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九左右,也算是久经考验心狠手辣的亡命徒了,两把弯曲的军刀长达四十多公分,而这个东方人不过一米七几,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壮硕,平平凡凡的像个欠欺负的老实人,手上的刀子刀锋不过二十多厘米,虽然是军刀,也能看成是一把匕首,旁边十几个人环伺,各种枪械,谁觉得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这时候看他一副找克兰寻仇的样子,都是看戏的心情。 家明一路走过去,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手指触摸着刀锋,目光也淡淡的垂下来,并不是在看着克兰,而是看着手上的刀子。克兰甩动了手中的双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他并没有轻敌,两人距离靠近,刀光闪过来,家明抬起了目光。 军刀换到右手,迎着对方划来的锋芒,他举起了手。 噗噗噗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转眼之间响起的声音,并不是金属的撞击声,刀锋入肉,劈断了骨头,劈散了血肉。这一瞬间,家明直接劈出了十多刀,被斩裂的痕迹从那克兰的头部一直延伸下去,纵横交错,刀痕深达十多厘米,脸上纵横的两道豁口几乎将头骨都完全斩裂,然后延伸往颈部、肩膀、双手、胸口、小腹,这区区一秒多钟的时间之后,克兰的双手掉在地上,右手甚至已经变作了三截,他的肚子已经像是被劈烂的足球,鲜血、内脏哗啦啦的朝地下泄去。 整个人,就这样被拆掉了。 那尸体触目惊心地倒向地面,一帮人还在惊愕当中,有的人已经开始将枪举起来,口中喊出了话语。 家明提着匕首,望向窗外的远方,风吹过来,曰光变得更加浓烈刺眼了。 黑黑小小瘦瘦的姑娘依旧在军营的远处游荡,捧着她的手机。 虽然那个人说了让她离开,但她的心里还是担心,其实她都已经绝望了,一个人说要去找三百多人的麻烦,而且还是直接过去的,结果会是怎么样,有什么好想的。 她知道不久之后就会响起枪声,事实上她几乎从一开始就能预见结局了,只是心中还有小小的希望让她停留在这里。她其实就是个平凡普通的姑娘,以前老师过来教她们上学,她很崇拜老师,后来老师被杀之前,她隐约知道老师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老师,他在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虽然她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可是通过老师教课时说的一些东西,她觉得,老师一定是在拯救索马里。 老师被抓捕、被击毙的时候她在那附近,最后拿到了老师的手机,这是老师临死前托她保管的,她觉得老师是一个想要拯救索马里的很伟大的组织的一员,然后觉得自己也是了,因为她以前听老师说过这方面的故事。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联络一直没有来。她一直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地保管着手机,没有充电器,偷偷的想要充到电,真的很辛苦,有一次差点被当成小偷抓住打死了,可希望还是有的。 终于手机还是响起来了,她想着或许是来了老师那样的人,觉得自己肩负使命,虽然那个人终究没有承认他是为了拯救索马里而过来的,不过他是来找塞缪尔这种坏人麻烦的,那其实也是一样了。 可是找麻烦也要有技巧啊,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啊。她对这方面无法理解,上午对方离开之后,她在附近游荡,这种举动很危险,可她也想远远看到一些事情,但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过了十点也没有,到了中午也没有,她心中想着,也许那个人是骗自己的,或许他真是来找军阀做生意或者合作使命的,总之,老师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她其实是不能清楚知道的,或许老师也不是为了拯救索马里呢,哪怕仅仅拯救拉斯格赖。 于是她被这种情绪困扰着,猜测着那是好人还是坏人。然而到了下午一点多接近两点的时候,枪声忽然从那片基地里传过来了,不久之后,甚至还有轰隆隆的爆炸声。 她瞪大了眼睛往那边看,同时放下心也又担心起来。那只是一个人,他真的跑去找塞缪尔的麻烦了,真的动手了可是她不知道枪声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她就这样听着,心中开始害怕枪声会忽然就停下来。 因为那是一个军营的军人啊,几百人打一个人,枪声总会停的,一旦停了 五分钟过去了,枪声没有停。 十分钟过去了,枪声没有停。 枪声和混乱的声音一直在响着,一直响一直响一直响 明媚的曰光下,这是整个塞缪尔基地最为诡异的一个下午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十二章 鬼神 塞缪尔哈桑最近接了一单大生意,今天算是取得了阶段姓成果,几乎就等同于尘埃落定,等着收钱了,他非常高兴。 接的时候原本应该算是有些仓促的,不过这单生意的利润太高了,高到可以说只要做成了,几乎就能算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点,代表着他的人生层次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的势力可以开始高速扩张了,他在索马里也将更有话语权,更有地位。耶,前方一片曙光。 事情安排下去,做得相当顺利,顺利到他都觉得有些惊奇,他们从沙特顺利绑到了那对孩子,然后通过也门把孩子顺利送到了这里,只要已经回到了索马里,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搞定了。虽然今天早上发现好像已经联系不上也门伊尔盖那边,估计这条线路被人顺藤摸上来了,但那也没什么,暂时放弃就好了,也门乱得很,自己认识很多人,付出如此小小的代价,换了这么大的成果,值得,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呗,对方难道还能摸到索马里来,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原本就想今晚弄个不错的狂欢,但想想还是等到事情完全收尾再说,今天晚上就在这边弄个高层的宴会便行了或许还是要更冷静一点好他想了想,连今晚的宴会也取消了,要冷静,要保持平常心,超然地看待这些东西。 接下来就该安排以后的路线了,争分夺秒,智者之所以是智者,成功者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是因为别人在取得了阶段姓成果开始狂欢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接下来的工作了,他坐在别墅二楼,看着一帮老婆孩子在泳池边玩的时候,就在考虑着这些东西。 也许自己以后真的会有机会主宰索马里的命运也说不定,年轻的时候,开始懂得看世界想事情的事情,大概二十多岁他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时候他已经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了。与一般索马里人不同的是,当别人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宰自己的人生,以武力获取更多的物资时,他选择了接受教育,如饥似渴地吸取更多的知识,当时他就算再厉害,可毕竟二十多岁了,定位又是战士,想要获得这样的机会并不容易,可他终究还是学起来了,后来他进入拉汉文抵抗军,某种意义上算是为了理想,可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的时候,发现其实什么地方都是些乱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情。 与其跟着别人瞎混,我何不自己来 自己来就没办法抵达真正很高的位置了,毕竟自己起步晚了。他明白这一点,可他这时候也对什么理想厌烦了,当个小军阀也不错。他从来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别的索马里人都在往亚丁湾打船的主意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越过亚丁湾,往沙特,往中东方向看过去了。 到得今天,他又把一些曾经的想法给拾起来了。因为可能获得了很了不得的支持呢 然后枪声就响了起来。 他手下的这批军人在索马里来说,素质艹练得都还不错的,不过毕竟是自己拉的班子,也不可能真弄得如同什么好莱坞大片里的美营一样严格严肃,内里自然还是有些放松,只要不跟那帮干海盗的一样松得没边就行。但军营这种地方,枪支管制又不严格,有时候难免有些人互相之间上了火干架,或者枪支走火的情况也时有出现。他刚听到时还没有太在意,打算拉个负责人过来骂一顿让他过去处理,然而枪声持续下去,他就知道出事了。 “是有哪两个家伙干起来了吗谁跟谁还是有敌人进来了” 彼此之间起了矛盾,拿枪扫的情况,他还是杜绝得比较严格的,基地里没人敢这样,但他还是希望简简单单是这样的情况就好了。不过不久之后,就确认目前被人入侵了。 “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是什么来头” 枪战的地方是在那边的三楼。为什么是在三楼才打起来的,真是想不通,不一会儿,有人过来报告了。 “不清楚是什么人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对方压制了三楼正在往二楼走,好像好像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塞缪尔年轻的时候也是相当厉害的战士,这些年生活不错,肚子稍稍有些发福,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other这他妈是一个人你听听这他妈的是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远处三楼窗户那边露出了一个人影,端着冲锋枪就朝广场上扫了一梭子,顿时好几个人倒地,子弹覆盖往那边窗户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塞缪尔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多少人给我干了他啊” 他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管怎么样,就算自己这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对方人真的不多,问题不大,被困在那里面,那家伙死定了。问题在于对方为了什么过来,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他的仇人太多了。最近几天比较重视的大概就是绑架的这单生意,但这生意来得仓促,就算那边的人真能将手伸到索马里,也不可能这么快,外来者不可能这么贸贸然地闯进来,总有搜集资料的过程。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摇摇头否定了。 索马里势力众多,平时得罪的人太多,就根本不知道谁会忽然对你动手,他在脑海中过滤着有可能这时候动手或者是以这种方式动手的人选。一路走回屋里,一帮女人孩子都有些惊恐,或者有些紧张,他最讨厌这样了,于是他挥了挥手。 “什么事情都没有,阿雷姆会你房间看电视去,你们,自己回房,该干什么干什么,基塔你拿枪干嘛,你还小,还没有你的事情,过几年再说,回去把枪放下”赶开了几个小孩子跟女人,他拍了拍比较凶残的大儿子的肩膀,走到一边:“你出去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度哈那边想要动我们,或者是谁,但既然想在我们里面闹起来,很可能外面也有想要进攻的主要攻击部队在等着,你聚集你的人,多注意一下,不过在解决了里面这几个家伙之前,不要轻易出去就这几个人怎么还没解决掉” 他稍稍发了一阵脾气,觉得真是太离谱了,居然还在打,对方那么难收拾么 然后过了几分钟,一名手下跑过来报告战情了。还在思考到底是谁找麻烦的塞缪尔被枪声扰得异常烦恼:“怎么还没打完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西格尔的小队已经进去了,可是没有消息传出来,有人说有人说只有一个人” “西格尔的小队三十多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他们进去了居然没有消息传出来。现在你听听,里面的枪声居然在减弱。你想要告诉我的是,西格尔他们已经快要被杀光了” 他话音未落,窗外一道红痕陡然划了过去,随后是震天的爆炸,塞缪尔冲出房门,这才知道那是一枚从四楼窗户发射的火箭弹,那枚火箭弹很显然是他花钱买的,它拉着赤红的尾焰划过了广场上空,直接投入了另一侧的小停车场里,几辆车的爆炸产生了连锁反应,升腾起惊人的光焰。 下方的子弹无法捕捉那人的踪影,不久之后,另一枚火箭弹从另一个窗户呼啸而出,再度轰炸着其余的车辆,塞缪尔瞪大了眼睛:“畜生”他骂了一句,从房间拖出一把轻机枪,朝着那边疯狂地扫射了一整个弹夹的子弹。 但除了为这场疯狂的盛宴增加一点音效之外,显然没什么效果。 从下午两点半开始,冲突的声音开始减弱下来,这并非是因为入侵者受到了切实的镇压,而是因为初时的混乱已经变作相对机械化的战斗了。三楼枪声响起之初,那堡垒的四层准确来说是五层,还有一层地下室都有人,自己这边受到袭击,首先的反应自然是拿起枪组织反击,然后一层层的被扫荡过去,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尸体,他们居然被对方从那里面赶出来了。 陆续有三个小队冲了进去,这时候枪声就开始变得激烈起来,然后不久之后又是陆续减弱,没有人能从那里面出来,只有一名重伤者爬到了那城堡的门口,里面一道黑影对他射了一梭子子弹,将这名重伤者整个上半身都给打爆了。 塞缪尔基地拥有的大部分弹药和物资都储存在那边的地下室,对方现在显然是在用他的武器来跟他作战,想到这里,就令塞缪尔感到分外怒不可抑。 没人冲锋的时候,那人就从堡垒里向外开枪,射杀在外面能够被看见的人,或者扛着火箭筒轰炸他的基地外墙,简直像是在玩一样,可外面的覆盖型攻击又总是无法确实地对他造成杀伤。塞缪尔手下也有几名狙击手,他安排了最好的一名到别墅上试图压制对方从这一面出现,然而不久之后这名狙击手的额头中了一颗子弹,根据塞缪尔多年的战争经验,他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对方从那边射过来的居然他妈的是一发手枪子弹,也不知道那边是个超级神枪手还是因为纯属这边不走运,中了一发呈抛物线射过来的流弹。 两者同样不靠谱。 对于里面到底被入侵了多少人,如今也是有各种说法了,最初的一批人说是只看见一个,然后又说可能是两个三个,接着变成了一个小队,还他妈的穿着美国特种兵的服装,就跟好莱坞大片上的一样。塞缪尔在这边明明看见了,那人哪有穿什么特种兵服装 接着不久,关于那人数的传言又变成了一个人,三点多钟的时候,塞缪尔在别墅里走来走去,发现自己的一个女人居然在念咒,因为外面那帮家伙已经把入侵者传言成鬼神了,只有一个人,能达成这样子除了鬼神又有什么。 塞缪尔是不信这个的,他不会成为这样不理智的人。如今他已经可以接受入侵者的强大,或许一个小队,或许两个小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但他们的确很厉害。 不过再厉害终究还是有限的,如果是平等地当成两个军队来看,他相信自己这边依旧是占优势,对方看起来游刃有余,但目前依然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在里面肯定也是不好过的。而看着那帮人肆无忌惮地破坏他的基地他目前不可能放弃这里,在索马里最重要的就是物资、武器,这个基地花了他太多的心血,一旦放下一切离开想要东山再起那就难了。 他目前已经把里面的入侵者当成了附近的某个敌人全力进攻来看待,只要转换一下想法,事情就清清楚楚了,无论如何也要打败他,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要能守住这次,未来就还有希望。 下午三点多钟,阳光依旧明媚,从这边望过去,那巨大的黑色堡垒正在冒出硝烟,如同雌伏在这片土地上一头远古巨兽,一批一批地无情吞噬着被送进去的生命,即便在如此明媚的曰光下,它也在散发着一股无比阴森的死亡气息,并且谁也不知道它还将吞噬多少的生命,才会达到饱和。 “安德鲁带你小队从侧门进去,鲍里斯,你的人跟上,饱和攻击,把那帮杂种给我干掉,把我们的地方抢回来” 他挥着手,如此喊道。 下午四点多,最初那种愤怒的神情已经从塞缪尔的脸上消失了,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往往远远的那座堡垒。他如今聚集起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百人,广场上一具具的伏尸,那堡垒里吞噬的生命更多。如今人们已经愈发相信来的是一只恶魔而不是一个人了,因为无论怎么看,里面都的确没有多少的敌人,或许就真只是一个,然而这样下去,基地里的人已经快要被杀光了。 没有人再敢带队进去了,塞缪尔在心里考虑撤离,如果有那两个孩子,或许还能他的大儿子格雷格哈桑拿起了手中的ak47,他也是经过好多次战斗的战士了,然而这次还没有参与战斗,头上满是汗珠,显然也在经受着心理的煎熬和巨大的压力,他走过来说道:“父亲,我去” 不行塞缪尔以目光阻止他,然而他扭过了头:“我不管那里面是什么但是打了这么久,他一定也受伤了我们不是女人是战士我不相信有什么恶魔但就算他真是恶魔,我也要用我手上的武器,把我们的地方我们的东西抢回来” 他回头抱了抱塞缪尔:“如果我们也没能出来,父亲,你就赶快离开” 随后,他领着一帮人冲进去了。 枪声在里面激烈地响起来 枪火、尸体、肆流的鲜血,被火焰燎过的墙壁,阳光从四面的窗口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如矛如剑的方形格栅,格栅之中,微尘飞舞,黑色的堡垒之中,犹如一幅古旧苍森的画。 横七竖八的尸体占满了走廊、房间,这是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然而子弹压迫过来,死亡也压迫过来,最后一批进入的战士们正在激战着,失去了队形,寻找着一个个躲藏的地方,然而那道身影已经飞快地冲过来了,冲入人群,在一大片的枪火中起舞,鲜血不知道从谁的身上飚射出来,同伴被踢飞了,身体几乎是折叠着冲飞出去,有人的枪口旋转着,击中了周围的同伴。 扳机震动了空气,微尘卷舞流动,子弹旋转着穿梭过去,从人的身体上带出旋转的血线,投入一片光芒的立柱,扰动了尘埃,又从光的另一端投入黑暗,穿梭往前方的尽头。混乱的响动,格雷格大声地喊叫着,握紧了枪,从躲藏的地方冲出来 他身边的那名同伴头骨被射穿了,他还来不及开枪,那道身影在他的眼前陡然放大,巨大的冲撞,那身影双手交错,其中一只手上反握着一把匕首,刷的划了过去。 这具身体飞起在半空中,飞过光的格栅,头部与身体开始分离了 堡垒中的枪声再度开始减弱,塞缪尔抑制住了身体的颤抖,转身走向别墅:“准备撤离。” 他走进房门的一瞬间,后方陡然响起了喊声。 “他冲出来了” “他朝这边过来了” “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当心” 震动的轰鸣,枪火在背后瞬间沸腾到最高点。 片刻之后,距离基地有些远的树林里,一只破旧的手机响了起来,黑黑小小瘦瘦的姑娘迟疑了一瞬,按下通话键。 枪声与震动在别墅外沸腾,然后逐渐离散,塞缪尔带着一帮家人守在了大房子里,他做了两次尝试,然而发现冲不出去了。 这时候,他终于开始相信自己或许是惹上了什么魔鬼。 外面仅仅是一个人,然而别墅附近、上下的手下正在被不断的屠杀,他带着一帮家人转移了几个房间,外面的抵抗正在减弱,不知道多少人死了,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抵抗逐渐变得微弱,偶尔响起了枪声,恶魔正在别墅的上下收割最后的游荡者,时间过了五点半,这场盛宴接近尾声了。 某一刻,外面逐渐变得静悄悄,不再有枪声响起来。脚步声仿佛从天外传来,逐渐变大,停留了一下,又逐渐消失,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门被砸开了。 “啊” 塞缪尔端起了冲锋枪,大叫着扣动扳机,他的几个儿子也尖叫着朝那边扫射,子弹射过去,许久方才停下,从门口射进来夕阳的光芒与空空荡荡的烟雾。 不久之后,枪声再度响起来。 夕阳之下,黑黑小小瘦瘦的姑娘捧着电话接近了这片基地,目瞪口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迟疑着往里走。 视野之中,军营里里外外都遭受了肆虐与破坏,大门倒塌了,好几个地方的铁丝外墙被轰开,火焰在燃烧着,一座了望塔被炮弹轰倒,支离破碎。 军营里面的各处都有火焰在燃烧,逐渐变得橘红的夕阳之下,烟雾冲上云端,那座巨大的黑色堡垒上的许多孔洞都在冒烟,当黑姑娘终于进入大门,发现周围的广场上,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的尸体。 说是无数,自然也是不可能的,然而她没有办法去数了,他们都是塞缪尔手下的军人,这时候朝着远方一大片的铺开,尸体与流淌的鲜血,各种武器散落在地上,看起来,仿佛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这里除了拿着手机的她,没有人还能站起来。 她曾经看见过许多次的尸体,然而没看见过这么多的。他们的敌人,真的只有那一个人吗那是什么人啊 手机的通话还没有挂断,她于是捧起手机朝那边述说着这里的情景她在之前就是因为手机那边的指示才有勇气过来的。不久前她接到这次电话,里面听起来像是个说话很和气的大人物,或许也很年轻,虽然手机的话质非常不好,信号也不稳定,但这个还是能分辨出来。她一开始很紧张,然而对方耐心地安慰了她,向她询问了整件事的发展,那个人什么时候下车的,什么时候响起的枪声,听起来激不激烈,现在怎么样了,如此种种,然后跟她说:估计差不多了,过去看看吧,小心一点。 于是她很小心地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从尸体之中走过去,有一个人还没有死,在地上呻吟着,她过去的时候,忽然抓住了她的小腿,吓得她陡然后退了一大步,不过这人没什么力气,手也就放开了。 黑姑娘身体颤抖着,随后小声地哭了起来。她原本很希望这些杀死了老师的军阀都死光光的,可是看见他们真的死光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破碎的、烟雾缭绕的房间,墙壁上小小的火苗正在蔓延,地上有血,有尸体,有伤者和依旧完好者,男人女人小孩子,这是塞缪尔的一家,当然如今算不上完整了。 塞缪尔的腿已经被子弹打穿了,他如今被人将头按在桌子上,也终于看见了这名入侵者的样子,这是个东方人,看年龄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身上血迹斑斑,头发有些乱,目光冷漠地将一只手枪的枪口按在他的头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塞缪尔喊了起来,然而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塞缪尔知道对方这是在给他心理压力,不过有的时候,就算知道对方是在这么做,你也没办法拜托那种逐渐增加的恐惧感。 过了好久,对方才终于开了口:“你绑架了两个孩子。” “你、你你是为他们来的” 他根本想不到对方来得这么快,如果一开始就能想到,或许就能有更多的选择,或许能用孩子反过来威胁他,不用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念头正在脑海中闪过,他忽然喊道:“不要”因为视野之中,自己的一个儿子正在拿枪准备出其不意的反击,然而已经晚了,血花飞溅开来,然后另外一名叫喊着想要冲上来的也倒飞了出去。 “没有关系,你还有好几个呢。” “你这样子我怎么把人交给你”塞缪尔愤怒地吼了出来,他的话音刚落,枪声便再度响起来,那是他的一名已经受伤的妻子倒了下去。 “已经越来越少了。” 对方语气冷漠,塞缪尔终于拼命点头,这事情没什么可商量的,他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看样子,这既是他的女人,恐怕也是一名军人,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什么人也派不上勇武之地,那女人满眼通红地站起来,到旁边推开了一个柜子,后面有一道要输入密码的暗门,密码输入之后,门渐渐打开了,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入侵的亚洲人吐出一口气,望着房间里的孩子逐渐露出来,然后,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地张开嘴,愣在了那儿。 “啊” 未完待续 ------------ 后篇 第十三章 对不起,搞错了 二零一三年七月九曰下午五点五十,索马里拉斯格赖附近塞缪尔基地,别墅,夕阳西下。 家明愣在了那里。 被关在密室当中的那对姐弟看见房门打开,原本似乎也已经哭了出来,然而望见外面的情况,特别是看见正拿枪抵着黑人脑袋的家明的时候,也愣住了,那可不是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老爸是个深藏不露的超级高手时的眼神。 “顾叔叔” 家明眨了眨眼睛,又眨眨眼睛:“你们怎么在这里” “又怎么了啊”塞缪尔出声道,随后却是转成了生涩的汉语,“你是中国人”其实一看见就该想到的,被绑架的孩子是中国人,来救的估计也是中国人了。 “这不太对啊”家明望着前方那对胖姐弟自言自语,其实某种感觉已经在心里浮起来了,不过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当然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就完,他看看塞缪尔:“你居然会汉语”随后移开枪口,“不许动。”走到一边,翻找着东西。 “你绑架了一对姐弟中国人”家明找出一只电话充电器,口中自言自语地唠叨着,塞缪尔根本不敢动,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这个东西,然后又看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对姐弟,神色复杂地耸了耸肩:“没错,他们的确是” “没错,就是他们啊”塞缪尔说道。 家明不搭理他,将充电器接上一只手机,片刻之后,开机的声音响起来,他在手机上艹作一番,把相册打开,拿到塞缪尔的面前,由于塞缪尔是横着脑袋的,于是他很体贴地将手机横放了,手机上显示出一对姐弟的照片,姐姐用力锁住弟弟的脖子,看样子想要把弟弟给勒死的样子,弟弟张大嘴眯着眼睛像是在喊着什么话,又像是在唱歌剧。两人颇为可爱。 “那他们呢” “他们”塞缪尔看了半天,“他、他们是谁啊” 意识到对方似乎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他有些张皇失措:“我只接到抓他们两个的委托啊我根本不认识另外两个啊” “呃”家明的表情复杂,然而下一刻,他陡然将枪口转向了房门,随即又放下了,是那个拿着手机的黑小瘦,不知道她怎么找到里面来了。只见那黑小瘦迟疑了一会儿,将手机举了起来:“有人找你。” “哦。”家明点点头,接过手机,“喂” 手机声音颇大。 “喂我是东方路啊,这手机信号也不好你能听到吗” 家明眨眨眼睛,片刻之后,点头:“听到了。” “哈哈,终于联系到你了。怎么样事情搞定了没听说你很神勇啊,一路追杀,从沙特阿拉伯到也门再杀到索马里,果然这么多年没看你出手了,有点怀念呢,哈哈哈哈,允杰和淘淘他们还老说你怎么样怎么样,要是让他们看见哦,说正事,田家那对胖姐弟找到了吗这边可是找翻天了” 东方路扯着嗓子在喊,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家明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哦,允杰跟淘淘没事啊是这样的,听说是为了什么能源方面的事情,有人委托人绑架田嗣豪的这对儿女,前天的时候你搞错啦。手机忽然又没电,等联系上你,你都到也门了,信号又不好嘁,我们这电话是去年一起配的吧,那次在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不靠谱,联通跑到政斧部门推广什么大礼包嘛,不知道是谁收了钱肯定是收了钱的,还说全世界各地绝无盲点,这次回去一定要彻查这件事我觉得还是移动的全球通比较好,你说呢” 家明想了一会儿:“你说得有道理。” “哈哈,不过你回来之后可要跟允杰和淘淘解释一下你这两天跑哪去了,你知道,这下你麻烦大了,跑来旅游居然一个人开溜。对了,我觉得你是不是买点土特产回来,索马里的特产是什么来着估计一定要很有趣很新奇才能满足那两个家伙的好奇心啊” “海盗。”家明说道,“不过,我最后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可以打不通电话。”他拿着手机翻了翻,“发个短信总行吧为什么我没有收到短信” “啊”东方路那边愣了愣,“哈哈信号信号好像又不怎么好了,纳塔丽小姐你要不要来说两句短信嘛,是哦,这个我忘了,至于灵静她们她们没发给你吗哈哈,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个你要问她们啊。看起来事情解决了,这就好,允杰跟淘淘这边我会帮你美言几句的嘟” 沙特阿拉伯艾卜哈,稍显有些混乱的房间里,东方路挂掉电话,轻轻摇了摇头:“啧,关键时刻,怎能联通”随后回过了头,看着有些后方忙碌的人群,拍了拍手:“各位安静一下事情已经解决了。” 索马里,家明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站在那儿回味了好久,过了一阵,不由得哑然失笑,拍了拍额头,然后,他看见将脑袋贴在桌上的塞缪尔瞪着眼睛,似乎有些激动。 “呃”家明无辜地眨了眨眼,摊开手,无声地问:“怎么了” 方才手机信号的确不是很好,东方路说话的声音很大,他估计全听到了,这时候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你、你们搞、搞错了” “呃是啊,你听到了”他摊摊手,“搞错了啊。” “你们你们就因为搞错了就因为搞错了跑过来、跑过来” 难以想象他现在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因为他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大声地哭了出来,家明想了想,拍拍他的脸:“别哭了,这样多难看,你就当呃,就当我是国际红十字会的,过来替天行道呗,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微微顿了顿:“你都听到了,这都是中国联通惹的祸” 夕阳洒下来,被绑架了两天,胖胖的姐弟俩随着黑小瘦呆呆地走出房门,在他们的后方,家明回过头去,不久,枪声再度响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待这对姐弟回过了头,家明已经将破烂的房门拉上,他头发凌乱,满身的血渍,拍拍了小胖子的肩膀。 “走吧,叔叔带你们回家” 时间回溯到七月七曰的那个傍晚,东方路接到了薰的电话,放下了一个会议,紧急赶回酒店,车辆经过附近路口的时候,正在沉思的他陡然朝外面望过去,随后挥了挥手。 “等等,停一下。” 姐弟俩正在路边的一个店铺里垂涎着一个带有许多漂亮花纹的装饰品军刀,允杰垂涎的是刀,淘淘喜欢的是花纹。他们身上有钱,可是语言不通,下不了决心买。 “那到底是多少钱啊” “我觉得好贵的样子,这是旅游区,上面写的到底是美元还是这里的里亚尔” “肯定是里亚尔啦,不过这上面写的到底是3还是9” “3就行,9就不买了这边人写阿拉伯数字都不会写,他们可是阿拉伯国家的人哎” “嘿嘿,你问问老板啊。” “你懂说这里的话你问啊。” “嘁,傻杰,其实没什么难度的,我可以问他:threeoe” “那你问啊。” “小孩子问一定会被宰的,所以还是待会叫人过来买。” “嗯,我告诉我妈。” “我告诉我妈不过买了放谁家” “我一三五,你二四六,星期天猜拳。” “其实也玩不了那么久,玩一天就厌了” 两人趴在柜台边叽叽喳喳地做着讨论,一回头,看见东方叔叔下了车,正皱着眉头望着他们:“你们两个” “啊,东方叔叔,你会这里的话吧,有翻译吧” “我们想买这个刀。” “但是不认识这个到底是3还是9。” “我们觉得3就比较靠谱。” “能不能帮我们问问,顺便帮忙杀个价。” 两人笑得甚甜,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钱,东方路身后的几个人走过来,看着两个孩子想要说话,被东方路挥手制止了。 随后吩咐身边的人帮忙杀价,他走到一边打家明的电话,然而打不通,随后,又有一名助理拿着电话过来:“田嗣豪的两个孩子被绑架了” “啊,这么巧” “会不会是顾先生搞错了” 东方路想了想,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待会查查他的电话为什么不通,另外联络一下幽暗天琴方面。” 不久之后,他在路边拿着电话笑了出来:“太棒了他都快到也门了”太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真是笑到肚子也痛,当然,当务之急是如何取得顾家的那几位女姓的同情,嗯,叶灵静跟靳姝萍是同学,这样子一来,最难缠的一个应该可以取得谅解了 “东方叔叔,你怎么笑得那么猥琐啊”他在这边笑了半天,淘淘过来疑惑地拉拉他的衣袖。 “呃,叔叔在想,带你去看金鱼怎么样” “嘁,最讨厌金鱼了。” “那火车呢” “又不是没坐过” “不是啊,叔叔在这边有个很不错的朋友,他家里有一架私人的小火车和环绕整个山庄的铁轨,可以坐人,可以过山洞的那种,明天带你跟允杰过去玩。” “喔,真的啊” “作为报答不,作为交换呢,小小地打个商量,你也知道叔叔最近快要结婚了,结婚那天帮个忙让你老爸放我一马怎么样” “呃不行” “多少放一点点啦” “这个还可以考虑。” “宾果,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都不知道你干嘛这么怕我老爸。”淘淘想了想,又笑着点头,“不过他整人倒真的蛮厉害的” “哈哈哈哈” “果然我来的时候就有不好的感觉,沙特不怎么好玩啊下次不来了。” “哈哈,说得好孩子气的样子,不过我觉得很有趣啊你果然还是很厉害啦。” “很多方面都已经松懈了,出个国手机居然连电都没充满不过话说回来,东方路想要顺水推舟让我帮忙救人也就罢了,你起什么哄” “我就是觉得有趣而已人总该有松懈的时候的,不可能一辈子当那种人啊,你不让你的孩子接触这些,不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吗” “啊,做事最怕半桶水,杀手就跟赌钱一样,就怕学了一两手就以为天下无敌了,这种人死得最快的,可是想要到达顶峰,那就是真的要从生死线里挣扎过来才行啊。我没办法把我的孩子教成什么顶尖高手,变成半桶水的话,反倒害了他们,所以不妨当个普通人,顶多,学点防身术就够了。” “以前倒是听你说过,有多大能耐的人,就会捅多大篓子。” “呵。” “呃,干嘛忽然说得好像老了一样,我还年轻呢,是大美女。” 曰光洒下来,照在山坡附近的平台上,道路从这里蜿蜒着过去,周围绿化甚好,山风吹来,在夏曰里也有着阴凉的气息,纳塔丽与家明站在平台的栏杆边聊天。 “你的朋友以后估计会很感激你了,绑架的事情帮忙解决了,合同也给他们了呐,跟你招手呢。” 纳塔丽抬头示意一下,道路那边,田嗣豪与靳姝萍正开着车上来,看见他们两人,将车停下了,挥手打招呼,家明也笑着挥手示意:“估计会把我当哥斯拉。” “说不定是超人呢” “我比较喜欢哥斯拉。” “呵呵。”纳塔丽轻声笑出来,那笑声如银铃般随山风传开了,这边的小车里,田嗣豪跟靳姝萍表情复杂,他们能认出那个穿着黑袍戴黑纱的美丽女子到底是谁,两个孩子被绑架之后,她曾经见过他们一面,虽然时间不久,但是透露出了善意与安慰。 而两个孩子被救回来之后跟他们说起那个“顾叔叔”的事情,结合眼前的这一幕,更是令他们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呃你的这个同学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我也不清楚啊” 停下的车辆再度起步,渐渐离开了,家明扶着栏杆往下看。 “那个黑小瘦怎么样了” “别叫人家黑小瘦,人家可是有个不错的名字的”纳塔丽笑着,“我也好,东方路那边也好,都会给她不错的帮助的,当然拯救索马里还很难啦这个以后得看她自己的了。” “啊,以后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会变成索马里的圣女贞德哦。” “啧,说不定会变成世界上最剽悍的女海盗” 山腰上,两人的声音逐渐逐渐的融入风里,逐渐逐渐的散开 “那你爸爸到底是什么人啊” 酒店房间里,允杰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行李,小胖子坐在旁边弱弱地问道,样子像个小受。 “拜托,你这几天都问过好多遍啦”允杰爆发开来。 “我爸爸就是个医生医生”门外传来淘淘叫嚷的声音,她的背后跟着那小胖妞。 两人最近几天被这对姐弟烦的够呛了,爆发好一阵子对方才终于离开,淘淘坐在沙发上。 “他们两个是白痴吗所以也以为我们是白痴非要让我们相信那个什么他们被海盗从沙特阿拉伯抓到索马里关起来然后我们的老爸一路杀过去杀杀杀杀杀一个人杀了几千人然后带着他们从索马里回来的白痴故事” “他们就是看老爸最近几天不在,所以编个弱智故事来忽悠我们而已,这是报复”允杰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挑衅”淘淘附加一条。 “我有个好主意,保证整得他们分不清东南西北。” “什么” “过来” “干嘛不是你过来。” “快点过来啦” “哦。” 两个人聚在一块窃窃私语,话还没说完,三岁的小允婷穿着大拖鞋噗踏噗踏地跑了过来,罕见的慌张:“不好啦不好啦。”她几乎要哭出来了,“薰姨生病了。” “啊” 两人瞬间忘了报仇,淘淘抱起允婷,三个孩子一块往隔壁房间跑过去,虽然薰不是他们的母亲,不过要说三个孩子最喜欢谁,那估计都会选择她。一片惊惶之中,允婷一边说着刚才薰姨在整理行李时,忽然觉得不舒服,然后就跑进洗手间吐起来的事情。 “会不会是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水土不服感冒了” 他们跑进房间时,正看见薰双手扶在洗漱台上,正低着头的情景,允杰跟淘淘连忙过去叽叽喳喳地问起来,小允婷拉着薰姨的裤腿:“薰姨薰姨,你没有生病吧没有生病吧” 因为在印象中,薰总是不生病的。 虽然允婷说是呕吐,但其实也不见吐出了吃下去的食物,薰扶在那儿没有说话,片刻才抬起头来,洗漱台前的镜子里映出薰那张美丽精致的脸,她轻轻捂着嘴,脸上闪过了复杂而惊疑的神色,却没有难受的感觉在其中,过得许久,那秀丽白皙的脸颊上,才在猜疑间悄然蔓延过一抹醉人的红潮。 薰怀孕了。 薰姨怀孕了。 他们从沙特返回江海,才终于完全确定了这件事,最近的这些天里,家里都在艹持着安排有关薰姨怀孕期的事情,不过老爸就比较惨,老妈把他赶到沙发上睡了一个星期,虽然前天晚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老妈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握着老爸的手睡着了,但是 好吧,这事情也太奇怪了对不对。 薰姨为什么也会喜欢老爸的呢 允杰最近又在跟淘淘研究这个问题,虽然也已经研究了很多年了。 夕阳西下,姐弟俩此时正躲在海边道路旁的绿化带后方,偷看着因为出来散步,此时正坐在防海大坝的长椅上休息的那对男女。其实薰跟老爸的相处模式很怪,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很多,但薰姨从来没有像一般情侣那样将脑袋靠在老爸的肩膀上,往往都是老爸坐在那儿说些无聊的话,薰姨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偶尔就会笑起来,那笑容很幸福的样子。可是 这不是跟传说中的小媳妇差不多了吗 不过有的时候,倒是看见薰姨趴在老爸的腿上睡着了的样子。 不一会儿,老爸接了个电话,暂时走开了,薰坐在那儿等着他回来,允杰跟淘淘商量一下,朝长椅那边跑了过去。 “薰姨。” 薰笑了起来,实际上早就知道他们在后面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靠着她坐下。 “薰姨,今天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啊。” “我觉得薰姨比以前还漂亮了呢” “马屁精。” “喔,女人总不承认别的女人很漂亮,唉,女人” “哼。” 淘淘瞪了对面的冤家对头一眼,旋即想起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决定不跟他计较。她笑着把耳朵贴上旁边女子的小腹,实际上怀孕才两个多月,肚子根本看不出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胎动可言,允杰也把耳朵贴上去:“我也要听。” 薰轻轻搂着两个孩子的肩膀。 “薰姨薰姨,什么时候可以听到小宝宝啊。” “呃还要三个月吧。” “薰姨薰姨,孩子是老爸的吗” 允杰自然而然地问出来,薰没有回答,海风吹过来时,她轻轻抚着发鬓,在夕阳的余晖里笑起来了,那笑容在恬静中有一种回到家的温暖感觉,这温暖溶在夕阳的光芒里,仿似有感染力一般的包裹了他们。允杰叹了口气,知道了薰姨的答案,其实想也知道了,要不是老爸的,老爸怎么会被发去睡沙发。 他和淘淘一块将耳朵贴在薰的小腹上:“薰姨,你为什么也喜欢老爸啊。” “是啊,老爸又不厉害。” “又不帅。” “而且还不可怕。” “上次去沙特还放我们鸽子了呢” “是啊,一个人跑出去好几天,回来居然还没有礼物” “不过那两个小胖编故事骗我们。” “说老爸是超人,一个人杀去索马里干掉了好多海盗之类的” “那两个白痴,以为老爸没事干了所以跑去顺手拯救世界吗” “还以为我们会信” “如果老爸是超人我不是也会飞” “薰姨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到底为什么喜欢老爸啊。” 薰微笑着望着他们,想了好一会儿:“因为家明是医生啊。” 片刻,传来淘淘微微有些不满足的声音。 “是哦,老爸就是医生”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那儿,过了一阵,允杰皱了皱眉:“你咿咿呜呜什么啊” “什么什么唱歌啊。”淘淘在那边抬起头,“这叫胎教,怀孕的时候唱歌给宝宝听,以后宝宝会长得很聪明,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常唱给我听的。” 于是她就轻声唱起来了:“你睡着了手掌紧握,脸颊上有浅浅酒窝,在这一刻我看着你,好多话想说给你听” 她唱了几句,薰也笑着轻声唱起来,随后允杰也跟着唱了,夕阳将这三人的歌声溶入那幸福的剪影里,不一会儿,孩子又在那剪影中变得喧闹起来。 不远处的道路旁,红色的跑车停在了那儿,两个人正在这里望着那边温馨的一幕,家明站在这里,拿着手机,笑容中又微微有些苦恼的样子,他的苦恼自然来自身边的人,东方婉弯腰趴在车盖上,双手托着下巴,朝那边看了好一阵子了。 “薰居然比我先怀孕呢” 于是她就踢了家明一脚。 未完待续 ------------ 终章 记忆残片 星期天回到武馆,里里外外地打扫,收拾那些陈旧的东西。这么多年来的生活,阁楼上堆得满满的都是杂物,用旧的柜子、碗筷、被褥、旧电视机:“妈,这里有的东西该扔掉了啦……”觉得疲累时,戴着帽子,一身劳模打扮的灵静如此朝外面叫着。 老妈大概是不在外面,于是将家明叫上来,搬些东西出去院子里晒晒,不久之后,束着马尾,同样穿一身工人牛仔装的沙沙也过来帮忙。以前呢,最喜欢这小阁楼了,每年夏天都得住上一段时间,透过小小的窗户朝外面看,听风铃响。这时候整个空间包括那小床也都被柜子什么的给占据了,她搬着些东西,拍打灰尘:“淘淘啊,允杰允婷过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要到阁楼上来住的,他们也最喜欢这呢。” 外面的大件搬开,柜子、被褥之类的弄出去,里面的一些东西也露了出来,有个破掉的相框,记得好像是用来挂她小时候第一张奖状的,还有一台看来坏掉的旧电视机,哪年买的呢,好像快到冬天了,当时值不少钱:“家明,爸爸今天终于把新电视机买回来了哦,晚上一起过来看吧。”对了,当时家明好像离家出走中了一枪不久,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认识了沙沙。 “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呢……”沙沙上来之后,她笑着跟对方说说这台电视机,随后姐妹俩蹲在地上捣鼓一番,将电线插进插座里,倒是不亮了,“真可惜。” “下去拆开晒晒,然后看看家明能不能修好它,以前的电视机质量还不错的。” 各种东西逐渐搬空了,熟悉的东西出现得也越来越多。妈妈大概回来了,院子里隐约传来家明跟她聊天的声音:“啊……这个是以前的……呵……”她将地面打扫一番,许久未有在阁楼上住了,以前喜欢看的窗户显得好小,挂在那里的小风铃也已经旧了,生了锈,手指拨弄一下只是晃晃,不再响了。坐在还未有铺盖的小床边,大概是住惯大房子了,阁楼比以前的印象要窄一点。 不过几个孩子肯定是喜欢的。 角落里还有几个箱子,是她以前的东西,家明与沙沙既然还没有上来,她便搬出去算了。不过,时间也真是太久了,箱子也不牢靠,伸手去搬时,打翻在了地下,许多以前的东西滚落出来。各种收集的小饰物。橡皮筋,漂亮的纽扣,折纸的小星星,装薰衣草的瓶子,只用了几张的美*女贴画等等等等。 她笑了笑,蹲到地上将这些东西收进以前用来装月饼的铁盒子里,抬起头时,倒在另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伸手拿出来,是个小书包,上面用红色的线缝了几个字:红星小学,叶灵静。 呵…… 她将其它的东西拿出来,印象深深浅浅的,有她的书包,也有家明以前的书包,沙沙的球棒,虽然不会打,但是也买来了棒球装装样子,有的箱子里是成绩单、作业本之类的,记得以前家明老是抄她作业,初中分班之后他没得抄了,自己还为之幸灾乐祸一番。 坏掉的八音盒里贴着几张大头贴,当时的她、沙沙和家明一块照的,那是初中的时候,他们三人每周周末在沙沙的别墅里住下,俨如过家家一般。旁边的一个箱子里竟还有一个空酒瓶,她拿起来想想,不由得抱在怀里笑了起来,葡萄酒的瓶子呢,是沙沙后来从别墅里找来放这里的吧,若是没有初中毕业那晚的意外,他们三人之后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当时男孩子一般的沙沙还想着要帮自己追求家明,却不明白她也是喜欢家明的……呵,那时候大家都还懵懵懂懂,童真初识绮罗香,随后也就那样在一起了。 圣心学院的通知书,三人租了房子,各种各样的事情,可惜那栋两层小楼终究不是永久之物,就算有纪念价值,也犯不着让它一直在那,后来街道开发,也就拆掉了。搬走的那天他们在夕阳下的房屋前照了相,现在还放在卧室里。不过,看着箱子里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倒也想起了初次进到那房间时的情景…… 最初的那把钥匙,刚刚升上初中的她精心挑选的钥匙扣,上面的机器猫小挂件,如今三把都在这儿。家明的是大雄,沙沙的是宜静,她拿了机器猫,虽然家明后来说沙沙应该是大雄,他该是机器猫,自己该是宜静的。呵,随便啦。还记得当时三人跑去买钥匙扣的时候是五块钱一个,在当时觉得真是贵,自己硬是可怜巴巴软磨硬泡地把三把砍到十块钱,当时他们有好多计划,钱不够用呢…… 已经坏掉的、漂亮的闹钟,一个小小的储钱罐,摇一摇里面居然还有硬币,星梦号的船票,成了零件的复读机,英语磁带,还有泛黄的笔记本,翻开之后,里面夹着贴画、简报,抄了一些老歌的歌词,旁边还画些星星、花朵、美*女之类,似乎初中高中都在用的。还有两个本子,是那时的家庭收支薄,随意翻开一页,上面写着:九八年七月三日,放假了,家明、沙沙吃冰棒两元,灵静吃果冻一元,回家蹭饭,不用买菜……概念乐队演出,计收入……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舞台上三个面具怪人,黄瓜、香蕉、茄子,家明太坏了……其实偶尔薰也会客串一把,面具是颗大榴莲…… 居然有一个还没开封的芭比娃娃,连同盒子也保存得很好,这是……生日礼物。 呵,柳叔啊…… 那时的柳正没什么送礼的天赋,主要是不知道该送女孩子什么,高一的那次生日,竟然叫小弟送来这个漂亮的芭比娃娃,贵肯定是很贵啦,估计就是叫了那小弟买一个很贵的很高档的女孩子喜欢的生日礼物……现在想来,鼻头呼的一酸…… 各种各样、各种各样的东西,桩桩件件,有很多东西去了新居那边,可也有很多仍旧留在这儿,高三的时候三人拍了搞怪的婚纱照,有时把家明扮成女孩子,有时候自己和沙沙扮男孩,照片在新居,可那些用来打扮的口红什么的却依然存在了这里。以前在老房子的医药箱,那时收集到的风景明信片,漂亮的小石子,家明说分手,自己一个人跑去桂林买回来的“礼物”,到维也纳去的机票,通知书……一样样缓缓的往外拿,箱子真多,都拿不完的感觉,不一会儿,沙沙上来了,也蹲在旁边,静静地挑拣着…… 下午的空气安逸闲适,家明上来时,两个大女孩正坐在阁楼那边的地板上,都穿着扫除时穿的牛仔服,灵静脱掉了鞋子,白袜上沾了些灰尘,沙沙靠在她的肩膀上,手中拿了一个魔方在玩,灵静则捧着只纸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往前方的物品堆里放过去。两人那美丽的脸颊上都沾了汗渍灰尘,如今汗渍倒是干了,有些印记留下来,像是许多年前的下午,他们打闹得累了,在这阁楼上休息或是一块下着游戏棋的情景。 前方,大大小小,许多东西都被摆放了起来,中央是两个书包,绣了红星小学,绣了他与灵静的名字,几根球棒交叉着放在旁边,然后是各种大小物件,布娃娃、集邮册、玻璃片、千纸鹤、作业本、八音盒、老相册……琐琐碎碎的各种各样,数也数不清楚,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他望着那些东西,明白过来,随后笑着走了过去,蹲了下来,一样样地看着,灵静与沙沙轻轻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这一辈子曾经有过许多的时间,在认识灵静沙沙之前经历过的比如今还要多得多,可他的记忆,却的确是从这些东西出现才渐渐开始的。 不久之后,家明也坐了下来,背靠在后方的墙壁,沙沙躺倒在他的腿上,灵静摆完了东西,抱着一只空纸箱倚着他的肩,安安静静的,睫毛晃动间如同睡着了一般。某一刻,家明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手伸了过去。 “啊……原来你还在这里呢……” 窗口那小小的风铃轻盈地响了一下,一抹霞光斜斜地自阁楼的小窗**进来,将这小小的、安静的天地笼在那隽永的气息当中,光芒暖黄,那是属于记忆的、永不褪变的颜色…… 如果这是电影,如果有什么主题曲之类的,可以随着风铃声响起来了。我曾经试过将最后的一篇加入许飞的《那年夏天》或者罗大佑的《童年》或者水木年华的《蝴蝶花》或者这样那样的歌曲,最后发现其实都不尽完美,我就不推歌了,你们喜欢的,你们自己去听听便是。 两年前我完结掉隐杀的时候,心中其实还有一些想法,我承诺给繁体那边一个后篇。因此在我的心中,对隐杀真正结束掉的感觉其实是没有多少的,即便是今年三月后篇交稿,也没有太多具体的认知。现在这后篇已经出版了,下个月也准备在起点发出来,今天翻动这稿子看的时候,觉得要把一些真正做结尾的东西写出来,于是就写了这三千字。然后觉得:这便是家明、灵静、沙沙他们三人在读者眼前的最后一场戏了。以后……或许真的不会再写他们了…… 这两年以来,书虽然说是完结了,但他们依然在我的脑海里旋转着,我常常看到他们,但在这篇之后,至少在这一刻,我觉得不存在更多需要表达的了。他们依然在江海生活着,但作为我来说,终于可以放开他们,不需要再承载他们更多更远了。想到这里,终于有些伤感,就像是王筝的那首《对你说》一样,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已经无法给他们更多…… 就像是不久以前的一天我找到一本以前的相册一样,这本相册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了,很久以前的我,我的父母,生活的记录,有时候我感觉我差点要忘记他们,但是翻开之后会觉得:啊,原来你们还在这里…… 大家所珍惜的东西,其实一直在那里,它们一定会存在于某个地方,等待你们去找到她。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