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七零作精二婚日常   作者:朱含笑   简介:ps:励志甜宠年代文!正文完结!!!   1,白桃是狗尾巴村村花,仗着一张好脸嫁给了方圆十里条件最好的徐家老三徐茂华   然而结婚了徐家才发现,这个白桃吃饭只吃细面和鸡蛋,睡觉只盖新棉花被,洗个澡一小时又打香皂又抹香膏,好好的菜地被她挖了种花…..   这是过日子人吗?徐家老太拍着大腿叫骂,身在部队的徐茂华匆匆赶回来脸色阴沉:“你要再这样谁也养不起你,咱俩干脆离婚!”   白桃抱着才一岁的闺女气得跺脚:“离就离!谁怕你!”   离婚之后白桃回到娘家,没几天娘家嫂子暗地跟人哭诉,白桃成天啥事不干,一顿吃仨鸡蛋,偷偷卖娘家的粮食买自个儿喜欢的东西,眼瞅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她这当嫂子的被逼到想投河….   方圆十里谁听了不暗自摇头?村花白桃就是个超级作精!谁沾了谁倒霉!   2,陆沉靠着自己努力成了市医院的一名外科大夫,哥嫂意外身故留下俩孩子,他把全部积蓄拿出来替哥嫂还债,并收养了俩侄子   未婚妻当即退婚,大肆抹黑他,说他工作是好可那方面有问题,搞得周围没人敢嫁他   可后来,作精白桃嫁给了“那方面”不行的陆大夫   她爱吃细面鸡蛋他借钱也给她买,她睡觉讲究他亲自给她做羽绒被,她爱惜自己的脸他亲自给她配美容霜,她要种花他就一周来回几趟陪她住乡下   他负责刨地挖坑,她把花树往里种,夫妻二人带着仨孩子小日子美滋滋   前夫/前未婚妻/娘家嫂子纷纷目瞪口呆,酸得像一座柠檬山   白桃瞥一眼自家男人汗津津的结实臂膀,忍不住脸红地想,究竟是谁说他不行的?   人间作精水蜜桃X七十年代外科大夫   注:男主一婚,女主二婚,男主的孩子是哥嫂留下来的孤儿,女主又作又漂亮又能干   内容标签:种田文 穿书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桃┃配角:陆沉┃其它:   一句话简介:作精的幸福人生   立意:做人要自强不息,永远爱自己 第1章   ◎作精活该被离婚◎   狗尾巴村今天发生了一件热闹事儿。   全村条件最好的徐家大儿子徐茂华连夜从部队赶回来,进门就给了他媳妇白桃一巴掌,直接把人打得栽倒在门槛上昏死了过去!   谁不知道他媳妇白桃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村花?当初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找人上白家说媒,可最后白桃选择了徐茂华,可把其他小伙子都给羡慕坏了。   但这两人结婚之后,旁的小伙子却都开始庆幸当初幸亏白桃没有嫁给自己。   这村花白瞎了一张好脸,却压根不是个过日子人!嫁过去之后把徐家搅和得鸡飞狗跳,徐茂华他娘天天以泪洗面,这回迫不得已打电话给儿子以死相逼,徐茂华只得匆匆赶了回来。   这场好戏,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呢,男人都暗自笑话徐茂华娶了个漂亮女的结果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女人呢则是嘲笑白桃就是个村花嫁了条件最好的徐茂华又怎么了,还不是快要离婚了!   这会儿,白桃才挨了那一巴掌,瘫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浑身都在疼,脑子里嗡嗡嗡的。   徐茂华他娘徐家婆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抱怨:“俺儿啊!你可算是回来啦!你再不回来,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啦!你这媳妇吃饭只吃白面和鸡蛋!睡觉只盖新被子,动不动偷偷去割肉!还把俺的菜地挖了种花!谁家经得起这样折腾?再这样下去,俺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旁边徐茂华的妹妹也哽咽地说道:“哥,嫂子为啥非要这样呢?咱家原本好好的日子……唉,咱娘真是把她当亲闺女疼了呢。”   徐老婆子恶狠狠的朝白桃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这作精压根不是个过日子人!反正从今往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地上躺着的女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蛋上五官精致如描绘出来的那般美好,肤质白皙柔嫩,似带着浅粉色的桃花花瓣,乌发雪肤,即便是这样狼狈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娇艳姿色。   只是这娇艳之中,右脸的巴掌痕迹就显得更是触目惊心。   她缓缓睁开眼,一双杏眼更添灵动,此时却有些木呆呆的。   白桃混沌之中,明白了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   她的丈夫刚刚打了她,当兵回来的男人手劲儿不是一般地大,那一巴掌差点要了她的命,到现在她右边的脸上都还火辣辣地疼,而右耳朵更是嗡嗡嗡地乱响着。   白桃艰难地爬起来坐在地上,瞧见自己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正是徐茂华。   他长得一脸正气,身材挺拔,当初能拿下白桃也不只是因为徐家条件好,更多的是用他的外形和耐心给了白桃许多的安全感与心动。   但如今正是因为他的高大健硕,才能把白桃打成了这样。   徐茂华有些后悔,但想到身后院子外面站着的那么的父老乡亲都在围观,再想想泪眼婆娑的他娘和妹妹,忍不住还是出言斥责:“白桃,我徐家待你不错,这日子你要还想过,就把你那些臭毛病都改了!能过过,不能过离!”   白桃脑子依旧还在疼,耳朵里嗡嗡嗡地响动,甚至有点想吐。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许多东西有些不一样了,一些奇怪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知道了自己是处在一本年代文中,甚至还知道了自己是男主角徐茂华的作精炮灰前妻,因为作死不会过日子负气离婚,之后没多久亲眼看着女儿小白病死,而后在娘家日子过得也是一塌糊涂。   而徐茂华的日子却在离婚之后越来越好,退伍之后做起了生意,定居在了大城市,并遇到了女主角何清清,二人惺惺相惜,日子红红火火甜甜蜜蜜,谱写了一曲感人的年代文爱情故事。   至于自己呢?在死了女儿之后,精神越来越差,更在得知徐茂华有了新人之后一次次去使绊子,再一次次被打脸,直到心灰意冷投河自尽。   她的一生美丽却又凄惨,短暂地活了二十几年,死后不知道多少人称赞大快人心。   可她真的该死吗?   她才一岁的女儿也该死吗?   白桃凄惨一笑,看了看徐家三口人,并不辩解。   哪怕她婚后所做的一切,当初都跟徐茂华有过约法三章。   她跟徐茂华结婚两年多,小白一岁,才刚会走路,而她跟徐茂华统共见面不超过五次,结婚之前徐茂华对她一见钟情,说非她不娶,那时候她就列出来自己的条件。   第一,她不吃粗面,不是她不爱吃,像玉米面高粱面之类的虽然刺嗓子但也有独特的香味,实在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小麦面其他的吃了身上总是会痒得不行,试验了几回之后只能放弃。   第二,她睡觉必须用纯棉的新的被子被单被罩,因为她的皮肤非常娇嫩,稍有不慎就起红疙瘩,又疼又痒坐立不安,不得不小心呵护,每次洗澡都要多泡一会儿,浑身都抹上香膏。   第三,她非常喜欢种桃树,希望院子里开满桃花的感觉。   当时她才说完,徐茂华就满眼都是浓浓笑意,赞她娇嫩可爱,这些根本不算要求,只要她高兴,怎么都行。   可谁知道等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徐茂华常年在部队里,寄回来的津贴也是徐老婆子保管,徐家没有人看得惯她,日日挖苦讥讽,嫌弃她爱花钱,矫情又爱作。   直到这一次,徐茂华连夜从部队赶回来,进门就给了她一巴掌,扬言要离婚。   白桃强行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眸子凉凉地看向徐茂华:“好,离就离!”   徐茂华有些意外,徐老婆子却是心里猛地一松快,她可不怕自己儿子娶不到媳妇!   至于徐茂华的妹妹徐伶俐,也是暗喜起来,她存着自己的小心思。   外头院墙外的邻里们都低声议论起来,纷纷摇头说这白桃不懂事,做了错事还不低头,这要是真离婚了她不嫌丢人么?   哪知道白桃忍着难受回屋抱起来闺女,简单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裳,走到院子回头看了徐茂华他们一眼。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的未来,她就不能再重蹈覆辙,她要保护好女儿,好好地活下去!   而徐茂华的负心,她在徐家受到的委屈,今天挨的这一巴掌,绝对都不能这样算了!   徐茂华往前走了一步,心中窝火,他是希望白桃低头认错的。   毕竟像白桃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多,他也是真心喜欢白桃那张脸。   但此时,他冷笑一声:“白桃你可想好,离婚可以,你自己滚出我家,什么都别想带走!”   白桃眯起眼看他,她知道要是来硬的,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徐茂华的,离婚简单,可徐茂华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她势必要捞回来。   因此,白桃软了下语气:“茂华,咱们好歹是夫妻一场,这些事情当着邻居们说也丢人,咱进屋说吧。”   女人一边脸微微红肿,一边脸上却肤如凝脂,眼神楚楚动人,便是徐茂华去过大城市,也甚少见过像白桃这么漂亮的,他心神一动,仍旧冷着脸说:“行。”   男人长腿迈过院子,进了他们的屋子,仍旧在指责:“谁家媳妇不是对婆婆言听计从?我娘辛苦把我养大,还能害你不成?人家都吃的了粗粮,怎么就你吃不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白桃忽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袋子辣椒粉打开袋子往徐茂华眼睛上一盖,那辣椒粉都是乡下自制的,辣得十分正宗,徐茂华在一瞬间惨叫一声,直接睁不开眼了!   接着,白桃把门一关,用板凳把门给顶住,趁着徐茂华手忙脚乱摸眼睛的时候,她又找出来一只麻袋往徐茂华头上一套用绳子系了起来。   外头徐老婆子跟徐伶俐赶紧冲过来疯狂拍门,可他们怎么也打不开那门,只听到里面一声声棍子往身上打的声音以及男人闷闷的喊疼!   白桃其实现在都有些晕乎乎的,但心里的恨意让她抡起来门后面的扫把死命地往徐茂华身上打。   当然,打之前她用枕巾盖住了女儿小白的眼睛。   徐茂华眼睛火辣辣地疼,头被套住,四处去抓白桃却根本抓不住,白桃对着他的两条胳膊狠狠打两棍子,又对着他的腿狠狠地砸下去,徐茂华再厉害,这会儿也疼得颤抖,很快,他被白桃打得缩在角落求饶。   “白桃!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你是不是疯了!”   白桃累得气喘吁吁,声音冷酷:“夫妻一场?婚前你是怎么说的?婚后你是怎么做的?你刚刚那一巴掌用了多少力气你自己心里清楚!徐茂华,今天我就是跟你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忍让!”   她在屋子里打得畅快,徐茂华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被她打得又哭又喊又求饶,外头徐老婆子跟徐伶俐也一边骂一边试图推门,好半晌,白桃才一手抱起了床上的孩子,一手翻出来抽屉里的一柄小刀,心脏疯狂跳动着打开了门。   徐老婆子跟徐伶俐赶紧上来要打白桃,瞧见那刀瞬间止住脚步。   外头邻居们瞧见了,赶紧劝:“白桃,你可要冷静呀!你们好歹是一家人!”   白桃冷漠地看着他们:“我被打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们好歹是一家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劝你们咽到肚子里去!从今往后,我白桃以及我的女儿小白跟徐家再无瓜葛!离婚的事情我会去大队上申请,该是我的你们少不了!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想虐待妇女?没门儿!”   她说完话抱着孩子就走,因为白桃手里有刀,谁也不敢拦着她。   屋子里徐茂华疼得眼冒金星,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胳膊被活生生地打断了,后腰也疼得怎么都起不来,他娘帮他把麻袋揭掉,瞧见他红肿的双眼,身上斑斑点点的血痕,忍不住大骂:“白桃这个孬种!小娼妇!我跟他们白家没完!”   旁边徐伶俐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哥哥”被打成这样,暗暗咬牙,她一定要让白桃这个贱种去死! 第2章   ◎离婚就是个丢人的事儿!◎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徐老婆子就是再厉害,现在也怕拿着刀的白桃,万一白桃真的不要命跟她拼起来,她也是要忌惮几分的!   趁着徐老婆子跟徐伶俐给徐茂华请大夫的功夫,白桃抱着孩子匆匆回了娘家。   她其实也怕,也慌,但怀里抱着个孩子,想到在那本书里女儿小白高烧不退活生生地死在自己怀里,她就心惊胆战,心里发誓就是拼尽全力也不要再重蹈覆辙!   好不容易到了娘家,大嫂二嫂瞧见她脸上肿起来,衣裳凌乱的样子,都忍不住惊讶。   大嫂吴玉芝倒还平静,没说什么,因为她心里其实也看不上白药平时娇气的做派,认为白桃是个作精。   二嫂孙晓梅帮忙抱着小白,却忍不住哽咽:“徐茂华是个啥人!敢打咱白家的姑娘,等你大哥二哥回来一定要去他们徐家要个说法!”   她端了一碗红糖水,白桃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才算舒服些。   大嫂吴玉芝翻了个白眼:“徐家是咱惹得起的?徐茂华在部队里是个干部,大队长是徐家的堂叔,咱要是惹了他们,往后大队上有啥好活儿还会给咱?分粮食抽猪崽的时候好的还能轮得到咱?你们一个个真是没脑子!”   白桃抬头看向眼前的大嫂。   上辈子自己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大嫂不冷不热,二嫂是真心心疼,可大嫂说白桃只能住她家,因为她怕白桃住在了老二家旁人笑话她当老大的没担当。   后来白桃真带着孩子住在大嫂家,还没几天呢,大嫂又背地里去跟人哭诉白桃在娘家好吃懒做,日子过不下去了,逼得她这娘家嫂子想跳河……   只是,最后的最后,白桃跟女儿小白被吴玉芝设法逼着去住了牛棚,因为夜里漏风小白着凉高烧,白桃四处借钱,二嫂把家里仅剩的一块钱给了白桃,大嫂吴玉芝撇撇嘴说没钱,白桃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死在自己怀里,没多久心灰意冷投河身亡。   这大嫂,本应该远离的。   可白桃并没想躲个清净,她不仅要住在大哥大嫂家,还要好好地算一笔账。   大嫂有什么歪心思她控制不住,可她的大哥是个好人,大嫂如果想好好过日子,最好把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如果不想过,她要帮助大哥看清楚这吴玉芝的真面目。   更何况,吴玉芝还藏着一个大秘密,白桃得找时间跟她对质一番。   见吴玉芝说话不好听,白桃把装红糖水的搪瓷缸子放在桌上,红唇抿了抿,笑道:“不用我大哥二哥再去找他算账了,我已经打了他一顿了。明天就去找大队书记以及妇联开证明办离婚的事情。”   吴玉芝一愣:“啥啥啥?你打了他一顿?他人高马大的你怎么打的?离婚?这年头谁家夫妻不打架?打一架就要离婚?离婚了,那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白桃没再搭理她,吴玉芝心中越发看不上白桃,只觉得白桃是在找事儿,徐家那么好的人家,他们每年要靠着徐家的面子得多少好处啊!   这白桃要是离婚了,他们白家还能在大队上占了便宜么?   她心里头想着,晚上让白桃住自家,还是得好好敲打一番,然后等天黑了跟自己男人吹吹枕头风,让她男人也好好教训白桃一番,离婚那可是丢不起人的事儿!   白桃跟二嫂又说了些话,便起身跟着大嫂去了大嫂家,吴玉芝皮笑肉不笑:“你还睡你以前那屋吧,就是里头堆了些东西暂时没地方搁,但也不耽误你睡觉,你跟孩子俩人住两夜,总归还是要回婆家的。”   见她这样,白桃也没说啥,只淡淡说道:“知道了,我自己会收拾,大嫂,还得麻烦你给我做一碗擀面条,我吃不了粗面,得纯麦子面的。”   吴玉芝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嗯了一声再不管白桃。   白桃抱着孩子进自己以前那屋,才推开门就忍不住皱眉,里面都是蜘蛛网,那床上堆满了犁耙镰刀等农具,压根没法睡!   还好二嫂孙晓梅抱着一床被子来了:“桃子,俺知道你睡不惯旧被子,这被子是俺娘今年秋天才打了送来的,你晚上就盖这个。”   那被子的确簇新,白桃心中感激,抱着孩子冲她笑:“二嫂,谢谢你。”   她轻轻摸摸怀里小白的手,对着孙晓梅说:“闺女,喊舅妈。”   小白才一岁,会说的话不多,声音软软嫩嫩:“舅妈~”   她长得跟白桃很像,大眼睛白皮肤,头发乌黑,瞧着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可爱至极,脸蛋圆嘟嘟的,这么一喊,孙晓梅更是心花怒放,主动要去帮白桃收拾睡觉的屋子。   灶房里吴玉芝听着外头两人的说笑,冷笑了一声,她现在之所以容忍着白桃,自然是有原因的。   第一,不让人笑话自己,她作为白家老大媳妇,一向对外的形象都是大方能干担得起门面,这小姑子回来娘家如果不住她这,人家指不定咋说呢。   第二,白桃住自己这,等过两人徐茂华来接,到时候提的东西肯定放自己这,这白桃吃的细面面条她肯定也得捞回来。   第三,也是跟她那个秘密有关……   孙晓梅人老实但干活儿麻利,很快把白桃那屋子里的杂物整理好了,床上铺了干净的被褥,里里外外的蜘蛛网灰尘都给擦掉了,又从自家拿了个干净的洗脸盆跟毛巾给白桃用。   白桃看着她任劳任怨里里外外忙碌的样子,心里感动,暗暗记下了孙晓梅的恩情。   等吴玉芝把面条端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屋子也是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条往桌上一放说道:“吃吧。”   白桃平静地说道:“谢谢大嫂。”   吴玉芝虽然人品有问题,但面条做的是不错的,白生生的细面面条,配着煮得软烂的小青菜,里头的葱花也是地里现摘的,吃起来清香扑鼻,白桃给小白喂了一些,自己吃了一些,虽然没吃饱,但也比不吃强了。   她吃不了粗面,细面吴玉芝肯定不舍得给她吃多少,要想吃饱,那还得想其他办法。   一碗面条才吃完,那边吴玉芝做的粗粮窝头跟稀粥也好了,白家的老大白家勇也回来了。   他进门瞧见妹妹白桃来了,立即过来看看。   而老二白家辉就住在隔壁,听见妹妹来了,赶紧跟大哥一起来看。   两人瞧见白桃脸上的伤,顿时急了,吴玉芝赶紧用围裙擦擦手,着急地跑过来解释:“哎呀,你俩可别多想!人家小两口闹矛盾,你们跟着一掺和,那日子还能过吗?难不成你们要桃子离婚?!”   白桃才把小白哄睡,她给小白盖好被子,起身去了院子里。   大哥二哥脸上都是气愤:“徐茂华真打你了?桃子,他徐家就是再厉害,他敢打你我们也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俩庄稼汉子一辈子勤勤恳恳,虽然知道徐家有势力有靠山,但妹妹受委屈他们还是很心疼的。   上辈子白桃被吴玉芝说服了,编了个借口掩盖了徐茂华打自己的事实,但这辈子她不会那么傻。   “大哥二哥,他确实打我了,但我也打回去了。我想离婚!”   白家勇跟白家辉都是一顿,徐茂华打了白桃,他们可以帮助打回去,可白桃要离婚,他们还是犹豫了。   这年头整个生产队也找不到一个离婚的,离婚那可以说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   见他们俩犹豫,白桃摸摸自己的脸:“他一巴掌直接把我打昏死过去了,徐茂华他娘也不是个东西,天天骂我,骂咱们白家,我实在是受够了,要是不能离婚我还不如去死!”   她也才二十来岁,声音哽咽,眸子里带着泪光,本身就是娇柔的长相,看着两个哥哥心都疼死了。   吴玉芝还想劝什么,只见她男人白家勇直接沉声开口了:“这畜生婚前说的好听,现在倒是反悔了,不过你放心,他要是不肯来好好道歉,你想离婚大哥支持你!”   老二白家辉也气咻咻说道:“今天太晚了,你带着俺外甥女好好休息,桃子,明天哥去徐家帮你要个说法!”   两人没继续打扰白桃休息,又加上干了一天活都饿了赶紧回家吃饭去了,吴玉芝心里不舒服,可她知道自家男人最疼妹妹,现在不是劝的好机会,不如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温存一番再劝,总之不能让白桃离婚。   女人挨打怎么了?只要他们能享受到徐家带来的好处,就是白桃一天被打三顿又怎么样!   吴玉芝正在心里盘算着,白家勇又开口了:“俺妹子跟外甥女吃的早,夜里说不定又饿,你再煮俩鸡蛋送去。”   这让吴玉芝瞬间跳脚,可对上白家勇的目光,又讪讪的:“行,我去煮两个。”   很快吴玉芝把煮好的鸡蛋送到白桃屋里,白桃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收下了,她晚上那面条没吃太饱,的确也有些饿。   但小白这一觉只怕明天才会醒,白桃也舍不得吃,只把鸡蛋放到桌上,想着撑不住再吃,如果能把鸡蛋省下来明天小白也可以吃。   她靠着床头发呆,思考着明天去大队上申请离婚的事情,但没等白桃舒服一会,白家门口就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提着油灯,站在门口声音显得不是很友好:“白家勇!白家勇!你们在家吗?大队书记跟妇女主任来了,关于你们家白桃打人的事情,你们出来给个说法!”   听到这声音,白家勇跟吴玉芝立即心惊胆战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而白桃也立即从床上下来,她冷笑一声,自己还没找过去,徐家倒是先动手了!   那倒是也好,也省的自己明天再朝大队跑一趟了! 第3章   ◎离婚,分钱!◎   吴玉芝低声对白家勇抱怨一番:“我就说,你那妹妹不是省油的灯,给咱们带来多少麻烦!吃细面跟鸡蛋也就算了,把大队书记跟妇女主任都招来了!”   白家勇低声骂:“你闭嘴!徐茂华先动手打我妹子,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两人把大队书记徐建民以及妇女主任魏红莲还有几个陪同的人都请到堂屋坐着,其中徐伶俐也跟在他们几个身后,瞧着眼睛红肿,看白家的人眼神都带毒一样。   白家勇笑着递上去一杯水:“徐书记,这是啥事儿还劳动您半夜来一趟?”   徐书记在桌上磕了磕烟袋,声音不耐:“你也知道是大半夜了?你妹子把徐茂华关起门来打得站不起来!眼睛里糊得都辣椒粉,到现在都看不清人!徐茂华可是部队里的人,还是个干部那是国家的人!随时准备参加作战为国家贡献的英雄!这回来探亲一趟受了这样的伤,部队要是找我们的麻烦,你们谁担得起?”   徐伶俐咬牙,添油加醋说道:“俺哥的胳膊断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淌了好多血!俺都不明白了,俺徐家对她白桃够好了吧?她为啥跟仇人似的打俺哥?那样子分明是要把俺哥打死!”   吴玉芝赔笑:“那个,人是白桃打的,我去喊白桃……”   白家勇咳嗽一声,他原本都计划好了找机会把徐茂华打一顿的,现在听到徐茂华被白桃打成那样瞬间心里舒服了,他问:“我听说是徐茂华先动的手,那这样就是两口子打架,各凭本事也没有外人去评断的道理。别说现在是和平年代,就是真的英雄那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矛盾,咱们也不能轻易插手不是?”   徐建民听到这话,脸色一黑,吴玉芝赶紧拉拉自家男人,赔笑说道:“大队长,俺这当哥嫂的也没在现场,要不我还是去喊白桃……”   白家勇立即打断她:“大队长,这样吧,我去一趟徐家,跟徐茂华问个清楚!”   徐伶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问清楚?还要问清楚什么?魏主任已经去俺家看过了!俺哥被打得下不来床,浑身都是血!俺活这么大就没见过白桃这么恶毒不要脸的女人!打自己的男人下手都这么狠!今天你们白家必须给个说法!俺哥要跟她离婚!另外白家要赔礼道歉,赔偿医药费!彩礼钱也得退!”   见徐伶俐这个态度,白家勇脸色也沉了下来,徐家也太不要脸了!徐茂华先动手打人,现在反倒要离婚还要他们赔钱退彩礼?这说出去不就是打白家的脸么!   难道徐家当他们白家两兄弟都是死人?   只是白家勇还没有发作,徐书记沉沉地看着他说道:“徐家的提议我觉得不错,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咱们村正参加文明新村评比,夫妻之间打架你打我一巴掌我推你一下也没什么,可把人都打到浑身是血就不像话了!既然徐家决定要离婚,你们白家就赔礼道歉,该赔的医药费也赔,彩礼钱你们看着退。”   妇女主任魏红莲也帮腔:“就是,现在都讲究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不是说妇女就能当野蛮人的!”   白家勇瞬间心梗了,赔礼道歉?赔医药费?还要退彩礼?!   如果他们真的照做了,往后二十年都会是整个狗尾巴村生产队的笑话。   可他的确不能跟徐主任来硬的!   “徐书记,这事儿……”白家勇忍着不甘,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正当他抓耳挠腮的时候,白桃从厢房里出来踏进了堂屋。   堂屋里点着油灯,本身就是几间泥巴屋子,显得昏暗破旧,可白桃一进来,就莫名使得整个屋子鲜活起来,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看向她。   年轻女人才二十出头,随意扎了两个麻花辫,脸蛋儿白净秀气,皮肤白得像是水豆腐一样,右脸上带了些巴掌痕迹,一双眸子清灵温柔,明明穿的也是普通的深色棉布袄子,但却瞧着腰是腰腿是腿,似春日山里阳光下美好的兰花,走动之间更添貌美。   她一开口,便是带着哭腔,又像是一字一句砸到人心头的娇嗔:“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徐茂华打我我就该忍着,我不能打回去?他是啥体格你们都知道,他一巴掌打得我右边耳朵到现在都听不见,脸疼得直抽抽,我这么漂亮,脸上要是留下印子怎么办?我们的确是要离婚,但打徐茂华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本身不想把真相说出来,你们大半夜闹到我娘家,我不得不说了……”   女孩儿掩唇抽泣一声,瞧着委屈的很,徐书记心里一软,魏红莲也叹息一声,徐伶俐察觉到不对,暗暗骂一句狐狸精,立即说道:“你别在这信口雌黄!你在俺家咋过日子的,这附近人都知道!天天只吃细面跟鸡蛋,盖被子要盖新被子,啥活儿不干就是个大作精!现在又动手打人,就是个没有素质的泼妇,俺徐家容不下这样的人!”   白家勇听到有人这样骂自己妹子,顿时火了,可下一刻,白桃却哭了。   她哭着说:“是呀,是我配不上你们徐家!我要是知道你不是徐家亲生的,你打小就跟徐茂华不清不楚的,我才不会嫁到徐家当你们的幌子!再说了,你们真以为徐茂华是个好人?他在部队给上级送礼,顶替战友的战功,说出去都是犯法的!我只要一封信举报到部队里,他立即就得受罚!”   这一席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众人都目瞪口呆,徐伶俐惊得不行,立即跺着脚骂:“白桃你这个泼妇!你再血口喷人信不信我扇你!”   白桃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血口喷人?那你敢发誓你是徐家亲生的吗?敢发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徐茂华如果哪天你对他有异心就天打雷劈吗?”   徐伶俐呆住了,虽然她是徐家抱养的事儿没人知道,她也是很小的时候无意中偷听到徐茂华他娘说话才知道的,但就算是知道了她是抱养的她也不能喜欢她哥,否则徐家肯定被人戳脊梁骨。   但要说不喜欢她哥,她也做不到,这些年心里暗藏的爱慕早已快忍不住了,尤其每次看到白桃就觉得痛彻心扉,她处处挑拨离间陷害白桃,能有徐茂华打白桃的那一巴掌她功不可没。   但是发誓……她实在做不到啊!   见徐伶俐不吭声了,其他人脸色古怪,白家勇冷笑一声:“看来我妹子说的是真的了?你们徐家这么不要脸?!敢欺负我白家到这个地步,徐书记,要是他们真把人不当人,我白家勇不介意跟他们来硬的!”   正说着,隔壁的白家辉也来了,他手里拎着一把斧头简直吓死人,进门就喊:“是不是徐家来人了?欺负我妹子,看我不削死他!”   他那斧头把人吓得立即都倒吸一口冷气赶紧站起来,赶紧往屋外跑,可谁知道白桃却抓住徐伶俐的胳膊,笑着看她:“徐伶俐,回去转告你哥,我要跟他离婚,孩子归我,另外他两年津贴加一起两百块,除掉花费剩下的需要分给我八十块,每个月给小白三块钱抚养费!明天上午十点我要看到他人和钱,十二点之前办好离婚手续,否则我一封信寄到他部队!我知道的他的秘密可不只是刚刚说的那两件事!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好过,那咱们鱼死网破!”   白家辉在旁辉斧头:“谁敢欺负我妹子,我一斧子砍下他脑袋!”   徐书记气得大喊:“白家辉你放下斧头!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大半夜的,闹什么闹!”   他披上肩膀上的衣裳,咳嗽一声走了。   徐伶俐吓得都快哭了,强行挣脱白桃的手转头就跑。   这一夜闹腾一番,最终白家两兄弟跟白桃围着桌子坐,吴玉芝跟孙晓梅躲到东屋去了,吴玉芝气得不行,低声嘟囔:“我看这闹一出往后咱在大队上咋混!”   孙晓梅不做声,她实在是心疼白桃,心里也是支持白桃离婚的。   这念头为啥那么多女的过的不好也不敢离婚?那是因为没娘家支持,可是她想着如果他们妯娌俩都真心照顾白桃,就是离婚了又怕啥?他们把白桃当亲妹子把小白当亲闺女疼!   堂屋,白家辉跟白家勇总算态度一致了,两人都气得咬牙:“徐家这鬼样子,咱就是穷死也不会让你娘儿俩回去了!你两个哥哥虽然没本事,但多匀出来一口饭也还是有的!”   白桃心里软软的,漂亮的眸子里水光闪动,她吸吸鼻子:“大哥二哥,离婚不丢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我年纪轻轻的,就是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白家辉嗤笑一声:“你养活自己?那要你哥哥是干什么?摆设?!”   白家勇也道:“就是!俺俩一把子力气,你好好养小白就是了!”   几个人说了半夜的话,最后又回忆起来他们小的时候爹娘都还在的光景,最终都有些伤感,但归根结底,一家人都发誓要把往后的日子过得更好。   跟白家的温馨伤感比起来,徐家却成了一锅粥。   徐茂华他爹蹲在墙根抽烟,眼睁睁地看着徐茂华他娘举着扫把往徐伶俐身上打。   “我叫你去告状的,没叫把事情办砸的!徐书记可是你堂叔,你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还把自己是抱养的事儿抖出来了?你还喜欢茂华?你这个便宜货!我养大你不是为了让你丢我的人的!”   她本身没女儿,舍不得使唤儿子,悄悄地抱回来一个女孩儿,又假装十月怀胎自己生下来的,这样的话就算是使唤女儿也没人说她恶毒,可谁知道这死丫头竟然对茂华有不正经的心思!   这事儿要传出去往后自己咋出去做人?   徐伶俐疼得直躲,泪花不停地闪,心里对白桃的恨意更甚,但还是着急地说:“娘,现在的要紧事儿是俺哥的事儿!白桃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说她知道俺哥的秘密!”   这话一落,徐家三人都看向床上的徐茂华,而徐茂华脸色深沉,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他的确是犯过些不能见人的错误,如果白桃真的写信寄到部队,他这辈子就完蛋了!更别提原计划的下个月升迁。   徐茂华闭了闭眼,浑身还是疼,他深吸一口气:“她要离婚,那就离婚好了,要钱也拿给她,孩子也给她,明天我去办离婚手续。”   徐老婆子瞬间拍着大腿哭:“离婚可以,可八十块钱咋能给她?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徐茂华冷笑一声:“她要,就给她,否则我怎么回部队?钝刀子割肉才最疼,先安抚好她,回头跟堂叔打声招呼,让他们姓白的在生产队一个都别有好日子过!” 第4章   ◎馋死人的红烧肉,香喷喷的大馒头◎   这个晚上徐茂华一夜没睡,身上的伤很疼,心里的火气也在蹭蹭地冒。   他要是知道白桃是这种彪悍的泼妇,死也不会娶她!   试问哪家男人不打女人?他只是打了白桃一巴掌而已,怎么也没想到白桃会反应这么大!   但不要紧,他们日子还长,就是离了婚,他也能好好地教训一番白桃以及白家人……   白桃也睡得不是很好,起初听着外头的蛐蛐声音,怀里搂着闺女她觉得很安宁,可后来睡着之后梦到了上辈子亲眼瞧见小白死在怀里的场景,她是哭着醒来的。   那种在梦里哭到无力,喉咙堵到发不出声音的痛苦让白桃浑身都是冷汗,醒来瞧见小白在自己怀里安静地睡着,她忍不住试探了下孩子的鼻息,发现孩子好好的,这才又哭又笑地放心了。   上辈子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凄惨,她一定要逃离!   第二天一大早,白家勇去跟生产队请假了,他今天要陪着妹子去处理离婚的事情。   要不是大哥阻拦,老二白家辉也要请假。   九点半,徐茂华出现了,他是被他爹娘用架子车拉来的,徐伶俐倒是没出现,徐家三口人都是脸色难看,恨不得杀光白家的人似的。   徐茂华心里还存了其他心思,他假意道歉,想着让白桃再回徐家去,那样的话就不用出那八十块钱了,也能堵住白桃告密的嘴,虽然他怎么都想不通白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的秘密的。   可谁知道他还没有开口,白桃直接说了:“希望咱们离婚顺利,如果再出任何叉子,我立即就去寄信。”   这让徐茂华恨得牙根都痒痒,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   白桃把孩子交给二嫂孙晓梅帮助看一会儿,自己在大哥白家勇的陪同下,带上徐家人一起去了镇上民政局。   因为双方都同意离婚,这手续倒是也好办,徐茂华不得已拿了八十块钱交到白桃手上,徐老婆子心口起伏,虽然儿子交代了不要再招惹白桃,可她看着那钱就觉得如同剜了自己的肉,脑子一晕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离婚比想象中办的顺利,出了民政局两家人就不想顺路了。   今天太阳倒是下,刺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徐茂华冷冷地看着白桃,他现在对白桃满满都是恨,哪怕白桃长得再好看,那是毒蛇一样的心!   “白桃,你我夫妻一场,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的为人,我祝你离婚之后一切都好。”   那个“好”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白桃笑得甜美:“我也祝你前程似锦。你是小白的亲生父亲,每个月的抚养费请记得寄给我,否则……你懂得。”   徐茂华笑了起来:“行,那你等着。”   他这话跟刀子一样,他爹拉起来板车要走,徐老婆子低声咒骂起来:“这太阳底下要是有人做了亏心事,肯定会天打雷劈!”   白桃扭头对自己哥哥说:“大哥,这八十块钱咱们等会儿去割肉吃,香喷喷的红烧肉想想就让人馋啊!”   徐老婆子心里猛地一疼,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忍不住哭道:“作孽,作孽!咱家是做八辈子孽才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啊!”   白家勇看看自家妹子,本身他是心里有些沉重的,在乡下离了婚注定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他心疼自家妹子。   但转头看见妹子脸上的笑,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自家妹子长得漂亮,就是离婚了又怎么样?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白桃没有立即回去,拉着自己大哥去镇上肉铺子里找熟人买了肉票粮票,割了两斤五花肉回去,又顺便买了些细面。   因为耽误了小半天时间,到村口时才十一点,白桃赶紧回去,白家勇则是直接去地里参加劳动了。   这会儿吴玉芝也下地去了不在家,倒是孙晓梅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带小白,正给小白在炉子上烤土豆吃呢,见白桃回来,她这才把孩子交给白桃,赶紧小跑着去上工。   看着孙晓梅的背影,白桃忍不住叹气。   也不怪大伙儿都觉得她吃细面吃鸡蛋是作精行为,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普通人家里吃粗粮甚至都吃不饱,她大哥二哥家虽然日子还可以不会饿肚子,但细面也是一个月吃一回都算奢侈的。   虽然白桃知道过不了多久,大家日子都会变好,再也不会有人饿肚子了,但她还是希望早些改变现在的状况。   她希望自己的大哥二哥,侄儿侄女,自己的女儿小白都早日过上吃细面吃鸡蛋,不愁吃穿的日子。   算着快晌午了,白桃赶紧地打开了大哥家灶房的门,她今天打算奢侈一顿,午饭吃红烧肉,晚上包饺子吃!   她把小白安顿在小板凳上坐着,给孩子剥好刚烤好的土豆,那土豆被烤得金黄绵软,闻着就香喷喷的,小白举着烤土豆递到妈妈唇边:“吃,吃……”   白桃心中又甜又软,亲亲小白的脸蛋:“妈妈不吃,我闺女吃噢!”   然后,白桃便开始处理那些肉,将五花肉切块加葱姜焯水,晾干之后地锅里加油,油烧热放少许冰糖炒出糖色,肉块放入锅中煎至微黄,再放入葱姜酱油翻炒几下,加入半锅开水,先是大火炖上二十分钟,而后中火炖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中,她又用新买的细面和了一盆发面,那是用乡下的米酒酒酿发的面,发到蜂窝状之后揉面,揉好之后做成一个个圆鼓鼓的大馒头,二度发酵之后便可以上锅蒸了。   蒸馒头只需要十五分钟即刻,一掀开锅盖,便闻到满屋子的清香味,那是属于乡下独特的酒酿馒头的味道,因为细面太奢侈,也只能过年才会吃到。   白桃满脸都是欣喜,轻轻摁了一下雪白的馒头,那柔软的馒头立即凹下去再回弹,瞧着就十分美味!   她手忙脚乱地把馒头起锅,这个时候外锅里的红烧肉也炖好了,馋死人的肉香味四溢,她掀开锅盖,往里头放了些土豆块和胡萝卜块,翻炒几下再盖上锅盖,过个几分钟再打开,土豆块也就闷熟了。   绵软的土豆里浸润了红烧肉的味道,而那红烧肉一块一块炖成了酱红色筷子一夹就烂,吃到嘴里抿一下就化,香得人舌头都能吞掉!   白桃掰了一小块馒头瓤吹了吹给小白吃,小姑娘吃得欢欣鼓舞,嘴巴鼓鼓的看起来好不可爱!   这个时候,恰好上工的人都回来了,吴玉芝闻到肉香味的时候饿得发疯,等一进门发现是自家在做肉,又馋又惊,忍不住问:“你哪来的肉?”   白桃笑道:“我自己买的啊,我去喊二哥他们一起来吃。”   吴玉芝心口一疼,下意识说:“你这得用了多少盐和油?糖也用了吧?炖红烧肉肯定也得用不少柴!你去喊他们你二嫂愿意给咱们出这些东西啊?”   她说完瞧见白桃脸色不对,又赶紧说:“我意思这肉能有多少,你知道的,你大哥这两天为你的事情奔波累得不行,他自己都能吃一大碗。”   白桃当然知道吴玉芝不想让二嫂一家吃肉,只淡淡说道:“我买的肉就是为了一大家子吃的,你不让他们来吃,那我端一碗送过去。”   吴玉芝这心里真是生生地疼,眼瞅着白桃端了一大碗肉送去胳膊老二家,眼泪差点彪出来,那股子难受劲儿直到她狠狠吃了五六块红烧肉之后都还没有平复。   一想到白桃现在离婚了,以后可能会常住自己家她就憋屈,但再一想想白桃离婚分到的八十块钱,她就更憋屈了!   瞧瞧,白桃这拿着钱还不到一上午吧?立即去买了红烧肉,这啥日子经得起这样过啊!   吴玉芝吃了肉也没见的多高兴,下午去上工一直想着这事儿,倒是孙晓梅去上工一个劲儿兴高采烈地跟人说自家小姑子做的红烧肉和大馒头有多好吃。   “俺家妹子是个能人,长得漂亮,做事儿也漂亮,人家屋子里啥时候都干干净净,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做的菜也是顶好吃!那红烧肉我吃了这辈子只怕都忘不掉了!香啊,可真是香!”   其他人本身想打听白桃离婚之后的惨状的,硬是被孙晓梅绕到吃的上面了,一个个馋得脸色都变了。   倒是吴玉芝低声骂道:“蠢货,一群蠢货!”   她干了一下午,晚上回去正打算跟白桃好好说说争取把那八十块钱骗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发现白桃竟然又做了韭菜猪肉饺子!   其实白桃没多想,也并不是想挥霍,她只是觉得自己这身体不是很好,想吃几顿好的补补,也算是对大哥二哥的感谢,而后再去想赚钱的事情。   人吃饱了,舒坦了,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所以,她把剩下的一块肉剁成了饺子馅儿,配着地里现割的韭菜,调出来的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个个皮薄馅儿大,吃起来嘴里爆汁儿爽得不行!   小白在徐家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饺子,小丫头吃了五个才作罢,喜欢得舔手指头。   这饺子自然又是端去隔壁二哥家三碗,大人一人一碗,小孩一碗,剩下的则是白桃跟大哥一家吃。   吴玉芝吃着饺子越吃越馋,一口气把一碗饺子吃得个干干净净,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看着她自己的闺女儿子因为吃饺子高兴得满院子喊姑姑真好,心里反倒难受起来。   她惦记着白桃的那八十块钱。   晚上吴玉芝洗碗,白桃在自己屋子里给小白洗洗弄弄哄睡之后翻出来一本书开始看。   那本书是她爷爷留下来的,关于桃树种植的树,爷爷毕生最爱的便是培育桃树,只可惜生出来的几个孩子没一个喜欢种树的,只一个孙女喜欢种桃树,却因为嫁人生娃耽搁了。   白桃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她回到娘家之后也是种植过几棵桃树的,悉心嫁接之后,还没等桃树开花自己就死了。   她死之后,那桃树一年比一年大,最后结出来的桃子意外地又大又甜,谁吃了都说好,吴玉芝便把那桃树据为己有,再后来被徐伶俐知道之后花很低的价格把桃树挖走了。   徐伶俐挖走桃树送给那本书的女主角何清清,两人合资开办果园,靠着滋味甜美独特的水蜜桃在全国都打响了名声。   后来,徐伶俐因为暗恋自己的哥哥徐茂华而与何清清反目成仇,何清清女主光环很强大直接把徐伶俐踢出了局,那果园成为了何清清一个人的。   很多年后,何清清的名头都是水蜜桃仙子,清清水蜜桃火遍大江南北,徐茂华每次接受媒体采访时都会称赞自己的妻子何清清是一个水蜜桃一般甜美纯洁的女人。   想到这,白桃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想把这些人的脑袋挨个摁到厕所里,让他们尝尝真正属于他们的滋味!   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水蜜桃,凭什么拱手让给其他人?!   白桃正回想着这些事儿,吴玉芝来了,她象征性地敲了下门,而后推门进来,一脸陌生的温柔。   吴玉芝坐在床边,拉住白桃的手,声音温和得不像话:“桃子,嫂子不怕得罪你,还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呢还年轻,花钱大手大脚,攒不住钱,万一哪天出了急事儿需要花钱的时候咋办啊?你手里的钱不如放到嫂子这,嫂子帮你保管,你需要用的时候再问我要。咱爹娘不在了,俗话说长嫂如母,嫂子不得不为你打算啊。” 第5章   ◎女儿再次高烧◎   白桃听到吴玉芝的一番话,差点没乐出声来。   但她还是淡淡说道:“大嫂,我二十一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会保管不住钱?您放心,我要是花完了活该我不花,就是我出了啥急事儿死了,也跟您没什么关系。”   她平静地看着吴玉芝,上辈子自己跟孩子都死了的时候,吴玉芝没有出一毛钱,也没有掉一滴泪。   而那个时候,吴玉芝的口袋里明明揣了白家爹娘留给白桃的一百块,硬是提都不提。   她对吴玉芝心里并非没有恨,只是吴玉芝是大哥的媳妇,她这辈子重新来过,如果吴玉芝没有轻举妄动的话,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给大哥带来太多麻烦。   何况,她现在的确也用得到吴玉芝,她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够买房子的,孤儿寡母出去住也很容易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嫂家屋子他们一家住都够呛,也只有大嫂家有这么一间空闲的屋子。   但如果吴玉芝还死性不改的话,她会立即行动,用巴掌教吴玉芝做人。   吴玉芝见白桃这样说,脸色难堪:“我那不是为了你着想么?你要是不领情,那也就算了!”   她讪讪地出去了,晚上跟自家男人白家勇在被窝里哭诉:“俺就是想帮她存住钱,省的日子过不下去,你瞧她不是吃红烧肉就是吃饺子的……”   白家勇本身还算温和的脸立即变了:“吴玉芝!别当我不知道你啥心思!俺妹子才离婚回到家,你要是敢给她脸色看趁早给我回娘家去!她吃红烧肉花的是自己的钱,补补身体怎么了?”   吴玉芝也委屈死了,跟他吵了起来:“那用的不是俺的油的,俺的柴?哪一样不费钱不费功夫?”   白家勇气得不行:“你没吃?你孩子没吃?你吃那一碗饺子都不知道能买多少油,换多少柴了!吴玉芝你怎么就是这样的人?”   吴玉芝咬牙:“俺就是这样的人,俺满心都是你跟孩子,俺吃不起红烧肉吃不起猪肉饺子!”   两人怕吵醒孩子,都是压低声音在吵架,最终吴玉芝不敢跟白家勇真的闹起来,男人沾枕头就睡,她倒是哭哭啼啼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白桃就在炖鸡蛋,她是从鸡窝现捡的鸡蛋,吴玉芝看了差点气栽倒,可她也不敢大声嚷嚷,怕被邻居听到了说自己不够大气。   眼瞅着白桃把一碗炖得香嫩爽滑的鸡蛋端到厢房里喂给小白吃,她咬咬牙转头去邻居家哭诉。   “俺四婶子,不是俺小气,她在婆家吃细面吃鸡蛋,那是徐家供得起,现如今人家徐家不要她了,她回到娘家还是这个做派,俺家那条件,哪里供得起她?昨天她跟俺男人一起去上街买了肉和细面,才吃了一顿红烧肉一顿韭菜猪肉饺子,今天一大早又炖鸡蛋吃!那鸡蛋俺是留着过年的啊……这日子要实在过不下去,俺不如投河算了!”   见吴玉芝红着眼哭得可怜,李家的婶子也皱眉骂道:“这个白桃咋就成了这样?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她实在不知道悔改,你要么给她撵出去住,要么就再给她介绍个男人!总归不能常年养着小姑子啊!”   吴玉芝心里一转,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先给白桃试着介绍几个对象,到时候还能捞一笔彩礼钱,如果白桃实在是不愿意嫁,那干脆给她撵出去算了!   她这样天天细面鸡蛋地吃着,谁受得了啊?   吴玉芝在心里就计划着给白桃介绍对象了,到处托人去打听,白桃却一边带着闺女一边安排着接下来的日子了。   她手里还剩七十块钱,加上放在吴玉芝那里的一百块,总共一百七十块,这就是全部的资金了,坐吃山空肯定不行。   首先,她已经托人去县城给小白带麦乳精了,要找熟人买票,再拿着票和钱去买,一袋子麦乳精要花不少的钱,但小白现在还小,只吃饭和米糊的话她感觉还是不行,麦乳精必须跟上。   她的女儿,她来疼。   其次便是住的问题,她打算攒够了钱就把二嫂旁边李家的宅基地买一块下来,建两间小房子自己跟小白住着,也算是自己的家了。   最后便是挣钱的问题,种植桃树是个周期很长的事情,她肯定要培育桃树多种几棵,也要花钱买些优质桃树苗,但在桃树结果之前,她还是得找些其他事情做做的。   白桃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便也知道吴玉芝会坐不住给自己介绍对象,她不点头答应,吴玉芝就会恼羞成怒把她逼着去住牛棚。   如果这辈子也有那一日,她就直接开口问吴玉芝把那一笔钱要回来。   两三天的功夫,小白的麦乳精被村里人从县城带回来了,白桃也买了一批桃树苗回来,果然,吴玉芝是不同意种在自家门口的,说是怕影响种菜,白桃就去跟二嫂商议。   “等桃树结了桃子,咱一起吃。万一能卖钱咱们就一起分。”   孙晓梅连连摆手:“我也喜欢桃花桃子的,你只管种,都还是小树苗呢影响不了啥!”   白桃便带着小白一块儿忙活了几天,她种桃树,剪枝嫁接,小心翼翼的,而小白则是在旁边玩泥巴倒是也开心。   忙好回去,小白已经有些饿了,白桃赶紧地给她冲了一碗香喷喷的麦乳精,哪知道吴玉芝的大儿子铁柱闻到了味儿也要喝,可那麦乳精很贵,白桃只倒了小半碗给他。   “铁柱,你都十岁了,这个是妹妹喝的,她还小呢。你喝半碗尝尝味道好不好?”   铁柱满口答应,可喝了半碗又觉得意犹未尽还要喝,白桃最终也没有纵容着他,而是翻出来一把瓜子递给他:“铁柱毛妮尝尝这个瓜子也好吃的。”   麦乳精真不好买,那票都是同村人费尽口舌才换来的,下一次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了,白桃担心小白的身体,自然也舍不得给铁树喝太多,再说了,铁柱长得壮实,喝半碗尝尝味道也可以了。   但那麦乳精实在是香,铁柱也没心思去玩了,坐门槛把瓜子吃完,可怜巴巴地回头看了几眼姑姑跟妹妹的屋子。   等他娘扛着锄头一回来,铁柱立即黏上去委屈地告状了:“娘,俺姑姑给小白喝麦乳精,俺想尝尝,姑姑不给!”   吴玉芝一愣,继而往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就这么没出息!我让你嘴馋!我让你嘴馋!”   铁柱哇哇大哭,吴玉芝一边打一边朝白桃屋子的窗户看,她打儿子就是为了恶心白桃。   白桃自然也听到了,其实她也知道铁柱这孩子似乎被教歪了,不懂得感恩还有些自私,但她是个姑姑,干涉太多也没用。   吴玉芝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她也没其他办法,麦乳精她给铁柱喝了,道理也说了,孩子还这样能咋办?   见白桃不出来,吴玉芝心中不爽,钻进灶房心里憋屈了半天,最终,她看向了碗橱里的那一袋子细面。   一想到同住一个院子里,白桃跟她闺女天天吃细面吃鸡蛋,自己跟自己儿子吃粗粮,儿子还因为没吃到麦乳精挨打,吴玉芝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着牙,低头挖了半碗玉米面往细面里掺了进去。   因为掺的玉米面不多,搅和均匀也就看不出来了。   吴玉芝乒乒乓乓没做白桃跟小白的饭,白桃把小白哄睡了,自己进灶房做了一碗鸡蛋面疙瘩。   细面掺水扮成细小的面疙瘩,锅中水烧热,放入葱姜,面疙瘩搅和进去,再放些青菜,甩一个鸡蛋花,滴几滴芝麻油,吃起来又舒服又管饱。   吴玉芝瞥了几眼没说话,端着窝头和炒青菜去堂屋跟自己男人孩子吃去了。   白桃就端着面疙瘩去了自己屋,小白睡了短暂的一觉醒了,闻到面疙瘩的香味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挥着白嫩的小拳头喊:“吃,吃!”   白桃抱着她,给她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和脸蛋,笑眯眯的:“妈妈给你吹吹啊,吹凉了再吃。”   母女二人在灯下分吃了一碗面疙瘩,白桃又陪着小白玩了不到一个小时,孩子就又睡着了。   她看了会儿书也赶紧睡觉。   吴玉芝这一夜都辗转难眠,跟白家勇提起来白桃改嫁的事情:“这女人不嫁人肯定不行,我打听好了,有两个隔壁村的男的愿意娶桃子,你要不明天问问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白家勇压根没搭理她,很快鼾声如雷,吴玉芝气得背过身子,嘴里嘟囔:“睡得跟死猪一样,明天我自己跟她说!”   夜深人静,整个狗尾巴村都陷入寂静,可没多大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那雨偏生越下越大,冬日的雨,下得尤其冷。   白桃被雨声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吵醒,睁眼迷迷糊糊搂住小白,可下一刻就感觉不对劲,小白身上滚烫!   她立即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摸了摸小白的额头,那头烫得几乎都能摊鸡蛋了!   脑子里第一想到上辈子小白高热不提去世的样子,白桃眼眶瞬间发酸,手都在抖!她一边给小白穿衣服,一边大喊:“大哥,大哥!你们快过来!你们快过来呀!”   等白家勇听到喊声披着衣服过来的时候,白桃已经给小白穿好了衣服,可吴玉芝看到白桃的第一眼都愣住了:“你这脸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红点?!” 第6章   ◎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   小白深夜高烧,白桃身上也发热,长满了红色的疹子,逐渐开始又疼又痒,吴玉芝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想到了自己掺和进去的玉米面,可就那么一碗玉米面掺进去至于这样吗?   外头雨越来越大,冷得人打寒战,白家勇立即说道:“玉芝!把咱家存的钱拿出来,我带她娘儿俩去卫生院!”   想到去卫生院就要花钱,吴玉芝赶紧说:“咱家哪里有钱?她手里不是自己有么?好几十块呢。”   白家勇刀了吴玉芝一眼,那眼神凌厉得吴玉芝一抖,知道逃不过拿钱出来,但脚步就是不动,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件事,说:“可咱村卫生院的赵大夫去成立学习了!现在就是去卫生院也找不到人呀,我看还不如用毛巾敷一敷,等天亮再去看!”   听到这话,白桃冷笑:“大嫂,如果是铁柱病了,你会等到天亮再去吗?”   吴玉芝被噎住,白桃抱起来孩子,裹上围巾:“我自己带孩子去镇上卫生院。那里的卫生院比村里的还要好一点。”   可实际上她眼睛红红的,心里都已经害怕了起来,上辈子小白就是在镇上卫生院死去的。   白家勇赶紧说道:“妹子,把孩子给我,我带着你们去!”   吴玉芝急得不行,想劝着自己男人别去,毕竟这下着雨的冬夜,十几里的路怎么去?   白家勇声音里是快藏不住的怒气:“吴玉芝,我让你拿的钱呢!”   吴玉芝忍气吞声正想怎么装死不掏钱的时候,隔壁院子孙晓梅起夜听到动静披着衣服来看了,听到说小白发烧了,急得不行,探手摸了下小白额头,惊得脸色都变了,赶紧说:“去镇上卫生院要十几里路,桃子你也走不动啊!我看,要不去找陆家老二给看看,陆家老大前不久夫妻俩打渔的时候翻船都淹死了,撇下俩孩子在家,谁知道好巧不巧,他们那个在市里当外科大夫的老二陆沉好像犯了事儿被开除了,昨儿才回来的说是要照顾两个侄儿。”   吴玉芝眼睛一亮,本想说去找陆家大夫去看看的,毕竟是同村,但再一想,那个陆家老二是个城里的大夫,要是收钱岂不是更贵?赶紧说:“哎呀,他被开除了肯定是技术问题呀!这怎么能去找他?我看还是去镇上,还便宜!”   眼见着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白桃心中烦躁,但在听到陆家老二的名字陆沉时,却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个陆沉也是那本书里的一个重要角色。   女主何清清在遇到男主徐茂华之前,是有过一个未婚夫的,那未婚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何清清分手了,随后又犯错被医院开除,但按照文里的描述,陆沉医术不差,虽然一生不得志,再也没能回到市里医院,但他在村里却治好了无数得病的人。   白桃立即抱着孩子往外走:“我先去陆大夫家看看,不行再去镇卫生院!”   见她走得快,吴玉芝气得跺跺脚,白家勇立即跟了上去,孙晓梅则是赶紧回去喊自己男人起来一起跟着去看。   *   夜雨冷的很,此时陆家老大夫妻俩留下来的两个孩子大毛二毛都睡得正香,孩子还小,不懂得父母去世意味着什么。   而他们床边坐着的年轻男人面色却带了些哀愁,他身材颀长,长相俊朗儒雅,一双眸子深邃,通身都有着与乡下男人格格不入的文化气息。   陆沉是傍晚天擦黑的时候到家的,难免遭受许多的打量,村口那些妇女们瞧见他都指指点点的。   他都知道,当时老家打来电话说大哥大嫂去世,两个侄儿需要他照顾的时候,何清清就想放弃跟他的婚约了。   她要他发誓不会抚养侄儿,陆沉做不到。   何清清报复心极强,连着跟他闹了好几天,闹到最后无法收场,她直接宣布取消了婚约,还对外说他是那方面不行,所以她才要坚决退婚。   两人婚约取消之后,何清清又联合自己亲哥哥故意陷害了陆沉一番,最终陆沉碍于舆论被医院开除,加上要回来老家照顾侄儿,便直接登上了回乡的车。   可等瞧见两个可怜的侄儿,陆沉其实也犯愁了。   他不是一个很擅长照顾孩子的人,何况要照顾孩子又要赚钱养家,这两件事也不太能同时进行。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不管两个侄儿。   至于结婚……自从他知道自己年少时喜欢的姑娘已经嫁了人之后,就觉得娶谁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外头雨声滴答滴答的,陆沉心里沉重,正想事情呢,外头忽然就有人敲门,一道娇弱女声带些无助喊道:“陆大夫,您在家吗?”   陆沉赶紧起身提了盏油灯,披了衣裳去开门,等他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时愣住了。   外头有男有女,他离家太久,村里很多人都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但他认得白桃。   眼前的女人眉目依旧婉约,一双眼睛灵动清澈,跟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脸颊上长了很多斑点,他一眼看出了这是过敏。   白桃着急地说:“陆大夫,麻烦您看看,我家孩子发高烧了!”   陆沉没再耽误,赶紧把他们请进堂屋,这时候乡下还没有电只能点了油灯拿过来照着,陆沉一摸小白的额头就知道这孩子烧得厉害,赶紧从自己的行李包袱里找了一支体温计出来给小白测量,一边从暖瓶里倒了热水出来打湿了毛巾给小白敷在脸上。   白家勇白家辉都在旁边急得不行:“陆大夫,您要是给看好了,要多少钱都行,俺这妹子跟外甥女就拜托您了!”   孙晓梅也在旁说:“陆大夫您是个好人,可是市里来的大夫,一定能治好吧?”   陆沉抬眸看看他们,知道他们应当是白桃的家人,再看看白桃,只见女人眼眶微微发红,似乎还闪动着水光,很明显非常担心怀里的孩子。   就在这时候,小白微微睁开眼,烧得通红的小脸上都是难受,她哭了起来:“妈妈……”   这一声妈妈喊得白桃心都碎了,眼泪倏忽掉了下来。   那一滴泪,砸得陆沉心中也像是哐当一声,他没等白桃讲话,便向她保证:“你放心,孩子没多大事儿,我给她吃点退烧药,明天白天再去镇上查个血就好了。”   这句话让白桃心里好受了许多。   而后陆沉又问了些问题:“我看孩子的胳膊,脖颈也长了不少的红点,你的脸上也有,怎么回事?”   白桃赶紧说:“我的没事,应该是我吃错东西或者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长的,我一直都这样,很多东西不能吃,我忍一忍过两天就好了,你帮孩子看看就行了。”   陆沉顿了顿说道:“你个孩子的症状只怕都是一样的,过敏。你孩子小,过敏的症状就会更严重,喉咙水肿,高热,起红疹,更严重的会无法呼吸导致死亡。过敏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你跟孩子都要及时治疗。”   白桃一惊,白家勇立即开口:“过敏是个啥?咋这么严重啊?!”   陆沉仔细科普了一番:“过敏就是指有些人的身体对一些食物或者物品产生的不良反应,比如有的人吃某些东西身上会长红疹,咳嗽等等,过敏的症状有轻症有重症,但必须及时治疗,平时生活中要注意尽量不要接触过敏源,否则情况会严重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   这一席话,总算让所有人恍然大悟!依哗   孙晓梅哦哦哦几声,说道:“怪不得!桃子一直都不能吃粗粮盖粗布被子,说是吃了碰了不舒服,原来这就是过敏!”   她想着,回头肯定要把陆医生的话告诉那些喜欢碎嘴指责白桃的人,让他们好好开开眼!   最终,陆沉给小白喂了点退烧药,又给白桃先开了一片抗过敏的药物,而后告诉他们还是明天白天去镇上查个血检查一下比较精准。   白家人都不放心,又带着小白在陆家坐了半个小时,小白身上的热度退下去之后,他们才放心起身打算离开陆家。   白桃的心也落回肚子里了,她让孙晓梅帮助自己抱一会孩子,从口袋里掏了五块钱出来,谁知道白家勇也从口袋里拿了几块钱出来,兄妹两个字争着要付钱。   陆沉看了看他们笑了起来:“不急,明天我还要亲自带她俩去镇上卫生院,这里的卫生院有可能设备不够先进,我跟着去一趟才行。”   白桃听到他这样说,更为安心,连连道谢,一双眸子里都是感激的笑意。   她靠近的时候,身上有清浅的花香,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留下来的,陆沉鼻息之间宛如有发丝在挠痒痒似的,好艰难地才没有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   白家人很快护着白桃跟小白离去,到了家门口,孙晓梅跟白家辉又叮嘱一番才回去补觉。   白桃把小白放到被窝里安顿好,一回头发现大哥白家勇还在屋子门口蹲着抽烟,一边抬头看着外头的雨幕。   她赶紧过去:“大哥,你忙活这么久,怎么不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儿呢。”   白家勇灭掉烟,回头眼神苦涩地看了看他,而后说道:“爹娘都不在,你这个大哥没本事,没照顾好你跟俺外甥女啊。”   白桃心里一软,也有些伤感,但还是笑着说道:“大哥,你快去睡吧,我能摊上你这样的大哥就是我的福气了。咱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白家勇哎了一声,赶紧回屋睡去了。   吴玉芝心中忐忑地等了好久,听到脚步声赶紧装睡,见白家勇没把自己喊醒,心中暗骂几句也赶紧地睡着了。   然而白桃却迟迟没有睡着,她守了一会儿小白,便起身去了灶房,点了油灯仔仔细细开始检查自己跟小白平时吃的用的。   他们娘儿俩吃的不过也就是细面跟鸡蛋,加上些地里现摘的蔬菜,其他东西都很少碰。   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是二嫂孙晓梅才送来的新被子应当也没问题。   白桃打开自己才买回来的细面,在灯下看了半天。   她感觉到,那个面不对。   原本以为,吴玉芝再怎么坏,也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的,她还想着给吴玉芝机会,毕竟她是大哥的妻子。   可现在白桃觉得,没必要了。   这一夜小白退烧了,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吴玉芝六点起来准备做早饭,在灶房门遇见白桃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兴许是心虚,她立即说:“桃子,你咋起来这么早?孩子退烧了?”   白桃脸上的疹子退掉了一点,她神情凉凉地看着吴玉芝:“大嫂,我们谈谈吧。”   吴玉芝有些慌,赶紧说:“谈啥?我,我还要去喂鸡洗衣裳扫院子呢,等我忙完了再说!”   白桃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等你忙完了再谈。”   她知道,吴玉芝想编造理由,想逃避错误,虽然手里在喂鸡在扫院子在洗衣服,但心里绝对不得劲!这也算是对吴玉芝的一种折磨了。   但,今天的谈话吴玉芝绝对逃不掉! 第7章   ◎开撕◎   吴玉芝慢吞吞地扫院子,喂鸡,洗衣裳,一边偷偷地拿眼往灶房里瞄。   因为细面里有问题,白桃不敢再吃,也不敢再给孩子吃,而孩子才高热退去,自然也不能吃鸡蛋,她只能烧了些开水给孩子冲些麦乳精喝一喝,而她自己则是煮了些红薯吃。   那红薯是孙晓梅送来的,虽然个头不大,但因为都是晒过太阳吹过风的,红薯里面的糖分都沉淀了吃起来特别的甜软,倒是也非常可口。   等白桃不紧不慢地吃完了红薯,吴玉芝才走了进来准备做饭。   她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去热窝头烧玉米渣滓粥。   白桃就开口了:“大嫂,这细面里面的玉米面是你掺的吧?”   吴玉芝想否认,但想想否认也没用,便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是一时手抖不小心弄了些玉米面进去,那又咋了?玉米面不要钱啊?”   白桃静静地看着她:“我跟孩子都吃不了玉米面,过敏,严重了会死人。小白昨晚上高烧就是因为喉咙水肿导致了,再严重一点就要窒息了你懂吗?”   吴玉芝听得云里雾里的,瞬间喊起来:“说的啥玩意儿!什么过米?还过面呢!俺都说了那陆沉是被市医院开除了的,医术不好,你们半夜跑他那听他瞎说一通回来指责俺?!玉米面咋了?吃死人了吗?!”   一听到“死”这个字,白桃心中就绞着疼。   这一次没有死人,可上辈子,小白是真的死了,她非常怀疑上辈子小白那场高烧也是过敏导致的!   白桃冷冷地看着她:“你无知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但你往我细面里放玉米面的举动只能说明你是又毒又蠢的人!这面粉的成色就能看的出来,你绝对不是手抖!从前我没有出嫁时在娘家也无意中过敏过,身上长满红疹你不是没有见过!你只是觉得反正难受的人不是你,痛苦的人不是你罢了!如果难受的是你,或者你的孩子,你还会这样无所谓吗?”   当妈的,哪个不疼自己的孩子,可这种疼自己的孩子,却残害别人孩子的人,就是恶毒!   她把吴玉芝几乎逼到了墙角,吴玉芝理亏,正要狡辩,白桃又开口了:“过敏的事实已经造成,你就算道歉也挽回不了我跟孩子受到的伤害,何况你也不会真心道歉。吴玉芝,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做过的亏心事都坦白,而后好好检讨,向我大哥保证你不会再犯错,你会好好过日子。第二,咱们鱼死网破,也别讲什么面子了,我把你的老底宣布掀开!我大哥也绝对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这是根本不给吴玉芝再狡辩的机会!   吴玉芝心中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想到公婆留下来的那一百块钱,那是留给白桃的。   但当时婆婆去世的时候,白家两兄弟都在外头几十里地外的河里上河工,孙晓梅被吴玉芝支了出去,白桃怀着身孕不知道她娘快走的消息,白桃她娘没有办法,只能把那一百块托付给了吴玉芝。   当时,她娘含着泪说:“大儿媳妇啊,俺闺女长得好,可性子单纯,这一百块是她结婚的彩礼,俺留给她防身的,如果哪天她遇着难处了,你替俺交给她……”   当时吴玉芝答应的好好的,可过后再也没有把这一百块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她认定,就连白桃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现在怎么回事?白桃就好像知道她很多的秘密一样!   吴玉芝支支吾吾:“你在说什么……俺可是你大嫂……白桃你让开,俺还要给这一家子做饭呢……”   白桃冷笑一声:“好!那咱就摊开了说!你往我细面里掺玉米面,就是想让我跟孩子不舒服!甚至想让我们死!我们死了,你就可以独吞那一百块钱了是不是?那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你还是不是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吴玉芝一愣,赶紧否认:“什么一百块……”   白桃呵呵冷笑:“你不要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我娘不是不知道你的为人,在她去世之前的两个月她就去把那一百块的事情告诉了我表姑,你去银行存钱的事情也有人看见过,吴玉芝,我劝你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否则你以为我大哥会容忍这样的人跟自己一起过日子?!”   眼看着瞒不下去,吴玉芝却还是不想承认她收了一百块,那可是足足一百块啊!   但眼前的白桃咄咄逼人,气势凌厉,完全不是任由人拿捏的面团。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外忽然就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里都是怒气:“吴玉芝!你还是不是个人!就是畜生也知道怜惜弱小!我妹子怎么惹你了?竟然让你下毒手!我娘临终前留下来的钱,你竟然瞒得我都不知道!”   吴玉芝吓得腿都软了,她知道白家勇平时小事情让着自己,可在这种大事上是坚决不会让的,说不定要把自己撵回去娘家,在那一瞬间吓得坐在地上就哭!   “俺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白老大和你的儿子闺女!家里顿顿粗粮,谁喜欢吃粗粮?谁不爱吃细面?咋就你那妹子能吃细面呢!打从俺嫁过来,就没你那妹子过得好!大家都是女人,凭啥她就得被宠着?她自个儿作死被夫家退了婚,俺好心收留她,她还是顿顿细面鸡蛋,谁家供得起!白家勇,这日子过不下去,你们兄妹联合起来欺负俺,俺死了算了!”   她大哭着就要往门口冲去,扑腾着往门前那条小河跳下去。   虽然大早上很多人都才起床,可听到这闹剧的声音都忍不住过来看。   而吴玉芝的儿子铁柱跟女儿珍珠都赶紧地哭着去喊自己的娘,一边责怪白桃:“俺姑!你咋老是这样欺负俺娘?你别在俺家住了!”   白家勇立即喝道:“吴玉芝你别再闹了!再娘滚回娘家去!白珍珠,白铁柱,你们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们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你姑姑给你们买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今天非打死你们!”   白家勇脱掉鞋追着俩孩子打,白桃看得心凉。   她虽然不喜欢吴玉芝,但对大哥家的两个孩子是不错的,之前在徐家虽然日子也没有特别好,但徐茂华难得几次探亲回去给她的那一点钱,她都会买了东西带到娘家来,好不容易得的一块布,也会分别做成几条新裤子分给大哥二哥家的几个侄儿侄女,麦乳精那么难买,她还是给铁柱冲了半碗,买回来的猪肉做的红烧肉,蒸的大馒头,包的韭菜猪肉的饺子,其实大半都进了孩子们的嘴,换来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坏姑姑”。   人与人之间,真是讲究缘分。   而她从小住到大的家,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女孩子出嫁之后,真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白桃心中失望难受,但今天这件事必须要解决,许多烂糟了的真相,虽然揭露出来很残忍,但跨过那一步才能避免更多的伤害。   乡亲们都来拦着吴玉芝不让她往河里跳,一个个的都在指责白桃。   “白桃,你这离了婚住在娘家,的确是有些不懂事,怎么能把你大嫂往死里逼呢?”   “是啊,本身你大嫂能收留你就是心地善良,你还顿顿细面鸡蛋,啧啧……”   ……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不安好心的眼神,以及吴玉芝跟死了亲娘似的哭声,白桃感觉到冬天的风吹在脸上,真是格外地疼,但她的心也越来越硬了。   她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就算这些流言嘲讽如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她也不能倒下去。   年轻女人穿一身灰色粗布袄子,脸上依旧有不少疹子,但她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瞧得人心虚愧疚。   风中,她声音坚定,不卑不亢:“首先,离婚是因为徐茂华动手打人,我不愿意做一个挨打的妻子。我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我被打就要忍着?离婚我并不丢人,我有自己的人生!其次,我回到娘家住,是承了我哥嫂的情不错,但我也有报答,前几天我买了肉回来大家一起吃,谁吃的多谁吃的少,我想我大嫂心里清楚!最后,我确实顿顿细面鸡蛋,但从未我爹娘在时他们是知道的,我一吃粗粮身上就起红疹子,我爹娘哥哥心疼我便供着我吃细面吃鸡蛋,没占旁人任何便宜!至于这几天吃的细面和鸡蛋,我从镇上买了新的之后,把吃大嫂的还给了她,又另外蒸了十几个细面馒头大家一起吃,我自认为没有亏欠她。”   周围人议论纷纷,吴玉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白桃又道:“所以,大嫂你为什么明知道我跟孩子吃了粗面会生病难受,还是要偷偷地往我细面里掺玉米面?!你如果真的不想让我住在这里,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白桃就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这时候,孙晓梅也来了,她素来是个好性子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住了,问道:“大嫂,咱妯娌俩自从嫁过来也都知道桃子吃粗面会身上长疹子,又疼又痒,你咋能这样?昨儿夜里陆医生也说了,桃子跟外甥女这都是过敏,长疹子都是轻度症状,严重了会死人的!你要是不想让他们住你家,我就把他们接去俺家住!”   邻里们的议论声纷纷,开始有人指责吴玉芝做的也确实不对。   吴玉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指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此时还是嘴硬:“什么陆医生,都被市医院开除了,还算什么陆医生!他说的话就是真话了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让她住俺家,这不是在俺家住着呢?老二家的,你也别装好人了!你知道你我为啥没儿子吗?我找人算过,她白桃就是克娘家人,尤其是克你家!你要是让她去住你家,保不齐把你俩闺女都克死!”   这话一出,恰好戳中孙晓梅软肋,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时间啥也说不出了。   白桃看着孙晓梅,心疼不已,上辈子吴玉芝也是用这个理由让孙晓梅不敢接近白桃,而吴玉芝总是话里话外地挤兑孙晓梅没儿子,害的孙晓梅自卑得都抬不起头。   可没儿子就是短处了?没道德没素质才是污点!   白桃立即追问:“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收起来你那一套搞迷信的行为!你在哪里算的命?我现在就能去告发你!”   吴玉芝这下慌了,眼神闪烁,还想再编,只见白家勇忍无可忍地握着拳头朝她冲了过来:“你还不嫌弃丢人!蠢货!你给我滚回去!”   见白家勇真的发怒了,吴玉芝赶紧就跑,可谁知道没跑几步被石头绊倒只见摔了个狗吃屎!   这也就算了,她胳膊咔擦一声,忽然就疼得嗷嗷哭了起来。   起初白家勇只以为吴玉芝是装的,揪起来她的衣领就要打,可等瞧见吴玉芝那软绵绵垂下来的胳膊时也吓到了。   吴玉芝哭得惨痛:“我胳膊断了,我胳膊断了!俺的爹,俺的娘,俺好疼!”   她哭得不行,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会儿大家也顾不上其他事了,赶紧围上去帮助想办法。   “铁柱他娘,你也跑太快了!这胳膊断了肯定疼死了!”   “卫生院的赵大夫不在,你要么去镇上,要么只能去十几里外的神医婆子那看看了,她会接骨头!”   众人七嘴八舌的,白桃远远地看着,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处理的时候,忽然就走过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寻常的深绿色军大衣,可那军大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好看,显得人儒雅中带着一丝英气挺拔的味道。   白桃不是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徐茂华就挺好看的,但徐茂华是那种经不起细看的好看,他是部队出来的,看起来挺拔但再一细看便有些粗糙,而陆沉的好看却显得深沉内敛,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   他几步走过来,对着人群说道:“怎么了?有人受伤了?我来看看。”   大家回头,第一眼看到陆沉的时候,首先便是为这人的皮相所意外,仿佛在灰沉沉的天忽然看到一枚清亮的明月,让人视线瞬间变得开阔起来,四周的风景也都因为他而自带光色一般。   陆沉蹲下去,单膝抵在地上,拉起来哭得满脸眼泪的吴玉芝的胳膊看了看。   吴玉芝疼得钻心,没注意给自己看伤的人是谁,而陆沉只是捏了捏她的胳膊便知道了她的问题。   “没有骨折,只是胳膊关节错位而已,这位女同志你别怕,我帮你复位一下,很快就好。”   原本大家对这位陆家老二都是很看不上的,好好的男人当了医生,忽然间未婚妻没了,传言中还说这人那方面不行,男人那方面不行还算什么男人?这不是太监么!   可等真的见了这人,瞧见他那浑身和善从容的气质,又让人下意识地生出来好感。   尤其是刚刚吴玉芝那样说他,他忽然出现,却又自然而然地帮助吴玉芝检查胳膊,瞧着真是个大好人!   陆沉一手握住吴玉芝的胳膊,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用了一下力,也就一瞬间,一秒钟的功夫,吴玉芝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泪眼朦胧地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陆沉:“咦,不疼了?”   周围人都震惊地睁大了眼!这陆沉还是真有几把刷子的,不愧是市医院的大夫!   紧接着就有人围上来请教:“陆医生,你能帮俺看看吗?俺这手上起了好多水泡,又疼又痒,咋都治不好……”   陆沉站起来笑了笑:“这个简单,回头我给你找一盒药膏你涂涂就好了。”   其他人也赶紧问:“陆医生,那俺呢?俺嘴巴里老是破是咋回事……”   陆沉只大概回答了几个问题,而后笑道:“大家先别急,咱都是一个村的,往后大家有什么不舒服我都会帮助大家的。只是今天我还有事,昨儿晚上白桃的孩子高烧,我今天还要带他们去镇上卫生院查个血看看。另外,我刚刚听到大家说起来过敏的事情,在这里我跟大家解释一下,在医学中过敏其实是个很值得注意的问题。许多人因为不了解过敏,身体上有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办,比如吃某些东西嘴巴肿,脸上红等等,那种又疼又痒的滋味很影响正常生活。白桃跟孩子的过敏属于比较严重的,尤其是孩子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因为喉咙水肿,很可能会致命,更应该重视。”   因为他刚刚才帮吴玉芝弄好胳膊,这会儿吴玉芝也不敢说啥了,而白家勇直接强行把吴玉芝拽进了屋子里,临进去之前还跟白桃许下诺言:“桃子,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你先让陆医生给小白看病。”   吴玉芝心中害怕,才进屋关上门就传来了她呜呜咽咽的哭声。   白桃叹叹气,知道大哥肯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便转头看向陆沉:“陆医生,麻烦你了,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卫生院吧,这路那么远,太耽误你时间了。”   陆沉看着眼前温柔漂亮的女人,知道她应当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了,心底不由得有些酸涩,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孩子的爸爸呢?他会陪着你们去吗?”   提到徐茂华,白桃脸色微微有些冷,还是说道:“没事的,我自己带孩子去。”   陆沉笑了笑,那笑容干净温和,他眼睛本就长得好看,一笑便让人能陷进去。   “我正好去镇上卫生院有点事,带上你们娘儿俩也没什么。你要是实在介意的话,就算了。”   他不知道打哪儿借了一辆自行车,白桃想想抱着孩子走那么远实在是辛苦,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白桃把孩子抱出来之后,陆沉已经推着自行车等在那里了,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只是因为心疼病人,是个小白看病所以才这么好心,可白桃还是有些忐忑。   那种忐忑她甚至都说不出来,她觉得陆沉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真的跟他对视太久,一时想不起来陆沉到底是像什么人。   从狗尾巴村到镇上,骑自行车也要半个小时,而今天陆沉骑得尤其慢,他第一次觉得骑自行车也要这样小心。   而白桃更是觉得不自在,孩子一岁多一直都是她带着,徐茂华几乎不曾抱过,更别提这么上心。   一个又好看,又对孩子上心,还会给人看病的男人,白桃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动了心思。   她真希望这人是孩子的亲爹。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她选了徐茂华这个大污点,便只能靠自己去努力甩掉。   而陆沉骑着自行车目视前方,有一刹那也走神了,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去外地求学那么久,如果自己再勇敢一点,那么此时此刻坐在后座上的人会不会是另外一种身份?   他眸色暗淡下来,只恨上天愚弄人,他最想要的那张牌被人轻易地抽走,却打了个稀巴烂。 第8章   ◎让白桃滚出娘家!◎   等到了镇上的卫生院,陆沉的种种表现,更让白桃恨自己眼瞎!   世界上聪明,温和又善良的男人这么多,自己怎么瞎了狗眼找了徐茂华这么个狗玩意儿?!   因为白桃抱着孩子,陆沉非要去挂号,缴费,排队,什么都不要白桃操心。   他笑得得体又温和:“我是医生,最见不得小孩生病受苦,原先在医院里我也经常帮助患者的,你别有压力,你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很不容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   白桃眼睛泛酸,她在徐家的时候,徐茂华常年不在家,她月子没做好,小孩也都是自己带,经常腰酸背疼。   徐老婆子跟徐伶俐为了故意为难她,两人时常一出去一整天不回来,无论孩子哭得再厉害,白桃自己不做饭吃就没饭吃,自己不洗孩子的尿布那就没有尿布用。   那时候她才生了孩子就得知她娘去世了,不知哭了多少眼泪,除了娘家二嫂孙晓梅,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你孩子小太不容易了,我来帮你”。   其实最难的时候,也过去了,那时候小白一夜哭醒好几次,不是饿了就是尿了,她困得坐着都能睡着,甚至一度差点自杀。   可现在听到有人这样说,她就又想起来从前的委屈和难过,忍不住想哭。   但白桃最终还是忍住了眼泪,一手抱娃一手去掏钱递给陆沉。   “陆医生,那你帮我交钱。”   可谁知道陆沉只是笑笑:“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自己先留着吧,现在不急着给我钱,等孩子好了再一块儿说。”   白桃心里暖暖的,她本身想强行把钱塞给他的,可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要,便收了回去。   昨儿夜里她跟孩子吃的药还没给钱,等回头一起给倒是也可以。   一上午,抽血,等结果,中途陆沉还去买了个烤红薯回来递给她:“我亲戚在镇上卖烤红薯,见了我非要送一个给我,我不吃他硬塞,我一个大男人不爱吃这东西,扔了也浪费,你帮我解决吧。”   他说的正儿八经的,白桃接过来红薯,抿抿唇说:“谢谢。”   陆沉淡定一笑,起身去了检查血液的地方问进度。   甜软的红薯吃到嘴里很美味,白桃觉得今天像做梦似的,给小白喂了些红薯,等陆沉回来之后没忍住真心跟他说道:“陆医生,你真是个大好人!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陆沉顿了顿,眼睛里漾起来淡淡笑意:“承你吉言。”   没多久,小白跟白桃的血液检验结果都出来了,但也只能看个大致,想要检查过敏的数据需要去大城市,只是陆沉按照经验判断,白桃跟小白的确都是比较严重的过敏患者。   “孩子太小目前无法用药,只能平时避免接触过敏的东西,但是你是可以慢慢用药调理的,这样吧,我回去想想该给你吃什么药,明天再拿给你。”   白桃现在对陆沉的印象非常好,心里琢磨着这两天的医药费自己肯定是要给他的,另外还要送些粮食给他,到时候拿钱去村里养鸡的人家买些鸡蛋一起送过去,算是答谢了。   陆沉一直把白桃跟女儿送到了白家门口,小白状态好多了,还冲着陆沉喊:“叔叔~”   小小的女孩儿在白桃的怀里,挥着白嫩的小拳头,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似的,陆沉忍不住拉拉她的小拳头,温柔说道:“小白,要快快好起来。”   他声音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莫名温柔,白桃心中乱跳几下,赶紧说:“陆医生,那我明天找您拿药,今天麻烦您了!”   陆沉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可没走一会儿便瞧见了两个妇女边走边说话。   “还不是吴玉芝拜托给她那个离了婚的小姑子说媒?她那小姑子长得是好,但作得厉害,谁不知道啊?我这只能去远一些的村子里打听了,有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倒是愿意娶她,给的彩礼也高。”   “哎哟,可真是巧了,我这也是吴玉芝拜托我给白桃说婆家呢,我给找的这户男的才二十五,也愿意要她,但要求是不许带闺女,我去问问看那白桃愿不愿意!”   两人一路走一路吐槽,都是说白桃是个多么多么糟糕好吃懒做不守妇德的女人之类的话。   陆沉脸色发黑,握紧了自行车的车把。   而此时白桃抱着孩子才进屋,就发现大哥家里安静得厉害。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此时都正等着她。   吴玉芝哭得双眼通红坐在一旁,白家勇站了起来,脸色颓败,愧疚地说:“桃子回来了?孩子检查的怎么样?”   白桃静静地抱着孩子坐下来,小白被孙晓梅接过去抱在怀里,甜甜地喊了一声舅妈。   “孩子没什么大事了,就是往后得注意,引起过敏的东西都不能碰。”   白家勇脸上的愧色更加浓厚,而后转头看向吴玉芝:“你就没话要说?”   吴玉芝咬咬牙,但想到自己跟白家勇的谈判,不得不服软。   “桃子,我跟你认错,我嫌你们吃细面浪费,才往里加了些玉米面,但我想着一点点玉米面不会出出大事的!那一百块的事情,我也想还你,但家里开支花了一些出去,只剩了八十块,这是存根,还给你!”   白桃静静地看着她,再看看大哥二哥,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被大哥二哥护着的时候,一瞬间心里也难受。   吴玉芝说完,心里的恨意翻涌上来,忽然就说:“我该认的错,也认了!该还的钱,也还了!但其他的咱也该算算了吧?既然都认为我是个孬人,我也不做好事了!家里地方小,住不下其他人,如果有人非要住这里,我就回娘家,这日子爱过不过!白家勇你想找谁找谁去!白珍珠,白铁柱,我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你们的娘了!你们跟你们的爹和姑姑过去!”   白家勇猛喝一声:“吴玉芝,你闹什么闹!你真以为我不敢离婚?你要离婚你现在就回娘家去!”   白珍珠跟白铁柱瞬间哇哇大哭:“爹!不能让娘走!你不能让俺娘走啊!”   白桃笑了笑:“好了,别闹了,我会走的,不可能我离婚了,也让我大哥离婚。吴玉芝,你害我的事情到此为止,一百块你只能还八十,我也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不再跟你计较了,但从今往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好自为之。”   她看的出来,大哥并不想离婚,离婚之后日子会非常艰难。   离婚在任何年代都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吴玉芝再坏,她也不会害自己的男人跟孩子,在照顾家里方面她做的很好。   她只是不喜欢小姑子而已。   白家勇站起来:“桃子,你不要听她胡说,你是我妹子!她欺负你就等于是打我的脸!你就在家里住着,她看不惯就让她走!”   白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些,笑着说:“大哥,没事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选择了离婚我就要自己承受后果。你放心,我会找到自己住的地方。”   二嫂孙晓梅心疼得落泪:“桃子,你去二嫂家住,二嫂家挤挤总有你跟孩子的地儿!”   白桃依旧带着微笑:“二嫂,你们家本身就不够住,我就不去掺和了,我手里有钱,还能找不到住的地方吗?”   白家勇跟白家辉互相看了一眼,白家勇忽然就狠狠地捶了自己的腿一下,带着无力与愤怒!   倒是吴玉芝,心里快活起来,她就知道,白家勇离不开自己,这一大家离不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两个媒婆来了,进门就问:“吴玉芝哪,你在家不?你不是说要给你小姑子白桃找婆家么?”   白家勇深吸一口气,看着吴玉芝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而吴玉芝赶紧地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心里想着如果白桃能二嫁,自己还能拿彩礼呢!   就算拿不到彩礼钱,那男方送来的粮食啥的肯定也能落到一点!   她赶紧说:“哎哟哎哟,麻烦你们来一趟!不知道那男方是啥条件?”   俩媒婆争先恐后地介绍起来自己的男方的情况,不怪她们热情,而是介绍成功了会有好处,最起码可以吃上一条大鲤鱼呢!   白家勇白家辉跟孙晓梅还有白桃都从堂屋走出来,听到那媒婆介绍的男方的情况都是脸色难看。   白桃甚至都想笑,就那俩男人的条件,她就是单身一辈子都不想嫁!   吴玉芝此时却说道:“桃子,咱们都是亲人,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嫂子刚刚的话你也别气,嫂子说句真心话,你要是嫁了人,立即就不愁住的地方了,往后也不用发愁人家笑话你孩子没爹,你说是不是?”   白桃笑:“这么好,你去嫁?”   吴玉芝脸色一僵,立即不高兴地说:“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这烂事儿我才懒得管!”   她起身回了屋子,那俩媒婆却不愿意放弃,追着白桃去劝说。   白桃转过头,笑眯眯地说:“大娘,你们这脸上是什么?”   俩婆子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啊?这脸上能有啥?”   白桃笑得甜美:“你们脸上怎么有厚厚一层皮啊?这难道就是俗称的厚脸皮?”   俩婆子被羞辱一通,顿时也气了,骂骂咧咧地走了,走到门口还诅咒白桃一辈子嫁不出去!   等外人走了,白家勇还是走过来说道:“妹子,你安心在家里住,你嫂子那里我会……”   白桃打断他的话:“大哥,你放心,我会想好办法的,她对我是不行,但对你不错,等我走后你们一家人好好过吧。”   孙晓梅含泪走上来还要劝,白桃笑着摇摇头,孙晓梅只能闭嘴。   谁也不知道白桃到底有哪里可以去。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手里有钱,到底还是不会太绝望的。   *   陆沉跟着媒婆走到白家附近,在院子外面大致听清楚了里头的纠纷,他回到家就看到两个侄儿正饿得吃早上在锅里热着的馒头,那还是陆沉从市里带回来的。   哥嫂走后,还欠下了不少的钱,陆沉拿出来所有的积蓄替哥嫂还了债务,此时身上也没有剩下太多钱。   二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二叔,这馒头吃得干,俺想喝红薯稀饭……”   陆沉立即卷起来袖子去做红薯稀饭,但他从前在市里都是吃食堂,很少做饭,也不太会,鼓捣半天烧出来一锅糊了的红薯块。   大毛二毛凑上来一看,都嫌弃地捏着鼻子往后退。   陆沉尴尬一笑:“要不,你们当烤红薯吃?”   大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二叔,你这样咋娶媳妇啊?谁肯要你?”   谁肯要他?陆沉皱眉思考了下,嗯,这是个问题。 第9章   ◎陆沉挺好,就是那方面不行◎   白桃原本跟吴玉芝说好的,她在大哥家再住三天,三天之内一定找地方搬出去。   而吴玉芝那一百块没有全部还给白桃,她花掉了二十块,按理来说是亏欠了白桃,多住三天也没什么的,可吴玉芝心里不舒服。   一则,她发现自家男人对自己态度很差一个字都不肯多说,那样子就好似是在凑合过日子,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白家勇肯定会跟她离婚!晚上睡觉,白家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都嫌恶地离远些,这让吴玉芝伤心不已,对白桃也更为讨厌。   二则,吴玉芝心里想把白桃嫁出去,二婚虽然彩礼不多,但好歹能落到些烟酒糕点啥的,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呀。   可白家勇那死样子像是不会改好了,而白桃也死活不肯嫁人。   第二天一大早,吴玉芝就跟白家勇再度吵了起来,她吵架吵不过白家勇,直接躲到西屋子里上吊去了!   她儿子白铁柱发现娘上吊了,赶紧地去喊人,邻居们来了好些,见着吴玉芝脖子都勒红了赶紧地把人救下来,纷纷都开始指责白桃。   “别管咋说,你住在人家里把人逼死了就是你不对!”   “你直接离婚了,还想把娘家哥嫂一家子搅散,你还是个人吗?”   “白桃啊白桃,真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啊!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作精!”   吴玉芝的娘家人不知道咋这么快就听到了风声,一群人来到白家,对着白家勇就哭闹撕扯,拳头一个个地往白家勇身上砸,不管吴玉芝做过啥,可现在她寻死了,那她就是最委屈的受害者,没有人能再去指责她。   白桃安静地看着村里那些邻居们指责的眼神,看着吴玉芝带着仇视的目光,她回头走进那间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屋子。   哪怕是住了将近二十年,但爹娘走后,哥哥成家,这里就不再属于她了。   白桃心中泛酸,粗略收拾好自己的衣裳,把孩子抱了起来,走到门口带笑说道:“大哥,麻烦你们了,我现在走。”   白家勇痛苦至极,绝望地喊:“桃子!大哥对不起你!”   庄稼汉子一向都不轻易掉泪的,可这会儿却忍不住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众人瞧着白桃这样,一时间也都不忍心指责了,也有那清醒的在心里替白桃难过。   这吴玉芝就是不当人,且心狠手辣!拿自己的命去赌,去报复!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可怕极了!   而白桃这一走,究竟能去哪?   孙晓梅跟白家辉听到动静赶紧出来把白桃迎到了自己家里,但白家老二住的屋子小的可怜,一家四口挤在一起本身就转不开身了,哪里有白桃住的地方?   白家辉坐地上狠狠抽了几口烟:“孩子她娘,要不你带娃回娘家住几天,桃子先在咱家住!”   孙晓梅顿了下,含泪点头:“好。”   哪怕她娘家嫂子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可她也愿意为了桃子去委屈自己一把。   而白桃温柔地笑着,她看着自己的二哥二嫂,声音缓慢:“二哥二嫂,没事的,我手里好歹是有些钱的,我在想办法呢。我原本想的是在村里租赁谁家的屋子,有一间落脚地就行了,但打听来打听去,咱村人家住的地方都紧凑,有两三户有空屋子的,都是没娶媳妇的男人,我这也不敢去住。”   其实,她也打听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陆沉。   陆家大哥大嫂都不在了,现在只剩了两个孩子加上一个陆沉,他们家房子空出来三间,再加上白桃跟陆沉有了两次来往,感觉这个人很善良温和,不像是那种散发着危险信号的人。   但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租赁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难免会让人议论纷纷,说不定会影响陆医生的婚姻。   所以她迟疑着没有开口。   但眼下好像除了租赁陆家的屋子住几天,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白桃心里打转,甚至在想要不然就去城里去,城里头能租赁的房子多,生活也方便,但再一想想爷爷留下来的把狗尾巴村种满桃花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她的水蜜桃事业远远没有开始,她就不甘心。   去城里,到哪里种树呢?   屋子里几个人都静默起来,孙晓梅心疼地看着小姑子的脸出神。   年轻姑娘面颊上的疹子痕迹一夜之间竟然全部神奇地褪下去了,此时肌肤嫩白如玉,双瞳清澈如秋水,乌发雪肤,实在是有一种令人心动又怜惜的美好!   只是可惜,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命这么苦呢?   正当几个人出神想办法的时候,外头忽然就有人来了,听声音是一向与孙晓梅交好的李家嫂子。   孙晓梅赶紧擦擦眼睛走到了院子里,李嫂子拉着孙晓梅的袖子走到一边,低声说:“你家小姑子是不是没地方去?你这屋子恁小,想帮她也有心无力啊!”   听到李嫂子这样说,孙晓梅愧疚地两手轻轻一拍:“就是说!现在我跟孩子爹都急得不行,实在没办法俺就回娘家,让桃子住俺家。”   李嫂子立即说:“你傻!你娘家嫂子多刁钻的一个人了,你去她能让您住?照我说啊,这女人迟早得嫁人,还不如直接让桃子嫁出去吧!”   孙晓梅愁眉苦脸的:“嫁谁啊?那媒婆来提到的男的,俺感觉一个不如一个!”   李嫂子挤挤眼:“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个话想带给你,陆家三婶子找到我说想给陆沉说个媳妇,你知道的,陆沉那在城里的未婚妻没了,工作也丢了,存款也都给他大哥大嫂还债了,他也不是个种地的料,往后也只能在乡里给人看看病啥的。他家房子宽敞能住得下,只是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   她趴在孙晓梅耳畔说了一句话,孙晓梅惊愕地睁大嘴巴,一时间有些犹豫:“这,这咋行……”   李嫂子推推她:“可眼下你们还能咋办?虽说男人不行是挺丢人的,可总比他们现在没地方住要来得好吧!”   孙晓梅回到屋子,半晌也不知道该咋提。   白桃正犹豫着跟她提起来先去陆大夫家租赁半个月屋子,然后再想办法搬走的时候,孙晓梅开口了。   “那啥,桃子,你李家嫂子让我问问你,你觉得陆大夫咋样?”   白桃愣了一下,竟然有些不自在:“什么咋样?”   孙晓梅干脆直说了:“陆家人托人来打听,说是觉得你挺好的,陆沉现在不是工作丢了未婚妻也没有了吗?他现在又要挣钱,又要养两个侄儿,日子难了些。但陆沉人不错,回来两天给咱村好多人都看过病了。”   白桃越听,越觉得心中有一股奇异的不自在,像是不好意思听到这个话,却又揣着好奇想听。   直到孙晓梅又说:“但是呢,咱村人都传,说陆沉的未婚妻退婚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   在孙晓梅看来,白桃有一个闺女,陆沉有俩侄儿,其实男人那方面行不行也没啥。   这话把白桃弄了个大红脸,她脑子里反复出现陆沉的脸,那天他在镇上卫生院来回地跑,一句都没有喊累,而一路他蹬自行车的背影也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   陆沉看上去是个好人。   只是,她要这样匆促地跟一个好人结婚了么?   孙晓梅试探性地问:“桃子,你觉得咋样?”   白桃抿抿唇,觉得有些恍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无论按照自己的判断,还是按照那本书里的剧情来看,陆沉都是一个好人。   还没等到她回答呢,外头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陆沉本尊。   他清俊身影几步走到门口,象征性地敲敲门,而后对白桃说:“昨天跟你说好的药我给你送来了,另外你方便出来下吗?我跟你说下用药方法。”   男人额上带一层薄汗,眼睛亮晶晶的,白桃只看一眼便立即别开眼神,低头答:“好。” 第10章   ◎置办嫁妆◎   十二月份的狗尾巴村,河水都结冰了,冷得人缩着脖子。   陆沉把白桃喊到白家老二院子不远处的一棵白杨树底下站着,那树叶子都掉光了,显得光秃秃的,可白桃往那树底下一站,却让人眼前一亮,就好似掉光了叶子的白杨树也成为了一副值得品味的背景画。   白桃心中有些忐忑,转而就听到陆沉开口了。   他高高瘦瘦,气质温和儒雅,似乎神色之间也有些艰难,但看得出来是下定了决心的。   “白桃,我原本是托了人来问你的,可再一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倒是不如我亲自来问问你。按理说男婚女嫁不该这样仓促,但你家的事情我家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你现在处境不好,我也一样。我这个人没啥大出息,但如果你愿意跟我结婚,我一定会尊重你的所有想法。你在家带孩子,我出去挣钱,挣的钱全部都交给你,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如果我有任何让你不满意且不愿改正的地方,我们的婚姻可以立即结束。”   白桃乍然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如果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村里其他男人,她肯定掉头就走。   可眼前的人是陆沉,那一晚他细致温柔地给小白看病,第二天又带她们母女去镇上医院,接触不多却能让人觉得很是安心妥帖。   如果他能长久地那样照顾她们,的确会减缓她许多的无助。   心里情绪翻滚,白桃最终还是喃喃地说:“说实话,我才离婚,心里没有想过这么快就再婚……”   陆沉似乎微微有些失望,可很快他还是微笑着说:“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结婚只是我们的权宜之计,并不一定非要做真正的夫妻,我们以夫妻之名在一起生活,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当下彼此的困境。你跟孩子会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我那两个侄儿也能有人帮助我照顾。而且,我是医生,你跟孩子都容易过敏,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是对你们很有利的。”   最后这句话彻底地戳中了白桃的心事,的确,她心里最害怕的就是小白的身体,她再也不想看到女儿病死在怀里的那一幕了。   那一刻,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陆沉顿了下,他不知道白桃是因为听到了他说不做真正夫妻才答应的,还是因为他提到自己是医生能更好地照顾小白才答应的。   但无论如何,她答应了,陆沉心里漫上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仿佛一切都是梦。   他从来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   可他又怕被白桃看出来,只能尽量让脸上神情看起来淡一些,而在白桃看来,陆沉没有特别喜悦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纯粹地想找人照顾他那两个侄儿吧。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各取所需,算是搭伙过日子了。   白桃张张嘴,原本想把自己过敏的事情再说一遍,怕婚后陆沉也嫌弃自己作,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往后就算是结了婚,她也不会去真的让陆沉养活自己母女,她会想办法自己赚钱,照顾陆家那两个男孩只能说是顺手,也当报答在陆家的住宿费了以及陆沉给小白看病的医药费了。   二婚,多少不会像一婚时那样天真烂漫,她现在只想实打实地把日子过好。   年轻姑娘笑了笑,桃花瓣一样的唇弯了起来:“那好,我们结婚一切从简吧,你明天买点喜糖来我二哥家接我,放一挂鞭炮就算是办仪式了。”   陆沉笑了笑:“好,那我明天来接你。”   他抬手看了看表,没跟白桃多说话,很快就走了,但才一转身,脸上的笑就再也忍不住了,陆沉回去之后赶紧去村里大队上借了一辆自行车,火急火燎地朝镇上跑。   跑到一半,他忍不住停下自行车,抬头看看头上的天,忍不住快活地笑了起来。   陆沉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二手货收购处,把手表取下来看了一会儿递了上去:“老板,我这手表能卖多少钱?”   那老板低头一看,哟了一声,笑道:“这可是好货哪,你真舍得卖?”   陆沉的确舍不得卖,那是他曾祖父传下来的一块表,当初他出门求学,他奶奶把手表拿给他,含泪告诉他如果实在没钱花了就把这手表卖了,可陆沉就是饿上几天也都没舍得把手表卖掉。   但这一次,他决定了卖手表。   “如果我有本事,再找您买回来,要是我实在没本事的话也配不上这块表。”   见年轻人说话倒是显得十分有内涵,老板倒是笑了:“那成,我先收着,后面你来买回去的时候它还在不在这就要看缘分了。”   陆沉心中略带酸涩,但还是点头:“成,谢谢您了!”   那手表价格被压得低,只卖了六十块钱,陆沉去黑市换了些票,跑到服装店选了一件红色的袄子花了十八块钱,又购置了些糖果,鞭炮,红糖糕点等,零零散散等买好结婚需要的东西之后,便只剩了二十块钱。   他第一次忽然觉得钱是个特别好的东西。   特别是在你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拿不出钱来,是多么地遗憾无力啊。   陆沉在心底想着,他往后不仅要好好地钻研医学,也要想办法多赚钱,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没有什么赚钱的动力觉得日子过得下去就行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一晚白老二家也热闹,白家辉虽然穷了些,可还是跟孙晓梅到处去借钱,硬是给白桃置办了些嫁妆,其中新被子两床,毛巾两条,瓷盆两个,搪瓷缸子两个。   孙晓梅很是愧疚地拉着白桃的手:“桃子,真委屈你了!”   她拿出来两根红绳,笑着递给白桃,想着明天白桃出嫁,头上好歹带些喜色。   白桃瞧着屋子里堆放的她的嫁妆,眼底一片湿热,二哥二嫂是真的对她好。   这一晚大家都忙得不行,本身床就不够睡,大门几乎也没睡着,只孙晓梅的俩闺女白春白秋跟小白一起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的婶子来送了一包东西,白桃跟孙晓梅打开一看,都惊讶住了!   那里头是一件很漂亮的红色碎花棉袄,外加些红糖糕点,还有两瓶酒,以及二十块钱!   陆家婶子笑道:“俺家陆沉说了,现在条件不好,只能委屈一下白桃了,这二十块钱算是彩礼钱,还望你们别嫌弃。”   原本大家都知道陆家出了事情,陆沉把存款都给大哥还债了,现在忽然间陆沉又买了这样多东西,可不算一笔小钱!其实村里大多人结婚也就这条街了,很多二婚的压根赶不上则十分之一呢!   白桃心里软软的,她知道,陆沉这是看重他们婚姻的意思。   孙晓梅很是为白桃高兴,没一会儿,白家勇也来了一趟,他脸上都是愧疚,从兜里掏出来八块钱递给白桃:“桃子,大哥对不起你,这八块钱就当给你添嫁妆了……”   白桃看着他脸上的疲倦,以及昨天被吴玉芝娘家人打出来的青紫痕迹,笑了笑:“大哥,这钱我就不收了,该置办的都差不多置办好了,爹娘不在了,咱们都要把自己的日子往好了过。”   白家勇愣怔了下,眼圈一红,硬把钱塞给白桃,白桃死活不收,到最后还是白家辉开口了:“大哥,别这样了,回头大嫂瞧见了又跟你闹。”   这话让白家勇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捏着钱走了。   他才回到自己院子里,吴玉芝就气势汹汹地上来了:“你是不是去给她钱了?咱家啥日子你不知道?白家勇你这是想逼死我!咱们一起死算了!她结婚陆家送来的东西,往咱家送一点了吗?就你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你不想过咱就不过了,你来打死我,来打死我呀!”   她用头去顶白家勇,白家勇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把她推得摔了个够呛,吴玉芝立即开始哭天抢地要寻思。   隔着一道院子白桃听到这哭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再过一会儿陆沉就要来接自己了,她的二婚生活很快就要开启了。 第11章   ◎去撕烂白桃这个贱女人的脸皮!◎   早上八点,太阳已经悬挂在了东边的天际上,今天的朝阳倒是漂亮的很,虽然是冬日,可鸟儿依旧勤劳地在枝头上飞来飞去,吃树顶上没人摘的柿子。   因为白桃跟陆沉要结婚了,白老二门口围了不少人,冬天没啥活儿,大家都等着看热闹。   “陆沉那么穷,会买喜糖吗?俺还想抢几个喜糖吃呢。”   “谁知道,这毕竟是结婚,虽然娶的是二婚的白桃,但好歹也要有喜糖吧。咱们再等等看。”   “你们不知道,我听二蛋他姑姑说,陆沉在城里的单位同事都知道,陆沉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人家女人碰一下他的手他都躲,他在城里有个未婚妻,平时连头发丝碰都不碰一下,这成年男女都订婚了,拉个小手抱一下总要有的吧?可他不行,你说这不是不行还能是啥?”   “我的个娘哎,真的吗?那白桃嫁给他岂不是也要守活寡?啧啧,白桃命可真苦!”   “哈哈哈哈可拉倒吧,白桃是个啥好东西吗?仗着一张漂亮脸蛋作得要死,俺倒是要看看她嫁给穷光蛋假男人还作得起来不?”   众人哈哈大笑,正笑着,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大家赶紧捂住耳朵,回头一看就发现是陆沉来了。   他手里竟然捧着一束花!大冬天的,这是上哪里找的花?这年头乡下人结婚谁也没有捧着花的啊,但那一束艳红的梅花被男人小心地捧在手里,倒是与他的端庄与俊朗形成了一种反差美。   陆沉是好看的,他身上那种知识分子特有的深沉气度,是这狗尾巴村其他男人都没有的特质。   男人个高腿长,几步走过来,就开始招呼旁边的堂兄陆发赶紧地把喜糖分给大家,一大把喜糖分出去,纵然是心里不看好这桩婚事的人也都喜笑颜开地开始说恭喜了。   陆沉收起面上过于灿烂的笑,信步走进白老二家的院子。   白桃听着外头闹腾的欢笑声,心中开始打鼓,她怀里抱着小白,一瞬间紧张不已。   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陆沉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这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忍不住担心。   没等她纠结完毕,陆沉已经进来了,他走过来,把花递给她,声音温和:“闺女给我抱着吧。”   这一句话,让人心生暖意。   乡下二婚的倒是也不少,可大多都很嫌弃对方一婚时生的娃,大多女人再婚时都被要求不能带娃,可陆沉跟白桃的婚姻,陆沉从未做过那样的要求。   陆沉把小白抱到怀里,小女孩儿乖巧地冲他一笑,挥着粉嫩小拳头喊:“叔叔~”   陆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蝴蝶发卡,小心地给小白戴上,那蝴蝶翅膀一颤一颤,颤的人心里都是满意。   临出屋前,孙晓梅差点落泪,白桃低声对她说:“二嫂,我在你床垫子底下藏了十五块钱,你回头把外头借的钱都还了吧,好好过个年。”   孙晓梅一愣,赶紧要去拿出来还给白桃,却发现白桃都已经出门了。   白桃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碎花的棉袄,梳了两个麻花辫,辫子尾上系了红绳,手里捧着红梅花,更显得那小脸娇美,肤色又嫩又白,五官精致处处都生得恰到好处,似天仙下凡一般,她跟陆沉并肩走出白家的时候,忍不住有男人低声惊呼:“村花就是村花!”   当然,这男人说完之后立即被自家女人打了一巴掌。   鞭炮声噼里啪啦,陆沉带笑抱着孩子,白桃微微低着头在他旁边走着,两人其实光看外形很是般配,再加上陆沉虽然穷了些又刚丢了工作,但这医生的手艺可是不会丢的,往后他给满村里看病,还能混得差了?   一时间,有男人羡慕陆沉娶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二婚又怎么了?架不住人长得好啊!   也有人女人嫉妒白桃二婚还被这么重视,再加上陆沉又是个大夫,以后自家看病都不要钱!   但大家转念一想,这作精配假男人,肯定过不了啥好日子啊!   隔壁院子的吴玉芝就是这样诅咒的,她沉着脸,狠狠地把一瓢粪水泼到菜上,嘴里嘀咕着:“破鞋配个蜡枪头,没好果子吃!”   白家跟陆家虽然是同个村子,但一个东一个西,走过去也要十几分钟,两人一路走到白家,不少人又要跟着进闹洞房,倒是陆沉把他们都拦住了。   “各位父老乡亲,我跟白桃结婚匆促,暂时就不办酒席了,只能请大家吃个喜糖,但酒席绝对不会少,将来我会补的,到时候还要请大家商量来喝一杯。”   他胳膊拦着门,很明显不想让人进去,大家本身想说几句的,可陆沉把一袋子喜糖又洒了下来,所有人赶紧弯腰哄抢,陆沉立即把门关上了。   白桃站在院子里,见人被陆沉关在门外了,这才松了口气。   陆沉看看她,清清嗓子喊道:“大毛二毛,出来了!”   他那俩侄子赶紧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了,二毛忍不住笑:“这就是俺花婶儿么?”   大毛倒是冷静些,看看白桃,抿着唇没说话。   陆沉走过去揉他脑袋:“喊花婶。”   大毛这才低低喊一句:“花婶。”   白桃明显地感觉到这大毛不是很喜欢自己,但她跟大毛不熟悉,也不跟个孩子计较这些,笑着给俩孩子都塞了毛票留着他们买糖吃。   陆沉抱着孩子走到堂屋里,一一跟白桃介绍:“虽然说我大哥大嫂不在了,但这还是他们的房子,东厢房现在是大毛二毛睡,西厢房我收拾出来了,你跟孩子住。”   白桃听着这话,不知道他自己是要住哪,有些迟疑,其实那天他们谈话匆促,都没有说好究竟只是合伙养孩子,还是真的做夫妻。   今天看陆沉这架势,丝毫没有糊弄她,已经给了力所能及的东西了,这好像也不算是合伙养娃,反倒是正经结婚的意思。   可白桃心里有些过不去,她觉得陆沉是好人,但也没办法立即跟他做真夫妻,再说了,不都说陆沉不行吗?   见白桃似乎在想什么,陆沉笑了笑:“我晚上跟大毛二毛睡,你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就行。”   白桃一颗心落回去,暗暗松了口气,还是笑了:“行,我知道了。”   原本白桃还担心小白跟陆家的俩男孩处不来,可谁知道六岁的二毛十分喜欢小白,俩孩子才见面没一会儿,二毛就牵着小白的手在堂屋里开始玩了,小白被二毛的鬼脸逗得咯咯咯直笑。   白桃进西厢房放行李,才进去就吓了一跳,原本她以为陆家西厢房应该是需要收拾一番的,但进来才发现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床铺都是崭新的,铺得整整齐齐,桌子抹得蹭亮,可以说是没有一丝灰尘。   在那一霎,白桃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做医生的都有洁癖,就冲这一点,陆沉真是十个徐茂华都比不上的。   白桃不经意之间在心里贬低了下徐茂华,而此时正在家里养伤的徐茂华重重打了个喷嚏,而后就看见徐伶俐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了。   这两天因为徐伶俐的身世曝光,又闹出来她喜欢徐茂华的事儿,让徐家丢尽了人,徐茂华跟徐老婆子都对她有意见,徐伶俐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她渴盼着凭借自己的温柔妥帖,总有一天打动徐茂华。   可这会儿,徐伶俐瞪大眼睛进门就说:“娘,哥!你们猜白桃干啥了?她竟然带着俺侄女儿嫁给了陆家的老二陆沉!这不是打俺哥的脸吗?这离婚才几天,她肯定是离婚前就跟陆沉勾搭上了,要不然咋能这么快就结婚了?!”   徐茂华眉头猛地一皱,正在纳鞋底的徐老婆子针一歪戳到了手上,血珠子崩出来,她疼得往嘴里吸了一口立即叫骂起来:“这个臭不要脸的小婊/子!这还用说!肯定是结婚前就勾搭上了!茂华,这口气咱不能忍,我现在就去撕烂这破鞋的脸皮!” 第12章   ◎陆沉不敢看她,嗓子都在发干◎   徐茂华几乎气疯了,虽然他们离婚了,也赔了白桃不少钱,可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这是白桃在赌气。   毕竟一个结过婚生过娃的女人,还有人要?   就算是离了,那也还是他的女人!他就不信这附近十里八村的有哪个男人敢动他的女人?   徐茂华怎么都没有想到,不仅有人要,还要得这么迅速!正如他娘所说,他现在几乎可以认定,白桃跟那个什么陆沉肯定是早就勾搭上了!   他甚至怀疑,小白压根就是陆沉的孩子,否则哪个男人愿意这样接受一个别的男人的小孩?   “王八羔子!敢惹我!我这是军婚,破坏军婚老子非让他吃牢饭!”   他气得下床就要走,身上却猛地一疼,扶着床框气得直喘。   徐老婆子咬牙切齿:“这对狗男女,通奸!我这就去找大队长评评理,我非让他们在狗尾巴村活不下去!”   两人正激动,徐伶俐弱弱地提醒了一句:“可她不是说手里有俺哥的把柄吗?要是她往部队里打电话寄信咋办?”   徐茂华满肚子的气顿时憋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的确,他强占别人的军功,给上级行贿,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会比有人破坏他的军功更厉害。   但不管咋说,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徐茂华脸色铁青:“娘,暂时先放他们一马,等我部队里升迁的事儿办妥之后再说。”   等到他升迁之后再处理了之前犯的错误留下来的证据,也就可以大胆地报复白桃跟陆沉了,到时候这俩人还不够他一根手指头捏的!   徐茂华思前想后,写了一封信让徐伶俐帮他寄出去,他要安排好部队里的事情。   而徐伶俐跟徐老婆子却都各怀鬼胎,这两人一个嫉恨白桃曾经嫁给过徐茂华,一个惦记着被白桃拿走的钱,私下都暗搓搓地开始想点子了。   *   白桃见陆家西厢房没啥可收拾的,便打算去厨房里看看,准备准备马上也可以做中午饭了。   她路过堂屋时,瞧见二毛跟小白玩得正开心,小女孩儿聪明的很,走路还不是很稳当,扶着板凳一边走一边喊二毛哥哥,旁边大毛在写寒假作业,瞧着倒是也挺和谐的样子,白桃抿唇一笑抬头打量了一番整个院子。   陆家的院子其实跟白家老大家的院子布局差不太多,只是西边多出了两间屋子,院子也更大些,但因为老大夫妻去世半年了,院子里的菜园子就已经荒芜了,里面都杂草。   但院子其他地方倒是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不养鸡鸭的原因也没有异味   白桃走进厨房,就发现陆沉已经在里面了。   他正准备做饭,听到动静冲白桃一笑:“你早上没吃东西吧?我做点饭等会儿一起吃。”   可白桃看他那驾驶,也不像个会做饭的,烧稀饭往锅里放了那么多水,这谁吃的完?   “你烧锅吧,我来做饭。”白桃说着卷起来袖子。   陆沉讪讪的,只能退到锅台后面去点火,看着白桃忙碌的样子也有些愧疚:“我之前一直读书,后来忙着工作都是吃食堂,做饭这方面确实不太行,但只要给我时间我就可以学习的。将来也不能老是让你做饭,毕竟咱家五个人吃饭,做饭也辛苦。”   那“咱家”两个字,让白桃心里一暖,她把锅里的水舀出来一些,锅底下火已经点好了,火光中陆沉的面庞瞧着认真又好看。   其实,徐茂华在家厨房都没进过,更别提烧锅做饭了,这整个狗尾巴村大概都找不出来一个愿意烧锅还愿意学着去做饭的男人。   “好。”白桃答了一个字,接着打开橱柜去找米面,她发现橱柜里也很干净,放着大米,小麦面,和一点玉米面高粱面。   陆沉立即解释:“杂粮面是我跟大毛二毛吃,你跟小白就吃大米和小麦面,你们两个过敏一定要注意,以后我会给你们调理下身体,兴许时间久了过敏就好了。”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陆沉是第一个这样叮嘱白桃不能吃杂粮面只能吃小麦面的。   其他人,要么怕白桃吃穷了,要么嫉妒白桃可以只吃细面,没有一个人这样叮嘱过。   且他不是说空话,他是实打实地把细面和大米买好了放在橱柜里。   这二婚仓促,可处处都让她感动,心里甚至都泛酸。   白桃好容易忍住了掉泪的冲动,一边淘米一边问他:“我听人说你大哥大嫂出事,你帮他们还了不少的债,现在也没啥钱,工作也没了,你打哪儿来的钱给我们买这些?你没钱就别想着为我跟小白花钱了,我自己会安排的。”   陆沉往锅洞里添柴,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既然结了婚,挣钱就是我的事儿,你负责照顾家里就好。我陆沉没啥大本事,但我想我养得起你娘儿俩。”   白桃心里更是软得厉害,半晌才轻声道:“那你也不要去外头借钱,咱有多少钱就过多少钱的日子,人背着债务日子也不得劲。”   陆沉点头:“嗯,我知道了。”   很快锅中水开了,米香四溢,白桃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大米粥了,此时闻到米香心情忍不住变好了,她转身又用细面和了些面团,打算烙一点油饼大家吃。   陆沉时不时抬头看着她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那两个又黑又粗的麻花辫上还扎着红绳,随着她的忙碌辫子甩来甩去,女人一低头,后颈处便露出一截异常白嫩的肌肤,那一抹白色宛如烫到了陆沉的眼,他立即低头,却觉得嗓子发干。   这是他渴望过多久的瞬间,与她在同一间灶房里忙碌,成为彼此的家人,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觉得非常不真实。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等白桃把饭做好,也到了快十一点了,这正好也就算当中午饭了,喷香的大米粥,酥脆金黄的烙饼,一家人围着桌子都吃的喷香,起初大毛还有些不自在,可等咬了一口那烙饼,口水瞬间狂奔,立即大口吃了起来。   可男人跟女人的食量是不一样的,男孩的食量也是超乎白桃的想象,眼见着那烙饼一张一张地被吃掉,白桃琢磨着只靠陆沉赚钱想日日都吃细面大米恐怕也有些难,她必须得想法子赚钱了。   种桃树是必然的,陆沉也支持她在院子里种些桃树,但她现在种下桃树,明年也结不了几颗果子,靠这个赚钱是个时间很长远的东西。   她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因为脑子里有那本书的剧情,白桃看事情自然也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她知道虽然现在管控得很严格,但实际上没多久会分地到户,许多人都开始出门打工做生意,真正能过好日子的人绝对不是在家死守着种地的人。   她要是想赚钱,只能通过做生意,但她能做什么生意简单快捷来钱来钱快呢?   眼看着快过年了,许多人都开始筹备过年的物资,白桃在那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她正琢磨事情,陆沉见大家都吃完了,主动起身去把碗筷收拾了一番洗干净了,瞧他这么殷勤,白桃很是满意,干脆把小白抱到西厢房哄着睡午觉,而后自己拿着笔和本子在纸上写写计划自己做小生意的事情。   陆沉洗了碗筷走到窗户底下跟她讲话:“外头有人喊我,说是隔壁村有个人病得厉害,我得去看看。”   自从他回来,虽然许多人都看他笑话,可他曾经当过市医院的医生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许多人生病了还是想找他看。   白桃立即应了一声:“哎,你去吧,家里我看着。”   很快陆沉离开了,大毛二毛干脆出门玩去了,白桃守着小白,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在脑子里思索,正想得起劲的时候,外头来人了。   几个面生的人在陆家门口站定,有人高喊:“陆家老二!你在不在?大毛二毛快出来!姥姥来了!”   白桃听到这声音就顿了下,赶紧下床穿鞋出门,她才打开大门,就瞧见门外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用一种并不客气的眼神盯着她看。   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妇女直接呛声道:“你就是陆家老二娶的新媳妇?你们住的这院子是我死去的闺女留下来的,这事儿你知道吧?陆沉结婚可以,但不能带着媳妇住我闺女留下来的房子,这是给我外孙大毛二毛的!”   钱老婆子讲话毫不客气,她闺女走之后,她来帮助料理后事,哪知道闺女啥都没留下,倒是留下一屁股债和两个贼能吃的娃!她哪里有那本事养?只能掉头就走。   原本钱老婆子想着那俩娃就应该让陆沉养的,毕竟是陆沉的亲侄儿,可她没有想到陆沉转头就娶了个新媳妇!这怎么能行?这往后还有她俩外孙的活路么?!   这事儿要不是今天在路上偶然遇到个姓徐的婆子,她还都不知道呢! 第13章   ◎白桃忍不住掉泪(结尾处有增加)◎   其实白桃心里也大致明白了,这钱家的人就是想要钱。   两个外孙他们不想养活,陆沉哥嫂欠下的债务他们也不想承担,但就想要钱,见女儿留下的房子被陆沉跟白桃住了,立即就找来了。   这事儿白桃觉得自己不适合管,只淡淡笑道:“这事儿等陆沉回来你们问他吧。”   她心里琢磨着,陆沉也不像是绝对的软包子,倒是也不怕,让钱家的人来养大毛二毛,试试看他们愿不愿意。   钱家人不愿意养孩子,还想拿走房子,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钱老婆子沉着脸看她:“等陆沉回来?等他干什么?你现在是他媳妇,我就跟你话撂这儿了!这房子是我闺女留下来的,你不能住!”   白桃没答话,转身去灶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洗了一把韭菜就在院子里一下一下地剁韭菜馅儿,她打算晚上包韭菜鸡蛋的饺子吃。   钱老婆子等人本身气焰还很嚣张,可瞧见白桃手里的菜刀,顿时都有些不敢说了。   但他们还是想要房子,甚至希望陆沉拿钱出来买下这房子。   原本白桃想着陆沉至少也得到晚上才能回来了,可谁知道才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钱家婆子他们又忍不住骂骂咧咧指商骂槐的时候,陆沉回来了。   他一头的汗,进门便带着愠色,瞧见钱老婆子也没什么客气的神色。   钱老婆子倒是硬气:“好啊!陆老二你总算回来了!你这娶媳妇算是怎么回事?你娶了媳妇,占着我闺女的房子!这房子我外孙住可以,但你跟你媳妇不能住!要么你们就出钱买下这房子,钱我替我外孙保管着!”   其实陆沉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所以在何清清跟他闹腾,害的他丢了工作毁了名声他都没有计较也没有解释,可现在也许是关乎到了白桃,他第一次这么生气。   陆沉直接去屋子里拿出来一沓子收据账单等东西,递到钱老婆子跟前:“大毛他姥姥,这是我大哥大嫂生前记账的东西,他们外头欠了不少钱,都是我还的,大毛二毛现在也是我养活,我跟我媳妇养着俩孩子,住在这屋子里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其实这房子当初也有我一半。”   钱老婆子瞬间炸了:“你还账那是你愿意的!就是不还又咋了?人都死了,账还算数?孩子我也能养活!要么我把俩孩子带走,你们买下这房子,房子钱给我!”   陆沉笑了:“我没回来之前,大毛二毛没人管没人问,你来看过一眼?另外,这是陆家的房子,跟你没有关系。我看在你是个长辈的份上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但做人不能太过分,尤其是你们家将来还要给孙子孙女找对象的,名声差了也就别想混了。”   钱老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表演绝活,拍着地哭:“狗日的啊!俺闺女死的冤枉啊!存款和房子都被小叔子拿去娶新媳妇了啊!这还是不是人啊!”   陆沉摇摇头,直接提留着钱老婆子的后领往大门外一放:“您要是有力气,就坐在这哭,哭一个月都没事。我陆沉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意我是怎么活的。”   见陆沉这样动钱老婆子,钱家的儿子侄子啥的立即涌上来:“陆老二!你敢打人,你是不是找死!”   大毛的亲大舅看起来壮得很,一拳头就冲陆沉的脸颊挥了上去,可谁知道陆沉反手抓住他胳膊,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钱家大舅哎哟一声,疼得差点没起来!   白桃目瞪口呆,她本身只是希望陆沉不是个软包子的,可现在看这情形,陆沉力气分明很大!与他斯文儒雅的外形完全不符合啊!   她心中狂跳,忽然想起来徐茂华打自己的那一巴掌,本身看中的就是陆沉的温柔性格,现在才发现,他说不定是个比徐茂华还暴力的存在!   而钱家的几个人被激怒了,三四个男人一蜂窝上去了,都想着陆沉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是个儿高了点,哪里是打架的料子?   可谁知道就转瞬之间,陆沉给他们分别表演了过肩摔,一脚踹,拳打眼窝瞬间紫等等让人不得不瞬间怕了起来的打架招式。   白桃这下,是真的开始悄悄害怕了,干脆抱着小白进屋去了,她忍不住想,这男人咋还有两幅面孔呢!   陆沉把人教训完了,这才拍拍手关上大门回家去了。   外头钱家人鬼哭狼嚎,一个个心惊胆战得不偿失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而陆沉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他从小也是乡下长大的,后来去城里读书还遭遇过那些小混混的欺负,打架也是被迫学会的,那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好几个小混混围着他打,他在一次次的痛苦中学会了如何对打反击,可后来工作之后,因为职业原因,怕病人觉得自己不够温和,便逐渐的伪装起来了自己一身的力气,搞得像是个斯文人。   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斯文,哪方面都不斯文。   可方才余光看到白桃抱着孩子匆匆躲回屋子的身影,陆沉心里一凉,今天纯属是意外,他其实也不想让白桃知道自己打架这么厉害。   他知道那个徐茂华打了白桃一巴掌,白桃肯定对这方面有阴影。   但其实如果不是有白桃在这,他今天也不会对钱家人动手。   他是希望干脆利落地把钱家人的事情解决的,不希望这些人再来骚扰白桃。   可现在……   陆沉走到窗下,声音又变得温和起来:“白桃,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很少打架,上一次打架还是在上次。”   白桃:??   陆沉知道自己因为紧张说错了话,赶紧改口:“我意思是上次打架还是好几年前,我怕他们再来骚扰你,所以才动手的。你放心,我是读过书的文明人,我绝对不会跟女人动手的。”   他千辛万苦才等到跟她过日子的这一天,怎么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   陆沉心中有些发酸,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钱,从窗户缝里塞进去:“这是今天去邻村给人看病人家给的医药费,因为救了人,人家给的多,也算是工资了,你来保管吧。”   那一块钱纸币从窗户缝里塞进来,白桃抱着孩子坐在床上,静静地瞧着窗棱上的一张纸币,眼睛有些泛酸。   她抱着小白走过去把纸币拿到手里,走到堂屋门口时,正瞧见陆沉拿起来斧头在打算劈柴,男人脸上似乎有些失落。   白桃冲他一笑,走过去把一块钱塞给他:“我现在不缺钱,你自己留着花吧。”   可陆沉坚持:“我说过工资上交给你。”   白桃唇角梨涡乍现:“那等你有正式工作的时候再说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男人身上也要带点钱才好。”   提到钱的事情,陆沉干脆也说开了。   “家里的米面大概够吃半个月,我回头再去买,另外马上赶到过年我哥嫂上半年在生产队的工分也会分到些粮食。至于工作的事情我只怕暂时回不去市里了,你带着仨孩子在老家我也不放心你们,我想在乡下先待半年看看,平时就当个赤脚大夫,虽然赚的不多,但应该也够吃穿。”   他从前在市医院就是技术骨干,要不是被陷害医院无可奈何也是舍不得开除他的。   陆沉很相信自己的医术,这看病的事儿,一个病人觉得他技术好很快就会把他推荐给其他病人了。   白桃点头:“我支持你,反正孩子我看着,但另外我也想做点自己的事情,这院子里的地我可能只会留五分之一种菜,其他的都种桃树,你觉得怎么样?”   陆沉看着她没有说话,白桃心中一沉,心想着这人该不会不答应吧!   可下一秒,陆沉转身回了屋,翻出来三棵树苗递到她跟前。   “昨天去弄的,这树苗不知道好不好,只弄到三棵,你喜欢的话回头有机会我再去帮你找。其他的还要不要?梅花也好看,还有栀子花,月季花,你只要说一声,我回头都帮你去弄。”   白桃看着那三棵细小带土的桃树苗,想到自己从前在徐家悉心种下去的桃树苗一次次地被挖掉,她喉咙瞬间被堵住了。   眼泪差点忍不住,白桃不想丢人,只匆匆地说:“谢谢你,要桃树就可以了,哎,我去看看小白在干什么呢……”   她转身就走,可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等过一会儿她躲在屋子里平静下来了,却想起来还没跟陆沉说起来自己想做小生意的事情,但再一想想明天再说也不晚。   这会儿,生产队徐队长办公室里,徐伶俐正在低声说话:“堂叔,白桃跟陆沉勾搭在一起,丢的是咱姓徐的人的脸。陆沉户口不在咱生产队了,但白桃在,她以前就不爱下地干活,但作为生产队的一员,咋能不干活呢?其实很多人都对您有意见了,生孩子养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咋就白桃不上工?明天牛棚要打扫,我看白桃就合适去打扫牛棚。”   她说着递上去一小袋子茶叶,徐队长瞥了一眼咳嗽一声:“说的也是,她作为大队上的一员拿孩子当借口不参加劳动,这是违规的。明天让她去打扫牛棚!”   那牛棚臭得让人想吐,徐伶俐想想都高兴坏了。 第14章   ◎白桃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晚上白桃做了韭菜鸡蛋的水饺,肥嘟嘟的水饺吃起来鲜美可口,大毛二毛都呼哧呼哧吃了一大碗,二毛嘴巴甜的很,嘴巴塞得鼓鼓的还要快乐地笑着说:“花婶做的饺子真好吃!”   自打他娘去世之后,他都没有吃得这么舒服这么饱过。   大毛吃的也舒坦,但心里却有疙瘩,昨天他出去玩,遇到白桃的娘家侄子铁柱,铁柱笑话他说白桃嫁去他家就是要把他兄弟两个赶出去的。   “俺那个姑姑不是啥好人,有好吃的都不给俺,俺娘都不喜欢她,她是没办法才嫁给你叔叔的,大毛,她肯定会害你,抢你家的房子把你赶出去!”   大毛八岁了,听到这话心里瞬间警惕起来,立即跟铁柱吵了起来,可铁柱笑嘻嘻地冲他吐舌头:“略略略,你没爹还没娘,你叔叔娶个破鞋,没人疼没人要,可怜鬼!”   两人扭打在一起,恰好铁柱他娘吴玉芝路过,当时就提着大毛的耳朵把大毛教训了一顿,说他欺负自己儿子。   当时大毛心里难受死了,却不敢说话,毕竟吴玉芝是大人,旁边铁柱笑得乐不可支,走的时候还得意地说:“你回去告状也没用!你叔叔是怂包,你婶婶是俺亲姑姑呢!”   想到这些,大毛眼泪差点掉了,就是饺子再好吃,他也不想吃了。   见大毛忽然放下筷子站起来往外走,陆沉立即问:“大毛怎么了?这饺子不好吃吗?”   大毛倔强地说:“不好吃,俺吃饱了。”   白桃跟陆沉对望一眼,而后白桃放下筷子也走了过去,大毛见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   白桃轻轻叹气,她知道其实孩子大多时候都是一张白纸,全在乎大人怎么教育。   本身她对这两个孩子自然没什么感情,但陆沉对她的好,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义务帮助陆沉教育俩孩子的。   更何况没爹没娘的孩子,的确是可怜的很。   “大毛,你耳朵是咋回事?”   白桃刚刚仔细观察已经发现了他耳朵上微微有些红肿,还有一小块地方有些紫了。   陆沉听到这话立即过来检查,谁知道大毛直接躲过去:“没事!不用你们管!”   这让陆沉有些不高兴:“大毛,不许这样说话!长辈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知道吗?”   大毛转头看着白桃,想到这就是铁柱的亲姑姑,就算直接把事情说出来,她肯定也是会向着铁柱的,忍不住更恨,如果叔叔没有娶这个女的,或许还是会帮自己出头的吧?   但现在,他知道就算说出口也没有意义了。   八岁的少年,瘦巴巴的,头发也有些长了,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眶里有闪动的水意。   白桃赶紧给了陆沉一个眼神,而后温柔笑道:“大毛,你要是告诉我你这耳朵怎么了,我就奖励你一颗糖果吃好不好?”   陆沉粗心加上紧张,结婚买的糖果都拿出来撒给村里人吃了,俩孩子倒是一个都没吃到,白桃无意中都看到大毛二毛在对着糖果纸叹气了。   还好她私下藏了一把糖果,现在都是能有点用。   只见大毛犹豫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说话,二毛忽然冲过来大声说:“花婶!我说我说!那糖果能给我吃吗?俺哥是被铁柱跟铁柱他娘打了!铁柱他娘提着俺哥的耳朵把俺哥都揪起来了,俺打不过她,只能忍着。”   白桃一愣,陆沉也是面色一沉立即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大毛依旧不说话,二毛抢着说:“因为铁柱说俺花婶是她亲姑姑,会把俺俩赶出家门的,说他打俺也没啥,俺花婶会向着他们的!”   说着说着,二毛也高兴不起来了,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都快哭了:“俺跟俺哥没爹也没娘了,二叔,您娶了花婶,就是要把我们赶出去了吗?姥姥这样说,铁柱他娘也这样说,村里好多人都这样说……”   陆沉立即说:“别听他们乱说。”   白桃把二毛拦在怀里,旁边小白也手里捏着个饺子走了过来,她跟二毛玩了才没多久但很喜欢这个哥哥了,把饺子递给二毛,嘴里笑着说:“吃,吃……”   二毛又哭又笑,白桃掏出来三颗糖,往三个娃的口袋里一人塞了一颗,而后温柔地说道:“你二叔娶我,是为了让咱们变成一家人的,为了让你们三个都被更好地照顾。就像这顿饺子一样,咱们可以坐在一起吃,而你受了欺负,也是一定要告诉我们的。大毛,你再吃几个饺子,等吃饱了我带你去找铁柱让他道歉。”   大毛有些半信半疑,最后在陆沉的催促下吃了饺子。   等桌子碗筷收拾好,白桃就抱着小白喊上陆沉一起去她大哥家了。   其实陆沉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对你不太好,要不我自己带他去。”   他不希望白桃为难,可白桃却笑道:“咱们都结婚了,这样的事情就该一起去处理的。”   此时白老大家气氛并不算好,吴玉芝晚上做的豆杂面条,因为杂面放的多,不太好吃,铁柱就叫嚷着要吃鸡蛋,被吴玉芝对着脑袋一巴掌:“吃你娘的头!你也配吃鸡蛋?咱是那金贵的人家吗?”   她骂骂咧咧的,白家勇就听出来她是在指桑骂槐了,忍不住说了两句,两人立即呛声吵了起来。   正朝着,白桃跟陆沉来了。   吴玉芝抬头一看,忍不住阴阳怪气:“哟,稀客。”   白家勇赶紧站起来,也有些别扭地笑了:“桃子,你咋这个时候来了?吃饭没?让你嫂子去给你……”   白桃立即说道:“大哥,不用忙活了,我们也吃过了。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今天白天的事情,陆沉的侄儿大毛回到家时耳朵上都肿了一块,还有些发紫,我问了问才知道是他跟铁柱起了冲突,其实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没啥,但我不明白的是,为啥大嫂要上手去打孩子?这揪着孩子耳朵把孩子提留起来,要是出了啥问题咋办?”   吴玉芝立即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放,横眉竖眼地叫道:“你哪只眼看见我打他了?白桃,你可别忘了你是白家人!你这才嫁过去第一眼就向着姓陆的?他们两个打架,你不帮助铁柱教训大毛,反倒来找铁柱的麻烦?你就是这么当姑姑的!”   白桃也懒得跟她再吵,直接看向铁柱:“你跟姑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说真话,姑姑就把这颗糖奖励给你。”   她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颗糖,瞧着是橘子口味的水果糖,看得铁柱瞬间馋了,他本身就是为了一口吃的随风倒的娃儿,这下子眼睛瞬间亮了。   “姑姑!俺跟大毛打架,俺娘帮俺出头,揪着大毛的耳朵骂他是没娘生没爹养的野种!姑姑,你还有没有糖,再给俺几颗吧,俺都没吃饱饭!”   吴玉芝听得气死了,一巴掌扇到铁柱的嘴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铁柱没吃到糖,还挨了一巴掌瞬间哭了起来。   而吴玉芝立即站起来:“我去厨房收拾碗筷,你们爱咋咋!”   可谁知道,白桃一把抓住她胳膊:“事儿没说清楚,你跑得掉吗?你动手打的大毛,就要跟他赔礼道歉。”   吴玉芝还想溜走,白家勇忽然就拍了下桌子:“吴玉芝,你还是不是个人!”   第15章   ◎吴玉芝发誓,她这辈子绝对跟白桃过不去!◎   吴玉芝本身想蒙混过关的,她打大毛的时候没人注意,揪耳朵的时候也发狠了,其中有对白桃的怒意牵连到大毛身上,那劲儿恨不得把二毛的耳朵撕裂!   可她想着当时根本没有大人在旁边看到,谁有证据说她打了?铁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就是胡说罢了!   可这回白家勇发狠了,他把吴玉芝的一包衣服从卧房里拿出来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要不就寻死觅活,要么就指桑骂槐连人家小孩都欺负!吴玉芝,我受够了你这样的缺德娘儿们!这回别说你是寻死了,你就是拿把刀杀了我,我白家勇也不跟你过了!”   铁柱跟白珍珠因着私下被吴玉芝叮嘱过,一见着爹娘吵架,立即哭着求白家勇:“爹!您别打俺娘呀,她是俺娘呀,她要是走了,俺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可谁知道白家勇气狠了,当着妹子妹夫,脸都丢尽了,尤其是看到大毛那耳朵他都心疼!   陆家老大夫妻在世的时候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人家两夫妻不幸意外离世,是个人也舍不得欺负大毛这样的孤儿!   他咬着牙对自己的两个娃说:“今天你们想要这样的娘,那就跟她走!想要我这样的爹,那就留下来!”   吴玉芝嘶吼:“你这个孬种!你这样欺负我,信不信我娘家人再来打死你!”   可白家勇实在是受够了,他丝毫不怕,最终,吴玉芝软了下来。   她流着泪哭得都快抽了,扑通跪在地上:“好,好,我道歉!我不该打这个孩子,是我的错!”   白家勇没搭理她,径直起身去灶房拾了六个鸡蛋包起来递给陆沉:“小陆,今天的事情是俺家不对,这六个鸡蛋就当给孩子的补偿……”   陆沉立即要推拒:“大哥,鸡蛋就不用了,大嫂都已经道歉了……”   虽知道白桃却把鸡蛋接了过来塞到了大毛的手里:“做错事情确实应该付出代价,一句道歉也并没有让伤口立即好起来,这鸡蛋我们收了,道歉也接受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吴玉芝看着那六个鸡蛋,身上都在发抖,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的六个鸡蛋,要是放点油和小葱炒炒能炒一大碗!想想都流口水了!就这样给了白桃?   她这回是真的哭了,眼睛发红,眼泪哗啦啦地流。   而白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手抱着小白一手牵着大毛转身就走。   陆沉心中其实有些愧疚,几步跟上去把小白从白桃手里接过来抱着,声音轻轻的:“白桃,对不起,让你这么为难。”   白桃却笑了起来:“我的为难不是你带来的,没跟你结婚之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只能说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她不相信吴玉芝这样的人,会过上什么好日子,而她大哥畏畏缩缩迟迟不肯跟吴玉芝来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也会被迫承受相应的后果。   白桃跟陆沉走后,白家勇也没在家里待,烦躁地出去瞎溜达抽烟去了,而吴玉芝在家大哭一场,心疼那六个鸡蛋,而后抱着铁柱跟珍珠叮嘱:“往后你们见了大毛跟二毛,给我往死里整!但要聪明点,来暗的阴的,让他们抓不到证据的,把咱们的六个鸡蛋给挣回来!记住没?”   铁柱跟珍珠似懂非懂地点头。   吴玉芝在心里发誓,她这辈子绝对跟白桃过不去!   而陆沉心中依旧是愧疚,转身叮嘱大毛二毛:“以后离铁柱远一点,你们打不过他,就尽量跟别的小孩一起玩。”   大毛二毛刚刚也被那一出闹剧吓住了,但见到花婶是真的帮着他们,心中然不在升起来一些敬服,纷纷点头答应离铁柱远一些。   一家五口沿着乡间小路走到自家,才进门没一会儿,陆沉就折身去了灶房,在锅洞里扒拉了半天掏出来一把烤花生,两只黑乎乎的烤红薯。   他把外面焦黑的灰敲掉,皮拔开,里面金黄色的红薯肉便露出来了,闻起来便一股热乎乎的甜香,大毛二毛都忍不住睁大眼:“哇!”   小白也笑眯眯地跟着学:“哇!”   看着三个孩子这么可爱,白桃都忍不住笑,她一笑起来原本就娇嫩漂亮的脸蛋,如添了一抹色彩,明眸皓齿,桃腮杏眼,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清浅湖水似的温柔,陆沉无意中瞥了一眼,心就乱了。   他忙着给红薯剥皮,可在一瞬间手忙脚乱心猿意马,差点没把红薯弄掉地上。   白桃赶紧笑道:“我来吧。”   她一双手纤细白嫩的手指跟金黄绵软的红薯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沉慌忙别过眼去不再看。   他是发现了,白桃这个人从头到脚,就没有不好看的地方。   白桃很快把红薯皮剥掉了,拿了三个小勺子让孩子们挖红薯肉吃,三个娃都吃得高高兴兴的。   而陆沉不知道啥时候又变出来一只红薯递给她:“这个你吃吧。”   白桃一顿,看着他宽大手掌心里的一只烤红薯,心里瞬间被温柔铺满,她没有拒绝,低着头答:“好。”   当然,白桃也只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给陆沉,三分之一还是给了孩子们。   这两只烤红薯让一五口都嘴里甜蜜蜜的,心里也甜蜜蜜的。   吃完烤红薯,陆沉已经把洗脸水洗脚水都准备好了,白桃跟小白要用的他直接端到了她们母女俩房门口,白桃看到时吓了一跳。   洗脚水都打好这种待遇,她只在她娘那里享受过。   而陆沉似乎怕她不自在,给她弄好洗脚水,赶紧端了大毛二毛的洗脚水躲到西屋子里给俩孩子洗去了。   这男人温柔细致,偏生又不让人觉得尴尬,白桃越想越觉得舒服,一边给小白洗脚,一边忍不住面上都带着笑意。   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陆沉待她好,她自然也会对他跟孩子们好,或许这就是合伙婚姻的规则吧!   白桃才把小白放到床上哄睡着,就听到陆沉轻轻敲了下东厢房的门,她心里一跳。   难道他是要进这屋子里睡吗?   他们结婚的时候说的也含糊,他只是说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就不当真夫妻,可白桃其实都没有想清楚究竟当真夫妻还是假夫妻,她咬着唇,一瞬间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他的敲门声。   正当她红着脸犹豫的时候,陆沉又轻轻敲了两下门:“白桃,给我开下门。”   第16章   ◎揭发徐家的秘密◎   白桃心里咚咚咚跳得厉害,压着声音里的颤意,问:“怎么了?”   陆沉声音温和:“我灌了个热水瓶子,给你送进去,你放进被子里就不冷了。”   白桃还没回答,他又说:“我先放门口凳子上了,你记得拿,这凉的很快。我回屋睡觉了,你有事喊我。”   他转身就走,白桃开门时只瞧见了他背影,以及椅子上的一只灌满了热水的玻璃瓶子。   那热水瓶子拿在手里暖烘烘的,放到被子里更舒服,白桃闭着眼,不知道为啥心跳更厉害了,脸上也更红了。   这一夜白桃抱着孩子睡得很安稳,被子都是新的棉花被,舒舒服服,带着阳光的味道,只是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喊陆大夫。   而后陆沉起身匆匆出门去了,白桃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跟陆沉说什么有人高烧之类的,心里想着应当是附近有人急病了才来找陆沉的,她困极了,倒头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陆沉还没回来,趁着小白还在睡觉,白桃去灶房煮了个大米粥,又把昨儿从吴玉芝那弄来的鸡蛋拿出来两个,煎了几张香喷喷的葱花鸡蛋饼,这会儿还早,孩子们都还在睡觉,白桃正打算洗手再扫一下院子,就瞧见她二嫂孙晓梅来了。   二婚不比一婚那么繁琐,加上白桃他们也没办酒,昨儿那样也就算办了个仪式,也不用回门啥的了,一切从简。   可孙晓梅还是从家里拿来了一些地里现摘的大白菜萝卜啥的。   “桃子,昨儿你还给俺们留了那么多钱……都怪咱家里穷,也没办法给你往好了办……”孙晓梅说着还是愧疚。   白桃笑眯眯的:“二嫂,您说啥呢,你这拿了这么多菜干啥?要去上工了吗?我正要去找你呢。”   孙晓梅带来的白菜萝卜都是她自己种的,赶紧帮助白桃摆在了院子里:“这都是俺家地里种的,你留着吃,陆家菜地没人打理,肯定没啥菜能吃,这过日子还能不吃菜吗?”   那白菜萝卜都很大一颗,瞧着喜人,白桃低头去看孙晓梅的手,其实孙晓梅也才二十五岁,一双手已经粗糙不堪,手纹缝隙里沾了泥土,看着也让人心酸。   “二嫂,谢谢您,你嫁来白家也没过上好日子,吃了这么多苦,算了不说这了,我正想找你商量个事儿,这马上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想做个小生意,家家户户过年都要走亲戚买礼包,我去食品厂进一些糕点礼包,再以一个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卖出去,赚个中间差价。”   孙晓梅一怔,半晌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说:“能行吗?能行的话那当然可以啊!”   白桃冲她一笑:“能不能行总要试试,二嫂,我想着的是我来出钱,咱俩出力气,挨家挨户地去宣传,到时候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这凭空就有了赚钱的机会,孙晓梅自然疯狂心动!   她本身是胆小的人,但又很相信白桃,犹豫了下便说:“那我去跟大队长请假!咱今天就去看看?”   白桃笑眯眯的:“好,等会儿小白醒了咱再去,你就在我家吃个早饭吧。”   没会儿小白醒了,大毛二毛也醒了,白桃安顿好几个孩子的早饭,又叮嘱大毛二毛回头记得告诉陆沉锅里有饭,而后便带着小白跟孙晓梅去找大队书记请假了。   可谁知道徐书记瞧见她俩,吸了一口烟袋,声音淡淡的:“孙晓梅请假?这马上快过年了,都是些生产队收尾的活儿,再不做等到啥时候?还有白桃,你知道村里多少人对你有意见吗?从前你仗着是军属,借口带孩子不参加集体劳动,这像什么样子!今天组织给你安排了个活儿,你去把牛棚打扫了吧!”   一席话宛如兜头给人浇了盆冷水,孙晓梅心都揪住了,牛棚那是啥腌臜地方啊,桃子带着个孩子咋干得了那种活儿!   她正要开口帮白桃去干,谁知道白桃自己开口了:“我不去。”   明知道是徐家的人从中作梗,她怎么可能去,她非但不会去,还要把这扫牛棚的活儿丢给徐家的人干去!   见白桃张嘴就说自己不干,大队书记拍着桌子骂道:“你还当自己是军人家属要有优待呢?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别人都能干怎么就你不能干?你年纪轻轻的,正该为组织奉献的时候,越是苦越是累你越是应该干!旁的妇女哪个不是背着娃儿干活的!今天这牛棚你不扫也得扫!”   他收了徐伶俐的茶叶,这么点小事情肯定得安排好。   平时生产队那些工分高的活儿大家都是抢着干的,但扫牛棚工分少又累又臭,很少有人愿意干。   可实际上参加生产队劳动也是自愿的,反正你干活就有饭吃,不干活就没饭吃,白桃在徐家的时候的确很少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但那主要也是因为她要照顾小白,还要负责做家务,能去劳动的机会不多。   白桃把小白塞到孙晓梅怀里:“二嫂,你帮我带孩子去外面玩会儿,我有话跟徐书记说。”   孙晓梅顿了下,想着白桃嘴巴比自己强,只好抱着孩子出去了。   大队书记瞥白桃一眼,挥挥手:“快去干活儿吧,我跟你没啥可说的。”   白桃笑了起来,语气倒是平淡:“真的吗?关于咱们生产队一直无缘无故少粮食的事情,你不想知道为啥?”   整个狗尾巴村生产队,的确常年存在一个离奇的事情,那就是总是会莫名其妙少些粮食,平时看不出来,每个月清点的时候就会发现少了好几十斤!而且死活抓不住是谁偷的。   时间久了,大家只能感叹兴许是老鼠偷走的,但村里也有人暗搓搓地说也许是大队书记坚守自盗,这让徐书记恼火不已却也没有解决办法,他没有多余的零食去填补空缺,也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偷的,心里头恨得不行,发誓如果抓住那小偷,肯定把他脑袋摁粪池里喂饱他!   听白桃话里话外有知道这事儿内幕的意思,蹭地站起来了,一张黑黄老脸上肌肉都开始跳动了:“你是不是知道啥?你快说说说说!”   第17章   ◎杀了白桃跟陆沉这对狗男女!◎   白桃也没兜着,直接说:“徐茂华他娘经常把粮食藏到自己胸口带回家,然后放到床底下的咸菜缸子底下,我不吃粗粮,没问过他们粗粮的事儿,前些日子我无意中瞧见了,站墙根听到了徐茂华爹娘的对话,才知道村里那个偷粮食的人就是她。”   徐书记气得太阳穴处突突突地跳,立即出去叫了几个生产队的人,白桃赶紧喊:“书记!这牛棚我还要不要扫?我二嫂请假批不批?”   徐书记头也不回地说:“你们爱干啥干啥!我今天非把那个小偷给抓出来!老子不把她脑壳捏碎这书记就他娘的白当了!”   他才走没几步,忽然同个生产队的周会计小跑着追上来,低声说:“书记,刚刚徐茂华的部队来电话了,徐茂华接了之后差点瘫在地上了,他好像被部队开除了……”   徐书记一愣,心中情绪复杂,他本身对徐家好,就根本不是因为他们都姓徐的缘故,而是因为徐茂华在部队里是个干部,他总想着哪天就用得着徐茂华了。   可现在徐茂华都被部队开除了,他还怕个啥?!今天徐家人必须被教训!   这会儿,徐伶俐正打算出门上工,她平时干的活大多都不累,基本就是在混工分,想到白桃今天要去打扫牛棚,徐伶俐就忍不住乐。   乐着乐着,她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徐书记,问了一句话啥反应没有,徐书记直接踢门进去了。   这会儿徐老婆往自己胸口里又塞了个布袋子,她因为徐书记的优待是村里看粮仓的人,每次徐老婆子都是去的晚走的早,因此没有任何人怀疑粮食被偷的事情跟她有关,更何况徐家条件是全村最好的,谁会怀疑他们偷粮?   但徐老婆子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家条件是好,但也只是比村里人稍微好些,能吃得起细面鸡蛋而已,要说像城里人一样有钱那远远达不到,她这样天天往家带粮食,积攒个几个月偷偷带到其他地方卖掉,还是能换不少钱的!   可谁知道今天布袋子才装好,徐书记就来了,没等徐老婆子狡辩,徐书记直接带人冲进去把床底下的咸菜缸子掀起来,底下藏着厚厚的一只布袋子,外面裹了好几层,等大伙儿把那布袋子翻开之后就发现里面藏的正是前些日子丢了不少的小米!   徐老婆子吓得哑口无言,徐书记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好!原来小偷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赵新兰,你到底偷了多久?你咋不要脸啊你这个老东西!你都不怕遭报应!老子替你挨了那么久的骂名!走!押去打谷场,把村里人都喊来!”   这一天狗尾巴村热闹极了,大伙儿都出来了,瞧见徐茂华他娘赵新兰被押在打谷场上声泪俱下甚至下跪求大家相信自己!可徐书记证据都拿到了,关于粮食的事情就是大事,谁还会相信赵新兰?!   村里人都气疯了,纷纷拿烂菜叶子愁泥巴砸她,赵新兰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最终没有办法当场表演了昏死过去。   徐书记当场宣布,徐家需要赔偿赵新兰所偷走的所有粮食,另外年底分粮食徐家没份儿,等赵新兰醒来之后还要写一封道歉信贴在村口布告栏上,她不会写字就让她儿子代写!   徐伶俐吓得躲在暗处,这事儿实在是太丢人了,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没等她找地缝钻进去呢,徐书记把目光转向了她:“今天你去打扫牛棚,现在立即就去!”   徐伶俐吓得一哆嗦,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拒绝了,战战兢兢地跑到牛棚,心里还暗暗埋怨赵新兰连累了自己,牛棚臭的程度超乎她想象,徐伶俐艰难地扫了几下,忍不住呕了起来,最后眼泪花都出来了,扔了扫把就要跑,可谁知道旁边有个徐书记专门叫来看着她的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徐伶俐,你要是不好好干活,徐书记就让人在大喇叭里通报批评你了!”   这咋能丢得起那个人?徐伶俐一边哭一边吐,在臭气熏天的牛棚一直忙到了天黑……   至于徐茂华,他本身想着在家休养几天身体好了就回部队的,可这天竟然接到了部队的电话。   那边是他的直系领导,开口就是大骂:“徐茂华你狗日的龟孙子!老子对你这么好,各种提拔你,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你干的事儿被人直接举报到了团里!团长都来兴师问罪了!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被开除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部队了!在你那个小山沟沟里接着种地吧!”   徐茂华心口突突突地跳,握着电话都站不稳,拼命地喊:“喂,喂?吴营长,您别听那些人胡说,我是清白的……营长!营长!”   电话那边被挂断的嘟嘟嘟声让徐茂华整个人都要崩溃的,他扶着生产队办公室的桌子,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半晌,徐茂华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想起来白桃的威胁,这件事是白桃做的吗?   一定是她!她跟那个狗男人陆沉有私情,为了嫁给陆沉,她故意激怒自己,发生冲突然后离婚!   离婚也就算了,她就这么狠心地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吗?!   这么个狠毒无情的女人,他当初就不该娶她!   徐茂华手都在抖,心里的怒气与恨意翻江倒海,他现在恨不得立即杀了白桃跟陆沉这一对狗男女!   早上十点,白桃跟孙晓梅搭车去了食品厂,大毛二毛都在村里跟其他小孩玩,陆沉从凌晨四点忙到现在才回到家就看到了白桃留在桌上的纸条。   她的字娟秀沉静,透着一股可爱与秀气,陆沉拿起来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按照她的留言去锅里找饭吃。   锅底有余温,所以粥和饼都还是热的,那鸡蛋饼尤其是闻着就香得厉害,陆沉心里都是柔和的幸福感,坐下来狼吞虎咽才吃了几口,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以为是白桃回来了,可才打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的赫然是白桃的前夫徐茂华!   下一刻,徐茂华对着陆沉的脸就一拳头砸了过来!   第18章   ◎二婚领证◎   只可惜徐茂华这一拳被陆沉直接躲了过去,他打了个空。   徐茂华看着陆沉就牙根痒痒。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只恨那天打白桃一巴掌太少了太轻了,今天就要把这对狗男女都狠狠打一顿!   反正在乡下打架不犯法,谁挨得厉害那只能怨自己无能软包,他今天发誓一定把陆沉打断一条腿!   但在看到陆沉的一刹那,他又盯上了陆沉的手,大夫?给人看病?那他就废了陆沉的手!   陆沉语气温和:“你来干什么?”   他一向对病人温柔,早就练出了那种焊在脸上的温文尔雅,几乎所有人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徐茂华咬咬牙,眼神阴翳:“白桃呢?把那个贱女人喊出来!你们两个贱种背着我勾搭在一起,现在又害的我前途尽毁,总该付出点代价吧?我呢,也不会跟你们太计较,这笔账今天一次性算完!”   他活动了下两只手,之前被白桃打得那一顿才稍微好了些,但徐茂华自认为是部队出来的练家子,打陆沉绰绰有余。   陆沉只是笑了笑:“男人有气冲男人撒,打女人的那都是孬种,徐茂华,你想打架我可以奉陪,但我希望你注意措辞,我跟白桃是你们离婚之后才在一起的,但我既然做了她丈夫,就绝对不会舍得让任何人欺负她。就如你所说,所有的账今天一次性算清楚。”   徐茂华听到“孬种”两字,怒气蹭蹭上涨,一拳打了出去,可不知道陆沉咋躲得这么快,他竟然打了个空!   两人连着过了几个招式,都没有碰到彼此,徐茂华一时间都有些慌了,他发现了陆沉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弱!   而就是他恍神的这一秒,陆沉对着他的脸颊狠狠地砸了一拳头上去!   那平时修长白皙给人配药看病的大夫的手,握成拳打人竟然这么疼!徐茂华哎哟一声,接着第二拳第三拳,拳拳打中他的脸!   徐茂华应接不暇,勉强打中陆沉两拳,还只是打中了他的后颈靠近肩膀的地方,以及微微擦到了陆沉的额角,接着就被陆沉抓住胳膊猛地用力,只听咔擦一声,徐茂华的胳膊被卸掉了,而陆沉毫不费力地抡起来他另外一只胳膊,咔擦一声又卸掉了!   这让徐茂华害怕得不行,他喝喝喝地怪叫都快吓哭了,难道他两条胳膊都要断了?!   陆沉起身,后退几步,胸口剧烈喘气,他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瞥了地上躺着的熊猫眼徐茂华一眼。   “放心,你胳膊不会断,等会儿我会给你接上,但是呢帮你接胳膊也有个要求。”   他回灶房拎起来暖瓶倒了碗水,冲了些凉白开大口大口地一饮而尽,而后走出去蹲在徐茂华面前,带笑看着他:“往后,离我媳妇远点,记住了没?”   徐茂华几乎都快吓死了,浑身都疼,两行泪沿着熊猫眼缓慢地往下爬:“好,好……我记住了……”   最终,陆沉抡起来他胳膊轻松帮他接了上去,徐茂华拔腿就跑,一秒钟也不想在陆家待下去!   徐茂华才到家,就瞧见院子里站了几个人吵吵嚷嚷的,他脸色一沉,还想拿出来从前在部队里当排长的威严:“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可谁知道立即有人说:“徐茂华,你娘偷生产队的粮食,证据确凿,徐队长让我们来处理这件事,你们家要赔偿生产队所被偷的所有粮食,另外你娘不识字,你替你娘写一封认罪悔过书贴到村口布告栏里,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让公安局来抓人了!”   要不是怕传出去也影响整个生产队的名声,徐队长早就上报公安局了!   徐茂华怎么都不相信,可等走到里屋瞧见他娘躺在床上装死,心里也大致明白了只怕这是事实!   如今他被部队开除,刚刚跟陆沉打架输得很惨,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丑事,徐茂华一口气堵在心口窝半天出不去!   最终,他做主把家里的存款和粮食拿出来赔偿生产队,他娘赵新兰听说了立即从床上弹起来:“不成!茂华,不成,那是咱家的命!你赔出去了咱们吃啥!”   徐茂华重喝一声:“你还嫌不够丢人!”   等钱和粮食都交到了生产队负责人手里,徐茂华咬牙写了一封道歉信,那些人才肯离开。   他娘赵新兰哭天抢地,想到自己的钱和粮食,连自己的亲儿子也骂了起来,徐茂华烦不胜烦,回了屋子就坐在床上抽烟。   恰好徐伶俐从外头回来了,她浑身的牛屎味,熏得人头疼,赶紧去洗了洗手和脸,换了干净的衣裳,见家里她娘在躺着,徐茂华在屋子里坐着,徐伶俐心里打鼓,不知道咋回事,但为了讨好徐茂华,悄悄推开门,温温柔柔地问:“俺哥,你想吃点啥饭?今天我做饭。”   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臭气袭来,徐茂华差点吐了,厌恶地看着她:“滚。”   徐伶俐眼圈一红,只能缩着脖子出去了,但越想越委屈,坐在灶房抱着膝盖哭了一通。   *   徐家过得乱七八糟,而此时白桃却正高高兴兴地跟二嫂孙晓梅在食品厂咨询。   食品厂大门她们根本进不去,白桃干脆从门口拦了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女同志。   能在食品厂上班的人都有些小骄傲,圆脸女同志粗略扫她们几眼:“没有推荐信和票,不能批发。”   白桃笑眯眯往那女同志口袋里塞了一颗鸡蛋,声音温柔:“我们就是问问,那如果有推荐信和票的话,批发大概是啥价格?”   那女同事手插兜摸了一下,态度这才平和了些:“要看你怎么批发,批发多少,糕点果子种类很多,这眼看着要过年了,都是抢着来批发的,你没有关系的话只能捡人家剩下来的批发了。”   孙晓梅瞬间就觉得这事儿难的很,她们根本没有关系,钱也没多少,这生意感觉铁定赔钱,她正想劝白桃回去。   可谁知道白桃一点儿没有想着放弃,还是温温柔柔真诚地笑着说:“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心地也善良,要不是问了您,我这心里都还没底儿呢。”   这句话夸都那女同志本身不太好的态度瞬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摸自己的脸咳嗽一声:“那你们要是没有关系,还是赶紧去找找关系吧,现在这年头没关系可不好办事。食品厂的货很难抢的,谁会放心给不认识的人帮忙哪?”   她说着就要走,白桃却把小白塞到孙晓梅怀里,快步跟上去和那女同志并排走在一起,声音真诚地说道;“多谢您提醒,但说实话我们还真的没有关系,但我这不是想着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帮助牵线让我进点儿货,我就拿五块钱出来当感谢费了。”   那女同志一顿,脚步放缓了,不自在地整理了下围巾:“啥五块钱啊?你说说看,我帮你问问。”   白桃跟她站着聊了一会儿,最终直接拿了五块钱出来递给她,女同事名字叫丁莉,她拿了钱态度那叫一个好,仔仔细细地把食品厂进糕点的价格告诉了白桃,具体能进到多少也跟白桃说的清清楚楚。   白桃又向丁莉保证,自己就算卖不完也不会来退货,而且如果利润赚到十块钱以上会再给丁莉一块钱,赚到二十块钱以上给丁莉两块钱,以此例推……   丁莉心里发痒,没等白桃主动提,她又低声说:“其实食品厂进货价格也不是不能压,这样吧,我帮你再找我们主任问问,把价格给你压低点,当然也不是一定能谈成哈。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白桃直接塞给她二十块钱,丁莉拿了钱就回头匆匆进食品厂了。   等瞧不见人影了,孙晓梅才咂舌:“桃子你真厉害!这么会儿功夫跟她打得火热,咱们才开口的时候我见她那冷冰冰的态度我都不敢再讲话了,你咋知道她一定会答应跟咱合作的?”   白桃笑笑:“她围巾很旧,脚上的鞋子也有些开口了,我直接拿出来五块钱,没有人能做到拒绝。”   这就是人性中最现实的地方,一击即中。   许多事你不开口是没有成功的机会的,开口了可能会被拒绝,但也可能会成功。   孙晓梅感叹不已,可还是担心:“她拿了咱五块钱,现在又拿了二十块钱进去,会不会……”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白桃却不害怕:“能在食品厂干的都很珍惜这份工作,如果她敢昧下这笔钱,那我就敢在食品厂门口闹,更何况我跟她说了以后可能赚更多的钱,她心里有念想,肯定不会只贪图眼前的利益。”   孙晓梅一向谨慎老实,被白桃说的心潮澎湃,甚至都激动了起来。   还不到半个小时,丁莉果然捧着一只纸盒子出来了,二十块钱,进了满满的一大盒子过年走亲戚要用的糕点果子。   他们这儿的人过年送礼酒和果子都是必备的,酒一般就是老白干,果子则是蜜三刀,羊角蜜,大金果等等,无论再咋穷,过年送礼这几样是不能少的。   但从前大家都是去镇上买,镇上也就那两三家商店,售价都是差不多的,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去那买。   丁莉低声说:“这里面有五十斤,划下来四毛一斤,票和介绍信我都给你弄好了,你们那边镇上的商店来进货都是四毛五一斤,我看咱俩投缘就帮着你跟我们主任说情,你要是卖得好就再找我。”   白桃一双杏眼里都是笑意:“太谢谢你了!等我卖完了我还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带点我们老家的特产!”   丁莉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不知道咋的心底生出来一股羡慕。   本身她瞧着这两人穿着都是乡下人才穿的老式花袄,不像是城里人,可白桃一开口她就发现这姑娘机灵又大胆,说话还好听,围巾一拉下去,那张白净柔美的面庞更是让人心里酸溜溜的,但又忍不住对她产生喜爱之情。   箱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五种果子,羊角蜜,蜜三刀,大金果,开口笑,芙蓉果,瞧着就又香又甜,小白一瞧见就喜欢得眼睛都变成月牙了,伸着小手要够。   白桃拿了一只大金果让她吃,小姑娘开心地咯咯咯直笑,逗得三个大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丁莉还有事要忙,叮嘱了一番便走了,白桃跟丁莉便带着一箱子糕点果子赶紧回家去了。   因为要赶着过年了,汽车站人很多,他们到汽车站之前,有一个年轻姑娘也才到汽车站。   这姑娘长得还算清秀可人,虽然不算特别美的那种,但瞧着很有亲和力,是很讨大众喜欢的那种脸蛋,她身上穿的比较时尚,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到处问路,找到了去狗尾巴村的汽车赶紧坐了上去。   去乡下的汽车不比城里的公交车,一路都很颠簸,可何清清上了之后却觉得心潮澎湃。   她原本是怎么都不会来狗尾巴村的,但几个月前的一天,她一觉醒来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原来自己是一本书中的主角,而她就是女主角,跟陆沉按照书中内容取消婚约之后,她立即前往徐茂华的部队去找徐茂华,发现没有这个人之后,她便想着来徐茂华的老家来。   书里他们两个是男女主,感情好的不行,徐茂华退伍之后做生意赚了大钱,把她几乎宠上了天,这辈子,她要提前找到徐茂华,跟徐茂华提前恋爱!   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乎她的水蜜桃事业。   书中提到的是徐茂华的前妻死后,留下来一些结果子很甜的水蜜桃树,徐伶俐把树买下来送给她,她利用这些树成就了自己的水蜜桃事业,成为全国知名的女企业家,与徐茂华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想到这辈子自己提前把水蜜桃事业搞起来,再提前跟徐茂华好上,亲手帮助徐茂华把生意做的更大更强,何清清都忍不住笑出了生意。   车上人都纷纷扭头看她,何清清这才收起笑意。   未来是很美好,但此时此刻颠簸脏乱的乡下汽车,还是让她有些心烦,她又琢磨着自己现在跟茂华不认识,到了狗尾巴村住哪呢?要不还是只能先住陆沉家,但也不能让人议论,要不就对外说自己是陆沉的表妹吧!   反正,陆沉这个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她到时候声音大一点,态度强硬一些,陆沉肯定说不出拒绝的话。   等她一步步接近徐茂华,跟徐茂华结婚之后,就可以彻底把陆沉这个绊脚石给甩开了!   何清清坐的那班车跟白桃孙晓梅坐的班车只差了半小时,等白桃孙晓梅到村里的时候,何清清已经找到了陆家。   一路颠簸得令何清清绝望,到了狗尾巴村又七拐八拐地雇了一辆牛车才到了狗尾巴村,下了牛车,何清清腿脚发软,要不是靠着那点对徐茂华的幻想,她真是后悔来这里受苦!   但一想从前徐茂华对自己的宠爱,她想吃什么徐茂华都给她买,要什么有什么,天底下就没有徐茂华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像是生来就为了宠爱自己的,何清清就咬着牙继续走下去了。   她一定要在狗尾巴村安顿下来,而后一步步接近徐茂华!   没一会儿,何清清就问到了陆家在哪里,她特意告诉自己问路的村里人自己是陆沉的远房亲戚,为的就是撇清跟陆沉的关系。   何清清在陆家门口站定,思前想后敲了门。   陆沉听到敲门声,心想这次肯定是白桃回来了,跑得去开门,可等一开门,他满脸都是惊愕!   瞧见他这幅活见鬼的样子,何清清忍不住一笑,搓搓手往里走,好奇地四处看,一边嫌弃地说:“陆沉,你老家怎么这么破啊?又远又破,这怎么住啊!我大老远过来,你帮我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吧,我要休息休息,对了,有没有热乎乎的粥可以吃?我快被冻死了!”   陆沉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当初跟何清清订婚其实是被逼无奈,何清清的大伯是院长,有一次何清清去医院找她大伯有事,认识了陆沉,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有一回陆沉上夜班,何清清大晚上发烧到医院去看病,正好碰到了陆沉,她不知道咋回事抱着陆沉不松哭得眼泪汪汪的,陆沉还没来得及挣开她的手,就被偶然路过的院长以及两位主任看见了,所有人都认定陆沉跟何清清有男女关系。   谣言传得很厉害,何清清找到陆沉眼泪汪汪地问他怎么办,说人家都认为他们两个有一腿,说她不正经,最终,陆沉心一软,提出了订婚。   陆沉本身不想答应,院长也找到了他敲打了一番,又说何清清难过得闹自杀。   那时候他心里喜欢的人正好嫁人了,正逢失意的时候,只觉得跟谁结婚都差不多,便点头答应了。   订婚之后,何清清要啥陆沉也都尽量满足,吃穿打扮他都给她出钱,就是两人之间不够热络,手都没有牵过,有一次何清清跟他对视故意闭上眼等着他亲自己,陆沉却忽然起身说还有事直接走了。   何清清气死了,但一边想着陆沉长得好,工作也好,医院那么多年轻姑娘都喜欢他,他却偏偏跟自己处对象,就觉得倍有面子,一方面却察觉到了陆沉不是很喜欢自己。   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好也不算好,说不好吧,陆沉也满足她除了亲热之外的一切要求。   原本何清清想着就这样过吧,也许结婚之后陆沉就热络了,可谁知道就发生了陆家哥嫂出事的意外,听到陆沉跟她说所有存款都给大哥大嫂还债,没办法再给她买最新款的连衣裙时,何清清炸毛了!   “陆沉!你大哥大嫂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们的债怎么轮到你去还了?那两个拖油瓶送去他们姥姥家不就行了?再不济送去孤儿院!我可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你收养他们两个的!”   那一次,陆沉没有迁就她,只是声音淡淡地说:“债我已经替他们还了,俩孩子我也一定会收养。”   何清清气得不行,回家痛哭一场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跟徐茂华的事情,醒来就痛痛快快地跟陆沉选择了分手,但心中恨意满满,分手之后立即找到自己大伯添油加醋哭诉一番,最终又联合自己哥哥制造了一场医疗事故,逼得陆沉丢了工作回了老家。   除此之外,她到处散步消息说陆沉就不是个男人,拉女人的手都不敢拉,平时生活也娘们唧唧的,肯定是那方面有问题!   她不仅在医院那边散步这样的消息,甚至还找到有亲戚在狗尾巴村的人,让人打电话到老家去说这个事儿,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到最后陆沉丢了工作,名声也变得很差。   但何清清依旧觉得陆沉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陆沉,你是个大好人,咱们虽然分手了,但还可以做朋友对不对?从前路边的小狗你都会救,你总不会看着我流落在外面吧?再说了,我也是怕你分手之后想不开,特意来看望你的,回头你对外就说我是你家远房亲戚吧。好不好?”   可谁知道,陆沉直接拦住了她想进堂屋的脚步,声音里都是冷淡。   “何清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没必要再接触,对你对我都不好。我是对人都挺好,但不代表我傻,当初我们订婚是你故意的吧,大半夜到急诊室抱着我哭,你知道我是一个男的发生了那种事情必须要对你负责,知道我心软。后来那场医疗事故以及我被医院开除,也都跟你有关系吧,何清清,我们结束了,我不想跟你再去说从前的对错,因为我已经结婚了,我现在所有的时间都只想放在我妻子的身上。”   何清清瞬间瞪大眼!   她在那一刻浑身冰凉!   因为陆沉虽然从前对她不怎么热络,但陆沉身边始终都只有自己啊!更何况那本书里还说,陆沉在跟她分手之后几十年都没有娶过,一直都很消沉!   这是怎么回事?再听听陆沉那满嘴对他现任妻子的在乎,让何清清瞬间委屈又愤怒!   “你结婚了?陆沉?你怎么可能结婚?我们才分手几个月!你不可能结婚的,你不是会心里藏着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吗……”   陆沉有些不耐烦了:“何清清,请你出去,否则会让人误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   何清清对陆沉确实也并不算多喜欢,她只是喜欢那种拥有别人都得不到的男人的快乐,再加上梦里的徐茂华那么好,她现在满心都是徐茂华,怎么会喜欢陆沉?   可亲耳听到陆沉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是让她委屈又难过。   何清清眼泪瞬间掉下来,白净脸蛋上都是伤心:“可是陆沉,就算以前的事情都不提了,我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我大冬天的跑到你们村,你不收留我,让我去哪里呢?再说了,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了,你以前很喜欢我的呀!”   白桃在村口跟孙晓梅分开之后回到陆家,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几句又委屈又嗲的撒娇。   她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想赶紧离开,给陆沉跟这个姑娘留够谈话的时间,可谁知道怀里的小白忽然软软地说:“妈妈,饿……”   白桃头皮一麻,而陆沉脸色一沉,赶紧出来开门,他在见到白桃的时候第一时间伸手把小白接过来,而后笑道:“白桃,你们去哪了?我想着去接你们,问一圈也不知道你们去哪里了。”   小白也是跟着白桃出去转悠大半天累极了,到了陆沉怀里靠着陆沉的胳膊简直是秒睡。   白桃看了一眼何清清,笑了一下说:“我去了一趟县城有点事。陆沉,这是你朋友吗?快请家里坐,外面太冷了。那个,我去里面哄孩子睡觉,你们在堂屋聊。”   她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赶紧逃开,何清清擦了一把泪,勉强一笑:“你好,我是何清清,是陆沉的前未婚妻。”   本身何清清想隐瞒这个身份的,不知道为啥她看到眼前女人的第一瞬间,就起了嫉妒心,想碾压这个人,尤其是看到这个女人这么漂亮!她就想立即告诉她,自己是陆沉之前的未婚妻!   白桃很意外,而她那意外的表情也让何清清很满意。   “我们订婚一年半,因为吵架取消了婚约,但我跟陆沉还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来看看他,你……不会介意吧?”何清清冲白桃无辜地一笑。   白桃赶紧说:“啊不介意不介意,那个,陆医生,你们聊,我进去哄孩子!”   可陆沉却直接把小白放到东厢房的被窝中,给孩子盖好被子,立即站了出来,把白桃也推着出来了。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对着何清清说道:“何清清,我再说一遍,我是一个多月之前跟你取消了婚约的,我们之间的对错我不想再追究,更不想跟你做什么好朋友,我们只是陌生人。你听懂了吗?这里现在是我跟我妻子的家,请你马上离开!”   何清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沉,冷漠无情毫不客气!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像。   从前的陆沉,对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太在乎,旁人占他便宜就好像是无所谓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了?   何清清含着泪,眼睛红红的,转身就跑。   她也是个人,也有自尊心,这样难听的话她也受不了!   何清清一走,白桃心里七上八下,她知道原书剧情,便也知道陆沉对何清清的爱意,两人婚约取消之后陆沉几十年未娶,一直都在乡下对待感情很消极,应当是很喜欢何清清吧。   至于陆沉为什么现在对何清清态度这么差,应该是因爱生恨?   白桃琢磨了下,问:“陆医生,你要不要追上去啊?人家小姑娘毕竟也可怜,你跟她解释解释,咱俩是假结婚……”   她才说到这,陆沉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也复杂的很。   “我不会去追的,白桃,咱们既然决定结婚,无论是合作关系,还是真的夫妻,都该领证的,否则回头生产队办事也不方便,明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白桃心中七上八下,其实自己跟陆沉结婚只是当时权宜之计,但如果因为自己跟他结婚耽误了他追求他的真爱,那岂不是麻烦大了?   虽然按照书里剧情,何清清跟徐茂华才是官配,但陆沉要是加把劲,也不是不行……   白桃斟酌着开口了:“其实,我们没有领证,现在也不算结婚,既然她都找来了,你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别让她误会了……”   陆沉快被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她误会什么了?”   这是白桃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的陆沉,忽然间莫名理亏,加上跑一天也很累,只能无奈说道:“算了,你,你自己看着办,我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白桃去洗了把热水脸,才坐下来准备算算账,看看这一箱子糕点果子自己大概能赚多少钱,才算了一会儿,就听到轻轻的敲窗户声音。   陆沉端着一碗鸡蛋茶,声音里还带了些气:“给你冲了鸡蛋茶,你喝不喝?”   白桃有些意外,但她跑半天确实也渴了饿了,赶紧出来了,陆沉把装了鸡蛋茶的碗跟勺子递给她:“今天夜里去给大刘村的一个老太太看病,人家给了十个鸡蛋当医药费,我烧了开水给你冲了一碗,里头放了白糖,喝吧。”   他说完就走到院子角落里,拿起来那几棵桃树树苗,随意地问:“这桃树苗咋种?有啥讲究吗?”   白桃看着碗里漂亮的鸡蛋花,拿小勺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香喷喷的,鸡蛋花软滑可口,实在是美味!   她忍不住都带了笑意:“你放着回头我来栽吧。”   陆沉想了想,说:“好吧,我先把坑挖好,等你回头自己栽。”   他本身就个儿高腿长,毫不费力了地挖了几个坑出来,白桃一边喝鸡蛋茶一边坐在门口看着他,陆沉挖了坑之后,又开始去翻旁边的地,留着回头种菜用,翻完那块地,他又去劈柴,干活儿又仔细又好,那劈好的柴都码得整整齐齐的,说实话,看陆沉干活还真是赏心悦目。   陆沉干着干着冷不丁地抬头看向白桃,白桃手里的碗差点滑落,尴尬地看着他一笑:“那个,陆医生,你干家务也是挺厉害的,我刚刚想了想,你跟你未婚妻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下的,你们之前订婚一年半,肯定是有感情的,我跟你之前是因为偶然状况被逼无奈,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你们……”   陆沉冷笑一声,气得暗暗咬了下后槽牙,问:“偶然状况?被逼无奈?白桃,虽然我觉得我们结婚是仓促了些,但我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如果说你不是真心的,那我也没办法强迫你。这么的吧,咱俩现在统一口径,如果你也是真心跟我过日子的,那咱们明天去领证,如果你不是,那咱们就算了。”   白桃怎么会不是?她感觉陆沉这个人很不错,他没啥钱,但结婚办的不错,又是个医生,对小白好的很,她娘儿俩才到陆家他把一切吃的用的都准备的好好的,晚上洗脚水都打好,她真是做梦能梦到这样的男人都笑醒了。   不说其他的,就说自己手里的这碗鸡蛋茶,那都好喝的很。   白桃犹豫了下,陆沉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他就知道白桃对自己没有任何杂念。   没等白桃回答,陆沉直接出去了,白桃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怅然。   她不知道陆沉出去是干什么了,但很快又回来了,晚上一家子吃了一顿手擀面,等睡觉之前陆沉照例把洗脚水都打好,又给她灌了个热水瓶子。   第二天白桃才睡醒,正想着去找孙晓梅商量挨家挨户去推销糕点果子的时候,陆沉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地等她了:“今天去领证吗?我借好了自行车。”   白桃瞪大眼睛,她正犹豫,陆沉把小白抱起来:“叔叔给你做了炖鸡蛋,虽然没你妈做的好吃,但也很香的,滴了芝麻油,你尝尝。”   他特意去跟隔壁大婶请教的,水和鸡蛋一比一做出来的,确实还不错,小白一口一口吃得高兴。   等白桃洗好脸刷好牙,发现陆沉煮了些挂面,大毛小毛都已经在吃了,她只能也盛了一碗吃掉。   陆沉给小白喂好炖鸡蛋,又给小丫头擦擦脸洗洗手,接着就目光炯炯地看着白桃。   白桃被他目光压得直不得劲,只好说:“我去梳梳头。”   她赶紧进屋对着镜子输了梳头,编了两个麻花辫又挽成一个发髻,整个人便立即有了另一种清冷的气质,白桃想了想,换上了结婚那天陆沉给她买的红袄,又往脸上涂了些芦荟胶,皮肤显得水润了许多,这才有些忐忑地出来了。   虽然说两人结婚是阴差阳错,但毕竟是去领证,她还是希望能在这个日子变得好看些。   陆沉瞧见白桃特意收拾了下,心中的郁气总算微微消散了些,他觉得白桃应当还是注重跟他领证这件事的,否则也不会打扮一下。   这一次还是陆沉骑着自行车,白桃抱着孩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似乎与上次陆沉带他们娘儿俩去医院是一样的。   但又不太一样,这次的自行车后座上陆沉特意铺了棉垫子,坐起来软乎乎的很舒服,而上次他们是医生和患者的身份,这次却是要去领证的,要去成为一家人的。   虽然不知道这一家人会当多久,但这目前短暂的几天却也是让人能明显感觉到很高兴的。   可何清清呢?白桃有些烦躁,她其实想不通何清清为什么放弃陆沉这样的男人?难道真的是因为陆沉不行?   想到陆沉干活儿那个架势,也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啊……白桃猛然打了个冷噤,自己在想啥呢!幸好现在是对着陆沉的背,他看不见自己的红脸,否则岂不是尴尬!   但再想想,书中世界里,何清清跟徐茂华才是一对,陆沉只是个男炮灰,何清清大抵是不会回头的。   白桃轻轻叹气,陆沉这个炮灰其实也有点可怜。   她抱着小白胡思乱想了一通,一抬头就发现快到镇上了,心中陡然慌了起来,转头时瞥见路边的一株野生的腊梅树,树枝上稀稀拉拉几多腊梅,她立即喊道:“陆医生,你先停下来!”   陆沉本身也有些紧张,忽然被叫停,立即双脚点地停了自行车,一颗心在那一霎那不住地乱跳,他艰难地平息自己心里的惊愕,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跳下车子的白桃。   “你反悔了?白桃,结婚不是儿戏,不是一会儿说愿意一会儿说不愿意的。”   那样会让他的心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疼。   白桃也有些错愕,赶紧解释:“不是!我是看见了那棵腊梅树,我想……去摘一朵腊梅戴头上,你们男人肯定不能理解,我就是觉得不管咋说这是领证嘛,打扮好看一点也算是个纪念。人活一辈子……这样的日子也没几次,我想鲜亮一些,寓意也好……”   她声音越来越弱,陆沉却整个人都放松了,唇角也带了笑意。   白桃赶紧说:“好了好了,我不去摘花了,咱们赶紧去领证吧。”   陆沉笑了笑,清俊脸上都是温和:“我去摘。”   他小跑过去摘了好几朵漂亮的腊梅放在手心,而后走到她面前摊开:“喜欢哪一朵?”   白桃认真地挑选了一朵,小白也跟着笑眯眯的:“花,花!”   她摸摸女儿的脑袋,指尖触到陆沉掌心挑了一朵花,碰到他掌心皮肤的时候,陆沉只觉得微微一阵酥麻。   他是医生,不知道碰过多少患者的手,男女老少都有,却是第一次被人碰到手是那样奇异的感觉。   陆沉抓住她手,从她指尖取下那朵花:“我帮你戴。”   两人之间氛围明显有些不同,白桃脸上发热,等陆沉帮她把花戴到头上之后她只能假装去看女儿,一眼也不敢看他。   男人温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白桃,以后我会努力,争取给你很多漂亮的首饰。”   白桃蚊子般地“嗯”了一声。   两人很快再次启程去了镇上,拍照,领证,过程倒是很快,结婚证明拿到手里的时候,白桃看着上面贴着的他们两个照片都还觉得不真实。   她竟然这么快地二婚了,简直就是脑子一热就结婚了!   领完证后自然还是得回家去,陆沉觉得很愧疚,想了想还是跟白桃说了一声:“原本应该把我们家祖传的手表送你的,但一时半会送不了,等将来我把手表拿回来了再送你吧。”   白桃也不知道他这啥意思,赶紧说:“不用的,我们之前就说好了,我可以养活我自己跟孩子,我们本身住在陆家的房子就是占了便宜的。”   陆沉倒是没有回答她这话,他现在只觉得说什么都是空话,只有他把好日子挣到送她跟前才是实实在在的好。   原本两人还打算着今天回去陆沉去河里看看能不能捞到一条鱼加个餐庆祝下,可谁知道才到村口又被村民喊走了,说是有人生病需要陆沉过去看看,白桃赶紧地让他走了,自己抱着闺女先回家去了。   她才进家门,就瞧见大毛二毛正在东厢房门口悄悄地往里看,嘴里还念念叨叨。   “小白咋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   白桃抿着唇笑,把小白放地上,小白立即迈着还走不太稳当的小腿哒哒哒往大毛二毛走去:“葛葛……”   大毛二毛立即回头,都高兴的很,俩娃带着小白玩得起劲,白桃便去把桃树苗给栽上,又浇了水,心里琢磨着等过几天树苗醒过来了再长一阵子就可以嫁接了,她上辈子有过经验,这辈子就可以少走一点弯路,直接就能嫁接出很甜的水蜜桃了。   但这是个长期的营生,短期内是赚不到钱的,只是,白桃畅想到有一天狗尾巴村成为水蜜桃种植大村,春天到处都开满桃花,夏天水蜜桃一树一树,到时候应该是非常震撼人的美景吧。   而她的爷爷,在另外一个世界有知的话,也会瞑目的。   白桃忍不住笑了笑,进屋把那一箱子糕点果子搬了出来,又把一摞子油纸和红纸拿出来,打算着分装成一盒一盒的。   她算了算,二十块钱买了五十斤的糕点,油纸等东西都是食品厂送的,划下来就是四毛钱一斤。   他们镇上的商店里卖的糕点果子是半斤一盒,一盒一块钱,那白桃就卖八毛钱一盒,也就等于售价一块六一斤,净利润是一斤一块二毛钱!镇上的商店跟她比起来利润只会更多,这么一算,这五十斤要是全部都卖掉的话,白桃的净利润可以达到六十块钱!再去掉给丁莉的好处费五块钱,外加一些车费等,这也能剩五十多块钱呀!   白桃瞬间激动了起来,她一抬头,就发现大毛二毛小白都盯着自己盒子里的糕点果子呢,瞬间忍不住噗嗤一笑,拿了几只羊角蜜递给仨孩子。   “吃吧。”   大毛还有些拘谨,二毛立即咬了一口,羊角蜜表面看着像是弯弯的月牙,咬一口里面的糖蜜就流出来了,那种清甜的滋味立即弥漫到口腔各处,这可是个珍贵的吃食,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而很少有谁家的小孩可以畅快地吃上的。   这果子让大毛对白桃有些刮目相看了,二毛吃完伸手又要,大毛赶紧拦着,小白赶紧伸手捏了一个递给二毛:“哥哥,吃……”   白桃笑起来:“吃吧,咱们自己家卖果子,还能短了你们的不成?我呀,非把你们吃到不想吃为止!”   她把所有糕点果子分装好,又留了一盒给自家孩子吃,另外拿了一盒去二嫂家。   今天孙晓梅没分到活儿,本身还失落的很,昨天请假了没干,今天没分到活,这两天不就啥工分没有了?还有桃子花了那么多钱进了糕点果子万一卖不出去可咋整?那岂不是损失了一大笔钱!   眼看着要过年了,日子都不知道咋过,家里也没存款,只能指望着过几天生产队年底分粮食了……   孙晓梅越想越愁,都快哭了,在大门口扫地上的枯树叶子留着烧锅用,扫着扫着扫把还断了,心里更是难受。   好巧不巧,隔壁的她大嫂吴玉芝也在扫枯树叶子,见到孙晓梅这样失魂落魄的,忍不住笑起来:“我就说那样的扫把星不能沾,你瞧你这副死样子,被她沾了啥好日子都没有!”   正说着,白桃竟然来了,吴玉芝的话被白桃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白桃现在懒得搭理她,直接笑着挽住孙晓梅的胳膊往院子里进:“二嫂,我来跟你说说话。”   她进屋就把糕点果子的盒子打开分给二嫂家的俩孩子白春白秋一人一个,孙晓梅吓了一跳:“桃子你这是干啥?卖都还没卖出去,咋能给她们吃这么金贵的东西?!春儿秋儿,快还给你姑姑!”   白桃赶紧拦住孙晓梅:“二嫂,孩子吃一个不算啥,不会卖不出去的,我来就是为了找你商量这个事儿。春儿秋儿,你俩带妹妹出去玩一会儿,我跟你们娘说说话。”   白春白秋也很少很少能吃到这么甜蜜的糕点果子,开开心心地拿着果子,牵着小白的手到院子门口玩去了。   俩孩子都实心眼,也没避着隔壁的大伯娘吴玉芝。   吴玉芝打眼一瞧,竟然发现白桃这一来,白春白秋这俩便宜货竟然人手捏了一只大金果在吃呢!   我滴个娘啊!那是过年都不一定吃得起的东西,都是做亲戚送礼才买的!白桃这是发财了?   这个臭不要脸的白桃,回娘家不把好吃的给侄儿铁柱,净给那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她气得不行,原本想去大闹一通,但灵机一动干脆悄悄回院子里,趴在东厢房的墙壁上竖起来耳朵听了起来。   还别说,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白桃跟孙晓梅说的话。   这两人说的起劲的很,在那盘算着等晚上大家都忙完了,下工之后吃了晚饭,就挨家挨户去推销他们的糕点果子。   镇上一块钱一盒,他们就卖八毛,这一盒能省两毛钱呢!现在这年头家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能省两毛钱的好事儿只要带个脑子的都不会拒绝呀!再说了,他们这糕点果子跟镇上的一模一样,可以随时打开给乡亲们检查的,甚至可以让大家试吃!这都一个村的,还能骗人不成?   说到最后,白桃说净利润能达到五十多块,到时候跟孙晓梅一人一半,还要再去县城进货……   吴玉芝都快气昏过去了,娘了个蛋的,她才是白家老大媳妇,白桃这个没良心的,有这种好事儿不找她找孙晓梅那个蠢货干什么?   净利润五十块钱啊!吴玉芝手都抖了,气得坐在地上眼珠子乱转,半晌她咬咬牙起来了。   不带她赚钱是吧?那白桃跟孙晓梅也别想赚到!   吴玉芝说干就干,从簸箕里拿出来一只纳了一半的鞋底边出去找人拉呱,边纳鞋底,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过年走亲戚要买的糕点上了。   “我跟你们说,我听说咱村最近有人进了一批过期的糕点果子来低价处理,啧啧,这人心真是黑透了!过年送礼的东西,送到亲戚家人家一吃是坏的,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是我的话价格再低我也不买!”   她东家坐一会儿,西家坐一会儿,到哪都把这话说一遍,最终嘴巴都说干了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白桃跟孙晓梅分头行动,五十斤糕点留了两斤自家孩子吃,白桃带了二十八斤,孙晓梅则是带了二十斤,两人一起风风火火地开始去挨家挨户地推销去了。   孙晓梅起初胆子小,不敢去张嘴,还是白桃硬鼓励她,才促使她迈出了第一步。   吴玉芝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等了好久才等到隔壁的孙晓梅回来了,她赶紧提着油灯假装去外头上厕所,走到孙晓梅跟前把油灯提起来一照,瞧见孙晓梅脸上的泪痕,瞬间乐了!   “哟,这是咋了?咋还哭了呢?”   孙晓梅不想搭理她,吴玉芝非要上去拦住她:“哎呀,咱俩妯娌之间,你还能有啥事不能跟我说吗?你到底咋了?哭啥啊?”   第19章   ◎我男人行不行跟你有什么关系?◎   要是按照从前,孙晓梅肯定要忍气吞声逼着吴玉芝,她性子软和,再加上没有儿子处处自卑,被吴玉芝打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这两天的事情让孙晓梅对人生产生了新的认知,许多她认为很难甚至做不到的事情,都亲眼看见白桃做成了。   比如她们毫无关系却在食品厂门口拦下丁莉还真的成功进货了,比如今晚上两人挨家挨户地去推销糕点果子,最开始真的遇到了困难,狗尾巴村的人不知道打哪里听到的谣言说是白桃进来的糕点果子都是过期的不能吃的,就是再便宜都不买!   那一瞬间孙晓梅真的心里都凉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进去人家里推销,得到这么个结果那咋办?   可谁知道白桃丝毫不气馁,想了想便说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坏,但狗尾巴村的人不肯买,她们就去别的村还不行吗?反正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最终,白桃跟孙晓梅一起徒步四十分钟到了另外一个村子,挨家挨户地去推销,还弄了试吃,那糕点果子又香又甜,都是十来天内才做好的,吃起来十分可口,加上价格比镇上商店里低,稍微脑子活络些的当即就买了。   最终,白桃跟孙晓梅在隔壁大刘村还没待半个小时,一箱子糕点全部卖空!   除去所有的成本,净利润达到了五十三块钱,这可是前后才花了两天时间呀!   数着手里的钱孙晓梅都跟做梦似的,等到白桃分了二十七块钱给她的时候,孙晓梅说啥都不肯要!   “桃子,这个钱能赚下来,是因为你聪明又胆大,我顶多是跑个腿,给我一块钱都算多的,你咋能给我这么多!我不能要!”   但白桃强硬的很,两人撕扯半天,最终孙晓梅还是只肯要了十块钱,白桃要再推让她就眼圈儿都红了。   “桃子啊,二嫂没啥大本事,咱往后日子还长,你千万别再为难二嫂了,这钱二嫂拿着心里不安生!”   最终姑嫂俩都有些动情,白桃也不再勉强孙晓梅,但心里琢磨着明儿去县城里再跑一趟进货,顺便买些好吃的给二嫂家送去。   两人很快便分开,孙晓梅回到家便遇着了吴玉芝来刁难。   她口袋里装着十块钱,虽然才哭过,那也是因为感动,心里底气十足!   “大嫂,没啥,我哭是因为桃子对我太好,我这当二嫂的心里愧疚,你也别拿灯照我了,我还要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事儿呢。”   吴玉芝半信半疑,她就不信村里人肯买白桃的糕点果子,孙晓梅哭肯定是因为东西没卖出去!   第二天一早吴玉芝出去一打听,打听到白桃跟孙晓梅在本村推销糕点果子大家都没买,心里瞬间舒坦了,干活儿也有劲儿了。   恰好赶到今天生产队按照工分分粮食,这可是一件大事!   徐家因为偷粮食的事情一点粮食都分不到,徐茂华在家喝醉了睡觉,睡醒了继续喝,他娘赵新兰气不过就在自家门口拍着屁股骂天骂地,偏巧何清清找上了门,只说自己是来乡下走亲戚的,亲戚都死完了没地方住,问能不能花点钱在徐家借宿,赵新兰当然愿意,立即安排何清清跟徐伶俐住在了一起。   虽然徐家环境也不咋的,现在的徐茂华也没任何吸引力,但何清清坚信自己的梦是真的,她等着徐茂华崛起的那一天。   徐家还赔偿了粮食,那划下来每一家可以分到的粮食就更多了,吴玉芝心里美滋滋的。   她心眼灵活,自家男人又能干,之前一直借着白桃是军属儿的事情要生产队给自己安排工分多的活儿,这一年划下来就比其他人家分下来的粮食多。   想到老二家木讷,都是生产队安排啥干啥,肯定没自己粮食分得多,而陆沉跟白桃没有参加生产队劳动自然也分不到粮食,她就更快活。   粮食分完,吴玉芝提着自家分到的小半口袋细粮,两口子粗粮喜气洋洋地往家走,把粮食在家里放好,立即就出去跟人吹牛比拼了,在村口站着一张脸上都是得意。   她没有想到,没一会儿白桃跟孙晓梅就从外头回来了,恰好经过村口。   这几天赶到年底了,冷得厉害,附近几个村时不时就有人生病,陆沉从昨晚上才给白桃准备好洗脚水跟热水瓶就被喊出去了,一直到今早上都没有回来,白桃起来就去喊了孙晓梅一起去县城再进些糕点果子。   这一次他们进了两箱子,丁莉又拿了白桃五块钱,豪爽地进去厂里给他们拿了货,只是这是最后一批货了,等卖完之后丁莉也没办法再给白桃弄了。   两人带着个一岁出头的小白,又带两箱子糕点果子,再加上白桃另外在县城买的麦乳精,鸡蛋糕,猪肉,大米,一条大鲢鱼等等,那真是拿不下。   本身孙晓梅还发愁,在她的认知里是只能靠着两只手拿的,完全忘了其实很多时候有钱能使鬼推磨。   下了汽车,白桃直接花五毛钱雇佣了一辆牛车,把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外加一堆东西送到了狗尾巴村。   这一到村口就引起了轰动!   首先就是那一条鱼,一大块用红纸包起来的猪肉咋看咋诱人,这谁家过年也舍不得买这么多鱼肉啊!   大伙儿纷纷都围上去,眼睛里都是羡慕,问东问西的。   “白桃,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发财了?”   “哎哟,这块肉可真大,最起码得七八斤吧?还有这鱼,这么肥一条!得多少钱!”   吴玉芝站在人群里,剜了孙晓梅一眼,而后盯着那车上的一堆好东西,忽然脱口而出:“你们糕点果子卖出去了?哪来那么多钱糟蹋?”   白桃笑眯眯的:“大嫂,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大伙儿都在,那我就说说我的这个小生意,我跟我二嫂一起去县城食品厂进的货,都是最新日期的糕点果子,这一次我还特意让他们在进货单上盖了戳,大家可以看看。这一盒呢是请大家试吃的,这糕点果子好不好吃,是啥时候做的咱还能吃不出来?要是都听那满肚子坏水的人胡沁,那只能去镇上买高价的了!”   孙晓梅也跟着说:“就是啊,俺们这次去进货也只进到了最后两箱子,如果大家想要的话抓紧来买,不然俺跟桃子就去其他村一会儿功夫也就卖没了。”   说着,只见白桃大方地把一盒子糕点果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些羊角蜜,三刀蜜,大金果等等到过年才能吃到的糕点果子,村口站着的妇女们一哄而上赶紧去抢,这时候也全然忘了吴玉芝说的那果子是过期食品的事儿了!   一盒果子,经不住一群人抢,抢不到的人心里不服,抢到的人赶紧塞嘴里,香甜的果子才入口就是享受,咬一口都是蜜,越吃越香,让人口腔和脑子都是满足,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吃就能吃出来是新鲜才做的,好吃到让人恨不得咬舌头,哪里会是过期的?   更何况像白桃这么大方地让大家试吃的,可从来没见过!   当即就有人要掏钱买两盒,没等白桃跟孙晓梅回家,一箱子糕点果子已经边装便卖解决了,轻轻松松净利润五十多块钱到手!   而剩下那一盒子,只等抽时间再去其他村,肯定也很好卖!   吴玉芝在旁边看着,她上次吃糕点果子还是去年过年,当时也没舍得吃,只尝了孩子吃剩的掉在地上的半个,就那都咂了大半年的滋味忘不掉,总想再吃一口,可这回不仅试吃的没抢到,还亲眼瞧着白桃跟孙晓梅的果子这么畅销!   她这心里呀,宛如被人掏出来摔来又打去,难受得不是滋味!转头愤愤地跑回家,却越想越不痛快,凭啥都是白桃的嫂子,孙晓梅占尽了好处,自己啥都没有?   原本在她看来无比骄傲的年底多分的粮食,此时看来也完全比不上那一大块猪肉一条大肥鱼了!   吴玉芝气得晌午饭都不想做,而此时白桃却在高高兴兴地在家做饭呢。   她今儿打算做个大白菜炖猪肉粉条,猪肉是自己才买的,大白菜粉条都是二嫂孙晓梅给的。   猪肉洗干净切片,用油煎得两面发黄,再放入葱姜蒜爆香,而后下入大白菜翻炒,加五香粉,盐,生抽,再倒入适量开水,下粉条,大火咕嘟咕嘟地炖二十分钟。   外头孩子们都被那肉香味儿馋得没心思玩了,一个个在灶房门口扒着门往里看。   外锅里做大白菜炖猪肉粉条,里锅里则是炖了个鱼头豆腐汤,鱼汤的鲜香几乎要把人馋得流口水,别说孩子们了,就是她自己都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那鱼头豆腐汤的锅边上再贴一圈细面饼子,这样一家子吃饼子,就着大白菜炖猪肉粉条,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那简直是舒服啊!   饭快做好的时候,陆沉回来了,他进门就解释了昨晚上的事儿。   “观音庙那边有一家五口都吃变质食品中毒了,我过去的时候那孩子都快不行了,临时叫了人一起把他们送到了镇上卫生院,但镇上卫生院医疗水平不好,我只能帮着去借了拖拉机把他们往市里送。还好昨儿晚上忙活到现在,人命是救下来了。”   他脸上带着笑,坐在锅台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锅洞里添柴。   白桃瞧见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眼底的乌青,发干的唇,便看出来他不仅没有休息,也没有吃饭喝水,从昨晚上苦苦支撑到现在。   他果然是对谁都好。   白桃倒了半碗开水,冲了些凉白开递给他:“先喝些水吧,锅里不用添柴了,等会儿咱就开饭,你吃了饭去睡一觉。”   她说完,陆沉抬头去看她,很认真地看。   其实他这样舍弃自我地去救人不是第一次,但每次疲惫过后都是独自一个胡乱吃些饭菜再胡乱睡一觉,还是第一次这样有人给他递水喝,做了这样香的饭菜等着他,关心他有没有睡觉。   这样真好。   可他们之间还是有一条河横着,他有时候非常想跨过那条河,可有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跨越。   白桃擦擦手:“我先盛两碗端过去我二哥二嫂家,然后剩下的你跟孩子们先吃,好不好?”   陆沉想了想,笑道:“要不我去把二哥二嫂请过来?自打咱们结婚,还没有一起吃过饭。”   这样也好,他们的确都没有一起吃过饭,白桃便也同意了。   陆沉很快去了白老二家,孙晓梅今天做的菜也不错,白桃给了她一块肉,半条鱼,她到家做了土豆炒肉丝,鱼倒是没舍得做,听见陆沉来喊吃饭,两口子干脆端着菜带着春儿秋儿一起去陆沉家吃饭去了。   隔壁吴玉芝正在做窝头和稀粥,见陆沉去请了老二家的就走,也没说来请老大家的,放下手里窝头就冲到堂屋去跟白家勇吵架!   “瞧瞧你怎么混的!人家陆沉来请你二弟吃饭,都不请你!他们这还把咱当白家的吗?!”   白家勇脸色一僵,也跟吴玉芝吵起来:“你还有脸提?因为啥你不知道?你要是不想过了,那咱俩就别过了!”   两口子吵得气势汹汹,最终晌午饭也没做,吴玉芝躲在卧房里哭得眼都肿了,心里暗暗想着,孙晓梅这样的蠢货都能去县城里食品厂进货倒卖,她凭啥不行?等明天一大早她也去!就不信赚不到钱!   那边陆沉跟白桃邀请了白家辉跟孙晓梅,四个大人五个小孩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孙晓梅种的大白菜都是经过霜打的,菜叶子又嫩又甜,配上猪肉粉条一炖,那叫一个软烂可口!而鱼头豆腐汤喝上一口那是有一种直达灵魂的鲜香!   白家辉还带了些白酒,要跟陆沉喝一个,实际上陆沉是不太会喝酒的,他是医生很少喝酒。   但为了给二舅哥面子,陆沉还是跟白家辉喝了,可谁知道才一杯白酒下去,没吃几口菜陆沉就倒了下去。   白桃吓了一跳,白家辉也没想到陆沉酒量这么弱,孙晓梅嗔怪白家辉两句,白家辉赶紧地把陆沉扶到西厢房里休息去了。   毕竟二哥二嫂是客人,白桃把他们两个赶出去去吃饭,自己一个人照顾陆沉,她给陆沉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像照顾小白一样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可手还没有缩回来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眼神迷蒙地看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此时眼神像是放空了一样,像是在看她,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嘴里呢喃着:“桃桃……”   白桃心中一颤,赶紧地抽回了手,下意识地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他们之间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也从来没有任何人会喊她桃桃。   陆沉是真的喝不了酒,很快又昏睡过去,白桃有些自责,出去陪二哥二嫂吃了饭,把孩子们都安排好,赶紧地洗了碗筷,另外单独给陆沉熬了一锅小米粥,等他酒醒了正好吃。   白桃在锅洞里放了劈柴点着,便端着一盆脏衣服去外头水井边洗衣裳去了。   她一边洗着衣裳,一边低头放空,不知道咋的,脑子里总是会闪现出刚刚陆沉醉酒之后抓住他的手低低喊“桃桃”的声音……   他长得是真的好看,性格又好,那样喊她真的很容易让她误会,陆沉是有点喜欢她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桃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天被气跑了的何清清,她这会儿才吃了饭出来溜达,这两天也算是弄清楚了,原来徐茂华的前妻竟然跟陆沉结婚了!   这可是那个梦里没有出现的情节,但她各种询问之下又得知,白桃跟梦里一样,喜欢种桃树,那白桃肯定是可以培育出口感特别好的水蜜桃的,这乡下妇女眼皮子浅,她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就可以抢走白桃的桃树。   何清清自信地走过去跟白桃搭话:“洗衣服呢?”   白桃抬头看她一眼,并不太想跟何清清有什么关联,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都希望跟何清清保持距离,因此她没有接话。   何清清却自来熟地凑上去,低声说:“你叫白桃是吧?咱们都是女人,我好心提醒你,别看陆沉他表面上还行,其实这人有个大问题!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我跟他订婚一年多手都没有拉过,肯定是那方面有问题!我看你年轻又漂亮,能早些离开他还是早些离开,否则这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吗?”   白桃停下手里的活儿,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分手见人品,你没必要这样说他的是非,更何况……他没拉过你的手,不代表他没拉过我的手。我觉得陆沉好的很,请你自重!”   不管何清清是啥人,这样诋毁陆沉,都让白桃不舒服!   何清清一愣,气笑了:“你哄谁呢!你们才结婚几天?我跟他订婚一年多,再加上他在市医院也工作好几年了,那边女同志谁不知道他对女的没兴趣啊,人家女的碰他一下他都能躲老远,不正常就是不正常!你嫁了个不正常的男人还怕人说了?他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说实话白桃不是很在意陆沉那方面咋样,毕竟他们没有打算做真的夫妻,但好歹陆沉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他们是要过日子的,有人这样侮辱陆沉,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何清清越说越过分,白桃把手从水盆里拎了出来,两步走到何清清面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不会讲话就闭嘴,我男人行不行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的,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这么关心男人的问题?这一巴掌只是警告你,嘴巴再不干净我就打烂你的脸!”   何清清怎么也没想到白桃会动手,因为白桃看起来就是温柔漂亮的那种单纯女人,可这一巴掌是结结实实的疼!   她正愤怒地想还手,前面路口忽然吵吵嚷嚷地来了十来个人,还有人点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其中徐队长小跑着到白桃跟前,满脸笑容地说:“快快,陆沉呢?把陆沉喊出来!市里报社来采访了!镇长都来了!说是陆沉昨儿夜里不眠不休地救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是退伍老兵,陆沉出钱又出力,才避免了这一家五口都死于食物中毒,这是做了大好事呀!”   何清清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陆沉这个榆木疙瘩冤大头又做了好事?还要被市里报社采访了?镇长都来了?   而白桃心里一喜,赶紧答应下来进去喊陆沉。 第20章   ◎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实际上陆沉没有睡很久,他酒量不行喝得不多,喝下去晕乎乎的睡了一个小时,就睁开了眼,但之前没吃多少东西肚子还是饿,脑子清醒了些便赶紧起来找东西吃。   陆沉见院子里只有大毛二毛跟小白,就知道白桃肯定不远,他才走到大门后面就听到了门外水井边白桃不知道跟谁说的那句话。   “我男人行不行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让他心中咯噔一下,随即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何清清败坏他的名声,到处说他不行,他那时候是无所谓的,反正随便别人怎么说,他过好自己的就行,但现在却忽然想到,白桃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个传闻?她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可要是解释起来,似乎也是挺尴尬的……   没等陆回想清楚,外头吵闹起来,白桃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徐队长,镇上,以及市里报社的几个记者,摄影师等等,还有昨儿夜里陆沉救的那户人家的一个亲戚。   “哎呀陆医生,多亏了您救了我舅舅一家!听说昨天您不仅及时地把他们送到镇上医院,又在发现镇医院条件不够之后第一时间借了拖拉机送他们到市医院,我舅舅一家都昏迷了,身上也没钱,您又到处去借钱帮他们办理住院,多亏遇到了您这样的大好人!我舅舅是曾经挨过枪子儿的老兵,要不是您,他老人家就不在了!”   年轻男人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就要给陆沉下跪,陆沉赶紧扶住他:“你太客气了!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镇长跟徐队长都纷纷夸赞陆沉,市里报社的记者对着陆沉不住地访问,记录,拍照,白桃悄悄地搬了家里所有的椅子凳子,又倒了些茶水,而陆沉从容地接待着这些人,他始终都是一副十分谦逊的态度。   陆家门外已经围满了乡亲们,何清清也在其中,她咬着唇满是不甘心。   但再想想几年之后徐茂华会成为享誉全国的企业家,到时候每每出行都有十几个保镖跟着,要多气派有多气派,陆沉现在这算什么啊?!   那老兵侄儿把医药费拿出来还给陆沉,陆沉便收下了,这是他去问自己之前的同事借的,回头也是要还的。   除了医药费,老兵侄儿又拿出来一部分酬谢费,陆沉坚持不收,最终老兵侄儿无奈地只好留下了一袋子大米,一兜子鸡蛋和苹果,而镇上因为陆沉英勇救人的事迹也沾了光,镇长看了看陆家里外,想起来陆沉的哥嫂意外身亡的事情也是深深叹息,最终做主奖励陆沉二十块钱!   镇长出言给下的奖励,陆沉还想拒绝,徐队长却先一步替他收下了,这奖励陆沉只要一收,那就是整个狗尾巴村的骄傲呀!   等把一群人送走,徐队长折返回来,又往陆家扛了一小口袋细面馒头。   “咱生产队呢粮食也是紧凑,这一袋子馒头是我爱人昨儿才蒸的,算是我个人对你的奖励!陆沉啊,这种好事儿往后多做一点,真给咱狗尾巴村长脸!我这书记当了好几年,头一次这么光荣!哈哈哈!”   徐队长实在是激动,陆沉跟白桃压根拒绝不了,他转身哈哈大笑地离开了。   面对院子里留下来的大米,水果,鸡蛋,馒头,还有徐队长强行塞到陆沉手里的二十块钱,白桃跟他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而村里人自然各种羡慕,谁不想凭空得到这么多好处呢?   陆沉起身把二十块钱直接塞到白桃口袋里,而后把那些米啊什么的都往屋子里提,白桃一愣赶紧提起来那袋子馒头跟着陆沉进了堂屋。   她有些不安,把二十块钱掏出来递到陆沉跟前。   “陆医生,咱俩还是谈谈,咱们……”   可谁知道陆沉眼神一黯,直接说道:“咱俩在一个户口簿上,我挣钱交给你是应该的,你给我留五块钱备用就行。你放心,钱的事情我不会依着你,但其他事情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白桃脸一热,她莫名怵了,陆沉说的其他事情是什么事儿?   她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最终看着他一趟趟地往屋子里搬东西,赶紧地去灶房把小米粥盛出来,又把一直放在锅里的猪肉炖白菜粉条端出来给他吃。   陆沉也不客气,洗了手就坐下来吃饭。   白桃思前想后还是诚实地告诉了他:“那个,今天我在外面洗衣服,跟你前未婚妻遇着了,话赶话我就挺生气的,打了她一下……”   陆沉抬头一看她,白桃心里有些忐忑,她想着如果陆沉很介意的话,那他们两个是得好好谈谈。   可谁知道陆沉只是皱着眉头纠正她:“以后提到谁,直接说名字,别跟我扯上关系,弯弯绕绕的我都听不懂,你爱打谁打谁,别伤着自己就行。这么说起来,我也忘了告诉你,昨天你前夫来了,进门就挑衅,我实在没忍住把他胳膊卸了。”   白桃瞬间张大嘴:“啊?”   徐茂华上门来挑衅了?   陆沉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嗯,他话里话外意思是自己丢了工作,说是你害的,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要他不许再来骚扰你。”   白桃一想,忽然觉得也是挺好笑,他打了她前夫,自己打了他前未婚妻。   但,白桃还是特意提醒了一下:“陆医生,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往后你提到谁直接说名字就行,别什么前夫前夫的,弯弯绕绕的我不想跟有些东西扯上关系。还有,他工作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没来得及去举报他呢。”   陆沉看她一眼,两人都没忍住一笑。   这一笑,白桃又想起来他喝醉之后拉着自己的手喊桃桃,心里一虚,赶紧说:“你先吃!我衣服还没洗完呢!”   陆沉救人这事儿一出,陆家过年就不愁了,光是米面都够吃两三个月的。   白桃豪爽地做了一顿米饭,三孩子都吃得超满足,就是陆沉都连吃了两碗米饭。   那剩下的米饭她又配上小葱,鸡蛋和青菜做了蛋炒饭,香喷喷的蛋炒饭也是诱人无比。   因为蛋炒饭实在好吃,小白竟然神奇地学会了一个新词“蛋炒饭”。   陆沉跟白桃还有大毛二毛就都轮流提问,小白就乖巧地一个个回答:“系蛋炒饭!”   她奶声奶气的回答逗笑了一家子,白桃发现虽然嫁来陆家还没几天,但小白过得一直都很开心。   原本离婚时还害怕亏欠了小白,但现在想想,其实他们是迎来了更好的生活。   而接下来便是要把最后一箱子糕点果子卖掉,以及预备过年的事情了。   那还剩下的一箱子糕点果子压根不愁卖,白桃跟孙晓梅一块儿到隔壁赵家湾没一会儿就卖光了,这么一来这几天光是卖糕点果子就赚了一百五十多块!   孙晓梅死活只肯收下三十块钱,那剩下的一百二就都是白桃的了,她干脆到镇上去买了几块布拿给孙晓梅,要她给自个儿和孩子都做一套新衣裳,孙晓梅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桃其实最开始也没想到会赚得这么顺利这么多,只可惜想到用这个生意赚钱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年也就来不及了。   但往后走只要抓住机遇,可以赚钱的机会肯定还很多很多的。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打算着安安心心地过个年。   年货自然少不了肉,白桃已经买好了猪肉和鱼,干脆炸了些小酥肉,刚炸好的小酥肉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吃起来又香又酥,捏一块吃完忍不住又拿第二块实在是绝妙,她一边炸几个孩子一边吃,陆沉在烧锅,白桃捏起来一个递给他,可谁知道陆沉没用手捏,直接伸出嘴巴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   她只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是蹭到了他的唇,又好像是没有,可那种让她窘迫的滋味,就好似他吻了她的手指一样。   白桃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脸上都发烫,但想想他们是夫妻,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便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了下去。   小酥肉炸了一大盆子,白桃让陆沉给她二哥二嫂家端了一碗,又让陆沉端一碗送到他堂婶子家去,毕竟在陆沉没有回来之前,是那位堂婶子一直在顺带照顾大毛二毛,陆沉跟白桃结婚的时候堂婶子也是作为媒人的。   陆沉一口应下,端了两碗小酥肉出去,吴玉芝远远地在家门口瞧见陆沉往这边走,他手里两碗炸货,那应当是有自己家一碗吧?   可等陆沉进去之后送了一碗给白老二家之后,转头就走了!   吴玉芝气得直跺脚,扭头回屋拿了私房钱就朝镇上去了,她今天都打算好了,她也去进糕点果子,也要赚大钱,也要买肉吃!白桃那个作精能干的事儿,她凭什么不能干?   这会儿,陆沉不在家的功夫,白桃又炸了些鱼块,那条大肥鱼清洗好切成块裹上淀粉和鸡蛋液炸得透透的,咬一口里面的鱼肉鲜美可口,这样容易保存,吃起来也方便,无论是红烧还是炖汤都十分好吃。   一条鱼实在是太肥大,足足炸出来一大盆,白桃给大毛二毛都装了一小碗让他们俩好好吃,又给小白单独弄了些鱼肉让她用小勺子吃,想了想端起来两碗炸鱼,跟在陆沉后面去送。   她送到二哥家一碗,又赶紧朝陆家堂婶那送,这是白桃第一次去陆沉堂婶家,才走到院子进去准备喊人,就听到陆沉跟他堂婶在灶房里头说话的声音,隐约提到了她的名字。   白桃屏住呼吸,想听听他们在说啥。   陆家堂婶的声音不算高,但也带着责怪:“你也知道那块表当时多少人想要,为了那块表你几个叔伯打得头破血流,你爷爷非要给你,那你也要珍惜!现在你为了娶一个二婚的女人,把表低价卖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了,在地下能睡得安稳吗?”   陆沉正色道:“堂婶,您别这样说她,她虽然是二婚,但她很好很好,值得我做任何事情。这话以后千万别说了,别说是她,就是我听了都很不舒服。”   陆家堂婶更气了:“可是你是个没结过婚的,她离婚带孩子,名声还不好,总归是她高攀了你!当时随便办办不就好了吗?你为啥非得把手表卖了?你那几个叔伯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你!”   白桃站在院子里,一瞬间捏紧了手里的碗。   她端着碗悄悄地往外走,心里浮浮沉沉,大概推测出来了,陆沉结婚时候给她办得体体面面,是因为卖了他们家祖传的一块手表。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她本身计划的结婚就是简简单单走个过场,放一挂鞭炮撒几个喜糖也就是了。   白桃在那一瞬间做了个决定,她想把那块手表赎回来。   第21章   ◎陆沉握住她软嫩的小手◎   陆家堂婶子一直指责陆沉不该把手表给卖了,就算因为名声不好,穷了点,没办法给媳妇正常的生活,那也不能把祖传的手表给卖了。   陆沉沉默了一下,还是严肃地看着她:“婶子,您别说了,那手表我会想办法赎回来的,但您千万不能让白桃听到这话,我既然能把手表卖了来娶她,您就该知道我有多在意她。那些年我在外读书差点饿死都没把手表卖了,这一次不一样。”   他没再多说,堂婶子却也闭嘴了,她一直都知道,陆家老二是个心里能装事儿的。   这年代谁家孩子能读那么多年书哪?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还读什么书?可陆沉硬是与众不同,咬着牙靠着读书出去了,成为了一名市医院的医生。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他还不是丢了工作回到乡下来了,还偏生那方面不行,带着俩拖油瓶没人敢嫁,堂婶想到这都忍不住摇摇头!   苦命的陆沉啊!   可她有一个地方却也非常疑惑,陆沉怎么看上去这么喜欢白桃哪?那白桃长得确实不错,但也就一张脸好,整天要吃好的穿好的,打扮得跟个花儿似的,还带着个女儿,按理说俩人之前也不熟悉呀!   晚上陆家堂婶把心里的疑问跟自家男人说了,陆堂叔砸吧砸吧烟袋,眯着眼说:“都是一个村的,陆沉从小就出去读书了,两人也不熟悉吧,兴许男人就是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这是天性。但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长得漂亮不重要,真正能过日子的才重要。”   陆家堂婶拼命点头:“就是!要不是他非要我帮助他去白家说道,我心里想着的是把我娘家那个守寡的侄女介绍给他,我侄女死了男人带着个男娃,那男娃带过来还能给跟陆家姓,不比白桃好?啧啧,等他发现这白桃不咋样了,我铁定还是要提提我那侄女。”   当初才知道陆沉在外头的婚事告吹了,又隐约听闻是因为男方那方面不行才告吹的,陆家堂婶就动了心思,她觉得陆回这个人正干又踏实,跟她那个守寡带个儿子的娘家侄女再适合不过了,甚至没经过陆沉同意,提前去跟侄女说了,当时她侄女也高兴的很,后来知道陆沉匆匆结婚娶了白桃,忍不住哭了一场。   陆家堂婶心里愧疚,看到白桃的时候就有些不顺眼了,忍不住敲打一番陆沉。   当然,日子是人家过的,她敲打也没用。   这一晚白桃没把自己听到陆沉跟堂婶说话的事情告诉陆回,而陆沉自然也不知道。   一家人吃了饭,陆沉照例把热水都准备好,但今晚上却不是弄好直接放门口了,他准备了些艾草包,又拿了一本书出来。   “白桃,你过敏的事情虽然平时可以多加预防,但也多少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我还是希望可以帮你调理好的。想要脱敏有几种方式,第一要多运动饮食合理,第二是通过药物来控制,但目前国内市面上没有特别适合的药物,第三则是多食用一些对脱敏有帮助的食物,比如蜂蜜,红枣之类的,第四则是可以通过按摩来改善气血增强抵抗力。”   他递给白桃一杯水:“这是前几天我去给人看病,那老乡送我的蜂蜜,是他们家采的野生蜂蜜,你以后每晚喝一杯。小白现在才一岁多点,暂时还不能喝蜂蜜,但是我想小孩子身体发展的可能性还很多,只要足够健康未来对某些食物过敏的可能性也会被慢慢减少的。”   白桃被他说的很心动,她也实诚地说:“确实,很多人都说我作,挑挑拣拣只喜欢吃细面,其实我也想吃玉米高粱啥的,有时候越是不能吃,还越是觉得那些东西诱人,我常常想如果我对杂粮不过敏了,不仅自己吃的高兴了,还能省一笔钱呢。”   她说着说着,感觉心里还酸酸的,真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正视她的问题,理解她的难受,还帮助她想办法解决,而不是讥笑她打击她。   从前爹娘在的时候,虽然宠爱她,供着她吃细面,但其实并不理解她只能吃细面的痛苦。   陆沉瞧见油灯昏暗的光线之下,女人漂亮的脸上一双秋水似的眸子里隐藏的浅淡委屈,忽然间带了些愧疚。   他该早点跟她接触的。   但好在现在还不是很晚。   “把手给我。”陆沉卷起来自己的袖子,对着白桃说道。   白桃有些讶异,而此时大毛跟二毛正拿了个竹蜻蜓跟小白玩得不亦乐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有些怪异的氛围。   陆沉似乎也察觉了,立即解释道:“我是要帮你按摩,我参加工作之前学的西医,但私下也研究过中医,我个人比较推崇中西结合,能治病的法子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有效果就是最好的。”   白桃不知不觉地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咋了,以前跟徐茂华都已经做过夫妻了,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再说了陆沉是大夫,现在是在给她治病,她都不知道自己矫情啥呢?   但实际上,她跟徐茂华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没有过太多浓情蜜意,徐茂华常年不在家,两人统共见面那几次徐茂华都非常粗暴,他的暴力倾向其实早就有苗头了,所以白桃每次都很痛苦,想到男女之间的事情就下意识地害怕。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甚至不觉得陆沉那方面不行有啥问题,那事儿痛苦得厉害,不做不是更好吗?   但现在为啥她想到跟陆沉有肢体接触就脸红心跳的?   她犹豫着把手伸出去,陆沉便轻轻抓住她的右手,在那一瞬间两人几乎是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可表面上都是一片平静。   白桃感觉到脑子里嗡嗡嗡的,心情乱七八糟,而陆沉也觉得四周忽然安静了起来,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不起来具体的穴位是在哪里了,手里女人的手细嫩软滑,白得似嫩豆腐一样,柔弱无骨,他都不敢使劲儿。   但陆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而后便语气平静地用拇指摁住白桃虎口处:“这是合谷穴,你平时自己也可以揉揉,具有镇静止痛,清热解面的作用,可以增强人体的抵抗力。”   白桃胡乱地“哦”了一声,只见陆沉一个个地给她摁手上的穴位,好一会儿,他停了下来。   “我回头给你画一个手掌穴位图的示意,然后你按照我告诉你的按摩方法,自己也可以按。”   他没等白桃回答,起身喊:“大毛二毛,回屋睡觉了。”   男人很快进了西厢房,白桃转转眼睛,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很快就去用艾草包泡了脚,给小白洗漱好之后便睡觉了。   她这一夜不知道是是不是按摩穴位的缘故,睡得很沉和香,一个梦也没有做,醒来之后浑身通畅。   而陆沉却睁着眼到了夜里两三点才艰难睡着。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上那种滑腻感迟迟无法拂去,而自打白桃来家里之后,整个陆家到处都不一样了,用二毛的话来说,就是吃不完的好吃的,到处都是香喷喷的,小白又那么好玩,真是有意思极了!   就是夜里做梦,大毛二毛都在砸吧着嘴巴说梦话。   “花婶,俺还想再吃一块肉……真好吃,真好吃……”   陆沉听到都忍不住笑,拍拍臭小子的屁股,再给他们盖好被子。   他感觉白桃这人就像是能让人上瘾的一样,远远看一眼,就能记好多年,晚上给她按摩手掌,他感觉到自己从未那般失态过,心中有一种澎湃的想欺负她的冲动。   那是一直以来都自认为还算是君子,对生活无欲无求的他都感到意外的。   曾经不是没有设想过,若是有幸娶了她,一定要对她无限温和。   可真的等有机会离得这么近了,他瞧着她白得清透的肌肤,随时随地都水盈盈的眸子,总是软甜的嗓音,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想法。   但就算是再难,他也要忍住,爱是克制,是尊重。   陆沉勉强睡着之后,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读书也很晚,好容易上了学,却因为性子的原因总是被家在镇上的同学欺负,带去学校当午餐的窝头总是被偷被抢,好几次他都饿肚子。   小小的还没来得及长个头的陆沉,只能饿着肚子躲在冰冷的墙角后面背书,越背越饿,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忍不住哭了出来。   梦里,院墙那头伸出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响起来:“你别哭了,我的馒头分给你吃好不好?”   那是细面馒头,他那时候做梦都不敢吃的东西,咬一口,馒头的香甜和着眼泪的咸,那味道他记了好多年。   陆沉一觉醒来,白桃已经出门去了,他洗了把脸坐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觉得一切都是梦,但再一抬头看到院子里挂着的她跟孩子的衣裳,才微微露了笑意。   白桃睡得舒服,起来的也早,她是带着孩子去镇上去了,刚到就去了那家回收二手货的店,开口就要问老板赎回去陆回的那块表。   她拿出来自己的结婚证明:“我是陆沉的媳妇,当时我们结婚他来您这儿把手表抵押了,我现在想赎回来,可以吗?”   那老板看看她,瞬间笑了,心里头也明白了为啥当时那年轻男人这么豪气,眼前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搁谁谁不花大钱也娶了?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姑娘啊,赎回去可以,但咱这店也是要赚钱的,你男人当初来抵押手表的时候说的是六十块钱,但你先要想拿走手表,就得给我七十,我这算是给你优惠了。你要知道,这手表我拿去县城里卖可不只是这价。”   他拿去卖,至少可以卖一百多!要不是因为陆沉是大夫,无意中帮他亲戚治过病,他早把手表拿县城里卖了赚差价了。   其实白桃也懂,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在你急需钱的时候帮你,却没把你的东西倒卖出去的,算是很好了。   她直接答应了:“好,七十就七十。”   老板也赶紧把那手表拿出来让白桃验货,白桃倒是也认得这手表,是个牌子货,光看成色与质量就值不少钱,徐家也有一块手表,跟这个比起来还差一点了,徐茂华都天天戴着炫耀的。   七十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白桃没打算现在就回去把手表给陆沉。   她总觉得两人关系有些奇怪,虽然说她现在口袋里是有些钱,赎回了手表影响不大,但七十块钱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自己去赎回了手表,就好像是对他多好一样,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白桃觉得,自己只是可惜了陆家的手表而已,毕竟陆沉也是因为自己而把手表抵押了的,等她找到个合适的时间再把手表给陆沉吧!   回去路上,白桃又在想另外一件事。   她现在知道了应该怎么才能嫁接出最好吃的水蜜桃,但光知道法子只是避免走更多弯路,要想真的培育出能结果子的优质的水蜜桃树,需要花费很多功夫,也需要不少钱。   首先,她现在不可能还是几棵树几棵树地去栽了,那样等待的周期实在太漫长,但目前她除了在陆家的菜园子里栽桃树,并没有其他的地可以用。   分地到户要两年后,别人家的菜园子几乎不太可能给她用,满村里随便拉一个人都会觉得她把种菜的地用来种桃树是瞎胡闹。   但是,她还是要种,且越多越好。   白桃灵机一动,想到了后山的那块荒地,那块地碎石头很多,荒芜得厉害,长满了狗尾草,一到秋天都是毛茸茸的,是人人厌弃的地方,从来没人想过在那里开垦一片地种什么。   他们村就是因为狗尾巴村太多,所以才被人称作狗尾巴村。   可是谁说狗尾巴村就一定只能长狗尾巴草呢?   谁说后山那块地就只能长出来草?她眼睛一亮,心里盘算着,只要她把那块地开垦了,买上足够多的肥料,再栽上桃树,就不信种不出好东西!   白桃越想越高兴,计划着年后天气稍微暖和了些,立即就开始动手!   但这事儿她也会陆回知会一声,他们现在一起生活,这开垦后山的事情也算是不小的一件事,如果陆沉支持的话她会进行得更顺利,如果他不支持的话,白桃也没打算放弃,总之她是一定要干这件事的。   白桃推门进家的时候就发现陆沉早起之后没有出门,他把整个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被子都抱出来在绳上晒着,原本有些缺了的柴,他又劈了新的在屋檐下整整齐齐地放着,而此时他正蹲在院里菜园子里撒菜籽。   白桃没忍住问:“你在种什么?”   陆沉笑笑:“我问隔壁大娘要了点小白菜种子,我看你们娘儿俩都喜欢吃小青菜,这种子撒下去正好一个来月就能吃了。”   他的确是细心的很,白桃也笑了笑,牵着小白去洗手,给小白拿了一块鸡蛋糕,又出去把大毛二毛喊回来,一人拿了一块鸡蛋糕吃,这鸡蛋糕是个稀罕物,香甜绵软,咬一口都是幸福,大毛二毛都舍不得大口吃,拿在手里又跑出去跟村里其他小孩一起玩砸沙包的游戏。   白桃就一边看着小白吃鸡蛋糕,一边给她喂水,又跟陆沉提起来自己想开发后山的念头。   “后山是荒的,生产队本身也不管那块地。要是徐队长不同意,我就给他送点礼,用那块地不是难事儿。但最难的是开垦,我现在手里有一点钱,倒是可以雇佣一些人把地翻一翻,然后买一批树苗种上去。”   陆沉没有答话,他眉头微微一皱,白桃赶紧说:“我知道,如果我弄了一片地种桃树后续少不了要养护,但你放心,我答应的帮你照顾大毛二毛绝对不会疏忽,我可以保证让他俩过得至少比村里其他孩子好,吃得饱穿得暖,每天高高兴兴的。”   可陆沉却摇摇头:“那样你太辛苦了,这样吧,我暂时就先不想着去外头了,我就在咱们家开个私人的诊所,这一两个月我可能得到处跑着去人家家里给看病,但名声打出去之后就会有人上门来看了,到时候我也不耽误照顾家里。总之你想出去的时候我就是守着家里,你在家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去弄弄桃树林。做饭洗衣服的事儿不是非得女人干的,我有空的时候也能干,就是你别嫌我干的不好,我慢慢学,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讲话时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都落到人的心坎上,教人莫名感动。   白桃一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一股被人惦记被人相信的踏实感让她觉得分外舒服,半晌冲他一笑:“好。”   反正来日方长,他们还有许多机会可以表达感谢,她在徐茂华身上跌了个跟头早就明白了人生在世,时间是考验人心最好的东西。   这两人在院子里商量的时候,外头二毛却没命地跑回来了:“二叔!二叔!俺哥跟铁柱掉水里了!掉水里了!”   陆沉一惊,赶紧往外跑,白桃也瞬间抱着小白冲出了家门。   此时离陆家不远的小水沟里,大毛跟铁柱俩孩子正在水里一浮一沉的,嘴里喊着“救命”,看起来真是吓死人!   陆沉二话不说,猛地撕掉身上的棉袄就扑通跳进了水里!   第22章   ◎守活寡的日子呀◎   大毛跟铁柱同时掉水里并不算意外。   因为大毛二毛手里都拿的有鸡蛋糕,铁柱一瞧见就馋死了,尤其是二毛,一边吃一边跟大毛说:“咱花婶真好,自打她来了,咱不是吃肉就是吃鸡蛋糕,还有炸的鱼,可好吃了!俺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铁柱馋得肚子都瘪了,他娘抠得很,就是生产队年底分了粮食,也只舍得细面掺着杂面做了点馒头,那个纯细面吃起来口感自然不一样,又哪里比得上鸡蛋糕呢?   大伙儿都在玩砸沙包,铁柱忽然喊了起来:“有鱼!河里有一条大鱼!”   这年头,尤其是冬天,河里很少能看见鱼,小男孩也最喜欢抓鱼了,要是能抓到一条鱼回去改善家里生活,是要被家里大人夸赞半个月的。   大毛立即跑过去:“二毛,咱去抓鱼!抓到了给二叔和花婶吃!”   他是会些游泳的,但大冬天肯定不会下水,便找了根树枝折成尖尖的样子在河边盯着准备刺鱼。   村里的小男孩六七个都围在水边准备抓鱼,可大伙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鱼的影子。   “哪有鱼啊?在哪呢铁柱!”   “就是,俺咋没看见!这河里好久没鱼了吧?”   “铁柱说看见了,他真的看见了?”   正当其他小孩疑惑的时候,铁柱悄悄地趴在大毛身后,慢吞吞地把脑袋凑过去想在他手里捏着的鸡蛋糕上咬一口,可谁知道大毛及时反应过来了,眼疾手快把鸡蛋糕猛地换了个地儿!   “白铁柱!你想偷吃我鸡蛋糕!你故意骗大家说河里有鱼!”大毛坚定地斥责道。   铁柱脸色一寒,眼看着其他小孩也都用瞧不起的眼神看着他,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他娘说过的话,跟大毛要来狠的来阴的,因此灵机一动指着河里大喊:“我没骗你们!你们看大鱼就在那!”   他这么一喊。小孩儿们瞬间都往河里看,大毛也去看,铁柱伸手狠狠一推,大毛脚下一滑直接掉进去了!   铁柱心里一喜,可谁知道他脚底下也有水,转头的一瞬间脚底下一滑连滚带爬也普通掉进河里去了!   瞬间岸上的孩子都炸毛了,大毛还会些水,努力地往岸上爬,可铁柱完全不会水只能在水里瞎扑腾。   二毛把陆沉喊来的时候,大毛才爬上岸,陆沉立即去救铁柱,岸上的人都捏着心紧张地看着。   不远处吴玉芝恰好从村外头回来。   她拿了钱去了一趟县城,原本想着去进点糕点果子也赚一笔差价的,可谁知道到了食品厂大门口压根没人搭理她,她去跟那看门的理论,为啥她男人的妹子白桃都能进糕点果子她不能进?这不是瞧不起人么!   可看门的不爱搭理她,硬是把吴玉芝给撵走了。   吴玉芝啥都没赚到,反倒是落了一肚子的气,浪费了几毛钱的车费,心里郁闷得厉害。   这一进村就见好几个人急吼吼地往东跑,她赶紧拉着其中一个:“赵嫂子,你这是去干啥?”   被称呼赵嫂子的人擦擦汗:“俺听说陆家的大毛掉水里啦,俺去看看!这大冬天的小孩掉水里,这不是造孽么!”   就算淹不死,肯定得大病一场!   大冬天的要是抗不过去,不死也得落个病根!   吴玉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赵嫂子怪异地看她一眼,吴玉芝勉强忍住笑意,挽住赵嫂子胳膊:“咱俩一起去看看!要我说,这孩子出啥事儿都是大人造孽,可怪不得孩子头上,大人做了缺德的事,都报应到孩子身上!现在大毛不是陆沉跟白桃养着的么?我估摸着这俩人也不是真心对大毛二毛。你说是不是?”   赵嫂子没吭声,下意识觉得吴玉芝的话不对劲。   吴玉芝跟着她一边往东边的小河走,一边絮叨:“咱这当爹妈的,哪个不给孩子积德啊?缺德的事情做多了,那是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你不知道,那个白桃是我小姑子,我是知道她……”   俩人说着走到了河边,挤开围着的人一看,吴玉芝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瞧见河边地上大毛裹着一件毛毯好好地站着,而地上正被陆沉急救的孩子是她的儿子铁柱!   铁柱浑身湿透,眼睛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吴玉芝腿瞬间一软,大哭起来:“铁柱!俺的铁柱!”   最终在陆沉的抢救之下,铁柱猛地呕出了胸腔内的积水,而后苏醒了,瞬间大哭起来,吓得不轻。   吴玉芝心疼得要死,赶紧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把孩子带回去,等铁柱醒了感赶紧就问:“铁柱,你是咋掉水里的?你跟娘说,娘帮你报仇!”   铁柱支支吾吾的:“娘,俺,俺想吃大毛手里的鸡蛋糕,他不给,俺就把他推水里了,可谁知道俺自己也掉下去了……”   吴玉芝失望之极,她本身还想找人赔偿,可现在是自己儿子动手的,还能找谁赔偿?但说起来还是怪大毛,这个兔崽子拿个鸡蛋糕炫耀什么!铁柱想吃他就不能让给铁柱?   她正在咬牙谩骂,铁柱猛地连打几个喷嚏,忍不住喊:“俺娘,俺冷!”   此时此刻,大毛在打喷嚏,陆沉也在打喷嚏。   那河水实在是冰冷至极,下去一趟再上来可不是开玩笑。   白桃赶紧让他俩都换了干净衣裳躺在被窝里,灌了俩热水瓶子塞进去,而后又把才煮好的姜汤递给两人喝。   起初大毛还不肯喝,皱着眉头摇头说姜汤不好喝,可白桃悉心地哄:“里面放了红糖,甜丝丝的可好喝了,你不信尝一口。”   大毛一尝还真挺好喝,二毛在旁边也叫着喝,白桃就给他们一人一碗。   陆沉一边喝一边看着白桃忙碌的身影,心底比那红糖姜茶还甜。   白桃又忙着弄了个火盆搬进来,说是这样暖和些,去去寒气。   陆沉静静地看着她,心底也有些愧疚。   他其实条件真的很差,没有能给白桃多好的生活,现在人家城里的女人冬天睡觉都会用电热毯,一插上电就热乎乎的,可是他们乡下甚至还没有通电,只能用油灯。   如果他努力一把,倒是也可以带白桃去城里,但她说她想种桃树,那暂时也只能在乡下留着。   陆沉琢磨着,他只能多赚些钱,想办法在乡下安装上电灯了,到时候有了电,什么电风扇,电视机,电热毯都可以陆陆续续地置办。   想到白桃夏天吹着电风扇,冬天睡着电热毯,还能看着电视机,陆沉就忍不住想笑。   她应该也喜欢那样的日子吧?   他正笑着,白桃忽然奇怪地看着他:“你笑啥?”   陆沉赶紧收起笑意:“没啥。”   天气实在太冷,最终陆沉跟大毛还是感冒了,但因为及时驱寒,感冒症状比较轻只是咳嗽流鼻涕。   但铁柱的症状却严重得多,他当晚就开始高烧。   白家勇立即就要来找陆沉,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但吴玉芝死活不肯找陆沉,她跟白家勇大吵一架。   “铁柱会这样就是你那个好妹夫害的!我死都不会去求他们!铁柱发烧就是冻到了,找隔壁村的马大夫看看不就好了?”   最终,白家勇也没拗得过吴玉芝,他的确也不敢面对白桃,只能去找了隔壁村的马大夫。   马大夫给开的中药,铁柱也不爱喝,整天闹腾,反反复复发烧,一个家都没有安宁过。   同样没有安宁的是徐家。   何清清想尽办法,以寻亲为由在徐家借住,还付了徐家房租。   可她住下来之后才发现,现在的徐茂华跟自己梦里那个完全不一样。   他消沉邋遢,懒惰至极,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斗志,整天只知道喝酒,躲在屋子里抽烟。   哪里像是梦里那个潇洒帅气,叱咤商海的大老板?   何清清犹豫了,退缩了,可再想想梦里的剧情,兴许徐茂华只是一时低落,自己好好鼓励他一番,他肯定会振作起来,等将来发迹之后会更加宠爱自己的。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了徐家人,说城里人现在都喜欢做生意,只有做生意才能赚大钱。   可徐茂华冷不丁地说:“做生意?那不需要本钱?呵呵,世界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何况他现在心里都是对白桃跟陆沉的恨,这恨意翻滚得他都睡不安稳,日日都想着该怎么报仇。   是白桃害的他被部队开除,是陆沉害的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何清清恍如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心里竟然也生出来放弃的想法了。   徐家实在是跟她设想中的不一样。   她吃不了这个苦,天天都是粗面窝头,明明她都给了徐茂华他娘伙食费的。   就在何清清打退堂鼓的时候,徐茂华他娘动了歪心思,自打何清清住进来第一天她就开始观察这姑娘。   何清清穿着打扮都跟乡下人不同,明显是个城里姑娘,而何清清言谈之间提到她还有个大伯在市医院工作,这家境让赵新兰瞬间动心了!   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不抓紧还上哪儿找去?   眼看着徐茂华自打跟白桃离婚之后无人问津,加上他被部队开除,自己偷生产队粮食成了村里公敌,再说媳妇都不容易,如果能把何清清变成徐家的儿媳妇那再好不过了!   赵新兰找徐茂华说了一通,起初徐茂华不同意,他现在没有娶媳妇的想法。   可赵新兰劝道:“你跟她结了婚,从她娘家借钱做生意,借着她娘家的关系不好吗?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在乡下被人笑话吗?儿子,这不是结婚,这是为了自己谋划,明白吗?”   徐茂华对何清清无感,但听到这个瞬间就动心了。   如果等他挣到了大钱,再回来到村里,白桃肯定会后悔嫁给陆沉,而他那个时候再想教训陆沉简直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至于何清清,他看了看那个在院子里跟徐伶俐说话的女孩儿,长相清秀,但是远远不及白桃的,但再想想何清清是城里人,他轻笑了下。   徐茂华其实是个心思还挺活的人,他有了计划之后立即行动起来,不过是示好几次,何清清立即陷入了他的温柔之中。   想到两人一起努力之后,很快就能发大财,过上最好的日子,何清清满心都是幸福。   一个安静的晚上,何清清偷偷溜进了了徐茂华的屋子,两人亲亲热热一通,私定了终身。   何清清闭着眼靠在徐茂华的胸膛上开心地想,徐茂华做生意很快就会起来,而她呢,也要找机会拿到白桃手里的桃树,而后她的水蜜桃事业自然也要提前开始……   转眼,就到了过年这一天。   家家户户日子就是再难,到了过年的时候也要吃顿好的,开开心心的。   陆沉跟大毛的感冒也都痊愈了,白桃亲自掌勺做了一顿年夜饭。   首先红烧肉是少不了的,炖得软烂的红烧肉看起来颜色鲜亮,咬一口香甜醉人,大人孩子都爱吃。   另外白桃又做了一道红烧鸡块,乡下养的土鸡用地锅一炒,那吃着真叫个香!   除此之外,还有小酥肉砂锅,红烧鱼块,外加一道拔丝红薯,白菜炖豆腐,堆得满满一桌子都是菜。   一家五口围着桌子,欢欢喜喜地过了个快乐的年。   吃完饭陆沉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放了一会儿炮,又一人发了两毛钱压岁钱。   白桃笑吟吟地看着他跟孩子们玩,感叹这几年第一次觉得过年其实挺有意思的。   从前在徐家做什么都被徐茂华他娘说,过年也不见得高兴。   可她没有想到,陆沉还给她塞了压岁钱:“就是个意思,一年也就这一天过年,希望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开开心心。”   白桃心里一软,接过陆沉递给自己的压岁钱,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陆沉晚上是喝了一点酒的,他说好歹过年要喝一点。   听到这话,倒是笑着摇头:“一点点酒,不至于。”   大年三十晚上要提着灯笼去族人家里拜年,初二再回娘家。   陆沉家也就几个堂叔伯家要去,他就带着白桃和仨孩子一道去了。   原本陆家的人其实也都议论白桃跟陆沉,都觉得这俩人日子过不上多好。   可大年夜的这一瞧,让人都有些意外。   这一家子都穿了新衣裳,收拾得齐齐整整的,瞧着很是养眼,陆家堂伯母给大毛拿花生吃,大毛还拒绝了说是嘴里吃着糖呢。   这小孩没爹没娘的,身上穿着新衣裳,嘴巴里吃着糖,明显日子过得好。   堂伯母的儿媳妇扭头钻灶房里跟自己的妯娌酸了起来。   “难不成陆沉其实有钱?要不然他们日子咋这么好!我就不信白桃舍得掏自己的钱给那俩孩子置办啥!”   “管她呢,穿再好看呐又怎么样?男人是个不行的,守活寡的日子呀。”   妯娌俩低声笑着,都觉得白桃可怜。   这话题议论了好一会,直到白桃跟陆沉经过还隐约听到了几句。   孩子们没撑住到家就洗洗睡觉去了,陆沉坐在堂屋不知道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白桃出来倒水时跟他对上了目光。   她正想回屋睡觉,陆沉喊住了她。   “我有话跟你说。” 第23章   ◎女人的唇又软又甜◎   灯光下男人面庞被打上一层柔和光芒,显得更是好看。   白桃心弦微微一动,赶紧别开目光,低声道:“你说吧。”   她就站在门口,靠着一扇木门,此时陆沉话没有讲完她只能站在那里,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她不是很在意陆沉那方面怎么样,两个人只要性格合得来,不是非要过夫妻生活的。   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合作,关系也与旁的夫妻不一样。   但她仍旧不希望旁人去议论陆沉,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说,总是被人议论说不行,实在是一件有伤自尊的事情。   陆沉看看白桃,她似乎总是回避与他对视,每次都是匆匆一瞥就把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她不喜欢自己的感觉。   但他心里那种来回浮沉的喜欢,把他折磨得越来越难受,他决定今天就好好谈谈,能或者不能,以后也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如果她不愿意,那他也就死心了,就好好地把彼此当做合作伙伴。   “白桃,你坐下来谈吧,我要说的不是一两句话。”   白桃见陆沉这样讲,便抬脚往前走,可才走一步就忍不住“嘶”了一声,赶紧后退,就感觉到头发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走一步就疼的要死!   她压根不敢动,可现在后脑勺的头发丝被缠住,她也看不见,下意识地看向陆沉。   陆沉立即起身走了过来,他几步走过去就发现了她头发被门上的门栓给缠住了,此时动也不好动,偏偏自己也没办法解开,正处于艰难的地步。   两人都没有说话,陆沉又走近一步,抬起胳膊去试图帮她把头发解开。   白桃个儿在女人中不算矮,差不多166,但陆沉足足一米八几,他这样抬起来胳膊伸到白桃后脑勺,姿势就好像把她拥到了怀里一样。   离得这样近,彼此身上的气息便一丝一缕地飘到对方鼻中,白桃心中一颤,整个人都要僵住了。   而陆沉自然也闻到了她身上浅浅的甜香味,那香味很是独特,他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下。   白桃实在是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只想赶紧逃走,脸上都是烫的。   反正徐茂华从前偶尔抱过她几次,她都没什么感觉,只感觉徐茂华身上汗臭味很重,可此时明明没有被陆沉抱着,但这姿势却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心跳加速,而陆沉身上淡淡的药香味,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蛊惑人心的荷尔蒙味道,那是一宗陌生的却让她无法抗拒的味道。   白桃嗓子都发干,察觉陆沉似乎解不开那头发,便胡乱说道:“要不你找剪刀给我剪断,反正我头发多,不差这一点。”   陆沉手里的动作停了,半晌才道:“我再试试。”   他又试了一会儿,总算是把白桃的头发给解开了,但还是难免掉了两根,他悄悄捏在手里放入随身的口袋中。   白桃脸上烫得厉害,匆匆说道:“麻烦你了,那我回屋睡觉了……”   她正要走,手腕被人抓住,陆沉把她摁在了门板上。   他低头看着她,白桃愕然,一瞬间脑子里跟要炸开了一样,他的脸离她近得微微一动便能吻上他的唇。   男人眸色深邃,只使了一点力气便把她摁在了门板上,他声音里是努力克制的温柔。   “白桃,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怕我。”   白桃一时语塞,半天只能胡乱说:“没有啊……我,我要去睡觉了……”   陆沉却压迫似地盯着她:“真没有吗?”   白桃为了证明自己,赶紧点头:“真的没有,我干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狼……”   女人粉嫩唇瓣一张一合,陆沉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受控制了。   他低头轻轻含住了那两瓣红唇。   白桃脊背僵直,手都在微微发颤,心里头觉得这样不好,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好,她想拒绝可手根本都没力气。   察觉到白桃身子发软,陆沉一把揽住她的腰,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地吻,那吻细致温柔得仿若梦境,白桃呼吸急促像是一只失去了力气的美丽绵羊,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跳快得像是要死了,却好像觉得很开心。   但又怕,怕这样的美好是不属于自己的梦。依哗   她嫁错过人,离过婚,带着个孩子,人人都讨厌她。   纵然她一直鼓励自己说未来会越来越好,可心底却仍旧会怀疑,她真的会迎来幸福吗?   鼻子微微发酸,湿热的泪沿着柔嫩的脸庞滑落,陆沉尝到了她的眼泪。   他停了下来,顿时愧疚一片,伸出手指擦擦她的泪,微微离她远了一点。   “对不起,刚才我……”陆沉想道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瞧见眼前泪眼朦胧的人,越发着急了:“我应该问问你的,我本身打算的就是跟你商量关于我们婚姻的事情。我知道外面对我的流言很多,说这不行那不行,但流言都是假的。白桃,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过日子,但也不仅仅是过日子,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丈夫,能给你带来幸福的男人,我们可以像大多夫妻一样互相扶持,但也跟他们不像,因为我们会有属于我们独特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做假夫妻也行。”   白桃心里乱乱的,她转过身,擦擦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小白还小,你说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吧。”   这“考虑考虑”四个字已经让陆沉非常非常开心,不是直接的拒绝,就说明他们是有希望的。   他立即笑道:“好,早点睡吧。”   可这个晚上白桃没有睡好,她翻来覆去的,总是想到陆沉的吻。   原来接吻竟然是这么美好的事情,整个人都会与平时不同,心跳超快,脑子轰轰的,唇上似有羽毛轻轻地扫,他温柔时像是安抚,微微强硬又像是霸道的占据,而他就站在那儿托着她的腰,身材高大似一堵墙那般,让她莫名心动。   原来男人跟男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男人就算个子再高长得也不错,可也不会让人有心动的感觉。   可有的男人却不一样,白桃恍然想起来那次陆沉带着她跟女儿去医院,其实那时候她就对陆沉印象很好了吧?   而后面相处的日子里,似乎每一日看到他都会产生新的喜悦。   就好似只要静静地看着他,都能感觉到高兴,毕竟他这个人那么好。   而他所说的流言都是假的……所以他其实不是那方面不行?   白桃的脸腾得红了,赶紧拉起来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陆沉是第一次跟女人接吻,从前跟何清清处对象时何清清也曾暗示过他亲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沉总是觉得没那种欲望,次次都当没看见。   但后来与白桃重逢,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因为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个喜欢的人,只有见到了这个人才能激发他身体内属于男人的欲望。   那种情爱与身体交织的滋味,让他不允许自己去玷污。   原本白桃还害怕第二天见到陆沉尴尬,可谁知道天不亮陆沉就被人喊走了,又是附近村子里有人忽然生病了,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白桃莫名也有些心疼。   陆沉当个大夫真的不容易,动不动就被半夜喊醒,一次也没有喊苦喊累,乡下的路又难走,可他偏偏什么都不怕。   第二天一大早白桃做了一锅红薯稀饭,又做了些素三鲜的蒸饺,带着仨孩子吃了之后给陆沉留了不少,等他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了,只可惜才到家又被人喊走,白桃不忍心,赶紧把蒸饺包起来匆匆追上去递给他。   陆沉正跟病人家属一起赶路,被白桃追上来塞了一包蒸饺,心里忍不住一暖。   “我会吃的,快回去吧,外面冷。”   他笑了笑,跟病人家属继续往那个村子走,白桃也忍不住一笑,转头回家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的原因,许多人猛地吃了好东西就消化不动,十里八乡的生病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陆沉连着几天都没有在家待过多久,好在白桃给他总是留了热呼呼的饭菜在锅里,锅底下有余温,那饭菜就不会凉,每次陆沉回到家吃就正好。   他次次都是一边吃饭,一边把给人看病收到的费用掏出来递给白桃,白桃也就接过来拿一半再留一半塞给他。   俩人形成了默契,也就不在这方面争执。   而那晚的吻似乎也真的像梦一样了。   这一晚孩子们都早早地睡了,白桃在做鞋子,她发现陆沉其实就两双鞋,还都是城里卖的那种解放鞋,看着是挺好看,但都很旧了,像是要裂开一样,而且穿起来不如做的布鞋舒服。   其实白桃不太会做布鞋,她特地找自己的二嫂孙晓梅一起学习了一番,这才磕磕绊绊地准备给陆沉做一双。   她独自坐在堂屋里的灯下纳鞋底,心里算着活儿。   生产队都已经开工了,但她还是不打算参加劳动,因为她要带孩子,还要想着开垦荒地种桃树,暂时没有时间做其他的。   开垦荒地的事情她跟二哥二嫂也都说了,白家辉跟孙晓梅都很高兴地说每天都利用上工之外的时间去帮她。   趁着这段时间把桃树枝全部栽上,开春之后再嫁接剪枝等等,如果养得好,今年说不定可以赶得上结果子呢。   但树苗也是个问题,她暂时还没有买到那么多树苗,等哪天陆沉不用出门了,她就喊陆沉帮自己一起去采购树苗。   白桃认真纳着鞋底,想着事情,忽然陆沉就回来了。   他才进门,白桃就说:“锅里有面条,你赶紧吃。”   陆沉应了一声就进去盛了一碗面条就在灶房几口呼哧呼哧吃光了,而后洗洗脸进了堂屋。   白桃做鞋,他就在旁边看,但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了,没忍住问:“这给谁做的?”   这话问的,白桃都不想回答,干脆也不吭声。   陆沉再朝她耳根一看,就瞧见她耳根粉嫩,分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   白桃虽然是低着头没说话,可却也在暗自注意着陆沉的反应。   他就站在她身后,喊她名字:“白桃。”   白桃不回答也不太好了,就“嗯”了一声。   然后下一刻,他从后面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耳朵,白桃手里没完工的鞋底瞬间掉地上了。   她赶紧低头去捡鞋底,心里乱七八糟的,低声说:“陆医生你不累吗?快去休息休息吧。”   陆沉见她不自在,也没有为难她,那拥抱短暂的很,他将她掉落在耳边的头发拢了拢,笑道:“好,那我去休息一会儿,你也早点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越来越多的细节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陆沉总是有许多机会接近她,比如早上她刚洗完菜从凉水里把手捞出来,陆沉就握住她手:“往后洗菜的时候就喊我,别自己洗了,瞧你的手凉的。”   他是男人,手掌炽热,被他将手包裹起来的滋味的确很舒服,白桃感觉到自己没之前那么不自在了,也没有抗拒,就任由他帮自己暖手,一边低声说:“就洗个菜而已,冬天谁家不洗菜?没那么娇气。”   她总是吃细面,就这人家都说她娇气,要是再不干活不知道旁人咋说她了,可现在陆沉竟然会担心凉水冻到她手了。   手上一阵阵温暖传来,手不凉了,人也舒服了许多。   陆沉让白桃烧锅,他学着做饭,倒是也学得有模有样,白桃一边往锅洞里添柴火,一边偷偷看他,心里甜意一阵一阵。   可不知道咋的,看着看着,陆沉忽然走过来伸手捏住她脸颊:“怎么总是偷看我?我是你丈夫,你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白桃又脸红了,正想说啥,他又低头自然而然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转头去继续做饭。   全程都随意流畅,好似他们是熟悉得不行的夫妻。   白桃真没有经历过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她怔怔地看着锅洞里红彤彤的火,忍不住想笑。   年后到正月十五,陆沉除了出去给人看病就始终留在家里帮助做家务,好几次有人经过陆家门口都瞧见他在洗衣裳,洗菜,扫院子,晒被子。   流言很快就传出去了。   男人笑话陆沉那方面不行,娘儿们唧唧的只会做家务,正经男人谁天天做家务啊?家务那是留给女人做的!   但实际上呢,女人们却都暗自羡慕白桃,谁喜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地做家务啊?做梦都想自家男人搭把手!但这羡慕说不出口,大多人都会变成指责。   “谁家会舍得让老爷们干家务?当人媳妇呢,不好好地伺候自己男人,成天只知道打扮,那不叫媳妇,叫作精!”   “就是,我看他们这日子过不长久,哪个女人不是围着男人转的?你看她第一次嫁人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这第二次绝对也过不长久!”   几个人议论着,就又说起来徐家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城里儿媳妇。   “那个何清清说是从城里来乡下寻亲的,可谁知道乡下亲戚都死光了,恰巧借住在徐家,可谁知道跟徐茂华好起来了,你们知道吗?何清清回去城里跟家里人都闹掰了,从家里偷了钱来跟徐茂华结婚,就定在正月十八办婚礼呢!”   这一新闻立即轰动了整个村子,白桃听到这传言的时候正抱着孩子准备去生产队大队长那商议开垦后山那块荒地的事情。   老远就见徐茂华骑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过来了,后座上坐着何清清,两人都是意气风发甜甜蜜蜜的样子。   一瞬间,不知道多少人都可怜地看着白桃。   啧啧,这徐茂华娶了新人,白桃带着个孩子嫁了个蜡枪头,肯定心里酸死了!   徐茂华看到了白桃跟小白,本身不想搭理,可何清清也不知脑子怎么抽了,推着他去打招呼:“你们离婚了,可孩子无辜,好歹是你女儿。”   徐茂华之前也怀疑过孩子不是自己的,可后来再一想想白桃那时候在徐家老实得不行,估摸着没啥机会偷人,小白应该就是自己的。   何况现在他对何清清百依百顺,便也就下了自行车走过去笑着说:“小白,爸爸抱抱。”   白桃轻笑一声,怀里小白看都不看徐茂华,把脑袋往白桃怀里一扎:“找……叔叔。”   虽然小白跟陆沉相处的时间也还没有特别久,但陆沉温柔又耐心,很喜欢跟小孩一起玩,小白现在非常喜欢他。   徐茂华脸色一僵,瞬间也恼了,低声说:“咱俩虽然离婚了,好歹我是她爸!你就是这么教的?” 第24章   ◎开垦荒地◎   白桃懒得搭理徐茂华,转身就要走,可徐茂华却不肯放过她,当着村里人,他觉得女儿不找自己很丢脸。   于是徐茂华伸手就要去抱小白:“闺女,爸抱抱。”   小白跟徐茂华本身就不熟悉,她出生之后几乎都是她妈妈白桃一个人抱,没日没夜地带,那时候就连亲奶奶亲姑姑都很少抱,徐茂华在部队里回来的少,自然也没抱过几次。   所以小白只认白桃,可后来到了陆家,陆沉一有空就逗小白玩,男人跟女人带孩子时的状态是不一样的,陆沉喜欢把小白举得高高的,逗得小白哈哈大笑,或者是让小白坐在他肩膀上去够高处的东西,小白很喜欢陆沉。   面对亲爹的呼唤,小白往亲妈怀里缩了缩:“呜呜,妈妈!”   白桃见徐茂华这样,立即冷了脸:“你没带过她,抚养费也不给,她不认识你都正常!徐茂华,咱俩现在各过各的,你别找事儿行吗?”   身后乡亲们都指指点点的了,而何清清也有些疑惑了,按照她梦里的剧情白桃是很后悔跟徐茂华结婚的,时不时地纠缠徐茂华,而徐茂华对白桃不屑一顾,可现在怎么好像对不上了?   尤其是白桃跟陆沉结婚这一点,怎么都对不上!   徐茂华很不爽:“我抱我闺女,天经地义,白桃,你信不信我把孩子抚养权抢走?你打听打听,如果男方想要孩子,女方能不能带走!”   他说着就要去抢孩子,白桃赶紧后退,徐茂华紧跟着上去抓小白的胳膊,而小白直接吓哭了。   白桃见他这幅无赖的样子,气得不行,然而下一刻,她退到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那人伸出胳膊护住她们母女,目光沉沉地盯着徐茂华。   徐茂华一顿,脚步停住不前了,上次被陆沉殴打的痛他还记得,此时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白见了陆沉立即伸手要抱,陆沉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护着白桃,声音平静却带着股力量:“有人欺负你们?”   白桃正斟酌着怎么说呢,倒数徐茂华先开口了:“都是误会!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清清,我们回去吧。”   何清清心里带着狐疑,但孩子紧跟着徐茂华一起走了。   陆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糖把小白逗笑了,而后低声问白桃:“怎么了?”   半晌,白桃只大致说了下:“他想抱小白,小白不肯被他抱,他就要来抢,还好你及时来了。”   陆沉伸手揉揉她头发:“下次再遇见他就立即让人喊我。他是个吃软怕硬的东西,只要我在旁边他是不敢欺负你们俩的。”   瞧见陆沉在身边站着,白桃也安心许多,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带着孩子去了大队长那,把要开垦后山荒地的事情说了,徐队长抽了会儿烟袋,说道:“那地虽然是荒地,但也是属于集体财产的土地,如果你们想开垦的话也要问问乡亲们的意见,这样吧,你们去挨家挨户地问问,如果能争取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意,那生产队就没有意见。”   这样说下来,事情就变得难办了起来,白桃干脆说:“我不是免费用生产队的地,那地我来开垦,但如果开垦之后有了收成,会拿出其中一部分收成来支援生产队的建设。如果我不开垦,那地就荒着,一毛钱收成都没有。”   徐队长笑笑,自打陆沉被市里报纸报道夸赞之后,他对陆沉跟白桃态度就还不错。   “我知道,但这是生产队的集体物资,你肯定要取得群众的同意,否则到时候有人找到我来说那也难办。”   白桃叹叹气,只能同意了。   这开垦荒地,种植桃树都不难,但去争取整个狗尾巴村的人的同意,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年头,都是笑人无恨人有的,你没开垦的时候那地不会有人动,但瞧着你去开垦了,就会有人觉得自己也能开垦。   白桃跟陆沉商议了下,并没有挨家挨户地去问,他们直接趁着晚上下工之后在村口召开了一个大会。   徐队长被陆沉塞了一包烟,倒是也心甘情愿地动员大会了。   “咱开这个会,就是商量后山那块地的事情。那地常年荒着,之前咱们生产队也试图去开垦过,但最后都失败了,也就没人去尝试了。现在呢,白桃跟陆沉两口子想承包了这块地,说是每年有了收成都会拿出来一部分给咱们生产队用来建设。乡亲们觉得咋样?”   吴玉芝缩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白桃,她发现白桃自打结婚之后变得更好看了,也不知道咋回事,以前就觉得白桃是眉眼生得精致,但白桃嫁给陆沉之后,整个人不只是眉眼精致,还多了一种甜蜜的气韵,眉梢眼角都是愉悦松快,好似过得多么顺心似的。   再想想白桃年前贩卖糕点果子赚了那么大一笔钱,自然是顺心的。   而自己呢,浪费了车费,啥也没办法,铁柱落水之后反复烧了十来天,原本是个挺胖的小子,忽然间瘦得可怜,吴玉芝心痛无比,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白桃跟陆沉。   无论白桃想开垦那块荒地是干啥,她都第一个不同意,她就是要让白桃不得劲!   吴玉芝蹭到村里最难缠的钱寡妇身边。   “钱嫂子,你咋看?他们开垦那块地,无论种啥都是为了他们自己,能给咱分多少收成?要我看,他们要是真想给生产队好处,咋不现在就给呢?”   钱寡妇眼睛一转,立即大声喊:“你想租赁生产队的地,干脆现在就出钱!要么就别动那块地!”   村里有几个难缠的,立即跟着叫喊起来。   吴玉芝瞧见白桃跟陆沉不甚好看的脸色,心中得意起来,只要生产队有人不同意,看白桃跟陆沉怎么办!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白桃跟陆沉商议了一番,最终,徐队长敲了下锣鼓!   “好了!大伙儿都安静下来!那块荒地面积不小,白桃跟陆沉两口子决定了,有多少人支持,他们就开垦多少面积,咱们下面来进行实名制投票,到时候如果他们两口子这块地有了收成,也会分给那些表达了支持的村民!”   立即有人问:“你们两口子开垦这地到底是种啥?”   白桃安静地看着人群,不知道为啥原本许多人都在说话,瞧见她那双沉静的眸子,都安静下来,想听听她说啥。   女人声音清甜,却也带着力度:“我要种桃树,我希望可以在狗尾巴村培植出最甜最好吃的桃子,将来卖到大城市,带着咱们整个村的人赚钱,过上好日子!”   她这话,让有的人怔住了,甚至生出了美好生活的幻想。   可有的人却噗嗤一笑,比如吴玉芝。   “桃树?笑死人的大牙!白家从老一辈就开始种桃树,种了十来年,没见到种出来啥好桃树!有那空不能种粮食吗?桃能管饱吗?”   她这么一说,现场人叽叽喳喳的,不少人都心思飘了起来。   有人见白桃开垦那荒地,自己也想开垦,有人则是觉得支持下白桃,毕竟陆沉给村里不少人看过病,各种想法的人都有。   到最后所有人投票,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支持白桃跟陆沉,但也有三分之一的人不支持。   能有三分之二,其实也很不错了,白桃跟陆沉立即登记了这些村民的姓名,计划着等到桃树有了收成一定会给这些村民分成。   在徐队长的见证下,白桃去划分了那块荒地的三分之二,而后立即让陆沉帮助去花钱雇人开垦荒地。   这开垦荒地需要的时间不多,白桃便雇佣了那些支持她的村民,给的工钱都是现结,利用的时间也都是早上上工之前,以及晚上下工之后。   这么以来,那些支持白桃的村民立即多了一项收入,乡下人多的是力气,缺的是钱,能有赚钱的机会谁不想要?   那些没有支持白桃开垦荒地的人瞬间都有些后悔。   那地吧,让别人种自己心里不舒坦,但要真的自己去种,看看那贫瘠的都是碎石头的地,咋种啊?   倒是不如支持白桃,然后自己去帮忙赚一份工钱!   其中吴玉芝也很后悔,甚至跟白家勇吵了一架。   “你亲妹子把钱往不认识的人家里送!都不找你,白家勇啊白家勇,你看看你还有点脸面吗!?”   两口子闹得不可开交,还好这个时候,又有人出现要开垦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土地。   这人就是何清清跟徐茂华。   何清清本身就打算发展自己的水蜜桃事业,而她水蜜桃事业火热的起源就是当初白桃手里的水蜜桃树苗。   现在自己嫁到了狗尾巴村,提前跟徐茂华在一起了,留在这里可以更好地拿到水蜜桃树苗。   听说白桃要开垦那片荒地种植水蜜桃,何清清有些慌,她不知道白桃这辈子会不会按照剧情中的早早去世,但白桃就是个乡下妇女,没什么远见,那么好的水蜜桃树苗在白桃手里实在是可惜了。   她会想办法弄到白桃手里的树苗。   那三分之一的荒地,何清清跟徐茂华很快就花钱拿到了,毕竟何清清现在手里是有点钱的。   她从城里逃出来的时候,偷了她妈的私房钱,那钱是留着给她哥哥娶媳妇用的,她觉得自己也是家里的孩子,钱给她哥哥娶媳妇还不如给她跟徐茂华创业用呢!   反正,她跟徐茂华会变得很有钱,到时候肯定会把钱还给她爸妈的。   后山一大块荒地被划分成两块,白桃的那一块荒地请了人开垦一番之后,又施了肥,立即变得像模像样了,而何清清也不甘示弱,花了钱让人翻地,也撒了许多的化肥,两块地的主人像是比拼着干似的。   陆沉帮助白桃去买了一批桃树苗回来,徐茂华也立即去给何清清搜罗了不少的桃树苗,两块地上很快都栽上了一棵棵的桃树。   原本何清清是不打算自己干的,她以前开果园那基本都是凭着运气好,请了园艺老师傅,又遇到了好多的优质树苗,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养护,嫁接,可现在没有什么老师傅可以帮忙,她只能自己去摸索。   但何清清相信自己,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成功,靠的可不是幸运,而是真本事,她要把这些桃树都养好,等拿到白桃的树苗之后再嫁接,培育出最好吃的水蜜桃!   按照时间线来推算,白桃所培育出来的最好的水蜜桃应该还没有出现,她得等。   可何清清发现,白桃的树苗没几天就在周围弄了一道很长很高的荆棘篱笆,还弄了一道门,门口拴着一条狗,她想凑过去看看白桃的树苗咋样了都看不到。   何清清忍着气,不由得怀疑白桃的树苗是不是已经培育出来了。   实际上,白桃这一次的进展的确比上一世要快,她现在知道那本书的剧情,当然也合理地怀疑何清清是不是在觊觎自己的树苗,但她是不可能让何清清摸得到自己的桃树的。   白桃的篱笆很高,这弄得何清清心里很不舒坦。   而让她更不舒坦的是,原本她认定对女人没兴趣的陆沉,却对白桃特别地好。   有一次白桃在桃树林里嫁接树苗,不小心蹭破了小腿,陆沉来接她的时候非要背着她。   白桃感觉没那么娇气,可陆沉非要背着她回去,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   高大的男人牢牢地抓住女人的细腿,原本就漂亮地如栀子花一样的柔弱女人趴在他背上,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被人看了好多眼。   乡下人大多不怕苦不怕累,受点小伤不算啥,哪有丈夫在外头都对媳妇这么好的?   何清清看到时候血液都要被燃着了,这还是那个连女人手都不肯牵的陆沉吗?   白桃被背回去之后,陆沉又亲自打了热水给她洗脚上的泥污,而后小心地给她上药。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偶尔得空都会亲她一下,但也是很短暂的亲吻,导致白桃似乎都习惯了两人之间这样不算过分的亲近。   但他这样握着自己的脚,好像滋味又不一样,她耳根发烫,总是想缩回来。   白桃的脚很小,又瘦弱,如莹润的玉一样,肤质细腻润滑,陆沉给她涂好小腿,便给她穿了袜子和鞋。   这下白桃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陆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小盒子。   “我瞧你最近总是去桃树林,那边风吹得厉害,伤皮肤,我给你做了一盒美容霜,你回头涂涂看。”   白桃有些惊讶:“美容霜?你会做这个?”   陆沉笑了笑:“这是中医里头的东西,我前几天去了一家中医馆帮着救了个人,老板给了我一些药材,我就顺手做了一盒你用用看,可以擦手也可以擦脸。”   白桃手里捏着那小盒子,心里忍不住喜欢的很,女人哪个不喜欢这种东西呢?   她打开小盒子,用指头刮了一点点放在手背上抹开,就发现这美容霜质地很轻薄,容易推开,且带着浅淡的清香,很是滋润。   女人难掩欣喜:“陆医生,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陆沉喉结滚动了下,脱口而出一句不受控制的话:“那你要怎么谢我?”   白桃一顿,脸上又有些发热了,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下一刻,她被人摁在了床上。   外头仨孩子在院子里玩得开心,屋子里,男人伏在她身上,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声音暗哑:“那我教你夫妻之间应该怎么感谢。”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两下,而后扣着她的后脑勺辗转吻了起来。 第25章   ◎孩子高烧了◎   在被陆沉摁到在床上的那一霎那,白桃就觉得天旋地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感觉到他步步紧逼的大掌,他温热的唇,带着柔润温情的声音。   他的吻说温柔也谈不上温柔,总在温柔之中带了些强势,一点点地进攻她的唇齿,引燃她身上的火,直到白桃觉得大腿处什么东西硌得她生疼,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心底尴尬腾地将她烧得脸都红了,陆沉的吻依旧让她应接不暇,半晌,白桃才费劲地低声说:“疼……”   陆沉一顿,而后明白过来,这才从她身上起来了。   二人都有些不自在,白桃胡乱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而陆沉却转头看她。   “中午吃什么?我来做饭。”   他语气自然,白桃也瞬间被解救出那种尴尬的气氛中,赶紧说:“煮点挂面就行了。”   这些日子陆沉跟着学习做饭,一些简单的菜倒是也都做得不错了,中午做了个面条,炒了几个鸡蛋,白桃吃完之后他又去收拾碗筷,瞧见陆沉忙忙碌碌的样子,白桃心里有些复杂。   她自问今天被陆沉压在床上的吻的确是令她惊心动魄,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暧昧到那种让人神志不清的地步,她甚至都怀疑如果当时陆沉继续下去她都不会拒绝。   因为她的确喜欢陆沉这个人,欣赏他的一举一动,也感激他对自己跟小白的照顾。   至于其他的……   白桃忽然就在想,如果当初陆沉跟徐茂华一起站在她面前,她会选择谁?   她想,她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沉。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她经历了一场错误的婚姻之后才遇上了陆沉,但她依旧会选择相信真善美,相信在努力之下,日子会越来越好。   晚上,白桃趁孩子睡着之后把陆沉喊到了堂屋。   她把一件薄袄跟一条裤子,以及一双布鞋交到了陆沉手里。   “我针线活儿不行,凑合做的,你拿去当换洗衣服穿吧。”   他总是要跑来跑去地给人看病,如果穿得干净整齐一点,也好看些。   陆沉接过来衣裳,眼角忍不住都带了笑意:“我很喜欢,明天就穿。”   他母亲前些年去世,嫂子也忙的厉害,是无暇顾及到他的,后来定个未婚妻何清清,只会问他要钱,更不会管这些细节上的事情。   陆沉表面看着体面,实际上来来去去就那么两件衣裳鞋子,还是白桃先发现了他衣裳破了许多处,这么赶着给他做了衣裳。   原本陆沉以为白桃就是要把衣裳给他的,可他瞧见灯下女人神思中似乎带了些犹豫,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似的。   他想了想,大致也明白了为什么,立即说:“白天的事情你是不是挺介意的?白桃,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再这样对你,希望你不要生气。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当时就提出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他这话一说,白桃脸都红了,原本那些话就不好说出口,她一时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不是,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想说……”   她揪着衣襟,竟然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她想说,陆沉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又是夫妻,如果他有需求她不是不能帮他的,但他们两个也才结婚没多久,她实在开不了口。   陆沉似乎也察觉到她要说什么了,就耐着性子等着她说,两人就这么一个等,一个急,还没说清楚呢,外头又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陆大夫在家吗?俺家孩子病了,麻烦您快去给看看吧!”   白桃心一沉,瞬间轻松了,那话她真的说不出口,但也有些遗憾,如果她不说,不知道陆沉会不会懂?   她正心里上上下下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陆沉忽然就走过来,抬起她下巴在她唇上利落地亲了一下。   “我去忙了,照顾好家里。也照顾好你自己。”   男人松开她的脸,把衣裳鞋子放回到西屋,而后快步到大门口跟那位来请大夫的老乡一起走了。   白桃站起来扶着门框往外看了一会,直到听不到陆沉跟那老乡的说话声音,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男人的吻,竟然还留有余味,她心脏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这一夜下雨了,陆沉四点多回家的,借了病人家的雨伞倒是没有淋雨,他一觉睡到八点多才起来,白桃早已做好了早餐给他留着,这会儿正让大毛二毛在灶房里吃饭呢。   早饭简单,在灶房里吃又暖和,见陆沉起来了,白桃赶紧招呼他:“吃饭,都快凉了,吃完你再睡一会儿,睡那么会儿够干啥的?”   陆沉笑笑,搓了搓自己的脸,又问:“小白呢?”   白桃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在睡觉呢,可能今天下雨了她睡得舒服就不愿意起来。”   七点的时候她起来,小白睡得正香,刚刚那会儿白桃去看了,这孩子还睡得呼呼的。   陆沉有些不放心,还是去看了一回,进屋瞧见小白睡着,顺手摸了下孩子额头,这一摸就发现不对劲,小白发烧了!   他立即喊了白桃过来,白桃吓得手里的勺子都掉了,她最怕的就是小白生病!   按照原本的剧情里,小白就是在她离婚之后不久高热不退,最后不治身亡。   白桃瞬间眼睛都红了:“陆医生,怎么办?我们去医院吗?还是,还是你来治?”   她都有些乱了,明明知道要冷静,可一想到小白万一出什么意外,就忍不住想哭!   陆沉赶紧回屋拿自己的医药箱,一边安慰白桃:“你先别害怕,我给她量一□□温,物理退烧一下。”   小白这次起烧是很突然的,在他们给她量体温,物理退烧的那会儿,体温就迅速地上升,短短的一会儿,额头就开始烫人。   白桃心惊胆战,她知道陆沉的医术是很不错的,他是市里医院的大夫,自从他回来之后,许多原本去镇上看病的人都不去了,选择来找陆沉。   可如果陆沉都治不好小白的病,那小白怎么办?难道还要重逢上辈子的悲剧吗?   她怎么都接受不了!   正当白桃一筹莫展的时候,陆沉帮着她把小白用被子裹住,而后立即出门去借了一辆自行车到隔壁生产队借了一辆拖拉机,带着白桃跟小白赶紧地就往镇上赶去。   一路上白桃忍不住落泪,拖拉机突突突的往前开,她想起了上辈子小白死在自己怀里的场景,忍不住低头呼唤她:“闺女,你坚持住,妈带你去医院,叔叔会救你的,你坚持住……”   怀里的人儿脸烧得通红,还声音哑哑地喊:“妈妈……”   拖拉机比自行车快了太多,等到了镇上卫生院,陆沉直接把小白抱过去查了个血,而后跟镇上卫生院的大夫讨论孩子情况,等到查血结果出来之后,给小白挂了吊针。   他亲手给小白扎的针,孩子吃了药,又输液,体温总算慢慢地往下降了。   陆沉瞧见白桃一脸不安的样子,安慰她说道:“小孩子发烧是很正常的,小白这次是病毒感染比较厉害,所以看起来烧得厉害,否则我自己在家就可以治疗了。不要太担心,只要及时地给与治疗,那药方我都看过,用药不标准的地方我也建议他们调整了,小白很快就会好了。”   可白桃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哽咽:“我怕她出事,真的怕……她是我一手带大的,除了我没人心疼她,我不想她出任何事。”   她越说到后面越是感觉难受。   陆沉把小白软软的小手放到白桃的手心里,而后自己握住她们母女二人的手。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我会疼你们两个。我陆沉没什么大本事,但说话算话,保护两个人还是能办到的。”   白桃怀里抱着孩子,含泪看着他,陆沉伸手轻轻擦掉她的泪。   “相信我。”   最终,她点了点头。   小白在镇上卫生院住了两个晚上,陆沉始终跑前跑后,回家一趟拜托堂孙晓梅帮助照顾大毛二毛,而后便跟着白桃一直在镇上卫生院。   两人带着个孩子没回来,村里人难免议论纷纷。   大伙儿都说那天陆沉着急忙慌地去借了拖拉机带着白桃跟孩子一起去了镇上,听孙晓梅说应该是小白生了很严重的病。   村里人都开始私下讨论,都好奇小白得的是啥病,难道陆大夫都治不好了?   吴玉芝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又特地跑到孙晓梅那打听了一番,孙晓梅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小白在镇上卫生院住下了,似乎病得有些厉害,她本身就多愁善感,担心得厉害,吴玉芝一问,她更是眼泪都掉了。   见孙晓梅伤心成这样,吴玉芝瞬间乐了,瞧这情况,小白病得肯定厉害!   哼!想想铁柱病得那些日子,她日日夜夜睡不安稳,现在总算让白桃也体会一番了!   最好让小白病死算了!丫头片子赔钱货活着也碍眼!   除了村里那些好奇小白生了啥病的人,还有人也很想知道小白是咋了。   徐家得知这事儿的时候完全没放在心上。   徐茂华他娘赵新兰甚至骂骂咧咧的:“我就说白桃这个贱蹄子拿了咱家的钱到处挥霍!小孩子生病有啥了不起的,非要去镇上卫生院看?那个陆沉畜生不是会看病?茂华,你们离婚她分走那么大一笔钱,你就不想着要回来?”   徐茂华含糊过去了,他现在忌惮着陆沉,哪里敢要钱回来?   徐伶俐在旁一声不吭,她日子最近都过的难受,首先是抱养的身份暴露之后,徐家对她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是理直气壮地使唤她干活,而徐茂华竟然这么快就娶了何清清。   想到自己那么喜欢徐茂华,处处当牛做马,结果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对何清清也做不到好脸相对。   但不知道为啥,她不敢对徐家这些人甩脸子,心中忍不住怨恨白桃,知道小白生病之后,心里诅咒小白最好病死,然后他们徐家再去找白桃的麻烦!   但徐伶俐转头一想,忍不住小声说:“小白咋说也是咱徐家的孩子,白桃拿了一笔钱离婚了,结果把孩子弄生病了,要不咱把孩子要回来,把那八十块钱也要回来吧。”   这话一出,赵新兰瞬间就转过弯了,一拍桌子说:“就是!她拿了钱孩子没照顾好,就该把钱还回来!”   面对徐家人的算计,何清清忍不住皱眉。   她记得梦里徐家人不是这样的,那里面徐伶俐虽然的确喜欢徐茂华,可前期对她是很好的,跟她还是闺蜜的,而徐茂华自然也是个有钱又有风度的男人,至于婆婆妈赵新兰,也是温柔大方,怎么现在这么尖酸刻薄的呢?   这些也都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她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在梦里的剧情中,白桃是在死了女儿之后开始受到了重大打击的,而白桃的桃树自然也是在女儿去世之前培育出来的。   算着时间,小白就是在这次生病中去世的!   何清清心中瞬间紧张起来。   如果这次生病能让小白去世,而后白桃受到打击一蹶不振,那她不就能顺利拿到白桃的桃树,然后迅速地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水蜜桃品牌吗?   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在几年后再机缘巧合地才能拿到白桃死后留下的水蜜桃了!   想到这,何清清忍不住在心中夸赞自己够努力够聪明,她靠着自己的智慧,一定可以比梦里过得更好!   但再想想,与其等到小白死之后她再拿到桃树,不如趁现在白桃不在家,她想办法去白桃的那片桃树林里弄几棵树苗,趁着马上初春把树苗栽下,今年说不准就有桃子可以收获呢!   何清清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徐家人,吃了饭就找借口出门了。   她脑子也是够聪明,事先打听好了白桃的亲属关系,知道吴玉芝是白桃的娘家嫂子,但是关系不是多好,于是直接去找了吴玉芝。   吴玉芝见何清清来了,是跟自己不熟悉的徐茂华的新媳妇,第一时间也是有些防备。   但何清清直接掏出来一块钱。   “白家大嫂,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买几棵树苗,但是您家的小姑子白桃不是这几天不在家吗?我就想着也就您跟她最亲了,您看看能不能带我进她桃树林里挖两棵桃树苗,一棵我给您一块钱,咋样?”   一棵一块钱?吴玉芝瞬间眼睛一亮!   她立即摆起了谱儿:“你话说的也是,我是她大嫂,她不在家,我帮助看看也是对的。按理说,几棵树苗确实也没啥,但是么……”   她故作矜持,本身想装装样子的,可谁知道何清清又掏出来一块钱:“这样吧,我买两棵树苗,一棵一块五,怎么样?”   反正只要拿到一棵,她就可以通过嫁接弄出来好多新的树苗,一年比一年规模更大,到时候果园不就起来了吗?   吴玉芝心中一惊,桃树苗这么值钱的吗?一棵竟然可以卖一块五!   她立即点头跟小鸡琢米似的:“那当然行!只是……”   吴玉芝低声跟何清清说了一番话,大致意思就是去弄桃树苗可以,但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说闲话,她们得偷偷地去。   其实吴玉芝是有自己的打算,她们去“偷”桃树苗,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人抓得住,自己还赚了钱。   但何清清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初来乍到,可不能背上偷桃树苗的罪名,那就干脆花点钱,把小偷的罪名安到吴玉芝的身上。   这两人鬼鬼祟祟地立即起身赶往后山白桃的桃树林。   白桃的桃树林用很高的荆棘篱笆围住,栅栏门那里还有一条大黑狗,两人也都怕狗不敢靠近,吴玉芝就用砍刀从离狗远的地方砍出来一道门,何清清在旁边也不问。   没一会儿,俩人从那道门里钻进去,这一进去就发现里头的桃树林被白桃收拾得那叫一个好看!   土地翻了好几遍,上了几次肥料,所有的桃树苗栽下去之后都开始抽新芽了,看上去一派生机,而每一棵桃树上都清清楚楚地写了桃子的品种,花期,果期,以及嫁接过的资料。   何清清在那一瞬间都感觉到了不甘心,她做的远远不如白桃,如果让白桃这样的人活着发展水蜜桃事业,哪里还有她的活路可言啊?!   吴玉芝指着桃树说:“这些你随便弄,咱不是说好了吗?一棵桃树苗一块五。”   哪知道何清清眼神却都变了,何清清想到了陆沉对白桃的好,想到了万一白桃代替自己成了全国水蜜桃养殖大户,想到了白桃那张漂亮到让所有女人都艳羡的脸……   不,她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她不仅要带走这桃树林里最好的树苗,还要把剩下的所有树苗都给毁掉。   吴玉芝有些狐疑:“何清清?”   何清清这才回过神来,弯唇笑了起来:“好啊,我挑挑看选哪棵树苗好。”   她在心里都决定好了,要先把自己要的树苗选好带走,而后再设法毁掉剩下的树苗。   因为白桃每一棵树上都挂了标签,何清清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树苗,那标签写的很清楚,那棵桃树结出来的果子会又大又甜,是集合了品质最好的几棵桃树的基因,肯定不会错!   何清清心都在颤抖,这就是未来会改变她一生的桃树啊,她这一次提前遇到了!   她往前一步,高兴得眼泪都要掉了:“就是它……啊!”   吴玉芝听到尖叫声一回头,就发现何清清坐在地上哭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何清清的脚上不知道咋踩到了一个老鼠夹子,那夹子死死地夹住何清清的脚,何清清疼得脸都扭曲了! 第26章   ◎我是你合法丈夫◎   虽然脚上被老鼠夹子夹住了,疼得简直要命,可何清清一边掉眼泪一边还是让吴玉芝赶紧把白桃那桃树林中最中间的那一棵桃树苗给挖走了。   根据那桃树苗上的标签来看,这是最好的一株桃树苗,白桃嫁接过的,会结出最甜最大的桃子。   吴玉芝胆战心惊,赶紧地帮何清清挖了那棵桃树苗,而后搀扶着何清清逃也似地从桃树林跑了。   何清清给了吴玉芝一块五,这是她答应的给吴玉芝的,而后何清清带着那桃树苗艰难地回了徐家,到家就忍不住哭得枕头都湿了,赵新兰帮助喊了徐茂华回来帮她去掉老鼠夹子。   那老鼠夹子力道十足,何清清的整个右脚几乎都麻了,但因为偷人东西现在也不敢声张,老鼠夹子拿掉的一瞬间,她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脚脚趾头,直挺挺地晕过去了。   徐茂华倒吸一口冷气,也怕人出事,立即要去看大夫,赵新兰却拦住了。   “弄点草木灰敷上去不就好了?家里现在可没钱,去看啥大夫!谁没有碰到过手脚啥的啊!”   何清清昏死过去一无所知,徐茂华本身也没有很在意她,就任由赵新兰给何清清敷了些草木灰。   而徐伶俐在一旁看着,脸上忧心忡忡的,心里却乐坏了。   赵新兰是被疼醒的,那种钻心的疼让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抖,哭着求徐茂华:“带我去看大夫吧,给我吃止疼药,太疼了,太疼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那种滋味简直恨不得直接撞墙死掉算了!   可徐茂华看看她放在屋子一角的桃树苗,问:“你这桃树苗哪来的?白桃跟陆沉从镇上回来发现自己桃树林缺了一棵树苗,还少了一个老鼠夹子,跟大队长都报告了。”   何清清心里一个激灵,立即说:“我不缺桃树苗,这是花钱买的,茂华你知道的,我从娘家带了那么多钱,还能给你做生意的启动资金,我缺钱缺东西吗?我啥好东西没有?算了,我不去看大夫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可睡觉真的解决不了疼,何清清又不敢出去看大夫,只能按照赵新兰的说法敷草木灰,那右脚的最边上两个脚趾头骨头都被夹断了,就那么活生生地疼着,看起来就恐怖!   可赵新兰一想到将来自己成为全国都有名的水蜜桃种植大户,又安慰自己这一点疼不算什么。   这两天,白桃跟陆沉的确从镇上卫生院回来了。   小白顺利退烧了,变得又活泼又可爱,还搂着陆沉的脖子说“谢谢叔叔”,把陆沉高兴得又从镇上商店给她买了个漂亮的粉色发卡,小女孩别着粉色的发卡分外漂亮。   而陆沉另一只手张开,掌心里赫然是一排那种黑色的小卡子:“给你的,小白有,大白也有。”   白桃一怔,忍不住莞尔一笑,那笑容在阳光下越发明媚柔婉。   她把那一排黑色的小卡子拿过来,取了一个卡了刘海,看向陆沉:“好看吗?”   其实只是让头发没那么乱了而已,可陆沉还是郑重点头:“好看。”   三人从镇上回来,白桃第一件事就是去桃树林看看。   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防备,果然两天没回来,那桃树林破了一个很大的窟窿!而桃树林最中间的那棵桃树没有了!   陆沉眉头一皱:“我们看看脚印,到底是谁来偷的!”   可白桃却笑着并不是很在意,她轻轻叹一口气:“没事的,我这么多桃树,不缺那一棵。”   更何况那棵桃树结出来的果子按照她的计划来看,的确是会最大最漂亮,但味道却……   见白桃不在意陆沉也就没有追究,但还是去跟大队长报告了一番,说村里出现了小偷,他们的桃树苗少了一棵,老鼠夹子也少了一只。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村里人都很惊讶,那桃树苗谁去偷啊!   偷了能干啥?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野生的桃树,但大多桃树结出来的果子并不算很好吃,要么苦涩,要么寡淡,要么果子小,真正好吃的桃子不多的。   有那个闲心种桃子,不如种粮食!   大家笑话白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偷桃树?   吴玉芝躲在家里不敢出去,何清清更是神隐了,就是那脚再疼她也不能让人知道,徐家把这事儿也瞒得死死的。   白桃也没真的追究,谁爱种谁种去,桃树林里挂的标签是真的,但实际上桃树如何也只有她心里清楚的。   因为在卫生院住了两天,白桃浑身都不舒服,到家立即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小白洗了个澡,又给自己洗了澡。   其实在乡下洗澡不是很方便,但陆家屋子宽敞,她特地弄出来一间,用一块旧的油布围起来,热水桶放在中间焖一会儿倒是显得也暖和了起来。   自打她来了,陆沉跟大毛二毛也都变得爱干净了。   白桃洗澡慢得很,她喜欢浑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仔仔细细,这样皮肤也不容易痒。   洗完澡,她把陆沉给自己的那一小盒美容霜拿出来,认真地擦脸,手,脖颈,她发现这美容霜比自己之前用过的都要好,质地细腻温和,涂了之后第二天皮肤水嫩嫩的,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白桃洗澡的时候陆沉就在灶房做饭,他现在做饭技术也还可以,今天打算做一顿滑肉,大人孩子都爱吃,给大家好好地补补。   滑肉也比较简单,就是瘦肉切成小薄片,加上红薯淀粉,胡椒粉鸡蛋腌制一番,而后锅中水烧开,把肉片一一放进去,再加点蔬菜喝小葱生姜,出锅之前滴两滴芝麻油,吃起来格外地香,那肉片也嫩滑可口,好吃的很。   陆沉才把滑肉做好,准备做点饼子配着滑肉吃,就闻到一阵清香。   而后就看见白桃来了。   她才洗完澡,身上带着一股花的甜香味,脸蛋红扑扑的,瞧着与平时很不一样,一双眼睛水润娇俏,头发半干落在肩膀上,这对陆沉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力!   一个女人才洗完澡的样子,也只有与她最亲近的男人才能看到。   陆沉想让自己冷静,可还是瞬间觉得喉咙都在发干。   白桃随意地坐在锅洞后面对着火开始烤,其实她没多想,就是觉得灶房里温度高,头发干得快。   顺便,她还可以帮陆沉烧锅。依哗   可陆沉却赶她出去:“你去堂屋看看小白,别摔着了。”   白桃笑笑:“她在跟俩哥哥玩呢,二毛调皮,但大毛算是个稳妥的,他们一起玩就没让小白摔过。”   陆沉顿了下又说:“那你去看看……咱们吃饭的桌子干不干净,要不要擦擦,等下吃饭了。”   白桃有些奇怪:“每天早上都擦的呀,怎么会不干净?”   她察觉到了什么,直接问他:“陆医生,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不希望她在厨房似的。   陆沉立即否认:“没怎么。”   白桃怕是根本不知道,她现在这幅脸蛋白里透红,头发半干,眼睛水濛濛的样子是多么地折磨陆沉。   见陆沉没再说什么,白桃又说:“陆医生,这次小白能平平安安地好起来,真的都靠你在我旁边。我自己一个人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咱们镇上医疗水平的确还不够,要不是你帮助安排了用药,小白应该要受很多罪了。真的很谢谢你。”   家里有人生病的时候,才知道有个专业的医生在身边有多重要。   陆沉听到她软糯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他和好了面,把手洗干净了,一边问她:“你怎么谢?”   又来了,白桃的心立即提了起来,想到上次被他摁在床上亲的样子。   她耳朵发烫,正要说话,陆沉又走过来了,他站着,她坐着,他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是你合法丈夫,你打算一直喊我陆医生吗?”   白桃一愣,也瞬间意识到自己这个客气的叫法似乎不太合适。   但她喊他什么呢?直接喊陆沉吗?那样总觉得有些不够客气。   但其他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喊了。   半晌,白桃无辜地看着他:“那我喊你大毛叔叔?”   陆沉简直被气笑了,眼前女人表情无辜,唇似嫩红的樱桃,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她仰着头,白嫩的脖颈线条顺滑,他这样俯视下去看得清清楚楚。   他听到自己说:“你喊我陆沉就可以了。另外……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了……”   白桃心脏砰砰地跳,手里抓着一块劈柴,脑子也有些不受控制,胡乱答道:“那我去哪里?你好奇怪,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我可以帮你烧火的……”   烧火?陆沉忍不住一笑,这火烧得是挺厉害的。   他低头,伸手握住女人小巧的下巴,准确无误地亲了上去。   白桃一震,都没反应过来,就发现灶房的门被他关上了,他把她直接拎起来摁到了直接的怀里,他坐在小凳子上,就那样抱着她吻。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这不是第一次吻,白桃就感觉到没那么陌生了,可还是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这是灶房,是做饭的地方,不是亲吻的地方。   白桃手软软地都不知道该放哪里,胸口急剧地起伏,没起来一下,都恰好顶着陆沉的胸膛。   她本身有些地方就过于丰满,没顶几下,陆沉就中断了这个吻,有些颓败地问:“白桃,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桃脑子空白,脸色潮红地呆住了:“啊?”   她发现自己真是太糟糕了,每次在陆沉手里都成了个二傻子似的! 第27章   ◎白桃脸蛋的秘密◎   厨房里的吻,最终被锅中烧焦的味道打断。   陆沉松开白桃,白桃心中还是宛如被拨乱的春水,她低声说:“陆沉,如果你想的话……等过几天也可以的……”   陆沉听到这话,胸腔内仿若有海浪掀起来,他只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到卧房里去,但很明显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   何况她也说了,过几天。   陆沉起来去往锅里又添了水,声音还算平静:“为什么要过几天?”   “因为我这几天身上不方便……”白桃说话的时候压根不敢看陆沉,只低头往锅洞里添柴,脑海里刚刚她被他抱在怀里激情亲吻的场景依旧无法挥散。   其实,她也喜欢跟他亲近,愿意跟他亲近的。   白桃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一样,明明她跟陆沉也没有真正接触很久,可就是觉得他这个人是个好人,是很让人喜欢的人呢。   陆沉心中带着喜悦,眼角也微微弯了:“好。但是明天我估计要出门一趟,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县城医院里邀请我去教学一个月,中间我会抽空回来,但肯定没办法天天回来。我正想着你照顾三个孩子也不容易,要不我不去了也行。”   县医院之所以邀请他,也是因为他前阵子无意中治好了一个曾经去县医院都没有治好的皮肤病病人,他自然舍不得离开家,但也是因为如果去的话,是可以挣到一笔教学费用的。   白桃听到立即为他感到高兴:“真的吗?那你肯定要去呀,你往后肯定还是要当医生的,小地方虽然也好,但未免太埋没你了,如果能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也能把你学的医术发挥出更大的价值。你安心去吧,大毛二毛都很听话,我只需要给他们做做饭洗洗衣服,没什么困难的。”   其实,她的确本身就是很能干的人,只是许多人光看她外表太漂亮就觉得她是绣花枕头。   见白桃同意,陆沉也便决定了去县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发了,临走白桃又给他塞了一只纸包:“里面是我起早烙的红糖饼,还热乎着,你到了车上要是饿了就吃。”   陆沉接过来饼,忍不住笑着看她:“等我回来。”   大毛二毛原本都很害怕二叔走了不要自己了,可现在有了白桃,俩人更依赖白桃,陆沉这一走他们倒是没啥感觉。   陆沉带着那饼到了镇上坐上车,才打开第一层就发现里面还夹了两张钞票,外加一张纸条。   “县城里要花钱的地方多,你照顾好自己。”   那是白桃娟秀的字迹,陆沉盯着看了许久,笑了起来。   他许久许久没有得到过这样让人感动到眼睛潮湿的爱意,并且这是他最惦念的人对他的好。   陆沉原本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往更大的城市发展,可在那一刻他想他一定要靠着医术出人头地,给白桃最好的生活。   镇上到县城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陆沉把那块饼吃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旁边一个男人见他吃这么香,忍不住问:“兄弟,你这饼是啥饼?这么好吃?”   陆沉笑笑,把包饼的纸叠起来装口袋里,淡定说道:“老婆饼,的确很香。”   他老婆专门做给他一个人吃的,世界上最香的饼。   县医院如今设备不是很强,医院的人员配备也比较一般,一旦遇到什么比较棘手的病人,一般都会建议送去市医院或者去省医院。   原本县医院也想过去市医院请医生来教学,但那边的医生都很忙完全走不开,或者是资历也够不上当老师,再或者是开的价格很高,这样一来陆沉就成了一个很合适的对象。   但谁也没有想到,陆沉会才到医院大门口就中了用。   县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突发心梗被送到县医院,县医院立即给与抢救,可病人却心跳停止,已经没有了活着的迹象。   医生护士都是满头大汗:“节哀吧……”   病人家属不敢置信,立即嚎啕大哭:“去市医院!快,找车!送我爸去市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陆沉路过,他一把抓住病人家属:“来不及了!我来试试!”   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去开始对病人实施心肺复苏。   旁人嘈杂一片,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沉,因为他穿着的是平常的衣服,没有白大褂,病人家属就想拦住他,但又隐隐觉得这个人或许真的可以救自己的爸爸。   而县医院的人面面相觑,陆沉怕他们拦住自己,赶紧说:“我是陆沉,之前在市医院做过医生,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他救活!”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百分百肯定,但他在面对每一个病人的时候想的都是要尽百分百的努力去救这个人,他一向都告诉自己,一定可以的,一定会成功的!   足足半个小时,陆沉满头大汗,始终目光坚定地对着病人做心肺复苏。   县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惊讶了,给病人做心肺复苏是一项很疲惫很疲惫的工作,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做个十五分钟左右,如果病人没有好转迹象也就放弃了。   但陆沉足足做了半个小时!看他满面发红,汗珠不住往下滴,这样真的有用吗?   病人家属摇着头落泪:“你们这医院的医生都是怎么回事?你们害死了我爸爸!你们赔命!”   就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旁边的心电检测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下一秒,有医生狂喜地喊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而陆沉这才停手,整个人都体力不支地坐在了旁边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胡乱地用衣袖擦汗。   病人家属喜极而泣,扑上去就哭,而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开始鼓掌。   陆沉因为这件事在县医院立即出名了,接下来的工作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甚至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而白桃原本以为的是自己在家带孩子是没问题的,但真的等到给三个孩子弄好晚饭再把碗洗了收拾好家,这才发现腰酸背痛的。   她蓦然回首,就发现陆沉平时不知不觉中承担了很多家务。   比如做饭,虽然家里大部分做饭都是她,但陆沉总是会打下手,吃晚饭他立即就去洗碗,扫地之类的活儿他也总是顺手做了,就连晚上白桃的洗脚水他都给弄好。   陆沉一走,这些小事情便没人做了,堆积到一起就显得白桃忙了许多。   她等孩子们都睡了,忍不住坐在被窝里叹气,她发现自己竟然会很想念陆沉。   明明也就一天没有见面,就这么不习惯他不在。   白桃对这种依赖也有些不认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去依赖谁。   但白桃又发现,思念这种情绪真是越压抑越是疯长,她忍不住闭上眼,强迫自己赶紧睡着。   日子其实过得也很快,早上起来白桃给仨孩子准备好热水,看着他们洗完脸刷完牙,而后便把早餐弄出来让孩子们分吃了,她现在仍旧是不会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毕竟小白还小,她是没办法完全走开的。   但白天有空的时候她还是会去桃树林里看看,观察观察自己那些桃树的生长情况,瞧着不少树枝都已经抽了嫩芽,那嫁接的地方看起来是已经成功了。   如果一个月后能长出来花苞,再顺利开花,说不准今年就可以结出来桃子的。   但是就算今年可以顺利长出来桃子,那这之前还有好几个月呢,家里顿顿细面鸡蛋,白桃也不忍心让大毛二毛吃粗面,每次做饭都是大伙儿一起吃的,这样下去消耗量也大,她琢磨着还是得好好地想个法子赚点钱。   在水蜜桃事业开展起来之前,她最起码也得保证吃穿不愁。   带着仨孩子从桃树林回来,白桃去了一趟娘家二嫂家,打算跟孙晓梅商议商议看看马上春暖花开了再做点什么生意。   哪知道孙晓梅才一见到她就惊讶住了,围着她不住地往她脸上看。   “桃子,你这脸……”   见孙晓梅神情讶异,白桃立即摸摸自己的脸:“二嫂,我脸咋了?我早上照镜子没见到脸上怎么了呀。”   孙晓梅摇头:“你这脸上的皮肤咋这么好?!我记得你之前白,可也没白得这么透亮呀!而且还是白里透红!我都忍不住想摸摸!”   她俩熟悉的很了,孙晓梅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感叹连连:“你这脸咋摸起来跟那婴儿的脸一样!你这是抹了啥好东西了吗?”   女人都爱美,其实孙晓梅也是一样,虽然舍不得钱,但瞧见别的女人漂亮,自己也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这让白桃有些意外,她认真问:“我脸真跟之前不一样了?”   孙晓梅肯定地点头:“真的不一样!之前你也好看,但脸上没有这种光泽,俺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现在更好看!就像发光似的!你该不会是……咦,不对,人家不都说陆沉不行吗?你俩结婚后有亲热吗”   这闹得白桃脸上一红,赶紧说:“二嫂……您说啥呢。”   孙晓梅捂嘴笑,自己脸都红了:“俺就问问,这不是担心你吗!”   白桃咳嗽一声,低低地说:“他是个好人,一直都很尊重我。我们俩……目前没到那一步,但是,其他的也做了。我感觉他是个正常男人,不,他应该也不正常……”   孙晓梅瞪着眼:“啥叫正常?啥叫不正常?咋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了呢?”   白桃非常不自在,别别扭扭地说:“就是……他会亲我,我也能感觉到他有反应,但是……就是……怎么感觉也太大了……当然我还没真的看到,哎呀!二嫂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了!”   她那次感觉到腿上被硌得疼,的确是感觉到坚硬的东西面积似乎很大,她当时心里一惊,后来想想也有些害怕。   孙晓梅本身也不是多开放的人,这么一说脸都红透了,只望着白桃笑,白桃气得打她一下,然后笑着说:“不说那个了!你说我的皮肤变好了,那估摸是因为用了陆医生给我的美容霜,我给你也挖一点你用用试试,如果好用的话回头我请他再多做一点。”   姑嫂俩笑笑闹闹的,隔壁院子里大嫂吴玉芝端着簸箕喂鸡,听到断断续续的笑声,冷冷地对着鸡骂了起来:“笑你娘的蛋!骚鸡!”   她才骂完,一只鸡猛地跳起来啄了一口她的手,吴玉芝疼得哎哟一声,对着鸡破口大骂。   恰好白桃跟孙晓梅从二房堂屋里出来,俩人依旧低声说说笑笑,完全不把吴玉芝放在眼里,这可把吴玉芝给气死了!   *   这几天何清清日子也不好过,她的脚被老鼠夹弄伤了之后不敢被人知道,硬在家撑了几天,到后来还是疼得钻心血肉模糊的,只能让徐茂华带着她悄悄地去镇上卫生院看了一次。   可她脚趾头已经粉碎性骨折,没办法接上了,就算之后好了那根脚趾头也没办法变成正常的了。   何清清伤心得哭了半天,徐茂华在旁边看看啥也没说。   这让何清清更伤心,她梦里明明徐茂华是个温柔又体贴的男人啊!为什么自己提前来找徐茂华,却找到的是一个对自己并不热络,甚至丝毫不关心的徐茂华呢?   俩人在卫生院的走廊里坐着,好巧不巧又听到了俩护士的对话。   “要说好男人,我感觉还是前些天来住院的那对夫妇里的男人好,我好像听那女的喊男人陆医生?女的叫白桃?那个男人是真好呀,对媳妇好对闺女也好,他们住院三天,洗脸水牙膏湿毛巾他都给弄好,每顿饭都买好到病房里,孩子不舒服哭闹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在抱,我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咱们卫生院最近都在说他们她,你说那个女的怎么这么好命,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呢?”   “因为人家漂亮嘛,也配得上这么好的男人。”   俩护士言语之间都是羡慕,可何清清跟徐茂华却都沉默了。   何清清深吸一口气,心中堵的不行,她从前跟陆沉谈对象的时候陆沉很被动,除了给她钱,其他的各方面都没有跟她有任何亲近的行为,可以说她都没有喝过陆沉倒的一杯水,所以,陆沉为什么要对白桃这么好?   他不是不会对人好,而是他对她何清清不好,对二婚带娃的白桃好!   徐茂华也在咬牙暗暗心中骂娘,那是他的闺女!陆沉疼他的闺女算是怎么回事?而白桃,之前也是他的女人,哪怕现在自己也已经再婚了,可一听到说白桃跟别的男人成为夫妻了,他还是心中闹腾的很!   白桃这个不守妇德的贱人,难道不该嫁给了他一辈子都为他守贞吗?转头就嫁了别的男人,兜里还揣着从他身上分走的钱,徐茂华想想就难受,恨不得立即把钱要回来。   这两人各怀鬼胎,竟然也没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   何清清甚至心中闪过一丝后悔,可想到自己的打算,还是打起精神在回去的路上跟徐茂华提到了一件事。   “茂华,你有没有考虑过做美容行业的生意?时代在进步,国家会越来越推崇做生意的,这几年变化会很大,我觉得很多人生活水平提高之后都会对生活质量要求也变得高起来,女人喜欢漂亮的衣服,也想让自己的脸蛋变得好看,如果有人能搞到让女人脸蛋变漂亮的美容产品,想必可以赚一大笔钱的。”   徐茂华这些天到处跑,但实际上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生意干,也正在发愁。   而何清清比他自信,她梦里徐茂华就是偶然在一家中医馆得了一款美容霜的秘方,那美容霜有奇效,坚持使用可以祛斑祛痘美白嫩肤,投入生产之后销量不断攀升,靠着那一款美容霜徐茂华直接发家了。   徐茂华皱眉:“哪那么容易,要是有这样神奇的东西还轮得到我?”   他心中烦乱,总是想着白桃跟陆沉的事情,没多大兴趣。   可何清清却笑着劝他:“我听说离狗尾巴村四十多里的一家中医馆就很会给人看皮肤,那边说不定有什么秘方,你去问问也不打紧,如果真的有的话花点钱把秘方买下来,然后咱们带去城里做生意,说不定可以赚大钱的。”   她这么一说,徐茂华也动心了,当天下午就跑了一趟那家中医馆。   何清清内心激动,梦里徐茂华得到那个秘方很简单,就是偶然的情况下去了那家中医馆,知道那边有一款美容霜的秘方,徐茂华当时胳膊上有皮炎,用那美容霜一涂,皮炎好了,那一块的皮肤竟然也变白了,他灵机一动开始用那款美容霜做生意,就此开启一生的荣华。   等徐茂华把美容霜方子拿回来,她第一个就要用,相信用了美容霜之后自己会越来越漂亮,到时候徐茂华生意走上正规,自己的水蜜桃事业也提前开启,发财梦很快就能实现。   何清清在家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徐茂华回来了,因为何清清从城里偷偷跑来乡下的时候带的有钱,所以他们买了自行车,可来回八十里路,骑自行车也差点把屁股磨起火!   最气人的是,他吭哧吭哧赶过去,人家中医馆直接摇头说那边没有什么美容霜的方子!   徐茂华也不能揪着人家的领子非要那人交出来美容霜方子,只能悻悻地回来了。   他一进门,何清清立即从床上坐起来,两眼放光:“茂华,方子拿到了吗?” 第28章   ◎想我了吗?有多想?◎   徐茂华自然没拿到方子,见何清清问,没好气地说:“人家压根没什么美容霜的方子!何清清,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是挺奇怪的,是不是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奇怪?”   何清清也意外了,但她现在还不太敢把自己那个梦告诉徐茂华,只能忍了下去。   虽然徐茂华的生意不够顺利,但她想,她的水蜜桃生意肯定可以顺顺利利的,更何况徐茂华就算做不了美容霜生意,做其他生意不也可以吗?   反正在她梦里的那本书里,他们两个是书里的主角,那主角肯定是要过好日子的呀。   抱着这种想法,何清清还是耐着性子去哄徐茂华,她将来还要靠着徐茂华宠着呢。   一眨眼半个月都过去了,白桃原本想着的是陆沉虽然是去了县城,但一个礼拜好歹会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吧?   他应当会趁这一天回来的。   可谁知道陆沉没有回来。   虽然白桃心里觉得陆沉是肯定会回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尤其是大毛二毛吃饭的时候都问她:“花婶,二叔啥时候回来?”   二毛还偷偷地说:“不会不回来了吧……”   毕竟他跟哥哥出去玩的时候时常有人说:“大毛二毛,你们二叔娶了新媳妇,是不是不打算要你们了?”   俩孩子还小,不懂事,听到这话难免不舒服,时间久了,偶尔心里也会有这种疑惑,只是每次吃到花婶做的好吃的,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但现在二叔出门不回来,俩人又开始怀疑了。   白桃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俩:“他是你们二叔,怎么可能不回来?他肯定会对你们负责的。”   大毛没说话,二毛却底气不足地说:“可是……可是……”   他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蛋面条,不知道在想啥,白桃叹气:“说。”   二毛小声说:“可是家伟他娘说,二叔娶了个离婚带娃的媳妇,然后后悔了,所以才跑了。二叔一跑您很快也会跑了,到时候俺跟俺哥就又没人要了。”   他话音才落,大毛也冷不丁地说:“不止家伟他娘这么说,还有陈大娘,毛蛋他娘,毛蛋他姐,都这样说。俺二叔走了这么久,俺感觉他是真的不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要俺跟俺弟弟,你直接告诉俺。”   今天的面条是白桃手擀的,里头放了用油炒出来的鸡蛋,还有青菜,蘑菇,吃起来香喷喷的,可这会儿白桃一口都吃不下。   她本身心里就不太爽快,听到这话更不爽!   “那谁说这话说的最多?”   大毛二毛互相看了一眼,答:“家伟他娘说的最多,见到俺就说,一天说好几次。”   乡下那些闲着无聊的妇女,最爱说东家长西家短,越是人家孩子可怜,越是喜欢逗人家,揭人家的伤疤,家伟他娘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平时跟吴玉芝玩的也好,这其中也少不了吴玉芝的功劳。   白桃把筷子往碗上啪地一放:“赶紧吃饭,吃完了我带你们去家伟家里头玩儿!”   大毛二毛赶紧呼哧呼哧把一碗面条吃完,小白见状也自己拿着勺子试图喂饭,可她还太小,一个不慎吃到鼻子里了,白桃赶紧给她擦干净,一勺一勺地喂她。   等三个孩子都吃好了,白桃手里抱着一个,身后跟着俩,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家伟家里赶去了。   这会儿乡下人才吃完饭,家伟他娘正在院子里剥花生,吴玉芝恰好来串门,更跟她聊得火热。   “俺家那个不要脸的小姑子,我跟你说她当时为啥挨打,为啥离婚,说不准就是因为偷人!陆沉一开始也被她那张脸骗了,人家现在发现了,唉,跑了,哈哈……”   家伟他娘剥着花生噗嗤笑了:“长得好看有啥用?作精就是过不好日子!按我说还是咱们这样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才最好!”   她说着又低声说:“徐茂华新娶的女人还是城里的呢,人家离了白桃,都能过得更好。啧啧,我看那个陆沉是不会回来了,哪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愿意要你家小姑子那样的……”   正说着,门砰的被踢开,白桃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阿看着家伟他娘跟吴玉芝。   “哟,都在这呢?”   吴玉芝眼睛转了转,虽然刚刚说得起劲,但她心虚,站起来就要走。   家伟她娘喊了两句没有拦得住吴玉芝,只能斜着眼看白桃:“你咋来了?”   白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听说你老是对着我家孩子说他们二叔不要他们了,说我也要跑了,不要他们了。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家伟他娘根本没把白桃放在眼里,在她看来白桃就是个被人抛弃了一次又一次的作精!   就算她把白桃惹了,也没男人给白桃撑腰!   家伟他娘阴阳怪气地说:“没错,就是我说的,陆沉跑了马上也十来天了,没听说他回来呢。谁家男人十来天都不回来家?他前些年一直在城里,忽然回来老家又娶了你,这会儿估计是回过味儿来了,马上就跑了。白桃,你冲我来什么气?你有本事,你去找你男人撒气!问问那一个二个的男人咋都不要你!”   说着说着,家伟他爹出来了,他看到白桃立即宛如被烫住了眼一样赶紧别过头。   这样子又把家伟他娘惹气了,她之所以对白桃这么气,也是有原因的,那天她跟自己男人去下地挣工分,半路瞧见白桃朝桃树林去,她一个转头发现自家男人正痴痴地盯着白桃清丽的身影看,这把家伟他娘气得够呛,把自己男人打了一顿,心里恨上了白桃。   家伟他娘厉害的很,家伟他爹缩着脑袋就要往屋子里进,她一把揪住男人后衣领:“你这个孬种!人家上门欺负你媳妇,你都不敢吱一声!”   怕媳妇闹事儿,家伟他爹只能弱弱地冲白桃来一句:“行了,别在俺家闹了,恁大人不知道丢脸,赶紧回去!”   白桃都被气笑了,对着家伟他娘就骂了起来:“就你这种长得丑眼皮子浅的人也只会背地里造谣了!别说我们家安安稳稳的啥事儿没有,就是有,那也不是你有资格指手画脚的!你有空在这说三道四,先想想你自己的儿子是哪里出来的!论丢人这满村里也没人比得过你!家伟到底姓啥你心里清楚!”   家伟他爹纵然是个老实人,听到这话也愕然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媳妇。   儿子不像自己,只像媳妇,这是他一直被人暗地里诟病的一件事,但儿子像娘不像爹的也不是没有,因此他有时候有疑问,也总是被媳妇强势地堵了回去。   可现在白桃这么一说,他就更加怀疑了,忍不住问:“白,白桃,你是不是知道啥?”   白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窝囊,老实,但其实也是被个悲剧人物,在原书中,家伟他娘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男人的,但这个情节却是为了抹黑白桃,在真相被爆出来的时候,家伟他娘哭嚎着说自家男人跟白桃有私情,总是盯着白桃看,所以自己生了别的男人孩子也没啥。   而实际上,白桃跟家伟他爹压根都没说过几句话!   这俩人,白桃一个都不喜欢!一个是长舌妇莫名其妙攻击人,一个是窝囊废好色鬼大白天盯着女人看!   “我知不知道啥没什么,你瞧瞧你儿子跟你家哪个亲戚长得像就是了。”   家伟他爹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其实一个人怀疑一件事,日思夜想,脑子里早就有了大致答案,家伟他娘跟一个远房表哥走的很是亲近,而家伟跟那个远房表舅长得竟然也有那么一丝神似!   这么一想,就是再窝囊的男人也怒了起来,冲到院子角落操起来锄头就要去砸家伟他娘,家伟他娘嘴里骂着:“白桃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你污蔑我!当家的,你不能信她,她就是个作精!她自己男人都不要她,她看不管咱家的好日子!啊!”   她被打得抱头鼠窜,连忙往白桃身后躲,而此时家伟他爹打得急了眼,眼看着一锄头就要砸到白桃的身上。   就在时候,一个高大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一把抓住家伟他爹的锄头,声音冷厉:“住手!”   家伟他爹在气头上,怎么都不肯松手,可陆沉力气极大,猛地把锄头夺了过来,而后一把将家伟他爹抡翻在地!   家伟他娘吓得瑟瑟发抖,见自己男人被打倒了,心中又气又恨,冲过去就要打白桃:“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的,我说你怎么了?我说你你活该!你敢来我家……”   她扑上去要厮打白桃,可谁知道陆沉一把抓住她肩膀,而后白桃单手伸过去,一巴掌打在了家伟他娘的脸上!   清脆的一声,结束了吵吵嚷嚷。   家伟他娘跌倒在地,陆沉眯起眼看着这夫妻俩:“趁我不在家背后嚼舌根,又合起伙来要打我媳妇?是当我陆沉死了吗?”   他把手里锄头一扔,那锄头直接砸到了灶房屋顶的瓦片,噼里啪啦瓦片掉下来好几块,都碎了,屋顶破了个洞!   “下次再敢,我就掀翻你们家所有屋顶!”   陆沉说完,护着媳妇跟仨孩子回家去了。   而身后家伟他爹跟他娘厮打起来,关于家伟的身世闹了三天三夜,最后都头破血流了都没有罢休。   至于白桃跟陆沉……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沉会忽然间回来,而且都这么晚了。   从家伟家出来之后,陆沉就接过了小白抱着,小白开心的很,一直笑眯眯地喊叔叔,大毛二毛脸上也都是喜悦,就连白桃嘴角都忍不住弯着。   陆沉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只大白兔奶糖,给孩子们一人一颗,又递给白桃一颗,白桃愣了下还是接了。   甜丝丝的糖奶香味十足,吃起来实在是蜜意浓浓。   一家五口沿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陆沉跟白桃解释:“本身打算一个礼拜回来一天的,结果这几天太忙了,连轴转,每天都是安排的满满的,县医院又连着出现了好几例紧急病人,人命大于天我只能参与抢救了。好不容易才忙到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了,我赶紧搭车回来了,明天休息一天,晚上还要回去。”   他省略了自己这些天一次整夜觉都没有睡,可白桃却发现了,他声音有点嘶哑疲惫,虽然眼睛里带着笑,但看的出来很累。   她有些心疼,但还是笑着说:“快些回家吧,我锅里留的还有热饭,你回去可以吃。”   陆沉一顿,问:“你知道我晚上要回来?还留了饭?”   因为粮食珍惜,白桃做饭都会可着量做,吃多少做多少,很少会剩饭的。   白桃摇摇头:“不知道啊。”   陆沉就疑惑了,那为什么锅里会有给他留的饭?   二毛适时抢答:“花婶天天留饭,我都瞧见了!然后早上她吃剩饭,我们吃新做的!”   白桃赶紧说:“不是的是我没控制好,做多了!”   其实,也确实是怕陆沉忽然回来了,没饭吃,临时做饭来不及。   她没有想到,陆沉真的会忽然回来,但心里的确很高兴。   陆沉听到二毛的话,忍不住泛上喜悦,等回到家吃上那碗还热乎乎的手擀面,更是浑身都是暖意融融的。   也不知为啥,白桃总觉得陆沉一回来,明明一样的院子,可里里外外都不一样了。   她总是觉得心里高兴的很,干什么也都有劲头。   陆沉吃了饭要洗碗,白桃立即过去:“你赶车辛苦,明天还要走,赶紧去休息吧,我来洗碗。”   可陆沉还是坚持洗碗:“我来,就这一个碗。”   他飞快地把碗洗了,白桃就去烧热水,留着一家人洗脚洗脸用的。   俩人合伙把仨孩子洗好弄好哄上床睡着,便留在堂屋说话。   陆沉掏出来五十块钱,把白桃吓了一跳,他说这是在县医院帮助抢救人,医院发放的奖励金,以及在县医院教学挣的工资,其实,都是他玩命换来的,这段时间接触的人,谁不说他干活儿跟不要命似的?   这钱白桃知道推脱不掉,只能收下了,反正她肯定是把这用到一家人的生活中的。   陆沉忽然就开口了:“上回我教你的按摩方法,你自己有按过吗?”   白桃如实回答:“有时候会,但有时候容易忘记。”   陆沉自然地把她的手拉过来:“今天我帮你按。”   油灯的灯光下,女人的手白皙嫩滑,陆沉比上次沉稳了许多,可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四周气氛还是在不住地升温一样,白桃微微咬唇,她想起来陆沉走之前的话。   那时候自己告诉他说如他需要,她就愿意,可恰好赶上了身上不方便,但她现在身上已经干净了,不知道他今晚上会不会……   她一方面有些害怕,怕疼,一方面也觉得作为夫妻自己是应该配合陆沉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沉忽然抬头问她:“想我了吗?”   白桃一愣,对上男人真诚又好看的双眼,下意识答道:“想了。”   她是真的想了,因为感受过有陆沉在身边的好,他不在的时候格外不适应。   陆沉忍不住一笑:“有多想?”   白桃从未与男人说过这样的话,暧昧中透着诚恳,情意流动,似有春风拂面,让人心情都飘起来,又浮浮沉沉地抓不住。   她低头,声音低得像蚊子:“我也不知道……”   陆沉笑了一下,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身子凑上去,声音温柔得到了极致:“那让我来猜猜看。”   他吻住白桃的唇,但辗转几下,却微微离开了些,哑着声音说:“抱住我腰。”   白桃胸腔都在颤抖,却乖巧地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 第29章   ◎陆家装电灯啦!◎   白桃被吻得浑身如有细细的电流闪过,皮肤颤栗,酥麻一阵一阵,她压根坐不稳,陆沉拖着她的腰臀才没让她掉下去。   脑子像是被搅乱的春水,她几乎都无力思考,只在间隙中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他与平时很不一样,那双眼里看得见他的痴狂,占有欲,还有一缕让白桃恍惚的神情。   他像是很珍惜她一样,次次如暴风雨一样地席卷着她,却又在听到她低低的嘤咛过后立即强硬地让自己克制下去。   明明自己也是结过婚的,为什么她竟然不知道男女之间竟然可以碰撞出这么强烈的火花?   白桃觉得自己很累很怕,可莫名地却很想继续下去。   她勾着陆沉的脖子,闭着眼,白嫩的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声音里透着娇软与一丝颤意。   “陆沉……”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喊一喊他的名字。   好像喊了他,就能在黑暗中抓住一根浮木,让自己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而陆沉原本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去的那种把她吃下去的强烈念头又在轰然之间在脑中炸开,他“嗯”了一声,而后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了往外走。   屋外依旧是初春的寒冷深夜,两人才走出堂屋的门,白桃就冷得一抖,方才的激情褪去不少,她缩在陆沉怀里勾着他脖子,小声问:“你去哪?”   陆沉没有答话,直接抱着她推开了灶房旁边的一间厢房里,他把她放在床上,随身掏出来一盒火柴点了床边桌上的油灯。   白桃这才发现,这间厢房里竟然早就收拾好了,墙上贴着整齐的报纸,桌子板凳都干干净净的,一张床也铺得整整齐齐!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间屋子里放着陆沉大哥大嫂的东西,所以没有开门进来过,现在蓦然发现这里别有天地,一时之间脸也红了。   陆沉见她低着头,一会儿又偷偷抬眸去看这屋子的装饰,忍不住俯身过去笑着捏她的脸。   “看什么呢?这屋子才是我的屋子,这几年我有时候回来小住也都是在这一间里住,咱们俩结婚,肯定得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之前我怕你不同意就没有让你住这间屋子里来。加上天气冷大毛二毛又喜欢踢被子,我干脆就陪着他们睡了。”   白桃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两人都进了这样一间屋子,今晚肯定是要做真的夫妻了。   她低着头,脸上发烫,刚刚在外面感受的那一点冷又荡然无存了,陆沉的手摸到她哪里,她就觉得哪里是有火点燃一样。   而眼前的男人果然没有停多久,拉着她的手放自己脖子上,而后再次压着她吻了起来。   白桃闭着眼,感受到他的手解自己的纽扣,那手如带了魔力,所到之处都让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她觉得很高兴,很幸福,却又很想哭。   陆沉是个好人,她很喜欢,可是……   白桃心里麻麻得像是一枝桃花被狂风吹得花瓣乱颤,而陆沉也很不安稳,他知道白桃长得漂亮,作为医生也不可避免地接触过不少患者的胳膊腿,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可他就从来没有碰到过皮肤跟白桃一样细腻柔润的。   她皮肤又嫩又软,手感极好,起初他都舍不得用力,只敢轻轻地用指腹去摩挲,可到后来脑中火焰乱窜,不知道为何,越是她嫩,他越是想用力去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尤其那堆雪处让人发狂,似颤巍巍的兔子,陆沉喉结滚动,浑身大汗,却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如果痛了你就告诉我。”   白桃压根说不出话,嗓子发干,意识迷乱,男人的吻几乎遍布她的全身,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气喘吁吁中一浪接着一浪,直到刺痛传来,她眼泪瞬间掉落!   女人指甲掐住陆沉肩膀,哽咽说道:“陆沉……疼……”   陆沉想停下来,可一停下来他太阳穴处就生生地疼,只能忍着疼去吻她的泪:“桃桃乖,我轻一点。”   他是真的轻了,白桃疼痛减少了许多,可不知道为何体内如被蚂蚁啃咬,她设想中的越来越疼竟然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另外一种奇异的滋味,那种滋味让她内心空虚至极,像是被抛到云端迟迟下不来,而她又很希望自己能掉下来,而后被陆沉接住。   白桃没忍住又哭了,这下陆沉又慌了,小心地去擦掉她的泪,低声问:“怎么了?”   她委屈又难受,盯着离自己那么近的陆沉,眼睛迷蒙一片,脑子不受控制地抬头亲上了他的喉结。   这一吻,似燃了炸弹,白桃都说不清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了。   从前跟徐茂华在一起的那仅有的几次,加在一起还不到半小时吧,次次最大的感受就是疼。   而跟陆沉的第一次,她的确也疼,可短暂的疼痛过后,便是数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一次次被送上云端舞里,又急速坠下,尚未平息又意识迷离到忍不住惊呼出声,那种又羞涩又渴望,又累又停不下来的滋味,让一对男女折腾到了后半夜。   白桃唇都肿了,眼睛也哭红了,浑身都是被啃咬过的红痕,而陆沉的背上都是指甲痕迹,脖子上也被白桃咬了一口。   等风平浪静之后,白桃躺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想说了,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忍不住腹诽,到底是谁说的陆沉不行?他这是不行?她虽然经验不多,但也大致感觉得到,应该没几个男人能到这程度……   何况,他那尺寸……实在是有些过于……   算了,脑子里稍微想了一下,白桃都忍不住又脸上发红,但忽然想到了女儿,立即睁开眼,艰难地说:“小白,小白还自己睡那屋子里呢,咱们不能在这屋了,你去看大毛二毛有没有踢被子,我去看小白。”   可陆沉压根不肯松开胳膊,闭着眼说:“再抱一分钟。”   说一分钟,他倒是真的只抱了一分钟,两人起床穿衣服,陆沉心里有些不舍,又提议道:“白桃,那往后你一个礼拜陪闺女六天,留一天给我好不好?”   白桃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笑,点头答应了:“好。”   夫妻俩各自回了东屋西屋,白桃抱着闺女,却两眼睁大毫无睡意,硬是到了支撑不住才昏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她睁眼一看小白竟然都不在身边了,赶紧穿衣服出去一看,陆沉做好了午饭,大毛二毛自个儿在吃,陆沉端着碗给小白喂饭。   也不知道自己早上睡的是有多沉,竟然连小白醒了都不知道!   白桃脸有些红,陆沉笑着冲她挥手:“快来吃饭。”   一顿饭倒是平静吃完,可洗碗的时候白桃进去要帮忙,陆沉却要她等一会儿。   “不用你洗碗,但是等会儿帮我个忙。”   他都这样说了,白桃就在旁边等着,可谁知道陆沉洗好碗冲干净手,却往外看了一眼,瞧见孩子们都在堂屋玩,便把灶房门一关,直接把白桃抵在了门板上。   白桃一惊:“你干什么?”   陆沉笑笑:“亲你,不然还能干什么?”   有了昨晚,他如今越发熟练,少了拘谨,直接覆上她软软的唇。   白桃被强吻得都喘不过气,后背又汗津津的,红着脸推开他:“陆沉!昨晚上……你不累的吗?”   男人轻笑:“你也知道是昨晚?那现在就是今天的。我下午三点多就要赶车走了,去太晚了没公交车。”   这一去说不定又是半个月,白桃一怔,莫名眼睛发热。   从前她很不理解丈夫出门在外,媳妇为什么会想丈夫,因为那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徐茂华,还觉得徐茂华在部队里,她自由自在地挺好。   可现在陆沉一走,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陆沉,才知道那种思念的味道很酸很难熬。   陆沉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眼睛里看出几分不舍来,可没等他看出什么来,眼前的女人搂住了他腰,靠在了他怀里。   “那你照顾好自己,你都瘦了。再忙也要多吃点饭。不然……这一家子都指望着你呢。”   这一抱,直接把陆沉的心都抱怀了,他一手揽着她后背,一手摩挲着她头顶,心里幸福得冒泡泡。   “好,我会多吃点饭的。”   他没多说,但嘴角眼底都是笑意,以前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能娶到她,能跟她互诉思念,把对方放到心底。   白桃心里酸酸的,但忽然之间想到了美容霜的事情,赶紧地开口了。   “你给我的那个美容霜是你自己做的吗?用起来感觉很好,我二嫂说我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好了,我给了她一点,才用了几天,脸上的红斑竟然都下去了一点。”   见白桃问,陆沉就如实告诉了她:“是我自己做的,之前帮一个中医馆做了点事儿,人家给了我几个不要的方子,说是以前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但那方子是破损的,里头有些字迹都看不清楚了,我拿过来一看其中有个方子是治疗皮肤病的,但也有美白的功效,我试着又改善了一下,就发现这方子是很不错的。原本是想着做来给你当护肤品的,没想到效果还挺好。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给你多做几罐子。”   其实最开始他改那个方子的时候是想的改了再把方子留给中医馆,但改着改着又变了主意,他想把美容霜的方子留着当送给白桃的礼物。   所以后来他把其他几个方子还原修正好留给中医馆,美容霜的方子自己留下了。   听到陆沉的话,电光火石之间,白桃想到了一件事。   书里剧情说的徐茂华做的生意第一个就是护肤品,不知道徐茂华是从哪个中医馆弄到的一个方子,能做出来效果特别好的美容霜,因为效果好,销量蹭蹭上涨,好几十年都没有任何护肤品能超越。   难不成就是从陆沉接触到的那个中医馆弄的?   按照他们上辈子的轨迹,她被大嫂吴玉芝赶去住牛棚的时候,陆沉恰好是不在村里的,那时候因为大毛落水没有及时被救上来得了重病,陆沉带他去了一个中医馆调养。   所以……其实那个美容霜的方子很可能是陆沉做出来的?   白桃眼睛一亮:“效果真的好!但是你做起来费劲吗?”   陆沉笑:“只要你想要,就不费劲,我这次去县城每天睡觉前抽半个小时功夫,几天也就做好了。”   白桃开心不已:“那你多做一点好不好?这个效果好,很多人都想要,我们做好了卖给他们,赚些钱,好不好?”   她摇着陆沉的胳膊,眼睛里闪着星星,一脸雀跃。   陆沉含笑静静地看着她,他很喜欢她这幅样子。   别说是本身就不难的事情,就算是难,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   “好。那我多做一点。”   他伸手揉揉她脑袋,就好像安抚小女孩一样,白桃瞬间有一种当回孩童被人宠爱的感觉。   俩人正想再躲在灶房里说说话,毕竟陆沉再过一会儿就走了,可谁知道门外忽然传来三个孩子小声的念叨。   “二叔跟花婶不会在偷吃东西吧?”二毛低声问。   大毛深沉地凝眉:“早上二叔嘴唇都是破的,花婶起来后嘴唇也红了,肯定是偷吃了。但是二叔昨天带回来的糖给咱吃了,花婶也给咱吃肉,他们还能偷吃啥更好吃的东西吗?”   二毛挠挠头:“不会是偷吃了鸡蛋糕吧?!”   小白也跟着说:“糕,糕!”   白桃吓了一跳,陆沉无语地把门打开,抱着胳膊看着大毛二毛:“你们瞎扯啥呢?我们在洗碗,熊孩子,带着妹妹去好好玩儿,刚吃了饭你们还想吃零食?等下次我回来再给你们买!”   大毛二毛吓得立即抓住小白的手又跑堂屋玩儿去了,白桃不好意思地躲到灶房里,心里想着这往后还是得注意,不然被孩子抓到了还真是尴尬!   这一天陆沉没待多久就还是去了县城,白桃除了照顾孩子,打理桃树林一时半会也没其他事儿,就算了算手里的存款。   陆沉陆陆续续给了她也有六七十,而她手里年前卖糕点的钱也剩了大几十,现在加一块也有一百多了。   她想买的东西很多,各种吃的用的,最好再买一辆自行车,给家里装上电……   目前吃的用的倒是买得起,但要是买自行车的话,钱全部拿出来都不够,至于装电这件事,白桃思前想后,还是装电最重要。   电,是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的一个东西,家里有了电,干什么事都更方便。   而且装电路的话,其实也不是很费钱,电表电线加一起,顶多也就不到五十元就能搞定。   只是这年头大家习惯了油灯,也没钱安装电路,所以现在除了生产队办公室有电,其他人家都没有电,大家都用油灯,也就没觉得有啥。   想到屋子里装了电灯,一开灯就亮得跟白天一样,这样的话晚上做针线,看书啥的都不不方便。   白桃不是纠结的性子,说干就干,当天就去生产队询问了怎么往家里拉电路的事情。   她是整个生产队第一个提出来要往私人家庭拉电路的人,生产队很惊讶,但白桃说的理直气壮。   “城里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用电灯,早就淘汰了煤油灯,既然咱们生产队办公室都能通电,那往个人家庭拉电路肯定不是啥难事儿,男女平等,不管城里还是乡下,大家都是人,党和政府都说了,一切为人民服务!我们普通百姓也希望可以迎来光明的生活,我想这应该没什么错误吧?”   生产队几个干事哑口无言,最终徐队长挥手:“行,我给你开个介绍信,你自己去镇上供电局跑跑看。”   白桃把小白委托给孙晓梅看着,叮嘱大毛二毛就在家附近玩别跑远,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趟镇上。   本身白桃是要走路去的,但她压根就觉得走路浪费时间,路上遇见了一辆拖拉机立即招手请人栽了自己一趟,倒是不费事儿的到了镇上。   她也不是空手去的,特地花高价买了一盒烟,见到人有事相求就递上去一根烟。   现在这卷烟可是个稀罕东西,普通男人都是抽旱烟的。   男人见了烟,语气也软了三份,加上白桃长得又温婉漂亮讨人喜欢,供电局的人没为难几句也就答应了下来。   家里有条件安装电的人不多,因此那些人也都有空,直接就跟着白桃去了狗尾巴村。   这会儿,村里人都聚集在徐家。   因为徐茂华倒是真的弄了个生意可以做,他跟何清清商议了一番,从乡下收购鸡蛋,然后带到城里去卖,这土鸡蛋在城里可是个稀罕物。   纯正的土鸡蛋跟养鸡场里的鸡蛋味道是很不同的,色泽也完全不一样,城里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好这一口,而且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相反价格越高,那些有钱人越是喜欢。   徐茂华收购鸡蛋给的价格也比村里人平时去镇上卖鸡蛋的价格高,因此附近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去把鸡蛋卖给徐茂华。   既然是在徐家得了好处,一群人就七嘴八舌地夸赞徐家。   “茂华,你这新媳妇可真漂亮!瞧着就文静,踏实,是个过日子人!”   “就是,媳妇也不能太漂亮了,就这样简单些的好!”   “我看茂华自打离婚娶了新媳妇,日子是越来越好了,这就是结婚找对了媳妇那就旺夫呢。”   徐茂华笑笑,看了何清清一眼,而何清清虽然是笑着,心里却不得劲,啥叫简单些的好?难道是说她没白桃漂亮?她倒是觉得自己比白桃更好看呢!   白桃皮肤白得跟鬼似的,长得妖里妖调就不像个良家妇女的样儿!   再说了,白桃这样的女人,结局并不好,是要惨死的!   有人瞧何清清不高兴了,赶紧又说:“这有的女人旺夫是真的,你看茂华娶了新媳妇,这自行车也买了,生意也做了,还造福了咱大家伙儿,咱村总共也没几个人有自行车吧?就说那个陆沉,他去外头市里工作几年,也没见买得起自行车,今天我还见白桃走路去镇上呢。这要是能有一辆自行车,谁愿意走路呀。”   听到这话何清清唇角弯了起来,白桃是个乡下妇女,哪里知道外头繁华的世界,估摸着走路都走习惯了。   但她何清清不一样,她现在有自行车可以骑,将来还可以坐小汽车,白桃一辈子都要靠走路。   徐茂华也在笑,但笑着笑着,心里忽然就有点不爽。   他在想,白桃有没有后悔过离婚?她嫁给陆沉,也没有过上更好的日子,反倒要带三个孩子。   他很希望她后悔了,最好是有一天哭着求到他跟前,向他道歉。   想到这,徐茂华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把倒卖土鸡蛋的生意做好,赚到钱,做人上人。   徐家热热闹闹的时候,陆家也热闹了起来,村口人见白桃带了镇上供电局的人来了,都去看热闹,得知白桃要装电灯,都惊讶坏了!   一群人挤在院子里,好奇地看着电工叮叮当当地安装电表,线路,电灯泡,开关。   直到那三十来岁的电工笑着对白桃说:“好了,你来拉一下开关试试。”   这个年代的开关还是那种拉绳似的,白桃心里有些激动,拍拍大毛的肩膀:“大毛,你去。”   大毛有些惊喜,男孩子对这个更是好奇又喜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白桃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给他。   当着那么多人艳羡又好奇的目光,大毛拉了下绳子,咔哒一声,屋子中央上方悬挂着的灯泡亮了!   那灯泡像月亮似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比煤油灯不知道亮了多少倍!   所有人都忍不住赞叹:“哇,真亮啊!”   人对于光明的向往是天生的,谁不喜欢光亮呢?   陆家安装了电灯的事儿半天就传遍了整个狗尾巴村,等到了晚上,陆家简直成了暗沉沉的狗尾村中一轮太阳似的。   一阵一阵的有人特意走过去看,一个个都羡慕得不行。   白桃热情地招呼:“往后大家天黑之后吃了饭睡不着觉,尽管来我们家做针线活,电灯是亮了很多,眼就不会疼了。”   第二天晚上,还真的有人去了陆家一趟,几个女人聚集在一起做针线,说闲话,都是平时跟孙晓梅以及白桃关系不错的。   当然,那些关系不太好的自然没脸来。   白桃大方的很,把自己炒的花生南瓜子端出来,炒制的时候里面加了糖,吃起来又香又甜,她又煮了一大碗红薯茶放在桌上,让大家渴了就可以喝。   可在白桃伸着脖子往桌上放红薯茶的时候,来窜门的大山媳妇眼尖地说:“哎哟,白桃,你脖子上是啥?咋红了好几片?”   孙晓梅也在,听到这话也有些急:“桃子,你不会是又过敏了吧?你吃啥了?”   白桃一顿,立即站好,把领子拉了拉,一时也有些不自在:“没有,可能是虫子咬的。”   屋子里都是年轻女人,大家平时关系还可以,都是嫁了人的,有人夫妻关系一般,但有的人床底那事儿打得火热一下就猜到了。   大山媳妇噗嗤一笑:“我看不像虫子咬的,倒像是陆沉咬的。”   白桃一惊,赶紧拿起来一块花生塞她嘴里:“咋了,你嫌弃这花生不好吃?”   大山媳妇赶紧“呸呸呸”几声,故意笑道:“白桃,你跟咱们害羞啥?谁还没有过那事儿?今天就咱几个,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但是俺就好奇了,陆沉那个未婚妻不是说他不行么?连女人手都不敢拉,可你这看起来他也不像是不行啊?”   白桃没说话,大山媳妇转头跟旁边的胜利媳妇说:“俺家那死鬼倒是天天都像,可每回就几分钟,气死我了,中看不中用!”   说着,屋里几个女人竟然开始说起来那事儿,就连性格内敛的孙晓梅都被迫分享了自己跟丈夫之间的私密,而后,大山媳妇又把矛头对向了白桃:“白桃,你倒是说说看,你家陆沉咋样?”   白桃端起一杯水喝了口,含糊说道:“别提了,腰都疼死了,嫁之前以为当医生的多少温柔点,可谁知道…”   她把衣领稍微拉下来一点,又飞速拉上去,几个女人都是惊呼。   这陆医生真是看不出来啊!瞧着斯斯文文的,竟然把白桃的脖子都啃成了那样,看着就让人脸红!   但最刺激的不就是斯文男人为你发狂么?几个女人都忍不住脸红,一个个的都说,在座的谁家的男人估摸都没陆沉路子野啊!   白桃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心里也舒服了些,往后陆沉那方面不行的流言总会被逐渐打破的。   虽然她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每次听到有人议论陆沉的时候她还是不舒服的。   陆家灯火通明的时候,整个村的人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原本大家都用煤油灯,就显得没啥,可忽然有人用了电灯,一下子就把煤油灯衬托得不够好了。   尤其是吴玉芝跟徐茂华两家。   吴玉芝知道妯娌孙晓梅去陆家借着电灯的光做针线活去了,越想越气,自己连油灯都舍不得用,这孙晓梅倒是心机深得很!   而徐家原本白天高高兴兴的,晚上何清清却因为提着煤油灯去上厕所,半路灯被火苗吹灭了摔了一跤闹脾气了。   她最初来的时候就要安装电灯,那时候徐家上下都不同意,说是全村没人用电灯,煤油灯就足够了。   可现在徐茂华的前妻白桃都用电灯了,他们还在用煤油灯!   谁不知道用电灯好,要是有电灯,自己也不会摔跤呀!   何清清哭,徐茂华也有些不耐烦:“那我现在又不能给你变出来一个电灯来!”   这话气得何清清跺脚,但是一跺脚,被老鼠夹夹伤了的脚趾头就疼,她眼泪哗啦啦的掉:“那我嫁给你又不是要过苦日子的!我带来一大笔钱,买了自行车,又给你家买米买面,又给你出本钱做鸡蛋生意,你体谅过我吗?”   徐茂华看她哭成这样,最初的新鲜感也没了,起身去外面抽烟去了。   何清清在屋子里哭,但哭来哭去,也改变不了现在糟糕的局面。   转而她又觉得白桃凭啥用电灯呢?凭啥过那么好呢?   她坐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白桃离婚的时候分走了那么多钱,还带走了孩子,原本她以为白桃跟孩子很快都会死的,可谁知道这俩人竟然这么命大,到现在没死,那她就要好好地利用下那个孩子。   按照梦里的进展,再过不久新的政策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会面临分地到户的政策,家里多一个人,就能多分一点地。   她要种桃树,自然最需要地了,何况她就是不需要地,也不能啥便宜都让白桃占据了。   如果能让徐家把小白要回来,那徐家分地的时候可以多分到地,也可以问白桃要到一笔钱,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何清清越想越激动,起身去找婆婆赵新兰商议去了。   她把自己的看法一说,赵新兰果然心动了,但却皱眉摇头:“白桃这个贱女人不好对付,她上回把茂华打了个半死,正面跟她斗不一定能赢啊。”   何清清笑:“娘,我这几天注意过,陆家那俩孩子有时候会把那小丫头片子带出去家门口玩,您这当奶奶的,去把孩子偷偷抱走还不行么?到时候孩子在咱手里,想让白桃干啥她还能不听?”   孩子是白桃的命根子,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啊。   想让一个人言听计从,专朝她命根子上扎,绝对有用! 第30章   ◎谁往她心上扎,她就要扎回去!◎   太阳落山的时候,白桃就准备着要做晚饭了。   几天没吃肉,她打算今天给孩子们加加餐,做一道糖醋里脊。   那里脊肉是白桃才去镇上割的,新鲜的嫩里脊肉,做成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大人孩子都爱吃。   做饭之前,白桃瞧见大毛二毛带着小白在院子里玩纸飞机,还叮嘱了一句:“花婶在灶房做饭,你们仨在院子里玩,别走远,听到没?”   她平时都小心的很,时常这样叮嘱,生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什么事儿。   大毛二毛也都是听话的孩子,立即点头,白桃又笑着说:“咱今天吃糖醋里脊。可好吃了呢。”   仨孩子都期待的很,一边玩儿一边朝灶房里看。   大毛举起来废纸折叠成的纸飞机往天空上一扔:“biu!飞喽,小白,你瞧,飞出去了!”   二毛跟小白都忍不住高兴地拍巴掌:“好玩儿!”   可谁知道那纸飞机悠悠地往外飞了出去,越过院墙直接飞到院子外头去了。   二毛赶紧跑出去想捡回来,可谁知道纸飞机挂在树枝上不下来,只能回来求助:“哥!飞机挂树枝上不下来!”   大毛听了也往外跑,哧溜哧溜往树上爬,二毛在树底下看着,小白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往外走。   俩男孩都没多想,他们的确没有乱跑在,只是飞机飞到了院子外面来拿一下,等拿到了飞机肯定会回院子里的。   这不算乱跑,一般情况也不会出啥事儿,但架不住有人盯着。   在看到小白也走出院子的一刹那,躲在暗处的赵新兰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把小白抱在了怀里。   小白瞬间就在挣扎,冲着大毛二毛喊:“哥!哥!”   大毛一惊赶紧从树上往下爬,而二毛立即冲上去要从赵新兰怀里把妹妹抢回来,可谁知道赵新兰是个泼辣货,大毛二毛俩人都抢不过,赵新兰抱着小白径直跑了。   灶房内,白桃正在炒菜,热油里加入葱姜蒜,嗤拉一声,外头啥声音她都听不清楚,直到大毛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站在她面前,眼泪都掉了,恐慌地看着她:“花婶!徐家的老婆子把小白妹妹抓走了!我跟二毛没抢过她!哇!花婶,花婶……”   他平时不大爱讲话,第一次跟白桃讲这么多话,心里满是愧疚与害怕。   白桃丢下锅铲就往外跑,赵新兰走得飞快,她一路都没瞧见赵新兰的身影,等到了徐家进门就瞧见徐家一家人正吃饭呢。   徐茂华见白桃来了,有些意外,但下意识地想到白桃应该是来服软的。   可谁知道白桃来势汹汹,进门就问:“你们把小白藏哪里去了?”   何清清笑容温柔地看着她:“白桃,什么叫我们把小白藏哪里去了?”   白桃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满是酸楚与委屈,她恨这个家的每一个!   原本她都已经离婚了,开始过自己的日子了,都没打算跟徐家再有什么纠葛,为什么这些人还不肯放过她?   “你们别装傻了!我孩子被赵新兰强行带走了,你们赶紧把孩子交出来,否则我今天跟你们没完!”   徐茂华心里事先也知道这事儿的,他虽然对白桃感情也复杂,但在钱跟前其他事情都要往后排的。   “白桃,不要随便污蔑别人。更何况我娘是小白的奶奶,就算她把孩子带走又怎么样?奶奶都是疼孩子的,她肯定只是想孩子了而已。”   白桃懒得搭理他们,手里抓着一根棍,把徐家的每个屋子都翻了个遍儿,徐伶俐赶紧去拦,其他人倒是都不动。   可最后白桃累一身汗,都没有找到赵新兰的踪迹。   何清清还守着餐桌吃饭呢,她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茂华说的对,虽然你们离婚了,但孩子还是徐家的。别人家离婚了孩子都是归男方的,你这把孩子带走徐家也没为难你,但这不代表孩子要一直跟着你呀。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留下一点钱,我们转交给娘,她当奶奶的肯定心疼孙女,会用那些钱给孙女买些新衣裳跟吃的。”   她笑吟吟地看着白桃,而白桃的眼睛泛红,里头是担心,是愤怒,是强行压下去的泪。   上辈子小白死在自己怀里,这辈子好不容易逃离了那次灾难,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赵新兰是孩子奶奶不错,但赵新兰几乎没有带过小白,唯一抱过的那一次还把小白弄掉在地上头上磕了个大包,从那开始白桃再没让她带过孩子。   小白压根不喜欢这个奶奶,而赵新兰自然也一点都不曾疼爱过小白。   这样的人把小白带走万一出了三长两短怎么办?   白桃完全不敢去想小白此时是怎么哭怎么挣扎的,她忍着泪,咬着牙,也听懂了何清清话里的意思。   他们是拿小白来威胁自己,想要钱。   徐伶俐也在旁边帮腔:“就是,你要是好好地谈,拿出来诚意,俺娘还能不让你见孩子么?!”   徐家的每个人都看着白桃,徐茂华他爹常年隐形人,不讲话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正是这样的男人纵容了徐家一家人的恶。   徐茂华笑容复杂,里头带了些快意,也带了些俯视的骄傲,但其中也有希望白桃求自己的意思。   而何清清就是想看白桃难受,想要钱。   至于徐伶俐,她把自己一切的不幸都归咎于白桃,恨不得看到白桃痛哭流涕。   这一次白桃肯定没有办法了吧?她除了乖乖掏钱,还能干什么?!   可谁知道,白桃没有他们预想中的痛哭或者乖乖交钱,她眸子里都是冰冷:“你们就是想要钱吧?”   她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一沓子钱:“没错,我确实有点钱。”   看到那钱,徐茂华跟何清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下一刻白桃却笑了:“只是这钱就是喂狗,都不会给你们!”   她转身就走,步子越走越快,心里的担心宛如一把利剑,刺得她难受极了。   何清清脸色一沉:“茂华,她想干什么?那钱为什么不给咱们?咱们倒卖鸡蛋正需要本钱呢!她不是最在意孩子了吗?”   徐茂华也有些不理解。   而此时外头的白桃挨家挨户地去敲门。   “我家孩子小白被赵新兰偷走了,她抱着孩子能去的地方也不多,要么就是村子附近,要么就是她娘家。乡亲们,谁帮我找到孩子,我就给谁酬劳金五块钱!等找到孩子,谁要是能找理由把这偷孩子的贼打一顿,我再加三块钱!”   钱是个好东西,大家缺的东西都是钱,一听到找到孩子就有五块钱,不少人立即自发地到处去找赵新兰。   因为怕别人捷足先登抢了酬劳金,每个人都找得很起劲!   二十十个人浩浩荡荡地去找,反正吃过饭闲着也是想闲着,万一找到了,那岂不是平白赚了五块钱?   一整个狗尾巴村很快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没有赵新兰的痕迹。   立即有人去她娘家赵家庄找,赵新兰这会儿正躲在娘家哥哥家里呢。   她闲闲地坐在西屋里嗑瓜子,对着小白翻白眼:“不许哭!再哭我撕烂你的嘴!便宜货,臭丫头片子!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德行!”   小白才一岁多,平时被白桃各种疼爱,此时被赵新兰这么一吓唬,更加想哭,但不敢哭出声,憋得脸通红。   旁边她娘家嫂子有些看不下去了,正想劝,毕竟是自己亲孙女咋能这么吓唬呢,何况小白这丫头长得白白嫩嫩贼好看!   可谁知道劝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哗啦啦地来了一群人。   其中狗尾巴村的大山媳妇冲进来就喊:“哎哟,徐家大娘,您在这呢?”   她上去就要抱小白,赵新兰赶紧要抢,可大山媳妇泼辣的很,一把把赵新兰的手掐住拿开了:“你儿子媳妇离婚了,这孩子是白桃的,你跟个人贩子似的把孩子偷走算咋回事儿啊!”   大山媳妇抱着孩子就往外走,白桃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接过来孩子,小白哇地大哭:“妈妈!妈妈!怕!怕怕!”   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白桃心疼得眼泪瞬间掉了,哽咽着安慰小白:“不怕了,妈在这儿呢!”   赵新兰尖声喊着:“你们都是土匪么!我带我孙女走个亲戚怎么啦?碍着你们祖宗的事儿了么!”   如果只是白桃一个人来了,她绝对不让白桃见得着孩子,但赵新兰咋都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她娘家七个哥哥,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她在哪个哥哥家藏着了。   白桃对着大山媳妇使了个眼色,大山媳妇捋起来袖子就冲到赵新兰跟前揪住赵新兰的衣领子。   “徐家大娘,我可不是来帮谁找孩子的!我家菜园子里种的白菜长出来点新芽就被你的鸡给啄得不像样,我次次找你,你次次装傻充愣,背地里说我家的菜狗都不吃!说我不是个人,诬陷你家鸡吃我家的菜,还诅咒我生儿子没屁眼是不是?咱俩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   赵新兰嘴硬,丝毫不怕:“你也知道我比你大了一个辈分你喊我大娘,你这个骚货,狗都不碰的东西,你松开我领子!”   可大山媳妇才不怕这倚老卖老的货,一巴掌就扇到了赵新兰的嘴上!   “你这嘴这么臭这么脏,今儿我给你治治!”   她左右开弓,对着赵新兰的嘴啪啪啪地抽了好几巴掌,疼得赵新兰哎哟哎哟地喊。   白桃赶紧捂住小白的眼睛,抱着孩子到外头角落哄了好一会儿,瞧见小白哭肿的眼,眼神里的慌乱无措,心都要疼死了!   她转头看看其他跟来的乡亲们,只看了一眼,大家伙儿也都明白了。   其实也都不需要白桃去暗示,人人瞧见小白被吓成那个样儿,都恨不得手撕了赵新兰。   这一晚赵新兰可不好过,村里跟她有过节的人都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   到最后赵新兰的嘴都被打流血了,说话都不清楚,在娘家可算是丢了个大人,哭着嚎着要去跳河,被娘家亲戚硬送回她家的。   答应的酬劳白桃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又拿出来自己才做了几天的细面馒头,一人分了一个,算是所有人都有的辛苦费,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走的时候还盯着白桃以后有啥事儿只管去喊。   白桃带着小白回家好好安慰了一番,小白无精打采的饭也不肯吃,就那么睡了。   看着孩子不算安稳的睡颜,白桃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不是赵新兰一个人的错,徐家全部都有份。   那徐家的每一个都要付出代价,谁往她心上扎,她就要扎回去! 第31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白被自己奶奶赵新兰拐走的事情在村里被议论了几天,也渐渐没有声息了,因为大家都感觉到白桃似乎不计较了。   赵新兰本身也忌惮着白桃,见白桃没动静了,也得意起来,她是小白的亲奶奶,就是把孩子弄死了弄伤了,又能咋得她?!   这几天白桃的确在忙着哄小白,她怕孩子吓得有心理阴影,这几天比之前都更温柔地对小白,给她做好吃的,跟她一起玩儿。   大毛二毛也都格外小心,俩孩子愧疚得不行,都认为那天小白被抓走是自己不小心。   瞧他俩胆战心惊的样子,白桃忍不住笑道:“这事儿不怪你们,你们就在咱们自己家门口玩,是她这人心眼太坏,太毒。”   大毛垂着脑袋不吭声,二毛说:“花婶,俺跟俺哥去找她麻烦了,躲在草丛里拿弹弓砸那个死老太婆的脑门了!可是……离那么远,砸的也不是很疼,她欺负妹妹,真应该把她脑袋砸出来一个窟窿出来!”   白桃还没讲话,二毛又说:“花婶,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大毛也抬头看着小白,声音低低的:“不行,她欺负小白,咱必须捞回来!”   白桃忍不住摸摸俩孩子的脑袋:“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有他们哭的时候。”   没两天,白桃就去村里人经常聊天的地方去散布了个消息,她要买鸡蛋,而且给出的价格比何清清他们给的还高一些。   立即有人把家里才从鸡窝里捡出来的鸡蛋拿来给白桃了。   白桃收了一篮子鸡蛋,立即藏到自己屋子里了,但第二天却带着撒孩子提着篮子从村口往外走。   有眼尖的瞧见她,立即问:“白桃,你这是去干啥?”   白桃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这阵子县城里鸡蛋贵得很,我把鸡蛋带过去卖。肯定呢个卖个高价格!”   这去县城里卖鸡蛋的生意,谁不想干,多少能赚些差价!   可普通人手里大多都没那个本钱,也没那个胆量和时间,也只能想想而已。   眼见着白桃带着孩子去了,村里人去不了,但可以背后议论,都在猜白桃带着一篮子鸡蛋到底能不能卖到钱。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徐家人的耳朵里。   徐茂华跟何清清正在清点鸡蛋呢,他们收了一大批鸡蛋,足足有六七个篮子那么多,就等着去县城里卖了赚差价呢,这白桃个贱人竟然提前去卖了!   俩人心里都有些打鼓。   赵新兰有些急:“白桃抢先去县城里卖鸡蛋了,你们这鸡蛋到时候还好卖吗?按照我说的,你们不如赶紧地县城里把这些鸡蛋卖了,能卖出去再收新的!”   徐茂华却不同意:“白桃是去卖鸡蛋了,但不一定就卖得到钱,再等等,这去一次县城不容易,咱们要去就一次性赚多一点。”   何清清眼神变了下,没有讲话。   等到晚上,白桃就从外面回来了,她依旧提着篮子带着三个孩子,人家一问她就说去县城卖鸡蛋卖了个好价钱,所以今天大方地给三个孩子都买了新布料,打算做新衣裳呢!   这可让人眼红了!   等回到家,白桃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孩子们都守住嘴巴,他们没去县城,只是在镇上玩了一天的事情不能说出去。   去县城卖鸡蛋是个很辛苦的事情,而且不一定就卖得出去,她收了那一篮子鸡蛋是留着自家吃,毕竟他们家没有养鸡,可不是真的去县城里卖鸡蛋了。   按照白桃的想法看来,如今县城里人的日子也没有特别好过,偶尔买点鸡蛋可以,但不会大批量地买,尤其是价格更贵的土鸡蛋,何清清的老家在市里,跟县城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他们去县城卖鸡蛋,真不一定就卖得出去。   这一晚何清清跟徐茂华都没有睡得着,市里是肯定不能去的,那是何清清的老家,如果他们被何家的人抓到事情就不好办了,现在听到白桃说县城的鸡蛋这么好卖,他们如果不抓紧去卖的话,岂不是钱都被白桃赚了?   眼见着白桃又放出口风要收鸡蛋,俩人越想越急,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商议了。   “咱们还是去县城里吧,抓紧一点,早点把鸡蛋卖了早点安心。要不然到时候人人都去找白桃买鸡蛋,咱们这鸡蛋到了县城还卖得出去?”   见何清清这么说,徐茂华同意了:“行吧,等下收拾收拾就去。”   俩人准备了个板车,把七篮子鸡蛋都装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到了县城。   因为手里的钱几乎都拿去收购鸡蛋了,现在他们也舍不得在路上买饭吃,何清清饿的时候吃了一块饼,那饼子又冷又硬,实在是难以下咽,但她想想自己卖了鸡蛋不就有钱吃饭了吗?   鸡蛋易碎,实在是不好弄,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徐茂华脸皮薄不好意思站在街边叫卖,何清清也没摆过地摊,别别扭扭地把鸡蛋摆在那里,竟然半天都没有卖出去一只。   旁边不远处也有老太太在卖鸡蛋,可人家在吆喝着,时不时地有人来问还有人买,对比之下徐茂华跟何清清的摊子就显得冷清许多。   何清清心里发慌,她记得自己梦里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们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客户主动上来的。   比如徐茂华的美容霜方子是无意中就到了他手里,而徐茂华开发的美容霜也根本不需要推销,是有人用了之后觉得效果好主动推荐人去买,凭借着真实的效果而打出一片市场。   至于她种的水蜜桃,也是因为香味色泽都非常诱人,每次都有路过的人闻到了水蜜桃的香甜主动来买。   他们啥时候也没有过眼巴巴地守着地摊无人问津的时候啊!   何清清拉拉徐茂华的衣服:“茂华,你声音大,你喊一喊啊。”   徐茂华是个当兵的,其实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现在这年头做生意也不是社会很主张的行为,他往后退两步,掏出来一支烟点上:“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喊?你瞧瞧那些做生意的是不是都是女人喊?咱俩做生意我出力气,你喊,这不是应该的吗?”   何清清有些委屈,眼泪都快掉了,看着几篮子满满当当的鸡蛋,最终忍着生气气若游丝地喊:“卖鸡蛋了,正宗的土鸡蛋,可好吃了……”   路上来往的人仿佛压根没听到她的叫喊,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何清清尴尬得厉害,越是喊声音越是低,到最后俩人谁也不肯喊,就那么赌气似地站着。   一天过去,夕阳西下,回家的车都要没有了,两人才勉强卖出去二十个鸡蛋,只够回家的路费加上一顿饭钱。   这实在是跟预想的不一样,想到自己为了把鸡蛋弄到县城里来,手心都磨破了,结果却是这样,何清清难免抱怨起来:“你是男人,你要是喊一喊,也不会这样……”   她就是觉得难受,为什么徐茂华本身应该一切顺利,赚大钱,宠着她的,怎么到最后成了这样?   要不是想着徐茂华将来一定会发财,她才不会吃这些苦!   徐茂华心中的火蹭的上来了,他最讨厌被人指责,一脚踢烂了一筐鸡蛋:“你喊了?你倒是有多厉害?鸡蛋卖不出去怪我?”   何清清一惊,眼泪瞬间掉下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徐茂华,我嫁到你家,带了多少钱过来你不知道?现在钱也要花完了,看不见一片水花!你有一点正经赚钱的样子吗?你跟我在这发脾气,鸡蛋踢烂了你拿什么赚钱!”   徐茂华阴沉沉地看着她:“教训我?何清清,是你上赶着嫁给我的,我没逼着你嫁给我!看不起我你就改嫁!”   何清清心中堵得厉害,蹲下去抱着膝盖就哭了起来。   这下哭的声音倒是大,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他们,徐茂华更是烦躁,把鸡蛋都搬到板车上,负气就往车站走。   何清清也没地方去,加上身上也没钱,只能含着泪起身追上去,那烂了的一篮子鸡蛋也管不了。   俩人都带着气,一路上徐茂华没怎么仔细去看顾那些鸡蛋,等到了家赵新兰瞧见他们带去七篮子鸡蛋,又带回来六篮子,心都疼坏了!   再等她看到带回来的六篮子鸡蛋好多都烂了,当场差点呼吸不过来!   “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咋弄的?这鸡蛋没卖出去,你好歹拉回来的时候注意点,这烂了这么多,得赔多少钱啊!”   她嘴唇都在哆嗦,那是真的心疼!   何清清心里难受,但又饿,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低声埋怨:“娘,都是茂华,他在县城街上还一脚踢烂了一篮子鸡蛋,我就说……”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赵新兰不是个讲理的人。   听到何清清指责自己儿子,赵新兰一个白眼翻过去就骂:“你是干什么吃的?男人粗心,照顾不到这些细节的地方,你一个女人,你除了会吃饭还能有什么用?!我看你这手里的饭也别吃了,打烂这么多鸡蛋,你吃鸡屎还差不多!”   何清清气急了,站起来大喊:“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东西!钱是我带来的,你们做生意赚不到钱,还怪我身上了?”   她气冲冲地朝鸡蛋走去:“这下子干脆全部打烂好了!不过了!”   何清清说着拿起了板凳就砸,砰的一声又砸烂一篮子鸡蛋。   赵新兰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何清清瞬间尖锐地喊了出来,徐茂华大怒:“别闹了!闹什么闹!”   可何清清不听:“我嫁到你们家就是受苦的吗?!”   几个人乱成一团,推搡之下,鸡蛋一篮子一篮子的,竟然全部都碎了! 第32章   ◎美容霜是个好东西◎   徐家闹了大半夜,哭得哭喊得喊,最后邻居们听到了也都来劝,但真心劝架的有几个?大多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徐家这回算是丢大了!   钱没赚到,鸡蛋全烂了,何清清被婆婆赵新兰打,又被徐茂华甩了一耳光,气得躲屋子里嚎啕大哭,她真是想不通,她明明是按照梦里的指引,提前来到了徐茂华身边,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们不是应该提前相爱,提前发财吗?   现在她偷了娘家的钱来到徐茂华身边,想走是没那么容易的,一是她已经投入了钱,不可能就这么走,二是娘家人发现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三只是她心里在隐隐怀疑一件事……   是不是因为徐茂华年轻的时候混不吝,还没成熟?所以才没有梦里那样好。   一个人是分运气好和运气不好的时候的,她记得自家亲戚里就有一个伯伯,年轻的时候不正干,谁知道到了三十岁之后忽然就努力起来,时来运转没几年就发了财,兴许徐茂华也是这样的吧?   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许多事都对的上,何清清心想,只要自己忍下去,坚持等,好日子总会来的。   更何况她现在不是已经提前种下了桃树吗?那是从白桃果园里拿到的最好的一株桃树,等开花结果之后,她的春天就来啦!   何清清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劝好了,但好长一段时间,赵新兰对她都没有好脸色。   家里鸡蛋烂了一堆,简直跟过不下去了一样,这鸡蛋吧,不吃就会坏,吃了又舍不得,还能咋办?   赵新兰就是舍不得吃,沉着脸把勉强能捡起来的鸡蛋收拾好,碎了的鸡蛋壳剥开,里面的鸡蛋液弄到碗里。   一家人都难受,那是实打实的钱!   最终,还是旁边的徐伶俐开口了:“我瞧镇上人家饭馆里,还有一些单位的食堂也都收购鸡蛋的,咱这鸡蛋虽然打破了,但鸡蛋液还是可以吃的,便宜点卖给他们应该也行。”   这倒是也算是个主意,最后赵新兰带着徐伶俐去了一趟镇上,徐茂华负责搬运,倒是卖了一些鸡蛋液出去,勉强收回来很小的一部分本钱,可这卖鸡蛋的生意总的算下来,是实打实地亏本了。   徐家人提起来都心痛,动不动就吵架,何清清忍气吞声的,心里想着反正她的水蜜桃生意是有希望的。   可她没有想到,因为做生意失败,徐茂华不打算再做生意,而是转头找了个以前认识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个干苦力的活儿,白天去生产队干活,下了工之后就去镇上车站给人扛大包,勉强能赚到些钱。   徐家一大家子都要吃饭,徐茂华他爹老了干不了多少活儿,他娘跟他妹妹徐伶俐就是再下劲儿地干也赚不到多少工分,何清清借口去桃园,说自己没干活农活死活不肯下地,徐茂华在部队里一向也都是吃细面习惯的,自然也想着赚钱改善生活,但目前他能想到的只有干苦力。   这苦力的活儿没干几天,徐茂华就变了。   他在部队的时候高高大大,看起来也是干干净净的,因为部队要求整洁,可到了乡下干苦力他就没那么注意了,干一天活儿,满身臭汗,身上都脏兮兮的,也懒得洗澡,到家吃晚饭直接躺床上。   这男人本身油脂分泌得就旺盛,一天不洗就臭得厉害,但徐茂华不想去洗,何清清怎么都劝不动,夜夜都被臭得想吐,心里对徐茂华的期待几乎都快变成了厌恶。   徐家的日子鸡飞狗跳,陆家的日子却安好一片。   虽然陆沉还没有回来,白桃却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有滋有味。   她从村里人手里买回来的鸡蛋,做了好多好吃的。   原本天天吃鸡蛋,孩子们也都会吃腻,是谁也受不了天天吃鸡蛋。   可她今天做炖鸡蛋,滑嫩爽口的炖蛋三个娃一人一碗,滴上麻油别提多好吃啦!   第二天呢,她做小葱炒鸡蛋,热油把葱香味炸出来,煎好的鸡蛋倒进去,金黄色的鸡蛋配上绿色的小葱,光是看着都让人口水直流,三个娃一人手里拿一块白馒头,鸡蛋吃得满嘴油,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   第三天,白桃做卤蛋,其实卤蛋不难做,就是费工夫,要把卤料配齐,在大锅里炖上两个小时,这样卤汤的味道就渗入到卤味中,吃起来香到了骨子里!她炉了一大块猪肉,外加十几个卤蛋,还没出锅那香味都飞了老远。   等白桃把卤蛋卤肉盛出锅,仨孩子眼睛都亮了!卤肉软烂喷香,就是小白牙齿没长全,抿一口也都咽得下去,大毛二毛更是吃得酣畅。   第四天,白桃做糖醋荷包蛋,煎好的荷包蛋用糖醋汁裹一下,吃起来酸甜可口,是一道十足的下饭菜!   她买回来的鸡蛋,在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当然,她也会控制好,一个孩子一天吃一个到两个,吃多了对身体也没有好处。   偶尔白桃也会往自己娘家二哥那里送,每次端过去,隔壁的大嫂吴玉芝都跟长了狗鼻子似的闻到味儿都钻出来,可白桃偏生不搭理她,压根没想过给她也端一碗。   吴玉芝气呀,不要钱的好东西谁不想要呢!   她气极了,就每次在白桃去老二家的时候指桑骂槐,这一天白桃去二哥家送鸡蛋韭菜馅儿的包子,才到门口吴玉芝赶紧地冲到院子里对着一群鸡撒粮食,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死鸡!是不是看人下菜碟?你瞧不起谁呢,你个没人要的狐狸精!”   白桃停下脚步往这边看来,吴玉芝有些心虚,但莫名兴奋,白桃明明有大哥二哥,送东西光是往老二家送,这算咋回事?   肯定是她把白桃骂得怕了,所以往这边看!   白桃端着一碗包子走到大哥门口,笑着说:“大嫂,你过来一下,看看我这才做的包子。”   吴玉芝心里一喜,想着白桃总算做个人了!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哟,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嫂?我还以为你这混发财了,不记得你大哥以前对你多好了!”   白桃笑吟吟定看着她,吴玉芝伸手就要去拿包子,可白桃抬手对着她右脸打了一巴掌!   吴玉芝立即跳脚:“你干什么?”   白桃把包子往后拿了点,笑:“你脸上一个蚊子,我帮你打掉。大嫂,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吴玉芝咬牙:“白桃你这不要脸……”   白桃又啪地一声往她左脸上打了一巴掌,依旧在笑,语气却并不善:“你这嘴有点歪,我帮你整理一下。你嘴要是一直疼一直想骂人,我就一直帮你打,好不好?”   吴玉芝正想还手,白家大哥忽然就回来了,瞧见吴玉芝就冷了脸色:“你干什么?!”   明明是自己挨打了,自家男人却向着小姑子,吴玉芝瞬间跟自家男人撕扯起来,白桃不再管她,转身进了二哥家。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白桃时不时去地里看看桃树,操持着一日三餐,心里头难免会想起来陆沉。   想起来那一晚他们两个人在黑暗中的沉沦,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那盒子美容霜一直在用,最近不知道多少人都夸她皮肤越来越漂亮,白桃心里琢磨着,等陆沉把新的美容霜做好之后,她就要尽快地把美容霜当成赚钱的工具。   这美容霜效果好,一旦有人用了,肯定很快就有人要买新的。   眼见着一眨眼半个月又要过去了,虽然心里安慰自己说陆沉什么时候回来都无所谓,反正家里有她照顾着。   可不知道咋的,到了陆沉走的第十五天,白桃就觉得心里莫名开始期待。   甚至听到门口有人路过的声音,都开始在想是不是陆沉。   她觉得奇怪,自己这是第二次结婚了,可怎么会有这样怦然心动的感觉?   哪怕没有说出来,只是想想她自己都要脸红。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或者说,她从前对徐茂华是没有过真正的喜欢的,因为她对陆沉产生的那种感情,对徐茂华从来没有产生过。   但上一段失败的婚姻,让白桃有些反感自己心底的这种感情,她不住地暗示自己,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好好赚钱,把女儿养大才是最要紧的!   白桃在忍心里头涌动的情谊,有人却忍不了。   陆沉发现,有些东西真是像蜜糖一样,也像是□□一样。   本身与白桃没有真正亲密接触的时候,他还是算忍得住与她分开,可自打有了那一晚,他对她简直是魂牵梦萦。   可人的工作是不能放弃的,他要养家糊口,就算再想媳妇,也不能说任意为之。   所以陆沉尽力地去加班,他连着半个多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候,白天去上班,借用县医院的场地研究新药,新的治疗方法,下班的时候加班加点给白桃做美容霜。   第十七天的时候,他彻底完成了县医院的嘱托,在那边的教学工作完成,在这期间帮助县医院解决了不少的难题,临走的时候那边人都还舍不得,一个个地希望陆沉能在县医院长期干下去。   但陆沉知道,白桃喜欢种桃树,一时半会不愿意去城里,而他们一家五口,去城里暂时也没足够的钱置办房子的。   他领了自己的工资,带着给媳妇孩子买的东西,归心似箭地往家赶。   但陆沉那天没赶得上最后一班乡村公交车,他又十分想家,在车站急得要死,最后拦了一辆货车,好说歹说让人把自己带到狗尾巴村十几里外的地方,硬是靠着一双脚扛着一只行李包回到了家。   这一路走得陆沉浑身都是汗,可心情却越来越激动,想到很快就要到家了,他就觉得高兴。   晚上九点,小白睡着睡着,一个翻身醒了,说口渴要喝水。   白桃还没睡呢,正在给大毛缝一条裤子,听到女儿要喝水,赶紧起身去倒了半碗开水半碗凉白开冲在一起,恰好可以喝。   她把水端着坐在床边,抱着女儿喂她喝了水,小白乖乖地躺在她怀里要求讲故事。   一岁多的小孩讲不出太长的句子,她想听故事的时候就重复三个字:“拔萝卜!拔萝卜!”   白桃忍不住笑,搂着她声音软软地给她讲拔萝卜的故事:“从前有个小姑娘去拔萝卜,可是呢,萝卜太大了她拔不动,这个时候小姑娘就去找人帮忙……”   一个故事没讲完,小白就闭上眼沉沉地睡着了。   白桃打了个哈欠,也准备睡觉,却听到外头大门有人敲了两下。   她心中顿时警戒起来,这大晚上的谁敲门?   白桃披上衣服起身走到大门后面问:“是谁?”   外头一道熟悉至极的男声:“是我,陆沉。”   白桃一顿,心里瞬间柔软下来,欢喜铺上心头,立即打开了门,外头赫然站着陆沉,他提着一只行李包,一身疲惫,眼睛里的笑却带着力量。   “孩子们都睡了吧?本身今天没车了,只能明天回来,但我一想在县城留一晚干嘛呢?我就搭了人家的货车回来了。”   白桃无法去描述此时的心情,就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她很高兴很高兴,抿着唇笑,替陆沉接过包,又去给他倒水喝,一大碗温开水,还加了白糖,陆沉仰起头一口气喝完,看得出来是渴得厉害了。   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白桃看一眼就觉得自己十分不安,她发现越是能告诉自己不要太过于喜欢眼前的男人,可却越是觉得他好的很。   陆沉喝完水,酣畅至极,把碗往桌上一放:“我去烧水洗个澡吧,走一路出一身的汗。你……”   他是希望与她再说一会儿话的,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可再想想她在家带孩子也辛苦了,这么晚了是应该睡觉的。   “你早点睡吧,明天再说。”他伸手摸摸她的脸。   白桃心中也纠结又复杂,她想跟陆沉多说说话,但多说说话不就显得自己好像很想他似的吗?   那样是不对的,她在婚姻上吃了一次亏,怎么可能再会第二次一头热血的投入进去?   白桃咬咬唇,低着头撩了下鬓边的碎发:“嗯,那我去睡觉了。你洗完澡也早点睡……”   她转身回了卧室,陆沉心中有些失落,但想想今晚上呢个见到她已经很高兴了,还是赶紧地去灶房烧水准备洗澡了。   白桃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心里乱糟糟的,这会儿一点都没有睡意了。   她在想,陆沉看起来瘦了,一头的汗,不像是在附近下的车,他到底是怎么坐车的,坐到哪里下的车?吃饭了没呢?   此时陆沉已经去了单独洗澡的那个小房间,白桃干脆爬起来穿好衣裳去了灶房。   她直接把锅一刷,里面倒上水,打算给陆沉煮点挂面吃。   水很快烧开了,挂面,小青菜,葱花都放进去,再打一个荷包蛋,舀一勺猪油放进去,加点盐,一碗简单的面条就煮好了。   陆沉洗澡很快,也就煮个面的功夫,他就清清爽爽地换了干净衣服出来了,第一眼就朝白桃的屋子窗户看去,但才看过去,就听到灶房有动静,他顿了下,继而唇角翘起来。   白桃才把面盛出来,陆沉就走到了灶房里:“怎么还没睡?”   白桃也不看他:“怕你饿,给你煮碗面。”   陆沉心里那股子高兴劲儿让他哪哪儿都是舒服的,哪怕是靠着脚走了十几里地,累得不行,可硬是觉得走得值得了。   男人坐下来,就把小板凳当桌子,呼哧呼哧一碗面吃光了,还不忘夸赞:“一百分!”   白桃被他这么一夸,心里也甜丝丝的,见他一碗面吃得那么干净,连忙问:“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给你做一点。”   陆沉起身把碗洗了,也没回答,白桃立即就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   果然,他把那只碗洗好放好擦干净手,转身就把她压在了灶房门板上。   “吃饱了,但也没吃饱。”   饿了半个多月,一碗面怎么能满足得了?   白桃被男人的唇覆盖住,脖子阵阵酥麻,初春的夜,他的手如有魔力,叫她抗拒不得,又怕又渴望。   到最后人被他扛到灶房旁边的厢房里,衣裳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一次次蛮力撞击,几乎冲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白桃偶尔才有那么一丝清醒的时候,感受着身下的床都在剧烈晃动,身上被热吻密布,只能断断续续地求饶。   她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碎掉了,要融化在这春夜中。   这一夜究竟多激烈白桃都记不清了,因为最后她累得昏睡过去,睡得跟死了一样,第二天起来一瞧,自己胸前,脖子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她这回忍不住把陆沉喊到角落里,拳头往他身上砸!   “你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陆沉倒是只知道笑:“有啥事儿就让我出去,你这几天就在家里歇着。”   白桃气得白他一眼,忍不住埋怨:“以前人家还都说你不行,你这……”   这哪里是不行?这是天行了!   陆沉又把她搂怀里,亲她的额头:“我对别人不行,对你行,这样不好吗?”   白桃一张脸腾得红了,硬把他手掰开:“行了,我去找一条丝巾戴着,不出去不行,我得拿你做的美容霜去推销一番。”   她打算着用这个赚钱,一天时间也不想等。   白桃把一盒子美容霜分成了十小份,每一份大概够用一个礼拜的,这十小份则是拿给村里那些年轻又爱美的姑娘试用的。   还别说,白桃如果是拿其他的给她们试用,人家还不一定要,但白桃送的护肤品,谁不要?因为是个女的都想变得跟白桃一样好看啊!   那十分美容霜很快都送出去了,不要钱的东西,拿了心里都是高兴的。   更别说白桃拍着胸脯说那美容霜很有效果,用了一定对皮肤有好处。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这美容霜要是用了脸上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直接去找白桃就行了!   说起来也是巧合了,狗尾巴村的张大叔家的小女儿苗苗也从白桃那拿了一份美容霜,她把美容霜才拿回家,她那住在市里的姑姑家的女儿就来了,说是走亲戚来住几天吗,其实就是跟自己爸妈生气了,来舅舅家住一阵子。   苗苗不喜欢自己这个叫郑佳丽的表姐,因为郑佳丽每次来都挑三拣四的,一边看不起乡下人,一边还要赖着不走,而且每次都是跟她睡一张床,挤得要死。   见苗苗手里拿着个小贝壳装的东西,郑佳丽一把抢过来:“你这是什么东西呀?又是哪里捡回来的破烂!”   苗苗立即抢回来:“你还给我!你别看不上我们农村的东西,我实话告诉你,你们城里还找不到比我们村村花更好看的女人呢!这是我们村花白桃送我的抹脸的美容霜,说是效果好的很!她脸上皮肤又滑又嫩,说不定我用了之后也跟她皮肤一样好!”   郑佳丽不屑地说:“我知道你们那个村花,长得是好看,但不还是离了婚?她的东西还能有多好?我就不信了!我给你看个真正的好东西!”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只紫色的小盒子:“瞧见没?我这才是真正的美容霜,是我在我们市里百货大楼买的,现在市里的年轻姑娘里可流行了,家境不错的人手一只,用了之后皮肤滋润了好多,还能变白呢。我用了半年了,效果是真不错,你没见过吧?”   谁知道苗苗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是真的有些怀疑:“你皮肤也没变好啊……你这脸上怎么还起了红疙瘩?”   郑佳丽气得差点跳脚:“就好像你脸上没疙瘩似的!我那是舍不得用,你知道这一盒多少钱吗?一盒三十五!我用几天停几天的,这几天吃辣椒,没睡好,脸上张疙瘩不是很正常?反正我用了这个,一个礼拜疙瘩就能掉了。”   她说着就小心地抠出来一点点往脸上涂。   苗苗没搭理她,也小心地从白桃给自己的那个贝壳里弄了一点点美容霜也涂到了脸上,尤其是长了疙瘩的地方小心地涂了两圈。   可她其实也不是很信白桃给的这是多么昂贵的东西,毕竟如果真的很贵,肯定都像郑佳丽似的把东西藏得跟宝贝似的,哪里会免费送人呢?   但她现在也没其他东西用,只能用用这个,心中叹息,但愿这个能有一点用处吧。   姐妹俩不合,这一天难免处处斗气,苗苗的爹妈都劝着苗苗多让让表姐,毕竟郑佳丽是客人,这把苗苗气得够呛。   这一晚俩人睡觉也都是不咋开心,可第二天一早,郑佳丽却盯着苗苗的脸惊叫出来。   “你脸上的痘痘呢?昨晚上还老大一个红红的呢!”   苗苗有些懵逼,立即一模自己的脸,昨天有点红有点疼的那个痘痘已经没有了,而她再看看郑佳丽的脸,郑佳丽脸上的痘痘还在,并且没有丝毫改变……   郑佳丽不可思议地看着苗苗:“你你你这是咋回事?”   苗苗又高兴又惊讶:“不会是那个美容霜的作用吧?要不你也用一下试试?”   郑佳丽拉不下脸,但实在是你心动,最终还真的用了一下那个美容霜。   又是一晚过去,次日姐妹俩醒来第一个关注的就是郑佳丽的脸,瞧见郑佳丽脸上的痘痘已经平了,只剩下一点红痕,激动得忍不住跺脚。   “这是什么美容霜啊?太神奇了吧!痘痘一夜就能掉了!”   郑佳丽顾不得偏见与争执了,直接拉住张苗苗:“你们村村花住哪里?走,带我去!咱们去问她再要点!”   张苗苗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吧,人家本身就免费送我了一点,再去要的话……”   郑佳丽恨得跺脚:“那我去买行不行?我告诉你,不只是我,要是我在城里那帮子姐们儿知道了,她们肯定也要买呢!”   俩人很快就找到了陆家,这会儿陆沉在劈柴,白桃在洗衣裳,俩人正忙,听到门口有人喊,白桃一抬头,那张白嫩精致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得让人几乎呆住。   郑佳丽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她在城里的确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纯净柔婉的女人,那种美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苗苗见过白桃很多次,倒是习惯了,上去甜甜地喊白桃姐,白桃起身擦擦手,给她们俩倒了水,问她们来是不是有啥事儿。   苗苗还没讲话,郑佳丽就两眼放光地看着她:“桃子姐姐!我们是用了您送给我们的美容霜,感觉效果特别好,您这是在哪里买的?能不能告诉我品牌?或者是您卖一点给我也成!”   她在城里长大,性格张扬,泼辣又直接,说话一点都不含糊。   白桃笑眯眯的看着她:“可以呀,那是我们家自制的,你要是觉得用得好,我多给你一些,你带回去城里用,也可以送朋友试用,如果他们都觉得好的话,也想买这个,那你就收定金来找我定,到时候我不仅可以免费送你跟苗苗美容霜用,还可以给你们俩辛苦费呢。”   苗苗跟郑佳丽都惊讶住了,感觉跟做梦似的,俩姑娘都才十八,郑佳丽才城里工作稳定,但时常请假逃班,她并非是个懒惰的人,实则是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而苗苗这个人踏实正经,是个适合监督别人的存在。   如果这两人能帮自己去城里推销美容霜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白桃心里忍不住开始畅想起来。 第33章   ◎一百块钱没有了!◎   陆回给白桃总共做了差不多足足一盆的美容霜,装到小盒子里不知道能装多少,白桃大方地给了郑佳丽一些,要她带回去城里给她的那些朋友试用,另外又给张苗苗送了一些。   郑佳丽激动坏了,把自己跟父母吵架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的,第二天就回城里去了,等她到了城里,赶紧去找了自己玩的好的几个姐妹,把自己的美容霜分给她们用,拍着胸脯说绝对好用,那几个小姑娘试探性地拿回家用,也就几天功夫,皮肤那是肉眼可见的好!   油性皮肤会变得不那么油,一觉醒来脸蛋嫩嫩的水水的,摸起来很舒服,而干性皮肤用了这个时候皮肤长时间保持着水润,再也不会有那种干燥的感觉。   至于那些爱长红点,粉刺等等的皮肤,用了这款美容霜,几乎是当晚用第二天都有改善,用上个三四天,变化更大!   去找郑佳丽的人特别地多,城里姑娘大部分条件都好些,都很爱美,攒下来的私房钱都愿意去买能变漂亮的东西,郑佳丽便笑着说:“那你们可得给我钱,我去帮你们代买,这东西呀效果这么好,比咱们在百货大楼花几十块钱买的还要好呢!你们一人给我十块钱,我今天就能去乡下我舅舅村买,明天带回来。”   那几个姑娘跟郑佳丽关系不错,一个个赶紧地把私房钱掏出来,这八块钱其实不少,毕竟这个时候城里人工作稍微好点的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十块,但想想这东西效果那么好,又比百货大楼几十块的东西实惠,那买了就是赚大便宜了!   哪个姑娘不想着变好看呢?   郑佳丽收了七个小姑娘的钱,加在一起七十块钱,可谁知道晚上她又有一个邻居来找自己,那邻居小姑娘带了她朋友和亲戚的钱,也要郑佳丽帮助自己去带几瓶美容霜,毕竟这样的好东西难得!   这一下子,郑佳丽手里拿了一百多块,夜里都有些睡不安稳。   她隐隐约约地想,如果这钱是自己的就好了,但再一想这钱是白桃的,白桃还答应了会给她辛苦费的!   往后如果她帮助卖出去的美容霜更多,那白桃岂不是会给她更多的好处费?   但一百多块钱揣在口袋里,郑佳丽还是心思起起伏伏,第二天到了舅舅家都还有些舍不得把那钱拿给白桃。   可苗苗瞧见她就问:“你回来这么急,是不是卖出去了?收人家钱了,现在来拿美容霜了?”   郑佳丽心平静了些,说道:“嗯,咱去找白桃姐吧。”   可两人没有提前打招呼,上门竟然扑了个空,邻居家婶子伸头说白桃跟陆沉带着孩子去镇上了,要她们下午再来。   苗苗扭头看郑佳丽:“你钱放好了,那咱们下午再来。”   郑佳丽有些蔫蔫地说:“知道了。”   可苗苗敏锐地发现,郑佳丽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那钱太多,压得她心神都恍惚了。   姐妹俩在乡村的小路上走,郑佳丽随手揪了一片树叶子,忽然问:“你觉得她会给咱们多少好处费呢?”   她这话一出,苗苗立即就明白了:“你上班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还辛辛苦苦地干一个月呢,这跑腿费能给你多少?按我说,她给你免费用美容霜已经很好了,给多少钱都是额外的好处,你还嫌弃少吗?要不然,她找谁不可以找,为啥非找咱呢?”   张苗苗是比郑佳丽清醒了许多,几句话把郑佳丽说服了,但郑佳丽面上还是嗤了一声:“还用你说啊?难道我不知道?!”   其实这天白桃跟陆沉是去看学校去了。   他们现在手里存了点钱,大毛二毛成天都在家里玩儿,白桃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二毛六岁,大毛八岁了,其实都是差不多可以读书的年纪了,尤其是二毛还挺喜欢读书的,如果兄弟俩一起去上小学应该也是不错的主意。   她跟陆沉一说,陆沉也答应了,其实他本身也是希望俩侄儿去上学的,毕竟上学才是走出乡下最好的一条路。   但现在小学不多,最近的就是镇上那一家,可对于孩子来说镇上也实在是远,就是骑自行车都要半小时,何况他们家暂时也没有自行车。   白桃思前想后,决定跟陆沉先去问问大致情况。   俩人在镇上奔波一天,去学校问清楚情况之后,原本决定等再过半年,秋季的时候说不准家里买了自行车,到时候好接送孩子,再把大毛二毛送去,却无意中得知镇上小学有一位教师家就住在狗尾巴村附近的村子,他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倒是可以把大毛二毛顺道带上,就是自行车后座坐一个孩子宽松,坐俩孩子就有些挤了。   白桃扭头问大毛二毛:“你俩愿意读书吗?那就要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来,然后挤在一起坐自行车来镇上读,但是读书之后,你可以学到很多知识,成为像你们二叔一样优秀的人。”   大毛二毛互相看一眼,齐齐点头:“愿意!”   白桃也笑起来,陆沉那边跟老师商量好,交了钱,而后领了教材,大毛一人手里抱着一份教材,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笑。   他们村上学的小孩就一个,其他的小孩很少有读书的,都是到了八九岁才会几年小学认识几个字就算了。   原本想着他们兄弟俩没有爹娘了,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更何况叔叔娶了新媳妇,他们俩日子肯定不好过,可谁知道花婶天天给他们做好吃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多长时间,也就两三个月,大毛二毛都吃得脸蛋胖乎乎的。   尤其是这一次陆沉回来,晚上没见到孩子,第二天天一亮,瞧见家里三个孩子脸蛋都圆了一圈,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忍不住说白桃真是个养猪好手,白桃也笑:“那你自己也是猪了?”   从学校出来,白桃又建议带着大毛二毛一起去买文具本子以及书包,陆沉倒是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回头用家里的旧衣裳请我堂伯母给他俩缝两个书包就行了。”   本身他们俩能读书已经很不错了,而陆沉之前上学的时候也是穷惯了,觉得读书的工具不重要,只要能读书,用什么书包不要紧。   但在白桃看来却不一样:“书包花不了几个钱,但他们要用好久,还是买一个吧,小孩子的世界你不懂。”   陆沉也就依着她了,旁边大毛却忽然背过身去,狠狠地擦了一下眼。   白桃一愣,赶紧去看他:“大毛你咋了?”   大毛不说话,眼睛红红的,一直擦眼泪。   陆沉便道:“大毛,好好讲话。”   二毛也有些疑惑:“俺哥,咱花婶让咱上学,又给咱买书包,你咋哭了呢?咱花婶多好啊!”   小白也伸手去摸他脸:“哥哥不哭……”   这时候大毛哭的更凶了:“二叔,花婶,你们对俺太好了,比俺亲爹妈都好,俺不知道为啥,就想哭……”   白桃弯下腰,看着眼前小男孩儿倔强却红红的眼睛,再看看他多了不少肉的脸蛋,笑着摸摸他肩膀:“咱们是一家人,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对小白妹妹不也很好吗?一家人就应该对彼此都好,这有什么好哭的呢?大毛,擦擦眼泪,咱去选书包吧。”   书包很快选好了,加上文具等物,都装了起来,大毛二毛背著书包倒是也很像样子。   而后几个人又去买肉,打算加加餐。   中午来不及回去,他们就在镇上下馆子吃饭,买了几碗馄饨。   香喷喷的馄饨皮薄多汁,鲜香可口,五口人吃得开开心心。   而郑佳丽这一天却在陆家门口等了好久,一直徘徊。   张苗苗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去等。   其实郑佳丽心里也是纠结,她知道,自己对那口袋里的钱起了心思但她是绝对不敢拿的,毕竟那钱都是她认识的人的。   她现在只希望白桃赶紧回来把美容霜给她,她把钱给白桃,而后看看白桃能给她多少好处费。   在徘徊的这段时间,郑佳丽没有注意,有人盯上她了。   盯她的人是何清清,因为去桃树林打理的路是从陆家门口经过,何清清每次经过都会特意看看陆家门口有什么动静。   何清清对陆沉跟白桃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的水蜜桃起源是来自于白桃,她希望白桃研究出更多的好品种,而后她利用来赚钱,但又不希望白桃这个人存在,毕竟万一到时候白桃比她早一点拿水蜜桃赚钱该怎么办?   而陆沉呢,她从前就是觉得陆沉是她身边所认识的男人里长得最好看,也最有本事的男人,可在她设计跟陆沉在一起之后过得并不开心。   陆沉这个人是好人,但对她一点都不热情,俩人压根不像是情侣!   所以在梦到未来的事情之后,何清清毫不犹豫地踢了陆沉,转而投奔徐茂华。   但现在事情发展脱离了她的想象,她发现徐茂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而陆沉似乎不是她看到的那么差……   她听村里人说,陆沉跟白桃的那方面的事儿,据说白桃的脖子都被陆沉啃得没法见人,还不止一次呢,前两天陆沉才回来家那天,有人说白桃在脖子上围了丝巾,这好好的往脖子上围丝巾,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为啥!   从前陆沉连自己的手都不牵,现在却对白桃那么好,凭啥?!   再想想徐家日子越来越差,最近甚至只能吃粗面,村里却人人都知道陆家隔上三两天就飘出肉香,简直把人馋死!   老天爷肯定是眼瞎了!何清清越想越气,见到郑佳丽在陆家门口徘徊半天,而白桃很明显不在家,她便凑了上去。   “姑娘,你找谁呀?是找白桃吗?我跟她熟。”   郑佳丽站得也累了,急了,见到有人跟自己说话,立即说:“对,我找白桃,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我等了好半天!”   何清清本身就是那种邻家女孩的长相,笑眯眯的:“你是城里人吧?我看你打扮不像是乡下人。”   郑佳丽点头:“是的,我是市里来的,我舅舅在这个村。”   何清清是真的有些意外,连忙说:“我也是市里来的,我叫何清清,嫁到了狗尾巴村,那说起来咱们还是一个地方的老乡呢!走,你先去我家坐一会儿,喝完水,白桃回来肯定从我家门口经过,到时候你瞧见她了再走。”   郑佳丽没有想到何清清是市里来的,忽然也觉得何清清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过,她现在累的很还热,便赶紧跟着何清清去了徐家。   何清清热情地给郑佳丽倒了水,趁着现在徐家没人,她摆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跟郑佳丽攀谈。   两人在市里虽然从没有见过,一个家在市里南头一个在市里北头,但毕竟都是市里人,聊起来倒是越来越投机。   到最后何清清成功地以白桃好朋友的身份套出了郑佳丽的话。   “我从白桃那里拿了一些美容霜,让我朋友试用,大家都觉得好用,效果特别好!我也用了,确实是好的很,所以他们每个人都给了我十块钱,要我帮助去买美容霜,所以我在等白桃回来呢。”   何清清心里咯噔一下,美容霜?!   她的梦里徐茂华获得成功的第一个商品不就是美容霜吗?   就是美容霜,给徐茂华一辈子都带来了取之不尽的财富!那美容霜也是一样,用起来效果特别好,但凡女人用过一次,绝对忘不掉,只要口袋里有钱,咬牙都会买!   而且这美容霜因为效果好,会一传十十传百,慕名来买的人特别多,可是这美容霜是怎么到白桃手里的?   那是原本属于徐茂华和她何清清的好东西啊!   何清清心里气得不行,简直想去撕烂白桃的脸皮,白桃这是想拿着属于徐茂华跟何清清的东西发财!   郑佳丽垂头丧气的:“可是我想着,我这跑一趟也挺辛苦的,要不是我,她这美容霜也不能一下子卖掉十几盒,姐姐,你跟白桃熟悉,你回头能不能跟她说说,多给我些好处费?”   何清清几乎气昏了头,可见郑佳丽这样子,心里大致也明白了,郑佳丽也是个贪便宜的,她忽然心生一计,绝对不能让白桃用美容霜赚到什么钱!   何清清低声说:“我虽然跟白桃关系不错,但看你年纪轻轻的,又是城里来的,性子单纯,还是忍不住劝你一句。她这个人吧,其实心眼挺多的,她平时还可以,就是一看到钱就疯了,这所谓的美容霜其实就是普通的抹脸的东西,一盒子的成本估计五块钱都不到,她竟然卖给你十块钱?!”   郑佳丽当时急站起来了,不可置信地说:“成本不到五毛钱?!那我这不是坑我朋友吗?”   她完全忘记了那美容霜用起来效果极好的事情。   见她着急了,何清清心里一笑,面上却还是严肃的:“就是呀,她也只能骗骗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这样吧,你总共不是收了一百三十块钱吗?要不然我给你弄美容霜,你拿去给你朋友,我只收你们一盒子六块钱,一百三十块钱,我给你20盒子美容霜,另外还分给你二十块钱好处费,你觉得怎么样?”   郑佳丽疑惑了:“那美容霜……你也会做?”   何清清笑眯眯的:“其实那美容霜最开始就是我做的,结果她偷偷拿去卖钱了,美容霜的方子我都知道呢,里面是加了白芷,珍珠粉,薄荷……”   她的确是知道那美容霜的一部分成分,毕竟梦里好几十年美容霜都在源源不断地给他们赚钱。   但是当时何清清没有仔细去看,所以并不记得美容霜的所有成分,她只知道享受,根本没想过把真正的本事学到身上。   郑佳丽犹豫了,何清清站起来:“你要是想赚钱呢,就是要这样,你要是不想赚钱,那你就去找白桃,她这个人最喜欢钱了,能个你一块钱两块钱好处费顶天了。”   见郑佳丽还在犹豫,何清清笑道:“我还要忙,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谁知道郑佳丽一把抓住她袖子:“姐,我愿意……”   最终,郑佳丽回了舅舅家,跟何清清约好第二天去拿美容霜。   可何清清手里压根没有什么美容霜,她收了郑佳丽的定金,赶紧地去镇上买了些淀粉油棒之类的东西,自己做了一些糊糊妆的东西,再装到一个个的小盒子里,外面贴上一层纸,写上“美容霜”三个字,就算是护肤品了。   第二天把东西交给郑佳丽的时候,郑佳丽有些犹豫,可打开一看,盒子里白腻的美容霜闻起来带着淡淡的香味,看起来倒是也像那个样子,她便放心了,把钱交给了何清清,而后就打算回城。   可她没有想到,张苗苗一直在跟着她,见到她鬼鬼祟祟的一把抓住她:“你没去找白桃姐姐?你不是去找她买美容霜吗?”   郑佳丽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我当然找了!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要走了!”   她背起来包就去了城里,张苗苗思前想后很是不安,但却手足无措。   而郑佳丽回到城里本身打算自己先用一下何清清给自己的美容霜,再决定要不要真的把这些给朋友们的。   可谁知道她才到家家附近的巷子口就遇到了几个小姐们,大家一哄而上。   “郑佳丽,你拿了我们的钱,美容霜买到了吗?!”   郑佳丽无可奈何,当场掏出来美容霜分了出去,可她心里还是打鼓,晚上睡前自己用了一点何清清给的美容霜。   第二天一大早,郑佳丽起床时脸上发红,疼得扎心,她对着镜子一看,满脸的红疙瘩,而此时郑家的大门几乎要被敲烂了。   “郑佳丽!你快出来!你给我们的是什么美容霜啊!怎么跟上次的一点都不一样!我用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脸上立即就烂了!”   “我也是,我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了!我花了十块钱,买的是不是假货啊?怎么上次那么有用,这次一点用都没有,反倒皮肤还出问题了?!”   十来个人乌压压地挤满了郑家,郑佳丽的父母都吓到了,郑佳丽本身想躲在屋子里的,最终也被硬逼出来了,面对这么多人,她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我的脸也烂了!我现在就去乡下找那个卖美容霜的人讨要说法!”   郑佳丽哭了一路,等到了狗尾巴村哪儿也没去,直奔何清清家。   可谁知道何清清一瞧见她的脸,就跟不认识她一样问:“你哪位?”   郑佳丽目瞪口呆:“我哪位?昨天我从你这拿走的美容霜!带回去用了之后我的脸都烂了!我朋友的脸也都烂了,正找我要说法呢!你把钱还给我!你就是个骗子!”   那可是足足一百三十块钱啊!去掉给郑佳丽的二十块钱好处费,外加成本,她还剩一百块呢!   何清清无辜地看着她:“我真的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整个村里谁不知道做美容霜的人是白桃,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别哭,好好想想,肯定是你记错了!”   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郑佳丽都愣住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吗?   不,不可能!郑佳丽堵住何清清:“你还我钱,还我钱还我钱!”   但何清清就是笑着说:“我真的不认识你,很抱歉,你再闹的话,我们家的人会把你打出去的。”   她说着往地上一倒,喊了起来:“茂华,茂华!有人欺负我!”   徐茂华这会儿在家,出来一瞧郑佳丽,就眯起眼说:“闹什么闹?!”   这男人身材高大,看起来又脏又黑,眼神也有点恐怖,郑佳丽抹抹泪,只能哭着走了。   她这下彻底体会了何清清说的那句话。   “你年轻性子单纯好欺负。”   可她能怎么办?舅舅家那么穷,一家子性子都软,不可能帮她要得回来那一百块的,而她父母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把她打死!   郑佳丽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在狗尾巴村游荡半天,最终绝望地还是敲响了陆家的门。   白桃见到这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孩,有些惊讶住了:“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郑佳丽从来没这么伤心害怕过,蹲下来就哇哇大哭起来。   “白桃姐,我被人坑了!被人骗了!一百多块钱,都被人骗光了!我该怎么办啊!”   白桃把她扶起来:“你好好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第34章   ◎抢孩子风波◎   郑佳丽哭得不行,半天才把事情勉强说完。   她一边哭一边看白桃,就发现白桃面色始终安静平淡,仿佛这都不是大事儿。   这让郑佳丽心里有些诧异,但同时更佩服白桃,也后悔自己没有听白桃的。   “白桃姐,是我错了心思,我不该犯这样的错误,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白桃其实看的出来,郑佳丽不是个纯粹的坏女孩,她性格爽朗泼辣,但有时候会有一点小心思,如果能及时拉住她,说不定郑佳丽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希望以后如果我们再合作的话,你都能诚实守信,不再走歪路,张苗苗的话你也要听,你能做到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苗苗听到风声赶来了,她扶着门框眼神复杂地看着郑佳丽,半晌,郑佳丽含泪点头,这一次被何清清坑害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害怕了!   见郑佳丽答应了,白桃才微微一笑:“她不是跟你说了她家在哪里吗?既然这样,你就去告诉她,如果她不还钱的话,你就到她家附近去张贴海报,让她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嫁到狗尾巴村之后还骗钱,让她娘家一起跟着丢脸,看她还不还钱!”   郑佳丽眼睛一亮,这真是个好主意!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对付那种不要脸的人,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   郑佳丽赶紧站起来:“白桃姐,你真厉害,我现在就去找她!”   何清清这会儿正在家里哼歌呢,心情愉快的很,在她眼里看来,郑佳丽就是个随便都能捏死的蚂蚁,那一百块钱算是一大笔钱,正好自己现在缺钱用,谁让郑佳丽这个臭丫头撞上来了呢!   可她没有想到,郑佳丽竟然回来了,还气势汹汹地喊:“你要是不还我钱,我现在就去城里你家附近贴大字报,我告诉所有人你嫁到狗尾巴村做的丑事儿!让你娘家跟着一起丢脸!”   何清清脸色顿时变化了,她倒是不怕娘家人丢脸,怕的是娘家人知道自己嫁到了狗尾巴村而追过来。   毕竟她从市里来的时候是偷拿了她妈准备给她弟弟结婚用的钱的,如果郑佳丽真的去闹那自己肯定完蛋了!   何清清赶紧抓住郑佳丽胳膊:“妹子,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会骗你的钱,我现在就拿给你,你别嚷嚷了行不?”   最终,何清清不情不愿地把那钱拿出来还给了郑佳丽,纵使一百个不愿意,可此时也不给不行。   郑佳丽拿了钱心里也不高兴,她都气坏了,被何清清整得差点绝望自杀,现在就是把钱拿回来了,心里并没有放下。   她拿着钱去了白桃那里,白桃收下钱给她准备了真正的美容霜,郑佳丽回到城里之后转交给自己的朋友们,赌咒发誓这一次一定是真的,用了肯定有效果。   谁知道昨天的事情已经影响了她的信誉,朋友么一个个说话都很难听:“郑佳丽,你最好老实点!要是这一次还是假的,信不信我们撕烂你的脸皮!让你以后在市里混不下去!”   郑佳丽满是屈辱,却只能反复地认错道歉,但她也知道,这些人以后肯定都防备着自己了。   夜深人静,郑佳丽后悔不跌,却在努力地想,何清清这个名字为什么就这么熟悉?   她左想右想,最后干脆在去上班的时候问身边的人有没有认识姓何的,说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身边的同事听到这个名字立即笑道:“何清清呀,你不知道啊?之前咱们还讨论过,也就年前年后的事情,有一对夫妇到处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何清清的女孩,说是长得挺好看的,一双眼圆圆的,大约一米六三左右的个头,偷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不知道去哪里了。”   郑佳丽猛地睁大眼睛,同事这么已提醒她也想起来了!   怪不得何清清那么害怕她贴大字报通知何家人,这个姓何的,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何清清一顿!   *   何清清帮助白桃卖了几盒子美容霜,去掉成本,白桃跟陆沉也赚了七八十,再加上村里其他人拿了试用装帮助推销出去的,短短一个月时间,白桃卖了二十几盒美容霜,赚了一百五十多块钱!   她觉得这钱陆沉是大头,决定自己只收一部分辛苦费,其他但还是给陆沉。   毕竟他之前结婚也借了别人一部分钱,现在身上也不能没钱。   可谁知道白桃把这话一提出来,陆沉就把门一锁,硬是把人堵在床上了,把她两手抓住摁在头顶,亲了遍儿,又低声问她:“想跟我分家?分这么清楚?钱还分你的我的?”   白桃脸都红透了:“不是,陆沉你听我解释,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是人家都说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我们算是重组家庭,你……”   男人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压住她长驱直入,堵住她的唇舌,他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灵活,带着她缠绕交融,二人气息机会尽数融合在一起。   外头大白天的,大毛二毛还没有来得及去上学,带着小白在玩石头过家家,屋子里,白桃忍着不敢发出声音,可身体里汹涌的情愫让人颤抖,喉咙里的声音都快忍不住逸出来。   她真是怕被孩子们听见,还好每到这个时候,陆沉就会吻得更用力,把她所有的轻吟都吞入腹中。   直到最后她腰肢酸软,眸子里水润带着委屈,他才抱着她低声哄道:“下次不许再说那样的话,我会生气,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也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们都听你的。一家五口,你最大。”   白桃忍不住笑出来:“搞得好像我是女老大。”   “你就是女老大,不信你问问,家里谁敢不听你的?之前大毛还有些不服你,现在心里不知道多敬佩你。”   想到三个孩子的确相处很是融洽,白桃也觉得高兴。   她靠在陆沉怀里,算了算手里的钱,忽然发现他们其实存了不少钱了,买自行车完全可以了。   但是关于路程职业问题,她还是得好好地问问,也尊重他的职业规划。   “你是怎么打算的?之前去县城里医院帮忙,去一个多月回来了,但以后呢?按照你的水平,其实完全可以申请继续回市医院的。”   她是觉得陆沉一直待在乡下很可惜。   陆沉搂着她,听到她这样关心自己,也挺高兴。   “我知道你喜欢在乡下住,其实我也喜欢,去市里工作固然有市里的好处,但我也是有尊严的,之前市医院开除了我,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更不会再回去那个地方。本身我就是觉得市里医疗资源好,方便市里的人了,乡下没有太好的医疗资源,还不如我在乡下弄个诊所,也算造福乡亲们了。”   白桃一想,倒是也对!   “那这样,咱们在镇上租一个门面,你开个诊所,然后再买一辆自行车,你平时去上班,正好带着大毛二毛去上学,也不用麻烦学校里的老师了。好不好?”   这样的话,他也天天都能回家,白桃在家带着小白种桃树,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沉转头看她:“卖美容霜的钱也不够吧,一百五十多块,一辆自行车都不是很够。”   “我之前卖糕点果子的钱还有呢呀,再说了吗,美容霜的订单源源不断,回头把这个当成你诊所的招牌,还愁生意吗?咱们把诊所弄好,美容霜盒子上写上地址,相信生意会越来好的!”   她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坐起来说,手舞足蹈的,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光。   陆沉看得着迷,始终笑着,最后问她:“那你呢?你个人怎么打算的?种桃树是为了个人的喜好还是想赚钱?”   白桃安静地看着他,他是在很认真的听。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关于种桃树的事情。   其他人向来都是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态,或者是关心她的人也都认为她是喜欢桃花喜欢玩儿,但陆沉不一样,他像是能看懂她。   “我的确喜欢桃花桃树,但也有我爷爷的原因,他希望能种得出来最好吃的桃子,也希望狗尾巴村种满桃树,春天到时候开满桃花,而不再是长满了狗尾巴草,当然我也希望赚钱,我是个俗人,我也喜欢钱。钱可以带来很多好东西,等将来有钱了,我开果园,让全国人民都吃上我种的水蜜桃。让我女儿,一辈子顺风顺水,永远不用被人欺负……“   她说到小白,眼睛里闪过一丝水光。   白桃是真心希望小白始终健健康康的,永远不要生什么大病,永远都有人疼爱,成为最好的最快乐的女孩儿。   回想起自己的上一段婚姻,以及上辈子,她难免有些伤感。   而此时,陆沉握住她手:“放心,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俩人都是很能干的人,这一聊就说定了,明天就去镇上看门面,然后盘下了当诊所。   然而这个晚上,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改变许多人人生轨迹的事情。   那就是国家土地改革指示下来了,要从生产队形式改为包产到户的形式,这个消息让整个村的人都振奋了!   因为消息下达得急,消息一放出来,生产队的人都挤到一起,要求尽快分地!   实际上吃大锅饭是有弊端的,很多人都容易懒怠,干活敷衍,如果分地到户的话,那就等于是自己的活儿,大多人干活都更起劲!   消息才下达,当晚上生产队就召开紧急会议,把所有人都喊到一起准备开会。   所有的村民都很振奋期待着自己分到地的那一天。   最后会议开到半夜,生产队大队长决定第二天开始分地,抽签,然后到地里划线,埋石灰分界线。   可第二天陆沉要去镇上看门面,他们家便由白桃代表去参与分地。   地是乡下人眼中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原本第二天分地的时候还算平静,徐队长是个有威严的人,分地分的很公正。   可谁知道还是出了岔子,徐茂华直接出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白是我的女儿,她姓徐,就算是我跟白桃离婚她跟着妈妈,但她的地必须分给徐家,不可能分给陆家!”   小白现在算做一个人,分地的时候是跟大人一样,每个人都能分到七分地的。   村里其他一想,也都这样认为。   这小白是徐家的孩子,无论她跟着爸爸还是妈妈,那她的地,都不可能给继父一家呀!   是谁都受不了这个奇耻大辱的!   在场的乡亲们都喧哗起来,徐茂华定定地看着白塔:“今天就算是闹得头破血流,我也不可能让小白的地分到陆家去!她生是我徐茂华的孩子,死也是徐家的鬼!她的地,就该分到徐家!”   其实这也是他们徐家私下商量好的,不可能什么好处都让白桃占了。   白桃看着徐茂华那张无耻的脸,都想笑:“养孩子是我养,这几个月你付过一次抚养费吗?孩子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是陆沉陪着我一起去给孩子看病的!她在哪里生活,她的地就在哪里!地里的收成自然也是抚养她的人所有!再说了,孩子不吃不喝不穿不用?她的地分给你们徐家,她吃什么用什么?”   徐茂华冷笑:“那你就把孩子留给我们徐家!你自己不守妇德急匆匆嫁到陆家,还把我闺女带走,你还有理了!我们家全部都是她的亲人,你带走她,除了你其他人都不是她亲人!她在哪里生活的好,这是一清二楚的!”   有乡亲们议论起来。   “就是,孩子在亲爹家里,有亲奶奶亲爷爷亲姑姑亲爸爸,一大家子都是亲的,跟着妈到了后爹家里,却只有一个亲妈!”   “对呀,所以这年头就算是两口子不过了,也没有女的把孩子带走的理,都是留在男方家,不然孩子多可怜啊?”   那些人叽叽喳喳的,徐茂华就认为自己也占了上风,转头看向徐队长:“徐队长,孩子的地分到我们徐家吧!”   白桃立即冷声道:“慢着!徐茂华,你说得好像你对孩子有多好,既然你是孩子的亲爹,我问你,她是几月初几生的?”   徐茂华一愣,他只记得小白是天冷的时候出生的,具体是几月初几还真的不知道!   白桃又问:“她喜欢吃什么?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每天几点睡,几点起来?吃几顿饭?长了几颗牙?”   徐茂华一句都答不上来。 第35章   ◎开诊所◎   白桃冷笑:“她第一次开口说的话是什么?她什么时候学会抬头学会爬的?她几个月的时候一夜醒来几次?你都知道吗?”   不只是徐茂华愣住了,旁边人也有被噎住了似的。   的确,养大一个孩子太不容易了!   白桃抱着小白,字字铿锵:“现在有些男人,自以为当爹这么轻松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亲爹,可连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照顾一个孩子长大多不容易!你没喂过她吃一顿饭,没给她洗过一次衣服,你就说你是她爹,你有多疼她?孩子是喝风长大的?她小时候一夜醒来七八次我抱着哄她腰疼到快断了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生病高烧在医院里哭到嗓子都哑了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你在哪里?每一次天冷了,天热了,她饿了她困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的一句句质问,问到了所有女人的心坎上!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觉得照顾孩子是母亲的职责,可当爹却变得那么容易!   徐茂华脸上无光,却嘴硬说道:“反正小白的地必须是徐家的,谁让她天生就是我闺女?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她是我闺女的事实!”   见他们两人争执,徐队长也有些为难,按理来说,小白是姓徐,可事实情况是小白也的确跟着白桃生活。   正在这个时候,陆沉忽然回来了。   他才从镇上买了一辆赞新的自行车,弄好了门面房就赶紧地回来了。   果然,他瞧见徐茂华不知道在跟白桃说什么,看那样子就没有什么好话!   徐茂华还要说什么,陆沉停下自行车,直接拨开人群走了上来:“小白的户口在跟我跟白桃的户口本上,她现在在法律意义上就是我们的女儿!谁要是想抢走她的地,先看看能不能去改了法律!”   徐茂华转头,恰好看到了陆沉。   其实,今天徐茂华是有备而来。   他上次去陆家被陆沉打了的这笔账他还没有跟陆沉算。   他知道陆沉拳脚厉害,但前几天他发现了一件事。   那天陆沉去挑水,旁边一个同村的大爷问:“唉,陆沉,你这挑水咋不用右胳膊?”   陆沉笑笑:“右胳膊前段时间在外面太忙了扭伤了,还没彻底好清楚,使不上力气。”   他怕白桃担心,一直没告诉白桃,那胳膊不用使力气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特别大的差别。   可徐茂华偶然听到了这个事儿的时候,就想趁着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好好地跟陆沉打一架!   他不仅要教训陆沉让陆沉出丑还要把属于小白的地要到徐家去!   徐茂华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翳:“法律?你强行把我闺女的户口上到你那里,你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要抢别人的?这样吧,今天当着所有乡亲们的面,咱俩打一架!要是你输了,孩子还给我,孩子的地也是我们徐家的!往后你们两个狗男女想怎么过怎么过,不准再碰孩子一下!”   白桃心里一惊,她知道徐茂华是部队出身,打架狠得厉害,陆沉看起来斯文,虽然私底下其实力气也大,但还是让人担心陆沉会在徐茂华手里吃亏……   “打什么架?孩子本身就是我的,徐茂华你别痴心妄想了!”白桃脱口而出。   可徐茂华捋起来袖子,笑着摇头:“是不敢打吗?白桃,没想到你会看上个懦夫。”   陆沉声音平静:“来吧,但是我希望乡亲们都可以见证,这是最后一次因为这件事而讨论。徐茂华,如果你输了,就别再做梦碰我的媳妇跟孩子,更别想着抢我家的地!”   两个男人眼看着剑拔弩张,乡亲们吓得立即散开,中间出现一片空地。   徐队长急了:“你们打什么架?这是要分地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打架!”   但是很明显,徐队长根本阻止不了这场战争。   徐茂华盯上陆沉的右胳膊,他可以确认这一次自己肯定可以把陆沉打得满地找牙!   只是刹那功夫,徐茂华就一拳狠辣地往陆沉脸上砸去,陆沉一闪,直接躲开了他的招式。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在院子里吊着个沙袋练习,为的便是上次跟徐茂华打架嫌弃自己没有把徐茂华揍得更狠!   事实证明,徐茂华上次确实没有被打服!   而陆沉现在虽然右胳膊受伤了,但他只靠着躲闪,都能让徐茂华一点都挨不到自己!   原本大家都觉得徐茂华是一定可以赢的,毕竟从外形上看,徐茂华的确更为彪悍,但大家都没有想到陆沉会这么灵活。   徐茂华连着十几拳头打空了,到最后气喘吁吁地也急了;“陆沉你这个孬种,您躲什么!你跟我打!你不打不是个男人!”   他相信只要自己碰到了陆沉的右胳膊,就一定可以把陆沉置于死地!   就在他话音才落,陆沉飞起一脚直接踢中了徐茂华的腰!   旁边围观的何清清瞬间惊叫出声:“茂华小心啊!”   白桃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她是不希望陆沉跟徐茂华打架的,很怕陆沉受伤。   而两个男人很快扭打到了一起,徐茂华招招都歹毒狠辣,陆沉也使了十足的力气。   只是,徐茂华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疯了一样,拼命地朝陆沉的右胳膊上打。   不只是陆沉发现了,就是白桃也发现了,她回想起这几天关于陆沉的点滴,乍然惊醒,陆沉这几天似乎动作是有些奇怪,像是不大用右胳膊?难道是他右胳膊受伤了没有告诉自己?   人群中间的空地上,陆沉跟徐茂华打得激烈,陆沉不住地往徐茂华的身上砸,而徐茂华却狠狠地往他右胳膊上砸!   果然,陆沉沉默地吃痛喊了一声,徐茂华心中一喜,知道这人肯定是胳膊疼了,他只要困住陆沉往陆沉的右胳膊上再打几拳,肯定可以逼得陆沉颓败!   可谁知道,陆沉却在忽然之间低声说了一句话。   “徐茂华,我本身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跟你计较,可实际上在你娶她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弄死你。”   “你既然这么阴险,非要致我于于死地,那我也不客气了。”   陆沉忽然猛地发力,一下子抽出来左胳膊,往徐茂华的脸颊上种种地打了一拳过去!   一瞬间,徐茂华被打得脑袋一偏,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接仰躺过去!   而陆沉,右胳膊疼得钻心,却慢慢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眼睛发直的徐茂华。   “你输了,从今往后,再敢碰我媳妇跟我闺女,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身朝白桃走去,而白桃看着他那不是很自然的右胳膊,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徐家的人都围上去,着急地去检查徐茂华的情况,何清清自认为那么温柔的人,都忍不住破口大骂:“白桃!茂华好歹是你孩子的亲爹,你非要打死他吗?你们还是不是人了!我家茂华被你们打成这样!你们赔偿医药费!送我们去医院!”   徐茂华嘴角都是血,脸上被打得青紫,他眼睛里甚至带着恐惧,刚刚陆沉最后打那一拳,像是发挥出了真正的本领,他如知道陆沉实际上这么厉害,他绝对不会跟陆沉动手!   徐茂华他娘也急得不行:“让他们站住!让他们赔钱!打了人想就这样算了?不可能!”   何清清立即走过去,抓住白桃的袖子:“你们赔钱!赶紧的!”   正闹腾着,忽然又来了一拨人。   这一波人瞧着穿得都是干干净净的,过来就问:“这是狗尾巴村吧?请问一下,你们知道何清清吗?”   大家听到这话立即看向何清清,而何清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脏骤停,立即缩着头要跑。   白桃冷笑一声:“何清清,你跑什么?不是要医药费么?这里有人要找你呢。”   何清清撒丫子就跑,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而那几个人一眼瞧见她,赶紧地追了上去,一把把她抓住。   其中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妇女,抓住何清清之后气得上去就是一巴掌呼到了何清清的脸上!   “死丫头片子!你跑!我看你跑什么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下贱的东西!你偷了家里的钱跑到这里来了?你干什么来了?那是我跟你爸爸的血汗钱,留着给你弟弟结婚用的!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巴掌没命地往何清清的头上脸上打,何清清哇地一声哭了,硬是挣脱之后往徐家躲,一边大喊:“我不认识你!你们认错人了!我现在是徐家的媳妇!我跟你们家没有关系!”   她心里害怕极了,同时也非常难过。   家里条件普通,爸妈又偏爱弟弟,她日子过得不怎么样,想买个什么都很艰难,后来跟陆沉在一起之后,偶尔从陆沉那弄点钱,也要被她妈收缴了攒起来是,说是要留给弟弟娶媳妇。   何清清真是受够了那种被忽略没有人疼爱的日子,她想有人关心自己,有人疼自己,有人给自己钱花!   所以做了那个梦之后,她立即决定要去找徐茂华。   因为梦里的徐茂华对她是那么好,好到她始终坚信那样的日子会出现的,只要她一直留在徐茂华身边,将来的徐茂华一定会发财,对她好!   但为什么事实跟梦不一样呢?她现在做生意没做成,桃树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果子,而打理桃树也是一件很烦躁很辛苦的事情,她做的很累。   美容霜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白桃赚钱的东西,徐茂华对她也不好,徐家的日子更是差劲……   现在娘家人找来,势必不会放过自己!   何清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村里人看热闹的时候大致也明白了,这何清清脑子可能是抽了,原本家在城里却偷了城里娘家的钱逃到狗尾巴村嫁给了徐茂华。   更有人说,其实陆沉当初的未婚妻就是何清清,是何清清甩了陆沉在外面抹黑陆沉说陆沉那方面不行。   实际上,陆沉根本没有不行!   有一个单身汉私下说,有一晚他睡不着在村里溜达,经过陆家的时候听到陆家隐约出来的男人跟女人的喘息声,听得人脸红,等他溜达一圈再从那经过,男人女人还在继续,这很明显是两口子搞了一两个小时还不止!   这叫不行吗?人家两口子不知道多和谐多幸福呢!   最终,分地的事情也确定下来了,毕竟徐茂华被打得躺在地上都说不出话,小白彻底是属于陆家的女儿了,地也分到陆家去。   徐茂华被搀扶着回了家,何清清也被她父母家人押着到了徐家。   何清清她妈妈李荷花一口咬定:“既然你们已经娶了我们家女儿,就把她从娘家偷走的一百多块钱还给我们!另外再给我们一百块彩礼,还有,结婚标准就按照城里的来,该有的都要有,新衣服,手表,录音机,都得买,缺一个都不行!给我们家东西,也都要按照规矩,猪肉三十斤,鸡蛋一百个,红糖二十斤,酒六瓶……”   她说着说着,赵新兰噗嗤一声笑了。   李荷花瞬间炸了:“你这乡下老婆子,你笑什么?”   赵新兰摇摇头:“我看你是一夜做俩梦,不知道咋想的!你知道你闺女是咋来俺家的吗?她说她来寻亲,她要寻的亲戚死了!所以借住在俺家,结果呢,她看上了俺儿子,私下勾搭俺儿子,俺本身是看不上她的,她硬凑上来,俺能同意她当徐家儿媳妇已经很为难了,你们还想办酒席,要彩礼?放你娘的狗臭屁!”   李荷花一听到这话,气得都浑身发抖,拿手指头指着徐家人骂:“乡下人果然不能惹!你们这种没素质的东西!我最看不上你们这种人了!你们欺负了我闺女,现在想就这么算了?”   赵新兰比她横,直接梗着脖子说:“俺们就这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何清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俺还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呢!俺家茂华条件这么好,啥样的找不到?快把你闺女领回去!”   何家人跟徐家人撕扯到一起,不住地互相谩骂,何清清在旁边只能哭。   而徐茂华被陆沉打得浑身疼,想说话一张嘴就疼,脑子里烦得厉害,恍惚中他甚至觉得,当初是不是自己就不该离婚?不该打白桃那一巴掌?   没打白桃之前,他们家日子是整个狗尾巴村数得着的好日子。   可他打了白桃那一巴掌,自从那之后,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经常鸡飞狗跳的,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可现在是回不去了,徐茂华痛苦地闭上眼。   这一天,徐家的闹剧一直到天黑才落幕,到最后何清清被他娘家人强行带走了,徐家也并没有挽留。   何清清哭得撕心裂肺,她还指望着徐茂华变好,指望着桃树林赚钱,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被父母带回城里去呢?   *   他们在那边闹,白桃在家里却默不作声。   她帮助陆沉检查了他身上的伤,瞧见他右胳膊上的红肿处,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眼睛里酸涩不已,勉强给他涂了药,一句话不说,转头去厨房做饭。   陆沉原本没有注意到白桃的不对劲,白桃去做饭,他就去里屋打算把床单扯下来换掉洗洗。   才弄下来床单,还没铺新的,二毛就跑过来:“二叔,花婶好像哭了。”   陆沉一愣:“哭了?”   二毛认真地点头,小肥脸沉重:“俺刚刚想去厨房喝水,偷摸瞧见花婶拿袖子擦眼泪。”   陆沉瞬间有些发慌了,手里的床单随手扔到盆里,立即就去了厨房。   等他进了厨房就发现白桃这会儿没哭,但眼睛微微发红,确实是刚刚掉过眼泪的样子。   他这是第一次瞧见白桃这样哭,之前在床上她也哭,但那是因为夫妻之间那种事她撒娇一样地哭,可现在的哭让他心里有些拿不稳,也知道自己今天跟徐茂华打架的事情其实不对,不该那么粗暴,白桃多少会担心。   男人坐在锅洞后面往里添柴,有些心虚:“白桃,今天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冲动的。”   白桃没讲话,对着案板切青菜,一句话不答。   她越是这样不答话,陆沉心里越是没底,干脆站起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做了。”   白桃还是没吭声,陆沉心里更加发虚:“你说句话,不然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骂我一顿?你打我?”   可白桃就是不吭声,陆沉急了,抓起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白桃一缩手,恰好碰到了他的右胳膊。   陆沉当时就有些疼,脸色微微一变,轻轻“嘶”了一声,但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就隐忍住了那种情绪。   而白桃注意到了,她在那一瞬间心酸又达到了极致,靠着案板站着,抬头去看陆沉。   他也在看她,但目光里都是担心,愧疚,与一丝丝的讨好。   白桃更加难受,还没说话,眼圈儿不由自主地就红了,接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几秒之后,那泪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滚路下来,那一刻,陆沉的心都碎了。   他难受极了,握住她肩膀:“你别哭!你有话好好说,今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打架的,唉……白桃,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   说着说着,陆沉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白桃这才靠在他胸膛上,忍不住低低抽泣着开口了。   “我也不想哭,可是我一想到就难受!陆沉,你跟我结婚,说好了是咱们互相照顾彼此的,可是我只看见你照顾我了,没看见你让我照顾你!你从县城提前回来,还做了那么多美容霜,右胳膊受伤了吧?你都没告诉我,回来家之后又是劈柴又是洗衣服,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甚至徐茂华那个狗东西都知道你右胳膊受伤了,他这个人渣打不过你就知道往你右胳膊上砸!你不疼吗?你也是血肉做的啊,可是却一次次为了我打架,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陆沉娶一个没结婚过的,背景干干净净的女孩,也不会有这些麻烦的。   徐茂华实在是恶心,跟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的,白桃早就想跟他彻底划清楚界限,但徐茂华有一句话说的好,小白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这一点是白桃无法改变的。   怀里女人声音低低的,带着抽抽搭搭的意味:“我就是觉得,我有点配不上你的好……”   陆沉的心酥软一片,带了些酸甜意味,其中还有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幸福感觉。   他把白桃拥在怀里,声音温柔如五月的阳光。   “傻子!能跟你结婚,我不知道多开心!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大毛二毛吃得都快胖成球了,家里干干净净的,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吗?我身上的衣服鞋子,哪一样不是你做的?徐茂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那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小白的错。我既然是你的丈夫,是小白的爸爸,我就该把自己的责任承担起来,你放心,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胳膊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上次我打他是留了情,这一次他应该明白了我如果真的发狠那会要他的命。我想,他不会再敢明目张胆地接近你了。”   白桃的泪被他吻掉,她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往他怀里躲,这正中下怀,陆沉就温柔地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   “只是,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我能有你,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白桃闭着眼哼了一声,但说出的话还是软软的:“但是你下次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要及时告诉我,这样才能让我知道你也是需要我的,这几天你不要再干什么活儿了,家里的事情都不重,我来干就行了。”   陆沉这一会儿听话的很:“我都听你的。”   白桃又说:“还有,以后还是不要打架了。”   今天打架的时候,她真的担心得要死!   陆沉笑起来,好看的眼窝里都是宠溺:“我记住了。”   他在厨房里就这么一直缠着她,白桃切菜,做饭,他就非要抱着她,拿着她的手一起切,两人离得太近,他呼吸都喷到她耳朵上,痒得她忍不住笑,一边偷空踩他一脚:“孩子在外面都能看到!”   陆沉挠挠头:“等有钱了,还是要盖大房子,不然干点啥都不方便。”   白桃笑:“当然,再说了这房子也是大毛二毛的,他们将来长大了也要有自己的地方,到时候肯定不够住,等咱有钱了,在乡下盖一栋大房子,再去城里买楼房,到哪里都有地方住。”   陆沉听她这样说着,心里也觉得高兴:“行,都听媳妇的!”   没几天,陆沉在镇上的诊所就正式开张了,他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顺便带着大毛二毛一起去上学,而白桃就在家负责做些家务,带着小白。   但是家务大部分也都被陆沉给做了,他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说自己胳膊疼,到后来就说不疼了,洗衣服扫地洗碗啥的都包揽了,白桃就负责做饭,因为她做饭确实更好吃。   不知不觉,春天就彻底来了,人人都换上单薄一点的衣裳,田野里绿草疯狂生长,树叶子也都长出来了,最早的那批花是杏花,逐渐的,梨花桃花也有了花骨朵。   这几天白桃很紧张,几乎每天都会去桃园里看看,她期待着自己今年种下的桃树都能开花。   而不负所望的是,桃园里的桃树果然一个个地都长出了花苞,小小的花苞一开始跟米粒般大小,逐渐的慢慢带了些粉色,花苞一点点长大。   而让她高兴的是,小白也在一点的的长大,从一开始的只会三个字,到现在会五个字,六个字。   而陆沉每天回来都会陪小白玩,教她认识小动物,教她说话,给她喂饭,洗脸洗手刷牙,这些小细节的事情,几乎都被陆沉做了。   其实养孩子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一般人都认为是应该当妈妈的做,即便是亲爹,都会不闻不问。   可陆沉却一件件地不厌其烦地在做。   他并不算特别特别喜欢孩子的人,他这是因为在意白桃,不希望她太累,所以才会那样做。   白桃心里感激,都记下了,她一定会好好地对待陆沉,对大毛二毛好,把这个家的日子好好地过下去。   美容霜的顾客很快就又有了回头客,这一次还是郑佳丽带来的,有了上次的事情,这次郑佳丽乖觉多了,来了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诚实地告诉白桃,甚至告诉了白桃,何家的人之所以会去抓何清清,是她去干的。   白桃也只是一笑,没说什么,她把该给郑佳丽的好处费都给了,按照每十块钱有五毛的提成,也算是不少了,郑佳丽倒是也愿意。   美容霜的销量上去了,断断续续又卖出去二十瓶,又净赚了一百多块,这个晚上,陆沉把白桃哄到小房间里,两人温存过后,他跟她提了一件事。   “本身我想着靠自己开诊所的钱攒下来去换那手表的,但是又怕手表被人买走了,现在美容霜带来的这比钱咱们要是暂时用不到的话,可不可以先去把手表赎回来?”   他其实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初用手表抵押的钱,才能娶白桃。   谁知道,陆沉说完这话,白桃没有吭声,他以为白桃不愿意,赶紧说:“还是先算了,再等等诊所的生意稳定了,我再去把手表换回来。”   白桃轻轻笑起来:“你就算是现在去,也没办法赎回来的。”   陆沉诧异了下:“为什么这么说?手表的事情你不是才知道的啊?”   白桃抿唇一笑,叹气:“可我就是知道啊,那手表已经没有啦,被人买走了。”   陆沉有些着急:“你真的知道?被人买走了?谁买走的?”   那是他家祖传下来的,他还是会心疼的!   白桃靠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块表,摩挲着戴到他手腕上:“被一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买走的。”   陆沉手腕上一凉,伸手一摸,立即就摸到了那枚他戴了好多年都没有舍得卖掉的手表,那熟悉的冰凉的手感,让他一瞬间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说清楚的情绪。   白桃凑到他耳边问:“陆医生,喜不喜欢啊?”   陆沉心底酸楚夹杂着甘甜,抚摸着女人的后脑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手表的事情的?”   白桃没有瞒着他:“就是那次你去你堂伯母家送吃的,我也跟着去了,听到了你们的话。”   陆沉回想了一下,这也就是说,她还听到了堂伯母诋毁她的话,可她不但没有介意,反倒转头去拿她刚赚到的钱给他赎回了手表。   人人都说,一个二婚的女人,带着个孩子,必定有私心,是要利用他呢。   可他从来都不这样认为,或许是他觉得,就算被利用他也是甘之如饴。 第36章   ◎期待着秋天收获的时候◎   但陆沉没有想到,白桃听到了他堂伯母的那段话,她不仅没有像寻常人的媳妇一样生气闹脾气,反倒拿她自己挣的钱帮他赎回来了手表。   一刹那,陆沉心中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但更多的是无以言说的感动,他抱紧怀里的人:“你怎么这么傻?堂伯母的话只是嘴快,我告诉她以后不能那样说你,白桃,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白桃抿嘴一笑:“不需要你说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是有数的。”   可陆沉还是愧疚:“但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做了,那是你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拿去给我赎手表了,不就等于我还是花的你赚的钱娶的你吗?你真是傻姑娘。”   白桃倒是都不好意思了:“什么姑娘?都是孩子妈了!当初结婚我就觉得你形式弄得太麻烦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为了以后过更好的日子,不是为了一些□□,下次你不要再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随便当出去了,因为啊,下次我可没那么好运气能赚到钱帮你买回来!”   女人似撒娇似威胁,陆沉心中舒服得很,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摩挲了下她的唇,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镇上的诊所规模逐渐就起来了,在陆沉的邀请之下,白桃也去了几趟,帮助把诊所布置一下。   诊所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装修的地方,毕竟只要医生技术好,能把人病治好,病人自然就来了,但陆沉跟白桃都不是随便的人,既然要开诊所了,就希望把诊所弄的干净舒适一点。   他们把墙壁都刷成了白色,而后桌子都刷的新漆,但看来看去总觉得好像有些单调,陆沉想了想说:“回头我让人帮我画一些宣传画吧,这样贴上去就会好看一些。病人进来看到也会觉得心情好一些。”   可白桃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但她没有直接说,而是道:“行,那明天再说。”   陆沉当天就去请了一个学校里会画画的老师帮助做了几幅手工画报,上面一些科普日常疾病的连环画,画得还算不错,色彩鲜明,可陆沉把画贴上去之后,还是觉得整个诊所其实布置得不算很满意。   但再想想,那些都是小细节,等往后人多了,再慢慢改变就是了。   可他没有想到,第二天白桃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枝粉嫩娇艳的桃花花枝伸到他面前:“你回头把这个放在门口,这样就很显眼很好看了。”   陆沉意外:“这是桃园的桃花?开这么大了吗?”   而且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就算是他们的桃园里开了桃花,白桃是怎么舍得把这么大一束桃花摘下来的?   可白桃忍不住笑:“这哪里是桃花啊?你捏捏看,这是蜡烛做的!”   她也是忽然想起来蜡烛融化之后,用手指头沾一点过一遍水,而后会快速地凝固成一朵粉色的花,直接黏贴到桃树枝上,乍一看,就跟真的桃花是一模一样!   白桃小心翼翼地做了一株,拿起来瞧着人心情立马就好了,这也许就是花的意义。   这束花放在诊所门口,的确是好看的很,陆沉诊所才开,来的病人还不算多,但每次有人都都会围着那花看一会儿,就算是整日里干农活的乡下人,瞧见这样漂亮的花都忍不住赞叹:“这花真好看!我记得这不是桃花的季节,我们后山上桃花还只有桃花骨朵呢。”   陆沉立即解释:“这是我媳妇用蜡烛做的,确实跟真的一样。”   听说是假的,大家都惊讶极了,立即拿手去碰一下,这才发现的确是假的,一个个的佩服极了!   那蜡烛做的花儿很快就流行起来了,甚至从他们那个镇子上流行到了城市里,家家户户都喜欢用蜡烛油捏成花黏在树枝上,这样放到屋子里,简简单单就增加了不少的浪漫气息。   即便是生活再苦,有这样一抹春色,就能让人感觉到希望。   而每一个到陆沉诊所的人看向那株漂亮的乱真的桃花,也都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新的有希望的地方,这里能减轻病痛,让日子好起来。   诊所的名声逐渐打出去,人们互相介绍的时候总是会说:“那家治病特别有效的诊所就在镇上西边的街上,门口有一束粉色的桃花,特别好看!”   日子倏忽过去了大半个月,桃园里的桃花也真正地绽放了,白桃瞬间变得忙碌了起来,一天要在桃园里耗上大半天。   她期待着那些桃树顺顺利利地开花结果,期待着秋天收获的时候。   *   这阵子何清清日子不好过,她被父母硬捆到了城里的家,毒打之后她不得不招出来,说自己的钱都被徐家人弄走了,她跟家里人生气跑到乡下,跟徐茂华好上之后就结婚了,钱自然都给徐家了。   这让何家人气得不行,再次去了乡下徐家,可谁知道徐家人死活不认账,最终两家人大打出手,闹得那叫一个难堪。   何家人丢了这么大一笔钱,闺女也不干净了,那叫一个生气,把何清清困在家里,就等着再给她介绍一个二婚的男人,然后拿一笔彩礼钱。   可何清清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跪在地上反复哀求。   “爸妈,徐茂华将来会发财的,他是个做生意的人,他一定会发财的!”   可她爸妈压根不信,何清清只能继续求:“我在乡下还弄了一片桃园,你们让我回去吧,我回去弄桃树,等秋天收了桃子,一定可以赚大钱的呀!”   她反复地哭,身上脸上都是伤,她不相信自己日子成了这样。   徐茂华还没做成功生意,她的桃园还没种起来,她是不能在何家继续这样待的。   正待何清清心急如焚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记得在自己的梦里,她爸的厂里会出一件事,厂里零件脱落,导致故障害的整个厂子损失了不少钱,如果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爸妈肯定会相信她那个梦的!   于是何清清就把这件事大声对她爸妈说了出来,起初她爸是不信的,还说她是疯了诅咒他的工厂,一巴掌扇了上去!   可第二天他越想越觉得后怕,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去找了车间主任,建议主任检查下可能会脱落的那个零件。   谁知道主任一检查,那个零件真的快脱落了!如果不及时修理,等到整个车间机械已启动,不知道会损坏多少东西!   何清清她爸被车间主任一顿猛夸,甚至还奖励了一口袋米,她爸高兴得不行,再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了。   最终,何家爸妈沉默地坐在何清清面前,严肃地问她:“你真的做过那么离奇的一个梦?”   何清清好几天没吃饱饭,又连着被打,此时都有气无力的半晌之后说:“是真的,爸妈,我忘了告诉你们了,明天咱们隔壁院子里的陈大婶爬梯子修房顶会摔下来,腿会摔断。”   何家爸妈对望一眼,摁着性子等到第二天,隔壁陈家大婶真的要去爬屋顶修瓦片了。   何清清她妈妈于心不忍,提醒道:“老陈,你小心点啊,怎么爬那么高?”   陈大婶一边爬一边笑:“我这梯子不知道爬了多少回了,没事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她才爬上去没一会儿,梯子轰然倒塌,陈大婶直接摔了下来,疼得哭了好久,那腿的确是断了。   这下,何清清的爸妈算是彻底相信了何清清的话,转头就把她放了。   何清清委屈极了:“我要不是做了那么个梦,再傻也不会拿家里的钱去找徐茂华!爸妈,你们放心,等将来我们有钱了,肯定好好对你们的!只要你们现在肯放我回去,最迟今年秋天收桃的时候我就能大赚一笔钱的!”   何家父母连着被何清清说中了两件事,这会儿心里也是彻底相信了,但还是威胁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记住,你已经从家里拿了一百多块了,那钱你必须得还,另外等你赚到钱了,每个月都要给家里交钱!谁让你结婚一毛钱彩礼都没有?”   何清清点头,却还是说:“可是我现在手里一点钱都没有,我怎么做生意呢?没有一点成本,就算是老天爷给饭吃,那也吃不到嘴里去呀。”   他爸妈犹豫起来,何清清一鼓作气劝导:“爸妈,我真的是去赚钱的,你们相信我,不然的话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二姑家里不是养了一只狗吗?我弟弟这几天千万不要去,因为二姑家那只狗会咬烂他的腿……”   话音才落,外头何清清的弟弟何伟哭着回来了:“爸妈!我的腿被狗咬了!”   何清清倒吸一口气,她这几天被关着,又挨饿挨打,的确忘记了这件事。   何家爸妈自然是责怪她的,但更多的却是害怕,最终,还是答应了何清清的要求,去亲戚家又借了三十块钱给何清清当做启动资金。   只可惜,何清清辗转坐车回到婆家的时候,赵新兰第一个把她撵了出去!   “你们家那都是什么玩意儿!当初也不是我们求着非要娶你的,你哪来那么大的脸啊?还想回来?门儿都没有!”   她嗓门很大,也是为了告诉周边的邻居们,虽然何家人来闹,可现在何家的闺女又来了!是何家上赶着要跟他们徐家的人过日子呢!   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陆陆续续的大家都在看笑话,何清清脸色涨得通红,这个时候徐茂华也出来了。   他现在对何清清没什么好脸色,毕竟何家人真的很看不起他们徐家人。   他反正都离婚一次了,也不在乎离第二次,更别提他感觉得到何清清其实根本不如白桃。   徐茂华声音凉凉的:“你走吧,我们徐家没什么好日子过。”   何清清心里如被冷水浇透了,在梦里的世界,徐茂华可从来没有跟她这样说过话! 第37章   ◎徐茂华希望可以复婚◎   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赵新兰在不停地辱骂,徐茂华冷若冰霜。   有那么一刻,何清清伤心极了,难道自己的选择真的是错误的吗?   不,不可能的,她一向都不相信什么真正的感情,从前设计让陆沉成为自己的未婚夫也是因为看中陆沉的工作跟长相,后来知道指望不上就渐渐地想到了分手,而来不顾一切地找徐茂华,自然是因为在梦中看到了未来的徐茂华会非常非常有钱。   可现在的一切怎么都不一样呢?   她忽然间,就开始怀疑那场梦!   “这女孩儿确实不要脸,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当初非常跟人家陆沉退婚,结果又跑来嫁给徐茂华谁知道脑子里想的啥?”   “人家都不想要她了,她还在这干啥呢?真想不通!”   “虽然是个城里的姑娘,但我瞧着跟白桃差远了,当初白桃被打了一巴掌立即就离婚了,这何清清怎么还上赶着非要跟人家过呢?”   何清清眼泪哗啦啦地流,忽然就感觉到一阵恶心,弯着腰没命地呕吐起来!   她对这地上吐,看起来可怜的很,有人走过来:“哎哟,你这是咋了?不会是……有了吧?”   “我看也像,这平白无故的吐啥?何清清,你上次来事儿是啥时候了?”   何清清脸色发白,头昏脑涨地一想:“我上次是两个月前……”   也就是才刚结婚的时候,算算日子,她还真的可能有了!   在这一瞬间何清清忽然就又产生了新的希望!   她记得自己跟徐茂华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吐才发现的,而那个孩子聪明可爱,三岁就成为了远近有名的神童,接受了各大报纸的访问,甚至上电视做了广告,给她赚了不少的钱。   虽然说神童这一点其实是有水分的,但她想,如果还是按照上一世的方法来做的话,这一世她还是可以成为神童的妈妈!   这样想着,她楚楚可怜地看向徐茂华……   最终,因为何清清怀孕了的缘故,她又留在了徐家,只是日子跟从起比起来更差了,可何清清咬牙想着,她只要坚持,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时间很快进入到四月,太阳变大,大家的外套都脱掉了,处处都是鲜艳热烈的草木野花等等。   白桃的桃园里的桃花也谢了,开始有很小很小的青色果子长了出来,她每天都去看,心里带着愉快。   旁边地里的何清清也会去看自己的桃树,何清清上辈子是开桃园的,自信的很,她觉得无论怎么样自己的桃树都会比白桃的好,更别说当初她利用吴玉芝花了几块钱从白桃那弄走了最好的一棵桃树。   她特地买了化肥,希望那些桃子都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子。   每次跟白桃擦身而过的时候,何清清其实都有些嫉妒。   白桃长得漂亮,女儿小白长得也雨雪可爱的,尤其是现在天气热了,白桃给自己做一件碎花的长袖衬衫,领口还带了一些花边,而小白穿的也是同个花色的碎花衬衫,母女俩的衣裳漂亮极了,像是草丛里惹眼的花蝴蝶似的。   人人都羡慕,也只是赞叹一声白桃长得好看,所以闺女也漂亮。   或者是说陆沉是个好男人,挣钱都给白桃花,所以白桃时不时就添新衣裳。   但何清清想的却是,白桃早该死了,为什么没死?白桃这个闺女也应该死于重病的,为啥还好好地活着呢?   她想,兴许是还到死的时候,但这两个人肯定活不了太久的。   等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来,那才是真正的长得好看的孩子,世界上少有的聪明的孩子。   但这一些嫉妒的心理没什么用,因为四月底的这一天,陆家又发生了一件好事儿,让全村人都羡慕的事儿。   那就是陆沉买了一台二手的收音机回来,说是留着给白桃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听。   村里今年虽然有两三户人家通了电,但收音机这玩意儿可不是人人都有见过的。   大家都好奇地跑过去看,那收音机是个黑色的小小的匣子,一插上电就会唱歌,唱戏,或者是里面有主持人的声音在说外面的新闻。   乡下人接触最多的就是附近老百姓的事情,偶尔有外头的人回来,跟大家说说外头的事情,对很多人而言,镇上的事情都算是新鲜事儿了!   可这收音机这么小一个方块,里面说着大城市的事情,甚至国外的事情,国际形势啊,天气预报啊,一些流行歌曲,甚至是广告,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见大家喜欢听,白桃也不小气,每天都放一会儿,大家就聚集在她家门口听,一边听一边快活地做着手里的活儿。   这让何清清羡慕不已,她忍不住去想,收音机算啥啊,她在城里见过电视机呢,这群乡巴佬真没见识!   等到她有钱了,她就买一台电视机回来,让白桃也羡慕羡慕!   但何清清打死也没有想到,还没等到她有钱呢,人家白桃就连电视机也都买了的!   本身白桃没想买这个那个的,是有一次白桃忙着桃园里的事儿,陆沉把小白带去了镇上,路过一个人家的门口,小白无意中看到了人家家里在放电视机的画面,一下子走不动了。   小孩子都喜欢看电视,其实大人也喜欢,陆沉之前在市里的时候也看过电视,闲着无聊的时候有一台电视看,那真是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陆沉带小白去了一次镇上,每次经过那家的时候,人家都恰好在看电视,每次小白都看的津津有味,都走半天了还扭头往回看。   这天陆沉数了下诊所开业以来赚到的钱。   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那美容霜是诊所的主要收入来源,因为美容霜的瓶子上写的也有地址,不知不觉的,客户越来越多,陆沉做了一大盆的美容霜,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全部卖完了!   甚至这天白桃到诊所帮忙,两人正忙着照顾病人呢,外头来了个看起来体体面面的人。   这人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进门就客气地问:“请问是卖美容霜的地方吗?”   白桃跟陆沉对望一眼,赶紧答道:“是的,您有什么事儿?”   那人立即笑容满面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呢是一家化妆品公司,偶然间得知你们的美容霜效果不错,所以想跟你们谈合作。”   他说话的时候架势很足,就好像是多厉害一样,可白桃跟陆沉都听得明白,这人说话有些虚。   白桃直接打断他:“这样吧,您直接说您来是为了干什么?”   那人本身还想把自己背后的单位吹得更大一点,让小地方的白桃跟陆沉都被吓到,可谁知道白桃这样一说,他只能收敛起神色,说道:“我们单位呢,觉得你这款美容霜的确不错,但是你们这样零售这卖的话,肯定销量比不上以公司的名义铺货到全国卖的快,我们想跟你们谈个合作,就是你们向我们供货一批美容霜,签订一个委托代理协议,把美容霜算作我们公司的产品,然后我们给你们一瓶的话三块钱的利润,虽然这看起来不多,但我们销量给你们增加了呀,到时候几百瓶几千瓶,那整体利润不就上去了吗?”   陆沉压根没去注意他在说什么,始终在照顾面前的病人,对着一个发烧的病人说:“你现在是39度,还是高烧,暂时先不要回家了,在这输液之后休息休息,再观察观察。”   那来收购美容霜的人只能去跟白桃说话,可谁知道白桃又问:“那我自己不能去到处推销吗?”   那人笑了起来:“这推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你要坐车到各地,不认识的人谁会认你的产品啊?还有,我们这个品牌叫爱家,是在电视和收音机上都打过广告的,你们没有公司,开这样的诊所,打广告也不是一件能实现的事情。把产品放到我们公司去消瘦然后再拿利润对你们而言真的是一件最好的事情。或者这样,我们出钱买断你们产品的配方,怎么样?我们可以一次性给你们八百块!”   八百块,看起来的确是很大一笔钱,诊所里那些浑浑噩噩不舒服的病人都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   可白桃却更加觉得好笑:“八百块,我们多花一点时间就赚回来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八百块,但如果买断给你的话,那我们就只有八百块了。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把产品委托出去的打算,也更没被买断的打算。”   那个人见状,又着急地开口要劝,白桃扭头去帮助陆沉拿药,把常用的那些药盒子都塞满,继而拿起了扫把去扫地,擦桌子,始终不搭理他。   那个人说的口干舌燥的,半晌也只能悻悻地走了。   他到了车站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等待了很久的何清清,垂头丧气地说:“表妹,那个人真的不好劝,怎么都不肯把配方卖给我。本身还想用□□去买的,可人家死活不肯卖呀!”   何清清气得一跺脚:“眼看着他们美容霜生意越来越好,等到他们真的把美容霜生意做大做强了,那怎么办?只能看着他们赚钱了!”   可她表哥也没办法,只能讪讪地看着她。   让何清清生气的不只是这些。   晚上陆沉跟白桃在一起一算,他们靠着美容霜赚的钱已经有三百多了,目前手里存了二百多,这钱足够买一台电视机了!   白桃对电视机是感觉到无所谓的,可陆沉想买。   见他这么想买电视机,白桃也就答应了,第二天两人就去了一趟县城,还给小白买了一套新衣服。   百货大楼里处处卖的都是普通人买不起的东西,三百块,对于城里人来说可能是一年或者两年的工资,对于乡下人来说,很有可能是攒了大半辈子才能买得起的。   一路上陆沉抱着小白,白桃在旁边走,两人长得都好看,孩子也漂亮,不少人都朝他们看。   甚至有售货员笑眯眯地说:“我看这孩子又像爸爸,又像妈妈。”   的确,其实好看的人,往往有相似的地方,比如鼻梁高挺,眼睛大而明亮,小白跟陆沉相处的时间久了,陆沉又爱陪她玩,她有些神态就跟陆沉也像,比如说陆沉安静的时候眼睛微微下垂,小白也是这样。   不说话的时候,小白看起来就有些像陆沉。   然而他们并非是亲父女,听到这话陆沉与白桃对望一眼,白桃也有些讶异,赶紧去打量他俩的脸,谁知道小白搂着陆沉的脖子就喊:“爸爸!”   其实,白桃一直教的都是喊叔叔,只是也没有很强调地教,她一直觉得要顺其自然。   但小白就是自发地这样喊了,她搂着陆沉的脖子还不止喊了一声爸爸,连着喊了三声爸爸,又对着白桃喊:“妈妈!”   这样以来,他们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家三口了。   白桃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甜滋味,而陆沉也觉得眼睛发热,但抱着小白力气更足了,笑着应:“哎,爸爸等会儿给你买大白兔奶糖吃好不好?”   小白高兴的很:“吃!吃!谢谢!爸爸!”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见到买电视机的就高兴,尤其是一对这样好看的夫妻,麻溜地给介绍电视机的功能,其实现在的电视机就那么多功能,反正比没有要强,陆沉按照白桃的喜好选了一台银色的,付娟之后售货员给包装好,外包装上系了绳子,陆沉力气大倒是直接就可以提起来往前走了。   但白桃还是皱眉问:“你这胳膊能行吗?”   自从上次他胳膊受伤没有跟白桃说,又跟徐茂华打一架之后,只要是干点重活,她就忍不住皱眉问他胳膊行不行。   陆沉咳嗽一声,低声说:“早好了,不行的话昨晚上肯定也没办法……”   白桃吓一跳,立即伸手打他一下:“闭嘴!”   陆沉也很有些坏坏地一笑:“知道了。反正你就明白我胳膊没事就行。”   昨晚上战况激烈,那木架子床疯狂在响,白桃怕人听见就不许他用那么大力气,他干脆就站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正面对着自己,他拖着她的整个身子,就那么地不依附于任何东西,他还能用大力气。   兴许是那种姿势更要命,白桃怕自己声音太大,死死地咬住他肩膀,第二天一看他肩膀都有牙印,再想想昨晚上他胳膊能拖得动她说明也确实好了。   可他竟然在这街上公然跟她暗示昨晚上……   白桃脸都红了,气得不行,还是陆沉走到旁边商店里又买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剥开两个一个给白桃一个给小白,白桃才算给他个好脸色。   买了电视机,陆沉又带着白桃跟小白去找了个饭店吃了一顿。   这外头饭店的饭菜偶然一吃,倒是味道真的可以。   尤其是那牛肉炖得酥烂可口,香喷喷的,小白都吃了三块,白桃想理想,多叫了一份,打包回去晚上给大毛二毛吃。   一家三口吃饱喝足,开开心心地搬着电视机回了家。   陆沉搬着个大箱子回去,才到村口就被人发现了,立即有人问他买的啥。   这电视机也没啥好瞒着的,他直接说是买了个电视机,这下子周围邻居几乎都沸腾了。   没一会儿,陆家门槛差点被踏破了!   大家都热热闹闹地等着陆家开电视。   陆沉埋头倒腾了一会儿,白桃就给大家都搬了小板凳,拿了瓜子花生出来。   电视机很快就安装好了,插上电,屏幕上一下子就亮了!   大家都忍不住欢呼一声,而后,更让人惊讶又新奇的东西就出现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播放电视机的频道。   这放的还是一部都市爱情剧,里面穿插着搞笑的情节,从画面出现开始,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一个人也不出声,遇到好笑的地方,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谁都没有注意到,陆家门口围满了人,有人恨不得从一个小缝里往电视屏幕上去看!   这电视实在是太好看啦!   等陆沉骑着自行车去把大毛二毛接回来,天都黑了的时候,看电视的人都还没有回过来神呢。   还是白桃提醒:“大家明天再看吧,好不好?明天大家再来我家还会放电视的!”   一群人恋恋不舍的,还有人问:“明天你真的放吗?几点?”   “就晚上吃了饭,到睡觉之前放两个小时,喜欢看的都可以来!”   陆家放电视的消息传了出去,整个村里的人都沸腾了,谁不喜欢看电视呢?那是多新奇的东西啊!   就是脸皮特别薄的人,都故去勇气要去看看。   这天晚上,何清清吐得死去活来,她孕吐越来越厉害了,就听到有村里的一个姑娘来找徐伶俐了。   徐伶俐低声跟那姑娘在说着些什么。   “陆沉家里买电视了,谁都能去看,晚上六点放到八点,你去不去?”   徐伶俐语气怪异:“我当然想看电视了,可那是白桃家啊,她是我前嫂子,我咋去?我看见她就反胃!”   “去的人很多,她肯定看不到你,你就在外面偷偷看不就好了?你不是最喜欢看戏了么?看电视比看戏更有意思!”   说起来徐伶俐最近心态也有些变化了。   她之前是很喜欢自己的哥哥的,觉得哥哥在部队里还是个小军官,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所以心里头对嫂子有一种天然的敌意,但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徐茂华被部队辞退,而后在家里待着,先是二婚娶了个不咋样的何清清,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出丑,不修边幅,不,用不修边幅来形容都是夸奖他,他整个人都跟个臭猪似的!十天半个月不洗一次澡,头发乱糟糟的也不剪短,看着跟那些乡下最丑最脏的男人简直没区别!   甚至有一次,徐伶俐从徐茂华跟前过的时候,很明显地闻到一股恶臭,她差点吐了!   在那一刻她就想,徐茂华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的?而何清清是怎么忍受的了的呢?   实际上何清清也忍受不了,闻到那种异味她孕吐更厉害,但徐茂华压根不听她的,而她只能靠着未来发财的幻想来安慰自己。   再加上想着水蜜桃快丰收了,她去桃园里看了,她的桃树上小果子结的可不少,尤其是从白桃果园里借来的那一棵,果子明显结得更大更多。   反正日子会越来越好她只要先忍受当下的这些事情就足够了。   徐伶俐在心里直摇头,也渐渐地发现了,自己对徐茂华没有那种情感了,甚至于讨厌这样的男人,靠近一步都恶心。   她这样一想,在徐家待着就自在了些,反正她很快也会嫁人的。   跟朋友聊到去白桃家看电视的事情,徐伶俐最终答应了。   徐伶俐去看完电视,又带着朋友回了徐家,兴奋地在那讨论电视剧情,说是精彩的很,何清清躲在屋子里,胃酸一阵阵地翻,偏巧徐伶俐跟朋友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电视真好看,不知道啥时候俺家才能买的起电视机啊。”   “你别做梦了,电视机一台多少钱你知道啊?我听白桃跟人家聊天的时候说了,他们那电视机三百多块呢!”   “三百多?那我下辈子也买不起啊!”   何清清听到三百多块这几个字的时候,眼泪花瞬间泛滥!   三百多?她可以肯定,白桃跟陆沉就是靠着那美容霜赚到的那么多钱!   为什么啊,明明应归属于她跟徐茂华的美容霜,怎么就成了白桃赚钱的工具呢?!   何清清气得浑身发抖,正巧这个时候徐茂华回来了,她立即抓住他说:“茂华!我知道有一个赚钱的方法,你听我说,只要我们胆子大,抓住机会,肯定能赚到钱!”   徐茂华今天也有些不高兴,他去帮人家干搬运的活儿想赚点零花钱,谁知道那工头总是吆五喝六的,知道他当过兵尤其喜欢挑衅他,想着他不敢跟自己对着来,徐茂华忍了好久,今天终于没有忍住,直接跟那个工头干了起来!   这干起来,他倒是把人家真的给打倒了,可人家直接扣下他好几天的工资不给了,徐茂华有气无处撒,回到家时脸都沉得能滴水。   偏生何清清又跟他说发财的事情,徐茂华冷笑一声,倒头就睡:“能发财你自己去发,别拉上我!”   何清清憋了一肚子气,她还真的行动了。   这世界上很多事都耽误不得的,她想着只要自己努力,总有成功的时候。   这天夜里,陆沉在镇上的诊所失窃了,他放在抽屉里的美容霜的方子不翼而飞!   因为是夜里失窃的,诊所里也没有看守的人,现场也查不出来是谁偷走的。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诊所失窃了,陆沉跟白桃当时都气得不行,说是被偷的是他们美容霜的方子!   大家都忍不住去猜,是谁这么大胆子,去偷了美容霜的方子?   也有人猜,这方子被偷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陆家诊所的生意。   只是诊所的生意仍旧在继续,美容霜也陆陆续续总是有人来买,毕竟那美容霜效果很好,陆沉方子丢了,心里是记得的。   没有人注意到,何清清偷偷地去了一趟市里,她没打算自己做美容霜然后卖,因为这样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她要直接把方子以一个高价格卖出去,这样的话自己也算是捞了一笔钱!   到后面再把水蜜桃的生意做大做强,她的生活还是可以像梦里那样美好!   何清清好说歹说,找到自己的父母拿着那美容霜的方子去卖给了一个在化妆品公司上班的人,但是人家暂时没给他们太多钱,只是说按照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如果效果真的好,到时候再给他们补钱。   何清清手里拿着一瓶白桃他们做的美容霜,信誓旦旦地保证:“您不是也用过这个吗?效果是真的好!等您回头按照方子做了就知道了,我这个方子卖六百块绝对是便宜卖了!”   那个人只是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五块钱是定金,到时候如果有效果,我们肯定全价买下来,如果不行的话,这五块钱你们也要退给我!”   何清清根本不觉得那方子有什么问题,她是从陆沉的抽屉里拿出来的,能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美容霜的方子!   办完这件事,何清清心满意足地回了狗尾巴村,她打算回去守着自己的桃园。   可今天才去了桃园就遇到了白桃。   白桃才从桃园里出来,现在马上快五月份了,天气有些热,白桃穿了一件白色的确良的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她不知道怎么那么苗条,可偏生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种非常舒服的甜美。   何清清看了她一眼,冷笑,自己弄走的美容霜方子是给了一个大的化妆品公司,到时候人家抢先注册了商标,白桃他们肯定想不到注册什么商标,到时候他们再继续卖美容霜那就是违法的!   顶多一两个月的时间,看白桃怎么笑得出来!   白桃也注意到了何清清眼睛里奇怪的笑意。   那神情似乎是很洋洋自得,怎么忍都忍不住的。   可白桃没有在乎,她这人一直坚信,自己靠双手勤勤恳恳地赚到的才是真的,该要的要,是自己的好好保护,但不该要的她不会去奢求。   就比如徐茂华这个人,那时候算是比较好的人家的,她觉得不好,立即就选择了离婚。   反正现在不管何清清跟徐茂华怎么作妖,那都是他们的事情,她跟陆沉会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的。   白桃走了两步,回头一看何清清正伸头往自己桃园里看,她猛地一回头,何清清吓了一跳,白桃微微一笑,提醒:“那里面有狗,我放了三只狗,都是很凶的。”   何清清一愣,立即没好气地说:“管我什么事情!我又不进去你的桃园!”   她转头就去自己的桃园里,一会儿钻到桃树丛里不见了。   白桃忍不住笑,当初那老鼠夹子,不知道让何清清疼了多久!   时间过得飞快,先是地里麦子需要收了,现在是各家各户都分到了地,那就是各家干各家的活儿,陆沉这人能干的很,白桃压根不需要下地,他自己一个人把麦子割完,麻溜的拉回了家,在打谷场晒了几天就开始脱粒,而后晒干灌装。   轰轰烈烈的麦收也就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些日子,村里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白桃蒸了几锅大包子大馒头,新麦子做出来的食物喷香喷香,十分诱人!   家家户户伙食都好了些,大家吃饱了也开始闲聊。   这一聊就聊到了白桃跟何清清的桃园。   村里有俩人种桃树,还是租赁了大家公共的土地,现在大家就下意识地对比他们两个谁的桃园看起来更好。   “何清清桃园里的桃树结的果子更大,我看见其中一棵树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多,虽然是第一年,但我感觉到等桃子熟了那一棵树最起码能摘下来一筐桃子!”   “是吗?我经过那边的时候也看了,白桃的桃树似乎结的果子是没有何清清的果子大,这都是种桃树,人不一样,种出来的桃树结出来的果子也不一样。”   “何清清毕竟是城里来的,可能见多识广,更懂得咋种桃树!”   有年纪大的老爷爷走过来,倒是笑着说:“这桃树啊,结出来的果子大不大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得甜!这桃子要是不甜,就是再大又能怎么样?”   一眨眼,还真的到了桃子丰收的时候,这些天两家桃园旁边都有人看着。   白桃的桃树是陆沉看着,晚上也睡到桃园里,而何清清则是徐茂华看,原本徐茂华不愿意,她好说歹说夸大桃树能赚多少钱到时候都给徐茂华,徐茂华这才同意。   看着桃子一天天地变大,变红,人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终于到了摘下果子的这一天。   白桃打算摘一只相对来说比较红的桃子尝尝,而何清清也在自己的桃园里,她见白桃要摘桃子尝了,也打算摘自己的桃子尝尝。   白桃摘了一只桃子,那桃子皮红红的,但现在不是特别熟,因此果肉不是太软,她用水洗了一下,而后咬了一口,脆脆的桃子肉碰到舌尖,立即就有一种清甜的香味弥漫开来,让人胃口大开!   陆沉,大毛二毛都齐齐地问:“好吃吗?”   小白也戴着个草帽,歪着脑袋问:“好吃吗?”   白桃嘴里都是桃子,挥着手说:“你们自己尝!”   陆沉收到指挥,赶紧地去摘了几只桃子,在水桶里洗干净,而后递给几个孩子,他自己也咬了一口气,而后几个人都是眼睛一亮!   其实陆沉是不太喜欢吃水果的,但这桃子实在是香甜芬芳,吃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那种甜蜜的味道让人沉溺在其中!   大毛二毛甚至开心地跳了起来:“哇!这桃子太好吃了!”   小白也赞许地点头:“甜!真甜!”   看他们几个吃得这么高兴,白桃就笑:“这还没熟透呢,这还没熟透呢!要是等熟透了果肉变软了,咬一口满嘴的桃汁儿,那简直是享受!”   被白桃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期待起来。   二毛追问:“花婶!那得啥时候才能熟透?”   白桃算了算:“那大概得一周左右吧,反正这天气好,熟得也快!”   大毛二毛都期待的很,其实就连白桃自己都很期待桃子熟透的时候,她忽然就变得特别兴奋,也有些心酸。   按照那本书里的剧情,自己是曾经种出来最好吃的桃子,但实际上桃子长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   如今,她总算可以尝到自己亲手研制出来的水蜜桃了。   等桃子熟透之后,她一定会选一只最大最甜的,摘下来送到爷爷的坟前。   告诉爷爷,她做到了!   而此时,胳膊何清清的桃园里,地上扔着几个只咬了一口的红色桃子。   那桃子个个都长得很大,看起来也不错,都是红红的,就算是硬的,但吃起来应该味道也不错,这一点何清清是自信的。   可谁知道她连着摘了几只桃子,吃起来要么很寡淡,跟咬木头一样,要么就是酸得倒牙!   何清清怎么都不肯相信,按照她种桃树的经验,就算没办法一下子种出来特别好吃的那种桃子,也绝对不至于种出来的桃子那么难吃!   可连着摘了几只已经红了的桃子,都是这种口感!   等她心口起伏地摘下从白桃那边弄过来的最好的那棵桃树上的果子咬了一口之后,气得手都在抖!   那棵树上的桃子看起来又大又红,可吃起来酸得厉害!属于那种咬一口差点能酸到呕吐的桃子!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酸的桃子!   所以这几个月,她花了钱让吴玉芝帮助自己偷来的桃树,脚趾头还被老鼠夹子夹断了一个,每天勤勤恳恳地养护,花费心思最多的就是这棵桃树,结果就成了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白桃故意的?   白桃为什么会弄一棵这样的桃树在她桃园里?   而当时桃树被偷走的时候,白桃也没有太大反应,所以……一切都是白桃计划好的?   何清清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撕了白桃的脸,可她不能,是她偷了别人的东西,打碎了牙齿只能和血吞!   但有个人她绝对可以去找,那就是吴玉芝!   当初是吴玉芝收了她的钱帮助她偷的桃树,肯定是吴玉芝弄错了!   要么就是吴玉芝帮助白桃一起忽悠自己!   何清清眼里含着泪,回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是怎么照顾这一大片桃树林的,那委屈与心痛就足以将她摧毁。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冲到吴玉芝家门口就喊:“吴玉芝,你在家吗?”   吴玉芝正在喂鸡,听到这话抬头看她,这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何清清自顾自朝吴玉芝家堂屋走去,吴玉芝立即跟进去:“你咋来了?有啥事儿吗?”   半年时间,呕心沥血地照顾桃树,买化肥,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全部都是为了桃子收获的时候可以卖上一批好价格。   现在全部都毁了。   何清清其实也知道,吴玉芝只是帮助她偷了几棵桃树而已,其他的桃树跟吴玉芝有关,也不怪吴玉芝,可她就是恨。   吴玉芝帮她偷回来的桃树,害的她损失了一根脚趾头,还是一根又酸又难吃的桃树!   “吴玉芝,你跟白桃是说好的吧?你们再怎么样,也是姑嫂,你男人是她亲大哥。”   吴玉芝一愣,想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易,立即说:“咋回事?什么叫说好的?咱可说好了啊,那事儿过去了,谁都别再提了,你给我的钱那也是我的了,你要是想往回拿那是不可能的了。”   她话音才落,何清清心中的恨全部迸发出来,对着吴玉芝的脸就扇了一巴掌:“你还想骗我!怪不得都说乡下人下贱!吴玉芝,我警告你把钱还给我!”   吴玉芝一愣,当即就回了她一耳光:“你当你是谁呢敢打我!我告诉你,那事儿过去了!别再提了,你怎么记不住咋的?!”   何清清心中都是怒气,立即上去跟吴玉芝打了起来。   吴玉芝本身就不是善茬,她瞧着何清清个子也不高,加上那事儿见不得光,也敢打,揪着何清清的头发就薅!   何清清满心都是埋怨,对苦日子的崩溃等等,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   最终吴玉芝骑在何清清身上气喘吁吁地骂:“敢打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是你能打的人吗?是你去偷人家的桃树,有本事你就宣扬出去,说我帮你偷了啊!多长远的事儿了,你还在我这闹!”   何清清打不过她,实在打不过她,最终嚎啕大哭:“我怀孕了!我怀孕了!你再敢打我试试!”   吴玉芝吓了一跳,如果何清清真的怀孕了,她还真不敢再打了!   最终,何清清披头散发地回家去了。   没几天桃子就彻底丰收,白桃一整个果园里种了几种口味的桃子,个个都是皮薄多汁,咬一口都是享受!   她把那些成色很好的都摘了放到筐子里打算带出去卖,而成色相对来说不太好的就全部拿出来请大家吃。   虽然成色不是特别好,但吃起来那口味真是特别好吃!   香甜的桃子一口咬下去,清甜诱人的桃汁儿满嘴里肆意流淌,简直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而桃子本身就是一种性温和的水果,吃多了也不会不舒服,反倒还能吃饱,这一天整个狗尾巴村的人几乎都在白桃的桃园里尝到了熟透的了水蜜桃。   人人称赞,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蜜桃呀!   至于何清清,她家的水蜜桃也成熟了,只是满园子的桃子红彤彤的挂在树上,没一个人摘。   有人看了也觉得奇怪:“这桃子咋没人管?看起来好好吃啊!”   有好事者摘了一个尝了尝,这一尝就发现了问题,何清清桃园里的桃子要么酸得吃不下去,要么就是跟木头一样没有味道,这实在是太难吃了!   原来这种桃树真的有区别,有的人种出来的桃子好吃得厉害,有的人种出来的桃子只能看不能吃!   白桃跟陆沉很快就把桃树运到了县城里去卖,他们去了市中心的路口,做了一块很大的招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狗尾巴村水蜜桃,汁水鲜美,香甜可口!”   那桃子其实都不需要品尝,只需要往那里一放,就能让人闻到一股甜到诱人的桃子味道!   整整六筐桃子,竟然不到一个小时抢完了!   而每一个吃了这桃子的人都记住了它的味道,甚至一年,两年,十年,总是会回想起来曾经有一天自己在一个路口买到了一只特别特别好吃的桃子。   因为白桃跟陆沉做了招牌,大家也就记住了,那桃子叫做“狗尾巴村水蜜桃”。   因为桃子好吃,白桃又卖水蜜桃赚到了钱,当初支持她用那块地种桃树的乡亲们都收到了投资回报的收益。   而当初不支持白桃,转头支持何清清的人却一个屁也没有收到。   何清清被吴玉芝打了一顿之后,回家痛哭了两天,那桃园算是彻底废了,徐家人自然对她意见非常大。   徐茂华对何清清的厌恶越来越深刻,尤其是知道白桃卖了水蜜桃赚了不少钱,对比之下他怎么看何清清怎么觉得不顺眼!   再说何清清本身就不如白桃漂亮,白桃是脾气大了点,矫情了点,可现在白桃能赚钱,就是天天顿顿都吃鸡蛋吃细面,她自己都能吃得起。   如果他们能复婚的话……   徐茂华想到这些,就觉得日子又有盼头了。   只要白桃答应复婚,一切都好说。 第38章   ◎大结局◎   徐茂华在白桃从桃园回去的路上拦住了她,他神色是难得地柔和,看着被白桃牵着小手的小白,心里更是有些难受。   白桃今天穿的是一件白底兰花裙子,瞧着清爽甜美,身材凸凹有致力,那脸蛋似桃花花瓣一样娇嫩漂亮,比从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更好看,而他的女儿小白长大了不少,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上头还缀了红花,真是漂亮!   徐茂华拦住白桃,试图温和地说:“白桃,咱俩要不复婚吧,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她成为单亲,还是亲生的父母在一起最好。”   白桃听到这话瞬间想笑,她看着徐茂华,淡淡说道:“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这话提醒了徐茂华之前被陆沉打的屈辱,但他还是试图用软话来说服白桃,而不是通过武力。   毕竟用武力的话他的确打不过陆沉。   所以,徐茂华努力让姿态显得低一些:“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但是咱毕竟是小白的亲生父母,还是在一起的好。我保证如果复婚我会对你们俩都很好的,小白,你想爸爸了吗?”   可谁知道小白最近学会了不少的话,她瞅了徐茂华一眼,直接说:“他不是爸爸!他不是爸爸!”   她现在心里认定的爸爸就是陆沉,因为跟徐茂华没有感情,之前徐茂华也几乎没有照顾过她,小白根本不认徐茂华。   白桃也不讲话,就静静地看着徐茂华,眼神很冷。   而徐茂华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无论是白桃还是小白都已经离他很远了。   从前她们是他的媳妇跟女儿,可现在不是了。   哪怕小白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小白更喜欢陆沉。   白桃见他不再说话,牵着孩子绕开他,径直离开,徐茂华忽然就觉得浑身无力,蹲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的事情,他在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错了的?   那时候结婚,他也很高兴的,也知道疼白桃,所以答应了她所有的条件。   可是后来他就觉得,婚都结了,白桃肯定会愿意顺从自己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彻底失去白桃!   这一年的水蜜桃丰收,给狗尾村带来了一定的名气,而白桃水蜜桃所赚到的钱全部分给了当初愿意支持自己种水蜜桃的村民。   这么一来,村里愿意把自家地租给白桃种桃树的人瞬间多了起来,几乎一个村的人都是只留了种庄稼的地,而那小原本要用来种菜园子的地,则全部都租给白桃用来种桃树了。   白桃也是个干劲十足的人,在陆沉的帮助下,在全村能种桃树的地方都种上了桃树。   陆沉在镇上的诊所也越来越有名,不只是他所做的美容霜效果很好,另外还有他的医术的确很厉害,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原道而来冲着他的名声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美容霜的收益源源不断,到最后竟然发展到其他城市的人为了买美容霜不远千里地赶来,或者托人来买。   最终,白桃跟陆沉商议了一番,注册了一个品牌,就叫做“水蜜桃”面霜,成立了自己的小企业,但起初规模很小,只是请了几个人帮助制作,装瓶,至于哪些商店与百货大楼愿意陈列售卖,白桃跟陆沉也不会去主动推销,谁想陈列就来进货。   水蜜桃面霜不需要打广告,知名度却超高,各大百货大楼与商店都自发来合作。   短短的大半年时间,白桃跟陆沉的水蜜桃企业被迫扩展,拥有了一间很大的工厂跟销售公司,他们俩一个要忙种植水蜜桃的事情,一个要忙诊所,便把这家工厂跟公司交给了白桃的娘家二哥二嫂代为管理运营,这两人也都是老实又勤奋的人,跟着白桃陆沉学校了一番很快就上手了。   白家老大看到妹妹混好了,却没有带自己,心里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而吴玉芝还不悔改,跟白家老大闹了好多次,甚至去找白桃闹,撺掇着自己儿子去找姑姑闹,直到这一天,在吴玉芝去找白桃再次大闹的时候,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腿摔断了!   她这腿一断,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丈夫对自己冷淡,儿子不听话简直是个小混蛋!闺女更是不着四六,她躺在床上下不去床,一天天的只能饿肚子,甚至有一次想上厕所没人扶,最终拉在了床上……   吴玉芝崩溃大哭,也没钱治疗腿,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形销骨立一样,才总算是彻底地悔悟了。   可她这一生彻底成了瘸子,腿勉强好了之后还是影响了走路干活,日子苦不堪言。   眼看着老二一家因为白桃的带领,盖了新房子,买了自行车,安装了电灯,电风扇,电视……   吴玉芝无数次流泪悔恨,为啥自己从前对白桃那样?   尤其是在看到满村里人几乎都因为白桃获利之后,吴玉芝更是难受得厉害。   狗尾巴村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变成了桃花村。   这一年春天,狗尾巴的桃花从村口开到村尾,处处都是粉色的云海,不知道多少城里的人慕名赶来欣赏桃花。   因为有这些游客的存在,村里人一个个有模有样地开始做小生意。   有人开了个简单的小饭馆,有人卖小吃,有人进了东西开小商店,有人把自家的空屋子收拾出来弄成小旅馆,整个村的人生活都因为这些小生意变得越来越好。   到后来,隔壁村的地也被白桃包了种桃树,这么一来,狗尾巴村附近的桃花林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有中央的电视台开着直升机来拍摄了这一大片绝美的桃花林。   狗尾巴村的桃花,上遍了全国各地的报纸,人人都赞叹,这里简直就是桃花仙境!   而陆家原本的房子被白桃跟陆沉推了,他们重新盖了一栋三层的别墅,采用的是那种白墙黑瓦的风格,在一片桃花的掩映下,更多了几分仙气,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那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到水蜜桃收获的季节,狗尾巴村的水蜜桃更是传到了全国各地,起初只是进货商无意中吃到了一次狗尾巴村的水蜜桃,吃到嘴巴里就惊为天人,而后火速进货到外地去卖。   这水蜜桃因为滋味甜蜜,皮一剥里面全是清甜的桃汁儿,谁吃了都忘不掉,火速地红遍了大江南北。   白桃忙起来,都忘了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了,一天天不分白天黑夜地忙,猛然抬头,就发现白家水蜜桃已经成为了全国人民心中水蜜桃的头牌!   而这个时候,小白都已经五岁了,大毛二毛也都小学毕业了。   大毛成绩好,跳级上了初中,二毛倒是不太爱学习,但偶然的一次机会跟着爹妈进城,瞧见有在街头表演杂耍的,他也有模有样地跟着表演,没想到被一个武打明星看中了,觉得他苗子很好。   二毛很想去试试,白桃跟陆沉一商量也就答应了,但要求二毛学习不能荒废。   谁知道二毛去跟那武打明星一起练了两个月之后,直接出演了一部电视剧,在里面饰演一位会武功的小男孩,小男孩矫健的身姿,圆圆的脸庞,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粉丝!   至于小白,她虽然才五岁,但很喜欢唱歌,歌声清甜柔润,在二毛的推荐下,去试着演唱了一首主题曲。   这一曲直接让小白爆红,喜欢她那稚嫩清甜嗓音的粉丝非常非常地多,有著名的唱片公司找到白桃,希望可以为小白写歌让她来唱,白桃跟陆沉商议了一番,也支持了,但前提是不能让孩子感觉到累,毕竟她现在还很小,只是作为一个玩玩的心态去接触。   可小白就是这样玩着玩着,成为了著名的童星……   这几年,何清清过得很苦。   首先是她从父母那拿了钱帮助徐茂华做生意,以及弄自己的桃树林,可谁知道桃树林第一年就彻底失败,而那些支持她种桃树的村民立即反悔,把地都租给白桃了,她想再用徐家的地种桃树,被全家人反对。   再加上怀孕生孩子,何清清身体也不太好,粗粮吃不下,只想吃细粮,徐家人压根舍不得给她吃,何清清身体越来越差。   生意做不成,徐茂华只打些零工也赚不到多少钱,娘家人又时不时地来逼着她还钱,何清清一度陷入绝望中。   但是她想,她的孩子会是天才,小小年纪就会唱歌跳舞的,还能上电视呢!   可何清清怎么都没有想到,梦里她的孩子又聪明又健康是因为她偷了白桃的桃树赚到钱,伙食好营养好,所以孩子才好,这辈子她营养不良,肚子里的一对龙凤胎竟然早产了!   男孩成了个低能儿,都一岁了还不会站,三岁的时候勉强能走路,可这样子连个普通孩子都比不上,哪里会变成什么天才?   何清清对儿子彻底失去希望,也懒得去管,平时不是打就是骂,反倒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她努力地培养女儿唱歌,三岁的女孩如果能够唱得动听,那肯定可以红透大江南北的!   可她的女儿……唱歌实在太难听了!   每次孩子一开口唱歌,都宛如电锯,何清清一次次地逼着她练习唱歌,到最后气得扑在床上痛哭!   其实,何清清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桃没有死,为什么小白没有死,为什么陆沉不是那方面不行,为什么他们的日子会那么好?   而自己跟徐茂华在梦里的美好生活,从来没有出现过!   何清清心里不服气,试过很多报复白桃的方式。   她想偷偷地去把白桃的桃树全部都用药把树根泡烂,可计划还没有进行呢就被人抓住了,现在的白桃警惕的很,根本不是她能沾到的!   她也想过制造虚假的美容霜,冒充在真正的美容霜到市面上销售,倒是赚了一点钱。   只是好景不长,警察找上了门。   何清清被带走的那一天,大哭大闹,也没能改变犯罪的事实。   而这一天对于白桃来说也非常重要。   因为曾经的市医院重新调查了当初陆沉的事件,发现当初陆沉犯错被开除实际上是被人陷害。   市医院安排了人来上门道歉,希望陆沉能回市医院上班,可如今的陆沉已经不想回去了。   他如实告诉市医院的人,他已经接到了首都一家医院的邀请,去那边上班。   实在是陆沉这几年救治的人太多,他又很勤奋一直在努力进修,学习,提升自己,有一位在首都医院都没有治好的病人机缘巧合得到了陆沉的治疗之后康复了,这事儿轰动了整个首都协和医院,最终那边向陆沉投来了橄榄枝。   其实陆沉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三个孩子还小,白桃的桃树林也都在狗尾巴村这边,他知道白桃很喜欢这里,想了想,就暂时把首都医院邀请自己的事儿隐瞒了下来。   可这个时候,家里已经安装了电话了,这天陆沉不在的时候,白桃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问陆沉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首都协和医院去报道,白桃几句话就把事实套出来了。   到了晚上两人洗完澡躺到床上,柔情蜜意一番之后,白桃靠在陆沉的怀里闭上眼。   她声音软软的:“我想去首都。”   陆沉一顿:“为什么忽然想去首都了?你不是很喜欢乡下吗?”   “可是那边的机会更多,孩子们也能享受更好的条件,我们可以把水蜜桃事业跟美容霜都做得更大更强,你也可以到首都找一个医院上班,你的医学事业能走得更远,这样不好吗?”   乡下有乡下的好,大城市自然也有大城市的好,现在白桃只觉得,能跟陆沉在一起,在哪里都很好。   陆沉心里隐约猜得到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再多的话语都表达不了他内心的柔情,陆沉没忍住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亲吻她细嫩柔白的脖颈……   白桃仍旧是感觉到羞涩不已,低声说:“哎呀,不是才来了一次吗?”   男人轻笑:“多少次都不够,你太过诱人了……”   没多久,这一家人都搬到了首都。   陆沉顺利到了首都协和医院成为了一名医生,而白桃则是积极地买下了一处地方成立了水蜜桃公司。   这家公司,不仅出产美容霜,还生产水蜜桃,可以运往全国各地。   十年时间,白桃的桃树种遍了全国,春天的时候桃花一大片一大片,美不胜收,初夏的时候水蜜桃一个个又大又甜,甚至一大批地出口到国外,成为了中华民族代表性的水果。   陆沉也成为了首都乃至世界都有名的医学圣手。   这一年,孩子们都大了,而白桃生下了跟陆沉的孩子甜甜。   这孩子长得又像陆沉又像白桃,雨雪可爱,十分讨喜。   白桃跟陆沉带着甜甜回了一趟老家,去给白桃的爷爷以及父母上坟。   坟前,白桃献上一枝漂亮粉嫩的桃花,声音里都是思念:“爷爷,爹,娘,这上百里的桃花,您们都看到了吗?”   她无比地思念已经逝去的亲人,而后,又笑着说:“这是我的爱人陆沉,你们真的能看见吗?他对我很好,我这辈子能遇见他是最大的幸运。”   而陆沉把另一束桃花递到爷爷的坟墓上,声音深情:“爷爷,爹,娘,您们都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桃桃的。毕竟……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喜欢她。”   白桃愕然,抬头对上阳光下那张依旧帅气的脸庞,一瞬间心中百转千回,想起来许多事情。   许多被埋藏在时光角落里的回忆闪现。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陆沉会跟自己结婚,会对自己那么好。   因为他真的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   暖意融融的春风里,白桃漂亮的双眼中都是幸福与快乐。   “陆沉,我来迟了,但我既然来到了你的生命里,就再也不会走了。”   与你把每一天的小日子都过好,与你一同书写所有关于爱的童话,与你把幸福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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