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羽半仙》 第1章 闭口禅 初秋的阳光，慵懒地撒在山沟之中，几处升腾的炊烟，点缀出山谷中生活的气息。原本调皮的蝉儿，感受到了暑气的褪去，停止奏响那不知疲倦的乐章，躲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偶尔一阵轻风，打到身上，带来的是一阵舒爽的凉意，随着秋风，庭院外夹着沉甸甸果实的玉米，更是舞动着翩翩的腰肢，发出簌簌的声响。 屋中一个壮实的少年，躺在床上，透过窗户一脸迷茫地看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不真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是如何来到了这里？少年名为董明，土得掉渣的名字，他原本是修真界的一位炼气九层的修士，结果，确是没有想到，正在自己突破筑基之时，遭遇到了雷劈，以为十死无生的局面，却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附身到了一位同样名为董明的少年身上。 炼气九层在修真界不是了不得的修为，至少董明就知道，炼气之上是筑基，而筑基之上还有金丹，金丹之上还有更高！但那些对于董明这个散修来说，能够筑基就已经是夺天之幸，他并没有奢望更多，毕竟，他修炼到炼气九层就已经五十多岁。他这个年龄才修炼到炼气九层，自然不是什么修炼天才，但，也绝对不能说他的天赋太差！在修真界中，别看还有许多高级别的修士存在，可数量却是少之又少，那些有气感，能够修炼的人，无不都是千里万里挑一。自然，能够在二十几岁就筑基成功的人也会存在，但那种天才，在董明这里只是传说，像他这种能在五十几岁修炼到炼气九层，冲击筑基的修士，也并不算多差。 别看董明冲击筑基之时已经五十多岁，可他在那个时候的相貌，看起来长相仍然显得非常年轻，容貌比他二十多岁，刚刚进入炼气一层时，似乎只是增长了几岁。这一点，就是修炼的优势了，岁月在那些无法修炼人身上的痕迹，在修士的身上显得并不明显。 在董明刚刚经历了雷劈，附身在这个少年身上之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太万幸了，捡回了一条命！然而，感到万幸之后的他，却是迎来了新的麻烦，首先就是，他想用灵气感受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可突然之间，他却悲哀地发现，在他附身的这具躯体之内，没有半点的灵气存在。他只能暗自苦笑，自己遇上了雷劈这事儿后，捡回这条命，都算是得了便宜，还哪能奢望更多？再说了，这个躯体本就不是自己原来所有，身上没有修为，那再正常不过！除了这些，他还有别的麻烦，那就是，这里的语言，他根本听不懂。好在，他附身的这个同名少年时，这个少年也是恰好遭遇雷劈，现在的他生命垂危地躺在炕上，这种情况下，一言不发，倒也没有让家人感到意外。同时，这个被他附身的董明，原本就是一个木讷的少年，每天也讲不了两句话，更是给他提供了修炼闭口禅的良好借口。 作为一个曾经的修士，董明的学习能力是超强的，他用了十来天的卧床时间，也就是基本上能够听懂简单的会话，然而，听明白了却不代表他能说出来！好在，见到他生命无碍后，爷爷奶奶还有妈妈都又去忙活田里的活计，无法感受到他的异常，而董明的爸爸由于工作的原因，几乎不怎么回家，当然更不可能察觉到什么。但，董明也并不是一点儿问题都遇不到，因为，家中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妹妹董梅。 事实上，董梅平日也不怎么在家，她每天要到离家五里之外的槐树岭小学去上学，今年二年级。这么远的路，对于一个只有八岁不到的小女孩来说，每天来回路上要占去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没有办法，农村人读书就是不容易。 董明的家在一个叫做董家沟子的村子，村子里只有一百多户人家，村子里倒也有一个小学，董明就在这所本村的小学读书。不过，董家沟子小学的条件可不算太好，只有一位村办教师董开河，学生自然也不多，十几个，那些心比较高的家长，自然会让孩子到条件更好些的槐树岭小学读书，而像董明这种看着比较憨头憨脑的孩子，自是直接给扔在董家沟子小学念书，在自己村子小学上学，可是不用花钱的！ 董明记得非常清楚，就在他昏迷后醒来的第一天，爷爷、奶奶还有妈妈看到了他的情况稳定后，就不得不藏起心中的担忧，出去忙活农活了，反正董明对他们说的话，也只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对着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回应泪眼婆娑的母亲和爷爷奶奶。但他的这个妹子董梅，却是精力旺盛，时间也比大人充裕，让董明阵阵心惊。一来他明白，自己这是占了人家哥哥的身体，这种事情在修真界虽说也不常见，但不代表没有，二来，他实在是不明白董梅在说些什么，更不要说他该怎么向妹子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天根本就没下雨，怎么突然就被雷劈了呢？” 董明，“……” “要不是你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劈出了黑印子，要不是村里好多人说那天真的听到了雷声，我根本不信，那天我上学要是晚走一会儿，也许就能看到了呢！” 董明，“……” “这是咱妈让我给你热的粥，你能喝了吧！” 看着妹妹端过来的碗，这次董明终于明白了，妹妹这是给自己送吃食来了，因为粥这种东西，他是吃过的，米或许与修真界的有着些许的不同，但从吃饭这点上来看，这里与修真界区别还真的不大。 就在董明稍有迟疑的时候，小丫头董梅又开口了，“你要是不方便，我来喂你？”说着，董梅将两手捧着的碗，交在了左手，右手拿起了碗中的勺子，在碗内撇了一点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气……看到这里的时候，董明赶紧撑起身子，侧坐了起来，解放出自己的双手，接过了董梅手中的碗。 “你行不行啊？咱妈可说了，一定要让你休息好，上不上学没关系，身体可要养好了。” 董明虽然不明白妹子说些什么，但从妹子脸上关注的表情，自然知道妹子这话是好意，只是，他更希望自己单独吃下这碗东西，能让妹子少说上两句。半勺粥被董明轻吸入口，在嘴里回味了一下，嗯，味道不错，很好吃！也许是董明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也许是这里的米确实很可口，这碗粥他吃得格外舒服！没多会儿功夫，一碗粥就进了董明的肚子。虽说有了这么一碗粥入肚，但却是勾起了他的食欲，不吃东西时倒好，一旦开始有了食物的摄入，饥饿感却更强烈了！ 他很想再问妹妹要上一碗，但，他怕他的举动，引起妹妹对他更多的询问，只能强压着继续进食的欲望，将吃空的碗，轻轻送到妹妹的手中，然后，身体向下一滑，做出了很困乏的样子。 “你就吃这点，要不要我再给你盛一碗？” 妹妹这句话的意思，董明似乎明白了，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哎！还是装可怜，妹子你快点儿离开这儿吧！董明心里大呼着，虽然他也很想再喝上一碗，但安全更重要不是？ “哎，那你好好躺着吧，要什么再喊我，平时就不咋说话，这被雷劈了以后，更不理人了！” 董梅说着，将董明用过的碗收了起来，迈着小步子，离开了董明身边。 还好，早饭和午饭都是奶奶给送，奶奶平日里话虽然也很多，但奶奶有一个特点，就是她说的话，并不需要你回答，如果你回答了，她可能再给你说一堆，但你要是没反应，奶奶也只是自己在那里说给自己听。 第二天的傍晚，穿着土黄呢绒裤，上身穿着红黄碎花小褂儿的董梅再次来到了董明的房间，看来晚上送饭是妹妹的任务了，董明心里又在打鼓。还好，母亲由于忙了一天的农活，回到家里后，除了做饭外，还要准备猪食，还要喂鸡，闲不下来功夫照看董明，如果是母亲在自己身边照顾的话，估计董明就更郁闷了。 唯一让董明感到欣慰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家，住得很宽敞，一排的正房，一共五间，其中的三间在这里俗称“对面屋”，中间屋有两个烧炕的灶台，两边各有一间，门对着开，董明父母住一间，爷爷奶奶住一间。三间之外，隔出两间，一间住人，另一间灶堂间，董明就住在这处隔间。而妹妹的住处，则是在院门那边的小间，说是小间，只是比正房矮上一些，实际上比正房小不了多少，妹妹占据两间，还有一间是餐厅，另外还有两间用来招呼临时过来住的亲友。 正房与小间之间，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内种着几种常见的蔬菜，有大葱、西红柿、青椒、黄瓜豆角等，自然，现在这些多数都已经过了季节被除了秧，院内几乎都被栽上了大白菜。 “哥哥，哥哥，你挨雷劈的事儿，都传到我们学校去了。” “就是二喇子说出去的，他们家里就没有好人！” “他还说了，挨雷劈的人，都是遭到了老天的报应，你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儿了吧？” 看着妹妹那满脸紧张的样子，董明心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能说什么呢？到现在为止，他能听明白的话，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似乎多不了多少，还好，白天听了奶奶叨叨半天，也好像明白妹妹讲的这话不是什么好事儿，但那又能如何，这里的话他听不太懂，更是不知道怎么去说，没办法的他，只能强忍着不能开口。 不过今晚的饭食明显比前几顿好了，除了一碗粥外，还有一块儿鱼肉！董明心里感慨着，他似乎也知道，他们的这个小山村，边上挨着一处大水库，因而鱼肉是这里村民们的常见菜。 第2章 开口了 有了两天的修养，董明的那种浑身的不适感觉淡去了不少，由于每天只是躺着，他醒来头一天的那种饥饿感，也不再那么强烈，虽说第二天的饭食增加了鱼肉，并没有吃得多饱，可董明坚决不会向妹子开口继续要吃的，别看他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他的内心可是个五十多的老怪物，比自己的爷爷奶奶小不了多少！心智成熟的他，知道现阶段的自己，如果与家人有过多的交流的话，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什么问题，一切都等着熟悉一下环境再说吧！董明想得虽然不错，但他吃完这顿饭后，妹子却没有像第一天那般，急着离开，反而继续道，“咱妈今天烙饼了，只是咱妈对我说，你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我才没给你拿，要不，我给你拿张饼过来？” 妹子说话，董明这里却只能去猜，她这是要让自己干什么？有可能是要再给自己拿吃的，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只要点点头就行了，可万一不是这个意思，是别的什么话，那么，他的表态就可能招惹麻烦，想到这里，董明只好轻轻摇头，再次做出一副需要休息的样子，躺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董梅这个时候显得有些着急，不仅是她，实际上全家都发现了董明的异常。这非常好理解，就是董明再木讷的一个人，这也都醒了两天了，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只不过，家里大人不会像董梅这个孩子一般，知道董明不开口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许是被雷吓到了，又或许是被雷击到后，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如果董明的家不在农村的话，家长说不得早就把他送医院了，但董家沟子，离县城还有六十多里路，还是那种非常难行的山路，因而，大家就没有去医院的习惯！大人怕这个时候询问董明，会让他幼小的心灵再次难过，因而没人去对董明挑开这个事情，可董梅这小丫头，哪里会想到那么多？这才急切地再次询问董明。 董明这次明白了妹子的话，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问话了，加上他以一个修士的心性，学起东西速度远超常人，但，听懂是一方面，能不能讲出来，又是一种情况，虽然他已经明白了一些简单词语的意思，真让他说出来，可就万万不能了，他怕，一旦他的话说出口，别人马上就能听出来问题！就在他犹豫间，妹子又开口了，“不会是雷伤到你的嗓子了吧？真要是那样，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该咋办啊？” 一辈子不说话吗？那简直是要把人憋死的节奏，董明可不希望那样，情急之下，他真的想尝试一下说俩字儿出来。悄悄一咬牙，酝酿一下情绪，舌头也在适当地摆了摆位置，就准备去闯一下这个关口！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牙齿缝内，好像有什么异物，舌头尖再向那里一卷，原来是一根卡在牙间的鱼刺！猛然间，董明想到了办法，这根鱼刺就是很好的转移小丫头注意力的工具！ 只见董明脸憋得通红，随后，他发出了一阵猛烈地咳嗽声！随后，右手很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董梅吃惊地看着董明的表演，她只是一个小孩子，确实被董明的表现吸引，她赶紧半坐到了炕上，一手扶住了董明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随着更加强烈的几声咳嗽后，董明的手从嘴边移开，摊开手掌，上边赫然是一根鱼刺！ “哎，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被鱼刺卡到了，以后吃饭可不要这么急，等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去，好好歇着吧！” 看着急着离去的妹妹，董明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他也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没人的时候，说什么也要练着说几句简单的话，要不然，再也瞒不下去了！ “累了！” “睡觉！” “吃饱了！” …… 转过天来，就在董明醒过来的第三天，他开始重复地练习了起来，他清楚，想要过关，最起码要能够把这些简单的意思表达出来，否则，他将面临更多的麻烦！ 然而，第三天晚上，当董明对妹妹说了一句，“吃饱了！”之后，董梅马上就惊声尖叫了起来，原本想打消一下别人注意力的董明，这下子，却是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哥哥出声儿了，哥哥说话了！”大喊大叫着，妹妹却不是对着他董明说的，小丫头惊呼着跑出了他的房间，这是在向家人报喜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放下活计的母亲，还有那个爱叨叨的奶奶，全跟着妹妹，来到了董明的房间，爷爷没在家，那是因为他去地里刨花生去了。农村地里的花生薅完收获以后，多少会留在地里一些，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去刨，而且谁刨到了就归谁，没谁会在意。 “熊伢儿！熊伢儿！”这是母亲在喊董明，他清楚，熊伢儿是他的小名儿，奶奶白天就是这么叨叨他的。在这里的这个熊的意思，自然不是夸赞的意思，比方说有一句常用语，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窝囊的意思，在农村有个习惯就是贱名好养活，董明就有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熊”这个字，在这处还有更多的用法，比如说家里脏、乱，这里就喜欢用“熊”字，比如说这个人没出息，在这里可以直接说这个人很熊！总之，这个字似乎可以代表一切消极的东西，引申出来的理解也就变得多种多样。他董明，小名儿就是熊伢儿！ “你咋儿才说话啊？可吓死妈了！”说着，母亲直接就抓住董明的手不放，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董明感觉到，母亲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却温暖得很，让他这个五十多的老怪物，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感伤。哎，什么叫弄巧成拙？这就是了，如果自己晚点儿开口的话，顶多家人多猜疑两天，这一下可倒好，让自己如何与这家人交流呢？ 奶奶这个时候，也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嘴里叨叨着，“知道你不爱说话，可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也该让家人安心点儿啊，都三天了，才开口，你知道我们都想到哪儿去了吗？还以为你从此不会说话了呢！” 听了半天似懂非懂的话，董明心里却是越来越煎熬，他受不了这种亲情的攻势，当然，他现在更是不敢轻易开口，如果再说点儿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出来，万一被看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对他自然是个灾难，可对这一家善良的人家，难道就不是灾难了吗？母亲和奶奶可不是妹妹那个小丫头，董明不相信一个简单的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就能奏效，这下子，他有些坐蜡了！ 继续开口，肯定不行，可再不开口的话……漏洞可就越来越明显了！ 一时间，董明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看着三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心里却是乱成一团麻，我就是再有生活阅历，这种听不太懂，又不会讲话的情况，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办呢！ 算了，拼了，董明学着妹妹的语气，张开了嘴，对着母亲喊了一声，“妈！” 然而，这句话，他没练习过，因为，这两天他也没机会见到妹子在母亲的面前喊出这声儿，今天是头一遭，这声儿一叫出口，董明就心道，完蛋了，酝酿了好久的话，怎么从嘴里一说出来，就和从妹妹口中说出来相比，味道差别那么大呢！ “你说啥？”董明的话，自然敏感地引动了母亲的情绪，但由于董明学得实在太烂，这么一个简单的词，愣是没让母亲听明白。 不得已，董明只得再次学喊了一声，“妈！”也稍修正了一点儿语气，然而，让他失望透顶的就是，再次叫出口的这声，仍然没有达到妹子的水准，与正确的发音仍有不小差距！ 就在董明彻底失望的时候，母亲却是更加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脸关切地道，“麻？哪里麻了？” 董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感谢上天的感受，因为，这句话，他听懂了！不仅听懂了，而且，还为他几天来一直不能说话，找出了一个强大的理由，对，就是舌头麻了！心里在乐的董明，自然不会将这种心理活动放在脸上，他缓缓伸出舌头，然后，从奶奶手里抽出了手，指向了自己的舌头。 “肯定是被那该死的雷击的，”母亲的脸色终于平缓了下来，“舌头麻了，说不了话，就先别说，养好了再说话，啊！” 重重地点了点头，董明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有了舌头麻做为掩护，六七天的时间，安稳渡过，董明也能听懂了基本的对话，但他能说出口的话，少之又少！他的这些天来，除了每天努力练习简单的语言之外，基本上没有对自己的修炼做出什么规划。修炼固然重要，然而，现在对他来说，显然是能够在这里正常的生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现在他虽然用舌头这个借口，隐藏他不懂这里语言的真相，但这种事情，绝不可能拖延太久，故而，他的时间，全部都用在练习语言之上！ 只是，董明目前仍然迷茫的就是，他来到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没人对他讲过，他自然不会去问，他只知道自己的村子叫董家沟子村，妹子上学的地方叫槐树岭村。家里人，他也只知道妹子叫董梅，自己叫董明，爸爸妈妈叫什么，他不知道！呃，对了，村里人，他也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因为这人的名字妹子跟他说起过好多次，那就是二喇子，并且，他知道这个二喇子同样在槐树岭上学，与董梅同班。说起来这个二喇子还真不算远，大名叫董勇真，与自家竟然还是邻居！ 第3章 恩怨 已经能够基本听懂常用语的董明，多数话还都不能说的他，却是需要面临另外一个难题，遭遇雷劈，也是有个休养期，他不可能永远休养下去，虽然他是很希望这样。仍然对一切还成分懵懂的他，却必需要返校了！ 这件事情，发生在了他苏醒过来的第十天，这天的一大早，睡醒一觉的董明，正在思忖着今天要练习哪些口语的时候，母亲的一句话，打碎了他一直担忧的画面。 “今天是周日，我看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已经与你开河叔商量过，明天就继续上学去吧。”实际上，母亲还有一半的话放在肚子里面没有说出来，虽然你在董家沟子小学，学不出什么来，但最少也会有个小学的经历，有了这些经历，再想办法寻个中学，读一读初中，你将来也不算是个文盲，哎，我们都知道，刚一出生，你就熊得可以！ 在家里交流都有问题，转天就要去上学？董老妖就是有千般理由，也无法阻止母亲的这个安排！理由他倒是不难去想，但，他能说得出吗？就他掌握的那可怜的词汇，不漏马脚都要谢天谢地，能够去说服谁呢？一副木讷表情的董明，只得点头应下。哎，学校，应该如何去面对？ 还好，董明去学校的道路，有人引领，倒也免去了他为此担忧的麻烦，因为，刚刚一大早，就有人来家门口喊，“熊伢儿！上学去喽！” 早已经被母亲收拾得齐整的董明，在母亲的鼓励下，背着那原本属于另一个董明的书包，走出了这处他首次踏出的家门，而喊他去上学的人，却是早被母亲嘱咐过的同学——大喇子。实际上，这个大喇子的大名叫董勇志，正是妹妹一直对他讲过的那位二喇子董勇真的亲哥哥。说起来也真是缘份，董明的妹妹董梅与二喇子是槐树岭小学的同学，而他董明恰巧与二喇子的哥哥大喇子董勇志也是同窗！ 这个大喇子年龄比董明大上半岁，个头也比董明高出了半头，胖胖乎乎，说起话来翁声翁气，“你都小半个月没去上学了，老师怕是会担心你跟不上功课，说过可能会让你跟下一班上课呢！” 实际上，董明并不清楚，这位董家沟子小学唯一的老师董开河，也是董家沟子土生土长的人，高中毕业之后，由于自小腿脚有毛病，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走出村子打工，故而留在了村里，最终成为了村里的民办老师。但这位董老师，却是对他董明，有着非同一般的仇视！原因很简单，董开河是董家沟子村村长董泰平没出五伏的侄子，因而，为了董开河的前程，董泰平还真的下了一番功夫。在董家沟子村东边约二十里，那里有个地方叫做三道沟的地方，不知道什么缘故，董泰平与三道沟小学的校长，有了一定的交情，故而，那位三道沟小学的校长，许诺招纳一名董家沟子村的人进入学校，并解决编制。然而，当准备好使用这个名额进入三道沟小学的董开河前去报道之时，学校方面对其腿上的残疾表示出了强烈不满之意，准备推掉这个名额。董泰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异常愤怒，心说答应的事情，哪有反悔的道理？故而与三道沟小学的校长理论。三道沟小学的校长也很光棍，我们答应招收的是教书育人的人才，你不能啥样神头鬼脸的都往这里送吧？ 这话骚得董泰平满脸通红，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这个名额，哪怕是给了哪个不相干的人，也不能给废了！事情也是巧了，正好那年，在外打工的董明的父亲董双华，因为董明的出生而回家担探亲。当年的董双华，二十多岁，在外面也有了几年的见识，知道一个编制的可贵之处，并且这个地方离家只有二十多里的距离，虽然不是一个乡镇，但一两周回家一趟，并不是什么难事。故而，他很痛快的就辞去了外地的差事，进入了三道沟小学。虽然后来他由于资历的缘故，并没有担任一线老师，但也在学校后勤处，充当了一名干事。这件事情，看起来是董明的父亲董双华捡到了一个便宜，可在董开河的心中，却是埋下了一根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董双华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而现在的他董开河，却只能仍然窝在董家沟子担任一名收入低下，没有编制的民办教师！ 有了这些过往，董家沟子小学唯一的老师董开河，对于董明的态度能够好得了才是怪事！董明不清楚这些，但不代表着其他人不清楚，就比如陪他一同上学的大喇子董勇志！事实上，大喇子对于董明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这件事情说起来，仍然与董明的父辈有关！ 这个刚刚附身这个世界的董明，却是哪里知道，就在他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最少已经有着两拨儿人，对他怀着深深的敌意！ 大喇子董勇志一家，别看是董明的邻居，但这个邻居身份，却还是牵扯到了十余年前的一桩往事。董明的父亲，在家中行二，按照董家沟子的惯例，家中是独子的，将来是不会批给宅基地，但如果有了二子，乃至三子，按照政策，是要分配给宅基地的。董家沟子只有百余户人家，实际上，村里可供建宅的位置，只有八十多处，那么，再有需要建宅的人家，只能向山坡求地，故而，那些后建的房屋，都是建在山坡之上。然而，就是这些山坡之地，也是有好坏之分，建于沟子上边第一层的宅子，在村中称为一坎儿，意思就是说，这些宅子，需要向上攀爬一层的位置才能到达，以此类推，第二层的自然就是二坎儿了！ 村中坎下之地，是村里建宅的首选，这当然毋庸置疑，可是在没有坎下之地之后，一般情况之下，一坎儿肯定强于二坎儿，当然，现在董明家的上方，已经出现了三坎儿和四坎儿之宅。可是，在十余年前，情况却并不是这样，就在董明的父亲董双华将要成亲之时，由于董双华是家中次子，他可以分配到的宅基地恰好就是一坎儿之地，虽然当初一坎儿之地，已经是村中较次的宅基地，但轮到董双华之时，那处宅基地却是一坎儿中的精品！原因也不复杂，村中有自己的规定，新分配的宅基地面积，通常是三分地，三分地又是多少呢？一亩等于十分，一亩是六百六十七平米，那么一分就是六十六点七平米，三分就是两百平米！但这个规定是坎下的规定，到了坎上分配之时，村中为了鼓励大家到坎上建宅，村中又特别规定，坎上建宅的宅基地可分配面积，提高到了四分之多！意思就是说，在坎上建房的人家，可以分配到两百六十七平米的宅基地！ 而恰巧董双华遇到的那处坎上宅基地，剩余面积是近七分的样子，意思是说，这块儿地方，只能提供一处宅子的基地。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处，因为，这处宅基地建好房后，多出来不足三分的地方，虽然仍属于村中土地，可谁也不会傻到去要这处地方，因为这处地方，是一处不足的宅基地，那么，这处地方，就只能成为村中空地！村中空地的处理方式，一般就是被村民开肯成院外田，或者搭建成杂物间，又或者是猪圈，总之，这处地方，基本等于离谁近，就几乎等于谁的私人之地！但董双华却是在宅基地的批复中，受到了村里一拖再拖，不明就里。但再多的迷雾也有揭开的那天，终于有一天，这处肥美的宅基地有了它的主人，而这个主人却不是董双华，而是村长董泰平的侄女董雪！而这位董雪的两个儿子，正是大喇子与二喇子。宅基地名义上自然不是分配给董雪的，而是以董雪爷们儿董玉成的名义分配下来，因为董玉成也是董家沟子村的村民。说实话，当年董玉成与董雪结婚要比董双华晚了近半年，可就是村长知道董雪的事情，为了照顾自己这个侄女，才拖延了董双华的宅基地分配，就是因为当初董雪也看上了这处地方。 当然，村长董泰平做事情，也不是没有底线，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毕竟，当初董双华进入三道沟小学的事情，是要承他的情，并且，董泰平也另外做出了一定的补偿，那就是，在董雪宅基地的上方，为董双华批出了一块儿宅基地，这处宅基地，虽然到了二坎儿，但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因为这处地方属于山地，有一处天然的豁口，豁口之处是无法计入宅基地面积，因而，董双华这处二坎儿之宅，实际上得到了近六分的地方！ 尽管如此，董双华的婆娘，也就是董明的母亲，对于这个侵占原本应属于自己宅基地的董雪，有着一定的意见，但苦于自家受过村长的恩惠，她对于村长的做法，也没有办法明着指责。明面上没有意见，却是拦不住私下里两家之间的龃龉，大事小情之中，董明的母亲，曾多次与董雪口角，这也是造成了两家关系形成了微妙的隔阂。上辈子的龌龊，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下一代上面，这也是为什么董明被雷击到的事情，很快就被二喇子传到槐树村小学的原因，而这也是为什么董明的妹妹董梅，在他的面前，直接就道出了二喇子一家没好人的缘故。 一个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妖怪，刚刚能听懂这里的简单语言，基本说不了几句完整话的董明，却完全不知道，在他的面前，实际上，已经有了他并没有意识到的恩怨！ 第4章 上学 董明与大喇子一道儿，从他家的二坎儿，下行路过大喇子家的一坎儿，就来到了董家沟子村的主街之上，这个时候的董明，可不敢将步子放得过快，他要跟着大喇子的节奏，似乎是同步，但却必须要落后他一些，这样才不至于走错路。正当两人到了主街准备左拐之时，一声豪放的女声，却是打断了董明这个节奏，“熊伢儿这是好了呀！” 董明最为担心的就是路上遇到他人打招呼，一个村子，百十户人家，相互间谁会不识得对方？但这却正是他董明的短板之处，别人都能识得他，他却是识不得别人！无奈的董明寻声望去，却见拐角处，正好是一处小卖铺，小卖铺的门前，摆着一只凳子，一位体态丰腴，年约三十不到的年轻妇人坐在那里，正在对着自己笑！这位妇人生得并不难看，但也说不上美，圆圆的脸庞上面，有着明显的化妆痕迹，这在村子里面来说，并不常见。 正当董明准备简单“嗯”一声就离开时，边儿上的大喇子却是给自己了一个很好的提醒，“胖婶儿好啊！” 大喇子称呼她为胖婶儿，那自己看来，也是能这么叫的，好在这些天来董明的辛苦练习，这么简单的称呼语，他早就练得熟练，因而也随着大喇子叫了起来。 谁知道，正是因为董明随着叫出的这句话，引得了那位胖婶儿另一声尖锐的笑声，“我说你熊伢儿啊，你这脑子是叫雷给劈坏了咋的？几天没看到你，忘了应该叫俺为丈母娘了？”说着哈哈笑着，胖身子站了起来，扭动了一下随即一闪进了铺子，很快又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手中却是多出了两块儿水果糖，“一人一个，赶紧喊丈母娘！”说着，将糖果塞到了两人的手中。 董明心里又是一阵发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个木讷的小子，都已经有丈母娘了？但他从胖婶儿那副笃定表情上面来看，这事情似乎也做不得假，与此同时，董明也看到了就在距离胖婶儿不远的街道边儿上，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女娃，看起来估么五六岁的样子，也在对着他嘿嘿笑着，咧开的嘴里，明显缺了两只门牙！ 董明已经对自己不算复杂的社会关系，感觉到了阵阵地头大，他却是不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位胖婶儿，实际上并不是本县土生土长之人，完全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了自己的村子。胖婶儿的老家位于玉城县，但她拥有着一颗并不安分的心，早年就外出打工，恰好在打工期间，结识了本村的一个青年董光伟，然后两人就好上了。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原本光伟家里，已经准备为光伟商定了一门亲事，最终由于胖婶儿的出现，那桩亲事只得作罢。这件事情，让光伟的家里，对胖婶儿就生出了一点嫌隙。又是过了不久，胖婶儿生下了娃，就是刚刚在一边儿的女孩儿唤做莺儿，让光伟家里更是失望，因为光伟是家中的独子，家中太希望胖婶儿能生男娃的！对胖婶儿失望透顶的婆婆，开始撺掇光伟与胖婶儿分手，希望能为其生一孙子！ 不过光伟也是一个有情义的人，再说他与胖婶儿的感情甚好，没有按照老娘的意思去做，不过，两人也无法继续在家中立足，婆媳的关系太紧张了！这个时候，按照光伟的条件，村里无论如何是无法再为他批出一块儿宅基地了，也就是说，胖婶儿一家，是无法与父母分开另过的。这个时候，却是董明的爷爷帮到了胖婶儿一家，董明的爷爷从小的时候，就是带着光伟的父亲玩儿大的，他的话，在光伟父亲那边儿份量极大，劝说了光伟父母不要拆开这小两口。随后，董明的爷爷又求到了自己的堂兄弟，求了什么事情呢？原来，董家沟子的主街，是东西走向，但并不是正东正西的街道，从东到西，有些偏南的趋势，而农村盖房子，都讲究南北走向，这就造成了主街北侧，当初董明爷爷的堂弟院子，在临街的位置，有一处约五十来平方的三角空地。按照村里人的习惯，这处地方，虽是村中土地，可使用权却属于董明爷爷的堂弟家中。董明爷爷与光伟父亲一道，先是求了这户人家，出让了这处地方，然后又求到了村长头上，两方终于同意这处地方归光伟小两口使用。这样一来，光伟利用了这处地方，盖出了两间小屋，里间住人，外间就做为了小卖铺！ 说来也怪了，自从胖婶儿一家搬出另过之后，原本紧张的婆媳关系，反而得到了缓解，但已经获得自由的小两口，却是说啥也不肯再次搬回家中，毕竟在这里住的话，光伟可以到外面打打零工，胖婶儿守着一处小卖铺，也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来源。由于这种过往，胖婶儿一家，自是与董明一家关系处得不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胖婶儿就以董明的丈母娘自居。董明从小就是一个木讷憨憨的性子，家人都认为这么一个呆孩子能有人看得中，也算好事，自是也无人阻止，这才有了这么一层丈母娘的叫法。实际上来说，这种半玩笑半当真的关系，一旦时间长了，极易获得村里人认可，等到董明长大之后，这种关系还真是不容易打破。 虽说董明现在能说些简单的话了，但“丈母娘”三个字，他实在是没有练习过，他可不会让没有经过练习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讲出，因而，董老怪物对着胖婶儿露出一个极为呆萌的笑，然后道，“嘻嘻，老师对我们说过，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得，那位他还未见过的董开河老师，直接就被董明扔出来当了挡箭牌，而这位董老师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呢？董明不清楚，但他妹子却经常说，她们的老师经常会对她们这样讲，呃，槐树岭村小学老师经常说的话，想必，自家的老师，也会经常这么讲吧？ “哎，开河大哥当好他的老师就行了，怎么还教孩子这些东西？”胖婶儿不满意地道，她哪里知道，董明这是偷换了一个概念，他扔出来这么一句谁也不能说是错的话，就把胖婶儿的注意力给转移到了那位开河老师的身上。原本以胖婶儿的年龄来说，不太容易中招，可有那句话说得好，关心则乱，她实际上是真的希望认下董明这个女婿的，她觉得，董明性子老实，家人也都和善，自家莺儿嫁到这种人家后，才不会像自己那般受到欺负！至于说董明性子木讷，胖婶儿倒也不嫌，孩子长大后自然会好起来的，木讷，不也是老实的一种表现吗？她却是不知道，现在这个董明幼小的身躯内，却是隐藏着一个老怪物的心灵！ “那我上学去了，再见！”抓住时机的董明，不会再给胖婶儿说话的机会，赶忙跟在大喇子的身后，向着学校走去。 还好，由于村子里面的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村里人很少，此时的时间又比较早，学校离董明的家又实在是近，两人没有再遇到其他打招呼的人，走了约五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学校的所在。董家沟子小学，说是小学，实际上就是从村委的五间房内划出来的一间，看着这处老旧的村委，屋顶上的瓦间都长出了长长的茅草。破房子那些还算基本完整的窗子，昭示着这处房子还残存着一些人气。但村委这里，确实平时没有什么人过来，除了那处开着门，充当教室的房间。 大概观察了一番，董明发现，学校的房子在村委的最西头，紧邻学校的那两间屋，窗子用木板钉着，应该是杂物间之类，最东边的两间，玻璃窗看着还算明亮，估计在这里，才会是村子偶尔处理事务的所在。观察四周情况的同时，董明没有拉远与大喇子的距离，因为，他进入教室后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搞清楚，那就是他应该坐在哪里！ 还好，这件事情没有让他烦心，因为他刚刚进入教室后，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七八个年岁各异的孩童，而大喇子坐下去的那处长条凳的右侧，明显发现了厚重的灰尘，这里应该是自己的坐位了，董明踏实了。课桌实际上也算是个长条凳，只是大些的条凳，没办法，这就是董家沟子小学的条件。 “还不快点儿坐下，老师一会儿就来了，他今天应该会劝你降级呢！”不知道出于好心还是其他，大喇子对董明道。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还真是没有卫生意识，可董明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条件可以简单，但不弄干净就让他坐下，他可是做不到！ 抹布很好找，讲台上面就有一块儿，上面沾满了粉笔的沫子，看来，老师会经常用到这块儿布擦拭黑板。简陋的教室之内，董明也找不出第二块儿布出来，无奈，只得到讲台上面，将这块儿布拿到了手中，随后，清洁起了自己的桌椅。 哎，教室里也没有水，董明皱着眉头，擦了几下之后，看着桌椅的灰尘被粉笔沫取代，没有办法的他，也只好将这块儿布放回原位，再用手清洁了一下桌凳，这才施施然坐下。 “董明来了啊，身子都养好了？”忽然间，一个稍显尖锐的成年男音在教室中响起，孩童们之间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董明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不修边幅的三十多岁大叔，一拐一拐地步入了教室，明显右腿有些问题。这人面庞清瘦，一头稍长的立发，显得有些蓬乱，眉毛和胡子都有些重，一件蓝布上衣，许多地方都打了褶子，下身是件同样颜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胶皮鞋！ 不用问，这位自然就应该是这里面的老师——董开河！ 第5章 第一堂课 “差不多了吧，我妈说，再不来上学，会跟不上的。”努力将自己扮成那副木讷表情的董明，略带羞涩地对董开河道，说完，还将自己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真的表现得像这么大的孩子应有的那般胆怯，不敢于与老师对视。 “不来就跟不上？原本你就没跟得上过！当初收你入学时，就对你家里人说过，不要那么早来上学，怎么的，不听我的，到头来你小学都可能毕不了业。”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始对董明这个后进的学生，展开了滔滔的气势打击。 到目前为止，董明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形势，他不知道，实际上，他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明显他只是比妹妹大了两岁，却又怎么到了五年级这么高的年级呢？原来，由于董家沟子小学只有董开河这么一位老师，而村里的孩子又是大小不一，就只能由他这么一位老师，教授不同年级的课程。但考虑到一人的精力确实有限，董家沟子小学并不是每年都会招生，目前的惯例就是每两年招生一次。这样一来，六年学制的小学教育，在董家沟子小学同时存在的，只是三个年级。就拿当前来说，小学里有的年级是一、三、五三个年级，当然了，转过年来，学校将不会招生，而转年的情况就变成了二四六级！当初在董明不到六岁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学校招生，考虑到如果当年不入学的话，他就只能隔上一年才能上学，因而，当初不到六岁的他，就成了一名小学生！ 而现在的董明，如果要降级的话，可不是降为四年级，因为目前学校里并没有这个年级，他将要直接降两级到三年级读书。要说这位董开河老师，对董明可算是够狠的，估计是董老师将其对董明父亲的那些怨恨，转嫁到了董明这个孩子的身上！ 对于形势完全不明的董明，只得按照自己的思路，仍然是那副羞涩的样子道，“我会努力的，一定能跟上班。” “那好，我记住你的话了，下个月就是期中考试，如果你的成绩再不理想，就是你爷爷过来央求，也得降级！”董老师说话的时候，教室里其余的孩童，都是一声不敢吭，看来，这位老师在班上，威势够盛！ 既然董老师说了降级的事情，并不是在当前，董明还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他就不再继续接董老师的话，低头不语。董老师将一只包放在了讲桌上面，随后，又拿起了刚刚董明用过的抹布，随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将抹布在讲桌腿儿上轻轻掸了掸，这才将黑板擦拭了一遍。 与此同时，又有三名孩童走入了课堂，加上董明一起，教室里共有十一名学生。同堂上学分了三个年级，讲课自然也是分头去讲，课堂是按照从高到低的次序上课，第一拨儿上课的是五年级学生，其余两个年级的孩子们这个时候则是在课堂里自习。这一开始上课，董明终于明白自己的同学都有谁了，除他之外，五年级还有两名男生和一名女生，这三人分别是大喇子董勇志，另一个男生叫董新阳的，还有一位女生名叫董淑芬！从这几人的衣着来看，那位个头不高的董新阳穿得最好，上身竟然是一件买来的T恤衫，下面的蓝布裤子也比其他孩子显得平整，头发修得整整齐齐，肤色虽然不算多白，但与教室里的这些孩子们一比，却是白净了许多！ 而那位女生，个头却是要明显要高过所有孩子，但是这么高的个头，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独自一人坐在了教室的最前方。女生梳着两只整齐的短辫，普通至极的蓝布上衣，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仍然显得那么地青纯可人，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以董老怪的阅历，自是基本看出自己的这些同学之间，这位女孩儿年岁最大，董新阳岁数也比他和大喇子要大，而他董老怪，却是五年级学生中最小的一位！这也难怪，董老师要让自己留级呢，从当前的情况看，他如果非要让自己留下两级，倒也算能说得过去。 董明最先上的课是语文课，小学的语文课，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讲的，至少目前的董明这么看，因为，他们的这位董老师，只是带领着这四名学生，朗读了三遍课文。朗读课文这种教学方式，董明不知道其他孩子会怎么看，但对于他董明来说，却是学习这里语言的最佳方式，在这里，他可以畅快地读出书中的内容，他可以最为直接地接触到这里的语言！ 作为拥有一颗修士内心的董老怪，学习起这些东西，自是轻松无比，就这三次的朗读，这篇课文就已经被他牢记在心。这与他在家中练习说话不同，语言这东西，只有与文字对照起来，才更容易被他接受，他现在学习的内容，不正是他所需要的吗？ 朗读完课文之后，董老师将其中出现的生字在黑板上列了出来，五年级的语文课，就算结束了，但授课结束，不代表着他们四人就无所事事。讲完课的董老师，很快就为五年级布置下了作业，将生字每个工整抄写十遍，完成后就默念课文！这点功课对于董老怪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初他在修真界时，也是会两种语言的，除了刚刚开始书写之时，还略显生疏，很快他就掌握了这里文字的书写手段。 自己的功课完成之后，董明发现，无论是身边的大喇子，还是董新阳和董淑芬，仍然在忙着各自的作业，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地跟着三年级的学生暗念课文。别看他已经五年级了，目前的语言学习，才是他的重点，三年级的课文，甚至一年级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内容，他可不会将目前这个良好的机会浪费掉！ 三年级的课程讲完，董老师让课堂休息十分钟，孩子们也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去方便下，或者相互间说说话。现在董明其他的五年级同学，都已经完成了作业，董老师也利用这个空闲，将他们四人的作业收了上来。 然而，当董老师的目光落在董明的作业上面之后，眉头又是一皱，而在边上一直用余光观察着董老师的董明也是心头一紧，他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的这副身躯是原来的那个董明，但他写字的手段，可是来自他的这个修真界的灵魂！任何两个人的字迹不可能完全一样，更不要说他董老怪原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还好，或许是孩子们的字迹都是一副工整稚嫩的样子，并且，董明的字迹与其他同学，并无相同之处，虽说目前看着现在这位董明的作业，从字迹上来说与以往有着明显的差异，但这份作业显然是出自眼前的这位董明之手，董老师也不好过多质疑什么，也就放了过去！“哼，今天的作业写得好了又能如何，到时候期中考试一结束，该让你降级还是要降级，谁说了都不管用！”董老师心里腹诽着。 休息结束之后，就是一年级语文课了，一年级语文课并没有课文，只是几个简单的生字，当然不会占用多少时间，董老师只是简单在黑板上面示范了一下这些字的写法，就结束了。那些一年级的小孩子们有没有掌握这些生字，董明不清楚，但他却早已将这些生字牢牢地记了下来！ 一年级的课程完成后，又是到了五年级的课堂时间，这堂却是数学课。数学课对董明仍然不算什么难事，除了开始他熟悉这些数字和符号时，稍用了些心外，那些数学运算对他没有半点难度，这些简单的加减乘除，他早就会好么！ 董老师的课，从早晨，一直上到了中午，说实话也算是够辛苦的，如果不是他对自己怀着丝丝的偏见，董明甚至愿意与这位董老师成为不错的朋友！学校的下午是不用来上学的，但董老师也布置了相应的作业，需要学生们回家去完成，很自然地，董明就与大喇子一道儿，离开了学校。 “老师很少不批评你的课堂作业，今天也是怪了，他竟然一个字都没说你！”大喇子路上嘻笑地对董明道。 “我不想降级，当然就要好好做了！”董明能说的话不多，说了这么多，他也是很辛苦。 “我们这里就是董新阳从来不被老师说，当然了，不被说的还有董淑芬，谁让他们是爷儿俩呢！” 董明有种恍然的感觉，这么说来，那位漂亮的女生，居然是董老师的女儿！董明不再接大喇子的话，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到家的时候，家中只有母亲与奶奶，妹妹学校距离远，午饭都是早上从家里带去，在学校里面热一下就能直接吃，而父亲，在董明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是见过一面，而那次，还是父亲特意从三道沟跑回家里看他，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在家中。 “今天上学老师说你了吗？”刚一进门，母亲就一脸紧张地看着董明，董明哪里知道，他的那位董老师，早就私下里跟母亲透露过希望让他降级的想法。 “没说什么！”那位董老师可不是没说什么，而是说了不少，可董老怪哪里会没事儿给自己添麻烦，母亲要是想了解自己情况的话，她大可去问其他同学，如果不问，那就是两人都省事儿了！ “没说你就好，真担心你这么多天没去上学，跟不上班呢！饿坏了吧？饭都好了，叫上奶奶快点儿吃吧！” “唔！”了一声，董明挣脱了母亲的盘问，向着屋里走去。 第6章 自行车 吃过午饭后的董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原来董明的那些一到四年级的课本给翻出来，他已经发现，这些课本，是他掌握好当前语言的最好工具！与其说是将这些课本给翻出来，实际上真的没有花费他多少心思，就在房间之内，他很快就发现了房间内的书柜中，原来董明的那些课本，居然全部完好地躺在了里面，除开这些，他还在董明的书柜中翻出来了几本，比如说《射雕英雄传》、《水浒传》、《基督山伯爵》等。自然，以目前董明的水准，这些书籍他看起来肯定吃力，但那些一至四年级的课本，对他来说可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董明很自觉地首先翻开了一年级的语文课本，什么？不识字！没关系，课本都带着拼音，呃，拼音也不会，这个，貌似一年级的课本之上，着重讲述了拼音的用法！就这样，一下午的时光，董明就缩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将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前后翻看了个通透，并且，由于有了拼音的帮助，他对于讲话时的发音，变得更加自信。 以前的董明，就是宅男一枚，故而，他现在这般躲在屋中一下午都没出来，倒也不至于让家人生疑，这不正是他的本色演出么？直到晚上妹子放学回家，听到妹子进院门时的说话声音，他才满意地合上了书本，长吁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来到了院内。没等董明开口，妹子抢先问道，“今天头一天回去上学，那个董瘸子没为难你吧？” “不要这么说我们老师，其实我觉得，董老师人挺好的！” “拉倒吧，他是你的老师，可不是我的，他倒是想让我说他的好，那也要有那做派不是？你是不知道，上回我跟咱爸在村里遇到了他，咱爸好心跟他打招呼，谁想他，居然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人就绕过我们走了！什么人啊这是！” 想让董明和妹子辩论，那真是难为他，今天上了半天课，董明的语言能力绝对是上涨了一大截儿，但那只是和他以前相比。对于妹子的话，他有着数种的驳斥手段，可问题是他也得有能力将这些东西顺溜儿地说出来啊！于是，董明继续装他的鸵鸟，头轻轻垂下，作认输状。 见到此景，董梅更加得意，“董瘸子婆娘那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结婚的时候也不嫌他腿有毛病，一心跟了他，可他倒是好，三天两头说自家婆娘跟了这个，又是跟了那个的，结果咋样啊？最终受不了他走了！” 妹妹的这话，让董明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他倒没为董老师跑了婆娘有什么感觉，而是，这话竟然是自己八岁不到的妹妹说出来的！这些大人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些，你都是听谁跟你讲的？” “二喇子呗，村里的事情，就没有啥是他不知道的！”妹妹一副骄傲的表情，对董明道。 二喇子董勇真，自然就是大喇子的弟弟，自家的邻居，与自家妹子是槐树岭村小学同学。董明面上突现一副痴呆的表情，那个啥，前两天是谁说的啊，二喇子家里没一个好人，可是我看，你倒是跟那个二喇子走得挺近啊！ “该吃晚饭了，你俩都快点儿把手给洗了！”正当董明与妹子在院内嘚嘚的时候，母亲的声音从屋内传了过来，趁着这个机会，董明自是脱离了与妹子的辩论！ 董明家的晚餐，比较简单，别看小妹年纪小，主动为大伙儿每人盛了一碗大茬粥。奶奶却是在边儿上笑眯眯地道，“小心点儿，别烫着了！” “这粥都晾了好一阵儿了，一点儿都不烫！” “看看我这孙女儿多乖！啧啧。”爷爷也在边儿上夸道。 见到爷爷奶奶夸奖自己，董梅的小脸儿上突然间露出夸张的笑容，语气也变得嗲嗲的，“既然都说我乖，能不能给我买辆自行车呀？” 母亲一脸诧异地看了看董梅，轻轻摇头道，“你这小身板儿，还太小，怎么也要能骑上去才行！要不，等你到三年级再买？” 董明也是在打量自己的妹子，妹子的身高，往多里说也就是一米三，当然，他比妹子也高不到哪儿去。他是见过自行车的，不过这东西在村子里还真不算常见，因为大家在村里行走的话，从东头到西头，也就是三里多地，而到别的乡镇的话，自行车又显得不够用，故而，村中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董明的父亲董双华，每次往返于三道沟，就是骑着一辆摩托，而自行车，家里却是根本没有这东西！ “二喇子都说了，他家里已经答应给他买自行车了！他有了车子骑，以后就得我自己每天走那么远的路了！”董梅的小嘴噘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似乎再不答应她的请求，肯定就会哭给你们看！ 董明家中因为有父亲在外上班，经济状况不好不坏。董父每月有两百多元的收入，除此之外，家中另外一个固定收入就是板栗！董家沟子村山多，村里有着不少的板栗树，这些栗树都已经承包到户，董明家中分到了约六十来棵，这些栗树每年带来的收入，会受到产量和价格波动因素的影响，每年这块儿的收入约一千多到两千不等。除此之外，董明家中几乎没有任何其他收入！许多人都认为，农村人，吃的都能从地里出，这可大错特错，土地好的地方，这么认为的话，也没什么不对，但针对于董家沟子的情况，可就完全不是这样！董家沟子几乎全是山地，耕地极少，并且，这些贫瘠的土地之上，只能种些玉米高粱之类。现在的居家生活，这类粮食的消耗量不多，就拿董明家来说，一共一亩多地，种出来的那点儿玉米，除了够自家每年养四头猪外，几乎剩不下多少！家中正常的生活消耗，基本都是需要购自外面。当然，家中为妹子买辆车子倒也算不上什么太难之事，可问题是母亲在想，妹子那身量也太小了吧！她可不放心这么小的董梅骑行如此远的距离！ 正当母亲仍然在犹豫间，却听到坎儿下大喇子家里传来董雪飘飘的声音，“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仗着自家收入高，竟然撺掇我们二喇子要去买自行车！自行车是那么小的孩子用的东西吗？孩子不懂事，家大人也不懂事吗？”两家本就是邻居，住得这么近，家里面说话大声一点儿，对方就能听到，况且董明也听出来了，董雪这话是对着他们家讲的！听着董雪指桑骂槐的叫骂声，母亲的脸色还没啥反应时，董梅的脸却是刷地一下变了色！原本买自行车这件事情，真实情况根本就不是她刚刚说的那样，什么二喇子家里已经答应为其买车的话，全是这两个孩子编出来的！两人早就商量好，回家之后都这么对自己的家长去讲，那个啥，人家都要买自行车了，你就忍心看着自己一人走那么远的路到槐树岭去上学？ 事情的真相，自从董雪开骂的那会儿起，董明就已经清楚，董明能清楚，母亲自然也明白了前后经过。母亲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她可不会像董雪那般，像个泼妇一般高声叫骂，而且董雪这人的秉性村里人又有几个不清楚的？母亲不会对董雪说些什么，喜欢骂就骂去吧，然而，她却因董梅的谎话，脸色阴沉了下来，“这就是你说的，二喇子家里已经答应给他买车子了？” 母亲对董梅说的二喇子家里会答应给他买车子的事情，原本就疑惑很多。二喇子的父亲叫董玉成，他刚刚与董雪生下了大喇子和二喇子之后，也随着其他村里人外出打工赚钱。然而，董玉成除了第一年往家里带回了一千来块钱外，第二年，却是没赚到什么钱。董雪心中有疑问，但董玉成说城里的那些老板太坏，工钱都给拖欠了，董雪自是不信，原因也很简单，与董玉成一道儿去打工的村民怎么能把钱带回家来？难不成那些黑心的老板们只捡董玉成一人的钱克扣？最终，事情的真相还是被董雪知道了，村里就那么点儿人，同村在外面打工的又不是董玉成一人，董玉成的那点儿事儿，又哪里能够瞒人？他的钱哪里去了呢？这也不难猜，就是花在了一些洗头房的小姐身上，他赚的那仨瓜俩枣的，哪里禁得起这种消费？故而，钱没了！ 得知真相后的董雪与董玉成大闹了一场，最终在许多亲友的劝解下，才平息了下来，不过，董雪却是再也不放任董玉成外出打工了，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家的经济条件能好得了才怪！ 见到瞎话露馅，董梅反倒平静了下来，缓缓将他和二喇子为什么想买车的事情讲了出来。 “今天早上上学路上，我和二喇子看到小春子了。” “他和我们一般大，在路上骑个车子像飞一样，还带着我俩走了一段儿路！” “我和二喇子就商量了，为什么他能骑自行车，我们就不行呢？二喇子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出来。” “小春子？是不是家在县城的那个？今天怎么没去上学？”母亲疑惑地问道。 “就是他，董永春，和我们一样都在二年级，他在县城一小上学。他今天没去上学，是因为他爸爸妈妈今天都回到了村里，觉得留下他一个人在县城有些不放心，就给他请了两天假，把他也带了回来，呃，明天他们一家就都回县城了。” “原来是建成一家全回来了，他们这个时候回来又是怎么回事呢？”边儿上不说话的爷爷开口了，在他口中的建成，就是董永春的父亲。要说董建成一家的情况，在董家沟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无论是谁提到他们家，都会挑大姆指，建成那小子，有本事！ 第7章 政策小变动 这个董明爷爷口中的董建成，是董有德的小儿子，而这位董有德，却是爷爷年少之时的玩儿伴，直到今日，两家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两家关系密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董有德实际上，与董明爷爷是邻居，只是后来，自从董明的父亲董双华建了新房之后，那处老房就留给了董明的大伯董双国，而董明的爷爷和奶奶则是随着董明的父母搬到这处新房居住。这其中的原因并不难猜，董明的大伯董双华两口子都是有些是非，而且以大婶胡金芝为甚，当初董明父亲还未结婚之时，这位董明的大婶就经常与奶奶闹口角，终于等到小儿子也独立了起来，老两口就再也不愿每日看到大婶的那张臭脸，搬了出来。现在的董有德，仍然是住在董明大伯家的隔壁，倒也是有些奇怪，别看董双国两口子与父母关系紧张，但却与董有德一家维持了良好的关系。 就在董有德大儿子董建波结婚搬出去单过之后，董有德的小儿子董建成却是遇到了一次机会，这次机会，却是由于县里成立了一个新的单位，有着高凭的他竟然被这个新单位招了工，进入其中。这个新单位是一个地域性非常强的单位，全称是齐山县搬迁指挥中心，响当当的正科级单位！那么，这个单位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原来，齐山县境内有一条河，名叫齐河，河流不长，但水质优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条河距离异常缺水的直辖市哏儿都只有区区两百公里！那好了，国家决定将齐河水引入哏儿都，就需要在齐山县修建水库，这可不是一般规模的水库，一旦水库建好之后开始蓄水，水库的水面会到达邻县玉城县，要淹没十几个村庄，受其影响的村庄更是超过三十个村落，需要动迁的人口将有上万。面对如此规模的动迁人口，于是，这个齐山搬迁指挥中心应运而生，简称齐迁。 这个齐迁的主要功能就是协调这些搬迁人口，同时负责安置，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毕竟，如果想单独依靠齐山自己的能力，是绝对无法将这么多的动迁人口妥善安置，还需要向周围的邻县寻求帮助。正是在这个齐迁成立之际，董建成抓住了机会。董建成进入齐迁之后，眼界也随之打开，他参加了夜校实习班，并拿下了一个中专文凭，成功成为了齐迁的一名国家干部！董建成之后的发展，也是势如破竹，他先是在县城找了一个有些背景的丈人，然后凭借自身的努力及丈人的关系，现在竟然混到了齐迁办公室主任的位置。齐迁办公室主任，只是个股级干部，但这个位置却非常重要，掌握着恐怖的权力，因而，董建成在村中的名气也是如日中天！ 董建成自己混得风声水起不说，村里人有事情找到他时，他也都会很热心地帮忙处理，对于前来寻他办事的村民，从来不会轻视，故而，村里人提到了他，没人说他不好！但，今天母亲与董梅的谈话中，却是得到了董建成回村的消息，一家人都猜不到这位到底为了什么回村，奶奶道，“或许会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说不定，要不明儿我到有德叔家里看看，真需要帮忙的话，我们家里可不能不管！” “说得也是，有德我们在村里几十年的感情，他家里要是有事，不能不帮！”爷爷也在边儿上道。 因为提到了董建成这档子事儿，母亲对于董梅说瞎话的事情，也就给放在了一边儿，没有继续追究，董明也发现妹子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担子，吃过饭后就乖乖的回屋去写她的作业！ 董明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别看他今日的语言进步很快，可他知道，一个月后还有一次期中考试，只有在那次考试中过了关，他才能够可以真正松一口气！因而，晚上的时间，也是他不能浪费的，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尽快掌握好这里的语言。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董明吃早餐的时候，妹子董梅早已是离开了家，前往槐树岭村上学，在这一点上，董明倒也很同情他的这个妹子，这么远的路，每天都要走上一个来回，上学时比自己走得早，放学更是比自己晚得太多！就在董明还没吃完饭的时候，就听到院门口处有人在说话， “大喇子来找你上学了，你快点儿吃！”这是母亲的声音。 “知道了！”董明应了一声后，三口两口地将早饭打扫干净，这才背起了书包，与大喇子一道儿，开始了他的第二天的上学之旅！ 两人刚离开董明的家，大喇子就神经兮兮地对董明道，“我妈昨天骂得有些过分了，可她那火气一上来，我和二喇子都只能躲得远远的，如果不让她骂出来，保不准我们俩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家二喇子也是的，他跟董梅那点儿事儿，肯定没和你妈说实话，要不然，你妈的火气也不能冲着我家来了！”董明有些不忿地道。 “啥？二喇子怎么就没说实话了！难道你在你们家里能听到二喇子咋跟我妈说的？”大喇子一副不解的样子道。 “别的我不知道，我也没听见，我只知道如果二喇子跟你妈实话实说的话，你妈只会对二喇子发火！” “怪不得，今天早上，二喇子想跟你妹子一道儿去上学，可你妹子却根本不理会二喇子，我还觉得奇怪呢，正想问你出了什么事儿了！” “你还是晚上问问你家二喇子吧！我家董梅可是啥都招了！”董明没给大喇子啥好脸色，不再说话，闷头向着学校走去。 有了第一天的上学经历，第二天的董明，就从容了许多，但这第二天董老师检察课堂作业之时，脸色却越发变得黑了起来，因为，他仍然没能在董明的作业中，发现一点的差错！还好，想在大喇子的作业中，寻到一些问题，并不算什么难事儿，因而，大喇子悲催了，成了这天董老师的出气筒！ 课依然是半天的课，当董明再次回到家中之后，却发现家中院子里面摆着两个篓子，里面放着的却是一些家里许久用不上的碟子和碗之类！ 这事情自然不算寻常，正寻思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听到屋内灶堂里母亲与奶奶在说着什么，“建成把那处老房子翻盖了，就没事儿了吗？”这是奶奶的声音。 “自是没有问题了，现在只是刚刚开始控制这种事情，他人在县城，比我们消息灵通，现在这事情还没传到村里，哎，反正与我们家又没多大关系，不过，他大伯家，以后恐怕会受到影响了！”母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他大伯家又怎么会受影响？你看他家那俩小子哪个能走出村子了，小柏也马上就到十八，出去打工也快两年了，我看出村子是没有啥希望，他哪有建成那点儿出息？小林子刚刚在采石峪上初二，成绩也好不到哪里，我看也考不出去，他们两个基本就留在村里了，他大伯家将来照样能再分到一处宅基地。” “不想那么多了，我家就熊伢儿一个男孩儿，不管政策变还是不变的，我们也是分不到宅基地了。呀，熊伢儿回来了啊，正好，等会儿吃完饭了，和你爷爷一起，把这些碗碟儿的，送到你三叔爷家去，他们家的老房子要翻盖了，要用到这些东西！” “唔！”董明应了一声儿，背着书包回到了自己房中。刚刚母亲与奶奶的对话，他没听太明白，不过看起来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他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事实上，这件事情，与他董明一家，确实也没多大的关系，这事情牵涉到了宅基地的事情。在村子里的习惯，就是家中男孩子多的话，一般都会再分到一处宅基地，就像他大伯董双国家那种情况，家中有董柏和董林两个儿子，到他们结婚后，将来总不能让这三家挤在一块儿住吧？当然，这处宅基地，在家里老大结婚时或者老二结婚时，分给谁都行，自己家里商量就是，村里是不会干涉的。然而，由于这种粗放的宅基地分配政策，使得目前农村宅基地管理非常混乱，谁的家里不希望多分到一处宅基地呢？故而，大家就会在政策之内，不断地攫取着村里的土地，甚至，许多的村子已经出现了宅基地蚕食农田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开始对农村宅基地进行了整顿，整顿的重心，就放在了发放和回收两个环节之中。以往的发放政策倒没什么问题，不过，以后的管理只会更加严格，然而，在回收的环节上面，实施起来却会面临强大的阻力！试问，谁会将分到手中的宅基地交回村里呢？村民们可是连自家房前房后的地方，都不会放过呢！ 董建成家的宅基地就属于应被回收之列，原因也很简单，董建成是兄弟二人，如果董建成没有走出村子，自然是不会回收他家的宅基地，可谁让他有出息呢，现在已经是县的干部，户口已经从村里迁走了！但对董建成家的这种情况，国家也不可能直接就强硬地将其父或其兄的一处宅基地收走，但对这种情况下的宅基地，都不允许再将老房翻新，如果你想翻新可以，事先可是要交出一处宅基地的！当然，他家的这两处宅基地中的一处，被标注上超标，那是必然，一旦老人去世，这种超标宅基地自然就会被直接回收，那是没得商量了！董建成的父母今年才不到六十，那处老房子也早就想翻盖了，恰好现在县里已经收到了整顿宅基地的通知，消息灵通的董建成，这才急火火地返回了村子，他要在政策下来之前，将房屋翻盖的事情办好，到了政策下来之后，父母也就不会再为房子问题犯愁了！ 第8章 董有德家 吃过饭后的董明，在爷爷的指挥下，扶好家中的独轮小推车，见到车扶稳之后，爷爷这才将两只娄子放到了车上。于是，爷孙俩儿爷爷推车，董明在边儿上扶着，前往董有德家。这种独轮车，在董家沟子非常常见，村子里的道路狭窄不说，起伏的坡道和弯道非常多，而这种独轮车用在这种地方，就要比双轮车灵活得多！ 董有德的家也没有多远，比董明上学的距离远不了多少，你想，村子统共也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再远还能有多远呢？董有德的家由于是老宅，当然是在坎儿下，并且还是一处邻街的方便之处。正当董明与爷爷快到了董有德家门口之时，忽然董明听到一个女声，“爸，你这是干啥去？” 顺着声儿看去，董明发现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妇人，跨个蓝子与他们擦身而过，正当董明不知道这人是谁之时，边儿上的爷爷开口了，“是金枝啊，你三叔家里不是要翻盖房了吗，给他们送点儿碗碟儿的，熊伢儿，怎么还不跟大婶打招呼？” 原来这位就是大婶啊！董明发现，他的这位大婶，不仅身高马大的，脸盘子也很大，上面的肉在笑起来时甚至还在嘟嘟抖动，再往下看，腰粗得像个水桶，两条大粗腿根本不分溜儿！听说这位大婶挺凶呢，看这副样子，也难怪哦！董明弱弱地打了个招呼，就规矩地站在了爷爷的身后。 “我也听说他们要翻盖房子呢，还是建成有本事，咱家的老房我也劝双国给重翻新一下，但他就是不松口！”说着，眼神儿别有深意地看着爷爷。 这话间的意味，董老怪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大婶这是想向爷爷伸手呢！不过么，看意思两家已经分清了家产，这个时候再张嘴，似乎大婶也会觉得理亏！果然，爷爷马上就拒绝道，“想翻盖房子，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就是了，不用问我的意见，那是你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爷爷说话的时候，把“自己”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这已经是很强烈的信号告诉了大婶，有本事你们就翻盖，没本事的话，也不要向别人开口！ 听到爷爷的话后，大婶发出一阵讪笑，“是呢是呢，一直都没商量出个结果，那你们先忙着，我回去了！”说着，一扭身，进了董有德家西边儿的院子。看来，这就是大伯家了，董明稍打量了一番大伯家的宅子，位置也是一处绝好的地方，同样邻街，就是房屋看起来，岁月感比董有德家的还要深刻！ 董有德家的院门是敞开着的，爷爷推着小车走入董家的院子时，忽然一声尖锐的童声，吓了董明一跳，“爷爷，家里来人了！”是一个小孩子的叫声，这还不是全部，而是这声音似乎是从上边传出来的。董明寻声看去，只见董有德家的围房上边儿，趴着一个小男孩，同样趴在房顶上的，还有一只黑猫！董有德家的这处宅子，建了有几十年了，他家的围房，自是不能与董明家的相比，董明家的围房可是能住人的，而这里的围房，除了堆积一些杂物之外，就基本上没有其他功能了，房屋的高度，自然也是低得很多，要不然，这孩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跑到屋顶上面了。 “小春儿啊，家里人都在呢吗？”爷爷笑着对房顶上的孩子道。 “都在屋里了！” 这就是那个董永春啊，据说是在县一小上学，正经算是县城里的娃了，只是，这孩子，也忒淘气了一些！ 正寻思间，董明见到董有德家屋门打开，一位比父亲年长些的汉子走了出来，一脸地笑容对爷爷道，“是四叔啊，上午都说了，我自己去你家里取，咋还给送过来了呢？咦，这是熊伢儿？都长这么高了。”说着，这人对着仍在屋顶上的小孩儿一瞪眼，道，“小春子，还不赶紧下来，带你熊伢儿哥玩儿去！” 这人应该就是董建成了，果然，爷爷马上道，“建成现在回来得少，你们事儿多，我就是闲人一个，不妨事的，熊伢儿，快叫建成叔！” 不得已，董明又是喊了声叔，这个时候，屋里听到动静的董有德夫妇也来到了院子里，大家把娄子卸在了院内，爷爷被让进了屋中，而这位董老怪，则是被小春子领着，去了另一间屋。 小春子长得瘦瘦小小的，比自家妹子董梅都矮上半头，不过，皮肤却是比村里人白净了不少，就是自己班里的那个董新阳和他比起来都略显不足。小春子身上的衣服，也是那种买来的，虽说衣服不错，但上面被他滚出来的团团泥巴，显得也有些狼狈，显然，小春子对这些根本意识不到。 两人刚一进屋，小春子就急火火地开口了，“熊伢儿，听说前阵子你挨雷劈了？当时是咋回事儿啊！”说着，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向董明打量着，似乎在他的身上就能直接发现什么异常一般。 咣当！董明有种再次遭遇雷击的感觉，要说小孩子口无遮拦，就是这个样子了，还好，董老怪不会在意这种童言，只得支吾道，“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下子就蒙过去了。” “就一点儿感受都没有吗？我知道触电会麻麻的，对了，你当时麻了没有？” 麻你个鬼啊，我被雷这么一击，就从修真界跑到你们这里来了，这才是最真实的情况，可我也不能告诉你不是？董明心里翻腾着，嘴上却是道，“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也没啥感觉。” “那太遗憾了，要是我知道了雷劈是啥感受的话，回去就可以和同学们吹了！不过这也不错，起码我看到了遭遇过雷劈的人，他们肯定谁也没见过！” 噗，董老怪差点儿气得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你这小屁孩儿整天都琢磨这些乱七八遭的，你当我愿意挨雷劈吗？我可是马上就要筑基成功的，结果就这么一下子，别说筑基了，连修为都一点儿不剩，我又能找谁说理去？不行，不能再继续研究雷击的事情了，董明马上想到了一点对小春子道，“听董梅说，你已经会骑车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是非常容易引导的，并且董明一下子说中了他的骄傲之处，小春子马上脸色变得自豪起来，“我们班上，我是第二……呃不，第三个会骑车的！暑假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你想不想学骑车？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以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小春子那单薄的身板儿，董明心道，就是学也不能跟你学，虽说骑自行车不是啥高深的技术，可我要是真的在上面要摔下来，就凭你也能护得住？没有接小春子的话头儿，董明却是问道，“那你骑车又是跟谁学的？” “文娟姐教我的！哦，文娟姐是我爸的手下，她会的东西可多了，唱歌跳舞就不提了，她还会用嘴吹泡泡……”说到这里，小春子脸色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我学了好多次都没学会，不过哎，那泡泡糖可好吃了，你肯定没吃过，昨晚我去胖婶家小卖铺那儿问过，她那里根本没有！” 你爸的手下么，哼哼，董明无不以一种最为龌龊的心思猜测这个什么文娟，与小春子的父亲到底是个啥样的关系，只会吹泡泡吗？真正吹啥东西估计你这小屁孩子也不懂！董明心里冷笑着。种种为了利益，各色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现象，在修真界简直泛滥，想都不用想，董明就知道这个文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物，不仅在董建成眼前耍小手段，而且，这些手段都已经向其家人渗透。能让小春子这样小小年纪的孩子都说她的好，这得花费多少心思啊！“那我也想让那个文娟姐教我行不行？”董明逗着小春子说道。 “肯定没问题，我跟她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我的，”忽然间，小春子想到了件事情，道，“可也不方便吧，你离我们家那么远，我咋让文娟姐教你呢？” 其实董明也就是那么一说，小孩子么，董明哪会把他的话当真，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挨雷劈的事情继续被这孩子胡说罢了，还好，正当两人在屋里嘀嘀咕咕的时候，爷爷的声音传了过来，“熊伢儿，你建成叔他们一会儿也要回县城了，我们先回家吧！” “多呆会儿怕啥的，急的啥啊？难得孩子们能凑一块儿说得来，不碍事儿！”小春儿爸爸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 说得来吗？我咋没觉得，董明可算是等到摆脱小春子的机会，哪里还会在这里墨迹，于是对小春子道，“放心吧，以后我会到县城找你玩儿去，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让那个文娟姐教我骑车啊！” “包在我身上了，我的话绝对算数！”小春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董明也不再磨蹭，拉着小春子走出房间，笑着对董有德道，“三叔爷，建成叔，那我们先走了，还有老师留的作业没做呢！” 看着董明的样子，董建成忽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只是比自家小春子大了两岁的孩子啊，竟然这么有上进心了。自己可是记得，这孩子不是自小就有些呆笨，小学只能在村里读么！这个双华也是的，本身就在学校工作，竟然不让这么一个有潜力的孩子，去槐树岭念小学！但转念又一想，两家关系虽说不错，孩子读书的问题，好歹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又瞎操哪份心呢！于是笑着道，“好孩子，有出息！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到县中去读书，那个时候，你可就要常常来家里做客哦！” “有啥出息啊，前阵子被雷劈着后，醒了好几天才能说话，真是愁死个人！” 爷爷的话，让董明脑海中又是电闪雷鸣，今天是啥日子啊？自己挨雷劈的这事儿，就真的这么有趣吗？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还能好好聊天儿么！ 第9章 开工 PS:感谢lxw800918的推荐票，原本刚开的新书，今天已经完成自己计划更新，但刚开书三天就收到了票票，为了表示感谢的态度，再更一章，以下正文： 随爷爷一道儿回到家后的董明，再次将自己关在了屋中，他需要继续强化自己的语言学习，董开河布置的那些作业，对他来说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手中拿着的书本，很快已经换到了二年级。这一下午，董明觉得要自己掌握这里的语言，已经感觉胸有成竹，哎，课本真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么好的工具，学习语言，又算是什么难事儿呢？董明志得意满地想道。 妹妹放学的时候，就是董明家里吃晚饭的时候，晚饭仍然是几乎不变的大茬子粥，所谓的大茬子粥，实际上就是用玉米碾得不太碎的米粒。东西不算是多么精贵，可好在这东西熬出来的粥，董明有种百吃不腻的感觉，香香糯糯的，喝到嘴里还有颗粒感。妹子董梅由于昨天讲了瞎话，也许由于心虚的缘故，今天吃饭时候显得格外安静，一句话都没有。妹子不出声儿，爷爷那儿的嘴可是没有闲着，“下午又到有德家里转了一圈儿，明天他们就要腾围房，好把屋里的东西倒腾进去，然后就是拆房了。” “这么急啊？料备齐了吗？”母亲问道。 “别的家里盖房费事儿，这对建成来说还算个事儿吗？再说了，檩子肯定用原来的，椽子也不用预备，无非就是要预备沙子水泥砖瓦，有德说了，就这几天，这些东西也就齐了。”爷爷慢慢地道。 “那我们就要捞忙去了，现在村里的人手也不多，年轻人在家里的少。”奶奶边儿上道。 “明天只是腾东西，你们先不忙去，我自己去就好，等开始拆房了，你们再过去，你们忙活做饭的事儿。”爷爷道。 在农村，无论谁家有活计，都是村民们自愿前去捞忙，当然不会有人收工钱，你就是想给人家也不会要！但干活儿可以，这日子可不能放在农忙的时候，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有活儿的人家，要给大家准备好足够的饭食，虽说不用多好，酒肉一定要管够！实际上，农村里那些赋闲的人，都愿意去给别人捞忙，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有这么一个机会，虽然累了点儿，但能让大家在劳动之余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也是一项不错的活动。像盖房子这种事儿，实际上主家付出的，只是房屋的材料钱，还有这些天大家吃喝的花费，因而最后一处房子盖下来，算算成本，真是花不了多少！ 但在农村，盖上一处房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儿，看似花费不算多，可一个纯粹的农村人，又哪里有什么固定收入？从这点上看，董明的家里条件，并不算太差。就像董明的大伯董双国的房子，比董有德家的还破呢，可他又没有什么收入，翻盖自家的房子，就是一件让他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饭桌上面，大人们聊着翻盖房子的事情，妹子董梅在那儿装乖，从头到尾没有插嘴，董明则是仍然感觉说话对他来说有些辛苦，自然不会多言。实际上，董明很好奇，妹子晚上放学时，有没有与二喇子一道儿回家，但他也不会去问，如果妹子主动去讲，他也就是听听罢了，妹子要是不愿意说，他也懒得去问。 吃过晚饭之后，董明继续他的学习生涯，如果妹妹跑到他的屋里的话，一定会说他，你都五年级的人了，怎么看我们二年级的课本呢？但妹子肯定是不会往他屋里跑了，她这次跟母亲说了一次瞎话，要老实几天了，吃过饭又是早早回了自己的屋里。 就这个样子，一晃几天就过去了，在这些天里，董明除了每日努力学习以前的功课，实际上就是增加自己的语言能力，同时，他对自己班里的这些人，也更增进了一些了解。这些天里，大喇子是唯一一个经常挨批的同学，这样一来，大喇子每天都是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以前虽然他也会不时被董老师数落，但次数远比董明少，现在所有的批评全落在他一个人头上，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的另一个同学，那位穿得干干净净的董新阳，董明也知道了他的出身。他的父亲叫董广禄，这个董广禄在村里并不算多么出色，只是在镇政府当个临时工，熬了十多年也没遇上转干的机会。但董广禄的父亲，却是董家沟子村的老大，正是村长董泰平！弄明白了这点以后，董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偶尔也会发现董新阳的作业出现点儿错误，董老师最多也是和言悦色地给他指出来，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原来如此，他那可是村长的孙子啊！ 而董淑芬，或许是从小就没了娘的缘故，自主性非常强，知道照顾别人，就比如说一次五年级正在自习时间，边儿上一个三年级同学出现了腹泻，她先是很快就清理了教室里的污秽物，然后主动地送这同学回家休息。在董老怪看来，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到这点，着实不易。还有一次，也是因为董明自己的马虎，正做课堂作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作业本已经用完了最后一页，董淑芬也是很大方地就将自己富裕的一个本子，借给了他，因而，他也对这父女俩的看法，慢慢地好了起来。 这天是周六，这已经是董明上学的第六天，与往常一样，放学后，与大喇子一道儿返回家中。村子不大，但由于村子里的外出的人非常多，尤其是以年轻人为甚，董明与大喇子两人走在村中主街上面，显得冷冷清清，周边只有树叶哗哗作响。正当两人到了回家路口准备上坎儿的时候，角落里小卖铺的门猛地从里面打开，胖婶儿的声音也急促地传了过来，“等下，等下！” 闻声儿后的两人，止住了脚步，看着胖婶儿走到了近前，“一直在窗前盯着你呢，终于给等到了！” “出啥事儿了？”董明奇怪地问道。 胖婶儿先是把头扭向了大喇子，“没你啥事儿，你先回家吧。”然后又把脸转向了董明。 董明的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缩，这是要干嘛？不会又是准备招女婿吧？那个啥，你家里的那个莺儿，虽说看着还不错，可那也忒小了点儿吧？在这个时候，董明可是没有觉得自己十岁的年纪，好像也大不到哪儿去！ 看着董明一脸懵懂地望着自己，胖婶儿嘿嘿笑道，“别急，好事儿，中午你可以吃好的了！” 董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对于吃食，倒也不太在意，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格三差五的，母亲还会买些肉回来，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但告诉自己中午有好吃的这件事情，居然是从胖婶儿嘴里说出来，董明觉得怪怪的，随意地“唔！”了一声，然后，就准备闪人。 “别急着走，你们家里没人，你三叔爷家里房子已经开工了，你们全家都捞忙去了，你妈让我见到你后，告诉你直接到那里吃饭，那边儿可是有炖肉的哦！”说着，还对董明眨眨眼笑着。 董明对于食物的兴趣真心不算太大，修真界里，虽然那些顶级的东西他不敢奢望，但几十年里，吃过的好东西可不在少数！但既然家里没人，董明也只得对胖婶儿道了声谢后，转头向董有德家走去。 等到了地方，院内乱哄哄的样子，把董明唬了一跳，院里种的东西都已经清光了，三十几号老爷们儿，围坐在五张大小不一的桌子边上，说笑着，饭菜还没有完全端上，五六个妇人围着院内一处临时搭建的锅灶忙活着。另一半的院子，堆放着建房的材料，什么水泥，沙子等，很是壮观。董明已经发现，现在董有德家的房子，窗户和门的位置，都已经变得光秃秃的，那些拆下来的门窗，则是被摆放在了院子的角落。 “熊伢儿放学了啊！”一个有了年岁的声音传了过来。 董明很是尴尬，因为，刚刚出声的这位，他压根儿就没见过，至于如何去称呼人家，他更是完全找不到方向，还好，大婶儿这个时候离门口最近，一句话替董明解了围，“我说大哥哎，怎么就你不上桌儿呢，大家等你喝酒呢！” 大婶居然喊他大哥！可看这把年纪，比自己的爷爷都大上不少！村子里这辈份，真是够乱！知道怎么称呼后，董明很快与其招呼了一声，又与大婶打过招呼，然后就准备溜着墙跟儿，向灶台那边儿奔去。他是想溜，却没想到手却被大婶一把攥住，“你出事儿的那两天，你大伯正好没在家，昨天刚赶回来，你瞅，他正跟你打招呼呢！”董明又是一个头两个大，顺着大婶指引的方向看去，见到饭桌上有个相貌酷似父亲的人，站了起来，并冲着自己笑了笑道，“没事儿没事儿，看你好了就行，快吃饭去吧！”说完还挥手让自己离开，见到大伯没有叫自己过去的意思，董明的心里再次踏实了下来，不用自己过去在好不过了，他实在是怕与这些人打照面儿，多一半儿人，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远远地与大伯打了个招呼后，他径自就向灶台奔去。远离了这群人，董明终于可以少了难堪，而这个时候，奶奶已经发现了他，一把抓过来了只碗对董明道，“奶奶给你盛碗饭，再给你挑几块儿肉，一会儿在灶台这儿吃饱了，就回家去吧！” 说话间，奶奶的手没有闲着，很快就为他弄了一大碗米饭，然后，在灶台边儿上的一大盆炖好的肉里面，蒯了一大勺，倒入了他的碗里，随后，也不忘了在他的碗里又给添了一层炒土豆片儿，这才递给了董明。这个时候，董明已经看到母亲正在灶台的另一头忙活着，同时，灶台附近，还有四五个大小不等的孩子，也是端着碗正在吃着。 哎，看这意思，董有德家的房子不弄完，每天吃饭的地方就只能在这儿了啊！还好，像他这样在这里吃饭的孩子不止他一个，还不至于那么不自在。想到这里，董明却又有些哑然，他不自在，是因为他觉得说话辛苦，其次，这里面人很多，他却与大家都不算熟，然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却是因为在他年轻的身躯之内，实际上藏着一颗老成的心！如果自己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孩子，又怎么会觉得不自在呢？ 第10章 滋润 农家的房子盖得很快，首先是这种房子建起来技术性不是多强，再说帮工的人实在是不少，虽说这些人以董明爷爷那种岁数的居多，但都是一辈子干农活儿出身，别看都上了点儿年岁，谁也不缺把子力气。一个来月的时间，还不到八月十五，董有德家里的房子，就已经基本成型，唯一缺的就是门窗还都没有安装。不过，董明也是每天听着家大人说话，知道人家这是要装那种铝合金的门窗，说是董建成从县城里请来的师傅给安装。 董有德家的活计忙完了，前去捞忙的人也就基本散去，就连董明的爷爷现在也只是每天过去转转，随后就回来。过不了几天，家里的玉米快收了，山里面的栗子也要开打，其他人家也是一样，村里村外一改往日的冷清模样，慢慢变得热闹起来。一些动手早的，已经开始大包小包地将掰下来的玉米往家里运，董明家里只是一亩多地，再说，父亲的学校，也要放一周的农忙假，与爷爷一道儿整治这些也不算多大的事儿。 农活儿都忙了起来，董明这里也马上就要迎来了期中考试！虽然这些日子董明的作业都能让老师满意，但他的心里也清楚，董老师肯定憋着要考较自己一番的心思，课堂作业你虽然现在做得不错，但那都是照着书本儿做的，能和考试相比吗？如果考试结果仍然不理想，降级的威胁，依然是一个笼罩在董明心头的阴云。 当卷子发到董明手里的时候，董明发现，这是一份用复写纸手写的卷子。当看到这些考试内容之后，董明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利用这个月的时间，为了学习语言，他将以前的课本都细致地学习了一遍，因为，卷子里面许多的填空，都出现了以前的内容。董明慢慢地做着考卷，仔细地答着题，以董老怪的性子，可是不能让自己出现忙中出错的事情。三个年级的期中考试，都是同时进行，全部考试的时间并不算长，半天的时间，考试就宣告结束。 等放学回家的路上，大喇子又是神经兮兮地对董明道，“我怎么总有种感觉，你这次期中考试以后，应该是降不了级！” “怎么，你是盼着我降级怎的？哦，换个说法，如果我要是不降级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开心？”董明与大喇子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觉得这家伙虽然有些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儿不太友好，但总体来说，董明觉得这人本质不坏，有时脾气急些，也经常说出些不着吊的话。两人嗑嗑碰碰的，倒也算是积累下来一些感情，因而他对大喇子说话倒也用不着有多客气。 “哪有？只是，我觉得，恐怕这次考试之后，我就是班里面最后那个了！”大喇子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对他来说，一切要是能够保持原状，那是最理想的，他不希望董明太强，也更不希望董明降级，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承担最后一名的压力了。 “你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别忘了，我们班可是一共四名同学呢！” “以前每次都是董新阳排第一，董淑芬第二……”说到这里，大喇子的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你就这么想让我俩占着这个第三和第四？有点儿追求好不好，你觉得我进步了吗？你是不是也想要进步？”董明笑着道。 “进步谁不想，可我脑子笨，从小就不如二喇子，试卷儿上的那些题目，要是平时让我来做，没人在边儿上催着，倒也能比现在做得更好些，一旦我看到老师那刀子般的眼睛时，脑袋就开始发蒙，结果成绩也就越来越差了！” “平时能做，考试就做不出来？你这理由根本就不成立！还是平时对课程的掌握不够深入，说说看，下午放学回家，你每天都干什么去了？” “打猪食，看电视……”说到这里，大喇子的脸不好意思地垂了下去。 “打猪食，最多半小时，你知道每天下午我都在做什么吗？一直在看书，董老师不是想降我的级吗？我偏不让他得逞，结果怎么样，现在连你都看出来我经历这次考试之后，是不会降级了吧！”董明没敢对大喇子说，他除了下午要看书以外，晚上还会继续看书到半夜，他怕说出来以后，会吓到他。 “那，我也看一下午的书！”刚说完这句，大喇子的语气又弱了下来，“可是我就是坐不住，在学校的这上午半天，我都是强撑下来的！”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没办法帮你了，总之，想要进步，就得吃苦，没有这点儿毅力，你还是当那个最后一名吧！” 吃了董明的呵斥，大喇子倒也是生不起气来，他虽然脾气有些急，可好赖话也是能听得出，但能听得出是一方面，真的让他每天都闷在屋里看书，他却是有些底气不足。他不知道应该听从董明的意见，咬咬牙去坚持，还是要继续像以前那样悠哉，反正，回家的这一路，他再也没说一句话。 大喇子不吱声，董明也乐得清闲，各自回到家里之后，董明发现院子里面已经堆了不少的玉米，奶奶与妈妈正坐在院中，在剥着玉米粒。见到董明回来，母亲放下了手里的玉米道，“已经饿了吧？饭弄好了，咱们先吃？” “我爸和我爷呢？还没回来吗？” “他们又到地里去了，他们非要在吃饭前再拉一趟玉米，一会儿也就该到家了。” “我还不太饿，还是等等他们吧。”董明将书包扔回了屋子，然后一转身，坐到了奶奶的边儿上，随手拿起了一只玉米，也剥了起来。 这活计董明虽然没有干过，但只看了一眼，他就基本明白了怎么去剥。剥玉米这活计是要有工具的，工具也很简单，就是一根像桌子腿儿一样粗的长木块儿，上面钉个大钉子，露出大约两厘米的头儿。剥玉米的时候，一手拿着木头块儿，一手拿着玉米，然后沿着玉米的纵向对着钉子上下滑，木块儿上面的钉子会直接将玉米给铲下来，滑动一次，玉米表面就会被串出一道沟槽。一根玉米，串个四五下，余下的地方，用手一拧轻易也就剥下来了。 “你这双小手，剥两个得了，这活计看着不费劲儿，你剥多了就该累了。”奶奶有些心痛地道。 董明没吱声，他在尝试着力道，感受着自己能不能胜任这项任务，“哧”一下，力道没有掌握好，直接给串歪了，董明倒是没觉得什么，边儿上的奶奶却是被吓了一跳，“快放下，你没干过，这么弄，容易把手给碰伤！” 母亲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董明却仍然在继续，“哧”又是一下，只不过，这下子力量弱了一点儿，没有串透。董明轻轻摇头，这事情看起来容易，但一上手，却才知道看明白了却不等于会做。继续了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他终于知道应该如何用力，手法也渐渐熟练起来，手边的玉米骨头也慢慢多了起来。 “今天知道干活计了啊？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啊？” 听到声音，董明知道父亲回来了，他抬头看到父亲的时候，却发现母亲脸上有些许的埋怨，扫向了父亲。董明今天期中考试的事情，母亲一直没有询问自己，恐怕是担心自己考得不好，可她一直没有问出口的话，却是被父亲上来就问了出来！ “考试的事儿啊，你们不问，我倒是都快忘了，考得应该还算可以吧，分数明天就能出来了。” 实际上，董双华在向儿子问出来这些话后，又见到妻子脸上那副表情，马上就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可他是一个直性子，心中藏不住话，一个没留神，就给问了出来！问出这话的董双华，心里自然是无比后悔，以前儿子的情况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并且，董明母亲早已经悄悄对他讲过，说是董开河老师很可能会让儿子降级，而决定儿子是否降级的关键，就是这次期中考试！这个时候的董双华心里已经满是愧疚地看着妻子与儿子，刚刚问儿子话时的那股子势头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大伙儿都饿了吧，赶紧吃饭吧！”当父亲董双华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之时，一直在回避着谈及董明期中考试的母亲招呼起了大家吃饭，而这个时候，董明也看出来了，母亲对他期中考试的紧张程度是多么的强烈！ 他轻轻摇头，笑着对父亲和母亲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一个肯定的目光向他们递了过去。 刹那间，董明忽然发现母亲的脸上好像出现了如释重负般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明白，自己的母亲，这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对自己的情况是多么的焦虑，而这种焦虑的背后，是母亲对自己发自内心那种浓浓的关爱！在修真界中，只是个小散修的董明，从小就是孤儿一个，哪里享受过家庭的温暖？而这种来自母亲的疼爱，却像是一根电流，一根暖暖的电流穿入董明的身体，让他感觉到了战栗，并不是惊吓，而是幸福的战栗！ 这股电流进入董明的身体之后，自下而上，越聚越多，最终涌入大脑，涌到了自己的眼睛中，竟将董明的泪水鼓动了出来。几十年来，董老怪的感情世界是干涸的，他的情感空间一直由于缺乏滋润而变得龟裂，里面一片荒芜。然而，董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享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温暖，就像温润的春雨一般，开始润泽起了他那干旱的情感世界！ 第11章 成绩 转天也是与以往一样，是大喇子过来喊董明去上学，实际上两人一起上学的话，是要从坎儿上走到坎下，转个弯才会到学校，故而，大喇子喊董明一道上学的话，他需要先从自家的一坎儿上到二坎儿，跟董明汇合之后，再折返而下。虽然两家很近，但大喇子每天不变地这样做，可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报怨，刚开始时，董明还有些奇怪，可那个时候他的表达能力太差，说话非常辛苦，因而也就没去多问，现在么，就是他董明都已经觉得这种情况是件很自然的事情，也就没了再问他的心思。 每次上学路上话很多的大喇子，这次倒是像成了个闷罐葫芦，一句话没说，也许，是在担忧着期中考试的结果，又也许，是昨天董明对他讲到如何去进步的事情，让他大喇子也一时无法决定到底应该如何选择，总之，两人就这么闷闷地来到了学校。 董开河老师仍然是与往常一样的时间来到了教室，与以往不同的，就是他手中的那只包，鼓鼓囊囊的，显得有些厚重，学生们当然清楚，老师的包里面装着的，就是他们昨天期中考试的卷子！ 实际上，其他学生们对这次期中考试，根本提不起任何的重视，自然，有两个人除外，那就是董明和大喇子！对董明来说，董开河老师早就对他放言，这次期中考试将是决定他是否降级的关键，如果说这种情况下，他都不把此事当回事儿，那他脑袋也就太缺根弦儿了！而大喇子重视这次考试的缘由，在昨天放学的时候，都已经与董明说明白，只是，其他同学并不知情罢了。 “公布一下期中考试成绩，一年级，董娇娇同学，语文，一百分……” “五年级同学，董勇志同学，语文，八十五分，数学，八十分；董淑芬同学，语文，九十五分，数学，九十八分，董新阳同学，语文，九十八分，数学，九十八分，董明同学，语文，九十八分，数学，一百分！”报完分数的董开河老师，语气虽然比较镇定，但董明敏锐的感受到了董老师在念到他名字之时的那种错愕与不甘！应该只是对面子受到伤害的表示吧，毕竟这一个月有余的相处起来，董明对这位老师的性子基本看个差不多，清楚这位董老师虽说对自家有那么一点儿怨念，但对待自身的工作，却从来没有半点儿马虎，是个有责任心的老师！ 董老师没有太过明显的反应，即便是有，也只是一点点，估计这些学生之内，也只是董明才发现了这点，但教室内的同学们的反应，可就比老师强烈多了。一年级与三年级的同学们，相互间纷纷议论了起来，还好，他们只是觉得好奇，董明与他们不在一个年级，但好歹是在同一个教室里面学习，谁学习啥情况，他们自然都是门儿清！ 而五年级的这些人，却是表现各不相同，首先是董明自己，他是可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成绩，已经让他没了降级之忧，他的语言能力，也完全能够适应这里，终于可以考虑些其他问题了。而大喇子，别看他性子直，头脑不算灵光，可他的第六感却是很强，早在前些天，已经预料到董明这次期中考试可以过关，只不过，没想到董明的成绩如此强悍！最为安静的就是董淑芬了，董明清楚，这位董淑芬是董开河的女儿，应该早就知道了考试结果，她的安静，也就不显得多么意外！然而，平日一贯不咋说话的乖孩子董新阳却突然站起身来，仇恨地看了董明一眼，随后对董老师道，“老师，我认为这次期中考试中，董明作弊！” “哦？”董开河也是一脸不解，学生有没有作弊，作为老师从试卷儿上，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学生们之间有没有抄袭，再说了，他们的考试，都已经重新排过坐位，又怎么能去作弊？可他看到董新阳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太好说他些什么，因而又看现了董明道，“董明同学，你对董新阳同学的话，有什么要说的吗？” 董明太有要说的了，董老怪心里想着，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个小屁孩儿，呃，和自己的这个身躯来说，董新阳倒也不能算是小屁孩儿了，别看他个头还没自己高，可他那也是比自己大着一岁半呢！一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小家伙，怎么经过了期中考试后，突然对自己生出来这么大的怨念呢？ 其实，董明是不知道，以董新阳的家庭条件，让他到槐树岭小学读书，完全不叫个事儿，他们家里不差那俩钱儿，董新阳的成绩就是放到槐树岭小学，也能马马虎虎。让董新阳在董家沟子小学读书，这就是村长董泰平眼光的问题了。董泰平非常清楚，以董新阳的想法，让他到槐树岭去读小学，条件肯定要比董家沟子强，但从槐树岭毕业以后呢？就面临一个升入初中的问题了。槐树岭也好，董家沟子也罢，升入初中的选择其实并不算多，无非就是采石峪中学与县中二选一的问题。槐树岭和董家沟子都是隶属于采石峪镇，采石峪镇中就是面向它所辖的十几个村子招收学生，然而，由于其所辖的这些村子发展的不平衡，像董家沟子与槐树岭这类就属于经济比较落后，教育水平也同样赶不上其他村，故而，为了照顾落后村子，采石峪镇中有个政治任务，那就是无论这些落后的村子考生成绩如何，每年都必须要保证至少从各村里面招收一名学生！当然，像董家沟子村小学的情况有些特殊，在这里每两年才会毕业几个学生，这个政策在这里，自然就稍作调整，采石峪每两年，总要给董家沟子小学一个入学名额！当然，也不是没有考生能够进入到水平更高的县中读书，只是这个数量少之又少，全县一百多个村子呢，竞争的激烈可想而知。就拿槐树岭小学来说，每年升入县中的数量，基本就是一到两名。 董新阳是董广禄的二儿子，他家的大儿子董新中现在倒是在县中读书，那么就有人问了，这个董新中学习就有那么好吗？事实上，董新中的成绩确实不差，他就是在槐树岭小学念的书，总体来说，能在年级排在前五名吧！可是，就是这个成绩，也不足以让他考入县中，但别忘了，事情总是会有例外。董新中从小就比其弟董新阳壮实，兄弟两个站在一起时，除了那同样的小眯眯眼儿，能让人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其他的地方两人还真没啥相似之处！董新中前些日子回过一次家，董明见过一次，他发现这个已经念初二的董新中比他足足高上了一头，而那个比他还矮的董新阳站在他的哥哥面前，反差就更加明显。董新中的身体条件不差，家里自然就在这个上面做了文章，他们专门请教了镇中的一名体育老师，结果那名体育老师也真是帮忙，告诉他，一定要多参加镇里组织的小学运动会，并对董新中进行了多次的指点。至于那位体育老师的专项么，董明倒也听说过，是个练铁饼的出身，最终，由于董新中在小升初的考试中，他有运动会铁饼成绩的加成，竟然真的让他顺利进入了县中！董新中的这条路子，放在董新阳身上就用不上了，以他的成绩，如果去了槐树岭小学，别说前五了，能混个中游都玄，那么，他就是想考入镇中都没多大把握。最终，董新阳的家里，决定还是把他放在董家沟子小学，把他放在这里读书，相信最终哪怕他的成绩比其他同学还略有不足，董泰平也有信心让这个镇中的名额落到董新阳的头上！ 虽然董泰平有这个把握，一定能拿到董家沟子小学的镇中名额，可他对自家的孙子，却不能说得那么明白，他还想让董新阳努力学习呢。如果他真的就把这个事情与孙子交代清楚的话，弄不好董新阳几年的小学时光就会放了羊，到头来，即便他顺利进入了镇中，也不会有啥出息，最终还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董新阳并不知道这么多的小九九，以他看来，董家沟子小学在镇中就只有一个名额，如果自己的成绩不如董明，那么，家里为自己谋划多年的镇中计划也就泡了汤，因而，当他看到董明的期中考试成绩奇迹般地超越了自己，他不着急才怪！以他的理解，董明的考试成绩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突然间从一个垫底的学生，一下子爬到了自己的头上？ 董明清了清嗓子，他看了看董开河，又看了看那个瘦瘦小小，像个斗鸡般同样盯着自己的董新阳道，“我有没有作弊，要由老师说了算，老师如果说我没有作弊的话，那就是没有作弊，呃对了，如果董新阳你要是能拿出来我作弊证据的话，那么，我也不会不认，可如果要是连证据都没有的话，那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老师，你看他！”董新阳是个乖乖仔，他可是没有与人斗嘴的经验，家里人平日对他都是宠到了极致。 “董明，别说怪话，董新阳，刚刚董明同学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你说他考试中作弊，你有什么证据呢？”虽说董开河对董明的偏见由来已久，但董明这段时期的学习表现，他也是看在了眼里，说是让他刮目相看都不为过！更不要说，刚刚董明的辩解时，虽说话语有些轻佻，但人家孩子能先把老师放在了首要的位置，这就让董开河心中舒泰了许多，就是他对董明有再多的成见，也没有多说他什么。 “证据，我有，”说着，董新阳一脸挑衅地看着董明，理直气壮地道，“他在上次期末考试中，语文成绩只是六十分，而数学，只有五十五分，可为什么只经过了短短的半个学期，在这次期中考试的时候，他就考出了语文九十八分，数学满分的成绩？这就是证据！” 第12章 大喇子的决定 “哦？这么看来，董新阳同学的证据，还真是充分呢！”这次董明没等老师开口，直接就戏谑地对董新阳道。 “你自己知道就好，你要是不靠着作弊，又怎么能考出来这么好的成绩？”一副好像得逞般的董新阳，又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接着道，“既然董明考试作弊了，那他的这个成绩就应该作废，应该都算零分，应该让他降级！” 董新阳的这三个“应该”，说得越来越阴毒，而这小子在董明心中的印象，也一下子掉入了谷底！可董明却根本没准备辩解什么，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你说的那些也算是证据？那是你的猜测好不好！董明相信老师并不糊涂，如果他要真的以这个可笑的理由，让自己降级，董明也会对他彻底失望，一个董家沟子小学，根本没放在他的眼里。 董老师没有让董明失望，只见他对董新阳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一些没根据的推断，我强调一点，董明考试中，没有抄袭书本，也没有偷看其他同学试卷，董新阳同学先坐下吧。”别看董老师没让董明失望，可董老师在这时候，却是对董新阳生出了一丝失望，他很清楚董新阳为什么选择在董家沟子小学读书，故而，每次考试之中，他都会在判卷子的时候，刻意让董新阳的成绩排在自家女儿的前面。事实上，自家女儿董淑芬的成绩虽说不算太好，但也不比董新阳差，他这么做，只是一种无奈的自保而已，他是不想得罪村长的！然而，他可以让自家女儿受委曲，却是不能随意处理董明的试卷，原本他与董明的父亲就有些龃龉，自己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让董双华给挑了理。 可从小就被宠坏了的董新阳，仍然是不依不挠，根本就没有理会老师的要求，仍然站在课堂上对老师道，“他是没有抄书，也没有抄袭其他同学的试卷，我认为，他肯定是提前知道了试题！” 虽然董新阳的话，让董开河老师有些气愤，但他的话，却也是让董老师心头轻轻一动，考试题是他出的，出题的时候，就连女儿都不可能碰到自己的卷子，那么从自己这里泄题根本不可能。但，董开河更清楚的一点，那就是，考试的题目虽说是自己出的，可这些题目都是他抄自一本小学复习题集！由于村子里面信息闭塞，这种哪怕在县城都能随意买到的题集，村里人要是想拿到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问题就是，那个董明的父亲，在三道沟小学工作啊！三道沟与采石峪一样，都是乡镇一级，三道沟小学那可是镇一小！董老师却是不知道，以董双华那简单的思维，在三道沟小学混了十年，仍然只是后勤部门一个有编制的工人，这种心思简单的人，又哪里懂得为孩子淘换习题集呢？联想到这个事情确实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但董老师却是无法到董双华那里求证，因而，他看董明的目光里面，又包含了一丝冷意。但董新阳的这个说法，仍然只是猜测，既然你董明在这次考试中过了关，又没有一个足以证明你这次考试有问题的证据，降级的情况也就不再成立，只不过，他刚刚培养出来对董明的那点儿好感，又开始悄悄流失。董老师看着斗志昂扬的董新阳，心里面对他的打分，再次降低，他的手向下压了压道，“这事情，谁也不要再提，我们今天继续上课！” 仍然有些不甘心的董新阳，在被坐位后面的大喇子轻轻扥了扥衣襟，终于坐在了他的坐位上面，估计今天这堂课，董新阳的心思是无法放在学习上面了。他的心思如何去想，董明自是不会关心，以董明的想法就是，以后只要别再惹我，这事情也就可以算了，但对董老怪来说，下一次绝对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至于如何给他颜色，董老怪自是有自己的计划，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有能力在这个世界生存，他已经能够适应这里，接下来，他就需要制订自己的修炼计划。 上课时间，他不方便去走神儿，他可不希望被这位对自己态度不明朗的老师，抓到什么把柄，反正下午有大把的时间，呃，还有晚上，他不担心自己的计划缺少时间，现在的他，已经无需再去学习以前的课程，因为，通过这一个月来勤奋的学习，他对这里的语言掌握程度，已经达到了让他安心的水准。至于现在么，该听课听课，该完成作业就完成作业，小学的那点儿课程，董老怪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又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董明自是与大喇子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大喇子突然间涨红着脸对董明道，“熊伢儿，我觉得我是想清楚了，我想要进步！” 董明的脸上，也很快变得灿烂了起来，笑着道，“你也体会到垫底儿的滋味儿了？说说看，是个啥感觉？” 被董明这么一说，大喇子的脸更红了，他轻轻摇着头道，“我这一上午都没怎么听进去课，一直在想这个事儿，我觉得，那些低年级的学生，看我的眼神儿与以往都不一样了，而且，这次考得这么差，我还不知道今天回家怎么跟家里说呢！” “可是我好像记得以前你成绩也是这样吧，并没有变差啊，又怎么不能跟家里交待呢？”董明仍然是笑呵呵地对大喇子调侃道。 “以前可不一样，我成绩虽然一般，但后面还有一个你衬着，我妈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我能比你强一点儿，她就会什么话都没有，可现在……” 听着大喇子的话，董明心里却是一动，这位大喇子的老娘啊，还真是个奇葩，时刻不忘了跟自家较劲，于是忽然向大喇子又问道，“对了，我家小梅与二喇子的成绩谁好些呢？以前我没问过我家妹子。” “二喇子哪能跟你妹子比啊！你妹子那成绩可是在年级都是数一数二的，我那兄弟，至多在班里也就占个中游。”大喇子一脸郁闷地道。 这样啊，董明心里又转悠开了，以前，自己与妹妹跟他们兄弟俩比较起来，勉强算个一比一吧，貌似也是自家这边儿还强上一分，可现在的情况，这两个兄弟可就全被自己兄妹踩在了脚下，那么，当董雪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呢？董明心里无不恶意地大笑了起来，董雪这些天的表现，他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对大喇子的这个老娘，是半点好感都欠奉！对董雪没有好感，不代表董明会迁怒到大喇子的身上，虽说董雪私下里估计没少在大喇子面前说自家的坏话，但大喇子对自己还真是没生出什么明显的坏心思，在以往，最多也只是嘴上说些不着吊的话而已。因而，董明决定了，如果大喇子真的有那份上进的心，点拨他一些，倒也不是啥问题。想到这里，董明正色对大喇子道，“你要是真的决定好了，我肯定会帮你，但想要进步，也是要吃苦的，这些你都有思想准备了吗？记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你还可以继续考虑，一旦你决定了，如果我发现你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可是再也不会管你的事儿了，告诉你，我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 大喇子那涨红的小脸儿，红色还没完全褪去，他一咬牙，“行，我听你的！” “那好，我告诉你，你的成绩不理想，这不是短时间的问题，是你基础根本都没有打好，你知道吗？就在前段日子，我自己在家里已经将以前的课程，全部都复习过一遍！”董明跟大喇子说的是复习，如果大喇子知道那些课程，事实上他是重新学了一遍，不知道该如何去想。 “那我也需要这样去做吗？那可是足足四年的课程啊！”大喇子一脸惊慌地道。 “怎么？还没开始，就要打退堂鼓了吗？可不要跟我说，你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谁打退堂鼓啦？”大喇子满是纠结地道，“我就是问问都不行吗？你让我复习，我肯定会复习，不过，我，我想提个要求……” “说吧，别吞吞吐吐地，你那个头比我还高呢，要像个男子汉一样！” “我想每天下午跟你在一块儿学习，因为，我怕在家里学习的话，会坚持不住……”说到这里时，大喇子又是显得底气不足。 跟自己一起学习？董明一下子就呆住了，别看他在期中考试之前，每天下午和晚上，都在玩儿命地学习，但他那是被逼得没辙了，不通过这种手段，他又能如何快速掌握这里的语言？不玩儿命努力，又怎么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期中考试中考出好成绩，解除自己的降级危机？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下午和晚上，他可不会再去用来学习什么小学课程，这段时间对于董明来说，那是非常好的修炼时光，自己在那里练习功法的时候，让这个大喇子在边儿上参观吗？这可绝对不行！可董明再次看到大喇子那希冀的目光时，却又心软了，因而道，“我的学习，一定要有非常安静的环境才行，对你来说也是同样，我看不如这样，你来我家里学习我不反对，但我们绝对不能在一个房间之内。反正我妹子白天也不呆在家里，你下午就到董梅的房间去学习，你看怎样？” “行！”大喇子开心地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下子我就踏实多了，因为在家里，除了打猪食和看电视之外，我妈经常指使我做做这个，干干那个的，实在是踏不下心来学习！” 听到这里，董明心中不禁又对自己的母亲增添了几分感激之情，是啊，自家母亲从来都没让自己干过任何活计，反倒是他昨天主动剥了会儿玉米，奶奶与妈妈却都过来制止，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家庭啊！看起来，虽然自己遭受雷劈，修为全废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却是让他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家人的关爱，从这点上来看，自己的穿越，似乎也不完全就是坏事！ 第13章 准备练功 学校到家的距离非常近，两人说话间，大喇子就已经到家了，就在两人即将分开之际，董明忽然又想到了点儿什么对大喇子道，“你来我家的事情，暂时先放放，你要首先跟你妈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你妈那关都过不了，我仍然是没办法帮到你，别到时候你前脚进了我家门，后边儿你妈又来我家骂街！再说，现在这一周，正赶上农忙，你们家里那么多活计，估计你要是不在家里捞忙，你妈肯定也不会同意！” 听到董明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大喇子又哪里不明白自家老娘的性子，上次二喇子与董梅商量买车子的那事儿就是明证。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大喇子家里也都全弄明白了，可那又能怎样，她董雪可说过半点儿道歉的话吗？明明是她家二喇子整出来的妖蛾子，却平白无故地对着董明家里骂了一通，当然，董明也不是说那件事情董梅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挑头儿的却是二喇子没错！想到这里，大喇子那大脑袋再次垂下，低声道，“就按你说的办！” 交待完一切，董明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家中。当他到家的时候，董明却是发现，无论母亲和奶奶，还有父亲与爷爷，似乎都在等着他的到来，并没有像昨日那般，非要在午饭前再拉一趟东西回家。董明心里清楚得很，你们不就是担心我期中考试的事情吗？他轻松地一笑对母亲道，“妈你放心，这次期中考试考得不错，老师没有让我降级！”他可没对家里人说出他考出了第一的成绩，那样的话，反倒容易让家人起疑而变得不安，倒不如说得含糊一些，反正，只要自己没有降级，家人就皆大欢喜了！ 果然，听到董明的话，父亲紧绷的脸上，马上变得舒缓了起来，笑着对董明道，“我昨天就是有点儿紧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见到父亲急切的样子，董明心里又是温暖了几分，除了假期，父亲平日很少回家，他这次是在家歇农忙假。三道沟小学，是属于乡镇一级的学校，这种级别以下的学校都有一个县中没有的农忙假，因为许多学校的教职员工，多出自农村，许多的家庭在农忙的时候都面临秋收的问题。按道理来说，董明念书的董家沟子小学，也是可以放这个假的，因为董开河老师只是一个民办教师，自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耕地，只不过，他是个瘸子，自己又只有五分地，因而他的地就被长期包给了村里其他人家，至于他家的栗子树，也只有二十来棵，平日里也都是找来亲戚帮着打理。故而，董家沟子小学，就没有放这个农忙假。 不仅是董家沟子小学没有放这个假，董梅念书的那个槐树岭小学，同样没有放假，只不过，那所小学没放假的原因，却与董家沟子的情况大有不同！槐树岭虽然也是一个落后的村镇，但这个村子周边却散落着几处铁矿，这些铁矿不是什么富矿，大型的国企根本看不上眼，矿石质量差不说，这里的运输条件也比较差，因而这些地方都由一些民营企业来开发。有了这些企业之后，就等于变相增加了附近的人口，因而这些来这里开矿的矿工们，就有了子女上学的需要。实话实说，槐树岭小学的条件不算多好，但要比董家沟子小学可强太多了，这里可是一处正规的小学！一到六年级，每个年级都招满了两个班，但这两个班的学生来源，却是多一半儿都是外来生！这就为槐树岭小学创造了对这些外来学生收费的条件。既然是收了费了，学校就不能随意放假，矿工们可是没有农忙的，你总不能让人家一边儿挖矿，还一边儿带孩子吧？ “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我知道以前学习不上心，成绩不理想，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向你们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们为我学习的事情操心！”见到家人如此重视自己的学习情况，董明自是不忍心在这件事情上给家人增添烦恼，因而他拍胸脯保证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大伯家的二哥，能到镇中上学，那是捡了个便宜，他毕业那年就两个学生。你就不同了，我可是打听过，你们班上那俩成绩都好着呢！如果你要也想到镇中读书，不行的话我们也把你送槐树岭念书去！”父亲见到董明的上进，他对董明的要求，也就增进了一分。 “我在村里念书挺好，爸你忘了我刚说的，以后不会让你们再为我的学习操心么？”董明嘿嘿笑道。 父亲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却也不能完全确认，可心里高兴却是肯定的，于是又对爷爷道，“爸，咱中午整点儿酒？” 没等着爷爷点头，母亲却是在一边儿笑吟吟地道，“那你们先吃，我再给你们炒个鸡蛋去！” 看着家里这其乐融融的样子，董明不禁又想到了住他隔壁的同学大喇子，这个时候，他的家里人，怕也都知道了他的考试成绩了吧！而以他老娘董雪的性子，少不得大喇子要遭不少的罪，哎，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家庭，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吃过午饭后，当董明再次提出与母亲和奶奶一起剥玉米的时候，却遭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反对，这还不算，甚至父亲亲自动手，将董明赶回屋里念书去了！ 一脸苦笑的董明，只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他又是上到了炕上，抬手就将窗帘给拉得严严实实，废话，如果一会儿董明开始修炼了，让家里人看到他竟然盘在炕上打坐，那该怎么去想？即便董明也会在身前装模作样放上本课本，可学习也不是那个姿势不是？ 现在的董明，已经是一人坐在自己安静的屋内，没人会过来打扰他。经过了在这个世界一个多月的生活，董明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生活在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自己生活的这处董家沟子，是属于采石峪镇的一个偏僻村庄，采石峪又是齐山县的一个乡镇，齐山县与北边的玉城县，一同隶属于康宁市。康宁市就距离董明有些遥远了，其他的董明知道的也就不多，仅仅知道这个康宁市是燕北省的一个地级市，而燕北则是神州国的一个省份。至于现在的日期，董明更是早就已经知晓，自家餐厅的那本日历，忠诚地记录着今天的日子，一九九八年十月二日！ 早已弄清自己现状的董明，开始回忆他当初修炼的前前后后。在修真界，董明是孤儿，他自小就不得不流浪街头，还好，修真界可不比这里，生活并不是什么艰难之事，当然，前提是你没遇上什么恶人或妖兽。董明当初生活在一个叫做阳周镇的地方，早在董明年少的时候，他觉得这里是一处非常大的地方，因为，他曾经尝试过用去了七天的时间，仍然没有走出小镇的范围。后来，他到了练气期以后，才弄明白，这个人口有一千万的阳周镇，还真的不算是个多大的地方，一些不大的小城，动辄都是几十亿的人口，像那些人口达到百亿甚至数百亿的城市，董明虽然没有到过，但耳闻也不在少数。 在修真界想要修真，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修真困难，最为主要的原因，就是修真前期的准备这关很难跨越！像练气期的功法，在修真界非常常见，并不是多难弄到之物，可是，有了修真功法并不代表着你就一定能够修真。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修真前预备修炼，如果你能够通过预备期，那就预示着你的修炼基本没有问题，与别人的差别只是在修炼的速度之上。这个修真前预备期，总体来说，基本就是三个阶段，初期叫做开窍，中期是通脉，大成就是固脉！那什么是开窍呢？在修真界，灵气进入体内，是需要人体多个穴窍来吸收的，而这些穴窍，如果不经过本人的打磨，是不具备这种吸收灵气的功能，或者说吸收灵气的功能会很差！这些开窍的经验，在修真界是烂遍大街的东西，没有谁会不懂，但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你虽然懂了原理，却并不等于你一定会做，因而，在修真界能跨越这关的人，可以说是千里挑一！当然，开窍这种事情，也有它的捷径，那就是寻到一个修为高深之人替你开窍，可这种方法，却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些修为高深之人，一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怎么会是普通凡人得见？再者说，如果想为他人开窍，最起码也要有筑基修为，当然如果想要有较高的成功率，最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去开窍！金丹真人，别说是普通凡人了，当初董明修炼到炼气九层之时，都没机遇碰上一位。当然了，在修真界中，境界相差一个大级别，那就是天地之别，如果真的碰上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请他人开窍，还有一个最为不利的后果，那就是凡是经他人开窍的人，虽然也可以修炼，但几乎无法通过筑基！ 在修真界，人们把人体划分为一百零八个穴窍，这些穴窍需要每个都要磨通，而开窍最为艰难的地方，就是打开第一个穴窍的过程。当身体上第一个穴窍被你磨通之后，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恭喜你，你可以修真！当然，磨通第一个穴窍，只代表你拥有了修真的可能，只有将全部准备工作做好，你才可以真正踏上修真之旅！至于这些穴窍之中你想先开哪个后开哪个，倒也没有什么要求，总之一共就是这么多的穴窍，都需要你一个一个地磨！ 预备期的第二个阶段通脉，顾名思义，就是打通这些穴窍之间的连接，使之形成一个供灵气游走的通道，这个阶段虽然也不算容易，但比起第一关开窍来说，难度算是天渊之别！至于预备期的最后那个阶段固脉，就是将第二个阶段打通的那些通道，固化，使得将来灵气在其间游走之时，不会散溢。到了这个阶段，你就可以拿着炼气期的功法，开始吸纳天地灵气，从而步入炼气期！ 第14章 练功 当初在修真界董明开始为修炼做准备的时候是七岁，但到他幸运地磨通第一个穴窍的时候，已经十六了！看似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他拿到了修真的钥匙，这并不是说他多么有韧性，而他是以一种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做法，却没想，竟然真被他磨通了第一个穴窍！ 随后，董明又是利用了近三年的时间，磨通了全身穴窍，通脉与固脉都用去了两年，到他真正开始修炼的时候，他二十二！正是年富力强的大好时候，董明进入炼气期以后，他走了许多的地方，一边修炼，一边寻找资源，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他终于修炼到炼气大圆满，开始冲击筑基，却是没有想到，晴空之下，竟然遭遇雷劈，他被击到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以前董明的修真经历，没有多少的波澜壮阔，他也不是什么绝世的天才，只是一个比一般人运气好一些的小修士，但加上他之后遭受到的雷击，这好坏之分，倒也不容易说清了！ 想要做到开窍，就需要进行磨穴，而要磨穴，就要运转磨穴功法。在修真界，这各功法就是烂大街的东西，种类也是多种多样，而这些种类繁多的功法，也没有什么明显优劣，可以说是随你使用哪种，效果都相差不大，这些功法董明就知道好几种。这些功法，都是些修真界大能们创造，并且创造起来并不困难。当他们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时，拥有了内视的能力，就可以观察身体内部细微的准确状况，包括灵气的吞吐及灵气的行走路线，根据这些实际的情况，再去创建功法，那是基本没有漏洞可言。董明不知道，实际上，他所掌握的这些磨穴的功法，却是与神州国的一些古老的气功有些相通的地方。只不过，气功是由那些大师们，通过对于身体的外部感悟，再经过推算及演练，慢慢形成的一种功法，根本无法与董明手中的这些磨穴法门相比，试想，一种蒙着眼创造的东西，又哪能和那些像是被放大多少倍后，看得完全清楚后再创造的功法相比？故而，虽然修真界的磨穴功法与气功相通，但却存在着许多的不同，如果有一位气功大师看到董明的磨穴功法，他一定会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有关开窍的过程，虽说身体穴窍磨通过程并无明确的次序要求，但，董明是开过窍的，在他磨通全身穴窍的时候，就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某些穴窍的磨通，却是会比其他穴窍容易。但当进入炼气期后，他把这个心得与自己的修真朋友分享之时，他被嘲笑了，这个时候他才清楚，别看这几个穴窍他磨起来比较容易，但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就是另一些穴窍研磨起来更加快捷，这完全就是因人而异的事情，根本没有定数！ 现在的董明，需要再次开始开窍的时候，他没有担心过开窍成败的问题，因为他有过开窍的经历，知道开窍的关键所在，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人们磨开第一个穴窍的时候，接下来的磨穴过程就再也没有了障碍的原因。但他也有些犹豫，在原来那副身体之上，那些自己感觉起来相对容易的穴窍，放在这具身体上后，同样还会与原来一样吗？不过很快，董明就将这些抛诸脑后，无论如何开窍都是要经历的，容易如何，困难又如何，他都得去做，最起码，磨穴过程那玄之又玄的感觉，他是不会忘记的！ 想到这里，董明再次看了看他房间的窗帘，确认没有一丝的缝隙，就开始了他第一次磨穴的历程！功法还是原来的功法，那种磨穴时的心态，也调整到以往他感悟过的那种心态。很快，由于功法的运转，他能够感受到全身上下，慢慢形成一种空明，慢慢地，自己好像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虚化，至于最后，从感觉上来看，他的身体从这个世界完全消融，他似乎感受到了丝丝身体的脉动。这种脉动没有固定的节奏，它是一种旋律，这是一种需要你去学习的旋律，那位问了，这旋律很复杂？当然，这就像是一首歌，一首只有运转了特殊功法才能感悟的美妙的歌谣！ 很快，董明在欣赏到了自己的旋律之后，他退出了修炼，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是一种久违的感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董明看了一眼表，他心里马上苦笑，刚才他似乎只是将将感受到那种旋律，这就三个小时过去了！以后运转这种功法，一定要控制好时间，要不然，真的来一次忘我的感悟，忘记了晚餐时间，难免会被家人发现，董明可不希望他练功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哪怕是家人都不行，毕竟这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当董明仍然在回味着刚刚修炼时的感受之时，听到了妹妹放学回家后的叫喊声，“妈！原来给我做的那个毽子还有吗？我们下星期开运动会，到时候要用！”听着妹妹欢快清亮的说话声，看来前些日子的自行车事件的阴影，已经完全从她的心中淡去，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哪还有啊！早都坏了，我这就再给你做一个，一会儿就好！” “踢毽子也能比赛吗？咋比的？”这个时候的董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在董家沟子小学的学生中，课间也有人踢毽子，不过，这里却没有运动会。 “这你就不懂了吧，踢毽子比赛有好几种呢，我们运动会里只选用了两种，都要求换脚踢，换脚明白吧？” “两条腿轮换着踢呗，左一个，右一个。”董明笑道。 “就是这种，第一个比赛是两分钟内比谁踢得多，还有一个是踢二十次看谁用的时间最短！” “要是中间毽子掉下来了呢？” “掉下来也没事儿的，但谁愿意让毽子掉地上呢，那太影响成绩了！” 董明稍一琢磨，还真是这回事儿，“那你能保证不掉下来吗？” 董梅对董明的问题根本都不屑回答，反而笑道，“昨天你们期中考试的成绩应该出来了吧，考得咋样啊？”有关董明的那些降级危机，母亲肯定是不会对董梅讲的，但这次期中考试对董明意味着什么，她也清楚，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叫二喇子的同学呢！不过，董梅也是个机灵的丫头，看到哥哥这副样子，自然知道他过关了。 “那你觉得我考得咋样呢？”董明仍然笑嘻嘻地对妹子说道。 “我觉得呀，你的这次成绩不会超过大喇子了吧？”突然间，妹子从董明的笑容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故而才大胆地猜测。按照董明以往的成绩来看，董梅的这种猜测，也是她的极限了。 董明没有正面回答妹妹的问话，反而道，“过些天，下午大喇子会来我家看书，到时候借用一下你的地方，没意见吧？” 在农家，董梅又是这么小的孩子，能让她介意的东西还真没有啥，马上答应道，“来就来吧，看来，这次考试结束后，大喇子也开始着急了，嘿嘿！” 见到妹妹并没有反对，董明也是轻轻松了口气，大喇子来自家学习的这件事情，在自己这里是没问题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至于最终大喇子的老娘会不会放他过来学习，董明还真是一点儿根都没有，因为董雪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实际上，大喇子家里出现的情况与董明的猜测有些出入，当他回到自己的家里的时候，大喇子的父母都正在忙着农活儿呢，根本没有意识到要去询问他期中考试的情况，再说了，估计也应该与以往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因而大喇子见到父母没有关注自己的考试结果，也就没有主动去说，简单吃过饭后，就直接与家里人一道儿忙活了起来，至于要到董明家去念书的事儿，在大喇子看来，还是过几天再跟老娘提吧，现在的节骨眼上，可别刺激到自己的这位脾气无常的老娘！ 大喇子家里是平静了，但有一户人家，注定无法平静，那就是董新阳的家里！中午放学一回到家，董新阳的母亲就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因而对他道，“小阳，你这是咋的了，谁招你了？” 见到自己的委曲终于被母亲注意到，董新阳禁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就是那个熊伢儿！他算个什么东西？在班上说我的话不知道有多么难听！”于是，董新阳就将发生在学校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与母亲哭诉了一翻，然后，还指天发誓道，“那个熊伢儿绝对在考试中作弊了，要不然，一个垫底儿的人，怎么就突然间考了个第一名出来，说出来谁信啊？” 董新阳的娘倒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的人，但见到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曲，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对于事情的判断力，也就弱了不少。更何况，他自从生了这个老二后没多久，丈夫董广禄就到了镇上工作，采石峪距离董家沟子虽说没有多远，但他最多也就是一周回来一趟，因而，她的全部身心就都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大儿子董新中很给她争气，考到了县中去读书，因而，她现在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小儿子董新阳的身上！见到董新阳受了这么大的委曲，她哪里还能淡定，对儿子道，“这个董开河真是黑白不分，不行，妈妈带你找他家去！” “董老师根本不承认那个熊伢儿作弊，去找了又能有啥用？” “他也总是要讲理的吧，还就不信了，他们学校就没有道理可讲了吗？” “不，我绝不去找董老师，我不去！”说着，董新阳哭声变得更加地凄厉！ 见到宝贝儿子哭得这么伤心，其母也不愿扭着儿子的意愿，马上和声安慰道，“好好好，不去找你们那个老师，咱找你爷爷去总行了吧，让爷爷给你出气！” 第15章 村长家 董家沟子村的村长董泰平有一儿一女，儿子自然就是董广禄，女儿董广虹却是比董广禄小了近十岁！不过，董广虹的婚姻却是有些不顺，两年前离婚后，就回到了娘家与父亲董泰平生活在一起。说起来，董广虹也算是董家沟子远近闻名的美女，当初前来提亲的人可不在少数，但一来董广虹自己的眼光就高，二来，村长也希望为自家闺女选一个好女婿，最终，终于为她挑了一个在县城工作的干部，好像还有大专的学历。 村长的闺女，那也是出身不错，加上董广虹自身的条件确实出众，可她毕竟只有农村户口，嫁入县城一般人家的话，倒也没啥，可问题是她居然嫁了一个县城的干部，还是有着大专学历的干部。这位干部为啥同意了这门亲事？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位干部也有着本身的缺陷，这位干部，竟然是位同性恋！原本根本不想结婚的他，在迫于家庭与社会的压力下，不得不履行结婚的义务。恰巧这个时候，不摸门路的董泰平一头撞了进来，结果就是董广虹悲剧了。由于婚前没有仔细调查过这位干部的情况，她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那位老公与她婚后，就从来没有碰过他，他们的婚姻形同虚设！这样的婚姻关系维持了半年多，董广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不得已才与之离婚回到家中。 董泰平的儿子董广禄也不算太顺，好在他的家庭圆满，媳妇贤惠，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按理说，这样的生活在村里也算不差了，可董泰平为了让他的儿子董广禄将来有所发展，是煞费苦心，在十年前，董泰平找了关系，把董广禄送到了采石镇政府，在里面做个临时工。可别小看这个临时工，此工非彼工，这是个整日能在领导面前晃悠的好位置，在镇上是炙手可热！原本董泰平希望自家儿子有了这个机会之后，能够入得哪位领导的法眼，找机会转干，顶不济也能混成个合同制——这可是政府里的合同制，几乎等同于公务员了！可自家的这个儿子却让他有些失望，十年时间过去了，仍然只是个临时工。儿子到这个岁数都没能混出点儿样子，也就没有了指望，因而董泰平的希望，就全部落在自己的两个孙子身上！ 大孙子董新中比较有出息，现在已经在县中上了初二，这是让村里人羡慕不已的事情！二孙子董新阳与董新中比起来略有不足，但与其他人一比，也并不算差。现在董新阳已经五年级了，再用不上两年就能升到初中，董泰平知道，只要自己在村长的这个位置上面坐得稳，那董新阳升入采石峪中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董广禄虽然是家中的独子，但却也分到了一处宅基地，现在早已经与父母一家分开来住了。董广禄的这种情况按照政策是不能分宅基地的，可谁让老爸董泰平是村长呢，在村里出现这种情况，大伙倒也都不会说三道四，觉得当领导的搞些特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 董新阳的母亲带着儿子来到了董泰平的家，刚进院门儿，就看到自己的公婆还有那个离婚回家的小姑三人，正在院内忙活剥栗子，“你们的栗子咋这早就打了，按理说不还要等几天的么？” “素云来了啊，小阳，快到奶奶这儿来！”董泰平的老伴儿一边儿喊着董新阳的母亲，一边儿叫着孙子董新阳坐过来。董泰平却平淡地对儿媳道，“昨儿镇里有人告诉我，这两天要来几个收栗子的客商，所以，就提前打了几天，我已经告诉你家广禄了，他今晚就能回家。” 董新阳被奶奶一叫，就凑到了奶奶的身边儿，董广虹则是把自己坐着的小板凳递到了董新阳的屁股底下，然后她又进屋拿了两只凳子出来，自己与董新阳母亲一人一只，坐了下来。“嫂子咋这会儿过来了，吃过饭没有？”董广虹问道。她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正常吃饭的时间都是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左右，不会差太多，而一般走亲戚吃饭的话，不会赶这个点儿过来，要么晚点儿，要么就早一点儿。董新阳母亲今天带着董新阳来到这里的时间，恰好就是十二点半，这也就是今天董泰平家里吃饭早了一点儿，这才没被这俩人堵在饭口上。儿媳与孙子不是外人，可那种感觉仍不会太好，那个啥，为啥不能早点儿过来一块儿吃饭？实际上，董新阳跟他老娘还真是没吃饭呢，谁让董新阳刚一到家，就和老娘闹了一通呢！被小姑这么一问，董新阳的母亲有些尴尬，这事儿搞的，稍晚点儿过来就好了！董新阳可没有母亲的那种感觉，直接就对董广虹道，“姑，我还饿着了，我要吃饭！”董新阳的这话，让其母更是脸上一热，自己好像是中午犯懒了，带着儿子过来蹭饭的感觉！ 董新阳母亲看着已经起身要去准备的董广虹道，“他姑，别忙了，家里的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说到这里，董新阳的母亲，又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看着这娘儿俩的样子，还有上门挑的这时候，董泰平哪里会不知道好像出了点儿啥事儿，而且吧，这事儿多少会与孙子董新阳有关！跟孙子有关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因而董泰平对董广虹道，“给素云他们准备点儿吃的，等会儿吃了再走。”嘱咐完董广虹后，董泰平又对董新阳道，“小阳，跟爷爷到屋里去。”然后，又给了董新阳母亲了一个眼神儿后，就把手伸向了董新阳。 董新阳一下子从凳子上蹿了起来，抓住了爷爷的手，然后就与爷爷、母亲一道儿，进了屋。 进了屋以后，董新阳的母亲就将其在学校的经过讲了一遍，董新阳母亲倒也是没往里面填点儿什么料，忠实地复述了董新阳的说法，实际上这个说法，已经被董新阳加了一次料了！仔细地听完了儿媳的叙述，董泰平却是比儿媳显得沉得住气，他并没有因孙子闹脾气而失去判断力，就在儿媳刚刚讲完之后，董泰平对董新阳道，“经过就是你妈妈讲的这样吗？” 董新阳用力点头，“爷爷你是不知道，当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样子有多么的嚣张！” “好了，爷爷知道了，你出去跟奶奶玩儿去吧，爷爷和你妈妈说两句话。” 看着孙子从屋里跑了出去后，董泰平对儿媳道，“你真的相信小阳说的，那个董明作弊了吗？”说完，眼色很认真地看向了儿媳。 董新阳的母亲在家里的时候，那是被儿子闹腾的，因而没有仔细想过其讲述的经过，而现在经过自己的口再次心平气和地将经过讲完后，不用公爹询问，她自己都已经知道刚刚重复的这话里面有着水分，这个时候的她，哪里会不明白公爹的意思？只得歉意地说道，“我也知道小阳打小没受过啥波折，这也是被他闹腾得没辙，才带着他过来，其实我也是有点儿担心，这个镇中的事儿……”说到这时，她不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公爹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董泰平对董新阳母亲的表现非常满意，他知道自家儿媳是个知道轻重的，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村妇，故而，董泰平轻轻摇头道，“这事儿小阳处理得不好，他不该这样去闹，还好你们直接到我这儿来了，要是真得闹得谁都知道了这事儿，那小阳镇中的事情，怕是真会被你们给搅黄了！” 董新阳母亲一听，她马上就听出了公爹说话透露出来的两点意见，其一就是，董新阳镇中的事情，根本不会受到成绩的影响，其二么，那就是这件事情唯一的变数，就是董新阳自己这里不要出什么乱子！她当然明白，这事情私下里去做，无论出了什么结果，都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关键就是不要折腾得太厉害，引起那些有心人的关注！“小阳那里我会安抚的，爸，这事情，我给您添麻烦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记住，关键时候，宁可多对小阳透露点儿东西，也不能让他再出去瞎折腾！” 董广虹很快就招呼董新阳娘俩出去吃饭了，而董泰平却脸色阴沉地独自坐在屋内，别看他已经看出来那个熊伢儿没有啥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惹到我的宝贝孙子，惹了我那孙子就是最大的错！我不让自己孙子去找你们的麻烦，可不代表我这里没有表示，哼，等着吧，早晚会有你们的好！ 村长家里的事情，董明自是不知，吃过晚饭的他，又开始运转起了他那开窍的功法！随着功法的运转，内心开始出现空明，然后出现对自己身体感觉的慢慢虚化，那种自身拥有的旋律再次被其感应。这种旋律非常轻微，轻微到稍一分神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早有经验的董明，自是知道如何最大程度地让这种感觉维持下去。慢慢地，这种旋律在他脑海中开始放大，逐渐变换成为了一幅层次感鲜明的交响乐章！董明清楚，全身一百零八个穴窍，都有着自己特定的旋律，他必须要将这里面每一个旋律，从整体的乐章中剥离出来。最开始剥离的时候，是最困难的，这一百零八个穴窍对应的旋律，就是像缠绕在一起的一百零八个线头那般，很难寻出头绪，董明倒也并不着急，因为他清楚，这种分离的工作，越往以后，就越是容易。第一天的晚上，董明只是分离出来了一道旋律，他知道，这已经是他第一次运功的极限了，收功后的董明，感觉有点儿头昏脑涨，今天必须休息了，这事情也是急不来的。当他看看时间之时，竟然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他不禁苦笑，原本他只想修炼到十二点以前的，但这修炼的时间还真不好控制，一个不好，就容易超时。还好，董明也知道，以后的时间，就比较容易控制了，修炼之初，总会有着各种的不确定因素。 第16章 姑姑要来 昨晚休息得比较晚，早上直接就睡到了七点，不出董明些意外，一觉醒来的他，非但没有觉得疲乏，反而觉得神采奕奕，格外舒爽。自知有些晚了的董明，飞快地冲了下脸，然后来到了餐厅，桌子上早已经摆上了母亲刚烙的饼，还有一大盆的茬子粥。三口两口吃过早点的董明，一出房门，就见母亲正在院子里等着自己，一脸关怀地看着自己，手里还在纳着鞋底。“昨晚睡得忒晚了，今天你不困？” 董明一吐舌头，看来修炼不能再弄到那么晚，万一哪次父母推门儿进来，可就不美了。他讪讪一笑，对母亲道，“那个啥，不是期中考试通过了，昨天晚上还有点儿兴奋……以后，呃，不会再睡那么晚了！” “妈知道你这段儿时间学习挺努力的，都看在眼里呢，学习有进步是好事儿，可也别太拼了，也要注意休息，啥事儿都得慢慢来，再两天就是你生日了，到那会儿，姑姑会过来看你。” 生日？来到这个世界，董明虽然了解到了许多的东西，可唯独他的生日是哪天，他根本不清楚，万一哪天有人问到他生日，说不出来可就要了亲命了。至于他的这个姑姑董双翠，比父亲好像小个四五岁，董明还从未见过，没见过的原因，自是两家住得有点儿远了，过来一趟可不算方便。实际上，董明的姑夫与母亲同出自一个叫做齐河洼的村子，齐河洼距离董家沟子也不算多远，三四里路的样子。不过，后来由于国家为了引齐河水入哏儿都，修建齐河水利工程，随着水库的建成，齐河洼就变成了水库底，原本生活在齐河洼的村民，就在齐迁办的安排下，被分散安置到了其他地方。可以想像，当初为了完成这项国家重点工程，齐山县老百姓付出了多么大的牺牲。 在当初大搬迁的时候，董明的姥爷家与姑夫家同时被安置到了北边儿的玉城县，董明姥爷和姥姥带着他的两个舅舅，现在已经在那边儿定居。只是后来，由于姑夫家里有点儿关系，加之不愿意继续在那边生活，几年后选择了再次安置。之后的安置点，就被调换在了本县一个叫做六里坡的村子，村子在县城南边，顾名思义，村子距离县城只有六里，骑上自行车进趟县城也只要十几二十分钟，交通便利。同时，从六里坡去康宁市也相当方便，每天从县城发往康宁的班车，都要从这里经过，这是以前齐河洼无法比拟的，在齐河洼，要是想进趟县城，每天只有两趟班车，还要在车上晃荡两个小时。 由于姑夫一家是被后来才安置到这处六里坡，村里的好地自是没有他们家的份儿，这里的土地也是很紧张，分到手里的，只是靠山的一处坡地。这样的一处地方，种庄稼自是没法得到太好的收成，因而，姑夫一家刚搬到六里坡后，可是过了几年的苦日子。还好，随着县城里土建工程越来越多，建设中需要用到大量的石头子儿，而姑姑家分到的这片儿地，靠着的正好是处荒山，这种荒山在齐山县比较常见，就是山上没啥植被，全是石头。姑夫刘刚就在自家的山坡儿上开了一处地方，然后四处借钱，买了一套旧的石子设备，搞起了采石场，几年下来，姑夫家的生活条件就彻底得到了改善。 在母亲与董明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大喇子已经背着书包来到了董明家的门口，看到了大喇子，董明也就赶忙回屋取了书包，与大喇子一道儿，前往学校。学校的生活，董明现在已经能够完全适应，根本不会让他牵扯过多的精力，唯一他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加深自己的语言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完全不必要担心还会漏出马脚。 到了学校，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就是，他发现董淑芬竟然站在了教室的门口，还不时地向着自己这个方向望上一眼，直到自己与大喇子走近，这位同学才对大喇子道，“我有话要问一下董明。” 大喇子也被董淑芬弄得有些蒙，眼色怪异地看了看董淑芬，又看向了董明，这才在稍一迟疑之后，扭身进了教室。董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着董淑芬那严肃的表情，难道看出自己有什么问题了不成？ 见到大喇子进了教室，董淑芬并不迟疑，直接就问道，“你的期中考试，真的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见到董淑芬只是问了自己这个问题，董明心里一下子放心了，这件事情他不用担心任何人的质疑，因为期中考试就是他的真实成绩，董明轻松地反问董淑芬道，“那你认为我会有什么问题呢？” “我知道考试中，你肯定没有抄袭，可，可是，你会不会……事先知道了考题？跟你说吧，父亲这次的考题，都是来自一本习题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董淑芬明显有些张不开嘴，但这件事情，她又是非常想给弄清楚。因为，昨天晚上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董开河老师，有意无意地提到，期中考试的题目是出自一本习题集，而那份习题集，董明是有能力弄到的！ 要是一般人问他这个问题，董明甚至连理都不会理一下，或者会反问一句，我自己有什么习题集，似乎并不犯什么忌讳吧，即使是这些考题我事先做过，也算是有错吗？但，他对董淑芬的印象确实不错，她是个善良并乐于助人的人，董明自是不会对她有什么恶劣的态度，尽管被人这么问话，会觉得非常不爽，“董淑芬同学，考试前，我确实不清楚题目，但，却是不知道我这话，你相信还是不相信？” 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董明，轻轻咬了咬嘴唇，董淑芬重重地道，“我相信你！” 与董淑芬说了这么通话后，两人就回了教室，不过，董明却是对习题集的事情有些上心。他有了想跟父亲要习题集的想法，他将要点拨大喇子，为了考较他的学习效果，自然会要弄些题目让大喇子去完成，但他的时间宝贵，又哪里有时间去鼓捣这些？既然老爸你不是在学校上班么，那正好，顺便给我弄点儿练习题过来，应该也不会费啥事儿吧？ 董开河的课程还是一如既往，水平不高但很认真。那个董新阳除了在知道期中考试成绩的那天，犯了点儿脾气外，又恢复到了一个乖孩子的样子，只是，从此他看董明的目光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敌意。 中午再次与大喇子一同放学的时候，大喇子吱吱唔唔地告诉了他，关于他要到董明家里学习的事情，还没有与老娘讲，他想着过几天农忙过了再提及此事。董明自然知道大喇子担心着什么，自是不会催他，反正机会是给他了，能不能抓得住，就不是他董明操心的事情了。 午饭之后，董明继续开始了他的修炼之旅。昨天晚上，他只是剥离出了一道旋律，就耗去了他近八小时的时间，那么，下午如果继续剥离的话，时间怕会有些不富裕，因而，他只是利用了下午的时间，再次感受了一下昨日剥离出的那只旋律，就收了功。看了看时间，又是消耗掉了三个多小时。正当他准备出来走走的时候，却又是听到了妹妹放学回来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妹妹回来得可是要比往日早上了一些，尽管今天是周六，可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早就回来的时候啊！ “妈，妈！我回来了！”妹妹欢快地在院内喊着。 “今天回来得咋比以往早了？”母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们今天放学提前了！” 董明很容易就能听出妹子话里的开心，很快就从房间里来到了院内，对着正准备回屋的妹子道，“这么高兴，是不是以后的周六放学都会这么早了？” “不是！”妹子骄傲地一扬头，继续对董明道，“以后我们槐树岭小学，也要向县里学习，从下周开始，我们每周六就不用去上学了！” 县里的学校是歇大礼拜的，这事情董明倒也听说过，但村子里面却没有跟县里同步，说实话，也真没啥需要同步的，就拿董家沟子来说，由于村子太小，唯一的政府人，就是董泰平，而他董泰平需要歇大礼拜吗？村委会就他自己一个人，村委平日倒也有几个帮忙的，但那些人都只算客串，根本没有编制，没事儿的时候村委就没有人！ 至于董明念书的那处董家沟子小学，唯一的教师董开河又只是个民办教师，歇不歇大礼拜的，全是村长说了算，可村长董泰平也从来没对这方面发过话，学校也就一直保持着每周只休息一天的习惯。 “不就是每周多歇一天么，至于那么开心？”董明调侃着对妹妹道。 “我当然开心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电视正演《还珠格格》呢，每周六和周日下午各放两集，要是每周不歇两天，我周六的那两集就看不到了！” 《还珠格格》这部电视，在学校里是同学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之一，董明他们五年级同学，在教室里还算老实，毕竟高年级的学生要有高年级的样子。但低年级的学生们，可不会管那套，董家沟子小学的学生，虽然没有大礼拜，但在这里上学的学生想看《还珠格格》可不受任何影响，他们每天只上半天课的！“那个电视好像挺长的，以后你可就有的美了！”董明自是对什么格格没有兴趣，不过，看到妹子开心的样子，他同样会感觉非常愉快！ 第17章 打栗子 吃过晚饭后的董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房间，开始投入到了练功中去，他可不希望今晚再像昨天那般，熬到那么的晚，虽然从精力上来说，他感觉对自己有把握，但可不希望再让家人担忧。迅速调整好心态的董明，很快就进入了那种空明的状态，再次进入这种状态的他，感到身体的脉动感，似乎强烈了几分，那只已经被他分离出来的旋律，更是单独奏响属于自己的音律，比下午显得更有活力。 董明全身心地抽取着乐章中的第二段儿片段，全部一百零八段的旋律，昨日已经抽取了一段儿，今天的抽取，依然是困难重重。好在，今天动手较早，加上有了昨天的经验，董明能够感觉到今天的进度比第一天有了明显的提高。一个个的音符，似乎并不愿意离开原来的家园，有种故土难离的感觉，但，它就是再不情愿，在董明的引导之下，最终仍然还是被分离了出来，第二段儿旋律，分离成功！见到成功之后，董明不敢犹豫，马上就退出了功法，今天完成这段儿旋律的剥离工作，像昨日的那般头晕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董明轻呼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十二点半！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董明马上就休息了，今天这个时间，感觉刚刚好，虽然比平日休息的时间稍晚，但总算没晚太多，只要以后能够保证每天在十二点以前休息，董明相信家人也就会慢慢习惯起来。 董明修炼的第二天休息得够早，转过天来，甚至不到六点，他就已经自然地醒了过来，与头一天的感觉一样，早上起来的他，感到精力非常充沛。今天是周日，董明不用上学，董梅也是一样，因而董明起床后，并没有急着离开房间，而是将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应付了一番，就这样，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些功课就已经被他做完，随后，又在屋内静了静神儿，这才施施然走出房间，去洗漱准备吃早餐。 然而，当董明刚刚来到院儿中时，发现妹妹已经在院子里与奶奶正在聊天，见到董明出来的董梅，神色马上变得精彩了起来。“哥！刚才奶奶对我说，昨天荣二哥家里来了几个客人，说是今天要坐快艇到库里去，你想不想去？” 董家沟子村，紧邻齐河水库，实际上，齐河水库的大坝并不在这里，而是距离这里还有十几里的样子。但这里却是齐河水库的一处副坝，所谓副坝，就是这处水坝只是起到阻水的作用，其他用途全无。这也不难理解，修建一座像齐河水库这种规模的水利工程，并不是人们想像的那般，只需要在河流中选一处地段儿，建个大坝，水库就能建好。建一座水库，选择地域固然重要，但真正施工起来，就会知道其复杂性，特别是像齐河水库这种超级大库。在选取河流一段儿修建大坝之前，必需要对整个水库的周围环境做出充分的考察，计算一下水位一旦上升以后，会不会有些漏点存在，如果有的话，那么，就需要提前将这些地方堵住，而这些堵漏的工程，就是水库的副坝。像这种副坝，在董家沟子村边儿就有一处，故而，在董家沟子村，也是一处进水库的绝佳地点，每到节假日，经常会过来一些来自齐山县城，甚至康宁市的游客，选择从这里进库旅游。 水库董明只是到边缘走过，却是没有机会进去，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为适应这个世界而努力，又哪里有精力到水库中一探究竟？现在的他，已经基本上过了语言关，可他又需要拾起那些修炼功法，对前往水库游览无甚兴趣。早上刚刚起来之时，他还在犹豫，是不是在这个周日上午，再次运转一次功法，因为，他已经比较有信心，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再次抽取一段旋律。但当他看到妹妹那渴求的目光，心知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母亲是绝不会放心让自己这个未满八岁的妹子独自进库游玩。董明自己对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的过往，稍回想一下，实在觉得亏欠家人太多，再说他也不愿意让妹子失望，于是就点头道，“我们去了的话，不会对荣二哥有啥影响吧？” “你这小子，这么小的年纪，想得倒挺多！”奶奶笑着对董明道，“早上我出去遛弯儿，正碰上小荣这孩子，他刚好用摩托车拉了两大桶油回村，还跟我打招呼呢！他说从康宁来了对儿小两口儿，人特别的好，今天包了他的船，要进库，还问我，要不要把你和你妹也带上。你想不想去我不知道，可我是知道，为了要坐快艇，小梅都闹了好几回了！” “奶奶~！”嗲里嗲气地跟奶奶撒了个娇，董梅又把目光落在了董明的脸上，“以前你不总是说想进库的么，怎么现在有机会了，你倒犹豫起来了！” 原来自己也没进过库啊！董明心里苦笑，现在的他，就是怕说错话，他对以前的那个身躯的情况现在已经小有了解，但不代表他事事都能想像得到，就比如这次下库！他实在是不清楚，原来的那个董明，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好好好，只要咱妈答应，我肯定是没有问题！”董明说着，哈哈一笑之后，就不再理会妹妹，直接去卫生间洗漱。 但妹妹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点，气哼哼地对着董明的背影道，“奶奶都答应了，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董家沟子村里，荣二哥就是能人一个，他是最早在村里搞起来农家院儿的一拨人，更是在两年前，他的家里购置了一台快艇，据说是花了不少的钱，到目前为止，董家沟子开办农家院儿的家庭，超过了十户，但拥有快艇的，只有两户，另外那户正是荣二哥的哥哥家！快艇的庞大投资，让村民对其望而却步，不过也好，由于小荣哥俩手里有了快艇，那些其他招揽到游客的村民，对于客人进库的需要，也有了解决办法，反正哥俩的快艇也对外出租，故而，一到季节，这兄弟俩的快艇，就成了村里的香饽饽。 入了秋的董家沟子，天气已经转凉，现在荣二哥接待的这对儿康宁来的小两口，基本已经是这里最后的一拨儿游客，正巧早上去买油的时候，遇上了董明的奶奶，小荣就将一会儿要进库的事儿告诉了她。小荣快艇共有八个坐位，由一部雅马哈发动机提供动力，客人只有两名，剩下的位置，闲着也是闲着，小荣倒不介意用这东西送个人情，反正船钱有客人支付，船上多载两个小孩儿，客人也多半不会反感。 洗漱完成后的董明，来到了餐厅之后，发现母亲已经认可了这件事情，因为，他刚一进来之后，母亲就对他说道，“你和你妹都是第一次进库，妈是大人，不好陪你们一块儿，到了船上，一定要听你小荣哥的话，可千万不要调皮……” “妈你都说多少遍了，二喇子早就坐过了，他说，上船后会给穿上救生服的，有了那东西，到了水里就是想沉也沉不下去！”小妹似乎被母亲教育过两次了，显然觉得有些烦了，因而，当再次听到母亲的教诲时，直接就打断了母亲的话。 “我会看好小梅的！”董明这个时候，倒不好说得太多，但他就这么一句，母亲脸上的那点儿担忧，就似乎去了一半。 “不知不觉中，感觉你好像变化了不少，有点儿男子汉的气概了！”父亲欣慰地拍了拍董明的肩膀，但父亲却是不知道，就是刚刚这句明显在夸奖的话，竟然让董明后背生出了一层的冷汗！ 董明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看出来他与以前有了不同，因而一直少言寡语的，不过恰好就是这点，倒与以前的董明性子有些吻合。这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唉，如果我只说句“会听话的”，或者随意应付声“我知道了”之类，相信父亲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反应了吧！为啥自己偏偏说了句啥，‘会看好小梅’！还好父亲并不是真正多心，当弄明白一切之时，董明可不敢再多说什么，改为一声不吭闷头吃饭。 “我看村里好多家都开始打栗子了，今年他们咋打得这么早啊？往年不都是中秋还要过两天么？”奶奶突然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董有德讲，现在就已经有收购商到了采石峪，没听说么，村长家的栗子已经打完了。”爷爷在边儿上补充道。 “怪不得，要不，我们今天也开打吧，不然到了后头，又卖不上价了。” 板栗的收购，越来越规范，村里就有一处收购点儿，板栗在这里集中之后，如果镇里来了收购商，就会直接到收购站，倒也并不费事。板栗在收购的过程中，是要分级的，通常是分为三级，最大的是一级，然后二级和三级，三级并不是最小的，最小的叫等外品价格也是最低。 想要提高自家栗树产出板栗的等级，唯一的办法就是每隔三年左右，对栗树做一次保养，无非就是去去枝，打打药啥的。自然，这种保养，是以降低产量为代价的，枝子少了，板栗的产量自然也就降了，但板栗的等级却可以提高。至于最终你是要质量，还是要产量，就要看不同等级间的板栗收购价格的差别大不大，差别如果大的话，自然是只要质量，不要数量，但一般情况下，不同等级间的收购价格，相差还是蛮大，那么，这里面村民们对栗树的保养，也就显得格外用心，故而，董家沟子村的栗子，一直就以等级高而闻名。 第18章 快艇 PS，拜求一下，看在小的辛苦更新，能不能给来几张推荐票哇，跪谢！以下正文： 大约在上午九点的时候，董明与妹妹登上了荣二哥的这条快艇，严格来说，这条快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快艇。它只是在一只玻璃纤维造的艇身后面，搭载了一只雅马哈的快艇发动机，真正的快艇，发动机与船身肯定是一体的，但那种的快艇，在价格上估计就是以荣二哥的身家，买起来都要肉痛。奶奶是陪同董明兄妹俩一同前来库边儿的，这里就是董家沟子的边上，距离董明家里非常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他们前来的话倒并不麻烦。 在库边儿的地方，董明也见到了来自康宁的那对儿小夫妻，估么着也就是刚参加工作的样子，两人个头都不算高，很有夫妻相，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时常做出些亲昵的举动。最早上船的就是这对儿小夫妻，随后，董明兄妹也登了船，最后，董荣，也就是早上讲的荣二哥，才一收缆绳，跳到了船上。 快艇的每个坐位上面，都挂着一件救生服，橘黄的颜色，甚是醒目，董明坐好以后，拿起了救生服试了试，发现这东西穿起来倒还真是简单，就像穿个坎肩一般，再将绳子系牢就成。自己的救生服穿好后，董明又盯着董梅的救生服检察了一遍，这才放过了被他查得不耐烦的妹妹，等着快艇启动。 乘客比较少，快艇发动起来到也很快，荣二哥先是开了一会儿倒车，等与岸边有了一定的空间之后，这才猛一加速，快艇在水库边儿上划了一个圆圈，飞速向着库中心驶去。那对儿小夫妻是这趟航行的正牌客人，不过董明却是发现，这小两口的敏感点有点儿低，就只是刚离岸时快艇这一换向转身动作，就让那位小媳妇惊叫连连，我家八岁的小妹还都没啥反应呢好不好！ 快艇一离开岸边，就开始撒了欢儿，水库的水面极为宽阔，加之水面之上，根本没有船只，荣二哥开着他的这条快艇，可尽儿地在水上折腾，一会儿左兜一圈儿，一会儿又是右兜一圈儿的，董明发现，那对儿小夫妻好像从上了船，他们的惊呼声好像就从来没有停下过！最后，跟他们熟悉了一点儿的董梅，也加入了呼叫的行列。 荣二哥仔细摆弄着他的快艇，那三个人尽情地呼叫，董明却是在随意地看着远处的岸边。目前快艇经过的地方，两边都是挺拔的高山，可以想像，当初没有修水库的时候，现在岸边的那些地方，都是曾经的半山腰，而原来的半山腰以下，都已经沦为了库底。两岸的山色倒也养眼，仿佛一副天然的山水画，挂在眼前，好像不似人间，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快艇就在一处小山前停了下来。 “前边儿有个溶洞，如果你们想去看看的话，我能在这儿停一会儿船，去不去啊？”荣二哥指着岸边儿不远的一处山洞道。 “那里面有危险吗？”小两口中的小伙儿问道。 “里边儿没多深，最多几十米，就是看看有些样子酷似佛像的钟乳石，没啥危险！” 董明看着两人在那儿商量，也就问了问董梅，“你想不想去看看？” “那有啥好看的，我才不去！” 小梅不去，董明自是不会过去，他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妹子。这会儿功夫，那小夫妻俩已经决定了，要到溶洞里面看一眼。荣二哥很利索地将缆绳与岸上的一块儿石头拴牢，快艇马上就稳定了下来，小两口一前一后地就上了岸，甚至连救生服都没脱下来。小梅虽说对溶洞没啥兴趣，但并不妨碍她到岸上转一圈儿，至于董明，他则是一动没动，仍然呆在了快艇上面。 “熊伢儿你不上去瞅瞅？”荣二哥和善地对董明道。 “整天在岸上，总算到了水里，我才不上去。”董明真没啥正经理由对荣二哥讲，他总不能说，本来就不太想来，但不愿意扫了妹子的兴，这才一路陪了过来，反正只要是能看到妹子的地方，他呆在哪儿都无所谓。 “你要是这么喜欢水，那以后可以常来我船上玩儿啊，我这船几乎每次进库，都会有空位置坐。” “二哥哎，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次可是苦求了老妈半天，才勉强同意我和我妹俩人进库，并且老妈都说了，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答应了！你说我能咋办？”董明把他不想进库的缘由，都推在了老娘身上，反正这位荣二哥只是这么一说，他才不会真的去跟老娘求证，董明唯一关心的东西就是他的修炼！ “你妈对你们管得倒也够严，其实坐快艇多安全啊，就从没听谁说快艇出过事儿的！”荣二哥一边说话，一边儿将脚边儿油桶里的油倒入了发动机。 董明看着那有些发黄的汽油，刺鼻的气味儿直往他这里飘，“二哥你这快艇要烧这么多油吗？一带还就是两大桶！” “你还真说对了，别看这快艇不大，它还真是个油耗子，今天我带你们转这一圈儿下来，估计也就跑一个来小时，看到这两大桶油了吗？它全能给喝下去！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那种重型卡车吧，我们快艇这么一圈儿下来消耗的油，够它跑一百多公里了！” 重型卡车董明还真没见过，村里的小窄道，那种车进不来，再说了，村里也没那种需要。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眼睛已经看到，那对儿小夫妻，只是在洞口向里望了几眼，也就回返了，董明真不知道这俩人想看个啥！ 当大家再次都到了艇上，快艇再次欢快地跑了起来，这一次，比刚刚兜的那圈儿还大，中间没再停留，荣二哥最后甚至还带着大伙跑到了水库的主坝位置看了一圈儿，这才打道回府。回来的路上，那对儿小夫妻显得安静了许多，不再像出发时那么一惊一乍，荣二哥好像也是累了，快艇在回程的路上，没有再被开得那么刺激。 等一行人回到了岸边，董明发现奶奶居然特意过来等着他与董梅兄妹，奶奶对荣二哥道了好几声谢之后，这才领着董明俩人往家走去，“小梅，坐快艇好不好玩儿？”奶奶倒也没问董明，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孙子似乎对进库里没啥兴趣，故而，只是问向了董梅。 “开始时候还挺好玩儿的，就是坐久了之后，太颠屁股了！”想了想后，董梅认真地道。 “那以后还想不想再坐呢？” “还让我坐吗？那我就坐！” 看着董梅那一脸兴奋的样子，董明心里苦笑，我说小姑奶奶，是谁刚才还在说这玩意儿颠屁股的，咋还这么大的瘾头啊！你可是别再有这机会了，到头来，我还要被绑架过来陪你去坐，这多耽误功夫啊！还好，奶奶没有接董梅的话头儿，她也清楚，人家让自家俩孩子上这么一次快艇，在村里这是多大的人情啊！ 就在几人快回到家里的时候，董明隐隐听到了叫骂之声，正当他在辨别这是不是董雪的声音的时候，却听到小梅喊了起来，“二喇子，你在家门外边儿干啥呢？” 董明随着董梅的叫声看去，果然，二喇子正站在自家房山子那儿瞎转悠呢。这个二喇子与其哥大喇子一样，都长了个大脸盘儿，墩墩实实的，由于二喇子比他哥小了三岁，自然也就小了一号，不仔细看，就是个缩小版的大喇子。 见到董梅喊自己，二喇子紧张地向自家的院子望了望，“我妈，我妈跟我哥闹起来了！我这就只好躲出来了。” “那就来我家呆着吧，反正也近便，你家啥时候清静了，再回去。”奶奶这时候对二喇子道。在董家沟子村里，如果邻里发现了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前去劝解，但这董雪家不是一般人家，因而董明奶奶犹豫一下，仍然选择拉上二喇子，返回自己家中。 二喇子与董梅是同学，又是邻居，虽说这二喇子的母亲有些招人恨，董明的母亲对二喇子仍然亲和感十足，并询问起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咋引起的我也没弄明白，后来听我哥说，他要找他以前的课本儿，我哥以前的那些课本儿，都是乱扔着的。找不到后，他又让我妈帮着找，后来，我妈也找不到，我哥就和我妈犯脾气了……” 这次冲突，居然还和自己有点儿关联！董明有些愕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大喇子实在找不着书，可以用我的啊！董明心里苦笑，他的书可一本都不少！“那你哥挨揍了？” “是，可他这次挨揍与以往不同，以往我妈巴掌还没落到我哥身上，他就开始讨饶了，可这次，哎，不知道我哥这是咋了，越打嘴还越硬，说是自己的书，虽然放得乱，但只要不扔，肯定就能找得到。我妈却说，我把你养这么大，还给养出仇来了，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 二喇子最后一句倒是把董明给逗乐了，是不是亲生的，好像应该由大喇子问他娘才对，有当娘的这么问儿子的吗？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见到董明这时候还在笑，母亲伸手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那同学挨揍了，你不为他想想办法，居然还能笑！有你这样当同学的吗？” 咳咳！用力咳了两声，董明跟母亲扮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对二喇子道，“他们闹腾多久了？是刚开始，还是有一阵子了？” “有好一阵子了，现在我妈连我都捎上一块儿骂，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才跑出来的！” “就是说他们现在应该都闹累了呗，这样啊，你去跟你哥说，我的书，可以借给他用！” “就这一句话啊！能管用吗？”二喇子怪异地看着董明道。 “肯定管用，说完后你哥保准不再找那些书了。” “要不，我去试试？” 见到董明没有反对，刚进董明家还没坐热的二喇子，就又走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真不知道他要那些书有啥用，就没见他在家里看那些过书！” 第19章 另类的交流方式——干仗 董梅显然是这一趟出库玩儿美了，那股子兴奋劲头还一直没有消退，一会儿跟院儿里正挂玉米的奶奶叽叽喳喳地说上两句，一会儿进屋到灶台边儿与母亲那儿捣会儿瞎乱。父亲与爷爷没有在家，说是去打栗子了，这会儿功夫由于快到了午饭时间，董明没有学习，也没有去练功，他跟在奶奶身后，递递绳子，打打下手，同时，看着妹妹在那里表演。 或许感觉有些累了，妹妹那欢快的声音终于变得缓慢了下来，甚至出现了空档，可没想到，突然间，妹妹的目标却转向了董明，“哎我说哥，你听听，下边儿二喇子家里不知道啥时候，安静了，不会是你那法子真起作用了吧？” “起作用了那不好吗？他们天天闹得昏天黑地的，又有啥好的，虽然没和你闹，但你听着也烦不是？” “只要没冲着咱家来，我还真没烦过……”忽然，妹妹的话停下了，因为她看到门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大喇子？” 妹妹的反应，自然落在了董明的眼中，也是看到了走进院儿的这位同学，只见大喇子先是对离门口近的董梅讪笑地点了点头，又对董明的奶奶叫了一声，“奶奶好！” 大喇子刚刚才与其老娘闹完，这又跑自己家里做啥？不明就里的董明奶奶笑着对大喇子道，“过来找熊伢儿玩儿啊？” “不是不是，我是过来和他说点儿事儿！”大喇子嘿嘿笑着向着董明走去。 “我知道了，你是来找我哥借书！”董梅两个大眼珠看着大喇子道。 “嗯，是，算是吧！”大喇子应着董梅的话，就凑到了董明的跟前。这才不去理会别人，带着得意地笑容，压低声音对董明道，“那事儿跟我妈说定了，她不会反对了！” 董明却是有些目瞪口呆，这个大喇子前两天还对这件事情，束手无策，怎么跟老娘干了一仗，事情反倒有了转机，难道说他们家里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就是干仗？大喇子的那位奇葩老娘，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儿子到自家学习，倒还真是出乎董明的意料之外，不过，董明倒是对大喇子如何做通了老娘的工作，没啥兴趣，只是道，“准备啥时候开始呢，我们家都打栗子了。”董明的意思也很简单，农忙还没完呢，你那老娘能放你走？ “肯定要到打完栗子之后了，最多过完下周，我跟老娘保证了，每天中午过来之前，肯定会把猪食打好！” 听大喇子这么说，董明的老脸又是一红，倒不是他不想帮家里分担些什么，只是他一提出要帮着做事，就会迎来家人的一致反对，董明也是没辙，拍了拍大喇子的肩膀道，“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也信你一回，相信你是真想进步了！” 大喇子被董明这么一说，竟然变得极为开心起来，脸上甚至泛起了潮红，重重点了点头对董明道，“我这么急着过来，就是要把这消息告诉你一声儿，那你们先忙吧，我得走了，今天中午老娘不做饭，我们一家到奶奶家吃去。”说完，辞别了董明一家人，很快离开了。 “这下子我记起来了，你说过大喇子要到我们家里来看书，当初我还纳闷儿呢，他在自己家就看不了书了吗？原来是因为你期中考试考出了……”大喇子刚走，董梅就笑着对董明道，可当她说到一半儿时，却被董明的咳嗽声止住了。 董明给了董梅一个眼神儿，意思是不要再说下去，董明很清楚，有了二喇子这个传声筒，他在学校的情况，绝对会一点儿不落地进入到妹妹的耳中。昨天晚上妹子回家后没提，应该是忘了这茬儿，现在有大喇子给她提了个醒，自是想到了此处。原本董梅对哥哥的学习就没怎么关注过，哪怕是对她自己的成绩，她也没有想过太多，她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偶然间听到哥哥期中考试得了个第一，对她来说，也不算个啥事儿！这件她没啥感觉的事情，不代表着家人没有感觉，董明可不希望这个消息过早就让家人晓得，自己的这些变化，总是要有个让大家适应的过程才好。制止了妹子的说话后，董明却是将妹子的话重新接了下来，“就是因为我期中考试考出了……不错的成绩，大喇子才想像我一样，也考出好成绩来啊，这就要跟我一起学习！” “呀，哥你真厉害！”董梅眼中他哥的厉害，可不是说他哥期中考试考了个第一，而是，她发现，大喇子这位哥哥的同学，已经若有若无地把自己摆在了小弟的位置上面，这才是最让她动心的地方，至于哥哥的考试成绩有多出彩，倒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董梅自己也有些小伙伴，她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像哥哥这般，在小伙伴中处于首要的位置，但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想像的那般容易。二喇子与董梅两人虽然上学的路上一起走，可他在董梅心中并不是被她所承认的伙伴儿，故而，尽管二喇子基本都以董梅为中心，但董梅却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优越感。董梅在槐树岭小学倒是有个关系很铁的同学孙鑫，是个矿工子弟，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董梅的优势是成绩比孙鑫好，但孙鑫却是见识比董梅更广，也比董梅会打扮，因而，两人在关系很好的前提下，较劲儿的成分也是比较多！董梅心里一直想着更胜孙鑫一筹，而孙鑫呢，又何尝不是作同样之想呢？ 董明家的院内，已经没人再剥玉米粒，前些天剥出来的那些也只是为了喂猪，绝大多数的玉米都被挂在了院中，现在的院内，已经出现了一小堆还带着毛刺儿的栗子。到了午饭的时候，父亲与爷爷终于回到了家里，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几麻袋的毛栗。 午饭过后，董明是雷打不动地回屋“学习”，在父母的面前他是回去学习去了，事实上，董明刚一回屋，就进入了修炼状态，这还是他头一次，准备在白天修炼！董明很清楚，他在修炼中，抽取出第一条旋律花费了近八个小时的时间，第二条也超过五小时，那这第三条，他感觉能够在晚饭前完成！运转起了功法，熟练地进入了空明，熟练地思维虚化，董明感受着那已经抽离了两条旋律的交响乐章，很快，一道旋律的尾巴就被他盯上…… 第三条旋律终于被董明从纷乱中捉了出来，他来不及仔细感受他这劳动果实，马上就收起了功法，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了眼时间，五点半！轻呼了一口气，董明是从一点开始练功，这第三条旋律的抓取，他用去了四个半小时，他清楚，接下来的剥离将越来越快，只有当这代表着一百零八个穴窍的旋律，完全分离开来，他才可以正式磨穴！这些手段，在修真界属于无人不知的常识，而到了开始磨穴的过程，才是对一个人真正的考验。这一过程对别人或许是个考验，但董明有种感觉，对于已经有了磨穴经验的他，应该没什么障碍了吧？ 一下午的修炼，董明非常满意自己的进展，吃饭的时候，他仍然在琢磨着，等到晚上的时候，可以尝试一次性剥离出两只旋律。与董明的心思不同，今天的妹妹董梅，却似乎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一天，上午第一次进了水库，并坐足了快艇的瘾，下午又连续看了两集的《还珠格格》更是让她心情愉悦！ “那个五阿哥也真是的，射个箭都能把小燕子给伤到，太让人气愤了！” “可是正因为有他那一箭，小燕子才能跟父亲相认，其实不也是变相地帮了小燕子么！”奶奶虽然一直忙活着，但这电视她也会偶尔看上一眼，因而，奶奶是家中唯一一个能与董梅交流《还珠格格》的人。 “我看那皇帝就是个糊涂蛋，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别人说啥就是啥的，长得就像个坏人！爸，你说我要是走出去好几年，你不会认不出我吧？” “别瞎说，好好吃饭！”母亲见董梅越说越不像话，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对她道。 “你爸我哪能跟皇帝比，皇帝有多少孩子？我和你妈有你们两个就知足了，这还多亏了咱们这儿是农村，要是在县城的话，那边儿的计划生育多严！谁还会让你生两个？”父亲呵呵笑道。 听着父亲的话，董明也清楚，计划生育的宣传标语，在村里最醒目的地方贴着呢！不过农村也确实因为情况特殊，大家自觉地就把这项国策放宽了一些限制，针对那些生两个孩子的家庭，村里基本是不去过问，就比如自家是两个孩子，大喇子家里也是，还有就是大伯家、董新阳家等等，都是这种情况。但如果谁要想生第三胎，或者更多，那对不起，你家里怕是要遭罪了，罚款是必须交的，交不起的话，家里有什么，人家能给你搬走什么，甚至有可能把你的房给扒掉，可见惩罚之严厉！ 晚饭过后，董明开始了今晚的修炼，他的目标是两条旋律，看似有些困难，但董明有种感觉，他应该能够完成。第一天的修炼中，董明剥离出了第一条旋律，虽说耗时有些长吧，但总算没有引起家人的太多关注，第二天与第一天的成绩相同，也是剥离了一条，可在耗时方面，却缩短了许多。今天是修炼的第三天，早在下午的时候，董明就已经完成了第三条，而晚上从时间上来说，更加充裕，如果能一举完成两条的话，那么，今天一天的成绩，将要超过前两日的总合！ PS:各位大大，能给两张推荐票吗？拜谢了！ 第20章 觉察 已经数次进入练功状态的董明，再次运功之后，已经感觉到思维虚化，身体的脉动变得更加清晰，乐章脉络变得更容易把握。有了这种感觉，董明一喜，他知道，这具身体对于这套功法开始适应了。以后随着修炼的加深，这种适应性还会越来越强，旋律的剥离速度自然也会越来越容易！在今天的修炼中，董明就特意在剥离旋律的方面，倾注了更多些的心力，而用在维持功法方面花费的气力则是减弱了一些。这样一来，董明甚至感受到效率的提高。“哧溜！”第四只乐章，被董明抽取了出来，然后，他只是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又将目标定在了第五条旋律之上。 一次性连续抽取两条旋律，哪怕是目前抽取难度已经在降低，在他抽取下一条的时候，仍是感受到了阵阵的乏力。到了最后抽取的关头之时，甚至董明需要咬牙坚持，还好，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要不然，这次没有完成的话，下次运功时，还要从头抽取。收功之后的董明，再次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这次的练功时间又拖得有些长，他用了六个小时的时间，成功地抽取了两条旋律！由于一次性抽取了两条旋律，因而，运功结束之后的感觉疲乏之极，甚至超过了第一次运功时的感受。第一次运功持续的时间更长，超过了八小时，但那一次只是抽取了一条，他只是感觉稍有疲劳而已，但这次，真是有些辛苦，明天，看来还维持在三条旋律的水平上吧！ 董明目前这些抽取穴窍旋律，是对将来磨穴工作最基础的准备，每只穴窍都有其特定的旋律，虽说这项工作难度并不算高，但只有将这些特定旋律完全抽离，才可以真正开始磨穴。 转天早上，董明起得并不算晚，吃早饭的时候，母亲并没有提到他昨天又熬夜的事情，这可能是母亲对自己晚睡已经能够容忍，也或者昨天自己稍拖了一点晚，并没有引起母亲的注意。 大喇子这次来到董明家门口的时候，董明已经准备妥当，跟母亲告了个别，两人就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大喇子解决了最大的难题，路上显得特别地兴奋，“昨天到爷爷家去吃饭，我特意又把要来你家学习的事情，跟爷爷强调了一下，这下子，我老娘就是想反悔，我也能让爷爷给我评理！” “你倒也是机灵，可你和爷爷提这事儿的时候，你妈是啥反应？” “她能有啥反应？我跟我爷一说，爷爷就夸我上进，还特意给我妈拿了一百块钱，说是让我妈给我加点儿营养补补身子！嘿嘿。” 董明夸张地打量了大喇子一通，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你看个啥劲儿？我脸上有花儿吗？” “花儿？还真是有，你这个人就是一朵大花儿！都吃那么胖了，还要再进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大脸盘子，我真好奇，再给你补身子的话，会把你补成个啥样儿！”说着，董明哈哈大笑起来。 “我妈那人能把那钱花我身上？想啥呢你！就是今天把爷爷哄开心了，这是他高兴的表现，哎，对了，跟你说个事儿！”说着，大喇子的表情少见的严肃了起来，只是稍犹豫了一下，就对董明道，“爷爷知道咱俩的关系近，背着我妈跟我说了，我叔姥爷，好像准备要对你家不利！” 大喇子的叔姥爷，这个亲戚关系得好好捋捋，董明现在虽说对这里的语言已经基本没啥障碍了，但这么复杂的称呼，还是让他费了点儿神，才给搞明白。姥爷这个称呼，肯定是他老娘那边儿的亲戚，再联想到董雪的叔叔就是村长，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村长要对自己的家里不利吗？这倒是有些可以说得通了，那个董新阳，不就是村长的孙子么！说起来，董新阳，跟大喇子，还是没出五伏的亲戚呢！想到自己在学校先是受到董新阳的质疑，觉得自己的成绩超越了他，不忿的情况下，对自己发难，当然，在那种情况下，董明也是对董新阳还以颜色，根本没有照顾他的情绪，废话，当时那种情况下，董明要是会顾忌他的感受，那才是脑袋进水了！刚才听到村长竟然要对自家动手，那么，就说明那件事情还没有完，表现上看起来，董新阳显示出沉默的态度，不对那件事情继续追究，可谁想到，村长董泰平竟然还要对自己动阴招！ 修真界中，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当时的董明，虽说只是个炼气期的低得不能再低的修士，但，一个人一旦脱离了凡人境界，进入修真，就实际已经站在了社会的上层。高阶修士虽说也不在少数，但从比例上来说，太稀少了，他董明这种级别的修士，想遇到一个高阶的都难，二来，作为一个只有炼气期修为的董明，自然知道需要主动避开那些高阶修士出现的区域。故而，董明就是到了开始冲击筑基的时候，见过的高一级的修士，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现实社会之中，同样会遵循这个规则，村长董泰平比董明强大吗？从他俩将来的发展趋势上来看，董明不会认为自己就会弱于村长，然而，在当前的两方实力对比之中，董明又是处于绝对的弱势！在一个村子中，村长就是皇帝般的存在，尤其是在一些严重闭塞的落后地方，村长甚至能够掌握生杀大权！当然，这种权力，多是超越了法律的许可范围，但，由于种种原因，在法律的触角根本无法延伸到的情况下，谁又敢于质疑村长的这种权力呢？ 董家沟子是个比较闭塞的地方，但显然不是那种闭塞得过分的地区，至少在这里村长还不敢于公然做些出格的事情，但董明相信，一旦给村长一个适当的机会，肯定会不介意给自己的家庭制造一些麻烦。看来，以后还是要谨慎一些，在自己力量仍然弱小的时候，他可没有与村长放怼的打算。 考虑完这些后，董明对大喇子的观感更是好了几分，对他道，“你爷爷对你说的这些话，你有没有跟你妈讲？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爷爷这些话是背着你妈妈对你讲的，一旦你老妈知道了这事后，难免会造成村长和你爷爷之间的误解。”对于大喇子老娘来说，她的不靠谱程度是没有下限的，这也是董明仅用一个多月时间得出的结论。无论大喇子老娘做出任何奇葩的决定，董明都不会感到意外，万一她知道这一情况之后，会不会跑去挑拨一下自家叔叔与公公之间的关系？董明认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平时躲她还来不及呢，我哪里会没事儿凑到老娘跟前去？何况，这件事情还是跟你家有关！放心，我知道轻重，既不会跟老妈说，也同样不会对我爸说！” 听到大喇子的话，董明稍放松了一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感激的意思十足。 两人来到了教室，见到董淑芬、董新阳都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坐位上面，等候着老师的到来。别看前几天，董新阳与董明闹了一通，董明还真的没有怎么过多关注自己的这位同学，可当他清楚村长竟然对自己家人怀有敌意之后，他自然会对这个小家伙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目光也就在他的身上停留了更多的时间。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又能对自家有什么威胁呢？猛然，董明有些讶然，再怎么来说，这个董新阳也只是个孩子，你没事儿留心人家一个孩子，有这个必要吗？现在他最大的对头，已经发生了转移，那位隐藏在背后的村长董泰平，才应该是他真正的隐患！ 董泰平啊董泰平！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家起了坏心思，现在我还弱小，动不得你，但，我董明发誓，一旦让我发现你对我家人动了手，现在我拿你没辙不假，等我强大起来的那天，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董泰平！ 学校的课程还是一贯的平平淡淡，董开河依然是像以前一般，先带着他们读几遍课文，将生字在黑板上面逐一列出，让学生们组组词，造造句，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堂课程。随后又是让五年级的自习，授课目标换在了三年级的学生身上，然后是一年级……接着又是这个顺序，科目换成了数学。当所有课程上完后，基本就已经到了中午，董明还是与大喇子一同回家。 只是这天董明回到家里后，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院内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声音，似乎正与母亲和奶奶说笑着。董明顺声儿看去，却见到院内还不止这些人，一位穿着明显与村里人不同的妇女，也同样坐在院内。这位妇人从年龄上看，比母亲要小上一些，而从其举止和打扮上看，这十成十就是一个城里人！ 董明的到来，明显引起了院中人的注意，“熊伢儿放学了啊！快过来，你姑姑看你来了！”母亲的话，董明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位妇人的身份，这就是传说中自己的姑姑，父亲的妹子董双翠！而那位小姑娘的样子，也落入到了董明的眼中，只见小丫头一张小脸儿白白净净，圆圆的，冲他笑的时候，咧开的嘴里，明显还缺着几只牙。小丫头上边儿穿了件儿长袖带着花丝边儿的白T恤，前边儿印着一只硕大的米老鼠，下边儿穿的是件肉色包腿裤，脚上穿了双洁白的运动鞋！既然那位妇人是自家的姑姑，那这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应该就是自家的表妹刘小晶了！ 董明记得母亲与他讲过，姑姑会过来为他过生日，那么，今天就应该是自己的生日了！ 第21章 中秋 “熊伢儿都这么高了！姑姑还担心给你把衣服买大了呢，这下好了，快来试试衣裳！” “你说他姑，熊伢儿这么小的孩子，你这还给他买衣服干啥？小孩子长得快，穿不了几天就小了！”母亲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可是知道，自家的这位小姑，过来的这趟，大包小包的，可真没有少带！ “熊伢儿是我侄子，给他买衣服我愿意，别人想让我给他买我还不买呢！”姑姑也笑着说道，别看她一副城里人打扮，但说起话来，仍然保持着董家沟子那特有的口音。 董明被姑姑一把拉住手，向着屋里走去，当董明进了父母的房间后，他发现，姑姑带来的几件儿衣服，已经被摆到了炕上。一身儿蓝色的运动服，看那大小，应该就是自己的了，在旁边儿还有一套粉色小一号的，不用想，肯定是给妹妹董梅准备的。 表妹刘小晶比姑姑先一步拿到了运动服，她先拿到的是上衣，董明在衣服很显眼的位置上面，看到了有个“双星”标志。刘小晶非常熟练地将运动服的拉链拉开，然后催促着董明道，“表哥你快点儿把身上的这件儿脱下来，我要看看你穿上运动服后，是个啥样儿！” 脱下蓝布褂子，露出了董明的白色跨栏背心，母亲上前接下了他手里的褂子后，姑姑将表妹手中的运动服接了过来，并替他穿上。然后前后左右地仔细打量了一番，运动服的号码，还是有些偏大，这是给孩子买衣服时，大人们一贯的作法。“瞧瞧，我这侄子多精神啊！快把裤子也脱下来，穿一整身儿再看看！”姑姑用那夸张的表情，对大家笑道。 “就是他姑宠他，我们家熊伢儿这回也算是有了件儿买来的衣服穿了，要我说以后还是少买，他这岁数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到时候衣服还没洗出来几水，就小了，这不是遭禁东西么。”母亲看到董明穿上新衣服后，也是眼前一亮，品牌的运动服，又哪里是董明原来的那些粗布褂子能比？ 最后，董明在母亲与姑姑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全身换了个遍，不仅有运动裤，现在董明脚上穿的，也已经是一双崭新的“回力”牌运动鞋！还别说，衣服穿在董明身上后，不仅是觉得看着好看，这双鞋到了脚上之后，董明就觉得脚底下软软的，走上几步后更是觉得又是轻快又是舒适，说不出地好受。 正当董明刚刚换了一身新后，董明又听到院内有说话声音，透过窗户向院里望去，却是见到父亲正带着大伯和大婶来到了自己的家。董明的眼睛向母亲望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意思是说，一会儿还换回来吗？母亲还没说话，姑姑却是直接替董明收起了他换下的那两件儿衣服道，“你就穿着吧，今天过生日了，就要穿新衣服！” 说完，也不等董明母亲的意见，一手拉着刘小晶，另一只手拉起了董明，向着门口走去，姑姑这是出来迎大伯一家的，“大哥大嫂来了啊，小晶，快喊大舅！”董明很敏锐的感觉得到，姑姑虽说礼数很周到，但对大伯的语气，似乎带着丝丝的疏离。难不成姑姑对自家的大伯一家，还有什么隔阂不成？在董明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就是在前几天父亲刚刚回家的那天，大伯自己过来坐了一会儿，也没带着大婶儿，没吃饭就离开了，今天大伯上门，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二次。 母亲也在边儿上喊着大伯道，“大哥大嫂，快到屋里坐，今天小梅一会儿也要回来，她们下午没课，学校休息半天，让大家回家过中秋节。” “小晶啊，你这都有快一年没到姥姥家来了吧？姥姥可是经常念叨你呢，你这也都上学了吧，今天这大礼拜一的，也不用上学去吗？”大婶那副大饼脸，难得挤出一点儿笑容，对董明的表妹道。可董明却对大婶的这个说法，有种怪异的感觉，表妹已经上了一年级，董明是清楚得很，并且，自己奶奶确实经常念叨这个表妹，但那也都是在自家里念叨，难不成大婶还长了副顺风耳？ “小晶就在我们村儿里念书，刚上学才两个来月，他们学校今天不用上课，放了一天假。哎，本来他爸找了点儿关系，想把她送到县一小去上学，但今年的名额太紧张了，最终还是没能进去。”姑姑似乎对大婶的说法，没有啥表示，只是顺着她的话答道。随后，就在大家进屋之后，姑姑又拿出一只袋子对大婶道，“大嫂，这里面有一身儿衣服是给小林的，上回见他还是过年那会儿，不知道合不合身儿，你拿给他试试，不行的话再给他换去，小柏那儿就没给他预备点啥，这说话也有快两年没看着他了，实在是不知道他现在啥身量。你和大哥这儿我给你们扯了块儿布，到时候还要麻烦大嫂看着做点儿什么，呃，对了，大哥平日喜欢喝上两口，我这次来，还给他捎了两瓶酒……” 随着姑姑的话，大婶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甚至有些合不拢嘴的架势。大伯这会儿也是笑容满满，对姑姑道，“双翠儿，你这就是见外了，回就回来呗，带那么多东西做啥？现在家里啥也不缺，你们一家在外边儿打拼，也不是那么容易，呃对了，小远这次没跟着一块儿过来？” “你妹子过来看你们，给你们带东西，那是她惦着你们，那是她的一番心意，小远那孩子还太小，别看是你妹夫送他们过来的，他奶奶也不放心他跟来，就给留家里了。”奶奶对大伯大婶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半抢白，半数落地对大伯说着。 “一年难得一家人聚这么齐，最可惜是今天小林子学校里没放假，他要是也能过来，就更热闹了，还有就是小柏，去年过年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照顾自己。”董明知道父亲提到的这小林和小柏，正是大伯家的两位哥哥，大哥董柏没念中学，小学毕业后在家里混了几年，十七岁的那年就跟着同村人外出打工了，现在应该已经二十了。董明听老娘说，大哥所以过年没回家，是因为他在外边儿找了个女朋友，过年的时候，就随女朋友去了人家的家，至于现在大哥的个人问题，董明并不清楚，也没有再听家人提起过这事儿。董林是大伯家里的二哥，他的命挺好，小学就是在村里念的，当时他的成绩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在镇中基本就是垫底儿，可他那年小升初时，他们那届董家沟子小学因为退学了一个，董林就成了当年唯一一个毕业生，由于有政策照顾，顺利地进入了采石峪镇中学，现在读初二。 采石峪距离董家沟子大约十五里路，自从他到那里上学后，董林就成了住校生，基本一两个月才回一趟家。别看镇中离家里并不算多远，董林实际上回一趟家也挺不容易，基本就是靠走。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坐一段儿汽车，可是，坐汽车只能从采石峪坐到槐树岭，实际上即便是到槐树岭的车，停靠的位置距离真正的槐树岭村，还有三里路呢！有那等车的功夫，他走都能走过来了。 大伯家的这两个哥哥，董明都没有见过，就以大伯家跟自家那种并不算亲近的关系来说，董明对于是否见到自己的这两个哥哥，兴致不算多大。可他却知道，还是越早见到他们对自己越有利，因为，万一哪天他在外面遇到自家的这两位哥哥，却不能认出他们，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董明与刘小晶显然都不好插话，爷爷见到这两个小家伙在边儿上干看着大人们的叙旧，就对董明道，“带你妹妹出去玩儿吧，我看你俩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表妹还小，注意照顾着点儿她。” 董明呆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事儿，甚至，他觉得听听大人说话，也是不错，可刘小晶早就呆不住了，拉起董明就向外跑，嘴里还说着，“我听墙角有蛐蛐在叫，我们去抓吧！在家里的时候，我最会抓它们了。” 爷爷发了话，刘小晶出去的兴致又是很浓，董明也就跟着表妹离开了房间，陪着这个表妹，去逮蛐蛐。这种事情，董明没有做过，在修真界他也年少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去填饱肚子，哪里会有其他孩子那般快乐的童年？当然，现在的童年确实很快乐，可是，别看他这副身躯是个孩子，但里面装的是那五十多岁的灵魂，却再也难以寻回童年的感受。 刘小晶逮蛐蛐的水平，远没有她说得那般强大，她几乎翻开了所有听到蛐蛐叫声的石头，然而，不是里面什么都没发现，就是在他刚刚翻开石头的同时，蛐蛐只是轻轻一跳，就远离了二人的魔爪。最后，唯独在董明出手的情况下，抓到了一只，还是个头很小的那种。多次的不成功，刘小晶对于这项活动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不见，在那里嘟着嘴道，“还是我们家那儿的蛐蛐多，你家这里太少了，不抓了，不抓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呀！咋就没意思了呢？咦？小晶你啥时候到的？”就是在刘小晶为抓不到蛐蛐而发牢骚的时候，董梅适时地出现在了门口，她可是从槐树岭走了足足五里路才回到的家，董明看到妹妹的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还好，这条路，董梅已经走了一年多了，现在倒也不会觉得多么辛苦。 “哎呀！是……是……小梅回来了啊！”见到董梅的到来，刘小晶本应该喊姐姐的，董梅比她大上一岁呢！可以刘小晶这么小的孩子，觉得两人只差了这么一点儿，平日又不生活在一起，相互间自是不算多么熟悉，因而这个“姐”字，她说啥也喊不出，最终，还是叫出了小梅的名字。 第22章 不算融洽的中秋饭 中秋的团圆饭是在董明的家里吃的，由于为了等小梅放学，一点多才开饭，董明的爷爷奶奶、大伯一家、姑姑一家还有董明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张桌上，正好十人。餐桌上的这来自三处的三家人，包括村里的大伯家、与六里坡的姑姑家，刚刚吃饭之初，大家还有许多的话题，虽说董明家和姑姑家，似乎都对大伯一家有着一些生疏感，但气氛总还算是热闹。 在餐桌上面，也各自找到了聊天的对象，就比如，爷爷与大伯和董明父亲，三人一起喝酒，自是凑到了一块儿，而姑姑与大婶母亲还有奶奶，则是几个女人凑到了一堆儿，至于董明，当然是跟小梅与小晶三个小家伙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可当大伯二两酒下肚之后，说话明显就有些搂不住闸口了。比如，刚刚大伯曾说道，“妹夫那儿刚搬到六里坡，还过得挺紧巴，可谁想弄了个石子场，现在过的日子却是我们兄妹三家最松快的，而老二你现在也是端公家饭碗的人，虽然不是啥大富大贵，可按日子总也能有钱拿，现在最苦的就是你大哥我喽，每天就是守着那点儿死钱，大小子从来没往家里拿过钱，老二现在住校，花费也比在家里多。我这还住着三十年前的老房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翻新……” 爷爷也好，董明的父亲也罢，直接就将大伯这话给忽略了，开玩笑，当初董明父亲自己盖房子的时候，董明爷爷亲自将家里的余钱，给哥俩平分了，然后还是首先让大伯先挑选，是要老宅还是要宅基地，大伯很没义气的选择了前者。而董明父亲为了盖这处新房，街坊四邻，借了个遍，愣是将新房给盖了起来，之后，一家人节衣缩食的，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还清了所有借款。从道义上来说，董明的父亲不欠大伯什么，相反，大伯家倒是一直住着现成的房子，现在觉得房子有些老旧了，却还要算计着是不是能跟兄弟和妹子张张嘴，这在董明看来，完全就是人品有问题！ 还比如，大伯觉得似乎在父亲与爷爷那里寻求不到啥帮助，又把目标放在了董明姑姑的身上，眼珠子咕噜乱转地对她道，“妹夫现在那个石子场干得挺好的吧？其实呢，大哥这些年，一直也没啥正经事做，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到你那个场子里找点儿事儿干，大哥也没啥本事，就是还有把子力气，妹子你看咋样？” 你是有把子力气不假，但你身上更有一身的懒筋，如果你只是这两样毛病的话，石子场养你一个倒也没啥大事，可以你那喜欢乱掺和事儿的性子，如果真把你给弄过去，石子场非乱了不可！姑姑心里也是在飞快地合计着，这事情可是万万答应不得的。正寻思怎么拒绝大哥的这个无理要求之时，爷爷却是适时地发话了，“我说双国，那个石子场可是人家刘家的产业，你插一腿进去算个啥事？到时候知道的人会说，那是你妹子在照顾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妹子让娘家人过来抢刘家的买卖呢！到头来你让你妹子在婆家怎么去做人？这个事情，你绝对不能掺和！” 姑姑对爷爷投以感激的目光，轻轻对大伯道，“咱爸说得也对，现在刘刚的那处场子，他的哥哥也盯了好久，我们就是一直没放开这个口子，如果你真的去了的话，刘刚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怕也会有样学样儿，现在的场子虽说还能勉强养家，可进来的人一旦多起来了，恐怕很难让大伙儿都能有饭吃了。” 见到爷爷与姑姑两人都反对自己的提议，大伯无法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哈哈一笑，揭过此事继续与爷爷和董明的父亲喝酒，全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董明，却发现大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刚刚开始吃饭时还与奶奶、母亲还有姑姑有说有笑的，但现在却几乎一言不发，似乎饭桌上面每个人都欠他的一般！ 小孩子在酒桌上吃饭，实际上并不是件开心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倒还算好，董明与两个妹妹可以尽情地向肚子里面塞入那些好吃的，可随着慢慢变饱，再听着大人们在那儿尽是说些与他们无干的话，这个时候，对孩子们来说，时间变得要多难熬有多难熬！还好，喝酒的那爷儿仨，终于要将那瓶酒完全送入肚中，这也就意味着这顿饭很快就要结束。以董明的观察，从头到尾，爷爷只喝了两小杯，加起来就是一两多点儿，董明的爸爸喝得比爷爷要多些，但也多不到哪里，董明知道父亲没啥酒量，看今天的意思，估么喝了二两多，至于余下的酒，不用问，全部进了大伯的肚子。 这个时候的大伯，说话时的舌头已经开始打卷儿，车轱辘话翻过来吊过去地说个没完，董明明显地发现，董梅和刘小晶的脸上早就显出了不耐，她们无不期盼着酒宴最好马上结束。 终于，已经完全喝到位的大伯，又把目标放在了董明的身上，“熊伢儿我跟你说，我挺早就知道你们班的情况，那个董新阳你知道是谁吧？那可是村长的孙子，今年的镇中名额保证会落在他的身上，就是你成绩多好都不行！还有你们班的那个董淑芬，那丫头看着只是董开河的闺女，她的老娘早就跟人跑了，但你却不知道，这丫头是个有福的人。她的表舅，就是镇中教务处的，早就找好了关系，只要那丫头小学一毕业，直接就能到镇中念书！所以呀，我说熊伢儿，你还是要提前有个思想准备，那个镇中吧，你就不要想了！” 董明实际上对于什么镇中啊，升学什么的，那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最关心的就是他的修炼进度，因而大伯对他说的这些，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说能让他走心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他从大伯的话里面得到了一条信息，就是没想到董淑芬那个丫头，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好亲戚。当董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最大的感觉不是忌妒，而是非常欣慰，董老师也好，董淑芬也罢，董明对他们的印象都是不差，特别是董淑芬，一个安静的漂亮女生，如果她单凭竞争的话，董明相信她是无论如何争不过董新阳的，可谁让她有个好舅舅呢，有了她舅舅的保证，那么，她的升学似乎也就没了障碍。 董明虽说对升学啥的没兴趣，但大伯嘴里的这话却是难听至极，如果董明真的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说不得要跟大伯理论一番，但他又是谁，他是董老怪，完全就把大伯的话当个屁给放了。董明对大伯的话没有反应，可不代表着别人能看得下去，董明的母亲嘴巴似乎动了动，却是由于她不愿意与他人发生争执，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儿，跟大伯发生了口角，又有什么益处呢？同样看不下去的，还有董明的姑姑，她可不会像董明母亲那么好脾气，刚刚大哥挤兑她，要到她家的采石场的时候，她肚子里的气就是被她强压了下来，眼见自家的大哥又跟小辈儿说这些遭人恨的话时，她的火气马上就憋不住了，“熊伢儿不仅是我的侄子，也是大哥你的侄子，就拿你刚才说熊伢儿的那番话来说，不明白真相的还以为这是哪个跟咱家有仇的人讲的！这得多大的恨啊，才能这么说一个孩子？要是知道你是熊伢儿的亲大伯，那就更不得了了，那些无关的人听去的话，倒也没啥，可一旦是给那些本来就对咱家不太友好的人听了去，指不定咋笑话咱们，我们家庭如何如何的不和，再给他们添油加醋地一传，我们还能在村儿里立足吗？大哥哪怕你不为熊伢儿考虑，也要给自家孩子积点儿德，小林和小柏也都大了，别再让他们将来因为大哥你的言行，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 姑姑的话，并没引起大伯什么反应，实际上，现在大伯的状态，已经近于迷醉，说话聊天，完全是以本能行事。可姑姑这话说得也着实重了一些，她可是把大伯对他的挤兑与大伯说董明的那些话，加在一起去回应的，董明大伯喝多了，可大婶儿还清醒着呢，听到小姑这么跟她的大哥说话，终于也加入了战团，“我说他姑，本来我不想说啥的，可现在也不得不说两句了，你也知道，双国是熊伢儿的大伯，亲大伯，大伯说自家侄子两句又怎么的了？再说了，他大伯说给他侄子的那些事儿，难道还能假了不成？你可以随便问问村里的人，看看双国讲的是不是实情，原本跟熊伢儿说这些的意思是为了他好，全是一副好心，怎么你这个当妹子的把自家哥哥的话理解歪了，这就是妹子应该跟哥哥说的话吗？还说什么要积德什么的，现在我跟你说双翠儿，别看你现在过得不赖，可我们家也没想着沾你们点儿啥光，我们不会，就是你那俩侄子也不会！” 听完大婶儿的话，董明差点儿给气乐了，也不知道是谁，刚刚非要到人家的石子场里去帮忙，这转眼间就不认账了！董明的姑姑虽然为董明出了头，但她毕竟是人家妹子，无论面对她大哥还是这位大嫂，天生都会弱上几分。刚才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替董明出了一次头，但现在却不好继续与这位大嫂纠缠，只得将头不情愿地低了下来，“我那两个侄子，如果还认我这个姑姑的话，我自是会管他们，不过我看大哥今天也喝了不少，还是少喝点儿吧！” “喝酒那是爷们儿之间的事情，可不是我们妇道人家掺和的！”见到小姑不再强势，大婶索性也就不再发飙，虽说话语中仍然带着刺儿，语气也比刚刚缓和了许多。 眼前餐桌上的众人，好像除了大伯自己之外，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正当大家在一起几乎无话可说的时候，院外传来了滴滴的汽车喇叭之声！ 第23章 姑夫 来的不是外人，正是董明的姑夫刘刚，事实上，刘刚在上午的时候就来过了一趟，只是那会儿董明仍在学校上学，并没有见到而已，现在刘刚再次前来，不用问，是来接姑姑及表妹回家的。饭桌上的人，听到汽车喇叭后，许多人都有了一些反应，而且以刘小晶的反应最为干脆，听到了喇叭声后飞快地从饭桌上起身，直接跑了出去。当然，对这声汽车喇叭没反应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比如大伯，董明都没有注意到，他啥时候开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刘小晶都跑了出去，众人自然不会继续坐在屋里，来了客人总是要迎接一下，故而，除董明大伯以外的所有人，都向着门前拥去。最先迎出去的人是刘小晶，但随后的这些人，走在最前面的却是董明的父亲，而董明则是与妹子董梅一起，站在了人群的后边，当董明走出院门之后，已经听到了姑夫在与父亲寒暄，“二哥你们咋还都出来了，哎呀，爸、妈，你们就都别动了，今天中午实在是有应酬，没有办法，要不我中午也不会走的，大嫂、二嫂，我这影响你们吃饭了，抱歉抱歉！” 这个满脸通红的汉子，看来就是自己的姑夫了，董明发现自家的这位姑夫，中午明显也喝酒了。姑夫一张国字脸，但董明能发现其忠厚的相貌之下，还藏着一丝的狡黠，身量明显不低的姑夫，上身穿着一件藏青的夹克，下边是一条深灰色笔挺的裤子，显出村里鲜有的老练与洒脱。“你先顾着正事是对的，家里吃饭的事儿，啥时候都行，事情办得还顺利吧？”爷爷接下了姑夫的话头，实际上，上午姑夫送姑姑过来的时候，已经告罪了一次，但姑夫抱着礼多人不怪的习惯，在他来接姑姑的时候，仍然少不了继续告罪一番。 “中午挺顺利的，就是听说南王庄乡那儿有段儿修路工程，正好今天送双翠过来，董家沟子离那儿也不远，就到南王庄拜会了原来的一个朋友，顺便请他吃了个饭，证实了这个传闻，不过，这工程最快也得明年开春儿了。”姑夫对爷爷的那随口一问，却是解释得非常仔细，他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不吝表达自己善意的人，更何况面对自家老丈人？ “我们都吃完了，你这也来得正好，进屋里喝口水再走吧！”奶奶一句话，标志着这顿让多数人吃得不算顺心的中秋饭的结束，也似乎预示着以后大伯的一家，与董明家和姑姑家越走越远的趋势。这些，与董明没啥关系，大伯家与自家的关系远近，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关系好有关系好的相处方式，关系差呢，那就不用咋处了…… “喝了不少了吧？还能开车吗？要不睡一会儿再走？”姑姑也是发现了姑夫中午没少喝酒，因而稍有担忧地道。对董明来说，他是对喝酒与开车的关系没啥概念，反正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自然会知道如何处理。 “稍坐会儿就好，给我弄点儿水吧，有点儿渴了。” 一行人再次进了院子，不过，进屋的少了两人，董明的父亲与大婶两人却是又回到了餐厅，那里还趴着一个大伯呢！姑夫的到来，虽说与他说话的都是些大人，但姑夫也少不得鼓励了董明兄妹两人，特别是对董梅的态度，明显亲热许多，或许，姑夫知道董明的这位妹妹的成绩不是一般的好，将来应该是个有出息的吧！ 正像姑夫说的那般，在董明家里只是喝了两杯水，没坐了多会儿，就拉着姑姑与小晶离去了，临走前，小晶还特意嘱咐董明，一定要到她家里去玩儿，一再跟董明保证，她家附近的那些蛐蛐儿，真的很乖！ 看着姑夫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在董明家门口那段儿双轮儿车推起来都嫌窄的小道儿上，愣能把车给开出去，董明也真是佩服他的这位姑夫。姑姑一家人走了，是开着车走的，但，董明的大伯，却是被架着离开的，董明的爷爷曾劝大婶让其在这里睡会儿再走，可大婶似乎觉得呆在董明家里，就好像是一种煎熬，哪里肯依。于是，董明的父亲就与大婶两人，一左一右，将嘴里还不知道胡乱说着什么的大伯，就这么给架了回去。 收拾残局是母亲和奶奶的任务，爷爷进屋小眯去了，董梅好像还有作业，就回屋学习去了，董明回到房间的时候，看了下表，已经三点半了。这个无比乏味的中秋团圆饭，很不讲理地挤占了董明的修炼时间，原本还计划着今天再次剥离三只旋律呢！从这个时间到晚上，肯定不足以保证董明完成一次功法所需，虽说中午吃得比较多，结束也比较晚，但大家习惯性晚上多少还会吃上一点，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实际上，以董明的情况，完全没有再吃晚饭的必要，如果没有晚饭这件事情，他还能完成今天的修炼任务，可董明不敢，万一他正忘我修炼之时，谁要是闯进他的屋子，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无聊地随手打发完了作业，董明却没有离开自己的屋子，直到听到母亲喊大家吃晚餐，他才走出房间。他要给大家一个印象，那就是他董明，除了吃饭去卫生间外，他是不会离开房间的，这样一来，他的修炼才不容易受到干扰。 晚饭确实简单，母亲将中午剩下的米饭，又给熬成了粥，随便热了几个剩菜，就是一家人的晚餐。晚餐很简单，虽说大家也吃不下什么，可这吃饭的感觉却也是其乐融融，这才是一家人在一起时的感觉，董明相信，像中午的那个团圆饭，如果没有大伯大婶参加的话，大家应该也会比较开心，但，却是没人会真正把它给说出来。 晚上董明继续修炼，或许是下午没有修炼的缘故，董明在顺利抽取完两条旋律之后，他发现不仅昨日那种头昏的感觉没有再次出现，甚至还有些余力。然而，董明却不敢继续进行第三条旋律的抽取，一来，他担心继续修炼下去，恐怕会力所不及，二来，他担心第三条旋律的抽取时，由于精力的不济，会延长修炼时间，如果再次引起母亲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果断中止了修炼，看了看时间，只是晚上十一点多点儿，今天的修炼速度比较快，董明知道，今天修炼速度快也是与下午没有修炼关系密切，如果今天自己逞强的话，坚持抽取第三条旋律，收功的时间，怕是要到三点左右了。 随后的两天，董明保持了每天剥离三条旋律的节奏，实际上，他很希望在晚上的时候，再多抽取一条，但他还是强压下了这个念头。目前他抽取单条旋律的时间维持在三个小时左右，而同时抽取两条所花费的时间，大约不到五个小时，他抽取的速度虽然仍在增长着，但增长的速度，已经不再明显。董明清楚这种剥离速度的提高，目前只是受到身体与功法契合度关系的影响，等到这些旋律剥离比例哪怕达到三分之一之后，他的这种剥离速度仍然会有大幅增长，因为随着旋律不断地剥离，旋律组成的交响乐章，会越发地松动，抽取的难度也会随之降低。 到了八号这个日子，董明开始修炼已经六天，剥离出来的旋律已经有十三条，今天他还在考虑，是不是增加一些修炼速度。八号这天，是节气中的寒露，寒露的意思是气温比白露时更低，地面的露水更冷，快要凝结成霜了，“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然而，就在寒露的这一天，董明的家里，却是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寒冷，这种寒冷，并不是源自天气的变化，而是气氛的沉重！ 这天的董明，仍然是与以往一般，中午返回家中，准备吃过午饭之后就开始他的修炼，但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却是发现爷爷奶奶，母亲和父亲，都是坐在院中，低头不语。董明的家里，虽说不会整日欢声笑语的，但大家的脸上从来都是没少过笑容，可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好像是……一副气乎乎的样子？不明就里的董明，随口问了句，“今天都在家啊，怎么都不说话呢？” “还不是董奎家的那个二小子，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出息了，在板栗站当了个站长。平日里我们两家关系也不赖，你爷爷年轻时候跟董奎在生产队也没少照顾他，今年怎么收栗子的时候，这么刁难我们，按照往常，我家的三级品占个一小半儿，二级品也占了不少，等外的最多也就一百来斤。可今天你爷爷跟你爸去送栗子的时候，他们愣说我家的等外品足有一半儿，其余的也就勉强能算个三级品。每年我们的栗子啥样儿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的品相明显还好过去年，你说我们也没得罪他们啊？”见到董明回来了，奶奶也就半解释半牢骚地道。 “那我们的栗子他们都收走了？”董明好奇地问道，他已经隐隐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收走是收走了，可我们今年送去了七百多斤，一点儿不比去年少，但钱却是比去年少拿了将近两百块呢！” 奶奶嘴里说的董奎家的二小子，董明倒也识得，此人名唤董为民，与他哥哥董为军完全不同，不似其兄的憨厚，非常机灵的一个人。董为军比董为民年长两岁，都是三十刚出头的样子，哥哥董为军现在在外面打工，而董为民却不愿意离开村子。他自是有他的一套，三天两头地往村长董泰平家里跑，村长家的活计好像比自家的都重要，村长家的大事小情，没有他不掺和的。可能董泰平觉得这个后生不赖，就让他当了村里板栗收购站的站长。这个板栗收购站，说是个站，实际上就是在村西马路边儿围了一处院子，里边儿再搭几个棚子挡雨，就齐活了。收购站基本上就是一个月的忙活，那些板栗客商们，可不会挨家去收栗子。村子需要将这些板栗收上来，并且分好级，等待这些客商们上门，董为民做的就是这个差事。 第24章 磨穴 终于还是出手了啊！大喇子那天对董明说过的话，还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不用问，董奎家跟他们董明没啥旧怨，他们没有刁难董明家的理由。可董明跟村长董泰平家的孙子闹过别扭，谁能想到，堂堂的一位村长，竟然会因为自家的孙子与同学闹了矛盾，就不顾脸面地对董明家里下黑手，而这个董为民就是帮凶。 想明白一切的董明，当然不会把这事儿的内情对家里人讲，那样的话，他相信以家里这些老实巴交的人，没准儿会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在村子里，村长那就是天，如果知道自家孩子竟然得罪了村长，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能够安心地过下去呢？还是让他们活得糊涂些好，这次受到的刁难，用不了几天也就会被大家淡忘，日子也会再次回到从前那般。只是，董明的心里却将村长这个人，记得牢牢的，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心里在默默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能让你村长出了这口气，到此为止的话，那么，我仍然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毕竟董明老爸可是事实上受过村长的恩惠，虽说当初村长办这事儿的时候，目的是为了帮董开河，可谁让最后的实惠却落到了他的父亲头上？但如果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的麻烦，那村长大人可就对不住了，只要我有了足够能力，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好看！ 随便问了两句之后，董明就像没事人儿一般，把书包放回房间，洗了洗手，来到餐厅吃饭。午饭母亲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董明放学了。家人虽说有些烦闷，但毕竟事情已经出了，饭还是要吃，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你爸明天就该回去上班了，看看还有啥需要你爸去办的，趁着还在家的时候，想想清楚。”饭桌上，母亲对董明道。 看着父亲这位敦厚的汉子，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完全被董明接受，听说父亲马上就得回学校了，董明甚至有点点的不舍。哎，为了这个家，每隔两三周才能回来一次，真是太辛苦了！董明却是不知道，他的这位老爸，由于做的是后勤的工作，许多的修修补补都要放到周日去完成，因为学校说过，那样的话，不会影响教学。结果，董明这位纯朴的老爸，愣是没啥犹豫就默许了，从此以后，董明老爸加班成了惯例，回家的次数能多了才怪。董明一拍额头，忽然想起一事，还真是要老爸帮忙，“对了，能不能在你们学校，给我找点儿习题啥的，不论哪个年级的都给弄点儿，不麻烦吧？” “这麻烦啥呀？要不，我明天弄好，晚上就给你送回来？” “没那么急，现在我也用不上，下次回来记得给我带来就行。”董明要的这些习题，是给大喇子预备的，今天借这个机会，正好跟父亲说出来。正是董明提了这个要求，大家的心思也就没再搁在收栗子的事情上面，那些紧绷的心思，也都舒缓了许多。 吃过饭董明没有急着去修炼，他已经跟大喇子约好，就在今天，大喇子将到董明的家里来学习，他必须要等，等大喇子过来之后，自己跟他交待好学习的事情，他才能安心地去修炼。 大喇子来得倒是挺快，一点刚过的样子，这位身量比董明猛一些，但却是胖乎乎的同学大喇子出现在了董明家里。在与董明父母打过招呼之后，董明就把其拉到了妹子董梅的房间，课本早已经为其准备好。 “你是让我在三天的时间内，看完一年级的所有课程？”大喇子显然对董明给他的安排，感到有些吃惊，这才有此一问。 “你来我家里看书，只能在周一到周五的时候过来，因为周六和周日小梅在家。”董明没啥表情地对大喇子道。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只给我三天，就让我复习完整整一年的课本？” “二年级的课程，我给你留下六天的时间，算起来，一年级的课程加上二年级的，两周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听到二年级的课程给他延长了一半的时间，这次大喇子倒是没有再提出什么疑义，可随后董明的话，却让大喇子又是心惊不已，“别看多给你留了三天，实际上，完成起来，比三天看完一年级课本困难多了，每天完成学习的时间在下午五点，我会检察你的学习效果，如果不合格的话，那就延长到七点，记住，我们可不管饭啊！” 随后，董明继续把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课程，也布置了下来，三年级董明给出的时间是十天，四年级的课程给了他十五天的时间。最后，大喇子苦着脸对董明抱怨道，“这，这么短的时间，能行吗？我是说，我有决心好好学，可问题是能学得过来吗？现在我们每天可是还有作业的！”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给你布置的这些东西，不是问你能不能完成的事情，而是你必须要完成！” 就这样，大喇子开始了他的艰苦之旅，还不错，这小子脑袋虽说不算灵光，但还真有那么点儿知耻后勇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够耐住了性子。至于他是不是好好学了，董明也清楚得很，他每天可是要检查的，虽说他给出的题目不算多，也不算多难，但大喇子有没有好好学，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天气也是一天冷过了一天，就在董明修炼时成功剥离出第三十六只旋律之后，他的剥离速度发生了质的飞跃，每天的剥离速度提升到了五只旋律之多，并且，以前曾发生在他身上的那种头昏的感觉，很少发生。很快，当剥离出的旋律达到了七十二条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最后余下的那三十六条旋律的提取速度，更是增加到了每天七条之多，下午两条，晚上五条！就在董明将一百零八条旋律完全剥离出来的那天，正巧又是遇到了另外的一个节气，那就是霜降。 爷爷已经把院内的大葱薅了个干净，成捆地码在了院内，董明家的院子里面，唯独剩下的就只有大白菜了。这天正好还是一个周五，晚上妹妹董梅回家后自是非常开心，她不仅转天不用再去上学，周六下午还可以在家里看她的《还珠格格》。 董明现在已经完全将穴窍对应的旋律全部剥离开来，接下来他将面对的，就是艰难的磨穴工作！董明并没有急着就开始这项工作，他需要再静静心神，再将以往的磨穴经历的每个细节，重新回顾几遍，尽量做到不要有什么遗漏。 这个周末两天匆匆而过，董明觉得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周一放学吃过午饭后，董明开始了他重生后的第一次磨穴尝试。 功法还是那个功法，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说其中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进入修炼状态之后的他，关注的侧重点出现了区别。在剥离这些旋律的时候，他的关注点在于如何从复杂的乐章之中，逐个将那些旋律从中抽离，而当前的他，则是需要对着这些欢快而（独）立的旋律进行深入地学习！没错，就是学习，只是，他的这种学习，不是让他一次性将所有旋律学精、学透。学精与学透是必须的，但他可以一个一个地来，而事实上，他也必须这么去做，当他能将第一只旋律做到烂熟于心的时候，就可以展开他的磨穴大业。 熟悉一只旋律并不困难，困难的事情就是，在他熟悉这只旋律的同时，仍然需要让功法运转，仍然需要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在这种虚化的状态。维持这么庞大数量的旋律，是件比较辛苦的事情，虽然需要他认真对待的只是其中的一条。就是在他仅是对其中一条旋律的特点，仅是稍微了解了一下之后，董明果断地退出了修炼，因为，他察觉到了他那种头昏的感觉已经悄悄袭来！这种情况是董明异常重视的现象，因为一旦出现这种状况，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修炼，将只会是事倍功半，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重新进入修炼之中。 习惯性地看了看时间，大约还只是下午四点，不过，剩下的时间，他不准备继续修炼下去，他非常清楚，磨穴过程所消耗的精力，绝非剥离旋律时可比。或许修炼的时间并不算久，实际上，这短短的时间内，董明消耗的精力就已经非常恐怖，他必须要停下来休息。 董明的休息手段很多，但，他却是选择了一个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方式，而他施暴的对象，正是那位在他家里苦逼学习的大喇子！现在的大喇子，已经按照董明的要求，完成了对一、二年级课程的复习，并且也获得了董明的肯定。董明对于这些小儿科的考较非常简单，这也容易理解，一、二年级能给孩子多少东西去学，去掌握呢？故而，考试的内容全部都是出自董明的随意发挥。现在的大喇子已经开始复习三年级的课程，但这只是刚刚开始。不过，就在上周的周末，董明的父亲回了一次家，并给他带回了一些他能在三道沟小学寻到的习题集。 这下子，董明手中已经有牌可打，他随意在里面挑选出了一些内容，并将之拿去了自己小妹董梅的房间——大喇子现在正在里面用功呢！根本不理会大喇子一再重申，三年级的课程，他只是刚刚复习了三天，现在就要考较我了，这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然而，董明只是一句话，大喇子就哑火了，“以前我们是怎么约定的还记得吗？你的一切要听我的！”没错，董明就是这么霸道，当然，董明的霸道也是有他的底气，这话可不是我杜撰的，是你大喇子以前同意的，怎么，你是要反悔吗？ 大喇子肯定不会反悔，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去吞，那个啥，董明的话不也是在理么？不知道是大喇子的幸运还是他的悲哀，有了那句话的打底，估计以后董明就是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占不到理。反正，这天的大喇子悲剧了，直到董梅放学回家，最后吃完了晚饭，大喇子才带着浓浓地哀怨，离开了董明家。董明不清楚大喇子回到家后，还有没有饭吃，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天他肯定没管大喇子的饭。 第25章 匆匆两月 董明熟悉旋律的征程，就这么开启了，反正，从现在开始，他每天修炼的时间，都不算多长——想长也长不起来，这件事儿，太耗费精力了。他能够保证每天两次的修炼，下午一次，晚上一次，每次基本维持在两到三个小时左右。还好，董明对这一过程的情况是心知肚明，知道急是急不来的，那就好吧，按部就班地去做就是了。 董明倒是按部就班了，但这些日子大喇子可就有些遭罪了，以休息为目的的董明，考较大喇子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项乐趣。大喇子郁闷至极，他不清楚董明的手里哪来的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题目，每次都把他考得欲仙欲死。也正是因为这些计智百出的题目，让大喇子被留堂的次数，呈几何次数增加着，当然这个留堂，被留的实际上是董明的家，董梅的房间。 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董家沟子这处地方，冷得已经让人在外出之时，都要穿上最厚的衣服，当然，再过些时候，天气还会更加寒冷，但，衣服已经加无可加了。就拿董明来说，穿得已经厚得不能再厚，再厚恐怕就迈不开步子了。 小雪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却没有真正迎来下雪，不过，这天却是董明值得记住的一天，因为，他已经将第一只旋律，真正地学熟、学透！这只旋律代表着身上的哪个穴窍，董明并不清楚，这也是这些磨穴功法，并不限定从哪个穴窍开始的最真实原因！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从当他开始对这个旋律学习的那一刻起，这个穴窍就已经确定，只是他尚不清楚而已。 事实上，在功法之中的记载，就是要让你首先对这些旋律中的某只要做到相当的熟悉，至于这个熟悉的程度么，就需要你自己去体会了。董明有过磨穴的经历，他自是知道应该掌握到何种程度，也只有掌握到了这种程度之后，接下来，你才能慢慢感悟到此旋律所对应的穴窍，才能利用这只旋律，对其进行不断地研磨，达到通穴的程度。 其实董明并不知道的，那就是既然每个穴窍都会对应唯一一个专属的旋律，那么，这个旋律自是与这个穴窍是息息相通的，穴窍有其自有的属性，旋律则是有着其固有的音符，那么，音符与穴窍属性之间的关系到底又是有一个怎么样的联系呢？可惜，董明除了只是知道他们有着一一对应的关系之外，其余都是经验之谈。如果董明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对应关系，应该是那种类似于“波”的干涉，当两种波动性频率相同后，叠加会产生共振，这才是寻到穴窍的最佳手段的话，他恐怕会恨不得再次回到修真界，把他的这一发现著书立说吧！ 虽说最根本的道理董明没有弄懂，但他的那些经验也不是没有价值，现在的他，正在在运动功法之后，小心谨慎地让自身不断地重复这个已经异常熟练的旋律。直到再次出现头昏的情况后，他退出了修炼，看了看时间，居然还没到下午四点，他知道，再过一会儿的大喇子，又将悲催了。对于大喇子的悲催，他的这位损友董明却一点儿没有为其痛心的觉悟，反而乐此不疲，这似乎是被董明当成了一项娱乐事业在完成，常人都会觉得人生难遇一知己，却不知道大喇子得遇这么一位损友，当会做何感受？ 日子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渡过，董明与大喇子一样，每天重复着自己的事情，重复着辛苦与快乐，就像有人说得一般，痛并快乐着，但，快乐属于董明，痛却多半由大喇子承担。还算是好，大喇子在承担了诸多的痛苦之后，他终于也算是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就是在十二月的一天，当董明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与某个穴窍，发生了共鸣的时候，他再次感觉到了头昏，因而，他果断中止了修炼。中止修炼之后的他，发现时间尚早，咳，又可以去折磨大喇子一番了，董明这样想着。带着满满恶趣味的董明，拿着一套新得来的题目，丢给了大喇子，然后就是等待着惩戒时刻的到来。结果这次，这位以前从未让他失望过的大喇子，居然将这份题目顺利地完成了，答案完全正确！这一次的失利，深深地打击了董明那颗一心摧残花朵的心灵，也让董明意识到，他的摧残力度，或许还有增强的要求！ 随着董明的开始发力，大喇子的韧性也在不断地提高，两人之间的斗争，也呈现出了升级的趋势。然而董明却是悲哀地发现，目前的双方战局，他已经不再具备压倒性地优势，而从战果上来看，显然呈现出了胶着状态，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而大喇子呢，在面对着董明一波波的袭击，抗打击能力显然得到了明显提高，并且反抗成功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多。直到最后，董明甚至已经不再喜欢这项娱乐活动时，大喇子却是对董明说了句让他快要吐血的话，“已经好几天没考较我的功课了，我都有些等急了！” 不是我不想考较你好不好，父亲给淘换来的那点儿习题，早就在你这里全给用光了，让我再到哪里给你弄去？我又没那闲功夫去自己准备考题！稍一思量之后，董明却拿出来了一个最为无耻的解释，“那个啥，马上也就到一月份了，一月份是啥？期末考试啊，现在，这个，我也需要努力准备功课，对吧，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较你了，要不这样，考试以前，就不再考较你了，你也努力为期末考试准备准备，咋样？” 大喇子稍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就对董明说道，“不考就不考了，不过呢，我说熊伢儿，虽然不再考较我了，能不能让我在之后的这些天，仍然来你家里学习啊？” 不就是怕你妈给你找活儿干么，我懂！只要你不再让我给你出题，想干啥都成，嘿嘿！对于大喇子的这点请求，董明欣然同意。 一九九九年的一月二十日，董家沟子村这里的天气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但是这天的董明，却是仍然起了个大早，因为这一天，他要参加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次期末考试！说实话，他这段儿日子里的修炼进度，着实有些让他着急，明明已经将那段儿旋律弄得熟得不能再熟，明明每次都能感受到与旋律相关穴窍的存在，但却是无法在最后的关头将穴窍的位置给把握住，然后就因为头昏而不得不中止修炼。实际上，当初他在修真界达到这一步所花费的时间最久，当他达到这一步以后，他的修炼就变得一帆风顺，自己怎么竟然好像已经闯过了艰难的难关，又在这一步被卡住了呢？ 董明哪里知道，实际上他在修真界跨越现在这关时，也纯属偶然，一个天大的难关，被他渡过，就像是买彩票种了大奖一般。或许有人会问，既然董明有过磨穴的经验，那么他现在为什么迈入这关如此之难？不是说通一穴后百穴通的么！这话自然也是没错，只不过，董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已经换了副身躯，不同身躯之间，一切都是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修真界磨穴的功法都烂遍了大街，却为什么能通过者寥寥，原因就是每个人的实际情况完全不同，根本没有借鉴的可能。 还好，董明并不清楚的就是，他那些因磨穴成功，自身感受到的经验，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正是他有了这些经验，实际上，他的磨穴大计，仍然在一种他感受不到的速度前进着。 董家沟子小学的期末考试与其中考试比较而言，时间与题量完全相同，如果非要说这两者有何区别的话，那就是期末考试的难度在增加。与其中考试一样，董明他们的座次再次被打乱，同一年级的绝对不会离得太近，这就避免了学生之间相互抄袭的可能。现在的这种考试，对于董老魔来说，根本不叫个事情，他哪怕是飞速地去解答考题，都不可能会出错，换句话说，在语言方面，董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 考试只占用了半天的时间，而公布考试结果的时间仍然是在第二天，实际上第二天董明他们上学的任务只有两个，其一就是去看自己期末考试的结果，其二么，嘿嘿，自然就是董老师要为他们布置寒假作业了！ 考完试回家的路上，大喇子有些遗憾地对董明道，“哎，老娘盼今天，已经盼了好久了，她早就盼着我快点期末考试，家里的活计就能让我去做了！！” “你是说学习累还是干活儿累呢？”看似不经意见，一句话问向了大喇子。 曾经饱受董明怪话袭击的大喇子，自然是对董明的每一句话，都提起高度的重视，生怕又在哪里有陷阱在等着他，稍一咀嚼之后，发现这话好像没有毛病，于是乖乖地道，“当然是学习累了，干活儿我就从来没怕过！” “是……吗……？”故意拉了长音，董明问向了大喇子，“你在我们家里学习了两个来月，虽说从来没管过你饭吧，但你发现没有，你好像比以前更胖了！” “&”千妨万妨，仍然中招，大喇子郁闷地对董明道，“我这不是胖了，是又长个儿了，你没发现吗？” 能发现才怪了，两人整天呆在一起，谁也不太可能注意这点，至于董明自己有没有长个儿，他倒也不清楚，每天忙着修炼，他哪有功夫关心这些呢？“你要是长个儿了，那就应该看着瘦了才是，可为什么仍然看着你胖了呢？” “好吧，我承认，也更胖了！”大喇子终于被打败了，他实在是不明白，为啥董明总能在自己身上找出话题。 第26章 入位 见到大喇子主动认怂，董明也就没有继续捉弄他的心思，反而少见地问了一个正经的问题，“今天其中考试，你觉得咋样？” “还，还算好吧。”听到董明的问题，大喇子表情明显出现了一些的怪异。当董明再次追问他，啥叫“还算好吧”的意思之时，他却是再也不肯说了，直到两人到家之后分手。 可当董明回到家后，愕然地发现，院内竟然停着一辆“轻骑”摩托——那是他父亲的摩托，董明自是识得！果然，他隐隐听到了灶堂间内传来了父亲的说话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中竟然透露着不甘和无奈，“我都去打听过了，学校这次普调工资，除了那些年限太低的，就没有漏下的。” “那是不是因为你不是一线老师，涨工资的事儿才把你漏了？”这是母亲的声音，在母亲的话里，透露出来的却是一些焦急。 “我看过文件，这次涨工资，不分职务划分，只要年限到的，全都要调，不仅这样，而且他们涨完工资之后，还要从去年的八月补发，光是补发的这块儿就是两百多，相当于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你就没去找找学校领导？这明显是不公平嘛！” “我去找了，然后学校跟我说，他们并不是把我给漏了，而是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因而不能涨。” “你又能比别人特殊在哪儿？你们那个学校里就是一线老师，像你这样的高中毕业的也不是没有！” “他们说我们后勤部门儿去年花钱太多，群众反应比较大，所以才压着没给涨。” “你们学校招生数量每年都在增长，学校不知道这点情况吗？”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去年修整了操场，新添了不少的体育设备，这都是学校的必要开支，我知道我们后勤的花销，去年花出去的钱确实是往年的好几倍，怎么又能因为这个原因不给涨工资呢？”父亲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那你们学校别的做后勤的人，工资也没涨吗？” “学校实际上搞后勤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个副校长，他是兼管领导。” 听完父母的话，董明心里又知道了几分，他故意加重了脚步，然后喊了一声道，“我回来了！” 随着董明的打岔，父母的谈话自然是继续不下去了，“熊伢儿回来了啊，期末考得咋样啊？” 还能咋样，董明对这个问题根本懒得回答，反而对父亲问道，“爸，你今天咋有空回来了啊？” “我……”老实本分的父亲，让他当场编个瞎话，显然是个有难度的要求，就在父亲卡壳儿之后，母亲却是替父亲补上了一句，“你爸今天到采石峪办事儿，中午顺道儿回来吃个饭，下午就回去了！” 事情显然不是这样，董明甚至可以猜到，父亲这是请假出来的，至于请假的目的么，嘿嘿，刚刚父母的话，不是全讲明白了吗？董明自是不会在这事儿上跟父母较真儿，嘿嘿一笑道，“今天期末考试么，还行吧，不会太差的，你们放心吧，对了，我爸今天回家，是不是有好吃的了？” “哪天没给你好吃的，快去洗手去，妈给你们炖鱼了。” 慢慢地将书包扔回了房间，董明的心里却是冰冷得要命，这应该又是那位村长的杰作吧？父亲的工作单位是三道沟小学，董家沟子村隶属于采石峪镇，三道沟与采石峪两镇是平级单位，按常理来说，董家沟子与三道沟没啥交集。可董明却是知道，三道沟小学的那位校长，貌似与他们董家沟子村的村长董泰平，有着不错的交情！这就是了，一定是我们那位村长大人再次出手了！ 上次收栗子之时，村长就借董为民的手，让董明的家里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而这次，更是利用到了学校老师普涨工资的机会，通过关系对父亲下了黑手！这还真是没完了吗？董明不由怒气上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董泰平，董泰平，这可就怪不得我了，这辈子，我是盯上你了，不管你会不会再向我家里出手，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力量啊力量，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力量！”这也不能怪董明生气，上次收栗子事件，就让董家的家人好几天顺不过气来，而这一次，估计会让父亲难过很长一段儿时间吧！ 现在的董明，还很弱小，他没有对抗村长的能力，因而想太多也没有意义，先去洗了洗手，然后就到餐厅吃饭。吃饭时，董明明显发现，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父亲母亲，情绪都受到了影响，虽说偶尔谁扔句话出来，但不是不够应景，就是一句话扔出来后没有人接。董明看着这一切，知道家人是不希望自己看出什么，可越是如此，董明对董泰平的恨，就越发地浓烈！你能一次次地搅得我的家里不宁，那么，你的死穴又在哪里呢？对，就是董新阳，应该再加上一个董新中！你的这两个孙子，应该是你最大的希望了吧？那好，将来，就要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我一定要让你也品尝到家人受难的感觉！ 吃过了午饭，董明发现父亲果然马上就离开了家，他并没有试图劝说父亲什么，如果家人知道自己的孩子都在为大人的事情担忧的话，那么父母的感受只能更加难过！虽然心绪不算平静，董明仍然还是进入了修炼，他太需要力量了，哪怕暂时没有掌控他人的能力，起码保护家人不受欺负，这也是需要能力作为依托！运转功法之后，董明发现，自己的这种状态下，进入了心神虚化之后，对于那些旋律的把握，竟然比以往混乱了许多，同时要控制一百零八个旋律的稳定，在他的这种心神之下，那些原本已经很乖觉的旋律，似乎变得不听话起来，甚至几次差点儿让他从功法中滑脱出来！ 看来还是中止练功吧！这种状态下，可是太容易出错了，可董明仍是有些不甘心，现在要是脱离出来的话，下午肯定无法再行修炼，因为精力的消耗，已经不允许让他在下午再次进入功法！正当董明左右为难之际，猛然间，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段儿他熟得不能再熟的旋律，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般，涌入了身体的某处，然后，在那里开始欢快地跳跃了起来！竟然找到了穴窍！他竟然在这种状态下，由于自己控制力的下降，旋律竟然自主地寻找到了应有的穴窍！董明马上集中精神，这种感受他再熟悉不过，他知道，第一个穴窍的研磨马上就要开始了。 穴窍的研磨，实际上也分几个步骤，但最困难的步骤就是当前的这个，一定要让穴窍对应的旋律，到达穴窍位置，然后，这段旋律会像小蛇钻洞一般，沿着其对应的穴窍钻入其中，这是入位的过程，达到了这个阶段，以后这段旋律会在这个穴窍内按照它固有的旋律跳动，直到有一天，当董明都感受不到这种跳动的存在之时，说明这个穴窍就已经研磨成功。穴窍研磨成功之后，这段旋律自是留在了里面，当然，当你感受不到它的时候，它依然在不停地跳动。 头昏的感觉很快再次袭来，董明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到了一点半，刚才只是运功半小时左右的样子，就已经承受不住。这磨穴一旦开始，对精力的消耗更是加剧，董明深知这点。收了功后，下午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修炼下去，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不过，这段时间的董明，倒也没有闲着，他在思索着刚刚自己是如何入位。刚才明显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样子，怎么却反倒让自己入位了呢？难道是说，以前他对旋律控制得过于死板僵硬，使得旋律失去了自我，这才无法寻到穴窍吗？ 其实，董明并不清楚的就是，在他的这重生的一世，他对于功法的理解和熟悉程度，让他对于旋律的掌控能力比初次修炼，要高明了不少。当然，这自然对他熟悉和掌握旋律更有帮助，但，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正是因为他将旋律掌握得过于强势，使得旋律反而迟迟不能入位，这就是事情的两面性，许多看似好的事情，到头来，却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反之亦然。 如果说不是今天董明运功之时，有些心神不宁，他入位阶段还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才能到达，可却是谁知道，因董泰平再次对董明家里出手，让他的心绪出现了波动，这才在险些没有控制住心神的情况下，入位成功！还真是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天的下午，是董明过得最舒泰的一个下午，如果没有董泰平的那点儿堵心事儿，他甚至都想狂笑三天！ 晚饭时，爷爷奶奶还有母亲的情绪仍然不是很高，开玩笑，半年的补发工资就两百多，没涨上工资的结果就是每个月还会比别人少上三十多块啊！大家的心里能舒坦才见鬼呢，当然，这个大家似乎没有包括董明，他的那点儿不舒坦已经过去，他对钱是没多少概念，只要让他修炼，他就没有意见。而他所不舒服的地方，是董泰平不停地对他家人的暗中出手，这才是董明最为不忿的地方！ 吃过晚饭的董明，继续他的修炼，这次他没有入位的困扰，只是专心磨穴即可，当他开始出现头部发沉的时候，才退出修炼。晚上的修炼比下午要长了许多，毕竟下午董明入位时，精力消耗过大，只是坚持了半个小时，而晚上，他坚持了三小时有余！ 在董明的修炼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的这天晚上，是董明重生后开始修炼以来，睡得最早的一次，但也是他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晚。 第27章 躺枪 转过天来，是董明这个学期最后一天上学，去学校之后无非就是公布期末考试成绩，还有布置寒假作业。 现在的大喇子已经是董明忠实的跟班，每天两人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董明也从侧面向大喇子了解过一番，是不是以前的那个董明，也是每天跟大喇子一道上学呢？他得到的答案，却是让董明感觉有些奇葩，不能说两人上学时没在一起走过，但却是极少，放学的时候倒是走在一道，但两人却是基本不咋说话。而这次董明被雷劈到之后，为什么大喇子非要拉着董明一起上学呢？这个问题，大喇子却是很不好意思地给出了正面的解释，原来，董明在班上的成绩就不是多好，这次因为挨了雷劈，更是有半个月没来上学，以董开河老师的想法就是，董明的学习肯定是更跟不上了，加之他与董明父亲的那点儿旧怨，于是，就在班里发了话，说出要让董明降级的言论。而大喇子呢，他自是清楚自己的父母与董明家人不太对付，他自然而然也就不太喜欢与董明亲近，加上董明成绩又那么差，就有些看不上董明。在董开河老师提出让董明降级的意见以后，大喇子就以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看待此事。也是儿童心性，他恨不能从头到尾看到董明降级的过程，于是乎，很少见地，在董明返校的头一天，他就寻到了董明，邀他一同上学。 在这点上，董明还真是要感激大喇子，如果没有这个带路党，他返校的时候找不到学校，玩笑可就开大了！后来，由于董明不断地捉弄大喇子，反而让大喇子觉得董明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有趣的，两人也就把结伴而行的事情给坚持了下来。 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天，大喇子自是早早就等在了董明的家门口，在董明与其一道离开家后，很令董明意外的就是，大喇子竟然主动提起了昨日死活不愿意讲的考试情况，而且又是带着他那种标志性的、神经兮兮的样子道，“我跟你说啊，熊伢儿，我是知道你为啥期中考试考得那么好，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考题啊？” “啥！”大喇子的话，登时就是让董明一愣，可随即，他马上就想到了一点，他想到了当初董淑芬也是这样在问他，董明心里一阵苦笑，这次他手里可真是有习题集了，可那些题目他都没做过啊！每次都是扔给大喇子去做，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看看他的答案是否正确，就算完事！看来这次他还真的把董老师用来出题的书给搞来了，这下子估计是有乐子看了，不知道大喇子考试能得第几！怪不得昨天考完的时候，大喇子死活不愿意讲考试的事情，闹了半天根子在这儿啊！“我还需要提前知道试题吗？告诉你大喇子，你就是提前知道了试题，我也不会怕你！” 大喇子一副信你才怪的样子，但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闷闷地来到了学校。 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就是，今天的董老师，少见地来得这么早，并且，目光落在了董明与大喇子两人的身上的时候，那眼神儿有些怪怪的！董明心里没有鬼，他不会担心什么，但他却是发现边儿上的大喇子，那脸色竟然是一阵红一阵白，好像是做贼被人家抓到一般。还好，董老师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就自顾自地坐到讲台前面去了。 不大功夫，十名学生，来到了学校，让董明感觉奇怪的就是，董新阳居然没来！董老师并没有等董新阳，而是随口说了声他已经请假，就开始公布大家的考试成绩，同期中考试一样，从年级低的到年级高的顺序公布，只是，公布到五年级时，董明明显地发现，董开河老师公布成绩之前，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公布他的成绩。 “董明，语文数学，都是一百，董勇志，语文九十八，数学九十八……”念董明成绩的时候，董开河并没有什么迟疑，但念到大喇子这里的时候，董开河的眼神明显扫了他一眼，这才又继续道，“……董淑芬，语文九十八分，数学九十六分，董新阳……” 听到这个成绩之后，董明心中不禁大笑，怪不得董新阳今天没来，估计是董开河看到这个成绩之后，怕不好交待，已经提前告诉了他吧？小样儿的，不是很得瑟么，你一个原来成绩一直第一的好学生，这突然就垫了底儿，相信感受一定很深刻吧？ 大喇子也是一脸的惊讶，咦，这些题明明都是做过的，怎么还是没有考过董明呢？呃，是了，他也是应该提前知道了考题！不，不对，我的那些题目都答对了啊，为什么我就没得满分呢？难道是在什么地方我写得快了一些，给写错了？ 董明和大喇子各有心思，其实董开河的心里，比他们转得还厉害！期中考试之时，董开河就曾经怀疑过董明，是不是提前知道考题，然而苦于没有证据，再说了，哪怕人家提前做过那些题目又能如何？人家做的那叫习题集，可不叫考题！但董开河是个做事认真的人，他倒是不怕学生知道考题如何如何，他是想了解学生的真实水准，于是，今年的考试，他仍然采用了习题集里的题目。但是，他在语文和数学各自的一道题目上，稍做了一点改动，如果不是特别小心，再加上以前做过这题目的情况下，很难发现与原题的差别，特别是比较马虎的人！于是，大喇子就中招了，又于是，董老师认为董明没有事先知道考题，而在这次考试中进步神速的大喇子，却是毫无疑问做过这套习题集！ 这才是董老师看着董明二人眼神怪异的真实原因，原本为董明准备的手段，最终却是落到了大喇子的头上，如果大喇子清楚里面的前因后果，不知道他会想哭还是想笑！不过，董老师考试中的这点儿小手段，倒也不是一点儿效果没有，最起码，他是一直认为董明已经开始努力学习了，只是欠缺最后的证实，现在已经证实了这点，他也就踏实了。别看董开河与董双华之间存在旧怨，但如果董明是个争气的孩子的话，董开河并不准备对他如何。至于大喇子，董开河也没有准备点破，顶多明年再换套习题集就是了，难道你每次都能提前知道考题？ 至于最后为啥董淑芬的成绩反而到了董新阳的前边儿，这也是董开河激励董新阳的一种手段，他倒是没有改分，董淑芬一贯的考试成绩都不在董新阳之下，这次董新阳考了一个倒数第一，成绩上董老师还真是没有半点的作假！ 寒假作业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抄课文，再写两篇作文，留下几道数学题，不同年级同学的作业几乎大同小异。只是半小时的时间，学期最后一天就结束了，离开之时，董老师郑重地将门锁上，再次开锁的时候，应该是三月一号，这是一个很长的寒假！ “你一定要告诉我，为啥我们都知道考试题，我的分却没有你高！”回家的路上，大喇子马上就向董明问出了这个问题。 董明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你大喇子知道考题，我并不知道好不好！千万别拿你和我比，那样会伤人品的。“给你做的那套题，我就根本没有做过，你信不信我？” “你每天比还刻苦，有习题为什么会不做？” 我那是在练功好不好！董明心说，“因为我觉得那些试题太容易，我都懒得去做！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董明费力解释道。 “好吧，我信你不知道考题，但我为什么会有错呢？” “卷子就在你手里，你看看卷子不就得了！” “你以为我没看过？我的答案根本没错！” 董明也是有些好奇，就让大喇子把卷子再给翻了出来，然后在他那打着叉儿的地方看去，看完之后，指着前边把他的错误给挑了出来，这下大喇子不再坚持了，“我咋就没看出来呢，这是把习题集上面的内容，给改了啊！” “我再跟你说，我就没做过那个习题集！” 当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董明好像让大喇子相信了他没做过习题集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让董明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董老师，出个题还真是懒，竟然从习题集上找题目当期末考试题！忽然间，董明怔住了，他又想到了那天董淑芬问他话的事情上来，从那次的问话当中，显然董老师在怀疑他手里有习题集。可接下来的情况，期末考试董老师却是仍然使用了习题集上面的题目，这又是为什么呢？再次联想到大喇子出错的那两道题上面，大喇子说那两个题目被改动了！前前后后的事情经董明这么一串，那么，董明终于把事情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原来董老师是在拿这次考试在探究自己的深浅啊！ 董明不禁暗笑，这个董老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滑头，只是可惜，最终却是让大喇子躺着中枪了！ 第28章 大哥 乐呵呵的董明，刚刚回到自家门口，却是看到一人慌张地从自家院门走出，从那臃肿的身量来看，竟然会是大婶！ “大婶！”这人就是毛病再多，再不招人待见，也是他董明的大婶，董明见到之后，自是很规矩地打了招呼。 “熊伢儿放学了啊！大婶没事儿，先走了啊！”丢下这话后，大婶儿根本不给董明再次说话的机会，径自向着坎儿下走去。 董明自顾自摇了摇头，走进了院门，他先是把书包扔回了房间，然后扭身去了灶堂间。董明进来的时候，灶堂由于刚刚烧了会儿炕，里面暖暖的，却见爷爷奶奶跟母亲居然正坐这儿说话呢，样子好像还有些沉重。 “熊伢儿回来了啊！”还是奶奶先开口了。 “嗯，”董明应了声，继续道，“刚刚在门口看到大婶儿了。”说完这话后，董明的眼睛飞快地在几人的脸上扫过。董明清楚，家人出现这副样子，要说跟大婶儿没关系，董明绝对不会相信。 果然，就在董明提到大婶儿的时候，三人的表情都是变换各异，爷爷摇头，奶奶叹息，最后还是母亲对董明道，“你大哥出事儿了，现在被关了，刚你大婶儿过来就说的是这事儿。” 大哥出事儿了？这个大哥，应该就是董柏了，大伯家的老大。董明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位大哥，只是知道他现在还在外地打工，至于是哪个外地，他也一无所知。“好端端的咋给关了呢？”董明讶然道。 “你还记得他去年过年都没回来吗？”母亲道。 木然点了点头，董明不可能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还在修真界呢！他只是听说过罢了。 “据说他在那边儿找了个女朋友，去年过年就去人家家里过了，可今年，他找的那个女朋友，好像又跟别人好上了。开始的时候，那女的瞒着他，就是慢慢不理他了，结果，后来，不知道咋的，被他知道了，然后，就找了把刀，和那俩人拼命去了。他把那男的胳膊砍伤了，自己大腿也被人家夺了刀后捅了一下，最后让人给送派出所去了。” “……”这下子董明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好了，在修真界，那些腥风血雨他听过不少，也见过一些，但在那地方是没有律法的，一切都是实力为尊，如果谁杀了个把人，杀了也就杀了，只要你有能力面对人家的报复。而在这里，从他听到看到的东西，他的这种观念开始慢慢转变，他知道这里的规矩与原来不一样，绝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当然，董明也只是似懂非懂，他并不知道，实际上，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种重要的力量是他所不了解的，那就是权力。在这里，人们对权力的追求，就像是修真界里人们对更高实力的渴望，在修真界有了实力，就有了一切，而在这里，权力的作用实际上也差不太多。 “你大哥打工的地方，老远了，听你大婶说好像是在吴越省呢，现在那边儿公安的来信儿了，要让你大伯过去，可你大伯那人，一听这事儿给吓傻了，根本不敢去。这不么，刚刚你大婶跑过来，就是想央求你爸陪他去一趟。” 听完母亲的话，董明对他这位大伯的鄙夷更是增添了几分，他清楚得记得，自从那次中秋饭后，大伯一家就再也没有登过董明家的门，他倒不是在挑大伯的理，怎么的爷爷奶奶还在自家呢，连亲爹亲妈都不过来看看吗？再说了，大伯又不是没出过门的人，怎么遇到事情就吓成这样了？再过几天，董明的父亲倒还真是有时间，马上就放寒假了！董家沟子小学放假算是比较早的，因为学校太简单了，期末考试一结束，也就放假了。董梅寒假比董明晚放一天，转天也就放了，而董明父亲的放假时间他也清楚，下周一正式放假，但要是等董明父亲一起去的话，恐怕还要等个四五天。可这种事情，能等得了吗？想到这儿，董明道，“可我爸还没放假呢。” “没放假就是请假也得去啊，这不么，刚商量好，你爷说了，一会儿就去村长家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请两天假，今天务必赶回来，明天就要出发呢！” 在董家沟子村，电话可是稀罕物件儿，几年前在村子里只有一部电话，就装在了村长董泰平的家里。到了后来，随着那些农家院儿的兴起，为了联络方便，董荣和董兴兄弟俩家里也都先后装了电话。董明不禁暗自替父亲悲哀，这都叫啥事儿啊，刚刚因工资问题倍受打击的父亲，现在却还要在快要过年的时候，跑那么远去帮大伯家灭火，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啊！ 爷爷的动作很快，就在董明进屋还没说两句话呢，就急火火地出门儿打电话去了，而董明的母亲则是开始准备午饭——由于今天董明放假了，母亲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些。 董明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上午十点多，今天放学确实有些早了！习惯性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往炕上一躺，他却是觉得有些无事可做。修炼吧？时间不够不说，他那点儿精力，也就是够他每天修炼两次的，最后无奈的他，只得拿寒假作业来打发时间。 到了午饭的时候，董明发现，今天吃饭的气氛，比昨天还要压抑，起码昨天大家还能没话找话地说上两句，今天可倒是好，连母亲在内，都是一言不发！董明都能感觉得到，今天母亲做饭的时候肯定心绪不宁，熬白菜愣是没给放盐。但董明不会去说，大家也似乎都没有发现这点，反正今天的菜，吃着感觉寡淡，那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董明家里哪怕有再多的事情，他也不能掺和，就是他想掺和家人也不会同意，索性他仍然在饭后回屋修炼。 晚上，董梅快快乐乐地回到了家，一进门就闹哄哄地叫道，“今天就全考完了，明天再去一天就放假喽！”然后，见到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对着董明的房间叫道，“哥，你们期末考试成绩今天应该就出来了吧？考得咋样？对了，还有那个大喇子。他在我这屋里努力了那么久，也应该考得不错吧！” 董梅的考试是两天，倒不是说她们学校非要让学生们多考上一天，而是，在槐树岭小学上学的话，要比董明多考一门功课，那就是英语。现在英语课在齐山县的小学里面算是必修课，虽说小升初的考试中，并不需要考核英语，但全日制小学一定要开设这门课，董家沟子小学没那个条件，因而董明他们仍然只需学习数学和语文就行。当然，董梅比董明多上的课程，远不止英语一门，只是那些功课并不需要期末考试，比如常识课、品德课，此外还有音乐美术体育等。听到妹子又提到了大喇子，董明忍不住想笑，心道，大喇子确实是考得不错，不过，他背锅侠当得更帅！走出屋门的董明对妹子道，“考得还好吧，大喇子也不错！” “真的啊！那他期末考试考了好成绩，我这屋子也有功劳呢，你们可不要忘了啊！” “是啊是啊，我妹子的屋子居功至伟！” “小梅你饿了没有？”就在董明跟妹子都说完两句话了，母亲才从屋里走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的董明，却是不难发现，母亲的脸色非常不好，哎，家里连续出了两档子事儿，母亲心里难受董明自是清楚，但，董梅却是不会发现这些异样。 “早就饿死了，我要吃饭！” “饭早就好了，你们哥俩先吃吧，妈还不饿，过会儿再吃。” 董明是知道今天父亲要回来，只是，都到了这个点儿了，却仍然是没见到人影，或许今天学校里事儿多吧，昨天都已经请了一次假了，父亲今天却又要因大伯家的事儿再次请假。董明看到母亲询问董梅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想等父亲回来后一起吃饭的，可又不忍心让儿女陪着一起等，就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个时候的董梅，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因为家里吃饭哪有分开吃的？即便分开吃，那也应该要有说得通的理由，可今天好像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啊！ “咱爸一会儿回家，小梅，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儿，我也等会儿吃。”这个时候，董明觉得应该把这事儿告诉董梅一声，毕竟老爸明天就要出一趟远门儿，至于啥时候能回来么，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爸晚上回来啊！妈那你咋不早说呢，我也要等我爸一起吃！”听到老爸要回家，董梅也就不闹着要吃饭了，毕竟老爸回家的机会不多。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八点多！三道沟小学距离董家沟子二十多里的路，哪怕是山路难行，骑摩托一个小时也就能赶到家！刚开始时，只是董梅一个人过一会儿就到院门去张望一阵，到了最后，母亲也加入了张望的行列。 冬天的晚上，天黑得很早，董梅到家的时候，实际上天就已经基本黑透了，到了父亲回到家的这会儿，那轮弯月无力地将微弱的光芒洒向夜空，因而在这个时候的摩托车灯出现的时候，就显得是异常的耀眼。 推着摩托进了院门儿后，父亲停好车，摘下头盔道，“学校今天事情太多了，我又提前请了假，刚忙活完。” 这个时候的董梅，已经知道父亲明天就要出远门的消息，早就对大伯一家恨到了骨子里，赌气道，“自己家里出了事儿，干嘛还非要拉上爸你跟着一起去受罪？” “出事儿的那是你大哥，如果咱们家有点儿啥事儿的话，你大伯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董梅可不信大伯会有那份好心，正当想继续辩驳几句的时候，母亲却在边儿上接过了父亲的提包，然后对董明兄妹道，“你们俩，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先吃饭，有啥事儿吃完饭再说。” 父亲对于转天的出行道没啥抵触，只是在饭桌上提到了请假挺顺利，校长没啥犹豫就答应了，最后还自己解释了一番，“可能，学校也觉得在工资问题上，对我有点儿亏欠吧！” 第29章 离日 吃过晚饭之后，董明兄妹就被母亲早早打发回了房间，董明知道，母亲肯定要在父亲临行前，有事情要嘱咐，这在董明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董梅却是很不情愿，嘟着嘴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老实话，董明今天也觉得有些烦闷，好端端的，快过年还出了这档子事儿，并且父亲还要陪大伯跑那么远的路，去处理大哥的事情，他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既然是大人的事情，董明也没那能力帮到个啥，索性他继续他的修炼。现在的董明，第一条旋律已经成功入位，他每次运转功法的过程，就是要让这段穴窍专属旋律在其中充分跳跃，唤醒穴窍的活性，使之能够吸纳、容纳内在及外在的灵气，而衡量其是否被完全唤醒的标准，就是在旋律跳跃的情况，已经完全可能被穴窍所接纳，在董明这里的感受就是，这种跳跃已经完全无法被其感知。 磨穴是需要过程的，董明也清楚这需要时间，第一个穴窍的磨穴所花费的时间应该是最长，然后随着磨通的穴窍越来越多，这个速度也会越来越快，直到全身一百零八个穴窍完全磨通！ 晚上的修炼，董明只要到了头部发昏，就会立刻停止修炼，坚持下去也没有必要，只要到了转天，再次修炼的效果肯定会比这样坚持强上很多。 转天一早，董明仍然是六点就已经醒来，这天他不需要上学，只是，他听到外面妹妹已经在对母亲说话，“我们今天最后一天了，也没多少事儿的，要不等送我爸走了之后，再去上学？” “就是最后一天，你也别去晚了，你爸的事儿不用你管，该上学就上学去，你爸就是走，也不会那么早的。” 这话董明倒也理解，昨天吃饭的时候，父亲也大概说过他们这趟路线，就是要先到县城，然后从县里坐汽车到康宁市，到了康宁之后，再换火车才能吴越，全部行程最顺利的话，也需要两天。从董家沟子到县城是不通车的，坐车还要到槐树岭去坐，董家沟子到槐树岭有五里路，但槐树岭村里可没车可坐，还要再走三里，到国道边儿上，才能等到汽车。槐树岭每天到县城的班车只有两班，上午大概九点到十点间，会有一班，下午大约两到三点一班。你还别嫌这车的不准时，有的坐就不错了，槐树岭看着比董家沟子好那么一点儿，在县里槐树岭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偏僻地区。 “那我爸他们怎么去坐车啊？又要走着去吗？” “那倒不用，昨天你爷在村儿里正碰上你光伟叔，他一会儿过来送你爸走。” 光伟叔，董明可对这人着重关注过，不为别的，他正是莺儿的老爸，再说得多一点儿，莺儿的老妈正是坎儿下小卖铺的那位胖婶儿！现在的董明可是怕了这位胖婶儿，每次他路过小卖铺那儿都提前观察好地形，那位胖婶儿热情倒是足够，但也热情得有些过分，董明可是受不了她每次像看姑爷一般看着自己！他的内心好歹也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灵魂，怎么会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有啥想法，既然惹不起，那就躲着吧。 董明也是少见地大早就走出了房间，他见到妹妹时，发现董梅已经吃过了早饭，“哥哥你也起了啊？一会儿你会去送咱爸吗？” “我听咱妈的！” “你们那儿多好啊，今天就放假了！” “要不你也来我们学校念书？”董明哈哈一笑道。 “别跟你妹子逗，董家沟子小学多少年都没人能考上学了，你可别害小梅。”母亲这话说完，忽然察觉到自己这话的问题很大，因为董明现在就在董家沟子小学念书呢，因而，母亲有些歉疚地对董明道，“你也别想太多，要是你想去槐树岭念书，过完年也把你送过去！” “我觉得董家沟子小学挺好，哪儿也不想去。” “瞎说，还一年多就要考学了，怎么也得把初中给念下来吧？” 就在董明与母亲在这儿嘚啵的时候，却听董梅道，“不让我去送我爸，那我就上学去了啊！” 看着已经穿得圆圆滚滚的董梅，董明心里也是觉得她可怜，那么小的孩子，要走五里山路去念书，也真是难为她了。 见到妹妹走了以后，母亲对董明道，“要不你也把早饭吃了吧，你爸昨天有点儿累，我想让他再睡会儿！” 董明的心里却是偷笑开了，母亲跟自己才会这样说，换成了爷爷奶奶，她敢么？父亲昨天必须要累啊，这平常也不咋回来的，回来就又是要出远门儿，该辛苦一点儿，呃，那就辛苦点儿吧！ 就在董明吃完早点，又回到了屋里后，才听到父亲起来的动静，董明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了七点。董明稍沉了一会儿，这才再次走出自己的房间，当他来到餐厅的时候，父亲正端着碗稀饭在喝，“熊伢儿也起来了啊？”看着儿子的到来，父亲面上并无异样，随口说道。 “他都吃完早饭了，就你起得最晚，他爷爷奶奶现在遛弯儿都该回来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还带着点儿晕红，看来昨天父亲是没少受累。 “哦！”父亲却是没啥反应，“东西都拾掇利索了吗？不会少了啥吧。” “都在这儿了。”母亲指了指墙角的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对父亲道。 “对了，带马扎了吗？火车得小二十小时呢，估计是买不到坐。” “带上了，还给你带了个小垫儿，坐马扎累了还能在垫子上坐会儿。” “对了，带了几个马扎，给大哥带了吗？” “你哥肯定带了，而且肯定只带了一个！”母亲有些不满意地道，这么多年来，她对大伯的性子可是了解得太深刻了，这个人自私，没啥担当，胆子不大但还喜欢出风头，如果他稍微能靠得住一点儿，这种事情还需要拉上自家男人跑一趟吗？又不是啥好差事！ 正在三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董明就听到了爷爷奶奶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过来，但董明很快就知道，来人绝对不止是他的爷爷奶奶！那个嗓门儿极大的声音直接就出卖了来人的身份，那是胖婶儿，“熊伢儿！熊伢儿起了吗？还不出来，你丈母娘来啦！” 胖婶儿的叫喊声，引来了董明的爷爷和奶奶放声大笑，同时，发笑的还有董明的父亲和母亲！而被胖婶儿直接点名的董明，这会儿却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恨不能找块儿布把脸给蒙上。 “他婶儿，你咋这早啊？他大伯还没来呢。”母亲马上从餐厅推门出来，正好跟胖婶儿对上，看到跟在胖婶儿身后的莺儿却是对董明道，“熊伢儿，快叫你莺儿妹子！” 董明满心的郁闷，但莺儿却没他想得那么多，直接就奔向了董明，嘴里还甜甜地喊着，“熊伢儿哥哥，熊伢儿哥哥！” 现在的董明，只得拉住了莺儿的小手，呃，貌似他董明的手也不算多大，站在了大人们的身后。“你们看看，我这姑爷还挺害羞的！”说完，胖婶又是一阵大笑。 董明是多么希望现在不是冬天啊，冬天太冷，不方便出去玩耍，只得跟在大人们的身前在屋里打晃。当然，如果大人们的话题不往自己的身上拐，他跟大人们呆在一起倒也没啥，要命的就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大家话题的中心！ “这小子一直挺腼腆，特别是见了弟妹你，特别是自打出了上次的事儿以后，他就喜欢整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学习。”母对自家孩子不加痕迹地夸赞了一番，应该是对董明现在的表现非常满意。 “是啊，我听说，你们期末考试结束了，考得咋样？” “还行吧！”这是董明回应别人问他考试成绩的标准答案，他不会说好，更是不会说差，总之，只要别老是追着问就好。 胖婶显然只是随口一问，马上就是跟母亲张家长，李家短地说开了，当然，董家沟子似乎现在只有董家！大家都姓董，村子太小，还没有发展出外来户！ 这个时候的董明，终于稍松了口气，眼见父亲划拉完早饭，突突的摩托声在院门口响起，就在大家伸头向外望的时候，胖婶却说道，“不用管，是我们家光伟来了。” 董明以前见过这个董光伟，是村里少见的大帅哥，要不然，胖婶儿也不会大老远地从玉城，巴巴地跟他到了这处穷得掉渣儿的董家沟子。这位光伟叔与胖婶儿是在外地打工认识，回村之后，光伟叔的父母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最终见到无法拆开他们也就只得认命。现在的光伟叔，好像在采石峪找了个差事，胖婶儿又经营着一个小卖铺，两人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双华哥，收拾好了吗？”光伟的嗓门儿跟胖婶儿比起来，是两个极端，一个高大的汉子，说起话来，软软弱弱。这也正像极了他的性格，从来不与人着急，但这也不绝对，就比如，光伟父母逼着他跟胖婶儿离婚那会儿，他却是显示出了一般人没有的强硬！ “收拾好了，再等会儿你双国哥，他马上就到。” 七点多的冬日早晨，天色仍然昏暗，尽管冬天昼短夜长，但董明知道这是阴天了。就在大家仍然等候董明大伯的时候，透过玻璃窗，董明似乎看到天上有东西洒落，下雪了啊！ 第30章 董柏的初恋 董明的大伯与父亲走了，家里恢复了宁静，但董明仍然能在爷爷奶奶还有母亲的脸上看出担忧，或许，他们心中真正担忧的人或事，可能稍有不同吧，但这种情况，对于现在的董明来说，他也是无能为力。转过天，董梅也就放假了，而董明的修炼也一直没有放下，虽说进展并不明显，但这一过程，却是必须要经历的。 就在董明父亲走后的第三天，董明那位同学董新阳的哥哥董新中到了董明的家，告诉了他们父亲从那边儿来电话了，说是一切都好，让大家安心，并让爷爷转过天到村长家去等电话。董新中的到来，董明没有与他照面儿，虽说他听到了此人来到家里，但他对村长家的人，都是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能少接触，还是尽量少接触。 又过去了一天，爷爷一早就出去等电话，快中午董明见到爷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是阴沉无比，见到董明在院子里时，却叫住了他，“去把你大婶给喊来。” 董明应声离去，这一道儿上，他心里盘算着，看来这事情应该还有转机，爷爷要找大婶去商量，八成是要花钱了！ 当大婶儿看到了董明的到来之时，还没等董明说话，大婶儿就问上了，“是不是来信儿了？” 董明点头道，“对，爷爷让我来叫您！” 大婶儿马上就从炕上滑了下来，趿拉上鞋，就赶忙跟董明一道儿离开。 至于爷爷是如何跟大婶儿商量的，董明不清楚，他只知道，爷爷与大婶儿可是说了好久，才见大婶儿离开。 日子又是过去了两天，董家沟子也呈现出了过年的气氛，村里在外面玩闹的孩子，也多了起来，这个时候，董新中再次叫爷爷过去接电话！ 董明对父亲与大伯去吴越省处理大哥的事件，从来不去打听，本来家人都为这事儿烦着呢，你还不懂事地问长问短，这不是招人嫌么！虽然董明没去问过，但从上次爷爷喊来大婶的事情上看，应该问题不大，爷爷叫大婶过来干嘛？唯一的原因只能是问大婶要钱！如果是爷爷想商量事情，找谁也不会去找大婶。既然花钱就能解决，问题大了才怪，而这次的电话，八成就是说明那边儿基本差不多了！ 这次爷爷回来之后，没有再去喊大婶，而且从爷爷的面色上看，明显感觉放松了很多，走路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急促，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四平八稳。 董明一如既往地宅在家里，就是自己的屋子，如果不是吃饭或去卫生间，一般也不会离开半步，大喇子找过他两次，但无一不被他骂跑，我家里又没有你呆的地方，我可不会收留你，更不会跟你出去疯。董梅倒是被同学喊走过一次，但董梅与董明的特点差不多，都是更喜欢呆在自己的屋里不出门。 又是过去了三天，这天已经是一月三十一号，就在下午天还没黑的时候，董明的父亲竟然回到了家。见到父亲回来的董明，很快冲出了屋子，而这个时候的母亲还有妹妹，都发现了父亲的回归，纷纷出来迎接父亲。 “爸！”“爸！”董明兄妹俩几乎同时出声。 母亲则先是接过了父亲手中的两个包裹，然后道，“快进屋暖和暖和，外头太冷了。” “不冷，不冷，对了熊伢儿小梅，这趟出去路上太挤，东西不好带，就给你俩带了点儿小东西，其他人可都没有份儿啊。” “在哪儿呢？我看看！”董梅第一个惊呼道。 “都在包裹里了，咱们进屋看吧。” 四人现在的心情，跟父亲离开之时完全不同，大家几乎是在欢呼雀跃了，簇拥着董明的父亲进了灶房间，爷爷奶奶也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出，爷爷更是对父亲道，“这一趟跑下来，感觉累吧？” “不算太累，就是有点儿困，在火车上睡不好，还好有个小垫子，马扎根本都没地方摆。” “我要看礼物，我要看礼物！”董梅再次催促起了母亲，奶奶也乐呵呵地对父亲道，“对，快把孩子们的礼物给找出来。” 大家气氛热烈地进了董明父母的房间，董梅则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俩包裹，母亲乐呵呵地指着问父亲道，“在哪个里边儿？” 得到答案后的母亲，飞快地将包裹打开，除一些换洗衣物外，两件明显带着包装的小东西，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这是吴越那边儿的丝巾，是给小梅的，这个么，是个折扇，现在还用不上，不过，这个扇面儿也是丝的，上边儿还有王羲之的字。”父亲对董明兄妹介绍道。 董梅在第一时间就将丝巾从袋子里取了出来，只是稍比划了一下，就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哇，这个围巾又软又滑，比孙鑫戴的那条好多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母亲在边儿上笑着对董梅道。 “熊伢儿咋不把你的扇子打开看看啊？”爷爷看着董明并没有拆看礼物的意思，催了董明一声，其实，他是自己想看看这个扇子到底是个啥样子！ 董明心里暗笑，看来自家的爷爷心里的压力，已经完全卸下，提了多日的心，终于是一块石头落地，父亲虽然没怎么提到吴越的事情，但他已经从父亲那轻松的表情上面察觉出来，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扇子被打开之后董明才发现，这东西竟然可以让人四面赏鉴，两个扇面儿，一面儿是兰亭序，另一面儿是三味书屋，两侧的大骨上板上，还都刻有山水，真是足够精致，就是董明这个俗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喜爱。 董明稍欣赏了一下，就递给了爷爷，而这时候的母亲却道，“我正准备着饭呢，今天是个好日子，再多弄几个菜！” 母亲这话，最先听懂的是奶奶，她也是看到了父亲那疲惫的样子，对董明兄妹道，“你们两个，让你爸也歇一会儿，坐了这么久的车，又走了一道儿，多累啊！”说着，又对老伴儿丢了一个眼神儿，爷爷自是明白了意思，一边儿将扇子又递回了董明，一边儿向屋外走去。 一个小时后，当母亲将晚饭准备好的时候，大家才又重新聚在了一起。面对董明这位一走就是十天的父亲，大家显然对父亲吴越行的兴趣更高于那一桌子的美食，就在大家稍吃了一点垫底儿之后，父亲就讲起了董柏这段遭遇。 随着父亲的讲述，大家终于明白了董柏事件的前因后果。原来，董柏不愧是董明大伯的儿子，秉承了大伯的光荣传统——比较懒，他随同乡到了吴越鹿城以后，对于同乡给他找的那些活计，根本坚持不下来，无奈，只得离开了同乡，自谋出路。但，在鹿城，像董柏这样只能做些体力活的农民工，又能有多少适合他的工种？几个月的时间，换了四五处地方，却都因为受不了罪，不得不黯然离去。直到有一天，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遇到了他打工以来最大的转机，他遇到了一位以前曾在一起打工的工友邱福成，给他带入了自己打工的制鞋厂。制鞋厂虽说也是体力活，但多少还有些技术含量，与以前的那种纯体力的活计还有些区别。而恰好这位董柏，别看他有点儿小懒，却是一个手巧之人，到了鞋厂之后，就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正是在这家鞋厂，他遇上了一位心仪的姑娘，几经追求之后，姑娘成了他的女朋友，两个人在过年时，还一同到了女方的家。 然而，运气并没有一直伴随董柏，就在转过年来的一天，女友因父亲生病，不得不回乡探病，当她探病结束返回鹿城后，鞋厂已没了她的位置，无奈，只得再次寻了另一家工厂打工。从此以后，董柏与女友的约会变得困难了起来，两人的关系也慢慢冷淡，直到有一天，董柏终于知道了真相——女友又有男朋友了！头脑因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董柏，那个一直以来有些懒，一直蔫了吧唧的董柏，却仿佛变成了一头失控的狮子，挥刀砍向了女友的新男友。至于他用的那刀，实际是一把大号的水果刀，是他和几个工友租住房里切菜用的刀子，钝得切菜都费劲！ 当时的场面很血腥，被他砍的那位，胳膊上血流了一片，而他的大腿，也被对方夺刀后捅了一下，由于事情发生在闹市，两人很快就被热情的观众扭送到了派出所，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就都清楚了。 随后，父亲又聊起了解决过程，“事情倒是挺顺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柏在鹿城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没他们的帮助，这事儿我们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父亲再次吃了口菜，然后一副回味的模样，“鹿城在吴越省东部沿海，就是小柏打工的地方，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与大哥下车之后，就直奔羁押小柏的派出所。可到了之后，那里的公安却说现在不能见小柏，需要提前预约，当我们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公安却是给了一个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小柏被关进来后，留下了两个联系人，第一个就是家里，另一个，就是邱福成。” “我们离开派出所之后，按照邱福成的地址找到了他，当他知道我们一个是小柏的父亲，我是他叔叔的时候，对我们非常热情，告诉我们，明天一定能够见到小柏，并且也对我们讲了，被他伤的那个，并不严重，只是小柏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按照常理是要走司法程序的。可公安那边表示了，事情并没多大，这也快过年了，如果能给对方一些补偿，跟对方达成和解，这事情也就过去了，公安可不想年前再给自己找一堆麻烦。” 第31章 年夜饭 “就是钱要得有点儿多，两万块啊，双国这次是给掏空了家底儿，金枝还四处借了不少，才凑了一万二给汇了过去！不过她倒也长进了，没跟我张嘴。”爷爷轻叹一声道。 “那两万是给对方的，另外还要交行政罚款，还要花医药费，前前后后花了两万五千多，还好小柏也有点儿积蓄，他那些工友们又给凑了点儿，当初我和大哥也带去了五千多，这才凑足了钱，把小柏从派出所接了出来。”父亲也是叹息。 “这样也好，就当花钱买教训吧，以后可是不能冲动，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人能回来才是最重要的。”爷爷在整个事件中，看似没有同去吴越，但他在家里的操劳也不算少，能让大婶拿出钱来，可不是啥容易的事情。董明可是不知道，当初大婶听说需要两万块钱和解，甚至生出了倒不如让董柏在里面呆个一年半载的想法，全当他在里面赚钱了！可后来爷爷坚持了自己的观点，告诉大婶，董柏一旦进去了，这就是他一生的污点，将来无论是找工作还是娶媳妇，都会受到影响，大婶这才下定决心，认可了掏钱赎人。 “小柏是出来了，但他没跟我们回来！”父亲摇头道。 “啥？小柏没回来！他不是没事儿了吗？怎么还不能回来，那你大哥呢？” “这是小柏的意思，是他自己不肯回来，无论我和大哥怎么劝说，他都坚决不回家！最后，他说了，现在他已经没脸面回来了，将来也没法在村子里呆了，如果非要让他回来的话，他宁可死去，他说，不仅今年不会回来，以后，不混出点儿样子，他都不会回家！最后没辙，我跟大哥只能把他留在了鹿城。” “这样也好，他不回村也不全是坏事，小柏现在已经成了村里的笑话，与其让他回村后每天都抬不起头来，倒不如让他留在外面。” “你们说小柏出去这趟，图了个啥，两万块赔给了人家，还啥都没落下，去年那光棍儿瘸买那媳妇，都没花这么多。”奶奶也是对小柏遭禁了钱，有些痛惜，随口提到了去年那档子事儿。 董明倒是听过那事儿，一直被村人津津乐道，这倒不是因为那个光棍儿瘸买媳妇花费高，而是那个家伙运气超级地好，买回来的那个媳妇竟然是个大美人，据说好像还念过大学。 这光棍儿瘸自小就是小儿麻痹，父母为了治他的腿，花尽了钱，也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就在其不满二十的时候，双双撒手人寰，留下这么个瘸子自己在世上苦熬。 光棍儿瘸身有残疾，又没有了父母，自然是没人会给他张罗媳妇，十多年过来了，他就成了村里远近闻名的光棍儿汉，大家都叫他光棍儿瘸，哪怕现在买了个婆娘，他的这个称号，却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婆娘遇到了这种情况，自然是寻找一切机会出逃，就在光棍儿瘸严防死守的情况下，愣是被她跑出去了两回，不过，第一次只是跑到了槐树岭，就被光棍儿瘸带着一些村民，给追了回来，而第二次出逃，也是婆娘最后一次寻到了机会，给她逃到了采石峪镇，但就在她已经坐上去县城的班车，几乎成功的时候，还是被截了回来。现在光棍儿瘸的婆娘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跑了，因为她刚刚为这个瘸子生了娃，正带孩子呢，还咋跑？ “这种事儿都出在那些根本没办法的家里，那些买婆娘的，哪家不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婆娘偷着跑了，这几年下来，跑掉的也有好几个，钱白花不说，娃儿也没了娘。”爷爷对奶奶的话，有着不同意见，反驳道。 奶奶也只是心痛了一番那些钱，她倒也没有真的这么去想，虽说小柏最终选择没有回家，但终归算是躲过了一劫，总算让家人在过年的时候不会过于堵心，只是，过年的时候少了一口人，稍显冷清罢了。 随着董明父亲的返回，董明的家里恢复了平静，之后董明的奶奶还给村长家送了一篮子鸡蛋，说是对他们那些天多次过来叫电话的感谢。日子又是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董明的母亲早就准备好了年夜饭，说是晚饭大伯一家会过来。虽说董明感觉家里与大伯家的关系越来越远，但在这个传统的节日里，一家人的聚餐仍然是必要的节目。 当董明大伯一家三口出现在董明的家里时，董明发现，他竟然又是已经近一个月没见过大伯了，上次见面，还是当初父亲与大伯出发去吴越的那个早上，三十这天，却是大伯从吴越回来之后，第一次踏入董明的家门。 众人之间，相互打着招呼，虽然大家脸上都带着十足的笑容，可两家人在一起的那种疏离感，甚至连董梅都能感受得到。董明也是跟小林子低头说了两句话，但这个在采石峪镇中已经念了初二的半大小子，似乎很没有啥耐心与董明这个仍在小学的家伙交流些什么，嗯啊两声，就赶忙跟在其老娘的屁股后面，远远地躲开了董明跟小梅。 餐桌上摆满了母亲精心准备的各色菜食，两家人也都围坐在了桌子周围，爷爷为了烘托气氛，特意将几年前姑爷刘刚孝敬他的“草台”酒拿了出来。给在坐包括董明母亲在内的所有大人都倒上了一杯，董明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不过他与董梅还有董林也都得到了补偿，每人都有一杯酸奶。 “今天过年了，我们一家人坐在了一起，希望在明年的一年中，大家生活和美，更上一层楼，也希望小林、熊伢儿和小梅，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爷爷第一个端起了酒杯，对大家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只是小柏一人在遥远的吴越，不知道他这年是咋过的。”大婶虽然也端起了酒杯，但却在喝酒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还好，大家也都知道她心中的苦闷，没有因她说了这些而指责什么。都明白董柏这些年怕也不会再回村了，不光如此，大婶的家里也因为董柏事件，家底给掏空了，还欠下了外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却出现了一点儿变化，确实刚刚爷爷给在坐每个大人都倒了杯酒，但接下来，董明的母亲与奶奶在喝完了那杯，就换成了茶水，而大婶，却是加入了喝酒的行列。 大家都能理解大婶的烦恼，没有在乎家人聚餐时，饮酒的人由三人悄悄变成了四人。都说喝酒的女人，一般情况下酒量会大到让许多男人汗颜，因而，如果在酒桌上见到有女人加入战团，多半会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过，大婶显然不在此列。只是刚刚几杯酒入肚的大婶、什么话都敢随便说的大婶，更显非同一般地神勇。 “小林子还有一年多就初中毕业了，他不想像他哥那样外出打工，想考个技校，可是上技校要花不少的钱，所以啊，看看他爷爷还有他叔，到时候能不能帮帮这个侄子。” 大婶的这些话，不说其他人听着会有啥感受，就是董明的大伯听到后，都有些皱眉，爷爷更是脸色一板，对着大婶道，“你这是说的啥话？大家都是一家人，遇上了事儿怎么就不帮了？就拿小柏这事儿，他二叔就没帮吗？那么远的路，挤着火车赶到吴越，来回用了足足十天，又是出人，又是出钱的，不是一家人谁会这么帮你们？” “行了，爸，小林子那是你孙子，是我侄子，到时候他考上技校的那天，如果有困难，不来找我这个二叔找谁去？”父亲也是刚刚喝了点儿酒，这保证做得非常爽快。 “我说双华，小柏这档子事儿，你一口气就拿出了三千，我可听说这个技校念下来，没有一万多，根本不够，你们的家底儿也不厚实啊，再说了，你还有熊伢儿和小梅呢！”奶奶这个时候，却是为董明父亲叫起了冤，虽说小林子也是她的孙子，但这么多年下来，大伯一家人的种种表现，也是让奶奶感触很深，这一家人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妈你这是说的啥啊？小林子这不是很快到节骨眼儿上了么，等他技校毕业了，就能往回挣钱了，熊伢儿和小梅不还小么，现在又用不到啥钱。”大婶儿却是很有把不是当理说的觉悟，见到婆婆并不支持她的主意，马上嗓门儿就大了起来。 “大嫂，小林子是我们的侄子，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会不管，当初双华跟他哥跑了一趟吴越，我们虽然没出啥力，只是拿了点儿钱。你看这样行不，那点儿钱你们也就不用还了，就当我们支持侄子念技校，你们说咋样啊？”一直没有说话的母亲，终于出声了，之所以她会这么讲，因为她知道这钱根本不可能还回来了，索性趁这个机会用它堵大嫂的嘴。 “哎呀，弟妹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小林子的事情，你老是说小柏的事儿干啥？再说了，当时捞小柏的那些钱，我们说是借的就是借的，你这么说，是不是说我会赖你们家钱啊？是看不起我们怎么的！我们虽然没有你们过得好，但也不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啊，告诉你们，就是再困难，我们也会把这钱给你们还上！” “够了！”爷爷这时候也有了些火气，他现在真是不知道让一家人团聚，是对还是错，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顿饭早点儿散去。他也感到了，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就从来没有顺心过！他之所以还总是希望大家时常吃个团圆饭，只是不希望被村里人笑话，被人家说家庭不和睦！“原本这话我不想当着孩子们去说，有你们这样的吗？双华是欠你们的还是咋的？现在和你们已经都分家另过，谁家都有自己的负担，你们就看着这个兄弟好说话，就觉得吃定了他？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这种团圆饭，不吃也罢！” 第32章 千禧之年 这个春节，是董明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春节，这个寒假，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寒假，原来只想过个平静假期的董明，却发现这个冬天很不平静。 就在二月份下旬的一天，正是正月初八，在董家沟子村竟然突然出现了两名公安，而这两名公安也不是当地人。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了个遍——这么小的村子，哪里会有什么秘密，原本以为这些人与董柏有关的大伯，也被着实吓了一跳！ 可后来，发现跟随这两名公安同来的，还有一名四旬开外的中年人，一口的中州腔，据说是光棍儿瘸的便宜老丈人，知道了来人与吴越并无多大关联，这才使得董明一家放下了心来。 最后，还是在这两位神秘的公安离开之后，大喇子才把最新的消息，送到了董明这里。 “那俩公安刚一进村，直接就奔向了光棍儿瘸的家里，要带走他的婆娘还有那个娃。” “后来，光棍儿瘸喊来了左邻右舍助威，说是那个婆娘花了他一万多块，如果对方不退给他钱，说啥都不能走！” “再后来，公安说光棍儿瘸的事情是违法行为，让他不要越陷越深，可光棍瘸就是不依，说是要么要了他的命，要么退钱，就是不能放人，村民也跟着起哄，那俩公安没办法，只好带着那个中年人转头去找村长。” “结果，村长说了，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他会全力支持公安的行动，但你们的手续呢？有没有啊！是不是真的公安呢？” “那俩公安只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却是拿不出这次的行动文件，村长就只能对他们说抱歉了。” “当那几人再到了光棍儿瘸的家后，发现，家里却是少了一个，就是那个孩子，一问才知道，孩子是被几个人硬是从婆娘怀里抢走的，至于抱去了哪里，估计只有光棍儿瘸才会知晓。”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不能带走自己的孩子，那个婆娘却再也没有离去的心思，好像认命了，最后加之村民们势头太大，那俩公安只得带着女人的父亲灰溜溜走了！” 至于买媳妇这事儿，董明虽然隐隐知道好像并不合法，但此事与董明一家无甚关系，自然不会为其过多分神，最多也就当个热闹去听。 中州公安来村之后，也就是一周，就到了三月份，一号是董明开学的日子，董梅也在这天开学。 开学后的董明，终于在教室里见到了一个多月未见的董新阳，按理说，董家沟子村这么点儿的地方，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怎么也能碰上几次。但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董明可不是一般的宅，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他根本不会离家半步，而且，一个假期之中，还真是没有让董明出门儿的特别事情。 一个假期未见，董明也似乎发现这位董新阳同学发生了点儿变化，那就是他这位同学的目光中，对自己的那些仇恨虽然仍在，但却远远没有当初那般的直白。这小子有长进了啊，董明心里冷笑，就真的认为吃定了我吗？那就拿出你所有的手段，看看我会不会真的怕了你！董明有这样的信心，因为，就在开学前两天的时候，他第一个穴窍已经磨穴成功，现在，他已经在向第二道穴窍发起了进攻，以他的经验来看，现在的他，由于经验更加丰富，磨穴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第一次，并且，已经完成了一个穴窍的磨穴，剩下的那些穴窍的研磨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磨穴期虽然仍然未能开始真正修真，但已经可以明显开始改造人身体的潜能，分别在完成三十六穴、七十二穴及一百零八穴的研磨之时，会随机地出现对敏捷、领悟及体质等能力进行改造，次序并不固定，提升的程度也不固定，一切全凭天意。虽然在小学阶段，董明无法完成一百零八穴的研磨，但完成三十六穴的可能性还是存在，到时候的他最少会有些自保之力，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对于一个村长的威胁，仍然无能为力。 董开河老师上课的方式还是原来的方式，上课的次序都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董明唯一变化的就是课本。时间一晃，就又到了其中考试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董明已经完成了四只穴窍的磨穴，当初他对第一个穴窍磨穴时，入位用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磨穴完成又用去了一个多月。但他在对第二个穴窍入位的时候，只用了一周的时间，这还是他对入位的过程又进行了多种尝试，到了他对第三个穴窍入位时，只用了两天时间，至于第四个穴窍的入位，他已经能够一次成功！但是入位之后的磨穴过程，变化倒不那么明显了，除了第一个穴窍的磨穴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后，其他的磨穴，都用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这个速度基本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有完成三十六穴之后，身体素质得到一些改善，速度才能再次出现较为明显的突破。 五年级下半学期的期中考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升学压力，董明也不必再有降级的担忧，就在平淡中渡过。这次期中考试中，董明他们五年级的成绩排名，却是又出现了一些改变。董明仍然保持在第一的位置，但由于试题不再采用那套习题集，虽然大喇子仍然坚持每天在董明的家里学习，但基础的薄弱，还是让大喇子在这次期中考试中再次回到了正常的最后一名，但成绩与并列第二的董新阳和董淑芬比起来，已经相差无几。 董明的五年级很快过去，转眼就迎来了六年级，来到了六年级的董明，已经在大家的心目中树立起了班级第一的形象，至于其余三人，成绩则是非常胶着，无论是谁，也很难说强于他人，大家都明白了努力学习的重要性，因为，过完这一年，或许，他们会到更高级的学府深造，也或许，他们将永远地离开这个叫做学校的地方。 董明再次渡过来到这里第二个生日的时候，餐桌上少了大伯一家，但由于前来为他过生日的人，多了一位姑夫和一个小表弟，从人数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吃饭的气氛却充满了欢声笑语。姑夫刘刚是一位调节气氛的高手，不仅让在坐的所有家人笑声不断，而且，还让董明第一次见到了父亲的酒醉，不仅如此，就连爷爷那位严肃的老人，也出现了舌头打结的状况。 至于大喇子，则是在董明近一年的调教之后，成绩终于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现在董明他们四人的成绩，只是在第三和第四的位置会出现波动，董新阳只能在这个第三的位置与董淑芬展开争夺，因为前两个位置已经被董明和大喇子牢牢地掌握。 两千年的春节，是叫做千禧之年的春节，许多人都在这个稀有的节日内，许下了美好的祝愿，并希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的愿望，一定能够美梦成真。农家的春节，虽然简单，却年味儿更浓，家家都为这个日子准备了许久，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洋溢着朴实的笑容。但这个千禧年的春节，董家沟子村，也不能完全说是风平浪静，就在大年初二的那天，董荣的哥哥董兴，与朋友到库上凿冰钓鱼，可能跑到过于中心的位置，出现了冰裂落水。当他被救上来时人事不省，被送到了齐山县医院抢救，董明的爸爸也一同去了县城，最后董兴终于捡了条命，不过，就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敢于冬天到库里钓鱼。 冬去春来，董明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年半的时光，现在的他早已过了十一岁的生日，在董家沟子小学，已经到了六年级的下半学期。还有几个月，他就将面临小学生的第一个抉择，小升初考试！自从第一次参加期中考试以来，就一直占据着董家沟子小学第一名的董明，也多次得到董开河老师的教诲，别看他的成绩一直突出，但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董老师根本无从判断，因为自从董家沟子有了自己的小学以来，这里面还从来没有谁是真正通过考试走出的村子。也不是说董家沟子没有人通过学习离开过这里，但他们无一不是在槐树岭接受的小学教育，毕竟，董家沟子小学建校只有十几年的时间，并且从建校之初到目前只有董开河一位老师。 董明的成绩无疑是耀眼的，可就是这样的成绩，董开河仍然无法确定他在将来的小升初的考试中，将处在何种位置，董老师有心为董明筹划，却也是心有而力不足，他从来就没有那个经验。董明目前也有一些烦恼，不过却不是在学习方面，现在还只是四月，他的第三十六个穴窍的磨穴已经入位完成，但是，入位之后的磨穴，虽然每天的修炼仍然都能感觉到进展，但一直无法磨穴成功。他已经记不起第一次磨穴时，是否有这种情况的出现，毕竟这一次，他磨穴的进度比上一次快得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入位已经超过半月，却仍然感觉距离这个穴窍的磨穴成功，还有差距，这究竟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第33章 两份通知书 董家沟子村的村长董泰平，在村里就任村长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他任村长的这个阶段，由于处事相对公正，对村民的一些问题能帮则帮，办事能力过得去，在村中还是拥有相当的威望。但最近却是有件事情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有关他的孙子董新阳。董新阳与同班董明之间存在矛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由于董明的存在，董新阳已经无力在班中获得第一的成绩，对此，董泰平一方面制止了孙子与董明的争斗，另一方面，对董明的父亲两度出手，让董明家里除董明以外，无人知道这是村长大人的手笔。 但董泰平并没有继续对董明家里出手的想法，毕竟，他只是想替孙子出口气，并且董明家还出现了额外的麻烦——他的大哥董柏在外地发生伤人事件，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董泰平息掉了心中的火气。然而，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个董明却是更多地被孙子董新阳提起，现在的董新阳，已经清楚董明的成绩超越了他，并非用了手段，而是依靠实实在在的实力。当这些信息到了董泰平这里之后，他真的不淡定了，会不会这个董明，真的会对董新阳的升学构成威胁呢？再对董明家人出手已经没有意义，这不能替孙子消除这种威胁，那么继续下去的话，只能白白浪费资源，如果再将此事泄漏出去，那就不美了！实际上，董泰平不知道的就是，他的这些小动作，早就进入了董明的视野，而向董明泄漏这些消息的人，却是他的直系亲戚——侄女董雪的儿子大喇子！ 董泰平曾经询问过董开河，他倒是没有点名直接要单独问董明，而是全面地了解了今年的董家沟子小学毕业班的情况。董开河没有想到董泰平的真实目标在董明身上，他只猜到了董泰平实际上是关注董新阳的情况。就基本介绍了一下董家沟子小学这四名学生的情况，董淑芬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知道董老师的这个女儿自有路子去采石峪镇中，但当董老师说过，董明的成绩竟然好到甚至可以自己考上初中之时，董泰平终于被惊到了！ 他当初设计让董新阳留在董家沟子小学读书，其依据就是这所小学不可能有人可以通过考试升学，在没人能够考上镇中的情况下，镇中必须要给董家沟子小学一个升学名额，而这个名额，那就是他村长说了算。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一旦董明有实力通过考试进入镇中，那么，这个名额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孙子的升学机会，恐怕也就没了！ 这可是个难题，甚至无解，以董泰平的手段，还无法阻止董明的进步，小升初的考试，董家沟子小学可不是考点儿，至于到哪里去考，一般情况下这里的学生都要去槐树岭小学参加小升初统一考试。 时间仍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董明对第三十六条穴窍的磨穴虽然一直都有进展，但经历了三个来月却仍然无法到达最后的成功，他也是对此毫无办法。穴窍的研磨进入了僵局，但董明的小升初考试却是悄悄来临，不出意外，考场就是位于董梅读书的槐树岭小学。 发生在董明等人身上的这次考试，在村中并不算什么大事，人们仍然是该干啥干啥，没谁会关注这等事情。别人不去关心，不代表着这些考生们的家长们不重视，董明的父亲在他考试的这天，特意请假回家，并且亲自将董明送到了槐树岭小学，这让董梅的妹妹好是吃了一顿醋——我这么小，每天都是走着去上学，而我哥，只是一天的考试，你们就这么兴师动众？董梅报怨也没有用，她也没有机会与哥哥一同坐上父亲的摩托，因为今天槐树岭小学除了考试的人外，其他年级都放假一天，董梅就在放假之列。 董明在考试前一小时就进了槐树岭小学，这个小学，虽然仍不是啥了不得的学校，但绝非董家沟子小学可比，三排房子，二十余间屋子作为教室和办公室，更在校园内，还有一处操场，篮球架和双杠等器材一应俱全。董明是父亲送来考试的，在这里，董明也见到了大喇子，他也是有父亲相送，董淑芬也是一样，被董老师送到了这里，至于送董新阳来的人么，董明看着他，眼睛就会冒出怒火——董为民，那个在收栗子时刁难他家的家伙！ 董明四人考试被分到了同一间教室，每人都是单人单桌，等快开始考试的时候，董明却发现肩膀被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后边坐的正是大喇子，董明回头对其眼睛一瞪道，“干嘛？” “我，我不知道为啥，现在心跳个厉害！” “……” “手里也向外冒凉汗，怎么觉得在这教室里坐着，没有我们的教室自在呢？” 别人睡觉择席，没想到这个大喇子考试也会择教室！“行了，你都参加过那么多次考试了，这里的题目也不会比我们那儿难！” “哦……”其实，大喇子倒也不是担心考试的事情，而是他心里还有个隐隐的担忧，那就是这次考试结束之后，他可能就会永远地离开教室。 董明的心思却与大喇子完全不同，这种考试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远没有那么重视，唯一让他走心思的，仍然是他的修炼。 考卷就在监考老师的忙碌下，被分发到了考生们的手中，尽管对这种考试，不被董明如何看重，但他也会按要求将考卷完成，这考试似乎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两门考试，只用了半天就结束了，并不会占用多少时间，但他们还不能马上回家，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他们需要填写自己的志愿。对于这些在槐树岭小学参考的考生们来说，志愿表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个标准，无论是谁，在填写这份表格之时，都不需要做出什么决断，因为，所有人的志愿表格都是一样，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也无需去选择，无非是第一志愿填县中，第二志愿，就是采石峪镇中！齐山县也有其他的镇中，但如果你连采石峪镇中的成绩都不够的话，其他镇中也就别想了，采石峪镇中对本镇的考生成绩是有优待的。董明完成了这一流程之后，才被父亲带回了家。 董明的考试结束了，但村长董泰平又一次面临了选择，他看着手中的那几张志愿表，边上还放着村委的公章，他犹豫了。这几份志愿表，正是董家沟子村小学的那四人的表格，这个表格在上报镇教委的时候，是需要加盖公章的，而董明等人的学籍在村小学，村小学没有公章，上报之时就只能加盖村委会的章。 看着那四份普普通通的志愿书，董泰平的心里斗争却是激烈异常，经历了这么长的村长工作，他与人斗过，也使用过许多手段，其中胜负不论，这些手段他也不怕曝光，因为这些手段别人也会使用，不会遭人诟病。但当他看着这些志愿书的时候，一个大胆的念头，却是在他的头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可以将这个董明的志愿书改一下呢？这样一来，采石峪镇中如果没了董明这个竞争对手，那孙子董新阳的升学问题，岂不就迎刃而解！但这种手段，却并不是常规手段，这种手段涉嫌修改公文，却是要触犯法律的，是绝对的下策中的下策！ 可是，他董泰平除了这么做之外，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无论是从董新阳口中，还是经过董开河的介绍，这个董明的成绩都是好得让人心寒！哎，为了孙子，犯一次错就犯一次吧，董明，你也得罪过我的孙子，虽然对你家也做了些事情，也能让我将心头那口恶气平息，但这次就对不住了！ 修改的手段非常粗暴，董明那份志愿书中的第二志愿，被一条涂改液直接盖住，如果只是这么修改一下的话，当然不行，但在涂改液的上面，还盖有一个董家沟子村委的大印，暗红的颜色，放在这里，却又显得那么地刺眼夺目。 就在小升初考试结束没有多久，紧接着齐山县又迎来了一轮考试，这一轮考试在县里的受重视程度，明显要超过董明他们，那就是中考。参加这轮中考的人，董明就认识两个，其一是他大伯家的二哥董林，另外一个，就是董泰平的大孙子董新中。董新中在县中上学，距离村里有点儿远，村子对他的情况并没有多少传闻，只是听说考试期间，他的父母都到了县里去陪这个大儿子。而董明大伯家的那个董林，却仍然在考完试后，按照大婶的要求填报了一个技校，真不知道到时候的学费他们又将如何解决！ 小升初的考试阅卷工作进展也非常迅速，只是过了两周，董家沟子村就收到了两份录取通知书。最先看到通知书的人，仍然是我们的那位董泰平村长，但当他看到这两份通知书的时候，整个人却是愣在了当场。 为什么呢？因为这两份通知书中，并没有他孙子董新阳的名字，自然，那个被他涂改了志愿书的董明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在通知书中，两份通知书分别是董勇志和董淑芬！这两份通知书，就昭示着两人，已经被采石峪中学录取，成为了正式的初中生！董淑芬的情况他比较了解，那是人家舅舅找到的关系，为其外甥女儿谋到了一个录取名额，可这个董勇志又是怎么回事呢？答案不难分析得到，那就是，这个董勇志，也就是那个大喇子，竟然通过自己的成绩，直接考入了采石峪镇中！那么，就是说在今年，董家沟子小学，这么多年以来，今年竟然头一次出现了通过考试进入镇中的学生。采石峪中学既然在董家沟子小学有了正常招录的学生，那个每两年一度的照顾名额，也就自然随之作废，也就意味着，董泰平提前为孙子筹谋了这么久的升学大计，失效了！ 第34章 示威 小升初的考试在村里说实话算不得啥大事，但大喇子和董淑芬的这两份通知书的出现，仍然在村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董明的家里，自然也会是波及的中心，虽然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董明的母亲，都没对董明表示过什么，甚至还刻意不对他提及此事，都担心此时的董明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董明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这种考试，对他来说只是去不去上中学的事情，他从来对此事就看得没有多重，又怎么会生出一些受到打击的想法呢？当然，也不是说他现在就一点儿愁事儿没有，他的修炼已经让他产生了迷惘，这个第三十六个穴窍的磨穴关卡，难道就不能跨越了吗？已经足足三个月了，这已经比他磨第一个穴窍用去的时间还久，可为什么还是没有见到成功的可能？ 收到通知书的大喇子这两天可是风光得很，村里所有见到他的，无不夸奖他有出息，而他的老娘董雪，也少见地对他和善了许多，起码，董明在这两天就没听到过他挨老娘的骂。大喇子高兴归高兴，他却少见地没有跑到董明的眼前晃悠，原因也很简单，他有通知书，而董明却没有，他知道自己的这份通知书中董明的功劳有多大，也非常感激董明对自己的帮助。他可不希望董明见到自己后，引起不必要的伤感，哎，实际上，大喇子现在是多么地希望再次跑到董明家里，让他与自己一起分享他的快乐啊？ 但两家离得太近了，想不碰面也是困难，哪怕董明那么地宅，就在董明出去打酱油的时候，俩人竟然也在胖婶儿那儿遇上了。 “大喇子！几天不露面儿了，是不是你收到通知书，就变得忙了？”董明仍然是笑着调侃道。 “呀，熊伢儿！”见到董明后的大喇子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他那副胖脸笑得都几乎看不到眼睛，“你没事儿吧，我，我去你家还行吗？” “那有啥不行了？屋前屋后地住着！” “好！”大喇子笑得一蹦三高！ “熊伢儿，考不上也没关系，我还是你丈母娘，大喇子考得就是再好，我们也不要他！”胖婶儿却是对董明没有收到通知书的事情，似乎早就想到了，根本没觉得有啥意外，熊伢儿那个笨笨憨憨的样子，能考上才怪呢，反正自己只是图他人老实，自家闺女将来不会受罪。 “说啥呢，我说胖婶儿，熊伢儿学得好着咧，跟你说啊，我能考上镇中，全是熊伢儿帮的我！”董明还没开口，大喇子在边儿上不干了，急着为董明正名。 “好好好，他学得好，行了吧，你的酱油、还有你的，都拿好，可别掉了。”胖婶儿哈哈笑着将东西递给了小兄弟两个。 两人拿了东西，一道儿回了家，董明前脚进屋，刚把东西递到了母亲的手里，后边儿大喇子就跟了进来。原本在家里还算平静的母亲，在见到了大喇子之后，脸色却稍稍一暗，也没有多说什么，对董明道，“去跟大喇子玩儿会儿吧，他也好几天没来咱家了。” 大喇子则是笑嘻嘻地跟董明母亲打了招呼，就随董明进了他的屋。 “这次考试是咋回事儿啊，我都能收到通知书，咋会没你的呢？” “这我哪知道，兴许是没考好，也很正常啊。”董明倒是不以为意。 “我就不信你还考不过我，我那点儿东西还不都是你教的！” 大喇子的这话，说得董明脸上一红，他是敦促大喇子学习了，可他只是给他规定了学习时间，按时考他一番，至于如何去学的问题，他是几乎没教过半分。“你能考上，那是你这一年多努力的结果，这种事情别人是帮不了你的，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的自觉。” “哎，我说熊伢儿，你不知道吧，这些天，董新阳跟村长闹了好几回了，哈哈哈！” “我说你还笑，那个董新阳还是你表兄，我看你好像幸灾乐祸呢！” “哼！”大喇子却是不以为然，“我妈跟他爸是堂兄妹好不好，他们家就从来没拿正眼儿看过我们家人，尤其就是那个董新阳，就不知道我那老娘为啥整天到他们家去陪笑脸。” “亲戚之间相互走动，再正常不过，在这点上，我的大伯和大婶做得就不如你那老娘。”原本董明不想把这些事情对外人讲，但大喇子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外人。 “我说你那大伯和大婶也算是奇人，在村子里哪有他们那样的，爹妈都不过来看一眼，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大喇子在董明的面前也从来不外道，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讲。可正当大喇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凝滞了起来，而大喇子注视的地方正是窗外。 受到大喇子目光的影响，董明也随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却见一个高高大大肥肥胖胖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了董明家的院内，不是董明的大婶还有哪个？ 见到大婶走进院子，小哥俩也就结束了聊天。 “爸妈，他二婶，都在家了吗？”大婶的声音和她的身材一样，高亢而嘹亮。 “在了在了，金枝来了啊。”天气比较炎热，门窗都是打开的，大婶的那个大嗓门儿，谁能听不到呢？听到声音之后，奶奶第一个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今天咋还想着过来了？” “我这不是过来看看妈和爸你们吗？”说着大神一转身就进了灶堂间。 正在灶堂间忙活着做饭的董明母亲，连忙跟刚进屋的大婶打起了招呼，“大嫂来了啊！” “来了来了，我这次是过来报喜的，我们家那个小林子啊，已经收到技校的录取通知书了，就是金岸县的那个虹飞技校。”大婶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说道。 听到大婶这么说，躲在董明屋里的小兄弟两个，却是同时嗤笑了起来，“不就是那个根本不需要分数，给钱就让上的学校吗？去年因为招不满人，就连咱们村都派人过来降分招了一天，最后也没有人去，这个学校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大喇子不屑地道。 董明没有接话，他只是微笑着摇头。因为他更想听听大婶还要说些什么。 “熊伢儿也考完了，现在结果出来了，村里收到了两份通知书，不过没有咱家的。他大伯那天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希望熊伢儿提前有个思想准备，那个采石峪中学不是他能惦记的，看看咋样？被说中了不是！可谁想到，有人却是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有人会在别人的伤口上面撒盐，别人会说他恶毒，可董明这位大婶，却是仿佛在别人的伤口上面又插了把刀，这还不算，插进去之后还用力地搅！董明母亲被大婶的这话气得嘴都抖动了起来，但为人和善的她，却很难对人恶语相向。奶奶也觉得这个大儿媳的话有些过分，有心反驳一下，却觉得别人刚进家门，就掉脸子给人家看，也不是她的禀性，不过爷爷可不管那么多，登时就是一瞪眼道，“小林子考上了技校，是好事，我们都为他高兴，都需要我们做点儿啥，直说就是了，熊伢儿的事儿，就没必要再拿来说事儿了。” “哈哈，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么，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实际上呢，今天这事儿跟熊伢儿也不能说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爸你看啊，熊伢儿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小梅现在还在念小学，这就说明双华这儿，近几年也不会有啥太大的花项。小林子眼看要到金岸那儿念书了，这学费就是八千，四年下来，杂七杂八的费用我们也算过，怎么着也得六、七千块，我们家里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小林子上学的零头还没凑上，您看，是不是……” 听着大婶的话，董明差点儿给气乐了，不知道自家的这位大婶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有这么问别人借钱的吗？你跑去找人借钱之前，先给人家奚落一番，有这么办事儿的吗？其实，董明对自家的这位大婶，还真是了解不够，实际上，大婶儿这趟过来，就根本没打算能够借到钱！那次聚餐时大婶提过一次借钱问题，不过，董明的母亲回绝得也很有艺术性，借钱是吧？我们家刚刚帮你们处理小柏的事情时，花了三千，那好，这三千你们不用还了，这总挑不出我们理来吧？如果董明知道大婶既然明知道借不到钱，又跑了过来，那其目的不用猜都能想到，大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过来示威的！你们家不是很牛吗？住着新房，男人按月还能从国家拿钱，两个孩子也都挺懂事，而我们呢？收入比不上你们，前段儿时候大儿子还闹出了官司，最后还是在你们的帮助下才摆平此事，知道我这一年活得多憋屈吗？现在好了，小林子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你家熊伢儿却没有，我这个时候不过来展示一下肌肉，啥时候来呢？ 边儿上听墙跟儿的董明，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大婶儿的跟前，这倒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大喇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非要董明出来跟大婶儿理论一番。“呀，大婶儿来了！”随后，董明的小脸儿又转向了母亲，对母亲道，“妈，大婶儿来了，咋不进屋坐呢，站在灶堂间算个啥事啊？” “对，进屋坐啊，都别在这儿站着了！”奶奶也开始从边儿上缓和气氛。 “嚯，这不是大喇子吗！我知道你收到了通知书，现在已经是镇中的学生了，有出息！小林子就是那儿毕业的，这不么，刚考上了虹飞技校。你是过来安慰董明的吧？”大婶见到大喇子后，脸上笑得却是异常地灿烂，似乎是说，你看，别看你也上了镇中，可我家小林子，已经从那里毕业了，现在考上了技校。大婶却是自动忽略了小林子进入镇中的真实原因，没有考虑过大喇子与小林子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小林子进镇中是受政策照顾，而人家大喇子可是真刀真枪凭实力考进去的！ 第35章 迟来的通知书 对于大婶儿这样的人，董明一点儿跟她辩驳的兴趣也提不起来，不仅是一个蠢人，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人！如果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董明觉得，这就是一头死了多天的猪，大婶就是那块儿滚刀肉，切不开煮不烂，还臭气熏天。可大喇子是孩子心性，哪会管那么多？这人是董明的大婶儿可不是他的！“您说的是金岸县的那个虹飞技校是吧？那个学校水平高不高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是听人说了，前阵子扫黑除恶，从那个学校里带走了好几个，甚至还有一个是那里的副校长呢！嘿嘿。” 要说大喇子这话也够损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这么多八卦，反正董明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但这句话，却仿佛踩到了大婶的脚一般，“嗷！”地一声就发作了，“你这个小孩子说话可要积德啊，小小年纪，刚刚考上了镇中，可别跟那些人学了坏去，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们小林子刚刚考进了虹飞，你却说那里是黑社会窝子，是咒我们家小林子将来不走正道吗？我知道，你跟熊伢儿关系好，看着他没学上，想替他拔疮，可你也不能遭禁小林子啊！” “大嫂，小孩子的话，哪能当得了真，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董明的母亲赶紧劝道，随后对董明道，“你快带着大喇子回你屋去，出去玩儿也行，别在这儿给大人添乱！” 正当董明母亲数落董明的时候，董明家的院门口却传来了一声温婉的女声在喊董明，听声音年龄绝对不大，董明和大喇子却马上听出来人的身份，正是他们的同学董淑芬！董淑芬一边喊着董明，一边向院里走来，发现董家的灶堂间，竟然有这么多人，神情也是一愣！ 包括董明在内，灶堂间的人，也都看到了来人，董明母亲赶忙对董淑芬道，“是过来找董明玩儿的吧，正好大喇子也在这儿了，你们都是同学，有自己的话说。”董淑芬这个女孩儿，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出落得越发清丽脱俗，村中的那些半大小子，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但董开河却觉得，自家的这个闺女，将来应该到县里去，最起码也要到采石峪镇，董家沟子村的格局太小了。董明的母亲，对这个丫头也是有着明显的好感，只可惜，由于董明父亲与董开河之间存在的那点儿恩怨，两家几乎没啥往来，董淑芬更是从没踏入过董明的家门。 董明母亲对董淑芬印象好，董明的大婶对她可就更加热情，笑着对她道，“这不是开河家的丫头么，都这么大了，啥时候得空儿了，到婶子家去玩儿吧，家里你小林哥现在刚考上了虹飞技校，他可是时常会念叨你呢！” 董明大婶的话，却是让董淑芬显得尴尬异常，她还真是没有与董明的这位大婶打过多少交道，最多也只是听别人议论过一些，啥时候跟她那么熟了？ 董明见到自家的大婶又是胡乱攀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边儿上看热闹，现在可是他的同学到了自己的家，因而马上打断大婶，对董淑芬道，“找我有事？” “没事，”董淑芬脱口而出，似乎觉得回答得并不准确，正想解释一番，却没想到大婶在边儿上又是接话道，“她怎么会是来找你的呢？没准儿是来找大喇子的吧，他们现在可都是镇中的同学了！” “不是没事，”董淑芬却发现刚刚没说清楚，这才直接道，“我不是过来找你，而是给你送通知书的！” “啥？通知书不是没有熊伢儿的份儿吗？你这说的是啥啊，都把我给搞糊涂了！”大婶听到剧本儿并没有向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心头有些急，马上问道。 董明的母亲，还有爷爷奶奶，还有，边儿上的大喇子，都紧张地等着董淑芬的下句。却见这个姑娘微微一笑道，“董明确实是没有被镇中录取，但他被县中录取了！这就是他的录取通知书。”说着，董淑芬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信封继续道，“通知书邮寄地址写的是董家沟子小学，结果邮递员就直接送到了我们家，我这不就急着给你送来了嘛，祝贺你哦！”说完，还笑眯眯地对董明眨了眨眼，这个笑，却是惊艳到了董明，还有屋中所有的人。董明曾记得当初董淑芬问自己，那次期中考试，是不是事先知道考题的问题时，这个丫头可是板着脸问的，当时的她又哪有此时的这种风采？ 这个时候，董明才第一次真正打量自己的这位同学，只见她略显纤瘦的瓜子脸上，一对儿眼睛亮如繁星，高高的个子，虽说穿着一件朴素的花布衬衣，却仍然掩饰不住动人的光彩，纤纤玉指中捏着一个信封，正是自己的那份录取通知书。其实，董明对于能不能继续上学，接下来到哪儿去上学，真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唯一能够触动他的就是，有了这份通知书，家人应该开心，有了这份通知书，会让自己的这位漂亮的同学登门，这才是让董明最为开心的地方！ 见到董明一直在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脸看，董淑芬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接口道，“快拿过去啊，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见到董淑芬美目含嗔地对着自己说话，董明终于醒悟了过来，他可不是十一岁的小孩子，他可是董老怪来着。董明讪讪地将通知书接到了手中，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而是，他发现了，四周的人，都在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那个信封，没有人再发一声，似乎都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给吓傻了一般。如果村长董泰平知道了是这种结果，估计打死他也不会冒险修改董明的志愿表，错误犯下了，但却根本没有影响到董明半分！以董明的这种成绩，不可能对董新阳升学带来丝毫威胁，而真正影响到他孙子升学的那个人，却是他的堂外孙——大喇子！ “哥！你考上县中了啊！”一声近乎凄厉的叫声，从董梅的屋子里面传了出来。实际上，刚刚大婶的到来，董梅早就听到了动静，但董梅可没那副心思听大婶在这里胡搅蛮缠，就在自己的屋里做起了透明人。但随着董淑芬的到来，董梅的好奇心马上就被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吸引，她这是过来做什么呢？ 谜题很快就被揭开，居然是为自家哥哥送通知书来的，自已的亲哥哥，竟然能考上县中，这可是任谁也不敢想的消息！董家沟子村原本就是一个比较落后的村子，根本无法与槐树岭相比，当然，槐树岭在齐山县里面也好不到哪儿去，每年考入县中的人数，也就是一到两人，董明的出现，可是刷新了董家沟子村的纪录，他可是当前唯一一个由董家沟子小学直接升入县中的学生！ 董梅像风一般，就冲入了灶堂间，这个原本就站了许多人的空间里，现在却显得有些挤了。董明手中的那个信封，被董梅一把夺过，随后，一张通知书从里面被抽了出来，“董明同学，（考生号XXXXXXXX），系齐山县采石峪镇董家沟子村小学学生，今年十一岁，根据燕北省初中入学相关规定，你已经被我校录取，请于2000年9月1日携本通知来我校办理注册手续。齐山县第一中学，年月日。” 通知书被董梅念了出来，屋里的人却是表情各异，大喇子兴奋地拍着董明的肩膀道，“我就说么，我都能收到通知书，你咋会收不到呢？你这可是县中哎！祝贺你啊，熊伢儿！” 奶奶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傻笑，而爷爷此时也没了那么多的话要说，只是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好啊，好啊！” 而董明却是发现自己的母亲，眼睛里已经流出了两行热泪，她一把将董明抱在了怀里，哭着道，“我知道，熊伢儿长进了，你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从来不跟别的孩子一样到外边儿野去，不就是想好好学习，妈都懂。你每天晚上都那么晚才关灯，妈都看着呢，当时就怕把你累个好歹的，但妈也替你高兴，知道你懂事了。可前些天，大喇子跟淑芬都拿到了通知书，我的心里就特别地难过，我倒不是想跟别人家比，我是担心你受不了打击。现在好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妈也就没啥担心的了，我马上就给你爸去电话，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他。” “妈，”董明用手轻轻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痕，然后轻声道，“都是我不好，让您为我担心了，这两天家里人的心思我都看得明白，知道大家都有很大的压力，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都是我没用。” “没有，你做得够好了，好得都让妈快不认识你了，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去，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董明看了看四周，继续道，“您看，我们同学也在家里，要不，晚上让他们也在家里聚聚？”说着，眼睛却是向着董淑芬那里瞟去。 “我不能在外面吃饭，得回家去！”忽然间，董淑芬发现董明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连忙拒绝道。 “熊伢儿说得对，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走了，都留下吃饭，淑芬，到婶子家了，你是熊伢儿的同学，都不是外人，不给婶子面子还不给你同学面子吗？大嫂，你也别走了，等下我让小梅把她大伯也给喊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这个，我，我就不留了，他大伯在家里还有活计呢，我这就走，这就走！”刚刚还是耀武扬威的大婶，现在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哪里还有脸留下，离开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可是快了好几分！ 第36章 小聚 董淑芬还是被董明那热情的母亲留下了，只不过，她仍是先回家跟父亲请了假，在征得了父亲同意的情况下，再次来到董明的家。至于大喇子，在董明家里学习的这一年多时间，虽然董明基本没有刻意留他吃饭，但这小胖子在董明的家里蹭饭已经很有心得，自己这位同学有了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能不庆贺一下？ 这样一来，董明家的晚餐，变成了热闹的七人，四个小的，董明、董淑芬、大喇子还有董梅，三个大人分别是爷爷奶奶还有母亲。餐桌上面，罕有地出现了孩子数量超过了大人，那么，说话的重心，就很自然地从大人转移到了小字辈儿的头上。 当大喇子端着一杯可乐，向董明祝贺之时，他咧嘴一笑道，“熊伢儿，我是终于搞清楚了，为啥我的成绩一直不如你，你只是让我在下午的时候学习，就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晚上还要看书，你说你这种行为是不是对朋友的不坦诚？” 董明故作委曲状，以非常夸张的幽怨目光看着大喇子，“就你这个性子啊，我能按住你看一下午的书已经很辛苦了，就是这样，我每天还要看着你那要杀人的目光，你说我还敢延长你的学习时间吗？我怕晚上再让你念书的话，你会真要我的命，哈哈。” 大喇子似是生气地拍了董明一把，继续道，“我们班一共就四个人，今天我们聚到了三人，当然，以后可能也聚不到这第四人，那个人对你的怨念可不算轻，不过这也怪你，你让人家从班上第一，直接就掉到了最后一名，他能心理平衡才怪了呢，嘿嘿。” 董明没有接大喇子的话，相反，边儿上的董淑芬却是开口了，一双美目盯着董明道，“也真是的，我是万万不敢想在我们学校念书，也能考上县中。我记得第一次你的进步是在那次期中考试，但是我确实非常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能够短时间进步的那么快，有什么秘诀下跟老同学分享一下吗？” “刚才我不是都说了么，他看书会看到很晚，而我，每天只是下午来他们家学习半天。”大喇子觉得好像抓到了重点，再次强调道。 “他晚上看书？你们是不知道，他以前成绩差的时候，每天也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也是在看书，不过，那个时候，他整日看的可都是些武侠！”董梅揭完哥哥的老底儿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喇子和董梅的话，并不能完全让董淑芬满意，她仍然继续追问董明道，“那这就更让人奇怪了，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之间把那些武侠扔到了一边，专心的学习起来了呢？” 这个问题，董明还真不好回答，他现在可不是原来的那个董明，这具身躯之内，已经换成了一个老怪物的灵魂，但他能这么跟别人说吗？于是，那次雷劈事件，再一次成了董明的借口，实际上董明把这事件当成托词，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如果没有那次离奇的雷劈，他又何需跑到这个世界，他早就筑基成功了！“可能是五年级的那次遭遇雷劈吧，就是那道闪电，仿佛突然间，打开了我心灵的窗户，让我看清楚了许多的人和事，让我知道应该怎么去寻找自己的理想，让我知道了应该去做什么。”董明这话，说得似是而非，实际上就是把他身上的一切不寻常的东西，都推给了雷电，那个啥，你们不相信是吧，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去！说这话时，董明心里却是嘿嘿偷笑，想遇到雷击，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关键是谁敢去尝试呢！即便万一出了个二愣子的非要去试他也不担心，运气好没给劈死又没开窍，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那个啥，机会是那么好遇的吗，多劈两次试试吧，当然，如果仍然不能成功，也别怨我！ 董明的这番话，反应最为明显的就是大喇子，只见他手中仍然握着那只可乐杯，眼神儿去向上方瞟去，似乎是想看看天，但他能看到的，只是天花板。正当董明一激灵，这小子别就是刚刚自己想像中的那个二愣子吧！可千万别钻了牛角尖儿，真的去追寻雷电啥的，那不就是把人家给害了吗？可大喇子接下来的话，却让董明打了一个激灵，“熊伢儿，你居然是个雷都劈不死的人，难不成，你是个老妖怪不成？”不得不说，大喇子的这话，已经无限地接近了真相。 还好，董淑芬却为董明清除了刚刚内心的尴尬，“就你会瞎说，世上哪儿来的妖怪，我看你分明是忌妒董明，要不你也找机会让雷给劈一下，不就啥都明白了吗。”董淑芬的妙目又似是嗔怪地看了看大喇子，随后，也是咯咯地笑了出来。 “我可不去，谁爱去谁去，我可没熊伢儿那运气……”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一片，爷爷奶奶还有母亲很少插话，只是不停地为几个孩子夹菜，更是在过了一阵儿后，三位大人先后离开了坐位，将这里完全留给了四个孩子。 “听我老娘说，他们小时候登上过我们北边儿的那处锋火台，但现在很少有人上去了，我一直想上去看看。”董家沟子村，就是一处山村，四周是连绵的山脉，北边的山上，是蜿蜒的长城，每座山头上方，都会矗立有锋火台。从远处望去，多数都已经残破，但保存得还算完好的，倒也不少。董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基本宅在家里，从来不像其他孩子般在外面疯跑，更是没有去登过山。 “现在那些山都不好爬了，听我爸讲，他们小时候到山上非常方便，想啥时候上就啥时候上。之所以现在不好爬，还是因为现在条件好了，大家基本不用再到山上砍柴，我们这边儿的山上，都长满了野山枣树，它长得又密，上面还多刺，想上山基本是没路可走！”董淑芬在边儿上解释道。 “对啊，现在也没有人去砍那些山枣枝来当围墙，谁家的院墙不是砖垒的？”董梅似乎又想到了一点。 “没事儿，我有办法，上回我爸为了逮兔子，特意准备了两样儿东西，保准能上山，你们想不想去？”大喇子却是小脸儿一扬，得意地道。 “好啊，好啊！以前只能在山下转转，就是从来没机会到上面看看，淑芬姐，你去不去？”董梅马上拍手称快，还不忘了扭头拉住董淑芬的胳膊，用力摇晃着。 董淑芬也对大喇子的这个提议感到意动，他转头看向了董明，对他道，“爬山这事儿好像不太适合你吧，平常你可是喜欢一直宅在家里，离开家这么久你能受得了吗？”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大笑出声，看出来这丫头今天是真的很放松，把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神态，展现给了这几个小伙伴。董明已经明白，爬山这事情，只要他一点头，今天这里的四个，肯定会一个不少地前往。但这个提议，还是让董明犹豫了，现在的董明想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包括了上午。他现阶段的磨穴过程，似乎对精力的消耗少了许多，他在放假之后，就已经尝试着每天三次地修炼，并且也没感觉什么不妥。如果出去爬山的话，势必会挤占他宝贵的修炼时间，这对董明来说，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董明的修炼，目前似乎出现了瓶颈，虽说每次修炼都有进展，只是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才能磨通这第三十六个穴窍，却是他根本无法预计。这个时候，见到大家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董明索性也就抛开这些念头，轻轻一笑道，“没想到我倒是给别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那好，正好趁着现在大家都放假，过了这一个月之后，我就要跟大家各奔东西，那我们就趁着这段儿时间，好好聚上一聚，别到了将来大家再见面后，忽然发现同学时光竟然没说过几句话，那时候就只有遗憾了！” 似乎也都在董明的话里听出了些许伤感，董淑芬悄悄垂下了头，静静思考着些什么，甚至大喇子都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唯独董梅四周稍一打量，却把眼睛对董明一瞪，“哥你真能扫人兴，怎么别人说完话能让大伙儿笑，你一说话就冷场呢？” “咯咯，”董梅的话，马上就把董淑芬逗笑了，她对董梅道，“想知道为啥你哥能冷场，我们却没这能力吗？那是因为你哥总会是比我们想到更远一步，实际上，他说的那些，都是我们接下来无法逃避的，哎，是不是以后，我们都应该为成长烦恼了？当然，小梅你还小，不用像我们那样想得那么多！” “大喇子，你也这么想吗？我看刚刚你也不太正常呢！”董梅的目光又落在了大喇子的身上，疑问道。 “我么！”轻轻挠了挠头，大喇子一龇牙，对大伙儿道，“我倒没这个想法，说实话，刚才听了熊伢儿的话后，正算计着这一年多，他到底跟我说了多少的话，反正，我妈跟我说的话，都没他多！” 大喇子的话，却是让众人哄堂大笑，董明更是一拍他的肩膀道，“成，明天我们就去爬山，就去那个锋火台看看，到时候，如果你那东西不好用，让我们上不了山，看我咋收拾你！” 大家都笑了，董淑芬更是轻轻点头，董明看得出来，这丫头今天真是很放松。 第37章 爬山 七月中旬的天气，刚刚过了小暑，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候，董明与董梅却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穿上了长裤和长衣，不为别的，山上草木繁茂，皮肤无论是被刮到还是碰到那种毛毛虫，感觉都不会舒服。当两人从坎儿上来到坎儿下路口，他们约好的集合地时，发现大喇子身后又跟了个小尾巴——二喇子，为此，大喇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大伙儿道，“我家老二，非要跟着一起爬山，我拗不过，只好把他给带来了。” “人多更显热闹，你那工具都带了吧？”董淑芬只是轻轻地看了眼二喇子，眼神儿就向大喇子手上瞟去。 大喇子的手上只有一把造型怪异的砍刀，尖端比尾部更宽，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见到董淑芬在审视自己的工具，就先指了指自己的砍刀道，“对付那些山枣树，一定要有砍刀，但光有砍刀也不行，还要有叉子！”说着，又指向了二喇子的那边。 大家看到二喇子手上有把三尖铁叉，有些酷似动画片里夜叉用的武器，拿在二喇子手上还有些滑稽感。人都已经凑齐，大家向着北山出发，董家沟子村，东西长，南北窄，董明几人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北山脚下。由于村里土地少，山地多，稍低些的山坡，都被开垦成了梯田，上面种满了玉米或高粱。大家沿山间小路，穿过这片青纱帐，继续向上行进约十几分钟，坡度渐陡，小路很快就到达尽头。 走到这里，上山的路，基本已经被各种低矮灌木覆盖，荆棘丛生，再次行走之时，就需要避开这些东西，大家上行的速度开始变缓。终于，又是前行了十几分钟，这些矮灌木，也就是山枣树终于无法避开，走到了这里，如果不能通过的话，就只能打道回府。 只听大喇子对二喇子大呵一声，“上叉子！” 二喇子很听话地从后面上来，举起手中的叉子对着一棵山枣树就叉了过去。山枣树虽说也是灌木，但枝干很细，被二喇子这一叉，直接就给按倒在地上。随后，大喇子走到跟前，挥刀就砍，只三两下，这根山枣树就被砍断，随后二喇子用叉子一挑，这棵山枣树就飞到了边儿。 董淑芬与董梅两个小丫头，愣愣地看着这哥俩熟练的配合，忽然董梅道，“你俩经常上山吧？” “那是当然！”二喇子得意地道。 却没想到，二喇子刚刚说完，大喇子马上就纠正道，“也不算上山，我俩一般也就走到这里，没再往上走过。” “那你们来这儿干啥？”董梅好奇地问道。 “肯定是为了这些山枣吧？我爸也经常弄些回家，煮了水挺好喝的。”董淑芬边儿上说道。 “对，就是为了打山枣，下边儿的这些个头儿太小，为了摘到更大的，每次我们都把下边儿的这些给砍了，这才能走过去采到大的。”二喇子道。 爬山最难通过的区域，就是这片儿荆棘区，距离倒没有多远，董明目测也就是几十米的样子，无论从哪个方位上山，都要穿过这么一片区域，避无可避。 这几十米的距离，虽说有工具的犀利，还有两个喇子的完美配合，仍然是耗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期间董明倒也试着砍了几下，但他的技术明显不如大喇子专业，这种山枣树别看最多也就是拇指粗细，但韧性十足，砍的位置和力道不对的话，根本无法砍断，董明试了几次，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仍然交还给大喇子来完成。 再向上走，脱离了这片荆棘区，前方是一些稀疏的松树，地面上的杂草也变得不那么茂盛，大伙儿上山的速度有了显著提升。董家沟子附近的山虽然多，但都不算高，也不是很陡，没有明显障碍的情况下，这处松树区域很快就被几人甩在了身后。再往前走，山上基本就没了什么植物，这就是董家沟子附近小山的特点，低处都长有各种植被，但快到顶端后，却又像不毛之地，有些像那些地中海式发型。 没了植被的地方，走起来就容易得多，大家又是用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山顶，而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一处锋火台遗址。 “这处锋火台损毁得最厉害，就还剩下个土堆，我们还是到那边儿看着好点儿的地方瞅瞅吧？”董淑芬轻抚额头的汗水，对大伙儿道。 “那可得走会儿功夫了，这些邻近村子的锋火台，上面的砖头不少都是被附近的人拆了去盖房，只有远一点儿的地方，才有完好点儿的。”大喇子解释道。 “没事儿，反正沿着长城走就是了，也不算难走。”二喇子点头道。 当几个小伙伴儿们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之时，董明似乎发呆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小伙伴儿们有人以为他在休息，也有人认为他在俯瞰山下的景色，只有董明自己知道，在他的内心，刚刚闪出了许多的疑惑。董明究竟在疑惑着什么呢？原来，就在他跟这些小伙伴儿们，连跑带跳地到了山顶之后，他的心里却有种想要修炼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也非常地微弱，如果不是他在这里站立了一会儿，也许根本无法发现这种感觉。 这种情况下，董明就不得不思索了起来，难道是说在这山上更适合自己的修炼吗？董明在分析着这个假设的合理性，忽然间，他的心里暗笑，以现在他的水平，又哪里会出现这种感应周围环境的能力？就算是当初他在修真界到达炼气九层时，都没有这种能力，这么说来，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否定。 他再次感受了周边的环境，炎炎烈日，虽说山顶偶尔会感觉到丝丝微风，但这种地方并不算多么让人舒适，如果一直站在这里不动，他最大的收获也许也只能是裸露处的皮肤会被晒得蜕皮。 正当董明天人交战之际，董淑芬的话却钻进了董明的耳中，“喂，你在那儿发傻呢？不去下一处锋火台了吗？要是再不走的话，中午我们可就下不了山了。”说完，还在那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猛然间被拉回了现实，董明的思索也就只得中止，不中止他也找不到什么收获，只得讪讪笑道，“那我们赶紧到下一处吧！” 年岁小体力就是恢复得快，现在大家走在长城旧道之上，速度再次回到了刚刚爬山之初，在董梅的带头之下，大家还一起唱起了歌…… 在来到了第四处山头上后，终于一座没有人为损坏的锋火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底部城砖基本保持了完整，只是在顶部由于长期的风吹雨淋日晒，出现了不同程度地风化。 “可算到了一处还算像样的锋火台，再往前我可是走不动了，累死我了！”刚走进这处锋火台后的董梅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两条腿也很没有形象地伸了出去。 “那我们就在这里歇会，然后就往回走，二喇子你累不累？”董淑芬似乎也显出一些疲态，对着人群里另一个岁数小些的二喇子道。 “我就是太渴了，带的那点儿水早喝光了。”二喇子嘴上说着不累，却也是靠在了墙上，远没有刚刚出发时的那种生龙活虎。 董明将自己剩下的小半瓶水，递给了二喇子，因为他发现，这些人里，就他的水还有富裕，然后顺着垛口向远望去。大家有的休息，有的四处东瞅瞅、西看看，突然间董明心有所感地说道，“我发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它应该是一块儿福地，现在我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小伙伴儿们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哥，你没事儿吧？”董梅最先打破了这种平静，“要不就是累的？咋开始说怪话了！” 董明也发现了刚刚自己说的怪话，那是他再次有了想要修炼的感觉之时，不由自主说出来的，完全是他内心的写照。然而被董梅这么一说，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感慨有点儿滑稽，马上嘿嘿笑道，“你们不喜欢这里吗？” “怪热的，有啥可好的？”二喇子没有董明的感受，当然体会不到他心中的那种欣喜。 “我知道熊伢儿为啥这么说了，他肯定是以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几乎不肯离家半步，把他给憋出了内伤，哈哈！”大喇子笑着分析道，“可是你今天走出了家门，跟我们一道儿爬了这么久的山，终于感到了全身舒泰，说明你应该经常地出来走走！” 董淑芬也是在边儿上开始笑了起来，甚至笑弯了腰，“就是嘛，你一个男生，却像个女孩子一样，整天躲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没准儿啊，你这男生的身体里，却是长着一个女子的灵魂！” 我的灵魂当然是男的！还是一个正经来自修真界的灵魂，董明心里喊道，但嘴里却仍然对着董淑芬贫气道，“哎呀，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事情我妈可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不会是你偷偷去打听我吧！” “我干嘛去打听你？”董淑芬嘴一撇，那副样子就像是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那一瞬间，董明甚至看得一个恍惚，似乎要把自己拉入一个甜蜜的世界。 “对啊，你有啥可值得人家打听的，去打听你干嘛？”大喇子充分发挥了反射弧长的特点，这话更是逗得董明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38章 爬山与修炼 当董明兄妹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早已准备好了午饭，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头一回见你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反正现在你已经考完试了，没事的时候也多出去走走，别跟以前似的总闷在家里，等到你再开学的时候就上中学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想出去也不像现在这么有时间，你们两个都饿了吧，快吃吧。”自从得知董明考上了县中后，董明母亲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消失过，孩子的争气是对家长最好的礼物，母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 “饿死我了，不过我更渴，妈，我要可乐！”董梅猴急地跑进了餐厅，看到一桌子的饭，却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解渴，要才对母亲道。 “大热天儿的去爬山，肯定渴了，等着我给你们拿去。”母亲转身去拿饮料，董明却是恨不能马上吃点儿就赶紧回到自己房间，他要看看再次修炼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但妹妹却似乎并不想加快午餐的节奏，就在爷爷奶奶也来到餐厅之后，马上笑嘻嘻地说道，“爷爷奶奶，今儿我们去爬山，可真是太好玩儿了。” “你们也真能疯，在山上跑了整整半天，那山上有啥可玩儿的？”奶奶笑着对董梅道。 “你们是不知道，我在爬山的时候发现了哥哥的秘密。”说着，董梅神秘地看着爷爷奶奶，随后又向着有点儿被她惊到的董明，挑衅般地一扬下巴嬉笑说道，“我们当时曾经在两个地方休息，但我发现他每到一个地方，没过一会儿就站得直直的，像僵住了一样，这还不算，他当时的那副表情可是要多古怪就有古怪。哥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在想什么呢？我可要警告你啊，可不能骗我，要不然我就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淑芬姐去，嘻嘻。” “哪有你这么编排哥哥的，都已经疯了一上午了，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吗？”母亲这个时候已经拿着可乐进了房间。分别在董明和董梅的前面放了一罐。听到董梅的话，这才笑着数落他一番。 “我哪里编排了？我刚刚说的那些全部都是亲眼所见，不信你们问哥哥。”说完之后，董梅一嘟嘴，然后啪的一声打开了可乐，扬脖就喝下去了一大口。 董明自然知道董梅刚刚说的情况，正是他爬山时两次失神中，自己不小心露出的那种表现，稍一叹息，自己还是不够小心，万一被不应该看到的人看到，恐怕会出问题了。但是他做为一个老怪物，想忽悠自己的妹妹，有无数的方法，不过在这同时，他还要向妹妹求证一下看到的情况，会不会真的像她说得那么夸张。故而，董明突然间做出来一种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是笑呵呵地对妹妹道，“我还真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太久了，猛地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可能是有点儿不适应，看来以后还是应该多去一去户外，比如，每天爬一次山，你是不知道，我上了山以后，就好像是灵魂从自己的躯壳里飞到了外面，说不出的舒服，呃对了，当时我那副样子真的很古怪吗？” “你不会爬山爬上瘾了吧？竟然想每天爬山！你看看外边儿的这天儿，多晒啊，让我偶尔去一次还行，去得多了，我怕会变成非洲人，嘿嘿，至于当时你的那副样子么，咋说呢，就跟电视里的傻子没啥区别，哈哈哈哈。” 董明轻轻摇头，自己还是太执着了，只要是一想到修炼的问题，马上就会把一切抛开，看来，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能再思考这类问题。董明向着妹妹又是夸张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明天我还去爬山，就我一个人去，省得被你说成傻子。” “这天儿多热啊，可别中暑，不整天地闷在屋里是好事儿，可你不会找个阴凉儿点儿的地方吗？那山上可是无遮无拦的。”奶奶似乎也对董明的这个新爱好有点微词，有些阻止的意味说道。 “没事儿，现在我也只是想明天再爬一次，是不是每天都去，我还说不准，实在不行，我就戴个草帽，这总行了吧。”董明是打定了主意继续爬山，这种涉及到修炼的事情，他哪里会退缩！ 午饭之后，董明迫不及待地就回了自己房间，外面天热，他的屋里也凉快不到哪儿去，但他依然是拉上窗帘，进入到了修炼之中。 再次进入修炼状态的时候，董明惊奇地发现，那只已经入位三个多月的旋律，在第三十六个穴窍中，显得比前段日子活跃得多，而且他能明显地感到，距离磨穴成功似乎变得更远！看到了这种反常的情况，董明却是不惊反喜，他知道，自己跨越这关的时间真的不会远了！ 这么久以来，董明对这第三十六穴的研磨过程，一直都在进步，但他却无法感觉到成功的希望。打个比方来说，他前段时间的磨穴过程，就好像是今天完成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而转天会完成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再过一天，只是小数点后边加上了一个九，就是说，每天都在进步，但却看不到成功！可今天却突然发现，他已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第三十六个穴窍，进度才仅仅达到了一半左右，似乎是他克服了某种障碍，这才使得这种磨穴的过程能够正常地进行下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有了这种变化呢？董明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肯定与爬山有关！ 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的董明，短时也寻不出真正的原因，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思，开始了全心地修炼之中。穴窍中的旋律，随着功法的继续，对于穴窍的研磨渐渐深入，董明甚至能感受到旋律强度的明显变化，直到感到一丝的疲惫，退出了功法。 退出功法后的董明，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与前段日子花费的时间相差不多。房间内仍然很热，可董明却没有气闷的感觉，稳定了一下心神，他轻轻地将门窗打开，让屋内空气流通一下，这才静坐了下来，再次考虑一番今天与以往的不同。 他爬山之时，第一次失神，出现在第一处锋火台，那个时候，他就想要修炼，但周围人多，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继续与大家一起向远处行进。而当他们到达第四个锋火台后，这种感觉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难道说，他修炼会与锋火台有关？董明对这个想法有些怀疑，而怀疑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今天他下午的修炼并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回家之后，回家之后，他的修炼仍然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磨穴仍未成功，但他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成功的希望。 有没有关系的话，其实也不难判断，董明已经决定，明日上山之后，在山上就修炼，不就结了？如果到了山上之后，修炼速度比今天有了明显地提升，那他就会基本不会马上否定这个推断。想到这里，董明就有了主意，为了保证明天爬山之时，能有更充足的精力，晚上他准备中止修炼一次！ 转过天来，戴着草帽的董明，刚刚吃过早饭，就在妹子那不解的目光中，向着昨天的山上冲去。今天上山就比昨天容易得多，那道荆棘丛昨天早已经给开辟了出来，他董明只需要一路上行即可，大约四十分钟，董明就来到了第一处锋火台！到了这里之后，他马上就开始寻找昨天的那种渴望修炼的感觉，然而，他失望了，那种感觉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找到！稍感到失望的董明，再次就将目标放在了第四处锋火台，他开始了继续的前进，又是大约花费了一小时的时间，董明又来到了昨天的终点。但到了这里之后，他剩下的也只有苦笑了，期待的那种想要修炼的感觉，仍然是毫无踪迹！ 既然到了锋火台，对他的修炼也没啥帮助，那么董明也就对爬山失去了许多兴趣，毫不迟疑地，董明转身就走。 但让董明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当他再次回到第一处锋火台后，那种奇妙的感觉，却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期待修炼的感受！ 荒山顶上，光秃秃一片，太阳底下，董明盘膝而坐，功法运转，很快，他进入到了那种思维虚化的世界。第三十六穴的磨穴进度，还是那个进度，与昨天修炼时的情况，没有差别，唯一感觉不同的就是，他几乎可以感受得到，这第三十六穴的磨穴过程，最多也只需要三四天的功夫，就可以大功告成！ 修炼到了精力不济之后，董明自是停下了修炼，他感觉到，今天的修炼进度，与昨日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但这种能够更加清晰感受自己修炼进度的感觉，还是让他兴奋不已。他已经决定，回去之后，今天不再修炼，他要把这些精力留下来，随后他只是稍稍活动了一下腿脚，董明也没多停留，转身下山。 回到家后的董明，刚进院子，却是听到了院内父亲那开心的笑声，这是怎么了！董明的父亲每次回家，几乎都是在晚上进门，现在这才只是中午，怎么就已经到家了呢？带着这个疑问，董明走进了家门，“爸！”叫了一声之后，他却见到父亲看到自己之后，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熊伢儿！熊伢儿，你这可真是给家里长脸啊，太了不得了，太了不得了！前天接到你妈电话，我就想马上回来，可你妈却说，反正也跑不了你，还是等周末再回家吧，结果我把这事儿跟同事说了，马上就传遍了学校，今天上午，校长就跟我说，下午也没啥事儿了，快回家看看儿子去吧！” “其实，你爸还有别的好事儿呢，去年学校不是压了你爸一级工资吗？结果今年又普调了一级，并且县教育局还有个文件，就是这次普调之后，年限到了的学校教职员工，工资水平不到三百的，继续上浮一级，现在你爸的工资已经接近了四百。不但这样，工资上去之后，你爸的奖金也上来了，你看把你爸给高兴成啥样儿了！”奶奶在边儿上也开心地笑道。 第39章 董老师 钱这东西董明没有啥概念，平时他也用不到钱，也并不尽然，他也会偶尔客串一下到胖婶儿小卖铺打酱油的工作。只不过，董明见到父亲涨工资能让家人开心，他自然也会觉得这是个好事儿，最起码，当初村长董泰平对父亲拿出的那点儿小手段，目前来看，已经失去了效果。 “不就是一次考试么，也不算个啥大事儿吧！”董明自是不会对自己能考入县中这事儿，有多大的波动，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让他修炼，其他事情还都没放在他的眼里。 而董明的回答，更让父亲满意，态度很端正么，我这儿子才过了十一，就知道这么谦虚，登时父亲乐得更加开怀，“真是爸爸的好孩子，原来还以为你不是念书的料，就没想着把你往槐树岭送，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争气，爸就把你带三道沟去念书了，哎，三道沟也好不到哪里，别看是镇小，今年考上县中的，还不到十个，还是我们熊伢儿争气，愣是从董家沟子小学直接就考进了县中，我们学校好几位老师还说要来给你庆贺一下呢！” 看着父亲那发自内心的欣慰，董明觉得自己的心灵再次颤动，这种亲情的释放，他在修真界是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甚至觉得，如果有了这样关爱自己的家，哪怕丢掉了修为，他都觉得不再可惜，哪怕再也没了以前那么长的寿命，他也不再遗憾。冷冰冰的修真界，跟暖融融的家里一比，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打算，修炼确实对他很重要，但自己的这个家，难道不是同样的重要吗？ “爸你还不知道吧，淑芬姐给我哥送通知书那天，留下吃饭了，而且昨天，我们还一起去爬山！不过啊，我哥好像爬山上瘾了，今天又去了半天！哥，明天还要去吗？”当董明正在感受这份亲情的时候，董梅在边儿上开始汇报他这两天的经历，一件不落地汇报给了父亲。 “董开河家的那个丫头啊？哎，说起来，我现在的这个位置，当初确实是人家董开河的，开河对我们有意见，这也是情有所原。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儿子在开河的教导下，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不行明天，我们请请开河一家吧，感谢一下人家对咱家熊伢儿这些年的培养之恩！” “我们去请开河？他会进我们家门吗？”母亲在边儿上发愁地道。 “能来，肯定能来，一会儿我亲自去请！”爷爷这个时候发话了，董明见到爷爷那坚定的目光，却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有那么大的自信。 “那也得把淑芬姐给喊来，暑假我们还想跟她一起玩儿呢！”董梅拍手高兴道。可听到董梅这话之后，母亲却是若有若无地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最后落到了董明的身上。 到下午的时候，董明也得到了消息，不知道爷爷怎么跟董老师说的，居然真的请动了这位跟董明家里有着多年恩怨的董开河上门，董明知道，自从父亲到了三道沟小学，这位董老师可从来没有踏进过自己的家门。 转天一早，吃过早饭后，董明又是头戴草帽，就急急地上山了，因为他知道，中午不能回来得太晚，家里中午的时候还有客人呢，就是董老师父女。 今天与昨天一样，董明来到第一处锋火台后，依然没有那种想要修炼的冲动，不过，这次他留了点心眼儿，因为昨天回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明感受到了那种修炼的愿望，并且还在此修炼了。今天的董明，特意在这里停下了，仔细地感悟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他在这里逗留了半个多小时，那种感觉仍然没有遇到。无奈之下，他只得又去了下一处出现这种感觉的地方——第四处锋火台，他也同样在这里去搜寻那种感觉。然而董明却不幸地发现，在这里也耗去了近一个小时，仍然毫无结果。 丧气的董明，只得返回，可让他更加沮丧的就是，明明昨天在返回到第一处锋火台的时候，还会有感觉的那种情况，今天却是不见了！哎！董明长长叹息，看来还是机缘不够，又或者，是自己的方法不对，没有奈何的董明，只得原路返回。 可却是谁想到，正当他进自家的院门儿的时候，那种他期待已久的修炼欲望，却是忽然而至！董明甚至要惊掉了下巴，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他正准备仔细思考一番，一个声音却从院里响起，“我就说吧，你那个爬山根本就是装模作样，你看看，知道今天要来重要的客人，结果还不到十一点，你就跑回来了，嘿嘿，看来还是淑芬姐的吸引力更大啊！”说话的正是董梅，她一脸怪笑地看着董明，仿佛在说，你看，就知道你心里在想啥呢！ 董明思绪被妹妹这一打断，稍有些失神，随口问道，“董老师他们来了？” “你看看现在这才几点，我看你是急疯了吧，咱爸还没有过去请他们呢。” 董梅的话，董明没怎么走脑子，他慌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回忆起早上的经历。他在两处锋火台都出现过修炼的欲望，因而他觉得，可能这两个地方或许会对他的修炼有些帮助，并且，昨天也在其中的一处修炼了。可是今天，他却再也没有在锋火台处找到这种感觉，但，诡异的就是，今天的这种感觉，竟然在自己回到家门口时出现了！几种情况联系在一起，那只能说明，那两处锋火台，与自己的修炼根本没有关系，但为什么自己竟然出现了数次想要修炼的冲动呢？这种情况在以往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难道是说，是自己在跨越第三十六个穴窍之时，才会有这种反应吗？ 董明又是摇了摇头，他有着全部的磨穴经历，但如今的情况却并没有在修真界发生过，难道是说，在这里磨穴与修真界还有着什么差异不成？ 董明怎么想也想不通，其实，现在的他，更想开始运功修炼，但这肯定不行，马上就十一点了，等下董老师就要来家里作客，一切事情还是等招呼完客人再说吧！ “哎呀，淑芬来了啊，快来屋里坐，董，董老师，赶紧进屋，外边儿太热。”母亲的声音从院里传了过来，然后董明也听到了母亲在喊他了，“熊伢儿，快点儿出来，你们董老师，还有淑芬来了！” 从屋里走出来的董明，已经看到了父亲领着董老师父女，出现在了自家的院内，母亲正在跟两人寒暄，而董梅这个时候，却已经拉着董淑芬的手，在那儿嘀咕了。 “董明啊，没想到你考得这么好，给我们董家沟子小学赢得了荣誉，我得感谢你啊！”董老师见到董明之后，那副老师的做派马上显现出来，对董明开始了拓展式的教育。 “哪里话啊，还是我家熊伢儿得感谢董老师的教导，没有你这么多年的教他，他哪知D县中的门儿朝哪边儿开啊！”董明父亲咧嘴笑着对董开河道。 “董老师好！”老师再夸自己，董明也不会随意应承，他只得像以往一般，对这个当了自己一年多的老师，问了一声好。 “董明你知道自己这次考了多少分儿吗？”董开河似乎没听到董明父亲的话，仍然跟董明说着。 “不知道呢，不知道咋查。” “就知道你们没去查，前两天我去了趟镇上，把你们的分数都给查了一下。你考了两百八十五，不简单啊，比满分只差了十五分！淑芬和勇志都是两百六十五，也不算差了，你是不知道，如果放在县一小，两百六就能上县中，而县中对我们下边儿招生的分数线，却是高达两百八十分！” “唔，差得不少。”董老师说得挺热闹，不过董明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没多说什么，只不过，董明脑海中却是闪过了前段时候听到过的传言，还是从他大伯嘴里说出的，当时不是说，董淑芬的舅舅早就为她找好了关系云云。现在看来他到是想错了，自己的这位同学，也是通过了考试，才进入到的采石峪中学！想到此处，董明终于明白了董老师说出这些的目的，他哪里只是简单地告诉一下董明情况，这分明是让他帮着自家闺女正名啊！那个啥，董淑芬上初中，可是自家闺女努力考上的啊，以前你们听到的，说是她的舅舅会帮忙啥的，呃，这不是没用上么！董明虽然明白了其中关节，他也愿意替董淑芬说些什么，但他，对这些真的没太大的兴趣，他倒是疑惑董老师怎么肯来他家吃饭。 “这个你拿着，老师也不能再教你什么了，里面有封信，是我给我的一个老同学写的，他现在在县中当老师，不是咱们村的，你到了县中之后，把这个交给他，以后有啥事可以找他帮忙。” 嗯？董明心里一乐，想不到，这位董老师冷冰冰的样子，却是一副热心肠，董明当即接过了书信，揣到了兜里，这次他倒是多说了几句，“这么多年以来，得到了老师您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无以为报，却是没有想到，现在都已经毕业，老师还想着为我的前途铺路，我很惭愧，也很感激，我会报答董老师的！” 董明的话，由心而发，全是实话，但这话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嘴里讲出，就连刚刚进门不久的董老师，都被他雷到了当场，似乎像看怪物般地看了董明两眼，董老师却不知道再如何回应自己的这个学生，只得脸色变换不定地说了句，“老师是不图回报的！” 第40章 谢师宴 董老师的到来，董明爷爷再次拿出了他的珍藏，仅存的一瓶“草台”酒来招待，这酒还是当初董明姑夫孝敬给他，去年招待董明大伯剩下的那瓶。董老师喝起酒来，那是比他讲课要利索得多，都是杯端酒干，看得一桌人眼花缭乱。这完全跟董明大伯或者董明姑爷来家里吃饭时是不同的风格，一瓶酒，愣是没过多久，就全被三人喝进了肚子。董明大伯与大家喝酒之时，大伯只是自己闷头在喝，从来不会管其他人，而姑夫又是另一个极端，姑夫一般只会照顾别人，他自己倒不怎么去喝。而这位董老师，只是往那里一坐，那份气场，就压过了所有人，而让董明称奇的就是，每次董老师喝酒，都会对着父亲与爷爷示意一下，但董明可真没小看这个示意，在董老师的带动下，父亲跟爷爷也都有样学样，抬起就干杯！ 这一瓶酒显然不能够烘托酒桌的气氛，很快，爷爷又回屋取了一瓶“锅州老窖”，摆在了桌子上面。董老师看了看酒，轻笑道，“看来，今天来这里是来着了，家里的这些好酒，都让我给喝着了，好，这锅州老窖，我喝着比草台酒还顺口，这回可真是不虚此行啊！” “让董老师见笑，咱们在酒桌上换了酒，这本来就有些不合规矩，哪还值得您夸啊！”父亲一边儿打开酒瓶一边儿陪笑道。 “双华老兄，不怕你笑话，这草台酒，到现在为止，是我第二次喝到，就是这个锅州老窖，喝过的次数也超不过十次！在村里见到这种酒，都算是开眼了，好酒是要有好酒的傲气，又哪能依照啥所谓的规矩呢？” “不介意就好，不介意就好，熊伢儿，你喝不得酒，拿着你手里的可乐，敬一敬你们老师！”董明父亲刚替董老师把酒重新满上，然后对边儿上正跟着董淑芬董梅嘀嘀咕咕的董明一瞪眼道。 “哎，董老师，祝您……呃……”董明猛然被父亲点名，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实际上这种祝酒词他应该是张嘴就来的，但不太适合这个十一岁半的孩子说不是？寿比南山？得了吧，董老师比父亲还小呢，这么说就有骂人家老的嫌疑了！桃李满天下？倒还应景，可这是孩子应该说的话吗？教师节快乐，那就更扯了，离这节日还差着一个多月呢！搜肠刮肚，董明也没想出啥符合时宜的祝酒词，只得愁容满面地道，“祝您，呃，老师您辛苦了！” 这话让大家哄然大笑，董开河倒是很给董明面子，没有挑他这话的理，直接就将酒喝掉，然后对董明说道，“小孩子家的，应该以学习为重，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刚刚直接跟老师说，请您喝酒，难不成我就不喝了吗？”说完，也是大笑出声，从这笑声来看，董老师跟刚进自己家门之时相比，说话已经随意了许多。 可董明却是从董老师的话里，听着觉得怪怪的，‘应该以学习为重。’这话，自己当初曾经用它来忽悠过那个胖婶儿的啊，并且这话的杀伤力还挺高，直接就秒杀掉了胖婶儿想继续让自己喊她丈母娘的意图，嘿嘿，没想到啊，董老师嘴里还真是存着这话呢！ “孩子小，不知道规矩，董老师我们喝酒。”说着，董明父亲再次将董老师的酒杯满上，并端起了自己手中酒杯，敬了过去。 这顿饭就这么欢快地进行着，大人们酒到杯干，三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后，董梅说着她槐树岭小学的那些趣事，不时引得董淑芬咯咯直笑。不过很快，董明的注意力被大人这里吸引了过来，他发现，董老师的酒量似乎与他喝酒时的爽快，并不成正比，现在的饭桌之上，董老师的话明显多了起来，那是喝到位的表现！ “双华老哥，可能你们还以为我一直记恨着三道沟小学的那事儿？错了，完全错了！当初那事儿让我有些不开心，但也仅仅是不开心罢了，在我看来，也只是小事儿，可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却是一直会让我和另一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让我至今心中仍然不平！” “这，这个……”董明父亲以为董开河老师所说的，是婆娘的事情，他却是不好接了，只是嘎巴了几下嘴，却是难以说出口。 见到董明父亲这副样子，董开河又是笑了，“我这事情，村里人就没人知道，包括淑芬都不知道那件事情，好了，今天也是个机会，我董开河也培养出了一个县中的学生，就跟你们说说那件让我至今难忘的事情。”说着，董开河又是一口酒扔进了肚子，这才继续道，“当年，我也是在县中读的初中，从小我跟着采石峪的姑姑过，也在采石峪上的小学，那里条件比村里好了不少。小时候的我，腿脚不好，没法出去玩儿，就只能在屋里学习，很顺利地考上了县中，在县中也是一样，成绩一直排在前面，中考的时候，考上了康宁师范！”说到这里，董开河脸上一副傲气，这是董家沟子村，任谁都不清楚的陈年往事！ “然后，我到了康宁去报道，人家却因为我腿的问题，直接让我退了回来，当时我是心灰意冷，连继续活着的勇气都没有……后来，我只得回来继续念高中，只不过，我再也找不回来以前的那种读书的兴致，书念好了又能咋样？到头来，还不一样？” “升学的问题，就因为这条腿，让我伤心至极，可谁想到，后来在工作问题上，这件事情又在我的身上重演！从那以后，我不愿意与你们接触，那是因为，一旦我见到你们，这两件事情就会马上在我的脑海中上演，许久都挥之不去……” 董开河的话，让在坐的人全都呆在了那里，包括董梅和董淑芬！董明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董老师，竟然遭遇到了如此的磨难，如果他的腿没有问题，想必，现在的他，至少已经是一位国办学校的在册教师，哪能跟现在一般，是一个连婆娘都留不下的民办老师？ 饭吃到最后，董明也没弄明白爷爷用得什么办法请来的董老师，不过，董老师回家的时候，却是董明与董淑芬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将他扶出去的。董明父亲要去送，但被董老师拦下了，最后没办法，只得由董明出马。 两个小孩子，是根本无法扶住一个醉酒的成年人，但当董明和董淑芬两人随董开河离开后，董明却惊奇地发现，他们的这位董老师，喝完酒腿脚似乎比平时都利索！ 董淑芬只是默默地扶着父亲，脸色看着有些凄然，一句话都没有，而董开河，则是居然走得很快，董明也不得不放快脚步，可当三人走到坎下以后，董老师却又开口了，仿佛一点儿醉意都没有，“你马上要到县中去念书了，那里可不是村里可比的，你一个人在外，需要注意到的不仅仅是学习问题，以后你几乎就要独自面对这个社会，社会很复杂，当然，在学校里还是简单一些，但这种简单也只是相对简单。” “董老师，您？”董明觉得怎么自己这位老师又有些不一样了呢？正当他奇怪的时候，董老师又开口了，“你是不是看老师的样子，觉得我没有喝多？哈哈！”董老师哈哈哈一笑，甩开了两个孩子的搀扶，条理清楚地道，“清醒怎样，醉了又能怎样？在村子里怎么做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可你一旦出去了，就会面对无数的陷阱，防不胜防！知道为什么要提当初康宁师范的事情吗？因为这件事情其实老师我就是被人暗算了！真相也是几年后才知道的，而告诉我的人，就是你将要送信给他的那位老师，当年我们一同考入了康宁师范，只不过，我俩最终只有他去那里读了书。当时我还牢牢地记得，康宁师范有个叫沈良平的老师，直接通知我，说我身体不合格，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下的话，如果当初我能知道可以去找找其他老师询问的话，我的命运可能会改变。但当初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懵懂无知的我，离开了那里，我的情况算是自动退学，而我的那个名额，则是被他当成了礼物，送给了别人！” “……”董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阴谋吗？他可是没少经历，比这阴险得多的阴谋他都见过不少，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这种话题，他可是没有任何插嘴的资格。 “这些话，你应该听不太懂，老师也不需要你去懂，但你一定要记住，凡事都要小心，好了，不说这个了，知道为啥你爷爷一喊我就过来了吗？” 董明摇头。 “想知道的话，就回去问你爷爷去，老师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嘛，我想你那爷爷也不会跟你说的，嘿嘿！”说完，拉着董淑芬就向家里走去，又哪里还能看到身上有半点的醉意？ 第41章 表妹到来 下午大家散去了以后，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以让董明运功，修炼被拖到了晚上，让董明欣慰的就是，晚上的进展仍然保持了前两天的水准，并没有因为修炼拖延而产生什么不利。 又到了早上，董明几乎已经对这些锋火台失去了信心，可他又确实在这里得到了突破的机会，他相信，第三十六穴的磨穴也就会在这几天内完成。明明是在这里寻找到了修炼的契机，他哪会轻易放过，不死心的董明，又一次踏上了爬山之旅。 这次董明到了第一处锋火台，发现没有什么线索之后，继续向前，不出意外，到了第四处锋火台后，一切都还是老样儿，仍然是一无所获！既然等待是没有效果的，董明也没费事，直接就沿原路返回，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今天仍然没找到那种感觉，明天，他还会来的！再次下了山，穿过荆棘丛，可没曾想到，就在他走到青纱帐附近的时候，苦寻不到的、想要修炼的感觉，再次降临到了董明的身上！ 找到了这种感觉的董明，虽然现在还有时间，他反倒是不急着修炼了，索性青纱帐附近也没什么人，他钻到里面随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分析了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天上山，他出现了两次这种情况，只不过，周围有人被打断了，尽管如此，这也让他在修炼中，获得了进展。而第二次是他自己上的山，然后在走到第四处锋火台没有感觉，再次返回到第一处锋火台后，才有了这种反应。而第三次，他特意在第一处锋火台及第四处锋火台都逗留了一定的时间，没有什么发现后，却在回到家的时候，这种感觉才突然出现！这第四次，董明中间没有停顿，上山，然后走到第四处锋火台，再下山，现在终于又有了这种感觉！按道理来说，锋火台的因素可以被排除，难道是说，磨穴过程中，只是简单地需要让自己的身体有一定的疲惫感就可以吗？ 董明思前想后，又回忆了自己在修真界时的磨穴经历，他发现，修真界他磨穴的时候，他是每天需要为生计奔波，从来难以找到清静的时候。而现在，他基本就是上学，然后回家，平时都是宅在屋里，从来就没有让自己身体出现什么疲劳！也许还真是这个原因，董明笑了，他想要证实这点，并不困难，只要明天，他去其他地方，跑上一阵，就能证实他的猜测！ 想通这些之后，董明也就不再停留，马上返回家中，上午是不能修炼了，这不是还有下午吗？ 下午董明也没法修炼了，因为他回到家后，发现家里又来了客人，正是姑姑与表妹刘小晶！“表哥，表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舅妈说你一早就爬山去了，还说你一般要午饭时才会回来呢！”见到了董明竟然这么早就回到了家，表妹高兴地就凑了过来，把刚刚还和她在一起玩儿的董梅给扔到了一边儿。 董明先是跟姑姑打了个招呼，随后对表妹道，“呀，小晶，你跟姑姑啥时候来的？怎么来之前我没听到消息啊，这下好了，放假了，可以在这儿好好玩儿几天了！”董明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在滴血，这个小妖女来了以后，接下来的日子，我可怎么修炼啊？看来，白天是没有机会了！ 果然，没等表妹说话，董梅就开口道，“正巧姑夫从这儿路过，就把姑姑她们给带了过来，这下好了，以后表妹能跟我们一起玩儿了！” 姑姑凑到了董明的身边儿，伸手用力胡噜胡噜董明的头道，“熊伢儿你太给咱家争气了，我前两天就知道你考上县中的信儿，只是你姑夫忙，今天才抽功夫把我们送来，以后你到县里上学，离姑姑那儿可就近了，周末要是不回家，就能到姑姑那儿去了！” 呃！董明又郁闷了，他并不清楚，以前的那个董明，到底去没去过姑姑家，不过他倒也有些回旋的余地。正当他还没想好咋跟姑姑讲时，母亲乐呵呵地对姑姑道，“那感情好，熊伢儿到了县里之后，回家可是太不方便了，倒是有班车能到采石峪，可从采石峪到村里就麻烦了，有他姑姑在那边儿，我可是太放心了。” 董明又能咋说，以他的这个年龄来说，几乎很难争取到自主权，与其做无谓之争，不如先随口应承，到时候，难不成以他董老怪还找不出理由搪塞，现在么，他是只能嗯嗯点头。 “熊伢儿听到没？你妈可把你交给我了，到时候，你要是周末敢不到姑姑那儿去，我就到学校去揪你！哼，不过呢，你去了姑姑那儿，也是有任务的！”说到这里，姑姑眼睛看了看旁边儿的刘小晶继续道，“你表妹也马上三年级了，你得帮表妹补习功课，必须让她也能考到县中去！” 这下子，不仅董明心凉了，同时他已经看到，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表妹，也变得神色黯淡。孩子们通常不喜欢大人们对他们的学习品头论足，但大人们却是乐此不疲，母亲听到姑姑的话后，马上就大包大揽道，“这是熊伢儿应该做的，他是哥哥，辅导妹妹功课，天经地义，你说是不是啊熊伢儿？” 董明听着母亲跟姑姑在这里一唱一和地，说个不亦乐乎，丝毫没有顾及他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心里已经快苦得没了边儿，哎，谁让这个小晶是自己的表妹呢！董明与表妹也没了刚刚见面儿时的那股子兴奋劲儿，这足可以证明，努力学习这件事情，是多么地遭孩子们痛恨？但大人们似乎非常享受这种督促孩子上进的事情，甚至把它当成了事业来完成，发现自家闺女竟敢对学习似有抵触情绪，那还怎生了得？想造反不成！于是姑姑继续说道，“反正小晶也要在这儿住上几天，不如就让她表哥先辅导她一阵儿，别让她在假期里面只顾着疯玩儿！” 两个孩子再次晕菜。 总算还好，心灵饱受蹂躏的董明，并不会只见雷霆不见雨露，当母亲与姑姑心满意足地结束了对兄妹俩的针对（性）教育后，开始了抚平创伤的治愈过程，这就是大棒加甜枣的组合了。“熊伢儿，你要到县中念书去了，姑姑也没啥给你带的，上回给你的衣服也都小了吧，又给你准备了一套，你穿一下试试，不合身的话再给你换去。” 上一回姑姑送董明的那身运动服，穿着就非常舒适，可也确实像姑姑说得那般，真是小了，特别是那双鞋，已经无法再穿。几人从院子进入了屋里，在炕上，董明看到了一身包装完好的运动服，还有一只鞋盒，每一件上边都印有一个醒目的“对勾”样标志，董明清楚，这就是国际品牌“喜克”运动系列！ 这身从衣服到鞋子穿到董明身上之后，比董明原来穿小了的那套，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强得不是一点半点，特别是那双鞋子，穿上之后董明甚至都不想再脱下来！“哇，嫂子你瞅瞅，我这侄子有多帅啊！”见到董明换好之后，姑姑像欣赏艺术品般前后左右地看着他，眼神中出现了异常满意之色。 “你给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呀，上回的那种就挺好了，熊伢儿的这一身儿，恐怕要花掉他爸一个月的工资了！”母亲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姑姑，但心里却是开心异常。 “给我侄子买东西，我愿意，对了小梅，要好好学习，你要是考上了县中，姑姑照这样也给你买一套！” “小梅学习好着呢，一定没问题，双翠啊，我看你是买定了！”奶奶在边儿上笑眯眯地看着闺女和孙女儿，瞅那意思，似乎对董梅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家长们联合起来对孩子们一手送甜头另一手摧残，让小家伙们深深地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让他们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快乐也有苦难。然而这种教育精神，并没有影响到大家在吃饭时的热烈气氛，董明能够想到，这跟大伯一家没有前来应有很大的关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今天姑姑到家之后，无论是董明的爷爷奶奶，还是父亲和姑姑，都有意无意地避免提到他的这位大伯，董明自然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发表意见，他也并不太喜欢那两个是非的长辈。 刚刚吃过饭，姑夫又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吉普车到了董明的家，董明早有思想准备，姑夫只是过来接走姑姑，而要将表妹留在了这里。可就在姑姑都已经坐上了车后，仍然是抓着董明的手不放，“这些天，我可就将小晶交给你了，你可要督促她好好学习，千万不要让她整天疯玩儿，她要是不听话，你就告诉我，知道不？”董明只能苦笑点头。 随后，姑姑又严厉地对表妹道，“你马上也三年级了，在舅舅家里要听话，听大人的话，也要听你哥哥的话，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以后再也不让你到舅舅家住了，明白不？” 姑姑和姑夫刚走，董明就见到刚刚还是一脸阴郁的表妹，竟然跳起来欢呼出声，“终于解放啦！终于解放啦！” 第42章 离村 董明直接就将姑姑的嘱托给过滤掉了，他可没有强按着表妹在这里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个心思。这与当初他辅导大喇子学习有着本质的不同，那个时候，大喇子是主动要求进步的，而学习这东西吧，如果人家本人没那份心，别人就是再努力也是白费，董明可不会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有人说了，他如果不督促表妹学习，虽说没有得罪表妹，那不是开罪姑姑了吗？可董明不怕，姑姑哪怕生了自己的气，也只是一时之气，几天就会没事儿了，谁让自己是她侄子呢？可要是惹恼了表妹，那还真有可能给她得罪狠了，搞不好几年不理自己都有可能！ 既然不能让表妹好好学习，那就领着她们玩儿吧，只是，带孩子的这项任务，似乎比辅导她们功课更困难，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董老怪掌握的唯一一项娱乐项目，就是爬山！也不是说带着妹妹们去爬山不行，但如果董明真的那么做了，呃，也不容易做到，第一次肯定没啥难度，但第二次估计就谁都不肯去了。但我们的董老怪也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他很没风度地就把带孩子的这件事情，推给了别人，当然也不全是，他也会参与其中。 董淑芬和大喇子这几天来董明的家里比较勤快，这并不是因为董明不仅热情邀请，还带中午管饭，关键是这些客串带孩子的人，发现了其中的乐趣，这才心甘情愿地承担了董明的任务。 表妹刘小晶的家虽说并不在县城，但她家所在的六里坡距离县城实在是近，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妈妈，没少带着她到城里去逛。刘小晶的见识自然是比他们这些村里的娃多了不少，她从百货大楼讲到电影院，又从文化馆说到县农贸市场，着实让董明这些同学有种眼界大开的感觉。虽然在电视里，他们也能了解到不少这些内容，可毕竟他们没有什么亲身经历，从此以后，县城的美好就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想。 在村里偶尔也会有电影放映队前来的，但那毕竟都是大家在露天观看，还来得不那么勤快，董淑芬非常想知道，这么大的屏幕要是放在屋子里放，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大喇子也对刘小晶口中说的农贸市场非常期待，据说从什么蔬菜肉类，到各种鲜见的山货，在这里应有尽有，尤其是让大喇子心动的就是，听刘小晶讲，如果你运气好，在市场里还能见到变戏法儿的！ 刘小晶在董明的家里住了一周，就又被姑姑接走了，还好，接表妹的时候，姑姑并没有询问董明有没有按照她的要求，辅导表妹学习的问题，这才让董明悬着的心落在了地上。毕竟，表妹在董明这里住的这段儿时间，他可是从来没过问过表妹的学习，他没有过问，表妹更是不会主动提起，不得不说，兄妹两人在这件问题上面配合得十分默契。 表妹在董明家里住的这段儿日子，董明也是抓住机会，都会在早饭前出去跑上一圈儿，白天他可是没那个时间，这些天里，董明的家里都已经成了小伙伴儿们的营地。不过董明也终于有了收获，他知道了跑步比爬山对修炼更有帮助，只要一跑起来，不用太久，基本上一小时之后，他就能体会到那种希望修炼的欲望。 现在的董明，已经完成了第三十六穴的磨穴，已经开始对第三十七穴窍进行研磨。苦熬了近四个月，才完成磨穴初级阶段最后一个穴窍的董明，这个时候，也基本可以确定，前三十六个穴窍磨穴成功带给他的好处，应该就是在体质上面。因为，董明已经能感觉得到，原来早上出去跑步一小时后的那种疲惫程度，有了明显的降低，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提高跑步的速度，来获得他需要的疲惫感。还有一个变化也比较明显，那就是董明的饭量开始出现了猛增，原来吃两碗饭的他，现在要吃到三至四碗。让董明哭笑不得的就是，母亲一次偷偷跟奶奶说的话，让他给听到了，母亲居然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甲亢！ 自从表妹从董明的家里离开之后，董明也没有得到实际的清静，这原因也是出在董明的身上，董家沟子村很小，几年也出不来一个考上县中的学生，故而，那些热情的村里人，都会对董明送上一份自己的祝福，说白了，就是多少会塞给董明点儿钱。然而，深受到礼尚往来精神熏陶的董明家人，自然也会对这些祝福表示出应有的谢意，从此，董明的这个假期，就生活在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幸福生活之中。期间，甚至大伯一家也前来祝贺了一次，只不过，这时的大伯和大婶，却显示出了少有的低调。 时间又是匆匆而过，一转眼，已经是八月的下旬，这一天二十五号，是一个周五的晚上，董明的父亲从学校赶了回来，父亲上班比董明开学要早，二十一号就已经上班。“九月一号你们就开学了，爸想把你早几天送过去，明天就走，这样的话，一来爸不用请假，二来你还能早点儿熟悉一下县里的情况。” 在这种事情上，董明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就是早出发几天的事儿，董明倒也并不在乎，他马上点头应下。 董明的东西，母亲早就给他收拾好了，什么被褥铺盖、什么脸盆暖壶，生活用品准备了个齐整，董明的家人可没有只带钱去，东西到地方再买的概念，总觉得这些东西放在手里才会踏实。 打了一个超大的包裹，然后又装满了两个背包，这才将董明应带之物悉数带齐。晚上，董明特意还去了董淑芬家和大喇子家，向小伙伴儿们道别，毕竟几人在假期中一起厮混了一个来月，这一分别，很可能就要到过年才能再见。只不过，在董明到了董淑芬的家时，他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这位董老师，先是以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他，随后，这种眼神儿又慢慢变得黯淡。 第二天一大早，在董明的家里，就出现了几个人影，有大喇子，董淑芬，还有坎儿下拐角小卖铺的那位胖婶儿，呃，还有莺儿。莺儿今年也上学了，她的父母不忍心让她大老远去槐树岭念书，正巧今年董家沟子小学继续招生，加上董家沟子小学今年的名声渐起，当然仅限于村里——出了一位考入县中的学生董明，莺儿也就成了董明的师妹。 “送熊伢儿上学的这事儿，咋不提前跟光伟说啊，现在正是该他出力的时候！”胖婶儿面带不满地说道，随后又看了看董明那个超级大包裹，有些心虚地道，“最多让他跑两趟，这些也都能给拉出去。” “昨儿董明的奶奶正好遇上他荣二哥，听说熊伢儿明天就走，他就说啥也要过来送，他不是刚刚买了个面包车么！”母亲微笑着对胖婶儿道。 “我说熊伢儿啊，你这就要走了，婶儿还真是舍不得你……对，还有你莺儿妹子，到了县里，可也要常回来回来啊！”胖婶儿跟董明叨叨的时候，莺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董明，似乎在问，你这是要干啥去呢？ “我还没到过县城，我想，啥时候也过去走走，到时候我可要找你去啊，我想看看那种在屋里放的电影。”董淑芬也在轻声跟董明道别着。 只有大喇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大家说话时，在那儿还时不时地傻笑两声。 一阵发动机的响声在董明家门口响起，大家向院子外面看去，只见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到了院门口，荣二哥从车中跳了下来，回手关上了车门。这车，连个牌照都没有，两个大灯罩早就不知道了去向，只是用透明胶胡乱地粘了粘，前保险杠也没了踪影，水箱下边的一半暴露在了外面，活脱脱像个超级大龅牙！ “二叔，二婶儿，我来了，都拾掇好了吗？”荣二哥只是跟院内其他人点了点头，就对着董明父母道。 “你这大忙忙的，还非要送一趟熊伢儿，这也忒麻烦你了。”母亲连忙对荣二哥道。 “送熊伢儿那是我的荣幸，他可是我们村里的高材生，以后说不得还要仰仗着我这兄弟呢，你说对吧，熊伢儿！”荣二哥乐呵呵地道。 在说说笑笑间，董明与父亲坐上了车，父亲坐在副驾驶位，董明坐到了后排座上，董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终于尝到了坐车的滋味。 并不熟练地打着方向，面包车在大家的注视下，在荣二哥的操纵下缓缓地转动了身子，当车子完全调转过来之后，董明再次跟家人和朋友挥手道别，汽车这才离开了董明的家。 就在汽车离开董明的家后，荣二哥笑着对董明父亲道，“车里有几条鱼，是早上新打上来的，你们去县里办事儿，给带上吧。” “这哪行啊，你送我们这一趟，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咋还能要你东西？”父亲连忙推脱。 “瞧您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鱼在村里不值几个钱，但你到了县里边儿，这也算是咱这儿的土产，还能勉强拿得出手。” 于是，两人的行李，又多了只编织袋子，不时地，袋子自己还会扭动两下。 第43章 董建成家 董明没到过县城，别说县城，就是采石峪镇他都没有到过，最远的距离董老怪也只去过槐树岭，在那里他参加的小升初考试！这一道儿出来，董明与父亲从采石峪镇坐上了班车，他见到了与董家沟子村明显不同的外面的世界。班车从采石峪出发到县城，中间要经过三个乡镇，分别是跑马寨、五柳营和风都山，经过的村庄更多。这些经过的地方，越是邻近县城，感觉越是富裕，特别是在距离县约十几里的风都山镇，由于风都山是一座小有名气的佛教圣地，前来游览观光的人就更多。班车经过这里的时候，董明能够看到许多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车在马路上往来穿梭。 随着越来越接近县城，楼房渐渐多了起来，路上也逐渐出现了红绿灯，班车的速度也就越来越慢。“咱们马上就到了，一会儿，我们去你建成叔家，把东西放下后，再到你姑姑那儿去。”父亲的安排，董明也就是随便一听，到了县里，该去哪儿，该怎么走，董明一无所知，听指挥就好，他也不用走啥脑子。 班车还在顽强地行驶着，与刚刚出来之时，已经可以算是蠕行，马路上大量的自行车与汽车争夺着道路空间，好不热闹。终于，汽车经过了艰难的行驶后，进入了一个院子，看大家都已经准备起身下车的样子，应该是进站了。 汽车站里面的地方并不算大，几辆班车停在里面，就显得有些拥挤。当董明与父亲从车站里挤出来之后，门口推车卖零食的、卖报纸的、卖水的，热情地向着刚刚出站的旅客吆喝着，甚至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拉住了董明，露出一口黄板牙道，“小兄弟来一根吧，糖脆没核！”父亲见状，赶忙拉起董明，背着那硕大的包裹，急急地离开了车站区域。 董明发现，车站的位置，应该是在一处丁字路口，这条路，南北又宽又长，而车站的南街是一条与这条南北大道相连，一直向东的街道。“这条向东的，叫车站前街，一直向东，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县中，这条又宽又长的南北大道，叫西大街，现在我们向北走，你建成叔家就在那边儿住。” 董明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一个背包，父亲自己背着那个大包裹，还有另一只背包，加上一袋子鱼，父子两人就这么艰难地向着建成叔的位置前进。 大约走了五百米的样子，到了一处路口，仍然还是丁字路，由西大街向东延伸，这次董明没有问父亲，见到路牌上有“齐河路”字样。两人穿过这条街道，继续前行，大约又是两百米的样子，父亲对董明道，“我们从这儿过马路，到西边儿去。” 按父亲的话，两人穿过了马路，董明这才发现，路西边儿有一条不算宽的向西土路，是一条上坡路。齐山县城自然不是董家沟子可比，但齐山县城也是山区县城，用一个不恰当的话来比喻齐山，这里就像是放大了的董家沟子，四周都是山！ 董明与父亲沿土路走了大约一百来米，又出现了一个向南的小叉路，两人又是拐到了这个小叉路上面，坡度比刚刚还要陡上一分！再走了三十多米，两人来到了一处封闭的大院儿，有门，但是属于没有门卫的那种。 进门后的董明，看到这个院子有三排平房，父亲领着董明，走进了中间那排，来到中间的那户之后，父亲左右又确认了一番，这才重重地敲下了门。 铁门内有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谁啊？” “是我，双华！”父亲应道。 “是双华兄弟啊！”董明很快就从这妇人的声音中听出了热情，并且，还听到了妇人向这里小跑的脚步声，“今天建成还跟我说呢，你们要过来，让我早点儿准备准备，他那儿走不开，得晚点儿才能回家。” 说话间，院门被从里面打开，只见开门的是一位皮肤白皙，看着年纪比董明母亲还要小些的妇人，一身衣服穿得又得体，又好看，虽说长相只是一般，但身上的那份优雅的气质，绝对是董明没有在村里见过的。“嫂子挺好的啊，这次我跟熊伢儿过来给你添麻烦了。”父亲连忙上前打招呼，又指了指身边儿的董明道，“还不快叫婶子！”上次董建成一家回村里，董明只是见到了董建成和小春子，这位婶子却是没有见过，当然，以前见没见过，董明哪会清楚？ 跟建成婶打过招呼，这位建成婶连忙把董明父子往屋里让，董明这才偷功夫打量了一下这位建成叔的住处。三大三小的结构，后边正房是三大间，前边小房自然就是三小间，小间其中的半间，充当了过道的责任，穿过这处过道，就进入了院子，院子可没法跟董明家的比，目测也就二十个平方，里面简单的种了一些黄瓜豆角什么的。后排的大房，仍像董明家的对面屋，只不过，中间这屋，是个客厅，里面根本没有灶台，人家家里是睡床铺的。 董明和父亲被迎入了客厅，那个包裹则被随意地扔在了角落，但董明父亲手里还拿着一袋子鱼呢，于是，父亲就对建成婶子道，“嫂子，打村子里出来，没预备个啥，这鱼就是水库里的，就当给建成哥带点儿家乡菜了，你可千万别嫌弃。” 董明原本想着，这位建成婶子或许只是推辞一番，就接下了，却没想到，她却是面色一板，两只秀眼一瞪，“你还当我是你嫂子？还是你不想当我们兄弟了！到了嫂子这儿，就外道了？不把嫂子当自家人！虽说我不是生在董家沟子的，但跟了你建成哥后，我就一直把那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你这是想把我从家里赶出来咋的？” 这话很重，重得就是董明都没法接话，但这话却又透露着浓浓的亲切，人家就是没把你当外人，可是你，怎么就这么生分呢？董明父亲登时就干在了那儿，吭哧半天，也没法儿接下这个女人的话茬儿！还好，这位建成婶子并不想真正为难父亲，见到自己的话有了效果，脸色也就稍显缓和，随即道，“你跟熊伢儿在这儿歇会儿，我去准备点儿吃的，等会儿建成回来后，你们哥俩喝上一点儿，你来县里的机会不算多，但到这里就要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啊！”随后，妇人又把脸转向了董明，“熊伢儿你是个争气的娃，从董家沟子里能直接考到县中，我可是知道，就你们村里那条件，以董开河的水平，如果不是你非同一般的聪明，又怎么能考到县里？你建成叔可没少念叨过你！” 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情，董明现在终于知道了，为啥每一个村里人，找到建成叔后，没有人说他不好，眼前的这位婶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及！村里人来到县里的机会不多，但隔三差五的，前来寻建成叔帮忙的，加起来也不会太少，如果能对每个人都能做到亲善，这也绝非容易之事！董明没啥话好讲，他就是个打酱油的，但既然婶子的话指向了自己，董明随口就回了句，“小春子还没开学吧，他还说教我骑自行车呢。” “开学了，刚开学一周，今天是周末，现在不知道野哪儿去了，放心，中午你肯定能见到他，我先弄饭去了啊！”建成婶终于笑逐颜开起来。 董明与父亲在建成叔家的客厅里就这么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无聊的董明，又开始打量起了这处客厅，靠西是两只沙发，董明与父亲就坐在这两只沙发上面，前方一个茶几，上面摆着一壶茶，还有几只茶杯。在董明的对面儿，摆放的也是沙发，是那种能坐三人的成排沙发，再抬眼向上看去，挂着一只在村里很少见的空调。 正当董明除了慢慢喝水之外，再也找不出什么事儿可干的时候，一阵自行车的铃声响了起来，随后，听到了建成婶儿的声音，“又把车子直接骑进了门，让你下来多走一步你都不愿意！快屋里去吧，你双华叔来了，还有熊伢儿。” “知道了，啥时候吃饭啊？”小春子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董明和父亲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然后就见到了房门从外面打开，那个虽说长了点儿个头儿，但仍然比董明矮了不少的小春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春子每个假期都会到村里住一段儿时间，可董明跟父亲这俩，一个长期在三道沟小学上班，不在村里，另一个宅在家里，两家有着不错关系的人家儿，两人跟这个小春子并不算多熟。小春子先是对着董明父亲喊了声叔，然后就往董明的跟前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想学骑自行车的，你要还想学，现在我就能教你，不过现在学的话，请文娟姐可就来不及了。” 当时董明对小春子说要学自行车的事情，就是他不愿意听这个家伙嘴里张口雷劈闭口雷击的，因而至于学不学自行车，又或者是不是请那个什么文娟姐来教他，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的董明觉得坐在这儿的等待，实在是无趣，看着小春子那副小身板儿，比起来一年多以前，稍壮实了一点儿，也就点头道，“那就学一下？” 听到董明答应去学骑车，小春子似乎对于给别人当教练很有兴致，马上就乐开了花，拉着董明就向外走。到了院子内，董明看到小春子那辆自行车，居然比普通的小了一号，这么小的自行车董明可从来没见过。董明的神情马上就被小春子捕捉，他得意地道，“这车子是我爸特意从康宁给我买回来的，齐山根本就没有这种，这叫二四车，咋样，不错吧？” 第44章 建成叔的想法 “你还想带你熊伢儿哥外面疯去？可别走远了，一会儿你爸就回来了！”当小春子准备带董明出门的时候，正在前排小屋做饭的建成婶叫住了他。 “我们不出去，就在大院儿里，熊伢儿要我教他骑车！”小春子一副不在乎地道。 “那你们可得小心点儿，别把人家给摔着。” “知道了！” 小春子的这辆二四车，还真是适合他们这种高度的孩子，董明上去之后，两条不算长的腿，都能够得着脚蹬，他在村里也见过其他这么大的孩子骑车，为了让自己适合那大人们用的车子，那骑车姿势五花八门儿，看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董明几乎立刻就学会了骑车，这倒不是说小春子有多强的教练天赋，骑车本身技术含量就不算高，加上这辆车子很合用，最重要的一点，董老怪的领悟与学习能力可不是盖的。 董明也马上就喜欢上了这项运动，院子里空间虽说不大，但对刚掌握骑车技巧的董明来说，这已经足够，他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周围的景物飞快地向身后移动，但却并不需要花费多少的力气！ 小春子则是在边儿上喊着，“别看脚下，往前看，往前看，对，身子往哪边儿偏了车把就往哪边儿拧！” 当小春子喊得起劲儿的时候，院儿内却又是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董明心思全在自行车上呢，他没有注意到，却听到了边儿上的小春子又喊了起来，“爸你下班了啊！” 这句话，董明听到了，他一个分神，就失去了平衡，直接就从车子上摔了下来，还好，车子并不算高，没有摔疼，可这时，建成叔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熊伢儿没事儿吧？”说着，董明就看到了建成叔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就急忙地向自己这儿走来，嘴里还对小春子数落道，“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是你撺掇熊伢儿骑车的吧？” 董明哪能等到建成叔来扶自己，咕噜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并顺手把车子也给扶正，一脸歉意地对董建成道，“建成叔，不怪小春子，是我要学的，再说，也没摔疼。” 轻轻拍了拍董明身上的土，左右看了看，然后瞪了一眼小春子道，“还不快回家去！”说完，这才推上了自己的车子，向家走去。董明已经将车子交还给了小春子，而小春子则是推着车，耷拉着脑袋，跟在了董建成的身后。 董建成刚进院子，就对着屋里喊着，“双华，双华！” 建成婶儿也听到了自家老公回家的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顺手接过了公文包，“双华兄弟在屋里呢！” 说话间，董明的父亲也听到了董建成回家的说话声，也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笑容道，“都到了一会儿了，嫂子说你晚点儿才能回家，这不也不晚么！” “我那儿就没啥正事儿，全是些鸡毛蒜皮，不处理又不行，也挺烦人的！” “你们全进屋，这饭菜马上就好，小春子没让熊伢儿摔着吧？” “我刚回院儿就看见摔了一回，你不会教别人，就别逞能，怎么就这么爱教人骑车呢？” “不是的，建成叔，小春子教得还真不错，现在我都学会了，就是刚刚下车时有点儿紧张，才摔了一下。” “就是，熊伢儿皮实着呢，不碍事不碍事的。”父亲乐呵呵地道。 “都进屋去吧，小春子，你带熊伢儿去洗洗手。” 父亲与建成叔进了屋，董明则是被小春子拽进了前排最靠西边儿的那间，这间屋并不算大，地上和墙上全铺着磁砖。这是个里外间，一进门儿，是一个带水盆儿的龙头，前边墙上还有面大镜子，水盆儿挺大，周边还放着各式的卫生用品，像肥皂、洗头水儿等，杂七杂八的，挺多。 “你先洗手，我得方便方便。”说完，小春子呲溜一下，就钻到了这屋的里间儿，很快，里面传来了嘘嘘声。 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没直接进屋，小春子直接就把董明拉进了餐厅，与董明家一样，小春子家的餐厅在前排小房内。房屋内的空间没有董明家的宽大，只是一张圆桌，就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圆桌的上面，已经摆好了几样凉菜，而小春子，却是咧开了嘴，对着屋里方向喊道，“爸，吃饭了！”说着，还对着桌子上的一盘儿火腿肠伸出了小手。 “啪！”端着刚做好的一盘菜进屋的建成婶，拍了小春子头一下，“着啥急？大人还没上桌呢！” “可我饿了啊！”小春子一边儿嚼着刚刚放嘴里的火腿，一边儿委曲地道。 “等一会儿不行啊？”瞪了一眼小春子，然后，对着屋里叫了一声，“叫双华过来吃饭吧，菜马上就齐了！” 刚刚听到小春子喊声的董明父亲和董建成，这个时候也已经出了屋，说说笑笑地就来到了餐厅。 进屋后，董建成让大家都随便坐下，他则是在餐厅角上的一只小柜子里面，翻了一下，很快，一瓶“全旺大曲”就被他拿了出来。“从村里到县城，这一路也挺累的了，喝几口酒，解解乏！” 董明父亲虽然老实，眼光也是有的，见到自己一来，这位建成兄就拿出好酒招待，更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连忙拦道，“都不是啥外人，随便拿个啥喝点儿就好，我又不是个会喝的人，喝这个浪费！” “不是外人才应该喝这个，那些不相干的来了，给他们喝杯水都是浪费！”董建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们爷儿俩这次过来，又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真是太让人过意不去。” “你这说得啥话，咱们呐，可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了，我上次回村的时候，就发现熊伢儿这孩子跟村里其他孩子不同，就知道他是个有大出息的，你看咋的，这就考到县中了！” “还不是你这个当叔的夸他，这次熊伢儿也就是运气好，让他赶上了。” “我说双华老弟，你可说错了，知道我们这齐迁是干啥的不？我们负责全县库区村民的安置工作，跟各行各业打交道的人海了去了，我建成别的不敢说，这看人的本事，却也是自认不差，虽说一年前跟熊伢儿也只是短短见了一次，但我看他的眼神儿，根本不是这么小的孩子应有的，那副波澜不惊，那副胸有成竹，可让我印象深刻！” 董建成的这话，倒是给董明吓了一跳，他已经足够小心，不想让自己的表现引起他人的注意，可却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不慎，就被这位建成叔发现了点儿端倪。自己到了县城，可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整日宅在家里，他可能会遇到很多人，见到很多事，如果在这其中，再有几个像董建成这般的人物，根本不算什么意外，以后一定要更谨慎一些才好！谁也不知道，就是刚刚董建成的一番话，却让董明悄悄地打定了主意，低调低调，一定要更加地低调！ 董建成下午还要上班，喝酒也只是浅尝辄止，正好董明的父亲，并不是个好酒之人，两人各喝了两小杯，也就放下了酒杯，开始吃饭。 “县中九月一号才开学，这还有四五天呢，双华你要回去上班没法留下，就让熊伢儿在家里住下吧，也正好让小春子有个伴儿！”建成婶儿刚给两人盛上了饭，就对董明父亲道。 “这就不用了，下午，我还要带着熊伢儿去看他姑呢，他姑早就说了，让熊伢儿开学前去她那儿住几天，要是熊伢儿不去的话，肯定跟我急。” “这倒也是，双翠儿就在六里坡，离县城倒挺近的，你那个妹夫刘刚，是个能人，他那个石子儿场，干得不错，跟我们齐迁的下属企业都有了联系，我们倒是偶尔能遇上。” “这事儿双翠也和我说了，说刘刚的那个场子，也是没少麻烦建成哥，要不就凭他的那两下子，谁知道会干成个啥样儿！” 董明听着大人们的话，心里却是对这个建成叔又加深了一层认识，凭着自己与父亲上门儿的这事儿来看，能感觉到他们一家对于村里人的亲近，热情地招待了父亲和自己。可是，还有一件事情也让董明想不明白，就是那位小春子口中的文娟姐，她又与这个建成叔是个什么关系呢？看着人家家庭的这种和睦，似乎这个文娟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但董老怪又是谁，他能够透过现象看出事物的本质，做过也好，没有做过也罢，与他关系不大，但他仍然坚持着一点，无论建成叔做过些什么，但他对自己的父亲是友善的，自己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让朋友受到伤害，这也是他以后生活中的信条。 在董明与父亲离开建成叔家的时候，建成叔曾多次提出可以送他们到姑姑家，但被董明的父亲严词拒绝，父亲强调，现在最不好拿的东西，也都寄存下了，接下来只是六里路，走路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拗不过，建成叔也就不再坚持，看着这对儿父子离开了自家。 “我看你真对这个董明上心了，这么小，能做点儿啥？”董明不知道的就是，在他与父亲离开了之后，建成婶与建成叔竟然谈论到了自己。 “村子里出来的人不少，但那都不是真正出来的，村里到四处打工的人，其实也挺多的，其中也确实有不少人开阔了眼界，但我在他们身上没有看到希望，我们村子不大，现在基本就我自己在县城打拼，真的是战战兢兢。这个董明，哪怕只能读完初中，我也争取帮他一把，你明白吧？” “咯咯，”建成婶似乎对董建成的这种观点并不感冒，笑了笑后道，“你县里的朋友也不少了，就是在康宁市也能找出来好几位，难道你还抱着过去的那种宗族观念？” “我希望更多的村里人成长起来，慢慢形成属于自己的乡土圈子，村里人还是太少了啊！” 第45章 姑姑家 董明跟在了父亲的身后，从建成叔的家里出来，再次返回到了西大街，然后一路向南，朝着姑姑家的方向走去。姑姑家所在的六里坡，距离县城六里，但他们需要走的路却并不止六里，建成叔家的位置已经在县城西边偏北的位置，而董明的姑姑家在城南。董明与父亲走了近八里的路程，走出县城，出现在了乡村，这才来到了六里坡。六里坡的位置在县里来说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正处在齐山至康宁的国道边上，这条道路，是齐山最为繁忙的道路之一。 父子两人到了六里坡后，沿一条不宽的土路向东，这一片，都已经属于六里坡的范围。村里的道路上，几乎遇不上什么人，偶尔碰上个比董明大不了多少的半大小子，却是警惕地看着董明父子，“你们找谁家？” 这种问话，董明也知道是啥意思，这是村民对于陌生人的态度，在村子里，相互间都是熟识的，外来人极少，如果出现了外人进村，那被人盘问，倒也非常正常。 “我们去刘小晶家。”见到问话的人年岁不大，董明马上就替父亲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觉得，如果父亲去回答的话，可能会提到姑夫或姑姑的名号，但在村里，许多人虽然相互识得，可孩子们并不一定知道大人的名字，倒不如提个孩子的名字反倒更容易让别人清楚。 果然，听到董明说出了熟悉的名字，那半大小子马上神情缓和了下来，“那你们是她啥人？” “她妈妈是我姑。”继续由董明回答着问题。 “哦，”这小子彻底放心了，但仍然说道，“认识他们家吧？” 董明这下子不说话了，他当然不认识了，抬眼看了看父亲，只见父亲轻轻点头，“我们认得。” 离开了这个半大小子，董明父亲继续带着他向东前行，一直走到了村子的最东头，这才来到了一处院子前边儿，也是一处五间的院子，格局与董明家的差不太多，但没有董明家的院子大。院子的门没有关，董明父亲带着董明进了院子，嘴上还喊着，“小晶，小晶！” “谁找我姐啊？”一个男孩子从里面跑了出来，五六岁的样子，当看清了来人之后，男孩子却是高兴地叫了起来，“是二舅啊！” 这个男孩正是董明的表弟刘文远！“小远在家了啊！家里还谁在了？”董明父亲摸着刘文远头笑着道。 “就我自己在家，爸爸妈妈都在场子里，我姐去楚红学家了，我去把我姐给叫回来吧！”说着，就朝着院外跑去。 董明看了看姑姑的院子，这跟董明的家有着显著的区别，首先，姑姑家这处院子南北都有院门，董明他们就是从这处北门进入的院子，而南门，却是几乎不用的一处院门，原因自然就是北门所处的街道是村子主街。董明与父亲穿过了对面屋，进入到了院内，董明这才发现，姑姑家不大的院子里，近一半的地方，铺了水泥，上面还有一处石桌石凳，留出不多的空间，种了些蔬菜，看来，姑姑一家也没啥空闲时间摆弄这些院里的菜。 董明跟父亲，就在姑姑家院内的石凳上坐下，感受着初秋的凉爽，也没等了多会儿的功夫，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就传进了董明的耳朵，“二舅，熊伢儿哥，你们今天就到了啊，早上我妈还说呢，说你们这两天就会过来。” 董明抬眼看去，来人正是表妹刘小晶，“我们上午到的，先去了建成家，把熊伢儿的东西放下后，这才过来，你妈他们啥时候回来啊？” “一般都挺晚的，我妈说了，要是你们来了，就让我叫他们回来。” “你可别跑了，等着他们回来就好了，那道儿可不好走。” “不用跑，你们跟我来。”刘小晶拉着董明的父亲，董明和刘文远跟在后边，几人又进了屋，却见刘小晶竟然从桌子上抄起了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而接电话的，正是董明的姑姑，刘小晶只说了两句，就把电话递给了董明的父亲，父亲对着话筒说了句，“已经到了……”董明就听见听筒里面传来姑姑的声音，“太好了，等着，我们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刘小晶对董明和父亲道，“原来只有场子里有电话，我妈没舍得在家里安，妈妈一直说，这农村装个电话，比县里贵得太多，正巧前几天电话局有个优惠活动，我妈就给家里安上了电话！” “家里有了电话可就方便多了，给我个号，熊伢儿也记一个。” “不过平时家里可没人，小远一般在奶奶家，我去上学，爸爸妈妈都在场子上，场子的电话舅舅你知道的。”刘小晶一边抄了电话号码，递给董明和舅舅，一边说道。 “还是我爸的那个手机好，不用电话线就能打电话。”刘文远有点儿显摆地道。 “那个一点儿也不好使，只能在县城里用，回了村子就没信号，平时根本不开机！”刘小晶白了弟弟一眼，似乎对这个手机没啥好印象。 “谁说只能在县里使啊，去康宁都能用呢。”表弟被小晶的抢白有点儿不满，又加了一句道。 几人在屋里说着闲话的时候，院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表弟第一个跳了起来，“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董明跟父亲，也都起了身，四人一道儿，向门口迎了过去，只见那辆破旧的吉普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二哥，熊伢儿，你们到了啊！”姑夫从车上跳了下来，跟董明及父亲笑着打着招呼。 “你们来了也不说一声，还说着让他姑夫去车站接你们呢，咋就自己过来了，你们吃饭了吗？”姑姑也从车上下来，有些报怨地说道。 “这不也没多远么，到了县里后，先去了趟建成家，让熊伢儿认认门儿，在那儿吃了饭过来的。” 说着话，大家再次进入了屋内，父亲指了指地上的那袋子鱼对姑姑道，“这是早上过来的时候，二荣非塞过来的，到建成那儿，他也不要，最后走的时候，在我的坚持下他只留了两条，剩下的就都给拎这儿来了。” “拿过来了，咱们就吃，也不枉你大老远地带到这儿来，对了，你们晚上是想睡炕还是睡床？”姑姑似乎是怕董明父子睡床不习惯，还特意问了一嘴。 “都行都行，没那么多事儿。”父亲马上摆手道。 “那要不你们还是睡床吧，我这儿对面屋两边儿倒都是炕，东边儿我们睡，西屋现在一直空着，但这边儿有半年没烧过了，我怕会潮。最西头那两间，是给小远准备的，现在他还跟我们睡，那边儿是个大床，不行你们先睡那儿好了。” 姑姑既然安排了，父亲自然没有意见，随后，姑姑又道，“他姑夫还要回场子去，那边儿现在还离不开人，晚上回来后再让他陪你喝两杯。” “不好意思了二哥，你们这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我倒是没法在家里陪你们，实在是抱歉！”说着，向着父亲露出歉意的笑容。 “你那是正事儿，可别耽误了，快回去吧。” 姑夫走后，姑姑领着董明还有父亲，后面还有两个小家伙，来到了最西头的屋子。董明发现姑姑家的屋里，与一般农家有着明显的不同，虽说这两间屋子空着，但里面也没有堆着多少乱七八遭的东西，反倒是整洁异常。 一进门的这间，东侧摆了一只长条沙发，前面一只玻璃茶几，靠北角落处，还放着一只茶柜，里面似乎有几罐茶叶，还有茶杯茶壶等东西，沙发的对面，是一台很大的电视，至于多大，董明说不好，反正是比他家的个头大。电视放在电视柜上，绕过电视柜，就进入了卧室。 这间卧室摆设一样简单，阳面窗户附近，东西向摆着一只木质床铺，上面铺着凉席，床铺两侧边儿上，是两只与床铺颜色一样的床头柜，卧室的北侧，贴着西墙，是一只大衣柜，这就是卧室内的所有东西。 “现在天已经没那么热了，你们还睡不睡凉席？”姑姑继续问道。 “在家里还睡凉席呢，这天儿还是有点儿热。”父亲忙答道。 “你们要睡凉席，我就不给你们铺褥子了。”说着话，姑姑从衣柜里取出了两张薄被放在了床上道，“晚上还是要盖上点儿，别着凉了，要不你们爷儿俩先睡会儿，今天早上肯定起了个大早，现在也该累了吧？” 父亲有点儿意动，就对董明道，“你不睡会儿吗？” 董明就根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见到父亲确实有点儿乏了，这才道，“我呆在这儿怕您睡不着，还是去姑姑屋里吧。” “熊伢儿还真是懂事了。”姑姑笑了起来，随后又指了指刘小晶和刘文远，“你们两个，我们都去东屋。” 原以为姑姑会让自己这三个小的一边儿玩儿去呢，却没想到，刚进了东屋，姑姑就抓住了董明的手，然后还把那姐弟俩叫住，“你们俩也过来。”随后，姑姑看着董明，像一种看陌生人的样子注视着他片刻后才继续道，“熊伢儿，你跟姑说实话，以前我可是知道你并不是个聪明的，按你以前的样子，别说考上县中了，就是上镇中都不容易，姑姑回村子也没得空问你，这成绩你是怎么变好的？” 董明现在也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自己的变化引起周围人的关注，自家的父母不容易发现他的变化，那是因为他在家里刻意让他的改变显得自然。可对于姑姑就不同了，姑姑一年也回不了两回村，那他的变化，在姑姑这里就显得有些突兀了。无奈的董明，还好，他有一个自带的背锅侠，再次将自己的变化归功于那个雷电。姑姑虽然对董明的这个解释，显得将信将疑，但却也没找出来能让董明成绩变好的更合理的解释，这才不情愿地放过了身上有些冷汗的董明。 第46章 熟人 姑夫晚上回来得可不算早，到家都快八点了，还好之前已经通过了信儿，知道姑夫场子里出了点儿小问题，实在是离不开。姑姑早就提出让大家别再等了，但董明跟父亲本来中午就吃得不少，又觉得应该等上一等，最后姑姑只得让刘小晶姐弟俩先吃了点儿，这俩小家伙早就饿得扛不住了。 姑夫回到家的时候，大家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他了，他只得好歹洗了洗手，把身上那件儿油哄哄的衬衣换掉，就上了桌，身上还挂着浓浓的机油味道。 “这机器啊，越是碰上事儿，越是跟人较劲，今天没辙了，请了个老师傅过来，忙活到了现在才给鼓捣好。”姑夫带着歉意道。 “我看现在的石子儿堆得跟小山似的，停两天机也不碍事儿吧？”姑姑似乎觉得姑夫有些太紧张了。 “一般情况是没事儿的，这不么，老杨他们那儿的工程要开工了，场子里的那点儿东西，几天就能给拉光。” “老杨不是最后还没指定都要谁家的吗？你就这么肯定会用咱的？” “他那是成心的，我要是他也会这么干，跟他打了好多年交道了，他那点儿花花肠子我早就明白，村里又开了两家场子，估计会绷不住降价的。” “那咋办啊，别人都降价了，你还这么踏实？” “不急，降价容易，再涨上去就难了，咱们可不能那样儿，现在我们利润已经不高了，再降的话我们也就没法儿干了！放心，老杨那工程能吃下多少石子我清楚得很，不是那几家供得过来的，到头来，他还得找上咱们……” “看来啥事儿都不是那么好干，我还觉得在学校做事挺累的，但跟他姑夫一比，我那儿就啥也不是了。” “这还不是多愁人呢，你是不知道，跑关系最苦了，特别是在工程少的时候，他三天两头登门去求人，一年到头也不着家。”姑姑也是觉得姑夫干这行挺苦，有些惆怅地道。 “哎，咱不说那么多了，今天二哥带着熊伢儿来了，这是我们家的喜事儿，双翠儿，你也倒上一杯，来为二哥接风！”姑夫拿出了一瓶“西风”酒，在给董明父亲和他自己倒上之后，又对着姑姑道。 白了一眼姑夫，姑姑道，“这还用你说，我哥哥来了，当然要喝了！” 姑夫跟父亲几杯酒下肚后，由于刘小晶姐弟俩早就吃过了，俩人呆在这里显得有些腻歪，姑姑一挥手，“你俩看电视去吧！”这两个小的，像解脱了一般，离开了餐厅。“明天上午，我陪你们爷儿俩到县里转转，顺便到建成家把熊伢儿的东西取回来。” “我就不转了，明天上午就回村，下午不好坐车。”随后，父亲又把脸转向了董明，“这往后啊，在县城里就你自己照顾自己了，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记得有事情就来找姑姑，没有特殊情况，尽量不要麻烦到你建成叔那儿，知道不？” 董明看着父亲，知道这个时候的父亲，已经有些多了，虽说没喝多少，但父亲并不擅长喝酒，他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当董明与父亲回到房间之后，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了点儿钱，还有一张银行卡，对董明道，“钱要省着点儿花，没钱了就拿着卡去取，密码就是你的生日。”父亲没告诉董明卡里有多少钱，董明也没有问，钱对于他来说，真是没怎么走过脑子，随手将这些就给揣了起来。这晚是董明开始修炼以来，头一天没有修炼，没办法，跟父亲睡在一张床上，他哪敢表现出一点儿的异常？为了驱赶蚊子，屋里点了两根蚊香，董明在家里的时候，可从来不点这东西，或许是由于修炼的原因吧，蚊子好像从来不敢过来打扰他。 转天一早，姑夫用他那辆破吉普车，拉着董明父子，还有姑姑，一行四人前往车站，原本姑姑还想进去帮着父亲买买车票，但父亲却是根本没让大伙儿跟他一起进去。送走了父亲，姑夫驾轻就熟地开着车，来到了建成叔的家，当董明与姑姑一道儿下了车后，见姑夫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只纸箱，董明扫了一眼，却是一整箱的“草台”酒！ 姑姑带着董明，敲开了建成叔的家门，开门的仍然是建成婶，只见建成婶一脸笑容地就把姑姑和董明拉进了屋子，对后边儿抱着个箱子的姑夫，则只是轻轻点头，似乎并没有发现姑夫手中的东西。姑夫却根本不见外，直接就把纸箱给扔到了建成叔的餐厅里面，这才进了屋。 “我建成哥今天又上班去了？”姑姑对建成婶道。 “他啊，就从来没有过休息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有忙不完的事，今天他一早去了康宁，下午才能回来了。”建成婶似乎对建成叔的忙碌，意见很大，但并不耽误她很迅速就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盘西瓜，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董明的姑姑，又别有深意地向董明笑了笑这才道，“刚送走双华兄弟吧？这下子，你这个侄子可就要学着自立了。” “他呀，还是个孩子，这不全靠着县里还有你这个婶子么！对吧熊伢儿？”姑姑笑着对董明道。 董明还能怎么说，他只得跟个孩子似的，轻轻点头。却没想到，这位建成婶居然是打蛇随棍上，一下子就攥住了董明的小手，把他给拉了过去，“那咱可得说好了，县中离婶子这儿可近着了，周末了要到婶子这儿来，你要是不来，婶子可会生你气哦！” 董明登时气结，这有个姑姑就够他应付了，怎么建成婶儿也这么热情？董明哪里知道，自从建成婶听了自家老公的话后，就开始对董明上心了，董明可算是根红苗正的同村人，这并不是重点，关键就是这个董明，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种气度，似乎将来真会像老公说得那般，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还好，姑姑的话为董明稍缓解了一番，“我说嫂子，你可不能跟我抢这个侄子，不能因为你这儿离得近，就让我们姑侄不能见面吧？”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董明也不好分辨，姑姑对自己的关爱那是必然的，他一点儿都没怀疑，而这位建成婶到底是个啥心思，董明也没有多强的意愿去琢磨，起码，他们现在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吧？ 姑夫把董明的那个大包裹搬上了吉普车，而姑姑则是坚决地谢绝了建成婶留下吃饭的意见，带着董明离开了这里。 吉普车沿着西马路向南，很快又到了车站前街，在这处丁字口向左一拐，汽车向东驶去。董明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回家的话，并不需要拐弯。县城很小，几分钟就过了一处红绿灯，然后就直接停在了马路边上，姑姑指着前方右手对董明道，“先下来看看吧，这就是县中！” 一只大铁门，紧紧地关着，只在侧面留着一个小口供人出入，紧挨着小口的，是个门房。几人并没有进去，在校门外，董明就能看到前方有两处楼房，都是两层建筑，姑夫对董明道，“这个离校门最近的，就是初中楼，中间正对的那处，是办公楼，后边儿还有一处，我们这里看不到，那里是高中楼，你要是还能考上这里的高中，将来就会到那里上课。” “熊伢儿一定能考上高中！”姑姑不满意地对姑夫道，“对吧熊伢儿！姑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哎，董明一个头两个大，没有奈何的他，也只能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往前走，是学校的操场，我们也过去看看。”姑夫带着大家继续前行。 这处操场也在邻街，邻街的位置也有个铁门，只不过，这处铁门却是常年关闭，没有特殊情况，从来不会被打开。顺着铁门的缝隙，董明见到了操场的全貌，一条四百米的跑道，里面有个足球场，两个球门上面，光秃秃的，却是没有球网。足球场不是操场的全部，在它的南侧，董明还看到了几处篮球场，这个操场倒也不小啊！ 离K县中之后，董明又被姑姑领着，来到了百货大楼，说是大楼，实际上也是两层的建筑，里面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看得董明眼前晕晕的。姑姑倒没有给董明多少观光的机会，直接就带着他到了二楼。二楼的东西就显得单一了许多，有卖布的，有卖衣服的，也有卖鞋的。在董明被姑姑摆弄来摆弄去多次之后，不多会儿，董明又多了一件夹克衫、一条牛仔裤还有一双皮鞋。 就在董明刚刚走出百货大楼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登时，他的两眼一缩，再次向那道人影看去，竟然还是一个熟人！这个人说是熟人，与董明倒也不算多熟，甚至还有些纠葛，正是董新阳的哥哥董新中！这人他虽然看到了，却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愿望，好在他发现姑姑并没有注意到，而董新中也没有看到他们，董明直接坐上了车离开。 董新阳是董明的同学，他对董明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而这位董新阳的哥哥，相信对董明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是，他不是应该参加完中考了吗？董明在暑假的时候，可是没有听到过半点关于董新中的传闻，这自然是由于董新中的初中是在县中念的，距离村子实在是有些远，村里很难知D县里的一些情况。可董新中毕竟是刚读完了初中，他接下来的情况，也应该会是村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毕竟，人家的爷爷还是村长呢！那就是了，他在中考中，应该成绩不会太理想，如果有了他好消息，又哪里会不在村里传扬，可是，他现在在县里又在做什么呢？ 第47章 报到 实际上，董明的猜测基本接近了事实，董新中今年中考确实不假，没考好也确是实情，但他参加的却不是常规意义的中考。董新中进入了县中以后，他的考试成绩，就进入到了县中老师的眼帘，成绩不高，但有了体育成绩的加成，这才进了这里。然后，老师们看中了这位学生的体育专长——铁饼！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冷门儿的项目，但放在县中的初中，却足以冷掉了一大片。因而，当董新中进入了县中以后，体育组的组长余秋生就找到了董新中，开门见山，加入体育班吧，道路比较狭窄，将来运气好也就是能进康宁师范，但好歹也是条路子，你要认清形势，以你的这个成绩，最多也就混个初中毕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董新中自然没有这个判断力，他很快与家里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家中的首肯之后，就顺利地进入了体育班！实际上，这个所谓的“体育班”并不是单独成班，只是学校对于专心搞体育的学生的称呼，仍然在原班级上学，但是，却可以随意逃课，老师们对于这种学生，也就是睁一只眼毕一只眼。董新中选择体育班的真实原因，除了家庭的因素之外，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考取康宁师范体育专业，只需要学习三门文化课，那就是语文、数学和英语，当然，体育基础和体育专项也是必不可少，但却是可以省却了其他像政治、历史、地理等诸多的科目。进入了体育班以后，董新中不必像其他同学那般，每天从早学习到晚，谁都不能缺席的晚自习，也得到了特赦，这是多么大的好处啊！于是，董新中就开始了县中的幸福生活，然而，由于他身处体育班，老师们对他基本是一种放任态度，老师们知道，哪怕他们将来只考三科，对他们的要求也低得过分。然而，过于放任的生活，却是害了董新中，在县里没谁可以约束他，最后的情况就是，他在中考时，体育成绩倒是没有问题，但文化课的成绩，别看录取分数低成了那样，他仍然没能过关！ 冷酷的现实似乎让董新中清醒了过来，他终于清楚了现状，似乎他明白得并不算晚，因为，在县中有一个班，叫做复习班，是专门为考试失败的学生设立，只要缴纳一定的学费，你仍然拥有继续学习的权利！在与家里稍做交流之后，董新中光荣地加入了他的新班，初四！这个班学习的内容和其他初三班级没啥区别，这是学校其他年级的学生送的爱称，尽管此班学生对这一称号并不感冒。 董明随姑姑和姑夫回到了家，董明打定主意，他将以极大的低调，迎接开学前的几天，因为他还要继续在姑姑家里呆上四天！早上的跑步，被他取消了，这虽然不是啥大事，但抱着多一分小心，就少一分麻烦心态的董明，咬牙放弃了。正因这样，他终于感受到了，少了那点疲惫感的他，在晚上的修炼中，速度明显迟缓了起来！但董明并不在意，离开姑姑家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倒也显得非常自如。其间表妹刘小晶还报怨过，为啥熊伢儿在家的这几天，她中午饭不用去奶奶家吃，能吃到妈妈做的饭，为啥过几天熊伢儿走了之后，妈妈中午就不给回家做饭了！ 董明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委，姑姑肯定也是很忙的，但为了不让他这个侄子感到冷落，坚持每天中午回来为他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董明开学的日子，这天是个周四，一大早，姑夫连同姑姑一起带着董明，开着那辆破吉普，冲向了县中。 县中今年招生人数是三百六十人，共设置八个班，每班标准是四十五人，其中从全县十几乡的招收人数两百多人，县城里招生不足百人。这看似不小的招生数量，实际上，分摊到每个乡镇，平均也就是二十来个。而对县城的招生，看起来要远多于各个乡镇，可相对于县城里那庞大的人口数量来说，进不了县中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姑夫把汽车停到了一中院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一中的大门敞开着，汽车随便进出。学校大门挂着醒目的条幅“欢迎新生！”董明跟姑姑与姑夫一道，下得车来，就向着办公楼前走去，那里一字排开，摆了十几张桌子，都围满了人。 还没走到人群范围，董明几人就遇上了一个学生打扮的女生，笑容甜美地对几人道，“是来报道的吧？是初中新生还是高中新生？” 这一打岔，董明和姑姑等就止住了脚步，董明有点儿郁闷，我这年龄，从哪里看出来像高中生了？“初中的！”姑夫马上笑脸答道。 “那你们先到右边儿板报处，查一下你的班级，查好之后，再到班级所在地去报名！” 原来如此，还要查看一下班级再去报道！董明与姑姑姑夫一道，到了那处板报之处，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都在板报上寻找着名字，董明、姑姑、姑夫自然也是加入了此列。 “我看到了！”姑夫大声喊到，“初一五班！” 随着姑夫的叫声，董明和姑姑的眼神就向着“初一五”的位置瞄去，黄纸黑字，他们在里面也同样看到了“董明”字样！ 知道自己有了组织，下边儿，就要去寻找组织，并没费多大的事儿，很快就在教学楼的前边儿，找到了标着“初一五”字样儿的桌子，几人连忙上前。 这个桌子边儿上，还有几位帮忙的学生，一看就知道是在校生，当他们看到董明将一份录取通知书递过来后，马上在一个本子上面查了起来。“找到了，董明，采石峪的！”一位眼睛大大的女生马上就看向了董明，董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而，这位女生另一句话却让他有些难堪，“你的队组织关系呢？” 小学生，每一个升入初中的，都会有自己的少先队组织，但这只是普遍情况，而董明的情况却是，他的学校只有一位董开河老师，人手不足那是肯定的，而董老师也不算勤快，只是需要简单的这么一件事情，他却是直接给无视了，结果就是，董明同学没有组织关系！“我，我那村里小学，没人告诉我这事儿！” 还算好，那位学姐登时懂了，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但不代表着没有，那位学姐在董明的学籍上再看了一眼，“这个董家沟子小学，确实没有听过，没关系，拿五张一寸免冠照片。” 这个董明早有准备，他马上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信封，倒出了自己的照片，递到了学姐的手里。而这位学姐，很利索地将其中的三张贴在了不同的证件上面，然后添上了董明的信息，无非就是董明、男、高一五班字样，接下来，在剩下的两张照片背面，写下了董明的名字，收了起来，随后将三份证件递给了董明，“你拿着这个学生证，到学生处盖上钢印，再拿着这份住宿证，到宿管科盖章，查宿舍，最后这份是要到膳食科盖章，以后，凭这个证去买饭票。” 学姐说得简明扼要，递出证件更是毫不迟疑，“这都在哪儿啊？”姑姑马上问了一句，其实，董明已经看到了写着这些部门名字的桌子，拉了拉姑姑道，“我看到了！” 听到董明的话，那位学姐只是多看了一眼董明，再不多话。那几处地方，不会询问你什么，反正来了就盖钢印，来了就盖公章，唯独不同的就是到了膳食科后，姑姑主动替董明一下子就买了两百块钱的饭票，根本不让董明动半点自己的钱。 刚刚已经在宿管科的桌子前查到了董明的宿舍，初中楼二楼二三八房，于是，姑夫再次开动了他那破吉普，车子绕过了热闹的办公楼，来到了县中深处，在这里，董明也见到了前些天姑夫嘴中说过的高中楼，依然是个两层楼。这里距离董明还比较遥远，他不会关注太多，在高中楼的东侧，有三处楼房，从外面看，显得生活气息浓厚，具体说来，就是此楼的窗户处，会挂出各式各样的衣服。 宿管科的位置，就在初中男生宿舍楼的一楼进门处，当董明几人到了宿舍楼后，已经可以看到许多人在这里进进出出。进入到宿管科内，在董明出示了住宿证后，董明领到了一把钥匙，自然不是白给的，交了十块钱的押金。董明的姑夫扛着董明的包裹，一行三人上了二楼，也很容易就找到了董明的宿舍。董明的宿舍，倒很清静，别看董明的家距离县城有些远，但他可是从六里坡过来，还是开车过来的，当他进入宿舍之后，宿舍里只有两位同学，当然，还有这两位同学的家长。 “你是？”正当董明刚刚进入宿舍之时，一位坐在靠窗床铺上，长得干干瘦瘦的家长，眼珠子乱滚地对董明道。 这时候的董明，已经看到了宿舍的格局，四只木质上下铺，每个铺位上都用纸贴着学生的名字，而他的名字，正在位于靠窗户位置的上铺。指了指自己铺位上的名字，对那位大叔道，“董明！” “哦，太好了，我是王敏的父亲，他正好是你的下铺，以后你们就都在一个宿舍了，要多亲多近！” 听着自己这位新同学父亲的介绍，董明把目光投向了其身旁，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么一位干瘦的大叔，生出的儿子居然是个胖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胖，就是大喇子与其站在一起，都要甘拜下风！ 当董明正要跟这位王敏的父亲打声招呼之时，对面坐着的那个大汉却是出声了，“你就是董明啊！我是吕博天的父亲，风都山的！”说起话来，脸上不觉间还带着一丝的傲气。 第48章 大杂烩 “风都山，好地方啊，风都山铁厂、风都山风景区，那可是……这个！”姑夫说到这两个地方，先是把包裹放到了地上，然后马上把大拇指挑了起来。 “我就是铁厂的，”吕博天父亲把脸转向了识货的姑夫，继续道，“你是董明的父亲？” “姑夫，我是他姑夫，他是从董家沟子过来，离县里有点儿远！” “董家沟子啊，没去过那里，不过，采石峪我倒也常去！”那位王敏的家长闻声道，听他的意思，对县里的村镇还是比较熟悉。 “那您是？”姑夫从来不会轻看任何一个人，他很快就追问了过去。 “我们离采石峪有点儿远，你们那儿是在水库西边儿，我们在库东，王各庄的。” “王各庄啊，离他爸爸那儿倒也不远，他爸爸是三道沟小学的！” “还真是不远，三道沟在我们北边儿五六里的样子，那董明你小学是在三道沟念的？” “他就在董家沟子念的书。”姑姑在大家聊天儿的功夫，早就打开了董明的包裹，现在已经为董明铺着被褥，见这位仁兄提问，就回答了这个很让她骄傲的问题。 “那边儿不太熟，呵呵……” 正当几人聊天儿的聊天儿，忙活的忙活时，宿舍的门再次被从外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学生走了进来，但却是没有家长跟随。他一进门，见到屋里有许多的人，显得有些拘谨，随后却仍然红着脸道，“我叫杜容，也是这个宿舍的。” “你家长呢？”那位吕博天的父亲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学生，确认他身后没有其他人后问道。 “我是自己来的，那个，我姨家就在县里，今天先报个到，明天再过来住。呃对了，刚看到宿舍有个叫董明的，来了吗？” 正在那儿优哉游哉的董明，听到这一声儿，猛然就是一愣，就连给董明收拾床铺的姑姑，也是动作停了下来，“我就是，怎么，有事？”董明略感意外地对着杜容道。 “哦，没事没事，也不是。”这位同学轻轻放下手中的背包道，“我也是采石峪的，刚才在报道的时候看到的，我是斜梁子人。” 董明稍一思索，终于想到了这个斜梁子是个啥地方，就是采石峪西南方大约四五里的一个村子，距离董家沟子，二十多里呢，虽然都属于一个镇，但这位老乡还真不算多近！“你到过我们村？”董明不知道应该怎么与这位老乡打交道，只得随口问了一嘴。 “去过啊，前年还到你们水库那玩儿过呢，可惜，我不会水，对了，你会不会水呢？” 修真界的那个董明是会水的，但这个董明会不会水，他还真不清楚，董明没办法只能含糊地说了句，“水库里游泳可不安全，最好不要去。” “是啊，王敏，你可给记住了，别看你会点儿水，可千万不许偷着到水库游泳啊！” “博天，听到了没，你也不能去，敢偷着去，我肯定告诉你妈！” 董明无心的话，没想到，却引来了这些家长们的共鸣，他也只能耸肩对同学们表示无辜。 说话间，姑姑已经将董明的床铺收拾利索，然后跳到了地上，又将董明的一些杂物，装入到一只空着的壁橱里面，这才算是完事儿。 “这也快中午了，看来学校是没啥事儿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有啥事儿明天再过来。”姑姑对董明道。 回家？董明心里可是千不肯、万不肯了，好不容易从姑姑那里脱身，又哪有回去的道理？头脑中马上就想到了个绝佳的理由，对姑姑道，“姑姑那儿是挺好的，可是，可是您跟姑夫平日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太闷了，我，我还是想留下。”说完，还露出了一份孩子应该有的腼腆。 “哈哈，你和我们家博天一样，就是不乐意自己呆在家里，可盼到开学了，就催着我今天一早就把他给送了过来。” 吕博天个头较高，穿得干干净净，比董明还要高上一些，坐在父亲的身后，似乎一点儿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他倒是有个别人没有的特点，头发虽然不长，但却是打着自然卷儿。 听到两人的话，姑姑也就不再强求，跟董明道，“要不这样，中午我带你到学校附近吃点儿东西，如果你在学校住着不习惯，就给家里打电话，我让你姑夫过来接你。” 董明只得点头，与宿舍的同学和家长辞别之后，董明三人出了宿舍，坐上破吉普离开。 “学校附近还真没啥吃饭的地方，要不，咱去县委招待所吧。”姑夫一边开车，一边建议道。 姑姑没意见，董明没法发表意见，三人从校门出去，先是一个左拐，到了车站前街，紧接着又右拐到了百货大楼那条街，过了百货大楼之后，又是一个左拐，这条路，董明认得，正是齐河路，吉普在齐河路上走了两三百米，直接右拐进了个大院儿，董明见到院子的大门很是气派，上书几个大字“县委招待所”。 招待所的院子非常大，起码比汽车站大了几号，吉普车停在这里，显得很是落魄——旁边儿停的全是小汽车，多数还都是进口的！ 几人进了餐厅，餐厅很大，里面至少摆了二十多张圆桌，但吃饭的人，董明只看到了一个桌子上有人。“这个餐厅一般只是在有会议的时候人才会多，平时来这里吃饭的，都会进雅间，我们三个人，就在这大厅对付一下算了。”姑夫道。 三个人要个雅间儿的话，确实有些过分，姑姑也没有多说，只是催促着姑夫赶紧点些吃的。拿过菜单之后，姑夫的眼神儿随意在上面浏览着，很熟练地就点好了菜，当他刚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后，姑夫却神秘地对姑姑和董明道，“你们看进来的那几个，前边儿岁数最大的，就是风都山镇的汪书记！” 董明随着姑夫的话声，向那些人看去，来人一共五人，几人都是满面红光，刚从门口进来，一位服务员赶忙迎了上去，引着几人向二楼走去。“跟咱有啥关系？六里坡又不是风都山的，看风都山铁厂的那人，都傲得没边儿了。”姑姑不以为然地道。 “六里坡确实不是风都山的，我倒是希望六里坡归风都山管，风都山那是个多富的地方啊，可别小看那个风都山铁厂，那么大个厂子，可不是国营的，人家那是镇办企业，每年上的税占了齐山一大半儿，你说人家牛不牛啊！” “是挺厉害的，可再有钱，他也就是个镇书记，还能大得过县长去？” “他还真大得过县长，你是不知道，他这个镇书记，还挂着个县委常委呢，我们县里挂常委的书记就两位，这位汪书记是一个，另外我们县城古城镇的书记也是常委。” 董明听着姑姑与姑夫说话，似懂非懂，反正他倒是明白了，这个汪书记的官儿挺大。 看着董明吃饱了，姑姑与姑夫这才把董明送回了学校，离开前，姑姑又叮嘱了一番，无非就是别跟同学闹矛盾，注意吃好睡好之类，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车回去。 看着眼前的这幢宿舍楼，董明心里就是一阵的轻松，终于，做些什么想做的事儿，不会担心别人看出来异样，终于，可以有了更多的自主性！ 轻快地迈着步子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推开门，董明却见到房间里没一个熟人，无论是那个王敏，还有吕博天，对，还有自己那位挺远的老乡，都没有在，可能都吃饭去了吧，董明这么想着。现在宿舍里有两个铺位上坐着人，他对面儿的下铺，坐着两个女人和一个青涩少年，看样子这青涩少年应该就是他的同学了，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中年的，另一个比较年轻。门口的下铺，坐着两个男生，原本在那儿低头私语，见到董明进来也中止了聊天。 “你是这个宿舍的？”中年女人见董明进了宿舍，对他道。 “是，我是这个宿舍的，上午已经报到过了。” “那你叫董明是吧，这是郭奇伟，我是他的母亲，我们是引齐指挥部的，以后你们就是一个宿舍的了，你们可要互相友爱啊！” 引齐指挥部，全称是引齐河水入哏儿都管理指挥中心，董明知道，这并不是齐山的单位，而是隶属于水利部，专门管理齐河水库水利工程及引水渠道的单位。看着这三人的穿着，董明就清楚，这人家的条件肯定不会差。董明连忙跟这位郭奇伟的家长回应道，“是，我会的。” “那位李同学，你们还没见过吧，还不跟你们同学打个招呼？”郭奇伟的母亲对着门口下铺的那个黑瘦学生道，看意思，刚刚他们已经互相认识了。 “我叫李和颂，大岭庄的，他也是我们村的，李天空，现在在这里上初三。” 董明赶忙向他们示意。 “你们都吃饭了吗？要是没有吃的话，跟我们一起吃点儿去吧！”郭奇伟母亲对着宿舍里这三人邀请道。 “我俩刚刚吃过，他马上也得走，一会儿还要上课呢！”李和颂指着身边儿的李天空道。 董明也赶忙说已经吃过，郭奇伟一家也就离开了宿舍，临走时，郭母还说，“本来出来挺早，结果报道排队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还没吃上饭。” 随着这些人的离开，李天空也道别离去，走之前还跟董明挥手示意，很快，宿舍清静了下来，就剩下了李和颂与董明两人。 “你是自己来的？”董明坐到了自己的下铺，对李和颂道。 “家人想送我的，结果天空哥说根本没必要，只要家人能把我送上车，他就可以到车站来接，上午他还请了一节课的假呢，你是怎么过来的，还没问你家是哪儿的呢。” 董明被这位李同学问得直脸红，先是老爸送，再住到姑姑家，和人家一比，自己就是笨蛋一个！“采石峪的，我提前到了县城几天，住在了姑姑家，上午我姑姑把我送来的。” “你可真够远的，哎对了，我们宿舍那个杜容不就是你们镇的吗，不过他跟我不在一个班，对了，你是哪个班的？” “五班的，咋了，同一个宿舍的，还会不在一个班？”董明有些愣了。 “哈哈，咱俩是同班的，那个杜容啊，是四班的！” 第49章 舍友 大家离去后，董明也爬上了自己的床铺，看来今天是啥也做不了了。当董明与李和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宿舍的门再次被打开，只见两个都很壮实的汉子，抬着一只超大号的包裹，来到了宿舍的门前，这只包裹，太大了，董明的那个与它比起来，只能算是孙子辈儿的！ “宿舍已经有人了。”年长人说着，向里边儿的董明和李和颂挥了挥手，“你们来得挺早的，这是我家小子梁永寿。” “叔叔好！”董明和李和颂连忙各自打了声招呼，两人都没介绍自己的名字，也不必介绍，床上都贴着名字呢，随后几乎同时问出，“你是几班的？” “初一三。”梁永寿声音洪亮地答道。 太乱了，居然又来了个三班的！董明与李和颂对望了一眼，他再次打量了这对父子。两人都是黑黑壮壮，看个头，梁永寿跟董明差不多，但分量肯定要比董明重，圆圆的脸盘内，一双单眼皮，下边儿的眼睛却是放着精光。 “难道咱们不是一个班的？”见到董明和李和颂都没吱声，梁永寿疑惑地道。 “我俩是五班的。”董明道。 梁永寿果然一脸愕然，但他的父亲却没闲着，开始把门口这个包裹往宿舍里搬，最后，是被硬挤进来的，再大一些估计就得先拆包再进门了。 进了宿舍之后，梁父直接把包裹扔到了他的床上，然后道，“我得赶忙回去了，再晚就赶不上车了，你自己拾掇吧！”然后，还不忘跟董明与李和颂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也不知道这学校是怎么想的，怎么把不同班的人分到一个宿舍？这上课多不方便啊！”父亲刚走，梁同学就有些郁闷地道。 “你以为学校想啊，肯定是分不开了，一个宿舍就能住八个人，像我们的宿舍应该都是甩头。”没了大人在的时候，李和颂的话可就多了。 “宿舍里还有别的班的？”梁同学更是吃惊了。 “最起码还有四班的，嘿嘿。”李和颂笑道，“我看你爸急着走，这也不晚啊，你是哪儿的？” “家里远没办法，跑马寨的。” “董明比你还远，他家在采石峪呢！” “那我俩回家倒是能走一道儿，过了跑马寨就是采石峪。” 说话间，宿舍门再次被推开，董明向下方门口看去，只见小胖子王敏跟吕博天两人走进了宿舍，进宿舍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宿舍里又来了新人。两人很快就根据床上的名字，跟同宿舍的人对上了号，几乎瞬间，大家就相识了。 说起来，这里也就董明跟两人的家长见过了面，因而问道，“你们家长都走了？” “我爸吃完饭就走了，他爸好像在县里还有事儿，就办事儿去了，走之前应该也不过来了。”吕博天道。 “你们都是几班的？”梁同学仍然还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面。 “四班。”“四班！”显然两人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猛然吕博天有些醒悟地问道，“怎么，你们不是四班的？” “我知道那个杜容是四班的，我和董明在五班，而梁永寿在三班。”李和颂苦笑道。 现在宿舍里，貌似还没来的，只有那个何阳，他的床铺还空荡荡的，而那个引齐指挥部来的郭奇伟，看来，刚刚李和颂也没问他。 “哎，我们这个宿舍，就是被遗忘的角落，命苦哦！”梁永寿咧嘴假嚎道。 “就是啊，刚刚跟王敏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以为我们宿舍都是四班的人呢，谁想到我们这里就是个杂巴凑的地方！”吕博天也是报怨道。 “谁说杂巴凑不好了，我就觉得挺好！”一直没说话的小胖子王敏突然道。 “你还觉得好？为什么啊！”吕博天有些不解。 “好处多了去了，我跟你们分析一下啊，首先，现在来看，宿舍里已经有三个班的人了，那么，我们这个宿舍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宿舍，无论哪个班有点儿啥情况，都比别人知道得早！” “还真是的啊，怎么我们没想到！” “就是，以后在班里可以可劲儿地吹他们不知道的事儿了！” “那还有别的好处吗？”吕博天也对小胖子王敏的分析感到了动容，继续问道。 “那个么，嘿嘿，”小胖子奸笑一声道，“要是谁想装个病啥的，周围要都是本班的人，搞不好会人多嘴杂，难免会被说漏了，可要是在我们宿舍么……”说着，王敏对大家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这下子，宿舍热闹了起来，小胖子这话，真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儿里了，刚刚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也似乎不见了踪影。董明心里苦笑，这些孩子们啊，弯弯绕还真不算少！ 当大家开怀的时候，三个人又来到了宿舍，“出啥事儿了，你们这么开心？”众人向着门口望去，却是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正是郭奇伟那一家三口，说话的是郭奇伟的母亲。 “阿姨回来了啊！”离门最近的李和颂是认得他们，马上打招呼道。 “是啊，你们又有同学到了呀！”郭母笑着道。“那两位同学，这是郭奇伟，我是他母亲，这是他姐姐，我们是引齐指挥部的。” “你是哪个班的？”目前最小众的梁永寿最关注这位郭同学的来历，马上热情地问道。 “三班的，你们不是吗？”说话的却是郭奇伟的姐姐。 “太好了，这下子我终于有伴儿了，不用担心打单帮了，再认识一下，我叫梁永寿！据我所知，现在宿舍就我俩是三班的，他们都是别的班的！”梁永寿高兴地道。 大家又是热闹了一番，郭奇伟也搞清了宿舍的情况，也知道了自己处在了一个班级组成比较混乱的宿舍。当然，当着家长的面儿，王敏的那套说辞，是不可能拿出来了，郭奇伟也只能暂时保持着郁闷。 “那就不能调一下宿舍吗？这有点儿不方便吧？”郭姐有些不甘地道。 但她的话，却在宿舍里没有引起其他同学的响应，稍沉寂了一会儿，郭母接话道，“还是算了吧，和谁去调？这是学校也没办法，才会这样的，硬要去调的话，还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算了吧。” 郭奇伟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再回到宿舍之后，看意思他的母亲与姐姐也就要回去了，果然，郭姐道，“那小伟，我跟咱妈就回去了，你要是在这里有什么不适应的，就给家里打电话，我会过来看你的。” “那我们走了，你要跟同学，同宿舍的处好关系，大家互相帮助，别闹意见，啊！”董母再次嘱咐了郭奇伟一番，然后对宿舍的其他同学道，“大家别看来自不同的班，但在一个宿舍住，就是一种缘份，希望你们以后能相亲相爱，都成为好朋友，更欢迎你们有机会的话，到我们那儿去玩儿，无论谁去了，我们都非常欢迎的！” 郭同学的母亲和姐姐走了，郭奇伟带着万般地不舍，又跟着他们下了楼，然后，又是很长的时间，才看到了郭奇伟独自回到了宿舍。回宿舍时的郭奇伟眼圈是红的，大家都已经看出来，知道他刚刚哭过。 董明心里有些古怪，郭同学名字叫得这么伟岸，但性格却与伟岸不沾啥边儿，都是离开自己的家到学校念书，好像别人就没他这么剧烈的反应。 不知道是谁，又把刚刚王敏的那套理论给翻了出来，宿舍里又热闹了起来，就连刚刚抹眼泪的郭奇伟，都有些兴致地插了几句话。 时间慢慢流过，宿舍里这几个小孩子，好像也聊得有些乏，正当聊兴渐淡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背着不小包裹的孩子，出现在了宿舍的门前。 董明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了，而这个来人，显然应该是宿舍里仍未露面的那位何阳！这个何阳，头发有些凌乱，个头不算高，极瘦。可看着他自己背着这么个大包裹，力气还算不小，何阳上身一件绿军衣，很旧，下身的蓝布裤子，竟然还打着补丁，一双不新的胶鞋，却不怎么跟脚，走起路来，有些趿拉。别看何阳很瘦，但他眼睛却非常明亮，里面透露出一股子不屈的意志。 “你是何阳？”仍然是离门最近的李和颂问道。 “我是。”说完这话，他没有再言语，从床铺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正是李和颂的上铺。只见他双手一用力，直接就把包裹给扔了上去，随后，把鞋一脱，跳上了床。 董明看到他从包裹里取出被褥，虽然不新，但叠得很整齐，他很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床铺，然后，将包裹里的衣物也都重新整理了一番，又跳下了床，找出了唯一一个空闲的壁橱，放了进去。 似乎发现了大家在一直注视着自己，何阳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就问道，“你们看着我干啥？” “你是自己来的？”还是李和颂问出了大家想问的问题。 “是。” “那你家是哪儿的？” “风都山。”何阳继续道。 这下子，大家更疑惑了，风都山离县城可只有十二里路，他怎么这么晚才来报到？吕博天更是直接就问了出来，“我就是风都山的，那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你是风都山镇的吧？我是大涯子庄的，离你们那儿还七八里呢。”似乎觉得这还不足以解释大家的疑惑，何阳又道，“我是走着来的。” 何阳为什么走着到学校，从他的那身穿着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二十来里的路，竟然一路走来，这是舍不得花钱坐车啊，并且，来县中上学，居然没有家人来送，看来风都山也不是没有穷人，董明想着。 “那得走多久啊？你吃饭了没有？”王敏有些惊愕地问道。 “九点多出来的，我走得不快，路上歇了几回，吃的带着呢，还没吃完。”何阳腼腆地笑了笑道。 大家完全被他惊到了，一时间，宿舍陷入了安静，好一阵子之后，梁永寿才支吾问道，“你是哪班的呢？” “五班。”何阳吐出了俩字。 第50章 操场 PS:第44章由于某种原因被禁了，解禁申请需要27号提交，明月已经修改了文稿，对不起大家了，以下正文： 何阳报出了自己的班级之后，这个宿舍的成分终于明了，王敏、吕博天和杜容是四班，董明、李和颂跟何阳是五班，梁永寿跟郭奇伟在三班！董明与李和颂自然是跟何阳又摆了摆关系，毕竟以后三个人要在同一个班里，并且还同处一个宿舍，自然是会比其他人更近一些。 当大家还在说着闲话的时候，宿舍门被从外面敲响，大家马上看了看宿舍，只有一个杜容没在，不会是杜容吧？他不是到他姨家去了吗！带着这个疑问的有一些，但董明却不这么看，敲门的应该不是这个宿舍的人，谁回本宿舍，还需要敲门呢？那不是有病么！果然，当李和颂打开门后，从门外进来一人，董明识得，正是李和颂的老乡，那个初三的李天空！他手里拎着一只饭盆，对李和颂道，“去吃饭吧，晚了可就吃啥没啥了。” 李和颂跟大伙儿也都基本熟悉了，于是对宿舍人也说道，“都吃饭去吧，我也饿了！” 董明也觉得有些饿，中午虽说吃得不少，下午也没咋运动，但别忘了，他可是被母亲怀疑过是否得了甲亢！他也翻身从上铺下来，取了饭盆，还特意跟何阳说了句，“我们一起去吧？” “今天带的还没吃完，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何阳笑着对董明道，并且还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塑料袋。 看形状应该是个山芋，董明心里有些同情这位同学，生活居然如此艰辛。他没再多说什么，与宿舍其他同学，诸如王敏、吕博天、梁永寿、郭奇伟、李和颂还有李和颂的老乡李天空一道，前往食堂。 学校的食堂位于高中楼的南侧，宿舍楼的西侧，从宿舍一出来，几乎不用走几步就到了食堂。学校大食堂实际上也是学校的大礼堂，里面很大，最西边儿还有个主席台，食堂的门是向东边儿开的，南边儿一溜儿全是卖饭的窗口，中间全是成排的吃饭用的桌凳，目测同时能坐大几百号人吃饭。 进了食堂之后，董明就与宿舍人分开，也是一脸好奇地逐个观察着这些饭口。最左边的是刀削面，里面有个大厨正在满头是汗地向一只烧着开水的大桶里削着，邻近窗口的位置，摆着各种卤。再往前走，是馅饼，一只足有讲桌那么大的铁板上面，摆满了正在煎着的馅饼，边儿上的不锈钢盘子里面，已经堆得老高。再往前走，捞面、馄饨，各色炒好的菜，米饭等，眼花缭乱。 董明要了一份刀削面，这东西他还真没吃过，不大一会儿功夫，面就好了，大厨告诉他，卤只能盛两小勺，随意选。随便弄好之后，他看到自己宿舍的那几个，好像已经聚在了同一张桌子上面，他也就端着面来到了这里。 放好面后，董明想了想，又跑到馅饼区，买了五只，这才满意地回到了坐位。 “你可真能吃啊！”李和颂吃惊地看着董明道。 “我饭量本来就大，天生的。”董明不以为意地道。 “给你们来一点儿我买的牛肉，炖得真不错。”王敏举起了自己的饭盆，往每人面前转了一圈儿，看到各自都取了一块儿后，他才满意地道，“谁说县中伙食差了，这不是挺好的么！” “你这是两份儿吧？”梁永寿有些意外地道。 “三份！”王敏乐呵呵地道，“我最爱吃牛肉，但我妈炖得就不好吃，每次只有到奶奶家才能吃得过瘾！” 董明的东西不好分，他也没跟大伙儿客气，径自吃光了面，然后又吃下了三个馅饼，这才满意地将剩下两个馅饼包了起来，在大伙儿疑惑的目光中，董明道，“这俩是带给何阳的。” 这个时候，郭奇伟一副若有所思，李和颂则是一拍脑门儿，“哎，等着，我再给他带份火腿回去。” “这些也够多了，我就不掺和了。”梁永寿笑着道。 吕博天却是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正当大家准备离去的时候，董明的眼睛却是一跳，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不太熟悉的熟人，正是前几天在百货大楼见到过的董新中！他出现在了县中的食堂，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就是他进入了复习班，因为只有这个理由，他的现况家人才不愿意在村里提及。那自己要不要上前跟他打个招呼呢？怎么来说，两人都是来自董家沟子，这在县中里来说也算是最近的老乡了。 但，董明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进入县中读书的事情，在村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董新中不可能不清楚他已经到了县中，但他却没有主动来找自己，就说明了一点，这个董新中，也并不希望与自己多亲近！ “发啥呆呢？”李和颂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膀道。 “没事儿，我在想，晚上应该干点儿啥去呢，不能光在宿舍里呆着吧？” “是哦，下午光顾着聊天儿了，还没在校园里转转呢！”王敏马上变得积极起来。 董明没有想到的就是，他的这句无意的话，倒是让同宿舍人马上形成了共识，说是一会儿放下饭盆，就到校园里走走。 原想着把馅饼给何阳的董明，在推开门后，发现宿舍空无一人，大家也是四下看了看，没有多想，就准备出发。董明却心有所感，飞快地将自己的那双“喜克”鞋拿了出来，换下了原来的那双布鞋。 “哇！你家人对你可真好啊，上回我妈就是死活不给我买这个，下回我一定跟我妈要！”郭奇伟看着董明的鞋子眼馋得要命，一副委曲的样子说道。 董明不置可否，正当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何阳端着个脸盆从门外进来，原来是去洗脸了，“这是我跟董明给你带的，还热乎呢，赶紧吃了吧。”李和颂指了指桌子上的塑料袋对何阳道。 却见何阳明显是一愣，然后，眼圈儿似乎有些湿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 “没事儿，大家都是同学，对了，我们准备到校园里走走呢，你去不去？”王敏这时候问道。 “你们去吧，我想在宿舍里看一会儿书。” 就这样，六个人，离开了宿舍，他们要在这处至少生活三年的地方，发掘她的风采，感受她的神韵，寻找她的气息。 六个人，因为杜容不在，这里个头最高的就属郭奇伟和吕博天，其次是董明、梁永寿，小胖子王敏比李和颂还高出一些，李和颂估计会很郁闷，如果何阳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不是最矮的那个！ 宿舍楼已经位于县中最南端，六人沿着学校主道向北，路过高中楼，又绕过了办公楼，这里面迎新的桌子已经被撤掉，地上留下的那些痕迹，也正有人在清扫。过了办公楼，前方就是距离校门口最近的初中楼了，这处他们将要渡过三年的楼房，自然会引起大家浓厚的兴趣。 “找找初一的教室在哪儿！”小胖子王敏是最机灵的一个，马上就提出了一个大家都不会反对的意见。 “这间不是！” “这间也不是！” “不对，这一楼，好像全是初三教室，我们到二楼找找！”郭奇伟马上发现了问题，倡议道。 这层楼一共只有两层，一楼没有，自然就会在二楼。终于，大家寻到了门口挂着“初一三班”、“初一四班”及“初一五班”字样的教室，“不错啊，我们三班在阳面！”梁永寿叫道。 “可惜我们班在阴面，你们看，这些单数的教室，都在阳面，阴面儿的全是双数班。”吕博天也有了些小发现。 “可是我不喜欢阳面，太阳很晒的，看不清黑板。”李和颂到是对阳面并不认同。 “各有好坏吧，一天之内，也不会啥时候都能晒着你。”董明嘿嘿笑着，这个教室，比他的董家沟子小学可强了百倍，别说董家沟子，就是他参加中考的那处槐树岭小学，也完全没法儿跟这儿去比，然而，董明对于这些东西，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儿，好也罢，坏也罢，能大得过他的修炼去？ 县中的教室的条件到底是啥条件？怎么说呢，走廊很宽阔，教室里面，黑板是有弧度的磨砂玻璃黑板，这种黑板，哪怕你坐在第一排的最边儿上的位置，看黑板都不会有困难。桌椅都是固定的，不能挪动，每两对桌椅组成同桌，每排四对儿，共七排，因为教室有前后门，靠门的那列是六排，整个教室，共五十四个座位，正好组成一副扑克牌！ “有这么多的位置，一个班咋就只招四十五人啊？”梁永寿道。 “这还用问，等上课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许多关系户们，会很快把这些坐位填满的！”王敏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道。 教室这里已经看不出什么花样，当然也不全是，有些教室里还零星能看到个别人在学习，但数量真是不算多，县中晚上是有晚自习的，一般在七点到九点，而现在这个时间段，还不到六点，更多还都在休息。 大家的初中楼已经转完，接下来，唯一没有去的地方，那就是操场，县中的这处大操场，真是不小，四百米跑道之外，还额外多出了几块儿篮球场的地方。操场的地面并不算出色，也可以说比较差劲，除了跑道部分可以做到非常平整之外，中间的足球场，别说没有草坪了，比沙土地强不到哪里，有些地方还会出现坑洼。 但当董明到了这个地方，数天来没有跑步的他，马上就被这操场勾起了无比的欲望，别想歪了，是跑步的欲望！跑步对他来说，就像是甘露，就像是挚友，甜美无比，他已经等不及了，有些迫不及待，几乎像是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丝毫地犹豫就对几位舍友道，“好久没跑了，我想在这儿跑上一跑。” 说完，也不管大家的意见，说是乳燕投林也好，飞蛾扑火也罢，都没有关系，总之，董明义无反顾地就冲向了跑道。 第51章 长跑 在董明刚刚踏上这处跑道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属于自己，是自己的最爱。迈开脚步的刹那间，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什么考学，什么前途，与这里比起来，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他享受着这里，享受着将自己那涨满的体力慢慢耗掉的快乐，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今天却是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的来临。 见到董明开跑了，其他同学也是表现各异，最先选择同样跑上一跑的，却是吕博天，他对其他同学道，“我也好久没跑了，也想跑跑，你们谁还一起？” 不多时，除了小胖子王敏以外，其余五人，都跟在了董明的身后，身影出现在了跑道之上！ 董明这忘我地一跑，他再也没有控制力道，没有控制速度，只是希望尽快将身体里的体力耗尽。已经完成三十六个穴窍磨穴的董明，体质方面已经增强了许多，以董明的经验，提高两到三成那是不成问题，因而，操场上，同宿舍的几位同学，竟然无一能够追赶上董明的速度。 这些追着跑的同学之中，除董明外，速度最快的竟然是郭奇伟！别看他在离别家人之时，表现最为脆弱，可他也拥有着相当不错的速度！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吕博天，吕博天虽然没有郭奇伟的速度，但他的跑步姿势更加协调，用力更加合理，虽然被前两位甩开了一些，但仍然是紧紧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再后边儿的是梁永寿和李和颂，两人并排跑在了最后，但也没有掉队，似乎甩开他俩也不算容易。 很快，一圈儿下来了，这个时候，郭奇伟仍然排在第二的位置，但从奔跑的姿势上来看，吕博天的样子更适合长跑，两人的距离也在慢慢拉近。梁永寿和李和颂仍然是不紧不慢地缀在末尾，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却看得出，他们好像潜力十足。 第三圈，吕博天超越了郭奇伟，而郭奇伟也似乎失去了继续跑下去的兴趣，悻悻地来到了小胖子王敏的身边，“你倒是会找地方，坐在双杠上看我们在操场上卖力。” “跑步对我可是要命的事儿，小学体育课上，长跑从来没及格过，谁爱跑谁跑，反正我是不跑！” “跑步我只喜欢短跑，长跑还真不是我强项。” “体育项目里就没有我强的，嘿嘿，我也不费那神了。” 就在两人聊天间，董明等人已经跑完了三圈，进入了第四圈，现在仍然在跑的已经是四人，大家的顺序依然没变，但细心的王敏却是发现了一点，“你看到了没，最后边儿的那俩，已经开始逼近吕博天了，但这董明，与后面拉开的距离，都快到小半圈儿了！” “怪不得他离开宿舍时，非要换上运动鞋呢，原来他早就有预谋！” “你说你喜欢短跑，论百米，你跟那个董明比，谁强些？” “这个要比过才知道，百米要穿钉鞋，也不是这样跑，不过长跑他可是太强了！” 两人说说笑笑，第四圈已经完成，现在进入第五圈的，只有董明一人，那三个，已经退出了跑道。“咋不继续跑了？继续跑的话，你俩应该还能坚持。”吕博天笑着对梁永寿和李和颂道。 “能坚持也不是这时候跑，刚吃过饭，跑着胃口不好受。董明爱跑就跑吧。”梁永寿也是努力喘了几口大气道。 “刚刚起步有点儿快，节奏没掌握好，要是温和一点儿，我再跑上十圈儿都没事儿。”李和颂似乎对刚刚的跑步有点儿遗憾。 “拉倒吧，你看董明，好像比刚才更快了，他咋没啥反应呢？”王敏一边儿笑道。 “董明他就是一个牲口，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使不完的力气！”李和颂摇头道。 大家有跑的，有没跑的，有跑了两圈儿的，也有跑了四圈儿的，但大家的这时候，兴致却全都集中到了董明一个人身上。 “这都七圈儿多了，难道他要跑十圈儿？” “不知道，看这意思，十圈儿能不能停下都难说。” “以他现在这么快的速度，我敢肯定跑不了十圈儿，他又不是练体育的。” “你咋知道他没练过体育？就是没练过，他也喜欢跑步，没看到吗，刚一进操场，他就急火火地跑开了。” “我还就不信了，他真能把十圈儿给跑下来！” 大家议论着董明，而这个时候的董明，却是舒爽无比，身体里积攒的那些力量，如果不找个宣泄口释放出来，保不准会让他发疯。在姑姑家里住了五天，在那五天里，他可不敢轻易跑步，他现在在尽情地享受着那力气消耗的快乐，享受着随力气逝去而带来的疲惫感。他已经记不得跑了几圈儿，直到，突然间，他听到了有人在叫喊着，“二十圈儿，董明跑完了二十圈儿！” 猛然，董明醒悟了过来，不能继续下去了，他竟然在酣畅淋漓的跑步中，忘掉了同学的存在，忘掉了这是在学校。虽然学校里会对他的一些异常，有着比家里更大的包容度，但也不能过分，于是，董明听到这声喊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当董明看向自己宿舍同学之时，却是发现大家都是一副惊愕的眼神盯着自己。“好久没跑了，今天一跑，忘了时间，让大家久等了。”董明故作轻松地道。 “还真不算久等，我看着表呢，还不到四十分钟！”小胖子王敏也是一脸震惊，指了指腕上的表道。 “在家里的话，一般还会再跑一上会儿。”董明真不觉得跑了四十分钟有什么不妥，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让这些同学生出了太多的敬畏，在他说完跑一小时的话后，吕博天竟然呀了一声，自觉失态的他马上补充道，“你这成绩，如果再努努力，进体育班都没问题，也不对，你现在只穿了双运动鞋，没穿运动装，就跑出了这个成绩，也许现在你已经有了进体育班的实力了！” “进体育班多好啊，只要学三门功课，晚自习还不用去上，以你的成绩，中考只要随便考考就能有学上！”王敏看着自己的那一身肉，无不羡慕地道。 “或许董明还要考大学呢，那些科目不学咋行？”郭奇伟的目标较高，他对于初中考的那些学校自是看不上眼，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个中专，哪里比得上去参加高考，随便考到哪个大学，那都强过中专好几条街去！ “你们又不是董明，人家刚上初一，你们就给他做起计划了，有没有问过人家的想法呢？”梁永寿对这两位同学的意见不以为然，看了看董明之后，这才对二人说道。 “反正董明那身体条件是我想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也就不费那心思了，想那么多有用吗？”李和颂有点儿寥落地道。其实别看李和颂的身材瘦小，但他的身体条件并不算差，以他的情况，虽说他的长跑肯定比不了董明，但他有信心超过梁永寿，至于吕博天么，中长跑还马虎，再长一点儿，自己肯定不会怕他。 说说笑笑间，几人就回到了宿舍，回到宿舍后，不出意外的，只有何阳一人在屋，见到几人回来，何阳有些迟疑地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刚刚我们几个班的班主任，都到过宿舍，可偏巧就你们几人没在。” “没在就没在呗，怕啥的，他又没提前通知，对不对？”吕博天对何阳的说法根本不在意，一扬头道，“我们去跑步了，你没去才遗憾呢，你是不知道，我们宿舍的这个董明，那长跑，太牛了，八千米只用了不到四十分！明白不？就他的这成绩，估计体育班都能进！” “嚯！有这么厉害？你不会是吹牛吧！” 这话很突兀，几人面面相觑，因为说话的声音，不是宿舍里的这几位，正当大家犹疑之时，宿舍门被推开，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老师。见到老师进来后，所有人马上就规矩了，纷纷站了起来，而何阳却是迎上去道，“黄老师，这两个也是我们五班的。”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李和颂跟董明。 这就是自己的班主任吗？董明悄悄打量着这位黄老师，个头不算高，也是瘦瘦小小，肤色白皙，斯斯文文，鼻梁上边儿架了一只度数不算高的眼镜，下巴上还蓄了一小撮胡须，这是一个看着很干净的人。“听说你们宿舍到操场上跑步去了，你们是怎么想的？”黄老师一副似笑非笑地神态看着这个宿舍的人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就只有两人，董明和李和颂。其他参与跑步的人不适合回答，毕竟这位黄老师是五班的班主任，当然，何阳就更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了，操场他根本就没去。 “也没……没啥刻意的想法，大家……大家就在校园里瞎逛，逛到了操场，然后，就自发地跑起来了。”李和颂给出了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黄老师完全满意，他马上就再次问道，“我刚刚可听说有人跑了八千米，那是多少圈儿啊？我算算，每圈儿四百米，八千米就是足足二十圈儿！我还听说了，还跑出了四十分钟的成绩！这是随便跑跑吗？”黄老师问得很具体，但大家从他的态度上看，应该是没有发火，所以，旁边儿没事人的王敏就接了一句，“还不到四十分钟。” 这一下，董明不想说话也不成了，因为现在大家的目光全落在了他的身上，董老师自然也受到了指引，开始打量起了董明。这个董明，从身材上看不出来他有长跑的天赋，至少宿舍里的这些人中，黄老师倒是能发现刚刚说话的那个李和颂应该擅长长跑，因而，他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在家里的时候就喜欢跑步，今天见到了操场，就实在是忍不住了……”董明说得更加含糊，他没有说，从小喜欢跑步之类，如果那样的话，哪天黄老师心血来潮问一句自己的父母，那一切全漏了。他这样回答的话，虽说这项运动，他只进行了一个月，但如果再有人盘问，他大可以告诉别人，“我刚有的跑步这项爱好不行吗？谁规定了爱好一定要从小做起的？” “竟然是真的啊！那可太好了，马上举办的新生运动会，你参加长跑这个项目，其中的三千米和五千米，看来我们班要出好成绩了！” 第52章 班会 原来只是让他参加运动会啊！宿舍里包括董明在内的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别看刚刚吕博天跟何阳说话之时，表现得好像自己不怵老师，但当真老师站在他的面前之时，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哪怕面对的并不是自己的班主任。“我相信董明一定能行！”李和颂一脸兴奋地道，“我也想参加长跑，不过有了董明的话，估计是没我啥事儿了！” “你想参加当然没问题，争不了第一，第二也可以争一争的嘛！”黄老师见到自己的学生这么有积极性，哪里又会阻拦！“刚刚说得都是闲事，现在说点儿正事儿，老师今天过来除了来看望一下大伙之外，还要通知大家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教室开班会，开完班会之后九点钟，学校召开迎新大会，地点在大礼堂，也就是食堂，好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想问的都能提出来。” “老师，那我能问个问题吗？呃，我不是五班的。”小胖子王敏却突然冒了出来。 “没事儿，今天例外，你问吧。”黄老师笑眯眯地道。 “我是住校生，可我想到亲戚家住几天，这可以吗？”小胖子很机灵的一个人，这问题他可不想直接问自己的班主任，别到头来问不出个结果，反而会招来一顿臭骂，这个黄老师不是管不到自己吗，那就问他好了。 “学校规定，除了周末，正常上学期间，每晚会检查宿舍，如果发现谁无故不在宿舍，一次批评，两次严重批评，三次取消住宿资格，你要到亲戚家住，在周末是没问题的，明白了吗？” 小胖子吓了一个机灵，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老师，我也想问个问题，就是将来我们的班上的班干部，是怎么产生的呢？”吕博天见王敏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他也向黄老师提出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老师跟你们都不熟，也不可能逐一到你们原来的学校去了解你们的实际情况，即便去了解，也不太可能得到需要的答案，毕竟你们在原来的学校都是尖子生，那就只能先看看你们来自哪个学校，通常那些条件相对好些学校的学生，更有可能被选为班干部，再就是要看你们的档案，里面你们原来老师的评价也是很重要的，清楚了吗？好了，怎么我们班的人，就没有问题呢？”看意思，黄老师是不想再为其他人解惑了，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董明等三人的脸上。 李和颂这个时候突然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对黄老师道，“我这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下边儿的学生，分数线比县小要高出来那么多呢？” 黄老师重重地看了看李和颂，砸吧砸吧嘴，叹息一声，“你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儿复杂，涉及到的问题很多，既然你问了，我就简单说上几点，第一呢，就是教育资源的问题，县城的学生数量很多，为了满足这些学生的教育需求，不得已才对县城学生降低招收分数，即便这样，大多数的县城的考生，仍然要被分流到镇中读书；其二，这也是个现实问题，乡镇一级的小学教育，为了提高升学率，他们经常不严格执行教育局全面育人的要求，忽视一些非考试课程，这也就实际地造成了分数的失实；第三，也是一个客观问题，县城的这些学生家就在县城，不需要住校，他们都是走读生因而他们除了在学校学习之外，每日学习可以受到家长的督促，而我们住校生的学习，几乎就全凭自觉，这样也会使得走读生原本入学成绩不高，但在后来的学习中，成绩会慢慢超过住校生。总之，这个分数线是综合了许多的因素才制定的，这也不是老师我能参与的，由教育局、校领导共同制订，这个问题老师也只能讲这么多，你还满意吗？” 黄老师的这个答案，不仅是李和颂，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当然，完全消除大家对这个分数线不公平感，也不是那么容易，可这个时候，谁还会再没事儿拿着这个问题惹老师的不快？ 黄老师离开了宿舍，没多会儿功夫，陆续还有三班和四班的同学，过来通知董明宿舍的那几位其他班同学转天的安排。 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已经九点多钟，宿舍十点熄灯，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因而一个个的，都开始洗漱上床。 董明钻进了蚊帐，虽然他不怕蚊子，但大家的蚊帐都挂着呢，他也不好显得太另类，并且，董明觉得，在蚊帐里修炼的话，怎么来说也多了一层保护，心里应该更踏实一些，他开始期盼，快点儿熄灯，快点儿熄灯。 有了跑步的帮助，董明第二阶段的磨穴进度加快了许多，基本十来天就可以磨通一个穴窍。在磨通了前三十六穴窍之后，他获得了体质的增强，现在他已经非常期待，当七十二穴磨通了之后，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任重道远啊，这全部穴窍的磨通，就不是一年内能完成的，即便所有穴窍被他磨通，完成了开窍期，这也只是完成了修真准备期的初期，之后还有中期的通脉和后期的固脉，这些全部完成之后，他才可以真正运转炼气期的功法。 下午的跑步，虽然没能让董明产生出修炼的欲望，但疲惫感还是会有一些，他已经明显地感到，今晚的修炼比在姑姑家住的那几晚，要顺畅了许多。等到炼完收功，已经是近三点时间，窗外出现了蒙蒙的亮光，董明听着宿舍内节奏不一的呼噜声，他也马上倒头就睡，看这意思，在学校的期间，由于修炼的关系，他是不用想着早睡了。 修炼过后的董明，睡觉质量出奇地好，尽管昨天睡得那么晚，在早上六点的时候，他仍然睁开了眼，天光已经大亮。宿舍里，小胖子王敏还是呼噜声阵阵，郭奇伟也没有起床，吕博天也在床上，但好像在戴着耳机听歌。梁永寿坐在床上，大概在看着什么东西，李和颂跟何阳这个时候已经不在屋内，宿舍门敞开着。 董明一咕噜爬了起来，很快就穿上了他那一身的“喜克”，脸也没洗，与梁永寿打了个招呼，直接就冲出了宿舍，离开宿舍的时候，他看到何阳正端着脸盆回来。 刚出宿舍楼的董明，就撒开了丫子，杀向了操场，昨天他没有跑爽，今天他可是不会再有任何障碍，今天他的周围，可是再也没人围观，他要一直跑到过瘾！ 清晨的校园，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但数量绝对不多，可当董明到了操场以后，却发现晨练的人，还真不算少，有学生，也有老师，有人在跑步，有人在打太极，甚至还有人在打篮球。 董明直接加入到了跑步大军之中，大家互相不认识，那就放开了跑吧。一圈儿，两圈儿，三圈儿…… 终于，将体力耗尽，那种淡淡的疲惫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董明收住了脚步，当他正准备离开操场的时候，肩膀却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早就看到你了，你跑步也太忘我了！”李和颂的声音进入了董明的耳朵。 “你也来了！”董明有些意外地道。 “我来得比你早，跑了十圈儿，要离开时才看到你，就在这儿等你了。” “你要是也每天跑步的话，可就别再等我了，我早上要跑一小时的。”到了学校，董明根本不会在乎他的跑步秘密泄露，反正藏也藏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 “靠！你真不是个正常的，就是我这十圈儿，也准备几天才来一次，平时跑个两三圈儿意思一下就得了，人跟人是不能比啊！” 大家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会儿，董明、李和颂与何阳一道，来到了自己的初一五班，这个时候的教室之内，已经乱哄哄地坐了不少学生。大体上来看，董明的班级，男生相对多些，同学还未到齐，董明与李和颂坐到了一起，何阳则是自己挑了一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差十分八点的时候，黄老师拿着一个册子，进入了教室，这个时候，董明发现，教室里面四十五人，一个不少，见到老师进来之后，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师的身上。 “都到齐了吧？往前坐，前边儿不要留空位。”黄老师指着那几个后排的学生道。“今天的任务，就是先简单认识一下，然后把坐位排一下，再任命一下班委。” 说到这里，黄老师拿起了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黄宇民”三个字，“老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宇民，以后就是初一五班的班主任，同时，担任你们的数学老师！首先，老师要祝贺你们考入了县中，是我们县同龄人的骄傲，但，我希望你们不要睡在以前的成绩薄上，在以后的学习中，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黄老师开始排座位，原则很简单，男女同桌，按大小个儿排。这也是县中的习惯，男女同桌对初中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减少上课时的交头接耳，毕竟这个年岁男女生还是不喜欢互相讲话的。 董明个头不高不矮，坐在了第四排靠左的位置，他的同桌，是一个黄黄瘦瘦的女生，这个年龄的女生，一般都会高出同龄男生一些，董明当然也没有同桌的高度。这个时候，董明发现，何阳不出意外地被排到了第一排，李和颂在他的前排。班里的女生数量是十八人，而男生是二十七人，因而，最后的那排，只能是两个男生同桌，还有一个打单帮的。 排好了坐位，就是点名，几十号人的名字一口气被黄老师念了出来，很难让大家记住，董明自然也没费那个心，他只记得了何阳的同桌叫陈映雪，李和颂的同桌叫蒋蓉，而他的这位黄黄瘦瘦的同桌叫沈风华。 “下面，我公布一下我们初一五班班委的名单，班长，王书豪！请王书豪同学起立做自我介绍。” 黄老师的话一结束，大家的目光在教室里扫来扫去，虽然点过名，但也不是谁都能马上就记下他，很快，第三排中间位置一名白白净净的学生站了起来，他对教室里前后左右的同学，点了点头，这才道，“我来自风都山中学，也曾担任过班长，希望以后大家能够支持我的工作，谢谢！”有板有眼地介绍一番后，王书豪又坐在了位子上。 “接下来，是团支部书记，左婕！我先说明一点，目前我们班，还没有入团的同学，这位同学也只是暂代，当她正式成为了一名团员之后，才是我们班的正式团支部书记。现在请左婕同学自我介绍。” 左婕在第四排，当她刚一站起来的时候，大家的眼前就是一亮，高高的个子，瓜子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一头的秀发扎成了个马尾，粉白条的衬衣，穿着一条牛仔裤，真是青纯靓丽，“我来自县一小，也曾担任过班长，希望我们这个团组织，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从无到有，慢慢发展壮大。”声音也是圆润清脆，说不出的好听。 接下来，又指定了生活委员王志聪、宣传委员刘成业还有体育委员邵翔飞，值得一提的就是，学习委员竟然是何阳的那位同桌陈映雪！ 第53章 入学第二天 时间过得很快，没啥感觉就到了八点五十，黄老师看了看手表，对大家道，“今天的班会就开到这儿，我们现在要马上到礼堂去开迎新大会。”黄老师看了看班里的情况，继续道，“迎新会结束之后，坐位四排以后的男生，跟我到教材科去领教材，其他同学都在教室集合，好了，我们现在下楼整好队去礼堂。” 礼堂也就是食堂，里面的桌子已经被移开，只留下了凳子，位置按照班级划分，大家按照自己的位置坐下就好。迎新会迎接的对象，就是刚刚入学初一和高一的新生，没有老生参加，这天是周六，是老生们的休息日。董明与其他同学一样，坐在有着浓重饭香味的礼堂里面，看着学校的各级领导粉墨登场，在这里他同样看到的，还有他三班、四班的舍友。 迎新会上，董明印象最深的就是校长贠始贤，这是一个有学者风度的领导，肚子也是不小，花白的短发，戴着一副眼镜，他是县中的老大！他介绍了县中的历史，夸了夸这里的老师，并对新生鼓励了一番就离开了。另外一个让董明注意到的是政教处处长任永宁，一个不苟言笑，很严厉的中年老师，他的话最多，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讲话的内容，以强调纪律为主，学生们被他吓唬老实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迎新会很枯燥，起码董明这么认为，还好，持续时间不算长，十点刚过，也就结束了。迎新会结束之后，董明等人还有任务，就是到教材科去领教材。今天的教材科，动静也挺大，不同年级的教材，都被摆到了户外，有发书的，有领书的，又吵又乱。 这时候董明才知道，为啥黄老师让班上大半的男生都过来领书了，每人分到手里的就有七八本，这么多的书，人少了还真不够用。等书就用了半个多小时，董明班上的书才全部领完，当黄老师带着董明这帮人回到教室时，班上的其他同学，等得都有些急了。 发书倒是不慢，不多会儿功夫，成堆的书，就被分发到了大家的手里，这个时候，黄老师才擦了擦汗水道，“大家都拿到了书，今天就没什么事儿了，明天是周日，但我们不休息，明天上午，要到这里上入学教育课。”见到学生们有些议论，很多人似乎不太情愿，黄老师又加重了语气道，“明天的入学教育不能缺席，学校会到各班检察，还有，下周的周六，学校要召开新生运动会，只有高一和初一的新生参加，等会儿我会把赛程发到邵翔飞同学的手里，要求只有一个，每位同学都要报名，如果有哪位同学说，我不想参与，不想报名，这也没关系，我会帮你们报上，到时候，给你报了什么项目，你就要参加什么项目，可不要有意见，明白了吗？” 黄老师的这番话，只是引起了一番哄笑，班里头总会有几个不爱体育的人，但肯定是少数，大多数人经老师这么一说，也开始仔细考虑自己到底应该参加什么项目了。董明不用考虑太多，他只需要报两个长跑，昨天晚上黄老师都已经给定了。 “大家可以解散了，不过新生运动会上准备报什么项目，现在就可以到邵翔飞同学那里登记，好了，下课！” 要说这个邵翔飞还真是尽责，老师刚刚结束了讲话，他就先跑到了女生那里，一个个的拉住询问准备报什么项目。在询问过两名女生之后，都得到了同样需要考虑考虑的答案之后，他直接就奔向了团支书左婕那里，“还是给你报短跑吧，一百米和二百米，没问题吧！”这个时候，大伙儿才发现，原来这俩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还挺熟。“你看着报吧，这两项要是人多，就给我减一项。”左婕说完，直接就背上书包走了。 有了左婕的带头，其他的女生也就好说话多了，董明没有在教室多呆，因为李和颂拉他走，他自己已经有了项目，就问李和颂道，“你现在不报上？” “下午和明天上午都能报名，女生宿舍邵翔飞进不去，他只能让她们现在抓紧报了，我们就不凑这热闹了，下午他肯定会到宿舍找我们。” 董明会意，也就不再墨迹，返回宿舍，这个时候，他已经发现，何阳早就独自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根本没有想与谁为伍的打算。 回到了宿舍，八个人终于凑齐了——杜容已经回到了宿舍，正在那儿整理床铺呢。离食堂开饭还有一小会儿的时间，几人再次说了说开学后的这两天见到的新鲜事儿，无非就是哪个班谁有点儿啥怪癖，哪个班里有谁很活跃之类。 午饭后，这些闲不住的人又开始了闲聊，突然间，郭奇伟道，“我还从家里带了个篮球，你们谁想去打一会儿？” 吕博天第一个响应，梁永寿也表示想去看看，董明觉得宿舍里乱哄哄的，啥也做不成，索性也点头一起去。最后，宿舍里又是只剩下了何阳一人，其余就是小胖子王敏也跟大家一起去了操场。 到了操场上之后，大家这才发现，真正会打篮球的，只有郭奇伟一人，那个杜容别看在这几人里个子最高，那也是傻大个儿一个，抓不到球，投不进篮。唯一能跟郭奇伟抗衡一下的，就是梁永寿，他的个头跟董明差不多，但身材结实，灵活性也不差。至于吕博天别看也摸过篮球，就是一个二把刀，比董明这种从来没摸过篮球的人强不了多少。李和颂打起篮球来，可就没啥优势了，个子矮不说，也不够机灵，球到了他的手里最大的优势就是能让对手放心。 大伙儿打得虽然不咋样，但一会儿过后，已经是满身是汗，包括小胖子王敏，他虽然一直呆在场下，但午后的天气仍然很热。 坐在阴凉休息的时候，王敏指着操场上几个人道，“看到没，那些是体育班的。”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远处的操场，只见一个人扛着根空杠铃，正做蛙跳动作，还有几个在边儿上休息。 “他们也真辛苦啊，周六别人都休息了，他们还得练，我们就打了会儿球就一身臭汗了。”吕博天有些感触地道。 “但我们念书比他们辛苦啊，他们一天才上几节课，晚自习都不用去。”李和颂倒也不以为然。 “各有利弊呗，哪种选择都不那么轻松。”梁永寿嘿嘿笑道，不过，他却是把脸转向了董明，“董明要是选那条路的话，还真应该是不一般的轻松！” 大家说话间，董明却又在走神儿，他倒是没想别的，而是，他看到了那几名体育班儿的学生里面，正有他那位同村的董新中！并且，似乎刚刚还看到董新中几人还向他们这边张望。同村人怎么了？这是你不想跟我接触，那我又何必上杆子去找你呢？以后，哪怕在学校见到你，我也可以把你当个陌生人，董明暗自寻思着，浑然没想到，他被取笑了。 “你们看，董明不说话了，是不是动心了？”李和颂哈哈大笑了起来。 活动了不长的时间，几人打道回府，当几人进了宿舍见到何阳之后，却见何阳对董明两人道，“你们刚走没多会儿功夫，邵翔飞过来了。” “肯定是问新生运动会报名的事儿，你咋跟他说的？”李和颂道。 “还能咋说，说你们打篮球去了，他说一会儿再来。” “那你报了吗？”李和颂继续问道。 “报了个跳高，其实我啥都不会，可黄老师都那么说了，不报上还能咋的？” “其实就当去玩儿好了，别那么上心，哎对了，你们三班四班都报名了吗？” “我们老师说把自己报什么写下来，明天教育课前，统一交到体育委员那儿。”王敏道。 “是我没说清楚，不是问你们怎么报名，我是想问你们都报了啥！”李和颂纠正道。 “短跑吧，我想报四百。”郭奇伟最先出声道。 “这最难跑，你咋不报个百米或两百？”吕博天道。 “那两项能人太多，我们班有两个看着就挺强。” “王敏你报个啥？”梁永寿笑呵呵地对小胖子道。 “跳远吧，不费啥劲儿，还能很快就结束，你们说说，让我这个胖子报什么名啊，不报还不行！”王敏哭丧着道。 “你咋不报个投掷啥的？”李和颂道。 “你以为长得胖就有劲儿啊？这是绝对的偏见！”小胖子脸色更苦。 大家正聊着带劲儿，董明班的体育部长邵翔飞与班长王书豪两人进了宿舍，刚一进门，邵翔飞就说道，“董明和李和颂，现在住校的男生，就你们俩没报项目了，想好报啥了吗？” 董明现在已经清楚，这个邵翔飞是走读生，他虽然没有各宿舍乱蹿的习惯，这两天下来，他也知道宿舍里没有这号人。班长王书豪好像是住他的隔壁，与邵翔飞一同前来，应该是显示重视吧。“董明报三千和五千米长跑，昨天黄老师已经给定了，我呢，就报个三千吧，虽然争不过董明，多少也比别的项目强点儿！”李和颂道。 “跑的项目人太多了，现在八成多都报的是跑，无论短跑长跑，你们不能报点儿别的？”王书豪道。 “其他项目我见都没见过，你让我咋报？我这儿倒还好说，董明报长跑那可是黄老师指定了的！”李和颂对班长的这个说法有些意见，语气也是重了一些。 “那就先这样吧，不过我可说好了，如果有人数限制的话，到时候可能会有调整，提前做好思想准备！”邵翔飞也不再废话，提前给打了预防针。 第54章 又得罪人了 转天的早上，董明仍然是六点就起来去了操场，在操场上，他看到了同宿舍的李和颂与梁永寿，两人也过来晨运。来操场上晨练的这些人，一般就是跑个两三圈儿，也就撤了，唯独他董明是个例外，发了疯似的，不停地奔跑。董明不知道，因为他这么不管不顾的挥霍自己的体力，已经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是一位穿着淡青色运动服的年轻女人，她只是在跑道上慢跑，速度很慢。当她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两次被一个孩子快速超过，她也就下意识地看了看超过她的人，那个人正是董明。 这个人名叫汤秋蕊，是县中的体育老师，每天晨练是她的习惯。她晨跑的速度不快，被人连续超过两次也不是没有，因而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了脑后。但当她在做放松运动，准备离开操场之时，又一次见到了这个孩子快速地从她的眼前跑过，以她专业的眼光，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不同。这孩子跑了肯定有好几圈了，但居然能一直保持着这种速度，那就有点儿意思了，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甚至汤老师还看了看表，这样可以大概估算其奔跑速度。 然而，接下来，汤老师开始震惊了，这孩子居然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仍然保持着刚刚的速度，他到底还能跑几圈儿呢？这个时候，汤老师反倒不急着走了，就在操场边儿上，一边做着拉伸运动，一边儿关注着董明的奔跑。可是，她这么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终于在她快没耐心的时候，董明停下了脚步，然后，轻快地从她的面前闪过，离开了。 这可真是个不错的苗子，汤老师看出来了，这名学生跑起步来，没有什么技巧，一眼就看出来没有经历过长跑训练，能跑出这么好的成绩，完全就是底子好。一定要查查他到底是哪个班的学生，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如果能进行那项运动，不知道会不会获得好成绩呢？汤老师轻轻摇头，也许，这孩子这么大了，根本就没接触过那东西吧，这并不意外，毕竟，这是在县里，能接触这种运动的人，少之又少。 这个汤老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别看她年纪不大，但她也是有着县里其他人没有过的经历，她原本不应该在齐山县中当老师的。汤老师的父亲，刚进入大学，就遇上了一场浩劫，学校停课，都在搞运动。其父在学校里是没有学到什么知识，但她的父亲却是个喜欢运动的，虽说在大学没学到什么知识，但却因为他的这副性子，跟一位学校老师，学会了打羽毛球，并且深爱上了这项运动。后来，汤老师的父亲离开学校，来到齐山文化馆工作，这个爱好也被他保留了下来。 文化馆也在汤父的倡导下，慢慢出现了一些其他爱好者，后来，居然收拾出了两块儿羽毛球场地，并发展了一些固定爱好者的加入。汤老师在很小的时候，就受父亲熏陶，接触了这项运动。后来到她参加中考的时候，她选择了羽毛球为自己的事业，考入了康宁师范体育专业。之后汤老师的发展更加顺利，进入师范之后，多次参加院校之间的比赛。由于汤老师成绩突出，最终被省体工大队看中，从师范毕业后，就可以直接进入体工大队，成为省队队员。可命运却跟汤老师开了一个玩笑，就在选拔的前期，她的膝盖由于受伤，痛失了这个机会。 然而，祸不单行，以汤老师优异的专项成绩，她本是可以留在康宁师范的，但康宁师范一位名叫沈良平的副校长，由于觊觎她的美貌，对她提出了一些过分的条件。汤老师就是一个有性格的人，想要挟我是吗？那好吧，我不留下还不成吗，就这样，她索性回到了县里，在县中做了老师。 在县中，汤老师也就只能与热爱的羽毛球事业说再见了，县中可没有培养羽毛球运动的条件，只能做些常规的体育教学工作。今天她看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让她不动心？那身体素质简直就是为羽毛球定制的！ 不提汤老师，董明早上跑完步就回了宿舍，再跑到食堂吃饭，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位漂亮的女老师给注意上了。 上午的入学教育课，说白了，就是跟学生们强调了一下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记不记得住没人去管，有了这个形式之后，学校再处理违规学生时，就不能算不教而诛了。 这堂课对董明来说，还有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又得罪人了，得罪的还是班长大人。 实际上董明在课堂上一句话没说，但他没说，不代表着别人没说，然后，他就躺枪了。事情还是要从新生运动会的报名说起，就在入学教育课马上结束之时，黄老师对大家问了一嘴，“大家运动会都报项目了吧，还有没有没报名的？” 结果，谁想董明那位爱说话的舍友李和颂突然发飙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董老师道，“老师，昨天我记得老师说大家想报啥项目，都是允许的，是这样吗？” 黄老师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学生，“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参加什么项目当然要征求自己的意愿，只有那些不报名的人，班里才会帮他挑选项目的。” “可为什么我报名长跑之后，班长却说，报跑步项目的人太多，要我换项目，不光是我，董明的项目他也要给换掉！” “董明，董明。”黄老师念叨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李和颂口中的董明何许人也，不就是那个跑了二十圈儿，只用了四十分钟的人吗！因而黄老师下意识地就说道，“董明同学必须参加长跑，呃，你也不用换，对了，王书豪同学，你是怎么跟同学们交待的？”黄老师并没有怪罪班长的意思，刚刚李和颂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他只是想跟班长核实一下情况。 班长王书豪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二杆子李和颂居然在这会儿功夫，把这报名的事儿给捅了出来。昨天那事儿，本就是他跟邵翔飞商量着来的，邵翔飞见到报名跑步类的同学数量有些多，就跟班长提了个建议，倡导同学们尽量别都往跑步项目上凑，这样会影响班级成绩！王书豪却一下子就对邵翔飞的建议上了心，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意见，就对每个报名的同学进行游说，劝说他们尽量参加跑步之外的项目。 然而昨天也是凑巧，谁想他们到了董明宿舍后，这些人居然跑去打篮球了，宿舍就一个何阳在。因而，等了董明他们半天的王书豪就有些腻味，劝他们报别的项目时说话也就生硬了些，李和颂自然就觉得班长的这种做法不能接受，因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就把这事儿给抖落了出来。 见到李和颂竟然当面在班主任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王书豪的火气腾地就起来了，可他也不能跟老师辩驳什么，他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可这毕竟不是老师的意思。王书豪干咳了一声道，“我只是建议他们尽量参与那些跑步之外的项目，目前许多项目竟然都没有人报名，并没有限制他们自己选择项目。”说完，董明已经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位班长那眼中的阴霾，还有看向李和颂与自己的不善。 “老师也知道你们这些刚上初中的同学，参加过其他运动项目的人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在这方面进行限制，报名要根据同学们自己选择。王书豪同学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董明心里这个郁闷啊，这个李和颂没事儿跟班长叫啥板呢？自己还被他给顺便捎上了，他还不能去怪自己这位大嘴的同学，哎，无妄之灾啊！当他郁闷地从教学楼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姑姑与姑夫等在那里，赶紧打发走了边儿上的李和颂，迎上前去。 “熊伢儿！”见到董明后的姑姑脸上都是兴奋，“还以为你今天能回家呢，咋刚开学就有课了？正好今天来县城，就过来看看你。” “我一堆的课啊！”董明说着，一副苦相地把刚抄的课表递到了姑姑的手里，“下周我们还要开运动会，我的苦日子看样子马上就来了！” 看着董明那份满满当当的课表，姑姑也直嘬牙花子，“咱就是学生，就得按着这个来啊，这书也不能不念，别发愁了，你看这也中午了，咱不想那些烦心事儿，姑带你吃好吃的去吧！” 姑姑已经带董明去县委招待所吃了一顿，那地方的饭菜应该是代表着齐山的最高水准，可董明却觉得在那儿吃得也就那么回事儿！于是跟姑姑提出带他们感受一下食堂的生活。可姑姑哪里肯依，非要带董明出去，见到这种情况的姑夫，认为董明不喜欢县委招待所，于是就打圆场道，“要不今天换个地方，去电力宾馆吃饭吧，那儿也不错。” 董明是看出来了，不出去是不行，索性不再坚持，任凭姑姑姑夫安排。电力宾馆距离县中比县委招待所远上一些，距离建成叔的家倒是挺近，位于西大街与齐河路的交叉口。电力宾馆的占地面积没法跟县委招待所比，但它的豪华程度在县里首屈一指。七层的大楼非常气派，餐厅在宾馆的二楼，姑夫选了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坐下，还对二人说着，“我经常在这儿请别人吃饭，最好别碰上熟人，不然又不知道得喝多少了！” 董明反正无所谓，咋安排就咋是。不多时，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大家也就边聊边吃。可当快吃完的时候，董明却突然发现，距他们较远处有七八人正穿过大堂，向里面走去，可偏巧这里有一个他认识的，正是他们班的团支书左婕！ 董明的异样马上被姑夫察觉，姑夫也下意识地向那边看去，然后就是一怔，低下头，压低声音对董明道，“那边儿有熟人？” “那女孩儿是我同学，怎么了？” “这些人里面，有一个是左副县长，看这意思，你这同学不会是县长家的千斤吧！”说着，姑夫意味深长地对董明道。 董明心里那个郁闷，真被你当小孩子调戏了！但他能咋办，只得懂装不懂。董明的心头也是在活动着，这个左婕的背景还真够可以啊，有个副县长的父亲，忽然间，董明想到了班长王书豪，这个家伙，不会也是个有背景的吧？ 第55章 第一个周末的下午 董明回到宿舍后，发现只有梁永寿与何阳在，周日的下午，也没了啥事儿，估计他们都出去转了吧，他自己不也是一样么，中午跑出去跟姑姑吃了顿饭。何阳只是看了董明一眼，仍然躺在床上看着他的书，梁永寿却是跟董明道，“还以为你得晚上才回来呢，没跟着你姑姑回家？” “我姑姑家又不在县城，也不那么方便，就吃了点儿东西回来了，你没出去？” “我又能去哪儿？杜容去他姨家了，本来王敏、吕博天跟郭奇伟想到街上转转的，结果郭奇伟的姐姐又过来看他，把他拉走了，那俩就自己去了，你们班那个李和颂让他老乡给叫走了。” 董明心里轻笑，自己的这个宿舍，这么快就形成小圈子了啊，李和颂看来是希望与自己走得近些，可那郭奇伟也是怪了，明明他与这个梁永寿是同班，却喜欢跟两个四班的混在一起，杜容、梁永寿与何阳却是打了单帮，不过，这个何阳更单一些，就像昨天，宿舍里一起打篮球，只有他何阳不愿参与。 董明在宿舍也没事可做，修炼？别想了，这大白天的，啥也甭想干，实际也可以去姑姑家，但他就是不愿意把去姑姑家当成一种习惯，一旦这种习惯养成了，想扭转都困难。随便洗了洗衣服，然后准备到校园里再转转，可这个时候，宿舍门外又进来了一人，董明一看，有些意外，是他们五班的生活委员王志聪。 “咦，董明、何阳，你们都在啊！李和颂出去了？” 王志聪也是住校生，与王书豪不在一个宿舍，见到他进屋，董明轻轻点头，“就我跟何阳在，有事儿？” “你俩在也行，有这么个事儿，我们班的那俩宿舍，都已经选出了宿舍长，实际上，主要就是把宿舍卫生这一块儿给负责一下，王书豪是二三七的舍长，我自己当二三六的。不过你们这个宿舍有点儿特殊，有三个班的人，要不，等你们人齐了的时候，自己推举一个，然后排一下卫生值日，学校从下周开始，就要每天检查卫生了。” 宿舍里都是些孩子，卫生习惯绝对说不上好，现在地面上还扔着许多垃圾。董明印象里，第一天的时候，他动手扫过一下，也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第二天何阳应该清扫过，因为他们打完球回来，他发现地面干净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梁永寿也倒过一次垃圾。看今天这样子，好像还没人整理，董明也知道自己的宿舍与其他宿舍的不同，因而望了望上铺的何阳道，“我们商量着来吧，不过估计只能等到晚上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就晚上商量一下，今天我们班的生活委也跟我说这事儿了，要让我们宿舍尽快把卫生这一块儿给搞起来。”梁永寿道。 正当王志聪准备离开宿舍的时候，却听到了宿舍楼的楼道里显得乱哄哄的，好像有许多人在那儿说话。董明宿舍的这三个人，都不是啥好事儿的，如果有王敏吕博天在的话，估计这俩会最先跑出去看看情况，就是李和颂跟郭奇伟也对这种热闹比较有兴趣。但他们三个，却都是没有半分想挪动的想法，至于生活委王志聪，反正他也要离去，就转身出了宿舍。 不大功夫，王志聪却是转身又进了董明的宿舍，并对三人道，“现在学校正发动宿舍里的人，去搬点儿东西，高一和初一的同学都没有课程压力，学校建议这两个年级的人尽量去帮一下忙，你们都没事儿吧？没事儿的话，我们也去吧。” 掺和事儿董明几人没兴趣，但帮个忙啥的，他们倒也无所谓，在宿舍里闲着也是闲着。董明等三人，随着众人一道儿，出了宿舍，并且与高中宿舍楼出来的那些人汇合了起来，向着办公楼走去。等这些人汇集到了办公楼前，董明大概估计了下，人虽然不算多，但也凑了五六十人，而办公楼门口处的台阶上方，有个人站在那里，正是县中的政教主任任永宁！ 他站得笔直，手背在后面，一双眼睛露出威严的目光，正在扫视着这些前来的学生。见到后面再没有前来的人后，他双臂张开，做出一个聚拢的动作，开始了他的训话，“大家都往前聚一聚，离得近点儿！” 任主任的话一结束，大家不但站得更紧凑了，也没谁再交头接耳，这种表现，让任主任很满意，然后语音洪亮地说道，“今年，在我们的南方，许多地方出现了重大洪涝灾情，在惊闻灾难的瞬间，我们的国家迅速作出了重要的部署，要全力抗灾救灾，我们的子弟兵，最早地到达了灾区，在这里，我们要向他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得到了不算热烈的掌声之后，任主任继续他的讲话，“山河可以阻断，房屋可以摧毁，道路可以毁坏，但全国人民对于灾区的关爱却是不能阻隔！齐山县委县政府号召我们全县人民，行动起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救灾工作之中。我们齐山县组织了一只车队，准备带着我们齐山人民的热情，将我们齐山各界捐赠的爱心送往灾区，现在车队已经在政府大院装车。 我们县中也准备了许多的教材、实验器材和体育器材等，但却没想到，学校的卡车在关键的时候出了问题，当时有人建议，政府离我们学校很近，让那些爱心车来学校装车不就行了？但我非常不认同这种观点，我们虽然没有能力将这片爱心直接送到灾区，但我们至少也要把它送到我们力所能及的地方，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董明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直接告诉大家搬东西就是了，还说了这么多，哎，也真是的，不讲这些难道还会不帮忙了吗？但大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董明这般，任主任这第二次问话，却收到了不错的回应，许多同学都用大声的回答表示出了他们的认可。 董明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本班的另外几个同学，但大家还不算多熟，他仍然是与何阳与梁永寿混在一起。董明看着学校这辆关键时掉链子的卡车，心说装得倒还挺满，书籍之类，都是用牛皮纸打着捆儿，两人抬一个肯定没问题，像实验器材和体育器材之类，都用木板打了包装，倒也不算多大，估计三四人抬着也不难。 就这样，县中这几十名学生，抬着各式各样不同包装的物资，向县政府出发。县政府离县中有多远？还真是太近了，近到无法想象，出校门向西，走一两百米的样子，过一个路口，再向西走一两百米，就是政府大门，没错，就是这么近！ 在家里，董明很少做这种体力活儿，当然，这也不算多难的事儿。但，事情并不是董明想像的那么简单，东西是给送到政府大院儿了，他们也看到了院内停了四辆半挂大卡车，可由于送来的物资数量多不说，种类也是五花八门，这车就不好装了，说白了，就是人手不足！ 然后，董明他们这一群学生，走不了了，他们又从搬运工变成了装卸工。足足忙活到了晚上，才总算是完事。回学校的路上，这些孩子们早就不是刚刚出发时的那么激昂，一个个又累又悔的，都觉得不应该掺和这档子事儿，少数人更是私下里对这个任主任骂了好几通！ 任主任也是有苦说不出，当时那位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跟他提出了要求，他又哪敢炸刺儿呢？这可是平时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啊！还好，任主任也是自知事情做得有些过分，亲自跟食堂打了招呼，这些出了力的学生，晚饭每人奖励一个鸡腿儿作为补偿，至于这个鸡腿儿能不能驱散学生们的怨气，他也没有办法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场无妄之灾表示郁闷，至少董明就不会这么想，虽然他对任主任这种强拉硬拽让大伙儿出工的做法并不认同，但他却在这辛苦的工作中，获得了意外的发现。装卸中，在他忙活了一阵子有些疲劳之后，忽然就出现了那种修炼的欲望，而这种情况与跑步的效果又有些不同。总得说来，当董明奔跑时获得了修炼欲望之后，即便他继续跑下去，这种欲望也会慢慢消退，意思是说，再跑的话，也不会对修炼有再多的帮助。但刚才的情况却是，装了一阵子车以后，他有了修炼的欲望，然后，随着装车的继续，这种修炼的愿望却隐隐地保持了下来，虽然不甚明显，但这却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是不是跑步这项运动太过单调了呢？董明觉得这种猜测有它的可能性。今天义务劳动，呃，也不全算是义务，毕竟人家还赏了个鸡腿儿呢，今天的情况却可以让董明身体更多的肌肉加重了负荷，那么，今天的修炼，会不会给他带来一个惊喜呢？ 三人回了宿舍，宿舍依然是空无一人，看来那几个今天都渡过了一个快乐的周末，各自取了饭盆，今天何阳少见地没有拒绝前往食堂，那里有个鸡腿儿等着他呢。 到了食堂，食堂里与往日有了些许的不同，就是卖鸡腿儿的那个窗口，今天暂时不卖了，至于想买鸡腿儿而买不到的那些同学会不会有意见，董明并不清楚。窗口站着一位政教处的小干事——下午装车时他也在，一个个地在那儿鉴别，看到下午参加劳动的，就发一个鸡腿儿，忠实地执行着任主任的任务。 董明领了个鸡腿儿之后，又买了两份其他的菜，因为他看到，何阳除那个鸡腿之外，只是买了两个馒头，几人都买好饭汇合后，董明也不问，直接就将菜给何阳倒了一半儿过去，而何阳，面带感激没有阻止。 第56章 值日表 PS:感谢起点管理员解禁第44章，并对您辛苦的工作致以深深的敬意！以下正文： 董明等三人回到宿舍，李和颂和郭奇伟已经在宿舍了，看他们的意思，应该吃过了晚饭。李和颂一脸兴奋地对几人道，“今天老乡带我去了一处餐厅，居然是我们大岭庄人开的，在村里我还见过他呢！” “那不是挺好，下午我们可是参加了一场没由来的劳动，好久没这么累过了。”梁永寿伸着懒腰道。 “啥？不会是我漏掉了什么活动了吧？” “别听他的，都是自愿去的，但后来的事儿就跟自愿不咋沾边儿了。”董明见李和颂那副担忧的样子，开解道。 “有点儿乱，怎么又自愿，又不自愿呢？”郭奇伟也好奇道。 “本来，帮学校抬东西，那是自愿的，可抬到了之后，他们又让我们装了半天车，这可不是自愿的，但谁也没敢离开。”梁永寿有些怨恨地道。 “学校也太不讲究了吧，这不是蒙人吗？”李和颂替董明他们打报不平道。 “也不全是吧，最后打发了每人一个鸡腿儿！”董明笑道。 这几人有逛了半天的，也有干了半天活儿的，一个个都累了，谁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不再说话。就这样，一直到了八点多，才见王敏跟吕博天从门外进来，见到宿舍这么安静，还以为没人呢，但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横躺竖卧的，王敏笑了，“你们都逛累了吧？就知道会这样，我跟博天刚逛了一会儿就累了，然后去吃了点儿东西，发现时间还早，又去看了个电影，不过那电影可真难看，叫啥来着，我想想……” “《一声叹息》”吕博天补充道。 “对，就是那个大导演马大刚导的那个。” “我姐说那电影挺好的啊，可惜我没看过。”郭奇伟道。 几人说话间，宿舍门又被从外面推开，却是杜容走了进来，手中还拎了个塑料袋，见到大家都在，开口道，“正好都在啊，都尝尝，刚从我姨那儿带来的大咧巴，是我姨夫从东北带回来的。” “就是大个儿的面包，我吃过，你们吃吧。”郭奇伟没啥兴趣。 “其实我对这也就那么回事儿，图它在县里没有，就带回宿舍了。”杜容打开了塑料袋儿，里面的大咧巴已经用刀切开，他往每人手里塞了一块儿，然后把剩下的扔到了桌子上面。 “它跟面包也不全一样，它的皮儿就比面包硬。”梁永寿道。 “真是够硬，东北人为啥就好这口呢？”李和颂一边吃一边道。 “这东西也不是东北那边儿的，据说好像是老毛子传过来的。”王敏边吃边解释道。 “那啥，我，我说个事情，我们宿舍的事情。”梁永寿突然打断了大家，说了一句很不和谐的话。 “咋了？”王敏问道。 “这事儿董明也应该知道，你们班生活委没通知过吗？明天学校就要开始检察宿舍卫生了，今天董明他们班的生活委员也来宿舍通知过……”梁永寿的话还没讲完，王敏就马上接口道，“选宿舍长，排值日表是吧？我们班也通知了，宿舍长么，我看，就算了吧，反正这个宿舍长也就是为了排个值日表，我们直接把这个表排好了，贴到那儿，该谁值日了，谁就做做卫生，不就结了？” 大家听着，觉得小胖子这话也在理儿，也就没人反对，李和颂接口道，“这值日不好排啊，我们宿舍八个人，每周只有七天……” “别的宿舍不都是八个人，人家咋能排开了，要不，我们问问别的宿舍是咋排的？”吕博天道。 “算了吧，又不是多大个事儿，要不这样儿，我出个主意，如果大家都不反对，咱以后就按这个执行！”小胖子王敏道。 “那你就说说，怎么个排法儿？”李和颂道。 “我想这样，不如抽签儿，你们看啊，宿舍里有八个人，那么如果按周轮的话，肯定有一天是两人共同值日，我们就抽签来决定，到底哪两人运气更好一些！”王敏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 每周有七天，其中如果某一天安排了两人值日的话，这倒也能轮得开，而决定谁被安排到两人共同值日，由抽签儿来决定，大家都对王敏的这个提议考虑了一番，觉得这倒也真是个可行的办法，于是，都表示赞成。 很快，王敏就拿了张纸，撕成了纸条，当着大家的面儿，把其中的两个纸条里划了个圈儿，然后每个纸条都叠了起来，在手里又摇又晃的，最后，把那些纸条都扔在了桌子上，对大家道，“每人抽一张，只有两个纸条是带圈儿的，有圈儿的那两人，就分在同一天值日。” 大家开始抽签，包括何阳在内，每人在桌子上拿了张纸条。董明打开了自己的纸条之后，发现是一张白纸，就知道了他不是那个幸运儿。最后，结果终于被揭晓，当大家看着这个结果的时候，纷纷摇头，都觉得，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吧，王敏与郭奇伟正是那俩幸运儿。 幸运儿吗？当看到这个结果之后，董明第一反应就是肯定王敏这小子动手脚了，虽然他没看出来王敏怎么做的，但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这俩人关系不差，却抽到了同样的签儿，打死董明也不信这真的就是天意。但董明却不会说出来，这样一来大家的值日表不就能排得开了么，又有什么不好呢？ 闹剧结束了，董明也终于盼来了熄灯，他对今天的修炼，可是带着很大的期待！功法运转，进入空明，思维慢慢虚化，那第三十八条旋律正在穴窍内扭动着，发出其特有的乐章。这个时候，董明激动了起来，穴窍里面的旋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清晰过，如果每天都能保持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在运功的时候，更有效的对穴窍加以研磨，效率当然也会有显著地提高！ 这条穴窍，董明已经磨了八天，如果他仍然是按照假期的那种进度来说，第十天，这条穴窍研磨完毕没有问题。但现在，他到县城了，先在姑姑家住了几天，那些日子，没有跑步，入学后，又由于每天只能选择半夜修炼，虽说有了跑步的帮助，这只穴窍董明觉得至少要到第十二三天的样子，才有把握磨通！可今天的修炼，董明觉得太有底气了，他能够如此自如地操控着旋律，这进度当然与前些天不可同日而语。董明完全能够判断，明天，这条穴窍，一定能够磨通！ 当董明精力不足从修炼中离开的时候，看着表他有些苦笑，快四点了，今天虽然进步大了些吧，可竟然修炼到了将近四点！晚上他只有两小时的睡觉时间了，早上的跑步，当然不会放弃，因而董明也就不再多想，倒头就睡。 转天早上六点，董明依然醒了，倒不是他自然醒的，宿舍里李和颂起床的动静弄醒了他。比平日又少了一个小时睡眠的董明，今天多少显得精神不振，但他还是很快穿好了衣服，冲向了操场。 这次，汤老师可是看到了董明全套的表演，啥？这孩子跑了足足二十五圈儿！还一直保持着那样的速度，这！这…… 汤老师并没有直接去问董明，只要是县中的学生，哪个会不上体育课呢，她只要在上课时，稍加注意，就会把这个学生给找出来，又不是多难的事儿！不过，注定汤老师在第一周是没有发现董明，董明也没有逃课，因为，就是汤老师自己都忘记了，第一堂体育课，好像都在教室上，是室内课…… 董明第一天第一堂课，是数学课，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有意地安排，反正，黄宇民老师甚至提前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教室。也许是第一堂课的缘故吧，初一五班，无论是住校生，还是走读生，都早早地坐在了课堂上，都对这第一堂课，怀着极大的兴趣。 既然都已经到齐了，虽然还没有响上课铃，黄老师已经开始站在讲台上面白话了，但所讲的并不是课上内容。 “……我们班有几位同学，都参加了这次光荣的救灾活动，政教处已经对此做出了通报表扬，希望我们能够再接再厉，遇到这种事情，仍然要保持昨天的姿态，继续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鸡腿儿太少了，哎，一下午的忙活啊，董明心里嘀咕着，可忽然，他眼前开始放光，想到了昨晚的修炼，做体力活儿还能促进修炼啊，那他说啥都要再接再厉啊！如果再有这事儿，不给鸡腿儿他也要往前冲！可问题是，每天七节课，都排满了，唯一户外的课程，只有体育。这种好事儿，以后去哪儿找哇，董明发愁地想着。 初中的课程对董明仍然没有什么难度，哪怕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英语。他对这位英语老师可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她叫庞文珊，是一位娇小可人的老师，这位老师除了教董明的五班以外，还负责六班的课程，同时，她也是六班的班主任。董明关注这位英语老师也是有原因的，而是因为，这位庞老师跟他的班主任黄宇民是两口子，据说刚刚结婚不久，这才让董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其良久。 与黄老师一样，这位庞老师也不是一个冷面老师，讲课中还不时跟学生开两句玩笑，与那位不苟言笑的教政治的褚老头，形成鲜明的对照，无论性格还是年龄。 另一件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就是体育课，并不是说这堂室内的体育课上得多生动，而是，带他们初一年级的体育老师，居然是体育教研室主任余秋生！第一堂体育课基本就是老师到教室里，大家认识认识，介绍一下课程内容等，随后老师就可劲儿瞎白话，凑足四十五分钟下课。但余老师不是这样，在经历了点名及自我介绍之后，他对大家说道，“许多人都把体育课当成了一堂休息的课程，认为终于有了一节可以放松的课了，我觉得，这种认识是正确的，但并不完全。” 包括董明在内，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体育老师居然说体育课的作用就是这些，但课堂经过稍微骚动之后，余老师继续讲道，“太多的大道理，我不跟你们讲，讲太多也没有用，我这里简单告诉你们，哪怕你们在众多的体育活动中，能找出一项自己喜爱的运动，并参与其中，这会对你们的将来有莫大的好处，好处在什么地方？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我也不想过多解释，甚至，哪怕你只是在学校期间参与到了某项运动之中，老师都会为你感到欣慰。老师绝不会在体育考试上给你们设置障碍，哪怕你们的兴趣与课堂内容有冲突，也会优先考虑你们的意见！” 最后，当余老师说出下课之后，竟然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第57章 晚自习 晚上的七点，到了晚自习的时间，五十分钟一堂，八点五十下课，这个时间段，无论住校生还是走读生，都要老老实实地到教室上自习。董明拿了几本书，往课桌上一摊，无聊地打发着时间，他没有温习功课的必要，那些课程，早在课堂上面，就已经轻松掌握，现在的他，多么希望这段儿时间能够用来修炼！ 都是刚刚来到县中，大多数同学还不算熟悉，自习课上稍显安静，教室中虽然没有老师在场，可教室的前后门都有个小玻璃窗，学校的巡查老师，会在楼道里来回巡视，正常情况只要通过这小窗户向教室里望上两眼，基本就可以发现自习课堂上出现的突发情况。都有什么突发情况？一般来说，情节轻一些的，是交头接耳，偶尔也会有严重的，就比如几人偷着围在一起打上了牌，甚至有的人还可能会在教室里动了手，这就要巡查老师去处理了。 初中的课程很简单，但也会让许多人不适应，从小学升到初中，功课的跨度还是相对较大，因而，董明的班级里，似乎绝大多数人都在复习着今天的内容。当第一节自习课过去了将近一半儿的时候，董明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这个动静他能确定并不是出自他们的教室，与此同时，董明也发现，班里觉察到这一动静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因为许多人已经将头转向了声音的方向。当然，大家都坐在教室里面，是什么也看不到的，逐个儿的也就都将身子又摆回了原来的样子。但几乎没过多少时间，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是一道重重的关门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吼叫，应该是老师的声音。 哎，恐怕又有哪个淘气的学生被老师给抓到了吧，董明想着，但教室外面的动静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刚刚那吼叫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晰，现场应该从教室转移到了楼道，董明可就听得清楚多了！“你还有理了吗？老师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耳朵聋了？” 接着，又是一阵的不小的动静，那倒霉的哥们儿不会挨打了吧？像董明这样想的肯定还有，因为，董明发现，坐在后排靠门的那个叫彭康乐的同学，已经悄悄将后门拉开了一道儿缝儿，他则是透过门缝儿向外望去。 门开了缝儿，楼道里的声音听得就更加清楚，“啪啪”两声，很明显这同学挨了耳光，这也太暴力了吧，县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老师？董明甚至感觉到，当这两声“啪啪”声传进教室的时候，他的那位同桌沈风华的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两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还好，这阵子动静，没有继续下去，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可闹出了这么一出，董明的班里，也就不像开始时的那么安静，出现了窃窃私语。 有了这个小插曲，第一节晚自习的时间，似乎过得快了一些，一些闷头学习的同学，也开始悄悄地与周围的人交流着对这事儿的看法。 “这老师的脾气也忒大了点儿吧，敢动手打学生？就不怕人家告吗！” “学校应该不会不管吧，要不，就算挨打的本人没啥想法，别人就能干看着不跟家人说？” “管那么多干啥，又不是我们班的事儿。” …… 董明听着议论，最后这人的话，他倒是认同，这种事情哪怕发生在他自己的班，他也不会去乱掺和，与他又没啥关系。 很快，就到了课间，这个时候，教室就热闹了起来，有的已经开始更大声地议论，有的坐在那里不动，董明则是有些内急，跑了趟厕所。 但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听到楼道里几人围在那儿议论着。 原来，那个学生叫毛玉州，是初二的学生。这初二年级跟初一同样是八个班，其中一到六班跟初一的八个班都在初中楼的二楼，另外两个班和初三都在一楼，这个毛玉州是初二四班的，教室也在二楼。打他的这个老师是他的班主任，是个地理老师，叫贠一鸣，是校长贠始贤的侄子，难怪他有打人的底气！ 要说这位毛玉州今天还真是犯了不小的错，下午没来上课！没来上课还不算，根本没和老师请假。课堂的坐位都是固定的，上课时哪个位子少了个人那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通常除了那些体育班儿的，还没有谁敢私自旷课。老师发现有旷课的，当然会向班主任告状，最让贠老师愤怒的就是，这天下午还有一堂是他的地理课！找不到人他又能咋办，他也问过了毛玉州的同宿舍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下午去了哪里，因而他还有另外的一层担忧，这学生别是出事儿了吧，那样的话，他的责任可就大了！这位毛同学，平日里学习不算好，但从来不捣乱，也捣不起乱，他是个蔫到极致的人，和班上的同学几乎都不讲话，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心里有事的贠老师，晚上像往常一般巡视了一番晚自习，可让他想不到的就是，这个失踪了半天的毛同学居然像没事人儿似的，正坐在教室里自习呢！怒火中烧的贠老师，马上就进了教室，强压怒气问这个毛同学下午的去向。结果自然也不难猜，毛同学只是站在那儿，蔫蔫儿地听着老师的训话，对老师的问题，一言不发，结果就出现了刚刚那种现象。 “那个毛玉州哪儿去了，贠老师呢？” “好像给叫到办公室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他也真是的，认个错不就完了，这人可真够轴。” 听了差不多的董明，也就回到了教室，心里挺为这个毛同学悲哀的，他基本能猜得到，这位同学就是到了办公室，恐怕也什么都不会说，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董明相信毛玉州不是傻子，在明知道自己犯了错的情况下，仍然一言不发，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如果遇上一们心胸宽广的老师，可能也就会放他一马，但这位贠老师的心胸显然…… 第二堂自习，教室里像董明这般，已经对事情知道个大概的人，应该有不少了，教室里的那些议论的声音，好像就从来没有停过。只是到了快下课的时候，黄老师进来了，黄老师也不是啥事儿没有，其中特意点到了班里的宣传委员刘成业，要他把教室后黑板的板报，给办起来，尽量做到每周一换，内容除了鼓励学习，宣传大政方针之外，还可以加入一些娱乐元素。 第一天的晚自习就这么结束了，八点五十，住校生也好，走读生也罢，都可以回去休息了，九点一过，教学楼就会成为漆黑一片。 回到宿舍之后，毛玉州与贠一鸣的事情，就又成了董明宿舍热议的话题，当然，董明只是一个去听的。 “这个贠老师，在县中还真是一个名人，你们不知道吧，他离婚了，原因呢，嘿嘿，他老婆刚生小孩，就跟学校的另一个老师好上了，结果人家那个老师的男朋友找上了学校……”小胖子王敏道。 “那他跟哪个老师好上了？”李和颂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 “听说是个历史老师，反正都是他们史地组的，不过那个跟他好过的老师后来自己辞职了。”王敏这八卦消息还真是灵通。 “摊上个这样的老师，那毛玉州也算倒霉，不知道明天会怎么处理。”梁永寿道。 …… 大家一直说到了熄灯，中间没插话的好像就是董明与何阳，董明也只是了解到，这个贠一鸣老师人品应该有些问题，还有些背景，叔叔就是县中的校长，他到不会把这个人太放在心上，他没空儿去操那份儿闲心。 熄灯之后，董明马上抓紧他的修炼，功法运转了起来，再次进入了那种修炼状态，他的这处穴窍，有了昨天的进展，今日，董明有信心将其磨通！不过，今天的董明，练功时却没有昨日那般的感觉，虽然最后勉强完成了这个穴窍，但他觉得明显不如昨日的那般得心应手！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了四点，不说别的了，他也只能倒头就睡。 周二的早上，董明还是没有自然醒来，也是被宿舍的动静给吵醒，睁眼一看，时间已经是六点一刻！哎，睡眠还是有点儿少，继续睡是不行了，他一咬牙，马上穿好了运动服，飞奔向了操场。可谁想到，当他从二楼下到一楼，正准备走出宿舍楼的时候，却跟董新中撞了个满眼！ 董新中这个时候也是一身运动装，要出去晨练的意思，看来他是住在一楼。“熊伢儿！”董新中同样也看到了董明，不可能看不到。 “新中哥，是你啊，你还……？”董明说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你还在这里上初中啊？初四！虽然董明早就清楚董新中的情况，但他仍然做出了吃惊状。 “呃，中考不太理想，就决定再考一次，你出去跑步？”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又只有他们两个在县中，董新中倒也没再隐瞒，反正都在一个校园里，又是住在同一个宿舍楼，以后遇上的机会也多得是，直接承认了下来。 “是去跑步啊，一起去吧？”董明早上没多少时间搭个，对董新中道。 “呃，不，你自己去吧，我还要等两个体育班儿的一起……” 不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吗？当我稀罕！董明没有犹豫，毫不迟疑地就跑向了操场，留下的董新中满脸窘态，目光中还带着阴沉。 第58章 音乐课 董明在操场上跑了个痛快，但，这种单纯跑步给他带来的感受，却仍显不足，他觉得应该再加强些肌肉训练。现在能找到的体育器材只有单杠和双杠，孤零零地摆在操场边儿上，董明先是到了双杠那里，他不懂得如何去玩儿这东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做些双臂支撑运动，等到了胳膊有些酸了，发现没啥感觉，再去玩儿单杠时间就有些来不及，也就放弃了继续的打算。 第二天上午的课程仍然是那么的枯燥和无聊，倒是在英语课上出了点儿小插曲。英语课是所有课程里老师与学生互动最多的课程，无论是朗读课文，还是念生词，老师都会经常地提问。初中的英语是从字母开始学起，虽然有些同学在小学时或多或少会有英语基础，但英语有许多同学在小学时并没有接触过，就比如说董明。老师的提问通常会更照顾前排的同学，因而，坐在第一排的何阳同学，就被庞老师点到了。 老师让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要求他将刚学过的字母朗读一遍，实际上也没啥难度。可我们的何阳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在语言问题上，显得根本摸不到门儿，脸都憋通红了，几个字母就是念不出来。庞老师倒也没有为难他，再次一个一个地教，但，教完一遍之后，何阳仍然该不会还是不会，看着那些刚刚读过的字母，就是念不出来。他的那副难受的样子，还引来了班上同学小范围的哄笑，庞老师也是没辙，只得告诉他，课下要多练习，不然，将来怕要跟不上进度了。 董明的课表中，下午多是些相对轻松些的课程，比如体育课、品德课、音乐和美术啥的，他第二天的下午第三节，就迎来了他入学以来第一次音乐课，这也是每周唯一的一次音乐课。跟音乐课相同的，就是美术一周也只有一次，这种课程当然与升学考试无关，县中设置这些课程，也只是遵照教委的要求。 音乐课就有些特殊了，上课地点并不在教室，上课后音乐老师一进教室，就带着大家离开了这里，去了办公楼。 老师把他们带入到了一处音乐教室，当董明他们进入这间教室之后，发现，这间教室根本没有桌子，取而代之的就是，每两人面前是一只乐谱架，架子上早就摆好了乐谱，而教室中占据了一半位置的东西，是一架钢琴。 音乐老师是一位应该不到三十的女老师，相貌说不上出色，但看起来气质优雅，整个音乐教室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梦寒，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音乐老师，还有，以后的音乐课都到这里来上。”看到大家坐稳之后，周老师开口了。但周老师这一出声，包括董明在内，所有人都仔细聆听了起来，因为，周老师的声音，与常人有着明显的不同，那是长期经受声乐训练的人才特有的风格，就像袅袅轻烟飘入大家的耳中，细细甜甜腻腻。 “你们小学的时候，可能都上过音乐课，觉得音乐课就是教你们唱几支歌，这些歌曲学会了，音乐课也就上完了，你们是这样想的吗？” 冷场，没人知道该如何接周老师的话，董明更是不知道，他就没上过音乐课！ “在我的课堂上，是不会教你们唱歌的，那些东西，你们自己跟录音机就能学，老师要教你们的，是练声、是基础的乐理，这些东西会比较枯燥，但他们对你们有用！或许有人会说，老师，我将来肯定不会从事音乐工作，学这些有什么用？那老师现在就告诉你们，只有你们懂得一些基本的乐理知识，才可以让你们在将来能够明白，如何去品鉴那些音乐作品，才能让你们在欣赏音乐的同时得到真正的快乐！” “当然，如果有人不愿意学，老师也不会强求，只要能做到不影响他人就可以。好了，其他的方面没有太多要求，下面，请大家记好，以后的音乐课，会教给大家简谱和五线谱，并且，每堂课都会有一半的时间练声。音乐的练声，按照要求来说，是需要每天练习，老师在这里面教你们的，也只是练声的方法，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练习，当然这不是作业。” 董明没想到的就是，刚刚上了音乐课，就开始了练声，练声的过程非常简单，周老师只是简单地示范了一下，大家就齐声练习开了，要点就是用腹部发声。与其他同学一样，每每将气吸得足足的，然后再将这些气息用声音的方式吐出去，说实话，这么做几次下来，还真是有些累。董明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是感觉很兴奋，他是懂音乐的，不过却没有理论方面的功底，他磨穴的时候，不就是需要对那些穴窍旋律进行细致的掌握吗？因而，从这个时候起，董明对音乐课，高度地重视了起来，他总有一种怀疑，这种学习，会不会对他的磨穴大业，或许有着某种促进作用呢！ 钢琴那雍容华贵，细腻圆润的声音，仿佛拥有着魔力，穿透一切，直达董明的心灵深处，随着钢琴的音阶变化，同学们也在周老师的指挥下，一遍遍地唱出练声音符。随着练习，董明觉得这些简单的音符，似乎转化成了不同的自我，或有开心、或有沮丧、或有一些怒气，慢慢向他飘来，在他的周身环绕…… 只有二十分钟的练声过程，对董明来说太短暂了，他完全沉浸在了这个世界，不愿离去。结束练声，接下来就是讲乐理的时间，董明对于乐理的讲解，也听得极为认真，这个世界之中，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董明这么感兴趣的话，除了修炼，就是那些对修炼有帮助的东西，而音乐，也许是其中之一。 下了课后，董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音乐教室，与李和颂一道儿，先返回初中教学楼的教室，拿了书包之后，绕过办公楼，再途经高中楼，然后返回宿舍。进了宿舍楼后，李和颂脸色怪怪地对董明道，“回来的这一路，你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啥，有啥不正常的？”董明回答这话的时候，却小有心虚，本来觉得自己做得很隐蔽，却不想被李和颂给看出来了。实际上，今天董明在回宿舍的路上，眼神儿过于灵动了，他倒没在走路时练啥功，也不是再看啥美女风景啥的，而是，他在寻找一些目标。什么目标呢？原来，董明一直惦记着那天装车的情景，心说，校园里，能不能碰上一次这种情况呢？万一遇到了，我就无偿地去给他们帮忙，人家应该不会拒绝吧？结果，这一道儿上，他在四处打量的时候，被李和颂给注意到了。 “以前你回宿舍的路上，那眼神儿，只盯着身前三尺的地方，稍远一点儿的地方，都不会去理会，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呃，这个么，”董明又是大脑急速转动，这事儿如果他跟李和颂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在装车卸车啥的，他要去学做好事，李同学肯定会认为他胡说八道，指不定还会说他脑子进水。这事儿整的，还好他的瞎话张嘴就来，不仅能解释刚才的行为，还能转移李同学的注意力！“这个么，我今天早上跑步的时候碰上了个人，我们一个村儿的，现在念初四。” “没听你说过啊，也没见他过来找你，我那老乡李天空，自从知道我考上了县中，整个暑假，我们三天两头在一起玩儿！”听到董明在县中竟然有个同村的老乡，李和颂马上就兴致十足。 “我这老乡啊，跟别人不太一样，他有个弟弟吧，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之间有点儿矛盾……” “这有啥了，现在你们那么远，在县中里能遇上，这时候估计以往的那点儿摩擦都不会放在眼里了吧，不对，你那个老乡不对劲儿！”李和颂突然脚步一停，他们到宿舍门口了。 进了宿舍后，梁永寿和郭奇伟不在，杜容正准备去食堂，而王敏、吕博天正坐那埋怨呢，“他们三班的班主任不知道抽啥疯，下课时突然要开班会，哎，大家还都饿着呢，真招人恨！”小胖子王敏道。 “你们又没开班会，该吃就吃去啊！”李和颂道。 “还是等等吧，平时都是一起去的，你们先去吧！”王敏道。 杜容是一个人拿着饭盆先出的宿舍，实际上董明李和颂离他也没多远，只不过，他们还是一前两后。 “你那老乡居然一次都没找过你，那肯定就是跟你有仇了，当时，你不会是把人家弟弟给打残了吧？”两人出了宿舍之后，李和颂继续了刚刚的话题，随后，他又打量了打量董明，“跑步你很牛不假，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能打啊，拿我们宿舍来说，如果说到打架，我觉得梁永寿肯定能排第一，吕博天差不多排第二……说远了，你到底怎么的你老乡弟弟了？” “就是不顺眼，还有理由吗？”董明无奈地说道，虽然其中或有不实，董明已经觉得跟董新阳的那些矛盾现在已经发生了改变，当初董新阳记恨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镇中名额的问题，但到现在大家都能看得明白，影响董新阳上镇中的人，可不是他董明！但董明却不想了却自己与董泰平家的恩怨，背后对自己家人下了多次黑手，难道就算了不成？门儿都没有！现在自己还没实力，一旦他有了这个能力，总要让这家人记住教训。 “那我好像是明白了，你不会是怕在校园里再见到你那老乡吧？” 董明微笑，他没再回答，反正李和颂已经替他自己解释了刚刚校园里的异常，那不就得了！ 第59章 聚会啊聚会 第三天的上课，倒也平淡无奇，唯一有趣的一件事儿，就是课间的时候，他的那位同桌沈风华突然悄悄跟他说了句话。要说董明与这位沈同学同桌以来，只是头一天，互相问了一下家是哪儿的以外，这两天两人说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说话内容，基本就是每次沈风华要从座位里出来，请董明让路。董明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沈风华同学的家，是东河汀的，离县城倒挺近，在齐河东。 “我们班的那个赵凡香，也是你们采石峪的，她昨天让我告诉你，槐树岭今年也有个女生考到了我们县中，叫孔洁，在一班。” 董明的眼神儿向着班上第二排的某个座位瞟了过去，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女孩儿，白白净净个头不高，正是赵凡香。董明大概也了解过，班上来自采石峪的，就他们两个，至于其他班还有多少他的老乡，他没怎么关心过，原因是他对采石峪没多少感觉。他对槐树岭的感触就深刻了些，不过也就那回事儿，无非就是他妹妹董梅在那儿念书，还有就是那个地方离董家沟子也比较近。听着沈风华的话，董明一脸苦笑，“采石峪我只去过一次，还是这次来县中上学时路过的……” “但你们周末回家的时候，可以一起走啊，大家人多，路上不也是有个照应，你们住得那么远。” “估计我是不会常回去的，采石峪到我家还十五里呢，这些路基本上要靠走啊。”县城每天到采石峪的车就三趟，而唯一能到槐树岭的那趟车还是下午。 “怪不得，赵凡香想约孔洁下周一起回家，孔洁有点儿犹豫。” “槐树岭比我们董家沟子方便一些，可也不好走。” 课间的时间是短暂的，两人没交流几句，下堂课又开始了…… 这天的董明没有什么收获，只是知道自己在县中有一位槐树岭的同乡。 周三就这么过去，周四也同样的平淡，不过，周四的下午，当董明等人吃过了晚饭，准备在宿舍里休息一会儿就去上晚自习时，却见吕博天兴高采烈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明天晚上没有晚自习，刚刚老乡跟我讲，明天老乡聚会！” “你们风都山的？”李和颂问道。 “对啊，你们班的王书豪也参加，都去，都去！” “全去吗？何阳去不去？”李和颂看了看上铺坐那儿，不知道看着什么书的何阳，继续问道。 “是镇里的老乡，明天我们是镇里的同乡聚会，是县委办的一个干部召集的，据说是他请大家吃饭！”吕博天说得有些尴尬，宿舍里只有他跟何阳算是老乡，但他们这两个老乡之间却并不亲近，何阳固然少言寡语，但他吕博天是个爱说话的啊，却几乎没与何阳主动讲过什么。 看着两人的对话，何阳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出现任何情绪波动。董明却坐在桌子边儿上，心里若有所思，这些风都山的，离县城那么近——只有十二里，还整出一个什么同乡会，这也太能折腾了吧！ “有人欢喜有人悲啊，一个老乡会，还是县委的干部操持的，啧啧……”小胖子王敏在边儿上酸溜溜地道，他倒不是对吕博天有啥看法，俩人关系好着呢，可心里也少不得有些忌妒。 “不就是个同乡会吗，你就悲成了那样儿？要不，明天晚上我请你去那个地方吃炒面！”郭奇伟见到小胖子有情绪，安抚道。 “那个炒面好吃，行，明天有着落了，不过，你可不知道我说的这个有人悲，可跟咱们没啥关系。” “那你说的是啥事儿？”吕博天也好奇道。 “你们不知道吧，还记得头一天的晚自习上，有个初二的人，被老师打的那个吗？”王敏一副自得的样子道。 “对啊，那个叫毛玉州的，听说是打谷场镇的，最后咋处理了？”郭奇伟问道，宿舍里，大家也被小胖子这话勾起了好奇心。 “你们不知道了吧？昨天和前天两天都没让他上课，今天已经处理完了，给记了个过，也算便宜他了。”王敏叹息道。 “够重的了，之前还挨了顿打，我可没觉得哪里便宜了呢？”李和颂问道。 “他犯的错是不算太严重，就是旷课，但他犯错后不知道懊悔，老师问他啥话，他都一言不发，最后没办法，就给送政教处了。可到了政教处，还是那样儿，任主任亲自去问，他都一个字不说，当时，主任说了，你再这么不配合，学校也没法再教你了，就是这样，他还在那儿硬挺着。”王敏一五一十地慢慢道来。 “那最后咋又成了记过处分呢？”郭奇伟问道。 “学校这不也是拿他没法儿了吗？就给他们镇子打了电话，通知他的家长来学校，这个时候，学校基本就决定要开除毛玉州了。但谁想到，昨天来学校的是他奶奶，那身体可不太好啊，还拄着拐，他奶奶见到任主任就给跪那儿了，说千万别开了他的孙子，孙子如果再辍学了，他们家就真的没希望了！” 随着小胖子一点点讲出来，董明倒也震惊这位毛同学的不幸！他家的不幸要从毛玉州的父辈儿说起，他的父亲岁数不大的时候，有一个全国重点项目正在齐山展开，就是引齐河水入哏儿都的水利工程。这项工程最大的难点，并不是水库建设，而是如何把这些群山中的甘露给引出来！齐山四周群山连绵，引水出齐，就需要开凿大量的山洞，如此大的施工量，按当时的条件来说，估计得花十年时间！但为了哏儿都人民饮水的需要，齐山做出了重大的牺牲，为了加快施工进度，开凿山洞时大量使用了炸药！这就给施工带来了极大的风险，炸松了的山体，多次在施工中出现塌方，而毛玉州的爷爷，正是在那次施工中失去了生命。 毛玉州的奶奶在死去了男人之后，地里的活儿全是她一个人在做，辛辛苦苦地将毛玉州的父亲和姑姑拉扯到成家，奶奶的腿也因多年的劳作留下了病根儿。按理说，毛玉州的父亲成亲之后，家庭的条件会慢慢好转，可谁又能想到，毛玉州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没几年，被查出来了严重的肾病。毛玉州的家庭负担一下子就重了起来，他的父亲也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能外出赚点儿钱回来养家。也不是没有机会，他接到了一个同乡人的电话，说是有钱可赚，就又借了些钱，出去寻老乡打工。但却没有想到，老乡是找到了，但他却是被骗进了一个传（销）的窝子，想离开都不可能，就在那儿开始接受洗脑。 他还算是运气不差，进去一个多月之后，他所在的这处窝点被警方破获，毛父也被警方带走。还好他没有多大罪过，受了一通教育后被遣返回家，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当他回到家中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已经与世长辞！经历一系列打击的毛父，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打击，疯了！镇里也比较同情这户人家，总算是不错，见到毛玉州的家里无法再照顾这个病人，帮着联系了县里的精神病院，民政系统还为其支付了入院的费用，实际上就是给他关了起来。 精神病院是个半福利的单位，周末是不会接待探访的，为了见自己的父亲，毛玉州只得旷了半天的课，前去探视。但他也是自小由于家庭不幸，性格比较孤僻，不愿意把这事情给讲出来，没有请假就跑了一趟疯人院。 奶奶到了学校之后，讲清楚前因后果，学校也觉得这名学生实在可怜，没有开除他，但还是给他了一个记过的处分。 这事情董明听着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毛玉州的不幸，母亲生病是最大的根源，但社会就没有责任吗？如果没有（传）销，哪怕是母亲过世，他父亲应该不会疯吧？ 董明在食堂里吃着饭的时候，不停地在想着这个毛玉州，忽然间，他想到了宿舍的何阳，这个何阳的家里，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困难呢？找机会还是要了解一番，能帮的话，还是要帮助一下，回宿舍的时候，董明又给何阳带了一份饭菜。 晚上董明与李和颂去教室，却发现教学楼前站了两名女生，一个白白净净，个头不高，稍有点儿珠圆玉润，正是他们班的赵凡香。在她身边的，是个位个子小小，干干巴巴的女生，不知道两人站在那里在干啥。 “董明！”赵凡香竟然喊住了他，虽然两人从没说过话，但毕竟在同一个班，董明立刻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了赵凡香，“找我？” “这也是我们采石峪的老乡，孔洁，她是槐树岭的。”赵凡香道。 董明登时就明白了，看意思这位就是县中离自己最近的那位老乡了，董新中不算，那人董明可不会跟他亲近。“你是槐树岭小学出来的吧，今年你们学校考来了几个？”董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小女生打交道，随口问道，并示意李和颂先去教室。 “就我一个，本来还有一个学习比我好，但没发挥好，他去了镇中。” “找我是不是结伴儿回家的事儿？”董明道。 “这，也不全是，我们槐树岭现在在县中念书的就四个人，明天有个小聚会，你想不想去？” 哦，又是聚会啊！如果说采石峪搞聚会的话，董明还真是说不好去还是不去，不过么，槐树岭搞聚会，我这董家沟子的去了算个啥事儿？距离倒挺近，但就我一个，到那儿算个啥事儿？董明轻轻摇头道，“你们槐树岭的聚会，我就不去了吧！” “没事儿，你们董家沟子的那个董新中也说要过来，那你们不就有伴儿了吗？”孔洁干瘦的脸上，露出了希冀的目光。 那就更不去了！董明打定了主意。 第60章 玲姑姑 董新中参加槐树岭的聚会还情有可原，他毕竟在那里念过小学，可董明就不同了，除了小升初考试他在那儿呆了一天之外，他与槐树岭的交集，就是妹子董梅还在那儿念书。虽然见到董明拒绝，孔洁一脸的失望，但她与董明并不熟悉，不好太过强求，带着不甘甚至还有些委曲离去，离去时还有些黯然。 转过天是周五，上了半天课的董明，走出教学楼正准备往宿舍走的时候，却猛地听到了一阵自行车的铃声，扭头一看，只见小春子正跨在他那二四车上，望着他笑。董明连忙让李和颂自己先回去，然后他迎着小春子走了过去，“你咋跑这儿来了？” “我们学校离你们又没多远，早晨上学的时候，我妈让我告诉你晚上到家里吃饭。” 看来建成叔知道自己周五晚上没有自习，这才打发小春子叫自己晚上过去吃饭，董明轻轻叹息，这位建成叔做事儿还真是周到。董明与建成叔一家实际上没啥过深的交往，要说交往，也是长辈之中才有，因而他并不喜欢到建成叔家去做客，也许建成叔也想到了这点，没有亲自来喊他，而是让小春子过来叫董明，这样一来，他就不好拒绝了。心里头对建成叔道了声谢后，打发走了小春子。 周五的下午只有两节课，也是每周唯一的一次只有两节课的一天，下课后的董明，先是把书包扔回了宿舍，这才跟李和颂打了个招呼，到建成叔家里做客。 县中位于县城的东南位置，而建城叔的家在县城的西北部，董明过去的话就要穿过几乎整个县城，在县里来说算是比较远的地方了，可县城能有多大？步行大约也就二十几分钟的样子，董明再次出现在了建成家。 他只是个学生，登门自然无需携带什么礼物之类，敲开建成叔的家门，进去一看，只有建成婶和小春子在家，给他开门的正是小春子。 “我说熊伢儿，你叔都跟我说了，他说你就是这个性子，婶子要是不喊你，你是不是都不准备登门儿了？” “也不是了，刚到了中学，还不太适应，课又实在是多，那么多的课，根本忙活不过来，晚上回了宿舍还要再学习到熄灯，我这不也是没辙么。” “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建成婶看向了小春子，把脸一板道，“听到你熊伢儿哥怎么说的吗？你看看人家一天要看多么久的书，就让你少看会儿电视，你就叫苦连天的，要多跟你熊伢儿哥学习！” “熊伢儿哥那是念的中学，我还是小学生呢，我们怎么能比？”小春子苦着脸道。 “不管啥年级，都要努力，妈可是听说了，你熊伢儿哥就是念小学的时候，每天也都学习到很晚，要不，怎么能考上县中？” 听着这娘儿俩的对话，董明哭笑不得，他每天晚上可不是在用功，而是在练功！ 数落了小春子几句后，建成婶又道，“婶子去忙活了啊，你跟小春子一起玩儿吧，多跟他说说你念书的心得，这小子太懒了！”说着，咯咯笑着去了厨房。 看着小春子一脸幽怨的眼神儿，董明有些歉意地对他道，“这都怪我，心里可别闹腾了，你妈也就那么一说，她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是吧。” 董明的话没劝到小春子，他脸上的幽怨反而更盛，“自打你来了县中，我妈一数落我，就把你给亮出来，你现在可是我妈的大招儿，嘴里从来都是人家熊伢儿如何如何，而我又怎么不对，现在我都怀疑，你才是她儿子了！” “那在我以前，你妈说你时的大招是啥呢？” “以前我妈就没咋说过我，看着你上了县中，就开始过问我成绩了，从这开始啊，我哪个老师都被她找了一遍，老妈不光知道现在我这成绩根本上不了县中，还被老师告了好些状，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 董明心里真想喊冤枉，这小春子也四年级了，跟董梅同届，这么大的孩子，家里开始紧张他的学习也很正常，可没想到，在小春子的心目当中，就是董明破坏了他的幸福生活。“哎对了，现在那个文娟姐，还经常带你玩儿吗？”董明觉得不得不再转移一下小春子的注意力，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话，他在小春子心目之中可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对啊，你还没学会骑自行车吧，是不是觉得我教得不好，想找文娟姐去教你呢？”跟小春子一提到文娟姐，他的眼睛就会发亮，“文娟姐还经常带我去吃好吃的，电影院那儿有家奶茶，我就爱喝那个，第一次还是文娟姐带我去的。” “你教得挺不错啊，就是我比较笨，才没学会。” “谁能一次就学会呢，当初我可是没少挨摔，呃，这事儿别跟我爸妈说，他们都认为我一次没摔就会了！” 俩人在屋里嘀咕的时候，听到院门响了，还伴有说笑声，应该是董建成回来了。从声音上来看，进门的不是他一人，董明与小春子马上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却见董建成，身后还跟着三人，看意思是一家三口。 “熊伢儿来了啊！”董建成笑呵呵地对董明道，“来认识认识吧，说起来，都不算是外人。” “你是双华家的孩子吧，都这么高了，我也是董家沟子村出来的，你应该喊我一声姑姑！”没等董明开口，这位妇人已经笑眯眯地对董明说道，看来建成叔早就跟人家说过了自己的情况。 “这是玲姑姑，那边儿的是玲姑夫，这个是涵海哥！”小春子在边儿上介绍道，看意思他们应该是比较熟悉了。 随着小春子叫了一声后，董明开始打量起来了这三人，这位玲姑姑，是个身量较高的妇人，如果不是年龄大了，身材臃肿了，年轻的时候长得应该不差。可这位玲姑夫就有些对不起人了，或许年轻时还过得去，但现在那张胖脸上，已经很难推测其年轻时的风采，如果玲姑姑的身材只算臃肿的话，这位玲姑夫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范畴，特别是他那夸张的肚子，董明真的为撑起他硕大身躯的两条腿感到悲哀。这位涵海哥却是位十足的小帅哥，看那个头，足有一米八，是这里海拔最高的一位，相貌与这位玲姑姑应该更接近一些，继承了母亲优良的基因，只是，他的面上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涵海快过来，这是你董明兄弟，你们现在也是校友了，你这个当学长的，以后在县中里可要照顾着点儿他，知道不？”玲姑姑对身边儿的儿子道。 “董明你好，我是郑涵海，今年高二，有事情可以到高二一找我，文科的。”说完，还跟董明握了握手，但也仅此而已，似乎这话讲完以后，就没事了一般。不过，董明也回应得很是热情，一口涵海哥叫得非常坦然。 “你玲姑姑在小的时候，就随家人搬走了，你没见过也是正常，小的时候，她还经常跟你大伯一起玩儿呢！”建成叔介绍道。 这样就好，就怕人家知道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他们是何许人也，因为，董明一直没把这位玲姑姑跟村里哪家对上号。以董家沟子只有百户的人家，刚才他可是想了一个遍，都没想明白这位玲姑姑到底出自哪家，也没听谁念叨过，董家沟子村，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刚刚建成叔的话就能解释得通这件事了，他们全家离开得有些年头了。“我还纳闷儿呢，原来玲姑走的时候还没有我呢。”董明腼腆地道。 “哈哈，你看看，就是玲姐走得太早，现在村里人都已经把你们给忘了，不知道村里还有你这尊大佛，以后有机会可要经常回村里亮亮相才是。”董建成哈哈一笑。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村里人可没忘了我，别说是我了，就是你姐夫，他们也记得清楚着呢。想不起我，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到想起我的时候，到了有事儿的时候，就把我这离开村子多年的人给想起来了。”玲姑姑稍带着些火气地说道。 “看起来，这又是谁惹到玲姐了，说说，是谁这么不开眼啊？”建成婶一副奇怪地道。 “哎，也不是啥大事儿，还不是你姐夫在教育局工作嘛，前些日子，突然来了村里人到访。我是这么想的，虽然离开的时候也不短了，可这乡里乡亲的，到了家里，我还是高兴的，不过我也多了个心思，提前就问了一嘴，结果人家可倒是好，就顺杆儿爬了，死活要我帮他那个孙子解决入学的问题。”玲姐不屑地道。 “谁家孩子？”董建成道。 “董泰平家的那个二孙子，要不是他以前跟家里长辈还算不错，谁会帮着他办这些违反原则的事情？”看来这位玲姑姑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还是怨气十足。 董明这个时候，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董泰平家的二孙子，不就是董新阳么。听玲姑姑的意思，这个董新阳的升学问题已经给解决了！难道进了镇中了？这种可能性极大，应该不会进县中，如果进县中的话，估计董建成也应该得到信儿了。 “有姐夫这个副局长出马，这还会有办不成的事儿吗？”董建成打了一个哈哈，却突然把脸转向了董明道，“那孩子应该和你们是一届的，你知道吧？” 董明这一届一共就四个人，董建成这话问得他直觉得好笑，“我们这届就他没考上学……” “我们村现在这么厉害了吗？不光考出你这么一个县中的，其他的也都有学上，最后就剩下了村长家的留下了！”玲姑一脸诧异地道。 “还有两个考到了镇中，这个董新阳可能没考好吧，平时还不错。”董新阳很平淡地说道。 “你们采石峪镇中今年也不差，原来还想着让这个孩子去的，谁想没名额，最后只能让他去风都山中学了。”玲姐一副事情没办好的样子，但脸上全是得色。其实董明不知道的就是，想把董新阳办进哪个学校，对于一个教育局的副局长来说，能叫个事儿吗？他们只是不希望让这孩子的学校离家过近，那样一来，或许一些不好的传言会冒出来，因而，董新阳就只得去风都山念书去了。 其实董明心里有一个疑问，就是董新中在县里念了三年的书，跟这位建成叔应该比自己还熟，为啥，今天没有喊他过来呢？董明不知道的就是，这是他想左了，董建成对自己热情，两家关系较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董建成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早在董明五年级的时候，他就觉得董明气质与众不同，这才对董明格外关注。像董新中，虽然也来过董建成的家，但从来没有受到过他的重视，后来，关系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第61章 学校升级 看来董建成这天晚上的宴请，花了不少心思，像县城里很少见的鲍鱼海参都是提前准备的。等大家都入席之后，董建成又拿出了一瓶“渭酒”，还笑呵呵地对玲姑夫道，“今天咱们都不是外人，是家宴，这渭酒尽管比不上草台，但我知道姐夫更好这口，喜欢它的清香纯正，醇甜柔和，自然谐调。” “你姐夫无论是到了哪里，总是有人往他肚子里灌酒，到了兄弟你这儿，还不能免俗？哎，姐也是知道你们兄弟俩感情深厚，今天就以一瓶为限，听见没？你要是不答应，这瓶也不用开了！”玲姑姑笑骂向董建成道。 “咳！”玲姑夫马上轻咳了一声，也笑着对董建成道，“都知道我好喝上两口，可这喝酒也要讲究一个心情，跟好朋友在一起，喝上多少，我都不会觉得多。今天有你姐在这儿监督着，那我们就事先说好，以一瓶为限，别到时候喝痛快了，再给我上酒！哈哈。” “既然是我姐发话了，我这个当兄弟的，不能不听，我知道姐也是为了你好！”建成叔也嘻嘻笑道。 “你们是不知道，他那血脂是一年比一年高，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如果今年还这样下去，以后一口酒都不让他碰！”玲姑姑笑道。 “他们两个有酒喝，我们妇女儿童们喝点儿啥呢？有酸奶、有果汁，姐你来点儿什么？还有你们三个小的，要喝啥？”建成婶笑着道。 “我和涵海来酸奶吧，熊伢儿和小春子喝啥？”玲姑姑道。 “我不要酸奶，也不要果汁，我要喝可乐！”小春子对母亲给的选择并不满意。 “人家说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咱不喝那个好不好？”玲姑姑在边儿上劝道。 “我不，我要喝可乐！”小春子仍然坚持着。 建成婶怕小春子闹腾起来，只得给其他人拿了酸奶之后，给儿子取了一罐可乐。 这顿饭确实只是家宴，起码董明这么看的，没有什么明确的开场白，就开始了，大人们跟大人们聊，孩子们，呃……，小春子只顾着吃，那个涵海似乎对吃都没多大兴趣，耳朵上挂了个耳机，好像是在听歌，董明见没人理自己，那也只得拿吃东西来打发时间。 董明随便吃着东西，听着董建成与这位玲姑夫聊天，由于餐桌上有妇人和孩子，两人聊的内容，多是些互相听闻的趣事，那些不适合孩子们听的事情，从来不会去提。玲姑姑也跟建成婶儿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忽然见到这三个孩子，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有些皱眉，对儿子道，“涵海，你也跟你那俩弟弟说说话，这里你最大，都高二了。” “我们之间说说话？你让我说啥呢，跟他们说我还有一年多就高考了，估计他们也没啥兴趣，聊他们蹲地上弹球儿，这个我早戒了！”郑涵海对母亲的这个提法，实在是没啥兴趣，硬硬地给顶了回去。 “怎么会没有话说呢？你可以给熊伢儿介绍介绍你当初中考的经验，可以讲讲县中的一些新生应该注意的东西。”玲姑姑道。 “中考？当时我就没啥感觉，一考就上了县中，至于县中新生应该注意的东西么，到现在我都没啥体会，你让我给他讲点儿啥？” 看着郑涵海的样子，董明心里偷笑，别看他长了这么一个大个子，高二的学生，还是在逆反期吧，能听进去父母的话，那才是怪事，通常父母说一句，他就能给你顶回去好几句。玲姑姑果然被儿子顶得有些气恼，但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也不好发作，对儿子只能说出，“你，你！”就再也没有话了。 “涵海，咋跟你妈说话呢！你觉得和两个弟弟年龄差距大，有代沟了，是吗？”玲姑夫对着儿子一瞪眼道，见到郑涵海不说话，继续道，“你爸爸跟他们的年龄差距比你大吧，跟他们是不是就更有代沟了？” 郑涵海仍然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了认同。 “其实，年龄并不是差距，谁说年老的跟年少的就不能交流了？熊伢儿，你说说看，年龄是交流的障碍吗？”说完，貌似无意地瞟向了董明。 董明心里这个骂，合着今天过来，我是当了你们教育儿子的工具了，好好吃个饭不行吗？但他董老怪又哪会上这个当，同意了谁的观点，都会得罪另一个，他嘿嘿咧开了嘴，露出一副迷茫的笑，直接偷换了概念道，“玲姑夫说的交流啥的，我倒不是太懂，反正我知道我比你们小，你们就都会照顾我的。” 董明的话，登时就让玲姑夫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初中孩子应有的反应吗？这个答案可不是他想要的，但却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似乎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仔细一想，啥也没说，却把两边儿都给夸了一番！应该不是刻意做出这个回答的吧，玲姑夫心里暗想，这个孩子，果然像建成说的那样有些门道。心里稍微一动后，他有了个决定，就对董明道，“你是个好孩子，姑夫我很看好你，今天也就给你透露点儿消息，实际上这在康宁也不是啥新闻，有心人早就得到信儿了，也就是我们齐山这儿信息闭塞，还没传开。那就是，现在的康宁师范已经获得了教委的批准，准备升格为康宁师专！从明年夏天开始，招生进入双轨制，不再仅限于招收初中毕业生，逐渐会招收一些高中毕业生。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简单说吧，三年之内考入康宁师范的学生，入学时还是中专，毕业时这批学生中会有大批直接获得大专学历，明白了吗？” 董明不明白，他也不太想明白，但他明白玲姑夫跟他说了这番话，绝对是带着一分善意，也就似懂非懂地朝着对方点点头，傻笑一番，就这么过去。 康宁师范是康宁市传统的中等专业学校，简称中专，这所学校为康宁乃至燕北省的教育战线培养了大量的优秀人才。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康宁师范已经无法满足人才培养的需求，这样，在康宁教委与康宁市委的联合推动下，康宁师范进入了学校升级的改造之中，要改造为大专。严格来说康宁师范的改造升级，有一个最大的短板，那就是这所学校设置之初，都采用了初中招生，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让学生更快地进入工作岗位，可缺点也是明显的，升级改造的难度会比较高。具体说来，一般生源为高中生的学校升级改造，考核期只需要一年，但，这种以初中生为生源的学校升级，就需要三年！在这三年内，学校将逐渐把生源转变为高中生源，完成改造之后，将不再面向初中招生。但这在实际操作中，会循序渐进，考核期会采取双轨招生，初中生高中生全招，直到升级完成。 “这听着倒是好了，可也不好考了吧，大伙儿不都盯上康宁师范了？”建成婶听明白了玲姑夫口中的意思，有这种好事儿，这康宁师范可就成大热门儿了。 “这是必然的，初步的计划就是这三年的招生，按照三六九发展，所谓三六九，就是第一年招收高中毕业生比例为三成，转年六成，第三年九成，从第四年开始，康宁师范完全改为高中招生。就是说到了熊伢儿中考的那年，康宁师范仍然会有一成的考生来自初中，当然不好考，可这也是个机会，入不了康宁师范也不碍事，反正还有其他中专可选，也能继续读高中。”玲姑夫笑着道，“可是一旦考上了，那就能比一般孩子省了多少年的时间？工作之后，还不耽误继续升本科，升本是可以不脱产的。” “是个好路子，就是听着有点儿难！”玲姑姑也是兴致不大。 董明并没有意识到，康宁师范的这一升级改造，几乎堵死了董新中的升学之路。董新中在县中这三年来，进入了体育班，文化学习已经被其放下，就期待着能考一个体育类的学校，但他在康宁师范改造之前，也许还有机会，现在他的这个目标开始了升级改造，招生的分数大幅提高那是必然。 这顿饭在小春子与董明吃饱了之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倒是多了起来，小春子甚至还对董明提出了邀请，说是在电影院附近，新开了一家旱冰场，他可以让那位文娟姐教他俩滑旱冰。其间郑涵海也偶尔与两人说上两句，但他的矜持还不能让他与这俩小家伙完全放开聊天儿。 建成叔与玲姑夫喝完了那瓶渭酒之后，果然没有再喝白酒，两人只是各自喝了一瓶啤酒，家宴也就结束。 董明回到宿舍，也快九点了，宿舍里面，除了吕博天和杜容以外，其余人都在，“我们还说呢，你和吕博天到底谁先回来，结果，我说对了！”李和颂见到董明回来之后，得意地道。吕博天晚上有个老乡聚会，而他董明到老乡家里吃饭，宿舍人也是清楚，至于杜容么，不用想又是跑他姨家去了。 “吕博天肯定是聚美了，他们那些风都山的，来县中之前互相都挺熟。”王敏一副谁欠了他钱的表情道，他是对这个舍友抛开他与郭奇伟有些意见。 “回来晚了要登记，熄灯前总是要回来的，谁也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个本子上。”梁永寿道。 “被记上去也活该，不就是吃个饭，咋还用了这么久，我跟郭奇伟只用了半小时就吃完了！还别说，那炒面味道真不错。”王敏又改了副笑脸道。 “那么好啊，董明啥时候我们也去尝尝？”李和颂倒是对这个小吃有点儿兴趣。 当几人正聊着的时候，宿舍门被从外面推开，几人都向门口望去，却不是回来的吕博天，而是董明他们五班的生活委王志聪，他看了看自己班的三个人都在，然后道，“明天就是运动会了，你们带几个暖瓶去吧，尽量让运动员能喝上热水。” 董明无所谓，只是嗯了一声，李和颂却是嘀咕道，“这天儿虽然不那么热了，运动完了谁还喝得下热水，肯定都去喝自来水了！” “带上吧，他们实在不喝也没办法。”王志聪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第62章 运动会（一） 吕博天回来的时候也不算晚，大概在九点半左右，而他回来时，只是说吃完饭后，那位县委的干部，又带着他们去唱了一会儿卡拉ok，这才回来晚了。 九月的天气，格外的舒爽，没有夏日的暑热，周六这天一大早，董明无法到操场跑步，今天正是县中新生运动会的日子。从昨天的下午，操场上已经用石灰划好了线，什么短跑、长跑都在跑道上重新划线，当然还包括铅球、铁饼和标枪等，这些都是在周五就布置妥当，布置好了以后，操场的大门就被关闭，还上了锁。 运动会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的四点，中间吃饭的问题，那就只能自己克服了。操场昨天就已经布置好了，但七点刚一过，体育教研室的老师，还有一些临时帮忙的学生，都纷纷来到了大操场，比运动员到得都早，各种器材，也被安置到了操场的各处。七点半刚过，主席台上音响也调试完毕，嘹亮的《运动员进行曲》响彻县中大操场。环形跑道之内，也是比赛区域，除跑道上进行各种跑步项目外，像跳远、跳高、标枪、铁饼、铅球等都在跑道内的区域进行。 跑道以外是休息区，按照班级划分开来，运动会分为初中组和高中组，实际就是初一和高一组，初一有八个班，高一有十二个班，运动会整体规模并不算大。董明周六早早地来到了自己班级的区域，全班四十五人无一缺席，班主任黄宇民也早早地到了操场，跟几个班委成员交待着运动会的注意事项。 董明没事儿可做，跟李和颂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我刚才可去看了，长跑项目是运动会快结束的时候才进行，早上的全是短跑。”李和颂没精打彩地道。 “短跑就要比一上午吗？哪有那么多项目！” “项目是没多少，你别忘了，报名的全扎堆儿在跑步上了，运动会要求每人都要报名，那些没啥特长的人，谁不选个省事儿的项目参加呢！仅是百米报了一百多号，你算算，八条跑道，光这百米的初赛就要十几轮儿！”李和颂一边儿笑一边儿说道。 “还好我们长跑的，不用那么麻烦，多少人一起跑就是了。” “董明，李和颂，……”突然间，听到体育委邵翔飞喊到了几个人的名字，董明抬头一看，只见他正拿着个本子，在上面圈圈划划，见到几人都看向了自己，他这才继续道，“你们暂时还没有项目，帮忙盯一下我们班的开水，几个人商量一下，别让暖壶空了，让运动员都有开水喝。” 交待完这里，他又跑到女生那儿，也布置了些任务，不多时，操场上空的乐曲突然停了下来，喇叭里一个男声响起，“各位领导、老师们、同学们，上午好！在这秋高气爽的九月里，我们迎着秋日的阳光，伴随着收获的季节，迎来了我们一年一度的新生运动会。运动会上，成绩并不是全部，重在参与，希望全体同学们在紧张的学习之余，积极参加体育锻炼，让自觉参加体育活动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真正把体育融入生活中去。接下来，有请贠校长致辞！” 随着贠校长的讲话，接下来又是找了一位运动员代表发言，整个流程下来，倒也不慢，二十几分钟的样子，最后，随着体育教研室的主任余老师宣布新生运动会正式开幕，《运动员进行曲》再次奏响在操场之上。 “董明，李和颂，要不，你们在这儿先盯一会儿，我们先到处转转？”刚才被邵翔飞点到名字的几个人，过来跟董明商量。 “那你们记得回来啊，别一走就没影儿了。”李和颂有些不情愿地道。 “没事儿，你要是也想到处看看的话，只管去吧，我在这儿盯着，不会离开的。”董明不在意地对李和颂道。 这些人见到董明的承诺后，有的啥也没说，也有人说很快就会回来，就急着前往各处赛点观看比赛。 “你就不怕他们一去不回？那你不是要一直在这儿守着了？”李和颂有些不平地道。 “没事儿，在这儿又不是看不到，离得远看得更全面呢。”董明不太在意，本身他对这种运动会就没啥兴趣，他想不通县中为啥每年还搞这么一次新生运动会，真是不嫌麻烦，在每年的春天，学校还会要举办一次运动会，只不过那个规模更大，不仅全体同学要参加，就连老师都要参与。 “光坐着哪行啊，还有打开水的任务呢！” “去打开水的时候，就当我坐累了活动活动。”董明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跟你着不起那个急，我先转转去，反正现在运动会刚开始，还没人喝水，我一会儿准回来。”李和颂也是想到各个赛点儿去看热闹，他早在这儿坐不住了。 眼看有项目的同学一个个离开，没项目的人也基本都进了操场围观，初一五班好像只剩下了不到十人，就连何阳都进了场地，他的项目进行得比较早。 董明刚刚嘴上说着坐在这儿，照样不耽误看比赛，他哪里有那个兴致看这些比赛呢，懒懒地坐在地上，看着操场上大家忙忙碌碌，晒着太阳，还听着广播…… 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大喇叭音乐的一个中断，董明听到了新生运动会第一项冠军的播报，高一男子组，一百米冠军，高一一班，孙泽晨…… 随后，各项赛事都有了比赛结果，与他们初一五班有关的，好像只有一个铅球项目拿了个第一，是他们班那个叫彭康乐的同学。摆在董明身前的两个暖壶，从来没有人用过，水太烫，这些孩子们，没有谁会在渴了的时候，愿意喝这些开水，都会跑到不远的教学楼里，饮用自来水。拥有齐河的齐山县水质是非常甘甜的，县中的自来水也是取自地下水，齐山县没有自来水公司，饮水都是各单位自建水塔。上午的赛事过去了一半，那个早就说要转一会儿就回来的李和颂，终于转悠累了回来了。 “你接着转去吧，我自己在这儿也挺好。”董明倒是没说瞎话，新生运动会，不是说没有亮点，但的确不多，确实也产生出一些不错的成绩，可达到破纪录的亮点还没有出现。 “不转了，我得歇会儿，你赶紧也看看去吧，现在已经四乘一百米接力了，马上就到我们初一组。” 董明到赛场上去转转，只是为了表现得不算太另类，这个年岁的孩子，哪有对运动会不感兴趣的呢？离董明班级位置最近的是三级跳，这项原本应该很快就能赛完的项目，到现在为止，还没结束，没办法，报名这个项目的人，初中加上高中，有着近两百号人。好在比赛的裁判都是学生，他们没有发脾气的权力，百无聊赖地记录下那些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成绩。 看了一会儿跳远，董明又在跳高处呆了一阵儿，这个项目距离结束也感觉遥遥无期，原因也是一样，报名的人较多。 当董明来到了跑道终点的位置时，刚刚李和颂大力向他推荐的四乘一百米，已经结束，所有成绩都已经产生，初一的冠军好像是四班。董明无聊地从这里经过，准备到下一处地方看看其他的比赛，可谁想到，旁边儿却出现了一阵子嘈杂。 “你们班也好意思在那儿庆祝，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们那个冠军是怎么得的吗？我们比赛比的是谁跑得快，可不是靠着手上的活儿，这只能说明你们班比较卑鄙。！”董明听着应该是自己班的那个赵凡香的声音。 “你们是给自己输了找借口，输不起别在这儿闹腾，老师都没说什么，你们还叽叽歪歪个啥劲儿？”这说话的人董明不认识，不过，他自己就在跟前儿，他也已经看到了这里面围了不少的人，其中他们五班的就有七八个，这个时候，就是董明再不想掺和事儿，他也不好马上离开，只得站在自己班的队伍里面，看着事情的发展。 “操场上那么多的人老师看的过来嘛？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清楚？你们看看彭康乐的背心儿，后边儿都被你们队员的手给拽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用我们说吗？”还是这个赵凡香，董明心里好笑，这个赵同学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他的背心儿破不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这双运动鞋开胶了，还要找你们五班的去赔吗，真是笑话！”又是那个四班的学生，董明倒是不认识这位同学，但他明显把不是当理说的样子，倒也真感觉欠揍。 双方的争吵越来越升级，董明看着，站在自己班这几名同学前面的赵凡香，不知道是被挤的，还是被谁推到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这下子，五班的男生们不干了，抡拳头就冲了上去，情况一片混乱…… 董明对那个无理搅三分的四班学生，也有些气愤，因而，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在他的肋下杵了一下。董明知道自己现在的体质要远强当初，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位同学，并没有想伤到他，但他对自己的力量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使用了七成的力道。可当他的那一下完成之后，他明显感觉到那位同学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好在，这个时候的场面混乱，他的小动作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董明这一下子打上之后才知道，他的这一下可不算轻，马上就有了见好就收的打算。这一下从力道上说，他的七成力道与常人全力一击无异，加上他却拥有着打斗经验丰富的灵魂，出拳无论从落点还是角度，几乎都是最佳，因而这看随意的这一下，谁还能受得住？ 双方都是七八个人在场，边上还有围观群众，呃，其他班组的同学，两方这一冲突，附近人都被这里吸引了过来。有双方互相扭在一起的，也有在人群里边跑边打的，董明则是在刚刚偷袭了一下之后，就老实地用手护住了脸，躲在了边儿上，哪怕是被谁碰上一下，他也不再出手了，这初一孩子还能把他打疼了去？这边一乱，操场上的老师见状跑了过来，在老师的呵斥声中，双方这才停止了纠缠，但，那位被董明下了黑手的同学，却仍然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肋下哀嚎。 第63章 运动会（二） 离这里最近的体育老师是郭俊龙郭老师，他是县中资历最老的教师之一，现在已经退休，属于返聘的那种。正常情况下，老师见到学生之间的这种混乱，一定会第一时间就问明原由，然后对主要人员进行惩处，可郭老师就没办法这么干了，因为以他老辣的眼光，早就发现了这位倒地同学的不妥。他没去管那些参与打架的学生，反而问道，“谁和这位同学同班？” “我！”“我是！”……很多人都马上应声。 “这位同学的情况有些严重，你们的班主任呢？让他赶快过来。”郭老师吩咐道。 董明很清楚的看到，其中一个扶起这家伙的，正是他宿舍的吕博天！实际上刚刚发生冲突的时候，董明就见到了他，只是当时两方就已经吵得很激烈，没有打招呼的机会。吕博天也肯定见到了他，但当初正是四班与五班的冲突之时，他又哪会去理自己的这位五班的舍友！ 随着老师到来，这场纠纷也就散了，董明无聊地再次回到了班级驻地，见到这会儿班里的人比刚刚多了几个，李和颂与何阳也在。 “你们跳高结束了？”董明问道。 “第一轮结束了，我就回来了。”何阳做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道。 “那我先吃饭去了，吃饭时你帮忙在这儿守一会儿，我吃过饭马上就来。”董明道。 “你要吃饭你就去，后边儿我会一直守在这儿。”何阳又想了想道，“我自己带着吃的的。” 看着何阳那瘦瘦小小的样子，董明不禁叹息，这么小的孩子，却因家庭条件情况，无法在这长身体的时候，获得足够的营养，实在是难为他了。他转头对李和颂道，“下午我们还有比赛，中午饭不能太晚，现在食堂有饭了吗？” “应该有了吧，今天是周六，食堂开得早，我们先看看去，哪怕没开饭，也差不了太多。” “那你在这里辛苦一下吧，我跟李和颂先去吃点儿。”董明又对何阳道。 两人吃饭不提，却说那位同学去了医务室后，当校医撩开他的背心，发现右肋下出现了大片的淤青，也是给吓了一跳，“伤得这么重，不行，要拍个X光片，看看肋骨有没有被伤到。” “你们没看到谁伤的周健？”四班班主任韩雅风皱眉说道。 一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吕博天的一位同学道，“谁伤的他没看到，当时我们班跟五班打起来，很乱。” “到底是怎么引起来的？说实话！”情况很严重，韩雅风也不得不对这件事情重视起来。 “当时周健把五班的赵凡香给推倒了，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在老师的威压之下，这些刚进校门的学生，哪里能顶得住压力，只能说出了实话。 闹了半天自己班学生还是动手在先啊，韩老师心里不由大骂，事情如果是五班挑起来，他可以把一切事情都往那边儿一推，让别人烦去吧！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好处理了，五班虽然也有责任，但挑头的是他的学生。“这个赵凡香是个女生吧，周健为啥推他？” “她的话太损了……周健没控制住……” 最后，韩老师终于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这个周健还真是活该，那个在四乘一比赛中拽人的正是他，最后还把对方班里的一个女生给推了个跟头！他恨恨地盯了这几个校医室的学生几眼，“不就是个比赛么，至于让你们耍那些小心思？被人发现了还不承认！在运动会上你们都想投机取巧，我问问你们知道运动会是干什么的吗？运动会是学校素质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素质教育是让你们去打架吗？是让你们在和（谐）、平等、友爱的运动环境中感受集体的温暖，培养你们坚强的意志品质！今天你们每个参与的同学，都给我写一份认识深刻的检查，周一交给我。” 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本来还想着又得了个第一，还能顺便气一气五班的那些人，没想却还要写检讨。 学校的校医室还真有一台小型X光机，医生马上就给他拍了片子，冲洗出来后，仍然皱眉道，“他的这种情况，肋骨没看出来毛病，但也要观察几天，大片的瘀伤，严重的话可能会出现内脏破裂，还是通知家长吧，这两天最好到县医院观察。” 韩老师又是一阵气闷。 董明跟李和颂到了食堂之后，发现已经有人开始吃上了，两人自然是相视一笑，各自买了饭，董明还特意为何阳买了一张肉饼。 说着笑着，两人再次回到操场之后，刚到了五班的位置，董明却发现自己被一道严肃的目光盯上，是他的班主任黄宇民。而在自己的班级位置，已经有几人在那儿耷拉着脑袋，正是刚刚与四班发生冲突的那群人。 “董明！”黄老师对他怒吼了一声，“刚才打架的，有你是吧？” 董明心里一突，看这阵势，黄老师好像被气得不轻，不过他也不会太担心，他虽然也出手了，但他只出了一次，就躲到了一边儿，他相信，他杵人的那一下，不会有谁注意到。“我在操场上转悠，看到了。”说着，还悄悄把手里的肉饼塞到了何阳的手里。 “班里的赵凡香同学说你虽然在了，但你没动手，四班有个同学伤了，伤得还挺严重，你看到是谁打的吗？” “当时挺乱的，我在外围，里面事情真是看不清楚，也有许多别的班的同学在场，要不，老师你问问他们？”不仅看到了，就是他打的，不过黄老师的话，让董明放下了心来，果然自己的那下子偷袭没有被谁注意到，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去承认，最终找不出谁伤了人，对其他同学也不会有啥影响，学校总不能随便拿人顶缸，他马上跟黄老师打起了太极。 “你也跟他们站一块儿去反省反省，下午仍有项目的同学，该参加比赛还是先参加比赛，运动会结束之后，你们谁也不许走，跟我到办公室去！”黄老师说完之后，恨恨地走了。 “董明，你也太没集体观念了吧，我们班那么多同学都上了，你咋躲在了人群后边儿？”见到董老师离开之后，赵凡香第一个站了出来，一脸气愤地对董明道。 董明心里苦笑，我哪是没义气了，那家伙就是被我放倒的好不，我是集体主义过头了好不好。董明也不分辨，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了，有的动手比较厉害，也有没咋动手的，他又怕个啥！董明不分辨，不代表着别人不替他说话，李和颂道，“董明到得晚，他又没看到啥情况，总不能看到有人打架，就不管不顾地就也往上冲吧！” 董明到得其实不晚，不看到满眼，那家伙哪会挨董明的暗算？可当时冲突的场面，没有谁注意到董明的到来，李和颂的这话一出，大家看向董明的神色终于一缓，赵凡香也没再咄咄逼人，“听说有个四班的伤得挺厉害，黄老师应该去向校长解释去了。” “我们班没谁受伤吧？”董明问道。 “挨打最多的就是彭康乐，不过他皮厚，没事儿。”赵凡香看着同样没精打彩站在那儿的彭同学道。 董明心里暗笑，这还真是个倒霉蛋儿，比赛时被人下了黑手，没拿到第一不说，最后也成了四班的靶子，他又该找谁说理去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黄老师一直没有回到操场，中间班长王书豪被喊走过一次，回来后对守在这儿的大伙儿说道，“对方家长来了，把那个周健接走了，离开之前跟学校强调，伤人者必须严惩！” 家长能这么快就到的，这位周健肯定是个走读生，而看他的家长这么有底气跟学校说话，应该是个有些背景的吧？果然，班里有人问向了班长，“他们家是干啥的？” “家人是干啥的不清楚，但跟着来的还有他舅舅，他舅舅的脾气最大，好像是检查院的一个领导。” 听到班长的话，这些参与的人，脸色更不好看，董明却不担心，他们五班占着理呢，学校也不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最后实在找不出这个人，学校也只能自己扛锅，总不能把这么多人都处理了吧？ 运动会似乎没有因初一的这两个班同学的纠纷受到什么影响，运动员进行曲仍然不停地在操场上响着，不时还会播报一下比赛成绩。这一上午，高一五班除了得到一个铅球的第一之外，再没有第一的成绩。体育委员邵翔飞得到了三级跳远第二，四乘一百米也是第二，第三名相对多了一些，能让董明记住的就是他们班的团书记左婕得到了两百米的第三，还有一个被他记住的，就是他的同桌沈风华，居然得了个跳高的第三名。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两点，这个时候，田赛的项目已经基本结束，而径赛项目，只剩下了三千米和五千米。别看跑步类项目报的人比较多，但这种长跑的项目，许多人还是不太愿意参加，关键是比较累，三千米的项目，初高中和男女加在一起，只有五十几人参加，比赛被放在了同时进行。 初一五班报名这项目的一共三人，董明、李和颂还有一个叫侯天山的，女生一个报名的都没有。当董明等人到了起跑线后，同班的几个同学，也在边上围观，比如同桌沈风华、老乡赵凡香，甚至，董明看到一直没怎么离开过班级位置的何阳，都凑到了附近，等候发令枪的响声。 四班当然也有人在这里为本班选手鼓劲儿加油，只是，董明看着边上这两个班的人，看对方的样子，仍然是带着戒备和敌意…… 第64章 运动会（三） “我们这个长跑项目最混乱，有高中的有初中的，有男的还有女的。”等候发令枪时，李和颂对边儿上的董明道。 “这有啥啦，反正最后成绩分开来记。” “有没有想过跟这些高中的比比？我感觉你的成绩真的可能赢了他们。” “拉倒吧你，想啥呢，人家胳膊长腿长的，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李和颂的话，倒是让董明一怔，是啊，运动会上可别真整出个比高中生还好的成绩出来，那就有些不稳妥了。 随着汤老师手中发令枪冒出了轻烟，七八块儿秒表同时启动，三千米起跑线，这几十号人也同时起动，开始了这七圈儿半的赛程。 刚一起步，一位个头近一米八的同学跑在了最前面，这当然是位高一的选手，初一么，还真没有那么高的，董明跟李和颂混在人群中，速度也慢不了多少。这位领跑的同学，在经历了半圈的带头之后，逐渐被后面的同学超过，成为第二梯队，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高一同学。只是经过了半圈，参赛的那可怜的十来个女生，已经被抛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差距仍然继续增加着。 董明这个时候的位置没在第二梯队，比赛刚一开始，很快就跑出了四个梯队，领头的，有五名同学，无一不是高中男生，第二梯队紧随其后的，有十几人，也同样都是高一学生，董明混迹的第三梯队，几乎包含了除第一第二梯队外所有的男生，最后边的那个梯队，基本都是女生，还别说，里面真有俩男同学，这俩人混在女生梯队里面，感觉多少有些滑稽。 这种四梯队的阵形，在跑完第二圈儿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这个时候的领跑队员，早已不是开始时的那几位，现在的第一名，已经超过了队伍最后的女生。董明目前的位置大约在前二十名左右，这个位置虽说不算靠前，但对初中同学来说，仍然是第一梯队，李和颂已经被甩到了后面。与董明同样保持这个水准的初中同学，只有三位，一个是他们班的侯天山，另外那两位同学，董明并不识得。 随着长跑圈数的增加，董明身前的人也越来越少，当跑到最后一圈儿的时候，董明前面的同学大约只有十位，身边初一的同学，只剩下了两人，让董明有些称奇的就是，他们班的侯天山，仍然能够跟在他的身边，另外的那个，董明已经通过周围人的欢呼鼓励，知道这人是四班的云泽雨。这两名同学已经基本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呼吸频率较高，但仍然能保持稳定的频率。 最后一个四百米，董明就开始加速了，实际上，最后一圈开始加速的也不在少数，董明前面一直压着自己的速度，他这猛然一加速，周边的同学纷纷被他带动，侯天山与云泽雨也在此列。不过这两位初一的同学尝试一会儿后，终于放弃，他们坚持到了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连续超过了三名同学的董明，跑在他前面的同学，还剩下六名，这个时候，他已经决定，把这个名次保持到最后。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稳稳地拿下初中的第一，也不会显得有多冒头，正是符合他的意愿。 可谁想到，跑在自己前面的那位同学，不知道怎么的，速度慢了下来，虽然慢得并不明显，已经让董明感觉继续跟下去，会跑得很不舒畅。你慢了，就超过去吧，前边儿留下五人也说得过去，董明这么想着，向前边同学右侧加速。只是，让董明意外的就是，他加速之后，前面的那位同学也开始了加速。董明知道，这人不愿意自己超过他，稍一思量，如果能保持这一速度，他跟下去也是无妨，因而，他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跟在了那位同学的后面。 董明看不到，他前面的这一位，感觉到董明又跟在了他的后面时，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他继续降低了速度，再一次让董明感觉难受。这种情况，谁都知道这位在使坏，当然也瞒不过董老怪，心里开骂了，你这家伙居然是在针对自己，真是不自量力，董明在这种长跑中，一半儿的实力都没拿出来，又怎么会怕这种小手段！ 他直接更快地加速，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跟在这位的后面。董明这次加速可用出了真正的水平，前面的这位虽然占着地利，但实力相差太远，哪有什么反抗能力？ 不甘心的他，已经使出了全力，但仍然无法遏制被超越的局面，无奈的他，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把手伸向了董明的背心。以董老怪那慎密的心思，哪里会发现不了？他的余光早注意着呢，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轻松摆脱这位高一同学的魔爪，可他却是在这一刹那，脚步突然慢上了半拍。他这一慢，等于是把背心让给了这位同学，而这位高一同学的手，也顺利的抓在了董明的背心之上。 跑道之上，董明占着第七的位置，但他也占据着初中组第一，操场之上盯着他看的人可不在少数，登时许多同学就开始了惊呼，“拉人！有人在拉人！” 这个喊声一出，拉住董明背心的那位，也是心中慌乱，想着董明要是速度再快上几分，他也就顺势松开自己的手，可谁想，这个时候的董明，速度却有意无意地慢了半拍，甚至他都不得不随着放缓跑步节奏。他们的纠缠，就延长到了数秒时间，边上更是还有一位高一的同学超过了他们两个，而云泽雨和侯天山也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赶上了董明。 那位拉着董明的同学，这个时候也有些懵了，我手上没用上力啊，他怎么就慢下来了呢？可这种情况，又哪里能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这里距离终点还有两百多米，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攥住，身子一个趔趄被拉出了跑道，董明的背心也在这一时刻离开了他的右手，抬头看去，体育教研组的余主任，正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 挣脱了撕扯的董明，继续脚步轻快地向着前方跑去，速度又快上了几分，但仍然保持着第七的位置。由于董明的加速，刚刚赶上来的云泽雨和侯天山也随之加速，不过三千米跑到这个时候，谁还有多少多余体力挥霍？他们原本准备留到百米冲刺的体力，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提前释放，与前面的董明争夺一番。看似董明保持着第七名的位置，可刚刚董明被拉的那一幕，被许多人看到，甚至原本关注第一位的人，也都把目光转到了董明身上。 感觉着身后两人杂乱的呼吸频率，董明知道，自己只要保持着这个速度，他们已经无力回天，再次提速已经没有必要，又何必跟高中的同学再争个长短呢？董明保持了这个速度，这个速度却让他身后的云泽雨和侯天山非常难受，这是一个看似能够有一拼的速度，却又是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云泽雨跑三千米是有技巧的，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与步伐的节奏，刚开始时，都能保持三步一呼吸，哪怕到了最后，也可以把呼吸频率稳定在一步一吸的节奏。可谁想到，由于董明加速的提前，提前到了两百多米，他就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节奏。当他距离终点还有一百米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让呼吸与步调保持一致，这会严重影响他的成绩！侯天山的情况还好上一些，他与云泽雨稍有不同，他的冲刺没有云泽雨的力度，但他一般都在一百米之外就开始加速。今天的情况就是，他的加速也由于董明的带动，被动地提前，还好，他呼吸开始混乱的时间比云泽雨晚上了一点，因而，当董明冲过终点的时候，侯天山竟然在最后的时刻，超过了云泽雨…… 第七个冲过终点的董明，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再向前小跑了十几米，转过身来，看到随后到达终点的侯天山，双手已经支在了膝盖上，身子半躬，大口地喘着粗气。在终点等候他的许多同学，也都围拢了过来，这些人中，他看到了同宿舍的梁永寿、小胖子王敏等，同班同学认识的，不认识的，也过来了许多，比如老乡赵凡香、同桌沈风华，还有何阳、体委邵翔飞、班长王书豪，当然，也有他们班那位漂亮的团支书左婕！ “要不要喝点儿水，晾了好半天了，不烫！”赵凡香端着一只粉色的运动杯，在董明前面晃悠着，婴儿肥的脸上，眼睛闪着异彩。 董明倒不是太渴，但看到已经端到了面前的水，也不好驳了老乡的面子，随手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后，轻轻抿上了一口，水还是比较热，确实不烫了。 “董明，好样的，刚跑了一个三千，接下来的五千米，还能参加吗？我可是知道，你能连续跑八千米的！” 他抬头一看，正是班主任黄宇民，想着中午黄老师还曾对自己怒目而视，现在却又换成了一副笑脸，董明心里也有些感慨，哎，捧高踩低啊，许也也无法免俗，他做出了一个定一定心神的动作，露出一副很辛苦的样子，“还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我尽力去跑吧！” “董明肯定还能再拿一个第一！”呼哧带喘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刚刚跑过终点的李和颂，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了一下，继续道，“我是跑不动了，但董明肯定能行！”李和颂的三千米成绩也不算太靠后，初中组排到了第六。 “那个高中生太过分了，比赛中竟然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董明你跟他认识吗？”赵凡香终于想起最后一圈儿时的那段儿小插曲，这才一脸疑惑地问道。她的这一问，包括黄老师在内，都把目光放在了董明的脸上，也希望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等董明回答，只听大喇叭已经开始广播，“高一男子组，三千米，第一名高一一班李鸿振……初一男子组，三千米第一名，初一五班董明……” 第65章 运动会（四） 虽然已经知道董明获得了三千米的第一名，但随着大喇叭的播出，初一五班的这些同学，再次发出了欢呼之声！ “四班靠着不光彩的手段，拿走了本属于我们的四乘一百米第一，这下子，我们班也有两个第一了，哼！”李和颂是最不怕再把上午的事儿拿出来说的人，因为当初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现场！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要讲这些影响同学关系的话。”黄老师马上出口否定了李和颂的说法，但他批评李和颂的时候，脸上却明显还带着笑意。 “他们敢这么做，我们连说一句都不行吗？我最看不上那种背后搞小手段的人！”竟然有人敢于跟班主任对着说，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全都聚向了一位女生，正是董明班里那位团支书左婕！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也让董明休息休息，他还有个五千米要跑，那可是十二圈儿半，到时候大家养足了精神，都去为董明加油！”黄老师似乎并没有准备怪罪这个抢白他的左婕，董明知道其中的问题所在，但董明相信绝大多数同学，并不知道左婕有着深厚的背景，因为他已经发现，许多人看到黄老师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有些疑惑。 董明也没啥好休息的，他随意地在初一五班的驻地来回走动着，似乎是在做着放松的运动，实际上他是有意在与同学们拉开一些距离，如果他坐在同学之间，恐怕许多同学会对着他问这问那，他并不喜欢这种应酬。 半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喇叭传出了让参加五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处点名的声音的时候，董明的同学比董明更热烈地簇拥着董明，离开班级驻地。 还没走出两步，忽然董明听到有人喊他，这个时候有人喊到董明，董明的同学们，包括黄老师，都吃惊地看向了来人，“任主任！”黄老师随口就喊出了来人的身份。 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后，并没有如何理会黄老师，任主任把自己的腰再次挺得笔直，有些居高临下地对着初一五班这些人道，“谁是董明？” “我就是，您找我有事？”董明也不清楚这位任主任过来所为何事，反正他没有啥可担心，自己班里同学还有班主任都在，任主任也不可能胡来。 “你就是董明？跟我去政教处一趟。”仍然是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主任，有什么事儿吗？”黄老师轻声问道，按理说，政教处如果找到了哪位同学，一般不是啥好事，这个部门就是管理和教育学生的地方。但政教处需要处理哪个学生的时候，通常还是要提前知会学生的班主任，因为这样不容易造成管理的混乱，但并不是说不通知班主任，政教处就没有直接处罚学生的权力！今天又是任主任亲自出马，他要处理的学生就是这位董明，哪怕董明的班主任在场，似乎任主任也没准备给黄老师这个面子，我就要在你的面前带走你班里的学生，你又能咋样？ “他在学校打架斗殴，致使同学受到严重伤害，黄老师，你不清楚这事儿吗？这就是你管理的班级？”任主任把声音好像又提高了八度，这种尖利程度，似乎与太监都有一拼。 “等等，主任别急，”黄老师马上陪着笑道，“您是说上午的那事儿吧？我也知道，四班有个学生，好像被伤到了，可当时的情况董明虽然在场，但他并没有动手，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能证明这点。” “哦？还有人给他证明！都谁给他证明了？”任主任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点儿笑意，但谁也没有想到的却是，刚刚有那么一点儿笑容爬上任主任的脸上之后，那丝笑容却直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任主任以更为严厉的声音喝问道，“谁为他证明，站出来！” 这一声，吼得初一五班的这些同学一个个面面相觑，就是那个挺敢说话的赵凡香，也在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之后，放弃了替董明说话的念头，见到这种情况，任主任对他的震撼效果非常满意，“既然没人证明，董明！还不快跟我走！” “好多人都看到他没动手……”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同学群中传了出来，从声音上，董明很清楚说话的是李和颂。可董明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李和颂并不在现场，他的话，能有底气才怪。 “是谁？站出来说话！”董明能听出来谁在替自己说话，相信他许多同学也能听出来是李和颂的声音，但任主任肯定没发现谁在人群中出声，因而继续喝问。 “赵凡香、彭康乐……你们当时在现场的，别担心，跟主任说说情况吧。”黄老师也是没辙，五千米就要开始了，这么多人都曾说过董明没有参与斗殴，他当然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因而开始点出这些学生的名字。 “行了，不用在这儿说，刚才黄老师提到的人，都跟董明一起，到政教处说明情况，学校对这件恶性事件非常重视，一定要让参与者得到应有的教训！”看意思任主任是不准备给黄老师留下一点儿面子了，脸色阴得厉害，酷似太监那尖锐的声音继续高昂，“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学校里动手伤人，最后还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别以为人多学校就奈何不了你们，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违反校规的后果是什么！” 董明却有些糊涂了，这个主任是属疯狗的吗？怎么乱咬人啊，他自认为他杵周健的那下，是混在人群中下的黑手，以他的经验，能被这些孩子们发现，绝不可能！但这任主任似乎非常有底气，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他做下的，当然，任主任说得并不错，可事情是董明做下的不假，问题是你们谁发现了！ 黄老师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可不敢随意违逆任主任，弱弱地说了一句道，“董明还有一个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能不能等上一会儿，比赛结束了再让他们去政教处可以吗？” “还要比赛？”任主任哈哈一笑，不屑地看了看黄老师，“一个都快被开除的学生，你还让他比赛！真是笑话。” “还是让他比一下吧，上午的事情，我也是知道，我认为许多情况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希望主任更支持一下学校的运动会。” “余老师？”任主任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显得稍缓，“事情已经很清楚，就是这个董明打伤了周健，已经有人向学校汇报了这事，所以，我希望您能支持学校的决定。” 没错，来的这人，正是县中体育教研室主任余老师，也是董明的体育老师，虽然只给他上了一节体育课，室内课。余老师给董明上过一节体育课，也点过名，但让一位同时给八个班上课的老师，一次就记住所有的学生，显然不太可能，事实上，那次余老师对董明没有一点儿的印象。那次没印象，不代表今天运动会上没有印象，这印象还挺深！根源就在于，在刚刚结束的三千米长跑比赛中，余老师发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比赛在进行到最后一圈儿时，居然有人丧心病狂地去拉人，更让人意外的，这个干扰初一学生比赛的人，居然还是位高一学生！这说明了什么？除非这位高一学生与他拉的这位学生有仇，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另外的原因，就应该是一次有预谋的事件！ 而从董明比赛的成绩来看，当时的他已经处在了初一男子组第一的位置，干扰这样一位学生的比赛，想都不用想，原因肯定是后者！ 事后，由于运动会中，作为体育教研室主任的余老师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追问这名学生，就把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但是，余老师马上就对这个初一的董明，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这可是他班里的学生啊，竟然有这种实力，还引起了其他班级学生干扰其比赛！ 运动会最后一个项目，是五千米长跑，这个项目，只是男生项目，参赛的人数，更是不足三十人，到了五千米长跑检录的时候，余老师正在检录处，他发现这个董明竟然仍然在名单之内，刚跑完一个三千米，还有能力继续再跑一个五千吗？余老师对董明非常期待，这两个长跑项目中间只隔了半小时，作为一个从事体育教育多年的老师，他知道，一个长跑比赛结束后，只经过这么短时间的休息还有能力继续比赛，这名选手一定具备着他人没有的天赋！ 但让他感觉有些失望的就是，检录处喊了三次董明的名字后，却仍然没有见到这位同学的到来，正当负责检录的这名学生准备取消董明五千米资格的时候，心里对董明有些期待的余老师却道，“初一五就离检录处不远，我看那儿围了不少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等一会儿再检录！” 余老师的话，在体育教研室谁也不敢忤逆，更别说是个帮忙的学生，马上就停止了检录，看着余老师向着初一五的驻地走去。 就这样，当余老师到了初一五的班级所在地后，他见到董明没有前去检录的真实原因，竟然是任主任要蛮横地带董明离去，而带董明离开的原因，恰好他还知道一些，知道四班五班有十几名学生发生过冲突，并且还有人受了点儿伤！ 当时出了这种事情，当然会有人告诉余老师，余老师知道情况之后，他甚至想取消四班四乘一百米的成绩，他对这种干扰比赛公平的事情，是深恶痛绝的。可后来，他似乎也觉得这事情还需要进一步核实，而在当前的情况下，他没有那个时间去处理，也就把这事情给放了下来。 可现在，他却是明明地发现，政教处的任主任，居然以这个理由，要带走董明，更有甚者，还剥夺了董明继续参加比赛的权力，他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才有了他对任主任说话的那一幕。 “学校的意见？我怎么不知道，学生在运动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争求过我们体育教研室的意见，怎么就能成为学校意见？任主任，在我没有表态之前，您刚刚的话肯定不代表学校意见！” 第66章 运动会（五） 周六奎与宋大莲都是县卷烟厂的工人，齐山卷烟厂可是个好地方，人们都知道这个地方有三高，工资高、奖金高、门槛儿也高！这么好的地方，周六奎宋大莲两口子能在这里工作，他们的背景一定不简单吧？这也不完全对，这两个人，原来都是在火柴厂上班儿，后来火柴厂黄了，俩人也就都下了岗。可谁想天无绝人之路，宋大莲的哥哥宋大纲是个不简单的，竟然在县检查院混上了政治处副主任的位置，在这以后，周六奎与宋大莲被卷烟厂以吸纳下岗工人的名义，给安置了工作，从此，两人就过上了幸福生活。 周六奎与宋大莲的儿子周健，却是个争气的，小毛病不少，但学习好，从县小毕业之后，直接就考上了县中，让这两口子更是风光了一把，每天都把自己的这个儿子挂在嘴边儿，恨不得全县都知道他们有个争气的儿子。 周六这天，两人都在家歇周末，儿子刚开学一周，说是在学校开运动会呢，两人中午也就没等儿子回来吃饭，宋大莲特意给周六奎弄了几个他爱吃的小菜，还给他温了一小壶酒，准备过一次温馨的二人世界。可谁想到，就在两人刚端起饭碗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并且带来一个让两人急怒交加的事情——儿子在学校被人打伤了，并且伤到了要被送往医院的程度！ 夫妻两人当时就慌了神儿，对于二人来说，儿子的事情高于一切，现在他们的家里收入也稳定了，儿子也考上了县中，可以说事事顺心。但这突出奇来的消息，让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哪个该挨千刀的，打伤了我家小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宋大莲声音颤抖着道。 “还是快到学校看看吧，孩子还等着我们呢。” “要不，跟他舅舅说一声？”宋大莲马上就想到了检察院的哥哥宋大纲。 “这都中午了，人家可能在吃饭了。” “他外甥出事儿了，一顿饭算个啥，不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在齐山县城，几乎普及了，至于像董明家的董家沟子为啥电话稀缺，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农村安装电话的成本，是县城的好几倍，再加上农村的收入本身就低，所以没有多少人会舍得装。 别看是周六，宋大纲仍然在单位加班，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听到外甥在学校挨打的消息，他的火气也马上冒了出来，开着车接上了妹妹妹夫，直接就杀奔了县中。 县城很小，宋大纲三人在最短的时间就到了县中医务室，他们到这儿的时候，班主任韩老师还在，甚至还有几个周健的同学也候在这里。宋大莲到了医务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周健，心急如焚的她马上就扑了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儿子身边儿的老师和同学，“小健，你咋样了，啊？”话语带着哭腔。 周六奎心里也慌得要命，总还比媳妇多那么点儿理智，他看到了韩老师也守在这儿呢！赶忙走了过去，“韩老师，周健他，他伤势如何？” 周健现在早就稳定了下来，肋下也不是当初那般疼痛，他躺在这里，是受医生的嘱咐，因而见到了母亲前来，马上就要坐起来。宋大莲一下子就按住了周健，“好好躺着，伤到哪儿了？还疼不疼啊？” “没多大事儿吧，好像就是磕了一下。” “伤得厉害不？让妈来看看。” 这个时候，周六奎、韩老师和宋大纲也都凑到了周健的跟前，“……当时我们班几位同学，与五班的学生发生了点儿冲突，情况挺乱的，冲突被制止的时间，就发现了周健同学已经受伤。”韩老师简要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知道是谁打伤的周健吗？”宋大纲问了一句最关键的话，然后又傲然说道，“我是他舅舅，检察院的。” 韩老师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这位一看就是副领导模样，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如果知道当时谁伤到了周健还好说，可当初那么混乱，能不能追查到是谁下的手，韩老师可不敢保证。“事情才刚刚发生，我们急着把周健送到医务室，还没有来得及对事情展开调查……” “那还不赶紧去查！他们打伤了人，就没事儿了吗？”听到居然还不知道是谁伤了外甥，宋大纲马上就咆哮了起来。 韩老师是怕家长怪罪自己，如果说家长认为自己的这个老师没有照看好自己的学生，没有尽到老师应有的责任，他还真是不好去解释，人家说的是实情，这就是他分内的工作。但他对这种对自己工作指手画脚的家长，韩老师向来是不会感冒的，你就是再大的领导，也不能拿他咋地，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调查这个事情，我比你们还着急，恨不能马上就把这个伤人的给揪出来。可我没这个权限，如果这个冲突发生在我们班内，不用您说，我自己就可以做到，但跟他们冲突的人是五班的，不归我管啊！” 宋大纲一听火气更盛，你一个小小的老师，竟然跟我打太极，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太极宗师知道吗？“那这么说，这个事件就没办法解决了？” “解决肯定要解决的，我还是希望我们双方多一些理解，多给学校一点时间，最终总会给你们家长一个答复。” 屁的理解，阴寒地看了看韩老师，宋大纲没有说话，心道，你的意思无外乎这事情要由学校出面解决，猛然间，政教处任主任的影子出现在了宋大纲的脑海。他的心里再次嗤笑，任主任他是认识的，那个每次在自己面前都陪着小心的家伙，这次是看你手段的时候了！他掏出了手机，连续两个电话被他拨出，当然是打给了任主任，但，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家里却都没有人接听。现在已经中午了，也许这位主任在吃饭，他扭头看向了妹夫，“先把小健送医院去吧，县中的事儿你们放心，我会一直盯着的！” 宋大莲赶紧扶起了儿子，周六奎也对韩老师歉意地笑了笑道，“那我们，先去医院了。” “抓紧去吧，到了医院后，再好好检查一下，学校的医务室条件有限，可别给耽误了。至于其他事情，学校会很快进行处理的。” 宋大莲对韩老师连声称谢，周健也与老师和同学们挥手道别。 宋大纲离开时，没理会任何人，昂着头离开，看得韩老师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啥事儿啊，这个周健自己首先挑事儿不说，最后还惹了一身麻烦，可偏偏看着他这位舅舅，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一肚子晦气，跟自己这几个学生说起话来，也就不太好听了，“你们都回去吧，注意别再出事，特别是吴小歌，要负起责任！”吴小歌是四班的体委，刚才的冲突他也有份儿，因而韩老师特意敲打了他一下。 “知道了韩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吴小歌心里也在打鼓，运动会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少不得在班主任面前失分，哎，这个周健，也太能惹事了！ “你们都没看到周健是被谁打伤的？”在与韩老师分开之后，吕博天道。 “当时太乱了，还真没注意，但肯定是五班的人干的！”耿正志在一旁说道。 “这不废话么，不是五班难道还是我们自己人打的？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回操场吧，运动会也剩不下几个项目了，得赶紧看看去！”王敏咧着他的胖嘟嘟的腮帮子道。 “对，三千米绝对是有机会！”吕博天嘿嘿坏笑着道。 “云泽雨跑不过董明的，他是不错，你没听那天李和颂说的吗？董明随便就跑了个八千米，云泽雨行吗？”王敏嘿嘿笑着，还有些叹息地道。 “这比赛，谁能说得清楚呢，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最终还是要看成绩的，不是吗？”吕博天别有深意地道。 既然吕博天都这么说了，王敏倒也没有继续打击他的想法，反而对三千米长跑变得期待起来，这家伙居然说最终要看成绩，王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云泽雨怎么去赢董明！ 可当三千米出现了那拉人的一幕，小胖子马上就知道吕博天做了什么，那个阻挡并拉扯董明的李鸿振，不正是吕博天的风都山老乡吗！“你干的吧？你咋这么糊涂啊！”小胖子王敏当然也看了个满眼，他恨铁不成钢地对吕博天道。 “咋了？董明不就是跟我们一个宿舍吗！我们几个谁走得更近？再说了，这么做，顶多就是让他的比赛成绩受点儿影响，我们也没害他，他可是五班的！”吕博天见小胖子居然有训斥自己的意思，马上就不满意了。 “当然是我们之间更近了，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别忘了，你那老乡李鸿振可被余老师抓到了现形，他要是把你给抖落出来，你还怎么在县中呆？”王敏急得直搓手。 “是啊！我没想那么多！”听完小胖子的话，吕博天也急了，“那我该咋办啊？快给我出个主意啊！” “还能咋办，赶紧的，找你那老乡商量商量去啊！” 听完王敏的话，吕博天噌地就跑了出去，直接就把王敏扔在了原地。 还好，现在的李鸿振虽然被余老师抓了个现形，也被自己的班主任老师骂了个狗血喷头，但运动会仍在继续，老师们还没有空儿去处理他。正坐在那儿苦思冥想之时，看到了跑过来的吕博天，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怨气。他帮吕博天，完全是因为他与吕博天的哥哥吕博阳是铁哥们儿，虽然吕博阳中考之时没能考入县中，仍然留在风都山中学，但他也答应了吕博阳，要尽量照顾他在县中的弟弟吕博天！ 当初吕博天提出让他在三千米长跑之时，给董明设置点儿障碍，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的长跑成绩不差，虽然无法拿到名次，但想着阻挡一下董明，却是不难做到。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董明的能力也忒逆天，就在最后一圈儿的时候，那个身高比自己矮了近一头的初一学生，竟然可以轻松超越自己！心有不甘的他，忙乱之时，想着拉他一下，却没想到，居然还得手了，只是，他虽然得手，可也失手了，被余老师抓了个正着！ 第67章 运动会（六） “李大哥！”跑到跟前才停下脚步的吕博天，稍喘着气喊了一声。 “事情你看到了，没给办好，还让老师给抓住了！”李鸿振还能说啥，现在他虽然挨骂了，但这事情明显还没完，老师们也不是傻子，你一个高一的学生，去干扰一个初一学生的比赛，为了什么？ “那，那你……没事儿吧？”吕博天心虚地问道。 “哎，事情都出了，还能咋办，算了，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我们两家关系那么好，你哥哥又让我照顾你，这事情啊，我就直接给担下来吧，到时候，我就说，因为不愤被一个初中生超过，这才在比赛中犯规，他们就是再不信，我就咬死了这么说，他们也不会真拿我咋办。” “聪明！好办法！”这个时候，小胖子王敏也赶到了跟前，他听到了李鸿振的话后，马上挑大拇指赞道。 “去去去，有你啥事儿！”吕博天心里好了许多，但对李鸿振的愧疚也在加深，人家这可是在帮我的时候，惹上的麻烦，可你小胖子王敏，居然还说出这种话，真是让吕博天有些自责。 李鸿振对这个整天跟吕博天混在一起的小胖子也比较熟悉，知道两人关系比较好，虽然王敏这话有些不中听，但也没发脾气，反而有些萧瑟地道，“咋就聪明了，最终老师那关不是还不好过？” 小胖子却是得意地一笑道，“干扰董明比赛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被余老师抓到了现形，不得不承认。但这件事情如果按照李大哥的理由说出来，事情就比较单纯，我想虽然一份检查是少不了的，最后也不会受到啥处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把博天给咬出来，让他们知道这是有预谋的事件，那性质就恶劣多了，那就不是写一份检查那么简单，一个处分恐怕跑不了了！” 还别说，小胖子的分析，还真有一定的道理，李鸿振哈哈一笑，拍了拍吕博天的肩膀道，“好了，别背包袱了，王敏说得对，我决定了，就跟老师这么去说！” 一时间，吕博天的心里五味杂陈，愧疚、感激、还有一丝丝地恨意，不用说，他有些恼恨董明，他不想他设计董明在先，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这位李大哥因董明的事情，会受到老师的严厉批评，他对董明越发看不惯起来。 正这时，他看到班里的体委吴小歌在喊他和王敏，就着这个机会，他也就与李鸿振分开。 “啥事儿啊？急火火的！”王敏看着一脸急色的吴小歌道。 “老师让我喊上午发生冲突的同学过去，到政教处！”吴小歌语气焦急地道。 “啥？坏了，这么快学校就要找我们算账！”王敏心跳开始剧烈地加速。 “谁知道呢，快点儿吧，就差你俩了。” 政教处在办公楼的二楼靠近中间楼道的位置，四班的这些惹事的同学到了时，发现政教处里任主任与班主任韩雅风都已经候在了这里。 “都进来吧，然后把门关上，任主任要问点儿事儿。”韩老师道。 今天是周六，像任主任这种领导，通常是不会休息的，中午吴大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巧了，正好他跑邮局给家里的老娘汇钱去了——通常这种事情他都避讳着自家婆娘，我们的这位严厉的政教主任其他方面做得如何不论，他却是个孝子。 当他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没想到，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呢？不明就里的任主任赶忙抓起了电话，却没想到，他被检察院政治处的那位宋副主任骂了一通！任主任有个信条，公检法的人，千万不能得罪，人家骂他了？听着就是，人家让他办事，那就不打折扣地执行！谁让自己帽子没人家大呢。 简单的打架事件，任主任也不会没品到亲自请示校长，这种事情哪怕是他指派个政教处的小干事处理，都说得过去，可对方是宋大纲，少不得他得亲自出马了。他很迅速地将四班的班主任和学生喊到了政教处，然后以他那招牌式的冷厉目光一个个扫过这些学生，突然间，“啪！”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个被任主任唬得不敢抬头，见到学生们顺服的样子，任主任声音稍缓道，“你们是学生，这里是学校，学生在学校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学习，可你们做了什么？这么多人，还有你，吴小歌是吧，还是个班干部，竟然带着头打群架！” 四班的这些学生，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政教处里落针可闻。“你们每一个人，回去后都写一份检查，交到这儿，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几个学生大着胆子，怯怯地说道。 “周健是谁打伤的？有谁知道吗？”吓唬完学生，任主任的话终于平缓了下来，但他的目光，仍然像刀子一般在同学们面前扫过。 “……” “你们是没看见，还是不肯说啊？说话啊，主任问你们话了！”韩老师见到自己的这些学生，一个个跟木偶似地呆站在那里，马上开始温声问道。 “当时谁也没看见，情况太乱了。”吴小歌轻声道。 “那么多双眼睛，都没看到吗？”任主任的声音再次飘入同学们的耳中，许多同学都再次打了个激灵。 “我，我，好像……”正在这时，学生中有个声音发了出来，大家都没敢动，但听声音，知道出声的这人正是吕博天！ “你怎么了，有什么知道的，就说出来吧，主任问你们呢。”韩老师再次开解道。 “当时我看到董明好像离周健最近，会不会，是他？”咬了咬牙，吕博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并没有看到董明出手，但那又能如何，在县中李鸿振是他最好的大哥，可他的这位大哥，却因为董明，将要受到惩罚，那么董明，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好过！只是他没想到的就是，他诬陷董明的事情，事实上还真是董明干的。 “五班的吗？那你去，把他叫过来！”任主任指着吕博天道。 听到任主任这话的吕博天登时就是一哆嗦，让他去喊董明？董明还不得马上就知道自己在这儿诬陷他啊，虽然这事情将来也肯定瞒不住，但总比现在就让董明知道的强吧！可任主任让自己跑这一趟，他又怎么能不去呢，他又怎么敢不去？ 正当吕博天心里慌乱如麻的时候，任主任看到这个学生还站在那儿不动，立刻不悦道，“还不赶紧去喊他？” “不，不是。”吕博天现在悔透了，干嘛要多事儿呢，可现在事情到了眼前，他又能怎么办？ 猛然间，另一位同学出声了，正是小胖子王敏，“主任，现在去喊的话，可能不方便，因为一会儿还有董明的项目，再说了，他们班主任也在操场上。” 任主任看了看小胖子，稍一思虑，确实有这个问题，如果派个学生过去喊董明，他的班主任当然不会阻挠自己的决定，但拖延一下却没有任何问题。任主任看了看手表，他也知道校运动会的赛程，知道这最后一项时间比较长，总不能让这群人呆在政教处喝茶吧！ “我还是自己去找他吧，你们在这儿等会儿。”说着，任主任怒冲冲地出门离开，直奔大操场。 本想着有自己出面的情况下，别说一个董明，就是一百个董明也得乖乖地跟自己走，可谁想到，他到了操场之后，都快顺利地将董明带走之时，却被余老师横插了一杠子，甚至他祭出最拿手的、常挂在嘴边儿的‘学校意见’大旗，居然也不好使了！ “余老师，您也是县中的老人了，希望能够配合学校的工作，今天的这起打架事件性质非常恶劣，我们正在积极地调查之中，而这个董明，正是打架事件的关键人物，所以，还希望余老师让我带走这位同学。” 任主任的态度，是董明见过最和气的一次，他不清楚，为什么余老师有拒绝任主任的底气。他倒是不急，这最后的五千米，对他来说本来就是跑不跑无所谓，所以，他反倒像个没事儿人般的，看着余老师与任主任交锋。 “调查打架事件，我们体育教研室一定支持，但这件事情发生在运动会上，政教处在处理之前，是不是要听听我们体育教研室的意见？打官司还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在，没有做过调查，怎么就认准了董明同学打人了？我可是听说，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就连那位受伤同学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伤的！” 任主任心里这个气，他知道过不了余老师这关的话，董明他是带不走了，于是，他顺着余老师的话道，“既然余老师也说了，要征求多方面的意见，那现在我就正式代表政教处，向你们体育教研室发出共同调查运动会打架事件的邀请，这样，总行了吧！” 老于事故的余老师，现在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任主任咋对一个普通的打架事件这么热心了？不用问，肯定是挨打的那位，家里有背景呗，他的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无奈，看了看董明，轻轻摇头，“那好吧，我们体育教研室接受政教处的邀请，共同调查运动会打架事件！”他再次看了看董明这位倒霉的学生，心里暗叹，能帮多少帮多少吧，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这么说，我现在带走董明就没问题了吧！”任主任一副志得意满地神态道。 “不行，现在他还不能走！没看到吗，学校在举办新生运动会，我们体育教研室虽然接受了你们的邀请，但今天没空儿，因此，在没有学校处理意见之前，董明哪儿也不用去，他要参加比赛！”余老师缓缓地道。 第68章 运动会（七） 任主任最终还是没能带走董明，没办法，余老师的资历死死压住了他，关键是他现在想要强行带走董明的理由也并不是完全站得住脚。这要是换作平常的老师在这儿，哪怕再经不起推敲的理由，也不算什么，可问题就是眼前阻拦自己的，是教龄近四十年的余老师！任主任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来之前他已经将弓弦拉得满满，没想在这里却遇上了这位软硬不吃的余老师，阴沉的脸上更上增加了寒意，“运动会结束之后，我在政教处等候体育教研室的配合，还有……五班参与这次打架的所有人员！”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董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操场。 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五班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吹了一声呼哨，在平静中显得那么地突兀，忽然间，欢呼声从五班响了起来！ “停！停！”黄老师赶忙阻止了同学们的热情，“别闹了，我们马上让董明同学去检录处，其他同学，去给他加油！”黄老师刚刚也在任主任的压力之下，没有还击之力，他知道，这次是借了余老师的势，才化解了眼前的形势。他现在最为期待的就是，董明能够在五千米比赛中，也获得一个好成绩，有了这些成绩在手，相信体育教研室也会在关键时候拉上董明一把！ 从早上运动会开始以来，由于操场上进行的项目较多，大家也比较分散，现在整个运动会，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五千米长跑项目，关注这最后比赛的人数要远胜刚才。初一五班刚刚受到任主任威势的压迫，班里似乎变得更加地团结，几乎全部同学都过来为董明鼓劲加油。 五千米的赛事，受任主任的影响，延迟了十多分钟，但这在赛程安排中，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当董明站在五千米起跑线，看着参加这项运动会最为艰苦比赛的参赛者，心中也有许多感慨，自己竟然差点儿失去了站在这里的机会，这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呢？隐隐的，董明似乎对权力这个东西，有了一些模糊的认识。 “董明，好好跑，再拿一个第一！”李和颂在跑道外面给董明加油道。 微笑地轻轻对他点了点头，缓缓把目光转向了手拿发令枪的那位老师，忽然间，董明听到了人群之中，传出了赵凡香有节奏而高亢的喊声，“董明，加油！董明，加油！” 很快，在赵凡香的带动之下，他那些围在起跑线边上的同班同学，齐声喊起了，“董明，加油！董明，加油……” 董明的目光再次转向了跑道外的人群，更多的围观之人被这一小群人的喊声吸引，看着这个集体感强烈班级，目光是透露着不同的信息，有羡慕、有惊讶，也有有不解和不屑，但董明则是感受到了集体的力量，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初一五班的加油之声，整齐化一，几十人的声音在操场上回响，这点儿人的声音放在操场上面远做不到震撼，但足以让那些围观在五千米起跑线的学生们为之触动，杂声没有了，大家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同样吸引大家注意的，还有那位正准备起跑，背心上写着董明字样的男生…… 发令枪响了，董明再次奔跑在操场的跑道之上，这一次的比赛，他不再感觉孤独，不再那么冷漠，他知道，在他的比赛之中，承载着全班同学们的希望与祝福。 五千米比赛，董明没有全力发挥，没这个必要，最终第六个冲过了终点，可那有什么呢，这个成绩仍然稳稳地获得了初中男子组五千米的第一名！ 他清楚地感觉到，在他冲过终点的一刹那，班里同学那欢腾的气氛，包括上午参与打架的同学，脸上那些担忧都淡去了几分。在这一刻，集体的荣誉感，似乎已经高于了一切，这一成绩也许只代表今天，很快就会被人忘记，但这种全班一心的沸腾场面，可能会在董明心中驻留很久，很久…… “董明，祝贺你！祝贺你在新生运动会里独得了两个第一，同时，我们也感谢你，感谢你为五班带来了荣誉！”在董明与同学们欢呼之后，黄宇民老师拍着董明的肩膀道，随后，他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对董明和一旁的五班同学道，“我们班今天也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几名同学与其他班的同学在操场上发生了冲突，虽然我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甚至我们班部分同学还以受害者自居，这种想法和做法都是非常不可取的，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同学拳脚相加？同学之间有了矛盾，你们完全可以去找老师！我希望，这件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记住了吗？” “记住了。”黄老师的话，对这些热烈庆祝胜利同学们泼了一盆凉水，董明同学们的热情马上就降了下来，稀稀落落几声回应了黄老师的话，显出了说话人的言不由衷。 “运动会所有的项目都已经结束，那些与四班冲突的同学们，你们就不用参加闭幕式了，老师跟你们一起去一趟政教处，他们还在那儿等着我们呢！”黄老师面色严肃，再次看了看脑袋已经低下去的参与的同学，嘱咐道，“到时候，希望你们有一说一，实话实说，把事情讲清楚，不要歪曲或夸大事实，相信学校会公正地处理这次事件。至于其他没有参与的同学，留在操场，要听从其他老师的安排，班长王书豪同学、体委邵翔飞同学要负起责任！” “董明，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李和颂拉了拉董明，在他身边儿轻声道。 “算了，你就别掺和了，还是留在操场吧，当时你又不在场。” “可我发现他们好像针对你呢。”李和颂一脸焦急地道。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说着，他推开了李和颂的手，跟随黄老师还有那几名同学，向着操场大门走去。 “黄老师，请等一下！” 刚刚没走多远的黄老师和同学们，因这一声喊，止住了脚步，黄老师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体育教研室的主任余老师，他转过了身，疑惑地对余老师道，“余老师？”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运动会上发生的事情，我们体育组也是有责任的，而且，我也认为董明同学可能遭受到了误解。”说话间，他还微笑地看了看董明。 “可接下来的运动会闭幕式，正是最忙的时候，您这个时候离开，那合适吗？”黄老师也是心存感激，他知道，在面对政教处任主任的时候，他是没有什么抵抗之力，他能做的，也只是劝说。而这位余老师却不同，任主任就是再强势，也会多少给余老师些面子，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这种运动会，我们体育教研室都是熟门熟路，放心吧，他们能应付得来，事后我也向其他人了解过事情的经过，知道董明是无辜的，对吧董明？”说完，余老师甚至还走到了董明的旁边，和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有了余老师的加入，大家在对将要面临的审判，信心更足，再次向政教处走去。 “董明，你有非常好的长跑天赋，特别是五千米的比赛，哪怕是到了最后的阶段，仍然能够保持着完美的节奏，以前肯定没有经受过长跑训练吧？”余老师赞赏地对董明道。 “长跑只是我的一个爱好，现在每天不跑就会觉得像缺点儿什么似的，怎么，长跑还要训练吗？”董明随意地应付道。 “任何一项运动，都有着它自身的特点，跑步看似简单，谁都会跑，好像是不用去学，但这种谁都会的跑，是一种本能跑，与训练之后的跑步有很大的区别，经过训练之后，你可以学会如何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提高速度。就拿现在的你来说，哪怕你不去做体能训练，只要能掌握长跑的要领，成绩肯定会有大幅度的提高！”余老师耐心地解释道。 其实我真的能跑得更快，这不是我需要的，我只是在追求疲惫感！董明心里道，但他哪能这么跟别人讲？“我会继续努力，以后争取跑出更好的成绩！”他继续敷衍着。 听到董明的话，余老师的眼睛明显一亮，对董明道，“董明，要不，你加入我们体育班吧，到时候，我可以亲自教你长跑的要领，只要你掌握好这些，相信以你的体能，将来报考体育类的学校，根本不成问题！”余老师想邀请董明进入体育班，当然是看中了董明的运动会成绩，但这么急切地就对董明发出了邀请，实际上他还有些私心，当然，这个私心并不是对他自己，而是为了帮到董明！余老师清楚，董明马上就要面临一次危机，在这次打架事件之中，董明很不幸地被卷入其中，更严重的问题就是，任主任居然要亲自动手处理这次事件，这就足以说明了学校的重视，说明了冲突的对方背景的不一般！余老师的想法很明确，如果能够马上将董明召入体育班，那么，以后的体育教研室就可以为董明提供保护，可以明确地对涉及到董明的事情表明自己的态度，就不再像现在这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最多只能提出一些建议。因而，余老师对董明说出这些之后，他以一种期冀的目光看向了董明。 体育班是什么，现在的董明已经比较清楚，就比如董新中，不就在体育班里吗？想想如果自己也进了这个体育班儿，那以后他不就得每天跟这家伙在一起训练！想到这里，董明心里早就一百个不答应说了出来。不过以董老怪那缜密的心思，他也不难猜出余老师这话里包含的善意，他不想让余老师难堪，也不想直接浇灭他的热情，稍想了片刻后，很委婉地道，“余老师，谢谢您对我的看重，只是，这件事情，是不是让我跟家里商量一下呢？” 第69章 任主任的郁闷 听到董明拒绝的话，余老师心里叹息，这个初一学生啊，他哪里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哎，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要告诉他，我这么做，除了能培养你这个好苗子之外，还能帮你渡过难关，可董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加入体育班的事情，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也确实不算小事，人家说要问问家里的意见，完全是应有的正常反应。 余老师与董明的这帮五班学生到了二楼之后，看到楼道里站了几名四班学生，正是今天参与打架的那些，里面也有董明的熟人，就是王敏和吕博天。看来这些人在这里已经等了挺长时间，一个个有靠着墙的，也有蹲在地上的，甚至还有人干脆就坐在楼梯上面，好在周六办公楼没几个人加班，几人堵在这也不碍事。王敏跟吕博天自然也看到了董明，但在这种情况下相互遇到，无论是董明还是王敏跟吕博天，谁也没有跟对方打招呼的念头。 黄老师敲了敲政教处的门，听到请进之声后，他与余老师推门进去，让其他同学跟四班的这些一样，留在了办公室的门外。 等余老师和黄老师进去之后，不大会儿功夫，董明就见到黄老师又拉开了门，示意董明自己进来，其他人继续等候。跟在黄老师的身后，董明进了政教处，当他进来之后，发现里面烟雾缭绕，再看看坐在那儿的任主任与四班的韩老师，真不知道他们在这儿抽了多少根烟。 正在因为烟雾而感到不自在的董明，忽然看到任主任的脸一板，伸手一指董明，“站好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董明只能按照任主任的要求，把胸挺得更高了一些，腿站得更直了一点，目光看向了窗户，而他的余光，早就开始打量起了屋里的各人。这间办公室是南北朝向，办公桌位于进门的两侧贴着墙摆着，西侧有门，摆了三张桌子，东边摆了四张，这间屋子最多可容纳七人同时办公。任主任在东边最里面的位置坐着，韩老师挨着他坐着，余老师坐在了西边儿中间的那张椅子上，而他的班主任黄老师没有坐，只是靠着东边儿的桌子站在那里。 “只道为啥单单把你叫进来吗？”任主任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盯着董明，虽然现在站着的董明似乎比坐着的他要高。 “运动会的时候，主任就来操场找过我，肯定是找我有事，可我真不知道任主任为啥找我来。” 董明不提任主任到操场的事儿还好，一提到这事儿，他甚至发现任主任太阳穴的青筋都开始颤抖，那是被气的，刚刚在操场上丢了面子，可这个该死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新鲜的创伤还在流血，你一把盐就给洒了上去！ “不知道为啥找你，那你就好好想想，啥时候想清楚了，啥时候跟我讲！”任主任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董明的脸上，似乎想在他的脸上发现他所需要的东西。 董明才不在乎，耗着吧，他最不缺的就是体力，只要我不承认那事儿，你能咋办，反正也没人能证明。 现在的办公室，出现了一副怪异的画面，董明站在那里，还算规矩，一双眼睛似乎在看着窗外，又似乎没有聚焦，这个时候只有董明知道，他的余光，没有漏掉办公室的每一个人。而任主任却是没有要与其他老师交流的意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渗人的目光，就没有从董明脸上离开过。无声的对抗已经开始，现在两人就是在较量谁更能沉得住气，但在这场对决之中，也并不是说任主任完全占据了上风。 从两人的身份上来看，这两人一位是学校政教处主任，另一位是校内学生，政教处主任具备完全碾压学生的实力，那是在有道理的前提下。虽然现在任主任也不甚清楚，周健的伤是不是由董明造成，但他现在并不是全无道理，起码这场打架事件，董明是被卷入了，他对董明的这副威逼的态度，也不能说不对。但也许是董明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太招任主任恨了，他没有直接采取积极调查的态度，而是采取了连打带罚的作法，你不说话是吧，那就好好地站着！ 任主任却是忘了一点，他的这个问题，董明完全可以不做回答，不出声，他可以宣称没想清楚，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算不对吧？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了这里，过了足有十分钟后，余老师轻轻叹息了一声，对董明道，“你这同学咋这么倔啊！真不知道为啥让你到这儿来吗？要是上午你们不打架，怎么会让你们过来？” 余老师这话的目的就是要缓和一下当前的气氛，他也看出来了，两人继续对峙下去，任主任的火气只能越积越盛，到时候还不得拿董明他们这些学生出气？同样的，这么僵下去的话，任主任也很难下台阶，他的这话，也变相的在帮任主任。 “那我明白了，任主任是调查打架的事儿啊，可我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主任就认定我参与打架了呢！”虽然我也动手了，问题是你们都没注意啊，并且董明已经看出来任主任对自己有明显的倾向性，那他更是说啥也不会承认了。 “你还嘴硬？当时在场的可有不少人呢，你真以为不承认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任主任对董明的这种反应，没感到太多意外，啥样的学生他没见过？再怎么刁钻的学生也不过就是个孩子，想在他这位经验丰富的政教主任面前耍小聪明，就是蚍蜉撼树。 “主任也说了，现场有好多人在呢，您去问问不就成了，看谁说我参与打架了？”董明的声音并不算大，甚至还带着一些羞怯，但这话却像炸雷般在任主任脑中响起，太淡定了，太沉着了，这不可能！从董明这副镇定的神态上来看，任主任都有些动摇，这事儿别真的跟董明没关系吧，别忘了，董明这种做派可是在他任主任的威势下的表现啊，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能够抵抗的？ “你说你没打架？没打架你当时在那儿干啥呢？”任主任气势终于低落了下来，看来可能真是受到了误导，一开始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个董明的身上，结果人家最后连参与打架都不承认，这样的话，可就闹出乌龙了！ 我可没说我没打架，可都是你自己说的！董明心里嘿嘿暗笑，“开始我一直守在我们班的地方，反正上午也没有我的项目，原本还想在那儿继续守下去，结果被同学说我不关心班级荣誉，让我也到操场上为同学鼓劲儿加油，让去我就去吧，结果就遇到了这么一幕，你们可以问问在场的同学，我有没有动手？” “你们同学都动手了，怎么就偏偏你没动手？”问完这话，任主任也似乎觉得自己因为震怒，说了句很没水平的话，似是在怪罪董明没跟其他同学一般大打出手，从政教主任口中说出这话，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知道，这是自己心神零乱了，很快稳定了一下心绪，继续保持对董明的威压道，“既然你说没动手，一直站在边儿上看着，那我问你，周健是被谁给打伤的，你总不会没看到吧！” 心里撇撇嘴，周健那就是我给杵伤的，可我就是不承认，你咬我啊！“还真是没看见，我到那儿的时候，就已经打起来了，当时太乱了，我站在边儿上，还得时不时用胳膊挡着点儿脸，就是这样，还挨了几下，谁打得我自己都没看到，怎么还会关注一个周健啊！” “……”一下子，任主任终于被董明给憋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至于有没有被憋出内伤，那就不是董明关心的了。任主任真的受伤了，很受伤，心里无数草泥马在奔腾，你这个董明，没参与就没参与，干嘛不早说出来？不但不说，还在那儿给我拱火，让我摆出来这么大的阵势，不知道拿出气势这么久也是挺辛苦的吗？任主任甚至在怀疑他遇上的这个董明，到底是不是个孩子，但没过多久，这个念头也就打消，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 “主任，听我们班那几个参与打架学生的闲聊，董明同学确实没动手，我们班的赵凡香，还指责董明不帮忙还在那儿看热闹，你看看，这事情是不是再调查调查？” “赵凡香又是哪个？”任主任已经没有董明刚刚进来时的气势，但他又找出了一个方向，如果再威吓一下这个替董明说话的同学，让其改变口风，不再替董明说话，是不是就能挽回自己的劣势？马上，任主任的斗志再次昂扬。 “这个赵凡香是我班的一个女生，她确实也卷入了这次打架事件，现在就在门外，不过，她是个受害者，这次打架的起因，就是因为她被那个周健给推了一个跟头，然后才引起了双方同学的大打出手，赵同学被推倒了之后，被我们班另一个女生护着，把她扶到了外围。” 任主任听完黄老师的话后，他登时愣在了当场，没有调查就开始处理事件，难道他真的错了？他没去调查事件细节，不是说他能力不足，而是他根本不屑去调查，学生打架本身就是错了，直接处理还能有什么不妥吗？当然，普通的打架，也不是啥大错，批评教育一通也就得了，他才不会闲得没事儿去研究你们打架的姿势是不是优美，那可不是他任主任的风格。如果没有周健的受伤，恰好这位受伤的周健又是个有些背景的，他任主任怎么会亲自处理这种破事儿？他需要做的，只是把那个伤到周健的给找出来，让他跟宋大纲有个交待，这事情就可以过去了。可现在的形势就是，他好像发现，如果不仔细调查一下这个事件的话，想找出来那个伤人的家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任主任又有些隐忧，他要找出这个人似乎并不会那么容易，除了一位同学指出了当时董明离伤者比较近以外，谁也说不清楚周健是被谁伤到的！自己真的要继续去处理这个打架事件吗？刚刚才调查到了一个董明，结果人家居然连参与打架的事儿都推了个干净，偏偏还有人为他作证，那么，他任主任是不是该尽早抽身了呢？ 第70章 脱身 原本任主任还有许多其他手段可以使用，但关键点就在于需要有人出来指认到底谁对周健下的手，如果没有人来指认，他能采取的措施就有了非常大的局限。比如，他可以对所有参与的同学，予以严厉的处罚，甚至是处分，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有些不甘于受牵连的同学，有很大的可能会讲出实情。可一旦他这么做了之后，却仍然无法找出答案，他任主任就尴尬了，到时候他的处罚决定还要不要落实下去？因为这么做的后果会很严重，校规不是他任主任一个人定的，过分的处罚，可能会招致学校的不满，这明显是对他自己不利的决定，况且他任主任并不想处理所有的人，他想处理的只是那个肇事者。 任主任再次猜测操场的冲突场景，十几个人都乱了套了，还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真正伤到周健的人，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伤了人！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任主任的那种威势就会毫无作用，最后一个个调查下来之后，每一个人都像董明那般镇定，到那时，他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想到这里，任主任挥挥手让董明先出去，而董明仍是那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从容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董明刚一出门，就见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里苦笑，办公室与楼道只隔了一道门，刚刚里的那些动静，肯定是瞒不住外面的这些同学，只是这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较复杂，有的为他高兴，有的却在惋惜。 董明出来后，也没跟同学们搭腔，只是对着善意目光的方向，点了点头。办公室里的动静外面可以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同样也是瞒不住里面，出来之后的董明，其他同学也是一样，静静地等候在这里，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还会喧哗。 等候的时间并不算长，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政教处的门再次打开，任主任、余老师还有两位班主任，依次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任主任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们在运动会中的这次打架事件，是一次严重的事件，引起了恶劣的后果，学校对这个事情高度重视，会对所有参与者予以通报批评，你们各自先跟自己的老师回去，要对自己的错误好好的反省，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发表了一通不甘的评论之后，任主任黑着脸离开了，离开之前，还若有若无地向董明这里投过来了一瞥。 余老师倒没对同学们有什么训导，他只是跟两位班主任老师握手道别，忙活他的事情去了，今天运动会闭幕，董明知道他这个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现场只剩下了两位班主任，还有给他们惹事的这些学生们，韩老师和黄老师对视一笑，“那我们也各处理各的？”韩老师年岁大些，今年已经过了四十，他对年轻的黄老师道。两人都对冲突的过程作出过调查，事件中，四班出了一个伤者，还被送到了医院，但始作俑者却也是四班的这位伤者，韩老师不好在这个事情上跟黄老师计较太多，态度还算端正。 “我们班这次给韩老师添麻烦了，还希望以后四班、五班两个班级，尽快忘掉这次不快，在将来的学习生活中，团结友爱共同进步！”黄老师那冠冕堂皇的话，也是张嘴就来。 两班的人，也就此分开，四班的那些人被韩老师带到了哪里，董明不知道，但董明等人，被黄老师领到了初中数学教研室。 初中数学教研室，可要比政教处大得多了，足可以容纳近二十人办公，但今天由于是周六，办公室里空荡荡地没有其他人在，黄老师有些疲惫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稍舒缓了一下，对他的这些学生叹息道，“你说说你们啊，就开个运动会还整出这么大的乱子，出了问题，为什么你们不先想着去找老师呢！打架就能解决问题吗？现在你们看到了吧，打伤了一位四班的同学，啥问题也解决不了，你们每个人还要写一份检查！” “我们也没想跟他们发生冲突啊！就是想质疑一下为什么他们在比赛中使用那些不正当的手段，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悔过之心，还叫嚣着说老师也没有看见，有辙让我们想去，甚至最后还很无理的把我推个跟头，这事情能怪我们吗？”赵凡香是一个纯粹的无辜者，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最有跟老师说话的底气。 黄老师心里也是无奈，他又何尝不知道事件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只是，两方面都已经有了冲突，他还能怎么再去跟对方讨论比赛是否公平的事情？“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打架本身就不对，最后还伤了四班的周健，我们要记住教训，以后在遇到类似的事情时，千万不要冲动。”黄老师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班里的学生心中带着委曲，最终出现了这种结局，学生们受到惩罚，参与了打架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可如果那个周健没受伤，并且没啥背景的话，这点事情也能叫个事？ “老师，其实我们班同学也有人受伤了，您看看彭康乐同学的胳膊，上面都是淤青一片，只不过我们班的同学没有他那么娇气罢了。”赵凡香仍然不愤地说道。 “行啦行啦，都到了吃饭的点儿，你们还不饿吗？老师我现在早就饿了，都赶紧走，周一别忘了把你们的检查交上来。”黄老师有些不耐烦了。 “我这样没参与打架的也要写检查吗？”赵凡香对黄老师的态度有些不满，嘟囔着道，“对了，董明也没参与，他也要写吗？” 黄老师也被赵凡香烦到了，没好气地挥挥手道，“你们没参与的，就算了。” 赵凡香的执着，为自己与董明争取到了权利，但这次她少见的没有欢呼，其他同学都还在呢，他们不仅要交上一份检讨书，还要受到学校的通报批评，怎么来说这个结果也不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事儿。与其他同学一道下了楼，走读生直接出了教学楼的北门，他们要赶着回家，住校生走南门，他们要回宿舍。 出了办公楼之后，董明等人就发现了办公楼的南门外，居然还守候着几位本班的同学，里面有李和颂，甚至何阳也跟李和颂站在了一起。当他们看到了董明之后，李和颂马上就上前一步，对董明道，“你们没事儿吧？” 这话问得董明，有些为难，不好回答，他看看四周的其他同学，没吱声，而是上前轻轻拍了拍李和颂的后背，又来到了何阳的跟前，这才轻声道，“你们吃饭了吗？都这会儿了，食堂估计是吃啥没啥了吧！” “我们还没吃，运动会结束之后，就在这儿等着你。”少见的，何阳居然出声了。 “那就只能随便对付了，哎，害得你们也没吃上饭，真是对不住了。”董明不以为意地嘻笑道。 “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肚子啊，还记得不，上回郭奇伟说门口那儿的炒面不错，要不，我们也去试试？”别看李和颂瘦瘦小小，好像他从来不会对吃饭这事儿将就，与那位更瘦更小的何阳形成鲜明的反差。 “成，我们就去那儿吧，谁也别和我争，我请大伙儿！”董明知道何阳的情况，马上就用一句话，缓解了他的不安。 既然决定去学校门口吃东西，几人也就没必要先返回宿舍，再次从办公楼南门进入，穿办公楼而过，从北门出来，办公楼的北门正对着的，就是学校的大门。三人说笑地走出校门，向左一拐，这里有一溜的小门市，有一间小卖铺，余下全是小吃店。董明从来没有来这里吃过东西，关键是学校正门离宿舍还是有些远，再说，食堂的饭，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来到这里之后，董明发现，三三两两来这里吃饭的人，几乎都是县中学生，嗯，都是住校生。 出校门后第一家，是一个叫永旺的小卖铺，经营各种杂货还有文具，与之相邻的是一家鸡米饭，然后是拉面馆，而这家拉面馆的大门上，挂着一个临时的招牌，上面写着“炒面”两个大字。几人对视了一下，校门口与炒面有关的小店，似乎也只有这么一家，“郭奇伟他们说的是不是这家不管了，反正我是饿了，咱们就这儿吃吧！”董明马上决定道。 请客的都不在意，那俩更不会反对，三人也就进了这家拉面馆。董明可以看得出，这家拉面馆当初装修的时候，应该还是比较用心，桌子也是那种比较厚实的木桌，摆得比较紧凑，一共有七八张的样子，每张桌子可以坐四人，当然，挤一挤的话，五六人也能凑合，唯一不足的就是，地面有些油腻，踩上去有些滑。 几人进来的时候，小店里已经几乎坐满，还算不错，他们找到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小店里没有菜单，这么说也不准确，只是，这菜单比较大，贴在了墙上，无论谁来点餐，看着墙点就好了。 不多时，董明叫好了餐，他给每人要了一份炒拉面，还有几份小菜，想了想后，又给自己多要了份拉面，这才满意。 “你要这么多干啥，我看这里东西挺贵的。”何阳支吾地道。 “董明平时就能吃，他吃起饭来，一个人能顶仨。”李和颂嘿嘿笑道。 董明这个时候却没有仔细听两位同学的说话，因为，他发现，就在这个小餐厅里，他居然又看到了县中的老乡董新中，与几个体育班的学生，同样在这里吃着拉面。 第71章 隔阂 拉面馆一共就那么丁点儿大的地方，董明直到点完吃的才见到了董新中，原因是董新中背对着董明这桌，而在董新中等四人吃饭的那只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堆的啤酒瓶。应该是没见到自己，董明心里想着，因为，现在的董新中正手舞足蹈地与桌上的人热闹地说笑着，如果他看到董明的到来，会不会还能保持这么兴奋，可就不清楚了。 在李和颂与何阳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董明吃下了一份炒面和一碗拉面，抹了抹嘴，看到董新中那桌子除了又多添了几只啤酒瓶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更不愿意生事，拉着两位舍友离开了。 三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宿舍，由于何阳这个超级留守男也跟董明他们出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罕见地空无一人。 指了指董明的铺位，李和颂道，“上边儿有两件儿运动服，是你那俩冠军的奖励，我帮你领回来的。当时看了一下，两件儿一模一样，是那种没牌子运动服，不过感觉质量还行。” “反正也是白给的，我有运动服，正好你俩一人一件。”说完，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董明将运动服抓了过来，往每人的手里塞了一件。几人在宿舍这么多天了，董明知道李和颂家里可不差钱，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何阳太难堪。 李和颂接过运动服后，不以为意地就扔到了自己的床上，还乐呵呵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人请客，还能白拿件衣服。” 而同样接过运动服的何阳，却稍显迟疑，见到李和颂这么说了之后，才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柜子，仔细地将衣服收了起来。 李和颂没理会何阳的动作，继续对董明道，“对了，你们操场上的那事儿，最后咋处理的？” 李和颂的问话，同样让何阳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还能咋处理，每人交份检查呗。” “那个打伤周健的是谁？又是咋处理的呢？”李和颂见到董明似乎很轻松的样子，应该与伤人这事儿没啥关联，才又追问道。 “想啥呢，你希望怎么处理才好？”董明似笑非笑地对李和颂道。 “那小子太遭恨了，打得再狠也不冤枉，我不过就是担心打伤他受的惩罚不会太轻。”说着，看向董明的目光更加急切。 “放心吧，这人没找出来，大家都只需要交一份检查就好了！” 长长出了一口气，李和颂这才道，“那就好了！”随即，李和颂又表情有些诡异地对董明说道，“今天你们去了政教处之后，操场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儿，还记得跑三千米的时候，有个在最后一圈儿拉你衣服的高一学生吧？” “李鸿振！”董明咬牙道。 “对，就是他，他跑到了我们班的地方，但没敢凑近，他远远地向班长打了个招呼，结果王书豪就过去了，距离太远，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肯定是认识的，只不过，好像交谈得并不愉快，王书豪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铁青。” 李鸿振与王书豪认识，那不用问了，他跟王书豪应该就是老乡，王书豪，董明心里念叨着这个与他和李和颂关系有些紧张的这个班长，马上就说道，“王书豪是风都山的，那么，这个李鸿振也应该来自那里。”说完，看了看边儿上的李和颂。 “对！三千米还能勉强与你一争的，就是我们班的侯天山，还有一个是四班的云泽雨！我打听过了，四班只有吕博天是风都山镇的！”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边上的何阳。 这个时候的董老怪，又哪里不明白，三千米设计自己的那个，定然就出自吕博天之手，错不了了。三千米设计了自己一次，那么，后来任主任把伤人者的怀疑目标，重点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又与这位吕博天有什么关系呢？无论是不是他在背后捣鬼，这个吕博天也有重点嫌疑，董明轻舒一口气道，“心里有数就得了，毕竟都是一个宿舍的。” 董明的话让李和颂直摇头，不再言语，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处理，远的不说，就是他们在县中的这初中三年，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他们八人会一直住在一起。 转过天来是周日，董明不再想去姑姑家，可又怕姑姑与姑夫再次来学校找他，就跑到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铺，用那里的公用电话告诉了姑姑一声，至于建成叔那里，董明却没有理会。打过电话，董明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办，那就是他在来县中之前，董开河老师曾给了他一位县中老师的联系方式，还让他带了一封信，现在到了县中已经一周，今天终于得了空，倒是不妨去拜会一番。 这位老师名为徐卫东，就住在学校门口的县中家属院，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董明就来到了这里。县中家属院并不算大，一共五排三列，每排六户，他来到了最里面的那排，走进了靠东的那列后，从逼仄的小巷道走进去，在第四户的门前站定。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屋里有一女声传来，“谁啊？” “徐老师在家吗？”董明在门外应了一声道。 “找你的，快去开门。”女声再次传入董明的耳中。 不多时，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位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前，矮个子，比董明也就高点儿有限，一张大饼脸黑黑的，长相有些对不起人，但一双眼睛却是非常明亮，见到站在院外的董明，有些疑惑地道，“你是？” 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徐老师了，董明心道，他也不知道董开河老师有没有提前交待过，于是简单介绍道，“我是初一五班的董明，董开河是我小学老师……”原本董明要说手里还有封信呢，却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徐老师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了，你们董老师早就跟我打过招呼，快进来吧！”说着，一把拉起了董明，进了院子。 这位徐老师住得可真是紧凑，别说跟董明家比了，就是建成叔住的也甩徐老师几条街。两间屋加上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院儿，根本没有前排小屋，院子两侧有两处自己搭的小棚子，一处里面放着两辆自行车，另一处堆了些杂物。 进得屋来，屋内也不算大，外屋还被隔成了两个隔间，靠外是一个烧炕的灶台，北面的隔间应该可以住人。董明被徐老师让到了里间，这里倒是一个完整的屋子，比刚刚的灶台间显得明亮了不少。 屋里还有一个妇人，个头同样不高，但却很和气地给董明让座，随后，还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可乐，笑容可掬地递到了董明的手里。 董明接过了可乐，小心地坐在了屋里的一只凳子上面，这才听到徐老师对他说道，“你们那个董老师啊，一般事儿可从不会联系我，对了，他给我的信你带着了吧？” 董明连忙从口袋里把信掏了出来，恭敬地递到了徐老师的手里，“本来应该早些过来的，可我刚到学校，哪里都不熟悉，这才今天才过来。” 这封信没有封口，一直放在董明手里，但他也没有看别人隐私的习惯，因而，信里写了什么，他根本都不清楚。徐老师接过了信，根本没看，直接递到了妇人手里，这才对董明笑道，“这是我夫人，你叫婶子就好，我们都是你们董老师的县中同学！” 董明赶紧再次起身，叫了声“婶子”后，这才坐下，徐婶却是微笑地从信封里将信抽了出来，打开后，看了几眼马上就笑着对董明道，“你们董老师信里可是把你夸成了一朵花儿了，就他那个孤傲的性子，从来没见他夸过谁呢！” “是啊，也就是他刚结婚的那会儿，这么夸过媳妇吧！”说到这儿，徐老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这才又讪讪地对董明道，“这些话，你回去可别跟你们董老师念叨，你们这位师母，可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呐！” 再不错，最后不也是扔下了董开河父女，独自离开了董家沟子吗！董明心里不以为然，但仍然对着徐老师点头称是。 “中午就在家吃吧，你出去买点儿肉，董明你大老远地来了县城，可不要见外。”徐老师乐呵呵地对婆娘和董明道。 “就不要在这儿吃了吧，我刚上初一，觉得初中的课程还有些不适应，昨天开了一天的运动会，我就剩下今天能好好念书了。”董明拒绝道，他是真不想留下，姑姑和建成婶子那儿他都不想去，何况只是董老师的一位同学家呢？ “这容易，你可以拿着功课到家里来做啊，一点儿也不会耽误你念书，到时候徐老师还能给你辅导一下英语，他可是教高中英语的哦！”徐婶儿在边儿上笑吟吟地道。 “其实呢……，”董明的大脑又开始高速旋转，他虽然不反感这位徐老师，相反，人家对他还挺热情，但他得找出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拒绝他们，忽然间，一个身材伟岸的背锅侠，被他翻了出来，董明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心虚的表情道，“昨天我们在运动会上，还发生了点儿事情，然后任主任特意找到了我，把我叫到了政教处……” “你们打架了？”徐老师惊愕地道。 “挺乱的，十几个人参与了，我当时也在……” “哎，这是撞枪口上了，要是别的老师，我也许还能帮着说上点儿话，可任主任那儿……算了吧，你跟他承认错误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诚恳，可千万不要顶撞啊！知道了不？” 董明心里大乐，于是再次提出告辞，这下，徐老师两口子都不再挽留，徐老师还特意把董明送到了门口，然后悄悄在董明耳边道，“其实，我知道你们董老师媳妇的下落了，情况不算太好，哎，我也一直没跟你们董老师说，反正，你回去之后，机会要是合适，就跟他提一句，不合适就算了。”说完，还轻轻叹息。 咣当！董明心里就是一惊，董老师的媳妇，那不就是董淑芬的母亲吗？这事情要不要告诉董老师，董明没有主意，但，总应该告诉董淑芬一声吧！ 第72章 围堵 从徐老师家里出来，董明心里就一直琢磨着这件事情，在董家沟子生活了近两年的他，关于董淑芬母亲的事情，他只知道一个大概，她是由于忍受不了董开河的坏脾气，这才离开了董家沟子村。董淑芬母亲这一离开，就从来没有回来过，只是当时的董淑芬岁数还小，对其母亲没有什么印象，似乎并没有对董淑芬造成什么影响。 这事情告诉不告诉董开河放一边儿，是不是应该问问董淑芬的意见，要不要把这事情告诉她呢？董明实在是不好做出决定，好在他转念一想，董开河也好，董淑芬也好，他们来县城可不算方便，自己想要见到他们，只能等到自己回村之后了，于是，董明也慢慢放下了此事。 低头想事的董明，很快就来到了县中的门口，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却在他的眼前一晃，然后消失了。作为修真界的董老怪，他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就是这个人影刚刚消失的刹那，他马上就已经得出了三个结论，其一，这个人是专门候在这里，其二，这个人对他有恶意，其三，他似乎认识这个人，有些像四班的那个体委吴小歌！ 这种情况下，董明马上就戒备了起来，虽然他仍然保持着刚刚的走路节奏，但余光已经开始四处扫视。忽然间，他对站在学校门口几个闲逛的人留了神，这些人，看意思是一伙的！最让董明担忧的就是，这些人，目光分明是有意无意地向他瞟了过来，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清楚，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他董明。 在修真界混了那么多年不是白给的，董明对危险的预判不是一般人能比，现在他的选择已经不多，要么硬着头皮向县中的大门走去，要么，就是掉头就走。掉头就走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还会继续堵在大门附近，董明甚至不排除一旦他掉头离开，这些人很有可能直接跟上自己，那就更加不妙了！ 看这些人的年龄，都比自己大，以现在董明的情况来说，对上一两个，他都觉得玄，可县中门口那五六个人，搞不好都是一起的，他应付起来就更有问题了。最终，董明一咬牙，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在县中门口，那些人应该还会收敛一些吧？ 打定了主意的董明，一方面更加小心地关注着这些人，另一方面，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行进姿态，希望给对方一副我没发现你们的错觉。 周日上午的县中大门，只是开了一个小门，仅能供两人通过的小门。就在董明距离小门不到五米的时候，找茬儿的终究是找茬儿的，哪怕董明再小心。其中一个格子衬衣小青年，猛地向董明冲了过来，还好，董明早有防备，轻轻一闪身，躲过了格子衫的冲撞，可就这么一下，对方又有两个人动了，正好挡住了董明要进入的这处侧门。 格子衫没撞到董明，但他却自己慢慢地坐到了地上，然后对着董明大骂道，“你小子走路不看道儿吗？把我撞了个跟头，你说咋办吧？” 董明没有理会他，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对方能跟他善了？这个时候的董明，余光再次扫向了另外三人，这三人也动了，对董明形成了一个合围的局面。 “你聋了吗？跟你说话呢，听到没？”见到董明没有理他的话茬，格子衫有些急，继续对着董明喊道。 周日的县中门口，冷冷清清，校园里几乎见不到学生，也见不到老师。这也正常，住校生也都在办公楼后面活动，学校前院儿自然是要多清静有多清静。 “说吧，你们想怎么着，用不着的就别说了。”董明也是火气渐升，麻痹的想找事儿就直接来，干嘛弄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你撞完人还有理了是吗？皮痒了吧，我还就见不得你这样儿的！”一个背头男马上向董明靠了过来，说话间，还试图用手推董明一下。 董明又是一闪躲，再次躲过，只不过，他这么一动，身后一个敦实的家伙，瞅准了机会，对着董明后背就是一脚。这一脚，势大力猛，直踹得董明一个趔趄，好悬没扑倒在地上，眼见这种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董明很快一转身，试图脱离这些人的围堵。 对方有六人，哪里会让董明轻易逃离，距董明最近的一个瘦高个儿飞快地伸出胳膊，直接就抓住了董明的背心儿。但董明离去的意志非常强烈，哪怕被人拽住了衣服，仍然向着圈外挣脱。“刺啦！”一声，董明的背心儿被撕开了一条大口，而这么一下，董明也脱离了几人的包围。 董明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被几人围住，他就有信心不被追上！在修真界董明就有个信条，遇上自己能收拾的，就一定不要放过，遇上打不过的，那就一定要玩命地逃。当董明刚刚脱离几人的围堵，他二话不说，扭头就离开了县中，向着百货大楼的方向跑去。 那几人没想到董明居然这么果断，直接就逃，都不带废话的，对方也是出现短暂的错愕。但这些人也只是一个愣神儿，马上背头男就开口了，“二东子，李柱，你们俩跟我一起追！他离开了县中就更好办了！” 他口中的李柱，就是那个敦实青年，而二东子，就是坐在地上的格子衫，这三人紧跟着董明，就追了下去。百货大楼的这条街，是齐山县最热闹的街道，这里有文化馆、电影院，邮局等，今天又是周日，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董明可没时间看这些热闹，他心里晦气得要命，既然刚刚在校门口好像看到了吴小歌，不用问，这些人应该与四班有着莫大的联系，至于是谁的手笔，董明不清楚，但至少吴小歌是参与了。 几人追得很急，董明并不想走大道，大道只能越走越偏，他看到了电影院与新华书店中间有一个胡同，想也没想就向着那个胡同钻了进去，他身后的三人则是紧紧追随。 董明进了胡同之后，就发现周围变得清静了，他也没空察看情况，继续向前飞奔。很快，一处铁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个时候的董明，也顾不得这是哪里，看到铁门中央开着一处小门，直接就钻了进去，然后继续向前。 继续再向前的董明，心里却暗叫坏了，这里居然是一处家属院！意思就是说，刚刚的那道门，是这里的唯一出口。 追他的三人，应该对这里比较熟悉，有一人已经留在了大门的位置，以防董明离开，另外两人继续追赶董明！董明仍然没有放弃脱身的机会，或许可以翻墙离开呢？董明这么想着。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处家属院只有两排，他进入的里面的这排，到了尽头之后，挡住他的，是高高的院墙，墙上好像还插了不少的碎玻璃！董明不认为他有能力从这里翻过去，难道真的要跟这两个明显大自己许多的人动手吗？可问题是，现在选择的权力已经不在董明的身上，背头男与格子衫，已经牢牢地把董明堵在了胡同里。 “继续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格子衫一脸戏谑地对董明道。 “我们之间，似乎没多大仇吧，真要把人逼到这个地步吗？”董明心里愤恨，咬牙道。 “嚯！你还挺有种的啊，就是再有种，该揍你还得揍你，别怪我啊，是你运气不好！”说着，格子衫大步向前，直接就抓向董明的衣领。 地方太小了，实在是没地方可躲，只躲开了一下，第二下衣领直接被格子衫抓到了手中，这个时候，董明不是不想反击，但他知道他出手的力道，他实在是不想暴露周健就是伤在他的手下，仍然是没有还手，反而继续挣脱格子衫。董明的这件背心，后面儿早就被撕开了个大口子，被董明一用力，后面就全部被撕开，他是摆脱开了格子衫，可背心也被扥了下来，一下子，董明的上半身就成了光溜溜的。 这个变故，那个格子衫先是一呆，后来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看到了极为可笑的一幕，手上的动作也缓和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那个背头男叫了一声，“动手，别磨蹭！” 格子衫听到了训斥，马上扔掉了董明那件被撕烂的背心，挥拳就向董明砸去。到了这个时候，董明也是没办法，哪怕再被看出些端倪，他也得还手了，赶忙抬手招架。实话实说，他以一人对这两人，真是有些困难，哪怕他的体力比常人高了那么两三成，但年龄摆在那儿了，对方还是两人，再加上董明对自己出手仍然有些顾忌，身上很快就挨了几下。 正在这个时候，董明余光看到了巷子口处，他的心更凉了，那个刚刚守在大门处的敦实青年，也向着这里跑来。董明下了决心，终于准备付诸全力，哪怕我打不赢你们，哪怕被谁发现了我的异常，也绝不能让你们好过！正当他准备全力挥拳相向的时候，那个敦实青年却大喊了起来，“华哥，住手，快住手！” 这一声喊，不仅对方这俩人愣住了，董明也是一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正在董明发愣的时候，却见到胡同口进来了一位推着自行车的女青年，身材窈窕、相貌甜美，但脸上却是冷若寒霜！ 第73章 见到汤老师 昨天汤秋蕊在学校忙活了一天新生运动会，原本想着今天能轻闲一些，学校又临时有些杂事让她前去处理，结果谁想到，她办完事回家进院的时候，见到了院门附近站着一个敦实青年！这人她认识，正是县中高二的学生李柱，是她的学生，可让她奇怪的就是，她的这个学生的表现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在等人，又不大像，她就是在这个家属院儿住的，院里可没有李柱这么大的孩子，那李柱来这里有啥事儿呢？ 汤老师见到了李柱，李柱也看到了汤老师，见到汤老师的一刹那，李柱的脸色变得非常慌乱，“汤老师。”李柱小声叫了一声。 “李柱，你在这儿干么呢？”汤老师温和地问道。 “……”吭哧半天，李柱也没想到怎么回答。 这个时候要是没看出来李柱有问题，汤老师也太白痴了，她脸一板，厉声道，“干啥来了，说！” “我也是跟着来的，他们要教训几个人。”说话间，李柱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 “在院子里？”汤老师明白了个大概，急声追问，见到李柱点头，马上吼道，“还不快去制止！” 就这样，李柱在前，汤老师在后，一前一后地进了胡同。 胡同里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人，随着敦实青年的喊声，格子衫也停下了手，董明是乘机摆脱了两人的纠缠，退回到了一边儿。 “汤，汤老师！”正当董明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之时，格子衫马上像变成了个乖孩子般，低眉顺眼地对那位推着自行车的女青年叫道。同时，背头男的脸色也是一僵，刚刚那一脸的狠厉之色，也被其收敛起来。 他们欺负低年级学生的情景，被汤老师看了个满眼，而董明现在的样子看着也比较凄惨，背心儿都被扯烂了丢在地上。刚刚还在叫嚣着的三个小青年，现在像三只温顺的小猫一般，站在汤老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汤老师这个时候愤怒了，但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就是，她没理会这三只小猫，反而来到了董明的跟前，轻轻在他裸露的肩上拍了拍，“董明是吧！” 现在的董明已经知道，他来救星了，救他的这位，也有些印象，正是昨天运动会时，拿着发令枪的那位漂亮女老师！“老师，是我！” 汤老师微微一笑，“被打疼了吧？让老师看看！” 现在的董明，绝对是小孩子一个，还不到十二岁，但他的灵魂却是一位怪蜀黍，现在倒好，被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心里也是觉得怪怪的。“老师，我没事，那我先走了啊！” “你衣服都没了，就这么光着走啊？老师的家就在这儿，怎么也得给你找件衣服披上再走啊！”说着，不由分说，就拉住了董明，打开刚刚发生冲突位置的一扇门，理也不理那几个肇事的学生，带着董明就进去了。 不明白汤老师为啥对自己这么热心，董明也没多想，进来后，他稍打量了汤老师的家，发现这里的条件可真不赖，前排是小房，后排是两间，但是，它是两层小楼。院子没有建成叔的宽，但正屋比建成叔家的多了一间。 “妈，我回来了！”汤老师一进了自家院门，就对着屋里喊了起来，根本就像个邻家姐姐一般，哪里还有半点老师的样子？ 随着汤老师的喊声，一楼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慈祥的中年妇人，“小蕊回来了啊，咦，这是谁家孩子？咋还光着脊梁！”看意思，这位就应该是汤老师的母亲了，显然，她也看到了跟随女儿进来的董明。 “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挨高年级同学欺负了，正好让我遇上，就把他给带来了。”汤老师简要地解释了几句，随后又道，“中午多弄点儿好吃的，给他压压惊。” “不用了，汤老师，我还是回学校吧！” “可怜见儿的，衣服都给弄没了，这些高年级的学生啊，也太不像话了！回来要好好说说他们。”汤母直接就拦下了董明的话，继续道，“你这小同学啊，虽然到家了，也要听老师的话，让你留下就留下，知道不？今天本来就应该多弄些好吃的，你们汤老师的爸爸又跟一帮子人打球去了，回来后肯定能多吃不少，哎，他都这个岁数了，还把自己当个年轻人，一天不打球就难受！” “经常运动是好事儿啊，你看，有几个像我爸这个岁数的，每年体检指标有他那么好呢！”汤老师也是笑着替自己老爸开解道，“妈我先给他看看伤得厉害不，做饭可帮不上忙啊！”说着，还对自己的母亲嘿嘿笑了笑。 “做饭的事儿你还是别帮了，只会是越帮越忙！”汤母笑着对女儿道。 “来，跟我到二楼。”说完，不容董明分说，拉着董明就从院内的楼梯上了二楼。 这是一道直楼梯，不带回转的那种，贴着东院墙而建，楼梯虽然有点长，却不怎么占用院内空间。 进到屋内之后，董明发现这处二楼，是里外间的格局，但可以看出，外间仍然是被分隔成了两小间，靠外的部分相对较大。外间摆设很简单，靠东是一张长条形的木制长椅，对面儿一台不大的电视，下面还有一台录像机，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他物。 “你身上有些淤青，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儿东西帮你处理一下。”汤老师让董明坐在条椅之上，她则是进入了北边儿的小隔间。董明小心地坐在条椅上面，看着地面铺着磁砖的屋内，显得非常整洁。 汤老师很快从北面小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小口的玻璃瓶，面对董明晃了晃，“这是红花酒精，对于淤伤有很好的效果。” 董明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他只是看到这东西倒在汤老师的手上之后，颜色红红的很鲜艳，还有股淡淡的酒味儿。 手上沾满了红花酒精汤老师，毫不犹豫地就将纤手按在了董明的伤处，然后，轻轻地揉搓了起来。纤手轻柔地抚过董明的肌肤，软软麻麻，说不出的舒服，让董老怪的心思居然有些心旌摇曳。强自稳定了一下心神，董明可不想被汤老师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那样的话，他董老怪就糗大了。 董明越是小心，汤老师却越是给他制造麻烦，头上的青丝，时不时就会在董明的脸上滑过几根，他又不好意思乱动，让他觉得麻痒难耐，可好死不死的，汤老师如兰的吐气，还时常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心绪更乱了一分！ 十几分钟的上药过程终于结束了，汤老师缓缓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孩子，同样也是如释重负，再继续下去的话，董明不能保证会不会出洋相了。 稍稍稳定了一下呼吸，董明发现自己的小心脏，不争气地比平常跳得快了许多，还好，汤老师似乎没发现董明的不妥，拿着红花酒精再次进了北边的小隔间。不多时，里面传来了水声，原来那里面是个卫生间，董明心道。 从里面出来的汤老师，已经洗净了沾过红花酒精的手，招呼董明道，“你也进去把身上的酒精擦一下吧，左边儿龙头的是热水。” “哦！”董明应了一声，走进了卫生间。进了之后，董明看到这里空间不算大，靠门是一只精巧的水盆，连着两只水龙头，水盆后面的墙上，是一只卵圆形的镜子，透过镜子，董明发现了自己脸色有些发红。卫生间靠里的位置，有只马桶，再向里是一个淋浴喷头，整个卫生间显得有些拥挤。现在才是九月初，董明没用热水，他直接拧开了凉水，用凉水先洗了洗脸，这才慢慢地将那些涂过红花酒精的地方，用毛巾沾水擦了一遍，毛巾上那淡淡的香气，又让董明心里出现了一阵慌乱。 很快擦完之后，董明这才抱着胳膊，从卫生间里出来，现在虽然不冷，刚刚擦完，仍然显得有些凉。出来的时候，董明发现汤老师已经不在这里，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却听到西边儿屋里汤老师在喊他，“董明你进来，老师给你找件儿衣服穿上。” 掀开门帘，董明走了进去，这里应该就是汤老师的卧室，里面的摆放仍然非常简洁，靠窗户位置有一只大些的单人床，贴着西墙的，是一只大衣柜，现在的大衣柜已经被打开，董明见到里面挂着的，几乎都是运动服，可真是个体育老师，董明暗笑。与大衣柜对着的，是一只一米多宽的展示柜，柜子共五层，外面罩有玻璃门。展示柜的最上边两层，摆着一只只的奖杯，第三层，是一只只盒子，盒子上面摆着不同颜色的奖牌，最下面的两层，都是一些奖状，这些奖状无一不被精心地装裱了起来。 “老师现在的衣服没有新的，只能给你找件旧的了。”汤老师在衣架上一边翻一边说道。 董明看着这些运动服，多是些浅色系列，以粉、淡青、淡黄为主，偶尔也会有件稍深一些的色调，最终，汤老师从里面找出了一件淡藏青白条的运动服，递到了董明手里，“老师的这些衣服颜色适合你的不多，就这件吧，看着还中性一点儿。”说着，咯咯笑了几声。 接过衣服的董明，看这件半袖运动服的左胸位置，有个很奇怪的标志，像两个小人在推着铁环，除此之外，运动服的手感非常好，一点儿也不比姑姑给他的那件儿“喜克”差！他直接就将这件衣服给套了下去，别看董明现在已经快一米六了，汤老师要比董明高了半头，但让董明称奇的就是，这件衣服他穿起来也就是稍宽松一点，居然还挺合身。 汤老师这个时候也在欣赏地看着换上衣服之后的董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汤老师不知道的是，运动服上那与毛巾相同的香气，再次撩拨到了董明，他现在正那儿努力地平复心绪呢！ 第74章 汤老师家 “老师家里是没有男孩子衣服的，没想到这衣服你穿得还算合适，就送你吧，别嫌是旧的就好了！”汤老师笑眯眯地道。 “我，我哪能要老师的东西啊，回去，回去之后，我把它洗干净了再给您送回来！”董明红着脸道。 “你留着穿吧，老师这里别的没有，就是运动服有的是！知道它是啥牌子吗？” 董明再次看了看那俩推铁环的标志，轻轻摇头。 “这叫“歪尼”，是羽毛球的运动品牌，大家也喜欢叫它“歪歪”！” 不管是“歪尼”还是“歪歪”，董明都没听说过，但是见到汤老师那么推崇，知道应该是个不错的牌子，于是道，“我家是农村的，以前从来没到过县城，听到见到的不多，您说的这个“歪歪”还真是没听说过。” 汤老师见到董明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没有接触过羽毛球，不过，她也不想放弃，这样一个身体素质绝佳的苗子，哪怕接触得晚了一些，谁说一定不能出成绩呢？于是，汤老师再次对董明道，“老师今天帮你解了围，那中午吃过饭后，下午跟老师去做件事情行吗？” 董明看着汤老师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心旌再次摇动，他居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之后，董明才暗暗叹息，还是心性不稳啊，哪怕能完成七十二穴的研磨，他也不会出现这种心神失守的情况！ “你都不问问老师要你去做什么，这么就答应了？”汤老师也是稍微一愣，没想到董明答应得这么利索。 “汤老师让我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坏事，那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董明仍然在为刚刚的有失方寸感到怅然，随意应付道。 “没想到，你小孩子家家的，嘴还挺甜，下午让你做的事情，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教你打羽毛球，如果你没兴趣的话，不去也是没关系的。”董明答应得痛快，汤老师也就直接告诉了董明，下午想带他去做什么。 说实话，董明的下午还真没啥事要做，让他万万没想到的就是，这位汤老师怎么会突然想教自己打羽毛球呢！但别的事情董明或许不愿意去，可与运动沾边儿的事情，他可不会拒绝，就像他上第一堂体育课时，余秋生余老师讲的那番话，‘每个人，最好都要找到一项自己喜爱的运动，这将对你的人生有莫大的好处！’。这话董明不知道其他孩子们能不能理解，但他清楚，作为一位资深的教育者，这话一定别有深意，眼下汤老师愿意去教他去打球，他是千肯万肯！他马上再次点头道，“您要教我打球，那我当然愿意去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呃，太耽误老师的时间了？” 董明的话问完，汤老师却显得有些怅然，她是搞体育的，专项就是羽毛球，她在这个项目上倾尽了她所有的热情，然而，最终却因为伤病，她不得不放弃了这项运动。原本她还希望以后还能留在康宁师范，她虽然不能继续这项运动，但她还可以把自己的技术传授给其他人，可谁想到……唉，不想了。不得已，她只得回到了齐山，回到县中担任一位体育老师，在齐山县中几乎是没有培养羽毛球新人的机会，无论是学校的条件，还是羽毛球的苗子，都没有这个条件，因而，她也渐渐断掉了继续从事这项事业的念头。 但自从上次在操场上，见到那个奔跑如风的孩子，那个纯粹以体力就能跑出如此成绩的孩子后，她那颗羽毛球的心再次萌动了，她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努力一下，尝试培养一下这个孩子。 一周的时间，她都只能在操场上见到每日奔跑的董明，却从来不知道他身在哪个班级，但她也不灰心，她相信总会有机会与这名学生遇到。结果，昨天的新生运动会中，正是这位董明，在三千米与五千米长跑中大放异彩，夺得了初中组的两项第一，这个时候，汤老师记下了他的名字，董明！ 汤老师想好了，周一上班之后，就直接找到余老师，把自己希望培养董明的愿望向其提出，虽然她也知道这位董明不一定会答应接受训练，可这也总是一个机会不是？谁能想到，今天到学校办了点儿事儿，却在回家的时候，在自己的家属院儿遇到了被高年级学生欺负的董明！如果汤老师遇到的不是董明，她少不得会马上把这几个欺负人的学生交给他们的班主任，但由于遇到了董明，她甚至连去处理这些人的念头都没了，心里只是想着，赶紧把他给领回来！ “只要你愿意学，老师就很高兴了，怎么会没有时间？”汤老师说话的时候，眼中甚至出现了湿润，“董明，可能你不知道，以你现在的年龄来说，学羽毛球有些晚了，因而，你学起来，可能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吃更多的苦，你能坚持下来吗？” 汤老师说得越多，董明的眼睛就变得越亮，吃苦？我当然愿意了，现在每天的力气多得都不知道往哪儿去发泄啊！对别人来说，听到要吃苦，多少还会犹豫一下，但董明可是像闻到腥的猫，拦都拦不住啊！他的磨穴大计，不就是需要让身体疲惫起来吗？董明的头点得跟鸡啄米般，还有比这更让他兴奋的事情吗？ 与汤老师愉快地交流不得不结束了，因为他与汤老师都听到了院门的响动，“是我爸回来了，他上午就去打球了，原来还想叫我去的，结果学校有事儿，给耽误了！”汤老师简单说了一句，马上就从屋里出来，董明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爸，今天战况如何啊？”汤老师在二楼上，对刚进院门儿的父亲笑嘻嘻地道。 “本来想着你能去的，结果老林从康宁找了一个帮手，太厉害了，绝对的业余高手，只要他一上场，我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汤父垂头丧气地道，忽然，他见到了女儿身后的董明，“这是哪家的小孩儿？” “他啊，叫董明，是我的学生，下午我准备带他去试试，如果他能适应，我就准备当他的教练！” “汤伯伯好！”没等汤老师的招呼，董老怪马上就一个甜甜的伯伯叫了出来。 “哈哈哈哈，”汤父明显对董明的机敏生出好感，对他道，“你几岁开始打球的？要不，下午我们再一起打两场？”显然，上午没打痛快的汤父，想着在董明的身上找回点儿场子。 “他可不会打球，爸你别起哄，我是准备按照专业方向去培养他！”汤老师马上就咯咯笑了起来，白了一眼父亲道。 “中学生了，现在学球是不晚，但将来最多也就打打业余赛，你确定往专业方向培养？”汤父有些不解地道。 “行了，你们爷俩整天别开口羽毛球，闭口羽毛球的了，你说老汤你也是的，打了一上午的球，回家还是谈羽毛球，偏偏小蕊也是个爱羽毛球的，好像就老婆子我是个外人，都准备准备，马上开饭了。”汤母乐呵呵地道。 董明和汤老师都已经洗过了手，直接就到了餐厅，汤老师家的餐厅就是在前排房里，面积与董建成家的差不太多，外间就是厨房，当董明进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了一盆炖好的鸡肉，还有几道小菜。 “来老师家里吃饭，可千万不要客气，你们汤老师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当她是你姐姐就好了！”汤母慈祥地对董明道。 “妈你放心吧，以后啊，我就多了个弟弟了！”说完，汤老师还对董明嘿嘿一笑。 董明坐好后，没多会儿功夫，汤父也收拾好了过来，进屋后，还顺手从冰箱里拎了一瓶啤酒，两罐儿可乐，“董明你随意啊，我可是太渴了，得先灌口啤酒。”说完，把可乐往董明和汤老师那儿一推，径自倒了啤酒，然后喝了一大口，这才舒服地道，“打球、啤酒！人生一大乐事啊！”说完，竟然像个孩子般露出满足的笑容。 “咱们吃，不管他，一会儿老师带你去场馆。”说着，汤老师夹了一只鸡腿放在了董明的碗里。 “你可要好好地教，不知道啥时候董明才能陪我们打上几场呢？”汤父哈哈笑着对女儿道。 “这不用你管，董明现在才这么小，你学球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了，现在不也是以齐山高手自居么！”汤老师笑着对父亲道。 “我自居高手，那是因为你平时不跟我们打，你要是也陪着我们这些人打一打啊，你猜怎么的，这高手之名我拱手相让，哈哈。对了董明，你今年多大？”汤父先是自潮了一通，突然，又问向了董明。 “现在十一，下个月就满十二了。”董明连忙把嘴里的鸡肉给咽了下去，然后回答道。 “年龄还真不算大，不过么……你们汤老师是上幼儿园时就开始握拍子了。” 董明是听出来了，汤父是对自己的训练不报啥希望，他心里也出现了一些犹豫，如果自己真的不是那块儿料的话，可别最后到头来，让这位汤老师空欢喜一场，就太对不起这位如此照顾自己的老师了。董明的皱眉，被汤老师看到了眼里，抄起了啤酒瓶，替父亲把酒斟满，缓缓地道，“我拿拍的时候确实很早，甚至到了师范之后，同学中也没几个比我早的，但你不知道，我在师范的教练，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来纠正我的动作，即便这样，教练仍然对我说，我的许多动作已经定型，只能纠正到这种程度，你明白吗？董明虽然起步的时候年龄有些偏大，但我一开始就会严格地要求他的每一个动作，我相信，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一定能获得不错的成绩！”说到这儿，汤老师严肃地看了看董明道，“你有信心吗？” “我会好好练的！”董明也是用力点头。 第75章 第一次到球馆 下午就要和汤老师去学羽毛球了，兴奋中的董明午饭特意少吃了一些，可即便如此，他的饭量仍然晃瞎了汤老师家里的所有人，两大碗的米饭，被他吃了个干净。汤母在边上还自言自语地替董明开解，“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要多吃些的……” 看了看董明的这身行头，汤老师道，“去球馆的话，你不能穿现在这双布鞋还有裤子，老师都给你换上。” “我有运动鞋和运动裤，回宿舍拿一下就成了。” “你的那些运动装都不是羽毛球专用的，不合用，那些羽毛球专用的服装，在我们齐山是买不到的，要跑到康宁去买，你们老师的能穿的话，就穿她的！”汤父这个时候，虽然不看好董明的将来，但对董明的训练，也是很支持。 “用老师的吧，你汤伯伯的那些衣服你穿起来都太大了！”汤老师微笑地对董明道。 于是，董明再次跟汤老师到了她的卧室，汤老师的衣柜再次被打开，“我记得有条穿着感觉有些短的裤子来着，我看看，这件？不是，这件？也不是！”终于，一条浅蓝色运动裤被汤老师翻了出来，然后递到了董明的手中。 看着运动裤的颜色，董明有种怪异的感觉，这颜色，也太浅了吧！女生穿起来，肯定好看，可他董老怪穿在身上的话，似乎有些……看出了董明的犹豫，汤老师笑着道，“只是在运动场上穿它，没关系的，再说了，运动场上大家普遍都会穿得鲜艳一些，如果实在不喜欢，下次老师康宁再给你带条男款的。” 汤老师都这么说了，董明也不好再挑三拣四，人家可是又白给自己衣服啊！董明清楚自己那身“喜克”并不便宜，而看汤老师给自己的这些运动服，绝对不比“喜克”差！ “老师的运动鞋是三十九码的，你应该能穿。”汤老师又看了看董明的脚，比较肯定地道。 “我那双运动鞋是三十七码。”董明仍然希望穿自己的鞋，他觉得，这两个码的差距，还是有些大了。 “那就没关系了，羽毛球鞋的号码都要穿大一号，大两号问题也不大！” 不多时，又是一双鲜红色运动鞋出现在了汤老师的手里，“你运气不差，这双是老师这里唯一的一双男款鞋，当初这款羽毛球鞋刚一上市，老师就去买，但女款没有了，只得买了双男款的！” 汤老师的眼光还真不算差，现在董明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全套的“歪歪”，裤子只是稍长一点，并不影响运动。鞋子也大得不多，穿上了汤老师给找出来的一双厚厚的运动袜后，穿起来竟然还挺跟脚。 看到总算是把董明给“武装”了起来，汤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到球馆去，因为我们都刚刚吃过饭，正常情况下饭后一到两个小时才可以运动，所以，一会儿到了球馆，老师先跟你讲一下羽毛球的一些常识，讲完这些，也就可以试试了。” 董明哪会有什么意见，哪怕是刚刚吃完饭，让他直接运动，他也不会有什么担忧，开始磨穴的他，磨通的这些穴窍就会对身体形成自动的保护，岂会在乎饭后的运动？ 汤老师带着董明从家里出来，回到了齐山主街之上，绕过电影院再向前走，就是文化馆。文化馆是一处三层的小楼，真的不算大，看意思每层八个房间，一楼前后都有门，可以从楼内穿过直接进入后院。汤老师带着董明进入了文化馆后，先跟门房一位大爷打了声招呼，“林大爷好！” 那位林大爷乐呵呵地对汤老师道，“你们下午还约球了吗？好像没见谁过来呢！” “我知道下午这里没人打球，所以啊，我带我的这个弟弟过来，教教他打球，董明，快喊林大爷。” 董明甜甜地喊了一声后，林大爷笑容更浓了，挥挥手道，“快去吧，教球我就不掺和了，要是打球，一定喊我一声！” 穿过了文化馆的主楼，就是文化馆的后院儿，这处后院儿，也不算大，只是其中的一半地方，有一处较大的房子，看意思这里就是球馆了。 “这处球馆，可是经历了许多次的改造，最开始，我爸爸他们在这个位置露天打球，后来，打球的人多了，觉得露天打不过瘾，他们就用一些废的宣传海报把这儿给围了起来，我小的时候，还见过呢！” “现在条件比那时候好多了啊。”董明随意应道。 “后来又经历过两次改造，现在的地面已经是地板上铺地胶，不比我们康宁师范的条件差了。” 董明进了球馆，发现里面只有一块场地，绿色的塑胶地面，踩上去摩擦力十足，球馆挨着墙的位置，摆着两只长凳，在球馆的一角，还有一只柜式空调。 “老师，好像您没带拍子吧？”董明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问道。 “谁说学羽毛球就一定要带拍子的？通常情况下，一般人学习羽毛球都是从打球开始学起，而这样学习之后经过长期训练，也能打的不错。老师的羽毛球就是这样学的，但这样练习下来的结果，可能你会成为一个业余的高手，但却无法成为一名专业高手。”汤老师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对董明道。 “那要怎么去练呢？”董明不解地道。 “老师准备让你在学球之后，半年、甚至一年之内不打球，但拍子还是要让你摸的，只是摸拍，但不打球！这样在训练开始的时候，会非常辛苦，而且枯燥。可是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专业的选手，就必须要受累和吃苦。你能坚持吗？” “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董明心道，听着汤老师的介绍，董明心中的渴望更加浓烈，重重地点着头。 汤老师很欣慰董明的反应，继续道，“业余打羽毛球的人，他们一般会更注重手上的动作，对于步伐的训练很少甚至是没有。可是如果想打好羽毛球，我却是要告诉你，步伐比技巧更加重要。” “老师是说，步伐比手上的技巧还要复杂是吗？”董明懵懵懂懂地道。 “其实不然，基本步法只有四种。包括启动步、并步、交叉步和跨步。然后我们利用这几种基本的步法，稍加组合，就组成了上网步法、侧移步法、还有后退步法等。” 董明似懂非懂地听着，只能不住地点头。 “别小看这几种步法，实际上，羽毛球运动中步法的掌握是最困难的。在这个羽毛球场地上面，你要完全忘掉你以前的跑步习惯，严格按照步法的要求去做，想做到这点并不容易，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做到。” “那就是说，我们要先掌握好了步法，然后再学手上技巧，这才是学习羽毛球的正确步骤？”董明问了一句。 “你说的不完全对。羽毛球中无论是步法还是手上的技巧，都是为打球服务，而羽毛球运动实际上是一项全身的运动，不能把这两项割裂开来。这些细节的东西以后会慢慢的讲给你听，最开始我们的训练就要从步伐开始。” “那以后我早上还可以继续跑步吗？”觉得在球场上就要按照羽毛球的要求去跑动，董明有些紧张他那喜爱的长跑，是不是还能继续，因而有些紧张地问道。 “良好的体能，是成为一名优秀球员的必要素质，你早上的跑步不仅不能停下来。如果条件许可的话还要加强。” “那老师可以先告诉我一下，我们的训练计划吗？”见到跟汤老师学习羽毛球并不影响自己的跑步，董明松了口气，这才询问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老师先要声明一下，你可能现在还没有想明白，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羽毛球吗？可能你会认为老师是在运动会上发现的你。但实际上老师在几天前就注意到你了，你在操场上的奔跑能力，让老师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但是练习羽毛球也是需要天分的，如果你在前期能够很好的完成老师交给你的训练任务，老师就会按照专业运动员的培养方式去培养你。万一你没有这方面的天分，老师会告诉你，当然，这种情况下，你继续想跟老师学的话，老师也会教你，明白了吗？这样告诉你可能会有些残酷，但这么做也是对你的负责。” 董明细细地品味着汤老师的话，他倒是对成为一名什么专业的选手没多大的欲望，他只是希望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体能宣泄的方式，听到无论怎样，汤老师都可以让他来学球，他就淡定了，笑了笑对汤老师道，“我不会有太多想法，希望我能努力做到老师交给我的训练任务。” 见到董明对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什么抵触，汤老师继续道，“你们现在的课程很满，周一到周五很难抽出时间训练，可是羽毛球的训练却不等人，我们就只能暂时把你的课余时间全部利用起来。”稍一思索之后，汤老师继续道，“你早上有长跑的习惯，这很好，就不占用你的晨练时间了，你自己安排就好。下午的课间有两小时的时间，这时间也很紧张，但我们能利用的也只有这部分时间了，以后，你每天下午下课之后，就直接到球馆这里，老师在这儿等着你！” “那周六日呢？”董明现在每周就是耽心周末姑姑和建成叔那儿有请，马上就把这个敏感的日子给说了出来。 “周六日要全天训练，对了，你要是想利用周末回家的话，最好等过一段时候再说，前期的基础训练尤为重要！” “我家比较远，不回去倒没什么，不过，我在六里坡有个姑姑，在县城还有位建成叔……” “你是想让老师替你打个招呼？”汤老师早就从董明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愿，很善解人意地道。 太好了！董明再次点头，这下子，他董明终于不用算计着周日怎么跟姑姑去讲，他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一个人专心修炼，为了这点，他也要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努力再努力，可千万别让汤老师认为自己不是学球的料！ 董明的样子，让汤老师一直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点着董明的脑门道，“你咋就跟别人家孩子不一样呢，谁不想在周末到亲戚家改善生活，好了，以后，周六日都在老师家里吃！”说到这里，汤老师忽然眉头一动，对董明道，“你体育课是哪天，第几节？” “就是明天下午的第三节……” “那就更好了，我明天上班就跟余老师说，我要亲自训练你，体育课你就不用上了，明天下了第二节课，直接来球馆吧！” 董明自然不会反对，用力点着头，忽然间，他发现汤老师继续在寻思着什么，难道说…… 果然，汤老师又对董明道，“要不这样，你们还应该有美术课和音乐课，要不然，我跟你们老师商量一下，这两堂课也别上了！” 董明登时满脸黑线，美术课他不上没有关系，可音乐课！那些跳动的音符啊，他怎么能够舍弃？思想斗争了一番，董明还是嗫嚅地对汤老师道，“音乐课我很喜欢的……” 汤老师登时无语，这孩子，竟然还对音乐有兴趣！最终，不仅是音乐课，就连美术课汤老师也没法剥夺了，原因是美术课在下午第二节，占去了也没啥用啊！ 第76章 训练 “今天的训练，主要就是要让你掌握这四种最基本的步法，预计需要两个小时。”汤老师认真地对董明道。 汤老师今天过来，也特意换上了全套的运动装，粉鞋粉裤配着一件橘黄条运动服，同样是全身的“歪歪”装。董明只见汤老师做出半蹲的样子，身体协调地上下起伏，这个时候，汤老师对董明讲解道，“现在给你展示羽毛球第一个基本步法——启动步！你没看到我有任何的脚步移动，只是全身重心上下移动，这就是启动步，它并不一定让你的双脚离开地面。启动步伐可以称为是一个小跳，利用小跳调整身体重心，使身体做好来球方向行动的准备。准备启动小跳时，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腿略弯曲，身体要放松，重心靠前，身体的重量基本是落在前脚掌，做启动小跳的时候，结合前场后场步伐，要使腿部肌肉做好了准备移向球的落点。”说话间，汤老师连续做了几次小跳的示范，其间，或者有脚步离开地面，或者根本没有离开，做完这些之后，汤老师示意董明尝试一下。 要说这步法还真是简单，董明知道其原理，启动步与他原来在修真界的功法居然有着相通的地方，同是蓄势的过程，他理解起来哪里会有半点的问题？很快，就能按照汤老师的指点，做出了身体重心的调节动作，这一幕，愣是让汤老师惊呆了半晌！ 这样，就在汤老师的悉心教导之下，加上遇到了董明这样一个怪胎，不多时，启动、并步、交叉步和跨步四种步法，董明已经能够做得像模像样。 这些羽毛球的基本步法，看似没有多大的运动幅度，但一般人做起来，整体的运动强度绝对不会低于长跑，汤老师见到董明做得轻松，除了稍显意外，她也动起了考较董明的心思，像并步、交叉步和跨步每样都让董明做了半小时的练习，还美其名曰，这种步伐要多多去做，最终要达到习惯成自然的程度，并且，这三种步法都要由启动步开始。 这种强度的训练，对专业运动员来说，都有些难为人的嫌疑，问题是汤老师想要考较，而董明又是个不懂的，结果，就让汤老师木鸡了。 “这孩子就是为羽毛球而生的啊！这种强度的训练，连续的基本步的练习，他做起来根本没有难度！不行，不能让他太过自满，还是要让他继续强化这种训练！”汤老师暗暗想着。 可董明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可不想让汤老师知道，现在的董明正是两眼冒着精光，因为这种强度的训练，让董明再次寻找到了那种修炼的欲望，并且这种欲望与长跑时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与上次当了半天搬运工时的那种感觉倒有些相近，甚至更强于那次的感觉！ 董明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训练之中，对他来说，或许可以称之为修炼，最起码，也是修炼的一个重要的补充！在这种训练之中，他身体中那些充沛的体力得以释放，换来的，是近乎全身淡淡的疲惫的感觉，这种状态，预示着他将在晚上的修炼之中，获得更多的收获！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训练也不能过力，你回去之后，注意一下，会不会有些身体上的不适，如果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马上要告诉老师，知道吗？”汤老师虽然没做太多的示范，可这么盯着董明不知道疲倦地折腾，她也有些乏了。 现在的董明，继续训练下去，当然没有问题，既然汤老师要求结束，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回应道，“明天我就不用跟余老师讲，直接过来就行吗？” “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跟他说，对了董明，今天上午围你的那几个学生，是我们县中高二的学生，你跟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汤老师终于想起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对董明道。 “也没啥大不了的，运动会时我们班与四班发生了点儿不愉快，可能他们是那些四班找来的帮手吧。” 汤老师蹙了蹙眉头，对董明道，“要不然，我跟他们的班主任说一声，今天他们做得有点儿过分了。” 董明却是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这事情要是闹到老师那儿，我肯定跑不了打小报告的嫌疑，以后怕日子更不好过了，如果他们以后不那么过分，我不想追究了。” “他们敢！”汤老师眉头一蹙，瞪了董明一眼后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听你一回，可要是再让我知道他们还不依不饶的话，你也别替他们说话了！” 董明换好了衣服，把那身湿漉漉的“歪歪”还有鲜红鞋子打好了包，返回县中，汤老师则是带着激动的心情，径自回家。 再次回到学校，那几个曾围堵在学校门口的高二学生，早就不见了踪影，董明顺当地回到了宿舍。 周日下午的宿舍，有在的，也有不在的，只有杜容、吕博天还有李和颂。杜容肯定是雷打不动的去他姨家，吕博天，董明知道，一早的时候好像就回家去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明天一早，他爸直接把他送过来。至于李和颂，八成是跟他的老乡李天空出去了。 跟宿舍里的人都点头打过招呼，董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鲜红的“歪歪”鞋子放进柜子，然后又把那身被汗水浸透的运动服，放进了脸盆，端着走向了水房。 董明没想到，他出宿舍的时候，小胖子王敏居然缀在了他的身后，等他到了水房，拧开水龙头之后，这才发现跟在了身后的小胖子。 “有事儿？”董明讶然道。 “这个……”小胖子吭哧了一下，一咬牙地对董明道，“有些事儿，我们班的同学，想跟你聊聊，你看……” 见到小胖子这副样子，董明哪能不会跟上午那事儿联系到一起？于是他对小胖子道，“是上午的事儿吧？我跟你说，我对去见你们什么同学，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只是还记得，我们是一个宿舍的，而且，我还是你的上铺！” “那事儿我没参与，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别人。”小胖子也有些惊慌，毕竟围堵低年级学生，在县中来说，实在是很恶劣的行径，如果董明在这件事情上面咬住不放，人家还有老师的指证，到时候他就是百口莫辩了！ “放心吧，我不想惹事，但也不会怕事，今天你们做得有些过分，不过我也没太在意，毕竟，也没真的伤着我是吧。”说到这里，董明忽然眼色一厉道，“但是，这事情如果再让我遇到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你们也知道，当时的情况让老师看到了，到底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再不理会小胖子，开始揉搓起这两件运动服。“那，那汤老师，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他们班主任？”仍然不死心的小胖子，还是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话。 原本已经不想理会他的董明，稍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汤老师会不会告诉他们班主任，这事情你不应该来问我吧？” 董明的话让王敏非常讶异，因为董明在宿舍里，虽然不像何阳那样话少，可也不算个能说的，但今天董明的话却让王敏对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这还是那个来自遥远的董家沟子的董明吗？让我们去问汤老师，这不是扯淡么，谁敢去！这下子，小胖子被噎住了，他讷讷地道，“可，可是……” 董明当然看出了小胖子的窘迫，稍一笑后道，“你也别瞎猜了，上午，我看到吴小歌了。” “啥？他说躲得挺快的啊！”猛然间，小胖子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再也不敢瞎说，干看着董明，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原本没多大的事儿，这事情，你们班非要闹成这样。”说到了这里，董明眼一瞪，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记住了，如果你们再弄出啥妖蛾子，我可就不会当成今天啥也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说着，小胖子这才讪讪地要离开水房。 “对了，回来跟吕博天说一声，那个李鸿振跟他是啥关系，我都清楚着呢，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你，你……都知道了？”刚准备抽身离开的小胖子，再次被董明惊到，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好了，以后该怎么说，怎么做，好好掂量掂量，做一次傻事别人可以当成你天真，做多了可就是真傻了！”说完，董明再也不理会小胖子，至于他怎么去想，或者怎么去做，董明并不在意，现在在县中，起码也有帮他说话的人了，不再会是像昨天那般，无论任主任怎么去说，他只有听着的份儿了。 晚餐董明是一个人去的食堂，原因是李和颂没在，其他人，梁永寿打单帮习惯了，郭奇伟与小胖子王敏自成一系，何阳是一贯不与其他人混。 晚上的宿舍，最后还是有两人没有回来，大家的聊兴也并不旺盛，这与两人不在，关系并不太大，主要就是，那位宿舍里平时话最多的王敏今天不知道咋了，居然不吭声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熄灯，董明马上就进入到了修炼之中，今天在球馆的训练的时候，他多次感受到了那种修炼的欲望，现在，终于到了这一时刻，董明哪能不兴奋？ 功法运转，进入空明，渐渐地，思维开始虚化，让董明惊奇的就是，今天，他又能清晰地感受到，目前他正在研磨的这条穴窍，现在的研磨效率开始出现了显著地提高。如果说前阵子他可以在十天之内磨通这个穴窍，那么，现在的他，大概只需要八天，他就有信心将这处穴窍磨通！ 现在的董明，开始对明天的训练变得更加期待了起来。 第77章 吴小歌 周一的早上，董明又像往常一般，六点起床，然后杀向操场，今天他准备再增加一些运动量，汤老师不是很支持他长跑吗？既然早上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多，增加奔跑时间显然是不成的，董明就在奔跑速度上提高了一些，晨跑的时间还是一小时，奔跑的距离却增加了。 在操场上，董明当然见到了同样过来慢跑的汤老师，两人倒也没有搭话，相视一笑之后，就各自进行着自己的运动。操场之上，与董新中和几个体育班的同学也时常遇到，董明已经知道，这些体育班的学生，每天必定会来操场上跑步，不过遇上也就遇上，打招呼就免了，现在的董新中也适应了在校园内，见到董明如同视而不见。 晨练中董明遇到的人还有许多，余老师、李和颂、梁永寿、赵凡香、沈风华，忽然，又一个熟人出现在了董明的视野，正是四班的体委吴小歌！吴小歌穿着一身得体的运动服，同样在操场上慢跑，只是，他的眼神，在操场上面四处乱看。 当董明正准备超越他时，却听到吴小歌轻轻地唤了声，“董明！” “嗯？”董明没想到吴小歌会来晨跑，记得他是走读生，怎么这大早起的也会来学校晨跑！更没想到的就是，他居然会喊住自己，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吗？ “昨天的事情谢谢了！”吴小歌边慢跑边跟董明说道，现在的吴小歌，心里显得很乱，这才神差鬼使地周一早上就急着过来见董明。昨天袭击董明的那些人，正是他寻来的，不过他只寻到了一个汪茂华——就是那位背头男，他也是体育班的，只不过是高中体育班，像他这样的，将来是可以考大学的。吴小歌一直认为自己在校门处隐藏得很好，只是辨认出董明之后，他就闪了。但没想到，昨天这些人在围堵董明的时候，先是被董明跑掉，继续追上之后，又悲催地被汤老师撞了个正着。 当汪茂华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吴小歌后，他马上就慌了神儿，确认汪茂华几人那里没有收到班主任的传唤之后，又把目标定在董明宿舍里的几位同学身上，希望能帮着自己打听到更多的消息。杜容，跟王小歌走得不熟，就是熟也没用，周日杜容铁定是去了他姨家！吕博天倒是挺熟，不过他周日回家了，于是，最终他找到了小胖子王敏。王敏与吴小歌挺熟，因为家里比较远，周末也没有回家。 但当他找到了王敏之后，吴小歌一直揪着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原因就是，事情是上午发生的，可到了下午，王敏仍然没见到董明的影子，等待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终于，王敏给他带来了董明并不想追究的消息，而原因，却是因为董明不想把宿舍的关系搞得太僵！再与王家保沟通确认之后，发现那边儿依然很平静，吴小歌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这关算是过去了！ 董明对吴小歌的感谢显得非常平淡，随意说了句，“不用谢！”然后又马上加速，向前跑去。 “等一下！”吴小歌见到董明要走，马上喊住了董明，见到董明的速度再次放慢，这才道，“周健昨天在医院住了一天，我去看他了，他的伤已经没啥大碍，可还是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我们俩在县一小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你明白吗？” “那你就认为我伤了他？”董明漫不经心地道。 “不是的，当初也没专门针对你，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现场的人问一问，到底是谁干的！”吴小歌有些歉然地道。 “你们还围堵了我们班其他人？”董明马上就重视了起来，他是被堵到了，但他运气不差，最后有汤老师给解了围，他可是知道那些人，下手一个狠似一个，如果哪位同学遇上了他们，肯定落不到好。 “是这么想的，可我们不敢在校园内动手，只是在校门口堵到了你一个，结果……”吴小歌苦笑地道。 “没有最好，我可以当啥事儿都没发生过。”说到这儿，董明加重了语气，对吴小歌道，“如果我发现再有谁被你们欺负了，刚才说过的话，可就不能保证了哦！” “是，再也不敢了，可是，可是……”吴小歌继续支支吾吾起来。 “还有啥事？快说，我还要跑步呢！” “你，你真没看到，到底谁伤了周健？” “现在的这种情况，谁伤了他还重要吗？怎么，你还准备把昨天的事儿闹到学校？” 这话问得吴小歌干在当场，他犹豫了再三，终于轻轻摇头，苦笑一声道，“那好吧，我知道应该怎么作了。” 超过了吴小歌，董明现在的内心之中，却生出了比较复杂的心思，对于吴小歌这个人，他不喜欢他手段的同时，对他竟然生出了一点赞许。吴小歌的那种针对他和他们同学的做法，董明当然看不上，不过，在这种处境之下，吴小歌仍然能想着好友的这份友情，却也难能可贵！同时，吴小歌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作为四班的体委，吴小歌当然有他的特长，四乘一百米他就担任了最后一棒，虽然手段有些下作，但这个第一也不完全依靠的是这些手段。 周一的教室，显得比上周热闹了许多，当董明进来之后，他几乎吸引到了全班人的目光，其中还有不乏与之打招呼的人，比如彭康乐、赵凡香等。初一五在新生运动会中，夺取了三个第一，董明就占了两个，现在五班的成绩在年级来说，处于中游，可以说，没有董明，初一五的运动会成绩将会垫底。董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同桌沈风华甚至也悄悄凑到董明的耳边儿道，“前天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就拿了两个第一！” 对同桌报以了一个善意的微笑，董明并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却毫不在乎，一天的课没啥新意，除了班主任黄宇民收了一堆的检讨书外，一切与他几乎没有关系。 到了下午，董明在下完第二节课之后，接下来是体育课，他等大家都走出教室之后，就背起了鼓鼓囊囊的书包，拎起一只袋子，才向教室外走去。他与汤老师有个约定，要继续进行羽毛球的训练，他背着书包，倒不是因为不放心把书包放在教室，而是，书包里装着他的运动服呢！ “体育课你居然要逃啊？”一直就没走远，盯着董明的李和颂马上发现了董明的异常举动，过来小声跟他嘀咕道。 “以后的体育课我都不上了，你知道就行了，别乱说啊。”董明也是悄悄地跟李和颂说道。 “这是余老师同意的？”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董明，李和颂继续问道。 “当然！”董明点了点头，不再跟这个损友墨迹，转头走向了教室外面。 从县中到文化馆，快点儿走的话，也就是十分钟的路，董明走得不慢，到了文化馆之后，还不到四点。进入文化馆大楼的时候，昨天的那位林大爷，又是从传达室内伸出了头，笑呵呵地道，“又来学球啊，小汤刚进去！” 董明赶忙跟林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向着球馆匆匆走去。推开了球馆的门，董明见到汤老师已经在里面做着热身运动，赶忙叫了一声“汤老师”之后，就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换好出来之后，汤老师却没有马上让他开始训练，反而似笑非笑地对董明道，“想教你打羽毛球，差点儿没过你们余老师这关！” “是因为占用了体育课吗？” “跟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前天余老师是不是想招你进体育班来着？结果你没答应，现在却又跑来跟我学球，他表现得非常不愤。”说着，还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一下，倒还真是让董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运动会的冲突事件中，余老师不遗余力地帮到了他，甚至还想通过招收他进入体育班来对抗任主任的压力。董明知道，余老师是真心想招自己进体育班的，虽然也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但他对余老师的感激发自内心。可谁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却是直接选择了跟汤老师学习羽毛球，却把帮助过自己的余老师抛在了一边儿！汤老师的话，让董明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他讷讷地道，“最后，余老师……” “哈哈，”汤老师爽朗地笑了起来，“你放心，余老师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他当体育老师之前，本身的专业是排球，可是自从他到了县中以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从事这项运动，早就荒废了。现在的余老师虽然也指导体育班的学生，但他只能给予学生一些基本的指导，他听说你对羽毛球有了兴趣之后，最大的反应就是有些沮丧，惋惜自己没有适合的项目去培养你，最后，也就只能放手了。” “余老师真是个好人，可惜他只给我上了一堂课！”董明也只得叹息道。 “我们做什么事情，总是要面临无奈，总是要有取舍，当你有了这样的选择之后，就不得不放弃另一样，以后你会明白的，将来无论是在做事上，还是你的人生，这种选择会经常遇到，我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地对待你的选择！” 汤老师的说法当然有些道理，董明轻轻点头，在这种问题上面，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第78章 “米” 字步 闲话说完，董明继续开始了训练，他发现，汤老师在场地上立了六个球桶，分别放在一侧场地的左右网前、左右底线还有左右中间位置。汤老师对董明道，“昨天教你的四种基本步法，组合起来，最为常见的就是走“米”字步，所谓“米”字，你看一下球场上的球桶，正像“米”字的六个方向。” 原来球桶摆在这里，是这个意思，董明暗暗点头。 “……走这个“米”字步的目的，是为了在打球时上网、后撤及左右移动中更加灵活，你先看老师做一遍。”说着，汤老师站到了场地的中心位置，然后对董明道，“这个位置是打球时的原点，我们通常打完球之后，都要有意识地回到这里，一定要养成这个习惯，当然，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但这与羽毛球步法的基本思路并不矛盾。” “从原点位置向网前移动，统称为上网，完成上网之后，要及时回位，从原点向后场移动之时，称为后撤，完成后撤之后，仍然要回到原点。” 说着，汤老师将这个跑米字的动作演示了几次，其中用到的步法，无非就是并步、交叉步及跨步，只是，董明发现，汤老师在两次上网的演示中，一次用了并步，另一次却又用到了跨步，董明有些皱眉，这，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正当董明疑惑间，已经完成了演示的汤老师对董明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老师在两次跑米字的时候，用到了不同的步法。” “使用什么步法，难道不固定吗？” “任何步法都可以使用，这就要根据当时的场上情况，昨天你只是了解了四种步法的特点，还远达不到熟练，今天就跟你再讲一下这些步法的用途与特点。” “首先，说说这个启动步，这个看似没用的启动步，是羽毛球步法之中，最为重要的步法！前进上网前要有启动步，后退前要有启动步，进攻前要有启动步，防守前要有启动步，可以说，在球场上，启动步必不可少！它是连接你在球场移动的助力，不管你前进或者后退，向左还是向右，有了启动步，就能把整体的移动连贯起来！” “说完了启动步，再分析一下并步、交叉步和跨步，刚刚你也看到了，老师做同样一个上网动作时，两次分别用了并步和跨步，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实际上并步与跨步的区别最小，跨步只是幅度更大、速度更快的并步，知道了这一点后，我们就能更好地辨别这两种步法的区别，很显然，跨步的速度要比并步快，这就使得我们在球场上可以处理难度更大的球，比如救球，还比如需要加速杀球等，同样，我们也能看到，通常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到跨步，那么，别看跨步速度更快，它肯定也有自己的缺点。它最主要的缺点有三方面，其一是跨步体力消耗比较大，一场比赛中如何合理分配自己的体能非常关键，因而跨步在比赛中要尽量地少用，其二，跨步速度快，但速度快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会让你的重心变得不稳定，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击球，失误率会有一定的上升，这也是跨步的一个明显的缺陷，最后一个缺点，跨步有时会让运动员受伤，特别是在比赛后期，体力不足的情况下。结论就是，打羽毛球尽量使用并步，少用跨步！” “可是交叉步呢？”董明发现了汤老师少介绍了一个步法，疑惑地问道。 “交叉步是一种常用的大范围转移步法，通常用在后退的时候，使用交叉步往往见于球速较快、身体失位，为了节省起动、调整重心和调整身体等才会采用，当然，具体的情况还要具体分析，你暂知道这些就好，下面说一下今天的训练内容。” “今天的米字步，我们全部采用了面向前方的做法，这并不是完整的米字步，因为在处理反手后场球的时候，通常会采用转向跨步，为了让你尽快把步法熟悉起来，后退到反手后场暂时使用交叉步即可，其他位置的跑位，全使用并步。” 汤老师一声令下，董明就在场地上按照左右上网、左右移位还有两个后场一共六个方向奔跑了起来，周而复始。跑这个“米”字，比昨天训练的强度要大得多，但董明更喜欢今天的这种训练，他需要的就是高强度的释放体能，同时，这种跑“米”字，多少也比昨天增加了一些趣味，虽然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种训练仍然是枯燥异常。 董明的速度一开始就很快，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在边上看着的汤老师，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种速度，他能保持半小时吗？结果，到了半小时后，汤老师愕然发现，董明不仅坚持了下来，而且速度并没有明显下降，快被惊掉下巴的汤老师，发现董明潜力如此巨大，并没有喊停，开始密切地关注着董明每一步的跑动。 近一个小时的时候，董明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速度出现了一些变缓，汤老师终于让董明停下了练习。她虽然心里非常激动，不过，脸上表情仍然掩饰得很好，语气平缓地道，“休息十分钟。”见到董明停了下来之后，这才继续道，“接下来的训练，我们增加一些难度，后退反手位的步法不变，其余五个位置的跑位，注意我的指令，每次当我拍下巴掌之后，就换成跨步，明白了吗？” 刚刚这一小时的训练，董明觉得，比早上的长跑运动量大多了，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耗尽，短短十分钟的恢复，并不能让他体力恢复多少，不过，这次可是董明第一次全力挥霍自己的体能，放在以前，他还真的没有这样尝试过。 短暂的休息结束之后，董明回到了场上，十分钟的休息，使得他的奔跑再次轻盈起来，虽然他知道这次恐怕无法再坚持刚刚那样的速度。 刚跑了一个周期，突然，“啪！”地一声，汤老师的指令来了，现在董明要跑的动作是右上网，他马上以跨步的方式，快速冲到了网前，然后退回。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汤老师嘴里喊出了一个字，“停！” 不解地看了看汤老师，觉得自己做得并不算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呢？ 汤老师轻笑了一下，走到了董明的身前，才慢慢地道，“刚刚的跨步，把跨步的缺陷完美展现了出来。”说完，汤老师让董明离开原点位置，然后她自己站在了这里，继续道，“跨步我们的要求是爆发力和速度，但当我们获得速度的同时，也失去了稳定，就像你刚才的那个跨步，冲过去得倒是不慢，可是重心偏了，造成的结果就是你在回位的时候不够及时，你看一下老师的动作。” 说完，汤老师做出了与董明同样的上网动作，然后前面的脚轻轻一点，身体又轻松地回到了原点，丝毫没有刚刚董明的那种局促，“这时使用跨步，重心与你跑位的线路，一定要保持在一条直线上面，稍偏一点，都会影响回位的速度，甚至更严重的情况，还可能会扭伤你的脚踝，再适应一下吧。” 这下子，董明加小心了，把心思更多地放在了自己的重心上面，这样下来，果然觉察到了这里面的不同！ 球馆之内，汤老师的巴掌声不断，董明在场地上前奔后蹿，好不热闹，忽然间，球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大爷那张皱巴巴的笑脸出现在了场馆之内。“小汤你这是要累死人家孩子啊，你们进来了这么久，他就一直这么跑吗？” 有人打岔，董明和汤老师都停了下来，汤老师更是对林大爷道，“怎么，是不是有人要用场地了？” “现在来不碍事，每周一的六点半，有几个其他单位的人要用场地，你们要用到什么时候呢？” 汤老师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多了，她对林大爷笑了笑道，“我们再用半小时，对了，其他时间段还有哪天场地有人用呢？” “周二到周五，都是晚上八点才有人用，不碍事，周六日的上午，你是知道的，你爸和我们可是会在这里打球哦！” 汤老师稍一思虑后，笑呵呵地道，“那谢谢林大爷，我们知道了，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临时用场地的，麻烦您提前告诉我一声，好吗？” “周一这个时间段早就订下了，我不好改，以后你们的训练时间啊，放心，我谁也不会答应他们的！” 师生再次谢过林大爷，董明继续他的训练，直到过了六点才堪堪结束。训练中汤老师没怎么出汗，她自然不用换衣服，董明一会儿还有晚自习，他径自去换下了湿衣服，待董明出来之后，汤老师道，“现在食堂已经没吃的了，要不还是到老师家里对付一下？” 董明想到了校门口的那一溜小吃店，摇了摇头，推托学校门口挺方便，汤老师也没坚持，两人在文化馆分开。董明回到校门口随便吃了一点儿，这才满意地拎着鞋，背着书包，也没回宿舍，直接就奔向了教室。 由于没回宿舍的缘故，他到教室的时间有点早，距离晚自习还有十几分钟，可当他上了初中楼的二楼之后，他愣住了，发现在他们初一五班的教室门口，站了一个人，正是吕博天！ 他跑这儿来干啥？董明已经两天没见到他了，他知道昨天这小子是回家去了，然后今天一早直接就过来上课，原本中午他们能遇上的，可董明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小胖子王敏、郭奇伟跟吕博天三人，没回宿舍，好像是出去吃饭了。 “董明！”吕博天见到了前来的董明，似乎盼来了期待已久的人一般，不自然地笑了笑。 “找我？”董明纳着闷儿道。 “这个，这个，”吭哧了两下，吕博天终于将手里的一只塑料袋子递了过来，脸上憋得通红地道，“这是我爸发的一个水杯，保温的，送你吧！”说完，也不管董明同意不同意，将袋子赛到了董明的怀里，又飞快地说了一句，“那我回去上自习去了。”一溜烟儿跑回了四班教室。 董明见状轻笑，心道，真还是个孩子啊，见到事败，居然怕成了这样！ 第79章 话越来越多的同桌 董明进入教室的时候，大半同学还没有到，倒是他的同桌沈风华，早早地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在认真地翻看。将手里的东西赛进了课桌里面，他也随手取出了课本——晚自习如果不看点儿什么的话，确实很难打发。 心不在焉地看着课本，同学们陆续到了教室，晚自习是平淡的，像第一天晚自习的那种老师打学生的现象不会经常发生。唯一不同的，董明发现同桌沈风华突然变得爱说话了，刚刚借走了董明的英语课堂笔记，没过多会儿功夫，又拿了一道数学题来问如何求解，这让董明的晚自习变得不是那么无趣。 又是临近下晚自习的时候，黄老师如往常一般来到了教室，他带了一堆的卡片，摞在了讲桌上面，才对大家道，“图书馆已经把我们班的借书证办下来了，等一下王书豪同学负责发到同学们手里，每个借书证可以到图书馆借三本书，请大家借到书之后，一定要爱惜图书，出现损坏或丢失，是要赔偿的！” “假期期间，可以借书吗？”班级里，不知道谁问了一声。 “没那么多限制，只要你在毕业前，把所借的书还给学校，就没问题。”黄老师似乎心情不错，根本没在意是谁问了刚刚的问题。 下课铃响起，急着要借书证的同学跑到讲台上找班长讨要，像董明这种不爱凑热闹的人，则是背着书包拉上李和颂返回宿舍。 “今天余老师果然没过问你的去向，体育课你干啥去了?连晚饭都没回来吃！”回去的路上，李和颂好奇地问道。 “也没啥，就是跟着另一个体育老师，训练去了。”董明无所谓地道。 董明说得云淡风轻，到李和颂这儿，他的眼睛可就差点儿瞪出来了，“啥？去练体育，你加入体育班儿了？” “我要去了体育班儿，晚上还用得着来上自习？告诉你，就是课余时间练练，仅仅占了一节体育课。”董明白了李和颂一眼道。 “那你练的是啥？不会是长跑吧？”李和颂的眼珠子仍然咕噜乱转。 “羽毛球。” “这东西好哇，我小学时候就玩儿过，要不，带上我一起呗？”李和颂嘿嘿笑道。 董明可不相信他选择的这项运动，李和颂会喜欢，起码目前的训练怎么看都跟好玩儿沾不上边儿。他也不希望拒绝这小子，眼睛一转，乐呵呵地道，“我答应不答应可不算数，要不，明天你跟着我，如果汤老师答应你的话，你跟着练就是了。” “哪个老师？”李和颂似乎没听清楚。 “汤老师！” “汤老师为啥选上你了啊？是不是你以前就会打羽毛球？” “我以前根本就没碰过羽毛球！为啥选上我，我哪知道，非要问的话，你得问汤老师去。”董明不想讲得太明白，讲得太明白的话，这小子搞不好还要问出多少问题，他可就有得解释了。 李和颂摆手道，“算了吧，一见老师我就哆嗦，爱练你自己练去！” 说说笑笑间，董明和李和颂回到了宿舍，当董明一进宿舍门，就看到了早他一步回来的舍友，有何阳、王敏杜容，自然还有吕博天。见到董明回来，吕博天的表情极不自然，可宿舍就那么大点儿的空间，似要躲，又不好意思躲，尴尬地向董明点了点头。 “杯子不错，谢谢了！”其实董明还没打开看吕博天给他的杯子，之所以这么说上一句，只是他觉得，同宿舍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那么僵也没劲，成心宽慰了一句道。 “不用谢，不用谢，喜欢就好！”吕博天连忙摆着手道，脸色马上就自然了许多，也不再像刚见董明时的那般局促。 董明没心思在这里跟吕博天继续应付，将包里被汗沤得都快馊了的运动服掏了出来，拿水房去清洗，顺便也擦了擦身上。九月份在水房里倒也能凑合着洗，天儿要是再凉点儿的话，最好去学校澡堂子，董明皱了皱眉，因为学校藻堂子晚上可不会开门儿，暗自琢磨着，天凉了后，是不是打点儿热水洗还在水房洗呢？ 晚上，刚刚熄灯，董明就迫不急待地进入到了修炼之中，让董明惊奇的就是，今天的磨穴过程，似乎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感觉，原本晦涩的穴窍，在其旋律地研磨之下，竟然出现了鲜见的所向披靡态势。董明惊讶于今天训练带给自己修炼的益处，心想，如果每天都能保证这么大的运动量，那么，自己的磨穴进度，肯定还能加快，至于加快到哪种程度，也许提前一天，也许是两天，董明还无法确定。 结束修炼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尚不到两点，今天终于可以多睡上一会儿了！董明想着，按照今天的这个速度，他已经隐隐感觉，目前刚刚研磨了五天的穴窍，或许可以在两三天后磨通！ 周二的课程，乏善可陈，唯一有变化的，就是英语课，庞老师习惯性地又点了何阳回答问题，只不过，这次何阳居然一反常态，回答得干脆利索，而且完全正确！稍一迟疑，庞老师乐呵呵地点评了何阳一番，“虽然你今天回答得不错，但今天是语法问题，英语是一种语言，你要想掌握好它，就要多读多念，希望下次遇到朗诵的时候，也能像今天一样流利，继续努力吧！” 何阳则是蔫蔫地耷拉着脑袋，似乎弄不清庞老师到底是在夸他还是批评他，他最大的缺陷就是很不喜欢开口，英语平时都是默念，这也是他学习英语的最大障碍。不过董明能够看得出，对何阳来说，今天这堂英语课，估计是他入学以来最舒心的一次。 时间很快又到了下午，到了第三节课，董明的心头莫名地激动了起来，倒不全是因为临近了羽毛球训练，而是，周二下午的第三节课，又是音乐课！ 初一五班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向着办公楼走去，那里是学校的音乐教室。人（流）中董明是个另类，不仅背着书包，还拎着一只大袋子，里面装了他的运动服和鞋子。 已经是初一五班第二节音乐课，当董明坐好之后，他身边儿的李和颂悄悄道，“好像少了俩没来。” “你管人家干嘛，你来了不就行了？”董明白了他一眼道。 “不是，没来的还有一个班委！”随后，李和颂继续道，“邵翔飞和彭康乐没来。” 没有理会边儿上叨唠的李和颂，因为周老师那柔柔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上课了，我们还是先练声，然后继续学习乐理。” 说完，没有再废话，一个个清脆的音符从钢琴中跳了出来，然后周老师唱出了圆润与流畅的练声曲，董明的心也开始跟随旋律飘荡。吟唱着练声曲的董明，仿佛已经进入到了修炼之中，好像无需功法运转，他的磨穴又悄悄开始，当然，董明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但这必然能促进他修炼中对于旋律的掌控，从而会加快他修炼的进度。 练声阶段结束的时候，董明意犹未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突然间，他一拍脑门儿，为啥没想到，平时也可以自己练声呢？想到这里，董明马上就心思活络了起来，上一次音乐课后的当天，他的修炼可是顺畅了许多，如果能够每天自己也练一段儿声，他的磨穴进度还会有再次提升的可能！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去练声呢？还是早晨吧，那个时间段空气最让人舒爽，以后每天早上稍稍早到操场几分钟，练一会儿声之后，再去跑步。悄悄地，董明的作息时间里，又被他塞入了一项常例内容。 小小走神一下，董明再次回到了努力学习乐理之中，可以说，音乐课是董明进入县中以来，学习得最为认真的课程，没有之一！慢慢地，什么高音音符、低音音符、休止符等概念，进入他的脑海，这是一套与修真界完全不同的音乐理论！许多原本较难理解的旋律，在这种理论解读之下，竟然变得轻松，这样一来，董明对音乐的学习就变得更加专注，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学习之中。 快乐的时光总是显得如此短暂，董明的音乐课终于又到了下课的时候，离开音乐教室的时候，董明是那么地不愿，没有办法，这不是他可以选择。 董明背着书包拎着袋子再次走向学校大门，扔下带着无奈的李和颂独自叹息。今天他的时间并不像昨天那般充分，第三节课下课时，已经过了四点半，晚上七点还要上晚自习，留给他训练的时间，真是不算太多。 今天的训练往复着昨日的内容，汤老师说过了，这种步法训练，会一直延续下去，至于什么时候增加新的内容，就要看他对步法的掌握程度。今天的训练比昨天时间短了一些，结束之后，董明在校门口随便解决了肚子问题，然后直接就向着自己班的教室走去。 今晚的自习课，董明的那位同桌沈风华似乎像有心事一般，明显看书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很快，董明的疑惑也就解开了。 “董明，你的长跑成绩那么好，余老师没提出让你参加体育班吗？”同桌沈风华小声跟他嘀咕道。 啥？董明发现这位比自己大了一岁多的同桌，话还是越来越多，可是，余老师曾劝自己加入体育班的事情，她又是如何知晓的？有些奇怪地董明，同样轻声回应道，“为啥这么问？” “昨天你好像没来上体育课，余老师也没过问你的情况，只是，体育课上，他劝说我们班的邵翔飞和彭康乐进体育班，据说，这次余老师要在初一多发展一些体育班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下意识地，董明目光向教室扫去，果然，邵翔飞与彭康乐，都没有来上晚自习。 第80章 摸拍 周三的大早，董明比平日早起了约一刻钟，这次他可是自己醒的，现在他还为昨晚的训练感到爽快，仍然保持在两点以前就结束了修炼的他，已经又完成了一个穴窍的研磨，算下来，这处穴窍的研磨，他前后只用了七天时间！董明已经可以肯定，早上长跑对他的磨穴有着促进作用，同样具有促进作用的，还有下午的训练，另外，还要加上练声！董明基本已经清楚，长跑及下午的训练，可以使得他研磨的穴窍变得更加通畅，降低了磨穴的难度，而练声过程，则可以让他对磨穴旋律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这两方面叠加之后，居然可以使得他的磨穴变得轻松！如果每天的练声，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更快的完成磨穴的第二阶段呢，董明欣喜地想着。 练声时要保持心态的稳定，下得楼之后的董明，从宿舍前往操场选择了走路，不像以往那般直接就飞奔而去。进入操场之后，董明找了操场南面的一处角落，这里是篮球场的一角，选择这里是由于距离跑道相对远些，他可以在这里安心练声。 县中的操场上树木不算多，只是在最外围有一圈儿的杨树，董明练声的这处地方，正挨着两棵大树，别看这些树不多，树龄可不算小，每棵一人都抱不过来。这两棵树董明背对着其中一棵，另一棵就成了他的听众，欣赏着那被他认真吟唱出来，却并不怎么动听的练声曲。 如此练习了二十来分钟，董明察觉有人开始接近自己，余光扫过，发现是位身穿白色练功服的大爷，这位每天在这里打太极拳，董明也是见过，见到有人过来，他停下了练声，在那位大爷走过来之前，就又开始了他的跑步大业。 结束了日常的晨跑，吃过早饭，董明跟李和颂来到教室的时候，眼尖的李和颂看到了四班教室里，围了一圈儿的人，而被围着的人，赫然是那位被他暗算过的周健！ “这小子今天来上课，看来是没啥事儿了！”李和颂对身边儿的董明轻笑道。 “你还想咋的？这哥们儿也够悲催了，刚上初中就在医院躺了几天！”白了他一眼，董明道。 “这事儿真的跟你没关系？我怎么总有种预感，好像你有啥事儿瞒着我呢！”李和颂眼睛又是咕噜乱转地嘻笑着问董明道。 “就不能想点儿好的？”瞪了他一眼，董明有些无语，当时现场中那么多双眼睛都没发现的事情，居然被这个置身事外的家伙给猜到了，不会是这家伙真有啥第六感吧！ 没给李和颂继续追问的机会，董明已经进了教室，还好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到现在为止，除了那几位交了检讨书之外，也只是在学校宣传栏上贴了一则批评通知，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通报批评”了吧？ 时间就这么继续，周三、周四很快过去，董明每天周而复始地从早上练声开始，跑步、上课、然后训练。周五来到球馆之后，董明发现汤老师今天带了一只球拍过来，球拍的底部及杆部，明显也印有“歪歪”标志，难道说，今天让他打球了吗？ 然而，董明猜错了，周五的下午只有两节课，晚上也没有自习课，董明在完成了一个半小时的步法练习之后，汤老师把那只球拍拿到了手上，对董明道，“你这一周的训练，效果非常好，今天是周五，我们可以比平时增加一些训练，那就是弹跳练习。” “好的弹跳力，是需要长期训练才能获得，弹跳常用的训练无外乎半蹲跳、纵跳、脚尖跳还有台阶跳，中间可以增加跳绳作为辅助。” 说完，汤老师将这几种跳法，一一向董明演示了一番，然后继续道，“这些跳法，每天都要完成几组，在训练的时候，你是没时间做这些的，这就需要你在平时增加这些练习，或者，把这些跳法融入到长跑中去，都是可以的。” “老师，您带了把拍子是要做什么呢？”董明疑惑地道。 “今天带了拍子过来，就是让你以后在跑米字步的时候，手中拿着它，除了让你在练习步法的时候，适应手中有拍子之外，还要告诉你羽毛球拍的正确握法，这也非常关键！”汤老师拿着球拍，指着她的手与拍把处向董明介绍道。 “羽毛球握拍法可分为正手握拍和反手握拍两种，顾名思义，这两种握拍是以处理正手球与反手球区分的，反手握拍暂时先不介绍，今天先掌握一下正手握拍。” “单手握住球拍，虎口对着拍柄窄面内侧的小棱边，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并拢弯曲，握住拍柄，拇指和食指贴在拍柄的两个宽面上，食指和中指稍分开，中指指甲在大拇指下面，食指和大拇指相对。拍柄末端与近腕部的小鱼际肌齐平。掌心和拍柄之间要留有空隙，握拍时手处于放松状态。” 说完了要领后的汤老师，把这支拍子递到了董明手里，接过了拍子，董明发现拍把处缠着一层手胶，握在手里，有很好的弹性和摩擦力，不容易脱手。羽毛球拍在他的手里摆弄了几次之后，很快就握得跟汤老师一般有模有样，这才抬起了头，看向了汤老师，意思是说，是这样吗？ 汤老师却没理会董明的疑问，反而一把抓住了董明握拍的手，然后，另一只手的食指，伸向了董明右手的虎口处，居然还捅了捅，这个动作，让董明大为不解，倒是挠得董明心里痒痒的。正当董明不明就里的时候，汤老师开口了，“手太僵，我们平时在不需要击球的时候，掌心不要贴紧，肌肉放松，这样，我们在击球的一刹那，才可以做出更多的动作。” 随着汤老师的讲解，董明就按照要求松开了刚刚抓得很紧的球拍，直到汤老师的一根手指，能轻松地接触到董明握拍的手心时，汤老师这才满意地道，“这么握拍就对了，不要小看握拍，它是你打好羽毛球的第一步，现在进行那几种跳跃练习，每种跳法要连续二十次，然后更换，好了，开始吧！” 这些弹跳练习，看似简单，但如果都按照规定动作完成，董明也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在，他也明白汤老师这么严格要求他的目的，严格按照要求来做，意义就在于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受伤！ 周五的训练强度也很大，董明一直被训到了六点半，与汤老师约好了周六早上九点就到球馆后，这才返回学校。 周五晚上不需要上自习，董明就没有必要背着一堆被汗浸透的衣服去解决吃饭问题，他准备把衣服先带回宿舍洗一下，顺便洗个澡，然后再清清爽爽地去吃饭。然而，当董明回到宿舍之后，看到神情有些复杂的姑姑，居然在宿舍里等他，而此时的宿舍里，除了何阳一人雷打不动地呆在宿舍，其他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姑姑，你啥时候到的，姑夫呢？”董明看着姑姑的表情，有些歉意，自从他让汤老师替自己给姑姑及建成叔家里请假之后，建成叔居然亲自跑到学校质问了他一番，是不是进体育班了！结果董明好说歹说，才让建成叔明白，他只是在利用业余的时间，跟老师学羽毛球，结果今天又轮到了姑姑来学校找他。 “你姑夫把我送来后，他有事儿先忙去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出去吃点儿东西，正好还有点儿事儿要问你。” 说着，也不由董明分说，直接就拉着他出了宿舍。董明与姑姑两人，由于没有姑夫的车在，自然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还好，董明对学校周边也熟悉了一些，寻到了交通队门口的一处东北菜馆。 这处菜馆的位置，离县中挺近，出校门后先向西一百多米，到了十字路口后，再向南走一百来米就是了。这家餐馆门脸和大堂不算大，里面的雅间却很多，县城人们吃饭一般都习惯进雅间，但董明与姑姑只有两人，随便在大堂里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姑姑点完菜后，对董明道，“你这是要练体育了吗，有没有跟家人商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爸去说！” “我爸来电话了吗？”董明心虚地问道。 “你爸两三天就会打个电话过来，虽然没明着问你的情况，但我怎么也得说上两句，上周你们开运动会了，我没见着你，也就算了，可你们老师来电话说你以后周末都要训练，你说说，要是你爸再问起你来，我该咋说？” 姑姑的话，让董明纠结了，汤老师嘴上说的就是业余时候教他打球，但汤老师可不止一次说过，要按照专业队员的方式来训练他，其目的不言自明，这是要让他往专业上去发展啊！董明对于自己将来的前途问题，倒还真没有做过什么计划，对他来说，只要对他的修炼有帮助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比如长跑、训练还有音乐课！可是以后随着时间的发展，他还能像现在这般，稀里糊涂，对谁都没个交待吗？对家人，他要有交待，对自己同样要有交待，还有那位辛苦教自己打球的汤老师，没有交待能行吗？想到这里，董明咬了咬牙，对姑姑道，“我挺喜欢参加训练的，老师教得也很用心，从我本心上来说，不想放弃。现在我并没有进入体育班，至于最终会不会加入，我还要征求一下老师的意见，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您看，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体育班，其实在大家心目之中还有一个“差等生”的代名词，当董明说出这些后，姑姑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你是说，你真想进到体育班里面！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不行，这事情一定要让你父母知道，一会儿我就给你爸打电话，可万万不能让你到了县中之后学坏了！” 董明苦笑，知道自己这关是无论如何不能躲过，他不希望能够说服姑姑，说服了又能如何？姑姑毕竟不是父母，不可能替他做什么决定。可汤老师那儿又是个什么态度呢，董明不知道，他必须要了解汤老师的意见之后，才好对父母摊牌，想到这里，董明嘿嘿一笑道，“姑姑，打电话也不在一时吧，我爸要是问您，我到底能不能进入体育班，您咋回答啊？还有就是如果我加入体育班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如这样，明天我仔细问过老师之后，马上就告诉您，然后，我自己给父亲打电话，您看咋样？” 第81章 训练遇上打球 转过天来，是周六，董明在九点的时候，准时到了文化馆。实际上，今天的早晨，董明仍然跟往常一样，不到八点就吃过了早饭，汤老师要求他吃过饭后，不要立即做剧烈运动，这才将训练的时间定到了九点。 到了球馆之后，发现了早就等在这儿的汤老师，董明稍有犹豫地道，“上午这里不是有人打球的么？” “我爸他们啊？是十点开打，今天我们时间有点紧张，开始训练吧！”汤老师温和地道。 既然时间有限，昨天董明与姑姑保证的那些事情，就要晚些再问汤老师了。董明又开始了在球馆紧张的训练，仍然是米字步的练习。还别说，汤老师的这套训练手法，还真让董明产生了些变化，就是现在他日常走路之时，甚至也会习惯性地先启动一下，然后才会行进，这可能就是习惯成自然的意思。 无论是谁，在学球之前，直接就安排这么枯燥及高强度的训练，都很难接受，董明恰是个例外，汤老师看着在场地上面来回飞奔的董明，心里五味杂陈。羽毛球场地，是她多么喜爱的地方，可是，先是伤痛，后来，又是那个人事处长，竟然让她留下当个训练员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能看到居然冒出了一个董明，能够不折不扣地按照羽毛球训练纲要去完成训练，她的心里翻滚无比，有怅然、有痛苦、有怀念也有欣慰。她原本失去的、她所热爱羽毛球事业，遇到转机了吗？自己无法实现的理想，会在这个董明的身上实现吗？汤老师心里乱哄哄地看着场上的董明，心思千回百转。 距离十点还有十来分钟，球馆的大门从外面打开，董明的训练立时就缓了下来，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汤老师，见到门口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进来后就与汤老师打开了招呼，“小汤啊，怎么，今天想要陪我们打打球是吗？我记得你是很难得跟我们打上一场的！” “哎呀，扈姐，没想到你这个一大早从康宁跑过来的，反而来得最早，我爸他们还没到呢，我可不是来打球的，就是教教学生。” 汤老师没介绍董明，董明则是躲在了汤老师的身后，看着这个刚进门的妇人，觉得汤老师与她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可刚刚听汤老师嘴里说她竟然是早上从康宁过来。这个汤老师口中的扈姐的个头很高，估计得有一米七，上身一件黄白条短袖运动T恤，明显的“歪歪”标志，下身是一条深蓝色运动裤，什么牌子董明不认识，一长串儿的英文字母。这个妇人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岁月的痕迹并不明显，腹部没有让许多妇人憎恶的赘肉，两条长腿修长笔直。模样说不上好，但整个人显得英气勃勃，“这就是你教的学生？那可太好了，正好跟我们家小虎打打，小虎才刚刚到康宁体校练了两年，手感已经不错了。”妇人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指着身后的男孩。 这个叫小虎的男孩比董明矮了足足一头，但皮肤白皙，一身羽毛球的行头，没有丝毫马虎。还没等汤老师回答，听到球馆门口有人哈哈笑了起来，董明等人向着门口看去，只见汤父与林大爷都背着球包进了球馆。 “小扈啊，这是董明，他从来没打过羽毛球，也就是小蕊非要教人家孩子，现在他估计还没摸过拍子呢！”汤父边笑边说道。 “拍子昨天就摸过了，但离打球还远着呢，现在刚练步法和弹跳。”汤老师笑吟吟地道。 “你这么训练人家孩子，所图非小啊，你就知道他是这块儿料？你叫董明是吧，这么训练，觉不觉得枯燥？”这位扈姓妇人终于把目标放在了董明身上，笑呵呵地问道。 轻轻点了点头，董明并没有接话，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汤老师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膀，汤老师对扈姓妇人道，“在他只训练了一天，我就知道他绝对是这块儿料，而且，是一块儿未经雕琢的上好璞玉！” “一次你就能看出来，这也太离谱了吧，别忘了他可没打过球呢，哦对了，这孩子今年多大了？” “下个月就十二岁，至于为什么说我一次就看出来他适合打羽毛球，我想问一下扈姐，您还坚持跑米字吧？现在按照每分钟六组来算，能坚持几分钟？十分钟做得到吗？” “米字我一般每次就跑两分钟，哈哈，差不多能做到每分钟六组，让我做十分钟，那不是要累死我吗？” “他第一天就跑出了六组每分钟的成绩，并且坚持了一小时！” 扈姓妇人的嘴登时就张得能塞下一只鸭蛋，惊异地看了看董明，又看了看汤老师，这才道，“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坚持那么久？你真按照专业选手在培养他啊，小虎，你听见没有，以后再让你跑米字，可不能偷懒了，到了康宁体校选拔的时候，这项成绩很重要的哦！” 听到母亲的注意力又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小虎明显有些不太乐意，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 说话间，又有两个陌生大叔进了球馆，董明不能继续跑米字了，但汤老师也没让他离开，反倒跟他介绍道，“这两位一位是王伯伯，另一位是许伯伯，他们都是文化馆的高手哦！” “我们哪能算得上高手，老汤才是真正的高手，今天有你小蕊在这儿，老汤也都算不上高手了，哈哈。”后来进来的伯伯看意思比汤父小了几岁，但王伯伯似乎并不认同汤老师的介绍，马上纠正道。 现在球馆里面已经有了八个人，汤父、林大爷，后来的两个伯伯，扈姓妇人母子，加上汤老师与董明，球馆里只有一块儿场地，董明再也没地方去练习米字步了。汤老师对大家道，“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在场地外面训练就行了。” “你们还练习啊，倒不如你跟我们打打，让我们也换换手，轮着歇会儿，这多好呢。”林大爷热情地邀请道。 “不打了，我要教董明，他还不会打球呢。”汤老师拒绝道。 于是，两波人相安无事，董明在汤老师的口令下，在场地外面，开始了弹跳练习，而那几位羽毛球爱好者们，则是开始了他们的厮杀。 董明在训练中，羽毛球场地中的较量场面，自然而然地被他捕捉，而在这些人里面，明显汤父的实力最强，林大爷可能由于年龄的因素，失误较多，是大家攻击的重点。当然，林大爷在场下休息的时候也最久，场地上最常见的就是汤父与扈姓妇人组成混双组合，对阵王伯伯与许伯伯，让董明称奇的就是，这对儿混双组合一点儿也不弱于那对儿男双。通常情况下，汤父只负责后场，而扈姓妇人在网前左扑右挡，好不利索，得分能力一点儿不比汤父差！ 弹跳练习，断断续续保持了近一小时，球场上打球的几人，行动已经显出迟缓，开始关注到场地边儿上，仍然不知道疲倦的董明身上。 “小蕊你上场打一会儿呗，也让董明休息一会儿，我就是看着他这么一直跳下去，都觉得累了。”林大爷建议道。 “要不你替我一局，让我也休息一场，从开始到现在，我就没闲下来过。”扈姓妇人也劝说道。 见到汤老师仍然没有上场的意思，汤父拨不开面子，也开口了，“就打一局吧，你这一年几乎就没打过几场球！” 别人的劝说，汤老师或许可以推托，但父亲的话，她就不好拒绝了，于是道，“这样，爸你休息一场，我跟扈姐配合一把，可说好了，只打一场啊！” “不会吧，小汤，你想我们女双打他们男双吗？”扈姓妇人惊讶地道。 “没事儿，我们还是按照混双打法，你只负责前场，后场全交给我！”汤老师本身就穿着运动服来的，也不用换衣服，提起拍子就上场了。 汤老师不上场的时候，大家打得还你来我往，挺激烈的，但有了汤老师的加入，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球只要是到了汤老师的手上，回过去的球，基本围着对方前场后场的四个点，不仅打点打得准，最气人的就是汤老师击打每个球的时候，由于预判得准确，几乎都能保证提前到位，接下来，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假动作，明明一个向左的动作，当拍子快与球接触的刹那，球的方向又变成了右侧。 总之，每个球都不会有几个回合，场上的节奏完全被汤老师掌握，最后，汤老师的那两位对手，尽量控制球不给后场的汤老师。见到大好机会的扈姓妇人哪会放过如此机会，在网前又放又勾，又扑又抹，最后，两位伯伯再也不想继续下去，王伯伯喘着粗气道，“老汤，这球没法打了，业余的跟专业的不能在一起打球，快你来吧，我们都摸不着球。” 扈姓妇人更是兴奋地跟汤老师击了一下手掌，然后对大伙儿道，“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有这么个搭档可真是太爽了！”乐呵完了之后，她又对汤老师道，“看你这意思，伤得应该没多厉害，怎么就退役了呢？” “我的伤，养一年多了，要不然也不敢跟你们打，当初走路都费劲呢！”汤老师也轻笑地对扈姓妇人道，然后又对大家道，“我不打了，你们玩儿吧，下午还要训练呢。” 说完，跟大家道了别，拉上边上仍然看得发呆的董明，离开了球馆。出来球馆后，董明觉得回宿舍不费事，就跟汤老师提议要先回去，等下午训练的时候再过来。谁料汤老师眼睛一瞪，对董明道，“你为了训练，连亲戚家都没法去，老师怎么的也要给你改善一下伙食吧，中午哪儿也不许去，跟老师回家！再说了，你这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下午还要穿着这一身湿衣服训练吗？到老师那儿，再给你找一身干的。” 无奈的董明，只得按汤老师的意思，又到了文化馆家属院。 第82章 进不进体育班 文化馆家属院，汤老师的家里，汤母这个时候正坐在院儿内，她可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在她的对面儿，还有一位岁数大她十来岁的妇人，两人正唠着家长，“你们家圆圆多好哇，毕业后就留在了康宁，哪像我家小蕊，死心眼儿一个，遇上点儿事儿就回了家，哎！”汤母道。 “我倒是羡慕你，这闺女啊，还是放在身边儿才更贴心，算了，这么多年，也都看淡了。”妇人道。 “你家圆圆几乎每周都过来看你们，这还不知足啊，看看，你们那外孙都那么大了，我们家小蕊啊，回了齐山，个人的事情也都耽误了，现在这都二十好几了，还没个对象，真是愁死个人。” “圆圆回家那哪是来看我啊，哪次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儿，不是被你们家老汤拉去打球？就连外孙都不乐意在家里陪着我这老婆子。”说到这儿，妇人轻轻苦笑摇头，继续道，“我看你们家小蕊是眼光太高了，县里那些分配回来的大学生也不少哇，他咋就一个都看不上呢？” “她不是看不上，是有心事，给她张罗过好几回，可她根本就不配合啊，真不知道她要拖到个啥时候！”汤母无奈地道。 “妈！又在背后说我啥呢。”汤老师刚一推开院门，就听到了母亲的话提到了自己，如果只是她自己在这儿，就装糊涂离开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董明呢！ “小蕊回来了啊，当母亲的，肯定心里装的都是自家的闺女，你妈说你，这说明你妈的心里全是你，这不么，刚刚我不也在说你扈姐来着！” “扈婶儿也在了啊！董明，这是扈婶儿，就是刚刚球馆里那位扈姐的母亲。” 董明跟在汤老师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后，再次躲在了汤老师的身后。 “董明是吧，刚刚还听小蕊的老娘说起你呢，说你是小蕊的学生，特别让她看重的学生呢！”扈婶儿说话间，咯咯地笑道。 董明眼睛在院内三人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他并不想接这位扈婶儿的话，不是说这话难接，毕竟汤老师在这儿呢，老师自然会替他说话的。 “这孩子肯吃苦，所以我才会看重他，才会教他，好了，他现在也一身汗了，我让他上楼去洗洗，你们慢慢聊。”果然，汤老师轻轻地揭过了扈婶儿的问话，带上董明上楼了。 董明跟着汤老师上了二楼，然后直接又在她的收藏之中，翻出了一身运动服，一件正红白条短袖运动上衣，还有一条黑色运动裤，只是，董明拿着那件运动上衣的时候，发现上衣居然不是这两天他熟悉的“歪歪”品牌，而是一行英文字母，好奇地问向了汤老师，“这衣服好像跟扈姐那件是一个牌子，这个叫什么？” “脱奇！也是一个羽毛球品牌，放心啦，老师这里的运动装，全是羽毛球品牌！”汤老师嘻嘻笑道，随后，她想了想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双运动袜，递给了董明，可突然间，董明发现，汤老师的脸色有些变化，他纳闷儿了，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老师，怎么了？” “没，没什么。”董明这话问得汤老师甚至有点儿慌乱，可没过片刻，这些慌乱，就已经从汤老师的脸上消失不见，换来相对平和的语气，但脸有些红红地道，“对了，忘了家里没有适合你的内裤，你小孩子一个，也不用那么讲究，下午运动裤里边儿就空着吧，明天可别忘了带。” 闹了半天只是这点儿事儿啊，董老怪心里暗笑，自己的这个小老师，还真是单纯得可以，给自己找干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少点儿什么。董明带着全套的干衣服呢，当然不会短了内裤，只是缺少运动服罢了，董明没有跟汤老师开玩笑的想法，只是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道，“那我去洗了。”说完，低着头冲向了卫生间。 董明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全身已经换上了汤老师送他的第二套运动服，那套湿了的，早就被他洗好挂了起来。洗好之后的董明，发现汤老师已经不在二楼，他出门一看，那位与汤母聊天的扈婶也已经不在。 无事可做的董明，只得坐在汤老师的外屋长条椅上等候，还好，等待的时间很短，汤老师又来到了二楼，见到头发还湿乎乎的董明，满意地道，“这样子多好，饿了吧，稍等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董明这个时候，想到了昨日姑姑寻自己的事情，稍想了一下道，“汤老师，有个事儿，我想问问您的意见，因为现在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董明的问话，让汤老师有些纳闷儿，但见董明这副郑重的样子，似乎也有些紧张，连忙问道，“有啥事儿，说来让老师听听？” “姑姑担心我现在的训练，会耽误学习，昨天找到了我，汤老师，您不知道，训练的事情，我还没跟家里人说过……” 董明这话，让汤老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董明是她发现的极好苗子，身体素质自然是罕有的强悍，关键是他训练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地抵触，可以不打折扣地完成自己为其布置的训练科目。但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果不能得到其家人的同意，她对董明的培养计划就只成了空谈！稍显慌乱的汤老师马上问道，“你觉得家人会同意你参加训练吗？” 稍一斟酌，董明道，“这事情我不想瞒着家人，也瞒不住，我想问一下汤老师，参加体育班是个什么章程，还有，如果我走了这条道路，那么，将来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想了解一些。我希望继续训练下去，但我必须了解这些才能更好地跟家人沟通，才能让家人认可我的选择。” “你真的希望继续训练下去？”汤老师的表情明显和缓了一些，美目中露出了些许喜色。 “非常希望，不仅希望，我还希望增加一些训练强度，但现在时间比较紧张，能用来训练的时间有限，我听说参加体育班后，许多的课程就可以免修，那样的话，我就能拿出更多的时间用来训练。” 汤老师好像变得轻松了起来，缓缓坐到董明的边上，犹豫一下之后才道，“学校对于进入体育班的学生，确实有这方面的照顾，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体育这条路非常难走，毕竟它不是一条大众化的道路，一旦走上了这条路，摆在你面前的路可能只有那么三两条，甚至还更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今年我们学校增加了初一体育班的招收数量，这是往年没有的，你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自己班的邵翔飞和彭康乐都进了体育班，董明也是清楚的，可到底为了什么，董明又哪能知道，他轻轻摇了摇头，疑惑地看向了汤老师。 “先跟你说说我们学校初中体育班学生的前程问题，他们目前有三个选择，其一最简单，直接上高中，仍然坚持训练体育，但体育班的同学想考高中的话，就需要像普通班学生那样，学完所有课程，招生肯定会有分数照顾，但程度不大，这条路，几乎所有体育班学生都无法走通！第二条路，就是考康宁师范体育系，这也是我们学校初中体育班学生最热门的选择，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体育训练达标之后，入学相对容易，只可惜，刚刚学校收到消息，康宁师范已经进入康宁师专的升级之中，这个消息估计很快就会在整个康宁传播开来，到时候，这个学校就会成为燕北省最热门的学校，招生分数一定会位居所有燕北师范之首！哎，以后看来初中体育班的康宁师范的道路也要断掉了！至于第三条路，就是考入康宁之外的体育类学校，比如省体校、还比如保州师范，只是，这些院校为了照顾本地区的生源，对外地学生招生分数较高！” “我听扈姐说，康宁好像也有体校啊！” “那个只是针对康宁市区招生，并不对我们齐山开放，对了，除了这三条道路之外，体育班的学生还有一条绿色通道，那就是这名运动员必须拥有非常出色的成绩，能够在全国运动会中取得名次，那样的话，这名学生的前途就光明了，可以被一些大学直接特招，甚至直接接入省队，乃至国家队，不过，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想想罢了。说得远了，余老师今年大力在新生中吸纳学生加入体育班，正是为了应对今年康宁师范的变化，目前我们学校初二、初三都有体育班的学生，他们的文化课学习懒散惯了，在竞争突然变得激烈的时候，接下来两年县中体育类成绩可能会变得惨不忍睹，因而现在体育教研室希望改变那种以前对体育班学生文化课放任不管的作法，只是现在还没有拿出来一个明确的措施，但基本的意见已经有了，就是这些新进入体育班的同学，一旦文化课成绩不达标，该生将不能继续留在体育班。” 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董明对体育班的事情多了一些了解，稍迟疑了一下道，“现在我的这种情况，还能加入体育班吗？” 董明的话，让汤老师的杏眼亮了起来，犹豫地道，“现在说到你的情况，老师心里也很矛盾，想让你进体育班，又不想让你进来，你真的不担心进入体育班之后，耽误了你的学业？” 想到了体育班，董明又想到了董新中，他也有些犹豫，虽然不能说他怕这个董新中，但真的加入之后，他与这位董新中少不得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觉得有些腻味。但之后的董明也想通了，人生在世，又岂是什么事都那么如意？于是继续道，“如果我加入体育班，我的训练将怎么安排呢？” 第83章 素质四项 “看来你是准备加入体育班了！”汤老师神情复杂地对董明道，“你可知道，一旦进入了体育班，以后你的升学都要按照体育生的要求考核，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对体育生的招生工作，每个省都有自己的政策，相比起来也大同小异。就拿我们燕北省来说，初中体育生升学除需要语数外三门文化课之外，还要加试体育素质考试和专项考试，文化课不用我多说，你当然清楚，这个体育素质考试包含四项，分别是百米、原地立定三级跳、铅球还有八百米。这四项满分四百，每年的分数上下都有浮动，去年体育素质分的分数线是两百八，至于体育专项考试，羽毛球的专项由两部分组成，基础技能分和比赛分，各占五十。也就是说，你进入体育班之后，就要在羽毛球训练的基础之上，增加体育素质训练。这项训练我们学校每星期组织三次统一训练，不能缺席，每次都在下午的第一二节课，地点在大操场，这些项目平时自己也要努力训练，最终考生被卡在体育素质成绩的人比例很大！” 百米、铅球、三级跳还有八百米，董明把这几个项目仔细在嘴里砸么一下，似乎只有八百米他有些信心，其余项目，董明可不清楚自身的实力，有些迟疑地对汤老师道，“这些项目，都很难吗？” 看出了董明的犹豫，汤老师轻笑道，“你身体素质非常好，又能主动严格要求自己，积极训练，对你来说，这些并不困难，就是羽毛球专项考试，我相信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今年，学校体育教研室对文化课的成绩非常重视，你能保证你的文化课成绩保持稳定吗？当然，并不会要求你的文化课成绩与普通生相比，但至少别差得太多，去年中考我们学校五名体育生，居然有两人被文化课成绩给刷了下来，你说冤枉不冤枉？” 文化课么，董明心里轻松地一笑，汤老师不了解他那恐怖的学习能力，无论哪门功课，基本上他可以做到上课时当堂掌握，这对他来说没啥难的！于是，董明对汤老师肯定地道，“好吧，我决定了，进入体育班！” “太好了！”汤老师得到了董明肯定地答案后，居然惊叫出声，甚至，董明发现肩头也被汤老师重重地拍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汤老师的这一巴掌居然力道十足！然后被汤老师拍了这一下后，董明却发现汤老师又有些焦急地道，“那，你家人能同意吗？” 同意不同意的，董明不敢肯定，他只能说有一定把握，因为他太了解家人的性格了，父亲的脾气是很好的，但却也很固执，这事情只要做通了父亲的工作，母亲那边儿，基本就不会有啥事儿！想到这儿，董明继续道，“我试一下，感觉差不太多！” 结果，汤老师患得患失地带着董明去打电话，没想到，董明进屋之后，不到两分钟就走了出来，“电话没打通？”汤老师道。 “通了，父亲同意了！”董明轻松地笑道。 “你家人对你这么宽容？也没怎么考虑就居然同意了？你是咋跟你父亲讲的？”汤老师好奇地道。 “我跟父亲说，老师说我体育成绩特别好，能考上康宁师范，毕业后拿大专文凭，父亲就欢天喜地地同意了！” “我可没那么跟你说，你可不能赖到老师头上！”董明的肩头又轻轻地挨了汤老师一记，不过这次下手轻多了，他根本没有感觉出来汤老师有任何怪罪之意。 啥事儿都说那么明白，不知道得用多少话去解释，董明才懒得费那事儿，他笑嘻嘻地对汤老师道，“这么说也不能算是欺骗父亲，到时候给他考个康宁师范出来不就结了！” “哎，到你们中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只有一成的考生从初中招啊！”汤老师终于还是有些顾虑。 “这不是还有三年么，不急，不急。”董明嘿嘿笑道。 正当此时，听到院门的动静，汤父一副满足的背着球包回来了，“今天通杀啊！通杀！” “你不会光跟我扈姐配合了吧？下次再把那两位伯伯打那么惨，看以后谁还陪你打球！”汤老师在楼上望着楼下的父亲，调笑道。 “也不全是，后来，老王非要跟小扈搭档一把，结果他俩根本配不到一块儿，更赢不了，所以，你老爸我今天全胜！”说完，居然还哼上了小曲儿。 “您也就是欺负欺负这些同事，跟交通局那些比比，看您能赢几场！”汤老师给有些膨胀的父亲浇了点儿凉水。 “哎，我们单位咋就没有小扈那样儿的，要不然跟交通局也有一拼！” “快吃饭吧，今天小扈她妈来咱家告状喽，说她闺女每次回家都被你带着去打球，根本不在家陪老妈！”汤母从厨房走出后嗔怪道。 “这我可要说一句，小扈去打球，可怪不到我头上，都是她主动要求的！跟我可没半点儿关系。”汤父得意地道。 “也好歹悠着点儿，毕竟人家回齐山是来看父母的，这么老是跟着你们去打球，也不是个事儿啊！”汤母仍然规劝。 “好了，下次跟小扈说一声，如果她非要来，我可拦不住啊！” 董明放下了心事，已然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发愁，笑呵呵地欣赏着汤老师家里这副温馨，心里却已经飘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不知道小梅现在的成绩咋样，他知道小梅现在已经卯足了力气，向县中冲刺，母亲没有再跟大喇子的老娘董雪闹啥别扭吧？还有父亲在三道沟小学，没有再被那个校长欺负吧？最后，爷爷奶奶……现在刚过了农忙，董明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母亲与奶奶在院里串玉米、剥栗子的场景！那个董为民，你等着，待我有了实力，定然把以前的事情连本带利给找回来…… 在汤老师家吃过午饭，董明又被汤老师抓到了楼上，耳提面命了起来，“既然你已经正式加入体育班，我们的训练就不再是业余训练，而我，也成了你的正式指导老师。以后的下午时间，全是你的训练时间，每周二、四、六的下午一二节课是素质集训，你们都要参加，就不用再跑过来了，但我会给你留下训练任务。以后每一、三、五和周日下午，你来球馆练习专项，其他基本也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了，对了，下周一上午，哪节是空堂？” 董明现在已经马上就适应了他体育班的身份，很快过滤掉了前三节的数学、英语和语文课，直接答道，“第四节！” “那节课你来一下体育教研室，我们给你备个案，然后再通知到你们的班主任。” “老师，那以后我的音乐课还能参加吗？”音乐课是董明最念念不忘的课程，它对自己的修炼进程，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董明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将其放弃。 汤老师开始仔细审视起了董明，一脸调笑地对董明道，“你不会真的那么喜欢音乐吧，要不要我去跟周老师说一声，让她也收你做个弟子？” “弟子倒也不用，要是每周能多听一次课就好了。”董明心里暗乐，你不是调侃我么，那我正发愁音乐课这事儿咋整呢！ “哎，我说，我怎么嘴这么欠，没怎么着呢就让你给赖上了，我只能去周老师那儿试试啊，这要经过她的同意！再说了，你要是听课，也只能安排在周四的第三节课，才不耽误训练，如果这堂课没有音乐课，那就只能对不起了！”汤老师白了董明一眼，马上就把条件摆在了那儿。 董明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发现进入体育班后，不仅不会影响到他的音乐课，还平白多赚到了一节！这可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儿，董明终于发现了脸皮厚的好处，这是一项极具实用性的技能，以后一定还应再接再厉，争取发扬光大。 正当董明与汤老师准备继续下午训练的时候，却听到院内汤母的急切呼唤声，“小蕊！你下来一趟。” 汤母喊汤老师，董明不好跟着，汤老师则是神情有些怪地看了看董明后，让他稍候，她则是马上就跑着下楼了。没几分钟的时间，董明见到汤老师面带着急色跑了回来，其中有焦虑、有紧张，还有一丝歉意，“董明，下午、还有明天我都没时间给你训练了，我得赶忙出发，要不，你先回去，周一你再到体育教研室来找我，记得了吗？” “我没事，周日我自己也能在操场上训练，放心吧汤老师。” 听到董明的话，汤老师忽然一拍脑门儿，马上翻出了一本儿书递到了董明的手里，“对了，这是一本专门阐述体育生素质四项的训练方法，训练要求及考试注意事项都在里面，你回去先自己看看，到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其他体育老师，好了，这里也不能再留你了，我们都要走了，估计最早也要明天下午再回来。” 看着汤老师一脸的焦虑，董明没有多话，直接就离开了汤老师的家。这会儿还比较早，董明中午在汤老师家里吃得饱饱的，走路也没显得多急，即便这样，不到十分钟，董明就到了县中门口，没办法，文化馆家属院儿离县中实在太近了。当董明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间，他发现学校门口走出了一人，高高的个子，留着一个大背头，正是那天先在门口堵自己，然后又追到文化馆家属院的背头男！ 第84章 背头男 这个背头男董明听汤老师说过，好像叫汪茂华，高二体育班练篮球的，当初董明遭遇他们几人围堵，恰好被汤老师碰到，他得以解围，而事后董明却没有因此事而追究他们。董明与背头男照面儿的一刹那，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特别是背头男的脸上，还显出了不少尴尬，但总归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对董明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这家伙，董明倒也谈不上啥恶感，一个高中生罢了，有点儿爱冲动，喜欢讲点儿哥们儿义气啥的，真正的性格还远远没有定型，正因如此，他也对背头男报回同样的微笑。 “茂华，你们认识？”正当董明准备与背头男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位背头男的身后还有人说话，两人一前一后从校门走出，由于角度关系，后面的那位被门卫室挡住了视线，这个时候，才露在了董明的面前。可当董明看向这人的时候，心里却是一愣，这不就是玲姑姑家的儿子，县中上高二的郑涵海么！下意识地，董明叫了声，“涵海哥！原来你们是同学啊。” “董明！哈哈，周六也没回家啊，对了，你也不到我家里去玩儿啊！”郑涵海在学校见到董明时，与在建成叔家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那个时候的郑涵海，在大人面前拘束得要命，让他多说一句话仿佛是天大的难事，可眼前的郑涵海，他的身上哪里还有当初的那种拘谨？笑眯眯地看着董明，就好像是老大在看老二时应有的气势，一副兄弟别怕，老大罩着你的样子。 “有点儿事儿，没法儿回家，涵海哥周六来学校干啥？”董明没有想与郑涵海多说什么，再说了，他身边儿还有这么一位背头男，虽说他对这人恶感不算多深，怎么说也谈不上啥好感。 “哎，还不是你那姑夫一声令下，派我来学校喊他，父亲来了个康宁师范的老朋友，是搞篮球呢，非要让我带着茂华前去认识认识，人家茂华在体育班，下午还要训练呢，今天喊他出来，还特意请了假。”涵海哥有些得意地对董明道。 董明知道自己这位所谓的玲姑夫，是齐山教育局的副局长，他能在康宁教育界有些熟人，再正常不过，看来，这位茂华也把目标落到了康宁师范上面，他高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可是会对高中招生了，并且，招收的分数线，是按照中专来招收！想到这里，董明心里明镜儿似的，当前的康宁师范升级改造，搅动得可不只是初中生，许多高中生也都清楚康宁师范的优势，董明露出腼腆的笑，“那涵海哥赶快忙去吧，可别耽误了事儿。”说着，就准备抽身离开。 “董，董明是吧？”正当他要转身进校的时候，却没想那位背头男再次开口了，说话有些紧张，眼光还有些游离，似乎里面包含了很多的信息。他觉得董明当初虽然放出了风声，没有追究那次围堵的事情，可放弃只是明面儿上的追究，明面儿上不追究，并不一定代表着私下就没了表示。现在可是他非常重要的时刻，虽然他并不怕董明什么，但也从刚刚董明与郑涵海的交谈中得到了很多的信息，这两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郑涵海的老爸是董明的姑夫？那还了得，万一，这个董明在他的姑姑面前说自己两句坏话啥的，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怕也不会太小！ 董明对那件围堵事件，真没准备追究，虽然当初让他非常气愤，如果不因为那件事情，他哪能这么顺利地就成了汤老师的学生，不成为汤老师的学生，他的修炼又怎么能得到现在的进展？早就看出了汪茂华的小九九，董明嘿嘿一笑道，“是我，看来你跟我表哥是同学，我想以后我们还会多打交道的。” “我这表弟以前从来没到过县城，他这刚到县中，你们咋就认识了？好像还挺熟的样子！”没等汪茂华回答，郑涵海接话道，脸上显出浓浓的好奇。 啥？还要多打交道！听董明这么一说，汪茂华心中一苦，看来这意思就是说他并没有真的放下此事，哎！当初怎么就为了帮吴小歌，惹了这么一个不该惹的麻烦，汪茂华脸带苦笑地道，“上回咱们在汤老师家匆匆见过之后，再也没聚过，不知道晚上得空儿不，我们再聚一聚，叙叙旧，你看咋样？” 汪茂华的这话，不仅道出了当初他围堵董明的那事儿，也向一旁边的郑涵海暗示出了他与董明认识的原因，只不过，他的话带出了明显的误导，最起码，他这么说，郑涵海就无法感受得到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明显的龃龉。正当董明准备拒绝之时，郑涵海却笑着拍了拍汪茂华的肩膀道，“茂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好事儿，怎么只邀请了董明，也不说叫上我呢？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董明还是我表弟呢。”说着，郑涵海还嘿嘿笑着对董明挤了挤眼。 “去你的，哪回吃饭少了你了，今天不行，是我跟董兄弟单独吃，谁也不喊，别瞎掺和！”轻推了一下郑涵海后，汪茂华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董明。 “那不行，以后也要找个机会单独请我一次，要不，这事儿就不算完！”郑涵海仍然不依不挠地道。 正在这时，董明看到一辆蓝色小汽车，带着漂亮的流线型，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县中的门口，在汽车停稳之后，从上面下来一人，大约三十岁的年纪，向着董明三人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嘴上还说着，“茂华等好久了吧，我接到你爸的电话，就急着从风都山往这儿赶，可越是急就越快不起来，还遇上了几个红灯。” 汪茂华也听到了喊声，向那人瞥去一眼，只是对其微笑地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急急地对董明道，“咱们晚上可说定了啊，到时候我到宿舍找你！”似乎担心董明的拒绝，说完这话后，就飞快地拉上了郑涵海，一扭身钻进了汽车。 看着汽车渐渐远去，董明心里有些波动，这个汪茂华，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下，说话竟然还能保持很好的艺术性，应该说的都说了，却能让郑涵海发现不了半点端倪，还真是个人物！而通过那位司机的话语，以及汪茂华对其的态度上看，这哥们儿的父亲，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风都山，姓汪！”董明嘴里默默念叨了几遍，心里豁然明了，上次在县委招待所，姑夫指给自己的那位风都山的汪书（记），不会就是这个汪茂华的父亲吧？ 如果这位汪茂华的父亲，就是那位的话，人家是县委常委呢，是县级的领导，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教育局副局长？旋即，董老怪马上就想通了这点，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果他真的让这位教育局的副局长生出怨念，这位郑局长明面上当然不敢不给汪书（记）面子，可背地里呢，谁保证他不会阳奉阴违？现在可是他汪茂华希望进入康宁师范，在这方面，郑副局长的人脉比较充裕，因而，这个教育局的副局长，还是能不得罪尽量不去得罪。一路胡思乱想着，董明回到了宿舍，县中已经开学了两周多，这个周末再没有入学教育课，也没有新生运动会，宿舍里清静得可以，除了何阳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回家了，特别是吕博天，昨天下午下课后就已经走了。 跟何阳打了声招呼，董明的下午，就显得没事可做，湿衣服已经洗了，还在汤老师家里挂着呢，下午他也没法再训练了，汤老师跟他讲过，羽毛球鞋，一定不要穿在户外，在户外沾了沙土之后，鞋子的摩擦力会大打折扣，将来在训练的时候就容易滑倒了。 董明当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修炼，宿舍里虽然只剩下了何阳一人，别的宿舍的同学应该绝大多数都回了家，但他也不敢保证，没有谁会来宿舍。既然有了空闲，董明索性就把汤老师交给他的那本如何进行素质四项训练的书取了出来，开始仔细研究。 “……百米的基本要领就是蹬地、摆臂和步伐，而百米跑又被三十米、八十米，划分为加速区、中途跑和冲刺区，所以，百米跑一定要处理好这三处区域中，蹬地、摆臂和步伐这三个基本要领的区别……”看完这段儿内容，董明稍微消化了片刻，继续研读，书中也讲述了几种提高百米成绩的训练手段，无非就是一些负重、抬腿和跑步体验之类的训练，并且很清楚地说明了几种训练对于提高成绩的理论依据。 至于立定三级跳远、铅球及八百米的训练方法，书中也是讲得非常详尽，董明相信，只要按照书中的方案去训练，能够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地训练，素质四项对他来说也也形不成什么障碍。书中描述的那些训练要点，董明觉得比目前的羽毛球训练的强度还低，只要自己按部就班地照着要求去训练，体育生素质考试，还真像汤老师说的那样，对他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想到这，董明又回想到了汤老师家里的反常表现，他实在是想不透，汤老师家里到底遇上什么事儿呢？ 第85章 汪同学有请 看了一下午的素质四项介绍，董明有些乏了，正当他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宿舍门被人轻轻敲响，董明看了看时间，四点半刚过，不用问，一定是那位汪茂华！董明心里苦笑，这家伙还真执着，就这么点儿小事儿，真能降得下身段去弥补。 拉开了宿舍门，宿舍门外果然是那位人高马大的汪茂华，见到董明在宿舍里，他咧嘴一笑道，“吴小歌的消息还真是准确，他说你一般都会在宿舍，现在方便出来了吗？” 董明不太擅长与他人结交，根本没有养成主动打交道的习惯，在修真界大家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信任这种东西是稀缺资源。现在的董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中，大家基本无需为安全担忧，因而，他不会排斥一些交往。面对这么一位热情满满的家伙，董明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其请求，虽然他不打算结交这位“衙内”，但他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去得罪人，晚上反正也没事儿不是？ “汪同学还真是费心了，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董明走出了宿舍，关上门后说道。 “你想得可能不全对，我们到时候边聊边说，这里有些人多眼杂。”汪茂华乐呵呵地道。 董明跟这位汪茂华站在一起，足足比人家低了一头，没办法，他只是初一新生，个子还没冲起来呢，而这位汪同学，人家是练篮球的，这能比吗？董明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楼道，他心里苦笑，这也算人多眼杂，几乎是一个人都看不到，但他也不再多言，跟随汪茂华一同向宿舍外走去。 正当他们将要走出宿舍楼的时候，冷清的宿舍楼终于出现了人影，只见三人从宿舍楼走了进来，而恰恰有一人，正是董新中！ “新中哥好！”虽说不待见他，这么近距离见到了，董明也不好不打声招呼。 没等董新中反应过来，汪茂华却抢在了董新中的前边开口了，看着董新中时，眼中还带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们认识？” “是，华哥，我们是一个村的。”董新中马上露出董明极少见过的姿态，对汪茂华说起话来，满面堆笑，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 “哦，没事儿了，回见。”汪茂华轻轻挥了挥手，让董新中离开。 他让董新中离开，董新中却并不想马上就走，反而轻轻一拉董明，在其耳边低声道，“你们这是去……” “有点儿事儿，回来再跟你说。”董明没有多嘴的意思，稍一用力，挣开了董新中的拉扯，跟汪茂华一道儿离开了宿舍楼。 “你看我这脑子，你们都姓董，应该早就能猜出来你们来自同一个村，不然，你咋会认识他呢！”汪茂华边走边嘿嘿笑道。 “不仅是同村，我跟他弟小学还同班。”董明有一搭没一搭地道。 “那你们这关系应该挺近的啊，可是刚刚在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咋没看出来多亲密呢？”汪茂华吃惊地道。 “还看出啥来了？我倒看出来你跟他挺熟。”董明嘿嘿笑道。 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董明，汪茂华道，“我还看出来，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哈哈！” 很快，两人到了县中门口，而县中门口，那辆董明见过的蓝色小轿车，正安静地停在那里。汪茂华很自然地拉着董明上了车，然后对司机道，“唐哥，今天辛苦你了，来了县城之后，又让你跑了一趟潘甸儿，等会儿到县委招待所一块儿吃点儿呗？” 董明虽说不是头一次坐车，小车他也坐过，但他姑夫的那辆破吉普，哪能跟现在的这辆小车相比！他刚刚一坐进去，就觉得屁股底下软软的，车行走起来，更是一点都不颠簸，车里显得极为安静，能听到的，只有汪茂华与司机的说话声。 那位被唤作唐哥的司机，却是一脸笑嘻嘻地对汪茂华摇了摇头道，“小华你们还是自己去吃吧，刚刚你爸打电话过来了，我得马上回去！” “这样啊，那我们改天？”汪茂华很熟络地跟司机搭着话。 县里的路，真的没多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坐在车上，几乎就是转眼就到。唐哥把车停到了县委招待所的餐厅门口，待董明与汪茂华下车之后，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一溜烟儿开走了。 县委招待所，董明来过，现在他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比较清楚，只见汪茂华熟门熟路地就进了招待所，这个时间段，也只是刚刚开始营业，甚至还有几位服务员在打扫着大厅的卫生。 董明与汪茂华的到来，引起了餐厅里面人的注意，只见一位旗袍装三十几许的妇人马上就堆着笑脸快步迎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小华来了啊，今天有几位客人呀？” 董明马上就观察起了这位妇人，只见她发髻高高盘起，高挑的个子，身材在这年龄来说，还算保持得不错，她皮肤较白，相貌也说得过去，只是脸上的妆有些浓得过分，在她的笑容里感觉不到半点真诚。 指了指身边的董明，汪茂华对妇人道，“白姐，今天就我们俩。” 稍一思虑，白姐对汪茂华道，“你们还是去雅十吧，吃点儿啥，是自己点，还是姐给你们安排？” “当然白姐给安排，我哪会点菜啊，今天我要跟我这兄弟好好聚一聚。”说着，汪茂华还用右手拢住董明的肩膀，表示亲热。 “得嘞，那你们先上去，东西马上就好！”白姐笑嘻嘻地指了指二楼说D县委招待所餐厅的二楼，就像董明的教学楼那么大，粗略一数，居然有三十几个包间。雅十的位置比较特殊，董明他们上得楼来之后，楼梯的右边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面全是雅间，而楼梯的左手，只有一个房间，正是这处雅十。 进到雅十之后，董明发现这个雅间较小，但也摆着八只椅子，正对门处，挂着一张近一米宽半米高的顽童嬉戏图，左右墙面各挂着两只做工考究的壁灯，将房间照得亮亮堂堂。桌椅都是实木材料，倒没啥稀奇，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处雅间，没有窗户。 汪茂华进到这里，随意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对董明道，“今天可就我们两人，你随意，想坐哪儿都行，别拘束。” 隔了一只椅子，董明坐了下来，太远显得见外，坐得太近的话，董明自己又觉得不自在。就在董明刚刚坐下的功夫，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位年轻的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的，是两杯果汁。 汪茂华看了一眼果汁，对董明道，“要不要来点儿酒？我知道你年岁小，喝不喝你自己决定。” 听到汪茂华提到了酒的问题，服务员就站在了屋内，等待着董明与汪茂华的决定。董明没喝过酒吗？修真界的董明啥好酒没喝过！当然，现在的这副身体应当没喝过。董明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由于必须保持一个乖宝宝的形象，他当然不敢沾酒，另外，他也知道这副小身子板儿，对烈酒应该不太适应，喝酒这个念头就一直被他压抑。随着他在这个世界两年来的无酒生活，他对酒的那点兴致也就淡了下来，今天不是被汪茂华再次提起，恐怕，他还仍然想不起自己是不是应该尝试下这个世界的美酒。“那就来点儿试试，还真是没喝过酒呢！”董明不在意地道。 “先来两瓶康宁纯升，要冰的。”汪茂华马上就对服务员道。 康宁纯升董明听说过，是康宁啤酒厂比较常见的高端啤酒，董明的父亲在家里喝的啤酒，一般只是普通的康宁啤酒，每次见父亲喝得很开心的样子。董明的爷爷根本不喝啤酒，只是偶尔高兴的时候，会喝点儿白酒，他经常说，啤酒，那就跟水一样，喝着没意思，可就这个没意思的啤酒，董明还真是不知道啥味道，修真界唯独没有这种酒。 可能这个时候吃饭的人还没有多少，县委招待所的上菜速度快得出奇，就在啤酒刚刚摆上，董明与汪茂华两人各倒了一杯之后，各色菜品就不断溜儿地被端了上来。董明打眼一看，两凉、四炒一汤还有一条炖鲤鱼，正好八道菜。菜的数量不算多，但吃饭的人更少，这就有些太丰盛了。 菜已经上好，汪茂华则是端起了酒杯，轻轻举起，乐呵呵对董明道，脸上再没有下午时的那种尴尬，“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要谢谢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也没啥，我都说过不会追究这事儿，你要谢的无非就是这点，当然，中午的时候，我没有跟涵海哥提这件事情，我想，你最感谢的恐怕是这点吧。” “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第一杯谢你！”说着，汪茂华喝了一大口啤酒，并向董明示意。 稍稍抿了一口，董明就有些皱眉，啤酒进入口中之后，有些怪怪的、淡淡的苦，酒味儿很不明显，倒是滑腻的泡沫溜过舌根的感觉非常独特，因而，这啤酒董明说不上是个啥滋味儿。 见到董明皱眉，汪茂华哈哈一笑道，“我第一次喝啤酒，也是你这感觉，觉得这是啥破玩意儿，一点儿都不好喝！后来，别人告诉我，啤酒这东西，要大口地喝，感觉就出来了，要不，你试试？” 好像是这样子，他记起来了，当初建成叔与玲姑夫就是一口喝下了一整杯，想到这里，只见董明一扬脖儿，一杯啤酒被他直接倒进了嘴里…… 第86章 喝酒 “你这是要干嘛？要将我军吗！好好好，我这杯也干了。”看着董明将一杯啤酒直接灌进了肚子，汪茂华眼睛瞪得溜圆，无奈地将杯中的啤酒一口清掉。 这么一整杯的啤酒，被董明直接倒进了肚子，刚刚小抿之时的那种苦涩的味道，淡去了不少，相反，还有一种麦香，被他的味蕾捕捉到，啤酒受到身体的加温，酒中的二氧化碳从里面急涌而出，顺着董明的嘴就冲了出来。董明轻轻打了一个嗝，冰凉中透着舒顺，加之整杯酒所含酒精的刺激，这一杯下肚之后，他竟然是感觉无比的惬意。两年多没沾过酒的董明，这一杯酒勾起了他对酒的回忆，修真界各色琼浆玉露、凝华灵酒，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喝到了吧！ 董明这副呆相，被汪茂华看到了眼里，心说，这小子别被这一杯酒给激出啥毛病了吧？赶忙问道，“喂，喂！你没事儿吧？” 回过神儿来的董明，轻轻一笑，略带不好意思地道，“头一次喝酒，有些失态，不好意思了！” “就知道会这样，第一次可要悠着点儿。”看到董明没了异样，放下心来的汪茂华，对董明道，“就只有我们两个，多吃点儿东西，县委招待所的菜不太好吃，但在县城里来说，也基本就这水平，有机会你去康宁，一定要尝尝康宁饭店的菜，那里的味D县里的厨子根本做不出来。” 其实董明不用汪茂华来让，他的饭量可不是一般地大，一大块儿鱼肉已经被他塞进了嘴里，轻轻咀嚼，就发现，餐厅里烧菜，用到的调味料种类之多，远不是家里能比，这鱼肉经过这么加工之后，味道显得更加浓郁。 两人吃了几口之后，汪茂华再次端起了酒杯，说起话来也更显得随意，“我记得中午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以后我们会常打交道，这话有什么特别含意吗？” 董明中午特意说了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本意就是在说，他也进入了体育班，以后大家同在体育班的话，这打交道能少得了吗？但，董明也有小小刺激一下他的想法，话这么说出来之后，汪茂华应该会想到，我可能并没有完全把你们上回围堵的事儿给放下，在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不介意给你点儿教训！董明嘿嘿笑着，对汪茂华说出前一半的理由。 “什么？你也要加入体育班儿了！这是个好事儿啊，那以后我们还真得多打交道了。”说完，汪茂华哈哈大笑，与董明碰了碰杯，这一下，两人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全是一杯酒灌了进去。 “学校的体育班，我不太了解，大概是个啥情况？”董明轻轻擦了擦嘴，两杯啤酒入肚，头脑受到酒精的刺激，他说话也少了许多拘束。 “体育班统共也没多少人，初二和初三加起来，八个人，我们高中的就两个，初一新进的我就不清楚了，呃对了，吴小歌，你认识的，他也进体育班儿了。” “这么少？” “还不都是被素质四项给吓回去了，素质四项很难过关，初中的那些，他们过关不难，他们的成绩要求比较低。像我这种上了高中之后，半路出家练体育的，这四项太难了。”说着，汪茂华轻轻摇起了头来，然后，又抓起了酒杯，随后自己一口灌了进去。 接下来，董明渐渐明白为啥高中练体育的人少了，首先，能考上县中高中的人，学习成绩肯定不会太差，学习成绩与体育成绩往往不成正比，身体素质方面与初中生相比倒显得不如。就拿他汪茂华来说，他是压着线进的县中高中，这个成绩想考大学那就是做梦。好在他以前还比较喜爱篮球，上了高中之后，就走了体育生的渠道，毕竟体育生对学习成绩要求不高。但喜爱篮球不代表着体育成绩就好，汪茂华苦练了一年的体育，现在的素质四项，好像也就八百米能有望过关，至于其他，根本见不到希望，文化课成绩倒是下滑得挺厉害。 不大功夫，两人已经各喝下去了两瓶啤酒，董明只觉得大脑开始旋转，全身像飘起来一般，他知道，这是有些微醺，继续喝下去的话，恐怕就多了。正这么寻思间，董明忽然发现，全身的酒劲，竟然涌入了他已经磨通了的那些穴窍，然后，化为几十条见不到的淡淡酒气，消散在了空中，而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清明，那种微醺的感觉慢慢淡去。磨穴期居然还有这种功效吗？董明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体验，原因就是，他在进入炼气期之后，才能买得起酒，在修真界，酒可是极为昂贵的东西，根本不是当初他那个小乞丐能消费得起的。 董明变得清醒，汪茂华却已经喝到了兴奋，他大声地让服务员继续拿酒，然后道，“董明，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你今天喝酒的这股子豪爽劲儿，谁能看出来你是头一次喝酒？” 既然不用担心喝醉，董明端起酒杯根本不再含糊，再灌了一杯之后，对汪茂华道，“那你觉得今天我是不是头一次喝酒呢？” “哈哈哈哈！”汪茂华一阵子狂笑，用手胡噜了一把嘴道，“从你刚进来时端起酒杯，喝下第一口，我就看出来了，这瞒不住我。”说完，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 看着汪茂华的这个样子，董明想了很多，这只是一个高中生啊，心思就这么成熟，无论是中午的对话，还是刚刚的表现。他担心自己跟郑涵海说出当初的情况，但却没有怎么在意之前自己不追究他的事情，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明白什么对自己更重要，董明真的追究下来，他顶多也就被老师批评一下，会受到处分吗？答案显而易见！因而，董明对这个汪茂华也感兴趣了起来，他决定稍微帮助一下这位汪同学，这倒不是简单的因为他对此人有了兴趣，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如果没有这个汪茂华，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得到汤老师的教导不是？ 董明分析着汪茂华素质四项遇到的困难，结合今天看了一下午有关素质四项的那本书，他想到了修真界的炼体法门，当然，高级的炼体法门董明没有，可那些粗浅的功法，在修真界烂遍大街，他董明就知道其中的两种，说是两种，从原理上来说，也是大同小异。普通炼体诀实际上就是一种肌肉的修炼方法，是一种以功法刺激，来增强肌肉力量及强度的手段。当然，这种炼体诀需要到炼气期才能修炼，但掌握了这种原理之后，董明完全可以把它简化，采用更直接的训练来达到肌肉增强的效果，虽然这种效果，就是练到极致也不足炼体诀的一成，但总归有效不是？而汪茂华的情况就是，他的肌肉力量肯定不足，在素质四项中难以达标，可当他肌肉力量增加之后呢？ 想到这里，董明嘿嘿笑道，“汪同学，我想问你，是不是很想通过体育这条途径升学呢？” 董明这话，问得汪茂华一愣，现在两人已经各喝下了三瓶多啤酒，汪茂华的大脑明显有些迟钝，想清楚之后才道，“这条路太难走，说实话，我都准备放弃了，可是每次见到父亲看我的目光时，我又不得不咬牙坚持。知不知道，我爸就是风都山的书（记），其实我根本不用自己去拼搏，只要高中一毕业随便就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工作，但我不想那样，那样之后，不仅是我，就是我父亲都会觉得面上无光，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失望，你明白不明白？”说完，又一杯啤酒喝下。 “停，我们不要再喝了，喂，汪同学，往我这儿看，看着我！”说着，董明起了身，坐到了汪茂华的边上，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嗯，抓得有些费力，汪同学有些高。 “我没醉，你说吧，听着呢！”眼睛迷离的汪茂华道。 “刚刚你说，不想让父亲面上无光，不想让父亲失望。那我跟你说，我有办法让你通过素质四项，只是需要吃苦，你愿意这么做吗？” “啥？”汪茂华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刚刚董明嘴里的“素质四项”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让他的注意力马上集中了起来，又缓了缓神儿，这才两眼瞳孔重新聚焦，说话声音也变得稳定，“你说，你真有办法让我通过素质四项？” “但要吃苦，你可别想得那么轻松。”董明无奈苦笑道。 “这一年来，吃得苦还少吗？训练起来我比谁都刻苦，比谁用的时间都多，就是成绩提高的不明显，你放心，只要能提高素质四项成绩，多大的苦我都能吃！” “行行，今天你啥也别说了，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不少，不如今天就到这儿，我也吃饱了，喝酒时候说的话我可不敢相信，要不，明天你再回答我这个问题？”董明摆了摆手，打断汪茂华道。 “说啥呀，就不喝了？难得我们兄弟俩投脾气，你觉得我喝多了咋的！”汪茂华脑袋猛地摇了起来，不同意道。 “我倒没啥，你要是不记得素质四项的事情，那我们就接着喝。”董明摆摆手道。 也许是“素质四项”对汪茂华的刺激太深，也许是刚刚他稳定了一下心绪，汪茂华用征求的口吻道，“至少，我们总要把杯中酒给喝掉吧？” “杯中酒也要等会儿，先喝一点汤，缓解一下。”说完，董明给他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喝完后，汪茂华缓过来不少，这才道，“要不晚上你住我家去吧，呆在宿舍里多没劲啊，连个电视都没有，咋样？” “拉倒吧你，再来碗汤，往下冲冲你的酒。”又是一碗汤被董明逼着灌了下去。 “撑死我了，最后还一杯酒没喝呢！”汪茂华看着桌子上的酒杯，又拍了拍肚子道。 “喝不下去干嘛还喝？今天就这样了。”说着，董明抄起汪茂华的酒杯，把里面的酒直接就倒入了汤盆之内。 “你，你这不是浪费么！”汪茂华瞪着董明道。 没有理他的话，董明拽了拽他的衣服，“吃饱了，也喝足了，走吧，谢谢你的款待！” “这不是见外了吗，我们谁跟谁，行，咱走，咱回去！”汪茂华一起身，马上就打了一个趔趄，董明赶忙将他扶稳，嘴里还说道，“你都这样儿了，还想着那杯酒？站稳了！” 在董明的搀扶下，两人磕磕绊绊地下了楼，刚进大堂，董明见到这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用餐，那位白姐则是站在班台外面，看着进出餐厅的客人。见到董明与汪茂华下得楼来，白姐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你们小哥俩都吃饱了？姐这儿的饭菜水平一般，你们多担待。” “是一般，太一般了，哎，还是康宁饭店……” “他喝得有点儿多……”董明对白姐道。 汪茂华的状态，白姐当然看在了眼里，马上拿起了手中的对讲机，说了几声，然后这才伸手架起了汪茂华的另一只胳膊道，“没事儿没事儿，周末了，就要放松一下，姐这就让人送你回家。” 第87章 搞定 董明与白姐扶着汪茂华走出了餐厅的大门，这个时候，董明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看那样子，虽然没有下午的车子那般豪华，但也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白姐先是过去跟司机嘱咐了两句，然后对董明道，“你这一道儿要照顾好他，喝多了酒之后，就怕磕着碰着，你多担待点儿吧。”说完，这才与董明一道，把汪茂华扶进了小车，然后，董明也是不得不跟着坐了进去。 汪茂华的家就在县委家属院儿，县委大院儿在县中的对面，隔了一条马路，县委家属院在县委的后身儿，董明上了车后，汽车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县中，呃，对面儿的县委大院。汽车按了一声喇叭之后，门卫问都没问，直接就开门放了进去，看出来，这车是这里的常客。汽车绕过县委大楼，就停了下来，在这里，董明看到，这是个两列三排的家属院。这时，司机也下得车来，大约四旬的样子，个头不高，腆着大肚子对董明道，“用我跟你一起扶他进去吗？” “不用，董明你也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汪茂华一卜楞脑袋道。 可能坐了几分钟汽车的缘故，汪茂华又有些酒劲儿上涌，站也站不稳了，董明赶紧扶住他，就是那个胖司机，也不得不赶紧上前，抓住了汪茂华的另一只胳膊，架着他就向着其家走去。 左边最靠里一排第一户，就是汪茂华的家，敲开门，待一位四旬样子的妇人走了出来，打开门灯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喝得有些多的儿子，马上报怨道，“你还是个中学生知道吗？咋又喝酒了，上回你怎么保证的？”说完，还向着边儿上的胖司机道谢，“于师傅又麻烦您了，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董明一边扶着汪茂华，一边打眼看去，发现这处小院的建筑格局，跟建成叔家的很像，进门处是小房，里面有处小院儿，最后边应该是正房。 “潘院长，看您说得哪里的话，这不就是抬手之间的事儿嘛，那没事儿我可走了啊！”胖司机乐呵呵地道。 “那您慢走！”汪母马上与这位司机道别。 “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啊，好好休息。”董明见状，也连忙道别。 “你别走，你不许走！”汪茂华居然一把抓住了董明的胳膊，死活也不松手。 汪母见到董明的样子，有些皱眉，这孩子看着比自家茂华小上了不少，显然应该不是他的同学，可以前也没听儿子提过有这么一号人啊！因而，汪母皱着眉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这位小同学，你是？” “我也是县中学生，初一的。”董明简单地回答道。 只要不是什么坏人，汪母就踏实多了，他最怕儿子结交一些坏人，当然，董明那稚嫩的脸上，也看不出“社会”两个字，可做母亲的紧张自己儿子，多问上一句也可以理解。 “小华啊，你看，你都喝多了，就让你们同学先回去，咋样？”汪母嘴上说出同学这两个字，显得有些别扭，这个初一的孩子，怎么论，也不能算儿子的同学吧，差得也忒远了点儿！ “不行，你晚上就住我家，哪也别走，知道了吗董明！”汪茂华眼睛一瞪，没理母亲，对董明道，手上还紧紧地攥着董明的胳膊。 别看董明磨通了三十六穴，体力增加了两成多，但基础跟汪茂华差得太远，高二学生，身体素质都快赶上成（年）人了，董明才多大，还没满十二，哪里挣脱得开，因而对汪茂华道，“我又不爱看电视，在宿舍呆着挺好啊，而且大家都回家了，难得今天清静。” “就是啊小华，快让人家回去吧，你们想在一块儿玩儿，明天再去学校找他就是了！”汪母见到儿子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语气上都带了哀求。 “董明是我最好的兄弟，风都山的那帮子都不行，晚上他必须住在家里！”汪茂华看来是犯起了驴脾气，对自己老娘甚至都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汪母知道劝不动儿子，反而过来求起了董明，“董明是吧，我知道你跟小华关系好，要不，晚上就在家里住下吧，你看他那样子，也不会让你走。” 董明唉叹，他跟这个汪茂华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能算关系好吧，上周还追着自己打来着，难道自己今天这是犯贱？可见到这位妇人哀求的目光，他的心一软，终于点头道，“好吧，那给婶子添麻烦了。” 董明这话，道是让汪母一愣，这孩子话虽然不多，真是讲礼数啊，这是初一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她的脸色登时就好转了过来，准备让两人进门。 可就这时，董明觉得肩膀猛地一痛，然后听到“啪！”地一声响，居然是汪茂华兴奋地拍了董明一巴掌，然后看着董明笑嘻嘻地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才是我兄弟！” 董明跟汪母都是一脸怪异，汪母为何怪异董明不清楚，他是被这下拍得有些疼了，有些像教训孩子般地对汪茂华说道，“我可说好了，进门第一件事，赶紧洗洗，让你头脑清醒清醒，知道不？” “知道，知道，你放心，我绝对照办！” 这三人，汪母脸上带着古怪，跟董明一起扶着汪茂华，穿门房、院子，进入了正厅。进入正厅之后，董明才发现，这处正厅可够大的，比建成叔家的大出了一号，将近三十个平方，地面上铺着实木地板，左右贴墙位置，是两只精巧的木质展示架，架子上面，摆着精巧的各式摆件。房屋正中央，南北对面摆着两只长条沙发，中间是一只很大的方形木质茶几，除此之外，房间内没有其他摆设，显得简洁大气。 正厅的两侧，各有两扇门，看来，左右都被分隔成了两间，也理所当然，这么大的开间，如果不给隔开，住起来也显得太空荡。 进入了正厅之后，汪母歉意地对董明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帮他找一下衣服。” “没啥好找的，我拿个裤衩就行了。”说着，推开了东边向阳的房间，同时，把母亲也给挡在了门外。不多时，汪茂华手里拎了个内裤，从自己屋里出来，对着屋内的董明及母亲呲牙一笑，一转身儿，又推门儿进了东边儿靠北的屋子，这个时候董明看清楚了，这间屋子是卫生间。 汪母苦笑地呆在正厅，挨着董明坐了下来，她没坐在董明的对面——对面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温和地道，“你今天跟小华在一起吃饭了？” 董明轻轻点头。 “吃饭去了多少人？别人都喝酒了吗？”汪母问道。 “就我俩。” “啥？”汪母的眼睛马上就快瞪了出来，自家儿子今天是想起啥了，居然喊了个初一同学一起喝酒，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你也喝酒了？”闻着董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味儿，汪母问道。 “我太小，只喝了一点儿。” “初中生还是尽量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听到董明承认了喝酒，汪母的热情，降低了不少，说话也带出了淡淡的冷意。 “是，以前没喝过，今天是第一次。” 汪母心里咣当一下，这是自己儿子带坏了人家孩子啊！想想也是，让一个初一的孩子带坏高二老大哥，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因而，她的语气，再次缓和，换回了刚刚那副亲善的样子道，“你可别跟小华学坏了去，自从他到了体育班儿，成绩没见有啥起色，坏毛病倒是越来越多……我跟他爸都忙，也没时间管他，哎！” “婶子，我觉得茂华人挺好的，他一直不想让他爸爸失望，一直在努力。”董明在汪母前面装孩子实在是累，突然间，他有些怀疑，汪茂华的这些努力，他的父母知道不知道呢？于是，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你知道他在学校的情况？快点跟我说说。”听到这里，汪母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根本没意识到，说出这话的只是个初一的孩子，然后她又神色黯然地道，“我找过他的任课老师，还有体育教研室的老师，他们都跟我说，孩子还有继续进步的空间，我懂，就是他们都不看好小华啊。” “我是说他知道努力，一定能考上康宁师范的。”董明知道刚刚的话有些冒失，赶紧弥补了一番，却不知道，这话更刺激到了汪母。 只见汪母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地，直接就抓住了董明的手道，“我就知道小华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知道……”突然间，两行热泪居然从汪母的眼睛里流出。似乎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汪母歉意地从茶几上抽出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了一番，这才又道，“平时，他什么话都不跟我们说，问多了，他反倒烦了，哎！” “也知道问得太多了招人烦啊？那还没事儿天天老问！”汪母跟董明说话间，却没发现汪茂华已经出现在了正厅，听他的说话语气，酒劲儿应该已经过去，只是比较滑稽的就是……他的身上只穿了一只小裤衩。 “今天咋喝了那么多的酒？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汪母脸一沉，对着已经清醒的儿子骂道。 “你还没给我兄弟安排住的地方呢，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呆在厅里边儿吧！”白了母亲一眼，汪茂华道。 “好好好，你跟董明先玩儿会儿去，我马上就去准备，保准让你的好兄弟像在自己家一样舒服，这样总行了吧！”汪母没好气地道。 “要不看电视去吧？”可马上，汪茂华就自己否定道，“算了，你不爱看电视，我也不爱看，要不我教你打游戏吧！”说着，就拉着董明，进了他的房间。 汪茂华的房间，别看是一间屋子隔出来的一半，里面空间仍是不小，房间内除一只较宽的单人床外，一只衣柜，一张字台，还有一只电脑桌，电脑上蒙着块儿布。进屋后的汪茂华先是一把扯下了电脑上面的盖布，让董明坐在电脑前面，并打开了电脑主机，这个时候，电脑风扇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又过了段儿时间，电脑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蓝天白云的画面，显示着dows98。董明回头看向汪茂华时，只见他已经换上了一套运动服，赫然是自己熟悉的“喜克”品牌。 走过来的汪茂华用鼠标点了一个企鹅的图标，很快，企鹅开始闪动了起来，电脑后面的音箱同时发出“嘀嘀……”的欢快的声音。“每天一大堆好友跟我说话，烦的时候就跟他们聊聊天，挺好玩儿的。” 说着，汪茂华也不管董明听没听明白他的话，直接用鼠标点开闪动的企鹅，一大串儿的好友消息显示了出来，突然间，汪茂华的鼠标锁定在了一个名为“末日战歌”的头像上方，然后点开了它，随后对话框里的一行文字，却有一种让董明有种要吐的感觉，“你今天搞定那个董明了吗？” 第88章 留宿 看着电脑屏幕，汪茂华一脸尴尬，手已经从鼠标的位置缩了回去，与另一只手来回搓着道，“这个末日战歌，就是吴小歌，我今天寻你，他是知道的。” “那你快点回应，别让人家等急了，到底有没有把那个董明给搞定啊！”董明一脸戏谑地道。 “这，这个……我觉着吧，倒是你把我给搞定了。”说完，还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董明往边儿上拱了拱，然后在键盘上飞快地打上两个字“搞定”之后一点发送，然后就关上了这个窗口。 “小华，让你同学过来看看，房间满意不满意？”当两人正摆弄电脑的时候，汪母在前边小房里喊道。 汪茂华马上就拉起了董明道，“走，看看你的住处去。” 说完，两人出了汪茂华的屋，再出了正厅，穿过了小院儿，到了前排小屋。说是小屋，可这屋子从哪儿来说都不算小，这个时候董明才发现，这排小屋虽然被过道占去了近两米的宽度，但左右都被隔出了两间，其中进门左手的两间，是厨房及餐厅，右边的两间，都可以住人。 汪母站在右手边儿最里面的小屋门口，笑眯眯地对董明道，“不知道你习惯用蚊香还是蚊帐，现在秋后了，这时候的蚊子咬人最凶，蚊帐在床上就有，你要是用蚊香我去给你拿。” 董明进了这间小屋之后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处带着小隔间的屋子，地面铺着磁砖，整体面积不比他在家里的屋子小。进门后右手的小隔间，是一处不大的卫生间，穿过卫生间再向里走是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双人床，被褥都已经铺好，一张字台，还有一只不大的衣柜，这里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舒适。“蚊帐就好，谢谢婶子。”蚊帐董明实际上都用不上，他可是从来都得不到蚊子光顾的。 “这屋里也是可以洗澡的，要是嫌小的话，到小华那儿去洗也行。”汪母微笑地道。 “这里就挺好，小华哥今天喝了不少酒，让他早点休息吧，我也早睡一会儿，明天早上，还要去跑步。”董明对汪母道。 “这么早就睡啊，还不到九点了，哪能睡得着啊！”没等汪母反应，汪茂华登时就急了，对董明叫道。 “我说咋的，刚刚吃饭时说过的话，不能相信吧？”董明乐呵呵地对汪茂华道。 “吃饭时说的素质四项，跟现在有啥关系？” “关系大着呢，首先，我今天要休息好，然后明天早上好好跟我跑步，等跑完了步，我再慢慢告诉你。”董明不紧不慢地对汪茂华道。 “那，好吧……” 提到素质四项，汪茂华一下子就哑火了，顺从地听从了董明的意见，不再坚持。边儿上的汪母惊得不知道说啥好了，自家的这儿子，那可是谁都不服的主儿，今天这是咋的了，到处都透着邪门儿！好在儿子这么做，她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直接就拉着儿子，回了后屋。 汪茂华与汪母离开后，董明关上了房门，进了卫生间，发现这处卫生间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进来后靠右是一处洗脸水盆，上边一只镜子，洗脸盆上，牙刷牙膏香皂等，汪母早就为其预备好了，右边儿的毛巾董明也伸手摸了一下，全新的。正对着卫生间门的位置，有一只坐便器，背对着洗脸盆儿的一点儿空余地方，还有淋浴，这里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做完了个人卫生，董明关上灯，坐在床上，这张床显得有些软，倒也无妨，他静了静心神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修炼。今天的他进入功法之后，董明仔细地体会了一番前面已经磨通的那些穴窍。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今天喝酒的时候，明明感受到了，那些酒气，经由这些穴窍散溢到了空气中去，那么，这种酒气散溢过程，会不会对他的这些穴窍造成什么危害呢？ 经过他细致地检验，董明终于松了口气，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他这才塌心继续磨穴。董明收功之后，又看了看时间，还好，只是一点刚过，今天，他终于可以早休息一会儿了。 可能是晚上睡得早了，转天早上，董明五点半就自然醒来，只觉得全身神清气爽，洗漱之后，发现时间还早，就呆在房间之内，等待时间慢慢过去。 可当董明等到了六点十分，觉得后屋里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等不下去了，他还要跑步呢。出了门，来到了后屋门前，稍一犹豫，推了一下屋门，门没有上锁，直接被他推开，之后他就推开了汪茂华的房门，发现这家伙四仰八叉，睡得正美。董明无奈地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就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干啥，再睡会儿……”说着，汪同学嘴里再次传来了呼噜声。 接下来，再推，不起，然后再推……往复了三四次，汪茂华这家伙终于醒了过来，“咦，你咋跑来了？”他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然后用力揉了揉脸，才恍然道，“对，你说早上要跑步的，看我这记性，昨天我明明睡得不晚，咋还起不来了呢？” “我还要回宿舍换衣服，穿这么一身，咋跑啊？”董明嘿嘿笑道。 “别急，我很快的。”说着，这家伙一咕噜就从床上翻了下来，趿拉上鞋就跑卫生间去了。估计他只是擦了把脸，很快就跑了出来，然后套了一身运动服，全部过程只用了几分钟，这才对董明道，“可惜了，我的运动服你都穿不了，要不然，直接穿我的多省事。” “学校又没多远，我是要回宿舍去换的，你要是觉得麻烦，就直接去操场。” “谁嫌麻烦了？咱们一块儿去！” “董明起来了，够早的啊！”当董明跟汪茂华在这儿嘀嘀咕咕的时候，传来了汪母的声音，实际上，汪母早就起了，只是他觉得周日应该让儿子多睡一会儿，也就没有过来喊他，现在见到儿子被董明给鼓捣起来了，也就出来了。 “是啊，我每天早上要跑步的，这不就过来喊小华哥了么。”董明嘿嘿笑道。 “小华每周除了今天，他都要跑的，每天早上要跑够十圈儿才回来。” “行了，妈我们走了。”不耐烦的汪茂华，拉起了董明就向外走，董明只得跟汪母道别。 汪茂华的家到董明的宿舍，两人小跑着，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董明换好运动服，与汪茂华到了操场之后，汪同学却发现董明直接就向着篮球区跑去，“喂，你到那儿干嘛啊？” “跟我去练声。”董明理直气壮地道，练声对他的修炼影响之大，他以前从未想到，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辅助手段，董明哪里会忽视？ “练声好像与我们搞体育没啥关系吧？”一脸疑惑地汪同学道。 “亏你还在体育班呆了一年，这点儿道理都不清楚！我告诉你吧，练声是一种提高肺活量非常好的手段。”这是董明早就想好的答案，他相信汪茂华听到这个解释之后，绝对会乖乖地按照董明的要求去做。 果然，汪茂华只是一呆，马上恍然道，“听着是有那么点儿道理哦，可是练声我不会啊！” “不会怕啥，跟我学！” 周日的早上，篮球场一角的两棵树下，一高一矮两个学生，嘴里大声唱着，“咪……咪……咪……”“吗……吗……吗……” 足足二十分钟后，董明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练声，只是这练声的效果不算太好，因为边上那位一身白色练功服，打着太极的大爷，一直都在皱着眉头。 “你每天跑多少？”汪同学道。 “二十五圈！” “多，多少！”汪同学震惊道。 “好好跟我跑，跟不上可以慢点儿，我们搞体育的就要能吃苦，今天先看看你的表现。”董明面无表情地道。 汪同学开始时还有些狐疑，这董明不会是忽悠他吧？每天一万米，你别逗了行吗，你确定不是在说胡话？ 可当他们一跑起来，汪茂华就不再怀疑，因为他发现董明的速度一点儿不比他慢。而董明的心里对汪同学也有一些赞许，几乎没有压制速度，但汪茂华却能跟上他，只不过，当超过第十圈的时候，汪茂华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董明附在他的耳边，悄声道，“跟不上没关系，坚持跑，看看我在后面的第几圈能再把你追上！” 董明的声音清晰，根本没有喘着粗气，这让汪同学惊奇不已，然后，董明的话，也激起了他的斗志，啥？你说要追上我，就是说要超我一圈儿呗，这不是比赛，这是赤果果地羞辱人好不好！但汪同学经历了这么久的体育训练，他还是明白运动基本的道理，增加运动量可以，但不能随便过力，接下来的这十五圈，他要合理地分配自己的体能。因而，哪怕看着董明与自己拉开得越来越远，他也没有强迫自己加速，现在的他，就是要努力将这剩下的部分跑完。 汪茂华越跑心里越惊，他发现了，董明似乎一直保持着开始时的速度，这，这也行啊！昨天喝酒的时候，他因为喝多了，信了董明说能帮他通过素质四项，清醒之后他心里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能随便相信董明这个初一学生的话呢？现在，董明表现得越是厉害，汪茂华对董明的信心也就越强烈，这个董明，看来还真跟自己想的那般，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董明追上汪茂华是在跑到倒数第三圈儿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汪茂华，已经完全相信了董明的话，现在汪茂华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能帮助自己通过素质四项！ 两人都完成了二十五圈的长跑，董明仍是气定神闲，相比起来，汪茂华却已经累得跟孙子似的，呼哧带喘，“累，累死我了！” “好了，你先回家，吃过饭后，我去找你。”董明笑眯眯地对汪茂华道。 “别啊，我妈都准备早饭了，直接到我家去吃呗！”汪同学拉住董明道。 “我这一身汗的，咋去？” “这还不简单，回去拿身儿干净的，在家里还能洗个澡，多大点儿的事儿啊。” 想了想，董明也没矫情，回宿舍取了衣服，两人这才一道，说说笑笑地去了汪茂华的家。刚进家门，汪母看着他们全身湿透的样子，一脸惊疑地对董明两人道，“你们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只是跑步的话，哪用得了这么久啊，这都快八点了！” “我们就是跑步去了，其余哪儿也没去，一会儿把我们的衣服给洗了，我洗澡去了！”汪茂华马上对母亲道。 “我们今天就是跑得多了点，每人二十五圈儿。”董明笑着道。 “这么多，你能坚持得下来？”汪母再次吃惊。 汪茂华回了房间，董明也去了昨天住的房间，脱下了湿乎乎的运动服，就钻进了卫生间。打开沐浴喷头，开始冲起了澡，在宿舍，他可没这待遇，最多也就弄点儿热水擦一擦，洗完之后，全身清爽。 董明出了卫生间，发现他的湿衣服已经被收走，他这才想起，刚刚洗澡之时，房门好像响了一下。嘴角轻轻抽动，这位汪同学的母亲，对汪茂华简直太好了，哪怕是儿子的朋友，都同样照顾得这么到位！ 正寻思间，忽然听汪母在院内大声说道，“早饭都在桌子上了，一会儿你们自己去吃就行了，我今天加班，不等你们了啊！” 董明早就饿了，听言他也没等汪同学，径自就到了餐厅，只见几张刚烙好的葱油饼，还有一盆小米稀饭，余下还有几只煮鸡蛋咸菜啥的。董明一个字，吃！ 当一张饼进肚之后，才见到汪同学走了进来，一脸义愤地道，“也不说等等我，自己就吃上了！”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万一把我给饿着了，没办法告诉你咋能通过素质四项，最后还不都是你的损失？”一脸坏笑的董明道。 “呃！”汪同学再次无语，现在无论董明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跟汪同学提到素质四项，绝对是百试百灵！ 董明感叹汪母准备的早餐之多，就是以他的饭量，最后愣是还剩下了一张饼，吃饱喝足，两人回到正厅坐下，汪同学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道，“我说董明，你长跑怎么那么强啊，我觉得你跟于毅和吴喆都有一拼，他俩的专项就是长跑。” “长跑是我的爱好，你信不？” 这话要是以前有人跟他这么说，汪同学说啥也不会相信，谁会把长跑这个能把人累得半死的项目当成爱好，可董明不同，他今天的表现太让他吃惊，这还是个初一的学生吗？这身体素质，要顶他好几个啊！于是，汪同学不置可否地道，“现在你就是说你是外星人我都信，真没想到，我长跑愣是跑不过一个初一的！” 董明心头一紧，是不是自己跟这个汪茂华表现得有些过了，不行，还是得多加小心，居然能想出自己是外星人，还真不能说他错！ 第89章 器械 “才跑了一天，你就不想跑了吗？”董明轻哼了一声道。 “你不会要告诉我，所谓的能让我通过素质四项，要让我以后每天早上跑二十五圈儿吧？”汪同学一脸讶色地道。 “你说的那些是具体训练内容，先别考虑那么多，我们先聊一聊你的态度问题，记得昨天酒桌上面，我是咋跟你说的吗？” “还能咋说，说得不就是你能让我通过素质四项的事情吗？”汪茂华不解地道。 “后面，往后面想，不是这句！” “后面那句，是我要能吃得了苦！”汪同学有些小心地道。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啊？”董明笑嘻嘻地对汪同学道，然后轻轻摇头，“也不是这句，我问的是在这之后我说的什么，还记得吗？” 汪同学显得有些茫然，挠了挠头，又望了望董明，终于泄气道，“真，真是想不出了……” “哎，怎么说来着，我就说酒桌上的话，不可信吧？昨天我是说，让你在清醒的时候，再跟我讨论，需要不需要我帮你通过素质四项的问题，怎么，这么重要的话，全让你当酒给喝了？”别看董明刚上初一，个头比汪茂华矮上了一头，但这气势一拿出来，愣是把汪同学给唬得一哆嗦。 “好像是这么说来着，可昨天晚上我们说得话太多，我哪想到你问的是这句？” “好了，甭解释，现在跟你说也不算晚，还是这个问题，你，希望不希望，我帮助你通过素质四项，但这其中的过程会非常辛苦，记住，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或者，我可以给你几天的考虑时间！” “我早就想清楚了啊，你不就是想让我在没喝酒的状态下，再表示一下我的意见吗？” “别，可别这么快就答复，这种回答，虽然我不需要你拿出什么保证，但你要记住一条，就是在以后你所有的训练之中，都要按我的要求去做，哪怕我的要求与学校的训练方式相左，也要优先考虑我的意见，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哪天我发现，你做不到这点，那我们之间的这个口头协议也就结束了，你一定要慎重考虑之后再回答我！”董明严肃地说道。 只是稍一思量，汪同学就轻松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学校那里还不能把我咋样，从这之后，我全照你说的做，这总行了吧？” 董明稍考虑了一下，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道，“那好，你先跟我讲讲，每天你都是怎么渡过的，从早到晚，要说得详细，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 “每天都不一样啊，那咋说？二四六有素质集训，周日一般都休息……” “那就把每周的日程都讲一遍，要详细。”董明直接打断他道。 苦了苦脸，汪茂华终于慢慢地讲了出来，其实，他每周只有三种作息，一三五是相同的，二四六相同，周日就是休息，早上他除了周日都会跑步，而晚上的时间，他一般都用来打打游戏，网上聊聊天啥的。听完了汪同学的介绍，董明稍一皱眉，然后道，“我的这项计划，实际上要比单独完成素质四项还要全面、完整，需要对你全天的作息重新调整，有问题吗？” “都听你的。”汪茂华道。 “早上，比较简单，就是二十五圈，记住，是每天，周日可没得休息了，这没问题吧？” 汪茂华早就想到了这点，今天早上虽然累得要命，但这二十五圈儿他也是给坚持了下来，因而他虽然觉得比较困难，但也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上午的文化课，我也有要求，以后再上文化课的时候，一定要用心去学，绝对不能像其他体育生那般放任，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要看到你每科文化课，都做到及格，有问题吗？” 嘬了嘬牙花子，最终汪同学的头还是没有点下来，他可怜地看了看董明道，“这是能力问题，不是态度问题吧？我可以用心去学，语文倒还好说些，可是数学、还有英语，现在上课我基本都听不懂了……”说到最后，汪同学自己都没了底气。 “你能实话实说，这很好。”董明轻轻点头，“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那么，我们就来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解决这个问题要占用你晚上游戏时间，从此以后，你猜怎么着，电脑不能再打开了，除非你参加完高考。” “晚上时间占用了，这没什么，问题是，就是我拿着书本，也看不懂啊。”汪茂华这么说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县中家属院似乎跟县委家属院就挨着吧，跟你妈说，给你请两位老师，利用晚上的时间，单独辅导英语和数学，呃，语文还需要吗？” “语文不用了，唉，我老娘早就想给我请了，这下子，她倒是如愿了。” 董明轻轻点头，继续道，“好了，现在就剩下下午的事情了，二四六的下午第一二节课是素质训练时间，你觉得，这两节课的训练，效果咋样？” “每次都挺累的，但是就是成绩提高得不明显。” “我明白了，就是说训练得还挺到位，但效果不够理想，所以，你需要增加肌肉的训练，如果不加强肌肉的话，你再训练下去，效果也不会有太大提高。” “那你说，我该咋训练？” 于是，董明开始对汪同学讲述肌肉训练的要点，实际上，这是他摘自修真炼体诀的简易训练方法。 “先是深蹲练习，每组二十个，每天要做三至五组，这可以训练你的股四头肌。” “屈臂下撑练习，结合俯卧撑，同样，二十个一组，每天做三至五组，这可以练习三头肌。” “……” 随着董明的介绍，汪茂华突然一拍额头道，“吴小歌他爸的单位，就有一套健身器，你说的这些肌肉训练，他那里都有专门针对性的器械，那些器械买来就闲着，一直没人用，你说，我们去那里做肌肉训练咋样？” 这次轮到董明发愣了，还有这好事？因为他知道，他将来也要面对素质四项，想要顺利通过这项考核，肌肉训练是最好的手段。而一旦有器械辅助的话，从训练强度和效果来说，无疑是远胜徒手的训练手段，汪茂华这么一说，董明也是兴致大增，“事不宜迟，你问问，那东西能不能用！” 汪同学马上就抄起了厅里的电话，想都没想一个号码就拨了过去，运气还算不差，吴小歌这个时候在家，汪同学跟他嘀咕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这才道，“想用器械没问题，小歌一会儿就过来，到时候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说，放心，他都听我的。” 董明发现，帮别人就等于在帮自己啊，如果他不提出帮汪茂华通过素质四项的问题，那么，这套器械，相信他董明就没有机会使用！不过，董明也在暗笑，因为他看出来了，汪同学在提到吴小歌的时候，他的那副优越感再次浮现，不再像刚刚完全被他董明压制。董明轻笑道，“器械没问题了，下面还有件事情，我们需要考虑，那就是肌肉训练的时间安排问题，我们在下午的时候，除了二四六有集训，一三五就是专项训练，什么时候去做这个肌肉训练呢？” “上午都有课啊！”汪茂华脸色也苦了起来。 “谁说上午都有课了，我们上午每人只需要上三节课，余下一节，就是我们肌肉训练的时间！不过，这事情需要跟学校协调，因为我们的空堂并不固定，可能是上午的任意一节课，我们需要把我们每天上午的第四节全都给空出来……” “我明白了，第四节有课的话，前面肯定会有空堂，空堂的时候，这第四堂课的内容我们提前去其他班旁听，这事儿简单，我去跟学校协调，包括你的课程。”汪茂华信心满满地道。 董明轻轻点头，这才是互相帮助啊，要不然，他自己想做到这点，可是难上加难了！“下午的时间安排，也简单地说上几句，二四六下午，我没啥要说的，大家都是同样，但一三五的下午，我还是要跟你多说两句，你的专项是篮球，关于篮球的考核我也大概看了几眼，分为基础分和印象分，基础分这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做到了就是做到了，没做到就是没做到，是考较你基本功的考核，相信只要你的功夫到了，过关没问题，关键是这个印象分……” “印象分也不用担心了，昨天下午知道你那涵海哥喊我干啥去了吗？那个教授就是负责篮球的，下午还带他全家人到我姥姥家潘甸子去采摘了一大堆的李子……” 两人说话间，忽然听到敲门声，“肯定是吴小歌，这小子来得还真快！”汪茂华嘿嘿笑道，随即，马上就起身出了正厅，去给吴小歌开门。 不多时，就见汪茂华领着吴小歌，昂首走进了正厅，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董明认识吴小歌，除了新生运动会上的那次见面之外，吴小歌还专门找过董明，他对董明的印象确实不错。“董明你好！”进门后，吴小歌主动跟董明打起了招呼。 “嗨，赶紧坐下，有个事儿还得要你帮忙。”董明也嘿嘿笑着对吴小歌道。 吴小歌个头比董明还矮上一些，但身体敦实，短跑成绩很好，这也是他能进体育班的主要原因。“啥帮不帮忙的，华哥都跟我说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了，对吧华哥！” 吴小歌一进来，感觉他的气势比汪同学弱上了几分，两人明显一个是老大，另一个就是小弟，但从两人熟络的样子上看，应该自小就比较熟悉。 “一切都听董明的，他正帮我安排一些训练项目，可能会用到你爸单位的那些器械，但我已经记不得都有啥东西了，你记得不？” 汪茂华的话，让吴小歌一阵的讶异，这两人的关系，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第90章 齐山体育局 吴小歌的父亲，是齐山县体育局局长，实际上，这个体育局已经不存在了，原因就是根据上级要求，体育局被并入了教育局。然而，机构虽然合并，但那套人手还存在，似乎将这些人完全并入教育局的话，并不如想象般的那么容易，结果，目前的体育局，说白了，就成了教育局的一个单独科室。这个科室比普通科室要大，从人员结构上来说，这个科室的主管，还挂着一个教育局副局长的职衔，并且，这个科室的人在县里，依然以体育局自居。这个科室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有自己的办公地点，还有办公楼，是一个除了级别没有，什么都有的特殊科室。这个科室的主管，就是吴小歌的父亲吴天明，在齐山县城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体育局的局长，但到了齐山以外，他的对外身份就是教育局的副局长。 面对汪茂华的询问，吴小歌也答不上来，只是知道有这些训练器械的存在，他也就是刚开始时图个新鲜，才跑去玩儿过几次，因而，脸马上苦了起来，“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咋样，看到东西之后，不就知道是干啥的了吗？” “今天是周日哎！”汪同学马上道，意思是说，你爸单位能有人吗？ “放心，有值班的，再说，那器械室的钥匙，我爸的办公室里也有一套。”吴小歌确定地道。 看了看董明，汪同学问道，“现在我们去看看吗？” 废话，当然去看了，董明早就忍不住了，这么好的东西，哪能不去看看？不仅要去看，而是越快越好哇。心里虽然很急，董明却仍然淡淡地道，“跟你说好了啊，器械也有可能无法完全满足肌肉的训练，一些训练不到的地方，可能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那我们去看看吧。” 说走就走，几百米的路，几人溜溜达达，直奔向了体育局。体育局与教育局并不在同一处地方办公，教育局位于县委东边几百米的位置，与县一小挨着，而体育局却是位于车站前街，大约在县中西边几百米的位置，县广播电视局对面儿。体育局单位不大，有编制的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董明几人到了体育局后，经过吴小歌刷脸，很轻松就进到了院内，随后，一位刘姓的值班人员，很热情地带他们到了器械室。 体育局只有一处二层小楼，楼很小，跟文化馆的小楼差不太多，这些器械被安置在一楼阴面的四个房间，意思是说，使用一次器械，就要同时打开四扇门。 在刘姓值班人员的带领下，董明等三人一个屋一个屋地参观了这些训练器械，仔细地察看着这些训练器械的铭牌，这一看倒让董明吃惊不已，“不是说基本没人来这里使用器械吗？看起来，上边儿可没啥尘土啊！” “没人用是不假，但这套器械是省体育局送的，他们会定期检验，这里每天都会有人专门保养呢。”刘姓值班人员嘿嘿笑道。 全部训练器械共有八台，看完之后，董明发现，这些器械的安装之时，还附送了厚厚的一本肌肉训练手册，当时董明就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大概看了一下之后，董明终于明白，许多的肌肉组群训练，都需要几台器械组合使用，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但至于最终如何安排训练，现在他还没有能力做出方案，于是对吴小歌道，“这本训练手册，我拿去研究一下，可以吗？” 吴小歌没说话，直接看向了刘姓值班人员，却见他嘻嘻一笑道，“除了这些器械不能弄走，别说一本手册了，就是拿几个哑铃走，都不碍事！” 器械是死的，摆在那里，至于如何将这些器械发挥到最大的功效，这本手册董明还要仔细地研究一番，拿到手册之后的董明，已经没有兴致在这里呆下去了，几人跟刘姓值班人员道了别，一起返回了汪茂华的家。 现在的吴小歌，知道了董明已经加入体育班，回来的路上，随口问道，“董明，你选的专项是啥啊？不会是长跑吧！” “羽毛球。” “哎，我们体育班也终于出了个另类，以前县中从来没出过羽毛球专项的体育生，除了田径就是篮球，显得太平常了，对了，你为啥选择了羽毛球啊。” “就是，为啥选了羽毛球？”汪茂华也好奇地问道。 “这，恐怕跟你俩有很大的关系，告诉你们，我的指导老师可是汤老师！”董明心里偷笑，调侃两人道。 两人都不是傻子，马上就根据汤老师，联想到了上周的那次围堵董明事件，顿时，面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特别是吴小歌，发现自己问出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问题之时，才讪讪道，“要不这样，中午我请客，再为你压压惊，董明你看咋样？” “好啊，昨天我已经摆过酒了，今天也该轮到了你，嘿嘿！”汪茂华嘿笑着道。 “拉倒吧你，”董明说着白了汪同学一眼继续道，“就是你昨天摆的那顿酒，害得我平白多了个弟子，你不是想让我再把吴小歌也收下吧！” “呃，”汪同学显得比刚刚更加尴尬，“谁是你弟子了？谁……”说到这里的时候，汪同学看着董明似笑非笑的眼神儿，登时就卡壳儿了，不再坚持，反而用力又点了点头，继续道，“当你弟子又咋了，我愿意，谁管得着啊！” 吴小歌更是糊涂了，怎么，自己的这位华哥，居然甘愿当一个自己同届同学的弟子，这也太有点儿让人三观崩溃的感觉，看了看董明，又瞅了瞅汪茂华，这才结巴地道，“这，这是个啥情况？” 汪茂华却没理吴小歌，而是对董明道，“要不，把吴小歌也收了吧，好歹大家关系也不错，以后，我们还要用他爸单位的器械呢，你不会想用着人家的东西，最后还把主人给甩了。” 啥叫收了？董明有些气结，你以为这是在招后宫吗？两个大小伙子，我收了你们用来干嘛？其实，董明刚刚也就是在逗着玩儿，训练时候，多带上一个吴小歌，又算得了啥大事儿？况且他知道，自己初中三年，估计他都少不了往体育局跑，当然知道以后用器械的时候，有吴小歌在，肯定会更方便，董明笑嘻嘻地道，“说好了，吃饭可以，但酒可别喝，要不然，被你老娘发现，她肯定认为是你把我给带坏了！” 董明的话噎得汪同学险些岔气，也不知道昨天谁那么能喝，哎，看来董明这酒量还真是天生的！明明一个从来没沾过酒的人，愣是把自己给喝趴下了，这让他到哪儿说理去呢？“不喝就不喝，反正，我也喝不过你！”汪同学愤愤地道。 边上的吴小歌再次遭受打击。 说话间，几人已经回到了汪茂华的家，三人坐进了正厅之后，汪同学道，“还不到十点，现在就等着吃小歌的大餐，忒早了点儿吧！” “打会儿游戏呗！”吴小歌建议道。 “想得美，末日战歌！”董明已经知道了吴小歌的企鹅昵称就是末日战歌，重重地念出了他的网名，稍稍打趣了一下，然后才正色道，“一会儿我们去操场，我要测试你的素质四项都是个啥情况，了解了情况之后，才能更好地安排一下训练内容。” “不要测了吧，每项都惨不忍睹……”汪同学说话带上了哭腔，觉得把自己那可怜的素质成绩，摆在两位学弟的面前，实在是没啥面子。 “嗯？”董明鼻子轻轻发声，看着汪同学那张苦瓜脸，一言不发。 “去，马上就去，我发现是上贼船了！”一脸愁苦的汪同学，终于记起了自己跟董明的约定，不得不服软。 “觉得上了贼船？不用担心，你现在想下来我很欢迎，绝不拦你，咋样？”董明连敲带打地对汪茂华道。 吴小歌在边上看着华哥这位大个子，愣是被董明整治得死去活来，早就看呆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啥看，去把我那铅球给带上！”汪同学现在唯一还能在吴小歌身上，找回点儿自信，对着在边上看热闹的吴小歌吼道，然后，又回自己房间取了秒表。 走出房间之后，汪同学似乎觉得有些憋屈，也有拉人下水的想法，于是建议道，“要不，你俩也测测呗，我相信你们肯定没参加过测试。” “我没衣服换了，忘了吗，早上你妈刚给洗的！”董明运动服还有两身儿呢，只不过，他也有些露怯，这素质四项，唯一他不担心的就是八百，其余三项，他根本不懂得技术要领。 汪茂华撇了撇嘴，看着原本就穿了一身运动服的吴小歌，又对董明道，“你可别唬我，都进体育班儿了，谁没有好几身儿运动服啊？ “现在我还真不算是体育班儿的，明天才正式加入呢。”董明嘿嘿笑道。 “那，只能咱俩测测了，现在我才觉得，董明这家伙心思太复杂，以后恐怕是有得罪受了！”汪茂华道。 吴小歌今天可是开眼了，他的这位华哥，不论在面对谁的时候，无不是颐指气使，威风八面，怎么跟董明混在一起之后，就面目全非了呢？ 第91章 文娟姐 最终吴小歌还是没与汪茂华共同参与测试，没有参加的理由也非常充分，这素质四项的技术要领，他还根本没学过，检测起来能有啥意义呢？实际的理由董明倒也看出了一二，因为刚到操场上之后，吴小歌就尝试了一次投铅球的动作，结果很没面子的只扔出了六米多，然后，他反悔了，无论汪同学威逼还是利诱，吴小歌同学咬定了不参加测试的决心，最后没办法，测试只针对了汪同学一人。 素质四项包括百米、八百米、铅球和立定三级跳，汪同学的测试结果，有些哈哈了，不是他的成绩有多好，而是太差！除了八百米跑了两分三十秒，勉强能得到六十分外，其他三项都有些目不忍睹。 “我没穿跑鞋，要不然，百米肯定能有半秒的提升！”汪茂华有些辩解地道。 “你跑了十三秒八，老大。”吴小歌在边上提醒道，百米跑到十二秒八才有六十分，穿上跑鞋哪怕能提高半秒，这成绩也差得有些远。 “也许能提高不止半秒……”汪茂华辩驳起来，自己都显得没啥底气。 “你铅球最后那一投踩到了线，太可惜了，要不然铅球成绩还真达标了。”吴小歌在边上鼓励道。 “……”吴小歌的鼓励显然没起到作用，这次，汪同学自己都不好意思辩解了，踩到线了是个啥意思，再明白不过。 “知道自己是啥情况，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不能正视自己，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了希望！”董明又客串成了一个教育工作者，严厉地对汪同学道，“你的文化课成绩为什么滑坡得这么厉害？想过根本原因吗？我认为，你完全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自己不愿意去正视，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在排斥它！” “没好好学呗，我知道。”汪同学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是希望，是你看不到希望，你在以往的训练中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却没有获得期待的成绩，因而，感到前途渺茫。下意识地，你对文化课的学习，也失去了动力，这才是你的最真实现状！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根本不需要担心素质四项，通过努力，你可以直接冲破这道障碍，当然，其中过程要吃苦，现在我想问你，你有没有这个信心？”董明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哪里看不出汪茂华的症结所在，马上就指出了问题的本质。 “我，我，”吭哧了一会儿，汪茂华终于一拍大腿，吼道，“中午我想喝酒，你们谁也别拦着！” 三人吃过饭后，汪同学是被董明和吴小歌两人架着回家的，他又喝多了，开门的一刹那，董明和吴小歌都被汪母那像要杀人的目光给吓退了，慌不迭地离开了汪家。 汪茂华虽然喝了不少，胜在年轻，恢复得快，冲了个澡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好汉也怕老娘那冷冽的目光，他打了个激灵，弱弱地叫了一声，“妈！” “昨天你咋说的，咋保证的，这才半天的功夫，怎么又喝成了这样！”汪母觉得这个董明就是个祸害，跟自家儿子呆了两天，儿子就醉了两次，怎么结交了这种人呢？ “妈，您给我请老师补习一下英语和数学吧。” “啥？”汪母赶忙凑到了儿子的跟前，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是喝酒喝糊涂了吧，以前多少次想给你找人补习功课，从没见你答应过呢。” “是董明让我找的，他还跟我说，还跟我说……”说到这里的时候，汪茂华艰难地看了看电脑桌，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心道，“妈，把电脑从家里拿走吧，高考前，我怕是没机会碰它了。” “这也是那个董明要求的？小华，你跟妈说实话，为啥这么听那个董明的？他才上初一啊！”汪母神情不定地对儿子道。 “初一咋了，我一个高二的体育班学生，长跑被人家碾压，碾压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们在家里说了很多，还去操场做了一次素质四项测试，”说到这里，汪茂华觉得很没面子，声音再次变小，“是给我做的测试。然后，他分析了我的文化课、素质四项还有专项，他看得太清楚了，以往我都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过自己，我这么说，妈，你明白吗？” 汪母默默点头，看到儿子回房间休息后，才拿起了电话…… 从汪茂华家里出来，董明直接跟吴小歌道别，回了宿舍，回来之后，发现梁永寿已经躺在了铺上。董明倒没纠结为啥他回来得这么早，简单打了招呼，就开始忙活了起来。董明要忙的事情，是仔细研读那份器械训练手册，原来他想简单了，认为每件器械对应一部分的肌肉训练。现在他才知道，这些器械针对的只是固定的动作，至于最终你希望练习哪块儿肌肉，利用这些器械再去组合就是。而这份器械手册，则是给出了许多种训练方案，比如，其中有三台器械可以增加斜方肌的强度，如果这方面肌肉需要加强的话，就可以使用这三台器械组合训练。以上这种例子很多，董明不嫌麻烦，逐页地看了下去，慢慢地，他的头开始大了起来。这倒不是说手册的内容太多，内容再多，也只是罗列出来针对一些肌肉训练的器械组合。现在问题来了，比如，某块肌肉的训练，可能会需要使用到第一、第二和第三台器械，然后另一块儿肌肉的训练，却需要用到第二、第三和第四台器械，那么，这两块儿肌肉同时需要训练的话，是不是要相应减少一些第二第三台器械上的训练？ 这还只是做两块肌肉的训练，如果是针对全身更多的肌肉训练，又该怎么办呢？董明正头疼的时候，只见宿舍门被从外面推开，小胖子王敏背着个背包，从门口拱了进来。见到宿舍里三人，有两个躺在床上看书，董明一人坐在书桌前发愣，嘻嘻一笑就把背包扔在了桌子上，随手掀开了董明眼前的手册，“看啥呢，这么认真？” 他这一掀，直接就把手册翻到了后面的几页上面，董明的目光也从王敏的身上，迅速的回到了王敏的手上，只见那页赫然写着，“辅助体育生素质四项基本训练方案”！董明立刻将手按在了那页，心里还暗骂着，“编个手册，居然连目录都不给搞出来，这也忒不厚道了！”然后又抬头给小胖子报以一个亲切的微笑，“你手气真不错，直接就把我想要的给找出来了！” 看了看手册上那些图文，都是些训练用的东西，小胖子登时就失去了兴趣，懒懒地往床上一倒，“怪不得你长跑厉害呢，原来你还研究这些！” 董明已经没空儿答理小胖子了，他拿起了笔，要将这部分内容记录下来，相信有了这些器械的辅助，他还有汪同学，对了，加上吴小歌，几人的素质四项，将不再是障碍！ 董明没吱声，那边儿的梁永寿却好奇地开口了，“董明你在看啥呢？看你都研究一下午了。” “一本儿器械使用手册，教人怎么练肌肉的。”董明的宿舍里，梁永寿的肌肉绝对是最发达的，董明估计这小子以前应该做过一些练习，因此他回答梁永寿这个问题时，虽然简洁，倒也没有隐瞒。 “学校竟然还有这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学校的，是外单位的。” “那能让你用？”显然，梁永寿的眼神中显示出了期冀。 “只能在上课时间使用。”董明本不想让梁永寿失望，但现实就是如此，董明他本人都是沾了别人的光，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梁永寿呢？ 果然，梁永寿叹息了一声，不再出声了。 记录好了之后，董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够笨了，早知道手册中有这么一项的话，谁还费那么大力气钻研？忽然董明想到了什么，自己应该再买件运动服了，他有两身“歪歪”，还有一身“喜克”，现在手里只有一件歪歪，剩下两件衣服分别在汤老师和汪茂华的家里。想到就做，董明收起了手册，离开宿舍，奔向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就在文化馆的对面，距离汤老师家很近，当然，县中离这里也不远。董明不禁又想到了汤老师，昨天他们一家人急急火火地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估计不会是啥开心的事情，遇到好事，谁会急成那样，肯定恨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呢，哪会连董明都不告诉一声。哎，董明轻叹，他也只能盼望汤老师家里，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吧！ 正当董明准备抬脚迈进百货大楼之时，猛地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在叫他，“熊伢儿！” 在县城里，能这么喊他的人，少之又少，董明马上就从声音中听了出来，喊他的人，是建成叔家的那个小春子！ 董明转过头来，见到小春子手里拿着一大桶爆米花，喜滋滋地望着自己，在他身边，站着一位瘦瘦小小的年轻姑娘。姑娘戴着一副近视镜，瘦长脸，眉心有一颗美人痣，皮肤较白，身材也不算出众，以董明来看，最多就是一米六的个儿，瘦小的身躯牛仔裤都没给撑起来，上身穿了件相对宽松的长袖带花白衬衣。这么一个从哪里来说都很一般的姑娘，不会就是小春子整天念叨的那位文娟姐吧？ “小春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文娟姐带我出来玩儿，这就是她给我买的。”说完，还显摆地将手里的那桶爆米花举到了董明的眼前。 董明现在的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什么文娟姐，被小春子夸上了天，以董明来想，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大美女吧，可眼前的这位，与他心目中那位文娟姐完全是两个人！现在看来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那位建成叔跟这个什么文娟姐，应该没啥故事，主观臆断真是害人不浅啊！无论心里的落差多么巨大，董明仍然礼貌地上前打了招呼，“文娟姐是吧？我是董明，小春子的老乡，刚到县中上初一，以前经常听小春子夸你，他特别喜欢你。” “我也特别喜欢小春子，”文娟姐抿嘴一笑道，笑容之中根本寻不出半点妩媚，“因为，他特别像我的小弟。” 第92章 入体育班前 董明跟小春子、和那个什么文娟姐分开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无法平静，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从哪方面来说，都无法跟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心机深沉这些划上等号。不得不说，文娟姐在董明心中的观感，有些让他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那个文娟姐，似乎，跟自己没啥关系吧？ 随意买了身运动服，倒不是什么品牌的东西，全当作为备用，以防没了衣服穿的尴尬，比如，明天早上跑步时，这身运动服就能派上用场，那件歪歪要到下午再穿，他可不敢保证，早上跑步后洗完，运动服下午就能干。 宿舍还是老样子，周末杜容基本不在这呆，吕博天会在周一早上返校，周日的宿舍少了这俩也很正常。转天一早，董明仍然像以往一般，早早就来到了操场，让他愕然的是，汪茂华到得居然比他还早，一个人在篮球场边儿上，等着他练声呢。 “够早啊。”随意跟汪同学打了声招呼道。 “昨天，昨天晚上没碰电脑，我受老罪了你知道吗？我是前屋蹿后屋，后屋蹿前屋的，老娘都以为我神经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总之我是没碰，最后实在没辙，早早就睡了，要不，今天咋起了这么早！” 董明没跟汪同学继续废话，又开始了练声。要说现在董明的练声水平，一点儿不比汪同学强，他也只练了几天，几天的功夫，又能看出啥效果？但他好歹上课时用心学了，知道了简单练声的手段，就这样，一高一矮两人，在篮球场这儿发出了鬼哭狼嚎…… 今天董明他们练声，没有受到什么质疑，因为他们在练声结束之时，那位白色练功服的太极大爷才将将到来，双方互相对望一眼，该练太极的练太极，该跑步的跑步。 操场上，熟人一个接着一个，同班的那几个就不说了，像吴小歌、云泽雨，还有三千米时拉他的那个李鸿振，还看到了他的班主任黄宇民跟夫人庞文珊老师，两人在操场上慢跑，还有余老师……突然间，一个身穿橘黄条运动服的身影，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正是周六那天，因事匆忙离开家的汤老师！ “汤老师！”董明超过汤老师的时候轻喊了一声。 看见跑到自己身边的董明，汤老师轻轻一笑，“第四节，别忘了来体育教研室。” 董明轻声“嗯”了一声后，没有继续与汤老师说话，向前跑去。董明跑远了，汤老师却有些迷糊，这个汪茂华，上周还在自家的胡同里堵着董明打架，怎么，现在看这两人居然在一起跑步了呢？ 董明和汪茂华都完成了二十五圈，董明倒没什么，汪同学又累得跟条死狗差不了多少，喘着粗气，“我比昨天进步了吗？今天你是在倒数第二圈儿才追上我的！” 本来，体育成绩也好，文化成绩也罢，刚开始的提升是比较快的，一来提升空间较多，二来自身潜能的提高相对容易，但越是到了后面，就越难提高，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再取得哪怕一点儿的进步，都困难无比。“有进步总是好的，我已经把那套器械的性能摸了个差不多，从明天开始，我们上午第四节课就要开始训练，准备好了吗？” “这你放心，跟学校交涉调课的事情，已经让我妈去处理，还有，今晚，就要有老师帮我补习功课。” 有些讶异地看了看汪茂华，董明点头道，“动作倒不慢，记住，只要能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跟我回家吃饭去。”不由分说，汪茂华直接就拉住董明道。 “不去，怪麻烦的，去食堂多省事！”董明直接拍打掉汪同学的手，回绝道。 “都给你预备下了，我妈跟我说，我们这些搞体育的人，一定要有足够的蛋白摄入，才能让我们在训练的时候获得好成绩，还不容易伤身，再说，去我家又有啥麻烦的，洗澡也方便，家里，正好还有你的衣服嘛。” 董明被汪同学生拉硬拽着，他也不好与其撕扯得太过，终于点头道，“别拉拉扯扯的，我去还不成么！” 从县中操场到汪同学的家，比董明回宿舍的距离远点儿有限，走出县中大门，过马路就又进入了县委大院儿，绕过县委大楼，就是汪同学所在的家属院。 汪同学推开家门，直接就大喊了一声，“妈，我们回来了，洗衣服！” 随着他的喊声，汪母乐呵呵地从厨房走了出来，特别是见到董明之后，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远不是第一次见到董明时的那种有保留的笑。甚至，还伸出手来，拍了拍董明的肩膀道，“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洗个澡去，饭都准备好了。” 董明有些不好意思，“婶子，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你都喊婶子了，洗个衣服算啥麻烦事儿，听话，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里就行。” 两人洗澡几乎用了同样的时间，今天不是周日，早上没太多时间供他们挥霍，当两人坐到餐厅后，董明发现桌子上摆了一大壶牛奶，冒着热气，边上是几个煎蛋、火腿，还有不少的切片面包。 当董明跟汪同学准备开吃的时候，汪母再次走了进来，“衣服在洗衣机里，我得上班去了，等会儿你们自己挂一下吧。”说完，乐呵呵地离开了。 这一早上，董明有些匆忙，当他回宿舍取了书包来到教室后，发现离上课只有五分钟，教室几乎已经坐满，而黄宇民老师早就到了。董明发现，黄老师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数秒，这才离开，是嫌自己来得太晚吗？ 上课之后，黄老师的注意力并没有留在董明身上，让他的心里稍定，可就是以董老怪这么多年的道行，今天他的心里也小有激动，因为，再过两节课，他就要华丽地一转身，成为一名县中体育班的学生。 数学课结束，英语课也结束了，再上一节语文课，他今天就不用傻呆在教室里，这种感觉让董明非常舒爽，试想，他在小学的时候，不就是只需要每天上午上课的吗？下了英语课之后，董明意外地发现，同学们一个个都争相地向教室外面走去，正当一脸蒙圈的时候，李和颂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去做广播体操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初一，从这周开始，就要做体操，上周体育课时教的，那节课你没来嘿嘿。” 县中上午下了第二节课有课间操，董明是知道的，只是，初一的学生，从来没参加过，董明也就没有多问，闹了半天，班里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啊！ 一群人乱哄哄地出了教室，可能由于是第一次课间操的缘故，黄老师也等在了教室外面，还不停地对着大家喊着，“这是我们第一次做操，整队之后再去操场，免得到了操场之后太乱。” 班主任不是体育老师，邵翔飞也在帮着维持秩序，基本没啥队形的初一五班，就这么进入了操场。“就只有我们初中生做广播体操吗？”董明问了问边上的李和颂。 “高中的在高中楼前边儿篮球场做操，他们来大操场有点儿远。” 董明轻轻点头，这个时候，董明听到了大喇叭里传出了余老师的声音，“从今天起，初一的同学，每天也要到这里做广播体操，请各位班主任老师，把各班同学带到指定位置，不要混乱。” 初中这一千多号人，扔到大操场上，倒也不显得人多，老生们早就已经站好，而新生们，由班主任带领，也迅速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还没等董明反应，广播体操的声音，就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这套体操很简单，八套简单的动作，虽然董明没学过，但跟着其他同学，很快就能做得有模有样。广播体操的时间一共五分钟，整个课间却足足有二十五分，这包含了整队及解散的时间。 “早上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你回宿舍呢？” 董明回头一看，见李和颂又走在了自己的身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白了他一眼，董明道，“悄悄透露一点儿，我要进体育班，还没跟别人说过。”又是一招大挪移，董明有意地将早上去哪的事情给隐去，用一件更能引起李和颂注意的事情将其吸引。董明不知道李和颂这小子心里怎么想，但他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想法应该比较多了，特别像这种结交朋友的事情。李和颂把自己当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可如果这么快让他知道，他董明又结交了其他的朋友，会不会给李和颂心里带来什么阴影呢？ 不出董明的意料，李和颂的眼睛瞪得溜圆，“没听你说过要加入体育班的啊，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不太喜欢整天闷在教室里。”董明随意胡扯道。 “我也不喜欢教室，可那天体育课，余老师动员大家参加体育班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体育生的要求，我没那底气参加，哎！”说话间，李同学的脸上尽显无奈。 “别长吁短叹地，初中加入体育班也有个最大的劣势，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县里的初中体育生，路挺窄的，除了中考时能报考一些中专类的学校之外，几乎无路可走，想上大学更是没啥可能，当时我做出这种选择，也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董明有没有斗争，他心知肚明。他进入体育班后，姑姑不会再没事儿喊他过去，建成叔那儿，他也能找得出无数理由搪塞，最重要的原因，练体育，对他的修炼益处多多，他哪里需要啥思想斗争？ 第93章 渣男 县中整体占地面积挺大，近三百亩，分为两个部分——校园及大操场，大操场有独立的大门与校园分开，操场在东，校园在西。校园区还可以分为三个南北向的轴线，以大门为中轴线，中轴线上的建筑，只有办公楼，其与东西两边的建筑犬牙错落，中轴东边的东轴线，从北向南，依次是初中楼，然后是办公楼的东边一角，继续向南分别是女生宿舍楼、高中宿舍楼和初中宿舍楼。西轴线，与初中楼位置平行的，不是楼房，而是一排五间的平房，这里就是县中体育教研室。西轴线向南，再次是办公楼的西角，然后是高中楼，高中楼的南边，是一处大型篮球场——这里也是高中生做广播体操的地方，篮球场再向南，依次分别是县中大食堂H县中的藻堂子 下了第三节课的董明，在同学们讶异的目光中，背起了书包，向体育教研室走去。体育教研室都是早年留下的平房，房屋保留了当初苏联时的那种高大的结构，里面冬暖夏凉，想必，这也是学校保留了这部分建筑的原因。体育教研室这五间房屋，每间都几乎有一间教室大小，其中两间是器材室，平日放些体育用具，另外三间，用作办公。 体育教研室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有一处院墙与校园隔开，想到体育教研室办事，需要从南院门进入——虽然没有真正的门，只是一处豁口。学校里，来体育教研室办事的人本就不多，这里又地处僻静，这里是学校中最为安静的地方。董明出了初中教学楼，没几步的路，就到了体育教研室的大门，呃，豁口。董明从这里进去，却见院内一男一女两人在那里交谈着什么。 “小汤，我听说齐河路那儿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晚上想请你过去品尝一下，希望能够赏光。”一个男声说道。 “我对咖啡没有兴趣，请您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做。”这是汤老师的声音。 “你就不知道我的心思吗？为什么每次我的邀请，你都不理不睬，难道还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这么做，哪怕能换来你注视的一道目光，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想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您，我并不觉得我们合适，所以，希望以后您不要再来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有事，抱歉了。” “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哪怕到时你再拒绝我，我也不会再过来烦你半分！” “我说过多少次了，没这个必要，您请回吧。”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董明忽然有些厌烦，似乎觉得一件色香味俱佳的美食周围，有一只苍蝇在嗡嗡，让人不厌其烦。董明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的，只见他的年龄，至少要比汤老师大了十岁，从侧面看到个头比汤老师高点儿有限，配上他那已经有些发福的腰，十足一个霍比特人！在董明观察对面情况，踟踷不前的时候，却见到了另外的一幕。 只见男子手已经抓住了汤老师的一只胳膊，然后另一只手准备抓汤老师另外一只胳膊的时候，被汤老师灵活地闪开了，“你放手，你要干嘛，请放尊重点！”汤老师大声喊了起来。 “汤老师！”董明在最适当的时候，适当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脸上还露出了无邪的微笑。 董明的这一嗓子，直接就打断了男子继续纠缠的节奏，悻悻地放开了抓在汤老师胳膊上的咸猪手，看向了董明。“你来这儿干啥？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见打断了自己的好事，男性对他恶狠狠地吼了起来。 “是我叫他来的，这跟你有啥关系吗？我们体育教研室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吧？你叔叔能管，他是校长，你要也想管得这么宽的话，那就等你当上校长了再说！”汤老师对于男子的无理话语，毫不留情地回击了过去，似是替董明撑腰，又似是回斥，似是对刚刚遭遇的发泄…… “我这不是觉得一般学生不能随便来这儿么，只是替你问了问。” “汤老师，体育教研室只有您自己在吗？”董明直接打断了男子的继续搭讪，同时他也很好奇，自己科室的同事，在院子里受到欺负，怎么一个出来解围的人都没有呢？说实话，董明还真是冤枉了汤老师的这些同事，体育教研室，上午一般事情都不多，体育课通常安排在下午，因此，许多老师在下了第三节课后，几乎都溜号了。实际上，汤老师也会提前回家，今天之所以没有提前离开，就是因为她在等董明。 “余老师到校长室开会去了，现在这里就剩下我自己。”汤老师简单跟董明介绍道。 “这些手续……？” “现在就给你办，”汤老师道，随即，又对边上的男子道，“我还有事情要做，您还要在这里继续留下去吗？” 现场有了董明这个意外，男子当然不好继续纠缠下去，讪讪地对汤老师道，“行，你先忙，回头我再过来。”说完，灰溜溜地离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看了董明一眼。 实际上，刚刚董明早就通过汤老师与其对话，了解到了这人的身份，不就是那个第一天上晚自习时，打学生的那位贠老师吗？当然，贠老师临走时的那副阴狠的目光，还是被董明扑捉到了，他并不太在意，见到汤老师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反而宽慰了起来，“汤老师，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他就是人渣一个，跟他生气反而会伤身，不值当的。” 董明这话，让汤老师扑哧笑了出来，手指用力点了点董明的额头道，“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都想些啥呢，大人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操心。” “可别把我们这些学生当傻子，不信您去问问，这位贠老师的光辉历史，谁不知道？就比方说，当初他老婆生孩子时……” 董明刚说到这里，马上就被汤老师打断，轻嗔道，“停！你们是学生，就应该多想着点儿学习的事情，这些用不着的以后少想，知道不？” “谁说没想了，汤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已经跟体育局那边儿联系好了，以后每天要到那里去做肌肉训练，这是正事吧！”董明嘿嘿笑道。 “你说啥？体育局的那套宝贝，平时谁都不让碰的器械，咋就让你们用了？” “真的给用，那套器械的使用手册还在我手上呢！” “这倒是个好事，对你的发展是有帮助的，可是，使用这种专业的训练器械，需要有专门的指导才行，你知道怎么去使用才能获得最佳效果吗？” “开始时比较糊涂，我研究了那份手册后，发现里面有一份专门针对素质四项的肌肉训练方案，准备按照那个方案去做，这有什么不妥吗？” “你要知道，你进体育班，不仅仅是要考核素质四项，这只是你的第一步，将来，你最重要的还是比赛，所以，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素质四项只是对你最基本的要求，你的眼光要放得更高、更远，明白吗？” “那，那我按照那套方案训练下来，是不是不太合适呢？”董明也有些拿不准了，毕竟手册里介绍的这些内容，他没真正尝试过，他也知道，也许随着训练，或许还会做出稍许调整，可刚刚汤老师的话，却也是他无法辩驳。汤老师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了他好，这个时候，虚心接受意见是最好的选择。 “下午训练时，把那套手册给我带过来，我希望你的肌肉训练，更利于羽毛球运动，而不是仅仅为了满足素质四项的要求，你愿意吗？” 董明哪里会不同意，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汤老师进入了体育教研室。体育教研室每间办公室的空间都很宽松，董明见到汤老师所在的办公室内，只摆了五张办公桌，显得空档档的，哪怕坐满了人，也显得空旷。汤老师来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一本台册，翻开之后，在密密麻麻的名字后面空白处，填上了董明的名字、班级，然后又让董明在后面签字。从现在开始，董明就真正成了县中体育班的一员，就可以完全享受到体育生的优待，当然，也要像其他体育生那般，接受辛苦地训练。 “好了，你已经是在册体育生，现在正式去通知你的班主任，我们这就去找他。” “会很麻烦吗？”董明谨慎地道。 “有啥麻烦的，早上余老师见到你们班主任的时候，早把你的情况跟他说过了，我们纯粹就是走个形式。”汤老师咯咯笑道。 怪不得，怪不得早上黄老师在自己进教室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儿与以往有些不同，还以为嫌自己上课来晚了呢，害得自己忐忑了好一阵。谁想啊，余老师的嘴居然那么快，早就把自己的事儿，透露到班主任那儿了啊！ 跟在汤老师的身后，董明乐颠颠儿地到了数学教研室，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黄宇民老师，然后，就见汤老师很郑重地对自己班主任道，“根据董明同学自愿申请，体育教研室考核通过，现在董明同学，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体育生，享受体育生应有的待遇，如果黄老师没有意见，请在这个上面签字！” 汤老师说完，把刚刚那本董明签过字的台册递到了黄老师的手里，黄老师接过了台册，并没有直接打开，反而对董明道，“你，确定要进入体育班吗？你了解进入体育班后，你将要面对的人生轨迹，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对你的未来影响巨大，做好这种准备了吗？放心，现在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如果你放弃了这次机会，以后你想要改回普通生的手续会变得非常复杂。” “我确定。”董明点头道。 见到董明这副反应，黄老师不再犹豫，在这份台册上签了字，然后递回给了汤老师，才笑呵呵地道，“我班一共奉献了三位体育生，对学校体育教育事业的支持力度，不算小吧！” “多谢黄老师的支持，那没啥事儿我先走了啊！”汤老师微笑地道。 “那您慢走，董明稍等一会儿。” 原本以为董明会跟自己一起离开，汤老师略显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又乐呵呵地道，“董明，别忘了下午两点的训练，从这周开始，你的训练将进入正轨。” 送走了汤老师后，黄老师坐了下来，并且还没忘了给董明拉了把椅子，黄老师才笑眯眯地看了看董明，“知道我为啥把你给留下吗？” “老师，您还有事儿？”董明有些纳闷儿，不知道黄老师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你藏得可够深啊，不就是调个课的事儿嘛，居然请动了教务主任亲自过问。”黄老师道。 呃！董明尴尬了，这汪茂华，做事也太利索点儿了吧，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就在班主任这儿挂了号了！ “行了，回去吧，记得以后你的第四节课，自己调到六班去上就好了，我已经跟他们的班主任打了招呼。” “哦！”董明应了一声，心道，六班的班主任，英语老师庞文珊，不就是您的媳妇嘛！ 第94章 架拍 下午两点，董明准时来到了球馆，老实地将那份器械使用手册交到了汤老师的手中，接过了手册的汤老师，并没有急于打开，反而对董明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一项新的羽毛球技术，这项技术，也是羽毛球所有技术之中，需要长期训练的一项技能，叫作架拍。” 说话间，汤老师拿起了拍子，在球场上做出了一个弓箭式的举拍动作，继续介绍道，“这个姿势，就叫作架拍，看起来很简单是吧？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许多羽毛球爱好者最难掌握的动作，别看这个动作简单，如果没有扎实的训练基础，许多人在上场打球时，就会忘掉这个动作，后果就是，击球费力，并且击球力度不足，甚至还容易受伤，你来做一下这个动作。” 把拍子交到了董明的手中，汤老师开始纠正起来，动作非常简单，几乎瞬间董明就在汤老师的指导下，摆出了这个动作。“暂时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半小时不要动，然后看看效果，这个练习，将持续到你正式开始打球。” 这个姿势可不太好受，董明心里嘀咕着，还好，半小时对董明倒也不算太难，记得汤老师曾与他交待过，他正式打球，应该在半年之后，这个动作要持续地练上半年？好吧，我能坚持，我体力充沛，忍了！ “这个姿势有几个要点，结合这些要点，你自己要时刻揣摩体会这个姿势，第一点，这个姿势是侧身面向对方，那么，从对方位置看向你的这个架拍，要求看到你的身体与架拍的胳膊，都在一个平面之内；第二，侧面去看，两个大臂是一条线，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直线，不同的是，非持拍的胳膊上抬三十度左右，而持拍的胳膊下降约三十度；第三，也是从侧面看架拍动作，持羽毛球拍的小臂和羽毛球拍是一百八十度，呈一条直线，这一点是最难做到的；最后，持羽毛球拍的手臂的手肘部，是呈夹住的状态，这样夹住的目的，是为了让引拍时候的距离加长，引拍距离加长，力量才会更大！” “只有掌握好了架拍动作，才可以使以后的发力流畅，打出去的球会又快又高，这就是正确架拍的重要性！标准的架拍动作的另一个好处，也体现了羽毛球动作一致性，不管是你打高远球，还是吊球，还是杀球，甚至抽球和推球，前期动作都保持一致的话，对手会无法分清你下一拍要打什么球路，所以这个标准的架拍姿势十分重要！” 讲完这些的汤老师，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表，把董明扔在场地，她坐回到了边儿上的长椅上，开始翻看董明带来的器械使用手册。 董明就这么举着拍子，虽然他体力充沛，但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仍然让他有些难受，这不同于米字步的练习，也不同于弹跳的练习，那些训练消耗着体力的同时，他在运动，而这……跟电线杆般地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实在是，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滴汗从董明的额头淌下，流过眼睛、鼻子，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这些倒也能够忍受，现在董明的两只手，右手握着拍子，手里有个东西抓着，倒也好些，前面举得更高些的左手，没支没靠地举在空中，时间一久，还真有些发酸。董明倒没觉得累，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一直不动，他发现控制这只手保持稳定，竟然变得越发困难，几乎他大半心神，都集中在了左手之上。 额头上的汗越聚越多，忽然，董明发现自己的手背，也有汗水渗出，慢慢汇集成一滴、两滴，顺着小臂流下……就在他有些要发狂的时候，猛然间，一股熟悉的，那种期待修炼的感觉，涌上了董明的心头，这种势头，比以前更加清晰、更加强烈。董明心中一喜，羽毛球的训练，还真是让他惊喜连连啊，而且，这个架拍是吧，以后一定要努力去训练这个项目！ 正当董明心里想着事儿的时候，汤老师的声音传了过来，“时间到！”见到董明在第一次做架拍练习的时候，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报怨，也满意地道，“这项练习，是羽毛球最枯燥的训练项目，许多专业球员都很害怕它！” “专业球员还要训练这个项目吗？”董明有些不解。 “所有专业球员，都不是天生的，他们或许开始练球的时间比较早，但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在接触羽毛球之后，才开始架拍练习，也不难理解，一般早期接触羽毛球的孩子，以六至八岁的年龄居多，这么小的孩子，自制力是很差的，多是在家长或教练的约束下才能完成训练，你想想看，在这种情况下，不让他们打球，只让他们训练这些羽毛球的基本功，他们能容易地坚持下来吗？正因如此，他们以后纠正这些架拍、或步法的缺陷，非常困难。” “那这么说，我接触羽毛球比他们晚，也不全是坏事？” “只能说各有利弊，你接触羽毛球较晚，倒是可以在你正式接触羽毛球之前，将各项基本功练扎实。接触得早的好处也很多，比如可以较早就获得比赛成绩，这对羽毛球运动员将来的发展非常关键，许多孩子拥有的十岁儿童组羽毛球比赛的成绩，你就永远无法拿到，当然，从年龄上看，你还能参加十二岁儿童组的比赛，”汤老师看了看董明，又轻轻摇头，“你要打好基础，练好基本功，就不能过早接触球，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获得儿童组的名次基本没有可能。” 稍作休息后，董明接下来继续跑米字、练弹跳，一项项练习下来，很快就到了五点。 “架拍的动作，你回宿舍后，可以继续练习，特别是架拍中，保持拍子与小臂呈一百八十度的这点，老师都不能保证在比赛中完全符合要求，你一定要特别注意。” 本来就是要练的，董明太清楚这点对修炼的重要，他用力点着头，“晚上还会练一次。” “我知道你能积极训练，但要坚持下来是非常艰苦的，希望你提前有个思想准备，对了，这本器械手册，刚刚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晚上老师要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没问题吧？”汤老师郑重地道。 “都听老师的。”董明点头。 回了宿舍，刚好与下了课回来的舍友遇到，宿舍里除了杜容已经去了食堂，其余人都在。 “董明你进体育班了？” 就在董明刚进宿舍的时候，正光着膀子，那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何阳居然问了一句。董明轻轻嗯了一声道，“怎么，你也知道了？” “你这一下午没见人，别说何阳了，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李和颂眨眼笑道。 董明进体育班的这事儿，本就瞒不住人，他也没想瞒谁，笑呵呵地道，“糊里糊涂地就进了，也不知道将来会咋样，就这么着了，我得洗洗再去吃饭，全身都是汗！” “我也要洗，刚下体育课，也弄了一身汗，还有土。”李和颂道。 “练了体育果然不同啊，看你这副样子，今天一定被训得挺苦，哎，看样子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训练，想想我都憷得慌！”小胖子王敏有些唏嘘。 “我倒是想参加训练，但我下不了决心，这素质四项太难，我没信心通过。”梁永寿道。 “你不参加训练怎么知道一定过不了？我们老乡班里有个练体育的，素质一般，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进了体育班，练了两年，结果他的体育成绩估计都能过关，现在就已经开始考虑将来考什么学校了。”李和颂又道。 “算了，体育班的这种事儿，离我们太远，不想了，吃饭去吧，饿死了。”小胖子王敏已经拿起了饭盆，对大家叫道。 董明跟李和颂每人拿着脸盆香皂和毛巾，去了水房，把水盆往龙头下边一放，拧开水龙头，接上满满的一盆水。将毛巾在盆中沾湿后，稍在身上擦拭一下，待皮肤适应了凉水的温度，董明率先端起自己的脸盆，举过头顶，然后将一盆水从头上一浇而下，感受到了冰凉从身上流过，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然后，董明继续接另一盆水。虽说刚到九月下旬，从节气上却已过了中秋，在水房冲凉水澡已经有些发凉，董明开始怀念起了汪同学家的热水澡，“哎，以后，还是不能图省事，训练结束后，到学校澡堂子去洗那才是正理，这水感觉越来越凉了。”董明嘀咕道。 “谁不知道澡堂子舒服啊，不是都嫌麻烦么，要带着换洗衣服不说，还得走，呃，也走不了多远……”李和颂接茬道。 “澡堂子还一次没去过呢，还要先买澡票是吧？” “就在澡堂子门口买，记得带上住宿证，这个破证，现在才发现，它的唯一用途就是买澡票！”李和颂呵呵笑道。 “也对啊，再没用的证，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哦，也不全对，你看啊，借书证能借阅图书，可学生证，貌似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吧？”董明嘿嘿笑道。 “你说学生证没用，可它却是这三个证里面做得最精致的那个，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水房里面边冲凉边打趣的两人，忽然听到楼道里有人说话，似乎在打听初一五班的宿舍位置，李和颂与董明对视了一眼，却见一位敦实的中年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过去，而董明却一眼认出了来人，这位不正是董老师在县中的那位同学，董明还去过人家家里的那位徐卫东徐老师吗？ 第95章 徐老师到访 不用问，这位徐老师打听初一五的宿舍，找的人肯定就是他董明，但苦笑地看了看自己的这副样子，真心不适合见客，他们正在水房里洗澡，身上连个小裤头都没有，这么见人也太“赤诚”了吧！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咋办？赤诚一些就只能赤诚一些，打定了主意的董明，悄悄对李和颂道，“说话轻着点儿，这人是来找我的。” “找你干嘛？体育教研室的？” “教英语的，我小学老师的同学。” “那还不赶紧出去？” “还是等他进了我们宿舍，再回去吧，你想让我光溜溜地站在楼道里跟他说话吗？”白了一眼李和颂道。 “也不是不行，我不在意。”李和颂咧嘴乐着道。 “要不你出去跟他说一声，我就在水房呢！”董明眨了眨眼道。 “我就算了吧！” “……”董明对李和颂这副无赖样子弄得也没辙，眼神儿一直在观察着徐老师的动向。当他看到徐老师推开了他的宿舍门后，这才跟李和颂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端着脸盆，回了宿舍。 回到屋内的董明，当然是装作刚刚见到了徐老师，一副吃惊的样子，同时迅速穿上了衣服。徐老师似乎没有在意董明的小心思，反而轻声对董明道，“跟我出来一下，和你说点儿事儿。” 要喊自己出去说的事情，看意思不方便在宿舍里当着两个舍友说，董明没有矫情，让李和颂自己去吃饭，他就跟徐老师出了宿舍楼。两人到了空旷的地方后，徐老师仍然几乎把嘴贴在了董明的耳边，“今天又见到你们董老师的媳妇，呃不，前任，她的情况有些不好，我提出来把她的情况告诉你们董老师一声，但被她严词拒绝，我也没啥好主意了，她的情况实在让人担忧！”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找到了自己，看来这位徐老师一直没有打定主意，要不要把这事情告诉给董老师，也许是想图个心理安慰，居然问到了董老师的这位前妻意见，那人家能答应才怪！所以，现在的徐老师真的有些犯愁了，这事儿不对董老师讲，他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讲了的话，却不知道董老师又会做何反应，左右为难之际，他想到了董明，或许在董明这儿，他能寻求到一些灵感。 那人是不是董老师的老婆，董明不会关心，但那人是董淑芬的母亲，这就由不得董明不去重视，稍犹豫一下之后，董明问道，“那，董老师的夫人，呃，前任，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哎，其实我了解得也不算太多，你们董老师的这位前妻叫袁秋容，我知道她在县城找了个男人，一个比她大了许多的男人，这人身体不好，前两年就没了。然后袁秋容为了给这个男人治病，借了不少钱，还到了一家私人的织布厂做工。她这么多年来，劳心劳力，心情也说不上好，得了非常严重的肾病，已经没办法继续工作，哎！” 这么惨！董明吓了一跳，心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总归有一点他比较肯定，这事情一定要通知董淑芬，至于她告诉不告诉她父亲，就不应该由他董明操心了。想到这，董明道，“徐老师，那，我能去看一看这位……呃，袁阿姨吗？” 听到董明这么一说，徐老师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袁秋容的这个事情，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藏着，不敢与好友董开河通气，可现在的情况是袁秋容健康出现了状况，这个时候再不通知董开河，他暗暗有些担忧董开河知道实情之后，会心生怨念！现在好了，又多了董明这么一个知情人，虽然年龄小了一些，但他可是董开河的得意弟子！师生之间，实际上还真不容易出现什么误会，哪怕董明直接就把这事儿跟董开河说了，又哪怕董开河现在还在恨着这个女人，他都不会迁怒董明，这就是师生关系！“我们马上去，挺近，就在五金公司家属院。”徐老师说完，拉起了董明就走。 五金公司家属院，在县中南边，县医院的东边，从县中南边后门出来后，继续南行不到十分钟的路，很近。但两人出了县中后，徐老师却拉着董明向西边县医院方向走去，难道说，已经严重到住院了吗？ 当董明犹疑之时，见到徐老师在县医院门口的一处水果店前站定，随意选了几种水果，这才折返回来，带着董明继续向着袁秋容家走去。 五金公司家属院，是董明见过最破落的家属院，只有两排房，每排房至少有二十几间，由一条长长的甬道隔开，这些房子根本没有院子，徐老师辩认了几次之后，终于寻到了地方，才敲响了门。 屋里没人应声，只是，稍过一会儿，听到了里面有响动，然后门开了，一位衣着很旧的老妇，出现在了门前，当她见到徐老师后，脸上稍显出一丝光彩，“卫东来了，快进来坐吧，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呢？” 徐老师拉了拉董明，对老妇道，“这孩子是……董明，我的学生。” 听到董明的名字，老妇的眼神稍显复杂，犹豫了一下，仍然道，“快进来吧。” “董明，快叫……袁姨！”进屋后，徐老师道。 董明开始打量这位老妇，说实话，他有些震惊妇人的老态，按年龄来说，她应该与自己母新仿佛，但这副老态，却向他人道出了袁秋容这十余年来，经历了何种的辛酸！妇人的腰已经有些佝偻，衣服虽然破旧，但很干净，就像她那满头的花发，也整理得丝毫不乱。脸色很白，不是肤白，而是一种病态，眉眼间，依稀能看到董淑芬的影子，心里轻叹一声后，董明唤了一声，“袁姨好！” “董，董明，是吧，你是董家沟子人？”今天徐卫东的上门，袁秋容心里自然多想了几分，徐卫东是谁？那是董开河的同学，现在她与董开河已经分开那么久，两人再无联系。县城很小，生活在这里，遇上并不困难，她的情况早就被徐卫东知晓，只是，她从来都不同意将自己的消息向董开河透露半分。徐卫东带了这么一个姓董的孩子上门，那么，如果这孩子的身上没有故事，谁信？ “我不仅是董家沟子的人，跟董淑芬还是同学。”董明知道，谁都不傻，与其让她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实话实说。 当听到董淑芬这三个字时，老妇身子明显一颤，然后语气颇急地问道，“淑芬，淑芬现在咋样？哦是了，你都上了中学，淑芬现在是不是也上中学了？” “她今年考上了采石峪镇中，她挺好的。”说到这儿，董明想了想又道，“我跟淑芬关系很好。” “好，好，太好了，她能顺利上了中学，我就放心了，咳，咳！”老妇的话说得有些急，说了一半，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董明连忙上前帮着拍背。 “不碍事，习惯了，淑芬，也应该有你这么高了吧？”妇人说到了闺女，已将其他任何事情都忘到了边上，眼睛冒出火热的光芒。 “她个子比我高一大截儿呢，现在也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又长个子没有。”董明温言道。 “我离开她的那年，淑芬还不到三岁，哎，不说了，为了看我这个老婆子，你们都还没吃饭呢吧，你们歇着，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儿。”袁秋容道。 “千万别，我们不吃，就是过来看看，没事儿的话，那我们就改日再来，今天就先回去了。”徐老师连忙阻拦道。 “不碍事儿，家里有现成的，很快就好。”说着，袁秋容连忙起身要拦住二人，可就在这时，董明就发现这位袁姨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左手用力地捂住了腰，右手则是扶在了墙上，表情异常地痛苦。 徐老师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赶忙上前扶住了袁秋容，然后一点点地把她架到了床头，让其坐了下来，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 好半天，袁秋容声音颤抖地道，“腰疼，腰疼得厉害！” “要不，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徐卫东道。 “不用去了，每次都是疼一阵就过去，去了医院也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不妨事。” “那你晚上自己一个人，能行吗？我觉得还是到医院更安全点儿。”徐老师建议道。 “真的不用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放心吧。” “要不，晚上我留下来陪一下袁姨？”董明终于决定道，他也看出来了，现在这位袁姨的身体状况相当不稳定，一个不留神，恐怕后果就会很严重，因而他建议道。 “你留下能有啥用，真有点儿啥事儿，你也处理不了。”徐老师忧虑地道，然后又正色地对袁秋容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很危险，一定要通知到你的家人，告诉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老师的话，让袁秋容脸色黯然起来，轻轻喘了两口气，这才道，“家人都没了……” 徐老师也是被雷到了，竟然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啥好！“还是我来这儿陪一下袁姨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万一有事儿了，我人小处理不来，我可以去喊人啊！”董明继续争取道。 “也只好这样了，就先让董明在这儿守一晚再说，家里留个人总比不留要强，怎么样，就这样吧！”徐老师询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儿，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卫东你还要上班，董明，你正在上学，不能耽误了你们。”袁秋容好强地道。 “我没事儿的，回去后，跟班主任请个假就行，还有，袁姨也不要自己做饭了，一会儿我从食堂买些回来就好。” “还是让董明留下，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一些。”徐老师继续劝道。 袁秋容没有再次拒绝，反而轻轻点了点头，“那就辛苦董明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说着，眼圈有些泛红。 第96章 第一次陪护 董明跟徐老师离开了袁秋容的家，出得门之后，徐老师对董明道，“董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我为开河有你这么一个学生感到骄傲！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太小，一个人守在这里，能行吗？” “放心吧徐老师，我有分寸，这事情我会尽快通知到她的女儿，董老师那边到底通知与否，我想听听淑芬的意见。” “那就好，我现在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如果开河当初又成了家，这事情也就简单了，问题是，哎，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对了，你要通知淑芬，要不要到家里去打电话？” 董明犹豫了一下道，“电话就算了吧，打过去估计也不好找人，我还是给她写封信吧，她就在镇中，明天应该能收到。” 徐老师点头称是，两人从县中后门进到县中之后，这才分手，徐老师回家，董明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之后，发现大家都已经吃过饭回来，一个个在那儿打屁聊天儿呢，董明跟李和颂道，“晚上，我有事情不能回来住了，你替我跟黄老师请个假。” “你要去哪儿？不会有啥事儿吧？”李和颂登时就瞪圆了眼睛，吃惊地道。 “也没啥大事儿，有个远房亲戚病了，需要照顾，先这么跟老师打个招呼，有啥事儿明天我跟黄老师再仔细说。” 说完，董明没有继续墨迹，拿出了一张纸，提笔就给董淑芬写了封信。他没有在信里提及董淑芬母亲的任何事情，只是简单介绍了他到了县中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又含糊地对董淑芬道，希望周末她能来县里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帮忙。写完之后，再看了一遍，这才将信揣了起来，可他刚刚揣起了信，忽然又想了想，再次取出一张纸，又给大喇子简单写了封信，才满意地离K县中寄信很方便，学校门口小卖铺就有信封和邮票卖，在那里，还有一个专门为学校预备的邮政信箱。董明寄完信后，已经过了六点，想了想，他仍然去了食堂，这个时候的食堂，剩下的饭菜种类肯定很少，却有董明想要的。他到了食堂之后，买了一份大米粥，放在一次性饭盒里，装了点儿咸菜，给自己买了张肉饼，还有几个包子，才满意地再次向袁秋容的家里走去。 董明再次回来之后，发现袁秋容家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进了屋，然后又进了里间，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处房子的格局。两间不大的屋，没有院子，进门的那间，是外屋，外屋被隔成了两部分，外屋有煤气炉，一口水缸，一只挺大的杂物柜里面是锅碗瓢盆，这只杂物柜不高，看起来平时也当作饭桌之用。进得里间之后，有张双人床，靠窗台贴着东墙的位置摆着，然后依次是五斗柜和大衣柜，大衣柜的对面，是一张写字台。袁秋容这个时候，正半依在床上躺着，见到董明进屋，赶忙想起身下来，但她的动作太慢，董明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摆到了五斗柜上，这才轻轻按住了袁秋容道，“袁姨您别动，我和淑芬是同学，不需要跟我客气，把我当成家人看就好了。” 听到董明再次提到淑芬，袁秋容的脸色又有些动容，“你是个好孩子，淑芬有你这样的同学，是她的幸运，这么多年来，是我这个当娘的欠她太多，让她受委曲了！” “我从食堂带了些粥，还是热的，要不，您吃点儿东西？”董明觉得袁秋容太虚弱，再不补充点儿食物，甚至感觉她晚上都熬不过去。 “董明，你跑过来看姨，阿姨的心里特别开心，又能听到淑芬的消息，这是我多少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阿姨谢谢你。”说完，袁秋容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再不迟疑，起身与董明一道，吃起了晚餐。 董明见到吃过东西后的袁秋容，面色稍好了些，才让她再次躺下，将剩下的餐盒等垃圾扔掉，回来后，继续陪着她聊天。 董明说的内容，几乎都是董淑芬的事情，有关董老师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提。比如说，董淑芬开始时，怀疑他在考试时，提前知道了试题，还比如，董淑芬对董明的成绩突飞猛进，表现出来的异样。最后，他还特意讲了讲参加完小升初考试之后，他与董淑芬还有大喇子几人每天混在一起玩儿的事情，一点不落地说给了袁秋容。 或许是吃了东西，也或许是有人陪着说话，晚上袁秋容的情况显得非常稳定，只是刚过了八点多，这位经历坎坷的妇人，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到这样，董明稍放下心来，径自来到了外间的小隔间内，里面有张单人床，这里袁秋容已经收拾好了，被褥虽然不新，但也都重新换了床单和被罩。 今天董明的感触虽然很多，但他也很快放下了心神，开始了每天的修炼。进入功法之后，董明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感受今日磨穴的效果，因为他在下午的训练中，出现的那种强烈的修炼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果然，今天的磨穴过程，董明感觉非常畅快，穴窍比以往有着明显的松动感，每次旋律在里面的震颤，都会获得更多的进展，加之目前他持续不断地练声，对于旋律的掌控能力，也在逐渐增强，两两相加之后，董明对于磨穴大计，有了更多的信心。或许，五到六天的样子，一个穴窍就可以磨通，董明暗暗想着。 今晚开始修炼比较早，董明结束今天的修炼时，只是十二点半左右，他再次到了里屋看了看袁秋容的情况，发现她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就没再犹豫，直接回屋休息。 转天一早，刚过了五点，董明就已经自然醒来，稍稍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他就察觉到了袁秋容已经醒了，因为里屋时不时会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起身后的董明，轻轻叫了一声，“袁姨？” “咳！咳！”又是两声稍重些的咳嗽，董明就听到了里屋传来了声音，“董明你醒了啊？年轻人觉多，再睡一会儿吧？” “没事，我早上起得都早，帮您熬点儿稀饭吧。”董明出了小屋，在外间很快就忙活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点儿事儿，我还能行的，不用了。”袁秋容的声音仍然带着一些疲惫。 董明没再多说，直接拿了锅，投了米，然后开始煮饭。别看董明在家里没做过这些，但在修真界，这些事情他熟悉得不能再熟。 不多时，袁姨也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外屋，对着专心盯着锅的董明笑了笑，“哎，这让我说啥好，一个大人，竟然还要靠个孩子照顾。” 看了看袁姨，只见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董明觉得今天袁秋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这才道，“不用不放心我，煮粥我还是会的，等一会儿保准能让您吃上。” 两人在外屋坐着又说了会儿话，当然，仍然句句不离董淑芬，几乎将董明知道的所有关于董淑芬的内容掏了个干净。半小时后，董明将浓浓的一碗大米粥端到桌子上后，这才道，“袁姨，您看我熬的这粥咋样，合不合口？” “你别光看着了，也喝一碗吧！”袁秋容微笑道。 “不用跟我客气，现在我还不能吃，早上，我要去跑步，跑步回来之后，才能吃饭。” “哎，没想到，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知道自律，难得，难得啊！” 董明犹豫了一下，对袁秋容道，“袁姨，中午，中午我就不过来了，晚上再来看您，您看，自己在家里行吗？” “这又有啥不行的，你昨天过来，是我这些年里，过得最开心的一天，终于让我又知道了淑芬的情况，阿姨都不知道应该咋谢你了。要我说，晚上也不用再跑过来了，我这也不是不能动，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平时上学忙，不要因为我这个老婆子分了神。” “没事儿的，晚上我从食堂给您带些饭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董明辞别了一脸感激的袁秋容，这才回到了宿舍，他回宿舍的时候，还不到六点，见到李和颂跟何阳已经起了床，梁永寿更是离开了宿舍，应该是去了操场。 “照顾一夜病人，挺累的吧，要不，赶紧睡一会儿？”李和颂关注地问道。 “没你想得那么累，病人睡了，我也就能睡，比宿舍里睡得不差。”董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啥叫比宿舍睡得不差啊，简直比宿舍里睡得太好了！八点多就开始了修炼，这是他一个多月以来，最早开始修炼的一晚！ “还以为你一夜没睡呢，嘿嘿！”李和颂开心地笑了，“去跑步？” “当然，”想了想后，董明继续道，“我得把书包先放教室去，早上不回来吃饭。” 以为董明是为了照顾病人，李和颂有些同情地道，“要不，我也帮你一起去照顾吧，反正我没啥事儿做。” “没多大的事儿，我能搞定。” 见到董明背上了书包，李和颂也有样学样，将上午需要的书本，装进了书包。 两人把书包放到教室后，董明自是需要先到篮球场练声，对李和颂道，“早上我们要练声，它对提高肺活量有帮助，要不要一起？” 听到董明提出练声这事儿，李和颂马上卜楞起了脑袋，他不喜欢音乐，特别是这个练声，他实在想不明白，几乎让他不能忍受的练声过程，董明为啥能甘之如饴。 第97章 器械训练 做完了晨跑的董明，自然是不由分说，被汪茂华拉回了家，路上还跟董明念叨着，“我发现，数学课与英语课，也没有多难，上课时听不懂，完全是那些老师们的水平问题，昨天我妈请来的那俩老师，讲得别提多清楚了。” “为啥其他同学能听得懂，你有没有想过？” “不知道，反正我是听不懂，但是昨天晚上，来我家给我辅导的老师，我哪里有不明白的，只要一问，马上就能给讲清楚。”汪茂华欣喜地道。 汪茂华为啥在家里能听懂，董明当然清楚，可能补习的内容并不难，亦或是汪同学认真听了，他没必要与汪同学争辩其中道理，只要他能踏实下来学习，就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理会其他。 过了一会儿，汪同学见到董明没有反应，马上又惊奇道，“我说董明，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呢，这是咋了？” “我？我又能有啥不对劲儿，想多了吧你！”董明没好气地道。 “不对，你可不能骗我，别看我们俩在一起混了只有这么几天，并且你也不太喜欢露出心事，可今天你绝对有事！到底出啥事儿了，可别藏着，有啥事情说出来，会好受些。”汪同学郑重地注视着董明，他这些天，对董明的一举一动非常留心，虽然董明刻意隐藏了一些心事，但在放大镜下，难免还是被这位汪茂华发现些端倪。 “倒也不是啥大事，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随即，董明便将袁秋容的遭遇，跟汪同学慢慢道来。他没有隐瞒的想法，毕竟这不是啥要紧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别人，再说了，隐瞒事情，其实也挺辛苦，又何必多此一举？ “哎！”汪同学有些不以为意，“你们同学的这个老娘，那纯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不过，现在她这种情况，倒也挺可怜，我说董明，那个董淑芬，是不是个漂亮女生？”汪茂华似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盯着董明的眼睛露出了异样的神采。 “你还能再不正经点儿吗？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哪怕你没有恻隐之心，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拿人找乐吧？”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嘴欠，好了吧！”汪同学这个时候，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马上道歉。 其中的是非，董明没跟汪同学过多分辨，董明在汪家洗了澡，吃过了早饭，不用问，湿衣服又拜托了汪母替他去洗，董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但他发现，汪母替他做了这一切之后，看着他的目光，仍然是带着浓浓的感激，似乎替他做得再多，都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上午的三节课，董明第三节是在六班上的，英语课，上课的老师，仍然是教他的庞文珊庞老师。让他欣慰的就是，当他有些犹豫地进了六班的教室，见到许多同学不解的目光的时候，庞老师适时地替他解了围，“后排的那位五班的董明同学，每周有三节课来我班听课，这是学校的安排，希望大家与他和睦相处，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情绪，我们鼓掌欢迎董明同学的到来！” 庞老师是六班的班主任，班主任发话，同学们哪里还会有反对之声？这样，董明在许多六班同学讶异的目光中，度过了他在六班的第一堂课。或许庞老师有意彰显董明的存在，课堂中还有意对董明进行提问，当然，董明的英语课课堂反应，绝非何阳可比，他的英文发音，完美地还原了庞老师的音调，让六班同学也惊奇无比。 下了第三节课，董明没课了，不仅是他，吴小歌、汪茂华同样也没了课——他们的课早就已经在学校里做出了调整，这个时间段，到了他们约定好器械训练的时间。关于器械训练的方式方法，汤老师还在继续帮董明准备更适合他的方案，但，他手中已经有了一份素质四项的训练纲要，今天大家的训练，就是基于这份纲要的第一次训练。 第三节下课没过几分钟，小哥仨就在办公楼的北门处聚齐，每人背着书包，三人相视共同大笑。用不着什么交流，迈着轻快地步伐，出了县中校门，一路向西，直奔齐山体育局。 三位体育生，一高两矮，吴小歌甚至比董明还矮上一分，但此时三人的心情是欢快的，是带着期望的，虽然每人都清楚，器械训练将是一个长期而枯燥的事情，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通过素质四项，最有力的保证，因而，器械，就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最大的倚仗！“昨天我爸跟我说了，以后，这些器械的保养，将更加仔细，更加用心，一定要全力保证我们训练其间，器械能够保持良好地使用。”吴小歌得意地道。 “这些铁疙瘩还能损坏？把自己当成啥了，有本事把它们用坏一个我看看！”汪同学不屑地道。 “不就是那么一说么，反正，保养得好点儿，我们用着不更放心么。”面对汪同学，吴小歌几乎没啥底气，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他在汪同学面前，一直以小弟自居。 “说那些用不着的干嘛？我已经研究过素质四项的训练要点，每组训练，大约需要十五分钟，这第四节课的时间，正好够我们每人完成三组，到时候谁也别在我面前喊累！”董明白了两人一眼道。 “加起来不就四十多分钟么，谁喊累谁是那个！”说着，汪同学还伸出了小手指，对着大伙儿比划了比划，看意思，根本没把器械训练放在心上。 “还有，有个仰举杠铃的项目，做的时候，最好要有人保护，一会儿大家谁做到这个项目的时候，轮着互相保护咋样？”董明又道。 “这你就放心吧，我爸早说了，器械组的崔哥，会全程陪我们练器械，到时候这个保护的任务，就交给他，总行了吧！”吴小歌的眼神又出现了得色，对大家显摆道。 几人说说笑笑间，来到了体育局，进得楼之后，吴小歌径自去了一楼的一间办公室，不多时，一个看年龄比汪茂华大点儿有限的年轻人，乐呵呵地跟在吴小歌身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串儿钥匙。 “这就是崔哥！以后我们的训练，要全仰仗他了！”吴小歌嘿嘿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稍等，我把这几间屋的门打开。”崔哥对吴小歌的追捧，显得有些拘谨，赶忙前去将器械室的门逐一打开。 “做器械前，最好热热身，才会有比较好的效果。”打开门后，崔哥笑着对三人道。 “这我懂，你们两个，跟我做就行。”汪同学这个时候，貌似很有经验地道。 于是，几人找了一间相对空荡的器械室，开始了诸如压腿、伸展等运动，待这些做好之后，汪同学又对崔哥道，“这样行了吗？” “行，当然行，比我想的还要周到，那你们先做，我在边儿上看着。”崔哥一脸媚笑地道。 “你别在边儿上看着啊，看到那个仰式杠铃了吗？你盯在这儿就行，当心别让杠铃掉下来砸到我们！”吴小歌白了崔哥一眼道。 “行行行，我就一直守在这儿，放心吧，不会让它掉下来的！” “做器械时，别看每组只有二十到三十次，但一定要保持用力均衡，不要图快，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做完器械训练之后，肌肉会酸涨得厉害，记下了吗？”董明根本没用过器械，他所说的这些，完全就是照本宣科。 几人都是小年轻，器械的力度，又按照董明的要求，调整到了比较小的强度，三人三组做下来后，几乎都没啥感觉，累？谁都没感觉到！ “这么做就能增加我们的肌肉强度了吗？”离开后，吴小歌有些不解地道。 “应该会有帮助，要不然，谁会没事儿设计出这么一堆器械让人使用？不过我想，一次两次，肯定看不出效果，坚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有些感觉。”汪同学倒是给出了一个相对中肯的答案。 “我还是觉得做得有些快了，做这种训练，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完成而完成，而是为了让我们的素质得到提升，明天再做的时候，大家的节奏降一点儿，看看，今天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三组训练就结束了，这样做我怕效果不理想。”董明道。 “我同意，就是小歌你老是在后边儿催我，害得我的速度也不得不加快！”汪同学道。 “行，下回我慢一点儿。”吴小歌嘟囔道。 三个人，吴小歌最先分开，他的家好像离汤老师家不远，汪同学则是到了县中门口再跟董明分开，分开前，汪同学还邀请董明到家里去，但被董明一口回绝。 回到宿舍后的董明，打了一壶热水，然后到水房去洗了洗，顺便把刚刚的湿衣服在水里投了投，这个时候，下了第四节课的同学，才陆续返回了宿舍。 继续与李和颂一道，到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之后，董明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出现了酸涨和乏力的感觉，他明白，这是器械训练带来的正常反应。通常情况下，初期进行器械训练，有这种肌肉酸痛的感觉，属于正常现象，这是因为许多平时用得较少的肌肉，得到锻炼的表现，当这种器械训练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这种反应会慢慢减轻，甚至完全消失。 学校下午上课时间是两点，董明与舍友们一道，大约在差一刻两点的时候，溜达地离开了宿舍，只不过，同学们去的地方是教室，他要去的地方是大操场，同学们背着书包，他则是两手空空，还穿着一身的歪歪运动服。今天是董明进入体育班后，第一次正式的体育班课程，至于今天的课由谁来上，上什么内容，他是一无所知。 第98章 体育生第一堂课 董明来到了大操场后，发现操场上已经有了许多人，稍加注意就会发现，有的人群较多，不用问，那是普通班的学生上体育课。在操场门口那些三三两两地站着，明显看起来就不是同班的人，且男多女少的人群，并且人群中，还有董明熟悉的董新中，这些当然就是体育生了。 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董新中，相当于同村人在同一个班里上课，董明没办法，无奈地与之打了个招呼，董新中还有些吃惊地问了一句，“你也进体育班了？选了啥专项？” 告诉了董新中他选择了羽毛球之后，虽然董新中觉得董明的选择有些另类，但两人谁也没有再与对方深谈的想法，礼节性地保持了应有的距离。 不多时，董明熟悉的汪茂华、吴小歌，还有他同班的邵翔飞、彭康乐等人，也纷纷到来，很快，他们这里热闹了起来。特别是汪同学来到操场之后，包括董新中在内，许多同学都往他的身边凑，但汪同学却像赶苍蝇般挥手让他们离开，直接就来到了董明的身边。很快，在操场上，董明、汪茂华与吴小歌这三个参与器械训练的人，凑到了一起。 “现在才发现，我的小腿肌肉还一直在跳，哎，刚吃完饭时就有这反应了，你们没事儿吧？”吴小歌皱眉道。 “不都说了这是正常反应嘛，急个啥劲儿，训练几次就好了。”汪同学不在意地道。 “下次我们还是要控制好节奏，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图快，明白不？”董明道。 “训练时我没觉得有多费力啊，怎么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说话间，吴小歌还不停地甩着胳膊，踢着腿，似乎这样做能够缓解他的肌肉酸痛。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不多时，一位六旬左右的男老师出现在了体育班这群人的跟前，手里还拉着一只小车，这位老师虽然头发全白，但一张国字脸，表现出十足的威势，轻巧的步伐，举手投足跟棒小伙儿一般！ “男女分开，男生两排，女生一排整队，按大小个，集合！”简单的口令发出，这些体育班同学体现出了良好的素养，很快就整齐地站成了三排，二十几名男生中，汪茂华同学不出意外地站在了头排第一个，而董明同学，则是站到了后排倒数，他的后面，只有吴小歌，呃，还有四班的那位云泽雨。 女生数量有些少，只有七人，其中有一位矮壮女生让董明看得眼晕，如果遇上打架，估计这位一出马，一般男生都不是对手吧！ 见到队伍整理完毕，男老师满意地笑了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俊龙，老体育生都认识我，就是负责教导大家素质四项的老师，以后每周二四六下午第一二节课，我将在这里与大家共同渡过训练生活。” “我们县中体育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种规模，平时人数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二十人，但今年，我们在初一和高一新生中，直接招收了二十人进入体育班！”郭老师继续介绍道，“有人会觉得，我们今年的体育生招收，是不是放宽了要求？是不是学校为了获得更好的体育成绩，才采取了这种方式？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学校对体育生教育的要求，不是放宽了，而是变得更加严格。今天我刚刚拿到了体育教研室对新生的要求，你们除了要完成体育训练以外，体育教研室还会密切地跟踪你们文化课的成绩，如果谁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语文、数学还有英语三门体育生必考的文化课总分，低于班级前三十名，那么，下个学期，你每天必须要到教室上晚自习，直到你的成绩达到三十名之内。如果你的成绩连续两次期末低于班级前三十名，对不起，你将不能继续留在体育班，都听明白了吗？” 稀稀落落地交头接耳过后，却没谁对郭老师的话提出疑义，郭老师却对这种现象并不满意，又大声道，“听明白没有！” “老师，您说的这些，只是针对新生，老生不受这个限制是吧？”终于有人说话了，而说话的人，却是那个强壮异常的女生！ “对你们老生提这个要求不就是难为你们了吗？虽然对你们没有什么明确的要求，但你们也不要对文化课放松，你们的升学考试，文化课也是要考的，别到头来跟那几个一样……体育成绩都过了关，最后却被文化课卡住了！”郭老师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向着董新中那里瞥去。 董新中是体育班里唯一的初四学生，他恨不能把脸扎入地里，余光还特意向董明那边瞄了瞄，见到董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的心里才稍好受了一些。 “这也太难了吧，我们要练体育，又要上文化课，兼顾不过来咋办呢？”说话的是个男生，董明在新生运动会上见过，好像是个高中的，但具体他参加的什么项目，董明没注意。 郭老师终于点了点头，因为这人问到了他需要的问题，脸色一肃，答道，“这位同学的问题很好，具有普遍性，也是我们今天这次课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谁对学校的这项新规定，觉得很困难，可以提出来，学校同意你马上恢复成为普通生，听明白了吗？记住，下了这堂课，如果你们再有这种要求的话，手续可就会麻烦很多哦！” 一时间，学生们议论声不断，怎么说的都有，董明倒没怎么关心他人，而是对边上的吴小歌道，“这课上了几次了？” “今天头一次，咋了？”吴小歌道。 “上周，你们没上课？” “上周选专项，然后指定专项的辅导老师，最后不适合的还要调整，怎么，你不知道？”吴小歌也有些讶然。 董明还真不知道，只得嗯啊地点了点头，才算过去。 最后，好像只有一个初中的女生提出了退出，这名女生董明也有些印象，但在哪班，参加的什么项目，他却都说不上来。 离开的学生，自己直接到体育教研室，到那里，自然会有老师接待，其余的学生，仍然留下上体育课。 “大家都是我们县中的体育生，每个人都清楚，体育生考试时，文化课的成绩要求并不算高，但这也不是我们放松对文化课重视的借口，学校的规定已经讲过，我们现在正式上课！” “体育生素质四项考核，包括百米、八百米、立定三级跳远还有铅球，接下来我们将在课堂上将这四个项目技术要点，逐一讲给大家，并且根据大家的实际情况，加以针对性训练，以帮助大家顺利通过这四项考核。” “老生们，你们也不要认为自己的这四项已经完全掌握，哪怕你们这些成绩不错，在这段时期的课程中，你们也要认真去听，认真体会，特别是在一些新生身上，你们可以发现自身存在的一些错误，把它们找出来，对于提高你们这些项目的成绩，也有重要的意义……” “素质四项，我们的计划是每周教大家一项，利用一个月的时间，让大家熟悉这些项目的技术要点，并且掌握其训练方法，这样才能在以后的训练中，获得更理想的成绩。” “我们第一节课，讲铅球，铅球大家都比较熟悉，就是一个实心铁球，我们先了解一下铅球的重量，正式比赛时使用的铅球，男子七点二六公斤，女子四公斤。作为我们体育生考核使用的铅球重量，许多省份都或有不同，我们燕北省高中体育生铅球考核使用的重量是男五公斤、女四公斤，初中则是男四公斤、女三公斤……” “下面讲一下推铅球动作要领，首先是握球和持球，握球手的手指自然分开，把球放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根上，大拇指和小指支撑在球的两侧，以防止球的滑动和便于控制出球的方向。掌心不触球。 握好球后，身体左侧对投掷方向，两脚左右开立比肩稍宽，左脚尖指向斜前方并与右脚弓在一直线上；右膝弯曲，上体向右倾斜扭转，重心落在右腿上；左臂微屈于胸前，使球的垂直线离开右脚外侧，以加长用力距离和拉紧左侧肌肉。 推球时，右脚迅速用力蹬地，脚跟提起，右膝内转，右髋前送，使上体向左侧抬起，朝着投掷方向转动。当身体左侧接近于地面垂直一刹那，以左肩为轴，右腿迅速伸直，身体转向投掷方向，挺胸、抬头，右肩用力向前送，右臂迅速伸直将球向前上方约四十至四十二度角左右推出。 球离手时手腕要用力，并用手指拨球。与推球的同时，左腿用力向上蹬直，以增加铅球向前和向上的力量。球出手后，右腿迅速与左脚交换，左腿后举，降低身体重心，缓冲向前的力量，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讲完之后，郭老师从小推车上，取出了一只铅球，拿在了手里，对大家道，“这是一只五公斤重的铅球，现在我给大家演示一下，希望大家认真地看，结合刚刚讲到的内容，了解铅球投掷技术要领。” 董明看到这只铅球在郭老师的手里，似乎像是装了弹簧一般地被投了出去，看那距离，直让他咋舌，铅球被投出一刹那，似乎老师并没有如何用力，但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就应该是因为郭老师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该项技能的缘故吧！ 轮到大家自由练习的时候，吴小歌与董明两人共用了一只铅球，然后首先由吴小歌尝试。董明从吴小歌的身上，看到了他在投铅球时身体的协调性，远无法与郭老师相比，可即便这样，他也轻松扔出了七米多的距离。接下来，轮到了董明，吴小歌却拽住了他道，“差点儿让华哥给骗了！” “怎么？”董明有些意外地问道。 “还记得上次我们陪他来操场测试吗？他的铅球是五公斤重，而我们初中生，考核用铅球是四公斤，好玄没上当！” 董明看着吴小歌那副认真的表情，心里大乐。 第99章 肌肉酸痛 看到吴小歌那副愤愤的样子，董明把目光又瞟向了汪茂华，却是见到这位汪同学，正看着脚底下的铅球发呆，还时不时摇摇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吴小歌一把拉住董明，“过去看一眼，华哥这是咋了？” 两人跑到了汪茂华的跟前，董明道，“你没啥事儿吧？怎么了这是！” “肌肉发不出力，刚刚才扔了八米不到，现在正想着是不是继续练下去，但在肌肉疲劳的情况下继续训练，这么做我担心受伤。” “你表现得也那么明显，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吴小歌夸张地道。 稍皱了皱眉头，董明拿起了四公斤铅球，小心地回忆了几次郭老师讲的要领，并对照汤老师送给他的那本书，结合刚刚的演示，想着想着，铅球被董明飞快地投了出去。 “居然比我投得远！”看着董明投出铅球落地，吴小歌马上跳了起来。他比董明稍矮，但比董明敦实，肌肉线条明显强过董明，按常理说，他的铅球成绩应该比董明强，可事实却让他感觉受到了愚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吴小歌大声叫道。 “八米多点，这个成绩还算可以，但说不上多好，这位同学刚才的技术动作，做得非常到位，只要稍微纠正，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以后可以专注力量训练，对了，你叫啥，以前有铅球基础？”吴小歌闹哄的时候，郭老师正好溜达了过来，对董明刚刚的动作，做出了自己的点评。 “我叫董明，今天是第一次接触铅球。”董明腼腆地笑道。 “那你对铅球的悟性可不低，如果你的体格再壮实些的话，我都想让你转项学铅球了！”郭老师点头称赞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接触过，汤老师，曾给我了一本关于素质四项的书，今天老师讲的要点，我事先看过了。” 郭老师满意地离开，看其他同学训练去了，“我看你刚刚投铅球挺轻松的，你肌肉没酸吗？”汪同学见到郭老师离开，这才过来问董明。 “酸了，全身肌肉都发酸，你说得对，一会儿得悠着点儿，千万不能强行训练，拉伤了肌肉就不划算了。”董明揉着手腕道。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儿闲着啊，老师还在这儿呢。”吴小歌眼睛瞄向了郭老师道。 “徒手练呗，手里不拿铅球，只练技术动作，我们的肌肉疲劳了，现在也只能这样。”汪同学马上给出了最佳答案。 董明的第一堂体育课，因此变了味儿，成为了他第一次器械训练之后的放松课，只见他，在操场上，一次次地重复着投掷铅球的动作，不过只能算是“空投”。 董明也不只是自己闷头训练，除了跟吴小歌与汪茂华偶尔说两句话以外，也大概了解到其他同学的训练情况。第一个被他注意的就是董新中，没办法，好歹他是董明最熟的那个。董新中练习的频率不高，很久才会投掷一次，但他的成绩几乎晃瞎了董明的眼，随便一投就是足足九米开外！后来董明又想了想，这个董新中是练铁饼出身，同样是投掷项目，那么，他的铅球项目能拿满分，倒也不显得稀奇。 随后，董明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位壮得吓人的女生身上，只见她毫不费力地就投出一个不错的成绩，董明啧啧称赞道，“身大力不亏，这位大姐不会是练投掷项目的吧？” “练举重的，叫梅雨，是我们高二学生，她体育成绩是多少年来少有的好，不服不行啊！”说话的时候，汪同学看着这位女生，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这堂课上，像董新中、梅雨这种亮点还是少数，多数初一、高一的新生，基本都是菜鸟，这些不乏人高马大之人，体育生嘛，这点优势还是有的，但以他们那拙笨的手法，想纯靠着蛮力获得好成绩，基本没有可能。 第二堂的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董明等小哥仨，身上甚至连汗水都没见到，当然，由于这两堂是铅球课，其他同学也不会有大汗淋漓的表现。 “今天我不能再练了，肌肉没有力量，也不会有啥好效果，董明你还继续练一会儿吗？”汪茂华道。 “不练了，我要上音乐课。”董明说完，跟两人打过招呼，径自就向办公楼走去。 “怎么他还上音乐课？”吴小歌不解地道。 “他是去学练声，现在我都在跟他学呢，可以提高肺活量！你要跟我们一起练吗？” 汪同学讲出了练声的优点，可是对练声没有兴趣的人，似乎不只是李和颂一人，听到汪茂华说完，吴小歌用力地摆了摆手，“我这五音不全的人，没那福气，爱练你们自己练吧。” 董明进入这处他期待了一周的音乐教室之后，又像往常一般，坐到李和颂的身边，却发现班里同学一个个都好奇地看向了他，甚至赵凡香直接开口问了起来，“董明，你不是参加体育班了吗？咋还过来上音乐课呢？” 赵凡香这话，问出了许多人都想问的问题，董明一下子呆在了那里，我跟大伙儿说，我喜欢音乐课？如果他说出他会喜欢这么枯燥的课程的话，同学们信不信放一边儿，估计都会把他当怪物看待。 “参加了体育班的同学，可以不参加主课以外的课程，但并不是说这些课程他们不能参加，好了，我们上课吧。”周老师如同叮咚泉水般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些同学似乎觉得敏感过了头，便不再关注。别人怎么想，董明不清楚，但李和颂却是一个另类，关于董明的事情，没有啥是他不清楚的。 “你今天过来上音乐课，我没觉得意外，早上跑步的时候，你居然偷着跑去练声，嘿嘿，看来你对提高体育成绩真是殚精竭虑。” “有没有实际效果，我也说不上来，练练声，倒也不算费事，我一直觉得，多做些准备总不会是坏事。”董明没有解释许多，什么提升肺活量只是个幌子，虽然只晃到了一个汪茂华。 音乐课在董明认真的学习中，还是慢慢到了下课时间，下课后，周老师单独留下了董明，这又让许多同学小小吃惊了一下，等所有同学离开教室的时候，周老师笑眯眯地对董明道，“听汤老师说，你特别喜欢音乐课，你是喜欢唱歌，还是喜欢什么乐器呢？” 都不是，董明心里暗道，只是音乐课对我的修炼有很大帮助，但董老怪的这个理由显然拿不出手，稍一思量之后，董明道，“我不会唱歌，也不会什么乐器，只是觉得音乐课感觉有些特殊，我会在音乐课上得到一种特别的感悟，但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这么说，您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挺乱？” 周老师明显被董明说得一愣，仔细琢磨一下之后，又笑着道，“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很想来上音乐课，是吧？” 董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这算不算是喜欢音乐呢？” “也许算是吧，你把老师也说得有些糊涂了呢，好吧，既然喜欢来上，周四的下午第三节，你过来听课吧，汤老师特意跟我说过的。”周老师微笑道。 谢过了周老师后，董明离开了音乐教室，正好遇上背着书包往宿舍走的李和颂，两人汇合到了一起，八卦李马上审问起了董明，“刚刚，周老师是不是表扬了你用心学音乐的精神？” “哪有那么严重？” “要是我跟周老师说，你学音乐就是为了提高肺活量，看她还会不会让你上她的课？”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一会儿你先吃饭去吧，不用等我了，我得买点儿澡票，顺便洗洗再去吃。”董明没接他的话茬道。 “这就不乐意了？逗你呢，正好我也没买过，一起吧，我也洗完了再吃去！”李和颂道。 澡堂子位于大食堂的南边，紧挨着县中的后墙，挺大的澡堂子，门却小得可怜，只能容一人进出，一位大妈守在这里，坐在一只桌子后面，收着澡票，同时注意着进出的人。澡堂子门口边儿上，还有一个小窗口，这里就是卖澡票的地方，董明凑了过去后问道，“澡票怎么卖？” “五块一张，你要几张？” “先来二十张吧。”说着，递过去了一百块钱。 很快，小窗口里半版的澡票被递了出来，董明看了下，每张澡票大约两厘米高五厘米宽，盖着学校澡堂子的印章。随手撕了一半，一共十张递到了李和颂手里，“一块儿用吧，下回你买。” 看着澡票，李和颂呆了片刻，有些疑问地道，“买澡票不是要拿住宿证的吗？难道我听到的消息有误？” 董明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刚刚买澡票的时候，人家提都没提住宿证的问题，倒是让董明也有些想不明白。 正当两人迷糊的时候，门口的大妈开口了，“你俩洗不洗澡？要洗快点儿进去，一会澡堂子就关门了，呃，进澡堂子要拿住宿证，你们带了吗？” 董明与李和颂对视一笑，原来住宿证是在这个时候用啊！掏出了预备好的住宿证，扔下两张澡票，两人顺利地进了大妈守的这处小门。 进来小门之后，就是一堵墙，墙上明确地指明了方向，男左女右。两人向左边走去，很快就到了更衣室，里面还有几人正在换着衣服。更衣室很大，估计有一百多个柜子，说是柜子却都不带门，就是能放东西的木头框子，你要是有贵重物品，最好不要带进来。董明和李和颂很快脱得光溜溜的，冲进了浴室。浴室就不那么大了，里面只有大约十个喷头，呃，没有喷头，只是一个弯下来的管子，热水直接从里面流出，混水器，更是没有，脚踩在地上的踏板之后，水就会流出来。 “这浴室也太小了吧？十个喷头，够谁用啊？”李和颂嘟囔道。 “谁说小了？往里面走，还有好几间呢！”边上一个老生对李和颂纠正道。 董明与李和颂谢过之后，继续向里走去，发现这样的隔间，共有五个，觉得这才有些踏实，寻了一处喷头，洗了起来。 等董明到了袁秋容的家，已经是六点，今天他同样拎了一大盒粥到了这里，与昨天不同的，就是他的晚饭已经在食堂吃过，另外，他已经亲自向黄老师请过假，说晚上要照顾一位远房亲戚。当董明进了袁秋容的家时，却意外地发现，房间内有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董明似乎也听出了些什么。 “要不还是跟你爹说一声吧，这么熬着哪成呢？” “我爹早就死了，刘姐，这种不着调的事儿可不能再提，不然，以后我们可没话说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大姐不是看你没个一男半女的，没人照顾，担心你吗？哎，这都是命啊。” “袁姨？”听了个大概的董明，不好继续听下去，只得喊了一声，打断了屋里的对话。 “董明来了啊？快进屋吧。” “这是？”那位被唤作刘姐的妇人对袁秋容道。 “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哎，董明，这是袁姨的街坊，你叫声刘姨就好了。” 进得门来的董明，看着这位与袁姨坐在一起聊天的妇人，只见她四旬开外，个头不高，但很富态，大圆脸盘子，粗粗的水桶腰，与他的大婶有得一比。轻轻招呼了一声，董明悄悄观察了一下袁姨，发现她的气色与早上相比，并没有明显变化，这才道，“粥是热乎的，我已经吃过了，先放桌子上了啊。” “小袁，那你赶紧吃吧，我也该回去了，过些天姐再来看你。”说着话，还对董明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这才推门离去。 “袁姨今天没啥事儿吧？”董明问道。 “今天感觉好多了，晚上，就不用你在这儿陪着了，阿姨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反正我也没事儿，也不影响我上学，您放宽心吧，看几天再说，您说呢？”董明坚持道。 第100章 崔哥叫苦 “我看你背了书包过来，肯定有功课要做，一会儿你就自己在屋里学习去吧，袁姨这里也没有大碍。”袁秋容看着董明手里鼓鼓的书包，认真地道。 “也没多少功课的，基本都是明天上课要带的书本。”董明说得当然是实情，他已经想到，明天一早肯定还会跟往常一样，汪茂华会拉自己回去吃早点，索性他就直接带上了书包，晨跑前放到教室就好了。 “去看书吧，不用担心，袁姨就跟你隔了道门，有啥事儿直接喊你不就行了，这点你要再不答应，你也就别在这儿陪着我这老婆子了。”袁姨的话，有些重，当然，董明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稍想了一下之后，只得点头回屋。 回屋之后的董明，没有马上开始修炼，现在才六点半多一点，这个时候进入功法有些早。今天他上了第一次的体育生训练课，第一次的接触到了铅球，虽然他接触铅球时感觉并不算好——肌肉真是有些酸，但他今天带来了汤老师给他的那本素质四项的书，准备好好再研究一下铅球的技术细节。 书中有关技术细节的描述内容，实在是少，至于那些增进铅球项目成绩的训练科目，在有了器械支持之后，董明更是看不上眼，无奈的董明，忽然一拍脑门儿，暗道，坏了，昨天汤老师布置下来的架拍训练，居然给忘了一个干净！想到就做，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他手中没有拍子，这没关系，随便拿一个本子卷起来，就开始练了起来。 今天的董明，刻意在想象着手中的本子，与持拍小臂保持一百八十度，努力做到，拍子举的方向，与自己重心在一条线上。慢慢地，董明感受到了左臂变沉，控制其稳定变得困难，心神开始从右臂向左臂逐渐转移，终于，额头有汗水渗出，然后是胳膊…… 昨天那种强烈的修炼欲望，再次被董明感受到，这种感受仍然是那样的明确而强烈！董明没有强求自己保持更长的时间，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懂。收起了架拍姿势的董明，看了一眼时间，大约过去了四十分钟，虽然他有把握坚持更久，但董明也记得汤老师讲过，架拍的练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不是短期内就能掌握的一项技能。 稍微放松了一下，董明发现，中午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感，这个时候才完全消退。正因如此，董明对器械训练反而怀有了更大的期待，能让他的肌肉这么久才得以恢复，这说明了器械训练的效果之明显，远胜他的预期，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在保证肌肉力量增加的同时，使这种训练后遗症慢慢消失。 停下训练的董明，忽然又想到了今天那位刘姨与袁秋容的对话，他当时清楚地听到了，刘姨提到了袁秋容的父亲，这位袁姨的父亲，不是早就不在了吗？并且，刚刚袁姨也似乎对刘姨的这个说法，表示出了强烈地抗拒，甚至不惜直言父亲已经过世，这从哪个方面来说，事情都透露着诡异。正当董明想着这些乱七八遭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袁姨的声音，“董明，现在我休息了，我这里没事儿了。” 轻轻嗯了一声后，董明收了思绪，继续钻研起了那简单至极的铅球技术要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董明听到了安静的房屋之内，传来了袁姨均匀的呼吸声，这是已经熟睡的标志，他也放下心来，轻轻关上了灯，进入到了自己的修炼之中。 完美的一次修炼，配以完美的睡眠，董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全身轻松得像要能随风飘动，仍然同昨日一般，他帮袁姨熬好稀饭，这才与之告别，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返回学校。 将书包扔进教室后，董明再次来到了大操场，今天的时间卡得比较准，几乎与汪同学同时来到了篮球场，然后，这里传出来了两人呕哑嘲哳的练声之音…… 汪同学在完成二十五圈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前两次的那般惨相，但速度却没有什么突破，仍然会在倒数第二圈儿，被董明轻松超过，对此情况，汪同学已经没了当初的那般难以为情，不知道他是习惯了，还是脸皮变厚了。“今天是被老娘揪着耳朵拎起来的，哎，好痛苦哦！” “昨天难道是？”董明怪道。 “别瞎猜，昨天就是睡得太晚了！” “为啥，电脑不已经搬走了吗？”董明讶然道。 “你是不知道，昨天老师给我做辅导的时候，居然还给我留下了作业，我这都一年多不知道作业为何物的人，居然给我留作业，哎，快十一点才睡啊！” “作业完成了吗？”董明好奇道。 “这是我真正郁闷的地方，晚睡会儿没事儿，早上早起我也能忍，可作业也没完成，你说说，今天我咋跟老师交待？”汪同学哭丧着道。 “数量大？题目不会？还是你偷懒了？”董明一点儿没留情面地道。 “不会做！”汪同学回答得很干脆。 “那好办了，只要不是你偷懒，今晚向老师请教啊，他们给你做辅导，不就是为给你解决难题吗？” “还真是这个道理！”汪同学突然明白了过来，辅导老师难为他有啥用，让他将题目弄懂才是正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种事情，可一甚至可二，但事不过三，它不能成为你偷懒的借口，如果辅导老师发现你自己对自己都不负责任，以后谁还会用心辅导你？” 汪茂华心中一惊，怎么自己刚刚有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董明给猜到了？同时，他也认识到了董明的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点头道，“晚上跟老师请教的时候，我尽量虚心一些，希望他们不要认为我在敷衍。” 与汪同学回到家之后，汪同学又是那句，“妈，我回来了，洗衣服！” 汪母乐呵呵地跑了出来，看到儿子身后的董明，更是笑弯了眼睛，他拍了拍董明的肩膀道，“你稍等一下，婶子跟你说点儿事儿，小华，你先洗澡去，没你的事儿！” 汪茂华莫名其妙地离开，留下同样莫名其妙的董明，“昨天小华跟我说，说你有一个同学的母亲，现在生活遇到了困难，你回去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到妇幼保健院来做个临时工，平时就负责信件的收发，不会太累，当然钱也不会太多。” “这，这个！”董老怪何尝不知道，这是汪同学的母亲在变相地帮助袁秋容啊，以现在袁秋容的状态，一般的工作她哪能做得来，她目前就只能靠着吃老本生存！而汪同学母亲却给她划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别看只是临时工，说不准找到一个机会就能转正，而一旦转正，后半辈子也就不用发愁了，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啊！ 董明踌躇之间，汪母担心董明没有能理解她的好意，继续补充道，“其实，来做这个临时工的话，她等于变相获得了免费医疗，妇幼保健院，虽然只是小医院，但单位的职工都能在本院享受到免费医疗，我听小华说她好像得了肾病，这种病需要长期治疗，到了我们单位以后，她就不需要再为医疗费担忧。” “婶子，我替我袁姨谢谢您，不过，现在她的情况还不太稳定，同时，我还要再争求一下她的意见，您看？” “这都不算事儿，跟你袁姨慢慢商量就成了，啥时候来都行，你快洗澡去吧，湿衣服别忘了放盆子里。” 董明洗过澡之后，汪母已经去上班，吃着早餐时，董明对汪茂华道，“我同学老娘的事情，跟你妈说了？” “说了啊，我妈还说你是个重情义的，要让我好好跟你交往，嘿嘿，其实我也觉得你对你同学做得挺仗义，要不然我干嘛跟我妈念叨啊！” “你妈把袁姨给安排到妇幼保健院去了，这恐怕挺费事儿的吧？” “一点儿不费劲，我妈就是那儿的副院长，放心吧，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汪同学说这话的时候，还把自己的背头一甩，露出一副得色。 董明对这位不是那么靠谱的汪同学，突然生出了一种亲近之心，哪怕他曾经围堵过他，现在得瑟得有些招恨，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昨天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感，你现在还有吗？” “没，没了，现在挺好，好像早上这种酸痛感就消失了。” “看来，今天早上你起不来床，跟这也有些关系，这没关系，训练过几次，肌肉就会慢慢适应了。”董明心里一动，昨天晚上他的这种酸痛就已经消退，从侧面证明了自己体力具有着一定的优势，虽然自己只处在磨穴初期阶段，带来好处不算很多，但相比其他人，还是有着明显的优势啊！欣喜之余，他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这种隐秘之事，最好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中。 “对啊，我还纳闷儿呢，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晚了点儿，但跟以前比，也差不了多少，我说怎么今天早上起不来呢！”汪同学也赞同地道。 周三的课程，董明第一节，就跑去了六班，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六班上课，而这堂课却是他班主任的数学课！黄老师在六班上课的情况，与五班有些不同，黄老师在五班上课，同学们一个个规规矩矩，班主任的课，谁也不会在这堂课上炸刺儿，在六班的课堂上，董明见到同学们虽然也在认真听讲，但无论从坐姿还是精神面貌方面，与他们五班都有差距。董明只管上好自己的课就行，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当然不会在意两个班之间的这种差异。 三节课很快过去，董明小哥仨再次一同前往体育局，大家心情欢快之余，吴小歌却突然问道，“你们现在还有肌肉酸涨的感觉吗？” 汪同学看了看董明，对他道，“早上就好了，你又是个啥情况？” “现在我胳膊上的肌肉还有些酸痛，我们这么练下去的话，这几天估计要天天在痛苦中渡过了！”吴小歌发愁地道。 “谁叫你做得那么快的，今天我们一定要慢慢做，每个周期，绝对不要少于十五分钟！”汪同学指着吴小歌道。 “好吧，都是我的错，今天一定不能图快，每个周期做到十五分钟。”吴小歌苦着脸道。 还是大家没有深刻体会到器械训练强度，使用这种专业的器械，可以让目的肌肉得到针对性锻炼，这是徒手训练很难达到的效果。就比如负重深蹲，每次训练时大腿肌肉需要付出的力量，要远胜于普通深蹲，超出多少，取决于肩部杠铃的重量。这么一个训练，董明完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做完二十组，甚至更快，但这么快做完这种训练之后，你会为肌肉超负荷工作，付出酸痛的代价，可能当初没有什么反应，过一段时间之后，这种酸痛会让你一天手足乏力。 今天的训练，三个人都加了小心，明明可以很快完成的训练项目，都变得像在磨蹭，体育局为他们服务的崔哥心里却是已经叫苦，哎，以后要都是这样，中午再也难提前下班了！ 第101章 我选择羽毛球 与昨天的训练相比，今天董明三人的训练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当每人做完三组器械之时，已经到了十二点！离开体育局后，三人分开，董明吃过午饭已经十二点半，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早上汪母跟自己提起，可以在妇幼保健院为袁秋容安置工作，觉得这个事情最好马上通知袁姨一声，她去不去放一边儿，自己也可以尽快答复汪母的好意。 想到这里，董明拎上运动鞋，换好了一身“歪歪”，迈着轻快的步子，前往袁秋容的家里。当他进了屋门之后，袁秋容愕然一愣，“董明，怎么你中午也跑过来了，吃饭了吗？”说着，还看了看正准备收拾的空碗。 董明轻笑道，“袁姨，我吃过了，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您，妇幼保健院有一个负责收发的工作，但只是个临时工，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去？” 袁秋容的手登时就是一颤，妇幼保健院，哪里是容易进的单位，抛开里面的正式医务人员，那些临时人员哪个不是有一定关系背景的人？这个小子突然间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过来，他为了什么呢？想了想，袁秋容也没想明白，这孩子虽然挺成熟，但也只是不到十二岁，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或者，这事情跟开河有关？想到这里，她马上又把这种想法给否定了，董开河都有什么社会关系，她袁秋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安排进那么抢手的单位？ 或者，这孩子不会是动用了家人的关系吧？想到这里，袁秋容仍然摇头，董明的父亲是谁，她早就问清楚了，三道沟小学的董双华，老实人一个，这人不可能有多少人脉，而董明的母亲又只是一个在家里务农的妇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情透露着古怪。于是，袁秋容试探道，“董明，跟袁姨说实话，这事情，费了挺大劲吧？” 董明当然清楚袁秋容怎么想的，也没隐瞒，但只说了重点，“我有个要好的同学，正好他母亲知道了您的情况，就帮着给安排了。” 这就是了，利用到了同学的关系，哎，董明一定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却把这个人情用到了自己的头上！袁秋容心里感动，又有些焦虑，担心时间久了这个位置会生出变故，对董明道，“那，我什么时候去报到合适一些？” “不用急，这要先看您的身体情况，等没啥大碍后再去就成。”董明担心地道。 “这两天有你在，好多了，晚上能睡个踏实觉，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您要是觉得没问题了，一会儿我就能陪您去一趟，都交待好了，您放心吧。” “好，好的。”袁秋容知道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表达她此时的心情，连忙进屋去收拾，董明则不急不忙地等在小屋。 过了近二十分钟，当袁姨再喊董明出来的时候，董明发现袁秋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首先，现在的她穿了一身职业装，一件不算新的西服，熨烫得倒是平平整整，头发已经盘成了整齐的发髻，腰也显得挺直了许多。最让董明稀奇的是袁姨的那张脸，不知道怎么整理的，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十岁，虽然在她的这个年龄上看，仍显得比同龄人显老，但毕竟不像董明这两天见到的那般，跟个老太婆似的。似乎被董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袁姨轻笑一声道，“你在看什么呢？” “袁姨这样真好看！”董明好听话随口就来，他董老怪顶着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体，无论说出什么怪话，他又怕得啥来。 “咯咯……”袁姨轻笑几声，“就是说袁姨前两天的样子太吓人了吧？”有了董明的称赞，袁秋容也增添了几分自信，轻松地跟董明开起了玩笑。 妇幼保健院位于齐山县城最中心位置，与新华书店、电影院、文化馆都在一起，从北向南排列。从五金公司家属院前往妇幼保健院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是绕行县医院，还有一条是穿县中而过，穿过县中的这条路，相对近些。但袁秋容与董明两人，却不约而同选择了绕行县医院这边，董明不愿意遇到熟人打招呼，至于袁姨为什么不走县中，他也懒得过问。 两人到了妇幼保健院门口，发现这里出来进去的人，不算很多，毕竟，这只是一处非常小的医院。董明当然得负责打探消息，他走到了医院门口的位置，对门卫大妈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大妈，我想找潘姨，请问她来了吗？”汪母早就将自己的姓氏告诉了董明，他过来只要一问，就会知道情况。 大妈也被董明的笑容感染，乐呵呵地道，“你是谁家孩子？找潘院长是吧，她还没到呢，再过十来分钟，应该就来了。” “我是县中的，是潘姨让我过来找她，那我在门口等一会儿吧，谢谢大妈了。”说完，与大妈挥手道别。董老怪继续偷换概念，知道面对生人，说得越少越好，告诉大妈她是县中的，这话说得很含糊，到底是县中家属子弟，还是县中学生？喜欢猜你就猜去吧！ 董明与袁秋容站在距离妇幼保健院几十米的距离之外，在这里，董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文化馆的大门，如果见到汤老师从这里路过的话，他可以先跟汤老师说一声，迟些到球馆，如果能先遇上汪母，那就更好了。 董明与袁秋容站在这里边聊天，边想着谁会更早出现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董明，你站在这儿干啥呢？”声音清脆动听，他马上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董明抬头望去，见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火红长袖上衣，下边一件牛仔裤，显得青春动人，正是他们班的团支书左婕。“一会儿我在这儿有训练，等老师呢。” “还是体育班舒服，我们下午还有三节课，先走了，拜拜！” 左婕刚刚离开，袁秋容稍疑惑地道，“你说的训练，在这？”按他的理解，董明他们在等的是妇幼保健院的人，怎么在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训练了呢？ “我一会儿确实在这儿训练，我在学校体育班。”说着，董明伸手指向了文化馆，就在他刚刚一指的瞬间，董明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人，正是他要等侯的汪母。 董明悄悄对袁秋容道，“人来了，这位就是潘院长，我先过去打声招呼。” 经董明这么一提醒，袁秋容明显紧张起来，她看到了董明很快向前奔跑了过去，然后与那位潘院长竟然显得非常熟悉，两人说话间，还在向她这里张望。袁秋容这个时候也赶紧向前迎了几步，就听到那位潘院长和气地对自己道，“你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别有太多的思想压力，什么时候想来上班都行，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潘，潘院长，我身体能行的，我现在就能上班。”别看袁秋容与董明说话显得很自如，但面对这么一位院长，还是有些紧张。 “那行，今天就跟我到医院办个手续，明天就来上班，你看咋样？” 袁秋容只是激动得连连点头，不知道该说些啥好，汪母又有些打趣地对董明道，“我这么安排，你还满意吗？” “这两天面包吃得有些多，其实，我更喜欢婶子烙的葱油饼。”说完，还嘿嘿一笑。董明这么回答，一方面自然是承了汪母的情，另一方面，也点给了袁秋容，侧面告诉她，你放心在妇幼保健院干吧，看到没，我跟这位院长熟得很呢！ 汪母显然被董明这个回答弄得表情有些怪异，稍愣了片刻，伸出手指在董明额头轻轻一点笑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儿里都装了点儿什么，小小的人儿，整天说话怪里怪气的，快滚！” 董明笑着与两人分开，这才转身向文化馆的方向走去，在他进了球馆之后，没过几分钟，汤老师乐呵呵地也走了进来。刚一进门，汤老师就对董明道，“听郭老师说，你对铅球的技术掌握非常好，唯一欠缺的只是力量，他说，如果你能让力量得到增加，这个项目不仅达标没有问题，就是获得高分都有可能！” “还不是多亏了汤老师给我的那本书，郭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书里都有。” “那书的内容你居然都能记下来？”汤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像董明这么大的孩子，能塌心坐在那里学习这本书，这是多么难得啊。 “就看了一遍，”董明笑得有些腼腆，随后补充道，“我天生记性比较好。” “唉，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天分，我动员你参加体育班，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了！”汤老师惊愕于董明的学习能力，心里有些复杂，如果他真有这种天分，是不是应该让他继续上高中，然后考大学呢？ “我知道，老师都是为了我好，而且，我也很喜欢训练。”说到这里，董明稍伸了伸胳膊和腿，上午器械训练的肌肉酸痛感来了，由于今天训练进行得比较慢，感觉没有昨天那样强烈。 汤老师知道董明他们已经开始了器械训练，而董明目前的这种反应，是开始使用器械时的正常现象，于是道，“对了，关于你器械训练的情况，我联系到了一位省体委的同学，他知道我们县里的这套器械，手里正好有一套针对羽毛球运动员的训练方案，但这套方案并不完全适合素质四项。” 董明听出来了，汤老师现在给他出了一道二选一的题目，如果按照升学要求来说，专门针对素质四项的训练无疑是首选，而董明在汤老师那希望的目光之中，也懂得了，汤老师希望他能在羽毛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自己的道路，汤老师不好帮自己选择，选择素质四项方案会让他升学考试的压力降低，而一旦选择了羽毛球训练方案，必然会影响他素质四项的成绩。董明在思考中，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不就是素质四项么，会难到我吗？不要说现在还有器械辅助，哪怕没有器械的帮助，相信也不会成为自己的障碍！董明的目光迎上了汤老师，肯定地道，“我选择羽毛球！” 第102章 袁姨上班 听到了董明的选择，汤老师也激动了起来，她的手用力拍在了董明的肩膀上面，注视着董明，用力点头道，“好样的，董明，对于你来说，我知道，哪怕没有器械辅助训练，以你刻苦的作风，通过素质四项不是什么难事，在器械训练中选择羽毛球而不是素质四项的针对性训练，将来对你的素质四项仍然会有帮助，但是不会像选择素质四项那样对你体育素质成绩帮助明显。目前康宁师范的升级改造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关于三、六、九的招生政策，想必你已经听到了，到你参加中考的时候，他们对初中生招生的比例将仅有一成，你知道你将要面临的难度吧？” “我知道，我会尽力去争取，现在我应该做的，是努力去训练，而不是去想那些取巧的手段，汤老师不是经常说，素质成绩只是基础，专项成绩才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我知道老师是对我好，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董明郑重保证道。 “好了，这份器械训练手册还给你，里面夹了一份针对羽毛球运动员的器械训练方案，你年龄还小，这份方案，暂时每天做一到两组就可以了，过一两年之后，再增加到三组，一定要量力而行。” 收起了手册，董明又开始了他的训练，今天的训练，考虑到董明的肌肉还有些酸涨，汤老师特意给他降低了强度，一直训练到了五点，董明返回学校。洗过澡吃过饭，董明又替袁秋容带了一份饭菜，直接奔向了五金公司家属院。 刚一进门，董明发现屋内晾着他这两天用过的床单和被罩，而外屋的桌子上，摆了几样刚做好的菜，还有一大盘红烧肉，冒着热气。袁秋容则是笑呵呵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董明来了啊，本来想着告诉你，晚上不用再帮着我带吃的了，你看，现在我已经没事儿了。” 见到袁秋容的脸色居然比中午好了一大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董明也有些错愕，难道是说，心情愉悦，对整个人的影响会有那么明显？但细心的董明，发现了袁秋容说话时底气仍显不足，是了，这才是现在真实的她。心境的变化，或许会让人振奋起来，但绝没有那么大的功效，哎，只要她能开心起来，那就什么都好。“虽然我吃过了，但我饭量大，还能让袁姨大吃一惊的！”董明说完，也嘿嘿笑了起来。 把手里的粥还有一份素菜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将书包扔回了小屋，不出意外，他睡了几晚的床上，床单被罩已经焕然一新。董明心里一动，从小屋出来后道，“袁姨，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没那么多讲究，真是让您费心了。” “哎，都是我没用，让你在我这里用了好几天旧的，我心里真是不好受。”说着眼圈开始泛了红。 在脸盆里洗了洗手，袁秋容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上，将董明带过来的粥分成了两碗，这才又道，“今天在妇幼保健院，从头到尾都是潘院长带我办的手续，非常顺利，明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那里的工作您还满意吗？”董明也坐到了桌边，随口问道。 “妇幼保健院原本有一个负责收发的大姐，见到我去了后，她还紧张了一阵呢。”袁秋容乐呵呵地道。 “哦，那位大姐后来咋安排的？” “没变，我们都负责收发，只是做了点儿调整，原来她每周上六天，周日休息，早八点到晚五点，现在保健院说了，为了让收发工作与时俱进，也要做出相应调整，现在我每天负责早上六点到十二点，她负责十二点到晚上六点，但我们就没有周六日了。” “每天都没有休息日，那袁姨您行吗？” “我们相当于每天只上半天班，那还有啥不行的？每天都有休息日呢，这么调整了一下啊，原来的那位大姐也挺满意的呢。” 董明再次感受到了汪母送自己的这份人情，虽然汪茂华说得好听，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件事情办起来，汪母还真是需要花一番心思，首先要做通院里的工作，然后还要考虑原来的人事安排，哎，董明心里燃起了小小的感动。 袁姨今天显得很健谈，把她今天听到，看到了妇幼保健院里所有的事情，都跟董明说了一通，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工作，太满意了。 或许今天做得事情有些多，袁姨比较累，又或许明天一早要到医院上班，袁秋容七点刚过，就休息了，董明则是回了小屋，他要首先把汤老师给他找来的那份训练方案仔细研究一下。这份训练方案，与素质四项的方案有着很明显的不同，特别是针对胳膊上面的训练增强到了原来的两倍，其他方面比如腿部、腰、腹和肩部等训练也有增强，只是针对铅球推力的胸部等肌肉的练习降低了要求。他清楚，这份训练方案是他人经验的总结，自己不好随意改动，记下其中要点之后，这才继续练习他的架拍，之后是修炼。 早上的董明仍然五点就起了床，起来的时候，发现袁姨已经开始准备早餐，见到董明已经起来，袁姨笑了笑道，“早上六点要到单位，有些睡不着了，没吵到你吧？” 董明看到袁秋容今天的气色似乎更好了一分，这才安心了一些，乐呵呵地道，“我早上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在您这里，比学校休息得还好呢。” 袁秋容只道董明客气，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面团，一边看着董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早上还要到潘院长家去吃饭吗？” 董明知道袁秋容的意思，仍然想了解一下自己到底与汪母的关系，他也没有回避，直接道，“我跟潘院长的儿子一起训练，所以，在一起的时候相对多一些。” “这样啊，还想着给你弄好早点带着呢，那袁姨就省事儿了。”说着，带出一副似是失落，又似是释怀的神情。 刚过五点半，董明与袁姨同时离开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袁姨仍然绕D县医院那边前往妇幼保健院，董明直接回了学校，将书包扔进了教室，他溜溜达达到了练声的场所，今天他到得太早了，董明也不在意，来得早的话，就多吼两嗓子呗！ 上午无事，一晃就到了第四节，董明三人器械训练的时间，几人一路说笑，向着体育局进发，“你们今天肌肉还酸吗？”吴小歌有些得意地问道。 董明的反应跟第一次区别不大，他没吱声，看了看汪茂华，汪同学则是又看了看董明，然后想了想道，“早上仍然是感觉起不来床，但起来后就基本没事了，怎么，你有啥发现了？” “没啥发现，就是我爸给我找了个氧瓶，说是运动后吸氧会缓解酸痛，这不是还没试过嘛！” “那你得好好试一下，有啥效果赶紧告诉我，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也弄一个，给董明也弄一个。”汪茂华一脸兴奋地道。 很快几人到了体育局，开始了训练，但到了几人训练的时候，眼尖的汪茂华突然发现董明在训练中与他们的不同，皱了皱眉道，“这个腹推按照方案不是每组二十次吗，怎么好像你一口气做了不止二十次？” “汤老师让我改的，我现在训练不按照素质四项的方案了，改为羽毛球专用方案。” “那你不担心素质四项的成绩？” “我心里有数，没事儿，好好练你的吧！” 若有所悟的汪茂华忽然来了一句，“是不是我也应该找一份适合篮球的方案去训练？” “我不反对，除非你觉得能顺利通过素质四项考核！”白了汪同学一眼，董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汪同学登时气结。 董明的这一套器械训练只做了一组，花费的时间大约在三十分钟左右，他做得并不快，因为今天增加了一些肌肉的训练比重，同时有一些肌肉训练的比重相应减少，他要让自己的慢慢适应这种训练，循序渐进的道理他懂。 今天是周四，到了下午体育生训练课，又是郭老师带着董明这些人训练铅球。郭老师先检验了一番大家对铅球技术的掌握情况，具体说来，就是让大家每人做一次投掷，同时，针对每个人的错误，在全体同学面前加以纠正，来增强大家对铅球技术的掌握与熟悉。 这么一纠正，问题最多的当然出在新生身上，比如吴小歌，或许他的肌肉现在到了酸痛的时候，无论是他的投掷动作，还是投掷距离，都差强人意。而整个新生之中，一个名叫李卉的瘦高女生，是整个体育班里面，最让郭老师头痛的一位。要力量没力量，要技术没技术，最基本的技术动作都做不出来，似乎上一次郭老师讲的课，都被她当成了梦给忘掉了。 “老师，这铅球实在太重，拿着它什么动作都忘了。”李卉弱弱地道。 看了看铅球堆里个头最小的铅球，郭老师轻轻摇头，“你要增强力量训练，比如做做俯卧撑、双手投掷、还有哑铃，今天你先徒手训练投掷技术吧，我看上次课有几位同学都在做徒手练习。”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向董明看了看。 “哎，看来上次课我们的训练，没逃出郭老师的眼睛。”吴小歌轻声道。 “力量这么差的人，怎么也进了体育班？”董明倒是觉得这个女生有些奇怪。 “你怎么什么都不关心，她可是新生运动会跳高第一名，她的头一跳成绩就比第二名高了一截，你说牛不牛，快点儿，该你上了。”两人正嘀咕的时候，却轮到该董明上场了。 董明投掷的距离仍然不算远，还是八米多，在新生里面排个中等，但他的技术动作，却几乎没被郭老师挑出任何毛病，只在细微处稍稍纠正了一些，就过关了。 最让董明瞠目的就是他们班的彭康乐，只见他直接就投出了几乎不弱于董新中的成绩，让他感叹不已。见到董明这幅神情，吴小歌乐了，“你们班的这位彭同学专项就是铅球，忘了吗，他在新生运动会上这项还拿了个第一！” 董明当然没忘，只是叹息道，“早知道选个素质四项当专项多好，训练时就省了大事了。” 谁想到，董明的话，却招致了吴小歌的不满，“要是能选素质四项以外的项目，谁也不会选四项当成自己的项目，人多竞争激烈！” 董明忽然想笑，这个吴小歌的专项，不就是百米么，难怪他的反应那么大。 第103章 董淑芬来信 周四的体育课，董明小哥仨几乎又是在“空投”中渡过，没办法，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使得三人都不敢过力，强行训练效果不好不说，还容易造成受伤，还好，“空投”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更好地把握自己的技术要领，倒也并非全无益处。 下得课来，董明与汪茂华和吴小歌分开，直奔办公楼而去，看着董明离去的吴小歌对边上的汪茂华道，“他又去上音乐课。” “陷进去了，我敢肯定。”汪同学有些感触地道。 “可惜我们学校只招体育特长生。” 董明不知道身后的议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音乐教室，今天是过来蹭别班课的，他也有蹭课的觉悟，进来之后，没四处乱看，直接就选择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即便这样，董明的到来，仍然招来了教室中许多同学的异样目光，唉，自己又成另类了，现在他到六班上课，已经被大家接受，同学们似乎觉得他董明出现在六班，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看来音乐课也要经历一个被接受的过程。 董明的到来，似乎没有引起周老师的注意，很快，这堂音乐课就开始了。董明发现了这堂课与自己课上内容的不同，虽然前半段仍然是练声学习，但在练声中居然出现了转音，虽然唱起来难度增加不多，可这是明显差异！练声过后，接下来的乐理部分，更与以往音乐课大相径庭，课堂上没有讲授乐理，而是先由周老师弹了一段简单的钢琴单音，要求大家将简谱记录下来。这绝对不是初一的音乐课，董明有所感悟，他开始在教室里来回扫视，没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当然，他坐到了教室的最后面，他的扫视只能看到大家的后脑勺，有熟人恐怕也不容易被他捕捉到。 简谱记录，是简谱学习中的一个基本练习，如果一个音乐工作者做不到记录简谱，会贻笑大方。周老师弹出的音节很简短，董明听起来倒不算多困难，但他的简谱刚刚只学了个开头，许多旋律变换，他无法做出描述，并且，他也没带纸笔，只能在头脑中不停地重复这段乐曲。还好，这个环节很快过去，周老师又打开了投影，投影显示出了一段儿很短的简谱，叫了几名同学将乐谱唱出。几名同学唱得啥样都有，但肯定没谁唱得正确，因为董明都能听出来，他们唱得根本不在调上。周老师没有为难大家，一边弹着钢琴，一边带着大家将简谱正确地唱出。 这堂董明赚来的音乐课就这么过去了，待大家起立下课的时候，董明终于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毛玉州！这不正是董明第一天晚自习时，那个挨老师打的学生吗？董明能认出来毛玉州，并不是说跟他打过交道，这全是李和颂的功劳，因为某一天，在校园内，李和颂曾把这位毛同学指给董明，董明才能认出这位。原来这是初二四班的音乐课，董明搞清楚了状况，怪不得课上内容与自己的课有那么大的差别，他们都比自己多学了一年，那能一样吗？ 离开教室时，董明特意跟周老师道别，周老师对董明这位主动来上她音乐课的学生，倒也没说什么，或者是上了半天的课，周老师有些累了，只对他报以轻轻微笑。 到宿舍的董明发现自己是头一个回来的，想想也是必然，他虽然也上了第三节课，但办公楼距离宿舍比初中楼近了一百多米呢！他打开了宿舍的门，坐在了桌子边儿，心里有些纠结，晚上是不是要到袁秋容家去吃饭。虽说袁秋容明确不再让他买饭，但他有些担心这位袁姨的身体，前几天还是那副模样，今天气色虽说看着不错，毕竟她上午还上了半天的班，回到家里应该比较累吧。董明转念又一想，自己要是犹犹豫豫地不去，或许会让袁姨再生出其他想法，反倒不好了。正当董明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宿舍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出现在了宿舍，正是杜容，在他身后，还有小胖子王敏，当然也少不了吕博天。 见到宿舍里只有董明一人，王敏先是一愣，马上又呵呵笑道，“还是体育班好，下课比我们都早，哎，饿死了，今天我要买三份牛肉！” “我们下午只有两节课。”董明简要地回答了王敏。 “我知道，今天你们集体训练，哎，我说董明，吴小歌现在咋跟你走那么近了？这两天他老是打听你的情况，烦不胜烦，实在没得可说了，甚至我连你用多大号的饭盆都告诉他了！” 小胖子这话说完，大家很快又想到了运动会上的那些冲突，董明倒没啥，吕博天却有些尴尬了，连忙打岔道，“你一饿就光想着吃了，董明的饭盆哪有你的大？”忽然间，吕博天捂住了嘴巴，他想起来了，宿舍里论起谁更能吃，董明一点儿都不弱于王敏。 “董明你比我们回来得早啊，今天的品德课老师真变态，不就是下课前有几个人小声说话吗，居然压了五分钟的堂！”李和颂与何阳两人，一前一后也回到了宿舍，并且回来就开始报怨。 还没等董明开口，李和颂又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还有你一封信，不过看这字迹，应该是位女同学吧？”说完，从书包里抽出了一封信，在董明的面前晃了晃，随后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县中收信也比较方便，邮局通常上午和下午各来县中投递一次，信件到了传达室后，传达室的人员，会将信分别放入各个信箱，就比如，想寄信给董明，地址只需要写齐山县一中三零七信箱即可。班级的生活委会很负责的每天中午和下午到传达室两趟，将本班的书信取回来，再分发给同学。 董明看到了李和颂手里的信，心里一动，知道应该就是董淑芬写给自己的，但他脸上却没显出任何变化，反而轻松一笑道，“我这些天照顾的生病亲戚，知道了吧？应该是她家人来信儿了，小小年纪的，你想啥呢？” 听到董明提到了他照顾的病人，李和颂一下子就泄了气，无趣地将信丢到了董明面前的桌子上，似乎觉得病人与花边儿新闻，沾不上啥关系。 拿过了信的董明，没有急着拆开，反而笑着对李和颂道，“吃饭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得先洗洗去，训练一下午，一身汗呢。”董明这是睁着眼说瞎话，玩儿了两堂课的“空投”，他身上哪有半点汗水，但他这么说，也由不得李和颂不信，只得悻悻道，“董明你都快成外人了，上课，只上半天不到，吃饭，好像只在学校吃个午饭，现在倒好，晚上睡觉都要去照顾病人……” “我这也没辙啊，又要训练，又要照顾人，哎！”董明叹息了一声，随后，跟李和颂一道儿，离开了宿舍，不同的是，李和颂去的是食堂，他去了澡堂子。 洗完澡收拾利索的董明，仍然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离开了宿舍，与往常不同的就是，今天他没有在食堂买饭，而且，书包里，还装着一封董淑芬的书信。 董明再次进到了袁秋容的家，发现小小的外屋里，热气蒸腾，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香味，煤气灶上，一只崭新的蒸锅，咕嘟咕嘟地蒸着东西，袁姨则是坐在边上看着。见到了董明到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还怕你又带东西来呢，今天袁姨蒸了肉笼，马上就好了，然后再炒几个菜，就可以吃了。” 董明看着袁秋容，只见她现在又穿回了以往的居家服饰，身前还围着一只围裙，但精气神，却比早上离家时又好了一些。董明想想也就了然，这是希望的力量，原本，袁秋容一生蹉跎，后来又因为生病，基本失去了劳动的能力，同时还需要负担医疗费用，身体和精神上都担负着巨大的压力，看不到曙光，精神面貌能好得了才怪。现在，她不但有了工作，还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最关键的，这份医院的工作，可以让她享受到一些基本的免费医疗待遇，就让她的生活又有了希望！“我就是怕会累到袁姨，其实，我做饭的手艺也不差的，要不，明天我来试试？” 袁姨却突然站了起来，身子轻松地在屋里转了两转，然后笑呵呵地道，“你看袁姨现在这身体，哪里不行了？告诉你吧董明，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抽空去问过了大夫，他们告诉我，只要不做特别累的工作，这病发展得也挺慢的，而且他们还给我开了一些药。我觉得，保健院的人都特别热情。” 他们这是对潘院长热情，董明心里暗笑，袁秋容报道的那天，整个医院里，谁看不到袁秋容的手续都是潘院长跟着跑前跑后忙活的？董明当然不会说破，笑道，“单位的工作累不累？” “累啥啊？除了分发一下书信和报纸杂志，几乎就在传达室里坐着，跟在家里歇着没啥两样。” “一会儿还有啥要做的，要不要我来打打下手？”董明笑道。 “啥都不用你做，菜都切好了，等着吃就行，要不，你先到屋里看会儿书，饭好了我喊你。”袁秋容微笑道。 董明想到了书包里董淑芬的书信，这封信他还没来得及打开，也就点头进了小屋。 放好书包，从里面抽出了书信，然后坐在床上看了起来。董明发现，董淑芬的字虽然仍显稚嫩，但里面也透露出一些清秀与灵动，书信不长，只写了一页纸，对董明的邀请显得非常兴奋，她在信中告诉董明，正好上周刚回过家，这周来一趟县城没有任何问题。信里还提到了她在教务的那位表舅，对她挺照顾，给她分配进了好班，她在镇中过得非常开心，最后，还提了一嘴大喇子，说是两人没在一个班，现在虽然都在镇中，互相的联系反而比较少，不太了解他的情况。 信里董淑芬说她会坐早上八点的班车，董明想了想，这正是他来县里坐的那趟，那车到县城都过十点了，到时候自己九点一过就去接她，应该没问题。想好了这些，董明却犹豫了起来，是不是要把董淑芬前来县城的事情提前告诉袁姨呢？ 第104章 新曲风 想了想，董明轻轻摇头，他有了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要对袁秋容讲出这事，虽然他知道，没有哪个母亲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亲生女儿。董明不知道董淑芬怎么看待这事儿，毕竟她母亲离开她时，她还太小，应该对母亲没啥印象，谁知道在她心中，对母亲是怎样的观感呢？万一董淑芬对母亲非但没有想念，反而带着一肚子怨恨，听到母亲的消息之后，不但不会前来相见，反而会拂袖而去，袁秋容将会再次遭受一次打击，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虽说看起来还算稳定，谁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再次的打击？ 袁秋容喊董明吃饭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董明的思绪，董明从小屋走出来，他看着现在袁姨开心的样子，想想她刚刚变得振作，恢复了一些生活的勇气，还真没必要让她再次心生波澜。周六先接到董淑芬再说吧，问清楚董淑芬的态度之后，母女最终到底见不见面，还是让董淑芬自己来做这个决定吧。 晚上袁秋容仍然休息得很早，董明修炼前则是做一次架拍训练，这种训练只是摆好姿势一动不动，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只要清静就好，之后就是修炼。 周五的早上，董明仍然同往常一样，与袁秋容一道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然后袁姨去妇幼保健院，董明则是回学校，将书包扔回教室，但当他到了教室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稀奇事儿。董明刚走到教室的门外，就听到了教室里传来了一阵朗读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这么早的教学楼非常安静，根本看不到人影，因而教室里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兀。 这声音董明很熟悉，不就是他们宿舍那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何阳吗？董明推门进去，教室里何阳孤零零一人坐在那里，认真地朗读着英语，读得说不上流畅，极不准确的发音更显得朗读听起来很怪诞，但他读得却很用心。直到董明站到了他的面前，何阳这才发现了董明的到来，“董，董明！” 停下了朗读的何阳，手还捂在课本上，枯瘦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董明。“够早，你继续，我只是来放下书包，然后去跑步。”董明轻松地笑道。 “庞，庞老师说我需要增加朗读，我，我就想早些起来到教室……今天是头一次，读得不好。”何阳说话显得有些紧张，仿佛刚刚有了一个秘密就被人察觉的样子。 放好了书包的董明，再次来到了何阳的跟前，从他的书桌上抄起课本，“学习语言，就需要多读多练，来，让我也读一遍。”董明这么说，有他的底气，现在的语言，他愣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如果说他没底气，谁还能有？ 董明那媲美庞老师的朗读，让何阳眼睛瞪得更圆，待董明将几个句子分别朗读了三遍后，才把课本归还何阳道，“知道我为啥读得好吗？因为我读得多，不害怕把它们读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谁都读不好，所以才要多读！”董明又开始睁眼说瞎话，英语需要多读多练自然没错，但他自己，只在上课时跟老师读了读，平日里他哪里翻过书本？ 何阳对董明的话深以为然，报以感激的一笑，“我，我太笨，就是读不出口，这才起了这么早，想找个没人的时候朗读。” “语言是用来说给别人听的，不让别人听到，语言又怎么能称之为语言？英语也同样，只有让别人听到，你才能更好地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 董明的话，何阳听得若有所思，至于他到底想些什么，董明没去理会，离开了教室，继续他的练声，还有跑步。 董明来到操场的时候，还不到六点，汪茂华还没到，他自己就开始在操场上嚎了起来，董明没留神，他现在吼的内容，正是昨天音乐课学的转音练声。这种练声难度并不算大，但转音练声对肺活量要求更高，特别在最后的转声阶段，似乎能把自己的腹中浊气完全排空。 当董明吼得正美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练习，“怎么这么难听？你不会在闹情绪吧？”说话的人是刚刚到来的汪茂华。 练声被打断让董明有些光火，没好气地对汪同学道，“这是昨天新学到的练声，我有种感觉，这种练声对提高肺活量好处更明显，想学吗？想学你就求我啊，没准儿我一高兴，就教你了。”董明嘿嘿笑道。 “求你？美的你吧，我就站你边儿上，就跟着你一起嚎，除非你不练，嘿嘿。” 董明看了看汪同学惫懒的表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不说其他，开口就嚎了起来，但他现在唱的，却仍然是以前的那种简单练声曲。 “哎！我说董明，你忒不厚道了吧，就算我没求你，你也没必要这样，这么对付我，你自己也没有好处不是？”见到董明居然真的就不唱那新的练习曲，汪同学有些急了，赶忙打断董明道。 “不知道是谁整天为素质四项着急，反正不是我，你说是不是呢？” “好好好，我认栽，我求你，求你教我总成了吧？”汪同学没辙，终于说了软话。 “你看看你分明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臭脸，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哎，行了，别逗了，要不，中午我请客，这总行了吧！”汪同学被董明搞得没了脾气，姿态变得更低，甚至低声下气起来，明知道董明这是拿他开心，但他却没有拿素质四项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底气，只能任由董明拿捏。 董明被安抚好了后，不再搞怪，将昨天学到的新练声曲，教给了汪同学，实际也没啥难的，就是最后一句时，出了一个较长的转音，汪同学也几乎瞬间掌握。从此，篮球场一角，一高一矮两人，发出了更难听的曲风。 董明跑完步，吃过早饭来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他发现同桌沈风华已经坐在那里，正拿着两页纸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他没想其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取出书桌里的书包，准备上课，却没想到，同桌沈风华突然凑了过来，悄声道，“我们现在开始发展团员了，你要不要入团？” 入团？董明真没听说过这档事儿，当然，这种事情不在董明的关心之列，貌似入团对他的修炼大计没啥帮助，因而随口说道，“没听说这事儿，谁通知的？” 沈风华有些诧异，“昨天晚自习黄老师说的，你宿舍人没告诉你吗？”说着，还向李和颂的位置瞟了一眼。 董明当然不会告诉沈风华，他这几天晚上根本就没住在宿舍，不然又少不得解释一大堆，他可不喜欢这样的麻烦，就随口道，“可能他们对这事儿没兴趣吧，没听他们说啊。” “唉，你们男生，对这种事情从来就不太重视，要知道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批发展团员，对一个人的思想进步有很大帮助，女生们可都写了申请书呢，你要不要也写一份，我可以教你怎么写。” 算了吧，董明心里默默地道，嘴上却说，“我觉得我的条件还不够，首先更应该加强学习，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你的条件还不够？不知道吧，黄老师经常在班里表扬你，说你不仅体育成绩好，作业也写得认真，不像有的体育生，还是班干部呢，一点儿都不知道严格要求自己！”说着，有意无意地瞄向了邵翔飞那边。 呃！这是个啥情况？董明心里苦笑，我这已经够低调了，怎么又进了黄老师的法眼？上课铃已经响起，董明与同桌的讲话自然被打断，至于沈同学刚刚讲的什么入团啥的，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两堂课过去，到了课间操时间，李和颂又神经兮兮地凑到了董明的身边，“还不知道吧？学校现在开始发展团员，哎，你晚上不呆在宿舍，有点儿啥情况你也不能马上知道，有想法没？要不要写个申请书试试？” “你想写？想写就写呗，我没那兴趣。”董明直白地道。 “我倒是想写，问题是入团的要求挺严格，好像我只有第一条沾边儿。”说着，李和颂扒拉着手指着念叨着，“爱党爱国、思想进步、热爱学习、团结同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你是说你思想进步？”董明笑呵呵地道。 “那也得懂啥叫思想进步啊，你给我说说，啥叫思想进步？我觉得勉强能占到的，好像只有爱党爱国了，知道为啥我能给自己这个评价吗？因为我一直支持国足，虽然他们踢得很臭，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进过世界杯，但我仍然一如既往地支持着他们，坚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打进世界杯！你说，我这算爱国吧？”李和颂嘻嘻笑道。 “我觉得你这叫捧臭脚。”白了李和颂一眼道。 课间操结束后，一千多名学生从操场上涌回了教学楼，董明回到了教室，刚刚坐稳，就见到班内一位女生向着自己的坐位走来，正是团支书左婕。只见左婕漂亮的脸上带着郑重之色，全无那天在妇幼保健院门前见到时，脸上那般轻松写意，“董明同学，现在我对你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请你认真对待。晚上你不参加晚自习，没有听到黄老师关于入团动员的重要讲话，现在我受班主任黄老师的委托，正式通知你，我们初一准备发展第一批团员，共青团是党领导下的先进组织，共青团员，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董明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团章里的内容被左婕没有停顿地讲了出来，忽然间，董明听到了一条，马上打断道，“等等，左婕同学，你是说，入团还有年龄要求？” 被董明打断的左婕，脸色有些不悦，解释道，“年龄要求是十四周岁没错，我们虽然没到年龄，但这批团员正式入团的时间，估计也要等到期末，那个时候，同学们多数应该到年龄了。” “我下个月才满十二周岁。”董明这话，硬生生把左婕憋在了当场。 第105章 初见汪书（记） 董明的年龄，入团最早也需要到初三才有资格，左婕无奈，脸上表情变换不定，最终绷着的严肃还是消去，轻笑一声道，“虽然你的年龄不足，但以后也要严格要求自己，争取早些加入团组织。” 董明道谢，接下来，就是第三节课，只是，在上课铃声响过之后，董明清楚地听到了同桌的小声嘀咕，“真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小，哎！” 对同桌报以了善意的微笑之后，董明没有多言，开始认真地听起了这堂的课程。 器械训练之中，吴小歌也知道了董明训练与他们的差异，还好，吴小歌没有像汪同学那般，也希望改用适合百米的器械训练方案，特别是百米训练方案在训练手册里恰好就有。董明看到吴小歌盯着那份百米训练方案运了半天的劲，最终仍然放弃了，嘴上还说着，“我可没董明那样的底气，还是按照素质四项练吧，老师都说过了，我的四项之中，铅球是软肋，八百米也欠火候，还是规规矩矩地来吧。” “就是，董明他是另类，我们不和他比。”汪同学也不忿地道，今天他被董明开涮，心里多少有些郁闷，虽说他不在乎一顿饭，但是没面子不是？ “咋又说到了我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大家训练时要有针对性，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完全不对，你这是避重就轻，素质四项，八百米不用说，你肯定没问题，你的铅球技术都让老师对你青眼有加，也就更不用担心，剩下的百米和立定三级跳，虽然你还没接触过，但我总感觉这些内容难不住你。”汪同学慢慢分析了起来，居然说得像那么回事儿。 还别说，汪同学的话，董明非常认同，通过两堂铅球课，董明认识到了自身的特点，虽然他耐力好，也不缺乏领悟力，但他岁数还小，肌肉力量不足，限制了他当前的铅球成绩。还好，董明早早地认识到了这点，开始进行肌肉训练，虽然他的这些训练是针对羽毛球项目，但谁说对其他项目就完全没有帮助？至于立定三级跳和百米，董明也相信，他同样能很好地掌握其中的技术要领，要知道，技术要领的把握程度，对成绩的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 董明不再理会两人的报怨，头一个开始了器械的训练，要说使用这些器械训练，一般人很难坚持，其中的枯燥程度，常人很少能够理解。还好董明他们三人结伴训练，互相之间有了暗暗地较量，大家的这种训练才能相对容易地坚持。 董明继续降低了自己训练的节奏，不是因为别的，还是肌肉酸痛的问题，今天的训练之中，他有意识地将自己的训练延长到了四十分钟以上，要不然，下午的羽毛球训练过程，虽然汤老师暂时有意降低了训练要求，又会有些让他受罪。 董明减速，那俩也做出了同样的事情，今天三人训练结束时，都已经近十二点一刻，几人训练美了，乐呵呵地离开了体育局，身后锁器械室门的那位崔哥仍是一脸的苦笑。 “中午去哪儿？不会又去县委招待所吧！”吴小歌早就知道汪茂华请客的事情，打趣道。 汪同学嘬了嘬牙花子，还真被吴小歌猜对了，他要去的地方，确实是县委招待所，这里他熟悉，别的地方他也不太认可，嘿嘿一笑道，“我只是请董明，你要是不愿意跟着，可以不去啊！” “我不过就是问问去哪儿，你至于有那么大反应吗？我又没说县委招待所不好。”吴小歌语气马上缓和，他可没有跟汪茂华叫板的底气。 县委招待所，距离县中比体育局稍远，三人溜溜达达来到了这里，但几人刚到招待所大院儿门口，就见这里等候了一人，这人他们全认识，赫然是郑涵海。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在这儿等二十分钟了。”郑涵海显然等得有些久了，见到姗姗来迟的三人，小小报怨了一句道。 汪茂华则是无奈地看着董明耸耸肩道，“你这表哥听说我要请客，非得跟着，我也没辙啊！” 真是这样吗？董明不这么想，谁知道你俩私底下咋商量的呢，心里腹诽汪同学一顿后，想着反正只是普通吃饭而已，董明不在意地跟郑涵海打过招呼，随后几人进了招待所大院。 等几人进了餐厅之后，那位白姐又让几人进了雅十，这里似乎成了汪茂华专属的吃饭包房，董明想想也能明白，这间包间相对较小，通常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给汪茂华安排到这里倒也正常。 刚进包间，郑涵海先是轻轻拍了拍吴小歌的肩膀，显出很熟络的样子，然后才对董明道，“我说你跟茂华咋这么熟的，原来你也练体育了啊，真看不出来，你应该没小歌壮实，咋就选体育了呢？” “他看着比我瘦，你不知道他素质多好，甩我几条街呢。”吴小歌没办法苟同郑涵海的观点，就连铅球这种项目他都没法跟董明比，更别说将来的八百米，虽然他自认为百米不会比董明差，可百米，那是他的专项啊！ “看不出来，小歌也有服气的时候？”郑涵海哈哈大笑道。 “不仅他服气，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董明的长跑是县中少见的强悍。”汪同学也附和道。 “听说了，他新生运动会长跑拿了俩第一，真不是一般地厉害，特别是还能让茂华你都服气。”郑涵海仍然笑呵呵地道，还向着董明挤了挤眼。 “低调，一定要低调。”董明干笑道。 “早上练起声来，你比谁都高调，旁边儿打太极的大爷都被你烦到了，没注意吗？现在那大爷每天都故意晚来一会儿。”汪茂华鄙视道。 四人的吃饭，有些简单，不是饭菜少，而是没人要酒，郑涵海下午要上课，董明三人下午还要训练专项，谁也不敢带着满嘴酒气去见老师。 饭后，郑涵海特意邀请董明道，“哪天你得到家里坐坐，你那姑夫可没少提起你。” “成，你安排就是，不过这周不行，有事。”董明随口应道。 “这周你要回家吗？”汪同学惊奇道。 “还记得我照顾的那人吗？我那同学过来，总得接待一下吧！”董明没啥好隐瞒，实话实说道。 “重色轻友哎！”汪同学没好气地道。 说到这儿，董明忽然一动，对汪同学道，“还真有个事儿得跟你俩商量一下，明天器械训练的时间能不能提前到早上八点？” “知道你中午没时间了，要接待你那位女同学！早点儿训练我无所谓，小歌，体育局那边没问题吧？” “还不都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周六日这两天崔哥休息，我们自己去就行。” 周五的下午，董明仍然在文化馆训练，晚上仍然去袁秋容的家，似乎这成了他的日常规律，袁秋容也熟悉了董明的习惯，两人倒也变得越发亲近。 周六早上跑完步，董明随汪茂华回家吃了饭，当汪茂华一进家门，再次喊出那声，“我回来了，洗衣服！”的话后，董明却见正厅走出了一位四旬开外的中年人，相貌酷似汪同学，乐呵呵地对汪茂华道，“小华，还不给爸爸介绍介绍你的这位董明同学。”说完，还对董明乐呵呵地一笑。 “不是都知道他是谁了么，有啥可介绍的，身上湿乎乎地难受死了，我要马上洗澡。”说完，汪同学似乎觉得也有些不妥，懒懒地对董明道，“董明，这是我爸。” 看来汪同学的老爸很少回家，这还是董明头一次见到这位风都山的书（记），只觉得他全身没有半点威严，随意地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T恤，肤色较白，瘦长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宽松的裤子同样居家浅色式样，光脚趿拉着一双拖鞋。“汪伯伯好！”董明甜甜地喊了一声准备就去洗澡，却没想到汪父叫住了他，原本以为还想问他点儿啥，比如，你为啥能让汪茂华这么对你言听计从！董明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一旦这么问他，他可以随意找出一堆的背锅侠，比如郑涵海、比如吴小歌。他可以推说自己体育成绩好，受朋友之托，可以帮助汪茂华提高成绩云云。 然而，董明却没想到，汪父只是随意问了问他，家在哪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等等，然后挥手就打发他离开。 莫名其妙的董明，哪里有汪书（记）想得那么多，首先，汪父对儿子交往的人，要做出一定的了解，他可不希望儿子出现交友不慎的状况，大概问清董明的情况之后，关于董明更详细的信息，了解起来对他来说还哪里有什么难度？其次，汪父知道董明让儿子在短期内改变很多，因而他对董明是很感激的，不介意有机会的时候，对他报答一二，这也是他询问董明情况的部分原因。 董明为了接董淑芬，将周六的训练时间改在了早上八点，因而，他在差二十分九点的时候，就早早地结束了训练，他也没等那两人，直接就回了县中。回到宿舍之后，他又在水房好歹洗了个澡，没办法，搞体育就这点比较麻烦，只要训练，就要出汗，一切都弄利索之后，董明急急地就赶去了汽车站。 到了汽车站之后，时间刚过九点半，他在问过了汽车站问询处之后，知道了采石峪镇的班车还没有到，这才踏实地在车站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明在车站的等候也不舒服，他只能站着等，车站里仅有的几个坐位，早就坐满了人。当然，站着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他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每一趟进站的班车，每当看到有班车抵达之后，董明就跑过去问一下，这车是不是来自采石峪。 第106章 董淑芬来了 董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去问询处了，总之，那位问询处的大妈都有些烦了，只要发现董明出现在眼前，不等董明问，直接就摆手，“还没来呢！” 怎么还没有到？董明纳闷儿了，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采石峪镇到县城只有六十公里的距离，就算有部分路段不好走，车开得慢，也该到了啊。董明有些紧张，甚至担心路上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间仍然在慢慢地流过，车站里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董明焦急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终于，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他在出站口处见到了那位久违的身影，董淑芬！只见她头发扎成了马尾，显得跳脱可爱，一件短款卡其色帆布夹克，衬托出玲珑的腰肢，一件并不算紧身的牛仔裤，也展示出了她修长的大腿。待董淑芬走近了些，董明轻呼了一声，“淑芬！” 董淑芬也看到了接站的董明，她的头发因坐车的缘故，稍显凌乱，精致的面容也显出一点疲态，见到董明之后没有显出久别重逢的激动，反而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到了，可累死我了！”说着，将手里的双肩包向董明怀里一塞，就开始不顾形象地伸着胳膊，还敲打着腿。 “这车咋这慢啊，比我上次坐的那回，晚了一个小时。”董明一边背起背包，一边问道。 董淑芬这个时候却一把抓住了董明的胳膊，催促道，“快出去吧，现在我看到班车就头痛，在车站呆着也不好受，这一道儿，受老罪了！” 董明也知道车站不是久待之处，顺从地带着董淑芬走了出来，见到她这么一副疲惫的样子，也不好马上跟她讲出母亲的事情，稍一思虑就有了主意。“我看你也饿了吧，不如，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再休息一下，也方便说话。” 董淑芬没有半点意见，“在汽车上颠簸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快点儿走！” 就这样，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是董明，背着董淑芬的双肩包，高些的是董淑芬，整个人几乎挂在了董明的身上。董明在班里男生中身高也不算矮的，不到一米六，但董淑芬快十四岁了，还是女生，发育得比较早，身高早就超过了一米六。就这样，两人沿着车站前街，向东边最繁华的齐山中心走着。两人经过了体育局，又路过了县政府，到达了车站前街与齐山主街的路口，从这里继续向前不远就是县中，向左拐就到了百货大楼及文化馆的区域。董明记得百货大楼边上有一家叫黄埃姆的汉堡店，新开的，里面还很干净，他准备带着董淑芬过来尝尝新鲜，因为他听同桌沈风华讲过，班上的女生都喜欢那里的东西。 两人进了这家店，发现里面除了淡淡的食物香气之外，门窗桌椅都非常干净，这哪里像是吃饭的地方？美中不足的就是，每张桌子貌似都挺小，并且，别看董明他们进来的时候还只是十一点刚过，店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看着这些吃饭的人，有大人带着孩子的，也有青年男女，每个人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黄埃姆，都开在大城市，没想到我们齐山县城也有了！”董淑芬吃惊地看着店里，小声地问道。 “你去占个位置，我去排队。”董明对董淑芬道。 “我也一起排队吧，我不想自己坐在那边儿。”董淑芬小声道。 董明也没反对，有人陪着自己排队没啥不好，队伍前面还有四五人，两人站在了队伍的最后边儿，“你先看看东西，想吃点儿啥。” 董淑芬按董明的指点，看向了前上方的牌子，食物种类真不算多，各种汉堡、薯条、派、炸鸡翅等。才看了两眼，董淑芬就烦了，作小女儿态，似乎在撒着娇，“不看了，你帮我选吧，我也不知道选哪种。” 董明轻笑，也不搭话，看着前面的人购买的品种和数量，心里大概有了数。排队的时间不算多长，五六分钟的样子，就轮到了董明和董淑芬，董明是大肚子汉，不想委曲了肚子，他先选了一个全家桶，又要了两份汉堡套餐，想了想，又要了两份派，装了满满一大托盘。 买好了吃的，两人等了一会儿座位，终于坐了下来，“可算坐下来了，现在感觉身上还在颠簸之中。”坐下来的董淑芬仍然不停地揉着胳膊揉着腿，似笑含嗔地报怨着。 “对了，你还没说，怎么今天的车来得这么晚？” “还不是那倒霉的车，没开出车站呢，就坏在那儿了，等修好了发车都九点多了，结果晚发了这一个多小时，车上又上来了一大堆人，你想想，能快得了吗？” 把一份汉堡推到了董淑芬的眼前，董明微笑地道，“我也没吃过这东西，听我同桌说的，说我们班女生都喜欢吃这些。” “你们县中男女同桌？”董淑芬警惕地问道。 “是，咋了？” “你同桌叫啥，是哪儿的人？”突然间，董淑芬开始向董明打听起了他同桌的情况，眼神中还似乎带着敌意。 哎，董老怪没留神，心里暗笑，自己的小学同学，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子，好像也长大了啊。他倒也不甚在意，轻声将沈风华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对自己的同桌，董明也不算多了解，只是说了些自己知道的事情，无非家来自哪里，然后突然冒出了一句，“她可没有淑芬你好看啊！”说完之后，忽然，董明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另一个女生的形象浮现了出来，并且与董淑芬站在了一起，一样的青春靓丽，正是他班里的团支书左婕。这两个女生身材相差不大，都属于高挑的类型，脸型也相似，只不过，董淑芬有一种山里人独有的纯朴与憨直，而左婕更显活泼与灵动，如果说到底谁更胜谁一筹，只能算是萝卜青菜各有特点。 谁想董明的这句话，让董淑芬美美地低下了头，脸上稍显红晕，啐了董明一声道，“来了县城之后，你倒是会胡说八道了，尽说些不正经的！”语气之中，又哪里听出怪罪之意？ 终于不再打听同桌的事情，董明也踏实了一些，没必要再费神去应付，两人开始聊些各自新环境中的经历及各自遇到的趣事。 “你们班还有生活这么苦的学生？他不会是个孤儿吧！”当董淑芬听到董明说起了班上的何阳时，心有感慨地道。 “我也不太清楚，他比较孤僻，不太喜欢与人交往，一直想问问他的情况，却没有机会。” “我们班就有个女生，生活也特别苦，但她比较乐观，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大家说，大家也都愿意帮她，她就是个孤儿。” “你们班那个女生有点儿意思，你是不知道，何阳瘦得跟啥似的，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你让他有啥心情去乐观呢？” “对哦，怪了，我们班的那个女生非但不瘦，还挺胖呢……”说完，董淑芬若有所思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一边吃，一边聊，直到把桌子上面的东西吃了个精光，从头到尾，董淑芬一直没问董明让她来县城的目的，或者是董明让她帮啥忙，似乎她早就把这事儿忘个干净。 擦干净了嘴，董淑芬开口道，“对了董明，你看窗外的那个写着电影院的地方，就是在屋子里看电影的地方对吧？” 黄埃姆的对面正是电影院，顺着这里的落地玻璃，一眼就能看到，董明点了点头，“那里是放电影的，不过，我也没去看过。” “那我们去看看呗，这县城里多方便啊，要啥有啥，为什么采石峪就没有黄埃姆，哎，这里真不错，我喜欢！” “这个，看电影是吧，有机会的……”董明想着怎么说袁姨的事情，他喊董淑芬过来可不是为了请她看电影，再说，周六下午他还有课，虽然也可以请假，但董明并不想这么做。 见到了董明的迟疑，董淑芬笑道，“你今天喊我来县城，不是真的有事吧？” “嗯，是……”董明继续犹豫，终于，他还是咬了咬牙，“淑芬，我们一起同学这么多年，想问你一个问题，关于你的母亲，你知道多少呢？” 董明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后，董淑芬却好像没啥特别感触，仿佛董明嘴里说的，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路人，轻声道，“还以为你问什么呢，这事儿我知道得不多，我爸爸从来没跟我提过，倒是镇中的那个表舅有一次跟我提到了母亲，但他只是提了一句，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就没说别的，怎么，你问她干嘛？” “其实，我知道你母亲的情况，这次喊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有关她的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听到董明说出这些之后，董淑芬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波澜，双眼直直地盯着董明在看，突然，她开口了，“董明，你刚刚也说了，我们同学那么多年，还跟我提那些干啥，你叫我来县城玩，我很高兴，但……”说到这里，董淑芬嘴巴闭了起来，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一句话，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还是董淑芬开口了，“董明，今天来县城里，我挺开心的，电影呢，我就不看了，正好我坐下午的车回去，我们以后再联系？” 董明懂了，董淑芬这不是把母亲当路人，而是当仇人了，刚刚那种淡漠的表示，是她对母亲排斥的一种本能表现，而当董明说出知道她母亲的情况后，她对母亲的怨恨再次涌出，甚至不愿意听到董明说出母亲的情况。 “不想见就不见吧，好，我送你回去。”遇上这种情况，董明也是无奈，董淑芬从小就在他人的白眼下长大，别人都有母亲，唯独她没有，甚至，许多人提到她的母亲都对她指指点点，这种情况，她对这个没啥印象的母亲会有多少眷恋？有不少怨恨才会正常。 看着神情变得有些冷淡的董淑芬，董明觉得稍显后悔，但这种后悔只在头脑中闪现了瞬间，也就被他抛开，因为，他想到了，想到了第一次见袁秋容时她那种虚弱，还有对生活几乎失去信心的绝望。想到这里，董明不再犹豫，继续又说了一句道，“我还是多说一句吧，你母亲现在是一个人，她病了，还很严重。” 第107章 母女相见 董明的话，只是让董淑芬微微怔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间，她就拉起了自己的双肩包，背了起来，没再提出让董明替她背包的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黄埃姆。叹息了一声后，董明只得跟在了她的身后，就这样，一前一后，董淑芬在前，董明在后，仍然是按照当初来的那条路，向着汽车站走去。只是，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完全没有来时董淑芬几乎挂在董明身上的那种小温馨，就这样，两人又回到了汽车站。 返回采石峪的汽车在下午只有一班，两点半发车，而两人到达汽车站的时候，也只是十二点半刚过，距离开车的时间还早。车站里的董淑芬面色有些复杂，然后以一种近乎对陌生人讲话的语气对董明道，“我自己等在这儿就好了，你先回去吧！不用陪着了。” “我去买瓶水，回去路上喝。”想了想后，董明知道自己哪怕继续陪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也决定离开。 见到董淑芬对自己的话，不置可否，董明出了车站，在车站门前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顺便又买了点儿零食，无非就是薯片之类，给她路上解闷儿之用。他提着这些东西回来之后，却发现董淑芬的眼圈似乎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出于对他刚刚说话的气愤，还是其他。董明讪笑一声，来到董淑芬的身边，轻轻取过了她的背包，然后将这些东西塞了进去，董淑芬对董明的这一举动，一直无动于衷。 董明见到已经无法继续在这里陪下去，只得跟董淑芬道别，“那，那我回去了，你这一路上多加小心……” “那个，那个我妈得了啥病？”就在董明准备离开之时，董淑芬终于艰难地主动问了一句袁秋容的事情。 “肾病，情况不算太好，人看起来非常苍老。” 董明的话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终于董淑芬缓缓抬起头来，那张秀丽的脸上，可以看到一行泪水悄然滑落，“我，我还是去看一眼吧。” 董明可以理解董淑芬此时心情的复杂，她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付出极大的决心，他又慢慢地接过了董淑芬的背包自己背上，拉起董淑芬道，“那我们走吧。” 路上，董明大概介绍了自己从最开始见到徐老师，后来徐老师到宿舍寻他，然后见到袁秋容的过程，至于其他，董明一句没提。这一路上，除了董明讲了这些之外，两人仍然基本保持着沉默，直到来到了五金公司家属院。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董淑芬，董明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后，轻轻敲响了袁秋容的家门，“谁啊？”一声爽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多时，董明就见到了袁姨推开门，看到了门外的董明之后，她当然也看到了董明身边的董淑芬，马上就露出了笑容，“董明？怎么这时候来了，快进屋！这位姑娘是？” 董明没有答话，拉着董淑芬就进了屋，随手关上了房门，又把背包放在了桌子上面，稍稍扶住了袁秋容的胳膊，才缓声道，“袁姨，她，就是我的同学，董淑芬！” “你是淑芬？”说完，眼睛直直地盯住了董淑芬，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出话来。 董明感觉到袁秋容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后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似乎像要站不稳一般，董明连忙示意董淑芬过来一起扶住袁秋容。当两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扶着坐下，董明已经发现袁秋容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虚汗。董明连忙松开了抓着袁秋容胳膊的手，在脸盆架上取了毛巾，帮她擦拭，顺便还轻拍她的后背，片刻之后，才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慢慢平息了下来。只是，袁秋容喘气已经有些急促，一双粗糙的手，却死死地抓着董淑芬，生怕她再离开自己半步。 “袁姨，你咋样？”董明轻轻问道。 “你，你真是淑芬，真是淑芬啊！”袁秋容喃喃道，随着她的开口，虽然喘气仍然急促，但董明知道她应该没啥大碍，眼睛的余光瞟向了董淑芬。 “我，我……”董淑芬显然也经历了一番慌乱，只是，她的反应没有袁秋容那般剧烈，但她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见到两人情绪还不算失控，董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才道，“要不，你们在家里说会儿话，下午我还有两节课，下课之后，我再过来？” “你赶紧去上课吧，别耽误了，谢谢你了董明！” 袁姨虽然想起身相送，却被董明按在了那里，然后董明又对董淑芬轻轻点头，“我走了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董淑芬仍然不知道该说啥好，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离开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董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啥心思，回宿舍的这一道儿，他仿佛神游天外一般，直到回了宿舍，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就是何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董明的心里才渐渐踏实了下来，这么做，总归他不认为有错，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稍休息了一下，董明又去了操场，今天仍然是铅球训练，但董明他们这小哥仨，却依然在玩儿“空投”，没办法，今天的器械训练提前了，包括董明在内，他们这时候的肌肉酸痛感最为强烈。 体育班里，董明、吴小歌与汪茂华他们三个，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不仅是他们，董新中也有两个要好的训练时都在一起，这两人董明也经常见到他们与董新中混在一起，是目前初三的朱展鹏与杨弘。这个朱展鹏是练跳高的，杨弘练的是百米，几人的铅球成绩都不差，但他们训练节奏显得有些慢，基本都是很长时间才做出一次投掷。董明班里的邵翔飞与彭康乐两人倒是混得不错，彭康乐以前肯定练过铅球，并且人高马大，而邵翔飞是练百米的，他无论是力量还是投掷技术，都只是一般，成绩与董明相仿。这两人练得乏了，邵翔飞开始四处打量其他人的训练，突然间，他的目光聚焦到了董明的身上，“董明怎么会跟四班的那家伙走得近？当初我们跟四班冲突得挺厉害呢。” “我看那吴小歌跟你平时也挺熟啊。”彭康乐嘿嘿笑道。 “那不一样，在县一小的时候大家就都熟，我俩百米成绩不相上下，我们是竞争关系，现在也是一样。” “那你俩到底谁更强一些呢？” “这还真不清楚，差不太多。” “别告诉我小学运动会时，你们没决出过胜负！”彭康乐不满意地道。 “哎，你是不知道，运动会我俩倒是都参加这个项目，但谁也没拿到过名次，那些能拿名次的，小升初考试之后，都没能进县中！”邵翔飞有些尴尬地道。 “我看你铅球成绩就比吴小歌强，他的技术动作比你还不如呢。”彭康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看董明他们，怎么从来不投铅球，只是在那里比划，这么练有用吗？” “听我以前的老师讲过，对铅球的各种练法说法不一，有人认为空手更适合技术要领的掌握，有人则认为还是实战训练效果更好，不好说的，你看，郭老师也没有反对他们这样训练。” 刚做出几轮空投的吴小歌，懒散地坐在了地上，用力锤打着大腿，“董明，都赖你，非要去接啥女同学，器械训练提前到了八点，现在我全身疼啊！” “对了，你吸氧对肌肉酸痛缓解效果明显吗？”汪茂华突然想到了昨天吴小歌说的，他老爸给他找了个氧瓶的事情。 “被老爸忽悠了，吸氧气别说对肌肉酸痛的缓解一点儿效果都没有，那破氧气，吸进来后喉咙又干又疼，打死我再也不吸了。” “你看董明，他咋没看出来多难受呢？”汪同学指着仍然在那玩儿空投的董明，对吴小歌道。 “都说了，他是另类……” 这位另类的董明，在练习投掷的时候，心思却全没在训练上面，无数个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在猜测，这对母女，在家里到底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呢？ 第一个画面就是，董淑芬怒斥母亲抛弃了父亲和幼小的她，随后，摔门而去，然后袁秋容呆在了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在那里无声地流泪…… 另一个画面，两人虽然面对面坐着，但说话的人只是袁秋容，而董淑芬则是听不进母亲任何一句话，无论袁秋容如何哀求，也换不来董淑芬的回应…… 当然，也有母女两人抱头痛哭的场景，但，最终会是个什么情况呢？董明完全猜测不出。 “董明，我看你一直练空手投掷，你是觉得这么训练比使用铅球效果还好吗？”正当董明心不在焉地练习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用回头，他就听出了说话人是他班里的邵翔飞。 “我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够标准，还是先练习一下技术动作吧。”董明无所谓地道。 “你的技术动作还不算标准？郭老师没少夸你呢，别空着练了，你都这样练了三次课了，拿个铅球，投一个给我们借鉴一下呗。”邵翔飞撇嘴道。 其实，董明现在的肌肉酸痛感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因为现在他器械训练时，只做一组训练，比同时做三组素质四项的练习，强度低了许多，还有，就是他有着常人没有的体力，就使得他的肌肉恢复起来，明显比汪茂华和吴小歌快。但凭什么邵翔飞让他投，他就要投呢，何况，当初新生运动会报项目的时候，这位邵体委还难为过他与李和颂。董明仍然拒绝道，“铅球的技术动作，彭康乐比我强得多，想借鉴，你可以去找他。” “哎，都是同学，至于么，不投算了。”邵翔飞有些不满意地道，说完就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边上的吴小歌坐不住了，马上喊到，“翔飞，你这人就不厚道，想看董明投的话，起码你也应该先投一个给大家看看，是不是啊华哥！” “没错，你起个带头作用呗。”汪茂华绝对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跟着吴小歌起哄。 邵翔飞本来就是想试试董明的水，马上就来了热情，跃跃欲试地道，“董明，要不我们每人投一次咋样，没问题的话我先来。” 白了一眼吴小歌和汪茂华，“你俩想投你俩上，别拉上我。”随后，又对邵翔飞摆了摆手，指着地上坐的那俩道，“想比试的话，找他俩，我不会投的。” 第108章 母女 董明的拒绝，似乎没有出乎汪同学和吴小歌的预料，吴小歌打了个哈哈站了起来，走到了邵翔飞的身边，嘻嘻一笑道，“翔飞，要不，我跟你比比？不过事先可说好了，我肯定没你投得远，你确定要跟我比吗？” 邵翔飞对吴小歌的话好像没听进去，眼睛直直地看着董明，他真不明白为啥董明拒绝得这么彻底，见到董明仍然没啥反应，才有些无趣地对吴小歌道，“不想投就算了，我只是想着大家同在体育班里，互相切磋一下也不是啥坏事，到时候每人具体啥成绩，反正也要测试的，哎，还是我有些心急了。”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别看你跟董明同班，你是不了解他，就是华老大的话，在他这里也不好使。”吴小歌说着，眼神儿还特意向着汪茂华那里瞟了过去。 邵翔飞离开后没有多久，董明他们的训练课就结束了，董明小哥仨的肌肉都处于恢复期，谁也没有继续逗留在操场上的想法，各自离去。 董明先是回了宿舍，发现居然仍然不见何阳，这倒让他觉得有些怪异，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董明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回家了吧？ 训练课空投了一堂的铅球，董明随意在水房擦了擦，换了件衣服之后，带着些犹豫又带着分忐忑，向着五金公司家属院走去。 董明从宿舍到袁秋容家的这段路不远，十来分钟的路，穿过县中的后门，向南直行就能抵达，但董明却觉得这条十分钟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忽然间，董明想到了头次徐老师带着他去袁秋容家的情景，他灵机一动，有样学样地也跑到了县医院的门口，这里有好几家专门卖水果的店铺。董明走进了一家水果店，水果店大妈则是一脸笑容地看着董明，乐呵呵地道，“小朋友，是来医院探望病人吗？” 董明被问得一愣，稍犹豫了一下之后，仍然是点了点头，大妈继续道，“病人吃水果有许多禁忌，如果送得不好，可能还会加重病情，能跟我说说对方生得是什么病吗？” “肾病。”董明老实地答道。 “那你就不能乱送了，你看看这些猕猴桃、柑桔、草莓、火龙果，还有这些雪梨、山竹、木瓜等都可以送的。”大妈热情地道。 董明不知道这话的对错，好歹他也知道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妈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欺骗个孩子，就选了些以前在董家沟子没咋见过的猕猴桃和火龙果装了起来。 绕路买了一趟水果的董明，还是到了袁秋容的家，轻轻敲响了房门，不多时，门被打开，董淑芬笑盈盈地出现在了门前，在她身后跟着的正是袁秋容，嘴上还说着，“是董明到了吧？” 董明看着这母女俩融洽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的生分？他心里踏实了下来，进了屋后，将手中的水果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面，这才道，“没办法，下午有训练，才不能在这儿陪你们，对不住了。” “没事儿，反正袁姨下午也不用上班，哦对了，刚刚已经跟妇幼保健院的那个大姐打过电话，告诉她我闺女来了，想明天和她换个班，结果她说了，明天下午晚来一会儿都没关系呢！”袁秋容开心地道。 呃！董明心道，亲生母女天生就贴心，哪怕心里有再多的疙瘩，不也没事儿了吗？看意思，董淑芬今天是不会急着回去了，想了想之后，董明才道，“昨天还跟袁姨说过，晚上可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兴趣？” “拉倒吧你，我可从没见你在家里做过家务，还是我来吧，都准备好了，用不着你。”董淑芬白了董明一眼道。 董明早就看到了桌子上泡着一只洗干净的鸡，还有许多蔬菜，脸上稍有尴尬地道，“你没见过我做家务，那是因为你们到我家玩儿的时候，我不是得陪着你们嘛，这些事情，我还是会做一些的……” “停，你自己放心，我还不放心你呢，这些东西我可是经常做的！”董淑芬对董明仍然选择了不信任。 然后，董淑芬的话，却让袁秋容有些黯然，哎，要是自己当初没离开家，这些事情又哪里会让闺女来做？ 就这样，以董淑芬为首，董明甚至包括袁姨，都替她打开了下手，几人其乐融融地准备着晚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桌子上除了一锅炖鸡，还有一碟香菇、一碟冬笋还有一碟锅包肉。 可当几人开吃之后，没过多会儿功夫，董淑芬瞪着董明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吧，都第三碗饭了，当心撑死你！” “谁让淑芬你做的菜好吃呢，吃着吃着就舍不得放手了。”董明嘿嘿笑道。 “董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才是好事，别听淑芬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袁秋容开心地笑道。 “不敢再吃了，这是最后一碗，我还是怕被撑死。” 董明的话，让袁秋容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轻瞪了董淑芬一眼道，“别听她瞎说，哪有这样的，还咒自己的同学！” 董淑芬也咯咯轻笑，“上周回村里还到过你家，见到了你妹董梅，她还说有空儿了来采石峪找我玩儿呢。” 听到董淑芬的话，董明心里有些不太好受，他从家出来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回去过一次，虽说回家不易，也应该回去看看了，想到这里，董明有了决定，“下周，我准备回去一趟，哎，可惜只能在家里呆一个晚上。” “你真准备下周回家吗？那太好了，你可以坐头班车到采石峪，我接上你直接回家，不知道吧，现在我会骑车了，上周就是骑车回的家，从学校到家只需要一个来小时。”董淑芬兴奋地道。 “那感情好，我最怵头从采石峪回家的那段儿路，就不用全靠着走了。”董明也有些兴奋地道。 董淑芬更是拍手称快，两人快乐地交谈之时，浑然没有发现，饭桌上的袁姨表情有些黯然。 几人吃过饭后，又开心地聊了一会儿，董明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董淑芬晚上肯定就会住在袁秋容这里，因而，他稍一思虑后说道，“那你们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们，先回去了。” 袁秋容有些愕然，“董明你也住在这儿吧，你还住那小屋，淑芬跟我住就行。” 董淑芬看来也清楚董明这些天来，一直在这里照顾母亲，也劝道，“学校要是没啥事儿的话，就住这儿呗，又不是没你住的地方！” 董明早就想好了，这母女刚刚见面，肯定还有许多私密话要讲，果断拒绝了他们的挽留，仍然选择了回去。“我还是回去吧，明天早上还要训练，估计九点多，再过来，你们好好休息吧。” 说完，再不管母女的挽留，坚持返回了宿舍。回到宿舍后的董明，看了看时间，大约七点多的样子，宿舍仍是空无一人，看来何阳应该是回家了。既然宿舍无人，董明也就没有犹豫，开始了他的架拍练习，再之后，关上了灯，又继续他的修炼，这一晚，董明头一次享受了一个人的宿舍生活。 周日的器械训练，不用问，也在董明的要求下，提前到了八点，董明练完自己的项目之后，仍然同昨天一样，没等那俩人，直接就返回了宿舍，收拾利索后，这才兴冲冲地奔向了袁秋容的家。 董明进了家门之后，忽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以前袁秋容的家里就比较干净，但周日早上董明再次进来之后，发现整个家里从里到外都被收拾了一通。见到董明到来之后那讶然的神态，袁姨脸上露出内疚之色，“昨天你刚一离开，这丫头就开始了收拾，像以前我够不到的屋顶，还有上边儿的玻璃窗，全都没落下，哎，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董淑芬则是乐呵呵地没事儿人一般，咯咯笑着看了一眼董明道，“又没费多大的事儿，以后这些事儿都别自己做了，我能做就由我来做，我来不了，你就让董明给弄，他不能只会吃，不会干活儿！” 董老怪跟袁秋容都是一呆，这丫头也忒不许外了吧！ “都给整得这么干净，一时半会儿是不用收拾了，你可不能光想着欺负董明，他可是个好孩子呢。”袁姨替董明说话道。 “他能挨欺负？可算了吧，在我们班，董新阳还是村长董泰平家的孙子呢，还不是拿他没辙？” “我咋看着现在只是你在欺负他呢，董明多么老实的一个孩子啊。” “咳，”董老怪很没有被人评论的觉悟，特别是这对母女的评论，他适时地轻咳出声道，“那个，呃，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淑芬下午就回去了，我们中午是不是好好欢送她一下呢？” 说实话，董老怪也够没品的，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谈话焦点，他直接扔出了这么一个让母女都有些动容的话题，成功地将自己摘了出去。 董淑芬有些小伤感，马上就保证道，“下周我不能过来，下下周，我肯定还会再来的。” “过来县城一趟太远，车也不好坐，你的学习更重要，可千万不要耽误了学习，你能来这么一趟，妈也就知足了，知足了！”袁姨又有些哽咽，规劝道。 “我的学习不用担心，在学习方面我倒还没怕过谁，”忽然间，董淑芬看了看边上的董明，这才又补充一句道，“除了董明这个怪胎之外。” “妈想了想，中午还是不陪你了，今天跟单位大姐调了班，就已经很麻烦人家了，不能再让人家帮我加班是吧！” “袁姨放心吧，我会把淑芬照顾好的，让她吃得饱饱的，然后再把她安全送走。”董明马上保证道。 “也不知道中午谁把谁给喂饱呢，有人那么能吃！”董淑芬白了董明一眼，说完居然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董老怪都有些恍惚的感觉，真是天生丽质啊！想了想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些黑暗，这才道，“今天真是一个大晴天，我发现，特别喜欢秋天。” “就你怪话多！”董淑芬的白眼球今天显得格外多，董老怪再次遭遇一击。 “你们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袁秋容说着，摸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董明道，“记得出去时锁好门，这把钥匙你就留着吧，回头袁姨这里你来着也方便。” 第109章 惨剧 还没到十一点，袁秋容就离开了家，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单位大姐那么好心地与她调了班，自己更应该早些去替人家，要不然，她都过不了自己的心里那关。 袁秋容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了董明与董淑芬，看了看董淑芬，董明乐呵呵地道，“要不，我们中午再去一次黄埃姆？” “算了吧，那么好吃的东西，别一次吃腻了，还是在家里吃吧，昨天买了好些菜还都没用呢。” “成，我来给你做，让你也知道我做饭的水准！” “切！打个下手都笨手笨脚的，我可不放心交给你做。”董淑芬一点儿没给董明面子，完全不给董老怪表现的机会。 现在的董老怪，再次开始替董淑芬打起了杂， “蒜还没包好，你动作快点儿！” “肉再剁细点儿，不要肉丁，我要的是肉末！” “唉，我说，火腿肠切好了是让你码在盘子里，谁让你塞嘴里了！” …… 两人忙活完，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一碟蒜蓉西兰花、一碟干煸豆角、一盘火腿肠，还有一盘子小炖肉。 做好这些后，董明帮董淑芬解开了围裙，替她打好了一盆水，待董淑芬洗过手后，董明的手也在盆里涮了一下，两人这才围坐在桌子边儿上，开始吃饭。 结果让董明惊奇地就是，他刚刚准备开吃，就见董淑芬夹了一块儿肉放进了他的碗里，同时，还眼神凝视着他，郑重地道，“谢谢你了，董明！” “这都没啥，谁让我们是同学呢，你说是吧。”董明哈哈一笑，准备就此揭过。 没想董淑芬却出现了沉思状，过了稍许之后才道，“我妈妈太不容易了，哎！” 董明愕然，难道自己的这位老同学，还要跟自己讲点什么吗？不明白董淑芬的意思，董明只能点头承认。 随后，董淑芬就将自己母亲悲惨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董淑芬有个大舅，一次被卷入了械斗，这个事件闹得还挺大，关注的人很多，董淑芬的大舅因而被判了十年。当年董淑芬还小，她的大舅也刚刚结婚不久。董淑芬的姥爷家就像天塌下来了一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董淑芬的舅舅被关押的监狱位于金岸县，那年她母亲与姥爷同去看望刚刚被关押的舅舅，连坐车带倒车，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了监狱所在地。结果，正是那次探监，董淑芬的母亲被一个人见到了，那个人叫刘原良，他只是齐山五金公司的职工，但他的姐夫是监狱管理局负责金岸监狱的领导。刘原良本是到金岸姐姐家走亲戚，却发现犯人家属居然还有个这么出色的人亲戚，马上就动了心思。 要说这个刘原良在当时已经四十多了，原来也结过婚，但他吃喝嫖赌，无所不沾，媳妇早就不跟他过了，现在就是老光棍一条。他发现了董淑芬的母亲之后，知道她也是个结过婚的，但当时的董淑芬母亲三十不到，虽说生过了孩子，但正是一个女人最有味道的年龄，哪里会不动心？就央求到了姐夫。有了姐夫关照的刘原良就对董淑芬的姥爷提了，想让儿子早点儿出去吗？想的话，你这闺女就跟了我吧。 董淑芬的姥爷面对刘原良的无理要求，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儿子还在里面呢，如果他想让儿子在里边儿多受点儿罪，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因而，也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然后，刘原良却像得到了袁秋容承诺一般，隔三差五就跑到董家沟子去寻她。面对这种恶客上门，软弱的袁秋容只有忍让的份儿，东躲XC的，对刘原良哪敢有半点得罪？可她越是这样，刘原良就越发放肆，甚至有几次当着董开河的面，对袁秋容说些不着调的话。因而，董开河对自己的这位婆娘，也渐渐有了意见，一些不好听的话，也从他的嘴里说出。 事情又过去了半年，还别说，这个刘原良还真有手段，居然给董淑芬的舅舅办好了假释的手续，当他拿着这份盖着康宁中级人民法院大印的手续，来到董淑芬姥爷家后，直接将手续亮了出去，临行前还说道，“关着的人，我有办法让他出来，也就有办法把他送回去，怎么办，你们自己家里掂量！” 后来，董淑芬母亲居然被半恳求，半用强地，被姥爷送到了刘原良的家中，虽然老爷子离开时，哭得跟泪人儿一般，但袁秋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这叫什么父亲，用自己的幸福换回哥哥的自由吗？这样的父亲，还有资格继续做她的父亲吗？ 后来的事情，董明基本知道了，听完之后，董明也是叹息不已。 虽然今天的午饭也与董淑芬边说边聊，但董明觉得心里非常压抑，是啊，董淑芬姥爷的做法可以理解，但却无法原谅。“那，你会把这事情，告诉董老师吗？”董明问完之后，稍显后悔，这不是他应该打听的事情，可话就是这样，说出去了，就无法收回。 董淑芬明显在犹豫，轻轻叹息，“我也没想好，下周回去先探探父亲的口风再说。” “你不用担心，你母亲这里，我会一直照看着，不会让她出事的。” “对了，你要是有啥急事想找我，可以打电话到我表舅的办公室，他会通知到我的。”说着，董淑芬找了纸笔，将联系方式给董明写了下来。 “你爸爸还有位特别好的同学，在县中当老师，有关你母亲的事情，就是这位徐老师告诉我的，你想去见见这位徐老师吗？” “徐老师我听母亲讲过，两人是多年前偶然在县城遇上，徐老师这才知道了母亲的下落。”董淑芬看着董明，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别去徐老师家吧，父亲也不知道我来县城。” 董明想想也对，如果两人这么贸然出现到了徐老师的家里，确实不太合适。 “以后有机会再去吧，也不差这几天，你说是吧。”董明随意道。 “我记得，下午你还有训练，要不我赶紧回去吧，训练可别耽误了，真没想到，你到了县中，居然选择了体育班。” “不碍事，早上我给老师打过电话，告诉她会晚去一会儿，没事的。” “太晚了也不好，早点儿去车站吧，也能早踏实下来。”董淑芬执着地道。 董明现在的情绪也不算高，只得背起董淑芬的背包，两人慢慢地向着车站走去。县城汽车站的班车还算准时，距离开车前十分钟的时候，董明看着董淑芬上了车，他这才离开了车站，顺着车站前街，向着文化馆走去。 完成训练后的董明，再次回到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袁秋容的家里，看着这里上午还三人热闹的情景，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人，显得有些冷清，董明轻轻叹息一声，开始准备晚饭。 大概六点半左右，袁姨终于回到了家里，脸色有些疲惫的袁姨却急急地道，“淑芬走的时候，还顺利吗？” “挺顺利，车上人虽然不少，但她有坐位的。”董明简单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我喊淑芬来县城之前，没跟您商量，没怪我吧？” “傻孩子，淑芬把你们昨天的事儿，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的顾虑，袁姨感谢你还来不及，哪里会怪你。” 周一早上不到八点，董明在上课前十几分钟到了教室，就在他刚刚坐好的时候，却见到团支书左婕，又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脸上仍然是上次的那副郑重表情，“董明，黄老师说了，还是请你交上一份入团申请书，请你不要再找什么年龄这借口，我现在是代表组织很严肃地通知你。” 董明的脸上登时呈现苦瓜之相，到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有他讨价还价的资格，“好，我写，需要什么时候交呢？” “原则上这周交给我就行，但是，还是希望你越早交上越好。”左婕仍然那副古板的表情，看得董明想偷着乐。 “好了，我保证会尽快交的，没有其他事儿了吧？”随口应道。 “没了。”说完，左婕袅袅娜娜地离开了董明的位子。 左婕刚离开，李和颂就跑了过来，随手将一封信丢到了董明的桌子上，“你的信还挺多，前天寄到的，昨天晚上送到的宿舍，我给你带来了。” “多谢！”董明微笑道。 “又不是女生寄来的，不承你谢！”白了董明一眼后，李和颂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信封上的地址与写迹，知道信就是大喇子来的，董明正准备拆开看看，同桌沈风华却轻声道，“董明，我的入团申请书已经交上去了，但我手里还有草稿，给你看看吧。”说着，悄悄将两页纸塞到了董明手里。 董明心里大乐，虽然他不怵头写这么一份申请书，但如果有参考的话，谁会拒绝，他毫不客气地直接收下了草稿，随口还对自己的这位同桌道了一声，“谢谢！” 董明索性就不再看信，粗略将沈风华的这份草稿浏览了一遍，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于是，数学课上，一份六百多字的入团申请书，就这么新鲜出炉。 下课后，当董明将这份入团申请书递到左婕的手中之时，她看着董明错愕地说了一句，“班主任的课你都敢干别的！” 第110章 手表 事实证明，董明不仅在班主任的课堂上干了别的，在班主任领导的课上，也就是英语课上，他也照做不误。刚上英语课，他就拆开了大喇子的书信，飞快地看了起来，大喇子的字个头很大，跟人一般，人高马大。大喇子信里无非就是说了说刚到镇中的经历，别看信写得不咋地，倒是写了满满两页，唯一在信末提到了一件事，让董明有些吃惊。事情是关于二喇子的，原因是二喇子因为期末成绩不好，被留了一级，现在仍然读三年级。看完了书信，董明又飞快地给他回了一封，重点就是告诉大喇子一声，他这周末要回家，希望到时大家能聚上一聚。 日子一天天过去，董明现在的修炼，由于有了每日的训练，还有练声的帮助，基本能做到六天磨通一条穴窍，磨穴期第二个阶段原本需要一年的时间，按照目前这个速度，估计半年左右，就应该能够完成。当第二阶段完成之后，董明还能再获得一些身体素质的增加，比如敏捷性，还比如力量等等，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到底自己还能获得什么提升呢？ 仔细想了想炼气期前的辅助修炼，磨穴期、通脉期和固脉期，磨穴期也分三个阶段，分别是前中后三个阶段，对应的分别是磨通三十六穴、七十二穴和一百零八穴。第一个阶段的前期磨穴，董明用去了近两年时间，而第二个阶段，似乎半年时间就能够完成，那么，第三个阶段的速度应该更快，难道说，一年内，他就能接触到自己的通脉期修炼了吗？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又到了与吴小歌和汪茂华器械训练时间。这段日子，董明生活非常规律，早上练声和跑步，上午前三节上文化课，第四节与吴小歌和汪茂华到体育局进行器械训练，下午除了素质四项训练外，就是羽毛球专项训练，晚上仍然是到袁姨家中休息。这个星期的素质四项训练内容是八百米训练，董明的八百米成绩，碾压了所有初一新生，如果不是技术动作还做得不够到位，他甚至能与于毅和吴喆一较高下。于毅和吴喆都是初三体育生，他俩的专项就是长跑，董明的八百米成绩与这两人有差距也无可厚非。 “董明，如果你的八百米成绩将来超过了于毅和吴喆，你说他俩会是啥表情？”在去体育局的路上，吴小歌嘿嘿笑着对董明道。 “长跑那是人家的专项，我较那个劲干嘛？”董明不在意地道。 “提那俩人干嘛，你们没发现我的八百米成绩有了突破？”汪同学嘴里酸溜溜地道。 “两分二十多吧，具体多少我忘了。”吴小歌撇撇嘴道。 “两分二十一！比上次测试整整提高了九秒！”汪同学不服气道。 “不还是两分二十多吗？成绩提高了九秒是吧，我也不为难你，有本事高考的时候，你再提高个九秒给我瞧瞧？”吴小歌嘿嘿笑道。 汪同学有些泄气，不满意地瞪了吴小歌一眼，而对方，则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周末我回家，一个月没回去了，明后天的器械只能你俩自己练了。”董明随口道。 “回家啊，唉，真没劲，也不能拦着你，你家太远了！”汪同学叹息道。 “唉，我说董明，这周末你回家，你不练了，我们凭啥要坚持练？我们也要休息一下了，华哥，你说是吧？” 汪茂华跟董明混了这段日子之后，已经养成了对董明的话言听计从，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自己拿主意，他没接吴小歌的话，以试探的目光看向了董明，后者则笑呵呵地道，“小歌说得对，我自己都没训练，凭啥要求你们呢，你们想歇两天就歇呗，当然，如果你们非要练，我也不拦着。” “不练，坚决不练！”吴小歌语气肯定地道。 “我也没要坚持，哈哈。”汪同学终于觉得可以轻松地休息两天。 没想到汪同学刚高兴一会儿，董明又道，“早上的二十五圈儿，还是不能停，周一回来我会检查，有没有进步。” 汪同学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去了一半儿。 下午又到了董明专项训练的时间，目前汤老师给董明的训练项目，仍然是跑米字、弹跳训练还有架拍，当董明跟汤老师提出回家两天的事情后，汤老师沉吟片刻，秀美的脸上闪出一丝犹豫，“董明，你已经跟老师练习三周了，你这段时间的练习，老师都看在了眼里，确切说来，你进步很快，米字跑起来已经相当熟练，速度也足够快，完全能够适应球场上的一般情况，甚至我曾经考虑让你提前进入下一步的训练，但现在我仍然决定让你按照既定的计划训练，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就是说我的这些技术仍然没有做到家，没事儿，汤老师，我都听您的。” “从技术上来看，你的米字步确实还有欠缺，就比如，你速度是够快了，可你的重心仍然会偶尔出现偏离，要知道，将来在激烈的比赛中，可能就因为这些细小的偏差，造成你击球不当，从小的方面来说，可以让你出现失误，但更重要的问题就是，这种偏差，在比赛体力下降时，会造成运动员受伤。” “控制重心说起来简单，但想更好地做到这点，除了大量训练，运动员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你还应该注意控制移动脚步时的节奏掌握，你在场地上每一步踏出去，它的节奏基本已经固定，中途想要改变节奏是不可取的事情，这样会使你接下来的动作变形，会加剧你的重心不稳，因而，一定牢记，启动步，才是控制全套步法节奏的关键！” “汤老师的意思是说，我在每次启动的时候，就要对速度和距离做出判断，然后按照这些要求启动步法？” “不太全面，其中还要加上你对体力的判断，一场比赛，初期大家的体力都很充沛，这个阶段一般不太容易出现问题，但随着比赛进入尾声，大家出现不同程度体力下滑的时候，对自己体力的判断显得尤为重要。” 米字步他跑得很熟练了，既然汤老师都说过，速度已经不再是他的第一要务，接下来，董明的米字步训练中，他的心神更多地放在了节奏的掌控之上。董明开始在场地上有意识地变化自己的节奏，感悟不同速度，不同距离跑位时启动步的变化。慢慢地，在场地上奔跑的董明，不再像以往那般傻跑，似乎与场地变得更加地亲近，有一种要融入场地的感觉，只是，目前还只有那么一点点感觉罢了。 结束训练的时候，汤老师继续嘱咐董明，“回家的这两天，米字步肯定是不能练了，但你的弹跳，还有架拍，都要坚持，这些内容只有经过长期的训练，才可以在以后的比赛之中体会出它的价值。” 辞别了汤老师，董明跟往常一样先回宿舍收拾利索，之后就去了袁秋容的家。董明进门之后，发现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董明有些感激，袁姨知道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天这是特意在为他送行。 袁秋容见到董明进屋的时候，脸色倒很平静，一点儿关于董明回家的事情都没提，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饿坏了吧，快点儿吃吧。” 董明点头，也没客套，洗了洗手之，与袁秋容一起，开始吃饭，只是，这一顿饭，不知道袁秋容有啥心事，董明提了两次话头，都被她“嗯”或“唔”之类带过。董明清楚，袁姨现在心里肯定比较乱，她的情况，不仅董明知道了，甚至她的女儿也清楚了她的现状，而明天，这两个知道她情况的孩子，将回到那个她生活了许多年的村子。董开河还好吗？现在的袁秋容对董开河的感觉非常复杂，其中有想念，有回忆，甚至还有一些报怨，当然，最多的感触还是愧疚。如果她的哥哥没有卷入那次事件，如果自己不被那个刘原良撞见，如果自己的父亲……哎，想啥都没有用了，这就是命！ 吃过饭后的袁秋容取出了一只小包，递到了董明的手里，董明摸了摸小包里有个不大的硬质盒子，想到可能是首饰之类，疑惑地看向了袁秋容，“这，这是啥东西？” 袁秋容迟疑了片刻，才有些吞吐地道，“前些天有同事去康宁，托他们买了一块儿手表，回家后，帮袁姨交给淑芬成吗？” 董明将东西在手里掂了掂，跑康宁买来的手表，定然不是啥廉价货，稍一思虑，却又将小包放回了桌上。刚刚他想了很多，董淑芬回去后会把袁姨的事情跟董开河讲吗？即便讲了，董开河又会是一个什么态度？还都是未知之事，万一董淑芬根本没有与董开河说，又或者虽然跟董开河提了这事之后，却引来了董开河的勃然大怒，那这手表现在就交给董淑芬可不是啥好主意，戴在手上的东西，董开河哪里看不到。“我觉得，现在就给她，会不会有些早了，下周淑芬还会再来的，要不，您当面交给她？” 董明的心思，袁秋容哪里猜不出一二，她知道董明的顾虑，突然眼圈红了起来，喘气也有些急促，说话出现了哽咽，“我，我一直在担心，淑芬下周不会再来，甚至，以后她都不会再来了。”说完，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董开河的态度，董明哪里猜得出，他只得轻轻拍着袁姨的背，想了很久，这才道，“袁姨请放心，这东西今天我虽然不带走，但我保证，一定能让淑芬把它给戴上！” 第111章 回家 周六的早上八点，董明坐上了开往采石峪的班车，他到得比较早，上车的时候，车上还空着一半的座位，但等班车开出车站的时候，车子里面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 坐这趟班车的人还有一个特点，许多人都大包小包带了一堆，像董明这样，只带了一只不大的背包，算是少数，他坐在汽车中部，背包往怀里一抱，倒很方便。 班车还像来时那般，走走停停，有人拦它会停，有人下车自然也会停，还好，虽然不快，但班车也晃晃悠悠地走过了董明来县城时经过的那些地方，比如风都山、五柳营还有跑马寨。过了跑马寨之后，下一站就是采石峪，董明看了看时间，已经差十分九点，但接下来的路，就变得坑坑洼洼，汽车开始进入龟速，车上也颠簸得厉害。九月底的日子，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但车速一慢，车上温度慢慢升高，加上车里坐得满满的，空气污浊得厉害，董明只能轻轻叹息，心里默念，快点儿到吧，快点儿到吧。 董明越想快却越快不起来，路况变差，道路也变得拥堵，走上几分钟，汽车要停上一会儿，就这样，班车到了采石峪车站时，已经过了十点。 采石峪镇的车站非常简陋，实际上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连门都没有，汽车在这里只做短暂的停留，董明觉得，这个小院，停三辆班车都比较困难。当汽车还没进站的时候，董明就看到董淑芬已经推着自行车，俏生生地等在了车站的门口。 “等了很久吧？”董明下车后，小跑着来到了董淑芬的跟前道，随手轻轻扥了扥被压皱了的衣服。 “等你倒没啥，就是觉得带你回去挺让人犯愁的。”董淑芬苦着脸道，“任重道远啊！” “你要是放心，让我来骑，咋样？”董明向着董淑芬挤了挤眼道。 “你也会骑车了？”董淑芬惊奇地道。 “我学过一次，应该能骑。” “那我还是不放心。” 就这样，最终还是董淑芬带着董明，走上了返家的路。 董淑芬的自行车，是原来董开河骑过的，虽然比较旧，保养得倒还不错，唯一的缺点，这是一辆二八车，还是加重的那种，还要带上一个董明，董淑芬别提多辛苦了。 两人也就是走了两里地不到，董明就发现了车子开始发晃，不用问，董淑芬没劲儿了，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让她骑下去，董明终于道，“你实在不放心我的骑车技术，要不，我俩走着回去吧，也没多远的路。” 董明的这个提议刚一出口，董淑芬马上就停下了车子，“这个提议好，我赞成，车子也由你来推！”说完，把自行车扔给了董明。 董明推起了车子，董淑芬大大地松了口气，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道，“你大小伙子一个，咋连个车都不会骑？还要我来带你。” “我说了我骑过的，是你不放心。” “你说你只骑过一次，咋让人放心？” “谁又不是从第一次过来的？” “那你骑一个我瞧瞧！” 骑就骑，董明还真不憷这个，他跨上了车子，脚一用力，真地慢慢地骑了起来，似乎平衡感也越来越好，忽然，董明猛然觉得后面突然一沉，车子有种要失控的感觉，好悬没把他摔下来。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董淑芬居然直接跳上了车子，并且还用一只胳膊揽在了他的腰上。 董明开始凝神聚力，小心地控制着车子，把当初小春子教他的那些东西完全施展起来。还好，也只是开始时显得生疏，随着速度慢慢提高了起来，董明终于觉得车子不再那么难以控制。 “董明，你太厉害了，居然学了一次就能骑车！” “我第二次骑车，还带人了呢！”骑车带着董淑芬心里美滋滋的，这小丫头与小学时候相比变化挺大，小学的她是完全的青涩，而现在的她，青涩中已经能够看出一丝娇艳。 “瞧把你给能的，我们班许多女生小学时就会骑车，哎！董明你慢点儿，你往哪儿骑？”董淑芬正跟董明斗着嘴，突然发现自行车已经失去了平衡，然后，在她惊叫一声之后，两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董明也是郁闷，好好的骑着车，却没留神眼前出了个石头，想强行躲开之时，又由于他是新手，还好速度不算快，摔得倒也不算太重。“你，你没事儿吧？”董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董淑芬给拉了起来，然后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了一遍。 “没事儿，后边儿骑得小心点儿就是了。”董淑芬抿嘴一笑，不仅没有怪罪董明的意思，反而继续大胆地让董明骑车带着她。 “你宿舍居然还有采石峪的人啊？”两人继续前进之后，董淑芬听到董明提到同宿舍还有老乡，马上惊奇地问了起来。董明对采石峪没啥感觉，不代表董淑芬没感觉，董淑芬在采石峪也呆一个月了，当她听董明说到杜容这个人时，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一个整天不呆在宿舍的人，跟我不在一个班，我们也不太熟。”董明说这话时，浑然没想到，现在他们宿舍谁才是整日不归的那个，“我们班倒是有个女生，家就在采石峪镇，叫赵凡香。” “那我得问问去，赵凡香是吧，我们班采石峪镇上的人最多。” “那你问去吧，问清楚了告诉我。” 两人说说笑笑，欢快无比，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两人聊了一路，两人很默契的就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提起袁秋容的事情。道路不好走，但董明很开心，骑车经过了槐树岭，回到了董明离别一个多月的董家沟子。董明在村头就停下了车，将车子交到了董淑芬的手里，“离家没多远了，你骑上先走吧，后边儿的路我慢慢溜达就行。” 董淑芬戏谑地看了看董明，咯咯轻笑道，“你怕喽！”说完，骑上车，带着笑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董淑芬慢慢远去，董明踩在这块儿熟悉的土地之上，感觉心里格外地踏实，进村见到的第一处地方，是板栗收购站，呃，董明对这里没啥好印象，还有这里的负责人董为民！继续前行没多远，是村委，也是董家沟子小学，他奋斗过的地方。再继续走，是胖婶的小卖铺，还好，今天胖婶没有坐在店外，正好省去很多麻烦。 胖婶小店的位置，正对着上坎儿的路，董明从这里右拐上行，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家。家里的院门，除了夜里，无时无刻不是敞开的，村里大多人家也都这样，无须闭户。 进得门后，董明发现院内没人，这才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第一个回应的是妹子董梅，她的房间离门口最近，“哥！”随着这一声叫声，只见董梅蹦蹦跳跳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看向了董明。 虽说妹子只是一个多月未见，董明感觉她比上次好像高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穿在妹子身上的这件衬衣，看着小了许多。“想哥了没？”董明笑着对董梅道。 “想了，天天想，从县城回来，给我带了点儿啥啊？”董梅笑眯眯地道。 “就知道找你哥要东西，也不问问你哥这一道儿累不累。”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似乎没注意到儿子居然能回来得这么早，似乎，她对于齐山到董家沟子的交通状况，没有什么概念。 从包里掏出了几样东西，无非就是些对董梅来说比较新颖的文具，递到了她的手上，“哥回来了，哪能不给妹子带东西，这些，都是给你的。” 董梅接过来，当然是欢天喜地，突然，她脸色骤然变得气愤起来，“大伯也真是的，咱爸都跟他说了，你今天回家，还非要拽着咱爸去吃饭，爷爷奶奶也被叫去了，多少年都没见他们这么热情过，你说，他是不是成心啊。” “小梅别瞎说，你大伯说让全家都去的，还不是你别扭着不愿意去。”母亲轻斥了董梅一句。 “大伯家怎么了？是不是我那两个哥哥回来了？”董明不解地道。 母亲轻轻摇头，叹息一声道，“小林刚上技校，小柏还在吴越，谁都没回来。”说了这些，欲言又止，继续道，“坐了一路的车，也应该累了，歇会儿去吧，饭很快就好了。” 董明迷糊地回了自己的屋，把包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往炕上一倒，心道，“是不是大伯家又要张嘴跟家里要钱了？” 董明还真没猜错，农村里，能有多大的事儿呢，特别是像大伯大婶那样的人，不是需要求着董明一家，怎会变得这么热情？董明的大伯家，出了一次董柏的事情，真是伤筋动骨了，几乎掏空了家底。没过多久之后，二哥董林又非要上那个死贵的技校，只得又借了许多外债，总算送董林上了学。说实话，董林也是个不懂事的，明知道家里情况不好，居然听了技校的忽悠，非要去学什么大厨班。学这个大厨，需要学生额外再交纳一笔费用，一笔不菲的费用。 大伯这下子为难了，左邻右舍，能借的都借到了，无奈之下，又把主意打到了兄弟董双华身上，想着，你们虽然也供着两个学生，但条件总比我们强一些吧？浑然没有想到，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只有一个在上学，另一个已经能够在外赚钱！ 第112章 再请董开河 董明在炕上没呆多会儿，就听母亲喊了起来，“熊伢儿，大喇子找你来了！” 一咕噜从炕上起来，董明推门出屋，看到自己那位久违的同学大喇子，咧着他那副招牌式的憨笑，已经站到了门前，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董明拉着大喇子就进了屋。“啥时候回来的？”董明问道。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嘿嘿。” “还是你方便啊，回趟家这么简单，我回来坐的那趟班车，受老罪了！” “我回家也不算方便，坐车不方便，来回都要靠走，要走将近两个小时呢。” “学校里吃住还好吗？” 听到董明这么一问，大喇子登时脸上就苦了起来，“你瞧瞧我，这才一个月，都瘦了好几斤，饭菜太难吃了，还特别贵，住宿条件更差，宿舍是大通铺，一个屋子里挤了近二十号人，睡觉时翻身都困难。” 董明一呆，看来，县中的条件还真是比镇中强了不是一点半点，稍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那女生宿舍条件咋样？” 大喇子嘿嘿笑道，“你是想问董淑芬的情况吧，学校宿舍都是以班为单位编的，女生数量相对少点儿，她们虽然也是通铺，但宿舍只有十几个人，没那么挤，比我们条件好多了！” 当董明与大喇子聊天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大喇子的家里传来了大声吵闹的声音，不用问，是大喇子的老娘韩雪的声音，董明脸色稍微一变，“你们家这是？” “哎！”大喇子也是神色一黯，“又是我妈跟二喇子闹起来了，还不是因为二喇子留级了……” “那也应该是开学时候的事儿了，这都一个月了，咋还？” “你是不知道，自从二喇子留级，老妈就一直跟二喇子叨叨，说槐树岭小学的教学质量也不咋地，还收学费，不如回我们董家沟子小学念书，然后又拿淑芬我们三人说事，说董家沟子小学不也考出了一个县中两个镇中吗？又有啥不好的！二喇子当然不愿意转回来，嫌丢人，两人这段日子没事儿就闹。” “也别想那么多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董明不禁想到了大伯一家，继续道，“晚上都来我家聚一下吧，我会叫上淑芬，这次回来后，估计再回来就要到过年了。” “你知道淑芬回家了？”大喇子一副怪怪的表情看着董明。 “你以为我只给你写过信？” “你们不会……”大喇子傻笑道。 “我只写给她一封，给你可写了两封！”董明愤然道。 “行，晚上我过来，我得赶紧回去劝劝去，下午我就不过来了，老娘让我帮二喇子补习功课呢。” 大喇子离开了，董明回到家后的第一顿午餐，只有他与母亲还有董梅三人，母亲替董明炖了一条他最喜欢的水库鲤鱼，还炒了几个小菜，虽然人少，但三人吃得其乐融融。董梅问了一大堆县中的事情，听到董明说到他住的宿舍居然是楼房时，董梅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当董明提到了二喇子留级的事情后，董梅撇撇嘴道，“二喇子不留级才是怪事呢，我们在槐树岭上小学，每天都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在路上，回家之后，二喇子的老娘还经常让他做这干那的，他每天回家后基本不看书，他不留级谁留级呢!” 董明一怔，这事儿他倒给忘了，当初大喇子上小学的时候，他在家里不也是要干许多的活计吗？最后，大喇子直接跑到了董明的家里看书，这才让他的学习有了突飞猛进，想到这里，董明轻轻摇头。 三人吃过饭，董明帮着母亲收拾好后，与母亲和妹妹坐在屋里继续聊天，没过多会儿功夫，三人透过窗户，就见到爷爷奶奶还有父亲回到了家。见到了父亲回来，董梅第一个从屋里跑了出去，“爷爷奶奶，爸，我哥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乐呵呵地道，目光还向屋里瞟着。 董明跟母亲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父亲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红红的，说话时还带出一股子酒气，“熊伢儿回来了啊，中午本来应该在家里等你的，结果你大伯非喊着过去，不去也不合适，是吧。” “哼！”爷爷轻哼一声道，“老大就知道你是个好说话的，不就是小林子学费的事儿吗，难道说他真的张嘴了，不请这一顿我们还会不给？” 父亲的脸上登时尴尬了起来，讪笑道，“小林知道上进，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说是吧。” 众人对董明父亲的这话，没谁做出反应，片刻之后，只是董明的母亲赶忙打圆场道，“我们都回屋吧，院儿里已经感觉有些凉了。”才化解了父亲的窘态。 “你爸一直说你在县中的条件不差，但我们想着，住在学校里，哪有家里的条件好啊，跟奶奶说说，在学校吃得好吗？” 董明还真是吃得好，睡得香的，特别是近段时间，一直住在袁秋容的家里，真是学习、训练还有修炼三不耽误！董明嘿嘿笑道，“那你们看我瘦了吗？” 奶奶轻轻捏了捏董明的胳膊，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还真是没瘦，你这胳膊，可感觉比在家里时结实多了！” “熊伢儿练体育了，肯定比原来壮实，我看个头好像也蹿了一截儿呢！”父亲连忙补充道。 “练体育累不累啊，要是太累的话，咱不练那东西，你这还不到十二周岁呢！”奶奶心痛地看着董明，又重新打量了这个孙子一番。 “再过几天就满十二了，哎，这次董明的生日不能在家里过了，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母亲语气显出一些怜惜，说出了提前为董明庆生的想法。 “是得好好庆祝一下，我孙子出息了，知道现在我们家在村里多扬眉吐气吗？”爷爷乐呵呵地道。 “晚上想喊大喇子跟淑芬过来聚聚，没关系吧？” “没事儿，爷爷争取再把你们董老师给喊来！” “不用了爷爷，还是我去吧。” 董明家里热热闹闹地说笑着，而董淑芬的家里，却像提前进入到了寒冬，董开河闷头坐在炕头，桌子上摆着董淑芬做的饭菜，但看这意思，父女俩谁也没吃上一口。 董淑芬回到家后，并没有直接跟父亲说起母亲的事情，反而乖巧地替父亲做好了午饭，当父女俩开心地准备吃的时候，董淑芬还是没能忍住，将母亲的事情慢慢地讲了出来。 让董淑芬奇怪的就是，父亲听到她的话后，居然没有出现她想象的那般，要么愤怒，要么惊讶，要么会出现一些惋惜，这些情绪都没出现在父亲的脸上，反而，父亲开始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爸，你说话啊，当初妈妈离开我们，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没办法，这一切全怪舅舅，还有姥爷……” “我妈病得这么厉害，你就忍心？” …… 良久，董开河终于开口了，话音中带着颤抖，“淑芬，关于你妈的事情，你真当爸啥都不知道？那个刘原良，爸是见过的，也跟爸说起过你姥爷答应过他的事儿，只是，当初爸只当那是个笑话……后来，谁想到，算了，不提了，现在你想让爸咋做，接你妈回来吗？不说你妈会不会答应，万一你妈回了村子，这事儿会很快传遍全村，你爸我倒没事儿，可你的路还长着，将来你咋做人呢？” “我不怕，就是觉得我妈这辈子太苦了，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还有一身的病。” “这事儿，你让爸好好合计合计，行不？哎！” “我觉得，我妈身体这样，她还要自己照顾自己，不知道还能耗多久……” 接下来，家里继续沉默，董淑芬见到父亲是吃不下去了，想到过会儿董明可能会过来，只得将桌上早已放凉了的饭菜，收拾了下去。 董淑芬的等待并不算久，就听到了院里传来董明的声音，“董老师在家吗？” 董淑芬看了看父亲，见到他终于有了些反应，显然也听到了董明的喊声，但她仍然又跟父亲强调了一下，“爸，是董明。” 只见董开河刚刚仿佛像苍老了许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芒，摆摆手道，“你去迎一下吧。”说着，他也起身下地，穿上了鞋子。 “董明你歇过来了吗？”董淑芬笑呵呵地迎了出去，却在走近董明时小声地说了句，“已经跟我爸说了。” 董明心里一紧，再想多问一下情况，时间已经来不及，神情变换几番之后，还是露出笑脸道，“我们训练比这更辛苦，你也忒小看人了！” 随着董淑芬进了屋，董开河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见刚刚的样子，而是亲切地对董明道，“听说了，你到了县中，居然改练体育了？” “呃！”董明一愣，没想到董老师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个，稍一思虑之后说道，“这不是遇上一次康宁师范升级改造的机会嘛，老师觉得我体育成绩还不错，就建议我练了体育。” “康宁师范么，”董开河喃喃道，却又有些犹豫，那个地方，就是当初他的伤心之地，怎么会没有感触？还有那个沈良平，现在董开河想想就恨得痛心疾首，看着董明这张稚嫩的脸，董开河长叹了一声，“康宁师范的升级，我去镇里开会，也听说过，正是因为那里的升级改造，到你中考的时候，对初中的招生比例，只有一成，这可不太好考啊！” “爸你别担心董明了，他学习那么好，我相信他能考上！”没等董明接话，董淑芬在边上替董明说道，眼睛还向着董明眨了眨，仿佛是说，我知道，你能行的！ 董明腼腆一笑，“我心里有数，对了董老师，晚上想请你们到家里吃个饭，那个，那个家人说要为我过生日。” “你的生日好像还有几天吧？这是提前过啊！”董开河稍一寻思道。 “那我们？”董淑芬在边上有些焦急地问了问父亲。 “去，为什么不去？”让董明与董淑芬诧异的是，董开河居然答应了。 第113章 入团 周六的晚上，董明家里十人围坐在一起，呃，餐桌上的人，比原计划多了一位预计之外的二喇子，欢声笑语在这些人周围荡漾。董明多次偷着观察董老师，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不妥，至于那没心没肺的二喇子，更是吃得欢实，衣服上沾了两块儿大大的油渍都没被他发现。 与上次来董明家里一样，最后仍然是董明与董淑芬一起送董开河回的家，只是，这次董明扶住老师之后，才感觉到，董老师身体比上次沉了许多。回想今天大人们喝的酒，似乎与上次差不了多少，没想到董开河居然喝多了，董明感叹，刚刚别看表面上董开河跟大家有说有笑，但他心里的苦闷，谁能知晓？ 周日吃过午饭，董明由父亲送到了采石峪车站，父亲自然没有怪罪儿子回家时，居然让董淑芬去接站，没准儿心里还感觉挺美，儿子，这应该是长大了啊！ 董明回县城的这趟车，是个过路车，父子俩在车站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董明才挤上了车，没坐位是必然的，看着儿子坐车的辛苦，董双华也得无奈与儿子挥手道别。 实话实说，董明回校的路上，比来时辛苦多了，因为带的东西多，一件母亲替他新织的毛衣——这自然没多少份量、一大兜炒好的栗子还有新鲜的大枣，这些东西，都包含了家人浓浓的温情。 董明回到宿舍的时候，何阳、李和颂、小胖子王敏还有郭奇伟四人都在，“董明，回家的感觉咋样？是不是都舍不得回来了！”李和颂嘿嘿笑着对董明道。 没理会李和颂的话，董明望向了何阳，“何阳，这个周末，你也回家了？” 董明的话，当时就让宿舍里的几人目光落在了何阳身上，显然，何阳回家的这事儿，宿舍里其他人并没人发现。只见躺在上铺看书的何阳样子突然一僵，然后欠身起了半个身子，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我回去拿了点儿地瓜干儿，你们要不要吃点儿……” 董明宿舍几人，都因何阳的话动容，二十里的路，来回全部靠走，这一趟，居然为了点儿地瓜干儿，回了一趟家！ 大家动容，何阳也没闲着，只见他从上铺跳了下来，打开了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拎出一只编织袋，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地瓜干，这么一个大袋子，最起码也有二十多斤，何阳却一步步地把它背到了学校！ 几人看着这袋子东西，一个个眼睛泛红，董明接过了一只，放进嘴里轻轻地咬着，这绝对是刚晒好的，吃到嘴里，软软的，甜甜的……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不喜欢吃吗？”何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不是，东西挺好吃，比我家晒得还好！”董明连忙道，然后把自己带的东西也给打开，他只留了一点儿栗子，准备晚上带给袁姨，剩下的全放在了桌子上面，“这是我从家里带的，大家一起吃吧。” 很快，小胖子王敏也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样东西，对大家晃了晃，“这是我从家里带的牛肉罐头，只有两罐儿，我给何阳一罐儿，自己留下一罐儿，你们没意见吧？” 郭奇伟也取出了几袋方便面，留给何阳，这些东西在何阳推脱再三的情况下，还是被大家硬塞了过去。 董明晚上到袁秋容家里的时间，与往常差不太多，仍然是六点左右，他一推门进来，就发现屋里香气扑鼻，袁姨正坐在灶前，估计是在炖着什么肉类。 “董明回来了啊，路上好不好走？”袁姨对董家沟子到县城的这条路，当然熟悉，知道这路的难行，因而问道。 “反正就是坐车时间长了点儿，倒没觉得其他，炖得是啥啊，这么香？”折腾了这一道儿，董明早就饿了，看着那口冒着香气的锅，眼馋地问道。 “锅里是酱牛肉，一会儿就好了，袁姨好久没做过了，就是不清楚做出来是啥效果。”说完还哈哈笑了起来。 与董明回家时，董明跟董淑芬两人有默契地没提到袁姨一样，晚饭时，董明一句没提到董淑芬，虽然他知道等待的时候是煎熬的，但在他没弄清董开河态度的时候，他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时间继续慢慢过去，董明的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无非就是上课、训练、修炼，呃，还有音乐课。周二的上午，董明又收到了董淑芬的一封信，信里大概说了，父亲同意他每周末来县城，但董开河会不会来，董明没有看到，最起码，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他也更乐于跟董淑芬相处时的那种快乐时光。董明决定，晚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袁姨，让袁秋容对生活更充满信心。 下午的体育训练课，已经进行到了立定三级跳项目，立定三级跳是田径中技术难度比较大的一项，三跳由一个单脚跳，一个跨步跳和一个跳跃跳组成，常规的三级跳第一跳和第三跳远度要大于地二跳得远度。 立定三级跳的要领简单说来就是三点，一平，二高，三远，即第一跳要跳的平，如果第一跳跳得太高或者不顾第二跳，效果一定不会好，，第二跳要高，第二跳是一个跨步跳，第二跳能否跳得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第一跳，第一跳给第二跳制造了多大空间和准备功不可没，第二跳容易抬不起来，摆动腿要积极向前和向高去摆，第三跳是一个跳跃也是最好一跳，在第二跳的基础上最大努力的去完成跳跃动作，落地的时候高抬大退，前伸小腿，完成落地动作，体育班里，董明比较关注的几人成绩倒是不差 董明立定三级跳的成绩不算好，被吴小歌碾压，虽然不算多好，在初一体育生里也能处于中游，这与他的铅球成绩差不多，都是属于需要加强的项目。 转眼又到了周五，董明来到了教室上他的文化课，这天的董明，心里有些小期待，因为，明天他又能像以往那般，到车站去接上董淑芬，而袁姨，早早就与保健院的大姐调了班，做好了接待闺女的准备。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左婕再次出现在了董明的课桌前，她的态度，已经不再像前两次那般严肃，不仅不那么刻板，她的声音还显得有些小，仿佛在避讳着什么，“我们班第一批团员名单已经被批了下来，你已经成为我班首批团员，只不过，正式的宣誓仪式要等到期末。” “哦？”董明有些错愕，这也行？自己不就是替班里在新生运动会上，得了两个长跑的名次吗？他忽然想起了一事，不会跟那事有关吧？董明想到的事情，正是他为了器械训练，对第四节课做出了调整，而帮他调课时，教务主任居然亲自出马了！“行，我知道了，谢谢！”董明一愣神儿后，马上道谢。 “不用谢，还有一件事，虽然现在还没有宣誓，但我们团员每周都要有一次团组织生活，原来想把这个活动时间放到周五下午第三节课，考虑到你下午需要参加训练，恐怕不太方便，现在这个组织活动时间暂定在每周一的中午一点，你看有没有困难？” 还要参加组织生活啊？董明一脸苦相，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头一批还有谁入团了啊？” “你的意思是没问题了，那就这么定了，至于还有谁入了团，组织活动的时候你会知道的。”左婕与董明说完马上就离开了，因为，眼看就上课了。让董明好笑的是，左婕刚刚离开，他却听到了同桌沈风华的嘀咕声，“你的申请书还是抄得我的，居然你入上了我没入上！” 周一中午一点，这个功夫董明倒不介意，顶多器械训练完成后，他动作麻利点儿，参加完组织生活继续到文化馆训练，也不耽误，可从哪里看我就先进了呢？妥妥一个后进典型啊，这个时候的董明，仍然叹息着，他却不知道，一双仇视的目光，已经盯了他好久。 周六的器械训练时间再次被提前到了八点，董明的理由很充分，反正周六日也不用上课，索性早练早踏实，一上午不用老想着这事儿。董明提出更改时间时，吴小歌与汪茂华都答应得很痛快，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痛快，董明没兴趣知道，董明要的只是这样一个结果。 周六的早上九点半，董明准时来到了汽车站，他过来接董淑芬，虽然董淑芬在信中强调，不用他来接，但董明仍然这么做了，他太清楚这些小女生的心态，明明心里很希望，嘴上却只说不要不要！ 这次董淑芬的车没出现什么问题，差十分十点的时候，董明顺利地接到了董淑芬，见到董淑芬的时候，果然丫头一句都没质问为啥董明不听她的话，非要过来接站，仍然同第一次一般，直接把背包塞到了董明的手里，然后拽着董明就离开了车站。 董明没带董淑芬去什么四埃姆，两人直接就去了菜市场，袁秋容下班回来应该在十二点半左右，董明要与董淑芬在家里替袁秋容准备好午餐。 “我看这羊排挺新鲜，要不，我们中午做这个吧！”董淑芬看着董明道。 董明对吃的东西，就那么回事儿，只要不让他饿着就行，他哪里有什么意见，只是猛地点头。 “杏鲍菇，我要吃这个！”欢快的董淑芬，又采购到了一种蔬菜。 “这鲫鱼挺新鲜，还是活的，我要用这个做汤！” …… 看着手里拎着的这一堆菜，董明不住苦笑，但见到董淑芬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只能无奈地跟在后面。 总算是结束了采购，董淑芬仍显意犹未尽，“还是县城的市场东西丰富啊，许多在采石峪镇很少见到的东西，在这里都很常见。”突然间，她看到了董明的手里那一堆东西，捂住嘴吃惊了起来，“我们买了这么多，买多了，买多了，你也不说提醒我一下！” 董明登时一头黑线。 第114章 MP3 周六的中午，董明与董淑芬母女过得自然是快快乐乐，他下午还有训练，吃过饭没多呆就去了操场。 今天的集训内容仍然是立定三级跳，董明他们的器械训练进行了一段时间，现在董明每次训练之后，身上的那种肌肉酸痛感已经不再像当初时的强烈，因而，他在训练时基本可以使出全力。 当董明又跳出一个七米五时，他轻轻摇头，这样的成绩，经过两次课上练习，虽说有了些进步，但仍然不算明显，他的这个成绩，换算成分数也只是勉强过了五十分。 同吴小歌一样，邵翔飞在这个项目上的成绩也非常棒，同样碾压董明，至于那位与邵翔飞走得比较近的彭康乐，由于他长得人高马大的，立定三级跳也是极具优势。 最让董明吃惊的就是董新中，现在开始训练的项目中，他除了八百米稍弱外，立定三级跳铁铁能获得高分。见到董明出神地望着董新中的训练，汪同学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你这成绩还能提高，有啥可愁的？看到你那老乡成绩好是吧？告诉你，他的素质四项没有太弱的项目，到时候都能轻松过关，但你不知道，他的专项成绩很一般，上次考试就是涉险过关！” 董新中的身体素质不差，又已经在县中练了三年，素质四项成绩不差，董明并没觉得有多少意外，只是他专项成绩居然是软肋，多少让他有些不解，“他的指导老师是谁呢？” “县中就没有专门搞铁饼的老师，指导他的那位冯老师也挺头痛董新中，他哪个项目都不差，但作为专项就不突出了，这种情况也挺尴尬的。” “哎，好好练吧，不知道我能不能达到小歌的程度。”吴小歌的立定三级跳成绩，领先董明近半米，这个差距可不算小。 “你没说你的八百米有多强，铅球也投得比我好，才一项被我超过，你就不乐意了？”吴小歌适时地插话道。 “百米肯定也是你强。”董明补充道。 “百米是他的专项，他的百米成绩放到专项上面，恐怕就没多大优势了。”汪同学哈哈笑道。 “去你的，你立定三级跳比不过我，八百米比不过董明，还好意思说。”受打击的吴小歌同学登时反击。 董明心里暗笑，董新中的素质四项，各项成绩不差，而这位汪同学的四项，却项项很差，见到汪同学被吴小歌说得哑火，董明赶忙安慰道，“都别急，我们的器械训练才刚刚开始，到时候，谁强谁弱还说不定，我们继续训练吧。” “就是就是，只要坚持练器械，我就不信八百米和立定三级跳，呃，立定三级跳还比不过小歌你！” “你咋不说练好之后，八百米成绩能赶上董明呢？”吴小歌继续哈哈笑着道。 “董明是怪胎，咱不跟他较劲，不服的话你跟他比啊！” 结束了训练的董明，仍然是赶到袁秋容的家里，去渡过他的幸福时光。当董明进到了袁秋容的家里时，看到这对母女正在包着饺子，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董明就知道这两人相处得非常快乐。 “呀！晚上有饺子吃，现在我每天真是有回家的感觉了呢！”见到这副温馨的画面，董明由衷地道。 “就知道吃，也不说过来搭把手！”董淑芬白了董明一眼道。 “别听淑芬的，马上就包好了，啥也不用你做，等着吃就好了。”袁秋容乐呵呵地道。 说说笑笑的时候，董明突然发现，董淑芬的腕子上面，戴着一块儿崭新的手表，银白色的圆形表盘，外圈儿呈淡淡的玫瑰金色，配以同样混合颜色的金属表链，简约中带着高尚。这就已经戴上了啊，董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电子表，根本没法与之相比，随口夸道，“袁姨选的这块手表，真有眼光，淑芬戴上怎么看怎么漂亮！” “不知道吧，这叫光动能石英表，最新款的，几乎不用换电池！”董淑芬显摆地扬了扬手，一副得意之色。 “只要你能喜欢就好。”袁秋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周末的快乐时光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周一，周一的中午，董明还有任务，就是团支部的组织生活会。当董明在一点钟，准时到了教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齐，随意扫视了一眼，董明惊奇地发现，这第一批入团的人中，几乎将班委全部囊括，比如团支书左婕、班长王书豪、生活委王志聪、宣传委刘成业还有学习委陈映雪，唯独没能入团的班委成员，就是体育委员邵翔飞！非班委入团的同学之中，除了董明以外，剩下两位分别是潘大河还有苏晓，这个潘大河董明知道，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同学，他平时上课认真，对所有同学都特别友善，发展这样的同学入团，董明非常认可；至于苏晓这位女同学，董明对她没多少了解，只知道她的画画水平不错，班里黑板报上面的图画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稍微扫视了一下教室里的几人，董明寻了一处靠后的位置坐下，没想他刚刚坐下，就听到班长王书豪的声音传了过来，“董明同学，我们这个组织生活会是非常严肃的活动，希望你下次能早些过来，并且，要往前坐一点。” 这是怎么个情况？董明知道王书豪心里对自己有些疙瘩，但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董明不想理会他，因而，他非但没有动，反而对王书豪的话未加理睬，他才不会做出那种小孩子般意气之争的傻事。 董明不说话，左婕却已经起身站在了讲台上面，今天是组织生活会，班长在这个场合都需要听从团支书的指挥。“行了，王书豪同学，董明同学并没有迟到，现在我们开会。”左婕直接打断了王书豪对董明的指责，并忽视了他坐得较后的问题，她的这个做法，让王书豪坐在那里非常难受，欲言又止，董明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因为董明对他选择了无视！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组织生活会，既然大家都是团员，我们就需要了解共青团的历史、本质和意义，在第一次组织会上，我们共同学习一下共青团章程……” 看着刚刚发到手里的红色小本本，董明发现团章的篇幅不算短，随着左婕轻声朗读，时间慢慢过去，当她将全部团章读完，近三十分钟已经过去。 “今天的组织会就开到这里，希望以后大家要熟读团章，以团章的内容严格要求自己，好了，散会。” 随着左婕的话语声，大家有的离去，有的留了下来，董明是属于离开的那种，下午他还要去文化馆训练。 董明每天都这样规律的训练着，修炼着，这天又是周四，当他结束了下午的集训，不太甘心地离开操场之后，又向着办公楼走去，他的百米成绩不够理想，但他仍然不会忘记他最爱的音乐课。 董明的百米成绩与立定三级跳一样，都遭受了吴小歌的碾压，他跑出了与汪茂华相近的成绩，与吴小歌差了足足半秒！虽说测试时，穿上跑鞋后成绩应该可以提升半秒，但吴小歌也没穿跑鞋不是？ 董明心思有些重地进了音乐教室，他跟这个初二四班同时上过课了，其中几个人已经与董明还算相熟，他刚刚进了教室，就听到有人叫他，“董明，过来坐！” 董明抬眼一看，正是一位与他说过几次话的孔卓英，董明对他笑了笑，随即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啊，刚刚参加完训练，一身汗！”董明有些歉意地对孔卓英道，其实，集训这样的训练强度，董明出不了太多的汗，他只是在客套。 “没事儿没事儿，给你看个好玩意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火柴盒大小、亮晶晶的东西，上边还插着一根耳机。 “这是？” “这是MP3！不仅能听歌，还能录音。”孔卓英笑嘻嘻地把耳机递到了董明的手里。董明接过之后，却听到里面播放的，正是孔卓英刚说的话，‘这是MP3！不仅能听歌，还能录音。’这句话录得清晰无比，让董明惊讶。他宿舍里倒有人有单放机，他也听过，不过那东西哪有这个精巧？不仅如此，这东西声音效果奇好，让董明啧啧称奇！“这玩意儿不便宜吧？”董明将耳机还给孔卓英后说道。 “一千多块，前些天我爸从康宁给我买的。”孔卓英显摆地道。 两人没交流多久，孔卓英手里的这台MP3又被另一个同学借走，当然，这个时候，音乐课也就开始了。 仍然是带转音的练声，然后记谱，之后是识谱，折腾一气下来，音乐课也就结束了。正当周老师刚刚宣布下课之时，董明身边的孔卓英却叫了起来，“我的MP3谁拿了？” 大家都因他的这一嗓子，目光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却见这个时候，孔卓英已经有些急了，继续喊着，声音已经加重了几分，“刚刚谁拿走了我的MP3？” “有什么事吗？”周老师也看到这里出现了状况，意外地道。 “周老师，我新买的MP3不见了，刚还在手里呢，问谁谁也不说！”孔卓英的语气都带了哭腔。 虽然已经下了课，但这个时候，谁都不太好离开，包括董明，周老师看了看大家，轻轻叹息一声，“不知道你们谁拿了他的东西，希望现在能还给他，现在还了的话，老师不会追究你的，是谁拿了呢？” 周老师的话，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你们的班主任来处理，大家都先不要离开。” 说完，周老师出了音乐教室，径自去了史地组，史地组与音乐教室都在二楼，音乐教室位于办公楼的最东边，史地组只跟音乐教室隔了几个房间，因而，出去后没用了多久，怒气冲冲的贠一鸣来到了音乐教室。 第115章 挑动贠一鸣 “是谁拿了孔卓英的东西？说！”贠老师那冬瓜般的身子，直直地站在全班同学面前，满脸是肉的脸，在全班同学身上转来转去。 当然，董明的存在，让贠老师稍稍一愣，这个董明，怎么跑自己班里来了？见到班上同学仍然没有反应，贠一鸣用手一指董明，“你，你到这儿干啥来了？” “上课。”董老怪又哪会怕贠一鸣的逼视，他连任主任都不会怵上半分，轻松地答道。 “这是你的课吗？谁让你来这儿上课的？”见到董明说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答案，贠一鸣怒气更盛，继续对董明吼道。 “这是汤老师安排的，是训练的需要！”点出汤老师，董明是成心的，他心里想着，你这个贠渣男，仗着自己的叔叔是校长，以前上自习课时打过毛玉州，后来又骚扰汤老师，我就揭你的伤疤，有本事咬我呀！ 见到董明这么一副欠揍的提到了汤老师，而他的话自己也没法反驳，贠一鸣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董明是吧，我看你坐得离孔卓英同学最近，那你说说，是谁拿了他的东西？” “没看到。”董明仍然漫不经心地答道。 “没看到，好啊，那你敢不敢让我搜一下？” “全班这么多同学呢，为啥偏偏要搜我？”董明继续极不配合地对贠渣男道。 “为啥搜你？我需要跟你解释吗？过来！”贠一鸣蛮不讲理地道。 “除了警察，谁也没有人身搜查的权力，贠老师，您确认一定要这么做吗？”显然，董明已经有了粗浅的法律意识，可他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根无形的手掌，用力抽到了贠一鸣的脸上！ “我就是搜你了，又能咋的？”说着，贠渣男向前迈了两步，来到了董明的跟前，伸出手，就扯向了董明的领口。 董明根本就没准备躲闪，否则，董明年龄虽小，但贠渣男显然不是个练家子，并且只是这么毛毛糙糙地一抓，速度并不算快。抓住董明领口的是贠一鸣的右手，待看到轻松地抓到了董明，他的左手开始向着董明的口袋摸去。 董明能允许贠一鸣抓到自己，但却不能让他随意搜身，双手开始推挡贠一鸣的左手，两人就在这里撕扯开了。这一幕，让初二四的全班同学都惊住了，这个学生吃错药了吗？居然敢反抗贠老师！ 撕扯了几下之后，贠老师也是急了，抬起了右腿，照着董明就踹了过去。董明早就防着呢，见到贠老师一腿踹来，他做出了一个轻微躲避的动作，避开了腹部最容易受伤的位置，承受了贠老师的这一脚。 由于董明岁数太小，贠老师虽然暴怒，他也不敢用全力踹出这一脚，虽然他没用全力，但董明分量轻啊，就只见董明被贠老师的这一脚踹了出去，后背重重地磕在了钢琴上面，发出了重重的声音。恰好这个时候，音乐教室的门开了，那位气质优雅的周梦寒老师出现在了门口。 董明被踢的这一下，她看了个满眼，因而急得就跑了过来，拦住了贠老师继续要残害学生的动作！董老怪作为在修真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早就对自己的前后看得清楚，而撞到钢琴上，也是出于他的设计，这样撞过之后，被撞处肯定会被伤得淤青一片，样子肯定吓人，但实际上对他却无甚大碍。 虽然明知道没啥大碍的董老怪，仍然呲牙咧嘴地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做出一副痛苦之状，当然，他这么做也不完全是装，任谁被钢琴这么磕一下，少不得也会有些罪受。 周梦寒赶紧抱起了额头涌出汗水的董明，关切地道，“董明，你没事儿吧？”随后，还目光非常不友善地看向了始作俑者。 周老师的怀抱非常温暖，感觉软软的、香香的，这是董明第一个念头，随后，他马上清除掉脑海中这些龌龊的想法，仍然是一副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躲在周老师的怀里哼唧着。 周老师对董明的关怀慢慢变成了愤怒，她在县中教书多年，像董明这样对音乐如此热爱与痴迷的学生，遇上得可不算多，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你贠一鸣居然能下得了如此重手？当然，贠一鸣打学生的事情是有前科的，学校每位老师都清楚这位贠老师的恶行，只不过，人家的叔叔是校长，还真没有哪位老师愿意跟他较真。可周老师却怒了，冲着贠一鸣怒吼了一声，“看看你干的好事！” 贠老师也有些后悔，再怎么说，董明也不是他班的学生，就这么被自己伤到了，并且，还被其他老师看了个满眼，正当他有些踌躇之时，却听到班上有位同学，大声地喊道，“看地上，看地上！” 大家的目光再次被这位同学吸引，只见那位同学手指的方向，一只亮晶晶的MP3，上面插着一只耳机，正安静地躺在地上。这只MP3出现在地上，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解释，或许是孔卓英自己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又或许是那位刚刚藏起MP3的同学，迫于压力，趁乱将之丢弃。但发现这只MP3的位置，位于孔卓英左边两个同学中间的脚下，而刚刚董明所处的位置，却在孔卓英的右边，这么看来，这只MP3的遗失，无论如何都与董明毫无关系。 至于孔卓英这只MP3到底是为何出现在了地上，谁都不傻，但现在却已经无法继续追究，贠一鸣只得对班上同学说了一句，“没事儿了，都散了吧！” “等一下，谁都不能走！”周老师仍然抱着受伤的董明，目光扫向了全班同学，最后落到了贠一鸣的脸上，“贠老师还是要给我一个交待，在我的课堂上，无端打伤了我的学生，这总要给个说法吧？您要是这么走了，将来孩子的家长找到了学校，发现是在我的音乐课上出的事，你让我怎么去解释？” “怎么解释？他不配合调查，这就是解释！”贠一鸣仍然霸道地说道。 “那你坚持要走是吗？好吧，你非要走的话，我不拦着，但我的话已经说到了，如果到时候调查下来，可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周老师坚持着，似乎不在乎与贠老师撕破脸。 贠一鸣被周老师这么一逼，倒也不方便离开了，只是愤怒地对班里同学吼了一句道，“刚刚做小动作的人给我注意点儿，要是让我发现这事情是谁做的，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周老师没有被贠老师的话所动，他叫了两个学生，让他们分别到操场、体育教研室，去找余老师、还有汤老师，又让一名学生，到数学组去喊董明的班主任黄宇民！ 见到周老师一项项布置了下去，贠一鸣更不方便走了，一脸晦气地看着班上同学。 最先赶来的是董明的班主任，他距离最近，当他赶到了音乐教室之后，第一件事就要从周老师的怀里接过董明，这让董明心里腹诽不已。他顺势也挣脱了黄老师的动作，艰难地站直了身子，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捂住了后腰上面，嘴上仍然发出痛苦地哼哼声。 脱离了周老师怀抱的董明，衣服上留下的那只鞋印，显得要多刺眼有多刺眼，当黄老师轻轻掀开董明的衣服，看到后背处那块儿触目惊心的淤青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目光也不善地看向了贠一鸣。学生去喊他时，他已经基本了解到，董明就是为他所伤，现在见到董明居然被伤到如此程度，黄宇民轻哼一声道，“这么小的孩子，真能下得去手？这事情我处理不了，要汇报到学校。” “汇报就汇报，是他犯错在先，到哪儿去说，理也在我这一方！”贠一鸣仍然辩解道。 “理在你的那边儿？怎么我听到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啊？”随着一声威严的声音，只见余老师缓缓走进了音乐教室，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汪茂华和吴小歌。 董明纳闷儿了，这俩家伙咋也跟来了？原来，现在的汪吴两人，也跟董明一样，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明显，因而，两人在董明去上音乐课后，继续留在了操场，进行百米训练。吴小歌的百米成绩好，在这个项目上，他完全可以指点汪茂华，于是，两人就这么练了起来。正当俩人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操场的时候，那个来操场上寻余老师的学生来了，这名学生在距离余老师很远的时候，大声地喊着余老师。这么大声的对话，这二位距离操场门口又不算远，听了个真真，发现董明出了事，也就跟在余老师的身后，跑了过来。 贠一鸣敢跟周老师和黄老师横，但面对余老师的时候，却显得底气不足，一来余老师是体育教研室的主任，二来余老师的年岁在那儿了，现在自己打了他们体育班的学生，他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面对余老师的质问，贠一鸣不敢继续辩驳，一言不发，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 “你们这些学生，都回去吧，现场的几位老师，我们先把董明送医务室去。”余老师的话一说出，再也没人反驳，汪茂华和吴小歌更是主动扶着董明，与几位老师一道，将董明送去了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后，董明心里苦笑，当初新生运动会时，自己的一杵，把周健送到了这里，现在，自己也到了这个地方，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 第116章 坑惨了 汤老师赶过来时，董明已经在医务室开始接受了冰敷。汤老师看着围在董明周围的这些人，脸色冰寒，她没理会其他人，径自来到了趴在治疗台上的董明跟前。汤老师轻轻拿下敷在他后背的冰袋，立刻，董明身上那大片的淤伤，就落入了汤老师的眼中。汤老师眼色冰冷，但对董明说的话却显得非常温柔，“董明，还疼得厉害吗？” “敷上冰后，感觉好多了。” “老师知道你受委曲了，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咳，董明知道贠一鸣的火气，全是他给拱起来的，他最不愤的就是这位贠渣男骚扰汤老师的那件事，因而这次完全是他有意设计。董明没有接汤老师的话，反而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汤老师道，“老师，我这样了，会影响明天的训练吗？” 汤老师一怔，这是多好的孩子啊，都伤成这样了，还对训练念念不忘，登时，汤老师眼中就有泪花闪动，她温言对董明道，“训练的事儿不急，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伤，其他的事情先不要管，知道吗？”随后，汤老师的目光又落在了罪魁祸首贠一鸣的脸上，说话的语气变得冰冷异常，“贠老师，你很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说话间，她的胸脯因为气愤，开始猛烈地起伏起来。 贠一鸣已经被指责了多次，再也没有分辨的想法，只站在那里悄悄运着气，而余老师见到汤老师的情绪要失控，连忙过来安慰道，“汤老师，消消气，消消气，这次事件，我们体育教研室，一定会严肃认真地对待，决不能让此事就这么算了，这个教研室主任我哪怕不当，也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余老师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般击在贠一鸣的胸口，甚至让他感觉像喘不过气一般的沉重。 经过余老师与黄老师的一番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将这事情马上汇报到贠校长那边，而汪茂华与吴小歌，在董明的劝说下，各自回了家，汤老师则是留在了医务室，来照顾董明。 “汤老师，您也回去吧，我这点儿伤又算不得啥的，不用陪着了。”趴在那儿的董明对汤老师道。 “哎，老师觉得，那人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老师有一定的责任，这事儿是老师对不住你。”汤秋蕊说这话时，心里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董明加入体育班那天的事情上来，那天，正是董明撞到了贠一鸣在体育教研室的院内纠缠于她，现在的她，几乎可以肯定，贠一鸣这是在借机报复董明。 “不关老师的事儿，是我没有配合他的调查……” “配合他的调查？谁给他的权力对你进行搜身！”汤秋蕊的火气再次被董明勾起，怒声道，“董明你放心，如果校长在这事情上不能公正处理，这官司老师会跟他打到底的！” “我的伤真没多大事儿。” “这跟你被伤得轻重没有关系，这是性质问题，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摧残学生的地狱。” 随着冰敷的结束，汤秋蕊又对董明道，“晚上到老师家里吃饭吧，都快六点了，食堂也没啥吃的了。” 去老师家里吃饭？那可不行，虽然董明也很想去，但他不想让袁秋容担忧，于是道，“老师，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就在县城，我们关系挺好的，晚上我到她家去，她可以照顾我，您放心吧。” “老师记得你连姑姑家都不愿意去，怎么，这个亲戚有啥特别吗？”汤老师稍显意外，随口问道。 还真挺特殊，我跟人家闺女关系好着呢，董老怪心里嘿嘿笑着，嘴上却道，“我不愿意去姑姑那儿，就是因为姑姑太热情，有点儿受不了，所以……” 汤秋蕊原本对董明的决定就没咋关注，听到董明这么一说，她也没再细问，“晚上回去后，可以继续冰敷一下，明天就不要再冰了，明天改为热敷，记住了吗？” 汤秋蕊的办法，刚刚大夫早就嘱咐过董明，见到老师再次提起这事，董明只得连连点头。 虽然经历了这次风波，但董明到袁秋容家的时间，与往常并无不同，再加上他身上的淤青袁秋容也见不到，只当董明如平常一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这点小伤。 董明吃过饭后，很快就又回到小屋，开始练习他的架拍，然后就是修炼，他却不知道，正当他美美地修炼的时候，贠校长家里，却发生着一件并不开心的事情。 贠校长的家位于教育局家属院，在县中东边，与县中距离并不算远，他家住的是一处楼房，三室两厅，这里与建成叔住的院子，完全不同。 贠校长坐在厅里的长条沙发上面，看着同样坐在沙发上，有些垂头丧气的贠一鸣叹息，然后又指着自己的这个侄子，怒声呵道，“你说说你啊，在县中的这些年里面，哪年不给我惹点儿祸事儿出来都不甘心是吧？看看啊，现在这祸事还越惹越厉害，先是余老师偕同董老师一块儿找到了我，你打人家董明干嘛？不说他没犯啥错，即便他有错的话，这事儿归你管吗？好说歹说，才把余老师那尊神给请走，现在可倒是好，刚刚教育局的古局长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要求学校一定要严肃处理此事，你应该知道轻重吧，是老古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古局长不是一直跟叔你关系挺好的嘛，好好跟他说说呗，古嘉树会不给叔你面子？”贠一鸣小声地道。 “一鸣啊一鸣，在学校你惹了谁都不知道，前阵子，文化馆老汤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管管你，没事儿别老去招惹他那宝贝闺女，这事儿我都没好意思跟你说，你都三十多了，人家女娃才二十出头，我倒是纳了闷儿了，你觉得自己哪里配得上人家？” “小汤拒绝了我几次后，现在没再找过她啊，这下完蛋了，我打伤了她的宝贝学生，肯定更不理我了，哎！” “还想啥美事儿呢？你白日梦做多了吧，现在，你的教师资格肯定是保不住了，叔叔为你能争取的，最多只是保留你的工职，还有，县中你也不能呆了，但可以帮你调到其他学校去做个后勤工作，叔叔的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叔，古局不会对您这么狠心吧，怎么来说你们共事过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用得着做得这么绝吗？” “不是人家做得绝，是你太过分了，老古还是挺讲道义的，你以为刚刚叔的话是自己的意思？老古说了，是县委办，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他那儿，让教育局一定要严肃处理这次打人事件，老古不是个多事儿的人，如果我这里不给人家一个交待，他又咋跟那边儿交待？” “不会吧，县委办！那个董明家里背景这么深厚？” “他背景深厚不深厚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点，人家孩子四点多出的事儿，晚上老古那儿就能接到县委办的电话，你说深厚不深厚呢？行了，你也别再有啥幻想，明天暂时先停你的职，等候处理，当对你的处理意见上边儿没意见后，叔再给你安排其他地方。” 其实，董明当时设计贠一鸣的时候，他只是不愤这个老师的人品，不过是想着通过这事情恶心他一下，却远没想到贠一鸣会被处理得这么惨。教师资格很重要吗？当然重要，没有这种资格，贠一鸣以后就会像董明父亲那般，只能在学校里做一个后勤人员。有人觉得后勤人员也不错啊，是挺不错，按月有工资拿，也不算辛苦，但收入少啊，那样的话就只能拿基本工资了。有教师资格的老师，除了基本工资外，还有课时费，当班主任的，每月还有班主任费，如果全年没有请假，课时方面还有一个全勤奖，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现在的贠一鸣，因为惹到了董明，他的这些将全部失去！ 董明确实没有背景，但汪茂华有啊，董明的事情他了解清楚后，回家之后就把这件事情跟老娘念叨了，甚至还有些添油加醋。汪母听到了董明在学校的遭遇，马上就火了，他太清楚这个董明对儿子的影响力有多大，有了董明的影响，自家小华现在是个多么让人省心的孩子，都主动让自己为他请家教了，那个贠一鸣敢欺负董明是吧，那还了得！汪母马上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汪书（记），汪书（记）了解情况后，问题就大条了，汪书（记）马上责C县委办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并且，他要亲自对处理结果听取汇报！ 县委常委嘱咐的事情，县委办当然马上办理，特别是那位常委最后还要听取汇报，县委办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于是，当晚就通知了教育局的局长古嘉树，重视程度让人瞠目。 当周五早上，董明出现在了操场篮球场的角落时，汪同学惊得眼睛溜圆，“你伤得那么厉害，今天还能起来跑步？” “其实没多严重，那点儿淤青一晚上基本没了。”董明说得是实情，他对于处理自己身上的这点儿淤伤，太有经验了，只要功法运转起来，淤青周边的穴窍会快速地将这些淤伤清除，在他结束修炼之后，原本那些吓人的淤青，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 第117章 轮抽 十月的齐山，已经显出一些凉意，虽然只是上旬，一些怕冷的同学，都添了毛衣，董明坐在教室里，仍像以往一般，从书包里掏出必要的书本，迎接新一天的文化课程。 “昨天黄老师说了，我们期中考试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这个月的下旬。”沈风华凑到了董明的耳边轻声说道。 “时间还早吧，还有两周多呢。”董明应道。 “还有两周多是没错，以前你没参加过期中考试吗？不给留复习时间啊，这两周各科仍然会按照进度继续上新课。” “大家反正都一样，谁也没有复习时间不是？” “这倒也是。”沈风华见到董明说得倒也没错，但他那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真是有些让人着急，忽然间，她从书包里翻出了几个本子，往董明这边轻轻推了推，“这是我的几门课的课堂笔记，见你上课时也不记一下……怕你训练忙，没时间复习，这两周你抽时间看看我的笔记吧。” 三个极为普通的本子，已经被推到了董明的这边，虽然董明根本无需复习这些功课，董明还是把这几个本子收了起来，它不仅仅是笔记本，更代表着是同学之间浓浓的友情，心里默默地将这份感激记了下来。 董明第三节的数学课是在六班上的，黄老师在上课前，特意走到了坐在教室后排的董明身边，关切地道，“今天还来上课啊，其实，应该注意休息的。” “没多大事儿，我年轻，恢复得快，谢谢黄老师了。” “早上和余老师又去了校长那儿，没想到啊，这次学校处理得效率非常高，贠老师可能会调走了。”黄老师说话的时候，脸上显出诧异，他仔细地观察着董明的表情，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些端倪。 董明别说心里对此事一无所知，就算是他知道了些什么，黄老师想在董老怪的脸上发现线索，那董老怪就不是董老怪了，“多谢黄老师了，其实……我那点儿伤，真算不得什么。” 黄宇民不知道董明说得是实情，只觉得这位同学并不想怎么去追究这事儿，离开时稍显歉意地道，“对了，早上见到了徐老师，简单把你的情况跟他讲了讲，他对贠老师的作法也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 徐老师与董明的关系，黄老师早就知道了，原因是后来徐老师又到袁秋容家里去探望，袁秋容就将董明需要经常请假宿于校外的事情与他讲了。徐卫东听说了这事后，专程寻到了黄宇民，亲自将董明需要长期照顾病人的事情讲给了他，这种小事情，有了徐老师的作保，黄老师当然不会反对，同样，黄老师也知道了徐卫东与董明还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唉！这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徐老师耳中，可别让袁秋容察觉出什么，不然，她不定得担心成什么样呢！ 三节文化课上完，董明又跟往常一样，与吴小歌和汪茂华汇合，一同去体育局做器械训练，见到董明的一刹那，吴小歌上下仔细地打量了董明一通，“昨天你都伤成那样儿了，还要坚持训练！也不用太拼吧。” “我猜昨天他就是装的，早上跟我晨跑时，一点儿不比平常慢！”汪同学调笑道，却没想，居然一句玩笑，几乎说出了真相。 “不可能吧，昨天他身上的伤，我们都看到了，再说大夫也看过，怎么会错呢？”吴小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他就是一个怪胎，他身上发生点儿啥事儿，都别觉得意外！”汪同学笑着看向董明道。 “还是得悠着点儿，如果真的不舒服，可别逞强去训练，咱也不差那一天半天的，对吧？”吴小歌有些担忧地道。 “行了，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们真以为那个贠一鸣能伤得了我？”董明也咧开嘴笑道。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疼得呲牙咧嘴的，害得我俩小心搀着……”汪同学嘿嘿笑道。 小哥仨快乐地去了体育局，却不知道早上这会儿功夫，县中的校长贠始贤这里，一片鸡飞狗跳。贠校长周五一上班，第一件事情就马上将学校对贠一鸣打人事件的处理意见上报教育局，刚忙活完这事儿，没等坐稳，余老师就跟黄宇民两位老师携手而来。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对余老师做出明确的表态，只是说了一堆官话套话，比如学校对这个事情相当重视，一定会严肃处理云云，一句有用的没有，余老师对这套说法当然不会满意，上午拉着黄宇民就找到校长室了。 贠始贤虽然对处理自己的侄子心里不痛快，但那是教育局的意见，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照做，现在看到了余老师到来，再不痛快也不能表示出来，热情地让两位老师坐下，还亲自沏上了茶，热情地道，“余老师，黄老师，学校对贠一鸣打人事件非常重视，准备对其严肃处理……” “学校到底准备怎么处理呢？我可听说，贠一鸣老师打学生的事情，这次应该不是初犯，以前曾多次传出来他教育方法粗暴的传言，不知道校长有没有听说过？”听着贠校长的话，余老师不买账了，合着又想跟昨天那样打发了自己，这可不行！ 贠始贤也是脸上抽搐，想着自己这是怎么的了，习惯性地一张嘴说了这堆套话，明明已经决定处理了，还说这些废话干嘛。想到这儿，贠始贤从桌子上取出了刚刚汇报到教育局的文件，递到了余老师的手里，“余老师，这是学校的处理方案，只要教育局同意，就按照上面的意思去处理。” “取消老师资格，调离县中……”咝！余老师看着这么严厉的处理结果，抽了一口凉气，面色狐疑地看着贠始贤，校长这次是准备大义灭亲了吗？看完了这份文件的余老师，又将之递给了黄宇民，黄老师也同样震惊于这个结果，面上却带上了一些忐忑。“学校真的准备这么处理？”黄老师其实潜意识里却在说，为什么处理得这么重？ 鬼才想这么处理，被处理的那个可是我的侄子啊，没人逼着，我会处理得这么彻底？贠始贤一脸苦笑，“都已经上报到了教育局，难道还能更改吗？” 这两位还算满意地从他这里离开，还没等他喘几口气，桌子上的电话铃，急切地响了起来，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相对熟悉的声音，“贠校长，县一中发生了这样一起严重的教师打人恶性事件，我对此事深表痛心，我们要在此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引以为戒，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认为：第一，宣讲法律，明确法律的底线不可触。老师打学生，实际上触犯到了法律，我们要让老师们客观认识到，触犯法律的后果是什么，从而理性解决问题；第二，宣讲心理，任何问题都可以理解化解，学校可以邀请这方面的心理教授，对老师如何有效解决教学问题，提出合理的应对方法；第三，宣讲亲情，人世间最大的力量是爱。就要对老师们进行宣传教育，让老师们认识到，爱护学生也是一种重要的教育手段，而不是仇视和敌对……” 无奈的贠校长，拿着电话嗯啊了好半天，才听完了对方的训导，轻轻擦掉额头的汗水，将电话放下，心里却翻腾不已，这个教育局的郑副局长，怎么好像也对这次打人事件，如此关心呢？ 郑副局长何许人也？当然就是董明的那位玲姑夫，郑涵海的父亲！当初董明受邀到建成叔家里吃饭，他在那里见到了一次这位郑副局长，而正是那次的会面，郑副局长就对董明感觉不错。后来，由于郑涵海在他的面前又多次提到了董明，郑涵海对董明更是不乏溢美之语，从此，董明在郑副局长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郑副局长在教育局是主管教学的副局长，县中关于处理贠一鸣打人事件的汇报文件，上报到教育局之后，首先就要经郑副局长过目，当他随意地打开文件，看到相关内容之后，见到这个董明居然在县中遇到如此老师，他的火气马上就涌了上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贠始贤。 贠校长的磨难还没有结束，刚被郑副局长说得哑口无言，还没平复心气，校长室又迎来了一位来客，也可以说是恶客，正是徐卫东徐老师！ 徐老师在县中虽然没有什么行政职务，但他书教得好，几乎每年都留在高三毕业班，学生们都以能当他的学生感到幸运，是县中里最年经的特级教师，呃，县中的特级教师数量实在不多，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且多是临近退休的教师。 “徐老师！怎么今天过来了？”面对这位县中的中坚力量，贠校长还是相当给面子，虽然现在心里有些烦，但他面对徐老师，仍然是一副笑脸。 “我是为董明的事情来的，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带着求学之心，来到了离家一百多里的县中读书，我很难理解，我们学校有些老师，又是怎么对待这种上进之心？我想问问校长，我们这里是学校，还是什么其他别的什么地方？” 无数匹草泥马在贠始贤心头飞过，贠一鸣，你看你惹得这个麻烦，亏我当初那么扶持你，那么信任你，把你从一个镇中调到县里，却没想到你除了惹祸就是惹祸，让你叔叔的这张老脸今天被轮着抽啊！ 第118章 玲姑姑有请 不知道已经把自己学校的贠校长折腾得外焦里嫩的董明，没事儿人般的，在体育局完成了每天的器械训练，然后悠哉游哉地又回了学校，吃过饭后，回到宿舍，又跟一干舍友们打屁聊天。 “一次期中考试而已，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居然要考三天，说是要按照期末考试的形式来考。”小胖子王敏撇着嘴道。 “考就考呗，当学生的哪能少得了考试，又不是只考你一个。”郭奇伟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考考也好，起码能让自己知道在班里是啥水平，你们说是不是？”杜容的中午，一般都会呆在宿舍，与大家也开始相熟起来。 “还是董明舒服，只考三门就行，董明你是不知道，你不用学的那三门，像历史、品德还有植物学，全都得背，哪有时间啊？”李和颂无不羡慕地看向了董明。 “我倒挺想学这几门功课的，但不得不参加训练，哎！”董明倒是真不是矫情，他对这几门功课有兴趣，就拿植物学来说，在修真界他就佩服那些丹师，他们无一不对各种灵草性状掌握得异常通透，修真界与这里虽然有很大不同，多了解一些植物的常识，他也觉得是件不错的事情。历史课，可以帮助他了解这一世界的发展轨迹，董明来到这一世后，一直没有发现修真痕迹出现，如果他能仔细学习一下历史，或许在浩如烟海的历史记载中，能让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至于品德课，也不是全然无用，根据其内容，他可以更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观所在，因而，他的这番话，倒也算是实情。 “你说你要训练我们理解，但你也不能小看这几门功课啊，就拿历史课来说，那本书基本都需要去背，植物学需要背的内容相对较少，但里面的名词哪跟哪都不挨着，还晦涩难懂……”梁永寿被董明刚刚的话打击到了，立刻辩解道。 “听说这次考试还要混班考试，我们初中的要跟高中的混在一起，学校真不嫌麻烦。”吕博天也插嘴D县中每次期中、期末考试都这么搞，这套他们早就玩儿熟了，对他们来说哪里会麻烦了？”小胖子王敏道。 董明插话的时候少，跟往常一样，他只是在这里听着，很快，就又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董明也该去文化馆训练他的羽毛球专项。 背着鞋子和衣服，董明再次出现在了文化馆的球馆之内，今天汤老师甚至比董明还早来了一会儿。董明发现自己从一进门，汤老师就开始上下打量自己，他知道，这是在察看自己的情况，早上晨跑的时候董明倒是与汤老师遇到过，只是那会儿并不方便说话。 “你倒是行啊，昨天伤得那样了，今天还要坚持训练，过来让老师看看你的伤。”汤老师终于发话了。 董明无奈地过去，脱下外衣，露出运动服，然后，背部被汤老师翻开，董明后背上那几乎完全被化去的淤青，落在了汤老师的眼里，“咦，好得这么快！记得上次你被汪茂华他们打伤后，好得也挺快，你真是个怪胎。”汤老师这时候说话时，还伸出纤纤素手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按了按，脸上已经全是笑意。 “天生的，磕了碰了之后，总是好得特别快。”董明有些后悔，自己恢复得太快，不会吓到汤老师吧？早知道昨晚练功时，就不那么玩命催动伤处穴窍运转了。 “那个贠一鸣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早上听余老师说，他现在已经停职，还被取消了教师资格，真是活该，这种人早就不应该留在教师队伍了！”汤老师说到贠一鸣时，仍然是一脸的怒色。 “上午黄老师倒跟我提到了一些，您也看到了，其实我真没多大的事儿！”董明随意应付道。 “对了董明，老师明天还要去一下康宁，周日的训练，只能你自己来这里了，林大爷你也熟了，过来后跟他打声招呼就成。”汤老师与董明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显示出浓浓的忧虑。 又要去康宁？董明记得汤老师全家上次去康宁时紧张的样子，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儿时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呢？董老怪当然不会傻了巴叽地去问，如果汤老师自己想说的话，当然不会瞒着他。 董明在汤老师的指点下，继续开始了他的训练，现在的董明，在跑米字的时候，跨步使用的次数已经占了绝大多数，这也是汤老师有意为之。董明体力充沛，训练刻苦，跑米字的时候，基本已经可以完美地使用出这些基本步法组合，让他多做些跨步这种挥霍体力的步法，可以让他对这种步法的掌控更加熟练，毕竟在羽毛球比赛之时，除了击球技术之外，速度更是一种优势，球员只有更早地冲到球的落点，才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击球，甚至有更多选择地击球。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运动员处理一个反手的后场球，如果球员速度够快，他可以选择使用正手去击打这个球，而不必背动地选择反手过渡，使用正手，球员可以比反手更精确地把握羽毛球的落点，同时还可以选择杀球。当然，一些优秀的球员，反手同样具备相当的精准，甚至具备反手杀球的能力，但与正手相比，这个反正手的差距无论是谁都无法弥补。 训练的时光很快过去，董明有些犹豫地与汤老师告别，临别之时，汤老师也没有对董明讲出她去康宁要处理何事，可当董明推开球馆的门时，他愕然发现，门外居然站了三个人！ 董明的愣神，当然也被汤老师注意到，她也向着门口方向看去，只见球馆外面站着的三人，她都认识，有两个是她教过的学生，正是汪茂华与郑涵海，而另外一人，是初一体育班的吴小歌！见到这三人的到来，汤老师先是一惊，后来又释然，虽然汪茂华曾围堵过董明，也被她看了满眼，但她也发现了，每天早上董明长跑时，都与这个汪茂华混在一起，心头的戒备之意瞬去。“你们来这儿干嘛？”董明惊讶地道。 “汤老师好！” “汤老师好！” 几人当然看到了汤老师，首先向这位美女老师打过招呼，反而将董明凉在了一边儿，“你们是来找董明？”汤老师面无表情地道。 “是，有点儿事儿。”汪茂华吞吞吐吐地道。 看了看门口的董明，又看了看这三人，汤老师面色一沉，这些人都是县中的活跃分子，这是往好听里说，说不好听一些，他们无一不是县中里面调皮捣蛋的典型，汤老师语气稍显严厉地道，“来找董明没关系，但可不要去做啥坏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把董明给带坏了，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没，汤老师，您不知道，董明主意大着呢，他哪里能受我们影响，平时我都是听他的！”汪茂华连忙陪着小心，不吝自揭其短地说道。 汤老师脸色稍缓，这才又对董明道，“董明，你要跟他们保持距离，特别是那个……”说着，眼睛狠狠地盯了汪茂华一眼，看得汪同学一个激灵，这才继续道，“月末可就是你们期中考试的时间了，虽然文化课老师教不了你，但也希望你重视这次考试，千万不要成为被重点关注的体育生，知道了吗？” 董明木然点头，然后道，“知道了，老师，那我走了啊！” 离开了文化馆，汪同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哎，我说董明，你咋就跟汤老师训练了呢，县中所有的老师里面，我最怕的就是这位汤老师，她那张脸从来都是板着，根本没露出过笑脸！” “余老师脾气最好，郭老师也不错。”吴小歌补充道。 “汤老师也教过我啊，虽然她没笑过，可也没必要这么怕她吧？”郑涵海一脸无辜地道，他哪知道，当初董明被汪茂华围堵，正是被这位汤老师看了一个满眼。 “那个啥，我们帮你寻到了董明，有啥计划，你自己跟他说呗！”汪同学连忙把这个话头岔开，对郑涵海道。 听汪茂华这么一说，郑涵海开始上下打量起了董明，然后别有深意地道，“没想到啊董明，你居然能惹上了贠一鸣，还被他打了一顿，不过这次县中和教育局对他的处罚挺重的，教师资格都被取消了。” “他心里有戾气，打学生还问理由吗？来县中第一天晚自习，他就打了一个叫毛玉州的学生！”董明含糊地答道。 “我知道，那个同学去疯人院去探望父亲，最后老奶奶到了学校，还给任主任跪下了，学校才没有开除他，但贠一鸣打学生的这事儿，后来却没谁提起。”吴小歌也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晚自习打人事件。 “哎，这都是什么老师啊，幸好没教过我！”郑涵海唏嘘地道。 “拉倒吧你，哪怕他教了你，他敢对你呲牙试试？”吴小歌乐呵呵地道，他也跟郑涵海很熟，他老爸跟郑涵海的老爸，虽然不在一个院子里办公，但那也是同事好吗？ “董明，你挨打的这事儿吧，我爸回家就跟我妈说了，我妈说，晚上无论如何得见到你，还跟我爸说，一定要好好给你出出气，这县中的个别老师，也太无法无天了！” “晚上没事儿吧？别说不去啊，我每周就今天晚上没有补课任务！”汪同学也期冀地看着董明。 晚上除了要到袁秋容家，董明倒真没啥事儿，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徐老师别跟袁秋容说些什么，想了想后，董明决定去之前，还是要先跟徐老师通个气儿，如果自己的事情被徐老师透露出去，让袁秋容担心，就不好了。 第119章 做客 董明与几人约好六点在县中门口集合后，便各自分开，他先到县中门口拨通了徐老师家的电话，当徐老师听到是董明后，徐老师的声音便不停地灌进了董明的耳朵，“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你们班主任告诉我，这事情就要瞒下去了是吗？当时黄老师跟我说完，正好我还有课，没法去找你，后来下午也找不到你人在哪儿，没办法又找了你们班主任，他告诉我，你上午居然还去上课了，这我才稍安心，晚上去你袁姨那儿吗？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听着徐老师这一通的数落，董明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没错，他感受到来自徐老师的关怀，董明稍平复一下心情道，“徐老师，真没多大的事儿，早上我还去跑步了呢，谢谢您的关心，今天打这个电话，就是怕您担心，并告诉您一声，等会儿我还要去姑姑家做客呢。” “哎，没事儿就好，真不知道，这次打你的那个贠老师，咋就被处罚得这么狠呢……” 董明心里偷笑，关于那个贠一鸣的处理方案，他已经知道了，但他对县城里还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深表欣慰。挂了徐老师的电话，董明没急着回宿舍，反而先去了袁秋容的家里，他在袁姨的家中有了回家的感觉，那么，晚上出去活动，也应该提前知会一声，这是做人应有的礼貌。 董明先跟袁秋容告了假，然后才急急回宿舍洗了个澡，都弄妥当之后，这才一身清爽，踏实地来到了县中门口，与汪茂华和吴小歌汇合。 没等多大会儿功夫，这俩也都先后到来，然后一起向着郑涵海的家走去。董明没去过这位玲姑姑家，好在那两位都熟，几人从县中门口一路向东，走了大约三百米的距离后，离开柏油马路，右拐进了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上，向北走了约两百来米，这才见到了一处家属院。董明听吴小歌讲，再向前走不到百米，就是县一小，而县教育局与县一小只是一墙之隔。郑涵海家的这处家属院，位于路西，这处家属院与董明到过的其他家属院完全不同，清一色的楼房，董明大概数了一下，楼房从南到北，一共三幢，郑涵海的家就位于最南边那幢楼，最西栋二楼。 楼道位于楼房的北边，三人上了二楼，敲响了西边的那扇防盗门，不多时，门开了，郑涵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够准时的，都快进来吧！”郑涵海微笑地对大家道。 进得门来，进入董明眼帘的，是一处很大的客厅，地上铺着磁砖，靠西墙摆着一溜长沙发，还带着转角，中央是一张不小的玻璃茶几，对面则是一台很大的电视，整个大厅感觉比汪同学家的还大。 “董明！快过来让姑姑看看！”董明刚刚进屋，就见到从阳面屋里急匆匆走出来的玲姑姑，她直接就来到了董明的跟前，一把抓住了董明的双手，然后上下左右打量了起来。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董明，微垂下头，样子似是羞怯地道，“没多大的事儿，过了昨天一晚上，今天基本就好了。” “不可能，你姑夫说了，县中的报告里说起了你的伤，被那个贠一鸣伤得后背淤青一片，伤到哪儿了，快让姑姑看看！” 无奈的董明，只得将自己的后背露出，让屋里的几人再次检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倒也伤得不重，淤青应该都散得差不多了。”玲姑姑看完之后，这才罢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 郑涵海也不住点头，“确实不算重，嘿嘿，这么看来，贠一鸣被处理得那么重，还真有些冤枉他了。” “伤得不重？”吴小歌撇了一下嘴，打断郑涵海道，“你是没看到昨天的样子，足足两个巴掌大的淤青，颜色都有些发黑了，也就是董明这个怪胎，今天居然就恢复成了这样。” “行了，没事儿就好，董明你可记住了，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要马上往家里打电话，咱们不调皮不捣蛋的，凭啥受这副罪啊？”玲姑姑有些后怕地道。 好像我跟你们没熟到那个地步吧？董明心里腹诽，但嘴里仍然嗯嗯啊啊地答应着。 “这种事儿，遇上一次就够倒霉了，还想让他碰上几回呢？”郑涵海跟母亲抬杠道。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让你好好照顾一下董明，怎么最后他出了状况，还是你爸最先知道情况的呢？”玲姑姑冲儿子一瞪眼，训斥道。 “那个家伙打人又不挑时候，谁知道他啥时候犯病啊，不能把啥都怪到我头上吧？”郑同学当然不认同老娘的说法，马上回应道。 “怎么我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呢，那么多同学都在，为啥贠一鸣只打了你呢？”汪同学的观察力还真不是盖的，马上就看到了谁也没注意到的这点。 董明心头一紧，我能告诉你们，我是成心挑起了贠一鸣的怒火吗？只得让汤老师再次客串了一回背锅侠，说是汤老师安排他上了那堂课，然后又说，当时班里，那位贠一鸣因为不认识他，这才不知道为啥犯了脾气，非要拿他出气…… “这些个别的老师，真是老师中的败类，给县中丢脸，别看你伤得不重，但他的这种行为，已经不适合继续从事教育事业，把他清理出教师队伍，理所应当。” 之后，郑涵海又带着董明在家里参观了一番，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阳面三间都是卧室，其中主卧室带有独立卫生间，阴面有一个居室是郑涵海父亲的书房，然后就是厨房和餐厅，在角落里有另外一处卫生间，这个大厅也位于阴面，整套面积据说有一百六十多平方。董明甚至觉得住在这里，比汪茂华家还要舒服一些，美中不足就是这里是楼房，不带院子。 几人聊天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起，当玲姑姑接完电话之后，才对大伙儿道，“今天时间实在是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我们到外面吃去吧，涵海的爸爸已经等在那儿了。” 董明是没啥意见，原本他对这种应酬就心里不大在意，不就是吃个饭么，在哪里不是吃呢，可郑涵海却头一摆，很不情愿地道，“又要去那家荷塘月色啊？他们家的炖甲鱼，没觉得多好啊！” 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玲姑姑道，“你去过，董明还没去过呢，赶紧吧，你爸还在那儿等着呢！” 拗不过母亲，郑涵海不情愿地与大家一起下了楼，向着荷塘月色走去。这家餐馆，以制作多种甲鱼美食为特色，当然，这里的甲鱼基本都是养殖的，野生的可没那么多资源。 荷塘月色跟教育局家属院，在同一条街道上，只是这个位置更靠里面一些，几人出来家属院后继续向北，途径县一小、教育局，再向前走没多远，就是这家餐馆。从位置上来说，它就在教育局的斜对面，从另一角度来看，这里几乎就成了教育局的定点餐馆了，与体育局门口的那家餐馆意思差不多。 荷塘月色的位置在路东，三开间的门脸，算不上多大，巨大的“荷塘月色”四个字的灯箱，在黄昏的傍晚，显得格外明显。董明跟几个人进了餐厅，才发现这三开间的门脸里面，并没有摆着餐桌，很大的吧台，占据了房间的绝大多数空间，其余地方靠墙位置摆着几只木制长椅，供客人休息之用。 “二零五。”玲姑姑直接对前台的服务员报出了房号，这个时候，只见一位服务员飞快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小册子，然后笑着道，“郑局长订的位置？” 见到玲姑姑轻轻点头，服务员马上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这一上楼，董明才发现，别看餐厅门脸不大，里面却另有乾坤，这一层足足十多个包间，上面写着不同的数字。 二零五包间距离楼梯不算远，董明一众人到来时，房间门开着，这个房间不小，餐桌主位上，坐着的那位胖子，不是玲姑夫又是谁？ 玲姑夫只是稍微欠了欠身，让大家随意坐下，汪茂华与郑涵海坐在了他的左手，董明与吴小歌坐到了他的右边，玲姑姑则是坐在了靠门的位置。 “涵海早就想喊着你来家里做客，大家却一直都没得闲，没成想，看到了你在学校的遭遇，你姑姑就非要喊你今天过来，怎么样了，昨天没被那个老师给吓到吧？”玲姑夫乐呵呵地道，刚跟玲姑姑通电话时，他知道了董明已无大碍，因而这才说得轻松。 “倒没有吓到，只不过，我们班主任和汤老师都说，这次学校处理得有些重呢。”董明一脸无辜地道，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如果不是汪同学跟家人念叨，贠一鸣这次的事情，最后估计又会不了了之。 玲姑夫更是人精一个，上午当他拿到这份报告时，就知道这事情八成是那位出手了，因为他早就听儿子讲过，这个董明不简单，竟然跟汪茂华每日混在一起！玲姑夫不经意的看了看汪茂华，当然，他在汪同学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发现，这才呵呵一笑道，“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饭菜很快就被服务员端了上来，自然，中间最大的一盆，就是这里的特色炖甲鱼。众人吃了一会儿，玲姑夫跟大家告了个罪，他还有另外一个饭局需要参加，匆匆离开了，玲姑姑也借机一道离去，饭桌上就只剩下了小哥几个。 大人们离去，郑涵海第一个长长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我们不愿意跟大人们一起吃饭，大人们也不愿意跟我们呆着，何必凑一块儿呢。” “别忘了，今天吃饭的由头可是董明！”汪同学说着，还向着董明挤了挤眼儿。 “难得轻松一天，别想那么多，好好乐呵吧！”吴小歌这段日子，跟着董明他们做器械训练，也很辛苦，今天显得格外开心。 “要不要弄些酒来？”汪同学好像又觉得这时不够热闹，提议道。 “打住，你不怕挨老娘骂，我还怕呢，上次小歌我们仨喝酒的那次，你不知道，你老娘看我的目光太凶了，不喝！”董明马上拒绝道。 “对，还是别喝了。”听到董明又提起了汪母，吴小歌马上也软了下来。 最终，大家没有喝酒，毕竟大人的权威还不是那么容易挑战，也算还好，小哥几个虽然没酒，大家聊起天儿来，还是比较热闹，唯一有些气闷的就是郑涵海，他无数次地提出抗议，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在体育班，所以别老是聊什么素质四项，是要把我当成外人看吗？ 总之，小哥几个吃得开心，聊得也畅快，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家才离开荷塘月色。 出了餐馆，大家都是同一方向，沿着这条小路向南，可几人刚刚走出餐馆，董明就看到餐馆隔壁的大排档，露天餐桌吃饭的三个年轻人，其中的一个他居然认识，正是他大伯家的二哥董林！ 第120章 董林 董明看到董林的一刹那，他有些迷糊了，自家的这位二哥不是在金岸县的那个什么鸿飞技校念书吗，前阵子家里还收到他的信儿，说是要念一个什么大厨班，怎么他在这个时候的晚上，居然出现在了齐山？正当董明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吴小歌看到了董明的发呆，叫了一声，“董明，你发啥呆呢？” 就这么一声喊，前方吃饭的董林，猛然一抬头，看向了董明这里，这个时候，董明正盯着他发愣呢，结果，兄弟两人，四目相对！ “二哥？”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董明与这位二哥再不亲近，两人在齐山县城遇到，无论如何也需要打声招呼，甚至，刚刚董明心里隐隐有些埋怨吴小歌，如果他不喊自己这一声的话，他还会过去与董林相认吗？董明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了。 董明这一声，也有了反应，与董林一同吃饭的两人也齐齐向董明看了过来，董林还没开口呢，一位年岁与董林差不太多的人对董林道，“你认识？” 董林脸色不太好，神色有些犹豫，这才慢慢地道，“董明，我……” 董明心里咯噔了一下，看这意思，董林回到齐山，不会是偷着跑回来的吧？八成没有通知家人，他再次懊恼，如果自己没遇上董林，哪怕家人知道他私自跑回了县里，也怪不到他董明头上，可眼下……他跟董林在街头遇上了，这就由不得他不把这事情通知家里，哎！董明轻声叹息，但他不愿意在自己的同学面前，说董林的不是，才轻声对哥儿几个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这里有点儿事儿。” 董明的异常，也引起了这小哥儿几个的好奇，特别是郑涵海，他盯着与董林吃饭的那个年龄最大的人道，“熊老板，你不就是县小门口开台球厅的熊老板吗？我认识你，我这兄弟一会儿照顾着点儿啊！”说着，还指了指董明。郑涵海就住在这里，与这位熊老板碰巧相识，熊老板倒也识趣，乐呵呵地对郑涵海点着头，“知道了，小郑是吧，你放心吧，没事儿。” 董明的小哥几个，带着疑惑和关切的目光，还是离开了，董明则是眼睛不眨地盯在董林的脸上，似乎要发现什么答案。 这三个人，看起来是刚刚过来吃，桌子上的东西还都没怎么动呢，但见到了董明之后的董林，显然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打算，对边上的熊老板道，“熊哥，你们接着吃，我，我要跟我这兄弟说点儿事儿去。” 见到董明只是个孩子，熊老板倒也没啥可担心的，对董林道，“要不，你们到台球厅去，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你带点儿吃的。” 董林对这个提议，倒没反对，拉着董明，离开了大排档。台球厅与这里太近了，就位于县小的对面，极普通的一个门脸，也有三开间。与董林走进台球厅后，有些人还在这里玩儿着，董明则跟着董林来到了台球厅的角落里，然后一字一句地道，“董明，我退学了，这事儿，我没告诉家里，你……”说完，有些没底气地看向了董明。 董明倒没答应他什么，而是质问道，“前些天，家里还为你筹措学费，你就是这么对待家人的？” 董明的指责，让董林的脸上再次出现灰暗，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这才道，“我后悔啊，不该去什么鸿飞技校，花了不少钱不说，在那里，也学不到啥东西……” 慢慢地，董林便将他在鸿飞技校的遭遇对董明讲了出来，原来，董林到了金岸鸿飞技校之后，讲好了有两年的技术课，第三年是实习，可现实情况却完全两码事儿！ 这个鸿飞技校只是个私立的技校，教学质量不咋样，完全依靠学生收费来维持，后来，技校发现即使这样，也因为学生不好分配，报名的学生越来越少，技校要维持变得非常困难，就实行了一些新的举措。什么举措呢？无非就是寻些当地的企业与技校合作，技校派出学生去那些企业工作，这样做不仅教学成本降了，还能为技校换来一些收入，至于教学效果么，就没人关心了。 这些年来，与鸿飞技校合作的单位倒也有几家，其中有一家物流公司和餐饮公司在金岸最为牛气，几乎里面全部工作人员，一色都换成了鸿飞技校的学生。董林入学之后，每天只有上午第一二节可以正常上课，然后就是去那家物流公司工作，从下午一直工作到很晚，做的是搬运的工作，每天累得要死要活，还不给工钱。按照学校的说法，这种教学方式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可以更好地培养学生融入社会的能力。 如果说只是这样的话，董林倒也能坚持着，勉强在这个技校读完，可让他绝望的就是，别看他们所处在学校之中，里面却帮派林立，那些没有帮派的同学，经常会受到这些帮派的盘剥和欺负，董林就深受其害。有人问，董林干嘛不加入个帮派啥的？他倒是想加入，但帮派也不是白让你加入的，帮众们需要按时缴纳会费，这些会费与盘剥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 苗朋义与董林是齐山老乡，他同样也忍受不了技校的生活，就建议董林，说他有个表兄，在齐山开台球厅，要不要先回去帮忙，但由于那里的生意也是一般，管吃管住没问题，就是暂时没有收入。最后，禁不住老乡的劝说，董林用学费的名义，跟家里又要了一笔钱后，这才与苗朋义一同回了齐山，今天董明遇到他时，他回来才没两天。 董明也为这位二哥的遭遇感到唏嘘，但这也不是他欺骗家里，瞒着家人的理由，特别是还被董明遇上，从哪个角度来说，董明都要把这事情跟家人通气。目前来说，通知自己的父亲最方便，虽然父亲在三道沟，但学校里就有电话，一个电话过去，自己就没责任了。董明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一个电话这么过去，以父亲的性格，肯定亲自过来处理董林的事情，到时候，热心忙活半天，最终还可能受到大伯一家的埋怨，马上，他否定了这个想法。直接通知大伯呢？董明想了想，以大伯那样的为人，电话里跟他讲完后，指不定又想出啥妖蛾子出来，自己怕又有罪受了，终于，董明决定，这事儿，直接跟爷爷讲！在家里，大伯即便浑，爷爷也能轻松压住他，想到了这里，董明对董林道，“二哥，这事情你想瞒家人多久呢？”说完，眼睛开始逼视董林。 以董林的原意，就是想在县城里混上几年再说，到头来，等自己站稳了脚，形成了既成事实，家人也不会再纠结于自己的退学，可没想到，他刚回到了县城，就与董明遇到。他的心里也是慌乱无比，无论如何，家里人是瞒不过去了，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只是想稍稳定一下，就告诉家里，没想要瞒着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给家人打电话，你要把你的情况跟家人说清楚！”董明可不想拖延，这事儿跟家人讲完之后，就没他啥事儿了，不打这个电话，董林万一在县里出点儿啥事儿，就以大伯大婶的性子，他可就有得受了。 “打电话……算了吧，要不，你就当没见到我？”董林哀求道，他不仅退了学，离开学校时，还从家里骗了一笔钱出来，他哪敢现在就跟家人讲呢？ “二哥你不想打是吧，就是说你要瞒着家人了？你要是不打这个电话，好，我去打，到时候，家人问到的时候，我只能说你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了！”董明继续威逼董林，开玩笑，跟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玩儿心眼儿，董老怪直接就向着董林最软肋的地方下了手。 拗不过，董林没辙了，头也垂了下来，指了指身边儿道，“台球厅就有电话，你打吧！” 电话打通了，当爷爷的声音传过来后，董明适时地将电话递给了董林，之后的事情，董明再没兴趣过问，见到董林心如死灰地撂下电话后，董明这才离开了台球厅，返回袁秋容的家。 之后，董明听说转天爷爷就带着大伯，来县城接走了董林，被接走的董林据说被大伯打得挺惨，在床上躺了近一周。后来没过多久，董林再次从家里出走，又跑来了县城，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贠一鸣的事情平息了，董林的事情也有了了结，董明再次过上了他舒心的小日子。周六，他在训练之余，与董淑芬逛逛菜市场，然后一起为袁姨准备午饭，中间没事儿逗上董淑芬两句，让董明开心得简直不要不要的。 周六的晚上，董明不必再回宿舍，董淑芬与袁秋容睡在里屋，董明仍然睡在自己的小屋，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情吗？ 转眼又到了周一，期中考试的气氛越来越浓，当董明早上来到教室之时，发现许多同学已经早早到了教室，开始温习功课。当董明向自己的位置走去时，却没想到被赵凡香叫住了，董明疑惑地看着那张婴儿肥的脸，不知道赵同学喊自己所为何事。 “周日晚自习，老师们都过来画了一下期中考试的重点，因为你不来上晚自习，我多给你记了一份。”说着，将一个小本子，塞到了董明的手里，望着董明的眼神里，满是着真诚。 董明接过了本子，道了声谢后，这才回到了坐位，心里感慨，这又是一份关爱啊！ 第121章 发展他入团干嘛 周一还像以往那般渡过，只不过，中午一点的时候，董明需要参加左婕主持的团组织生活会，时间只是半小时，但这个活动，他无法缺席。 “今天是我们第二次团组织生活会，今天活动的主题就是“我为班里做些事”，希望大家开拓思路，开动脑筋，为我们初一五这个班集体，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下面，请大家积极发言。”左婕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宛转悠扬，待她的话讲完，平静地看着大家，目光中还带着一些期待。 “左婕同学，不知道这个活动，都有什么要求，因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到底要大家做些什么，做到一个什么程度，还请左婕同学说得更具体一些，比如，你为这个活动准备了些什么呢？”班长王书豪的声音第一个响起，他坐得最靠前，距离讲台也最近，说话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左婕。 “王书豪同学的建议很好，既然这个活动由我提出，那么，我先将我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跟大家讲一讲。我准备在班里面组织一个读书社，这个读书社的图书将由我们班全体同学提供，到时候每位同学可以拿出来一到三本书，放在读书社里面，然后这位同学可以从读书社里面借出同样数量的图书，以增加大家的阅读机会。” 左婕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到下面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特别是学习委员陈映雪道，“这个办法好，相信每位同学都会藏有一些书籍，到时候，在为其他同学提供书籍的同时，还能阅读到更多的书籍，我赞成！” “可是万一有些同学不喜欢这项活动呢？他们不愿意将自己的书籍拿到班里，我们该怎么办呢？”又是王书豪的声音，似乎，他本人就是那位不看好此事的人。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活动是自愿性质，不愿意参加的人，我也不会强求。” 左婕的话说完，王书豪终于没再出声，其他人对此也更无意见，这个时候，左婕又开口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个方案就算我们团组织的一项活动，看看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想法，都可以在这里说出来。” “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期中考试，这次考试是我们进入县中以来，第一次考试，也是检验我们这段时期学习成果的重要手段，我想，等这次考试之后，请出班里各科成绩较好的同学，做一次学习经验报告，当然，这要征得这些同学的同意。”董明寻声看去，说话的人，又是学习委员陈映雪，她个头不高，在初一五班女生里算是比较矮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坐在头一排，与何阳同桌。 “这种活动在县中倒是经常组织，也都有这个传统，我看，期中考试之后，班里也应该组织一次学习经验交流活动。”左婕马上肯定陈映雪道。 “到底是找单科成绩好的同学，还是综合成绩好的同学来做这个学习交流呢？”王书豪又提出一些疑问。 “都找一些吧，最关键的是征求那些成绩好的同学的同意，我希望，如果那些成绩好的同学在我们这里，都能勇于承担这项任务。”左婕继续道。 左婕的话一出，董明心里就轻轻一动，他成绩不差是必然的，但他有学习方法吗？让他站在讲台上，然后对大家说，呃，我每天只是上课，然后，就是搞些体育训练，然后成绩就特别好。他这么说倒没问题，但也得让别人相信才行啊！最终别闹了个让同学们有意见，说他对学习的方法有保留，那就不美了，因而，董明打定主意，期中考试，他说啥都要低调！ 没多会儿功夫，左婕与陈映雪两人的提议，都被通过，这个时候，班长王书豪也坐不住了，他轻咳一声道，“期中考试是对我们学习的一次检验，也同时，是我们学生生活的一个重要阶段。期中考试之后，组织大家进行一次郊游，让大家散心的同时，也增加班集体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想法？”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我想既然王书豪同学提出来了，那具体怎么去做，相信你也有了思路，跟大家讲讲如何？”左婕听完王书豪的提议，眉头稍皱，但仍然鼓励地说道。 “我们可以去风都山景区啊，那里山清水秀，期中考试之后，正是十月底，天气不冷不热，是登山的好季节。” “登山确实不错，但王书豪同学，有没有想过，这里面有几个问题，第一，交通问题，风都山距离县中十二里路，同学们怎么过去？第二，风都山风景区的门票可不便宜，一般同学倒也没啥，但那些生活困难的同学该如何处理？第三，这种离校的集体活动，需要向学校报备，同时需要班主任跟随，不知道学校那里怎么去做工作？” 董明听着左婕的话，觉得左婕确实思维缜密，该注意的问题，都被她提了出来，现在的董明，开始看着王书豪的解释。却只见王书豪哈哈一笑道，“交通问题，我可以从风都山景区申请到大巴车，门票问题，我可以为班里申请到免票，至于第三点，左婕同学就不想做点儿什么吗？” 董明听完王书豪的话，感觉有些不舒服，他的话完全就是在显摆。他入学已经一个多月，与王书豪虽然没说过啥话，但他也知道，这位王班长的父亲正是风都山镇的副镇长，专职工作是风都山风景区管委会主任，因而对于王书豪所说的那些，董明倒也不会怀疑，只是，这位有些太高调了。 左婕听完王书豪的话，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但仍然和风细雨地道，“行，与黄老师的沟通工作我去做，但我可没有多大把握，最终如何决定，还要看黄老师和学校的意见！” “反正我的心意尽到了，到时如果黄老师不答应，也不能怪我了。”王书豪小声嘀咕了一句。 “其他同学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抛开了这段儿，左婕继续征询着大家的意见。 “刚刚谈到了生活困难同学的问题，我想，在班里搞一次贫困同学帮扶活动，条件稍好些的同学，可以在这个活动中，给予贫困生一些帮助。”生活委王思聪淡淡地道。 王思聪的话，让董明心头一动，他马上想到了何阳，这位何阳，家庭条件可以说再差不过，但由于他不善言谈，到现在为止，董明也不清楚他的家庭状况，因而，他也只是无奈，直接去问肯定不可取，但不问，却又似乎没机会了解他的家里到底是个啥情况！正当董明思虑间，却听到班长王书豪又开口了，“帮助贫困同学，我倒没啥意见，只不过，王思聪同学，其中的过程，要注意方式方法，可不要图一时好心，却伤了这些贫困同学的自尊，那样的话，不仅这个活动没有达到原本的目的，反而让这些同学在班里不好做人。” 王书豪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这么直接泼凉水，也不算太合时宜，左婕也是深深地看了看王班长，犹豫一下才道，“王思聪同学，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再考虑得全面一些，毕竟，王书豪同学的意见，也是实情。” 左婕的话说完，包括王思聪在内，都认真地核计了起来，王思聪更是有些叹息，只怪自己这个想法是临时起义，确实还存在许多漏洞，因而，他也不再多言，只是静观其他同学的态度。 态度等来了，说话的还是王书豪，只不过，他再发言时，目标已经不再放在王思聪的身上，而是开始向着其他没发言的同学开炮，“还有几位同学没有提出什么建议，是不是，没发过言的同学，也能提出些建设性的意见出来？” 王书豪的话，虽然董明听起来有些刺耳，但他并不担心，因为，参加组织生活会的同学之中，还有一位班委没有发言，他当然可以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没发过言的班委，还剩下宣传委刘成业，他看了看与会的各位，然后轻声说道，“我们宣传委的工作，是持续性的，不知道大家都注意到了班级的黑板报没有，我们到现在为止，已经更新过了四期，期间，除了我之外，为了繁荣班里的板报，苏晓同学也付出了大量的课余时间，我想，这是我能奉献给班集体最好的礼物。” 大家这个时候，头都齐齐地向后面转去，虽然大家对目前的板报已经耳熟能详，但仍然免不了再次观摩一下的愿望，左婕更是替刘成业正名道，“所有班委成员，都为班集体奉献着，我认为宣传委刘成业同学这段时间做得不错，还有苏晓同学，希望你们能够继续保持下去，继续为丰富班里的板报，作出自己的贡献。” “刘成业同学的贡献，我们都看到了，对他的工作，我也觉得值得称赞，但，其他同学，就没有什么建议了吗？”王书豪再次开口，而且，目光有意无意地还向着董明这里瞟了过来。 董明心里已经对王书豪的祖宗八代都骂上了，似乎，我没那么大的仇吧？你咋就针对上我了！组织生活会中，除了董明之外，没发过言的，就只剩下了潘大河，这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同学。我想动员你们早上跟我去跑步，你们能坚持吗？董明心里腹诽着，却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潘大河却接过了王班长的话头，“班长说得是，其实吧，我们这个团小组里面，非班委的同学，只有三位，目前没有领任务的同学，只剩下了我和董明同学。我是这样想的，我是个笨人，提不出什么观点，但是，为同学提供服务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义无反顾，就比如左婕同学提出的读书会，肯定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什么时候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比如，陈映雪同学提出的学习方法交流的活动，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也可以帮着组织，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至于董明同学，我想大家都知道，首先，他是体育生，班里许多情况他可能不太清楚，另外，我也了解过，董明同学来自偏远的董家沟子，从经验上看，如果他实在拿不出这些组织生活方面的建议，我希望，大家对他应该更宽容一些。” 潘大河的话，让董明心里生出丝丝感动，但，散会之后，班长王书豪的轻声嘀咕声，却一句没落地钻进了董明的耳朵，“既然知道他来自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发展他入团干嘛？” 第122章 鹞鹰 开完了团组织生活会，董明背起了包，去文化馆寻美女老师训练去了，他这一下午，注定过得非常充实，同样充实的人，还有他的班主任黄宇民。 下午的黄老师没有课，也不需要到教室巡视，他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备备课，基本没啥杂事，最多晚上到自习课上走一遭，这一天的事情也就结束了。谁想，正在安心备课的他，却迎来了一位客人的到访，说是客人，倒也不算准确，因为来人也是县中的一位老师，只不过此人与其并无太多交集，来访的这位是高中语文老师冯耀英！提起这位冯老师，她可是县中的一位资深教师，虽说教书教得不算多好，但她的老公厉害，曾R县计委副主R县工业局局长，当然，现在计委已经取消，目前只保留了县工业局局长职务，但这位局长无论人脉关系还是资历，在县里都是响当当的。 这么说，可能大家不清楚这位冯耀英何许人也，但他有个儿子，却是董明的同班同学，正是班里的体育委员邵翔飞！ 冯耀英在县中里基本是无人敢惹的存在，哪怕是校长贠始贤，面对她时，都是一副小心的样子，没办法，邵局长可不是常人，在县里人脉不是一般地广，县委李书（记）与他都是大学校友，甚至比他还低了两届。 “黄老师忙着哪？”鹞鹰，呃，耀英对黄老师露出一副笑容，但这副笑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瘆人。 “冯老师来了，快坐，有啥事儿打个电话就行了，还让您跑这么一趟。”黄老师马上客套了起来。 “过来一趟也没几步，我们都在二楼，你说是吧？”冯老师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是那是，不知道冯老师找我，有事儿？”黄老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自己没让他儿子邵翔飞入团，这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事情倒也没啥，就是想了解下，我们家翔飞，这段儿时间，在你们班上表现如何？”冯老师换上了一副不文不火地态度道。 “翔飞同学，在班里团结同学，积极训练，并且在新生运动会上，为班级争得了成绩，虽说有些方面还有进步空间，但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同学。”有进步空间，是委婉的说法，他夸了邵翔飞半天，唯独没有提到学习，哪里有欠缺，不言自明。 “哦，既然翔飞做得还不够，班里就不应该发展他进入班委，班里发展班委，啥时候不讲原则了？”冯老师的话，变得冰冷起来，看向黄老师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黄宇民一皱眉，这个邵翔飞的来历他可清楚，进入县中，靠得根本不是成绩，以邵翔飞的学习成绩，别说进县中，就是镇中他也去不了。但是没辙，邵母在县中做老师，教师子女可以无障碍地进入父母所在学校念书，这是他们的权力，是任何人无法剥夺的特权。黄老师有些不快，想让邵翔飞进入班委，当初不是你冯老师的要求吗？现在倒好，你倒是用这点来说事，但总归冯老师是老教师，黄宇民还不愿意与其闹得太僵，只得温言道，“这事情啊，不知道是不是翔飞他不愿意继续做这个班委了？没事儿，如果他不愿意，我们再商量也行！” “这么说来，是黄老师觉得翔飞不再适合做这个班委喽？如果您早这么想的话，为啥不提前说出来呢？” 黄老师一阵气闷，但这位同学家长，与其他的家长区别大着了，他可没有底气与之闹翻，还是压制了内心的不快，继续道，“冯老师，要不您给个准话儿，这个班委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啥大事儿，您看看，到底怎么处理会更好一些！”你就直接说吧，想让他继续当班委，他就当着去，他不想当了，我再换个人也不是不行。 “我只是想问问黄老师，翔飞做这个班委，到底合格还是不合格呢？”冯老师可是个执着的人，抓住这一点，绝不放手。 黄老师嘴角一抽，心道，谁当这个班委都比他合格，但他能这么说吗？被逼无奈只得委曲求全道，“他的这个班委，目前还没发现做出过什么不合格的事情。” 却只见冯老师的手一下拍在了黄老师的桌子上面，“啪！”地一声，惊得其他老师都向黄老师这边望来。在县中，惹谁也别惹这位鹞鹰，资历老、背景深，喜欢无理取闹，这些是对她最好的诠释，见到冯老师对着黄老师拍了桌子，许多人都对黄老师报以同情的目光。“我看黄老师是口是心非，五班不是翔飞一位班委，为啥这次独独只有他这么一个班委没有入团？有啥事情我觉得还是明白说出来好些，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黄老师的心里涌出无限的无奈，发展团员，不仅要有他这个班主任的首肯，还要征询其他任课老师的评价，邵翔飞的其他任课老师，都给了他不满意的评价，没办法，自从邵翔飞开学以来，几乎没有交过几次作业，任课老师能给他好评才怪了！关于邵翔飞不按时完成作业的事情，黄老师找过他两次，但都是答应得挺好，却没有实际行动，最终，黄老师因为这事，找到了冯老师，结果，这娘俩真是亲生的，冯老师答应得比邵翔飞还利索，但效果么，那就呵呵了。至于其他方面，学校对体育生是有优待的，体育生只需要参加三门文化课的学习，而邵翔飞呢？上课想来就来，不想来，谁也找不到他人在哪儿，做得实在过分，这让黄老师怎么能发展他入团？思来想去，黄老师只得仍然伏低做小地道，“发展团员，班主任的意见并不是全部，其中要经过学校团委的考察，也包含其他老师的意见，这一次邵翔飞同学虽然没能入团，下次，还有机会嘛。” 黄老师刻意表现出来的低姿态，似乎收到了效果，也或许是因为黄老师是邵翔飞的班主任，这位鹞鹰没想纠缠到底，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甩袖离去。 看着离去的冯老师，黄宇民只得叹息，怎么他家的那位小祖宗，单单被分到了自己的五班，恐怕以后还有得瞧喽，哎！ 不说黄老师自怨自艾，也不说其他老师投过来同情的目光，我们的董明，正接受美女老师带着欣慰的批评，“看出来你的架拍动作经过了用心练习，现在老师已经挑不出半点毛病，但这并不是说，这种练习就可以停下，因为，只有在你将来真实的比赛中，只有在你下意识的时候，就能够将这种架拍动作完美地做出来，这才是教你架拍的真实用意，你能理解吗？” 你就是不再要求，我也会坚持练下去，董明心里道，现在晚上睡觉前练习架拍，虽然很辛苦，但现在的他，通过这种架拍练习，可以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修炼的欲望，并且有了这种欲望之后，他可以马上就停下来一切事情，进入到修炼，这是以前他想都不能想的事情，哪里会有半点抗拒？董明用力点头，“放心吧，老师，这个架拍，我准备练上几年，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董明的话，让汤老师咯咯轻笑出声，美目盯在董明的脸上，笑靥如花地道，“谁让你练几年了，这个动作，只要打好基础，以后，哪怕你想忘都难，经过一定阶段的训练，能让你把这个姿势深深地印在你的灵魂深处！” 灵魂吗？董明心里一颤，修真界里面，灵魂修炼处于高深的层次，不说当时练气期的他，哪怕筑基成功，也很少有人能获得这方面的功法。当然，这类功法与董明无缘，董明苦笑，这种功法别说他没有，哪怕是有，最少也需要筑基期才能修炼，对他来说，丝毫帮助没有。放下这些念头，董明对着汤老师嘿嘿傻笑道，“行，汤老师让我练到啥时候，我就练到啥时候，我都听汤老师的！” “行了，今天你的米字步跑得已经有模有样，虽然接下来，老师还要你继续练下去，但，以前你学到的米字步，都是按照正手接球方式的步法，接下来，老师教你一下反手击打后场球的跑位方法。” “通常情况下，我们在羽毛球比赛之时，能选择使用正手，尽量使用正手，但遇到特殊情况之时，也会不得不使用反手，因而，反手球是羽毛球运动中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技术。当前老师教你的只是打反手球时的步法要求，具体如何击球，你暂时不用关心，到时候老师自然会教你。” “反手球，要求运动员背对场地，因而，启动之后，首先是一个转体动作，接下来可以根据来球距离和速度，通过交叉步或跨步方式迅速移动到底线，老师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汤老师站在了场地的中央，只见她一个轻巧的启动步，然后就直接转身，随后一个交叉步，来到了底线位置，作完这个动作，又示范了跨步的做法。 “无论你采用交叉步，还是跨步，有一点要记牢，击球前，一定要右脚在前，因为，你使用反手击球之时，你的力量源泉，并不在胳膊上，打任何一个球都是一个全身协同发力的过程。第一力点是你的右腿的蹬踏动作，这个力量经过大腿传递到腰部，由腰部带动全身的转体，这为你的反手球提供主要的力量，这部分力量，与肩部、胳膊和腕部力量，组成了全部反手击球的动作。” 董明默默地想着，看来这个羽毛球，打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第123章 探望 周二早上的头一节课，董明又来六班听课，这堂是英语课，董明早早就坐到了六班的最后一排，等待着庞老师的到来。董明的前排位置，坐的是六班的两名男生，这两名男生，一位叫余津，虽说长了一副娃娃脸，个头却在六班最高，他是体育教研室余老师的儿子，算是中年得子，从小受到余老师的宠爱，因而虽说大毛病没有，但经常调皮捣蛋也属正常。与余津同桌的叫许立志，名字显出了家长对他的期望，但许同学的性格，却注定与家人的期望相悖。这两人个头都高，上课时除了班主任课稍规矩点儿外，其他的课上，从来都不会消停，除了接接老师的话音儿，就是两人窃窃私语，完全没有要好好学习的意思。 从董明来六班听课以来，一直就坐在他们的后面，刚开始时，这二位还试图在课堂上与董明闲聊，但以董明的性子，哪会与他们没事儿在那儿胡咧咧？久而久之，两人渐渐对董明失去了兴趣。要说董明非坐在他们后面吗？后排空座可不只这里有，为啥董明要坐在这里，原因很简单，董明坐的位置，正是离教室后门最近的坐位，这样一来，无论他进教室，还是离开教室，都最方便。 这天董明刚坐到了这二位的身后，就听到两人开始了嘚嘚，“知道吗？庞老师怀孕了。”余津得意地对许立志道，他出生于哏儿都，因而父亲为其取了“余津”之名。 “我咋没看出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都说了，刚怀孕，谁能看出来？我爸昨天回来跟我说的，还不让我说出去！” “那我们班的班主任不是要换人了吗？” “肯定得换，最多还能给我们当半年的班主任。” “我觉得庞老师不错啊，别到时候换个厉害的老师，就惨了。” “管他呢，爱谁谁，谁来也没关系。” “你是没关系，哎，不知道是不是好日子要到头了……” 两人说到这里，庞老师已经带着教案进得门来，随后，两人的谈话也至此结束。坐他们后边儿的董明当然听了个满耳，他对这种事情如何会在意，谁当六班的班主任，或者换个人来上英语课，对他来说无关大雅。但董明还是多少观察了一下庞老师，只见这位个头不高的小老师，脸色有些发白，今天特意穿了件浅色的宽松衣服，估计是为了遮掩自己面色的异样。 或许董明关注了此事，庞老师上课时点点滴滴，都与怀孕联系到了一起，董明发现，庞老师今天上课时的声音，似乎比平常小了一些，课堂上的表现，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活力四射。当然，这种心里小活动，很快就被董明淡忘，认真地听起课来，前边的两位同学，会时不时交头接耳，但在班主任课上也不会太过张扬。 董明不知道的是，早上他们五班的几个人，关于庞老师怀孕的事情，同样讨论得非常热闹，甚至，还有些像是发生了冲突，这几人正是团支书左婕、学习委员陈映雪和班长王书豪。 教学楼的门口，左婕与陈映雪两人早早地等在了这里，当见到王书豪走过来后，左婕径自拦住了他，“王书豪同学，有个事情，想跟你沟通一下。” 见到左婕这么郑重地来等自己，王书豪对边上的舍友兼小弟曾全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独自进了教学楼，这个时候，王书豪才道，“你们这是？” “黄老师的爱人，庞老师怀孕了。” 王书豪眼睛转了两圈，有些狐疑地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确定吗？” “我妈就是县医院的大夫，消息很准确！我想我们这些学生，是不是可以去探望一下庞老师，就以……团组织的名义吧？”左婕道。 “是应该去探望一下，我这里没有问题，我在想，以团组织的名义……不如，以班委的名义去探望如何？这样可以更好地代表全班同学的热情。” “团组织怎么就不能代表全班同学了？你忘了共青团是青年的先锋队，是青年的核心团体，你团章没好好学吗？”陈映雪见到刚提到这事儿，王书豪就准备来一个乾坤大挪移，直接把左婕准备好的工作拿走，她当然不乐意了。以团组织名义去看望庞老师，牵头人当然是团支书左婕，而以班委名义的话，这组织者就成了他王书豪，陈映雪一眼就看穿了王书豪的小算盘，马上争辩道。 “我没说团组织不能代表全班同学，只是我认为，我们虽然开展了团活动，但我们这些人，都宣誓了吗？都正式入团了吗？所以我觉得，以团组织的名义前去的话，多少还是有些瑕疵，名不正言不顺啊！” “怎么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每一位进步青年，如果时刻以团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思想要求进步，哪怕还没有宣誓，都是一名合格的团员，班长的话有些教条了吧？”陈映雪针锋相对地道。 “好了，我们别争了，只是为了探望一下庞老师，无论以团组织还是班委的名义，我都没意见，时间我想好了，就在晚自习前一小时，班长没有意见的话，就通知下去吧。”早上的时间真心不多，左婕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缠，将这个任务让给了王书豪。 以班委名义或团组织名义探望庞老师，其中还有许多不同，就比如，前去探望的人员就小有区别，以班委的名义前往，邵翔飞因为是体育委员，就有这个资格，而若是以团组织的名义探望，说不得像董明这种懒散的人，也要一同前去。这种事情，董明肯定不愿意参与，如果董明知道这点小插曲的话，不知道他是不是该感谢王书豪！ 时间很快就到了课间操，当董明从教室出来，就发现李和颂又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还伸手拽了拽董明的衣襟，发现他的异样，董明奇怪地道，“你这是咋的了？” “昨天，又有宿管科的来查宿舍，来到我们宿舍的时候，看到你铺上没人，然后就问大伙儿，你怎么又没在宿舍住，跟前两次一样，我对他们说，你同老师请假了，去照顾病人，结果昨天这次，他们要让你去趟宿管科说明一下情况。” “说要啥时候去了吗？”董明皱眉道，现在他住在袁秋容的家里，除了可以照看她之外，住在那里，无论对董明的训练还是修炼，都非常重要，董明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什么宿管科的因素，不得不回到宿舍。 “倒是没说，但我觉得那人来者不善，你还是尽早去的好！” “行了，我知道了。”董明叹息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 跑去照看病人这事儿，除了他宿舍人知道之外，黄老师知情，其他知道的人就是徐老师了，当然，其他同学估计也会有不少人知道他的这一情况，是应该对宿管一个答复了，董明自己都觉得他这么做，确实让宿管科为难。 但董明目前还不太了解情况，这事情到底是宿管科的正常行为，还是有人针对他呢？作为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董老怪来说，他是非常容易往阴谋方向去想。稍一思忖，县中里对他有怨念的老师，贠一鸣绝对是首屈一指，虽然他已经没了教师资格，但他暂时还没有从县中调离，如果说他可能会做些小动作的话，董明绝不怀疑。另外，与他关系比较紧张的同学，他也能数出来好几位，比如宿舍的吕博天，班里的王书豪和邵翔飞等。 一定要弄清楚，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因为他晚上不回宿舍住的事情，可大可小，虽然他的情况情有可原，因为他已经跟班主任请过了假，但如果宿管科追究此事的态度坚决，班主任也不可能无视学校的规章。想到这里，董明决定马上将此事先跟徐老师商量一下，看一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于是，他趁着下课间操的这点儿时间，马上赶到了办公楼。 董明赶来得还算及时，当他来到教学楼后，正好遇上准备去上课的徐老师。见到急火火跑来的董明，徐老师也是一愣，“董明你这是怎么了？”徐老师的那张黑脸上，露出愕然神情。 董明连忙把李和颂跟他说的情况，与徐老师讲了一遍。 听完了董明的讲述，徐老师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却没想到，他的观点与董明出奇的一致，“不会是谁想故意刁难你吧？你别忘了，贠老师就是因为你，现在工作还都没着落呢。” 挠了挠头，董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事情到底出在了哪里，所以才特意过来找您商量一下。” 徐老师沉吟了片刻，这才道，“这样吧，我三四节都有课，不过你别担心，你也知道，宿管科就在你们宿舍楼，跟我们高中楼挨着，简单问问情况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下了第四节课的时候，你再来办公室找我咋样？” 董明想了想，这个时间他倒是没啥问题，于是点头道，“行，都听徐老师的。”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情，我暂时还没跟黄老师提，没啥问题吧？” “现在先别跟你们班主任讲，万一黄老师顶不住压力，事情反倒不好处理了。” 离开了徐老师后，患得患失的董明，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难道说，我只是想好好修炼一下，这也招谁惹谁了吗？ 第124章 宿管风波 不说董明，单说徐老师，因为有董明的托付，而这事情也关系到董开河，他下了第三节课，就抽空去了一趟宿管科。宿管科位于初中宿舍楼的一楼，占据大概两个宿舍大的空间，距离高中楼仅是一道之隔，两三分钟，就足够徐老师过来一趟。 宿管科人不多，一共就四人，科长高志远，科员边保起，一个小年轻叫蒋睿，外加一位年岁较大的大妈，至于那些宿舍楼的值班人员，都是物业公司人员，与县中没啥瓜葛。上午的时候，宿管科比较清闲，徐老师过来时，这四人恰好都在，见到前来的徐老师，高科长马上一脸笑容打起了招呼，“徐老师，少见，快坐，快坐！” 徐老师时间比较紧张，就没有多少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这是给高科长添麻烦来了，我有位同学的亲戚，就住在五金公司家属院，生了重病，结果恰好，有位县中的学生，与我的这位同学的亲戚，也是远房亲戚，他就利用起了课余时间，开始对她照料，疾病无情人有情，我同学的这位亲戚，在这位小同学的照料下，身体大有起色，但这位学生却是位住校生……” 高科长马上就听明白了徐老师的意思，哈哈一笑道，“这事儿简单，只要你把这名学生的情况，在我们宿管科报备一下，不算啥大事儿，呃，对了，他的班主任清楚这事儿吗？” “班主任那儿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就是黄宇民他们班的学生，叫董明。”徐老师见高科长的态度很端正，放心了很多。 可谁想到，没等高科长说话，那位小年轻蒋睿却开口了，“科长，徐老师说的这个董明，我知道，昨天查宿舍的时候，我们第三次查到他没住在宿舍，同宿舍的同学都说，他要照顾病人，已经与班主任请过了假，可他的班主任没来我们宿管科报备啊！” 蒋睿的话，让高科长眉头轻皱，这个小蒋，他清楚，高中毕业，刚刚分配到县中宿管科没多久，别看蒋睿能力不咋地，但他的背景扎实，老爸是原齐山县副县长，年岁差不多后，又更进一步，担任了齐山县高官）。自从小蒋到了宿管科后，稍有些难度的事情，高科长都不会交给他去做，毕竟蒋主（席）在齐山还是一位深受广大干部群众尊重的老领导，他担心万一小蒋做得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让这位蒋主（席）难堪。可谁想到，不过是一个学生不在宿舍住宿的事情，为啥会引起小蒋如此大的反应？ 高科长不愿意多猜，马上态度变得端正了起来，“学生晚上宿于学校之外，这本身就应该到宿管科报备，在征得宿管科同意的前提下，学生才可以宿于学校之外，这是学校针对宿管的规定，现在我就要说两句了，首先，董明同学宿于校外，其班主任，并没有在宿管科这里做出登记，那么，他宿于校外的事情，就属于违规行为。我也不驳您面子，宿管科就不准备处罚这位学生了，但是，关于他晚上是不是还能继续宿于校外的事情，您还要等到他的班主任将他的情况报备过来，然后我们宿管科有了决定之后，再来决定如何？” 徐老师的目光深深地向蒋睿打量了一眼，他不识得这个青年，县中的老师多了，教职员工加起来好几百人，谁也不可能认全。这个小年轻能与高科长这么随意地说话，徐老师就看得出来，这个小年轻不简单，哪个年轻人在自家领导面前敢说话这么放肆？既然这个年轻人敢这么做，并且他这么做了之后，高科长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来，徐老师如何能不清楚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见到没得到宿管科的正面回应，徐老师黑色的脸上努力挤出一点笑意，“那就先这样，我第四节还有课，先不打扰，有啥事儿，我们回来再商量。” “那您慢走！”说着，高科长少见地，居然还起身相送了起来。 刚刚送走徐老师，高志远的神色少有地郑重起来，看向了蒋睿道，“小蒋，这事儿，你有啥想法？” “没啥想法，我只是觉得，宿管科的这些规章，应该不是摆设，为啥我们想按照规章做事，就这么困难？”蒋睿少有的正色道。 规章么？你也配跟我讲规章！高科长心中微有不快，就是你老子位高权重又能怎样，别的不说，自打你来了宿管科之后，我是处处关照你，至于这些规章制度，在你的眼中都是狗（屁），可你倒是好，当着我的面儿，就耍起了小心思，耍小心思我让着你，但你这么不管场合地玩儿小手段，真当我这眼睛是瞎的吗？同时，连带董明，也被高科长记恨上了，董明是吧，你挺不简单啊，不光能让班主任对你网开一面，还能说动这徐老黑帮着你说话，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该有的规矩，也确实要严格起来，小边，以后我们宿管科的考勤这块儿，也要立册，别最后让学校说我们这里没有规矩。” 边保起正坐在边儿上喝茶，猛然看到居然连自己都被拉扯上了，他打了个激灵，今天科长这是咋了，不就是小蒋抢了你句话么，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但边保起在宿管科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清楚这位老高的性子，别看平时他老好人一个，但较起真儿来，他是连校长都敢顶的主儿！“我们的考勤，也按照其他老师的要求去做吗？”边保起小心地问道。 “废话，都是县中老师，有啥可以搞特殊的？就按照其他老师的要求去做！” “科长，您看，我们科早上也没必要来那么早吧，毕竟晚上我们还有加班任务，早上真是起不来啊！”小蒋似乎也发现了问题出现了变化，他的那些小心思，早就不敢继续耍下去了，探询地问道。 “我们晚上加班？哪个老师晚上又没加班了？县中老师都是这个作息，怎么，小蒋想搞点儿特殊？” “没，没，绝对没有，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蒋睿心里苦笑，心道，自己管的这是啥破事儿啊，知道的，是自己在为难那个董明，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这儿搞自虐呢！现在的他，已经知道科长的牛脾气犯了起来，哎，蒋睿的肠子都快悔青了，都是自己的心太急，就这么个小事儿，哪怕先放过今天这一局，之后再推波助澜一下，也好过这么直不愣登地扫了高科长的面子啊！哎，早知道这个结果，何必管这档子事儿，我又不知道这个董明到底是何许人也！ 小蒋不满意，高科长还在那儿运气呢，他在想，哪怕是校长亲自来了批示，这事情也要按照规定去做，谁来都不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跟我讲原则，哼！ 宿管科发生的事情，董明当然一无所知，当然，当他做完器械训练，一身臭汗地回到了学校，寻到了徐老师，得知情况的董明眼睛瞪得溜圆，“这么说，我这事情，还真有人专门在针对我了？” 徐老师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回来也问了下其他老师，这个蒋睿，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存在，我看呐，你这事儿，只能按照规矩来，让班主任到宿管科报备一下，至于最终同意不同意你去照顾病人，这事儿，只能看宿管科的意见了。” 董明一声叹息，真是怕啥来啥，可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呢？董明猜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那个贠一鸣，但是，目前对他来说，知道与不知道实情，有意义吗？ 老师们下午上班同样是两点钟，他要去找黄老师，就只能选择两点之后，不得已，他先是跑到体育教研室，与郭老师请了假，然后再跑去数学教研室，寻到黄老师说明情况。黄老师听说了董明的事情之后，也觉得有些意外，关于董明的事情，他没有去宿管报备，因为宿管要处理学生，最终都会通过他这个班主任，通常情况下，如果学生与班主任请过假后，宿管科多数不会纠缠，却没想到，这次宿管居然讲起了原则。实际上，黄老师没有到宿管科报备还有另一层原因，那就是，一旦董明的事情报备到了宿管科之后，宿管科除了需要论证之外，还需要学生的家长来一次学校，对学生宿于校外的事情加以确认。当然，董明的性子黄老师是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比较靠谱的学生，特别是还有徐老师的担保，他自是觉得没必要多费那一道手续，可谁想到，恰恰这里就出了问题。 “既然宿管科这么要求，那就别想其他了，老师跟你去报备一下吧，你要做好准备，得让你的家长来一趟学校，这没问题吧？”黄老师分析了前因后果，果断地道。 让家长来一趟学校吗？董明仔细地思虑了一番，家里来人的话，那么，董淑芬母亲的事情，自然就会暴露，却不知道，父亲对这事儿会如何看呢？但董明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他相信以他父亲那种与人为善的性子，不可能会反对自己以照顾袁秋容的理由，住在学校外面吧？ 第125章 到底是谁 董明跟在了黄老师的身后，心思乱乱地来到了宿管科，他们到宿管科的时候，这里人比较简单，只有高科长和那位大妈守在这里，当高科长见到了前来的黄老师后，特别是黄老师还带着一名学生，他登时就知道了黄老师与董明的来意，“黄老师，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董明。 “哎，高科长，我这个班主任也不好当，除了正常教学任务之外，还要照顾一个班里的大大小小事务，您看，现在这又要过来麻烦您了不是！” “宿管科有宿管科的章程，这个章程不是我们自己订的，这是学校的要求，这位就是董明同学是吧，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宿管科也有记录，三次查宿舍，都发现你没住在宿舍里，结果，宿管科通知你来这里说明一下情况，没想到啊，上午先来了一个徐老师替你讲情。虽然你已经向你的班主任请过假，今天班主任又亲自带你来了宿管科说明情况，我相信这事情的过错不在你的身上，因而，宿管科对于你的过往也不会继续追究，但在此之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还希望你能够按照一个学生的要求，严格遵守校规校纪，行了，不知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科长这番话虽然没有多大的火气，但点到黄老师之时，丝毫没留半点客气，怎么的，我这里按照校规做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而你黄老师，却在破坏着学校的规章制度，我这么说你了，那是轻的，要是这事情闹到校长那里，说不得要给你弄个处分啥的，至于最后你会不会把这个董明抛出来顶缸，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现在的董明，已经不好再发表什么言论，这位老科长，已经把剑锋指向了黄老师，那他董明就只有听着的份儿了。黄老师也有些郁闷，宿管科是吧，什么时候开始讲原则了，这么多年以来，高科长可不是这样一个性格，虽说心里不痛快，但黄老师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他稍一思量之后说道，“高科长，董明的事情，确实请过了假，因为他遇到了实际的困难，至于没到宿管科做报备，是我的工作失误，现在我向您道歉。” “客气了吧，哈哈，以后这种事情别再发生就行，好了，事情就这样了，董明同学的事情，我们宿管科也就不准备追究了，还有别的事儿吗，黄老师。”听到黄老师服软的话，高科长的气儿稍顺了一些，说话也不像董明他们刚进来时的那般。 “董明的那位远房亲戚，身体确实需要照顾，我这里也不再说些其他，一切全按照学校的规矩来，您看咋样？” 高科长面色有些怪异地看了看董明一眼，他太清楚这些不愿意住在宿舍的孩子，真实情况是个啥情况，无非就是不愿意接受学校的束缚，住在校外自由自在多好！他根本没相信董明的确在照顾病人，这样的学生他见得多了，无非就是利用与班主任关系好，然后视学校的这些规章于无物。黄老师口中按照学校的规矩做，这是啥意思，高科长当然清楚，学生申请宿于校外，这是要经家长认可学校才能答应，这个学生难道还敢让家长过来确认这件事情不成？高科长心里一万个不信，以董明这么小的孩子，他能照顾别人？不让别人照顾就不错了！到头来，如果董明真有这个理由宿于校外的话，宿管科完全有理由认可，哪怕上报到学校他高科长也不担心！问题是，你董明宿于校外，真是这个原因吗？ “行，规矩黄老师是知道的，不过我可说好了，在董明同学的家长来学校前，他晚上还真是不能到外面住了！” 黄老师看了看董明，见后者点头认可，这才道，“行，等董明同学的家长过来之后，我们再来办手续？” 董明与黄老师离开宿管科，回办公楼的路上黄老师道，“我说董明，你来县中也一个多月了，怎么我觉得围绕在你身边，出了好多的事情呢？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啥大事儿，比如说，新生运动会上，确实，你得了两个第一，但接下来就是周健同学被打伤进了医院，还比如，你后来又被贠老师打了，还有入团的这事儿吧……”黄老师想了想，这事儿还真没法儿跟董明讲，让董明知D县中有位鹞鹰，对他也不是啥好事儿，黄老师面露些许尴尬，继续道，“这些事情你也没啥过错，但多少都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说是不是呢。” 听到黄老师的话，董明的心里猛地一沉，坏了，无论是周健事件，还是贠一鸣事件，哪件事情不是他搞出来的？黄老师能这么想，其他老师会如何去想呢？其实董明这也是多虑了，如果黄老师不是他的班主任，谁会没事儿琢磨他董明去呢？董明干笑一声，“那个，黄老师，我一会儿就去给我爸打电话，如果他能请下假来，让他明天就来学校咋样？” 董明这个小心思转得有些生硬，黄老师哪里听不出来他不愿意多提那些，哈哈大笑了起来，“行了，你也别多想，打电话是吧，到老师办公室去打吧。” 去哪里打电话，董明倒不在意，比去学校门口还近了不少。董明喊老爸过来，他也有过考虑，如果他不明白告诉父亲实情，说学校有事情请他过来，说不得父亲会着急上火，索性，打通电话之后，董明详细地将袁秋容的事情跟父亲讲了一通，然后告诉父亲，袁秋容的情况现在虽然稳定了一些，但绝对大意不得，因而，边上有个人照应非常重要，并且，照顾袁秋容并不会影响他的学习和训练。 特别是由于他的这个电话是在黄老师办公室打出去的，董明还特意让自己的班主任，与父亲讲了两句，以安父亲之心。这些事情做完之后，董明才赶忙地跑去了操场，就是这么一折腾，第一节课基本过去。 现在的素质四项集训课，已经改为学生们的自由训练，当然，这个自由也是有限度的自由，基本上这四项你哪项成绩稍差，就重点训练哪项，郭老师会在操场上监督大家的训练。 “这么久你跑哪儿去了？”汪同学惊讶于董明缺了大半堂课，奇怪地问道。 “没多大的事儿，刚刚班主任找我。”董明应付道。 “班主任凭啥找你？你又不是班干部！也不对，我听说，你入团了！哈哈，在这点上，翔飞终于不如我了。”吴小歌说话间，还特意向着邵翔飞的方向扫视过去，样子无比得意。 “不就入个团么，看把你能的，我们班还全体都是团员呢，那又怎么样？”汪同学不屑地道。 “我们这可是头一批入团，跟那些到了初三才入的能一样吗？”吴小歌反驳道。 “好像谁不是头一批入的似的。”汪同学继续道。 “哎，忘了，忘了你初中时还是个好学生，哈哈！”吴小歌的笑声更浓。 “你的意思，当体育生就是学坏了呗！没想到为了贬低我，连自己都豁出去了！”汪同学白了吴小歌一眼道。 接下来，董明等人继续训练，吴小歌的重点放在了铅球上面，董明练起了百米，汪茂华同学，则与董明一道，开始在跑道上面跑跑停停，体会短跑过程中的技术点滴。短跑对董明来说，爆发力欠缺并不是他的主要问题，对于百米的技术细节不够了解，才是他百米跑与吴小歌差距较大的根本原因。那个吴小歌，小学时期就经常参加短跑比赛，虽然他没有经历过系统地训练，但有了这么多年的短跑经验，自然会有相当不错的短跑技巧。董明经过几次百米训练后，虽说他的短跑技巧仍然有待完善，但现在他的成绩有了隐隐压住汪茂华的感觉。 董明在训练的时候，心里还有些走神，他在意的倒不是袁秋容那里，他可以拿出许多理由，让袁秋容没有啥思想包袱地认同他回宿舍居住几天，他担心的也不是宿管科会不会认同他晚上宿于校外，他相信，只要按照正常程序处理，学校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请求。他唯一比较在意，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是谁指使了这个蒋睿，按理说，蒋睿这种人算是衙内级别，能使动这种人的，能简单得了吗？ 难道是校长？董明轻轻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校长出面的话，根本没必要假手蒋睿，贠校长可以直接责令宿管科对他处罚，到时候，他最轻也逃不过一个处分，他就一点儿转机都没有。校长不会出手，那贠一鸣呢？董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位仁兄，才会指使一个小年轻来恶心他一下，可董明想来想去，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似乎贠一鸣，还使唤不动这个蒋睿吧！ 想来想去弄不明白关节，时间也到了训练课结束，汪同学和吴小歌留在操场上继续训练，而董明则去上他的音乐课，周二的音乐课，是他本班的音乐课。董明来到教室之后，周老师的目光在董明脸上停留了数秒的时间，这才对他轻笑了一下，并没有作声。董明清楚，这是周老师对他的保护，毕竟他在学校挨打事件，还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她相信，董明班里的同学，估计不知道这一情况，因而，董明也对周老师同样报以微笑，心里还默默地对周老师道了声谢。 由于每天坚持练声的缘故，董明觉得现在他对乐理的理解，也变得容易了起来，甚至课堂上的练声曲，也会变成简谱，在董明的脑海中跳跃，让董明有一种新鲜的感觉。音乐课结束得很快，当董明离开教室时，却发现，班主任黄老师居然站在了音乐教室的门口，然后面无表情地对他道，“董明，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这，又怎么了？董明心里嘀咕着。 第126章 父亲的威力 莫名其妙跟着黄老师去了办公室，当董明走进去之后，却看到黄老师的办公桌前，父亲正乐呵呵地坐在了那里！“爸！你今天就过来了？”董明惊呼出声。 “接到你电话后，下午也不是多忙，正好三点钟有一趟来县城的班车，一个小时就到县里了。”董双华乐呵呵地道。 “不用这么辛苦的，其实明天再过来也没关系！” “我这么急着过来，倒也不全是为了你，多一半的因素是为了你开河婶子！她当初在村里那是谁见谁夸的好人啊，如果不是听你说，我们还真以为她是你们董老师说的那样的人，虽然大家都不信吧，可事实摆在那里，现在我才明白真相，哎，她的命太苦了！” “既然今天赶了过来，就赶紧去办手续去吧，再过会儿宿管科就下班了。”黄老师微笑地道。 黄老师的话音一落，董双华马上就起身拉上了董明，“那我们还不快去？晚上，你还要继续照顾人呢！” 董明也有些奇怪，父亲，不是个慢性子吗？ 三人匆匆赶到了宿管科，董明今天第二次来到了这里，却发现，宿管科里四人全在，除了他见到过的高科长与那位大妈外，边保起与蒋睿都在。由于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几人倒也没忙啥工作，在办公室里聊着闲天。 高科长见到黄老师领着董明父子过来，脸上的微笑散去，换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先看了看黄老师，然后目光又落在了董明的父子脸上道，“这么快，看来董明你的家住得不算远啊！” “家也不算近吧，董家沟子，不过，我父亲工作的地方相对较近，三道沟小学，他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董明担心父亲嘴笨，马上接过了高科长的话。 “哦，那这么说来，你就是这位需要去照顾人，董明同学的父亲喽？”蒋睿接话道。 “对，这位就是董明同学的父亲。”黄老师马上道。 “那这样就好办了，我们宿管科听说您的儿子，由于需要照顾一位远房亲戚，晚上需要住在校外，这个情况学校需要了解一下，那不知道您清楚这个事情吗？”高科长白了蒋睿一眼，对他这种喜欢抢话的作风表示了不满。 “情况我也是刚刚知道，怎么说呢，董明确实是在照顾着一个村里人，倒也算不得什么远房亲戚。这个妇人是我们村董开河的婆娘，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在她遭罪的时候，董明还小，对她没啥印象。后来，董明到了县中念书，偶然的机会，董明见到了她，发现这时候的她，已经孤身一人，并且身患重病，几乎丧失了工作能力。但董明毅然承担起了照顾她的使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位董开河，是教了董明六年的小学老师！”说到这里，董双华鼓励地拍了拍董明的肩头，欣慰地道，“儿子，这事情你做得好，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董双华的话很朴实，也不算很长，但他的话，却让宿管科的人动容。董明才多大？十几岁的样子，就能有这么一颗善良的心，这是多么难得的品德啊！不说高科长，哪怕就是蒋睿都感觉有些震撼，这家伙居然真是在照顾病人，而且，照顾的这人，与他非亲非故，只是老师曾经的爱人，我这都做了什么啊？ 边保起这个时候却插话了，“科长，按照董明的这种情况，我们宿管科，不仅不能阻止，而且还要大力支持啊，最起码，也不能给他设置障碍。” 高科长稍沉吟了片刻，脸色早已失去了适才的严厉，变得和善起来，“董明，我们之前不太了解情况，可能做事情也缺乏了解，还错怪了你和你们黄老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宿管科帮忙的事情，如果有的话，你尽管开口。” “袁姨是个坚强的人，哪怕在几乎失去生活自理的情况下，她仍然不愿意给他人添麻烦，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情况还算稳定。我的要求不多，学校只要能让我在课余时间，继续照顾袁姨，就很满足了。”董明已经开始佩服起了老爸，没想到，他的一番话，竟然起到了这么重要的作用。 “我看这样吧，黄老师，不如您与我们宿管科一起，把董明的事迹汇报到学校，对他的这种爱心行为进行表彰，您是什么意见？”高志远目光又落在了黄老师的脸上，觉得董明所做的这件事情，是一个非常好的典型。 黄老师与董明打交道虽然不算多，他也基本了解董明的性格，知道董明是个不爱张扬的人，因而探询的目光看向了董明，然后道，“董明，你怎么看？” 董明哪想到事情的变化会如此之快，稍一思虑就反对道，“黄老师，高科长，袁姨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我想万一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到了她平静的生活，反倒不好了，你们说是吗？” 高科长想了想，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叹了口气道，“那这样吧，小蒋，将这件事情，以简报的形式，跟学校报备一下……”然后，他又看向了董明道，“董明同学，你就安心地照顾这位……女士，以后，宿管科这里会对你大开绿灯！” 高科长的话一出，蒋睿一脸苦相，而董双华、董明还有黄老师，都向他连声致谢，随后几人离开了宿管科。 从宿管科出来，父子两人与黄老师道别后，董明道，“爸，您，要不要去探望一下……袁姨？” 董父想了想道，“还是别去了，就像你说的，不要影响了她平静的生活，晚上爸还是到你姑姑家去吧，放心，这事儿也不会跟你姑姑说的。一会儿，你还接着去照顾她，只要别影响了学习就行，刚刚黄老师在办公室里说起过你的学习，对你大加称赞，你一定要保持下去，千万不能松懈。” “到了姑姑那儿，您还要帮我多说说好话，确实现在没多少时间去看望姑姑。”董明面露不好意思的神情，对父亲道。 “你姑姑咋会怪你，爸爸经常与她通电话，姑姑也理解你现在的情况。对了，你二哥的事情处理得不错，昨天他已经被你爷爷和大伯接回了村里，为这事儿你爷爷还给我来电话夸了你。” 董明心里偷笑，有爷爷出马，董林还能翻出天儿去？与父亲分别，董明的生活再次回到原来的轨迹。 日子一天天继续，虽然董明的宿舍危机已经解除，但他仍然不知道背后算计自己的，到底是谁的手笔，反正这事情最终也没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慢慢被董明放在了脑后。 团组织生活会上，大家讨论出来的那些方案，由于期中考试的临近，都被延期至考试之后，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次团组织生活会，只是简短地进行了期中考试动员，并没有其他内容。 期中考试共设六门，语数外历德植，期中语数外满分一百五，其余科目百分制，普通生总分七百五十分满分，体育生的满分是四百五。三门主课的考试时间在上午，其他课程的考试时间在下午，全部考试历时三天，主课考试时间一百二十分钟，附科九十分钟。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月二十五日，这天是周三，上午的考试时间是八点到十点，第一门考试的科目是语文。董明从董家沟子小学开始，经历的考试次数也不在少数，这种考试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他该训练训练，该修炼修炼，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在考试的这周，他喜爱的音乐课停了。 经历了一个半月的器械训练，董明等小哥仨训练后的肌肉不适感，已经基本消失，他们的肌肉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额外的压力，因而，董明决定在期中考试之后，将器械的强度，调整得稍高一些，这也是他们参加训练以来，首次准备调高器械强度。 当然，这段时间最让董明高兴的，还是他的修炼进度，也许是坚持高强度的训练的功劳，也许是他晚上能睡个好觉的因素，董明现在基本可以做到五天磨通一处穴窍的进度，每一个穴窍的磨通，董明都会兴奋好一阵，每一个穴窍的磨通，他都会憧憬，自己的磨穴期第二阶段完成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由于这周是考试周，虽说考试的时间在周三至周五，但董明他们体育生的素质四项集训，也暂停了一周，包括汪同学与吴小歌都同样，这周除了晨跑和维持器械训练之外，没有参加其他训练。董明不同，他对考试没有什么畏惧之心，到了集训的时间，他也同样会跑到操场，独自训练，慢慢地增进对于这些项目技术细节的掌握，专项训练的时间，他也同样会跑去文化馆，接受汤老师的教导。 周五，董明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课，与汪茂华和吴小歌参加完器械训练后，董明再次跑到了文化馆，由于董明现在的训练基本没有什么新科目，汤老师也会稍晚些来到这里，同时，也会早些离开场馆，反正董明只要进入训练状态，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汤老师安排的训练内容。 训练完的董明又同往常一般，离开文化馆，返回宿舍，可当他刚走出文化馆的大门，就见到前边有几人站在一起，还有些吵闹声传来。董明对街头这种热闹从来没啥兴趣，但今天不同，发出喧闹声的这几人，竟然都是半大孩子，并且，还是他的熟人！ 第127章 小冲突 这几人，正是董明班里的班长王书豪、体委邵翔飞还有团支书左婕，只见王书豪站在边上，而邵翔飞的一只手，还拉着左婕的书包，正在劝说着左婕，“我说左婕，王书豪同学已经邀请过你好几次了，不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怎么你就不能赏个脸呢？” “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要回家，回去晚了的话，我妈怪我了咋办？”左婕争执道，脸色由于着急，显得有些潮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期中考试之前，你一直推脱说学习忙，现在考试也考完了，你又说回家晚了怕你妈怪，那正好，你妈我也认识，要不，我去跟阿姨请个假，你看咋样！”邵翔飞仍然不依地道，而在他身边的王书豪却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邵翔飞，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去不去的，跟你有啥关系，把你手放开，我要走了！”左婕怒声斥道。 “好好说话行吗？你看，书豪在这次郊游的事情上，为班里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又是联系车，又是联系门票，黄老师都同意了，下周六我们全班去风都山，他只是想请你吃个饭都不行吗？” “这是两码事，他为班里做出贡献，作为班委我感激他，但这与私人之间的事情没有关系，我再说一遍，邵翔飞同学，请放开手，我要回家了！” “左婕，我是怎么想的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同在班委里面，又同在团小组，我觉得我们不仅是同学，关系还应该更近一些，你想，如果我们能够亲密无间地走到一起，不仅能将班级和团工作做好，还可以促进互相学习，我觉得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王书豪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这番话，让左婕更加反感。 “王书豪同学，你想得太多了吧？希望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对我说，要不然，我们的普通同学关系都会变得紧张！” 见到双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董明凑得近了一些，这个时候，几人才发现站在边上看了半天的董明，“董明？你在这儿干嘛？”邵翔飞马上神色不善地问道。 “哦，我只是路过，呵呵，我有些奇怪，你的手，抓着左婕同学的书包做啥？”董明的眼睛盯在了邵翔飞的脸上，神色中很少见地放出一股威势，作为一个修炼了多年的老怪，虽然董明的修为没了，但他身上的那股子气势，还是挺能唬人的。 下意识地，邵翔飞抓着左婕书包的手松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因董明这么一句话，就松开了手，有些不服气地道，“不关你的事儿，我们的事儿，你别掺和。”说话间，明显底气不足，甚至眼睛都没敢与董明对视。 “董明，我们班委之间在讨论一些班里的事务，希望你能够支持我们的工作，不要打扰我们，现在请你离开。”王书豪的话，带着不容分辩的气势，直接向着董明压了过来。 “你说你在跟我讨论班里的事务？笑话，讨论班里事务还需要拉着我书包不让我走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好了，没其他的事儿，我要回家了，别再拦着我，对了董明，谢谢你！”说完，左婕看了一眼三人，转身离去。 王书豪恨恨地看了看董明，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继续阻拦的意思，对邵翔飞道，“翔飞，你也回去吧！”说完，扭头就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邵翔飞应该是不会回学校了，他是走读生，向着另一方向走去，临走前，还对董明放下了一句话，“董明，你等着！” 董明这会儿也要返回学校，他跟在王书豪身后约百米左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向着学校走去。心里却不免好笑，小男生啊，这么就想泡到妹子，还是太嫩了，你这么做，非但不会获得人家的好感，反而，将人都得罪狠了。 董明回来的路上走得很轻松，因为，周末，他又能与董淑芬相聚，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董淑芬的时候，左婕的影子同样也在他的眼前晃悠，两人的身影有时会重合在一起，又有时却分得很远…… 再次渡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之后，董明迎来了新的一周，期中考试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散去，因为，周一，是公布成绩的日子。董明不得不佩服这些老师们的效率，周一的一早，各科成绩都已经汇总到了班主任手中，当然这些科目有些考得较早，但像周五才考完的英语与植物，老师们阅卷肯定用上了休息时间。 周一第一节是班主任黄宇民的课，他来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期中考试的成绩，贴在了黑板的左侧，然后道，“考试成绩都出来了，同学们下课的时候可以看一下，这次考试只是作为对大家学习的一次检验，只代表过去，不代表将来。”说到这里，黄老师的面色有些古怪，目光在全班同学面前扫过，才又道，“这次考试，成绩不理想的同学，老师就不点名了，特别提出几位需要表扬的同学，田群兴同学，在期中考试之中，考出了六百八十九分的好成绩，获得了我们班的第一名，在年级排名第三，我们对田群兴同学表示祝贺！” 田群兴的位置在董明的斜前方，走读生，个头比董明略低，是个面色白净，不怎么张扬的同学，而他的同桌，正是董明的老乡赵凡香。在大家传出一阵掌声之后，黄老师继续道，“以后希望田群兴同学继续努力，虽然你取得了班级的第一名，但年级的第一、二名，他们分别考出了七百零三分和六百九十分的成绩，也希望全班同学，向这些同学学习，争取获得更好的成绩。这次期中考试，同样值得表扬的是我们班的三位体育班同学，在全年级的体育生排行之中，获得了前三名的成绩，特别是邵翔飞同学……”黄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又眼色怪怪地看了看邵翔飞，才继续道，“邵翔飞同学获得了体育生同学的第一名，对于这样全面发展的同学，再次提出表扬！” 听着黄老师的话，不仅是董明，全班同学都很奇怪地看了看这三个人，怎么，我们班这是什么情况，体育生居然也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尤其是这位邵翔飞同学！邵同学平时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作业不交是常态，哪怕不来上课，都不鲜见，现在的老师们对他几乎是放任的态度，怎么，居然成绩还能这么牛气？ 董明才不会理会这些，这次考试中，董明特意考差了一些，他是担心期中考试之后的学习方法交流会中，会推举自己去做学习方法的报告，见到自己的成绩在体育生里面，都没排在前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至于邵翔飞为啥考得这么好，这跟董明有毛线的关系，他才没那闲心关注这些。 董明不关心，不代表别人不关心，就比如沈风华，她凑在董明耳边，有些嘀咕地道，“一个根本不是凭成绩考上县中的人，怎么就能得到了第一的成绩，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可不清楚，嘿嘿。”董明哪里会评价这种事情，沈风华见到董明对这事儿漠不关心，只得叹息地缩了回去。 当然，也有说话声儿比较大的，语气还有些阴阳怪气，“背后里搞点儿小手段，都不知道韬光养晦，还真够高调啊！” “说得就是呢，可有些人非要认为大伙儿都是瞎子，这不知道是智商的问题，还是脑子进水了！” …… 一时之间，班里说什么的都有，多难听的话都有人说，董明偷眼看了一下邵翔飞，哎，甚至他自己都为他现在的处境难过，普通的期中考试罢了，用得着耍这些小聪明吗？大家在一起生活了近两个月，每个人是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吗？ 还算好，这段小插曲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它只成为了数学课前边的花絮，同时成为五班同学很长时间的谈资。 课间的时候，除董明以外，其他同学多数都兴奋地围到了黑板边上的成绩单前，在里面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或者，也会对感兴趣的同学的成绩进行一番了解。 “我说董明，你也不去看看，难道你真不想知道自己考得啥样吗？”身手比较利索的李和颂，看完成绩后，又凑到了董明的跟前。 “你不是已经替我看了吗，为啥我还要再看一遍？”董明乐呵呵地对他道。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替你看了，你考了三百五十五，真没想到，你一个练体育的，这三门成绩比我的还高！就是不知道邵翔飞跟彭康乐俩人咋整的，那俩比你足足多了二十多分啊！” “管好自己吧，盯着别人干嘛呢，人家的分数又不是你的。” “别提我，一提我就烦，才考了五百多分，差点儿没进前十名，倒数的。不过最让我想不明白的就是何阳，你说他整天没事儿就坐那儿看书，他的成绩也没显出来多好啊，只在我前边儿两三名。” 李和颂唉声叹气地走了，同桌沈风华也回到了座位，董明见到她的表情没啥明显变化，就知道她的成绩估计不好不坏，等他这位同桌坐好之后，果然，开始向董明报备了起来，“考试前我那么拼命地复习，才考了六百二十多，刚刚进了二十名，不过，我那三门主课比你多考了十分！” “你这是想要打击我吧，居然要跟我们体育生比成绩！”董明嘿嘿一笑，假模假事地道。 “没那意思，我看你平时的作业，比我做得还好呢，所以纳闷儿为啥你的分儿比我低呢，你们那个老乡真厉害，考了个班里第四，比所有的班委成绩都好。”沈风华悄声道。 自己的老乡，不就是赵凡香么，没想到啊，这个小辣椒，学习成绩居然一点儿不含糊！董明不禁又向那边儿瞄了两眼。 时间很快又到了董明他们器械训练的时间，董明与两人汇合之后，没想到汪同学与吴小歌同时问了出来，你们期中考试考得咋样？两人说完片刻后，几人就面对面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128章 经验交流 当吴小歌与汪茂华同时问出期中考试成绩，大家相视大笑之后，这二人又同时将头垂下，显然，两人的成绩并不能够让他们满意，然后，还是吴小歌更显积极，一口吐沫啐在了地上后道，“三门功课，三百二十八分，将将得了个班级三十名的成绩，不过我可先声明，这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我吃老本的结果，如果按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搞不好，下学期的晚自习，就得老老实实地在教室里呆着了！”说完，他还挑逗性地看了看汪茂华，似乎在说，好歹我也能混个三十名，你又是个啥情况？ “哎，名次比高一期末，前进了一名……”汪同学说完，也显得有些沮丧。 “倒数第四了？”吴小歌适时地插了一句道，脸色无不显出戏谑与得意。 “我分数比上次整整提高了四十分！”汪同学有些负气地道，之后，他又有些灰心地补充了一句，“两百八十九分，距离我们班的第三十名，还有四十多分的差距。” “董明你是个啥情况？”吴小歌这个时候，对汪同学显然没啥兴趣了，一脸兴奋地问向了董明。 估计是吴小歌的班主任韩雅风觉得自己这班体育生，与五班相比，文化课成绩差距较大，并没有宣布其他班初一年级体育生成绩，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会问董明。“三百五十五，我们班体育生排最后！”董明面无表情地道。 “不会吧！你这成绩，在我们班都能进前二十了，那邵翔飞跟彭康乐都考了多少？”吴小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根本无法相信董明的话，要知道，他进县中，是考进来的，而邵翔飞却是托了老妈的福。 “那俩比我多二十多分吧，怎么，知道有差距了？”董明乐呵呵地道。 “鬼的差距，彭康乐啥水平我不清楚，要是邵翔飞那小子能考这么好，打死我都不信，大家都是县小出来的，他小升初成绩跟我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不会是，他作弊了吧？”吴小歌愤然道。 “管人家考多少干嘛？反正小歌现在你是悬了，期末要是再继续吃老本，我怕是你老本再多，也不够你吃的！”汪同学这个时候精神了起来，调侃起了自己的这位小弟。 汪同学的话，让吴小歌马上没了情绪，眼睛多次在董明的脸上扫过，终于，有些没底气地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你考试也有啥问题？” 邵翔飞是不是有问题，董明压根就不会在意，他白了吴小歌一眼，“老汪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没有领会，盯着别人干嘛？到中考的时候，你相信谁还能作弊？” “三十名啊，这还真是个难题！”吴小歌苦着脸道。 “这有啥难的，看到汪同学没，别看他还是倒数第四，但他的成绩在进步，也跟他学学，不就是晚上辛苦点儿吗？”董明怒其不争地道。 “对对，你也请家教吧，现在我的晚上已经奉献了，加入进来，让我也能有点儿平衡！”汪同学嘻笑道。 “晚上奉献？行，就这么定了，嘿嘿，我用不着请家教，现在的这点儿功课，倒也难不住我！”吴小歌嘿嘿轻笑道。 “下周六我的器械训练可能要停一次。”董明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又要回家！不是说好了过年前不再回家了吗？”汪茂华有些吃惊地道，他说完的同时，吴小歌也质询地望向了董明。 “不是，听说这周六，我们班可能组织郊游，说是要去风都山。”董明平静地道。 “肯定是你们班那个王书豪的主意，他老爸是风都山风景区管委会主任，那里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汪同学不忿地道。 “你又得跟郭老师请假了。”吴小歌同情地看着董明，上次，董明回家请假时，郭老师就对董明一肚子怨气，但考虑到董明的家实在太远，没有两天时间，根本无法成行，也就忍了，这次又要请假，不知道那老爷子会是个啥态度。 “这是正常的班级体活动，根本用不着董明费神，郭老师再不乐意也没办法！”汪同学似乎看出来了吴小歌的意思，马上纠正道。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体育局，今天三人已经商量好，要将器械的力度调高一些，他们的器械训练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肌肉基本适应了目前的训练强度，为了获得更好的训练效果，大家一致认可了这个决定。 其实，器械的强度做出一定的微调，训练中的感受并不明显，几人的训练时间，也没出现多大的变化，汪茂华与吴小歌的器械训练时间维持在五十分钟左右，董明比他们的时间稍短，只是四十分钟。这里面的区别也非常明显，董明这四十分钟，仅是一组训练，而那两人，这五十分钟做出了三组的训练。 “没多大区别啊！”训练完成之后，吴小歌做了一些肌肉放松，他边做边说道。 “别这么早就下结论，等两个小时之后再看看，肌肉有没有酸痛感。”汪茂华现在对器械训练感触挺深，训练的时候看似强度不大，但这种训练对于肌肉的强化程度，又哪里是普通徒手训练效果可比？ 其实这时吴小歌的感觉，并不算有多少错误，就包括董明在内，同样没有觉出增加的这么一点训练强度，他也非常认同汪同学的说法，一切，还是等一会儿到下午训练的时候再说吧！ 董明的下午训练之前，还有一个任务，每周一的一点钟，他要参加一次团组织生活会，由左婕组织，不知道为什么，董明对这个组织生活会的内容，虽然不太喜欢，但他却从来不会抗拒，至于其中的根本原因到底是啥，他也说不上来，总之，每次都会按时参加。 但这个周一的组织生活会上，董明清楚地看到了，团支书左婕早早就站在了讲桌前面，根本没有与坐位上的这些团员们交流的想法，见到八名团员们已经来齐，左婕就立刻宣布了团组织生活会的开始。 “同学们，今天的组织生活会，现在开始，这次生活会的内容，是对前一次讨论到的一些班活动的回顾及落实，那次组织生活会中，我们有三点内容得到了大家及老师的认可，包括学习经验汇报会、班级读书社还有全班同学去风都山郊游的活动，今天就这三点，我们讨论一下落实情况……” “左婕同学，风都山郊游的活动，已经落实好了，这次组织生活会上，就没必要再次提出来了吧？”王书豪突然打断左婕道，脸上自大之色溢于言表。 讲话被王书豪打断，站在前面的左婕，目光在王书豪脸上停留了几个呼吸，这才脸色一缓，继续道，“我们首先感谢王书豪同学，为我班这次郊游活动提供的交通及门票的支持，这次活动已经得到了黄老师的认可，我们班将在下周六早上八点从学校前门出发，在晚自习的时候，黄老师也会向同学们公布这一内容，在今天的团组织生活会上面，这项内容就不必再讨论下去了……现在关于班级学习经验交流方面的事情，我想同大家商讨一下，我的想法就是，下周一的一点，我们的组织生活会暂停一次，我希望利用那次的时间，请几位班里在期中考试时取得好成绩的同学，做一下学习经验报告会，初步计划让三至四名同学在汇报会上做出报告，目前，田群兴同学已经同意做学习方法汇报。在这次学习方法交流会上，显然仅有一位田群兴同学做报告是不够的，动员其他同学做报告的事情，也是我们团小组的重要责任，不知道大家都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我觉得，在这项活动中，学习委员陈映雪同学，应该多做一些工作，你们说呢？”又是王书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耍起了花样。 身材娇小的陈映雪显然没想到王书豪第一个点到了自己，稍有些腼腆的她，脸上闪出一些红晕，“说起学习问题，从这次期中考试来看，觉得我有些愧对学习委员的这个职务，在团小组里面来说，我的成绩远远比不上苏晓，从班委里面来说，我的成绩不如王书豪和左婕，只是取得了班级第十五的成绩。但是，如果团小组需要我去做一个学习方法报告，我不会拒绝，我认为，无论从团组织方面还是班委方面，我都责无旁贷。” 陈映雪的发言，赢得了大家的一致掌声，特别是潘大河，一脸诚挚地道，“在团小组里面，我的成绩几乎排在了最末，在这里，我也同样做出保证，只要团组织需要，我也会站到前面，将我的学习方法与大家分享！” 或许是潘大河的说法起到了带头作用，小组里几乎很少发言的苏晓，也细声细气地道，“我也愿意做这个学习交流报告。” 见到大家踊跃发言，左婕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现在哪怕她不再动员其他人做这个学习方法报告，目前团员之内，已经有了陈映雪、潘大河与苏晓愿意做这个报告，这项工作，她算是已经有了交待，但是，她的好心情只保留了短短的片刻，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王书豪忽然发言道，“苏晓同学，在期中考试中，获得了班级第五名的好成绩，我觉得她来做这个学习方法的汇报实至名归，至于其余同学的学习方法汇报活动，我认为，最好还是要动员那些成绩更加优秀的同学来做，不知道你们大家都是什么看法？” 第129章 期中成绩的后遗症 王书豪的话，让刚刚面色好了一些的左婕再次阴沉了下来，她轻咳一声道，“我认为，这次学习交流活动，重在交流，参加交流的同学，并不一定选择期中考试中名列前茅的同学，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点，不知道其他同学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左婕说完之后，目光在众团员身上扫过，这些人里面，比较爱发言的就是班长王书豪，其次是那位潘大河，其他同学，发言通常不算积极，但这两位目前已经不适合发言，因而，她也没太期待有谁会就这事情发表意见。正当她准备继续说下去时，突然，宣传委刘成业开口了，只见他面色稍显沉痛，一副自责的样子道，“期中考试，我的成绩非常不理想，在所有团员之中，成绩最差，到了班级第三十一名，为此，我表示深深的自责，并且决心在以后的学习中，加倍努力，争取在期末考试中获得好成绩。期中考试中，王书豪同学与左婕同学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得到了班级第九、第十的好成绩，值得我们学习，从我个人的想法上看，我还是倾向于王书豪同学的观点，争取让那些成绩更突出些的同学，讲一讲自己的学习方法，我想，班级内许多同学也会抱有与我相同的观点。” 刘成业的意见，显然与左婕对立，这个时候，左婕已经不方便继续发表她的见解，目光只得继续看向了在座同学。班委们大都已经发过言，生活委王志聪不说点什么显然不太合适，他也轻轻抬头，望向了左婕，目前班委之中，左婕与陈映雪的意见基本一致，而刘成业与王书豪的态度相近，因而，他的发言尤为重要。 “学习方法交流，是我们团小组的第一项重要活动，有的同学认为请期中考试排名靠前的同学来做这个交流，也有同学觉得这个期中考试名次不能代表一切，至于这里面的差别，我倒也没什么倾向性的意见，我唯一想说的，就是最好参加交流的同学，要涵盖面更广泛一些，要包含走读生与住校生，这才能使得交流活动更具有代表性，我的意见只有这些，谢谢。” 王思聪的发言，更显得滑头，他并没有简单的和稀泥，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正是因为他提出了这么一个新见解，使得他这种左右逢源的行为，有了更大的隐蔽性。左婕的眉头深深地皱起，目光再次瞟向了那些没发过言的同学，呃，貌似除了董明，大家已经都发过了言！ 董明心里有些反感于王书豪的没事找事，如果不是他搞出来的幺蛾子，这事情就已经讨论完了，他又可以快乐地去文化馆训练，闹到现在，就是自己这个懒散的人，都不得不站出来说话。董明瞥了王书豪一眼，然后把目光再次转移到了左婕的脸上，“班里的事务，班委们可以坐在一起讨论，体现了一种良好的民主氛围，这很好，但当讨论不容易得出结论之后，班长可以做出总结性的结论，班长的存在意义也在于此。现在到了我们的团组织活动，我认为也是同样，如果大家的讨论得不出结论，就应当由团支书左婕同学直接拍板，这是我的意见。” 董明很少旗帜鲜明地发表什么言论，今天明白地支持了左婕，原因实在是被王书豪弄得烦了，谁知道他的话刚刚结束，无论是潘大河还是苏晓，都纷纷对董明的话表示了支持。获得了支持的左婕，再次展示出了她的管理能力，直接就将此事定了下来，至于坐在下边的王书豪，除了对董明表示出了愤怒之外，也是无可奈何。董明对于来自王书豪的恶感，已经不会有太多的在意，这家伙已经恨上了自己，再多上一条，重要吗？ 至于另外一项读书社的事情，相对简单，潘大河承担了图书保管的任务，刘成业与王志聪承担了图书收发的工作。 这个纠结的团组织生活会结束后，董明又如往常一般，前往文化馆，进行他的专项训练，但让他意外的是，今天的汤老师居然比他提前到了球馆。 “汤老师！”与美女老师打过招呼，董明就要跑去更衣室，齐山的十月末，天气已经冷得没谁会穿单衣，董明也已经穿上了母亲新为他织的毛衣。 “等一下董明！”汤老师却突然喊住了他，脸色稍显复杂。 “怎么了？”被喊住的董明，也有些莫名其妙，汤老师自从指导起他的训练之后，很少这么严肃，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这让董明心里有些打鼓。 “你的期中考试成绩，老师已经知道了，对你的成绩，老师比较担心。虽然你的成绩，在所有初一体育生里面排到了前三名，但你三门的成绩，在班里只排到了第二十四名，按照以往的经验，体育生的文化课成绩都会逐年向后退步，老师很难想象，当你到中考之时，文化课成绩会落到多少名！”汤老师说得很认真，并且让人感觉有些沉痛，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董明心里也五味杂陈，只是想低调一点，不想参与什么学习方法交流，没想到自己在那边躲过了一劫，汤老师却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了！董明的这些理由不能对汤老师讲，他讪讪地笑了笑道，“刚到初中，我还有些不太适应，不是学习不适应，是考试模式，我的小学在村办小学渡过，我遇到过的考试，只有小升初时相对正规一些，很少见到这种正式考试，放心汤老师，期末考试时，我的成绩肯定不会让您担心的！” “哎，你倒是真敢保证，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余老师都有些坐不住了，今年新招了二十名体育生，初中占了十五名，高中五名，这次期中考试中，考到了班级前三十名的人数，只有七人，仅仅三成达到了体育教研室的要求，我真担心，等你们到了中考或高考的时候，你们这些体育生还能留下几人！”汤老师有些寥落地道。 董明这时心里却有些发苦，他基本能猜到，彭康乐与邵翔飞的真实成绩，应该属于三十名以外，那么，余老师所看到的成绩，其实还有水份！“到时候，学校对体育生的政策会不会做出适当调整？我是说，如果三十名以外的学生过多的话，还会不会让这些文化课成绩不合格的同学退出体育班？” “想啥呢你，既然制订了这个政策，学校就不会出尔反尔，告诉你董明，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余老师说了，这期学生哪怕一个不剩，也不会修改政策！” “我就是随便一问，没想别的，汤老师请放心，我的文化课，不会拖后腿的。” 汤老师看来也是过于担心，董明经过了再三保证，就差赌咒发誓了，终于放过了董明，董明则是一肚子无奈，哎，期末考试，可千万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董明的专项训练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米字步中增加了反手击球的步法之外，与之前的训练基本相同。董明接触反手步法之后，适应起来倒也很快，训练起来，他只需要步法到位，不需要考虑击球问题，从难度上来说，算不上什么，唯有就是一个熟悉与习惯的问题。汤老师的这套训练手段，目的就是让董明在接触打球之前，培养出场地上良好的习惯，使得他以后在场上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会按照正确的步法奔跑。 结束训练后的董明，仍然同往常一样回到了袁秋容的家，现在的袁秋容，在遇到董明之后，不仅得到了一个收入虽说不高，但轻松而稳定的工作，更让她意外的就是，董明居然带来自己的闺女与其相认。认识董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从她接触董明以来，发生在她身上的好事连连，如何能让她心里不开心？今天也是同样，见到董明到来之后，马上开心地道，“回来得正好，饭刚刚弄好，快洗洗手吃饭吧！” 想到了下周六要参加班里的郊游，董明又想到了董淑芬，看着热情的袁秋容有些许歉意，董明稍一思虑之后，决定这事只通知董淑芬，袁秋容这里，还是别告诉她了，万一她再因为担心闺女出点儿什么问题，反而不好，董淑芬过来许多次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想到这里，董明放弃了把这事说出来的打算，愉快地按照袁秋容的要求，洗手、吃饭。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董明的这些日子，倒也没遇到什么大事儿，无非就是收到了董淑芬的来信，对他周六不能来接站的行为表示出了一些幽怨，然后劝他登山时要多穿衣服，因为山里较冷，倒也没说其他。 周六的早上，董明跑过步后，与李和颂何阳一道，早早地来到了学校门口，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八点钟，当董明他们赶到之后，黄老师及部分同学，已经等在了这里，同时，一辆车体上印有“风都山景区”字样的大巴车，安静地停在了这里。 见到董明等人的到来，黄老师马上又开始了一番宣讲，“我们要坐的这辆车，是景区的摆渡车，车上的坐位较少，因此，一会儿上车之后，请大家将坐位让给女同学，一共只有十几里的距离，站也站不了多长时间……” 听完黄老师的话，董明与李和颂透过车窗，向着大巴车里望了过去，见车子倒是挺新，只是里面的空间，多为站立设计，内部空间横竖方向有许多的钢管供人抓扶，仅在靠窗的位置，有那么一圈儿的坐位。 “之前我还在想，能坐下全班同学的大巴车，会有多少个坐位，真是没想到，居然是让我们站着过去啊！”李和颂嘿嘿笑道。 “能有车拉我们过去就万幸了，你还挑三拣四！”董明看到车况后也哑然笑道。 第130章 进山 风都山镇距离县城实在是近，就在县城北部偏西的位置，大约十二里的距离，同学们在八点之前，都按时来到了校门口，然后乱哄哄地上了大巴车。说是将少量的座位留给女生，但车上的座位实在少得可怜，仍然有几位女生站在车上，就比如学习委员陈映雪、团支书左婕，都选择了站立，原本黄老师也不想坐下，但他不坐下，同学们也没人答应，只得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汽车开动了，董明的心绪也跑到了采石峪，董淑芬这个时候，也应该坐上了来县城的班车吧！董明心里想着，估计他到了风都山后，董淑芬应该还到不了跑马寨。今天小丫头没人来接，心里一定不会多么痛快，不知道晚上见到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呢？想着想着，董明的思绪被同学们的说话声打断。 “我去过康宁，在那里坐过公共汽车，可就是那里的公共汽车，里面的座位也要比这车多啊，一车人几乎全都在站着，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车就是非要人站在里面吗？” “风都山又没多远，站一会儿也就到了，白让你坐车，就别不知足了。” “问题是风都山又不是没去过，我去的那会儿，还没人收门票呢，这都是啥事儿啊，爬个山还要跟人收门票！我家门口的那些山，随便上，谁会找你要门票？” “这能跟你家门口那荒山比吗？听说过吗，风都山上名人真迹众多，位于山顶中心的那庙，可是号称碧霞元君的行宫，你说说，你们家门口的山头上，有啥？” “鬼的行宫，谁知道咋编排来的，我小的时候上过风都山，那个时候，山顶就只有两间低矮的小房子，哪儿来的和尚道士？” 车里空间不大，说什么的都有，大家话题的重心，都围绕在这车为啥才这么点儿座位的问题上，还好王书豪没在车上，据说，他为了安排汽车与门票，昨天晚上就回家了，要不然，他在车上听到大家这么议论，不知道他会有何种想法。 汽车走得不快，周六早上的县城，街道上虽然行人车辆不多，但许多的红绿灯仍然忠实地完成着它们的使命，汽车走走停停地出了县城，车速才有了一定的提升，但想让它能开得多快就别指望了，拉着满满一车站着的学生，司机也不敢把车弄得太快。 大约二十多分钟，汽车驶入了风都山镇，沿镇子公路，再向北行，远远地就看到了高耸的风都山。汽车首先进入的是风都山景区大门，一进入景区，由于是周末的缘故，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较凉，仍然可以看到大型的停车场上面，已经有大量各地牌照的车辆停到了这里，游客中心的门前，三五成群的游客，候在那里，或休息或等人。 进入风都山的游客，购买了门票之后，还要再搭乘十几分钟的景区大巴车，到一处叫做“九星台”的位置，这里才是风都山进山及验票之所。董明的同学们虽然吐槽了一路的所乘车辆，但景区车的优势在这时也体现了出来，汽车在进入景区大门之后，根本没做停留，直接就驶向了“九星台”，这是其他车辆无法与之相比的，因为，景区之内，只有景区车辆允许通行。 九星台也是一处大型的广场，位置较高，这处地方名称的来源，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道士，擅长占星之术，当初就是他在这个位置，发现了风都山乃九星汇集之地，在此之后，人们在山上修建了第一处道观，九星台也因此得名。当然，这些都是传言，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就很难说了。 董明等五班同学，在九星台下得车来，见到早已等在这里的王书豪，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带微笑。王书豪与身后的年轻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就见这个年轻人与黄老师轻轻握了握手，又说了几句话，他们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与年轻人寒暄过后，黄老师这才对大伙说道，“同学们，这位是景区管委会的肖干事，等一下大家排好队，在肖干事的带领下，进入景区，具体事情要听肖干事的安排，大家鼓掌感谢一下！” “咳！”肖干事轻咳一声后，也放开嗓子对董明等同学道，“我们来风都山游玩，实际上游览的是风都山的其中一座山峰，大家向山上看，实际上风都山一共有三座山峰，最东边的这处山峰是等下我们要游览的，西边的两峰，目前处于未开发状态，那里山势险峻，希望同学们尽量不要过去，只在东峰游玩即可，东峰上面，全部道路都有台阶，但我们同样需要注意安全，上了山之后，大家不要嬉戏打闹，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同学们中间，有少数人应声道。 “这座山，我们从这里出发，到达山顶，大约需要两小时，上山和下山只有一条道路，大家游玩结束之后，我们的车子会在下午三点的时间，从九星台准时出发，返回学校，都记下了吗？” 董明粗略算了一下，上山如果需要两小时的话，下山最多也就一小时，现在才八点四十，六个多小时的时间，也足够大家在山上游玩了，觉得这个安排倒也不错。 “哎，我说董明，刚刚肖干事说爬这山要两个小时，怎么我觉得，用不了那么久呢，没觉得这山有多高啊！”李和颂在董明边儿上嘀咕道。 “看着不高，你没发现吗？这山挺陡啊！” “看来你也没上过这山啊，这里不是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么！” 呃！董明一呆，他真不清楚，以前的那个董明，有没有登过这山，马上闭口不言。 董明等人被肖干事领着，从团队入口鱼贯进入了山门，然后继续叮嘱道，“大家记好了，下午三点，我在这里等着大家！” 黄老师再次对肖干事道谢，他也嘱咐了大家注意安全，然后，跟在全班同学的队伍最后，向着山上进发。 风都山东峰以花岗岩、砂岩为主，间或有小块平地，山上拥有着大量的松树，沿山为山洪冲积的砂石地，三座主峰东西走向，据说最高点海拔近两千米，许多悬崖峭壁达九十度，直上直下。 风都山拥有着全部的石基台阶，上起山来，一点儿都不费事，李和颂脚步轻快地拉着董明向山上冲去，很快就走在了班里的最前方。两人一路向前，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游客，还时不时停下，看一看山下的风景。 “我终于明白了，为啥肖干事说上这座山需要两小时。”李和颂指着山下的之字回形台阶道。 “唔，除了之字路以外，这山还真有点高！” “接着上吧，这里有啥好看的！”李和颂继续埋头登山，董明也跟在他的身后。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片灰色的建筑群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最外面的是一栋中间门洞，两侧对称的窗户像大眼睛一样的建筑。董明与李和颂看到这处山门前写着几个大字“寒山观”，待两人走近，这才发现，山门前面，还有关于“寒山观”的简介，知道这是一处道观。 这处道教建筑充分体现了道家“王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思想，以山壮其势，形成了天然山水与建筑自然结合的独特风格。 两人进得山门之后，迎面为寒山观的主要建筑三开间大殿，硬山顶，前抱厦卷棚顶，屋面组合为勾连搭。顶覆黑瓦，正脊置宝刹，两端置螭吻，殿前有月台，大殿两侧的配殿为硬山顶，覆黑瓦，前出厦，面阔各三间。 两人对道观的理解，仅限于道观前面的简介，在这里转悠了一阵，觉得有些阴冷，便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致，继续向山上行进。 这一路上，或有小型佛洞，或有简单的佛道建筑，但像寒山观那种规模的建筑群，却再也未见。直到两人上了东峰之顶，这才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好大的一片寺院！寺院名为“碧云寺”，山门向南开，两人进得山门殿堂，见殿内左右分塑二金刚力士，守护佛法。山门而后的大殿，中供阿弥陀佛，左右分裂四大天王像，掌管东西南北四大部洲的山河大地，又称为“四大金刚”。 大殿之内已经有许多善男信女，在这里虔诚地祷告，董明不懂这些，李和颂也完全不懂，两人对视之后，李和颂不敢在这里放肆，只在殿内呆了片刻，就退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广场，中心处的巨型香炉，插满了香客们进献的香火，周围烟雾缭绕。李和颂看了看手表，这才感慨地对董明道，“那个肖干事，就是在糊弄大伙儿，我就说吧，上个山，哪还用两小时？我们这一路走来，还四处乱逛，这才只用了一个小时！” “你那不是走，是跑好不好。”董明没好气地道。 “反正，这山也不是那么难登，说两个小时也太夸张了，根本没有难度啊。” “当然没有难度，因为这是东峰，有本事的话，你去登一下西峰试试？到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说没有难度！” 董明与李和颂同时转身看了过去，只见王书豪与邵翔飞，还有曾全三人也来到了碧云寺，而刚刚说话之人，正是邵翔飞。 第131章 登西峰 “西峰是不是难登我不清楚，但是，现在的这处东峰，好像是我们比你们先到的吧！”李和颂当然不会服气邵翔飞的话，马上反驳道。 “上东峰，谁又跟你比了？我们一路上在欣赏风光！风光你懂不懂？以为登山只是闷头向上爬，不去欣赏风景吗？土包子一个！”邵翔飞马上就反击了回去，一点儿没给李和颂面子。 “行，爬西峰是吧？你要不服，咱们俩也比比，这有啥了，敢不敢？”李和颂被邵翔飞这么一激之后，当时就不服气了，跃跃欲试了起来。 “真当我有空儿陪着你疯啊，爬西峰，估计也得一小时才能爬上去，你当我傻吗？”邵翔飞鄙夷地看了看李和颂道。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瞎咋呼，咋呼谁不会，我就不明白了，爬山还会怕了你去！”李和颂当然有爬山的底气，他的老家，别的不多，就是山多，从小就在山里跑来跑去，再说了，他自认为体力可不会输给一般人的，马上眼睛一瞪就道。 这个时候，董明早就发现中间的问题，别看邵翔飞欲拒还迎的样子，但他就是看准了李和颂性子比较急，一副要激怒他的样子。董明轻轻拉了拉李和颂的衣袖，悄声道，“有啥可争的，算了，我们去东边儿看看风景多好！” 见到已经成功地让李和颂燃起斗志的邵翔飞，哪里会轻易放手，他眼睛轻蔑地看了看李和颂道，“就算你从山里长大，但谁说山里出来的人，就一定擅长爬山？有本事就证明一下，别跟缩头乌龟一般！”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我说比的啊，不知道谁又嫌爬山太傻，一个小山头儿罢了，谁还会怕了你？”李和颂的斗志成功地被邵翔飞唤了起来，脖子梗着就与之叫起了板。 “说你是个土包子，还别不信，比试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就这么跟傻子一样比划吗？怎么也要有些说法是吧，比如说，万一你爬西峰没我快，到时候该怎么着呢？” “爱咋咋着，你说吧，谁还会怕了你！”李和颂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里面好像喷出来了火焰，似乎都会把邵翔飞点燃。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可以跟你比，但是，到时候，如果你要输给了我，以后你要听我的话，这总行了吧？” “行，没有问题！”李和颂怒吼了一声，继续道，“如果你输了，那你以后，也要听我的！”李和颂虽然有些情绪失控，但是，他没有失去基本的理智，还知道打赌的双方筹码一定要公平。 “就依你的话，那么，班长，董明，你俩给当个见证如何？”邵翔飞眼睛狡黠地一笑，似乎中了大奖一般。 “老师让我们不要随便离开东峰，你们这么做的话，不太妥当吧？”王书豪有些沉吟地道。 “没啥不妥，西峰是吧，一来一回最多一个多小时，我就跟你比了，董明、班长，你们给我俩当个见证，到时候，谁回来晚了，谁以后就听对方的话！”李和颂早就开始了活动筋骨，他内心已经几乎认定，邵翔飞绝对不可能赢得这场比试！ “既然是李和颂同学，非要比试，那么，董明你怎么看？”王书豪目光阴仄仄地看向了董明。 “李和颂同学，并不是非要与邵翔飞同学争个高下，刚刚肖干事都说了，让大家不要离开东峰，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董明一直就觉得邵翔飞与王书豪现在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马上就制止了起来，他可不想让李和颂卷入啥不可预知的麻烦之中。 “董明，这次你别管，我就不信，爬山，还能比不过他邵翔飞，今天就跟你比了，敢不敢比说句痛快话！”李和颂马上就拉住了董明，他的怒气早就被邵翔飞勾了起来。 “董明你看？”邵翔飞也一副无辜地看着董明。 董明心中暗叹，这两人真是好手段啊，明知道我不会受你们的激，但是，你们却把目标瞄向了李和颂，这个时候的董明早就暗暗下了决心，如果你们真是因为我的缘故，迁怒于李和颂，那么，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我看这样，去西峰是吧，李和颂就由我来陪他走这一趟，不知道你们同意吗？”董明知道现在已经劝不动李和颂，就决定亲自陪李和颂走这一趟，到时候，你们如果想搞些事情，我是决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的！ “这无所谓，我要比试的人就是李和颂，你跟不跟在他身边，我不在意。”邵翔飞说得很轻松，似乎他早就算准了董明不会放任李和颂独自去登西峰，“不过，前往西峰，有两条路，分别穿过中间这处山头的南边或北边，这两条路，距离上或有差别，但我不想占你便宜，由你自己来先选择一条，而我则会选择剩下的那条路。” 难道其中关节所在，在这南北两条山路之中吗？董明的目光向中间这处山峰瞟去，这处山峰，安静地矗立在东峰与西峰之间，至于想发现山峰两侧的山路，那是想都不用去想。观察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的董明，终于没了辙，对李和颂道，“选一条路吧，我陪你走一趟西峰。” 所有山头，都有个共同特点，南边树密，北边稀松，山里的灌木也同样，想了想后李和颂道，“那，我们选择北边！”选择北边可能不对，但也不会错得离谱，如果选择了南边，万一路上有个差错，受到木林阻隔，这胜负之势，马上就可能显现。 到了这个份儿上，董明就算再想挽回，也无力回天，只得跟在李和颂的身边，陪着他一路从西下东峰，向着中间山峰北侧奔去。 要说这东西峰之间还真有山路，董明与李和颂下得山来，这道路的痕迹并不难寻，虽说道路难行，但这一路下来，却没有遇到什么难以逾越的险阻，难道说，选择这风都山北麓，就真的正确了吗？ 李和颂同样对这件事情报以高度重视，虽然选择山峦的北侧，道路并不是非常难行，但，是不是南侧的山路，会更近更好走呢？他看了看身边与自己一道赶路的董明，有些歉意地道，“哎，真没想到，你会陪我走这么一趟，这里虽然也有山路，但这一来一回，也要一个多小时了。” “山路虽然难行，但不知道你跟他这么一比之后，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哎，反正已经开比了，就别想那么多，你说是吧。” “这里还会有啥问题？”李和颂不解地道。 “我也说不好，反正，今天的这事儿，从哪里看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那你不早点儿说，要不，现在我们回去如何？” “也不一定就有问题，这只是我的猜测，既然比了，就别半途而废。”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继续向着目标前进，要说，邵翔飞还真的比那位肖干事靠谱，说是一小时的路，董明与李和颂这两人爬山都算是快的，几乎过了五十分钟，两人这才登上了西峰的顶峰。 “似乎也没啥问题啊，他们肯定还没到，到了的话，早就在这儿等我们了。”李和颂站在山顶，看着四周说道。 董明也有些疑惑，如果说邵翔飞会比他们更快，董明有些不认同，他与李和颂两人认为北麓这条山道，绝对没有绕远的嫌疑，并且他俩的爬山速度，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现在看不到邵翔飞，只能说明，那家伙还没到。“等他十分钟，不来的话，我们就回去！”董明道。 俩人就在这里等了起来，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李和颂看了看手表，“不会是他们耍我呢吧，让我白白跑这么一趟，而他，则只是象征性地跑了一圈儿就回去了？” 不得不说，李和颂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于是董明接口道，“无所谓了，他们认为耍就耍吧，反正，这一趟的风景比刚刚东峰还要漂亮，至于我们吃没吃亏，谁能说得准呢？” “哈哈哈，”李和颂大声笑道，“你说得太对了，如果不是他们一激，说不得我还不会跑这么远，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算了，回去吧，也不是非要跟他争个短长，没劲！” “现在觉得没劲了？早那会儿功夫你都想啥了？” “早那会儿不是还没欣赏到美景吗？”李和颂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董明则是一阵无语。 西峰高过东峰，两人返回的速度，明显比来时更快，不多时就下了西峰，现身于中峰之中。忽然间，董明发现前方似乎出现了几个人影，看样子，不像是自己的同学，都是二十多岁，说他们是游客，又有些不太像。 很快，对方这些人也看到了董明与李和颂二人，马上就向两人方向迎了过来，说是迎来，但对方的态度明显不算友好，为首一人道，“你俩，是干啥的？” “我们是游客啊，咋了？”李和颂下意识地答道。 “游客是吗？那好，我们是风都山管委会的人，最近发现有些人为了逃票，从中峰这里进入景区，你们既然是游客，把自己的门票拿出来，让我们验一下吧！” 第132章 纠察 “门票？我们是班级组团进的山，没有门票！”下意识地，李和颂答道。 “班级组团进的山？挺好的狡辩啊，嘿嘿！”为首那人笑得开怀了起来，似乎，根本不信两人的话一般。 “这不是狡辩，是你们这里的肖干事安排的，不信，你回去问一声不就知道了？”李和颂仍然耐心地解释道。 “以为你知道管委会有一位姓肖的干事，就可以逃票了吗？如果说你要说你认识管委会的王主任，是不是我们还要把你送到碧云寺里面给供起来呢？”为首的青年语气变得森冷，似乎认定了董明两人就是逃票游客一般。 “我们也没必要骗你们，你要是信不过，前边不远就是东峰，我们一起过去，那里有我们的同学，大家可以为我俩证明的……”李和颂也觉得这事情有些棘手，马上想出一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 “对不起，我们没空儿过去，我们的职责就是守在这里，如果遇到没有票想从这里通过的人，很简单，两条路，要么，你们从这里下山，想上山，没问题，我们手里有票，购票之后，随便你们上山！”为首之人根本不为李和颂的话所动，马上打断道。 到现在为止，董明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的阻拦，就是王书豪的手段，专门守候在这里为难他俩，不说是董明，就是李和颂也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让他们从这里下山，别说下山之后，他们能不能赶上回去的班车，就是赶上了，少不得也会受到班主任的一通批评！带你们出来郊游，为啥不听从人家肖干事的安排，非要去那处不让去的西峰？这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到时候，两人会好受才怪！更严重的问题就是，从这里下山，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把握寻到真正的下山之路，如何能够保证找到那处九星台？ “我们是县中初一五班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如果到时候你发现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学校去找我，这总行了吧？”李和颂现在的说话声音，已经透出了些许的哀求，似乎这些人只要让他们通过，让他做些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学生证？笑话，我们风都山景区哪里有规定了，学生证可以免票？啊？你们几个说说，有这个规矩吗？”说完，为首青年放声大笑起来。 “这位仁兄，我也是初一五班的学生，我叫董明，既然你不相信我们是班级活动，那么，您能报出名号吗？”董明这个时候，终于跨前一步，拦到了李和颂的前边说道。 “我叫赵同，就是风都山管委会的纠查队副队长，今天我做的事情，你可以到任何地方举报，我都接下了，怎么，还有什么想法不成？”说完，这个叫赵同的还挑衅地看了看董明。 “赵同是吧，行，我记下你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咋样？放心，我跟你只说几句话，相信你不会怕了我这么一个小孩子吧？”董明仍然信心满满地道，丝毫不为其的张狂而打动。 “事情无可避人言，有啥想说的就说吧，至于你说怕不怕的问题，就不要再提，不就是说还认识什么阿猫阿狗吗？我接着就是了！”赵同根本不理会董明的话茬，仍然气势上高高在上地道。 “我说过，我记住你了，赵同是吧，不管你今天报出的名字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劝你一句，就到边上，我跟你说几句话，这又不会短了你什么，至于那么为难吗？跟你明白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到时候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真的想让我把事情做绝吗？”董明仍然气定神闲地说着。 “唉，董明，你跟他们说这些有啥用？肯定是王书豪那家伙有问题，下山就下山，还怕得了他不是？”李和颂现在有些焦急了，他拉住董明道。 或许是董明的话语，真的有些让赵同怀疑，又或者他觉得，这个董明翻不出什么浪花，居然同意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我就听听你的高见，到时候，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就好！”说完，赵同走到了距离几人大约二十几米外的一处高地，站在这里，他可以完全看到边上之人，而边上他的同伴，照样能看到他这里的情况。 “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出来，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汪茂华，你知道吗？”董明轻松地道。 要说这些风都山的人，或许不知道王书豪的人比较多，一来他父亲只是风都山镇的副镇长，兼风都山风景区管委会主任，二来，王书豪年岁较小，刚刚读初中，接触的范围不算多大。但是，不知道汪茂同的人，却很难找到一位，因为，他正是风都山的第一衙内！当汪茂华的名字从董明的嘴里说出之后，赵同马上就愣了一瞬，然后又展颜笑道，“认识汪公子的人不少，但谁知道你跟他啥情况？别到时候你认识汪公子，汪公子却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吧！” “哦？”知道汪茂同就好，董明心里有了底，“那我要再跟你说，我每天的衣服都是潘姨帮我洗，早餐都是她帮我做，那你说，我跟汪茂华那家伙啥关系呢？” 啥！赵同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董明口中所说的潘姨为何人，那正是汪书（记）的夫人，听他的意思，这家伙每天还要在汪书记家里吃早饭？这就有些让赵同不得不谨慎，再听他的意思，我们风都山的汪公子，在他的嘴里，就成了一个家伙！这是一般人敢叫得出来的吗？思虑再三，赵同终于语气一软道，“那不知道，董明是吧，你……您跟汪书（记）一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还真没啥关系，反正汪茂华那家伙我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今天这事儿，我要是想让他折腾你，他绝不会含糊！”看到这家伙被自己镇住，董明终于放下了心来，调侃道。 没关系？鬼才信，到现在为止，他虽然对董明说的话，将信将疑，但赵同也不敢赌了，哪怕他刚刚的话有一成为真，他将来也少不得一个吃不了兜着走，“今天应该就是个误会，你看，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们放你俩过去，然后，这个事儿，你也别再提，如何？”到目前为止，赵同已经决定放弃了，他惹不起王书豪，但更惹不起汪茂同，那位爷发起飙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好为人，好，不为难你，但是，我要一个答案，你知道的，如果这个答案得不到，今天我还不过去了。”董明已经掌握了主动，虽然他不会让这些人替他指证王书豪，但他也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这事儿，我们不对在先，不如这样，晚上我摆酒致歉，你也不能让我们兄弟为难不是？”见到董明这么有把握，甚至说出了不想从这里通过的话，他终于明白，这人说的话，可信度确实很高，这可是一件极恐怖的事件，搞不好，自己这几个人，今天说不得要栽跟头了。 “想多了不是？我都已经为你们考虑了，没想让你们为难，再说，我只是想要个答案，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做些什么，难道你非要觉得，逼着我跟大家撕破了脸才好看？”董明的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看这意思，如果赵同再不表态，那么，他不准备与其继续墨迹。 “哎！怎么说呢，你都猜到了，干嘛还要问那么多，实际上，我们平时就是守在这里，你们从这里去西峰的时候，看到你们从这里走过，特意在你们回返的时候截住的你们，哎，王书豪，我们也惹不起啊！” “早这么说多省事儿？哼！” 董明说完，再也没理会赵同，直接就向着李和颂这些人走来，拉过了李和颂，离开了这里，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风都山纠察队员。 “这就放我们走了？”李和颂非常好奇刚刚董明与那位赵同的对话，但他也不太好意思直接问出，就这么旁敲侧击起来。 董明怎么会不知道李和颂的小九九，表情变得严肃，一字一句很郑重地道，“今天这事儿，忘掉吧，如果有人问道，就说我俩只在东峰下边儿看了会儿风景！” “啥？我们这一趟离开东峰，来回两个多小时，谁会信我们就在东峰看风景？” “信不信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就咬定这么说，对了，回去也不要再跟邵翔飞他们提这事儿，明白了吗？说多了，对我们谁都不好！”董明再次强调了一番。 李和颂心里痒痒的，想要明白真相，但是，他很少见到董明以这副态度与自己讲话，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董明二人回到东峰之顶后，原本想要低调的二人，却遇上了热情而高调的赵凡香，“董明、李和颂，你俩跑哪儿去了？刚刚王书豪同学组织了一次山顶朗诵会，全班同学就你俩没在！” 见到了赵凡香，董明也不好当没看到，只得讪讪地道，“只缺我们俩啊，那么，朗诵会还在继续吗？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一小时前就举办了，现在早就散了，哎，真不知道，你俩跑哪儿去了。” “我们就在东峰角上看了看风景！”李和颂却不知道怎么地，忠诚地按照董明的说法，解释了过去，却是想不到，这个时候，王书豪与邵翔飞两人，一同走了过来，与董明几人对个满眼，并且，李和颂刚刚的话，原原本本地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第133章 不算开心的郊游 “那你们也忒能藏了，东峰上面虽然地方不小，刚刚班长王书豪同学，发动了全班不少人帮着寻你俩呢，你说说你俩，这得藏得多好，才能躲过全班同学的搜捕啊！”说完，赵凡香大声地咯咯笑了起来。 发动全班同学寻找自己两人吗？董明不用想都明白，这个王书豪啊，你也忒不是东西了，相信这个朗诵会，绝对是他的临时起意。将大家组织在一起后，班里同学，都会对自己没在东峰顶上的这个事实印象深刻。等到了最后，却在九星台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发现自己后，那他与李和颂两人在大家面前，特别是黄老师面前露出了私自前往西峰的事实，那时候，就不知道自己与李和颂将要承担黄老师多大的怒火！ 董明眼眉一挑，嘴角上翘，看着赵凡香与她身后刚走过来的王书豪与邵翔飞二人，露出怪异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班长王书豪同学真是有心了，那我应该好好感谢感谢班长呢！”董明的话语之中，将“感谢”二字特别强调了出来，他相信，王书豪一定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咳，既然董明同学没有走远，那大家也都放心了，集体活动中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就是有同学走散的事情发生，以后还请大家要注意。”既然与董明已经遇上，王书豪也不好马上离开，那样的话，反倒坐实了他的心虚，因而，王书豪带着笑容，走上前来说了一通大义凛然的话。 “要不说王书豪同学是班长呢，这说话和办事，都显示出了不一般的水平，实在是让我钦佩！”董明的脸上同样带上了笑，恭维了他一句后，这才离去。 只是同样离开的赵凡香感觉味道有些不对，几人散去之后，嘴里还念叨着，“这个董明，说的这些话，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由于董明与李和颂咬定了只是在东峰附近看风景，因而没能参加朗诵会，黄老师也就没有太纠结此事，毕竟看意思两人没有走远，更不要说这个朗诵会本身就是一次临时活动，他也只是嘱咐了董明二人，不要与其他同学离得太远，也就放过了这事。 黄老师揭过了这件事情，王书豪藏在心中的疑团却难以释怀，他不相信，那些纠察队员居然堵不住两个初中生！因而，他还特意让邵翔飞到中峰去寻到了赵同他们，然后，得到的答案，却让王书豪又有些意外。 “你说什么，他们说根本没遇到董明二人！这怎么可能，他俩从这里去了西峰，怎么可能不被他们遇到？”王书豪一脸不可思议地对邵翔飞道。 “还真有可能没遇上，万一，他们和我一样，根本就没去西峰那边，你让他们怎么堵他俩？”邵翔飞分析道。 “这俩滑头，看来还是被他们躲过去了……”说到这里，王书豪心里猛然一阵发冷，心道，不对，他再次咀嚼起了董明刚刚说话的内容和语气，这，这董明，躲过此劫绝对不是出自偶然，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如果董明不清楚其中原委，他说话不会如刚才那般口吻，想到这里，王书豪不禁打了个哆嗦，开始不停盘算了起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呢？ 这趟风都山之行，董明化解了来自王书豪的手段，但是，董明知道，他已经与王书豪怼上了，从此两人应该不会再有缓和的可能，但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并不担心明面上的敌人，王书豪在明，无论他拿出何种手段，董明都不难去化解，一个小屁孩子罢了，他能有多少手段？但最让他担心的，是那些隐藏在身后那些看不见的黑手，就比如说，宿管科事件，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有怀疑的对象，却不知道这支射向自己的暗箭来自何方。 董明的初一五班，回到学校，还不到四点钟，同学们一个个虽然很累，但玩儿得倒很开心，当然，董明与李和颂除外。特别是李和颂，终于见到了班长大人的腹黑与无耻。回到学校的黄老师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组织这种集体活动，他的压力很大，在这种校外活动中发生任何一件意外，他都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还好，整个活动中，也只有董明与李和颂两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证明这也只是虚惊一场，仍然让黄老师后怕不已。 其实，最开始左婕与他提到要组织这么一次郊游活动之时，他的心里就不太赞成，但作为一位班主任，他不愿意打消班委的积极性，这才咬牙同意了这个活动，还好，最终没有出现什么乱子，至于以后再有班委提出类似的活动要求，他会不会同意还真很难说。 回到学校的时间还早，虽然董明知道董淑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袁秋容的家，他也必须收拾一番才能过去，在山里吹了一天的风，现在一身的土，最起码也要洗洗再过去。 与李和颂何阳一道回了宿舍之后，却意外地发现，吕博天居然没有回家，正独自一人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书。 “老吕这周没回家啊，我们倒是去你们风都山转了一圈！”李和颂乐呵呵地问道，脸上还带着不解。 “哎，上周刚回去过，期中考试没考好，这周不回去了！”说完，他的脸色还有些黯淡。 同宿舍这些人期中考试的成绩，董明倒也大概听说了，成绩最好的就是那个刚来时爱哭鼻子的郭奇伟，好像在班里排在第三，小胖子王敏也不差，十几名的样子，就是这个吕博天，这次考试成绩在班里快排到四十名了，妥妥进入了倒数前十名，还没有李和颂的成绩好，目前在董明宿舍里，他的成绩排了个倒数第一。 “原本，明天还想回去一趟，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算了，我也不回了！”李和颂也有些寥落地道。 董明收拾得倒不算很快，目前在宿舍水房里洗澡，已经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水房的窗户早就坏掉了，现在时不时还会刮起阵阵秋风，董明跑了一趟澡堂子后，才匆忙奔向了袁秋容的家。 董明进得家门，发现这娘俩居然没在外屋，而是都躲在里屋看着电视，并且还时时发出惊叫之声，因而，当董明进入到了里屋之后，董淑芬娘俩才发现了董明的到来。 “董明！别说话，快看电视，太可怕了！”董淑芬连忙对董明道，眼睛还一直没有离开不大的电视屏幕。 董明的好奇心也被董淑芬勾了起来，他看到袁秋容同样目不转睛地盯在了电视机屏幕上面，而电视画面显示的是一团熊熊烈火，透过火光，只见一架大型飞机断成了三截，正在经受着烈火的煎熬。 很快，这副令人心惊的画面被揭过，一位播音员露了出来，继续报道着此事，“这是发生在三天前桃园机场的灾难，新加坡航空006号班机，因误闯了正在施工维修而暂停开放的05右跑道……” “太惨了，还没起飞就出事了，死了八十多人！”董淑芬的心绪仍然纠缠在刚刚的新闻报导之中，一副惊惶不安的样子。 “是太惨了，机组人员也太大意了，跑道还能走错！”袁秋容说话间，也有些惴惴，忽然间，她的眼睛一瞪，完全颠覆了以往董明对她的感官，“董明，你说，今天你跑去参加集体活动，接不了淑芬，为啥不跟我说一声！”袁秋容从来没这么与董明说过话，以往都是轻轻柔柔的样子，但是今天的袁秋容，说话声音之中，明显透露出了一股子怒意！ 董明一下子呆在了那里，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难道让董明说，呃，我是怕你一直担心董淑芬，这才没跟你提？他不这么说还好，一旦这么说了，说不得受的埋怨更多！正当董明犹豫着怎么跟袁秋容解释这事的时候，董淑芬适时地帮他解了围，“我都跟您解释过这事儿了，是我不让他说的，您看，今天上午我到了县城之后，直接去您的医院取了钥匙，这不也没什么问题么！” “合着你们俩一起瞒着我这个老婆子，淑芬你一个小女孩，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县城，万一遇上个坏人啥的，家里人谁都不知道，这又怎么是好？你看刚刚电视里说的这个空难，不就是因为机组人员与塔台没有良好的沟通吗？如果他们仔细沟通一下，何必要死那么多人呢！” 呃！没想到，袁秋容把这事情与空难联系在了一起，董明想想袁秋容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心里不免有些歉意，袁秋容所说的事情虽然不一定发生，可万一董淑芬真遇上点儿啥事儿，他还不得把肠子悔青了啊。董明马上就端正了态度，诚恳地道，“袁姨，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个跟您说的，您消消气好不好！” 袁秋容的性子温和，今天也是有些急了，不然哪里会这么与董明说话，见到董明虚心地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脸色马上转好，“好了，我也清楚，你们这是怕我担心，怕我一直想着淑芬的事情，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一声，你们是不知道，当见到了淑芬跑来医院之后，我后怕了多久！” 第134章 去康宁 董明获得了袁秋容的谅解，三人在家里又变得有说有笑起来，董明格外珍惜目前的这种氛围，他最大的想法除了让自己的修炼恢复之外，就是希望自己的家人与朋友过得开心快乐，毕竟，当初混迹在修真界的他，童年是个孤儿，哪里享受过这种温馨。 时间又慢慢地过去，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学校里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这段时间内，由于董明几人坚持做着器械训练，他们的素质四项成绩，也在慢慢地进步着，虽然进步不算明显，但几人的进步，也让郭老师对他们大加赞扬。比如，目前汪同学的四项成绩中，八百米已经稳稳能获得七十分的成绩，他最弱的百米，也隐隐能摸到接近十三秒的关口，这还是没穿跑鞋的成绩，到时候，换上跑鞋，几乎已经可以过关。当然吴小歌的进步也非常明显，他的素质分原本就在三人里面最强，目前哪怕让他现在就参加这四项的考核，估计发挥好的话，他都能勉强过关！ 当然，三人之中，进步最大的还是董明，董明除了八百米之外，其余三项都不算强，特别是立定三级跳与百米，但经过这段时间他对这些项目的技术细节的体会，又加上肌肉力量的增强，立定三级跳，与吴小歌的差距只差了十几公分，百米成绩与吴小歌还相差较远，但仍然压着汪茂华一头。 当然，学校还发生了一件不大的事情，就是贠一鸣被调走了，据说是调到了风都山中学做后勤工作，这也是贠校长能为他找到最好的地方。风都山中学，虽然与县中没法去比，但在齐山县，风都山中学，每年同样会有二十几名学生，考入大学，碾压齐山所有镇中。另外，风都山中学的地理位置优越，距离县里只有十二里路，骑上摩托，每天上下班倒也不费啥事，当然，贠老师目前的收入肯定会大不如前了。 这段时间，村里倒也发生了件不大的事情，就是关于二喇子，他终于还是没能扭过老娘，将学籍转回了董家沟子小学。董明听大喇子信里说，二喇子也认命了，觉得留级已经很丢人，转回董家沟子再多丢一次人，他也不在意了，大喇子还提到，他也做通了老娘的工作，尽量少安排二喇子做些农活，毕竟学习是需要时间的。 这天又到了一个周五，已经到了十二月上旬，董明像以往一般，来到了文化馆做专项训练。齐山县城的气温，比董家沟子稍微暖和一些，但这个时候，户外气温已经接近了零度。穿得厚厚实实的董明来到了体育馆后，发现汤老师已经候在这里，看意思要在训练前，与董明交待一些什么。 董明识趣地凑到了汤老师的跟前，果然，汤老师马上就对董明讲了起来，“明天老师还要去康宁，不过明天老师自己过去，只是这次，老师想带你一同去，你没啥问题吧？” “我没问题……”董明这个时候，又想到了董淑芬，前一次董明因参加集体活动，而错过了接董淑芬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这一次，说啥也不能再瞒着袁秋容了。现在的袁秋容由于心情大好，并且可以在单位享受基本的免费医疗，她的状态已经稳定了许多，董明倒不会担心这事儿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 见到董明没啥意见，汤老师笑了，她对董明道，“由于你的训练专项是羽毛球，它比其他项目花费会更多，因而，我特意跟余老师申请了一下，县中体育教研室可以为你提供一支球拍，这次让你跟着去，除了挑选球拍以外，我想你也该选一身冬天训练用的运动服，因为过段日子，天气还会更冷。” 自己要有球拍了吗？董明倒没啥感觉，他接受羽毛球训练，对他而言，无非就是在场地上面奔跑和跳跃，最多也就是架一架球拍，到目前为止，他对羽毛球仍然没有什么实际认识，最多就是有看电视的机会时，偶尔会看到一些比赛。运动服他倒不在意，冬天再冷，只要奔跑起来，穿半袖他倒不是不能接受，现在早上的晨跑，他仍然觉得半袖没啥不妥。 “周六的当天，我还能赶回来吗？”已经打定主意随汤老师前往康宁的董明，马上就问到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齐山是康宁下辖县，康宁到齐山的距离，要比他从齐山回家还要远上一些。 “你这么急着回齐山吗？如果你有急事想回来的话，明天上午就能返回！”汤老师戏谑地看着董明道。 董明想着回来陪董淑芬呢，现在他在每次训练之余，已经养成了与董淑芬一同学习的习惯。毕竟董淑芬每周末不能因为要赶往县城，而耽误功课，她在镇中的期中考试成绩还算不差，班里排在了前二十名，现在期末考试已经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还希望在期末考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呢！董明每次与董淑芬一同温习功课的时候，他最欣赏的就是董淑芬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但最喜欢的，却是每当董淑芬有什么不解的问题之时，向董明请教的那一刹那。每次请教问题时，董淑芬的身子都会与董明凑得很近，头上的青丝甚至会滑到他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再配以董淑芬那有如青鹂般的声音，还有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董明自己都觉得醉了。 问明白了情况的董明，又在球馆里接受汤老师布置的高强度训练，他在场地上面前后左右奔来奔去，渐渐地，仿佛自己已经融入为场地的一部分，他甚至感觉，自己从场地任一位置，到达场地另一位置所需要的时间，都可以被他精准把握。他的身体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扯着，像是成为场地上面的精灵一般，不再局限于米字，能够随意迅速地移动到汤老师要求的位置。 结束训练后的他，与汤老师告别离开，回到了学校，等他再次来到了袁秋容的家里之后，马上就将周六要去康宁的事情，讲给了袁秋容。 “这次你做得就很对，淑芬的事情，就别管了，我会安排好的，放心去就是了。”袁秋容带着一脸的笑意，对董明这次的态度表现出了满意之色。 “周六您不是还要上班吗？” “谁说上班时出来一会儿就不行了，我那里又不是啥离不开人的地方，随便找人盯一会儿没事儿的！” 既然袁秋容有根，董明不再纠结，周六早上的八点，他准时地来到了齐山车站。 董明来得并不晚，他早上还要晨跑，当他来到车站之时，发现汤老师已经背着一只不大的小包，笑容满面地等在了车站门前，她的手里，还捏着两张前往齐山的车票。 “快进来吧，马上就检票了。”汤老师一把拽住董明道。 顺从地被汤老师拉着，董明进了车站，然后两人站在一溜排了二十几人的队伍后面，两人站稳之后，汤老师又对董明说道，“齐山到康宁的班车很准时，基本半小时一班，我们这趟八点十五发车，都是对号入座，不用担心没有坐位。” 当董明与汤老师上车之后，董明才真的知道，这趟开往康宁的班车，车子新不说，还是那种空调车，他刚一上车就感觉了出来，车子里面暖暖的，坐位也是软软的，坐位的空间比他回采石峪的车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董明与汤老师两人的位置，在车子的前部，从这上面就能看出，汤老师一定很早就到了车站，汤老师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董明在她的身边，挨着过道。 车子并没有全部满员，到了八点十五分之后，准时从齐山车站出发，慢慢地驶出了齐山。 “这趟车是跑高速的，我们从齐山到康宁汽车站，中间不停，全程七十多公里，大约只需要五十分钟。”汤老师介绍道。 “哦，比我回家的车，快多了。”董明应道。 仿佛见到董明有些不太适应，汤老师继续道，“知道我最近为啥经常到康宁吗？哎……”说到这里，汤老师显得有些寥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小姨，家就在康宁，只不过，前段日子，突然病倒了，就是你刚好在我家里的那天！” 慢慢的，汤老师将她小姨的情况，讲给了董明听。汤老师的父亲，属于考上了大学，但在学校里只呆了一年，就遇上了那次浩劫，而汤老师的小姨，则是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了高考的机会，直接就当了知青，然后去了东北的龙江。汤老师小姨与小姨夫都属于老三届，他俩运气不差，返城后，双双回到了康宁。康宁是一个资源城市，铁矿及煤炭储量丰富，是燕北的重要工业城市，汤老师小姨的工作，就在官宏煤矿，单位的效益非常棒。汤老师的小姨夫卫绍辉，虽然没有在这些矿业公司，他的单位也不差，康宁有着北方瓷都之称，卫绍辉的工作单位，就是康宁市工业瓷厂。卫绍辉在工业瓷厂做技术工作，现在已经是厂里的技术领导，担任副总工程师的职务。汤老师还有一个小姨妹，叫卫诗语，在官宏二中读高一，这个官宏二中，就连董明都听说过，那可是一个不次于康宁一中的重点校，每年高考升学率，都在九成以上！ 像汤老师小姨的这种家庭，按理说应该就是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父母收入高，子女又争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可事情就是如此，有些时候，太过完美的生活，就连老天都会忌妒，而这一切的缘故，都出在了汤老师小姨夫的身上。 第135章 小姨的遭遇 在工业瓷厂做副总工的卫绍辉，他不仅有着相当不错的技术，而且对国内的瓷器历史也有一定的研究，还会经常遇上一些古瓷，这些东西他见得多了，甚至他也成为了康宁小有名气的瓷器鉴赏名家。 然而，半年前，这位卫副总却遇上了一件对他影响深远的事情，原因是位与他一同下过乡的老朋友找上了门来。这位老朋友名为季春国，当初也在龙江下乡，季春国与当地一位女青年发生了恋情，回乡潮之时，他为了这个女子，毅然留在了龙江，被老乡们认定是一位有情有义的汉子。到现在为止，卫绍辉返乡已经二十多年，当他再次见到自己共同下乡的朋友之时，心里无限唏嘘，龙江不比康宁，季春国黝黑的脸色与深深的皱纹，说明了他这些年在东北生活的艰辛。 热情地款待了老朋友一番，季春国才道出了来意，据他所说，他的老岳父搬家，在家里翻出来了一件瓷器，现在国内已经出现了收藏热，于是，家人都觉得这东西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但，当他们左右打听之后才知道，喜欢收藏这些东西的人，大多都集中在京城，如果想在龙江出手的话，最多的也只有人出了一千多块。季春国的岳父家人在京城没有熟人，但他的婆娘，也就是当初因她而留在龙江的那位，建议说不如让他来康宁问问卫绍辉，他不是在瓷器这行挺有人脉的吗，如果能帮着寻个买家，这东西还愁出手吗？ 对瓷器有着深厚兴趣的卫绍辉，一听季春国的这话，马上就要求拿出了那件瓷器让他欣赏，而季春国正是为此事而来，当然带在了身上。 当卫绍辉打开盒子，见到里面躺着的这件瓷器之后，一下子就认出了瓷器的名称——玉壶春瓶！玉壶春瓶又叫玉壶春壶，是一种撇口、细颈、垂腹、圈足，以变化柔和的弧线为轮廓线的瓶类。其造型上的独特之处是，颈较细，颈部中央微微收束，颈部向下逐渐加宽过渡为杏圆状下垂腹，曲线变化圆缓；圈足相对较大，或内敛或外撇。这种瓶的造型定型于宋代，历经宋、元、明、清、民国直至现代，成为中国瓷器造型的一种典型器物，与梅瓶、赏瓶并称为“瓶中三宝“。 玉壶春瓶是目前在国内存量较多的瓷器，除了少量品相不错的官窑，其余价值并不算多高，但是，当卫绍辉一见到眼前的这件东西，却马上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季春国带来的这件玉壶春瓶，可大大的有来头，这是金代的金黑釉铁锈花玉壶春瓶！金代北方以磁州窑为代表的玉壶春瓶，在承袭宋代形制的基础上，有所改进，一是器型尺寸上有所加大，而腹部更饱满，颈部更纤细，加之特有的窑变、铁秀花的代表性装饰，令这个器型更加俊秀、舒朗、玲珑雅致。 卫绍辉看着手中的陶瓷器，侈口，细长颈，通体施黑釉，腹部绘铁锈色草叶纹，正是他曾在某博物馆中见到的那件式样，虽说没有那件画功精致，但保存完好，制作精良，肯定是官窑无异！至于是不是现代工艺品，卫绍辉也有自己独到的品鉴手段，这种沉淀淀的岁月感，不是造假商人能够做出来的。 见到了这么一件精品，卫绍辉马上就赞不绝口，他清楚，别看一件普通的清代玉壶春瓶一两千块就能入手一件，但这件东西，起码二十万起，并且价格还有上升空间！因而，他就有了入手的打算，说来也怪，卫绍辉虽然见过无数瓷器，但他自己还真没有收藏过一件，原因就是还没有哪件能入得了眼，不过这件么，他动心了。 最后，他花掉了六万块钱，从好友手中将这件瓷器纳入囊中。六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在康宁可以买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还是地点不错的房子，但卫绍辉觉得很值！ 入手了这么一件好东西，少不得他也有四处显摆的意思，在得到了康宁瓷器友人一通赞许之后，他感觉有些飘飘然。有一天，他接待了一位来自京城的收藏界的友人之后，又将此瓶取了出来，那位友人也对他的这件东西赞赏不已，同时还点评，这件民国仿金黑釉铁锈花玉壶春瓶，是我见过品相最好的瓶子！ 原本卫绍辉还不太相信，后来这位收藏界的朋友离开之后，他一打听，才知道，这位是专门玩儿民国收藏的，卫绍辉有些拿不准了。于是，他专程带着这件东西，去了趟京城，请了一些专门人士帮他掌眼。 他的这件金黑釉铁锈花玉壶春瓶，被许多人看过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一件事实，这东西，居然真是件民国仿品，一个至今不到百年的物件儿！ 汤老师的小姨听说了此事之后，也很着急，就催着卫绍辉与他的那位老友联系，一定要把这东西给退回去，却谁想到，那个季春国却已经联系不到了！ 夫妻两人因此事吵了一架，可能又气又急，汤老师的小姨，突发脑出血，昏迷了。 “后来，可能不算太严重，小姨也可能运气不差，在医院里接受了几周保守治疗后，苏醒了过来，只是，现在虽然生活能够自理，但整个人的反应变得非常迟钝，也上不了班，目前就在家里休养。” “那老师还要抽空帮我买球拍，换别的时间去也行啊。” “马上到学期末了，下学期，就要教你打球，你没拍子哪行？你别担心，我带你去也是顺路的事儿，再说，专业的羽毛球用品，齐山也没有卖的。” 大巴车速度非常快，只是九点刚过，汽车就进了康宁市汽车总站。汤老师带着董明从车站出来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董明离开了这里。 出租车在康宁大约行驶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停在了一处叫做“小山”的地方，董明随汤下得车来，只见这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街道宽阔，道路边上店铺林立，好一处繁华之所。 董明刚下车来，就见到路边的店铺中，有一个店铺上面大大的“歪尼”字样异常醒目，看来，这里就是此趟过来的目的。董明跟在汤老师的身后，缓步走入了店中，进店之后，董明发现，这处店铺并不算大，店面宽度也就是四米，进深七八米的样子。一进门，右手边是一处小柜台，两米来长，店里的收银台就设在这里，收银台的后面，摆的全是一些羽毛球小件用品，从收银台再向里走，并排摆着两台羽毛球穿线机，其中的一台机器还有位店员，正在这里拉线。穿线机的后面，摆满了各种董明没见过牌子的羽毛球桶，而柜台与穿线机的对面，挂着的全是各种型号的羽毛球拍。 董明看到，这些球拍，无一例外都是歪歪品牌，但也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所有球拍都没有拍线。店铺的最里面，摆的都是一些羽毛球服装，左边有两架子的鞋子，中间是个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羽毛球服，右边都是些羽毛球的包包。 店铺里暖气很足，董明进来就觉得身上开始冒汗，里面的店员都只穿着单薄的歪歪运动服，在这种环境下，想来也只有穿得这么少，才能坐得住吧！ 一进店铺，汤老师的眼睛就在这些拍子上面打量，董明也随着汤老师的目光，仔细地看了起来。可不看不知道，这么一看，董明心头就是一惊，这些拍子，也忒贵了吧！拍子就是按照价格次序排列的，刚进门那两列，最便宜，价格从一百到五百不等，这两列的最上端，还醒目地写着“处理”二字，依次再向后看去，有三列的价格在千元以下，再向前走，董明甚至看到了最后那列球拍的价格，已经标到了一千八百元！ 董明是在看热闹，汤老师则是在看这些拍子的型号，当汤老师的目光落在了最后这一列之时，眼睛突然一亮，马上就喊过来了店员，指着其中的一款深紫色的球拍道，“您这款歪歪Ti10，是今年新款吗？” “女士您真有眼光，通常歪歪新款球拍当年我们都是见不到的，但这款Ti10是我们上个月才新到的货，不过我们这款不是JP款，是TW款！”这位年龄与汤老师相差不大的可爱店员，马上就对汤老师娓娓道来，介绍起了这款球拍。店员口中讲述的JP款与TW款，实际上指的就是产地的差异，至于到底哪里产的球拍质量好，确实也没有什么权威机构做出判断，总之，TW款要比JP款便宜一些，至于用户最终会选择哪种款式，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我见过这款球拍的介绍， Ti10羽毛球拍虽然是钛系列，却有异常凸显的性能，特硬的中杆，拍头重，再加上钛技术的融入，提高羽毛球的操控性能，使得原本就很犀利的扣杀变得精准，让暴力的扣杀更具杀伤力。这支球拍适合于有一定力量的进攻型选手，或是喜欢刚猛打法的人们使用。” “看来您关注这款球拍很久了，应该是您喜欢的类型，您是要买入一支吗？如果您想买的话，要抓紧了，这款拍子我们店里只来了四支，现在还剩下两支，至于什么时候再来新货，我们都说不准呢。”可爱店员连忙建议道。 “董明，你还没接触过羽毛球，这支拍子，综合性能不差，每样都做得不错，但是，综合性能好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它哪个方面都不突出，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支拍子挺适合你这个初学者的。”汤老师想了想后，对董明建议道。 “初学者还需要到这里买拍子吗？随便来一支几十块钱的拍子打着玩儿就算了，买这么贵的拍子，不是浪费吗？” 董明与汤老师，包括那位可爱店员，都循声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边上，已经站了三个与董明年龄相若的孩子。这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孩与女孩身量较高，比董明高出了半头，另一个男孩，与董明身高相仿，这三人也是在兴致勃勃地看着架子上面的球拍。刚刚出言的人，正是三人之中的高个男孩，只见他一副神色倨傲之色，看着董明的脸上，带着不屑之意。 第136章 粮食都浪费在这儿了 汤老师自不会对这个孩子的出言不逊表露什么异样，董老怪更是不会，不过，汤老师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几位同学，看来也是羽毛球爱好者，你们是哪里的？” “康宁一中！”高个男孩面带得色，鼻孔朝天地道，虽然他看起来阳光帅气，但他的这副德性，任谁也不会愿意与之亲近。高个男孩报出自己的来历之后，然后又继续补充道，“我们不仅是羽毛球爱好者，还是康宁一中羽毛球队的！” 怪不得这么傲气，身处名校，而且还在校队，当然有傲气的资本，却没想到，汤老师保持一副温和的态度继续道，“康宁一中羽毛球队，确实不错，上几年级了？” “初一，”高个男孩马上答道，然后，他的眼光又在周围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强调道，“别看我们刚刚上了初一，但我们都在儿童赛上拿过名次，特别是忆清，在上次赵州杯赛上拿过女单第二名的成绩！”高个男孩说话间，眼神还特意瞄了那位高个女生一眼。 “赵州杯赛，省级比赛了，真不错，那恭喜你了！”汤老师仍然是笑吟吟地样子，不过目光却转向了这位名叫忆清高个子女生。 “文栋说得也不全准确，去年那次十二岁儿童赛，临榆市有一位选手，不巧生了病，要不然，这第二名也不可能被我拿到。”高个女生说话很谦虚，根本没有文栋那样的张扬。董明也发现这位高个女生，眼睛清明，眉似远山，唇红齿白，红蕖枭枭，好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孩！ “他们都说沈醉蓝厉害，但我觉得这只是传闻，毕竟大家没在一起比过，她只是在临榆得过两次十岁组的冠军，又没参加过省级赛，谁知道她在整个燕北省是一个什么水平呢？要知道，我们康宁的羽毛球整体水平在燕北省，是不弱于赵州的，就说临榆的水平，放在整个燕北，谁不知道是个啥情况。”这个叫文栋的高个男生又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也是来选择羽毛球拍的吗？”汤老师继续乐呵呵地耐心道。 “是忆清需要换支拍子，她原来用的iso800感觉有些不太顺手，想换支轻些的，至于我，如果遇到什么不错的，也想再买一支。” “我倒觉得这支Ti10不错，虽然有些缺点，比如不太坚固，同时也不太适合重杀，但它是一支性能非常全面的拍子，倒是挺适合忆清的。”这个时候，边上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矮个男孩出声了，并且一口直接讲出了Ti10的缺陷。 “重杀的环节不行的话，那还能叫好拍子吗？我觉得这是球拍的致命缺陷！”文栋马上反驳道。 “女孩子打球，一般对重杀要求不高，我倒是觉得，这拍子挺适合忆清的。”没想到，汤老师却在边上建议道。 “是呢，只是不太重的扣杀，这支拍子的表现还是不错，不如，我就买这支吧！”忆清看来也很中意这支球拍，然后，她又微笑地对边上的董明道，“你要是打球还没有多久的话，随便选一支也是可以的，男生打球，更喜欢使用重杀。” 董明对拍子就是懵懵懂懂，他哪知道要选择哪款球拍，眼神求助地看向了汤老师。汤老师既然跟余老师申请到了经费，哪里会随随便便地买球拍，这支拍子即便贵了些，但非常适合董明。以汤老师那专业的眼光来看，正是因为董明从来没有接触过羽毛球，所以谁也说不准将来他打球的特点在哪里，因而选择这样一支个性并不突出的球拍，最适合于他，因而她很果断地道，“这支拍子，店里不是还剩下两支吗？正好我们俩能一人买走一支，”然后，汤老师的目光又落在了可爱店员的脸上，“店员妹妹，你看，我们也许要买走你两支这款拍子，要不要给打点折呢？” 可爱店员脸色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身后收银台边上的店主，得到了肯定的示意之后，她这才道，“小姑娘，你确定也要买下一支吗？如果，你们每人买走一支，我们店里可以给你们打九折！” 叫忆清的女孩马上就点头道，“行，要是能送我绑线和手胶的话，我就要一支，说好了，手胶我要龙骨胶，线我要歪歪九五线！” “你们太能划价了，九折的话，我们店里已经没啥利润了，那行，送就送，对了，这位姐姐，您需要什么样的手胶和拍线呢？”可爱店员一脸无奈地又看向了汤秋蕊。 骗鬼呢！董明心道，谁知道你们的价格有多少水分？之前董明也听汤老师介绍过，在康宁，专业的羽毛球用品店，也只有几家，而歪歪的专卖店，只有小山这里有唯一的一家。 “线给我绑六五线就行，至于手胶，我要毛巾胶，不过，还要再多给我一卷儿，再加上一瓶手胶粉，放心，额外加的我会付钱，对了，我们还要在你的店里选些东西，那些运动服的折扣就不会只打九折了吧？”董明愕然，这么一位文静的美女老师，居然与店员讨价还价起来。 “他还要用什么毛巾胶？这玩意儿几乎打一次就得换，太麻烦了！”文栋有些不解地道，现在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以后，这名叫文栋的男孩，傲气也收敛了一些，毕竟从人家买东西上看，绝对够得上专业，但见到汤老师直接就要求使用毛巾胶，他还是有些纳闷。手胶实际上就是缠在羽毛球拍握把位置，用来增加握拍时手感的必要物件，手胶基本只有两种，一种是胶质，另一种是毛巾质，这两种手胶优缺点也非常明确，胶质手胶握起来柔软舒适，并且寿命长，缺点也是有的，一旦胶上沾了汗水，握起来就容易打滑。专业选手，在球场上运动量大出汗很多，手胶极易沾上汗水，毛巾胶虽然握起来手感较差，但吸汗的性能优异，故而，专业选手更会倾向于选择握感相对差些的毛巾胶。 “服装正常情况下都是八折，相信您是清楚的，既然买了店里的球拍，服装给你们打七折，你看如何？”一下子接了一单不小的生意，店员马上也就底气足了起来，直接给出了七折的折扣。 最终，汤老师又在店里为董明选了一身长袖加厚的羽毛球服，标价五百多的这身羽毛球服，打过折后不到四百，董明拒绝了汤老师替他付账的意图，他现在哪里还不清楚，当初汤老师送他的那些羽毛球服装连鞋放在一起，已经过了千元，虽说是用过的吧，那也不能再让汤老师替自己花钱了。球拍就算了，那是用学校经费买的，这衣服董明坚持自己付了账。 几人在店里等着穿线的功夫，汤老师又与那几个孩子闲聊了起来，这么一聊天，董明听出了这些身在康宁的孩子比自己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首先，康宁一中每年会有数个保送康宁师范的名额，而齐山县中却没有这种机会，另外，康宁市体校，每年也会从康宁一中招收一定数量的体育人才，进行培养，康宁市体校，是可以直接向省队输送队员的，机率还相当地高。 这里面叫文栋的男孩，实际叫苏文栋，从小接触羽毛球，有相当不错的基础，无论是康宁十岁组还是十二岁组，都得到过不错的成绩，特别是十二岁组的那次，进入了四强。矮个男孩叫俞英才，他的成绩相对一般，在这三人中年龄最小，比董明大上一岁，刚刚十三出头，只是在前一次康宁十二岁组中进入过前八强。至于这个女孩，全名也不是忆清，而是叫杨忆清，她在康宁的儿童赛中并没有得过冠军，但她的打法变化多样，成绩都不算差，特别是在最近的一次燕北省十二岁组比赛中，她得到了一个亚军，单凭这一成绩，她就完全有资格入选康宁体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留在康宁一中。 在绑线的时候，董明也知道了羽毛球拍的另一个概念，那就是磅数！所谓磅数，就是为球拍拉线时使用的拉力数值，通常羽毛球拍的磅数在23磅至32磅不等。一般情况下，业余选手的磅数较低，专业球员球拍的磅数都在30磅左右。那么，低磅数与高磅数的区别在哪里呢？这么说吧，首先，球拍绑好线后，用手轻轻拍打拍面，会感觉到磅数越大，弹性越差，当球拍的磅数达到28磅以上时，手拍在拍线上就像拍在一只木板一般！磅数小的球拍弹性好，击打起来更加省力，故而业余选手会这么选择，而球拍的磅数越高则弹性越差，但却能越精准地控制羽毛球的落点。专业选手不缺力量，他们更需要精准，因而专业选手一般都会选择高磅数球拍。 董明与汤老师在店里呆了近半小时，等到球拍的线都穿好之后，这才与那三个孩子一同离开了这家店铺，双方挥手道别。离开店铺后，董明也直接辞别了汤老师，带着新买到的一堆装备，独自一人返回了车站。 董明返回齐山也很顺利，他坐上了十点半的班车，并且，不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就赶到了齐山县汽车站。当他回到了袁秋容的家里时，发现，董淑芬一个人，已经在准备着午饭，见到董明进来，突然一愣，马上就喊道，“你不是去康宁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居然比我妈下班都早！” “这是我将来训练用的球拍，是汤老师带我到康宁买的，你看看咋样？”说着，董明将手中的球拍在董淑芬眼前晃了晃，做出一副显摆的样子。 谁知道，董淑芬对董明手里的球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反而看到了董明袋子里的那身运动服，一手就把它从袋子里抓了出来，然后翻过来倒过去地欣赏着这件衣服，“你都这么多运动服了，咋还要买啊，你不会要告诉我，训练的时候，同时要穿好几件！” 董明脸上登时全是黑线，我早上要跑步，上午还要做器械训练，呃，今天轮空，下午还要训练，每天最起码要保证三身吧？现在我手里才有四件，哪里够用呢！无奈的董明，只得将这些训练解释给董淑芬听，结果董淑芬终于恍然，“怪不得，你这么能吃，原来粮食都浪费在这儿了！” 第137章 户口 董明进门之后，刚刚把他从康宁带回来的东西放好，与董淑芬还没说几句话，就见到房门打开，袁秋容从外面走了进来。 “袁姨！” “妈！” “今天早回来了一会儿，单位那位大姐，知道淑芬今天过来，中午特意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过来换班，要不，我也不能现在就能到家！” “太好了，饭也马上就做完了，您单位人真好！”董淑芬称赞道。 “那位大姐不仅人好，而且今天还跟我说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儿，这事情是关于淑芬你的！” “关于我？能有啥事？”董淑芬一脸意外地看向了母亲，边上的董明，这个时候也安静了下来，想要听听袁秋容接下来要讲的话。 “大姐问我，既然淑芬是我的女儿，那么，你的户口就可以落到我这里，这样一来，你就也能是县城户口。” “不就是一个户口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董淑芬听到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自家老娘这是咋了，这是要有啥不现实的想法了吗？现在自己每周过来陪着她，父亲那里已经在经受着很大的压力，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父亲利用下午的时间，来学校看望自己时，冒出来的一句话，提到了有人问到了她，为啥每周末都不回家呢！现在母亲倒是好，居然又想到了要把户口转到你这儿里，这算个啥事儿呢？想到这里，董淑芬甚至对母亲产生出了一些埋怨，做事最重要的是适可而止，还有一点，做人要知足！可是以董淑芬来看，母亲不像那么肤浅啊，怎么会提出这么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想法呢？ “你是不知道，户口虽然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就非常重要了，我单位那位大姐告诉我，县中的招生分数，针对不同的户口，有很大的差别，对县城户口的考生招收分数，要比下边的乡镇差不多低二十来分！就拿淑芬你来说吧，以你的小升初成绩，如果你当初有县城户口的话，你的分数完全可以考入县中了！” 董淑芬与董明眼睛都睁得圆圆的，两双圆眼先是对视一下，然后又齐齐地盯在了袁秋容的脸上，事情居然还能这么玩儿？“那，淑芬的户口，能迁到县城吗？”董明惊讶地问道。 “你们先别激动，这事情，我只是听那位大姐这么一说，但县中里面的一些相关政策到底咋样，我们并不清楚，要不，我们先跟学校打听一下？” 对于袁秋容的说法，董明非常赞成，有这个便利条件，为啥不好好利用一下呢。董淑芬的母亲就在县城，如果能把董淑芬的户口迁至董淑芬的母亲处，那么，再过不到三年的中考之时，董淑芬持有着县城的户口，考入县中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大！想到这里，董明心里也稍微激动了起来，董淑芬如果能考上县中，对她将来的发展，无疑是好处巨大，她在县中不仅能获得更好的教育环境，而且，在县城里读书，更能开阔她的眼界，百利而无一害！“要不，下午我们去徐老师那里问问情况？相信他对这些政策应该比较熟悉！”董明兴奋地道。 但，董明的话，却让袁秋容显得稍有犹豫，开始低头思虑了起来，见到她这种反应，董淑芬却是明白了母亲的顾虑，白了董明一眼，然后对母亲道，“算了，别去问徐老师了，不如让董明先打听着，如果实在不行，户口转不转我也不太在意。” “不行，这事情一定要抓紧落实，下午我们就去徐老师家！”见到女儿的样子，袁秋容马上咬了咬牙，似乎抛开所有的顾忌一般，态度坚定地道。 “真的不用了，妈，我想，让董明在学校里打听点儿事儿也不碍事的，不用专门去问徐老师了吧？” 董明觉得刚刚的提议有些自责，这些天来与袁秋容相处，他早就忘了袁秋容与董开河之间的疙瘩，因而想当然地就这么提了一句。如果让他董明去打听的话，他也能找到许多人去咨询，比如汤老师，比如余老师，甚至，直接问他的班主任黄老师都没有问题，但他不知道怎么的，神差鬼使就把徐老师说了出来。想到这里，董明也马上劝慰道，“袁姨，淑芬说得对，等周一上学之后，这事情我倒也能问出个一二！” “算了，无论你去问谁，到头来，真到了淑芬迁户口的那个时候，都少不得会通知开河，避不开的，你们都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下午我们就去徐老师的家！” 关于董淑芬户口的事情，几人就这么暂时商量了下来，虽然这不是啥坏事，相反，还应该是好事一件，但是，三人中午吃饭时，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往常那种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已从这里跑得很远，目前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感觉有些压抑。 三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件事情，将不可避免地造成董开河与袁秋容的交集，但是，两人碰面，究竟会出现怎样的情况呢？这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几人去拜会徐老师的时候，选在了董明训练之后，今天是周六，董明下午有两节的集训课，而董明的下课时间也不晚，还不到四点。 当吴小歌与汪茂华见到刚刚下课，董明就急急地离开了操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两人，又见到董明与早就等在了操场门口的母女两人汇合之后，汪茂华说话了，“重色轻友啊！” “那俩人你认识？”吴小歌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两人汪茂华还真没见过，但没见过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袁秋容现在还在他妈妈的单位工作呢，又怎么会不知道？“看到那女生了吗？是董明的青梅竹马，岁数大些的，是他的丈母娘！”如果董明知道自己两位损友这么评价自己的话，肯定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握曹，你们两个还能有点儿正事儿吗？ “董明这小子比我还小一岁呢，就开始搞对象了？成熟得也有点儿早吧，哎，世风日下啊！”吴小歌叹息道，他的心里，却在回想，自己在小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也弄出个两小无猜？ 不说操场上继续训练的董明两位损友，单说董明与董淑芬母女，从县中门口出来，直奔县中家属院。在来之前，他提前跟徐老师通过气，说是下午四点来钟过来一下，因而，他不会担心徐老师不在家里。 县中的家属院，居住条件也属于逼仄的那种，但好歹也有个不算小院的小院，比袁秋容住的条件还优越了一些。当董明几人敲开了徐老师的家门之后，董明甚至发现，当徐老师见到袁秋容之后，居然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不大的院子，与董明上次来时没啥两样，进得屋来，董明等三人直接进了大屋，不过，这次过来，董明除了见到了徐婶之外，还见到了上次没有遇到的徐老师的女儿，正坐在屋里看着电视。 “忆儿，这是董……袁姨！这两位，你可以喊董大哥和董大姐！”进得屋来的徐老师，神情稍有些忙乱地对自己闺女说道，同时，他对袁秋容道，“嫂……呃，袁姐，董明、淑芬，这是我的女儿，徐忆儿！” 徐忆儿年岁比董明小，看起来与董梅差不多大，县中的家属院住得比较挤，暖气却供得很足，徐忆儿在家里只穿了件单薄的卡通居家服。她的个头好像与董梅差不太多，肤色比董梅白皙一些，如果不是她的面相与徐老师非常酷似，董明甚至有些怀疑她不是不徐老师的孩子。当然，徐老师的爱人肤色较白，这就说明，徐忆儿继承了两人的优点，把缺点都还给了父母。 徐忆儿与大家打过招呼之后，似乎不太喜欢人多的环境，兹溜一下，就钻出了屋子，到小屋里去了，为此，徐老师还打了个哈哈，“忆儿从小比较内向，不喜欢人多，就让她去吧！” “哎，看我们这趟来的，影响到了闺女，这多不好啊！”袁秋容面戴歉意道。 “你们来了倒是好了，我正管不了她看电视呢，作业还没做完，要是你们不来，她还不回去写作业呢！”徐婶和善地对大伙儿道，说着，沏了一壶茶，端了过来，然后，又随手从冰箱里取出了两罐可乐，递到了董明与董淑芬的手中。 “上次见淑芬，她还两岁不到，现在，就已经是大姑娘了！真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当时的情景，还恍如昨天。”徐老师看着董淑芬，脸上全是回忆之色，回忆之中，还带出了一点忧伤。 “我那个时候，还没记事儿，不过经常听父亲提起过您！”董淑芬也是腼腆一笑，完全没有同董明在一起时，感觉那么放得开，像个害羞的小丫头般，把头垂得低低的。 “记得那会儿，你们刚刚结婚，现在忆儿上几年级了？”袁秋容也被徐老师带回到了当初的情景。 “三年级了，这孩子除了不爱说话，学习还挺知道上进的，就是特别迷这些电视剧，真拿她没辙。”徐老师听完，也稍稍呆了片刻，这才道。 “听卫东说你身体不太好，今天见你气色不错，哎，这一晃也十年过去了，当初，你是一个多漂亮的人啊！”徐婶在边上也有些唏嘘。 “我老喽，早就忘了当年！我的身体么，现在有了董明的照看，好多了，这些年来，多亏了卫东的一直帮衬，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是个啥情况呢！” 几人在徐老师家里寒暄了一会儿，袁秋容这才提到了正题，她稍显拘谨地道，“卫东啊，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县中的招生政策，听说，县城户口的人考取县中的话，有分数照顾是吗？” 袁秋容的话刚刚问出，徐卫东马上就明白了袁秋容的意思，他轻叹一声道，“不是照顾，而是有两个不同的分数线，想要享受这个低分数线的条件有两条，其一是要具备县城户口，另一条，要求这个户口是非农业户，你想把淑芬的户口迁来县城，这应该不难，但淑芬，应该是农业户口吧？” 第138章 希望是个好东西 徐老师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说，你能把董淑芬的户口迁到县城，但，貌似也改变不了她的农业户口，因而，即便把闺女迁到这里，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啊！ “哎！”却不想，徐老师的话刚刚说完，就见到袁秋容轻叹一声，然后脸色出现了一些寥落，眼神中似乎包含了一些回忆，一些复杂，才继续道，“卫东，现在我的户口恰好是非农业户，这有啥用吗？” 袁秋容的话，当时就让屋内除徐老师以外，大家眼前一亮，都觉得，这下好了，董淑芬的户口，看来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大家唯一的疑惑，就是袁秋容怎么能摇身一变，就成了非农户了呢？ 要说当初非要娶袁秋容的那位刘原良，虽说人品不咋样，但还是有些门路，袁秋容跟了他不久之后，愣是把袁秋容的农业户口给改成了非农户！当然，刘原良当初这么做的目的，许多人想不到，居然是为了获得每月的副食补贴！ “可是目前这个问题，仍然无法解决，淑芬的户口迁到县城之后，她仍然要保留原本的农业户口，无法变为城镇户口！”徐老师明白其中关键，显得无奈地道。在齐山有个政策，如果夫妻双方，一方为农业户口，另一方为非农业户口的情况下，孩子的户口将按照女方户口登记，而非男方。就比如说，夫妻二人，男方是非农户，女方是农业户，那么，孩子的户口只能是农业户。如果夫妻两人换个身份，男方是农业户，女方是非农业户的情况下，孩子就有选择了，既可是农业户又可以是非农业户，如何选择，就看自己的具体情况了。但是，徐老师还有一句话没说，你袁秋容虽然是非农户，但你现在与董开河已经不再是夫妻，那么，想迁女儿到你户籍上面，没有问题，但她只能保留原本的农业户口。当然，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而且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董开河与袁秋容复婚，董淑芬的户口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但，有这种可能吗？ 袁秋容不是个糊涂的，她经历的事情也算不少，很快就读懂了徐老师的意思，这个时候，她迟疑了，想要解决董淑芬的户籍问题，就只有复婚！复婚吗？袁秋容心里苦笑，别说是她了，董开河能同意吗？如果真要走这一步的话，那让两人情何以堪？她一个半路跟了别人的人，怎么可能还能被董开河接受？再说了，哪怕董开河为了董淑芬的升学问题，真的同意这么做了之后，别人又会怎么看待闺女董淑芬！思虑良久，袁秋容脸上浮现出了无限的失落与沮丧，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意，开口道，“既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那么，我也就不抱有什么幻想了，哎，淑芬是个苦孩子，我这个做娘的不够格啊！” “妈，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事情根本就怪不到您的头上……” 董淑芬刚想替母亲辩解两句，却马上被袁秋容打断，“今天的事情多谢卫东了，这也是淑芬的命不好，没有办法，那我们先回去了！” 期间袁秋容拒绝了徐老师留饭的建议，带着董明与董淑芬，离开了县中家属院，三人各带着心思，回到了袁秋容的家。 “妈，别想太多，我在镇中照样能好好学习，就不信考不来县中。”见到母亲从徐老师家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董淑芬开解了起来。 “是啊，袁姨，别忘了，当初我们的小学还都是在董家沟子念的呢，不是照样也能考上中学吗？我相信淑芬在镇中照样也能考入县中的！”董明也加入了劝解团。 却不想，当袁秋容听了董明与董淑芬这两个小孩子的开解之后，眼睛里的泪水却哗地流了下来，就像水库开闸一般，止也止不住，随后又成了无声地抽泣…… 见到母亲这般，董淑芬也慌了，抱住了母亲，与她一起哭了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母亲，董淑芬的口里，只是不住地说道，“妈，别哭了，别哭了……” 这个时候的董明最是麻烦，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呆在这里看着母女痛哭，更是别扭，只得劝劝这个，安慰安慰那个，好半天，袁秋容才止住了哭泣，但却把女儿抱得更紧了。 仍然带着哭腔的袁秋容轻声道，“原本妈妈的这个非农业户口就是捡来的，还想着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却想不到，什么忙也帮不了。” “也不用非要帮我什么啊，无论我在镇中念书，还是考到县中，您都是我妈，难道我考不进县中，您就不要我了吗？”董淑芬也在边上抽泣道。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闺女，谁也不能再把你抢走。”说到这里，袁秋容居然有意无意地往董明那边瞄了一眼，似乎董明这个家伙就是一直潜伏着，早晚会抢走她宝贝闺女的人。 董明也被这一眼看得一愣，旋即就知道了袁秋容的小心思，心里默默叹息，你这闺女，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啊，哎！ 哭声止住之后，三人在家里罕见地出现了沉默，董淑芬的头深深地埋在袁秋容怀里，而她的母亲，则是紧紧地抱着女儿，董明见到这里似乎不再需要自己，悄悄转身进了小屋。 董明不清楚户口手续如何办理，自然是想破头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静静地坐在屋中，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帮不到啥忙，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沉默持续了二十几分钟，董明听到了外屋的响动，出来一看，发现董淑芬在开始准备晚餐，只是，他见母女二人，脸上都看不出什么笑容。 袁秋容家里的暖气不算很热，不过还好，起码比董明的宿舍里暖和，只见董淑芬乳白色的毛衣外面，穿了一件草绿色的围裙，纤纤细指，正在将一块儿豆腐，仔细地切着丁。切好之后，丢到了一只正煮着水的锅里，锅还没开，利用这个空闲，她又切了几片姜，一点葱花，一只青辣子……然后又将炒锅的火打开，倒油、放入调料，待将这些东西翻炒一通后，将煮好的豆腐迅速倒入炒锅之内，不多时，一盘麻婆豆腐就做好了。 而袁秋容，仍然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闺女准备着晚餐，似乎今天去徐老师家里的拜访，竟然让她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当袁秋容看到董淑芬已经把第二份菜做好后，她终于有了反应，对忙活的董淑芬还有在边上偶尔还会搭下手的董明说道，“好了，剩下的菜我来做吧，你俩歇一会儿，吃过饭后，你们都抓紧学习，无论将来怎么样，学习都是耽误不得的！” 说完，也不管董淑芬同意不同意，直接就将闺女赶到了一边儿，接管了大厨的工作。 “袁姨是不是还有啥要说的，在您这儿，我不算是外人，淑芬就更不是外人，我觉得，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董明见到袁秋容这般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袁秋容抬头看了董明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这个笑，董明看懂了，这不是强作欢笑，而是释然之笑，“袁姨没事儿，刚才是因为想问题有点偏执，现在想通了，是我有些得陇望蜀，哎，其实能遇上你们，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至于你说的我心里是不是有事儿，确实有，但那也不打紧了，那些事儿说出来，你们都还小不会懂的，算了，跟淑芬到屋里去吧，想学习，你们就学习一会儿，想歇着，就歇一阵儿，等一会儿饭好了，袁姨会喊你们！”说完，用手推着把董明与董淑芬赶进了屋里。 “哎，我妈今天有些伤感了！”董淑芬心思沉重地道。 “都是希望惹的祸，原本满心的希望，觉得能为你做点事情，却没想到，希望破灭会带来伤心。”董明劝说道。 “有部电影不知道你看过没有，《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一句台词我记得大概，‘希望是件好事情，也许是世间最好的事情，好的东西从不会逝去。’现在我对这话产生了怀疑。” “咦？你什么时候看的，到现在为止，我除了在村里看过两次电影以外，就没再看过电影！”董明从董淑芬的话里听出了点儿有趣的东西，追问道。 “我能到哪儿看电影啊？说是电影，其实就是录像，录像厅在镇中门口，挺不错的，里面看录像的几乎都是镇中的学生，我们宿舍有个叫史小筠的，特别爱看电影，这个电影就是她极力推荐的。” “意思是说这个电影很好看喽？”董明成功地将董淑芬从压抑的心情中拉了出来，开始努力扩大战果，他的这个转移注意力的手段真是百试不爽，无往而不利。 “这电影挺值得一看的，它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力量，它让我们知道人的一生所应该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从而珍惜你现在还拥有它的机会。主人公生活的监狱，条件恶劣、危机四伏，但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之下，仍然会让你时常感到温馨，特别是在最后阶段，主人公获得自由的一刹那，影片达到高（潮）。” “既然这么好，找机会我也要看一看……”说到了这里，董明又轻轻摇头，他对影视的兴趣还真是不大，讪笑一声道，“你说说你，看了这些录像，也没听你跟我说过，说，在镇中那儿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没告诉我啊？” “瞎说，都告诉过你了，包括镇中门口的小吃一条街的事儿，都和你讲了！” “也是啊，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吃那里的山西面，还有哏儿都的包子，不对，你说过那些门店加上摊位，有二十多家呢，怎么就只会喜欢这两样？”董明狡黠地笑问道。 “别的都觉得一般啦！也不全是，这个……有位推着车的大爷，在那里炸的臭豆腐，我也挺喜欢吃的……”说到这里，董淑芬的声音变得跟蚊子哼哼般大小，头也低了下来。 “咳！”董明听罢，不由得重重地咳了一声，这丫头，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吧！他再次打量起了董淑芬，乳白色的毛衣，草绿色的围裙还套在身上……只是，她的脸怎么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啊！ 第139章 学习 当三人围坐在饭桌上面的时候，董明发现，袁秋容的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招呼着董明与董淑芬吃这个，吃那个的，只是，仍然能感觉她还有许多心事难以放下。哎，今天这事儿闹的，要是不去徐老师家里走这么一趟，会不会就不让她变成这样呢？董明又前后想了一通，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无论向谁去打听，袁秋容都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哎，没多大区别，早晚的事情啊！目前他只能希望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袁秋容会淡忘今天的事情，但她的心结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样容易解开。 三人用过晚餐，袁秋容与以往不同，以前大家吃过晚饭后，都是一起收拾，之后董淑芬会到里屋陪袁秋容说话，而董明会回到小屋，练习他的架拍修炼，再之后，就是大家各自休息。今天袁秋容没让两个孩子动手，独自收掉了桌上的碗碟，然后，以不容质疑的神态道，“你们两个，抓紧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要你们去管！” 呃！董明愕然，他需要学的文化课，早在课堂上面就完成了，至于掌握得如何，这点功课，能难住董老怪吗？他的书包倒也放在这里，里面装的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语数外三本课本，让他再拿着这些课本温习，那不是瞎耽误功夫吗？董淑芬倒是很乖巧地将书包放在了桌子上面，从里面掏出了英语课本，然后，还眼神轻轻地示意董明，让他也坐下来学习。 学习就学习吧，两人就坐在刚刚吃饭的外屋餐桌上面，一左一右，坐了下来，唯一让董明欣慰的就是，与董淑芬在一起做功课，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他随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见到是数学课本，眉头轻轻一皱，哎，没啥需要看的啊，那些简单的二元方程，闭着眼都会！轻轻摇头，再次将手探入书包，咳，里面还有两本书，可是无论从书籍的厚度还是表皮的光洁度，他入手一摸就能分得清楚，稍想了想，还是将英语课本给掏了出来。 哎，初一的英语课本内容，只有些简单的会话，涉及到的单词也少得可怜，他早就记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只略略翻了几页，就再也没兴趣继续看下去了。董淑芬也见到了董明的不自在，她清楚董明不是一个厌学的人，今天这副坐不住的状态，或许跟下午的事情有关？想到这里，董淑芬的头凑了过来，在董明的耳朵边上轻声道，“别想着今天的事儿了，我自己都没太在意，怎么你还放不下呢？” 董淑芬的话语带着清新还有丝丝热气，弄得董明马上就精神集中起来，他看到了董淑芬脸上关切的样子，知道这丫头是想左了，董明嘿嘿笑了笑，忽然间，他发现董淑芬的书包里面，漏出了一本书的一角，正是《历史》课本。这书董明也是有的，只不过现在已经被他束之高阁，安稳地躲在宿舍的柜子里面睡觉呢。现在看到了董淑芬居然带了这本书过来，他马上就有了主意，心道，时间是不能随便浪费的，与其没事儿可做，倒不如看看历史，似乎也很不错，况且这是他内心中非常想要学的一门功课！他对董淑芬微微一笑，伸手将这本书从董淑芬的书包里抽了出来，“今天你不用这本书吧？”说着，还将书在手里晃了晃。 董淑芬茫然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体育生不是只需要学三门主课就行吗，他还要学历史做什么！ 董明确实努力研究起了历史，他将历史书拿到了手里，首先翻看了一下书籍目录，这是他看书的习惯。实际上，这本书他第一次接触之时，已经将目录翻看了一次，当初他也只粗略地翻过一次，印象并不深刻，现在的他，既然准备仔细研读一下，当然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再次开始了这个过程。 初一第一学期的历史课，分为了四个章节，分别是史前时期，人类的产生、早期的国家产生，暨夏商周、然后是统一多民族国家的确立，秦汉时期、最后是三国两晋南北朝。之后，董明将历史课本从前往后，慢慢研读起来，在董淑芬的这本书中，还时常会看到她日常记录的一些笔记，同时，还会有些重点被她划了线，这就让董明看起来更加方便。 两小时后，董淑芬已经温习了三门功课，而这些功课都是主课，但董明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历史课本。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董淑芬觉得身上有些发酸的时候，见到董明仍然一动不动地专注于这门副课，已经将书本看了将近一半。她稍感意外地道，“你不累吗？我最看不下去的，就是历史了，从头到尾，都需要背诵，没想到你看得倒是挺起劲的。” “唔！”或许是董淑芬的打岔，也或许是他真的不准备继续看下去了，董明轻轻合上书本，还用手在历史书皮上轻抚了一下，这才道，“虽然我也有这个课本，但是今天才头一次仔细地去读它，真没想到，它讲述得如此清晰明了，让人感悟良多！” “历史书有啥好看的，里面的内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乱死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条理性，太难记了。” “哪里乱了，从这一本历史书上面来看，贯穿主线的，唯有一个‘利’字，对于帝王来说，皇权是利，对于官僚来说，权力也是利，对于那些大地主来说，财富同样是利，而放在升斗小民的面前，温饱是他们最大的利！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有了利以后，就有了争斗，有了国家、政治、经济和文化，你看，哪个部分不涉及到利？” 董淑芬细细品味董明的话，觉得他说得与自己的历史老师讲得完全不同，老师是以发展的角度讲读历史，而这个董明，怎么就把什么事情都与‘利’联系了起来呢？她大概地回想了心中记得的历史事件，比如国家之间的征战，还比如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她发现，董明说得确实有一些道理。但猛然间，董淑芬忽然咯咯轻笑，“董明，你这话也太绝对了吧，别忘了，历史上还有一个阶段，就没有利益的争夺，那个时期就是史前的原始社会，无论是两河文明，还是母系父系，大家全是均匀分配劳动果实，这个时期就没有利！” “有！”董明肯定地道，“你把自己看问题的角度调整一下，原始社会也称为史前文明，是我们对文字产生之前历史的统称，那个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但是，平均分配食物就代表着没有利益的争夺吗？原始社会大家的食物从哪里来的？大自然！当时的人们是在向着大自然争利，到了后来，由于生产力水平的提高，有了国家的出现，大自然在很多的时候，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实际上，人们与大自然的斗争从没结束，比如后来的旱灾、蝗灾、水灾甚至疾病等等，都是人们与大自然的争斗！” 董明的这话，让董淑芬的嘴巴张成了o形，有你这么糟蹋历史的吗？但董淑芬想了好一阵子，似乎也寻不到反驳的依据，这才轻轻叹息道，“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又能如何，到考试的时候，该背的东西不还是要背，不对，你一个体育生，今天怎么看起来历史了？” “多学点儿东西不好吗？再说了，我对历史还真是很有兴趣……”说到这里，董明的眼珠子忽然一动，继续说道，“记得前面一次我们开团组织生活会，当时特意邀请了我们的班主任参加，之后，在那次生活会上，就成立了诸如英语兴趣小组、数学兴趣小组、历史兴趣小组和作文兴趣小组等等，并且那次活动得到了我们班主任老师的高度评价！” “那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学校就没人组织这些，虽然我也会在这第一批入团，我们的支书咋就拿不出来这么好的提议呢？不行，次回去后，我要跟她建议一下。”听到董明的说法后，董淑芬的眼睛变得亮晶晶起来。 “拉倒吧你，虽然我们是学生，但是，你听说过谁的兴趣会真正去研究那些绕了八道湾儿的数学题，谁的兴趣是要背出比英语课上还要多的单词？或者，谁愿意每周要多交上一篇作文！”一副非常不屑与无聊的表情，挂在了董明的脸上。 “谁说这些内容就不能有兴趣了？没兴趣你可以培养啊，这可以极大地提升你的学习热情，要知道，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学习、努力学习，你的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啊！哦对了，当初，在团组织生活会上，你就没啥提议吗？”董淑芬对董明的态度，马上做出了批评，严肃而认真。 没想与董淑芬继续争执，董明老实地说出了当时的情景，“我倒是提了一个，说是想成立一个音乐兴趣小组，结果，被同学们立马给否了，他们的说辞与你一般无二，最后，班主任老师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董明，我知道你现在还上着音乐课，同时还比其他同学多上了一节，但是，我们是学生，这种事情我虽然不禁止，但也不提倡，要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和你的训练上面。’” “哈哈哈，”董淑芬一下子就乐翻了天，指着董明道，“我觉得你更应该建议成立一个饕餮小组，你一个人吃的居然比我跟我妈加起来还多得多，我想如果有了这个小组，你的成绩肯定最好！” “不就是能吃了一点儿么，哎，好歹，我不会去吃那个啥臭豆腐吧。” 董明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肩头，被董淑芬的小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 第140章 提高成绩 “你们县中期末考试的日期定下来了吗？”突然间，董淑芬的思维一下子跑得很远，甚至董明都怀疑，自己转移话题的秘密武器已经被她窃取。 董明还真听人说起过期末考试，但他对这事儿不算多么上心，也就没听太仔细，“定下来了，似乎好像差不多，一月中旬考吧？” “你直接说不知道多好？”董淑芬瞪了董明一眼，继续道，“应该跟我们的时间差不多，我们在十三、十四号期末考试，一共两天。” “刚刚你问我们的考试日期定下来没，我是知道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具体日子忘了，但我们考试一般是三天。” “我觉得你期中考试成绩有些偏低，这不太像你啊，就你这种什么题目都难不住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才混了个班级二十几名呢！” “咳，这个名次问题，学校对我们体育生有规定，达到班级前三十，就算合格了，我这成绩还富裕出了好几名呢！” “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这叫低调，要不然，一个体育生在学习成绩上碾压了普通生，以后恐怕你没有清静日子过了，咯咯！”董淑芬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这是还没适应中学的生活，不适应中学的考试，才没有考好，那个啥，我相信，期末考试成绩肯定会超过期中考试的！” 董淑芬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嘴角似有似无地向上翘起，美丽而清亮的大眼睛带着戏谑道，“就连大喇子那样的成绩，在你的辅导下，都能考上镇中，说说吧，你的学习都有啥窍门，让我的成绩也能进步一点！” 怪不得问自己的期末考试，原来这丫头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不就是帮你提高成绩吗，那有啥难的！别看董老怪自己没啥学习方法，但他有丰富的辅导别人学习的经验，当然，也不算太丰富，只是辅导过大喇子不到两年。大喇子与董淑芬不同，大喇子基础差，成绩更差，当初董明让他从一年级的课本重新学了一遍，而董淑芬就不一样了，董淑芬基础不错，这种情况就容易多了。但是董淑芬平日都在镇中，只能周末来一趟县城，那么，怎么能让她的成绩提高呢？ 忽然董明一拍脑门儿，多简单啊，做题啊！如果让董淑芬在期末考试之前，做上几套试题，她的成绩提高简直是必然的，毕竟董淑芬的基础不差！想到这里，一抹淡淡的自信出现在了董明的脸上，他同样微笑地注视着董淑芬道，“按照日子来算，考试前，你还能来县城三次，我从县中给你找几套考题，然后你辛苦点儿，把这些题目给做一下，我想，你就应该对期末考试有信心了！” “你想让我把六门卷子，在两个半天内完成？这也太残忍了吧！”董淑芬听完董明的话，脸上露出愁色，可怜巴巴地看着董明。 “谁说让你用两个半天了？正常考试，主课两小时，副课一个半小时，但你做试卷的时候，每门给你压缩半小时，没问题吧？其实，考试时间都有富裕，做卷子我们没必要按照正常的考试时间计算。三门主课用四个半小时，三门副课花费三小时，这样算下来只需要七个半小时，第一天就能做完了，而第二天的上午，我们可以用来分析试卷里面的疑难问题，我这样安排，你看还行吧？” “你为大喇子辅导时，就是这么对他摧残的吗？我怎么觉得我是在找罪受呢！” 当初董明帮大喇子时，跟他可是提了要求的，如果他发现大喇子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做，以后就让大喇子再也不要找他帮忙，董明对汪茂华也提出过同样的要求，但似乎这二位做得还算不错。现在到了帮助董淑芬时，董明却没有跟她提任何附加条件，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或许，男女有别？虽然他不会强求董淑芬，但董明也不会完全惯着毛病，他双手一摊道，“你看，我只能想到这点办法，做不做的话，你说了算。” “做，谁说不做了，县中的试题，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呢！”董淑芬哼了一声，收拾好书包，进屋休息。 周末飞快过去，很快又迎来了周一，此时已是十二月的下旬，齐山的天气变得更加阴冷，现在的董明，已经不能像以往那般，穿着运动服站在操场角落蓝球场边练声，运动服太单薄，穿这么一身，站立一会儿就会冷得受不了。练声结束之后，他与汪茂华才会脱掉厚厚的外衣，开始每日的晨跑。经过这三个来月的晨跑，汪茂华的长跑早就不像当初那般不堪，跑完二十五圈之后虽然也是大汗淋漓，但不会再像开始时那般累得跟死狗一般，不仅如此，他在速度上也提高了许多。 与往常一样，董明在汪同学家里洗过澡，换了衣服之后，来教室上他的文化课，却想不到，刚到教学楼前，就见到楼道门口，徐老师正等在那里。 “徐老师，您找我？”董明也有些奇怪，徐老师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呃……其实吧……”徐老师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似乎很难开口一般，犹豫再三，甚至还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他似是终于下了决心，艰难地开口说道，“其实，淑芬的户口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但是，恐怕也是无解的！” 可以解决，却又无解，这是个什么逻辑？明面的意思说这事情，既容易又不容易，这不是扯吗？可董明转念一想，能让徐老师说出来这么充满矛盾的话，他不得不联想到了董淑芬目前的父母关系上面，难道说…… 正当董明仍然在消化刚刚徐老师话里意思的时候，徐老师却又开口了，“其实，只要淑芬的父母能复婚，那她的户口问题就不是问题，但是……哎！” 听到徐老师的这话，董明心里叫苦，这事情，从哪个角度来说，徐老师都不愿意直接跟董开河讲出来，看来，自己又要领一个新任务了！但自己就方便说了吗？他能对话的人，只有董淑芬，现在又快到了期末考试，董明犹豫了片刻道，“徐老师，您看，这事情我对淑芬讲出来的话，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这事儿确实让你为难了，就连我都不敢随便跟你们董老师提起，哎，算了，等放假了，我见到你们董老师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跟他提提吧！”说完，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膀，离开了初中楼。 虽说临近期末考试，各科课程仍然还没结束，不过班主任黄老师倒是提了一句，所有课程会在元旦之前结课，一月上旬的时间，留给大家复习功课，准备期末考试。 董明利用课间的时候，还特意跑了一趟教务处，从这里买了前三年的期末考试卷子，这些卷子是给董淑芬准备的，每份六套试卷加答案，都是厚厚的一大卷。 几天的时间又飞快地过去，这天又到了周四，董明的音乐课时间。现在每次董明跟在这个初二四上音乐课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对他客气了许多，开玩笑，那个飞扬跋扈的贠一鸣，都在董明这里折戟沉沙，他们全都看到了董明与贠一鸣之间冲突的过程，如果说董明没啥背景，换个人试试，谁能动得了贠老师半分？ 董明近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的练声，已经无法更进一步促进磨穴的进展，虽然目前他的磨穴过程，已经稳定在了每五天磨通一个穴窍的进度。按照当前的进展来看，他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估计会在寒假结束就能够实现，前后过程加起来，也只花费大半年的时间，至于最后一个阶段，肯定会比第二个阶段用时更短。从目前他的炼气前期的功法上来说，在磨穴期每个阶段结束时，都会为他带来一些身体素质的提升，虽然提升的幅度并不算多大，但也会使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甚至董明在期待，到他磨穴期第二个阶段结束时，他的素质四项成绩是不是可以直接达标呢？ 董明周四的音乐课，他已经有了经验，每次都会带上纸笔，因为初二音乐课上会有记谱练习。经过了三个来月的音乐基础知识学习还有练声，董明已经可以非常轻松地将周老师弹出的曲子用简谱记录下来，出错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至于根据简谱唱出曲子的这项内容，董明做得还不算到家，他经常注意了节拍与强度，就顾不上了曲调，而专注与曲调之后，其他方面就照顾不到了。不过周老师对董明在音乐方面的进步速度，大加赞赏，周老师曾跟汤老师讲过，如果不知道董明是体育生，她都怀疑董明将来会不会准备向音乐生方向发展。 音乐课结束了，董明与初二四班同学一道离开了教室，但当他走出教室的瞬间，董明呆在了那里，因为，在教室门口，不远的走廊处，他的父亲，正乐呵呵地站在那里。 第141章 爷爷生病 “爸你怎么过来了，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董明心里一惊，自己这段时候在学校没出什么状况啊，老师不可能通知父亲过来，那父亲跑来找自己做啥呢？ “哎，你爷爷他病了，周日夜里就把他送到了县医院……” “爷爷怎么了？他的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咋不早点儿告诉我，那我们赶紧去医院，晚上就让我去陪床吧。”董明马上吃惊了起来，爷爷今年才六十出头，长期参与体力劳动的他，做起农活儿来，虽说不像棒小伙儿那样，身体可好着呢，怎么也不会说病就病了吧？ “周日夜里送你爷爷来的县医院，医院床位紧张，还多亏了你建成叔，帮着联系到了床位，明天一早就能出院了。是你爷爷不让告诉你的，他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爸来这里就是看你一眼，现在快期末了，怎么的也不能耽误你学习。” 见到父亲一副疲惫的样子，董明哪里不知道这些天来父亲的辛苦，“我妈没过来吗？我先到医院看一下爷爷吧，这一晃离上次我回家，也快两个月了。” “爸妈在家里照顾你妹呢，她没来。” 董明的要求，父亲没有拒绝，他随父亲慢慢走出办公楼，董明又问道，“好好的，爷爷咋就病了呢？” “哎，还不是你大伯他……”说到这里，父亲脸现忧虑之色，接下来，慢慢将爷爷生病的原因讲了出来。 原来，董林从鸿飞技校偷跑回齐山县城之后，董明把这事儿直接告诉了爷爷，转天爷爷就与大伯一起，来到了县城，找到董林栖身的台球厅，把董林带回了村子。无论是大哥董柏还是二哥董林，都让大伯一家人在村里丢尽了脸面，董家沟子太小，啥事儿都瞒不了人，暴怒的大伯，刚一回到家，就打了董林一顿，据说打得挺惨。 董林在家里猫了一个多礼拜，完全一副悔过自新的样子，但是，却趁着大伯与大婶没注意到，又偷着从家里跑了出去。等大伯一家人发现董林不在的时候，找遍了村子，也没找到他的下落。最终，大伯一家终于得到了村人的证实，有人说是看到董林背了个小包，向村子外面走了。 不用问，董林离开村子了，离开了村子，他能去哪儿呢？除了采石峪就是县城呗，当然，大伯一家认为董林到县城的可能性最大。但考虑到采石峪离家更近一些，大伯就先跑到了采石峪，还特意寻到了几个当初董林镇中的同学，打听情况。采石峪不算多大，大伯在这里找了两天，没有寻到董林的踪迹，这才又坐上了车，到了县城。 大伯到县城的第一站，就去了当初董林落脚的那处台球厅，结果，那位台球厅的老板，直接就告诉了大伯，董林不在这里，但大伯从他明显闪烁的目光中，看出董林一定来过这里。当大伯继续追问他有没有见过董林之后，那位台球厅老板不耐烦了，无论再问什么也不回答大伯。 大伯心里清楚董林来到了县城，但知道董林来县城又有什么用？县城可不是董家沟子，想找一个人，不说像在大海里捞针，也差不了太多。大伯在县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两天，实在是寻不到人，这才无奈地回了村里。 转眼间，距离董林出走的时间越来越久，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按理说这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董明的爷爷生病，可大婶又出了幺蛾子，她对大伯建议道，第一次董林跑回来，不就是被熊伢儿碰上了吗，要不，我们再让他帮着寻一下董林？他在县城，想找个人的话，要比我们方便多了！ 大伯也是眼前一亮，心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但他知道董明跟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冷不热的，自己如果直接跟那小子说，指不定答应得好好的，却不会用心去找，于是，大伯就准备让董明的爷爷亲自跟董明安排这事儿。 当爷爷听到了大伯的建议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直接就回绝了大伯的提议，并且说道，“想找董林，我可以帮你去找，哪怕我们在县城里住一段儿时间都行，但你千万不能去打扰人家董明，董明的学习那么忙，耽误了他的学习咋办？” “我们去了县城，到了那边两眼一抹黑的，不摸情况啊，根本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再说了，让董明帮个小忙，又能耽误啥呢？他们不是全天都上课，有课余时间呢！”其实大伯就是懒，如果爷爷说帮着他去县城寻董林，那他这个董林的老爸能不跟着吗？但把这事儿交给董明就不同了，如果董明在县城帮着把董林找到，我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董明哪会想到，他的这位大伯自私到了何种地步，在寻找儿子的问题上，都还有这么多的算计！ 后来，大伯与爷爷争执不休，甚至奶奶也加入了战团，当时董明的父亲并不在家，董明母亲也不好相劝，争吵到了最后，董明奶奶发现爷爷的脸色发白，出了虚汗，倚在了边儿上，还用手捂着胸口喘粗气。 “老头子，你没事儿吧！”奶奶的口中歇斯底里般的一嗓子叫了出来，这一声喊叫，让边上兀自吵闹的大伯，也安静了下来，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奶奶的这一喊，就连前屋的董梅都听到了动静，大伯来家里，她是知道的，如果是别人来家里的话，她一般都会过去凑凑热闹，但大伯的话，还是算了吧！虽然不喜欢大伯，可董明听到了奶奶的叫声，还是从自己的屋里跑了出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仍然是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到了这种情况，谁还不知道老爷子生了病，从表象上来看就是怒急攻心。奶奶与董明的母亲，一人胡噜后背，一人还掐起了人中，但两人折腾了一会儿之后，爷爷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身上还开始发起了轻微的抽搐。看着情况越发紧张，奶奶突然对大伯一瞪，“还不快去请董七爷！” 大伯现在也被吓得脸色惨白，被老娘这么一吼，立马就转身跑向了屋外。奶奶口中的这位董七爷，是董家沟子一位长者，年轻之时曾做地许多年的赤脚医生，后来年岁大了，由于长年奔波，患上了风湿，一般时候也就不再往外跑了，现在村里人有了个大事小情的，都会去找他。当然，他也只是能解决一些小问题，村里人也都清楚这点，但村里没有医院，村民们有别的选择吗？ 董七爷很快就来了，边上的大伯背着他那个被磨得光滑得有些发亮的木制药箱。董七爷身量不高，比较瘦，他一进屋就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搓了搓手后，就来到了爷爷的身前。这个时候的爷爷，已经平躺在了炕上，身上还盖上了棉被。董七爷先是翻开了爷爷的眼皮，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支听诊器，放入爷爷的怀中，听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地又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了几粒，让奶奶给爷爷服下。 等爷爷服下药后，董七爷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与其他人一起，守在了爷爷的身边，然后对大家讲道，“先观察一会儿，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的这个情况比较危险，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稳定下来，稳定下来后，还是要尽早送到医院里去。” 爷爷的神色仍然不算好，但过了大概半小时之后，起码不那么喘粗气了，身子也不再抽动，眼神无力地看向屋里众人，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闷，闷气！” 听到爷爷这话说完，董七爷却松了口气，对爷爷道，“没事儿了，别着急，很快就好了！你先歇着，我回去了啊！” 说完，他又把大衣给披上，这次，他自己背起了药箱，与大家告别，同时，还轻轻拉了拉董明奶奶的衣襟，示意出来说话。 大伯与董明母亲还有董梅，被奶奶制止住了一同送董七爷的想法，自己一人随董七爷出了门，这个时候，奶奶才紧张地问道，“老头子他，他真的没事了？” “确实有点儿凶险，还好，现在稳定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的这种情况，要马上送到县医院，采石峪的医院，条件还是有些不行。” 交待完事情，董七爷离去了，奶奶却显得有些抓瞎，这都快晚上了，还要折腾到县城去吗？面带忧色的奶奶回了屋，叫出了母亲，与她轻声交谈了起来，至于大伯，还是在那儿陪爷爷吧，奶奶很清楚商量事情的时候，大伯只会添乱。 “还是让双国回来吧，去县里，就别让他大伯跟着了，我也一同过去，您在家里照看点儿小梅就好。”母亲跟奶奶商量道。 “不行，我要去陪老爷子，你留下照顾小梅，就这么定了。”说着，奶奶便让母亲赶忙给父亲打电话。 母亲不仅喊来了父亲，也一个电话把姑姑和姑夫喊了过来，人多力量大，爷爷就这么连夜被送到了县医院。虽说没有床位，虽然都忙活了一夜，但奶奶、姑姑还有父亲，看着爷爷情况逐渐变好，神色变得越来越稳定，大家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第142章 医院 县医院与县中非常近，从南门出去后，右拐没几分钟就到了，医院有两处门，入口和出口，入口在东、出口在西，这是为了方便车辆进出，但无论是入口还是出口，旁边都有供人步行出入的小门。父子两人从东门进了县医院，这里面董明没有进来过，他一进医院的大院，看到院内停车线内，停了许多车辆，正对着大门是一处小二层楼，上面写着“急诊”两个大字，与急诊室平行的一处大些的二层楼，上面写着门诊。 父亲领着董明，轻车熟路地直接就进了急诊楼，楼道里面人并不算多，从上边悬挂的比较醒目的指示牌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从这里同样可以通向门诊还有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董明觉得已经进了另一处楼房，然后，父子二人通过楼梯，直接上了三楼，在这处三楼门口处，写着“内科病房”几个字。 两人上得三楼，向左一拐，过了四五个房间，看到一个双开门的病房，门打开着，里面好像有六个床位，董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个床铺边上的奶奶与姑姑。 “熊伢儿！快来，你都不到姑姑那儿去，这会儿，我们竟然跑医院这里碰面来了！”姑姑乐呵呵地对董明道，从姑姑轻松的表情上看，爷爷应该没啥问题了。 “熊伢儿来了啊，本不想让你爸告诉你的，可觉得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是想看看你，你再回家，就要等放寒假了！”爷爷半倚在床头，虽说显得有些没精神，但脸色是正常的红润，看不出什么病态。 “住院咋不告诉我一下呢，医院就和我们学校紧挨着，我来这儿比你们谁都方便。”与众人打过招呼，董明稍显埋怨道。 “告诉你个啥，你还是个孩子，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爷爷又没多大的事儿！” “都来县医院了，还能说没事儿？”说着董明凑到了爷爷的跟前，还顺手抓住了爷爷的手，但谁也不知道的就是，董明的两只手，一只抓在了爷爷的手上，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爷爷的脉搏之上。 作为修真界活了五十多年的董老怪，不是啥医术大家，但修炼这么多年，对于人体的脉象多少还知道一点，他倒是没想着能替爷爷治疗啥的，只是想探究一下爷爷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从脉象上来看，爷爷的脉搏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这是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表现，董明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当初之时，确实有些凶险，这多亏了董七爷，还有你姑夫，连夜跑了一趟村里，才把你爷爷给接了过来。”奶奶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应该是这两天又急又累，没休息好。 “我这里方便，离家也近，还是二哥最辛苦，这些天来都是他在医院陪着我爸，我想替他一晚都不让，”姑姑拢了拢头发，眼神又转向了爷爷继续道，“爸，要我说，还是在我那儿住上几天，这次的病来势汹汹的，万一回家再反复一下，就麻烦了。” 姑姑这话，让奶奶也犹豫了起来，推了推床上的爷爷道，“双翠的这话，你觉得呢？” “人到了岁数，就不愿意离开家了，我哪儿也不去，明天就回家，回去后啊，跟他大哥说一声，让他没事儿少往老二家跑，我还能多活几年！”爷爷根本不听姑姑与奶奶的劝，父亲在边上只是微笑地看着几人，他太了解这位老爷子了，如果这次不是病得动不了，哪里会让人把他送县医院来？只是，听老爷子的话，他对董明的大伯已经失望透顶。 “老大也是担心小林，我们都是做父母的，小林也是你孙子，你能说你不担心他吗？”奶奶在边上，有些要替大伯开解的意思，毕竟那是她的大儿子。 “孙子也是被他宠坏的，小林小的时候是个多乖的孩子，现在咋就成了这样，一声不吭就从家里跑了，要我说，最应该怪的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爷爷根本不认可奶奶的话，想都不想怒斥回去。 “行了行了，别争了，这话要是二哥不愿意跟大哥说，我去和他说，就说这是爸你的意思，就不信他不好好反思一下。”这个时候，也只有姑姑去劝说奶奶与爷爷的争执。 “爷爷，我会注意一下的，特别是上次二哥出现的地方，如果发现他的话，会马上告诉您！”董明同样不希望爷爷与奶奶争吵，也劝慰道。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不用特别去找，哪怕这次你再寻到他，想来他也不会像上次那般，乖乖地等着让家人把他接回去，我算是看透了，小林在家里也好，出来也罢，说不定哪样更适合他呢。”爷爷虽然没明着同意董明帮着找董林，但仍然对董明的意见很认同，毕竟董明就在县城，家里现在也只有他，才更有机会遇上董林。 几人说着话的时候，董明看到了病房里又进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姑夫刘刚，乐呵呵地走进了病房。 “咦，熊伢儿来了啊，这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又长高了不少。” “我侄子这年龄，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当然长得快！”姑姑白了姑夫一眼道。 “今晚就都别耗在医院了，这里地方怪挤的，都回家里休息去吧！”姑夫提议道。 “要去你们去，我在这儿觉得挺好。”爷爷没给姑爷面子，他不喜欢挪动，哪怕病已经好了也不行。 “去老丫头家里住一晚咋就不行了，把你一个人儿留着儿谁放心，老二都在医院这儿守你好几个晚上了，你是真不想让别人安心是吗？”奶奶再次对爷爷报怨了起来，不理解为啥爷爷非要死守在医院这处破地方。 “双华啊，一会儿，你跟你妈，都到你妹子家歇着，今晚我谁也不用陪。”老爷子再次犯起了倔脾气。 “爷爷，要不，晚上我在这儿陪您得了，我学校跟县医院就挨着，特别方便。”董明在边上建议道。 “熊伢儿，爷爷这儿不用你，爷爷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好好学习，将来要考出齐山去，知道吗？” “熊伢儿最争气了，我常跟我家小晶说，要像她哥哥那么努力学习，争取也要考到县中！”姑姑也加入到了夸奖董明的行列。 董明的牙花子不禁有些发痒，这些大人们啊，怎么一提到劝孩子上进的话题时，都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但董明知道，他就是被说得再不自在，也得忍着，哎，董明心里暗暗叹息，这个世道儿，还是娱乐方式太过贫乏，如果他们一个个都能踏剑飞行去旅游了，谁还会没事儿在这儿教育孩子玩儿啊！ 董明在医院呆的时间不算久，父亲知道他要去袁秋容家，正好以让他回去好好学习为由，催董明回学校，其他家人，当然不会在学习问题上拖董明后腿，就这样，大家一齐催他离开医院。 见到爷爷已经大好，董明倒也没啥不放心的地方，并且父亲跟董明强调，转天回村的时候，也不用他来送了，到时候姑夫会把大家送回村里。既然大家都开始赶他走了，董明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他笑呵呵地对爷爷道，“爷爷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动气，气大伤身，二哥的事情就让别人多操心吧，您放心，我在县城这里，万一遇上了他，会马上告诉家里的。”随后，董明跟大家辞别，离开了这间病房。 走出病房的董明，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心里默默在想，二哥董林，在县城里熟人肯定不多，上次那个台球厅是一个线索，另外，也不排除县城里他还会有些其他的镇中同学。董明眼睛眯了起来，应该问问县中高一的同学，因为在采石峪镇中，肯定会有人考入了县中，而这些人，应该有人是董林的同学，试想董林混迹在县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或多或少会跟他这些同学有接触吧？ 想到这里，董明心里一动，县中高一的学生，他同样有认识的，在他的体育班里就有五个呢！虽然跟他没说过几句话，但让他们打听一下班里都有谁来自采石峪，想来应该会帮忙。 正当董明边想边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护理站那边传来了不大的争吵声，听着隐隐像是某位护士与别人发生了争执。董明对这种与他不想干的冲突向来不太感冒，因而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向着楼道位置走去。但接下来，董明的脚步却顿住了，因为他听出来，这名与护士吵架的人，是个年轻人，并且他还认识，正是他体育班里的同学杨弘！ 既然见到了熟人，说不得董明要看上一眼，他的余光稍转向护理站那边瞟了过去，发现杨弘背对着自己站在护理站的柜台外面，正与护理站里面的一位护士小声激动地说着什么。他们说得什么，由于距离有些远，董明听不清，但董明能看到那位小护士，真是一个小美人儿，任谁看到都会对其怜惜。董明不禁有些摇头，这杨弘怎么在这么一位姑娘面前，还那么粗鲁，美女是需要呵护的啊。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让董明惊奇，只见那位小护士，居然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钱，塞到了杨弘的手里，待杨弘接过了钱后，还伸手在他的头上胡噜了两下，这两人哪里像赌气的样子？ 董明不太明白其中关节，等他走出医院，这才一拍脑门儿，终于想通了，心里还直骂着自己猪脑子，那位漂亮的小护士，明显与杨弘很像，那么，这两人是啥关系，还用问吗！ 第143章 宣誓 从医院出来，董明回宿舍稍收拾了一下，就急忙跑去袁秋容的家，由于随父亲去医院看望了爷爷，他赶到袁姨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钟。进门后，董明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袁秋容解释自己的迟到，他看到了桌子上面，已经摆了两大盖帘儿包好的饺子，应该是等着他回来再煮。听到董明进门的声音，袁秋容带着笑容从里屋走了出来，却根本没有问他今天到底因何来晚，只是温和地对他道，“想着今天是冬至，就包了些饺子，一会儿你要多吃些。”说完，径自点燃了煤气灶，烧起了水来。 董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今天来晚的缘由，不说的话，以袁秋容的性子，也不会怪自己，要是说出来的话，只能徒增她的烦恼。 冬至是节气中的重要日子，甚至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也被称为“小年”，因为过了冬至，很快就到了春节，因而人们对冬至这个节气比较重视。董明在袁秋容家里，渡过了一个温馨的“小年”，他想着今天在家里的母亲与董梅，晚上就只有两人在家，不知道会不会担心在县城的父亲与爷爷奶奶呢？或者，挂念的人里面，还包括他董明…… 转过天周五，董明与吴小歌与汪茂华再次凑到一起，准备去体育局进行器械训练，却见到吴小歌一脸地坏笑道，“董明，还记得我们班的那个周健吗？前些天，他打架了！” 前些天打架，你咋今天才提？董明心里对这人有些膈应，只要一想到周健，他就想到当初在操场上，带着那副欠揍的样子，对自己班赵凡香那些刻薄的话，并且居然能对女生动手。按他的这副德性，打个架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因而董明对当初自己亲自把周健送进了医院，心里没有一点儿内疚。他不以为意地对吴小歌道，“打得厉害吗？学校又是咋处理的？” “跟学校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不是在学校里面打的架，学校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我还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啊，打完架后，他在家歇了四天，今天才来上课！” “看来还挺严重，又被送医院去了？” “一点儿都不重，他就是在家里呆了四天，上周日，他跟几个以前的小学同学，跑网吧去打魔兽，跟另外一群人怼上了，这时候打架，都穿得那么厚，想受伤都难啊，不过，他却挺倒霉的，被人打了个乌眼青。不好意思带着这副样子来上学，他就让老妈给他请了几天病假，今天来上课了，但还能看出点儿痕迹，嘿嘿。” “哪家网吧，齐河路那边的还是西大街的？”齐山县城里面，网吧只有这么两家，汪茂华也对其比较熟悉，马上有兴趣的问道。 “水利局边儿上，齐河路的那家。” “哦，这家开得时间不长，机器都挺新的，我去过一次，就是坐位有点儿挤。” “要不，哪天我们也叫几个人，去打一场魔兽咋样？不是吹，我要是上场了，周健那水平，分分种灭掉他！” “然后我们也学着打一场架？算了吧！”董明直接就把吴小歌的提议给否了，他每天的时间早都安排满了，哪有功夫陪他们去疯，再说了，他们几人，都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有人问，董明与吴小歌不是才上初一吗？对了，他们刚上初一，但他们进了体育班后，几乎断了进高中的机会，还有两年多，就必须要考入一所面向初中招生的学校，或者是，辍学！ 周健被打的事情，没让董明产生什么波澜，虽说他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他更不会同情周健，他的评价就是两个字，“活该！” “唉，真没劲，我现在已经在怀疑，是不是选择了体育班是个错误，原来看着体育生们不用上那么多的课，觉得特别羡慕，现在可倒是好，每天比普通生还要忙，居然连打个游戏的爱好都不能有了！”吴小歌哀叹。 “愿意去你就去，没人拦着啊，哈哈！”汪同学又开始奚落起了吴小歌。 “你又不是我的对手……”吴小歌嘴里咕哝了一句，几人就放下了此事。 周六这天，董明注定又无法去车站接董淑芬，因为这天上午的十点钟，是董明他们这些第一批入团同学宣誓的日子。宣誓的地点位于县中会议室，会议室在办公楼二楼的最西边，地方大概有两个半教室那么大，里面有两百多个座位。当董明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会议室已经有许多同学坐在了里面，会议室的正前上方，挂着一只条幅，上面写着“齐山县第一中学2000年入团仪式”几个大字。在这行条幅的下面，悬挂着鲜艳的团旗，与团旗平行悬挂着的，是一块巨大的投影幕布，上面已经投射上了入团的誓词。 董明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这个时候，会议室内仍然有同学陆续赶到，很快，董明见到了王书豪、王思聪、左婕和苏晓等同班同学，他们也与董明一样，并没有坐在一起，同样随便寻了位置坐下。不多时，吴小歌也乐呵呵地来到了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董明的位置，凑在了他的身边坐下，“真壮观啊，这么多人同时入团，会议室都快坐满了！” “是不算少，按这速度一年发展两三批团员，怪不得到了高中就没有非团员了。” “你看前排坐的校团书记唐清璇老师了吧，她可不简单，老公在十年前就去世了，结果她愣是一个人担负起了照顾女儿和卧床婆婆的重担，前两年她的闺女还考入了重点大学，有这么沉重的负担，听说她居然从来没请过假，你说厉害不厉害？我们上小学时，学校还特意组织了一次向她学习的活动！” 按照吴小歌的指点，董明再次注视到了这位团书记，他倒是在学校见过几次唐老师，在新生入学典礼时，也做过简短的发言，她是一位和善的老师，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总算是熬出来了，现在也只需要照看一个婆婆了。” “哪有啊，听说她那婆婆，现在更难伺候了，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换一般人还不早就烦了，也就是这位唐老师……” 吴小歌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音就被打断，两人目光都注视前面，只见一位高年级同学，手拿麦克，异常严肃地说道，“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庄严的入团仪式马上开始，仪式第一项，奏国歌，请全体起立！” 董明与吴小歌与大家一起，全部站了起来，目视前方，不多时，会议室里传来了气势磅礴，威严神圣的国歌之声。在这种庄严的环境中，每个人都神情专注，心灵在发生着升华，似乎世间一切的杂音都被驱离了这里，留下的，只有赤诚的心。 国歌结束，那位手持麦克的同学道，“请大家保持站立，下面，入团仪式第二项，奏团歌！” 很快激情澎湃、热情高涨的团歌又在这里奏响，同样进行曲的曲风，饱含着激励学生积极向上、刻苦学习、努力为祖国建设做出自己贡献的精神。 接下来就是宣誓的环节，大家仍然没能坐下，每人都握紧右拳，放在脸侧，跟着前面的领读同学，齐声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整个仪式历时大约不到一小时，最后的几项除了唐书记发言之外，还有新老团员的发言，总之，董明离开这个仪式会场的时候，还有些心潮起伏、热血沸腾…… 董明赶到了袁秋容的家里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当董明推门进屋之后，就看到了已经坐在外屋桌子上面做着卷子的董淑芬。董淑芬的眼前还放了一只闹钟，应该是自己在为自己计时，当她见到董明进来的时候，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些幽怨，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自己没去接她，还是因为自己给她安排了这么多的试题。 “我妈不让我做饭了，说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你给我留下的这些题给做完，我算过，午饭前能做完语文，下午可以做数学英语加上品德，晚上做历史和植物，哎，这是要累死我啊！” “好好，你忙，没关系，我来准备饭。”董明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柜子的下边，已经摆好了各种食材，他放好了自己的书包，马上就收拾了起来。 一条鲤鱼，已经破好了膛，买来时应该就被收拾过，只要洗洗就可以熬上；几个土豆，这简单，切丝一炒就好；董明继续翻看着，见到还有些芹菜、萝卜之类，这些东西，摆弄起来都不费事，忽然间，他看到了菜堆里面还有一袋子白白软软的一团，有些疑惑地拿在眼前一看，居然是熟食。 “这是我妈给我买的，说我要考试了，吃这个可以补脑，当然，你也能吃，嘻嘻！”董淑芬见到董明的鼓捣东西，做题时又开始走神儿了。 “不行，你去里屋吧，我在这里准备饭，太影响你了！” “直接说让我给你腾地方不就得了，哎，说得好像还是在为我着想一般！”董淑芬也觉得外屋真不适合她继续做题，虽然报怨了一句，仍然转移了阵地。 董明继续盯着那团儿东西，心里也有些狐疑，吃这东西就能补脑吗？这分明就是一块儿猪脑子嘛…… 第144章 体育生期末考试 周六的中午，享用过猪脑子的董淑芬，稍作休息又进入了试题的海洋，显得无奈与悲壮；同样吃了猪脑子的董明，下午也不那么自在，当他开始了例行的素质四项集训课后，郭老师一上来就是一段儿训话。 “下个月就到了期末考试月，根据学校的要求，我们体育班的课程，要在这个月结课，对我们来说，无非就是这周还是下周的问题。体育教研室考虑再三，为了给大家留出更多的文化课复习时间，今天我们这堂课，就进行结课考试，内容大家都很清楚，就是素质四项测验。测验完成后，也就代表着，这学期我们体育集训的结课。” 郭老师的话，在场同学们倒也没啥意外，体育生每次集训课，基本都会经历一次次地测试，因而对大家来说，测试早一周晚一周并没有多大差别。再说，每人的素质四项成绩是个啥情况，大家都是心里有数，无非今天的考试成绩，就是体育生们的期末考试体育成绩了。 测试也基本按照燕北省的素质四项次序进行，分别是百米、立定三级跳、铅球和八百米，所有的这些测试，立定三级跳和铅球最耗时间，大家需要一个一个来，并且每人都有三次机会，以最好成绩计分，测试最省事的是八百米，别看八百米耗时最长，但是，大家可以同时测试不是？ 最先进行的就是百米，这个项目以两人一组测试，大家自由分组，结果，汪同学很自觉地选择与董明分在一组，躲开了吴小歌，他不想让自己的测试太过难看。 学校百米测试，都是不穿跑鞋的，参加测试的同学集中在了起跑线，测试没有发令枪，都是由其他同学大吼一声作为指令，发令同学同时举起的手挥下，终点同学用秒表记录，郭老师只在周边做他的组织工作。 董新中很有经验的第一个站在了起跑线上，他很清楚，早跑完百米，可以有更多的肌肉恢复时间，这可以让他在接下来的项目中更加轻松。与董新中站在一起的，是杨弘，这人的专项就是百米，但董明见到董新中准备起跑时那个自信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这位老乡，胸有成竹。 随着一位同学胳膊猛然挥下，“跑！”字也从他的口中喊出，就见到董新中与杨弘几乎同时冲出起跑线，向着终点冲去。董新中的百米成绩不差，别看与他同组的杨弘专项就是百米，但他抵达终点的时候，与这个杨弘也只有两步之差！董明不得不为董新中强悍的百米成绩称赞，这应该不比吴小歌慢吧！十几秒的时间，转瞬便去，下一组的同学，已经做好了起跑的准备，发令同学在接到了终点同学的指示后，再次放两名同学跑了出去…… 很快，轮到了吴小歌出场，与他站在一起的，正是他的同班同学云泽雨，随着发令人的指令，这两人的肌肉燃烧出了全部的激情，吴小歌身量不高，云泽雨比他还矮上一分，此时的两人正在跑道上释放着惊人的能量。云泽雨的百米成绩不差，无论是起跑、中途跑还有冲刺，都做得无懈可击，但终归吴小歌的专项就是百米，虽然云泽雨在这次测试中发挥出色，冲出终点线时仍然被吴小歌领先了两个身量。 很快就轮到了董明与汪茂华，目前两人的百米成绩，都很接近十三秒，这个成绩虽说不算多好，但经小半年的器械训练，两人百米的成绩一直在进步，目前两人也希望通过这次测试，检验一下自己的百米成绩。 替两人发令的是同汪茂华一界的同学梅雨，这位重量级的女生站在两人身边，将粗粗的右臂高高举起，然后说道，“各就位，预备……”拉完长音后，她的右臂重重挥下，同时，嘴里吐出了一声“跑”！ 董明从起跑就严格按照百米的技术要领奔跑，控制好摆臂频率，轻吸重呼……有了这段时期的器械训练，董明已经明显感觉到，在迅速发力之时，肌肉不再像以前那般无力，让他跑得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当他冲过了终点，听到了记录同学喊出了十三秒一的成绩时，董明笑了，他与汪茂华同时抵达终点，十三秒一就是他们目前的百米成绩。这成绩说不上好，但在初一体育班里，也排名靠前，考虑到都没有穿跑鞋，到将来正式素质四项考核之时，目前他这项成绩已经基本过关。 百米测试很快，十来分钟，全部同学测试完毕。当然，测试之时，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就比如初一的那位专项是跳高的叫李卉的女生，起跑时就崴了脚，因而，她不仅百米测试没了成绩，同样也无法再参加接下来的测试。出现这种情况，倒也无需太过担心，只要开学之后，再补测一下即可，体育生不会出现考试不合格的情况。 “小歌你跑了多少？”刚一结束百米测试，汪同学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询问。 “十二秒七，居然跟邵翔飞成绩一样。”显然吴小歌对这成绩并不满意，放在素质四项考核中，他的这个成绩不差了，但他的专项就是百米，作为专项项目，如果说吴小歌这个项目最终不能突破十二秒，中考基本就没啥希望。 “对了，云泽雨的成绩是多少？”董明问道。 “十二秒九，比你俩都强！”吴小歌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了两人。 “刚问了一下，董明老乡跑了十二秒五，真是厉害！”汪茂华瞄了董明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吴小歌，有些小羡慕地道。 “看我干嘛，再让我练上两年多，百米我有信心不穿跑鞋，突破十二秒，你们信吗？” 汪同学与董明齐齐摇头。 “算了，到中考的时候穿跑鞋，我力争跑到十一秒五，这你们总会相信吧？” 汪茂华看着吴小歌，有些同情地道，“真难！”董明同样点头。 “我也觉得难了，哎，我真想换个专项，问题是我学别的也没特长啊！”吴小歌显得有些低落，可怜巴巴地看着董明与汪茂华。 “要不你跟我学篮球咋样？两年时间，你现在改还来得及。” “找乐了不是？我要是有你那身高，让我初三再改我都不憷。” “练羽毛球对身高要求低，要不跟我练去吧？” “你们那位汤老师啊……算了吧，太厉害！” 三级跳和铅球的测试，有了一些变化，郭老师将这些体育生分成了两组，一半在沙坑测试三级跳，另一半去铅球区测试铅球，无非就是让测试更节省时间。 三级跳这个环节，董明比汪茂华差了一些，他跳出了七米八的成绩，而汪茂华比他多出了五公分，在这个项目上面，吴小歌领先两人已经不多，吴小歌也只是跳出了八米一的成绩。 汪茂华这个成绩算不上好，但已经能够勉强合格，如果再有一年多的训练，董明觉得他甚至还能在这个项目上面获得不错的成绩。只是，这个项目刚一测完，吴小歌就乐呵呵地过来显摆了，“董明，你们班的邵翔飞在立定三级跳这个项目上，成绩比我低五公分！嘿嘿，终于有一个项目压他一头了！” “董明老乡跳了八米二！”汪茂华不合时宜地站在吴小歌身后打击他道。 “他都初四了，练了三年多体育，你让我跟他比？”吴小歌马上争辩了起来。 之前进行的项目，全是吴小歌的强项，等铅球的结果出来之后，吴小歌再也没有像刚刚那般咋呼。在这个项目上，初中与高中使用的铅球重量不同，因而吴小歌汪茂华的成绩相当，都投到了八米五，董明比他们强点儿有限，比他们多出五公分。 八百米的测试最省事，三十几人，在操场上跑两圈，一次性就能获得大家的成绩。董明以两分二十秒的成绩，领先了云泽雨半秒，拿了初一体育生的最高分，至于吴小歌，只跑出了一个两分二十八秒的成绩，比汪茂华还慢了一秒！ “哎，你说，董明你一个练羽毛球的，八百米成绩居然碾压人家专项练长跑的，这还有天理吗？”吴小歌悻悻地道。 “啥叫天理，你咋不说，你一个初中生四项成绩比我这个高中生都强，我都没说旁的！”这个时候，汪同学倒不觉得自己的成绩不如吴小歌，如何难堪。 “我打小短跑成绩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小学的时候，你参加过运动会吗，篮球不也是上了中学才开始玩儿的？” “我进这个体育班纯属意外，别拿我跟你比，不过，我看你更应该跟邵翔飞多比比，他的八百米成绩跟你差不多，但人家铅球比你强。” “算了，也只能跟他比了，看董明的进步速度，我都不敢说下次素质四项成绩会不会被他给超过去。” 见到自己再次成了吴小歌的目标，董明也只能无奈摇头，这些项目，董明对自己的素质情况心知肚明，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力，不过这四项之中，貌似只有八百米与耐力有关，其他项目，都与肌肉力量关系密切，他最需要的就是增强力量。董明想着很快就能完成的磨穴期第二个阶段，心里充满了渴望，如果第二个阶段自己能得到力量方面的加成，那么，不说他能在百米等方面碾压吴小歌，起码，他所有的四项成绩将会有着飞跃式的提升！想着到了这个寒假的结束，他就可以完成磨穴期的第二个阶段，董明心里充满了期待。 第145章 试卷分析 由于今天的体育课，成为了体育生本学期的考核课，下课比平常早了不少，下得课后的体育生们，再无一人愿意留在操场继续训练，哄散而去。 在今天的体育课中，董明倒是向高一的同学问了采石峪镇学生情况，这不难打听，一问便知。董明回宿舍收拾利索后，没有耽搁就按着线索，来到了高中宿舍楼。 对方提供给他的这人叫姜才俊，住在二一五宿舍，董明没费多大力气就寻到了此人。 “你打听董林是吧，是个不太爱学习的，我们不熟……其他的采石峪的人，也劝你不要问了，我们不是一类人，他不会来找我们的！” 董明心头苦笑，原本他就没想着在县中能寻到董林的线索，看来，情况果然如此，谢过了姜才俊，董明只得压下了继续寻找下去的心思。 今天董明比平常回来得早，他进了家门，看到袁秋容正坐在外屋的桌子边上，聚精会神地剥着豌豆，董明乐呵呵地喊了一声袁姨后，把书包扔回小屋，就跑出来帮忙。 “做饭的事儿不用你管，你也到里屋学习去，期末考试快到了，要抓紧复习。”袁秋容马上拒绝了董明的帮忙。 “不碍事儿，吃过饭后再看书也来得及。”董明哪有啥功课要准备啊，仍然凑在了袁秋容的边上准备做点儿什么。 “走，快走！”袁秋容见董明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居然站起了身，抓着董明的胳膊就给他从这里拽走了。 董明一脸无奈，只得又进小屋取了书包，到里屋去学习。董明进得屋来，只见董淑芬正埋头做着试卷，醒目位置，那只闹钟摆在边上。见到董明进屋，董淑芬扭过身子，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伸了个懒腰，这么一个慵懒的动作，却看得董明心头轻轻一颤。哎，谁说非要回眸一笑才能彰显女子倾国倾城，这绝对是片面之辞，我却觉得淑芬刚刚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楚楚可人！ “今天挺早啊，已经完成三份了，这是第四份，我都快给累死了！”董淑芬懒懒地道，糯糯的声音传入了董明的耳中。 见到这么辛苦的董淑芬，董明也有些怜惜，他带着微笑，轻声道，“做了几份试卷了，有啥感觉没有？” “唉！”董淑芬轻轻叹了口气道，“不做不知道，这一做题，才发现以前许多的内容没有复习到，忽视了很多应该注意的地方，这套题做得不是很理想。” “别想太多，今天好好做，不会的就放过去，明天我们再对照答案，你慢慢做吧，我自己看一会儿书。” 董淑芬继续做她的试卷，董明则是从书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历史课本，坐在董淑芬的身边默默地研读了起来。 一下子同时做了好几套试卷的董淑芬明显比较疲劳，甚至她吃饭时也变得没啥胃口，还是在袁秋容特意地督促之下，好歹吃完了晚餐，晚餐之后，她又开始征服余下的两套试题。 袁秋容看着闺女辛苦的样子，心里只是默默发苦，怨恨自己不能为闺女分担什么。但她更明白，对于学生来说，成绩是多么的重要，叹息之余也只是无能为力。 董淑芬的试卷终于在一天之内被她完成，做得如何董明不清楚，他倒是收获不错，利用这些时间，终于将初一历史课本上册全部看完。看完了历史之后，董明说不上是啥感受，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修真者，他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对历史上的几个人物产生出了兴趣。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黄帝。黄帝以一部族之力，统一了华夏，做了那么多的大事，那么，这个黄帝是修真者吗？或许是，或许不是，相关的记载少得可怜，他无法探寻到答案。第二位让他有兴趣的人是张角，以一个神棍的出身，创立太平道，撼动了四百年的大汉江山，并且在其死后仍具备影响的深远力，从此华夏进入了长期的混乱。对这个人的评价，董明只能说他是个有趣的人，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是个修真者。第三位他有兴趣的人，是司马昭，正是这位司马昭，控朝政、灭蜀汉，迫使魏帝封其为晋公、晋王，直至其子司马炎建立晋朝。这么一位全身闪耀着璀璨光芒的人物，会不会是一位修真者呢？可惜，这些距离当今一千多年乃至数千年前的人物踪迹，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唯一留下的除了那些后人为其修建的陵墓，就是史书上面的零星记载。一定要找机会仔细翻阅一下这类史书，希望能找出一些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信息，董明暗暗想着。 这天晚上，疲惫的董淑芬与心事重重的董明，都早早熄了灯，董淑芬是直接休息了，董明还要进行他的架拍训练还有修炼。 转过天来，结束早上的例行晨跑与器械训练之后，董明回到袁秋容的家时，已经过了九点。董明门时，袁秋容正在外屋收拾着东西，她周日中午一般都会十一点就会去替换那位大姐，午饭只能在单位食堂解决，下午送董淑芬的任务，一般都是由董明来完成。 “董明回来了啊，你快去看看淑芬，今天的试题她做得不太理想，正在屋里生闷气呢。”袁秋容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态，恳切地对董明道。 “成绩不理想是正常的，通常需要两三天的试卷一天做完，谁也不容易做得太好。” “可是，我对照完答案后，还不到六百分，这成绩也太差了吧！”外屋讲的话，里屋绝对听得真真的，两个屋只隔个窗帘好吧。听到了董明回来的动静，董淑芬也气鼓鼓地从里屋跑了出来，眼圈儿都红了，估计再稍微刺激她一下，这眼泪怕很快就会落下来。 “别太担心，你不做卷子，我们怎么能发现以前没注意到的问题，不做卷子，怎么能适应这种考试？相反，做了卷子，让我们发现了不足，就有可以有目标地去解决，你说是吗？” “就靠这份卷子你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信你才怪！”显然董明的话，让董淑芬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说起话来，也显得释怀了许多。 董明将自己的东西在小屋放好，转身就进了里屋，董淑芬还等着自己的答复呢，他哪里会不积极？ “卷子呢？我们先看哪份？”董明进得屋来，早就看到堆在桌子上的那沓厚厚的卷子，先分析哪份的问题上面，还是按照董淑芬的意思来吧。 “先看语文吧！”说着，董淑芬早就从那摞卷子的最上层，取出了语文的试卷。 语文试卷，包括九十分的基础分和六十分的作文。打开卷子一看，只见最上方写了一个一百二十八的分数，董明轻松地一笑道，“这成绩不错啊，还有啥不知足的！” “让你分析卷子，咋还这么多废话？”白了董明一眼，董淑芬没有解释太多。 董明心里轻笑，估计，这份卷子是她成绩最好的卷子了吧？董明也没说破，只是浏览着卷子，基础知识部分，董淑芬几乎没有多少错误，无论是字词处理、语法理解，还是古诗文背诵，都显示出了扎实的功底。至于作文，董明见到董淑芬很保守地给自己打了四十八分左右的均衡分数，这也没多大问题，董淑芬的作文虽说不算多出彩，但她的作文成绩平时比这个分数只多不少。 看了一通之后，董明才道，“语文我没啥可说的，这个成绩放在县中都是高分，下一份卷子我们看哪个？” “哎，知道会这样，下一份就没这么高了！”董淑芬说着，把数学卷子又递了过来，同时收走了语文卷子。 董明先是瞄了一眼卷子上面的分数，一百一十七，作为一份满分一百五十分的数学卷子，按百分制，她的这份卷子得了不到八十分，按照董淑芬的情况，就偏低了。于是，董明开始仔细浏览起了这份卷子，十几分钟的样子，董明看完了所有出错的地方，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做错的地方，知道因何而错吗？” “其实，我对照了答案之后才发现，许多都是源于对题目理解不足，就比如这道方程式证明题，就是题目中多绕了一个弯，没被我发现，才错的。”董淑芬脸红红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般，期期艾艾地道。 “你的多数错误，都与它类似，这种情况，不是你的基础问题，是你做题太少导致，接下来，你回去后，应该多找些习题来做，来适应这种题目的变化，各类题目见得多了，也就不会落入到陷阱里去了。”董明对董淑芬的数学卷子也没有过多点评，随手还给了她，并向她要了另一份卷子。 接下来是英语试卷，当董明看到只有九十八分之后，眉头显然一皱，英语成绩也忒差了一些！ 仿佛看懂了董明的心思，董淑芬也是眉头皱起，“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小学根本没学过英语，不像别的同学有基础……” “别和其他同学比，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怎么提高你的英语成绩。”董明没理会董淑芬的解释，目光仍然直直地盯在了卷子上面。 董淑芬的英语试卷出现错误的地方比较分散，无论是基础部分，还是后面的阅读理解，显然都掌握得不够理想，至于作文，只占了卷面的二十分，倒相对简单。 该怎么改善董淑芬的英语成绩呢？董明想到了自己的学习手段，他无非就是身怀五十多岁的灵魂，再加上记性好，哪门功课对他来说都很简单。董明的这套学习方法，显然不适合董淑芬，他还真找不出来啥适合董淑芬提高英语成绩的手段。好在，董明结合了自己记性好的特点之后，再加上董明有一种输人不输阵的习惯，马上就头脑一动，娓娓道来， “读得太少了，语言这种东西，最缺的就是朗读，你读书肯定少吧？” “呃，被你看出来了，老师也这么跟我们讲，只是，课本上那些简单的会话，早都读溜了，还要再读吗？”董淑芬非常谦逊地道。 “读，再熟也要多读，以后要用心朗读课本，这是提高英语成绩的不二法门！”他也找不出英语学习的其他窍门，总归多多读书没有坏处，董明有些心虚，但却义正言辞地道。 “好吧，我承认这点做得不够，行，听你的。”董淑芬虚心地承认道。 董明稍松了口气，英语这项，总算是过去了，接下来的三门，都是董明不需要选修的课程，当董明见到再次出现在手里的植物试卷，他总算有些轻松的感觉，不为别的，他看到董淑芬这门功课考了九十二分的成绩，这门功课满分是百分，考得不错啊，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吧！ 结果，植物课卷子还给董淑芬后，再次拿到的卷子，董明看到了，品德课，却是只有八十二分！品德课都讲了啥东东，董明不清楚，但是，这种课程，得了这个分数，他还是觉得有些无语。品德课他只学了个开头，还想让他指点别人？也太看得起他董明了吧！ 尴尬地笑了笑，董明道，“还有一门历史吧？都一起拿过来看看。” 结果，历史试卷上那醒目的八十分，更是雷得董明不轻。 第146章 答题思路 品德课的课程，董明不熟悉，但是历史课本他刚刚读过一遍，想了想之后，董明将品德试卷放在了边上，开始仔细翻阅起董淑芬的历史试卷。 董淑芬的试卷小题目基本得分不错，扣分比较多的都出自后边大题，历史试卷答案都很简练。就比如有这么一题，‘试评述一下文景之治的历史意义’，董明看到了董淑芬对这个题目的答案，写了一百多字，而标准答案却很简单。 当董明看完了答案之后，再看董淑芬的解答，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一道重要的分值十分的考题，她只拿到了四分，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呢？董明看懂了，这题目的答案只写了这些：‘第一个帝国中兴，黄老治术无为而治，修改刑罚，虚怀纳谏，轻徭薄赋，与民休息，鼓励生产，厉行节约抑制豪强，强化军权安定边疆，儒家发展。’ 全部答案分成了十段文字，答题时每说出一段，会得到一分，而再看董淑芬写了那么多的解答，只提到了帝国中兴、轻徭薄赋、鼓励生产和修改刑罚，其余都是没用的废话，写再多也不会得到分数！“不得要领啊！”董明笑着叹息，一点儿没给董淑芬留面子的意思。 “不许笑！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相信你不看答案就知道应该咋回答！哎，也不知道这答案是咋给出来的，谁知道书上的哪句话，能正好碰上答案要求的内容。”董淑芬小嘴一噘，挥手又轻轻捶了董明一下。 “我不该笑，不该笑，”董明说着，抬手制止了董淑芬准备继续的打闹，把手指在了题目上面正色道，“如果我没见过答案，这题目我做的话，估计还没你的分数高，但，当我见到这个答案之后，我不敢保证能得到十分，但得个七八分还是问题不大。” “真的假的，我记得你只是把历史课本看了一遍，从来都没学过它呢！”董淑芬根本不信董明的话，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一下这道题目的答案，它无非就是按照了国家状况、政治、经济、文化、经济和人民生活几方面给出的解答，从这个答案上面不难分析，以后答题，只要你抓住这几点去回答，基本都不会有什么遗漏。”董明信心满满地道。 “啥是政治？太抽象了吧？至于其他方面……到还容易理解一些。” “对政治的概念，我的理解也不足，但总体来说，就是治理国家方面的问题，基本包括统治阶级的理念及治理的方式方法，你看，这条黄老治术无为而治，就是文景之治时期的政治思想，而其他比如轻徭薄赋、鼓励生产和修改刑罚等，就是治理的手段……” 董明慢慢地将这道题的答题思路与董淑芬一点点地分析开来，实际上两人对这个问题，都有些似懂非懂，董明比董淑芬的优势在于，他五十多岁的灵魂，让他更加容易将问题看得全面，因而，在解答题目上面，真的被他抓到了一些重点。 “行，那我看看其他的题目，是不是也可以按照你说的方法去解答！”董淑芬将信将疑地看了下一道历史题。 结果，当她的目光落在另一道题目上面后，惊讶地发现，这道她只得了三分的八分的题目，答案居然完美地符合了董明的判断，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答题之时，会漏出这么多的重要内容。并不是说她学得不够扎实，而是，她真的像董明开始之时所说，没有抓到重点！ “我终于明白了，以后，我再复习每个章节的时候，都要有意识地按照这几个方面去理解历史事件，将来遇到题目的时候，也要按照这几个方面去论述，我说得没错吧？” 董明轻轻点头，他稍稍挠着头，看着另一份卷，有些迟疑地说道，“历史暂时先这样，这份品德卷子……” 品德课董明几乎没上过，他对这门功课，如果能给董淑芬提出一些建议，那才是扯淡，董淑芬也看出来董明的犹豫，乐呵呵地道，“这门课，我回去好好去想一想，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方面，相信它也会像历史一样，有自身的特点！”现在的董淑芬，经过刚刚的讨论，哪里还有刚开始时的沮丧，甚至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相信有了这些感悟的董淑芬，到下周测试的时候，会有一些改观吧！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二月最后一周，在这一周，结束的不仅是董明他们的体育集训，音乐课也停了下来。董明与汪茂华和吴小歌经过了商议，他们的器械训练没有停止，但这两人的专项和素质四项训练，已经停了下来，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需要集中精力应对将要来临的期末考试。 董明理解他们的选择，他不会担心文化课的事情，因而，在经过与汤老师的协商之后，他的各种训练仍然按照以往的样子，没做出改变，唯一变化的就是，目前集训课的时间，仍然坚持在操场上训练的人，已经少得可怜。 吴喆是个训练狠人，他已经初三了，专项是长跑，体育集训课结束之后，他是少数坚持训练的人。董明见到他每天都在努力练习着长跑，吴喆四项成绩都不差，唯独差的就是专项，他的八百米成绩在两分十秒上下，董明觉得自己如果用全力去跑的话，差不多也能取得这个成绩，但他在测试时只跑了三分二十秒，低调的性格让他不会过早暴露自己体能的优势。 还有一位坚持训练的是初一的李卉，她在百米测试的时候崴脚了，经过了几天的修养，似乎恢复得不错，每次董明在操场上训练的时候，都会与她遇到。李卉的专项是跳高，他的四项成绩，除了立定三级跳成绩不错外，那三项都弱得可以，其中以铅球成绩最差。 李卉是个高个子女生，人有些瘦弱，长得一张刀削脸，这种脸型放在男生身上，属于英俊类型，但这副面孔长在女生的脸上，就显得过于硬朗。这天董明穿得挺厚，在操场上练着推铅球，不知道怎么的，李卉居然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然后弱弱地道，“董明！” “唔？”董明练得比较专注，没注意这位同学的到来，听到她与自己说话，才反应过来。 “我有点问题，能请教一下吗？”小丫头不太自信地看着董明，有些拘束地道。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都是同学，有啥事儿你直说吧。”董明不在意地道。 “郭老师说我的铅球技术训练，应该先从空手练习开始，但是我的空手动作已经练得差不多，郭老师都认可了，为什么拿起铅球之后动作仍然走形？” 力量不足呗，这还要问？当然，还可能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空手时的技术动作仍然不算熟练！董明不想打击李卉，但她的问题只是出在了这两个方面，考虑了一下措辞之后，董明道，“不如这样，你先徒手投掷一次，我看一下，这样我才知道你的技术细节，到底有没有偏差！” “郭老师都觉得没问题了。”李卉轻声嘟囔了一句，不过好在她知道自己在求着别人，也没犹豫，直接就做了一个徒手推铅球的动作。 李卉的动作完美而标准，董明都挑不出任何问题，但是，有了近半年训练经验的董明，仍然发现了她的一些问题。“技术细节都没有毛病，我觉得你应该已经掌握了铅球的要领，但是，你做得并不算熟练，才才会造成你的投掷动作遇到了干扰之后，就会出现走形。” “对，只要我一拿起铅球，技术动作就很难保证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练习一下力量呢？” “练习力量只是一方面，我觉得，你的技术动作的练习，还要继续加强，如果真的能够做到熟练，相信铅球也不会干扰你的技术动作了吧？” “看来我想短期内，提高铅球的成绩，确实有些不太现实了。”李卉有些寥落地道。 董明看着这位个子挺高，瘦瘦弱弱的李卉难过的样子，心中确实有些不忍，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单纯的技术不够熟练，凭借多多练习，还能很快取得不错的效果，但是力量不足的问题，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董明稍一犹豫，还是建议道，“如果铅球对你的技术动作影响太明显的话，你不妨这样试试……”说到这里，董明在操场上四下里看了一下，然后道，“找一块儿石头，把它当铅球去投，它的重量肯定不会有铅球那样重，看一下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技术动作，如果能暂时用石头训练成功的话，再把石头慢慢换成铅球，不知道能不能行。”董明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至于效果如何，他就没法知道了。 李卉却因董明的这个建议，两眼发亮，刀削般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的柔美，马上就对董明致谢道，“我现在就去找石头，就不信不能练好铅球。” 董明苦笑地看着跑开了的李卉，心里暗想，她的四项成绩，实在是让人担忧，但是李卉惊人的跳高天赋，让体育班仍然坚持把她招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李卉，再看看跑道上苦练长跑的吴喆，董明心里偷笑，这两人还真是两个极端，一个需要苦练专项，而另一个专项优秀的同学，却每天需要为自己的素质四项担忧，这老天爷倒还真是公平啊，董明心里暗想着。 第147章 统考 结束了训练的董明，又与往常一样，先返回宿舍，到澡堂子痛快地洗了个澡，再回宿舍后，发现宿舍里面刚刚吃过饭的舍友们在热议着什么。 “我们齐山一中不会排到最后，别忘了还有金岸一中压阵呢，我听说金岸一中从来都会垫底。”这是小胖子王敏的声音。 “反正齐山一中在康宁这三十来所重点学校之中，排名都在后面，无非是倒数第几名的问题。”郭奇伟似乎对县中的状况比较了解。 “难道期末考试都经常会搞这么一次统考吗？我觉得学校有些如临大敌的感觉。”梁永寿也坐在自己的床上说道。 “据说每两三年组织一次统考吧，不是年年有的，听我老乡说，这是他来县中之后，遇上的第一次统考，不过他倒不用担心，参加统考的只是我们初一！”李和颂道，忽然，他见到洗澡归来的董明，马上神色精彩地道，“董明，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次期末考试是康宁市统考，今天黄老师才跟大家讲的，考试日期倒不用调整，因为这个日期我们这些学校都同步。” 统考？董明对这个信息没多大感觉，当学生的不就得被考来考去的嘛，无非是换成了市里统一命题，大家考同样的试卷，但见到李和颂特意将之告诉了自己，他也不好显得无动于衷，随口问道，“我们县有几所中学参加统考？” “我们县有资格参加统考的学校只有县中，别的学校，哪能算康宁市的重点校？风都山中学都不行！就是这样，我们齐山县一中在康宁的成绩都排到了后面。”小胖子王敏却替李和颂回答了这个问题，当他提到风都山中学时，还特意看了看心事重重的吕博天。 哦，看来这次统考与采石峪镇中没多大关系，董明实际上最关心的也只是这点，既然不会对董淑芬那里带来什么影响，也就没有啥值得他惦记的了，开始将换下的衣服塞进脸盆，提着暖瓶，去水房洗衣。 水房是宿舍楼里最冷的地方，窗户上的玻璃坏了后，从来没见有人修过，从楼道进入水房之后，就会感觉温度陡降几度。不过，这也不全是缺点，水房与厕所相连，通风良好，厕所里倒是不会那么辣眼。 董明洗好衣服并且挂好之后，发现大家的讨论仍然没有结束，只见小胖子王敏脸上挂满了不甘，他拍着自己桌子上面厚厚的一摞复习资料，吐沫横飞地讲着，“今年期末复习的难度就高了，以前的考试老师还会给划重点，现在倒好，改成了统考，这让老师们咋划重点？教学大纲的所有内容都需要我们复习啊！” “你犯啥愁，大家的情况都一样，谁的复习难度都在增加，没人给你划重点，难不成我们老师会为我们划重点不成？”李和颂接口道。 “王敏说得不是这个意思，没有重点，复习的内容多了不少，我们准备起来会累得多啊！”郭奇伟倒没显得多么发愁，他成绩好，平时也用功，看起来倒是没太在意期末统考。 “还是董明你舒服啊，你只需要准备三门，我们都要为六门功课奋斗！”李和颂见到收拾利索的董明，又发了一句牢骚。 “哪来的那么多怪话，知道困难了，就好好准备呗，有啥可纠结的，嘿嘿！”董明随口支应了一句，提起书包，就离开了宿舍。 就在董明快要离开宿舍楼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那个宿管科的蒋睿，在自己前边几步远的样子，与一个女孩儿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宿管科。董明还深深地记得这个蒋睿，无论是按照徐老师的说法，还是他亲身经历，都知道他当初的住宿风波，就是这小子搞的事儿，因而特意放慢了脚步，观察起了这两人。蒋睿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注视着他，但是，董明却从这个女孩儿的侧脸上发现，女孩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由于看不到女孩的正脸，董明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孩，索性就放下了此事，径自去了袁秋容的家。 统考给学生们带来的紧张气氛，开始发酵，每个人都有意识地提前进行了复习，包括老师。在周三的时候，董明发现，他需要学习的三门主课，同时提前两天结课，以便为学生们留出更多的复习时间。 “这倒霉的统考，也不提前通知，真是害人不浅啊！”董明等人去体育局做器械训练的路上，破天荒地，吴小歌开始报怨。 “咦？小歌你有啥可报怨的啊，咋考不都是考，你只要考到班级前三十名，就不用发愁了啊！”汪茂华没有统考的压力，况且，目前他每天在辅导老师的帮助下，对于将要来临的期末考试，信心十足。 “哎，都怪我自己手欠，上周买了两套以前的期末考试题，还都给做完了，现在却改成了统考，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么！”吴小歌悻悻地道。 “我晕，你倒是比我们眼光长远，都想到我们前边儿去了，正好提醒了我，今天我就去买试卷，嘿嘿。”汪茂华无不得意地道。 “做做做，做死你，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哎，我现在想同情你都不成，刚做完我们学校的试题，期末考试却又变成了全市统考，哪能怪我呢。”汪茂华仍然一副调侃的腔调，仿佛吴小歌越是郁闷，他就觉得越开心。 “提前做一下我们学校的试卷，也是有好处的，小歌你别听汪茂华的，不要小看我们自己学校的卷子，它也是老师们对于各科内容的综合与精炼，对统考同样有非常好的参考价值。”见到汪茂华这副德行，董明也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对对对，那些卷子我觉得肯定不会白做，再说，听说学校已经从康宁一中调来了以前的期末考试卷子，下周应该就会发给大家。”吴小歌在这方面的信息非常灵通，很快又道出了一条董明没听过的消息。 又是两天过去，已到了周五，董明在上课的时候，吴小歌两天前的消息得到了证实，现在学校的文印室，正在加紧印刷这两套康宁一中的以前试卷。其实县中选用了这两套康宁一中的试卷，也是无奈之举，统考的试题并不是由康宁一中命题，而是从康宁市几所重点校选调的老师共同完成。当然，康宁一中的试题具有非常典型的参考意义，因此县中把他们的试题提供给了大家。 “我觉得，这次统考学校反而比我们还要紧张，又是提前结课，又是为大家找来康宁一中的卷子，好像学校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我们初一的身上。”课堂上，沈风华又凑到了董明的耳边，轻声嘀咕道。 “可能我们学校以前这种统考成绩不够理想，才比较重视。” “黄老师也挺紧张这次统考，上课讲，下课讲，晚自习也讲，给大家不小的压力，弄得大家神经也紧张了。” “我想，黄老师也不愿意这样，估计这次统考学校给黄老师的压力也不小。” “咦，确实是这样，看来，不光是我们学生，老师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沈风华想明白了关节，这才不再纠结，可突然间，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向着邵翔飞那边瞟了过去，声音压得更低些道，“统考也有好处，至少考试前应该不会漏题了！” 董明不禁莞尔，这小丫头，想得倒挺多，董明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了邵翔飞，他心里暗笑，这个邵翔飞，在班里人缘儿真是差得可以啊！ 这个周五，不仅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上课，也是二零零零年最后一天上课，到下周一，就进入了两千零一年，那天是元旦。董明听说许多初二甚至初三的班级，将在周五晚上举办元旦晚会，就比初二四班，董明听说他们班这次元旦晚会将办得非常隆重。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元旦，还是为了庆祝他们班那位原来班主任的离开，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当然，董明他们这批初一年级的学生，没有哪个班准备搞这项活动，即将来临的全市统考压力，完全抑制了学生们的这种热情。 周六的一早，齐山飘起了小雪，这是本年度的第一场雪，雪不算大，入地即化，董明与汪茂华没有被下雪影响，不约而同地坚持着晨跑，只不过，这种天气仍然出来晨跑的人，少之又少。 “你说雪要是再大一些，我们还出来跑步吗？” “你愿意跑就跑，不愿意跑就不跑，别问我！”董明没好气地道，他不想说话，特别是在这种天气，刚说了两句，就有几片雪花飘入了他的口中。 “行，算我没问，不过，要是遇上下雨天儿呢？”汪茂华对董明的这种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早就没了半点抵抗的心思，但他仍然小心地问道。 “还有一年半你就要参加高考，素质四项成绩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因而你想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吧！”董明没有要与汪茂华墨迹的意思，虽说真的遇上了大雨，估计他自己也会选择中断晨跑，但此时他却板起了面孔，以教训的口吻对汪同学说道。他就是要打掉汪茂华的这种准备偷懒的心思，让他从内心中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训练和学习时刻都不能松懈。 “好吧，以后别说下雨了，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不会停了晨跑！”汪同学终于收起了那点儿侥幸之心，讪讪地说道。 第148章 雪天 董明赶到车站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看着候车室外面飘落的雪花，有着渐大的趋势，董明的心头却出现了一点紧张，不知道在这雪天，董淑芬坐的班车，会不会正常发车呢？即便正常发了车，途中会不会顺利呢？董明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 从齐山车站得到的消息来看，目前通往康宁的高速已经封闭，虽然向康宁的班车仍然会发车，但延误已经越来越明显，车站内滞留的乘客也越聚越多。大家都明白班车的延误，是由于车辆无法按时抵达齐山造成，许多人不停地向着停车场内张望，同时也在报怨着这倒霉的天气。 时间悄悄地过了十点、十点半，董明的心却在慢慢地下沉，采石峪镇的班车，到底会啥时候到来呢？ 雪天的车站，进出站的车辆比平时明显稀少，积聚在这里的乘客却几乎将候车室给塞满，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焦急之色，而车站里的车次显示牌上，整个版面的红字告诉着大家，每趟班车都已经延迟。 “我买的是九点四十五分到康宁的车票，现在都十点半了，啥时候能让我们上车啊？”一位焦急的旅客向工作人员询问道。 “康宁的车还没到，啥时候上车我们也不清楚，等着吧！” “总该有个大概时间，我也不需要您保证什么，给我点儿提示，这种天气，以前你们肯定也遇到过，我要到康宁赶火车，下午两点就发车了！” “这可不好说，你看，前一班车才刚走，你们这班车，如果路上没遇上堵车的话，估计半小时后到，但要是稍微堵上一点儿，还真没法估计，再说了，这天气去康宁的话，汽车不能走高速，怎么也要两个半小时，您啊，只能自求多福了。” 乘客唉声叹气地离开问询处，而此时的窗外，雪却越来越大，因而，随着这位乘客的离开，问询处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却越围越多，每个人都急切地希望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坐上班车。 旅客们焦急的心情，让人们的脾气变坏，就在刚刚，两位旅客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口角，甚至还撕扯了起来，还好，事态没有完全升级的时候，他们的冲动被车站工作人员劝止。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董明的心里快要沉到了谷底，他在想，哪怕等到晚上，也要在这里一直等候下去，董淑芬的班车，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户外雪花飞舞，室内与户外温差加剧，玻璃上已经凝结出了一层水雾，现在人们只能通过候车室内打开的一扇小门，观察到停车场内进出的车辆，每一位刚刚下车的人，都显得非常疲惫，而收到上车指令的人们，则显得兴奋异常。 就在董明做好了打持久战准备的时候，他却看到了穿了一身白色羽绒服的董淑芬，居然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的样子同样显得有些疲乏，一双可爱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董明，衣服帽子上面还带了一点雪花。 “终于到了啊，担心死我了！”董明接过了董淑芬的背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发车挺准时的，就是过了五柳营后，雪大了，然后遇上了漫长的堵车，车子像蜗牛一般爬到了县城。”董淑芬嗓音有些沙哑，显然她这一路累得不轻。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真担心你们今天的车发不过来了呢！”董明有些后怕地道。 “嘻嘻，这不是到了嘛，对了董明，我想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我怕她会担心。” 董明一拍脑门，两人马上寻了一处公用电话，将董淑芬平安抵达的消息，告诉了袁秋容。 两人出了车站，董淑芬不由得抓紧了董明的胳膊，现在不仅雪大了，而且还起了风，车站前街的公路上面，有来往车辆的碾压，上面没有积雪，但是外面整个世界，雪雾朦胧，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大雪纷飞，落在屋顶，洒在地面，飘飘洒洒的雪花，仿佛天女散花，无穷无尽的从天穹深处飘落下来，又仿佛天使从遥远的天空，慢慢地降落。 “听说你们期末考试遇上了全市统考？你们运气还真不错，第一次的期末考试就遇上了，咯咯！”董淑芬坏笑着对董明道。 “你的消息倒挺灵通啊，这么快就传到你们那儿了！” “班里好多人都有同学在县中呢，这又不是啥秘密，这下子你们期末复习起来，不那么容易了吧！” “大家都是一样，我有啥担心的，没事儿，今天倒是你，会比较辛苦了，上午的时间，估计只够你做一套副科的卷子了。” “没啥难的，现在我已经不再怕历史了，早就知道了怎么去答题，这下子看看能得多少分！” “品德课呢，你想咋办？” “说起来品德课啊，这事儿还真是怪我自己，这周我回去之后再翻看了一下笔记，发现我准备的方向本身就错了，品德课老师经常会随堂出一些题目，然后给出解题思路，之后就是老师给出的答案，我以前，只是将这些答案给背了下来，但却忽视了这些解题思路，毕竟老师出的题目，不可能与考试题完全一样，考试的时候，仍然需要自己去发挥。我现在才理解了为什么老师每次都要给出解题思路了，只要按照这个思路去答题，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多的遗漏。” 这丫头还真是比自己想象得聪明，董明开心地笑了，开窍了就好，他的心里也期盼了起来，不知道董淑芬今天的测试结果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还剩下一门英语，也需要将成绩提高上去。” “哎，上次听你一说，真是觉得英语念得少了，现在我每天早上都用一小时的时间，专门用来朗读英语。” 两人回到家中，掸去身上的雪花，董淑芬马上就进入了测试状态。董明则是独自一人，跑去菜市场，采买，然后回来准备…… 今天董淑芬明显比头一天顺利很多，董明发现她在答题的时候，精神更加专注，而且她虽然上午坐车很累，但她在做题的时候，显然比第一次更加轻松，几乎与头一次相同的时间，六份试卷，全部被她完成。 雪一直下到了夜里才停下，早上起来的董明，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向着学校出发，冬天六点的早晨，天色仍然昏暗，满天的星光在证明着，阴云已经散去。 雪夜的早上，几乎见不到人，只有马路上的环卫工人们，早早地在清理积雪，他们在用自己的汗水，将雪地融化。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点儿疯狂了，你看看这操场，除了我俩谁还过来跑步？”汪同学边慢跑边说道，这么厚的雪，想快也快不起来。 “那你觉得，今天不应该晨跑，应该睡个懒觉，顺便再感谢一下老天？” “没没，应该跑，应该跑！”汪同学碰了个钉子之后，闭口不言，专注地慢跑下去。 两人跑了半个多小时，操场上才零星地出现几个同样坚持跑步的人，要说雪地上跑步，确实辛苦，两人只跑了十圈，都已经大汗淋漓。董明甚至都有丝丝疲劳的感觉，他见到汪同学坚持得实在辛苦，这才轻咳了一声道，“要不，我们就跑到这儿吧，我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应该够了，你说呢？” “早说啊，我感觉今天这十圈儿比以往的二十五圈儿都累！要不是地上全是雪，累得我甚至都想直接躺在地上了！” “楼道也不远，那里没雪。”董明嘿嘿笑道。 “你就没几句好听的，回去喽！” 两人一同回到了汪茂华的家，各自洗过澡，来到了餐厅，董明发现汪父今天也在家，正坐在那里用餐。他与汪父也见过了几次，打过招呼，一点儿没拘束地坐在边上，开始享用他今天的第一顿大餐。大盆的小米稀饭，还有煎蛋包子等一大堆吃食早就摆在了这里，当董明把几个包子塞入腹中之后，汪父笑着道，“你俩可真行啊，地上那么厚的雪，还能坚持去跑步……今天好像比平常回来得早吧？” “没看外面多冷，他们穿了件运动服就跑了出去，你就不怕把两人冻出个好歹啊？”汪母瞪了一眼老公说道。 “一点儿没觉得冷，没看到我们回来时的那身汗吗？头一回尝试在雪上跑步，可累死我了！”汪同学更正道。 “董明你今天跑步觉得累不累？”汪父笑着看向董明道。 “谁累了他也不会累，我就纳闷儿了，他那小身子板儿，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汪同学替董明回答了这个问题。 “谁说董明不会累的，只是人家不像你那般，看着是长了个大个子，每天就知道咋咋呼呼，董明，多吃点儿，别理他们！”汪母白了那父子二人两眼，又将一个包子夹到了董明的碗里。汪母这几个月以来，心里对董明感激异常，首先儿子每天晚上不再是像以往的那般，要么出去疯，要么在家里玩儿游戏，而是踏实地跟着两位老师认真学习。并且最近她听两位老师介绍，儿子的学习大有进步，相信期末考试的成绩仍然会有提高。而在训练方面，她也发现，儿子这次素质四项的测试成绩，比前一次有了大幅的改善，如果这种进步保持下去的话，那么，儿子的未来将变得充满阳光。 “对了董明，听说你这个学期只回过一次家，是不是因为回家太不方便了？”汪父突然问了一句让董明莫名的话。 “唔，班车一般只到采石峪，从那里再回村里不太方便。”咽下了口里的包子，董明含糊地道。 “剩下的路只能靠走了，的确不便。”汪父叹息着道。 他回家那次其实还真不是走回去的，董明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上次回家，开始他由董淑芬骑车带着，之后便是改由他驮着董淑芬，两人还因他的技术不好，重重地摔了一跤！董明老脸一红，倒是没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消灭着桌上的早餐。 第149章 期末倒计时 完成了器械训练的董明，返回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袁秋容的家里，刚一进门的董明，就发现今天董淑芬居然没在学习，反而与袁秋容一起有说有笑地收拾着刚买回来的菜。 “行了，董明已经回来了，你们去学习吧，这里不用你管了！”见到了董明进门，袁秋容立刻就轰董淑芬离开，看意思这娘俩早就商量好，董明回来就是董淑芬开始学习的信号。 “今天就是点评卷子，不用多少时间！”董淑芬似是轻声报怨了一句，但仍然乖乖地去脸盆洗了手，然后与董明一道进了里屋。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考得应该不错！”董明笑呵呵地道。 “也不算多好啦，总之比上次强。”说着，董淑芬将一份卷子递到了董明的手里。 “历史啊，”董明有些异样地看了看董淑芬，然后低下头去，见到卷子上面大大的八十九分字样，他开心地笑了，“我想，这卷子不用看了吧，你自己说说，问题都出在了哪里？” “知道应该怎样答题了，但是，由于之前复习时，没有什么针对性，那些疏漏的地方，都是没记牢才没有做好的，接下来我再仔细复习一下，应该会答得更好！”董淑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虽然董淑芬这么说了，但董明仍然负责任地摊开了卷子，基础部分，几乎没有什么差错，显示出她基本功的扎实。而出问题的那些大题，董明已经看得出，董淑芬的答案非常简练，但几乎每个字，都直指标准答案！ 不出董明的意料，董淑芬给他看的第二份卷子，则是品德试卷，上面的八十四分，彰显着该门成绩同样取得了进步，但进步没有历史明显。“你给我看这个卷子干嘛，我又没学过！” “这次应该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老师虽然给出了答题思路，但是，从答案上面能看出来，我们老师给出的思路仍然涵盖面不足。” 非战之罪吗？董明没学过品德课，但这种初中的品德试卷，他很快从答案中找出了端倪，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董明问道，“那以后你考试之中，会按照哪个思路去做？” “按照我们老师给的思路，毕竟我们镇中的考试，答案是由他来提供，多写没有必要，搞不好还会画蛇添足。” “这么说来，如果按照你们镇中的评分标准，你的实际分数应该比这个高喽？” “其实，就是差了四分……”说出了这点分数差距，董淑芬的声音，又变成了蚊音。 语文与数学的成绩，董淑芬没有多大差异，让董明感慨地就是，她这次的植物成绩居然得了九十八分的高分！当董明赞叹不已的时候，董淑芬又说话了，“不知道你们学校怎么搞的，植物的大题，这两年的完全相同！” 这也行？董明一头黑线，心里暗骂植物老师的偷懒，但嘴上却说，“你植物掌握得不错，换个题目相信你也没有问题。” 最后，董淑芬的老大难，英语卷子摆在董明的眼前时，董明见到了一百零五分的成绩，比上次多了几分，但这个成绩仍然是一个低得可以的成绩。 正当董明犹自不知道怎么宽慰董淑芬之时，丫头却说道，“要不是有几道选择题，在上一份卷子里面见到过，这次的分数可能跟上次差不太多！” 你还能再诚实一点吗！董明有些无语地看向了董淑芬，见到她那一副难过得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一软，安慰道，“英语成绩不是那么容易提高的，只要你能够把朗读坚持下去，相信英语不再会是你的障碍，对了，我刚刚粗算了一下，你这次总体成绩，比上一次高了二十来分，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期中考试我考了六百四十多分呢，这次只考了不到六百二十分，有啥好骄傲的？” 试卷的难易都有差异，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这点，但看到董淑芬这副委曲的表情，董明只得轻声安慰道，“你在测试的时候，答题的时间有些仓促，相信到了正式考试的时候，应该获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 安抚好了董淑芬，也到了袁秋容离家的时候，她看了看外面的积雪，有些担忧地对董明与董淑芬道，“不知道下午，车站还能不能正常发车，不行的话，淑芬明天再回采石峪咋样？” “今天太阳这么好，到了下午肯定能有车坐！”董淑芬不想无故缺课，她向来是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如果明天回去的话，肯定耽误半天的课，她哪里会答应？ “袁姨，我看这样，一会儿我们出去先看一看道路情况，如果路上确实没有多少积雪，而且车站的班车也能正常发出，我会跟您通个电话，您觉得咋样？” 显然，还是董明的意见更让袁秋容满意，她脸上的担忧退去几分，“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如果确实不太安全的话，一定不要在今天赶着回去！” 两人连忙应是。 “我们学校这周停课了，给我们留下了两周的期末复习时间。”袁秋容离开后，董淑芬轻声道。 “前天我们这里就结课了，统考让学校如临大敌一般，至于这么紧张吗？” “我们那儿想紧张都没那机会，成心气我不是？再说了，我也没从你身上看出来有啥紧迫感啊！” “不知道他们紧张个啥，哈哈，怎么考不是考啊，你说是吧。” “对了，放假之后，就不方便来看我妈了，哎，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多孤单啊！”突然，董淑芬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对董明道。 “也许到时候，情况不像你想得那么糟糕，比如，你可以在假期的时候过来陪你妈住上几天，过年的时候再回去，相信你爸也会理解的吧？” “到时候再说吧。”董淑芬有些落寞地道。 董明与董淑芬两人在家里吃过饭后，没有什么耽搁，匆匆赶往车站，当两人走出门外，一阵阵冷意袭来，弄得两人都紧了紧衣服，向着车站方向走去。 马路上或许被环卫清理过，或许受到车辆的碾压，基本没有什么积雪，人行道上，同样被清理了出来，路边随处可见堆积出来的雪堆。 “采石峪的班车今天有吗？”董明把头探到了售票处的小窗口，向里面问道。 “你来得正好，今天下午有两班，头一班是上午延误到现在的，马上就发车了，你要坐哪一班？” “头一班还有坐位吗？”董明心里一松，继续问道。 “这种天气，人挺少的，有坐位的，要坐这趟快点儿了。” 听到有坐位，董明也没犹豫，直接替董淑芬买了头一班车，然后把她送上了汽车。 看到董淑芬刚刚坐好没多久，汽车就驶出了齐山站，董明这才想起，跟袁秋容打电话报备了一声，才回了袁秋容的家。 下午他是不准备训练了，这种天气，早上跑跑步还能凑合，到操场上训练？董明又没有那么迫切的训练任务。 周一的时候，来自康宁一中的两套期末考试卷子陆续发了下来，董明对这种东西没有太多的兴致，甚至他一度想着，是不是要把这两套卷子也拿给董淑芬。后来，他想到，董淑芬手里还有一套县中的卷子没有完成，余下的时间也比较紧张，这两套卷子对她的考试到底有没有帮助，还真不好说，因而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文化课程，由于元旦前已经结课，课堂上老师们都已经开始组织起了系统的复习，五花八门的各类题型，铺天而来，每堂课下来，许多同学都被搞得晕头转向。董明倒是认真地听着这些习题讲解，无论是在理解能力还是对于知识的积累，董明都占据着极大的优势，因而这些课程，他听起来倒显得津津有味。 “每门都留这么多作业，这哪能做得完啊！”沈风华坐在那里报怨着，她的书包里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沓各科习题。 “是挺多的，只能少休息会儿了。” “问题是这么多的作业，许多都不是我需要的，老师都没给大家留下一点儿复习的时间。” “下周好像是自由复习，不会留作业了。” 现在教室里的人气值非常旺盛，许多人都在这里要么忙碌地做着作业，要么复习功课，而董明却只要到了第四节课，就会从容地离开教室，前往体育局进行他的器械训练。很快就要进入到了寒假，而寒假之中，他就不方便进行这项训练了。现在他已经觉得自己离不开这项活动，这种让他全身肌肉都得到充分调动的训练，极大地促进了他的修炼，让他的穴窍达到空前的活跃程度。董明也有一些担忧，不知道寒假的时候，少了器械训练，他的修炼速度会不会受到影响。 专项的训练董明仍然坚持着，他的素质四项训练，却停了下来，没办法，操场上面，除了跑道部分的雪被清理了出来以外，操场里面的区域，仍然被白雪覆盖。到了这个阶段，县中体育课包括董明他们体育生的集训课全停了下来，学校不会闲着没事儿去清理操场上的积雪。虽然在跑道上也可以做些短跑训练，但刚刚下过雪的天气，实在冷得可以，董明虽然训练勤奋，他也不是受虐狂，索性中止了素质四项的训练。 第150章 观摩 县中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团组织生活会也被暂停，周一下午，是董明专项训练的时间，当他来到文化馆球馆之后，换好衣服就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董明在球馆里刚开始训练没多久，汤老师从门外进来，目前董明的主要训练仍然是米字步和弹跳，并没有什么新的内容。汤老师现在虽然不会像刚开始那般，跟随董明从头练到尾，但每次也都会过来观察一下董明的训练情况。 见到汤老师的到来，董明并没有停下，汤老师只是默默地坐在边上，看着董明以几种不同的步法，完成着米字步。终于到了间歇，董明这才向着汤老师跑了过来，对汤老师嘿嘿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取过了自己的水杯。 “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了，你的训练确定要坚持到考试？”汤老师有些犹豫，似是对董明的这种训练态度既欣慰，又有些担忧，那是对他文化课考试的担忧。 “放心吧，汤老师，不就是统考么，我肯定不会成为晚上还要到学校上晚自习的那个体育生！” 县中的体育生是免晚自习的，这是对他们辛苦训练的照顾，但是今年的体育教研室出台了新规定，如果体育生的期末考试成绩低于班级前三十名，那么，下个学期，这名学生每天必须要到学校上晚自习，规定只限于新生。听完董明的话，汤老师咯咯笑了起来，“可不要说大话，以你期中考试的成绩来看，我还真不太放心你的期末成绩！” 哎，期末一定要考得好一些，可不要一不留神去上那个劳什子的晚自习，董明打定了主意，眉头轻轻一扬，自信地道，“如果您担心的是我将来羽毛球可能打不好，这我倒还不敢打保票，毕竟训练了这么久，我还一次球都没打过，但您要是担心我的学习的话，那我真对不住您的担心，因为没有担心的必要！” 汤老师对董明的这话虽说将信将疑，但仍然面露满意之色，展颜笑道，“行了，老师信得过你，原来这事情老师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但你既然这样保证了，老师就告诉你吧，同时，也能听听你的意见，今年康宁市十岁组和十二岁组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就在下周举行，地点在朔平市，你想不想到现场去体验一下？” 康宁市所辖共有七县五区，除齐山县以外，还包括了余泽、余北、原野、古风、金岸和朔平，这个朔平是康宁市辖下的唯一县级市，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同时，朔平也拥有着康宁市的另一家体校，这次康宁儿童羽毛球赛的承办方正是朔平体校。康宁所辖七县之中，余泽距离康宁最近，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目前几乎与康宁连成了一体，而齐山与金岸这两处地方，齐山在康宁东北方向，金岸位于康宁东方，是距离康宁最远的县。 从经济发展水平上来看，康宁的七县之中，无疑齐山最为落后，朔平最强，而从教育发展来看，除康宁之外，朔平与古风独占鳌头。朔平市距离康宁不到四十公里，位于康宁西北方，古风县位于康宁南约五十公里的地方，古风拥有着康宁市的另一家师范学校，这所学校甚至比康宁师范的历史还更加悠久。 康宁的少年儿童羽毛球赛每年举办一次，一般由康宁体校、康宁师范或朔平体校主办，今年正是由朔平体校承办。康宁市一共拥有两家体校，实际上体校的教育，有些类似中学的体育生，体育生需要的文化课，在体校都会开设，至于其他的么，那就是训练更专业，体育设施更全面。就比如董明，如果他到了体校的话，做个器械训练就完全没有必要跑到体育局去蹭人家的器械。 至于为啥把这个比赛放在冬天举办，原因也非常简单，这个比赛是康宁市自己的比赛，燕北省每年也会组织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选择这个时间只是为了不与省里比赛时间上发生冲突。 “我一个没打过球的人，去比赛现场，能看出些什么？”听到了这件事的董明，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又不是让你去打球，只是让你提前感受一下比赛气氛，当练球练到一定阶段之后，这种比赛你会经常遇到，想不想去，你自己拿主意。” “我这个不会打球的人，能去吗？” “能去啊，比赛中不仅有参赛队员，也有许多的观摩人员，我们学校体育教研室也接到了邀请，你作为体育生，当然有观看比赛的资格，之前我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你的期末考试。” “可是那么多的参赛队员们，就不用担心期末考试了吗？” “你啊！”汤老师美眸一闪，似笑非笑地看着董明道，“这些参赛的学生，都是小学生啊，小学的期末考试这周就结束了，以为都跟你一样，上了初中还没到十二岁！” 呃！董明有点儿脸红，咋就把这茬儿忘了呢，想想董梅这周也该考试了，小丫头每天上学，都要走上五里路，来回就是十里，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辛苦非常，哎，农家孩子上学不易啊。 至于自己比其他人早了一年上学，同样是因为自己上学不易，董家沟子小学每两年才有一次招生，那年他要是不入学的话，就要等到两年之后，这能怪自己吗？ 董明的思维又回到了这次比赛观摩上面，他倒没觉得参观比赛会对自己有啥帮助，但是，既然汤老师这么建议了，想来必然有其道理，再说下周的课程，只是答疑课，他还真不太想参加，正好借这个由头，出去转转倒也不错！因而，董明想了想道，“好吧，反正我也不懂羽毛球，您觉得我去看看更好，那我就去看一下！” “当然有好处，只怪你现在已经十二岁，这种儿童比赛想来你也没机会参加，要是看都没看过，就太遗憾了！” “咳，这种比赛，参不参加的，又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大了去了，这种儿童比赛，是各类体校挑选苗子的机会，无论是康宁体校还是朔平体校，异或是康宁师范，都非常重视这个比赛，如果在比赛中你取得了好成绩，到时候你的出路就宽广多了，那些学校甚至可以直接把你招收过去！” “康宁体校不是只针对市区学校招生吗？” “你说的那是一般情况，一旦他们认为你值得培养，他们会毫不犹豫把你给招走，别忘了，规矩都是人定的。” 还有这种事情？董明心里翻了翻白眼，能被这些地方招走啥的，他不在乎，董明觉得现在自己在县中过得就挺好，他的修炼可以顺顺当当地进行下去，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东西，至于被谁直接招走的事情么，谁愿意去谁去，别到头来，耽误了自己的修炼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觉着跟汤老师训练就挺好的，哪儿都不想去，您可别想着这么早就把我轰走。”董明对着汤老师嘿嘿一笑，不假思索地一个马屁扔了过去。 “啪！”地一声，汤老师伸出小手，在董明的肩头轻拍了一下，嗔笑道，“就会胡说八道，你将来总是要走出去的！这些基础的东西，老师教你倒没问题，只是，这羽毛球训练，不仅需要有人去教，去喂球，更需要许多人去陪练……算了，那些距离你还太远，继续训练吧。” 董明回到场地上训练，而汤老师则是坐在边上，看着又在来回奔跑的董明，哎，这真是个看不透的学生！别看董明平时低调，但在汤老师眼中却是另类中的另类，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这个学生在训练的时候，从来不会叫苦叫累，任何时候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训练任务，这种情况，放在其他同龄孩子身上，可能吗？ 第二点另类就表现在了董明的体能上面，汤老师曾经多次因董明的体力感觉惊讶，羽毛球的训练强度她非常清楚，别看只在那不大的四方场地上面跑跑米字步，一般人哪能有董明那样好的耐力。自己受伤之前，能做到董明目前的水准吗？汤老师看了看仍然奔跑不休的董明，轻轻摇头，但突然间，她心头却也一热，这家伙，将来不会成为球场上的一个怪物吧！ 以目前羽毛球技术的发展水平，羽毛球比赛中，想要通过进攻直接得分，非常困难，原因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选手，很少会给对方进攻的机会。一名优秀的运动员，在场上的速度很快，同时他接的每一个球都会给得非常到位，哪怕是给了对方后场高球，也常常伴随着一些假动作后才会给出，在这种情况下，羽毛球比赛中，每拍的回合就多了起来，每个球打到二三十拍的情况很常见。 现实情况给羽毛球运动员提出了新的要求，仅凭速度快技术好，已经远远不够，在做好这两点的情况下，耐力逐渐成为了羽毛球运动员成绩好坏的重要因素。 想着想着，汤老师的心头也越发火热，她暗暗下定决心，哪怕让董明晚些出道，也要让他把基本功练扎实！ 第151章 鸡毛蒜皮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距离考试的日期也越来越近，周五早上，董明早早地来到了教室，刚在坐位上坐好，沈风华就凑到了董明的耳朵边上，“咦，你怎么来了，没人通知你吗？” 啥？董明心里大奇，自己来教室上课，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莫名其妙的董明转过头来，对同桌道，“我没听说有啥事儿啊？” “哎，你们宿舍里的人真是不负责任，昨天晚自习黄老师说了，由于今天上午要带庞老师去医院，数学课和英语课都倒在了下午，你们宿舍这些人啊，没跟你说吗？”沈风华小手捂在了嘴上，轻轻地笑了起来。 呃，自己晚上不住在宿舍的事情，班里有不少人知道，但女生有没有人知道这事，董明不清楚，不论有没有人知道，董明也不愿意过多宣扬此事。这个时候，董明才看到，李和颂刚刚背着书包颠颠儿地走进了教室，至于何阳，现在董明晨跑时都遇不上他了，估计这孩子脸嫩，朗读英语的时间特意跟自己早上来教室放书包的时间错开了！ 一脸苦逼的董明，只得背起了书包，离开教室，出教室门时，还与历史老师碰了个面。头一次，上午变得无所事事，施施然回到了宿舍。 很少独自呆在自己的宿舍，董明都觉得有些不太适应，在桌子前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索性从书包里抽出了一本课本，可刚看了两眼，就觉得实在无趣，又将其放下。忽然间，董明又打开了抽屉，却将那本他翻过一遍的历史书，又给拿了出来，这才从头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第一节课过去了，然后，又响起了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而董明，仍然在这儿抱着历史书慢慢翻看，他不用急，只要第三节课回到教室就成，至于下午么，只能对班主任黄老师说对不住了，下午他要训练！ 可恰恰这会儿功夫，忽然董明听到宿舍门被人轻轻敲响，这个时间段儿，还有人来敲宿舍门，董明感觉奇怪，起身打开了门，可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突然一愣，“二哥！” 门前站着的人，正是董明大伯家的二哥董林！原本初三毕业的董林，去了金岸县的鸿飞技校，结果受不了那里的环境，自作主张退了学。后来被董明从县城遇到之后，在他的劝说之下，董林终于同意将他的事情通知家里。可谁想董林被接回村里后，却又从家里跑了出来，到现在都没有音信，现在倒好，跑到自己宿舍来了。 “熊伢儿！家人找了我好久吧？”董林的精神有些萎靡，像是没睡好觉一般，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好像刚从柴和垛里钻出来似的。 把董林让进了宿舍之后，董明点头道，“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还能咋样？怎么，你准备回家了？” “不回家，当初他打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往死里打啊！再说了，回村里我能做点啥，父母整天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董明心里暗笑，你还真是大伯跟大婶的仇人，董林上这个技校，第一年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好几千块，然后又把家人骗了一通，以大伯大婶那样的性子，能给你好脸子才怪！“不想回家还来我这儿干啥，就不担心我把你来我这儿的事情跟家人说吗？” “想说你就说吧，本来我就没想瞒着的，是这样，二哥在县里这么长时间，没找到啥正经活儿，现在口袋空空的，你能给我来点儿钱吗？” 董明有些佩服自家的这位二哥了，居然能张口找自己要钱花，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这哪还像那几个月前见到的，那个老实木讷的二哥？当初自己几句话，就让他同意了通知家人的！而现在的他呢，张嘴跟上学的兄弟要钱，却显得淡定从容，一点儿脸红的意思都没有。 翻了翻口袋，有两百多块，董明对董林道，“口袋里只有这些，不够的话，我可以去银行再取一点儿。” “够了，多谢！”董林抓起了钱，然后盯着董林道，“我来过的事情，你可以告诉家人，但我想让你帮我转告一声，我不想回家！”说完，扭头就走。 见到董林离去的背影，董明暗叹，如果不是当初大伯大婶好高骛远，非要送董林去那劳什子的鸿飞技校，哪怕让他跟其他同乡出去打工，也应该比现在这种情况好吧？在齐山县城，以董林那么半大的孩子，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事情去做呢？ 至于董林刚刚对董明讲的，他不想把自己来找过董明的事情瞒着家人，董明倒不太在意，无论董林愿意与否，这事情，董明都会通知家人。 看时间第二节课也快下课，董明索性背起书包离开了宿舍，他要先到校门口打个电话，把董林出现过的事情，与家人通个气儿，至于通知谁的事情，董明早就想好了，他准备直接把这事儿告诉父亲。他不清楚董林落脚在哪儿，告诉了父亲之后，也不需要他专程再来县里找，来也没用，家里人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吧。 董林露面的这个事情，没对董明产生任何波澜，他该上课上课，该训练训练，该到袁秋容家，就去袁秋容的家，至于下周么，他还要去朔平市观摩一场少年儿童羽毛球赛。 这个周末，董明过得非常舒爽，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周六下午董明不用去集训，他在家里陪了董淑芬一个下午；其二，董淑芬在这次自我测试中，成绩又比上次有了十几分的提高。虽然这种测试并不能代表全部，但明显能看到进步，也让两人心情大好，甚至董淑芬都曾经说过，期末考试，她有信心进入班级前十。 班级前十五名就可以获得奖学金，钱虽然不多，但它代表的荣誉，却是多数学生渴望得到的。董明不知道体育生有没有获得奖学金的资格，但他只是稍想了一下，马上就断了这个念头，这点儿荣誉对他来说，有意义吗，还不如让他的修炼速度更快一些能让他兴奋。 转眼又到了周一，这周时间，董明周二周三要去朔平，实际上他还要上三天课，再到周一，就是期末考试。这周的课程老师不再组织集体复习，全部课程都是自习课，并不限定学生复习哪门，各科老师会在教室内来回巡视，同时对学生的一些问题进行答疑。 大概第二节快下课的时候，班主任黄老师悄悄进了教室，慢慢在里面踱着步，当黄老师走到董明身边的时候，却俯下了身，在董明的耳边轻声道，“董明，你跟老师出来一趟。” 然后，没等董明说话，就这样又慢慢地离开了教室。 黄老师找我做啥？想不明白的董明，一头雾水地出了教室，在他出了教室门后，发现黄老师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你是有一个叫董林的哥哥吧？” 董明脑海里轰地一下，想到了上周五，董林来宿舍找自己的事情，心里马上就有了无数不好的想法，“我大伯家的孩子，他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他可能犯了点事儿，民警正找他呢，现在已经来了我们学校。” 当董明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黄老师却不清楚了。 董明急火火地与黄老师来到了政教处，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当初在这里，他与任主任斗智斗勇，最终他毫发无损地从这里离开。今天再次来到了这里，任主任却没在，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干事，陪着一位身着警服的壮实中年人，乐呵呵地聊着天。 黄老师带着董明来到这里后，那两人马上停止了交谈，而年轻的干事则是如临大敌一般，“黄老师？”年轻干事对黄老师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了董明，那意味再明白不过。 “这就是我班里的董明同学，对了董明，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李干事，一会儿你要听他的安排，知道了吗？” 董明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露出怯怯的目光，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声，“是！” 见到董明这副神态，那位李干事非常满意，他将脸高高扬起，那副做派完全就是任主任第二！“黄老师，接下来的事情，警察同志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董明同学，您看……” 让我回避就直说，这么惺惺作态，黄老师心里也不太乐意，但是作为老师，他必须配合学校的工作，只是轻哼了一声，离开了政教处。 “王警官，您看，我是不是也要回避一下？”打发走了黄老师，李干事换了一副笑脸，对那位民警道。 “不用，董明是你们县中的学生，我的询问过程，也需要有你们学校的人在场。”这位民警倒不是多严肃，但他的嗓门儿可不算小。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董明，然后取出了早就放在了桌子上的一个本子，又对着上面看了一阵，董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如果董明知道那人的本子里面赫然是一张董林的照片的话，董明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董明！”正当董明觉得这位矮壮民警态度很和气之时，他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脸色却突然间变得奇快无比，笑意马上退去，语气也是严厉异常，声音更是比刚刚还高了几分。就是他这个修行多年的董老怪，被这位王警官猛然一呵，都觉得心里“突”地一颤。 第152章 问话 这一嗓子，董明被气得不轻，你这不是审问犯人，用得着摆出这么大阵势吗？从这一时开始，董明心里就憎恶起了这个王警官。 “我是。” “先宣讲一下政策，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都属于犯罪行为，希望你接下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想清楚了再说，不要自误，明白了吗？” “明白了。” “家里都有什么人？” “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妹妹。” “我问你全部家人，这是你的全部家人吗？”王警官眼睛一瞪道。 “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还有什么其他亲戚？” 不就是想问董林吗？董明心里冷笑着，然后将两个舅舅，舅舅家里的兄弟姐妹，然后说到姑姑，和姑姑一家，最后才讲出来大伯一家。他看着王警官在那里飞速的记录着，心里也不由得为他的记录速度而称赞。 “从你刚刚的讲述来看，董林是你的二哥，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他涉嫌一起伤害案，目前尚未归案，警方正在寻找他的踪迹，作为他的亲属，你接下来的回答非常重要，明白了吗？” 听到了这里，董明心里一惊，大伯家的这两位哥哥，真不愧是亲兄弟，怎么全都这么爱惹事，两年前大哥董柏因为搞对象把人家砍伤了，家里凑了两万多才把事情给解决，还害得自己老爸远去了一趟吴越省。现在倒好，过了两年，二哥董林又惹上了官司，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儿吗？董明又想到了那天董林问自己要钱的事情，不用问啊，这小子八成是跑路了，可是，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就在董明这么一犹豫的功夫，这位王警官似乎觉得董明有啥不对，或许，怀疑一切正是他的优良品德，既然那个董林是眼前这人的二哥，说不得能从他的嘴里掏出些有价值的东西，因而他不再犹豫，继续问了下去。 “最近你见过他吗？” “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见面时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问这话的时候，王警官盯向董明的双目似乎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不肯放过董明脸上透露出的一切信息。 董明与董林会面的时间很短，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董明就说明了两人会面经过。 “你是说你给了董林两百多块钱？具体是多少钱？”这位警官听说了董林曾经在董明这里拿过钱，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董林跑了，因而，变得格外警惕。 “我说警察叔叔，他是我哥哥哎，难道我给他钱的时候还要数清楚后面还有几毛几分，您是建议我让他以后还钱吗？” “好好说话！”王警官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但觉得董明的说法倒也没啥不对，也不好过于苛责。 之后，这位警官对于董明与董林的见面细节再次问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董林的表情、神色还有衣着等问题，但他没有在董明的回答中找出半点有价值的信息。 猛然间，这位警官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突然眼睛又瞪了起来，呵问道，“你一个学生，上课期间，不在教室里，怎么会跑到宿舍，说！不要打马虎眼，要说得详细，越详细越好，记住，你说的话，都会记录在案的！” 董明一怔，这位大叔的疑心病也忒重了点儿吧，不过他心里马上就笑了，是你让我讲得详细点儿的，可就别怪我了，于是，董明就开始讲了起来，“头两节课，本来是英语和数学课，我们英语老师叫庞文珊，怀孕了，她与我们黄老师是两口子，上午要去医院检查…… 我到了教室之后，从同桌沈风华那里才得知，在头一天晚自习的时候，黄老师告诉了这两堂课被调到了下午的消息，至于为啥晚自习我没有在，相信您一问就清楚，我是名体育生…… 您或许会问，哪怕晚自习我不用参加，同宿舍的同学也应该在晚上告诉我这个消息，但不幸的是，我晚上并没有住在学校，您别急，我的这件事情在学校有备案，至于为什么我晚上不在学校住，是因为一个叫袁秋容的人，这个人呐…… 就这样，袁秋容就跟了刘原良，刘原良后来病重不治，人没了…… 我们董老师有位同学，目前是县中的英语老师，叫徐卫东，这不难打听……” “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见到董明说起了这事儿，没完没了，一说就是二十几分钟，并且根本不像是在编故事。他原本想训斥董明不要东拉西扯的，可是他仔细一分析，却发现董明讲的这些内容，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但或多或少都与他提的问题有关！这么小的孩子，是个小滑头吗？王警官甚至都有了这种心思，但他再看了看董明那张稚嫩的脸，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无法第二次生出。 看着王警官在那儿奋笔记录着自己的废话，董明心里却是冷笑连连，你要是再不能好好地问问题，还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态度，我一定更好地“配合”你！ 董明的这堆废话，王警官压缩再压缩，仍然写了两页多纸，他轻轻揉了揉手，继续问道，“你只见过董林一面吗？” “他是我哥哎，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见！” 董明的回答，又让王警官一皱眉，但他似乎也觉得是他的问话存在问题，然后又问道，“最近，我问你最近见过他几次？” “警官，您还是给我一个范围吧，您这最近，是指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周？要是一年的话，我俩见过多少面，还真记不清了，一个月的话呢……”董明心里一核计，距离上次见董林都快两个月了，因而他继续道，“一个月的话，我只见过他这一面，一周的话……” “行了行了！”王警官果断地制止了董明的继续废话，这个月只见过一面，那一周见过的次数，还用得着你再废话吗？看了看手表，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王警官又恨恨地瞪了董明一眼，“今天先问到这儿，以后可能还会过来找你问话，你看一下问话记录，没有意见的话，请签字。” 说着，将问询笔录递到了董明的手中，原本以为董明接过笔录直接签字走人的，可没想到，这位董老怪居然拿着笔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他这一看，让那位王警官直皱眉头，但是他能催吗？这是董明的正当权力！ 说实话，这位王警官的字真心难看，董明也不是在欣赏他的书法，他真的是在寻找这个笔录中是否有不实的记载，他一个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忽然，董明指着其中的一处问道，“王警官，您看一下这段问话，‘问，他涉嫌一起伤害案，目前尚未归案，警方正在寻找他的踪迹，作为他的亲属，你的回答非常重要，明白了吗？答，对方在犹豫，没有作答，时间大约三分钟。’澄清一下，那两三分钟，我是被您的话吓到了，想到了一些别的，比如我想到了爷爷奶奶……，然后还有大伯和大婶，两个人不容易啊，他们培养了二哥这么久……最后，又联想到我的父亲和母亲……，因而您的这段儿叙述并不准确，上面的记录属于您的主观臆测，我不同意这么记录，请问，这段儿可以修改吗？” “可以！”王警官重重地呼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在边上审阅位置，将董明的意见加了进去，又是十几分钟过去，才将记录整理完成，然后将笔录递还给了董明，嘴里还不情愿地说道，“继续看！” 董明哪会客气，慢慢地审阅着，一直磨蹭到第三节下课，这才慢条斯理地在每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将记录还给了王警官。 “赶紧走吧！”没等董明再说话，王警官像赶苍蝇一般把董明给轰走，似乎再多看董明一眼，他都会觉得心里发堵。 警官虽然在赶着董明，但董明仍然不紧不慢，现在所说的话，已经不需要记录了，董明终于问出了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以他的想法，你问了我那么半天，我只问你两句，应该不算无理要求吧？ “警察叔叔，不知道能不能跟您打听一下，我二哥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严重不严重呢？” 董明嘴里这“警察叔叔”四个字一喊出，王警官心里就一阵膈应，这小孩子还没完了是吧？自己问他点儿东西，他却是没顾忌地跟自己扯东扯西，最让他腻味的就是董明扯出来的这些东西，跟他的问题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让自己的火无处可发。他实在不愿与这孩子过多纠缠，反正董林的事情犯得并不算多大，跟他说说倒也没多大关系，想明白利害之后，王警官缓缓开口，只不过，声音不再像刚刚那般高亢。 “是这样，董林在齐河路一家网吧打工，前几天网吧将一个来上网的人打了，经诊断是脾破裂，这事情董林参与了，但他只是胁从，如果你还能遇到他，一定要劝他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宽不宽大的，董明不甚在意，董林虽然是他的二哥，但这实在是个不省心的人，自己犯下的事情，就要有承担责任的觉悟，摔个跟头对他来说不一定就是坏事。然后，董明又想到了齐河路网吧，他前段时候听吴小歌说起过，据说周健在那里还跟别人打过架，最终因为被打成了熊猫眼，还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可是，董林咋跑到这个网吧打工了呢？ 第153章 去朔平 董明从办公楼出来，正好与吴小歌和汪茂华汇合，今天的汪吴两人倒是安静，不像平时那般废话多多，或许期末考试前的复习，让他们也有些辛苦， 想着齐河路网吧的事情，是不是要问问眼前这个吴小歌，董明稍一思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二哥董林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多么光彩，以后还是尽量少提才好。 但董明仍然在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跟二人告了声罪，在公共电话处，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要将警察寻找二哥的事情，跟老爸通个气儿。 电话接通之后，当父亲听到了董明的声音之后，却没等董明说完一句话，抢着开口了，“董林的事情，警方已经联系到了家里，今天你大伯应该就会赶往县里，爸知道你快期末考试了，这些事情你就少参与，别影响了你的考试。” 原来早就知道了啊，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又与父亲说了两句闲话，挂断了电话。 周二一早，董明的早餐是在袁秋容的家里用的，袁秋容知道董明要到朔平两天，上班前多次叮嘱他这一路注意安全，注意不要冻着，就像一个关怀儿子的母亲一般。感受着家庭温暖的董明，在感动之余，又再次想到了袁秋容那悲惨的身世，哎，她要是再有一个完整的家，该多好啊！ 董明与汤秋蕊早早地来到了车站，车票是几天前已经买好，两人持票顺利地坐上了开往朔平的汽车。 齐山县距离朔平与康宁差不太多，都是七十多公里，但从齐山到朔平需要将近两小时的时间，比去康宁慢了一倍还多，没办法，齐山到朔平没有高速。虽说没有高速，但这条道路比董明回家的路要好上太多，乘坐的班车虽说没有去康宁的车辆舒适，车况也相当不错。 “这个比赛一共三天，昨天是第一天，只是报到，今天九点半才正式开始。”汤秋蕊开始向董明介绍起了这次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 经过汤秋蕊的介绍，董明渐渐知道了燕北羽毛球的发展状况。在燕北省来说，羽毛球发展得最好的地区无疑是赵州市，作为省会城市，赵州几乎囊括省内多数羽毛球各类赛事的冠军。而其他城市，像康宁、临榆、卧牛和洺州水平次之，其余地方比如桃城、官言、上谷等，羽毛球发展就非常薄弱。 燕北省，羽毛球的发展这么不均衡吗？以赵州一市的水平，碾压其余各地，董明又想到了自己所在的齐山县，心里有些发苦，“那康宁市羽毛球的发展应该也不算均衡吧？”董明开口问道。 “康宁市的情况与燕北省差不多，康宁的羽毛球人才几乎都出在市区，至于其他各县，除了朔平、余泽与古风之外，这个项目几乎为零。” 想到齐山居然连一座正式的公共羽毛球馆都没有，董明当然明白齐山几乎没有多少人参与羽毛球项目，至于文化馆的那处场馆，只是单位内部性质的球馆。在齐山，拥有球馆的单位，文化馆并非独苗，交通局同样建有一家羽毛球馆，甚至那家球馆有两个球场，条件同样优于文化馆。 董明与汤秋蕊这一趟路上很顺利，在九点之前，两人走出了朔平车站。朔平市汽车总站位于朔平市北部居中位置，与朔平体校的距离非常近，从朔平车站出发向东行大约三公里的样子，就是朔平体校，而朔平体校的东边则是朔平市一中，一所不弱于康宁一中的重点学校。 朔平市汽车总站的规模非常大，甚至与康宁车站都有得一拼，汤老师与董明从车站出来之后，叫了一辆车，直奔朔平体校。 朔平体校位于凤凰路的边上，凤凰路是一条贯穿东西的主干线，朔平体校正是位于凤凰路的北侧。汤老师与董明的车子倒没停到凤凰路上，位于朔平体校的东边，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道，名为学院路，学院路西是朔平体校，东边则是朔平一中。 朔平体校在学院路上还有一个东门，这门距离朔平体校的体育馆最近，进了东门之后，左边就是朔平体校体育馆。 汤老师带着董明熟门熟路地进入了朔平体校，进入校区之后向左一拐，南边就是体育馆，两人就这么直接向着体育馆走去。 椭圆形的体育馆，绝对是朔平体校最雄伟的建筑，没有之一，今天在这里举办的，是一年一度的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这种比赛只是内部比赛，不会对外公开售票。球员及工作人员由体育馆正门入场，从正门入馆之后，可以进入比赛场馆区域，而普通观众，只能由观众通道进入。从观众通道进入之后，可以直达观众台上，观众台位于场馆二楼以上，可以从上向下，更方便地观看比赛。 董明与汤老师是由体育馆正门进入，董明稍看了一眼体育馆的正门，只见这处正门共由八扇小门组成，所有的这些小门放在一起居然有十来米宽！进入正门后，来到的是一处看似围绕整个体育馆的环形围廊，围廊处又各有通道通向体育馆内部各处。董明与汤老师从正对着正门的围廊进入，里面是一处大厅，只见大厅里面摆着几处桌子，分别标记着运动员登记处、兄弟单位登记处字样。 两人来到了兄弟单位接待处后，桌子后边的几位学生模样的人，接过了汤老师递来的介绍信，在一个本子上先做了登记，然后递给了汤老师一个小提兜，这才道，“老师，袋子里面有两张参观证，参观证是观摩比赛的凭证，也可以凭此证在学校吃住。” “那多谢了！”汤老师微笑道。 正待汤老师准备带着董明离去，却听到大厅之内传来一声调门超高的女声，“小蕊！” 董明与汤老师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大厅内，一位个头与汤老师相若，年岁也与汤老师相当，瘦瘦的女士站在那里，腋下夹着一只公文包，正笑吟吟地看着汤老师。“曼玲！” “真是小蕊啊，你毕业离开康宁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你，这一晃都快两年了。得到消息说你要过来时，我特别高兴，终于看到你了！”瘦瘦女一双眼睛落在汤秋蕊的脸上，中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是啊曼玲，自从你毕业回了朔平，我们好像只见过两次，都是在你回学校的时候，董明，这位是老师上学时的学姐，你可以喊她胡姐姐！” “胡姐姐好！”董明甜甜地喊了一声，然后就躲到了汤秋蕊的身后。 “董明同学你好，你是汤老师的学生吗？练了多久，是来参观这次比赛的吧，要说跟汤老师练球，你可是运气不差啊，想当初汤老师是我们康宁师范里公认的羽毛球天才……”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我的这个学生董明，跟我学了半年，还没打过球呢！董明，这位胡姐姐比老师高一个年级，当初与老师的关系特好，她现在在朔平体校，手里有十好几个学生呢！” “啥，你这样培养学生，他也能坚持训练下去？”听完汤秋蕊的介绍，胡曼玲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董明，她太清楚羽毛球训练的关键所在，并不是越早接触球越好，而是一个人在接触到羽毛球之前，如果能将各项基本功练扎实，那么这个队员除非本身条件太差，基本都能在将来的比赛中获得不错的成绩！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羽毛球训练的这种关节，但实施起来太困难。 羽毛球的培养一般都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球员要希望得到训练，同时老师也觉得这名球员值得培养，这是培养的最基本条件。因而从队员的选择之时，队员肯定已经接触过羽毛球，队员一旦接触过羽毛球，在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会携带着自身的一些坏习惯，而恰好这些习惯很难清除，甚至有人经过长期训练，已经成长为专业的球员，他们身上仍然会留有当初的这些毛病。 但是寻找一个没有羽毛球基础的人进行训练，这种难度更大，人们接触羽毛球都是由兴趣而发，但是，没接触过羽毛球的人，你能说他喜爱这项运动吗？培养一个没有羽毛球基础的人，并且这个人很可能对羽毛球没有任何兴趣，特别是这种前期训练艰苦而枯燥，你怎么能保证他能在这些训练中坚持下来？这是个难题，无解的难题！ 以胡曼玲的眼光来看，董明开始练球的年龄虽然偏大，但不是大得离谱，如果他真的能适下来那些训练，这汤秋蕊倒还真是开创了羽毛球训练的先河，这孩子将来的成绩肯定不差。但至于成绩能好到哪里，胡曼玲却不好判断，任何运动都一样，不仅需要正确、勤奋的训练，个人的天赋同样重要，没有天赋的运动员注定无法走得更远！ 放下心里的思绪，胡曼玲继续道，“我那些学生啊，训练基本倒是勤奋，但没看出谁有多少天分，哎，这不是嘛，正好今年的少年儿童赛在朔平举办，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要争取找几个好苗子出来。” “今年的报名情况咋样呢，有没有能入得了师姐法眼的人？”汤秋蕊乐呵呵地道。 “今年十岁组的报名人数少，男女加起来只有十几个，根本不用分组，直接进入淘汰赛；十二岁组报名人数倒还挺多，五十来名，男生分了八个小组，女生四个小组，男生从十六强开始淘汰，女生由八强淘汰，至于谁有天分，光凭带队老师的介绍，还无法确认谁是更好的苗子，不过啊，我们朔平一小有个男生，水平不错，我特地去看过他的训练，非常有前途，至于女生，听说古风县有个女孩，打得不错，但是，这些最突出的孩子，都希望有更好的发展，哎，留给我们朔平的机会不多啊。对了小蕊，你知道这次康宁师范是谁来带队的吗？” 康宁师范，那是汤秋蕊的母校，自从她离开学校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不为其他，那里是她的伤心地，因而，她的内心对于康宁师范的情感是复杂的，无以言状。“还能是谁带队？估计付强吧，米老师年纪大了，不会让她来朔平跑这一趟吧？” 汤老师口中的付强，三十出头，康宁师范的中坚力量，毕业于京城体院，专修羽毛球，目前承担着康宁师范体育系羽毛球组主任的职务；而她所说的米老师，名为米碧云，正是当初汤老师的教练，早期曾为燕北省省队队员，退役后一直在康宁师范任教，因而，汤秋蕊最先猜到的就是这两位。 “就知道你猜不出，我们师范这次带队的，还是老熟人呢，是你们同班的同学李圣田！” 站在两人身边一直观察着两人说话的董明，忽然发现，当“李圣田”三个字从胡曼玲的嘴里说出之时，汤老师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了起来。 第154章 李圣田 康宁师范学制四年，是一所面向初中招生、专门培养教师人才的学校。当然，这所学校同时也具备向更高级学府输送人才的任务，比如，校内的学生，同样拥有参加普通高等学校考试的资格，就是参加高考，哪怕你还没有从学校毕业，只要被高校录取，你同样可以直接进入更高级学府学习深造；还比如，学校体育系的学生，如果你的体育成绩突出，在一些重大赛事中取得优异的成绩，你也可能会被选拔进入省级队伍，或者被一些高校特招录取。 汤老师在康宁师范体育系学习的专项是羽毛球，康宁师范具备完善的羽毛球培养条件和手段，汤老师的羽毛球水平，也是在这里得到了真正的提升。当初汤老师在康宁师范体育系学习之时，康宁师范体育系羽毛球队，全部四个年级队员加起来也只有二十几人，而这个李圣田正是其中一员，并且与汤老师同届，都是九四年入学。 李圣田是康宁市人，他的羽毛球天赋一般，训练也不突出，但是，当他考入康宁师范，见到了汤秋蕊，就为她惊为天人，开始了对汤老师的热烈追求。 汤老师对这个李圣田感官并不算好，多次直接拒绝于他，但是，李圣田并不在意，他认为，只要自己一直死追猛打下去，这个汤秋蕊早晚会被他拿下。 正当汤老师烦不胜烦的时候，又一位同学出现了，这人同样是汤秋蕊的同班同学，高景腾。如果说康宁师范体育系羽毛球队里面，汤老师是公认的天才，那么这个高景腾是男生中的佼佼者。他是古风县人，高景腾自小接触羽毛球，很有天赋，小学时就获得过多次市级比赛的优秀成绩。他上了中学之后，就读于古风一中，古风一中拥有着培养羽毛球人才的传统，因而他中学阶段，羽毛球技术更是突飞猛进，最后考入康宁师范。 高景腾为人仗义，善于结交，在同学之中人缘很好，见到李圣田一直对汤秋蕊纠缠不休，他曾多次替汤秋蕊解围，久而久之，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汤秋蕊与高景腾起来后，李圣田自然无法继续纠缠于她，但从此，李圣田也对汤秋蕊记恨了起来，从此同学成了仇人。 高景腾与汤秋蕊两人在康宁师范的成绩，却是一天好过一天，两人在各项省级赛事之中，多次获得不错的成绩，两人也同时进入了省羽毛球队的视野。许多人很看好这两人的前景之时，命运却跟汤秋蕊开了个玩笑，就在省队选拔之前，她在参加一次比赛时，不慎伤到了膝盖。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伤病的她，进了医院才知道，由于她长期训练过力，她的半月板已经出现了陈旧性损伤。目前解决的办法只有两条，其一就是可以做一个外科手术，但手术的前景并不算好，术后甚至还可能会造成残疾；而另一个办法就是，离开羽毛球赛场！ 而恰在这个时候，省队的选拔已经结束，不出意料，高景腾进入了省队，而汤秋蕊却收到了高景腾冷冰冰的分手要求…… 万念俱灰的汤秋蕊没有走上手术台，她离开了热爱的羽毛球事业。她在康宁师范的成绩优异，完全可以留在康宁师范，继续从事羽毛球教育事业，然而，康宁师范的沈良平，又向她伸出了魔爪，在她的危难之时，居然对她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那一年，汤秋蕊刚好二十，她一气之下，回到了齐山，成为了齐山一中的体育老师。 胡曼玲当然清楚汤秋蕊的这些过往，知道她心里对李圣田的疙瘩，但大家都聚在了朔平体校，相互免不了碰面，她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汤秋蕊。 见到汤秋蕊的情绪波动，胡曼玲呵呵一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别想太多，原本带队来朔平的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李圣田的，但不知道啥原因，李圣田攀上了沈良平的大腿，才得了这次机会，现在沈良平可是康宁师范的副校长，位高权重啊。” 汤秋蕊淡淡一笑道，“我没事儿，康宁师范来了多少人？” “带队老师就只有李圣田，过来看比赛的学生有十来个，都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现在康宁师范羽毛球队的力量，比我们那个时候，更兴盛了一些，不过，这两年却没取得过太好的成绩。” “康宁一中和康宁体校过来的人不少吧？” “康宁体校过来的人最多，羽毛球学科组的组长，还有两名教练，带了二十多个学生过来观摩，一中前来的人少，他们虽然也有羽毛球队，羽毛球培养工作做得也不错，但毕竟不是专门培养体育人才的地方。” “呀，胡老师，好久没见，好久没见！”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一个粗厚的男声在大厅里响起，汤秋蕊、胡曼玲与董明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从这人身量上不难看出，他现在应该长年没经受过训练，已经有些发福。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学生，看年龄应该过了十二岁，此次前来，应该与董明的目的相同，完全就是观摩。 “何主任啊，没想到您亲自带队前来！” “别主任长主任短的叫了，太见外，胡老师您也是知道，我们余泽一中，搞羽毛球的就我跟小邹两个，他闹肚子了这才没来，要不然我们都会到比赛现场来学习一下的！呃，这位也是你们朔平的老师？”这个何主任，面对着年轻的胡曼玲倒没啥架子，一张脸笑得跟个弥勒佛相仿，他这个时候看到了胡曼玲身边的汤秋蕊，他好像对汤老师有些印象，毕竟，当初汤老师参加过的比赛并不算少，但却一时想不起汤老师何许人也。 “何主任，这就是我们康宁师范当初有名的羽毛球女一号啊，青年组拿过省亚军呢，只不过后来因伤退役，现在回到了齐山一中，哎，真是太可惜了……” “汤老师是吧，我听说过您，幸会啊，没想到，当初成绩那么好的队员，却不得不离开赛场，天妒英才啊。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您怎么就去了齐山一中呢，那里并没有羽毛球培养的环境，您去了那里，不是浪费么，哎，我们余泽一中，一直以来非常重视羽毛球项目的发展，可惜我们水平有限，没能在这个项目上面有所突破，小汤，有没有想过，来我们余泽发展发展？”董明心里好笑，这位何主任，没想到刚刚见到汤老师，就公然挖起了墙角。余泽一中自是有他们的底气，余泽县虽然也是康宁下辖县，但余泽的地理位置，距离康宁的中心城区只有十公里的距离。以目前康宁市区的发展速度，实际上已经与余泽连成了一片，余泽县实际已经成为了市中县，进入了余泽，就等于进入了康宁，目前两个地方已经感觉不出明显的差异。 正待汤老师想着如何回绝何主任的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何大主任您也太谦虚了，整个康宁羽毛球界谁会不知道您的大名，在我们面前，您是绝对的老前辈，曼玲、小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圣田？”胡曼玲失口叫出，这个李圣田最不受汤秋蕊待见，胡曼玲同样对他没啥好感，但几人毕竟是校友，又是相见在朔平，胡曼玲倒也不好视而不见。 “李圣田，我同你不熟，请自重！”汤秋蕊见到了李圣田这么称呼自己，冷冷地回应道。 “哦？还以为一年多不见，汤老师您有些变化呢，没想到还是那副脾气，好好好，我认错，好不好，哎，景腾今年在省队里的成绩也不差啊，刚刚还拿了一个省联赛的亚军……” “他就是取得再好的成绩，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爱捧他你去捧，董明，我们走！”汤老师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在这里逗留的想法，直接拉住了董明，甚至都没跟面前的几人辞别，直接就离开了这里，进入了场馆之内。 见到汤老师面色铁青，董明也不好相劝，他只是一个十二岁学生的身份，拿这个身份能怎么跟汤老师说？ 可当董明被汤老师拉着进入了场馆之内后，汤老师却突然松开了拉着董明的手，然后轻声说道，“坏了董明，刚刚老师有些冲动，想得不太周全，那个李圣田，以后怕是会记恨上你了。” “他爱记恨就让他记恨去，我又有啥可怕的？”董明不知道李圣田与汤老师之间的纠葛，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来到这个世界后，对他报有敌意的人遇到了不少，但董明已经深深地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只要小心应对，他又会怕得啥来？哎，要是修炼速度再快些就好了，董明心里暗暗想着。 “不是的，李圣田是康宁师范的羽毛球队教练，我想你将来很可能就会进入这所学校，这个人心眼小，爱记仇，今天他应该记住了你是我的学生！” 第155章 熟人还是熟人 现在的董明已经隐隐觉得，康宁师范极有可能是他将来要去的地方，而这个李圣田恰是康宁师范的老师，并且还是羽毛球教练，虽然董明不会害怕此人将来会给他穿小鞋，但无形中多了个敌人，显然也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爱咋咋地吧，想太多也没啥益处，再说董明距离那一天的到来，还比较遥远，这事情实在不需要他目前操心。 与汤老师进入了体育馆的场馆之内，这还是董明头一次进入正规的体育馆，虽说以前在电视上也见过类似场馆，但亲身经历一下感觉还是大有不同。 朔平体校体育馆是一座可以承接大型比赛的场馆，场地内部空间很大，四周是一圈的看台，由于今天进行的比赛并非公开赛，看台上面只零星地坐了一些人，整个场馆感觉有些冷清。 场地之内，共有十二块儿羽毛球场地，在场馆角落处，还能看到收起来的移动篮球架、排球网之类器械，看来这个场馆是一个综合性场馆，随时可以改变场馆的功能。 目前每一块儿场地上都有运动员在那里热身，到处都是击打羽毛球和鞋子在场地上摩擦的声音，看着这些活动的球员，董明心里非常清楚，下个学期，他也会与他们一样，可以正式打球了，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有了一点期待。 现在的场地里面，裁判员都已经到位，这些裁判从年龄上看，应该是由朔平体校的学生担任，每块场地有三名裁判，两名司线对角排列，各负责两条边线，裁判员拿着记录本，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小蕊！” 当董明与汤秋蕊刚刚进入场馆内部没有多久，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年岁与汤老师差不太多的女士，带着些笑意，昂首走了过来。董明发现汤老师见到此人之后，虽然马上笑脸相对，但明显感觉出汤老师笑容的僵硬。 “是苗姐啊，今天过来，是代表教育局前来吗？” “你是知道的，康宁市教育局对这项赛事非常重视，我们体卫处的高副处长都亲自来了，我只是跟着跑跑腿儿，对了，你毕业后回了齐山，这个小同学就是你的学生？”被汤老师唤作苗姐的这位，目光落在了汤老师身边的董明身上，笑容满满地问道，但她那一直高昂的头，却是优越感十足。 “董明，这是老师在师范时的同学，专项是练健美操的，她的成绩可不一般哦！你也可以喊她苗姐，现在在康宁教育局体育卫生处。” “咯咯，我的那点儿专项啊，早就放一边儿去喽，只不过小蕊还是当初师范的才女啊，到了齐山那种地方，都不忘了培养羽毛球人才，董明是吧，你可要跟汤老师好好训练，当初你的这位老师在我们师范，是最具羽毛球天赋的队员！” 董明看着这位身材超棒的苗姐，长得倒也说得过去，但与之交谈无论如何都感觉怪怪的，似乎她跑过来并不是要与汤老师叙旧，或是，炫耀？看得出来，这两人应该没啥实际的矛盾，两人当初在康宁师范应该都属于风云人物，而苗姐过来也就是别别苗头的意思，你看看，我毕业后到了康宁教育局体卫处，而你…… “苗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啊，当初在师范读书的时候，你甚至连全国赛都参加，同学之中，有这种成绩的，能有几个？” “哎，如果小蕊你没受伤，应该也有机会的，再说了，我的成绩再好，现在不也都给丢下了吗？”汤老师刚才的话，让她感觉非常受用，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几人没说两句的时候，体育馆内的音响突然响起，“康宁市二零零一年度少年儿童羽毛球赛，马上开始，请场上队员停止热身，回到自己的场地，准备比赛，其余参观人员，请离开场地，到二楼观众席就坐，谢谢！” “比赛马上开始了，那我们先看比赛吧！”汤老师笑呵呵地对苗姐道。 “那好，你们先看比赛，我手里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有机会再聊！”苗姐也没准备跟汤老师深谈，说完之后，又昂着头离开了场地。 随着喇叭里的要求，场地上许多人都开始前往看台，汇成不大的人流，向着楼梯处涌去，董明也随汤老师一道，跟着众人向二楼走去。 “汤老师这里的熟人真多啊，先是那位胡姐，现在又是这位苗姐，我看汤老师好像不太喜欢她，不过，她的自我感觉真好！”董明一边走着，一边跟汤老师说笑着。 “就你怪话多，不是老师不喜欢她，你刚刚的话应该倒过来说才是……” 汤老师渐渐将两人的关系说了出来，实际上，两人都是康宁师范的优秀学生，在优秀生之间虽说有些竞争的意思，但同学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两人关系紧张的关键。刚刚这位苗姐名叫苗谣谣，朔平人，自从她考入康宁师范之后，最大的心思就是毕业之后能留在康宁。但康宁师范每年留下的外地生数量有限，这些学生之间总会因为毕业分配的问题，争得很厉害。 通常情况下，留康名额基本由学生的成绩决定，而汤老师的成绩恰好隐隐压过了苗谣谣，这就使得她平日里格外关注汤老师，是关注不是关心！ 好在最后汤老师比赛成绩优异，基本上定下来可以被选拔进入省队，苗同学终于可以松了口气，可谁想她轻松了没有多久，就传出来汤老师比赛时不慎受伤的消息。这下子，又让她紧张了不少，还好，随着毕业的临近，汤老师突然意外地选择回齐山，这才让她一颗紧张的心终于落地。 一直处于竞争关系的两人，汤老师更是一而再地让苗谣谣神经紧绷，她对汤老师没有意见才怪了。还好，再次见到汤老师，觉得汤老师已经回了齐山，而她早已去了让她满意的康宁市教育局，终于在汤老师面前有了自信。 但自信是被这么用的吗？董明暗算觉得苗谣谣的想法有些可笑，一个搞体育的，扔掉了自己的专业，真不知道将来时间慢慢过去，你还有什么自信的资本！ 上到二楼之后，董明见到了李圣田已经带着他的学生，寻了处区域坐下，而汤老师当然也看到了李圣田，于是，董明二人找的地方，远远地躲开了那处区域。 二楼看台坐位非常多，董明他们这点儿数量的观摩人员，撒在看台上，将将只占了第一排，观看比赛的环境非常宽松。 突然，董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这是一个女声，董明做梦也想不到，在朔平他会遇到熟人，但当他应声看去，却见到十几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学生，恰好坐在了他的左边，而喊他名字的那位，正是她上次到康宁买球拍时遇到的女孩！ 董明转头看过去时，坐在那个女孩周围的同学，也都好奇地向着董明这里看了过来，里面恰好还有上次一高一矮两名男生，“杨忆清、苏文栋、俞英才！”当初与他们在歪歪专卖店里聊了挺长时间，董明当然记得他们的名字，一口气叫了出来。 “董明你好！” “你好董明！” 几人在朔平再次相见，大家虽然不算多熟，那两人出于礼貌，同样与董明打了招呼。 “真是巧哦，我们又遇到了，你是跟学校来观摩这场比赛吗？”杨忆清一脸兴奋地对董明道。 “我们学校就来了两个，是汤老师带我来的。”董明微笑地对女孩说道，同时，目光向自己右边汤老师瞄了一眼。 汤老师自是识得这几个孩子，她探过头来，向三人报以微笑。 几人同样向汤老师打了招呼，然后杨忆清有些迟疑地看向了董明，一句话欲言又止地，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们齐山一中练羽毛球的比较少吧？” “就我一个。”董明没觉得这有啥可丢人的，坦然地告诉了对方。 可却没想到，他的话，引起了这些康宁一中队员们，一阵轻笑。 杨忆清虽然知道齐山羽毛球项目比较落后，但她显然没想到，居然如此落后，这才有些歉意地道，“真没想到，你们那里参与这项运动的人那么少，那你训练起来肯定挺不容易的。” “不仅不容易，连个陪练都没有，成绩咋提高呢？”一位距离董明最近的胖乎乎的队员轻笑道。 “是啊，董明，平时都谁陪你练习呢？”杨忆清也询问道。 “现在倒不用找人陪我练，每天就是跑跑米字，练练弹跳，我还没开始学打球！” 却没想到，董明这话更让那边一中的队员们，窃窃私语起来，这个年龄了，还没着手练球，这人还真是个奇葩啊，不对，不仅是他，他的这位老师不会也有点儿不正常吧？ 就是杨忆清、苏文栋和俞英才三人，他们初见董明时，知道他那时还没接触打球，但到了现在，过去一个多月了吧，怎么这个家伙，还没接受打球训练呢？ “你每天就只是练练步法吗？为什么不练球呢，难道你们素质四项训练这么紧张，不给专项留出时间？不对啊，才刚刚上初一，素质四项有啥可急的，这不是耽误功夫么！”董明边上的小胖子实在觉得董明的训练不太靠谱，好奇地道。 “我们素质四项每周只有三天，剩下的时间都练专项，还好吧，我每天练两小时步法，然后练一小时弹跳，时间倒没有什么浪费。”董明没接触过更多的羽毛球训练，他只是觉得，他的时间都利用上了，没有浪费。 “啥？你要练那么久的步法和弹跳！”董明的话，又让那些队员们一阵唏嘘，杨忆清则直接开口问了出来，长期这么训练的话，对步法和弹跳的好处是必然的，但是，强度这么大并且枯燥的训练，他能坚持得下来？ 第156章 比赛开始 随着比赛的开始，董明身边的康宁一中队员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场地之上。比赛占满了场馆内的十六块场地，所有比赛均为单打赛，十二岁组今天进行的比赛是小组赛，男子八个小组和女子四个小组，每小组占用一块场地，而十岁组则是占用了余下的四块场地，他们人数较少，不需要分组，直接进入淘汰赛。 小组赛中，每小组四人，每人都要打满三场小组赛，小组的前两名将进入下一轮的淘汰赛，也就是说，男子组会有十六人进入第二轮，而女子组将有八人晋级。 董明虽说专项是羽毛球，但他却看不懂比赛，也难怪康宁一中的队员，把他认定为一朵奇葩。董明不懂比赛，但他身边都是专业人士，在他们的议论声中，也替董明做了义务的讲解。 “永言，你的那个小校友在哪块场地，指给我看一下。”问话的是董明边上的小胖子，刚刚看他们聊天，董明已经知道了这小胖子名叫祝伟，并且今天场地内参赛的选手中，还有他的熟人。 “梅凯定他应该在六号场地，现在还没轮到他，应该下一场打吧，不过我觉得他没多大戏，天赋一般，也没系统训练过，倒是你们学校的那俩，上场了吗？”与祝伟说话的这位，叫潘永言，他与祝伟坐在一起，目光一直在比赛选手中来回扫视。 “你看二号场地上那个红色球衣选手，他就是张振海……哇，好球！这个球漂亮，后场跳杀斜线，哎，看他那对手，已经完全落入到了他的节奏之中！这个张振海以前我念小学的时候，经常在一起打球，我跟他打起来败多胜少，惭愧啊！这场小组赛，我觉得不出意外，他在小组中胜出没有悬念。 另一个是柳云，也已经打上了，你看十号场地，那个橙白运动服的小姑娘，就是她！柳云水平一般，但我们学校女选手就她一名，你看，她的对手好像也不强，哎，又失误了……” “从这些队员的水平上来看，亮点不多啊，你那个小学弟张振海算一个，还有那个他边上的一号球场上的蓝背心，他的步法灵活，速度很快啊！”潘永言在场地上看了一圈，终于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一号场地的我认识，叫陶刚，他是我们康宁二小的，以前跟我也交过手，当时，他可没有现在的水平，是不是最近找教练强化过啊！不过他学习不太出众，想进我们康宁一中只有特招途径，可惜我们学校特招名额有限，并且还不一定落在羽毛球项目上。”苏文栋当然也看到了自己的这个学弟，与大家介绍道。 “陶刚对面的这个选手也不是软柿子，你看他杀起球来势大力沉，与陶刚分到同一组真是他的不幸，如果这个小组再有个厉害点儿的，他这次比赛就没成绩了。”潘永言道。 “不知道陶刚跟张振海有没有机会同场竞技，我看这两人有一拼。”祝伟点头道。 几人指指点点间，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见那位祝伟的小学弟张振海已经结束了一局的比赛，与对手交换场地，而潘永言则像很有经验般说道，“振海的这个对手，好像被他打懵了，第二场估计进度会更快。” “这一轮儿也就这样儿了，等会儿看看下一批的队员啥水平吧。”苏文栋显然也觉得目前场上的这些选手，看点不多，至于十岁组的那几块场地，他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就再也没向那边多看一眼，显然那边的水平引不起他啥兴趣。 董明他们所处的这处看台，距离一、二号球场最近，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刚刚被大家议论过的那位陶刚身上。他发现，陶刚很少杀球，球只要到了他的这边，他基本会将球击到场地的四个角处，每一个球都打得非常有耐心。在速度上，陶刚稳稳地压制住了对手，除了少数他出现回球不到位的情况，对手的重杀很难奏效，甚至随着比赛的继续，他的对手失误的次数逐渐增多。 “董明，我看你一直盯着这一号场地看，你看出了点儿什么吗？”坐在董明身边儿的汤老师，对一号场地显然也很关注，她侧过脸来，笑着问董明道。 “两人的技术应该差不多吧？我也是瞎说，但是这个陶刚身体素质比对手好，相持起来，对手有些吃亏，对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董明的这些言论，也多数来自边上康宁一中队员的评价，当然，谁占上风，他也不是看不明白。 “其实陶刚的对手也有机会，只是他还没意识到罢了，这就是当局者迷。他现在完全处在陶刚的节奏之中，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失败是必然的。若是他能够拼着体能，稍加点速，来几次重杀，发挥出自己的特点，用不着成功次数太多，两三次之后，陶刚可能就不会打得这么轻松了。当然，这种反败为胜的方法也有代价的，很有可能会让他在第二场比赛中体力不足，所以对于羽毛球运动员来说，无论自身有什么样的特点，体能都是非常重要的环节！”汤老师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睛里冒着精光，因为她太了解董明的身体状况，董明爆发力并不强，他在场地上的速度经过这么久的练习，已经很快，但绝对不是最快的那种，但董明有一个特点是别人都不具备的，就是体能超级恐怖！ “我看到陶刚几乎每次击球之前，会出现一个停顿，他这么做的结果，不会拖慢他的速度吗？”董明看到了陶刚击球之时的怪异之处，向汤老师请教起来。 “他这叫假动作，这个陶刚技术挺全面，虽然他的假动作并不完全能够以假乱真，但对手也不敢在第一时间就做好跑位，只能在见到球离手之后，才能做出判断，会更加增大对手的体力消耗，假动作的熟练应用，不仅不会拖慢速度，反而会让自己的每一拍打得更加从容。这些技巧以后老师会慢慢教给你，但假动作并不是那么简单，它要求运动员更早到达击球位，这时才有时间做出假动作，因而，在接打一个非常被动的球时，做出假动作几乎没有可能。” 两人谈论的时候，陶刚已经赢得了第一局的比赛，而二号场地中的张振海，已经打完了两局，也就意味着，第二小组马上迎来了第二场比赛。 场内对战的选手不少，看点仍不算多，当第二号场地换了两名新队员之后，无论是汤老师和董明，还是边上康宁一中的队员们，眼睛齐齐地盯在了二号场地上面。 小组赛的赛程很紧张，每一块场地今天都要打满十二场比赛，因而这两名队员一上场后，没怎么墨迹，战斗就已经展开。 当这两人开打之后，董明边上的祝伟马上就惊呼出声，“这个红黑球衣队员，你们谁认识？” 董明也注意到了二号场地的这名队员，只见他在场地上无论跑动，还是接球，都显得非常轻松，而他打出去的球，却无论是线路，还是位置，都刁钻至极，搞得对手无奈的情况下，连续出现击球质量不佳的情况，甚至直接失误。 几个球打下来，似乎他的对手想得分都非常困难，显然这两名队员的水平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可是，当祝伟的话问出来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能说出来这名神奇的队员是何方神圣，这个时候，杨忆清突然开口了，“这名队员是谁我不清楚，但他对面的队员，是康宁实验小学的学生，我知道他的，以前见他打过球，水平并不差。” “他水平再不错，遇到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本身的能力完全被对手限制，只能自认倒霉了。”苏文栋根本没有同情这名队员的意思，反而乐呵呵地看着比赛在继续。 “场上这人要是康宁实验小学学生的话，那我大概能猜到这名选手是哪里人了，赛前我看过分组表，二号小组有名队员是朔平人，这人应该就是了吧？”康宁一中队员里面，一位身材高壮的女生说道。 “常华，你看清楚了吗？朔平还能有这么厉害的选手？”常华边上，另一位身材中等的女生询问道，显然，在她的认知里面，最厉害的选手应该都属于康宁市的球员。 “不会错的，队员大半都来自康宁，特别是第二小组，四名队员只有一个朔平人，我印象挺深的。”常华道。 有了这个大牛级队员的上场，吸引了观众席上绝大多数的目光，董明也放弃了对一号场地的关注，聚焦到了二号场地。 二号场地的比赛速度又是超级迅速，这位朔平球员上场后，只用去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两局比赛，然后离场休息。而刚刚败给他的那位康宁实验学校的队员，却不能得到休息，他还要继续留在场上，对阵小组内另一位队员。 连续比赛，对于运动员来说，似乎有失公平，毕竟刚刚参加了一场比赛，不能马上休息，还要继续下一场比赛，就使得他下一场在体能上非常吃亏，但没办法，比赛的规则如此。这是比赛对强者的保护，这种规则可以使高水平的运动员，在比赛中有更好的发挥，规则看似不公，实际上大家对这种安排都没有异议，如果想要获得这种特权，除了你抽签手气要好之外，你只有一个办法，就要战胜对手。 第157章 比赛进行时 “你们快看十二号场地，看那个小胖子！”祝伟本身就是个胖子，他这一声叫，把大家的目光齐齐都引到了距离大家比较远的十二号场地。 十二号场地进行的是女子小组赛，女子一共分了四个小组，占用了九、十、十一和十二号场地，而在十二号场地上进行的比赛，让大家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董明的目光也放在了那块场地上面，只见一位身穿浅灰色运动服的小个子运动员，身上还有些壮实，在这个年龄来看确实是个小胖子。但这个小胖子绝对是个灵活的胖子，她在场地上往来飞奔，每每都会更先一步移动到最佳击球位，然后几乎都采用相同的策略——下压！ 她的下压或许是扣杀，或是劈吊，如果来球高度不足则采用平抽，除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极少主动给对方回以高球。 而对手似乎也被她的这套策略搞得无计可施，只得与这位球员按照这种套路周旋。对手正是中了这名选手的圈套，这名矮个子球员的平抽快挡技术纯熟，在她的一昧下压的逼迫下，对手几乎没有杀球机会，而无奈之下只得与之短兵对拼，以己之短击敌之长！ 如此半局打了下来，对手已经失去了斗志，这个时候，这名小胖子球员打球更显从容，无数眼花缭乱的高难度技巧被她施展出来，比如反手劈杀对角、改线路的劈吊、高质量的放网等，让她的对手疲于奔命。 “她这么矮的个子，应该刚过一米五吧？居然还能杀后场高球，而且质量还有保证，有认识她的吗？”常华边上的女生再次开口了，显然她对这名队员也很感兴趣。 “我没见过她，她的反应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她的每次出手，都是把对手逼得没有充分准备时间，而造成回球质量不高，让她抓住机会得分，估计我去跟她打，都不是对手！”常华深以为然地道。 虽然大家对这名矮个子球员兴趣很浓，但这次康宁一中队员里面，却连她的根脚都没人知道，最后也只是单纯地欣赏她的比赛。 “听胡姐说过，有一个古风县的女孩比较厉害，这个孩子不会就是她口中的那个队员吧？”汤老师在董明耳边轻声说道。 古风县，拥有着康宁市的另一家师范学校，而且比康宁师范历史还要悠久，目前的发展由于地域的因素，已经被康宁师范慢慢超越，但每年仍然培养着大量的教师人才。 古风县位于康宁市南部约五十公里，经济水平一度还在朔平之上，但由于朔平近十来年发展迅猛，在康宁市首先升级为县级市，目前古风县各方面的发展都被朔平压了一头。但古风的底蕴仍在，与朔平、余泽两地同属康宁市综合实力最强的三个地区，尤其在文教领域，无论是古风一中，还是古风师范，都让康宁其他各县望尘莫及。 “我觉得她的这种打法太耗体力，如果遇上了一位体能比她强的对手，技术不占优势的话，她想赢得比赛，就比较困难了。”董明仍然是多多借鉴边上康宁一中队员们的说法，因为他目前基本就是一个羽毛球小白。 “身高限制了一些技术的施展，你看她的杀球，难以杀得很尖，这就让对手在防她的杀球时，相对容易，她现在采用的主要手段还是一个快字，通过快打将对手逼到手忙脚乱，这才可以赢得比分。等到她的身高达到一米六，相信她的打法会有些改变，这种快打的方式不仅体力消耗大，而且还容易受伤。”汤老师以专业的眼光，对董明解说道。 说话间，董明忽然听到一阵齐声喝彩之声，寻声望去，见到与自己隔了一条走廊的隔壁看台，坐了十几名与自己年龄相若的观众，他们正是为十二号场地的那位女生欢呼，因为刚刚，那名女生已经赢得了比赛。 董明对这阵子欢呼声没啥感觉，无非是这群人里面，有与这名女生相熟之人，但是董明左边的那些康宁一中的队员们，感觉就不那么好了。 “瞎叫唤啥啊，人家赢了比赛，代表的又不是他们体校，兴奋啥劲儿啊，这学期跟我们学校的羽毛球对抗赛，他们还不是输给了我们？连我们一中都赢不了，也好意思叫体校！”苏文栋直接发出了鄙夷之声。 原来那些人是康宁体校的，董明心里明白了，他现在已经清楚，康宁一中与康宁体校都在进行着羽毛球人才的培养，然而，正是这两处康宁重要的羽毛球培养基地，存在着竞争关系，双方互相看不惯对方，再正常不过。 “其实他们这次输掉比赛，不是他们水平不行，要不是因为备战两年一度的全国少年赛，他们学校的那几个牛人，被省二队抽走集训，我们想赢他们也很难。”杨忆清的话还是比较客观，今年正是全国少年羽毛球赛的比赛年，比赛地点位于苏省应天市，燕北省每到比赛年，都会从各市抽调一些有希望的选手参加集训。这种集训，对于每一位运动员来说，都是一次莫大的机遇，如果他们能在集训中取得好成绩，获得了参加全国赛的资格，他们同时将获得进入省青年二队的机会，获得一次人生的飞跃。 但是全省抽调的队员近五十来人，他们想在半年的集训中脱颖而出并不容易，因为能取得参赛资格的人，最后只有十余人。这些在集训中被刷下来的队员，需要回到原来的学校，回到原来的发展轨道上来。集训对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参加过集训的队员，仍然是许多学校眼中的香饽饽，能参加集训本身，就代表着队员拥有着不错的实力。 “被抽调队员的不只是他们体校，我们学校的主力也被抽走了，从这点上来看，我们学校没有占他们便宜。”苏文栋不服地道。 “我们学校只抽走了两人，他们学校被抽调的一共有五人，还是有些不同吧？”俞英才接口道，他这句话，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康宁一中与康宁体校的真实水平。 “反正最后是我们赢了……”苏文栋也没了争辩的底气，康宁一中虽然是重点校，但它毕竟不是体育专业校，在这种竞技项目中，康宁体校占据的优势明显。 “你们两校对抗赛，通常都是怎么比呢？”董明这个时候，也对两校的比赛，产生出了一点兴趣，问向边上的祝伟道。 “每学期一次，参赛选手不限年级，采用五加二的办法，每个学校出五名男选手和两名女选手，一共七场单打比赛，每位选手只能参加一场，任何一方胜出四场比赛即可获胜。” 祝伟简单地将一中与体校的对抗情况讲了一通，董明听完有些皱眉，这些被两校选出来参加对抗赛的队员们，应该代表着学校的最高水平，但每人只有一次的上场机会，难道是抽签决定对手吗？“你们怎么布阵呢，这里面有许多的随机性吧？” “哈哈，里面大有学问了，双方参赛的队员次序，需要在赛前一天提交，这就要考验带队老师的经验了，到底是把水平最好的选手放在前面，还是放到后面，双方需要斗智斗勇，充分研究对方的心理，因为这个比赛次序一旦确定下来，比赛时就不能更改了！今年我们布阵工作做得非常棒，最弱的两名队员，正好遇到了他们的最强选手，然后，我们赢得了四场比赛！” 看着祝伟吐沫横飞地介绍，董明心里觉得好笑，这两所学校啊，真是够聪明！以一种看似儿戏的比赛，却能无形中激发学生们的斗志，也算是对大家训练的一种激励手段。 “哎，你们看那个六号场地的蓝运动服球员了吗？他是我同学的弟弟，叫宋经纶。”说话的是常华边上的女生，这么长的时间，董明已经知道这名女生的名字叫吕雅彤。 “水平不咋样啊，打球也不够聪明，唉，你们看刚刚这个球，明显可以提前下压的，却仍然跟对方拼高远球，被吊死了吧！”潘永言刚看了两眼，就对这位宋经纶失去了兴趣。 “你们看五号场新上来的这个红衣球员，他的手法可是变化够多样的，有点儿意思。”常华在看六号场地的同时，目光瞄向了它边上的五号场地。 “这个队员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我知道他叫李同甫，他老爸喜欢打羽毛球，每次出去打球都把他带上，这个李同甫别看没经过什么系统训练，野路子一个，但他的每个球都打得非常诡异。”说话的这个叫罗霏霏，个头不算太高，这个时候，她已经一脸兴奋地看着五号场地上的小男孩。 “你跟这个李同甫挺熟吗，是不是以前在一起打过？”常华问道。 “熟倒是说不上，当初我老爸给我报了一个训练班，每次是我爸带我过去，我训练的时候，我爸在其他场地跟别人打球，那些人里面就有这个李同甫的老爸，那个时候，李同甫就一直跟着大人们打球。” “怪不得路子这么野，不过他的坏毛病也不少，你们看，他放网的这一拍，没用的花哨动作太多，影响了接球的速度，如果对手再强一些，可以直接扑死他的这个球。” “他跟大人们混的时候，打的全是双打，跟我们的比赛不同，我们只比单打，在这点上来说，他有些吃亏。”罗霏霏又替这位小李同学辩解了两句，仍然神情专注地看着比赛。 “我们这种比赛，为啥没有双打?”董明有些不解地问汤老师。 “双打与单打技术要求区别很大，但它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需要有扎实的基本功，你们还没把技术学到家，怎么可能去练什么双打呢？”汤老师乐呵呵地道。 董明轻轻点头，以他对羽毛球技术的认识水准，仍然只停留在跑米了步上。 “目前只让你们参与单打，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们都要面临选拔，通过单打选拔队员，可以让你的成绩不容易受到队友的干扰。”汤老师继续解释道。 第158章 朔平体校 一上午的比赛，不文不火，董明倒是要感谢边上的这些义务讲解员，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才让他知道了几位技术不错的选手，这些队员有男有女，由于小组赛才刚刚进行了一半，至于最后谁会进入第二轮，还要看下午的比赛。 十岁组的进度要快一些，这个组别报名的人比较少，女子组甚至都已经结束了比赛，没办法，十岁女子组只有六人参赛，最终取了前两名，董明记得第一名叫做程恬如。这个孩子虽然取得了头名，但董明从身边这些康宁一中队员的口中得知，她的水平并不显得如何出色，无非矬子里面拔将军。 十岁男子组的进程也已经过半，上午的比赛决出了前四强，下午只剩下两场半决赛和一场决赛。在这前四强中，有一名选手非常耀眼，打起球来有板有眼，从他的移动速度上来看，肯定是经过了系统的训练。通过康宁一中队员们聊天得知，这个名叫许自立的孩子，来自康宁四小，父亲就是官宏二中体育老师。 许父不是专业羽毛球出身，却是位羽毛球爱好者，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培养儿子打球。一开始，他亲自教导，后来发现儿子在这方面天赋不错，更是为儿子请了专业的教练，每周训练。就这样，许自立打起球来，与那些其他孩子大不相同，招扫式式都非常有章法，一路过关斩将，打入四强，目前他是十岁男子组夺冠热门。 上午的比赛结束之后，时间大约到了十二点左右，无论观众还是参赛队员们，都纷纷离场，董明与汤老师跟这些康宁一中的队员们，也一道儿下到了场馆之内，然后从体育馆正门离开。 董明与汤老师刚刚来到体育馆门口，就见到那位胡学姐，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一上午忙前忙后的，冷落了你，真是对不住了，走，我们一起去食堂吧。”胡曼玲肩上背着一只背包，乐呵呵地对汤老师道，顺便，还微笑地看了看董明。 “组织这么一次活动，辛苦是必然的，该忙就忙你的，不用这么客气。”汤老师同样对胡学姐报以微笑，一只手还很自然地挽住了胡曼玲的胳膊。 董明跟在两人身后，向着食堂方向走去。 “我们学校的体育馆不错吧，这也是我们朔平唯一的一座比赛用场馆，近两万平米的面积，可以容纳四千名观众！” “确实气派，比康宁师范的体育馆都不差，你们朔平体校真不简单。” “咯咯！这体育馆可不是我们朔平花钱建的，这还要感谢康宁。去年的全国城市运动会在康宁举办，考虑到康宁市区的容纳能力有限，我们朔平还有古风就成了城运会的分会场，当初足蓝排比赛项目，全部放在了我们朔平体校，而水上项目都放在了古风。” “怪不得啊，记得你们朔平体校体育馆原本不大的，以前我还到你们这里参加过比赛呢，谁想这么快就鸟枪换炮了，对了，操场是不是也利用那次机会重新修整过？” “不光是操场，整个体校都沾了城运会的光，等下我们要去的运动员接待中心，也是利用城运会的机会建的，要没有那次机会，我们学校仍然是以前的那种破旧的样子。” 早上董明与汤老师从东门进入朔平体校之后，直接就进了体育馆，他还没参观过体校的环境，这里带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干净！ 利用汤老师与胡学姐的说话机会，董明稍打量了一下体校内部，只见体育馆位于体校东边中部位置，体育馆北侧是体校的一条东西向小路，与东门正对。董明看到小路的边上居然还有路牌，上面写着——绿茵路，绿茵路的北侧，是几排平房，这些平房四周植有许多植物，当然，由于天寒的因素，这些植物都光秃秃的，没有叶子，至于这些平房的用途，董明却看不明白。 体育馆南边，是一处圆形大花坛，花坛只有周边耐寒的柏树保留着一些绿意，花坛再向南，是一幢五层大楼，整个大楼的规模甚至赶上了体育馆。大楼门前醒目的牌匾——“教学办公楼”，说明了它的功能。 几人沿绿茵路西行，绿茵路的南侧，是朔平体校的大操场，当董明见到这处操场之后，被操场的高大上震惊到了，因为它与齐山一中的操场区别太明显了。 这处操场南北长、东西短，最南边正对着的是朔平体校的正门，操场两侧都有道路，操场虽说是户外建筑，但在四周建了一圈的看台，透过看台通道间隙，可以看到操场内部铺着草皮，跑道也是暗红色的塑胶跑道！ “这操场可真不简单！”与董明有同样心态的汤老师，对操场的建筑等级感慨。 “这里每年都会迎来几场比赛，如果没有这些比赛，操场也不会维护得这么好，维护成本挺高，你们看到路北的这些小平房了吧，这里是运动康复中心，也是城运会带给我们学校的福利，自从有了这处康复中心后，学生运动损伤率已经大大降低。如果当初我们康宁师范也有这些设施的话，估计小蕊你也不会离开运动场，哎！”胡曼玲边走边介绍道。 “当初没进省队，也不一定就是坏事，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咳，看我这张破嘴，你们看右前方的这幢建筑了吗？就是运动员接待中心了。”胡曼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介绍道。 董明的目光也向着前方望去，只见绿茵路左右两个方向，各有一幢建筑，路南是一处规规矩矩的楼房，规模不小，同样是五层建筑，而路北则是一处比路南楼房更大的一处建筑，这处建筑并不是方方正正，而是好像一个四方体被切去了一角，是运动员接待中心。 被切去一角的位置在东南位置，这里是一处极宽的台阶，拾阶而上，可以直接来到接待中心的二楼。 “我们不从这台阶进去，接待中心二楼以上，都是住宿的地方，我们从南边那处小一些的门进去，这里面一楼是餐饮部，我们一会儿就在这里用餐，用过餐后，我们再去二楼，把你俩的住宿手续办理一下。”胡曼玲解释道。 “我记得南边应该是原来的宿舍，看这意思应该是重建了。”汤老师对于朔平体校印象更好了几分，似乎已经寻不到原来的影子。 “对，现在学生的住宿条件比原来好得太多，每个宿舍住六人，宿舍里都有自己的卫生间，我们是体校，这也是为了方便学生们洗澡，现在学校已经取消了公共浴室。” “这里的学生也太幸福了，比我们师范的条件都好啊！” “我们朔平体校的条件只是刚刚改善了不久，康宁体校早就达到了这个水准，不过呢，学生的条件是好了，但是学费、住宿费都高了，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 “还真是这个问题，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没办法来你们学校吧？我们齐山一中就不收住宿费。” “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成绩突出的学生，学校还是愿意把他们招收进来，对他们也有优待，不仅会免去住宿费，甚至学费都可能会给免除！” 说话间，三人穿过一处玻璃大门，从一楼进了运动员接待中心，刚一进门，就嗅到了里面充斥着浓浓的菜香味。 运动员接待中心的餐厅西侧，已经摆好了一溜的各色菜品，许多人拿着餐盘，选着自己中意的饮食，看意思是自助餐。整个大厅面积巨大，几十张固定的条形桌整齐排列，每张桌子左右各有四个座位，一张桌子可以供八人用餐。 胡曼玲从餐盘处取了三只餐盘，递给了汤老师和董明一人一只，然后大家开始选餐。 董明选好吃食后，发现汤老师与胡学姐早就寻了一处空座位，坐了下来，他端着满满的餐盘，来到了汤老师的身边坐下，准备开吃。 “你这小子可真够能吃的，弄了这么一大盘！”胡曼玲看着董明的盘子，咯咯轻笑道。 董明看着汤老师与胡学姐的面前餐盘，才发觉自己取的东西着实有些多，这才老脸一红，讪讪地道，“早上起得早，实在是饿了！” 董明饿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饭量确实比常人大了不少，没办法，自从磨穴期的第一个阶段完成之后，他除了体力方面增加了许多，附带的，就是他的饭量开始猛增，目前他的饭量几乎相当于同学的近两倍，与汤老师和胡学姐这两位女性一比，显得更是夸张。 “年轻人在长身体，能吃是好事，呵呵，没事儿，都快吃吧。”胡学姐笑道。 “我看哪，董明你这球还没练得咋样，能吃的这个优点，却肯定先传出了齐山，呵呵。”汤老师同样笑呵呵地打趣董明道。 董明也在边上嘿嘿干笑，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然后又是一阵笑声，“小胡小汤，你们倒是速度挺快，我们几个跟你们凑一桌成不？” 董明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量挺高，壮壮的四旬左右中年人，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稍年轻些的人，向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第159章 招生 “呦，符主任光临，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哪里会不行呢，你说是吧小蕊。”胡曼玲咯咯笑道。 “是啊，符大主任这次亲自来了朔平，看来收获不小呢！”汤老师同样对这位中年男子报以善意地微笑。 中年人乐呵呵地对身边的两人道，“乐童、承平，既然人家欢迎，我们就坐这里吧！” 说着，直接坐到了胡曼玲的边上，而跟随他一起过来的两人，那个男的挨着中年人坐在了一边，女的则是坐到了董明的右侧。 董明偷偷观察了一下这位大叔，只见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刻在了上面一般，无时不带着那副笑脸，或许以前他是一位阳刚气十足的运动员，但从他圆圆的脸上，还有微微隆起的腹部，就知道他也是疏于训练多年。 “符主任这次前来朔平，应该为你们康宁体校挖到了不少宝藏吧，哎，我们朔平艰难啊，甭说外地的好苗子了，哪怕是我们朔平的本地学生，只要条件好那么一点，想要把他们招进来，都难上加难！”胡曼玲叹息地道。 “没多少收获，昨天只谈下来了五名队员，其实，他们之前都或多或少地表露过，准备到我们体校发展的意思，算不得成绩啊，倒是你们，今非昔比了，看看你们学校的校园，一点儿不比我们康宁体校差。” “我们朔平体校还不是借了城运会的东风？要不然，以前我们的那个破馆，符主任是了解的，再说，你们康宁体校上次不也是增加了一处乒羽馆？那可是按照国家级比赛修建的，加上你们已经拥有的综合馆，我们朔平体校跟你们是没法比的！” 这个时候，董明才刚刚明白，中年人何许人也，居然是康宁体校的主任。从两人的谈话不难看出，康宁体校比朔平体校应该更胜一筹，以董明来看，朔平体校就建得不错，不知道康宁体校是个啥样的规模。 “多了一处乒羽馆听起来不错，实际上等于给我们羽毛球教研室增加了一个负担，学校对我们羽毛球教学提出了新的要求，让我们每年都有队员向省队输送，每三年输送的队员不少于五人！这太艰难哦，省队每年只有二十几个名额，也不想想，这些名额光是赵州体校、赵州一中、赵州三中就占去了多少，还不包括燕北省其他各市，还有那么多的体校，还有师范，哎，压力山大啊！” “听说你们康体今年有五人被选调到了省二队集训？怎么着也能留下几个吧，有啥可犯愁的，倒是我们朔平体校，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向省羽毛球队输送球员了。”胡曼玲随意地与符主任聊着，猛然间，她眼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不会是看上我们朔平的彭晨了吧？” 胡曼玲的话，让符主任面色一僵，随即笑容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昨天跟古风的那个雷芳华接触了一下，今天你应该看过她的比赛，看来传言非虚，她的潜力十足，小组赛她已经比过两场，都是轻松获胜。” “我听说康宁一中也跟她接触过，但是被她拒绝了，这小丫头倒也真有主意，谁会拒绝康宁一中呢？”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听说了，康宁一中当然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她如果想练体育的话，还是到体校更实际一些，可谁想到，她的妈妈这次也跟着来了，当我亮出底牌之后，她母亲直接就给拒绝了，连商量的机会都没给。” “看来你的底牌不够诱人，诚意不足啊！” “我对他们保证，如果她能来康宁体校，不仅费用全免，而且我还保证到时候省队集训，有她的机会，可惜啊，人家老娘的一句话，好悬没把我给噎死，她说，赵州体校已经关注她很久了，雷芳华现在上六年级，如果她能在今年取得十二岁组，康宁前三名的成绩，她可以直接进入赵州体校，你说，我咋跟人家争？”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彭晨的身上？” “我可不敢直接去接触他了，如果再被他拒绝，我们这次朔平之行可真的等于一点儿收获都没了，小胡，就当老大哥我私下里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给我一些中肯的建议，这个彭晨你们能松松手吗？” “哈哈哈哈！”让符主任没想到的就是，他的这话刚刚说完，胡曼玲就大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肆意，根本没有在乎符主任的感受，仿佛刚刚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笑啥？你是说，这个彭晨已经被你们朔平体校纳入了囊中？”符主任狐疑地道。 “这个彭晨经常来我们学校打球，跟你这么说吧，他是个羽毛球天才，天赋极高，我们学校只有高中一位羽毛球专项的学生，能跟他打个平手，不过，我们主任想录取他的时候，却被他的父母给拒绝了！” “啥情况，不会是他也想直接去赵州体校吧？” “那倒没有，他的父母都是朔平一中老师，我们主任与他父母联系的时候，他父母也清楚自家孩子的天赋，就跟我们学校商量，人家父母对我们学校的文化课教育不太认可，他们希望孩子在朔平一中念书，至于羽毛球培养方面，他们想与我们搞一个合作培养，但是我们主任没有这个权力答应他们的要求。主任跟校方提出过这方面的事情，只不过，学校方面目前还没有答复，哎，谁知道这孩子将来想怎么发展呢？” “想搞体育，居然还会这么重视文化课，哎，这个家长啊，想法真是与别人不同，按照他们家长的意思，让他去康宁一中岂不是合了心意？我觉得，康宁一中会很乐于招他过去。”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我们是拿他没辙，人家想入朔平一中，我们又抢不过来，多好的一个苗子啊，却只能干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两人聊天间，董明与汤老师，还有符老师的那两个跟班，除了听着之外，就是忙活着吃饭，当董明那恐怖的一大盘子东西，被他消灭了七七八八的时候，符主任的目光却落在了董明的身上。 在这个食堂里，很少会有学生与老师凑到一起吃饭，而董明出现在这桌之上，却怎么看都有些另类，况且，他还只是单独一个学生，甚至连个伴儿都没有。 “这位小同学是哪个学校的？”符主任见到在彭晨身上的机会不大，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了餐桌上面，笑容满面的对董明道。 “他是小蕊的学生，齐山一中的。”胡学姐替董明回答道。 “哦？没想到啊，小汤你回了齐山之后，仍然致力于羽毛球人才的培养，可敬可佩，现在每年带多少学生啊？” “他是我带的第一个学生，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汤老师轻轻放下筷子，慢慢地说道。 “哦！”汤老师的回答让符主任一怔，齐山县中是没有培养羽毛球队员传统的，那么她为什么要教这么一名学生，不用问，这位学生一定是天赋极好的球员！汤秋蕊他是知道的，这么一位优秀的羽毛球运动员，以她看人的眼光，都相中了董明，这个董明能差得了吗？ 想到了这里，符主任的眼睛再次泛出光芒，齐山缺乏羽毛球培养的基础条件，与其让这么一位有天赋的队员埋没在那里，倒不如跟她商量一下，招到康宁体校也是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符主任的脸上笑意大盛，乐呵呵地对董明道，“小同学怎么称呼？几年级了，练羽毛球多久？” “我叫董明，刚上初一，跟汤老师练了快半年了。”董明老实地回答道。 那就没错了，这个叫董明的学生，刚进中学，天赋就被小汤给发现了，这才会在齐山一中那种地方，破天荒出了一名练羽毛球的队员。想到了这里，符主任乐呵呵地对董明道，“这次来朔平看比赛，你觉得朔平体校条件咋样？比方说学校的环境，还有体育设施，跟齐山一中比较，哪里更好呢？” “我们县中没有体育馆，为了训练，汤老师借用了我们县文化馆的羽毛球场，整体环境，朔平体校比我们齐山一中强得太多了！”董明已经隐隐猜出了符主任的想法，但他的身份只是个学生，老实回答问题才是一个学生应有的觉悟。 “到过康宁吗？想不想到我们康宁体校参观一下，康宁体校专门的乒羽馆，一共有十六块场地，全部采用侧灯，场馆效果极佳！” “我只去过一次康宁，是去买球拍，还是汤老师带我去的，我的TI10就是在那里买的。” 越说越对了，如果不是有天赋的球员，谁会去买那么专业的球拍？TI10啊，他知道这款拍子，当初歪歪店里刚有了货，就马上通知到了他，只是，他觉得这款拍子不太适合他，这才没有入手一支。 不行，这名队员一定要想办法给他招到康宁体校，哪怕舍下脸面来央求小汤老师，他也要做到这点。稍一思虑之后，符主任的目光就落在了汤老师的身上，两只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线，“小汤，没想到啊，你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位队员，这个，这个，你准备在齐山一中培养他吗？” “我都教他半年了，当然是想在我们学校培养了，怎么，符主任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嘿嘿，”符主任干笑一声，但他的尴尬却被他的笑容掩盖，作为阅历丰富的人，为了自己的业绩，符主任如何会在意脸面问题，“小汤，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你也知道，我们康宁体校在羽毛球培养方面有着雄厚的实力，虽说不能跟赵州那些学校相比，但放眼整个康宁，我们培养出来的羽毛球人才，绝对首屈一指！” “你看上董明了？想把他招进你们体校？我想问清楚，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汤老师似笑非笑地道。 “咳，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如果他将来出成绩了，你永远都是他的启蒙教练！你看，有没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可你就这么信任我，不问问他的成绩？” 成绩或许没有，在整个康宁，无论哪里有成绩突出的队员，都会落入符主任的法眼，这个董明恐怕因为生在小地方，才没有成绩吧？符主任并不在意，他才不信汤老师会无缘无故去培养董明。因而他的脸上笑意仍然灿烂，对董明道，“汤老师让我问你的成绩，但我偏不问，我知道汤老师带出来的弟子，绝不会差，你说我讲得对吗？” “上初中前，我从来没打过羽毛球，跟汤老师学了半年，到目前为止也没碰过球，至于为什么汤老师会教我，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听话吧！”董明一脸古怪地笑道。 呃！董明的这话，让符主任呆在了当场。 第160章 住宿 符主任的笑容再灿烂，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窘态，这位小汤老师不会是想培养球员想疯了吧？或许是这样，董明年龄虽说不算多大，可问题是他还没经过羽毛球启蒙，汤老师为了满足自己训练球员的目的，选了这么一个人培养，也忒饥不择食了吧？ “这个，呃……董明同学这个年龄还能希望学习羽毛球技术，值得钦佩，嗯，值得钦佩！小胡你们运动员接待中心的饭很好吃，比我们学校的食堂搞得好，回去后我一定要向学校提议到你们学校取取经，好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们下午再见！” 符主任的那盘子东西，实际上只吃了小半，但他已经没有了胃口，今天的笑话闹得有点大，估计他的脸都快红到了肠子里头。 看着几人匆匆离去，胡学姐幽幽地道，“这是运动员接待中心，食堂的伙食哪里能跟这里比呢？” 吃过饭后，胡曼玲带着董明与汤老师坐电梯上了二楼，董明一出来，就发现外面是个宽敞的大厅，大厅的西南角位置，是接待中心的接待处。 接待处后面的墙上，并排挂着几只钟表，上面显示着诸如纽约、东京，巴黎及京城时间，两位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站在服务台后面，见到有人过来，程序化地问道，“几位，有什么能帮到您？” “这两位是齐山一中过来观摩的，我是本校老师，请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宿。”胡曼玲向对方道，然后示意汤老师与董明取出观摩证。 将观摩证递过去后，很快，服务员就打印出了两张纸条，递了过来，然后对几人道，“房间都是双人间，由于比赛组委会安排住宿，不能为大家提供单间，你们的房间可能还会有其他人员入住，都是来参加赛事的人员，希望您能谅解。” 汤老师与董明都表示没有问题，然后服务员又道，“这张便签上面印有你们的名字、房号还有房间密码，进门时按一下密码就可以打开房门。” 倒还挺先进，董明心里咕哝了一句。董明的房间在三楼，而汤老师的房间在五楼，他与汤老师约好了两点钟体育馆碰面之后，就去了房间。 当董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尝试一下这个密码如何使用时，发现房间门开着，里面传来说笑之声，他再次看了看纸条，发现没有走错，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房间一进门，左手边是卫生间，再向里走，有两张并列的床铺，上面铺着白色床单，房间里有一台电视，并没有打开，屋里很热，看来这里的暖气很足。 其中一只床铺上面，坐了三个男孩，见到董明进了房间，目光齐齐向董明看了过来，“你们好，我也是这个房间的，你们接着聊，不碍事。”董明和气地道。 见到董明身上并没有带什么羽毛球装备，当然知道他此次前来是观摩目的，而像董明这种年龄前来观摩的人，几乎都是已经上了中学或是在某个体校。几人面上马上有了敬畏之色，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人道，“你是哪个学校的？看着这么眼生！” 董明心里好笑，大家都在康宁不假，但都来自许多不同的地方，难道你们都能认识不成？其实董明这么想，是因为他不了解情况，通常情况下，已经升入了中学，并且练习羽毛球的这些人，几乎都参加过儿童赛，很少会有例外！ 几人的想法也很正常，高年级学生参加儿童赛的时候，他们或许还没打过比赛，但他们应该会看到过高年级的比赛，要知道，这种儿童赛除了市级就是省级，那些上过场的人，看着怎么也应该会有些印象，见到董明面生，故而几人有此一问。 “齐山一中的，你们是哪里的？”董明浑不在意地道。 “齐山一中！你们那里也有人打羽毛球？我们都是古风一小的，过来参加十二岁组比赛。” 董明目光在这三个孩子脸上粗粗扫过一遍，似是觉得见过他们上场，但这几个孩子显然不是特别出色的那几个，他当然叫不出几人名字，“齐山一中只有我一个练羽毛球的，我们那里确实没啥人打。”董明把一个随身小包，扔在了床上，然后重重地躺了下去。 他在想，如果自己在这里坐下去，影响人家聊天不说，自己还要陪着说话，倒不如这么直直地躺在这里，他们爱聊让他们自己聊去。 却没想到，董明不想理他们，这三个孩子中的一个却又对他开口了，“齐山一中的这位大哥，跟您商量个事儿成吗？” “啥事儿？”董明睁开了眼睛，一咕噜又坐了起来。 “古风就来了我们三个，呃不，还有一个女生，我是说，我们三个不知道怎么的，被分配到了三个不同房间，想跟您换个房间成吗？” 换房间啊，董明还以为啥事儿呢，马上就答应了，他从包里摸出了自己的那个小纸条，随手就递了过去，这三个孩子中的一个瘦高个儿突然一愣，马上笑呵呵地接过了董明的纸条，这才道，“等会儿，我的那个门条儿在房间里，给你拿去。” “还等啥啊，我跟你一块儿过去不就成了。”董明无所谓地又背起了包，跟这个竹杆儿出了房间，等与他出来之后，董明不知道怎么地多问了一句，“那个雷芳华跟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董明的这话，明显让这个竹杆儿眼睛一亮，也不急着回房间了，而是一脸激动地对董明道，“她在我们学校名气特别大，跟我一个班，你看到她比赛了吧，估计她能拿下第一！” 原本董明就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这孩子反应如此强烈，明显就是雷芳华的粉丝啊！不好打消他的热情，董明还是继续夸了一句，“她速度真快，等过两年长高些后，应该更厉害。” “她当然厉害，我们三个都打不过她呢，她家里条件好，还能给她请专业的教练，我们跟她没法比。” 参加任何体育项目，都需要一些开支，羽毛球项目花钱虽然不算太多，但也绝不是贫困生能参与的，齐山打羽毛球的人如此之少，应该与齐山经济比较落后有一定关系。董明正默默地想着，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前。 竹杆儿的房间同样在三楼，他迅速地按下几个数字，董明与这名男生进了房间，这个房间目前没人，那个男生先将门条找出来递到了董明的手里，然后将房间里自己的东西胡乱地赛入了一个球包，这才与董明道别。 男生离去后，董明看到纸条上写着“吴雨”两个字，应该就是男生的名字，他对这个男孩印象不差，因而这个名字也被他记入了脑海。 董明舒服地往床上一躺，这下子他清静了，刚刚午饭时符主任的那副样子，让他又回想了起来，忍不住轻笑出声。 从朔平体校的外部条件上来看，良好的绿化，合理的规划及美轮美奂的建筑，齐山一中与其比较起来，简直没法去比。可是从符主任那自信的话语之中，透露出来康宁体校比朔平体校仍然更胜一筹，那将是一座怎样的校园呢？ 想必，那些康宁体校的学生们，身处这样一所学校之中，一定会为自己的学校自豪，然而，从符主任那紧迫感不难看出，康宁体校对于优等生的强烈渴望。符主任的态度非常明确，如果一个学生的条件符合康宁体校的要求，想必人家是有办法将其招录进去，果然，康宁体校号称只面对康宁市区招生，遇到一些有培养前途的学生，这个规矩也变得有名无实！ 那个彭晨为什么会拒绝朔平体校呢？以他在羽毛球上面的天赋，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放弃羽毛球项目，升入中学后按照普通生发展，如果他的家人这么想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向朔平体校提出共同培养的要求。 文化课，董明默默地将这三个字念叨了几次，彭晨没有升学压力，他进入初中后，哪怕文化课成绩不理想，由于他的家长是朔平一中的老师，他也可以顺利进入高中。 高中的体育生，通常素质条件都会弱于初中体育生，这是普遍现象，中考的门槛，会将许多身体素质好的学生拦在门外，就造成了初中体育生与高中体育生素质四项的测试标准，相差并不算大。可以这样理解，许多初中体育生，到中考的阶段，基本都可以通过高中体育生的素质四项要求，如果不考虑文化课的因素，这些初中生甚至可以参加高考！ 参加高考，董明终于想通了，彭晨的目标放在了高考上面，只有这样，他的家人才会对他的文化课培养如此重视，朔平体校条件虽好，但在文化课的教育方面，自然无法与朔平一中相比。彭晨应该是想通过高考，进入一所体院，像他这样从初中就进入体育班的学生，体育考核应当轻松过关，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文化课！ 突然间，邵翔飞这个名字又进入了他的脑海，邵母是齐山一中的老师，那么，他同样不需要担心成绩，直接升入高中，他的初中不就是这么被招录进来的吗？从这方面来看，邵翔飞的道路比一般人要宽了许多，可是，当董明想想邵翔飞的文化课成绩，不禁又撇撇嘴，一个不知道上进的纨绔罢了，路子再宽又有何用？ 这条路，董明也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只是想想就放弃了，如果让他通过中考进入高中，董明倒不觉得怎么困难，他最不怵头的就是文化课的学习，但他一旦这样做了，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一个体育生，平时只学主课的，通常还都学不好，而你董明竟然能在中考中跟普通生同堂考试，这种无论怎么来看都不正常的事情，董明当然不会去做，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准备考康宁师范吧！ 第161章 联合培养 董明与吴雨换了房间后，他一直歇到了一点四十，也没见谁再进来，他稍洗了洗脸，离开房间。 离开房间后的董明，溜溜达达地，向楼梯方向走去，电梯与楼梯处在同一位置，董明见到了电梯停在五楼，他也懒得再去走楼梯，直接按了电梯。 电梯下来得并不算快，又在四楼停了一会儿，这才在三楼停下，当董明进入电梯之后，猛地一愣。电梯里的人并不算多，实际上人还挺少——只有两人，一位五十来岁的女老师，剩下的，正是董明早上见过的康宁师范的领队李圣田！ 董明的目光只是在两人脸上快速扫过，然后就垂下了头，但是，他却能感觉到，李圣田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在打量着他。 电梯从三楼下到一楼，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董明却感觉有种像被狼盯上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因而，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快速地冲向了电梯门外。 董明想要尽快远离开这个李圣田，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不喜欢这个人，哪怕片刻功夫都会让他觉得心有芒刺。不过，他李圣田似乎并不理解董明的感受，突兀地叫了一声，“董明！” 咳！董明的心头涌起一股火气，李圣田是吧，我跟你很熟吗？如果董明真的只是个中二少年，搞不得可能会鸟都不鸟一下他，直接离开，又或者丢两句有刺激性的话给他，但董明是个有城府的，他知道不能随便得罪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这位李圣田是康宁师范的羽毛球教练，以后或许还会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止住了脚步，缓缓回头，脸上已经带上笑容，“李老师，请问您在叫我？” “唔，”李圣田轻轻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董明一番，这才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做出一副关心晚辈的姿态，“其实，我跟你们汤老师……是不错的朋友，我们同窗四年，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但我一直很关心她，自从她回到了齐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过得还好吗？” 跑我这儿来套交情了啊，董明心里暗笑，你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屁孩了吗，李圣田什么心思，他当然不会戳破。这个李圣田模样倒也周正，形象也很阳光，只是眼神中明显能够看到一种阴厉。董明咧嘴一笑，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一堆废话从嘴里说出，“汤老师教我打了半年的球，她对我非常严格，至于您问的这点么……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汤老师打球很厉害，打得对手没有还手之力！” 董明的话，让李圣田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即舒缓开来，又笑呵呵地道，“她又能打球了，看来，她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哎，她是一名多么有天分的球员啊，如果没有那次的受伤，现在也应该成为省队的一员了。” 不想继续与李圣田墨迹，也不想让他继续在自己这里套辞，董明再次一笑道，“李老师，您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我要去体育馆了，汤老师还在那儿等着我呢。” “不忙……”李圣田眼珠子乱转，急忙叫住了董明，只见他轻拍额头，突然一笑道，“其实我今天找你们汤老师还真有点事儿，既然遇上了你，帮我带个话过去也成，愿意帮李老师这个忙吗？” 好话就带，不好的话么，就给你当个屁给放了，董明打定主意，轻轻点头。 “是这样的，康宁师范体育系搞了一个与中学的联合培养计划，该计划将从全市包括各县的中学，选拔一些有培养前途的体育生，来我们学校进行集中训练，具体章程尚在草拟之中，其中我们羽毛球教研室就有相关任务，我想告诉汤老师的就是这件事情，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这是在画饼充饥吗，李圣田啊李圣田，你居然把我当傻子去哄，信你才怪呢！打定主意的董明却露出一副向往之色，语气也变得急切地对李圣田道，“太好了，李老师，我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汤老师，那谢谢您了！” 其实，董明却是想错了，李圣田虽然对汤老师不怀好意，但他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的确是真实的，比真金还真！ 董明答应下来之后，像躲瘟神般的，飞奔向了体育馆，而落在他后面的李圣田脸上却露出一阵阴霾，轻哼了一声，如果汤秋蕊能“好好”地来求我，给你弄个名额又能如何？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如果不能让他满意，别说是统一集训的好事，哪怕以后你想考到我们康宁师范，门儿都没有，到时候在羽毛球专项上随便做点手脚，他才不相信董明能过得了这关。 到了体育馆后的董明，没有耽搁，直接就回到了上午坐的位置，这个时候，汤老师还没有来，而边上的康宁一中队员们，女生都已经到齐，正在那儿叽叽喳喳地说得热闹，包括杨忆清、吕雅彤、罗霏霏还有常华。 董明与几人打过招呼，就坐在那里，看向下面的场地，场地上十六块场地没有空的，球员们已经开始热身，而边上几个女孩子的说话声，却传进了董明的耳朵。 “你们知道吗，那个雷芳华居然跟我分到了一个房间。”说话的是常华，这位壮实的女队员。 “哇，那你们都聊了点儿啥呢，她不会被我们一中给录取过来吧？那样的话，我们就又多了一个厉害的小学妹了。”说话的是吕雅彤。 “不一定吧，如果康宁体校想招她的话，那里的训练条件比我们学校要好，她到底选择去哪里呢？”罗霏霏好奇地道。 “去不去康宁体校我不清楚，但她肯定不会来我们康宁一中了，她对我讲，我们一中跟她接触过，直接被她母亲拒绝了。” “那你没问问她到底准备去哪儿？”吕雅彤的好奇心最为强烈，马上问道。 “问了，她跟我说，这些要由她妈妈来作主，她自己也不清楚。” “肯定是不想说，算了，或许晚上你多跟她聊聊还能问出点儿东西。” 几人说话之间，汤老师已经悄悄地来到了董明的身边，那些康宁一中的男队员们，与汤老师也几乎一同来到了看台。 董明乐呵呵地与那些算是相熟的队员们点头示意，然后就把头扭向了汤老师这边，轻声将刚刚遇到李圣田的事情，对其道来，最后，董明道，“老师，我觉得李圣田这个人身上有股子邪气，最好还是少招惹他。” 汤老师正在皱紧眉头，思虑董明给她透露的这些信息呢，猛然听到董明最后这话，居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汤老师就这么一笑，登时闪得董明一阵恍惚，然后听到汤老师轻声呵斥，他这才回神儿，“你一个小孩子，思想不要那么阴暗，他讲的事情啊，八成是真的，别多想，先好好看比赛，等回去之后，打听一下就会知道。” 董明心里讪笑，想想当初汤老师在面对着沈良平那种烂人，都能表现出来强悍的态度，又怎么会在这个李圣田身上吃亏？自己是多虑了，或许是关心则乱吧，他收敛了心思，将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赛场之上。 下午的比赛比上午要快，那些已经在小组赛中输掉两场的人，明显已经没了机会，他们也不能退出比赛，但他们在比赛中没了什么斗志，这种比赛通常很快就会结束。 下午参加比赛的队员们，上午都已经亮过相，下午的比赛中，悬念不多，但也有许多精彩的场次，特别是十岁组的男单决赛，争夺得非常激烈。 在这场比赛中，许自立明显遇上了对手，与他争冠军的这名选手和他身量相仿，都大约一米四的样子，这两人从技术方面，许自立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他的对手，防守非常严密，也特别有拼劲。 许自立通常一个球杀过去，无论从线路上，还是落点都非常到位，却经常被对手神奇地救起，让他找不到什么办法，不仅如此，在这种相持之下，许自立自身的失误却逐渐增多。 许自立在赢得了第一局的情况下，第二局反而被对手扳回一局，两人打到第三局的时候，许自立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而他的对手，却仍然生龙活虎，状态与前两场看不出任何差别。 因体力问题杀不动球的许自立，对高球的处理方面，也改杀为吊，同时，他开始增加回球时高球的比例，整个打球节奏，变得慢了下来。 或许是他的改变，居然在第三局时起到了意外的效果，他的对手显然对这种慢节奏的比赛，感觉不适，自身的出球失误增多，为许自立带来了机会，最终艰难地赢得了比赛。 一天的比赛结束了，十岁组的赛事已经完成，而十二岁组的男子十六强与女子八强均已产生，董明倒没去看最后的比分牌，那些被大家普遍看好的队员，都进入了下一轮，比如陶刚、李同甫、彭晨、张振海还有雷芳华等。 董明在朔平体校优哉游哉看着比赛的时候，他却不知道，齐山一中，他的大伯董双国，刚刚一脸阴霾地离开了他的宿舍，嘴里还念叨着，“哼，跑朔平去了，躲得到是挺远。” 第162章 大伯县城行 周一的时候，董明在学校接受了民警的盘问，来县中找他问话的王警官是古城派出所民警。就在当天，董明的大伯董双国同样接受了调查，前来盘查的不是古城镇派出所人员，而是采石峪镇派出所民警。 经过一番询问，民警得知董林并没有回过村子，也就返回了镇里，民警的到来，董明大伯和大婶都慌了神。 民警走了之后，董双国第一件事就去了董明的家里，去找老爷子商量对策。 “爸，坏事儿了，小林子他好像犯事儿了，这事儿咋整啊？”早就没了主意的董双国，一见到董明爷爷就急吼吼地讲了起来。 “慢点儿说，到底出了啥事儿？”董明爷爷听完虽然也很焦急，但总归要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好做出决定。 “刚才民警到家里来，询问小林子最近有没有回来过，我就问他们，是不是董林惹上啥事了，可谁想他们一眼就瞪了过来，说他伤了人，要我们好好回答问题！” “你们又咋说的？” “还能咋说，实话实说呗，之后他妈又问那民警，小林子的事情严重不严重，人家说，古城派出所都已经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协查，能不严重吗？” “最后他们啥也没说？” “没说，他们又问了问邻居，知道小林子最近确实没回过家，就走了，还告诉我们，一旦小林子回来，就要立即联系古城派出所。”说着，大伯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古城派出所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这小子在县城里惹了多大的祸了啊，不行，我们得马上去县里，找不到小林子没关系，最起码要到派出所问问，他出了啥事儿！”董明爷爷沉思片刻后说道。 “都快晌午了，现在想去也去不成，镇里下午两点才有车到县里。”董明母亲见到父子俩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马上提醒道。 “晌午也得去，咱们哪，也甭在家里吃饭了，双国你骑上车子，咱们中午就到镇上吃去，吃完饭正好坐车到县里。” “小林子的事情确实挺急，可你刚住过院，身体顶得住吗？不行的话，让他姑过去问问情况，这大冷天儿的，你就别跟着折腾了！”奶奶见到老爷子急得，脑袋上的青筋都开始突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 “爸，我看先让双翠打听一下也行，从家里折腾过去，到县里估计人家派出所都下班了。”董双国听到了老娘的建议，心里马上就赞成起了这个主意，他这个人本身就比较懒惰，再说又是去见派出所的人，他的心里就更有抵触，甚至他觉得，这一趟不去才好，好像忘了他是董林的亲爹！ “万一他姑姑去了派出所，人家不接待咋办？不行，双国你必须得去，咱总得弄清楚小林子出了啥情况？” “要不然，让双华跟我走一趟县里？”大伯听到老爷子不同意老娘的意见，准备让他自己去古城派出所，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董明的父亲身上。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跑趟派出所又能咋地，人家双华还上着班呢，也不能总让他为了你们这点儿破事儿请假，县里你自己去，就这么定了！” 原本还有心想陪大伯去县里的老爷子，见到儿子这副样子，也为他的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给气得不轻，索性打消了一同前往的打算。 大伯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人前往县里。 这次大伯运气不错，不仅坐车挺顺利，到派出所打听情况也没费多大事儿，知道了儿子目前的情况。派出所的人还算和气，毕竟作为董林的父亲，大伯的态度是端正的，并且也确实没有做出包庇儿子的举动，还主动前来派出所打听情况。派出所告诉大伯，他们对董林给出的定性是斗殴伤人，目前问题的焦点，就是现在找不到董林的人，现在的案子卡在了这里，希望大伯尽早将儿子寻到。 大伯从古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快到了五点，他稍思量一下之后，没有先去县中，而是向六里坡妹子的家里走去。以大伯的想法，找董明今天和明天区别不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趁早赶到双翠那里，毕竟去了妹子那儿后，就有吃有喝了。 原本大伯今天要到县中的话，还能跟董明遇上，却没想到他这么一犹豫，董明转天一早就去了朔平。 姑姑虽然不喜大伯为人，作为大哥来到自己的家里，也得好吃好喝地供着，谁让自己是妹子呢。 转过天来，大伯跑来了县中，尽管爷爷再三叮嘱大伯，说是董明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能不去县中尽量别去，但大伯总是觉得，董明这个侄子，搞不好知道董林的去处，他哪里考虑会不会影响董明的功课？ 大伯找董明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因而，这天他跑了两趟县中，才弄明白董明去了朔平的事情。董明去了朔平的这事儿，学校里他只告诉了班主任黄老师，还有同宿舍的李和颂，虽然李和颂存不住话，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董明不在齐山的消息，散播得也没那么快。 大伯找到董明的班级很容易，但到底应该向谁询问，他却没有经验，再说，他早上从妹子家里出来得比较晚，寻到了五班之后，已经下了第三节课。他随便找了个董明班里人一问才知道，董明是体育生，第四节课要去训练，至于去哪儿训练，他们也不清楚。 就这样，无奈的大伯离开了县中，要是换成了一般人，中午估计是会在学校周围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再到学校去寻董明。大伯明显不是一般人，与其在这儿凑合一顿，哪如到妹子家里吃得舒坦？于是，他又回到了六里坡。 下午大伯再次来到县中之后，这次他找到了董明的宿舍，终于弄明白了状况，原来董明一大早，就跑去了朔平！至于董明啥时候能回来，宿舍里的人却说不上来了，大伯为了找董明，愣是跑了两趟县中，还是没有寻到，他心里能痛快才怪。 大伯不准备继续等下去了，他虽然在妹子家里有吃有喝，可大伯也不傻，他能看出来，妹子家里人，也就是妹夫刘刚，还能对他一直笑脸相迎，自己的妹子包括外甥外甥女，都对自己不冷不热，他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呆下去，打定主意，在妹子家里再住一晚，转天一早就回村子。 再次到妹子家里休息了一晚之后，大伯坐上了返回采石峪的班车，不过，他的回程却没有来时的那么顺利，不是说坐车不顺，发车挺准时，路上也没堵车，八点上的车，到了采石峪镇不到十点。 问题出在了他自己身上，回到采石峪镇后，发现他骑来的自行车不见了，大伯虽然有诸多毛病，但他是个细心的人，他的自行车不是存放得不安全，而是太安全了！ 大伯出来的时候就想过了，他肯定要在县里过夜，那他骑到采石峪的车子放在哪里更合适呢？还别说，真被大伯寻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那里正是采石峪镇派出所。 采石峪镇派出所是一处比较简陋的小院，一排平房，五六间的样子，大伯打着来询问情况的幌子，找到了当初来自家的民警。他向民警询问了一些儿子的事情，这位民警对他儿子具体所犯何事实在所知不多，基本上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当然这也在大伯的算计之内。他询问完之后，离开了派出所，车子却被他选择性地存在了派出所的小院之内，以他的想法，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小偷，来派出所偷东西吧？ 大伯的想法一点儿没错，他的车子，在采石峪镇的派出所里放了两天，妥妥的，没谁理会。但在第三天上午，就是大伯回来的当天，派出所有位小民警，急着出去办事，但走到院里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车子被借出去了，于是，他就看到了院内停着大伯的自行车，两天没动，车座上都有了一层薄土。 小民警问了所里的两个留守同事之后，都说不出车子的主人是谁，他又急着办事，三两下捅开了车锁，骑上之后，扬长而去。 大伯下车之后，兴冲冲地来派出所取车，却发现自己的车子不见了，他无奈，只得又敲开了那位民警的门。 这位与大伯见过两面，已经认得大伯，虽然不知道大伯为啥又因何事前来，仍然和气地与其打了招呼，“是不是你儿子有线索了？” 哪来的线索，是我的自行车没了！大伯一脸苦笑，心里嘟哝着，“那个，那个警官，院里的自行车……” “那是你的车子啊，你的车子咋放我们派出所了？”民警惊讶地问道。 “周一那天来过这儿后，跑了一趟古城派出所，车子没骑走。”大伯心虚地道。 合着是把我们派出所当车棚了，民警对大伯的这种小算计，心里鄙视，说话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可能被同事给骑错了，对不住，他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要是不着急就在这儿等会儿，不愿意等的话，也可以先回去，下午再过来取。” 民警说着对不住的话，大伯却根本没在其脸上看出半点歉意，即便人家骑走了他的车，他又哪敢跟眼前的这位炸毛。先回去是不可能了，从采石峪走回董家沟子怎么着也要两小时，还是等等吧！ 要说派出所的这位民警还真给大伯面子，不知道是怕他拘束，还是怕他影响自己的工作，特意寻了处空屋子让他待着。 一月中旬的齐山，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采石峪镇派出所的条件不太好，取暖还都是靠着炉子。炉子最大的缺点是比较脏，但生起火后还真是挺暖和，不生火么，那就是个铁疙瘩。 大伯看着屋里的这个铁疙瘩发愁，屋子平时没人，炉子当然没给生火，没有取暖的房间，虽然不像外边儿那么冷得扎骨头，但也冻得大伯直跳脚。 大伯心里无数次地想着能不能跟人家商量一下，把炉子给点上，但他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再向人家提出要求，或许，骑自己车子的人，很快就能回来呢？ 大伯在屋里冻了两个小时，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那位小民警终于回来了，按照他的说法，因为事情办得比较顺利，要不然，就得下午见了！ 拿回车子的大伯，不敢有啥废话，中午饭都没顾上吃，骑上车就回了家。 可能大伯心情不好，去了趟县城不仅受了累，又受了气，最后在采石峪派出所还被冻了两小时，回家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第163章 室友 大伯这趟县城行有点儿悲催，董明的第一天，却过得非常充实。比赛结束之后，董明与汤老师在运动员接待中心用过晚餐，晚餐仍然是自助餐，吃得饱饱的董明，回房间时发现已经有室友入驻。 哗哗的水声告诉他，这位室友正在沐浴，房间桌子上摆着一只大大的羽毛球包，一张床铺上还堆着一些衣物。 卫生间被占用，同样想着洗洗的他，只得耐心等待，董明没事可做，他打开了电视，坐在自己的床上打发起了时间。 没过去多久，浴室的门打开，刚刚洗过澡的室友，光溜溜地走了出来，两人都见到了对方，互相点头示意，虽说这么见面过于坦诚，但大家也不会多么介意，两人都是不大的孩子，室友甚至比董明还矮上半头。 “你是来观摩的？”室友比董明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还不经意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重重地往床上一坐。 董明身边没有带羽毛球装备，身份很容易判断，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室友，这家伙可真瘦啊，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也能打得了羽毛球？估计成绩应该不咋地吧！董明翻了翻眼皮，对着这位室友轻轻一笑，“我是齐山一中的，叫董明，今天你的战况如何呀？” 没想到，那个孩子听完董明的话后，脸上变得阴晴不定，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起了董明，欲言又止，还轻轻摇头。 难道是因为告诉了他我来自齐山一中？我承认在羽毛球项目方面跟其他地区有差距，齐山除了七年前走出了一个汤老师，多少年来，一直没出现过羽毛球选手，但你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董明干咳了一声，老脸通红地道，“是不是觉得我在齐山选了羽毛球项目，有些难以想象？这些年齐山羽毛球没有发展，我承认，但总要有人走出这步，你说是吗？” 那个孩子听到董明这些话，表情更是变得夸张，马上回应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确实是来观摩的吗？” “当然，要不来朔平干嘛，今天在体育馆看了一天比赛，有好几位选手让我印象特别深刻，比如彭晨、比如陶刚，还比如李同甫……” “我就是李同甫啊！”孩子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还涨得通红。 董明立马就呆在了那里，原来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啊，这孩子在场地上那么耀眼，肯定觉得只要到体育馆观看过比赛的观众，应该能一眼将其认出。董明也承认，如果李同甫穿着与体育馆相同的运动服，或许他不会闹出这种笑话，可谁让自己在房间里见了这个牛人，而且第一面见对方还是光溜溜的！ “那个，我坐在一、二号场地那边……你球打得真不错，我知道你拿了E组第一。”董明尴尬地笑着解释道。由于朔平体校体育馆非常大，哪怕一、二号场地与董明所处的看台位置比较近，也有近二十来米的距离，而李同甫所处的五号场地，距离董明就更远，想看清楚长相确实有些困难了。 “我是官宏子弟一小的，我喜欢打羽毛球，但不喜欢参加这种比赛，如果不是我家里逼着我来，我还不想来呢。”董明见到李同甫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赛进了一个大袋子里面，然后一脸苦笑地看着董明。 “你是说，你不准备去做体育生？”李同甫的羽毛球天赋不容质疑，今天比赛的成绩非常突出，这么一个有发展前途的选手，估计无论是康宁一中还是康宁体校，应该早就盯上了他，体育生对他而言是个非常简单的选择。但他却似乎志不在此，多少让董明有些觉得可惜，不过怎么选择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因而他对李同甫的这种想法不会多说什么。 “不想去，刚开始打羽毛球的时候，我爸就给我请过教练，跟教练学了几个月，我就再也不愿意去练球了，太枯燥！要是以后让我每天那么练下去，简直是去受折磨。”李同甫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后怕的神情。 练球很枯燥吗？当然枯燥，董明感同身受。他每天努力地接受训练，并不是说他喜欢受虐，他同样会觉得训练艰辛，可是，每每在他训练完成，当他再进入修炼的时候，那突飞猛进的磨穴速度，却让他觉得这种艰苦也甘之如饴。 李同甫不是董明，他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感受到的唯有艰苦，除了能增加一点自身的球技之外，尝不到其他甜头，这孩子能乐意才怪！ “估计会有不少学校找到你，想让你中学到他们那儿去吧？”董明乐呵呵地道。 “还真没有，以前我不报名参加这类比赛，羽毛球我更喜欢随便打着玩儿。” “但你家人应该会希望你能进好一些的中学，比如康宁一中？” “不去，康宁一中离家太远，去了后还要住校，我们官宏二中也不比康宁一中差，对了董明，现在你应该每天都会训练，不觉得辛苦吗？” 当然辛苦，不辛苦的话，自己的修炼又如何能够顺畅？董老怪有着几十年的经历，训练这点苦头他自然不怵，想了想后董明斟酌着词语，对他道，“训练虽然辛苦一些，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就比如，目前我只需要学三门功课，晚上还不用去上晚自习，这个优势，还是让许多同学看着眼热。” “原来你是不爱学习啊，哈哈哈哈，难怪你会选择当体育生！” 被当成后进生鄙视了，董明心里腹诽，学习用得着费劲吗，他爱咋想咋想吧，正在两人闲聊之时，房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与李同甫对视了一眼，董明轻轻摇头，示意后者去接电话，他知道，应该没谁会找自己。 接起电话的李同甫，果然与电话那头聊了起来，显然这个电话就是打给他的。只听得他“嗯、啊”一通之后，没多久就挂上了电话，然后一脸愁苦地看向了董明，“是我爸打来的，康宁体校居然联系了我家里，想把我招到他们那里。” “你爸对这事儿应该挺感兴趣，他怎么说？”董明呵呵笑道。 “我爸说听我的，不过我看他那意思，还是挺动心，体校比一中近了一点儿，但那也需要住校，我不想这么早就当住校生，也不想以后天天训练，对了董明，你上学是住校吗？” “我家离齐山一中挺远的，需要住校，这个学期我只回过一次家。” “这么久不回家，不想家吗？我可不行，学校的住宿条件太差了，还要那么多人住一个屋里，想想都觉得不自在，不行，打死我都不去！” 自己想家吗？倒还真是有些想念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还有小梅，家人的温暖，是董明这个当惯了孤儿的老怪物，来到这个世界后，得到最为珍贵的礼物。虽然自己的家庭条件与别人比起来，有着很大的差距，但这种家庭的温馨，却不关乎贫富。 “有啥办法呢，我们村子，距离县城六十多公里，回一次家，需要坐两小时汽车，下车后还要再走两小时，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我每周六都有素质四项的集训，想回家只能向老师请假。” “回趟家这么不易？这次来朔平，我爸把我送到车站，坐班车只用了半小时，你们那里的汽车咋那么慢？”李同甫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董明。 “康宁到朔平的大巴车走的是高速，中途不停车，我们回家的班车，一路走走停停的，这还不算，有一段儿道路的路况极差，汽车开不起来，并且还堵车，当然没有从康宁到朔平快。”董明耐心地对李同甫解释，他估计这个康宁市区长大的孩子，应该没见识过自己家里那种偏远的山村，甚至县城他都没怎么去过。 “对了，你们齐山县的齐河水库，听说挺漂亮的，我爸还说暑假会带我去玩儿，你去过没有，到底咋样啊？” 把“没有”两个字去掉就对了，董明心里莞尔，“我的家就在齐河水库的边上，你说我去过吗？水库确实值得一去，到了之后，可以坐一坐快艇，看一看水下长城，如果喜欢，还可以钓一下鱼，挺不错的。” “不对啊，听我爸说，水库距离齐山县城比你家近多了，为啥你的家那么远？” 哎，董明轻叹，这孩子，你知道那水库有多大吗？“齐河水库从齐山县五柳营，蜿蜒到北部的玉C县，全长近百公里，你爸要带你去的地方，应该是位于五柳营镇的水库主坝，而我们的那个镇子叫采石峪，这两个地方还隔着三十多公里呢！” 无论是采石峪，还是五柳营，李同甫都没听过，他有些迷茫地听着董明说的内容，然后左手用力地揉了揉头，这才大概明白了水库的要领，“两个康宁到朔平的距离还没水库长，那站在水库边上，会不会有到了海边的感觉？” 齐河水库从长度来看，确实很长，但却没有多宽，宽度基本只有三至五公里左右，像条卧龙在群山中盘踞，大海的感觉，在这里实在是感受不到，董明笑了笑，对李同甫道，“站在水库的任何一处，都能看到对岸，你说齐河水库有没有大海的感觉呢？” “沙滩总会有吧？” “还真没有，齐河水库岸边都比较陡，几乎进入水库两步远位置，深度就能没过一个人。” “那么危险！还啥都没有，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李同甫如此反应，董明登时一脸黑线…… 第164章 晚上活动 第一百六十四章晚上活动 董明与李同甫在房间内聊天，忽然间，听到门外传来阵阵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大小不等的说笑声，从声音判断，都是离开房间的动静。 “怎么这么热闹，他们是去干啥？”董明不解地道。 “什么，你不知道，晚上体育馆七点到十点，是对大家开放的，无论参赛人员还是观摩人员，都可以前去活动，你不想去吗？”李同甫有些诧异地道，当他想到董明没带装备之后，又轻笑道，“你要想去，可以用我的拍子，打了一天比赛，明天还有恶战，我晚上就不活动了。” “我不会打球，不去。”董明还真没听说过这个活动，或许，汤老师知道有这个安排，考虑到董明还没接触过羽毛球，因而没有对他讲，他只得老实地道。 “你一个专项是羽毛球的队员，不会打球？”李同甫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般，随后，他又面色一整，“你怕打不过那些康宁的选手吧？没事的，晚上又不是比赛，大家只是随便打着玩儿的，去不去？要去的话，我给你加油！” 晚上闷在房间内的确不是一个多好的选择，董明想了想，自己不会打球，不代表着不能去练球，自己今天一天要不来点儿运动的话，修炼没准还会受些影响，于是点头道，“去看看倒也行，确实不会打球，但可以训练！” “宁可去练球，也不愿意比赛，还说自己不会打球。”李同甫可不知道董明所说的练球，其实碰不到羽毛球的一根羽毛，他一点儿不信董明说的不会打球的话。 两人收拾了一番，离开房间，李同甫还特意背上了自己的球包，他觉得董明嘴上说着不打球，但只要到了球场之上，肯定耐不住手痒，会跟着这些康宁各地的选手们过过招的。 董明与李同甫走出房门后，发现还有许多队员陆续离开房间，看着大家都带着球包，知道应该是前往体育馆。 “董明，晚上你也要去活动吗？”董明与李同甫刚刚来到电梯处，就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当初跟他换房间的那三个孩子。他们都是参赛队员，下午在董明的有意关注之下，还真的看到了他们的比赛，但成绩平平，至于有没有在小组中出线，他真的说不清。 与他说话的正是吴雨，董明去体育馆确实是要“活动”一下，只是他自己清楚，他将要进行的“活动”只是去跑跑步法，而吴雨口中的“活动”指的自然就是打球，董明苦笑一声，“我不打球。” “怎么不打呢，你又没有比赛，不用担心体力问题……”吴雨正说话间，看到了董明身边的李同甫，李同甫可是今天赛场上的风云人物，三场小组赛均轻松碾压对手。特别是吴雨这三人中，正好有一人与李同甫同组，他们当然对李同学印象深刻，于是吴雨马上就盯在了李同甫的身上，“李，李同甫，明天你有比赛，晚上也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李同甫在三人中间打量了一番，看到了那位与自己同组的队员，一个叫杨元洲的选手，先是对他点头示意，然后乐呵呵地道，“是陪董明去，在房间里呆着也是呆着，我不打球，只是去看看。” “我们古风一小，三个人只有吴雨进了前十六，他晚上不会动手，也是陪我们来的，李同甫你一定要休息好，明天还有硬仗要打！”杨元洲一脸鼓励地道。 “我那都是野路子，碰上厉害的就会吃亏，谁知道明天会走到哪里，尽量去打每场比赛就是了。”李同甫很有自知之明地道。 “有几个不是野路子的，我们古风一小过来的这几个，只有雷芳华接受过正规训练，我们哥仨，不是说没练过球，都只是最基本的技术跟教练学过，练球的时间也没多久，今天一比赛不是都露馅了？”杨元洲哈哈一笑地道。 “就怕第一场遇上个厉害的，我就惨了，连八强都可能进不去，明天的比赛更残酷了。”李同甫嘴上说得很严重，但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哪里看到半分的紧张？ “这不可能，十六进八的比赛，都是小组第一对小组第二，没准儿我的头一场就跟你遇上呢。”吴雨乐呵呵地道。 “谁说小组第二就没有厉害的了？这种比赛中小组第一在首轮被淘汰也并不罕见！” “吴雨？他还没我厉害呢，放心去打他。”杨元洲一脸坏笑地看向了吴雨，一点儿没给他面子。 “不论怎么说，我混进十六强了，能拿到一份比赛成绩证书，嘿嘿！”吴雨对杨元洲的打趣不以为意，同样不在乎地道。 这种比赛只要进入第二轮，都能拿到一个证书，分别是十六强级别、八强级别、四强级别和冠亚军的级别，至于这些证书都有多大的价值，要看招生学校的态度。就比如吴雨，尽管只拿到了一个十六强证书，如果他想去朔平体校的话，基本没多大问题，运气好些，甚至康宁体校都有机会。 “我有十岁组的成绩……”杨元洲没啥底气地嘟囔了一句。 几人进了体育馆，发现场地都已经有人在活动，甚至，有两个场地已经展开了激烈地战斗。 董明大概看了一下，现在场地上面的人比白天多了许多，毕竟大家都只是随便活动，看台上面就没谁去了，活动的人加上旁观的人，都堆在场地上面，近百号的人显得场地上非常热闹。 董明被几人簇拥着来到了一处围观最多的十号场地，这块场地最少围了二十来人，在观看比赛。董明挤到了近前，见到两个人正在你来我往地厮杀得激烈，观众时时发出叫好之声。 比赛的这两人一人白色球衣，另一人黑色，从年龄上看，白色球衣明显比黑衣队员大上一些，但从两人的交手情况上看，这两人却是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两人董明都不认识，不过没过多久，董明就已经从边上的议论之中，知道了两人来自何方，黑色球衣的运动员是康宁体校初一年级队员史飞尘，而这位白色球衣队员，则是康宁师范的队员何向荣！ 何向荣按照年龄来说，与高一的学生同龄，正常情况比史飞尘应该大三岁，无论从体力还是训练的时间上看，都比他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但他们却显得水平相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用不了太久，这个史飞尘再次遇到何向荣，对方将不再是他的对手，他应该要比何向荣走得更远，当然这也并不绝对，何向荣同样具备很强的可塑性。 董明看了一会儿比赛，没心思继续看下去了，他是过来训练的，别人打得再好，跟他没多大关系，只有训练才是他最需要做的事情。 “你们慢慢看，我去活动一下了。”董明微笑地对新认识的几位朋友道。 “哪还有场地？估计晚上能轮到一场都困难了！”吴雨很无语地道。 “我不需要场地，边上就好。”说着，董明从围观人群中离开，向场地边缘处走去。 场馆内的场地都被占满，边上还有许多跃跃欲试的其他球员，想在场地上跑他的米字步是不可能了。还好，朔平体校体育馆是个综合场馆，并不是羽毛球专用场地，馆内场地外围还有着足够的空间，完全满足他的需要。 脱下厚厚的外套，露出里面运动服，董明选择了一处四方之地，开始了米字步的训练。他这一天，没有晨跑，没有器械训练，也没有其他训练，身上的力量无处释放，有了这个机会，他哪里会放过，很快在场地上面飞奔了起来。 左前、回位、右前、回位……然后左边路、右边路、正手后场、反手后场，奔跑如飞，全力地挥霍着体能。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董明这是准备上场，只是场前的热身，几乎没有几人会在意董明的举动。可随着董明这一发不可收拾地持续步法训练，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他步法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这个队员是哪个学校的，他怎么一直在这儿跑步法？不过，他的这个步法未免也太灵活了吧！” “肯定不是参赛选手，没见过他上场，应该是哪个学校来观摩的，要不要跟他切磋一下？” “想跟他比划？算了吧！你看他的步法，觉得你是对手？” “哎，算了，不比了，到时候也只有挨打的份儿，真不知道他是咋练的，步法居然这么强悍！” 时间没过多久，何向荣与史飞尘的比赛结束了，史飞尘输掉了这场比赛，但旁观的人都能看得出，他不是输在了实力之上，而是对手比他更有比赛经验，频频改变的速度，多样的落点选择，最终让他惜败。 场地上人数较多，两人结束了一场比赛之后，自然不好意思一直赖在场上，很自觉地将场地让给了其他队员，围观之人也就随之散去。 这里的围观人群散开了，但董明的周边，却围上了一些观众。按理说跑米字不具备观赏性，没啥值得欣赏的地方，而人们却被董明吸引了过来，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由于他灵活而标准的步法，再加上他跑起来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这种奇葩当然有吸引眼球的看点！ 第165章 朔平训练 “忆清，这不是董明么，之前，记得他说过不会打球吧？”董明一个没留神，他身边已经站了十几个围观群众，其中有两个女孩，一高一矮，正是康宁一中的杨忆清和罗霏霏，罗霏霏一脸惊讶地看着董明，对身边的杨忆清说道。 “人家那是谦虚，你也会当真？” “也不应该这样一个谦虚法，看他那步法的节奏感，邢师兄不过如此吧？”罗霏霏口中的邢师兄名为邢凯，正是康宁一中初三学生，同时，他也是康宁一中羽毛球队的队员，是康宁一中绝对的大咖。邢凯的羽毛球技术在康宁一中首屈一指，曾经多次在康宁甚至省级比赛中，获得优秀的成绩，康宁一中已经表示，如果他愿意，中考之后，康一中会直接特招他进入康宁一中高中学习，这样一来，他再经过三年的高中学习，上课以获得高考的机会。 “你注意董明的速度了吗，我们看了十来分钟了，他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之前他跑了多久我们没看到，换成邢师兄的话，这种速度十分钟内保持良好的节奏感不难，但再久一些，就难说了。” “那他岂不是比邢师兄还厉害了？这家伙隐藏得太深了吧！” “一个多月前，他的老师，就是这次带他来朔平的那位老师，与他一同到康宁歪歪店买羽毛球装备，我与英才和文栋在店里遇到他们，他的话很少，但却不是那种不善于言谈的人，他待人很和气，却又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看来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齐山那么小地方，竟然也藏龙卧虎！” 何向荣与史飞尘的比试结束了，他们比赛的场地距离董明跑米字的距离不远，这群观众们，又因为董明周边围观群众的吸引，也有一些人向这边聚来，其中就包括李同甫、吴雨等人。 “咦，董明怎么跑个基本步法，也会招来这么多人围观？”杨元洲道。 “他的这个基本步可不一般，仿佛场地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可以做到飞一样飘过去，反正我是做不到这点，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你看他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却能保持重心的稳定，让人感觉气定神闲，高手哇！”吴雨啧啧赞道，现场都是专业人员，对于米字步谁也不会陌生，吴雨也是同样，这种最基本的步法学起来非常容易，但想要学精却难如登天！ “怪不得他不愿意跟大家打球，只推托不会，他应是觉得大家与他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也确实，像他的这种速度，我跟他打完一局之后，估计非得累趴下，他要一直这么跑下去吗？”李同甫眼色怪怪地看着董明，像他这种完美的场地感，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在李同甫的眼里，如果董明站在自己的对面，他几乎寻找不出任何可攻击的破绽。 羽毛球比赛，得分基本来自三个方式，其一是对手的失误，在高速移动中，回应刁钻的来球，球员出现失误在所难免，它是羽毛球比赛中，对手得分的重要途径；其二是进攻直接得分，这里说的进攻得分，只包括扣杀，分为前场扣杀与后场扣杀；最后一个方式是通过打吊结合，拉开对手，使之无法很舒服地接打下一拍，最终达到将球吊到对方死角的得分手段。 总体来说，这三种得分手段，又通常相互结合，共同作用，来达到得分的目的。三种得分手段能说哪种所占比例更高，这完全看两个队员之间的水平及打法。就比如，一位实力可能碾压对手的球员，他或许为了保持体力，也为了规避受伤，就很有可能采用打吊的手段，加大对手的体能消耗，增加对手失误，来赢得比赛，这种情况下，对手失误送分比重就会多些；如果，他没有其他比赛压力，或者接下来的比赛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他也可能利用持续性的进攻来赢得比赛，因而直接进攻得分比重就会增加。赛场之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运动员会经常对自己的打法做出调整，这也是为了适应比赛中各种复杂情况的要求。 当然，以目前羽毛球项目的发展程度，羽毛球技术水平逐年提高，球员很难直接通过强攻得分，相对拉吊结合，突击得分的情况最为普遍，也就造成了羽毛球发展中，对球员的身体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个体能超强的选手，哪怕技术相对弱些，但只要拥有强悍的体能，在比赛中就具备很大的优势，哪怕以弱胜强，也并不罕见。 董明在场地上连续地跑着米字步，自然会让李同甫有种错觉，他看不出在董明的这种节奏之下，场地内还有什么防守盲区，对待这种顽强的选手，他唯有强攻一个办法。前面已经讲过，羽毛球比赛中，由于技术水平的发展，想要通过强攻得分，难上加难，除非进攻队员的攻击能够保证速度、力度及角度三方面的优势。对方并不担心你的扣杀，反而可能会因为你的杀球，让你重心失去平衡，反而为对手造成得分的机会！ “连你也觉得不是董明的对手？那你觉得今天的参赛选手中，谁能与他较量一番？”杨元洲讶异地道。 “十岁组的许自立步法最好，是我今天见过训练最得法的一个队员，但这个董明，无论是在节奏感、平衡性还有速度方面，全面碾压过他，许自立不是他的对手，彭晨我没跟他交过手，应该比我强，但彭晨的步法连许自立都不如。”李同甫轻轻摇头，看着仍然奔跑如飞的董明继续道，“他想赢董明，难！” 董明这一训练，有点忘我，身上积累的体能在场地上得到宣泄的同时，他也感觉受到围观，但那又如何，这是在朔平，他身上贴着一个羽毛球队员的标签，跑一跑米字步，还会犯忌讳吗？ 董明也察觉了围观人员越来越多，不得已，中止了训练，转身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边上的休息椅，取了自己的外衣套上。 “董明！没想到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被你给蒙过去了！”李同甫第一个跑到了董明的跟前，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是啊董明，你这么厉害，怎么以前没见你参加过什么比赛呢？”杨元洲也跑过来起哄，他虽然是古风人，但这种市级比赛，近几年他从来没有落下过，哪里有什么高手，基本都在他的脑海之中，唯独董明，这么一个大牛级的球员，却没有一点印象，又怎么能不让他出乎意料呢！ 董明也有些蒙圈，有没有碰过羽毛球，他心知肚明，自从他开始学习羽毛球以来，每天除了跑就是跳，唯独一个架拍的练习，让他知道自己学习的是羽毛球技术，否则，他都快怀疑汤老师让自己练习的到底是什么项目。 他想要说，我真是没摸过羽毛球哎！结果，又一个清丽婉转的女声传来，“董明，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没参加今年的比赛呢？记得你的年龄是可以参加这次比赛的。”说话的正是杨忆清。 呃，董明心里又是一阵翻滚，当初他们在康宁歪歪店里闲聊之时，他的确透露过自己的年龄，问题是自己根本还不会打羽毛球哇！ “看看情况，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报名，争取参加一次比赛吧。”周围还有一些人没有散去，多是好奇地看着董明，在这种情况之下，董明也不方便说得太多，含糊地道。 “哦，我知道了，你看不上市级比赛，下一次，是在七月份，正好是燕北省的比赛！”杨忆清身边的罗霏霏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仿佛看穿了董明的心思。 省级比赛与康宁市级比赛当然不是同一级别，眼光盯在省级比赛的学校，同样不是康宁的这些学校可比。如果在省级比赛中，哪怕只进了前十六强，基本上赵州体校、赵州一中还有赵州三中，都是任你挑选。就拿董明来说，如果他在省级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即便目前已经就读于齐山一中，只要他愿意，对方也会毫不犹豫将之招入。 “半年后的下一次省级赛你都有机会参加，你不会比我还小吧？”李同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董明，这次十二岁级别的比赛，是他参加的第一次比赛，也是他能参加的最后一次十二岁级别比赛，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满十三周岁，将无法站到十二岁的赛场上了。 “看来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明天你还有比赛。”原本董明还准备继续做一下弹跳训练，但从目前的情况上看，自己跑了一小时的步法，居然招来了这么多人的围观，也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被围观的滋味并不会让他觉得多么舒服。 “我倒是无所谓，过来就是看看，也不会跟谁交手，不过，你来一趟体育馆，不会就只是跑跑步法吧？”发觉自己貌似比董明还大了一些，李同甫说起话来，甚至觉得腰杆儿比原来直了不少，语气也显得硬气了。 “就是，既然来了，不打两局就走哪行？董明是吧，我是康宁体校的苏然，想邀请你打上一场！”正当李同甫与董明说话期间，一位身量比董明略高，身材匀称的男生走了过来。只见他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真是一个十足的娘炮！ 第166章 约战 “哇，他就是苏然，真的好帅哦！我听说过他，是今年康宁体校新生之中，水平最好的一位，绝非史飞尘那个级别！”两位女生在边上叽叽喳喳地说道。 “那你说他是啥水平，能赶得上省二队集训队员？” “肯定有那个水平！若不是他入学时间太短，在学校之内没有获得过正式比赛成绩，不然集训队员怎么也会有他一个位置！” “你就能这么确信？被选拔走的那些，都在康宁小有名气呢！” “小有名气有啥用，如果把苏然放在省二队选拔走那些队员之中，他虽然不能保证在里面排名靠前，最起码也不会被排末位，那几个选拔走的几名队员里面，恰好有一个与我相熟，他私下里与这个苏然切磋过，被苏然完胜。” “这样啊，今天有好戏看了。” 董明看着这位面容“娇好”的队员，心里不住腻味，如果不听到他的声音，从哪里能看出来他是一名男生？况且自己跟他也不认识，一上来就这么颐指气使，一副优越感十足的架势，董明可不想惯这毛病，将脸孔轻轻扬起，淡淡地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如果您实在想打球，场地上有的是队员。” 董明的回绝，让苏然愣在了当场，他自小到大，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入小学之前，就在家人的熏陶之下，接触到了羽毛球。然后，家人发现他对羽毛球的兴趣与天赋之后，更是为他请了专业的教练，对他进行针对性培养。虽然他就读的小学不是什么重点校，但他的羽毛球成绩早就进入了康宁体校的视线，因而小学毕业之后，没费什么周折，就进入了康宁体校。 进入康宁体校之后的苏然，不仅羽毛球水平同届无敌，甚至与体校内的那些老牌高手们，都有一拼的实力，因而他也格外受到康宁体校的重视。 此次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他跟随康宁体校前来观摩，目的就是希望发现一些康宁同龄羽毛球高手，再与之过过招，这才是他最热心之事。却没想到，第一个入他法眼的董明，却对他的提议没有回应，让他有种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的感觉。 强忍心头一股怒意，苏然坚持道，“大家都是打羽毛球的，只有互相切磋，才能共同进步，在这一点上，敝帚自珍不利于我们水平的提高，再说，只是一场比赛，很让你为难吗？” “你就跟苏然打一场呗，让我们大家也见识一下，你不知道，在我们体校想跟苏然打上一场的人，都排着队，他能邀请你打一场球，知道这是多大的面子吗！”一个貌似与苏然是同学的男生，在边上起哄，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董明差点儿被这两人给气乐了，但是看在边上仍有不少围观人员，也不好说得太过，只得稍委婉地道，“今天我不会跟你比的，这次过来是观摩为目的，不是为了打比赛，没别的事情，我要回去休息了，同甫，你回去吗？” 董明的再次拒绝，让周边的人大为扫兴，他们都因为未能观看到一场高质量的比赛而叹息，李同甫也是同样。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觉得董明拒绝这场比试也没啥不对，毕竟，你不能强迫别人参加一场比赛吧？ 他瞪大眼睛对董明道，“你真不准备比一场？算了，谁也不能勉强你，我也不想在这儿呆了，今天打了三场球，也累了，我也回去休息了。” “慢着，董明同学，苏然也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你拒绝得这么干脆，难道是你怕了？”苏然身边的那个跟班，居然伸手拦住了董明，一副你不打球，就不让你离开的样子。 我真不会打球啊，董明有种像肋条儿被人攥住似的难受，同时，他也对这家伙的执着感觉无语，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再拿出不会打球的理由，估计现场的这些围观人员也都不会相信，反而落了下乘。董明心头有气，怎么不明不白地就招来了这么一块儿狗皮膏药，还撕不掉了！ “真要和我比的话，就正式比赛见吧，正好半年之后还有比赛，要比试就比去那里，不比就算了！”董明有些火气地道。 “半年后，亏你能说得出口，半年后的比赛只有省里的十岁和十二岁组少年儿童赛，你说说看，你是想参加十岁组还是十二岁组？”苏然狗腿子继续扮演他的角色，一脸鄙夷地对董明道。 “他能报名十二岁组的，董明才到十二岁哦，苏同学你参加不了，不代表别人也参加不了！”站在杨忆清身边的罗霏霏这时候却插话道，原本她对苏然印象不差，但见到对方这么死缠烂打地纠缠着董明，也有一种替弱者张目的心思。 董明感激地看了一眼罗霏霏，顺便向她身边的杨忆清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戏谑地看了看苏然还有他身边的跟班，耸了耸肩道，“是我记错了，很抱歉，看来苏然同学参加不了那次比赛，真是遗憾……” “别得意，一年后还有一场比赛，”跟班看了看身边的苏然，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道，“贾鼐杯赛康宁市赛区，十四岁以下组，只要你能闯过前几轮，我们在那场比赛上见！” 贾鼐是一位已经退役的原国家队羽毛球男单队员，曾经获得过羽毛球大多国内国际赛事冠军，是目前国内历史上最有成就的运动员。退役之后的贾鼐，并没有留在羽毛球届，反而开始了他的经商生涯，经营羽毛球各类用品，包括场地、运动服、运动鞋及球拍等。 经商后的贾鼐，更是在全国大力推广羽毛球运动，他赞助的球队及比赛数量众多，甚至他的品牌在国内可以与歪歪一较高下，得到众多羽毛球爱好者的好评。这个贾鼐杯每两年一届，虽然只是省级赛事，但参赛选手经常能出现国家队员的身影，当然，只限于十四岁以上组。 从刚刚听到的苏然实力，董明相信他能在那场比赛中走得很远，在康宁赛区怎么说也是个有实力的选手，但无论什么样的比赛邀约，董明都会痛快地答应下来，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到了比赛的时候将出现何种情况，他董明，还是有一年的准备时间，同时，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倚仗，他的磨穴第二阶段，马上就要完成，如果到时候他能获得力量或者速度的任何一种加成，他就不相信自己会输！ “我答应了，一年后，贾鼐杯赛见！”董明轻飘飘地同意了。 见到董明应了下来，苏然及他的跟班，再也没有拦住董明的理由，只得看着董明与李同甫离去。 董明虽然答应了贾鼐杯的比赛，但苏然脸色却仍然没有多好，原本想着在这里切磋一下的事情，却变成了一年后的约战。慢慢地，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哪怕没有他的约战，董明多半也会参加这次贾鼐杯赛吧！ 想到这里，他瞪了跟班一眼，鼻子里面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抬腿离开球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心思再找谁切磋球技了。 “这董明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场比赛么，虽然苏然催得有些急切，但他为啥死活不愿意跟他比呢？” “想不透，从他刚刚的步法上来看，我们一中没谁比得上他，他也不是自己说的那般，不会打球，哎，霏霏，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说出来只是他不想说，行了，你今天不是想打球的吗，再磨蹭一会儿就轮不到打了。” “哎，真想再跟你好好打一场，看看我跟你还有多大差距，可惜，你的教练这半年来不让你打球……忆清，对，我想明白了！”罗霏霏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吓了边上的杨忆清一跳。 “别一惊一乍的，有啥快说。”杨忆清轻捶了好友一下。 “我觉得这个董明，也许是因为他的教练不许他打球，才无奈地拒绝与别人比赛吧，就像你一样，教练要利用这段时间，纠正以前你打球时的那些坏毛病……” “从他的步法上，我根本看不出他哪里有啥坏习惯，或许，他的问题出在打球上面，我们从小打球，基本都是野路子出身，没有谁的动作完全规范，就比如霏霏你，每次拍子都握得那么紧，这样打球很累的，你知道不？” “教练也建议我停球半年的，可我却下不了那样的决心，半年不摸球，哪里受得了，将来爱咋样咋样吧，嘻嘻！” 董明回去后，哪里想到受到这种评价，平白无故被杨忆清与罗霏霏贴了一个坏习惯球员的标签，不过这倒也好，省得转天见到后，他还要花心思解释为啥不接受比赛的事情。 董明不知道的事情不只是这一件，还有一件事情，更让他意想不到，他在体育馆里跑步法、及与苏然约战的事情，也被另外两人看了个满眼，这两人正是康宁体校符主任的跟班，一个是苗乐童，另一个是孙承平！ 这两人实际上也是晚上没事可做，就跑到了体育馆内，看看这些各个学校的水平如何，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多少也能看出些东西。 两人碰巧也被董明给吸引了过来，不是董明吸引力有多强，通常情况下，场地内如果有高手比赛，周围有一圈人围观很正常，但董明是在场地外面练习步法，围在他身边的圈子，自然也在场地之外，因而在场馆之内显得格外醒目。 “这个董明跟汤老师都没跟我们说实话啊，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培养一个人呢！”苗乐童呵呵笑着对孙承平道。 “这事情我们要马上跟符主任通个气！”孙承平则是另一种态度。 第167章 不会打球 符主任大号符焱阳，原省队队员，他的这个省队队员的经历并没维持多长时间，没到半年，不得不因伤退役。他退役后想留在省队有些困难，又因为他的家就在康宁，索性回了康宁体校任羽毛球队教练，任教近二十年来，为省队输送了许多优秀队员。 然而，近些年来，省会赵州市羽毛球事业发展迅猛，无论是后继队员还是训练水平，都高了康宁许多，康宁体校羽毛球教研组，想要获得成绩就变得越发困难，符主任除了需要应对每天正常的教学训练工作之外，还要应对来自校方的沉重压力，他的日子能好过才怪。 提高自身的训练水平，挖掘每一个有前途的队员，就成了符主任平日最为重要的事务，举办每年一届的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是一个发现新人的极好途径，因而他几乎每次比赛，都会亲力亲为，不遗余力地为提高康宁体校的羽毛球成绩做着努力。 这次朔平之旅，他有了深深地挫败感，让他最为感兴趣的两名队员，雷芳华与彭晨，都与康宁体校擦肩而过，这让他如何能不气结？ 特别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苗乐童与孙承平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吃惊加郁闷！“你说，从他的步法的灵活性和节奏感上，比苏然还要强？” “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哎，可惜了，要是董明能接受苏然的挑战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苏然三番五次邀请他打一场比赛，都被他拒绝了。”孙承平惋惜地道。 “比的话苏然也不是对手，您是不知道，在现场我问过周边的人，董明以高速度高稳定性地米字步，在场地上练了大约一小时，我想问问你，这种快节奏的比赛，苏然能坚持多久？”苗乐童撇了撇嘴道。 “几乎是省队队员的程度，不行，我得再找汤老师好好聊聊。”符主任目前的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出白天时那种笑容，认真而严肃。 “您白天不是刚刚放弃了吗？再找上门去，怎么和汤老师沟通？”孙承平有些为难地道。 “就是再难，我们也要努力争取，雷芳华和彭晨我们没机会了，这个董明不能就这么从我们身边错过，”符主任看了看手表，然后又道，“快九点了，现在我们去她那里不方便，乐童，晚上只能辛苦你去一下汤老师的房间，不求你能得到些什么，最起码，探一探她的口风，然后约好明天再拜访她一下，没问题吧？” “没事儿，汤老师住我隔壁，我这就过去。” 符主任满意地对苗乐童点了点头，眼神中全部都是希冀之色。 苗乐童的出身与符主任相同，不过她倒是正常退役，实际上，她退役时的年龄并不算大，那年她才刚满二十四岁。到苗乐童退役的时候，除非成绩非常突出，退役后很难留在省队，而她恰好是因为成绩一直没有突破，才不得不退役，这种情况下想留在省队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她回康宁的时机也赶得不错，正赶上康宁体校飞速发展的几年，她顺利进入了康宁体校，担任羽毛球教练。但由于近些年来，发展的不仅仅是康宁体校，赵州携省会之优势，发展更加迅猛，苗乐童也常常会由于后续学生的素质堪忧而发愁。 任何一项体育运动，运动员想要得到好成绩，除了需要训练刻苦之外，天赋问题，并不能完全被训练弥补，而羽毛球项目尤其如此。 董明在晚上球馆中的表现，苗乐童看在心里，她哪里还能不积极促成此事，午饭时董明说过不会打球的话，早就被她忘在了脑后，即便被她想起，以董明的表现，谁会相信他根本没接触过羽毛球？ 苗乐童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汤老师的门前，正准备敲门而入，却发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两人从汤老师房间走了出来。她打眼一看，这两人全认识，一个正是汤秋蕊，另一个则是康宁教育局体卫处的她的本家熟人苗谣谣！ “小蕊、谣谣！”苗乐童有事相求，带着满脸的笑容，向两人迎了过去。 “呀，乐童姐，你是来找小蕊的吧？我也是晚上没事儿干，过来串一下门儿，你们先聊，我回去了！”苗谣谣很夸张地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还过去与苗乐童拉了拉手。 “也没啥事儿，觉得现在睡觉还早，就来小蕊这儿坐会儿，谣谣我们离得近，回康宁后，我再去找你玩儿！”苗乐童也微笑地对苗谣谣道。 “那可说定了啊，别到时候每次推托工作忙，路途远，咯咯！” 苗谣谣笑着离开，苗乐童也是无奈一笑，与汤老师对视一眼后，凑到了她的近前道，“小蕊，我到你这儿坐一会儿，不影响休息吧？” “离休息还早呢，要是乐童姐不来，正发愁晚上咋打发呢，原本有个同屋的，结果人家晚上去朋友家了。” “那我可就要打扰了，要不然，我晚上到你这里来住？”苗乐童呵呵笑道。 “这倒不错，不过，你原来的室友咋办？” “是个康宁的参赛队员，小学生，不熟。”说完，苗乐童居然真的回去取了东西，来到了汤秋蕊的房间。 汤秋蕊与苗乐童，说不上有多熟，以前打交道的时候也有，但毕竟没有多少，苗乐童比汤秋蕊大了七八岁，她也对苗乐童的反常举动有些讶异，看着拉个箱子过来的这位苗老师，汤秋蕊轻笑，“乐童姐，你倒是真痛快，行，晚上我是有伴儿了。” 苗乐童去了汤秋蕊的房间不提，董明却是一脸郁闷地与李同甫一道返回运动员接待中心，从这一路上，李同甫就一直挠头地询问个没完，“你咋就没跟那个苏然比一局呢，这个人，以前我听说过，狂得可以的，不过，他狂也是有资本，就拿上一届康宁少年儿童赛来说吧，他进了四强！” “我真是不会打球啊，跟你说吧，上初中前没摸过拍子，虽然跟汤老师练了半年，只摸到了拍子，没摸过球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只练了步法？”李同甫小眼睛一眯，不可置信地道。 “除了步法，还有架拍和弹跳练习。” “这么枯燥的训练，你愣是坚持了半年？” “也还好了，对了，苏然这么厉害，不是也没拿到冠亚军么，那冠亚军都是哪个？” “你还真是个怪胎！换作是我，别说半年，半个月都坚持不下来，”李同甫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了半天，这才继续道，“上届的冠亚军，康宁体校倒想把他们招进来，结果这两位，冠军叫罗毅刚，去了赵州体校，亚军是柏荣，被赵州一中招走了，倒是上届的女单冠军，杨忆清，不仅拒绝了赵州体校，也拒绝了康宁体校，意想不到地去了康宁一中，我还听说，杨忆清还获得过赵州杯赛的亚军！” 咝，董明一嘬牙花子，真没想到，这个杨忆清，居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两人回了房间之后，之前虽然都洗过了澡，但董明又去体育馆运动了一小时，弄了一身汗回来，少不得还要再冲一下，李同甫则是没了这个必要。 “你是我头一个见过的，在没接触过羽毛球时，就开始正规训练羽毛球的球员，啧啧！”见到董明洗完出来后，李同甫仍然纠结于董明的训练。 “怎么开始不是开始呢，汤老师告诉我，要把基本功练好之后，才能学习打球。” “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还有你的那位老师，道理谁都明白，如果能在接触羽毛球前，就直接接受系统训练，将来打球的时候，身上那些坏毛病肯定会非常少。但你要知道，没有谁会在不接触羽毛球的时候，就会对羽毛球有兴趣，让一个对羽毛球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人，去接受这种高强度，并且枯燥至极的训练，怎么想都觉得让人绝望，没想到，你老师这么要求了，而你，居然也能坚持下来！” “下学期我就会接触到羽毛球，老师会教我各项技能。” “其实就是在你接触球之后，单纯的羽毛球技术训练，虽说不像你现在的训练枯燥，也强不了多少，没想到哇没想到，你一个根本不会打羽毛球的人，居然答应苏然的一年之约，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年之后，如果我没经过严格训练，也达不到他现在的水平，真不知道你的信心是哪儿来的！” “不答应还能咋办，他会让我离开吗？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球馆现场那么多人围观，我若是说，我根本不会打球，谁会相信，你会信吗？指不定那些人怎么看我，还不如答应他的要求，我还有个回旋的余地，你说我还能有啥好办法脱身？” 李同甫的小眼睛再次转起，董明说得不错，那么多人，谁会听信董明的解释，就拿他自己来说，如果不是董明跟自己说了这半天，估计也不会相信董明的说辞，哎，这还真是个怪胎！ 这一晚的朔平体校，终于有两个人相信，董明不会打羽毛球，但这两人，同时对董明的兴趣大增，这两人自然就是董明的舍友李同甫，还有康宁体校的苗乐童。 第168章 早晨 打了一天比赛的李同甫，回到房间后，很快就显示出了疲态，倒在床上，还没等到熄灯，均匀的呼噜声就已经传了出来，董明则是等他睡熟，进入修炼之中。 到目前为止，董明的第二阶段磨穴，还剩下五个穴窍没有磨通，以当前的速度来看，用不了一个月，他就可以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想到这一阶段到来的时候，将会给他带来的素质提升，董明心头一阵火热。 运转修炼功法，思维进入虚化空灵，更加熟练地操纵着一段旋律，将其导入对应其穴窍，经过长期训练，活跃度已经变得非常高的穴窍，开始被这段旋律，进行堪磨，逐渐深入…… 转过天来早上将将六点，董明从床上起来，看到身边仍然睡得跟死狗一般的李同甫，他悄悄换上了运动服，外面套上厚厚的外套，缓步离开了房间，他要去晨跑，昨天因为坐车的缘故，晨跑被迫停了一天。 朔平体校的操场，与齐山一中有着明显的区别，首先，齐山一中的操场与校园由一扇大门分开，操场在东、校园在西，而朔平体校的操场，则是位于校园的中间，这也是因为齐山一中的整体面积比朔平体校小的缘故。另外，从校园进入操场的入口数量不同，齐山一中校园与操场隔离，从校园进入操场只有一道大门，而朔平体校的操场位于学校中部，在操场东西两侧，各有两处大门，穿过看台通道，都可以进入操场。 与往常一样，当董明来到操场之后，角落处先是传出了一阵鬼哭狼嚎，呃，是董明同学在练声。经过小半年的练声，董明的吐音也渐渐流畅，他自己都觉得，练声的过程中，吼出的音符已经不再那么刺耳，唱出更高的音阶，也变得轻松。 董明的练声并没有招来什么麻烦，操场空旷，他的练声除了传得不算远外，附带的只有一条哈气，冬天早六点，天还黑蒙蒙的，爬起来跑到操场的人，董明是头一个，吼声不会影响到他人。 练完声，董明将厚厚的外套，随便搭在一只双杠上面，开始了他在朔平体校的晨跑。朔平体校的操场跑道，铺了塑胶，跑在上面弹性适中，跑起来后，要比齐山一中操场的那种土质跑道，显得轻松一些，速度更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操场上面也慢慢出现人影，当董明跑完他的二十五圈后，天色已经大亮，而操场上面也变得热闹非凡。 从跑步的人数上看，比齐山一中要多上不少，董明知道一点，朔平体校的学生数量不足千人，只相当于齐山一中的三分之一多些。 这里是体育类的学校，大家的训练气氛更加浓厚，早上贪睡不起来运动的人，在体校里显得更少。 当董明披上外套，准备离开操场返回运动员接待中心的时候，忽然，他看到李同甫乐呵呵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小李同学穿了一身运动服，从他头上冒出的汗气不难看出，这孩子刚刚也参加了晨跑。 “没想到，你也是个勤快人啊！”董明乐呵呵地对李同甫道，同时，两人向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李同甫眼皮子跳了几下，他真想跟董明说，他早上很少晨练的，特别是在这大冬天里，早上的热被窝是多大的享受啊！原本今天早上他也没准备出来活动，但看到董明早已叠好的被子，不想被人鄙视，这才硬着头皮出来活动。 “那个啥，早上活动一下，白天比赛的时候才更有精神，呃对了，你出来这么早，跑了多少圈儿？不会有十圈儿吧！”李同甫自己跑了五圈儿，这基本是他的极限，因为晨跑不仅辛苦，而且还枯燥。 “我比较喜欢长跑，这个学期，只有昨天早上没跑……” “昨天是因为你得从齐山坐车来朔平，居然你每天都能起得来！呃不是，我是觉得，早上经常一睡觉醒来，就到了上学的时间，就是这样，还感觉每天的觉不够睡的，晚上写作业都会到很晚，你知道的……” 给自己的偷懒找理由呗，董明心里暗乐，不再多话，回房间后，收拾利索，才与李同甫一道下楼，去吃早餐。 取过早餐的董明，正跟李同甫寻座位的时候，忽然看到汤老师，居然与昨天中午同桌的那几位康宁体校的老师坐在了一起，并且，汤老师还冲着董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董明捅了捅边上的李同甫道，“我老师喊我过去，一起吗？” 李同甫看到董明指着的那张桌子，边上还空了四个座位，显得有些犹豫，但他的迟疑也只是维持了片刻，就跟在了董明的身边，来到了餐桌上面。 “哎呀，李同甫同学，昨天表现得不错，我是康宁体校的，董明同学，我们又见面了！”符主任说话间，脸上的笑容再次堆满，眯成缝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董明的脸上，他对谁的兴趣更浓，一目了然。 “符老师好，我知道您的。”李同甫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显然他早就知道符主任这个人物，但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因为他对去康宁体校兴趣缺缺，如果不是董明拉着他来，他甚至想跟这些康宁体校的人，有多远躲多远。 “这个，我觉得符老师昨天说得特别对，朔平体校这里的饭菜确实很好吃。”董明不是李同甫，也不是真正十二岁的孩子，昨天符主任的态度，让董明觉得这个人太过功利，因而话里的意思不大不小地刺了他一句，当然，这话如果是一个成年人说出来，符主任一定能听出里面的含义，由董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讲出来，他能不能听得出，就不是董明关心的问题了。 “哪儿的饭菜会不合你口？符主任，别听这孩子瞎说，他不挑食，在哪里都这么能吃，咯咯！”汤老师教了董明近半年时间，对他的脾气秉性再熟悉不过，董明话里的意思她哪里听不出来，知道自己这位弟子对符主任有意见了，出言替符主任解围。 “能吃就好，到现在为止，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美食，哈哈！”不知道是汤老师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符主任根本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他仍然是笑眯眯地继续开展他的招生攻势，不过符主任这个时候，却又把目标放在了李同甫的身上，“小李同学啊，昨天联系了你的家人，怎么着，听你家人说你不愿意向体育生方向发展？你放心，距离小升初考试还有半年时间，你可以先考虑着，我可告诉你啊，如果想要来我们体校，我可以给你打包票，没有问题！” 不过，他的攻势，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李同甫除了转了几下眼珠，只是向着符主任腼腆地笑了笑，就继续对付他面前的那些早餐。 符主任对于与李同甫的交流不畅，并不如何介怀，目光又落在了董明的脸上，“董明同学，听说昨天你跟我们学校的苏然订了一个一年之约？贾鼐杯赛，这项比赛是省级赛，我们康宁最后每个单项有两个名额，也就是说只有进了康宁赛区决赛圈，才有机会参加省里比赛，你想在比赛中跟苏然遇上可不那么容易哦！”符主任笑眯眯地道，眼神还时不时地向汤老师瞟去，不看好董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是小孩子间的话，主任不用那么当真，”汤老师同样不看好董明，苏然什么水平？康宁同年龄段前几名的存在，不要说董明这个根本没接触过羽毛球的新人，就是换作那些以往胜过苏然的选手与之对决，贾鼐杯赛能不能胜得了苏然都很难讲，董明又会有几分胜算呢？ “你们不知道情况，昨晚在体育馆里面，就是那个苏然，非要逼着董明跟他打球，不答应的话，苏然还有他的那个同学都不让董明离开，最后没办法，才不得不答应下来！”李同甫翻了翻眼皮，很没品地打了苏然一个小报告。 “你可以把你的情况直接告诉苏然啊，他知道情况后肯定不会再缠着你打球了，现在闹出了误会，影响多不好。”汤老师虽然不喜苏然的行事作风，但在几位康宁体校老师面前，不可能说苏然的不是，只随口说了董明几句。实际上，董明与苏然昨天在体育馆发生的事情，苗乐童早就跟汤老师讲了，汤老师自是对前因后果知道得非常详细。 “又和他不是多熟，犯得上跟他说那么多吗？”说话的仍然是李同甫，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已经成了董明的拥趸。 “哈哈哈哈，小李同学性格爽直，跟我小时候很像，我喜欢，苏然平时就比较鲁莽，我说过他好几次，就是没有啥效果，这次回康宁后，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对了，你昨天晚上你也在场，为什么你不想跟苏然打上一局呢？” 打不过！这是李同甫心里在说，他看过史飞尘的比赛，如果换成是史飞尘的话，他咬咬牙，或许能跟他拼上一拼，但苏然明显比这个史飞尘还要厉害，那就没法打了。“昨天我打了一天的小组赛，今天还有恶战，我才没那么傻，晚上还要跟苏然加赛一场！”李同甫又是四处乱看了一圈，输人不输阵地说道。 “李同甫同学看来对今天的比赛充满了信心，那么，我们也期待你在比赛中正常发挥，获得满意的成绩！” 之后，聚焦在董明与李同甫身上的注意力，慢慢淡去，早餐进入尾声，将餐具放到回收处后，大家一同去电梯间，准备返回房间。 在等候电梯之时，没想到汤老师却拉住了董明，悄悄地道，“一会儿先去我房间一趟，有些事情要对你说一下。” 第169章 选择 苗乐童对汤老师与董明交待什么事情，她心知肚明，上了五楼之后，很自觉地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麻烦，房间就在汤老师的隔壁。 “你昨天晚上在体育馆搞的动静挺大，朔平体校的胡学姐今天早上特意来询问你的情况，问问你想不想来朔平体校这里，她对你非常有兴趣，而康宁体校的苗老师，昨天晚上就去了我那儿。”汤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董明道。 “他们都知道我不会打球啊，这也行？”董明有些懵。 “哎，事情难就难在这里，你知道的，齐山一中、朔平体校还有康宁体校，都算是中学系统，除了他们搞体育专业一些，从教学体系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如果他们想要把你招过去，并不属于升学，只能采取插班或转学的手段，你明白吗？” “转学应该难一些吧，毕竟我在专项上面，没获得过专项赛事的成绩，难道他们想让我插班？” “反应倒是不慢，没错，他们能做到的，只是让你去插班！不过插班倒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有些赛事，想取得成绩并不算多难，一旦你获得了一些成绩之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被转为正式生，今天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事，有没有兴趣到朔平体校……或者是康宁体校发展？”汤老师跟董明讲出来这些内容的时候，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董明，甚至董明都能发现汤老师似乎还有些紧张，那是既希望董明获得一个更好的发展机会，又害怕失去什么宝贵东西的担忧！ 有了几十年生活阅历的董老怪，哪里不清楚汤老师的想法，如果自己跟着汤老师练下去的话，基本的羽毛球技能，汤老师完全有能力指导自己，但是，这远远不够，不说一位球员需要经常需要接触不同对手的磨练，就是一个最简单的陪练问题，都很难得到解决。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羽毛球运动员，想要获得一场高强度的对抗，站在他对面的，可能会是两名球员，甚至三人。三个打一个，球员的比赛对抗性可以得到空前的加强，使得球员的比赛能力得以快速增长，这种环境，在体校非常容易实现。体校队员们很多，这种对抗大家轮着来就是了，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可换成在齐山训练的董明，他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陪练？ 当然，初期之时，董明需要练习的内容还相对简单，无非是一些高远球、吊球、平抽、反手球或杀球等，可他这些内容都学习熟练之后呢？ 这是一个必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想把董明培养成为一名真正的羽毛球员，绝无可能。 “非要离开齐山一中吗？我记得李圣田曾说过，康宁师范要组织各校学生的集训，我们不可以争取一下吗？” 每日的长跑，练习羽毛球技术，这在董明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无法与修炼相比，如果说这些训练对他的修炼没有帮助，董明可能根本不会选择成为体育生！目前他在齐山一中，无论是训练，还是作息，都非常适合他的修炼，想让他换个地方，为了使他的修炼不受影响，他就需要重新去适应环境。 因而当他听到汤老师提出的这个事情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非常抵触，尽管清楚汤老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在羽毛球项目中，有更好的发展，走得更远，他自己才更明白，到底最需要的是什么，唯有修炼！ “有关康宁师范集训的事情，我问过了，确有其事，时间应该在暑期之后，目前还有许多不确定性，比如，都有哪些项目组织集训，集训的规模多大，怎么排定周期，集训准入方式等，后期还要与各个中学协调，总之，这是一个新生事物，也是为了迎合康宁师范升级改造做出的举措。”汤老师缓缓地将康宁师范，弄出这么一个集训的原因讲了出来，这也是她昨天与康宁师范米老师联系之后，得到的消息，她看了看董明的反应，见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继续道， “今年考入康宁师范的学生，在毕业的时候，就有被授予大专学历的机会，当然，想要获得大专学历的学生，毕业时需要按照全国高校大纲完成学业。从今年夏天开始，康宁师范会采用双轨式教学，所有学生入学后仍然按照中等专业学生培养，一些能力突出的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增加高等专业学习内容，只有能同时通过两种培养计划的学生，才可以获得大专学历。” “康宁师范的升级改造？又与集训有什么关联呢？”董明仍然不解。 “康宁师范升级为大专校后，由于学校是由中专校的底子刚刚完成改造，在所有燕北省的高校中，排名必然靠后，甚至垫底，这是康宁师范不愿意看到的。康宁师范希望学校在升级之后，加快提升自己的内部实力，哪怕仍然无法在各所学校中，获得靠前一些的排名，也要尽量争取不要太过难看，因而学校的各个系所，动作都非常大，具体到体育系的举措，最主要的就是这个集训活动。” “他们想发现更多有前途的学生，为自己在招生的时候，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是这样吧？” 汤老师捂嘴轻笑道，“你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脑袋转得比谁都快！体育系招生与其他专业不同，升学考试中有三大项考试，包括文化课、素质四项和专项成绩，通常情况下，一个在专项上面非常有前途的学生，很有可能会因文化课或素质四项的因素，无法被学校录取，因而学校才准备了这么一项集训。” “似乎，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集训，也能解决问题啊，招生的时候，学校的政策稍做倾斜，同样能够录取到所需要的学生。” “道理是这个道理，每年学校也会在这方面放宽一些限制，对于一些专项成绩特别突出的学生，予以照顾，但每年通过这个方式，只能招录进来几个学生，无法满足学校需要啊！你要知道，这个口子不能放得太宽，如果条件放宽之后，毕竟招生工作都是由人来做的，到时候各种请托和人情录取，会让招生工作陷入泥潭，而这样招上来的学生，许多都不是学校真正需要的生源！” “明白了，学校可以利用集训时期，对这些参与集训的学生，进行更好地考核，到时候，针对一些成绩突出的学生，再做出政策性照顾，学校的招生工作就可以顺利开展了！” “正是这个原因，康宁师范才准备组织集训，不过，想参加这个集训也是会有条件的，到底怎么选拔集训人员，学校还在讨论之中。” 董明也是心思电转，目前他已经明白，自己想在齐山这么闷头训练下去，恐怕不太现实，汤老师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白，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跟董明讲这么多的东西。自己到底是去做插班生，还是尽量去争取，获得一个康宁师范的集训机会呢？董明心里已有答案。 去做插班生的话，无论是去康宁体校还是去朔平体校，他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地修炼。还要回去住集体宿舍吗？董明清楚地记得他刚进入县中之时，每日修炼的不便，哪怕是不便，他也有许多的顾虑，一个宿舍那么多人，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人发现他的异常，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而集训就不同了，集训的意思简单明了，每学期组织几次去康宁训练，他多数的时候还是会留在齐山，这样对他的修炼虽然同样会有影响，但与他去做插班生而言，这么一点影响，完全可以忽略。 “我还是想跟汤老师训练，插班生就算了吧，我会努力去争取康宁师范的集训机会。”董明期期艾艾地对汤秋蕊道。 “去当插班生也要先跟我练！你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基础训练非常重要，如果现在就把你放出去，以你的情况，在别的地方，哪里会获得这种针对你的基础训练？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尽量争取康宁师范的集训机会，但插班生也别放弃，万一得不到集训的机会，你只有去做插班生这一个选择了。” “只要别马上转校就好，我还没在齐山一中呆够呢。” “你要是去了外地，估计你二哥的事儿，民警也不会去学校找你，听黄老师说，那天你被调查了个底掉，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到这里的时候，汤老师的面色有些幽暗，因为她想到了小姨的遭遇，真是天降横祸，好端端的一个家，突然间，不仅两口子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还搭上了小姨的健康。 “刚刚发生的事情，还以为没谁知道呢，放心吧汤老师，这事儿不会对我有啥影响，大伯家是大伯家，虽然我们是亲戚，我跟二哥没任何牵扯，出不了问题的。” “你能这么想老师就放心了，千万别抹不开亲戚的面子，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到头来非但帮不到你二哥，反而可能把你自己给搭进去。”汤老师谨慎地对董明道。 第170章 第二天比赛 比赛进行到了第二天，余下的场次不多了，十岁组的比赛昨天已经结束，十二岁的比赛，今天还剩下二十二场，分别是十五场男子组比赛和七场女子组比赛。 首场比赛战用场地较多，男子十六进八与女子八进四的比赛，在十二块场地上面同时展开，今天的比赛全部都是淘汰制，输掉比赛的选手将止步于当前名次，胜利者则进入到下一轮。 董明与汤老师仍然是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与这些康宁一中的同学们同处一个看台，或许昨天晚上董明的表现，被杨忆清与罗霏霏撞见，今天好几位康一中的同学，看到董明的眼神都怪怪的。 与董明还算相熟的祝伟，更是把脸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神经兮兮地跟董明求证，“你答应了与苏然的比试？要知道，康体除了被抽调去省二队集训的那几个，他算得上那边儿的第一高手了，昨天你还说不会打球，哎！” “只是答应一下而已，贾鼐杯赛我们又不一定能遇上。” “不用遇上，名次低的就算输了，不过……”祝伟再次审视了董明一番，有些不确信地道，“听我班同学讲，不包括那些专业队的，他们没见过谁的步法比你强，你不会真的能赢苏然吧？” 董明把头歪了一下，目光向着康体队员们坐的看台望去，不多时，那个娘炮般的苏然，进入了他的视野，董明心里有些肝儿疼，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长成了这副样子，呃，他清楚地记得，似乎，在苏然这家伙身上，还能嗅到淡淡的香水味！ 哎，要是一个小姑娘长成这模样，一定怎么看怎么顺眼，可惜了，这张脸搁在了苏然的身上么，就是刺眼了。 “你们交过手？”董明没理祝伟的问题，反问道。 “没，也不用打，没戏，根本打不过，我们学校能赢他的人，最多能找出来两三个，这次一中与体校羽毛球对抗赛，我们学校对阵他的陶纬，被他二比零轻松拿下，而陶纬在我们学校，也是前十的高手。”祝伟干脆地道。 “的确有点儿门道，确实有傲气的资本，现在我肯定打不过他，不管你信不信，实话实说，我只学过步法，还没学过羽毛球技术，那天看过我练步法的人，都被误导了！” 祝伟猛地一震，马上不淡定了，眼珠子都快鼓了出来，嗓门儿也不自觉地变大，“你说你只学了步法，还没学过打球？” 这一嗓子，虽说别的看台由于距离的因素，不会注意到他，但周边一中的这些队员们，目光全转向了董明与祝伟，弄得董明一阵无语，“比赛快开始了，看比赛，看比赛……” 董明与祝伟都不再说话，这看台上面或明白或糊涂的队员们，也寻不到新的发现，也一个个再次将头扭了回去，其中不免有人窃窃私语几句，至于讲的内容与董明有没有关系，就不是董明能知道的了。 周三的比赛一上来就激烈异常，今天全部的对阵局势，都是小组第一对阵另一组的小组第二，这种排阵方式，是所有体育比赛通用手段，保护强者。 这种保护也仅是相对保护，小组第一固然是强者，以小组第二出线的选手，也并不算弱，甚至还有些选手因分组运气差的缘故，实力很强，却只能委身当作老二。 董明当前看到的比赛，一块场地中，两名正激烈角逐的选手，显然场上这位小组第二并不弱于他的对手，从比赛刚一开始，两人就斗得你死我活，双方比分交替上升，特别是比分进入到了十分之后，场上的形势已经被这名小组第二的队员牢牢掌控，每一个球击打出去，显得更加从容，无论是速度，还是击球的落点，都发挥出了极高的水准。 他在第一局获胜之后，第二局更显轻松，没费多大力气就赢得了比赛。董明从边上康宁一中队员们聊天得知，这位赢得比赛的队员，名叫江涛，是来自余泽的队员。 随着江涛的胜出，第一场淘汰赛纷纷结束，董明看到了李同甫也是经历了一番苦战，这才安然晋级，其他那些能叫得上名字来的选手，比如张振海、陶刚、彭晨，还有女队的雷芳华，都轻松进入第二轮。 “你那新朋友遇上麻烦了。”正当董明看得开心的时候，边上的汤老师笑呵呵地对董明道。 “他赢了啊！”董明知道汤老师说的是李同甫，马上不解地道。 “第一场他是赢了，你啊，也不注意看一下分组表，李同甫的下一个对手是彭晨！” 董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目前场地上已经有一半的裁判，都撤出了比赛现场，只留下了六块场地，分别是两场女队员的半决赛和男队员的八进四比赛，而李同甫，则是与彭晨站在了同一场地之上！ 李同甫一身红色运动服，在场地上煞是醒目，但此时的他，面对强大的彭晨，却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是面对挑战的激动，还是报怨自己的运气？这一切，董明不得而知，但董明知道，接下来的比赛，大家的目光会更多地聚焦在李同甫的这块场地上面，他同样知道的，大家关注彭晨应该多过李同甫。 不可避免地，董明也紧张地关注起了李同甫的比赛，随着李同甫将第一个球发了出去，彭李之战正式展开。 李同甫发的第一个球，是一个后场高远球，只见彭晨轻松移动到正手后场，然后一个停顿，随即球拍挥了出去，羽毛球与球拍发生了极为短暂地触碰，斜向李同甫的网前飞去，正手劈吊网前。 李同甫早有预判，他的球拍也飞快来到了羽球的下方，同样有一个停顿，之后，只见他的小臂突然一屈，手腕转动拍柄，羽球在他的击打之下，被他勾向了彭晨的正手网前对角，动作不雅，但球路诡异。 通常情况下接这个球，最寻常的线路，是挑对手的左右后场，或者直接放于网前，李同甫的球路果然非同一般，一个对角就勾了过去。 彭晨显然准备充分，他早在劈吊完对角之后，身体很快完成了回位，尽管李同甫的非常规回球质量很高，但他的速度更快，像飘动一般，就来到了自己的正手网前，然后，一个很精准的回搓，将球放回了李同甫这边的反手网前。 李同甫采用的是勾对角放网，而彭晨采用的是回搓放网，这两种放网的质量有着显著的差别，勾对角除了放网的效果之外，还有调动对手的作用，因而勾对角很难做得非常贴网，但，彭晨的回搓，却能将球搓得与网距离极近。 网前球，最怕对手回搓，李同甫当然会防他这点，早有准备的李同甫飞速奔向反手网前，在球将将落到网下之时，给彭晨回了一个反手后场的高球。彭晨同样也需要防守李同甫继续网前回搓，他身体不可能回得非常到位，见到羽球又被李同甫挑回了自己的反手，他这才施施然转向回到了反手位，准备用反手技术去击打此球。 队员打球之时，反手回球质量永远无法与正手球相比，反击击球的回球速度，也无法与正手击出时相比，彭晨的下一拍，必然容易防守，对方基本只能打己方的左右网前或左右后场。 果然，彭晨的选择是反手劈吊斜线，李同甫飞快跟上，在做出一个搓球动作后，却手腕一弹，羽球仍然飞快地再次回到了彭晨的反手后场。 这个时候，彭晨已经在向网前启动了，他要接李同甫的这个回球，就要做出折返跑，这在羽毛球比赛中，非常消耗体力，同时，接球时，也非常容易失误。好一个彭晨，虽然他的这一球被李同甫骗到，但他不是一般选手，只见他飞快调整身体平衡，一个后跨步就来到了中后场。 此时的羽球，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一球他必然回球质量不高之时，只见他的身体却直接向斜后方腾空跃起，竟然一个直线杀球，将球杀到了李同甫的正手边线，得分！ 李同甫与彭晨的较量中，第一分被彭晨首先获得，这一分，彭晨得到得并不容易，在无奈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跃起杀球，这是一种非常消耗体力，并且非常容易出现失误的高难度杀球，运气不错，他的这一杀，成功了！ 第一分李同甫与彭晨的争夺中，双方都没有出现失误，并且每一个球打得都非常精彩，只是彭晨技高一筹，直接以杀球得下了这第一分。彭晨的这一杀球，登时赢得了满场的喝彩，他的这一杀球，难度太高了，但居然成功了，并且杀球质量非常高，力大球快，落点刁钻，让李同甫只能望球兴叹！ 李同甫与彭晨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较量开来，李同甫的优点是打球不拘一格，回球线路怪异，球感与对球的预判能力超群，速度也不慢，缺点是没有经受太多的系统训练，打球时的动作花哨，不同程度地影响了速度与回球质量；彭晨与他相比，特点更加明显，彭晨打起球来，招招式式，有板有眼，能看出深厚的功底。 彭晨经历的训练很全面，他的步法自然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在场地里面移动起来，比李同甫更快，关键他的这种速度，甚至比李同甫省力不少，因而，慢慢地，李同甫渐渐进入了彭晨的节奏之中。 打羽毛球比赛，最怕就是进入别人的节奏，这个时候，你打别人事倍功半，而别人打你，却事半功倍，这一进一出下来，李同甫越打越艰难，彭晨却是越来越轻松，不多时，第一局比赛，二十一比十五，彭晨胜出！ 第171章 高手 李同甫在第二局，调整了一些策略，不再像第一局那般，完全采用自己一贯的打法，在原本诡异的球路上面，增加了强行突破，也就是增加重杀的比例。 重杀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打法，通常情况下，选手们只有在机会非常好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杀球的效果才更加突出，但李同甫没有这个条件，他在先失一局的不利局面之中，只能寄希望于这种非常规的打法。 第二局一开局，由彭晨发球，他同样以后场球开球，他脚尖点地，随之转体，腰部带动肩，再带动大臂，羽球被他高高地击打到了李同甫的正手底线。 李同甫在接发球的时候，选择了直接下压，但并不是重杀，而采用了直线点杀。点杀的优点是杀球动作幅度小，杀球位置可以精准控制，但缺点也非常明显，这种杀球比重杀力度小，速度慢，如果被对手预判，速度快的选手可以很轻松应对。 彭晨的确对李同甫的点杀有了预判，也飞快地移动到了来球位置，但，李同甫的点杀直线，运气成分还是不少，球几乎向着边线飞去，这就让接球的彭晨需要判断该球是否出界，出现了短暂的犹豫，正是这个犹豫，彭晨接起这个球的时候，质量就受到了影响。 球是杀向彭晨的反手边线，他的回球反应因为一个短暂的判断，稍慢了半分，他在接这个球的时候，回球线路的目标是李同甫的反手底线，但回球却稍不到位。 李同甫抓住了这个机会，飞快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反手，然后一个大力杀球的动作，球拍抽向了羽球，但，就在球拍与羽球接触前的瞬间，他收力了，羽球飞行的节奏突然改变，原本应该直直飞向对方另一边线的球，改为慢了半拍，吊向对方正手网前。 被李同甫愰到的彭晨，身体再次启动，飞一般奔向了自己的网前，球拍接到了这个球，可是，由于他接到球的刹那，已经难以再做任何改变，只能希望在回放网前时，能将这一球过渡好。 他的希望很好，现实却很残酷，球被彭晨挑过网，却被他回了一个网前半高球，这个网前半高球，被冲上来的李同甫直接拍下，得分，一比零！ 第一个球，李同甫赢得非常不易，虽然他仅用了三拍就得到了这分，但前两球最为关键，第一个点杀，让彭晨出现误判，第二个球又在对方回球不到位的情况下，使用了假动作，才为他创造了一个网前半高球的绝杀机会。 如果李同甫每个球都能打出第一个球这种高水准，那他就是世界级的专业选手了，他只是一名十二岁的孩子，不是世界级选手，这种高质量的球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打出，面对的是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彭晨。 李同甫拿到了发球权，球拍重重地将球发了出去，高高地飞向了彭晨的反手后场。对面的彭晨从容地移动到了来球位置，这个位置虽然位于他的反手位，但他只是在接对方发球，准备时间非常充分，每位球员都会使用正手去接此发球，彭晨自然不会例外。 时间从容，队员们都不会放弃接球前的停顿，这个停顿，正是接球队员变化球路的良好机会，彭晨一个停顿之后，骤然发力，他突然回击了一个直线高远球，飞向李同甫的正手底线。 彭晨的这个回球，打得又高又远，正常情况下，李同甫的回球，通常会同样回给对手一个高远球，此球非常到位，大家基本不会选择吊球或杀球，因为无论杀还是吊，都会因为羽球飞行轨迹相对较长，对手可以从容处理你的这两种手段，甚至还会给你造成背动！ 李同甫已经失了一局，这一局，他需要去拼，他不希望继续回给彭晨以高远球，那样的话，彭晨就会太舒服了！只见李同甫瘦小的身子，高高跃起，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球拍上面，然后，将球重重地杀向了对方的中路！ 杀球通常讲究杀边路，能杀直线不杀斜线，因为边线需要考验对手的判断能力，而杀直线比杀斜线，羽球飞行的距离更近，因而留给对手的反应时间更短。 李同甫在赌，他赌彭晨的注意力，会更多地放在左右边线，而忽视中路的防守，因而，这个球，他杀向了中路。 中路接杀球，比起边线，相对容易，这个位置不需要判断会不会出边线，如果出不了底线，接起来就是，并且，接中路杀球，根本不需要移动，如果有准备的话，想接好中路杀球，非常容易。 彭晨有准备，但对于李同甫的这个球快力猛的杀球，他也只给回放了一个中路网前。他的这一回放，李同甫就辛苦了，他在后场起跳杀球，球速是非常快的，这个球又被彭晨放在了网前，他只能在杀球后，用最快的速度，从后场向网前移动。 在这种移动不到位的情况下，网前球的处理，通常是要挑到对手的后场，因为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时间和能力再去做什么假动作。 李同甫很仓促——他能接到该球就算庆幸，球被他挑了起来，飞向了彭晨的反手后场。然而，准备充分的彭晨，却不想再给他机会，只见他从容跃起，一个斜线杀球，球向着李同甫的反手边线附近飞去。 杀球都不喜欢杀斜线，那是正常情况，在李同甫回位不及时的时刻，他的反手位出现了空档，彭晨正是抓住了这个时机，才选择斜线杀球。 李同甫也是拼了，他身材不高，又很瘦弱，但在他的身体里居然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一个鱼跃，他扑向了边线，在羽球将将落地之前，球拍挡住了球的继续下落之势。 鱼跃救球，通常会出现在专业比赛现场，但在儿童赛中也不罕见，孩子们身量轻，个头不高，这种鱼跃孩子做起来比大人还要轻松。 羽毛球比赛中，一旦有了杀球机会的时候，这种杀球通常很难施救，与强攻不同，正当所有观众，包括彭晨都认为这个球应该得分之时，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球被李同甫挡住之后，他百忙之中手指与手腕，轻轻一扭，这个彭晨杀过来的球，离奇地被他挡成了一个网前斜线，以同样快的速度，飞向了彭晨的反手网前！ 李同甫这个球，又得一分，他却因为接打这个杀球，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扑倒在了场地上面…… 羽毛球比赛之中，运气成分也很重要，李同甫的这两分取得，多少与运气沾边，实力才是决定羽毛球胜负的最关键因素，李同甫的实力不如彭晨，也不可能每一个球的好运都只伴随他一人，在第二局比赛中，李同甫做出的改变，也只在比赛的初期给彭晨造成了一些麻烦。 随着两人的比赛继续，李同甫的这些调整，很快被彭晨适应，而李同甫却因为这些改变，让他在第二局的体能消耗上，远超对手。 董明能够看得出来，在第二局的后半阶段，李同甫的失误变得非常多，回球质量也远不如前，比赛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双方选手或许水平都不低，但双方水平哪怕存在的差距并不算大，也容易出现水平略低的一方，被对方碾压的情况。在双方的较量之中，比赛节奏通常会由水平高些的选手掌握，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对手，就需要通过更多的移动，来弥补自身的差距。 随着比赛的继续，这些额外的体能消耗，会加剧双方实力的差距，直到无法再追赶上对手的节奏，一场比赛，距离落败，也就没有多远了，李同甫败了，他的失败正是这个原因。 “可惜了，李同甫如果不遇上彭晨，极有可能杀进半决赛，彭晨，相信会拿冠军了吧！”祝伟与旁边的潘永言小声嘀咕着。 “你看另一场，陶刚的比赛，他好像也遇上了麻烦！”潘永言突然发声道。 “刚刚只注意了彭晨的比赛，没看这个陶刚，第一局他没赢吗？”祝伟的目光，也转向了陶刚那边，却见，陶刚在场地上面，已然是疲于奔命的局势。 “我也才刚刚看到，他的这个对手是哪个，怎么在小组赛中没有关注过他？” “他打球中规中矩，无论是击球落点，还是移动速度，都没显示出来多么与众不同啊，怎么陶刚被他克制得这么厉害？” “你看这个回球不到位的中后场半高球，他明明可以快速移动后，换成正手杀球，他却并不那样去做，而用反手回了一个斜线，虽然这个回球让陶刚很狼狈，但他仍然可以将球救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董明的目光因两人的谈话，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陶刚的这位对手，在场地上面，很少看到他费力地去救哪一个球，赛场上面的跑动压力，全部集中在了陶刚的身上。 很快，董明就明白了这名选手的意图，他是在节省体力！ 这场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十二岁组有两天的比赛，第一天每位选手都要打三场比赛，第二天的情况就不同了，如果一名选手止步于十六强，他只需要参加一场比赛，但想获得冠军，就要不停顿地打满四场！ 难道这名选手具备与彭晨一争高下的实力吗？董明转身看向了汤老师，发现她也聚精会神地在观看着陶刚的比赛。 察觉到了董明投来的目光，汤老师轻笑出声道，“与陶刚对阵的这名选手，不仅水平高，而且，经验丰富。” “难道他能夺冠？” “彭晨，不是他的对手！”汤老师肯定地道。 第172章 四方球 随着陶刚与李同甫被淘汰出局，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女子十二岁组马上就来到了冠亚军争夺战，不出意外雷芳华一路闯入决赛，与之对阵的选手，是一名来自康宁的队员。 通过刚刚的表现，结合边上康宁一中队员们的谈论，董明知道女子的冠军归属，基本没多少悬念，雷芳华在这场比赛中，拥有着绝对的实力。 男子组接下来是半决赛，这一场的对阵形势，由于陶刚的落败，显得有些微妙起来。张振海运气不错，接下来的比赛，他没有与彭晨遇上，同样没有遇到刚刚淘汰陶刚的选手，他倒是把那位以小组第二身份，闯入小组前八的江涛淘汰。张振海没有遇到太厉害的对手，但彭晨却将在半决赛中，迎战强大的神秘高手。 董明已经了解到了这位高手的情况，方远航，目前就读于赵州师大附小，没错，他的学籍就在省会赵州市，他可以参加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则是因为他的户口，居然落在康宁！ 学籍不在户籍所在地的情况，并不罕见，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多种多样，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方远航来康宁参加比赛，不会有任何问题。 赢得比赛的彭晨，在刚刚与李同甫的比赛中，体力消耗不小，但大家的情况相同，他的对手一样也经历了苦战，因而他倒不太担心自己的体能吃亏。面对着一位可以轻松淘汰陶刚的对手，不知道彭晨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他这一路打到现在，过关斩将，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困难，这个方远航会终结彭晨的晋级之路吗？ 场地上面，三场比赛同时进行，一场是女子组决赛，另外两场是男子半决赛，看台上面大家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了彭晨的这场比赛上面。 比赛开始，彭晨首先发球，规规矩矩的一个高远球，发到了方远航的正手后场，而方远航，对于这样一个发球，没有劈吊，没有扣杀，同样一个规矩的回球，回给彭晨一个直线高远球。 球直接飞到了彭晨的反手后场，速度并不如何快，彭晨很从容的应用正手击打此球，一个停顿后的滑拍斜线吊方远航反手网前，球飞得快速而落点尖锐。 方远航欺身上前，没怎么见他费劲，反手上网，再次将球挑到彭晨反手后场，动作干脆而没有任何花样，值得一提的地方就是，他的回球非常到位。 彭晨也不着急，回应了一个斜线高远球，将球击打到方远航的反手后场。高远球的回球，距离较远，运动员都有充分的时间去接打，彭晨回给方远航的这个反手高远球，留给方远航的时间同样充分，但方远航却与他人不同，直接转身，脊背朝向对手，然后使用反手技术，回给彭晨了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打向了彭晨的正手后场。 彭晨与方远航的第一个球，就展开了多拍四方球的较量，总体来说，彭晨的劈吊比例高于方远航，而方远航回球次数中，他的高远球比例要高于彭晨。 羽毛球比赛回给对手球的种类，通常情况下，多数选手都喜欢以下压球回应对手，比如吊球和杀球，都属于下压球，多数选手都不喜欢回对手以高远球，因为回给对手的高远球，哪怕再高再远，对方都拥有进攻的机会，而下压球，就不会带来对手的进攻。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绝对，在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中，能够做到将高远球直接杀死的球员，几乎不存在，所以，方远航非常放心地多次回以对手高远球。 双方你来我往，将近二十拍，彭晨终于抓住一次预判准确的机会，将一个对手挑来的反手高远球实施跳杀直线。他的这一拍，抓的时机不错，拥有了充分的起跳时间，并且这一拍杀球的线路也非常精准，羽球直接向着方远航的边线飞去。 方远航早有准备，稳稳地将这个杀球，防了起来，回挡到彭晨的斜线网前。羽毛球比赛之中，跃起杀球之后，由于用力很猛，身体回位的动作几乎都会出现一点延缓，彭晨也不例外，杀球之后，面对方远航的回球，他需要做的，需要从自己的反手后场，飞快移动到自己正手网前。 彭晨用尽了全力将此球救起，挑给了方远航一个反手高远球，这个时候，却是见到了方远航也高高跳起。他一定要杀球了，彭晨刚刚救起这个球的时候，反手位置已经出现了空档，方远航这个球只要杀向这个位置，彭晨将很难将之救起。 方远航跳起来不假，但他的这个球并没有杀下，而是在一个停顿之后，将球直接推到了彭晨的正手后场！ 已经全力回补反手空档位的彭晨，这个时候，只能看到羽球不紧不慢地飞向了他奔跑的反方向，再追，已经来不及……方远航得分！ 两人第一分的争夺中，居然上演了一出漂亮的多拍，连续二十多拍的回合，在少年儿童比赛中，非常少见，两人打完这个多拍，迎来了看台上热烈的掌声。 “太能坚持了，难得的是每个球都能打得那么到位。”潘永言道。 “这俩人都是慢节奏，不喜欢突击杀球，彭晨首先没忍住，造成了自己的身体失衡，失掉了第一分。” “下一个球，估计彭晨会打得更有耐心了。” 董明边上的免费评论员，的确功底很深，彭晨与方远航在对第二个球的争夺中，无论是谁，都没有主动出击，但，又在接近第二十拍的时候，彭晨一个反手位滑吊斜线网前，球出了边线，彭晨再失一分。 两人接下来的比赛，变得有些沉闷，两人拉开打起了四方球，拼的就是谁失误更少，谁的回球质量更高，一旦回球质量不高，就可能遭遇对方的致命一击。 逐渐，彭晨的失误数量超过了方远航，比分也慢慢被其拉开，但他还没办法着急，这种节奏的打法，正好最适合自己，只不过，恰好对方也适应这种节奏。 彭晨不是没有想过改变，但改变的后果他更清楚，只会死得更快，强行突破？对方很少给自己机会，拼体能的话，彭晨已经在拼了，他没太多余力，所希望的，唯有方远航能比自己出现更多失误。 方远航会失误吗？当然会，运动员在比赛中哪有不会失误的人，方远航同样是人，他同样也会出现失误。但现在场上的节奏已经被方远航掌握，每一个回合，他都可以让彭晨消耗比他更多的体力，而他，则是争取把每个球都打出更高的质量。 这个一路顺利的彭晨，这个打得李同甫没有招架之力的彭晨，终于陷落了，在方远航拥有比他更为强大的优势之下，彭晨无法再把握住自己的坚持，无缘进入决赛，止步于四强。 彭晨与方远航的这场比赛，耗时近四十分钟，是今天所有比赛中，历时最久的一场比赛。在他们二人比赛结束之前，雷芳华已经击败了对手，获得了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女子组冠军，而男子组中，张振海也经过努力，击败了对手，进入决赛。 马上就到了赛事中最后一场比赛，男子组的冠亚军决赛将在方远航与张振海之间举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这个方远航的强大，彭晨又能如何，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希望，那么，这个张振海，会不会在决赛中创造奇迹，击败方远航夺冠呢？ “你觉得张振海与方远航的比赛，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正期待着决赛的董明，突然发现，汤老师居然在这时候考较自己的眼光，想都没想地回答道，“方远航赢吧。” “为什么这么想？张振海也不弱啊。” “是感觉吧，感觉张振海没有方远航厉害，”说到这里，董明又想了想，稍犹疑地继续道，“康宁一中他们也认为方远航会胜出，我的感觉许多都来自他们。” “你们说得对，但也不全对，方远航跟彭晨的比赛中，可能仍然没有用出全力！”汤老师比较谨慎地道。 “两人都拼成那样儿了，他还没用出全力？” “是不是没用出全力我一时还不能判断，他与彭晨的比赛中，一直采用四方球拉吊的打法，硬生生把彭晨给拖到了耗尽体力，就在这种情况下，方远航的步法，仍然能保持非常好的平衡性，因而，我觉得他仍有余力。” “他为什么不出全力呢？在这场比赛中，虽然他拖垮了彭晨，但这种打法对他自身的体能也是一种考验，似乎没有必要吧？”董明皱眉道。 “他倒是有可能，不是存心保存实力，或者关乎彭晨的打法，如果方远航是一位攻击型选手，他与彭晨采用这种打法就说得通了，因为彭晨的防守很强，他的进攻哪怕再犀利，也很难撕开彭晨的防线，倒不如慢慢地与之四方球拉开，双方认真地进行一场基本功的较量！” “彭晨防守确实很强！”董明深以为然。 “采用以四方球拉开打法的这些人，防守都不弱，但选择这种打法的人，每一场比赛都会很辛苦，需要拥有强悍的体能！” 听着汤老师的介绍，董明心里有些不确定，汤老师这是在暗示，希望将来自己也要采取这种打法吗？ 第173章 决赛 方远航与张振海决赛的争夺已经开始，首先由方远航开球，球被他发到张振海的后场，落点非常到位。张振海不慌不忙，一个停顿后，球拍挥动，羽球被他直接吊了一个网前直线，然后自己身体回位。 方远航似乎没有受到对方停顿的影响，轻快地移动到了自己的反手网前，并没有什么假动作，大力将球挑起，一个斜线，飞到了张振海的反手后场。 这个时候，张振海将几个位置都盯得很紧，注意力高度集中，加上一定的预判，他以交叉步快速后退到位，然后轻轻跃起，以一个不算很重的扣杀，将球杀到方远航的正手边线。 张振海这个杀球，不得不说非常贴近边线，短时间内方远航很难判断此球是否出界，通常情况下，不好判断的球，当选手体力没有问题的时候，这种球多数情况会选择去接打，方远航也是同样，无法判断，那就去接。 球被方远航轻挡了一个直线网前，张振海则是抓住了机会，快速上网，一个搓球的动作被他使出，然而，当球拍快接触到羽球的时候，却手腕一拧，直接平推斜线，羽球应声快速向着方远航的反手底线平飞过去。 张振海的这球，推得非常有技巧，同时利用假动作愰过了方远航，方远航再想去救这个球，却已不及，只见他强行后撤，用力将拍挥向来球的方向，最终也只是球拍边缘碰到了羽球，却没能将球击回对方场内，出界，张振海得分。 张振海的这一分，是通过杀球获得的上网机会，再通过假动作骗过对手，以搓改推得到第一个得分。 第二球，张振海发球，他的这一发球，改高远球为网前小球，网前小球最大的好处，就是从发球之时开始，可以尽可能少为对手创造高球的机会。通常在专业男子比赛中，很少会见到后场发球，原因很简单，这些高水平选手，他们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对这种后场高球，拥有很强的攻击能力。 对于张振海的发球，方远航搓了一个网前球，羽球回到了张振海场地的中路，张振海的选择同样没有挑球，继续选择回放，羽球再次来到了方远航的场地，只是，张振海回搓的这个球，比来球更加贴网。 处理比较贴网的球，通常只有两种选择，回搓或挑对方底线，而张振海完成搓球之后，他并没有选择回位，而是直接侯在了网前。 他的选择自有道理，虽然他身处近网，他也没担心被对方挑后场，此球若被挑到后场，他有的是时间反应，唯一值得他防范的只有对方的再次回搓。 对手就盯在了网前，方远航当然不会选择回搓，他将球挑了起来，飞向了张振海的正手后场。第二个球，终于在张振海的威压之下，出现了高球，并且是在张振海有了准备的情况下的高球。 有了高球之后，张振海仍然选择扣杀，他再次跃起，然后不轻不重的直线杀球，打到了方远航的反手边线附近。 方远航对这个球的施救，显得游刃有余，他轻巧的步法，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反手边线附近，手腕轻扭，挡了一个网前斜线，羽球向着张振海的反手网前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张振海由刚刚从容杀球，转换成了为救球奔命的角色，他横跨场地最大的距离，从正手后场，飞快地移动到了反手网前。 没有时间做出停顿与假动作，张振海直接将球挑了起来，羽球来到了方远航的正手后场。方远航如影随行地来到了最佳击球位，轻轻跃起，他的胳膊，也同时高高地架在了上方。 “这是要杀球了？”董明心里念头一闪而过，方远航到位从容，起跳充分，对手无论左边还是右侧，都留下了不小的空档。董明已经能够看得清楚，张振海救完此球之后，他的身体首先要完成回位，从左前方向原点位置移动，因而，他的右边有空档；同时，由于他身体需要回位，他虽然身处左边，如果方远航此球杀向左路，就会造成他的折返跑，因而左路同样有被攻击的弱点，是以，董明心中会这样考虑。 然而，方远航并没有像董明想像的那般，直接杀球，而是球拍在接触球前的瞬间，改杀为吊，吊了一个网前直线球，仍然将球放回到了与刚刚相同的落点。 “重复落点！”董明边上的祝伟嘴里念叨出声，没错，方远航就是打出了重复落点球，这种重复落点球，可以让对手在回位不及时的情况下，需要做出最大强度的折返跑。在羽毛球比赛的时候，折返跑，无疑是最为消耗体力的动作之一，但没有办法，有球就要去救，参赛选手们，都希望对方的体力消耗更快，从而利于自己赢得比赛。 张振海无奈，再次返回到左侧网前，将球挑起，这一次，他将球挑向了对手的左侧底线，方远航的反手位置。 挑球是羽毛球比赛中处理被动球的常用方式，哪怕挑得再高，再到位，主动权仍然在对方手中，更何况，张振海的两次挑球，都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将球挑起。张振海准备不足，方远航这边就更显从容，球虽然在自己的反手位置，但他时间充分，仍然可以使用正手击球。 第三次，方远航跃了起来，当董明再次猜测，他会不会扣杀的时候，只见方远航一个滑拍，羽球飞速沿斜线方向，飞向了张振海的网前，再次重复落点！ 张振海不得已，又被迫回到了这里，但这次，他的奋力救球失去了水准，羽球被他挑到了对方的中路，同时，没有挑到对手的底线，半场球！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董明也能看得出，张振海的下一个球已经救无可救，要被对手杀死了！ 方远航轻松地一个中路直线杀球，重重将球打在了张振海的场地上，得分！ 双方一开局，两人就争得非常激烈，尤其是第二分，在张振海率先发起进攻之后，却失去了场上的主动，然后，被方远航逼得越发被动，最后终于一个回球不到位，被对手将球杀到自己的场地之上。 张振海的这一失分，不能说打法不对，如果放在水平更高些的选手对决上面，他的这种打法完全没有问题，但他这么打，就问题大了。 换成高水准的选手，首先，第一个后场杀球，无论力量、速度和角度，都不是张振海可比，对手接球当然不可能像方远航那般舒服，其次，当方远航采用调动张振海折返跑的那两球，换成水平更高的选手，因为他们拥有更高的速度，当然不是那么容易造成身体失位，从而出现重大失误。 张振海这个球的失分，在于对手防守能力的强悍，换成防守能力稍弱些的对手，他的这个杀球不仅不会造成他在球场上由主动向被动的转换，反而可能会造成对手接球质量不高，从而为自己赢到得分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面对不同的对手，需要采用不同打法的根本原因。 接下来，张振海再次试图以重杀，寻求突破对手防线，他有这个机会，因为，方远航为他提供后场高球的数量很多，仿佛毫不在意。 但是，方远航的这种不在意，有着他的底气，接下来一拍没有丝毫掩盖的后场挑球，羽球再次被他打到了张振海的正手后场，而张振海同样判断出来这个球的走向。张振海再次高高跃起，一个重扣，羽球沿直线，飞向了方远航的左路边线，从杀球的力量和速度上来说，对于十二岁的球员，已经非常难得，但是，张振海的这个球，能够突破方远航的防线吗？ 杀球之所以叫杀球，就要有一击必杀的气势，而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如果不是具备一定水准的专业选手，想在后场将球直接杀死，并不现实，能做到这点的话，那一定是高水平选手。 没有一击必杀效果的杀球，对于一些防守水平较高的选手来说，不仅不会造成伤害，反而会因为自己杀球带来的短暂身体失衡，给自己的比赛形势带来不利的局面，同时，杀球也会带来体能的巨大消耗。 对于张振海的后场起跳杀球，方远航拥有着足够的反应时间，虽然球速不慢，也没有达到让他无法防守的程度，他一个交叉步，轻松移动到羽球落点，脚带动腰部发力，手腕轻松一扭，球与他的球拍接触瞬间就改变了方向，此球被他直接弹到了张振海的后场，不过，是另一边的反手后场。 赛场再次出现了攻防转换，张振海由主动杀球，马上就变为了被动防守，折返跑加上远距离场地上的奔跑救球，效果自然不会多好，很快，这一分再次落入方远航的囊中。 几个回合的比试下来，比分出现落后的张振海，终于放弃了主动进攻，改变了自己的打法，与彭晨一样，开始与方远航打起了四方球。 “张振海没有机会了。”汤老师在董明的耳边突然评论道。 “我一直没看出来，他哪里有机会了，难道他还能赢得了方远航？”方远航的完美防守，再加上董明对他四方球的认识，觉得张振海无论如何，都跳不出失败的结局，因而当他听到汤老师居然说张振海或许有机会的时候，他愕然了。 “他的进攻虽然看起来并不奏效，多少也限制了方远航的发挥，如果再尝试进攻几次，并且能在进攻中得手，方远航恐怕就会在心中出现阴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打得轻松自如，到时候张振海也说不定有机会，可他偏偏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进攻，哎！” 第174章 比赛结束 张振海放弃了强行突破，开始与方远航在场地上以四方球拉开，在这种情况下，董明觉得，又将重复彭晨与方远航对阵的局势，没想到，场地上面的局面却突然发生了改变。 只见张振海一个僵持性的高远球回球，将方远航打来的高球，同样击回，落点不能说不到位，高度也不能说不高，但，方远航的打球方式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方远航再次像以往一般轻轻跃起，原本以为他会击出一个劈吊或再次将球打到张振海的后场时，他的全身却突然发力，一个大力扣杀，直接将球杀向了张振海的左路边线位置。 习惯于方远航的长拉远吊之后，显然张振海对于对手的突然变化，准备并不充分，他非常狼狈地将此球挡了起来，但来球却只被他挡了一个前场的小高球，这种小高球，只要对手上来后轻轻挥拍，这个球将是神仙难救！ 方远航的速度优势在这一时刻，完美展示了出来，杀球之后的他，再加上他具备着清楚的杀上网意识，张振海回挡出来的这个小高球，被方远航扑捉，随着轻脆的击球声响，球被打到了张振海的场地，得分！ 随着这一分的丢失，张振海在接下来四方球的对峙之中，失误开始增多，完全没有彭晨的那种场上掌控能力，两人的回合渐渐变少，最后，四方球居然演变成为以方远航单独进攻的局面，张振海完全丧失了抵抗。 “方远航的进攻能力也非常强啊，他为什么一开始都采用四方球的打法呢？”董明问向了汤老师。 “四方球实际上是比赛时，对手之间的一种试探过程，在这种打法下面，双方的优劣几乎能展露无遗，队员再选择哪种打法，就会从容得多，同时，四方球还是一种比较节省体力的打法，你也看到了，打到决赛，今天张振海与方远航都进行了四场比赛，如果开始就使用猛烈进攻的打法，到了最后，没有了体力的选手，只能输掉比赛！” “就是说，从昨天小组赛的时候，方远航就一直使用这种省力的打法，因而才使得他在昨天的比赛中并不显得如何突出。” “他目前对阵张振海的比赛，如果不是最后一场，我想方远航仍然会选择采用四方球的打法，来赢得这场比赛。” “张振海的四方球不如彭晨，才会给方远航带来这么多的进攻机会，如果最后一场方远航的对手是彭晨的话，他会选择进攻吗？” “老师也说不好，”汤老师轻轻一笑，目光仍然留在赛场之上，继续对董明讲到，“彭晨的四方球再好，仍然受制于方远航，因而方远航会得到进攻的机会，至于他的进攻会不会在彭晨的身上奏效，就需要通过比赛去验证，四方球看似稳妥，但也要防止对手在比赛中的改变，如果一味求稳，反而可能会迎来对手的改变。” “有机会的话，要坚持进攻，才是取胜之法？”董明似有明悟地道。 “比赛变化万千，一个在赛场之上崭露头角的选手，他的打法肯定会被许多人认真研究，因而，固定化的套路并不适合所有的比赛，这就要考验选手在比赛之中的应变手段，通常水平越高的比赛，选手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小，无论参赛的哪一方，想赢得比赛，除了充分的训练以外，更考验的就是队员们在场地上的心态，以及场地上面的变化。” 董明似懂非懂地听着汤老师的讲解，他还没接触过打球，更没参加过比赛，对于比赛很难拥有更加直观的认识。胜负对他来说，还比较遥远，他看着赛场上面仍然激烈对决的方远航与张振海，说不清是种怎样的感受。 张振海输定了，他放弃了自己能赢得比赛唯一的机会，选择与方远航比拼他更不擅长的四方球，正因如此，方远航反而开始了进攻，这就使得比赛变得没有悬念。 最后的决赛，用时没有彭晨的半决赛那么久，也没有那场比赛精彩，半小时多一点，两人比赛即告结束。 赢得比赛的方远航，没显出多少兴奋，似乎，这场胜利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输掉比赛的张振海，同样也没有多少沮丧，毕竟，他获得了一场十二岁组的亚军，让他在将来的升学考试中，争取到了比其他人更为宽广的发展通道。 两人隔着球网，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互相好像还讲了一些鼓励的话，这才继续向着看台上面，并不算多的观众举手示意。 “两天的比赛看完了，不知道你从中能够获得多少感悟，下个学期，老师就会教你打球技巧，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你应该知道自己将重点放在哪里了吧？” “四方球是基础，进攻是比赛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董明并不肯定地道。 “能感受到这些，说明这趟朔平就没有白来，当然，更多的感受，还需要你亲身去参与到比赛之中，才会体会得到，好了，接下来的颁奖典礼，也没啥好看的，我们下午还要返回齐山，早点回去吃饭，然后早些去车站吧。” 董明与汤老师离开了看台，看台之上，许多同样对颁奖仪式没多大兴趣的人，也开始离开体育馆。 董明跟在汤老师身后下得楼来，向着出口走去，谁想，就在两人随人流刚刚下到一楼之时，却看到了前面站了一人，正是汤老师的同学李圣田！ 李圣田站在这里，是不是有目的地专门等待汤老师，董明不清楚，但李圣田却率先对汤老师开口了，“小蕊……呃不，汤老师，你们这是要准备回去了吗？” 李圣田的出现，让汤老师的脸上的温颜变得凝固，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但是她也回应了对方一句，“是！” “等一下！”李圣田的身子向着汤老师的前面挪了两步，挡在了汤老师的面前，面色和缓地道，“不知道汤老师对我的建议，怎么考虑，就是我让董明带给你的消息。”说完，李圣田还特意瞟了董明一眼。 “多谢了，你们的章程还没形成，现在说这个事情太早了！”说罢，再也没给李圣田机会，从他身边轻巧地一绕，将他甩在自己的身后。 跟在汤老师身后的董明，偷眼看了李圣田，发现他的脸上此时已经写满了愤懑。 董明快走了几步，追上了汤老师的步伐，却见此时的汤老师铁青着脸，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闷头迈着大步，沿着绿茵路离开体育馆。 汤老师对这位老同学，观感不是一般的差啊！而这位李圣田似乎对汤老师仍然贼心不死，哎！还是自身的实力不足啊，董明现在极度渴望能力的提升，如果有了足够的力量，他一定要保护好汤老师，不再受李圣田这种宵小的骚扰，他心里已经开始高度重视起了这位李圣田。 汤老师的心情，在午餐时真实地体现了出来，董明见到汤老师只取了很少一点食物，而他自己的餐盘之上，则仍然与往常一般，显露出他饕餮本色。 董明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说汤老师，似乎是因为要带自己来朔平观看比赛，才使得她不得不与以前的圈子出现交集，而在汤老师从前的过往之中，又有着许多创巨痛深的伤心往事。 带着不同的心思，吃过沉闷的午饭，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董明，汤老师歉意一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哎，原本觉得都过去了这么久，有许多事情却根本没有实质的改变……” “老师，如果不行的话，康宁师范的集训我不去了，到康宁体校或朔平体校去做个插班生，倒也不错。” “你瞎说个啥，插班生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汤老师白了董明一眼，稍一犹豫后说道，“之前有个情况，我一直没告诉你，如果你选择成为了插班生，将来在一些参赛资格上面，很可能会面临麻烦，朔平体校与康宁体校都会尽量把一些参赛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学生，而你，极有可能比赛资格都很难轮到，作为羽毛球专项的体育生，没有比赛，就没有一切，因而，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选择插班生的这条道路。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的条件合格，谁也无法阻拦你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 其实，按照董明的想法，集训他都不想参加，但通过汤老师的态度来看，他知道无论如何都需要选择其中一条道路，既然汤老师更加希望自己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那么，他也就不再坚持，讪笑一声道，“行，都听汤老师的！” “好了，快点儿回去收拾一下吧，我们尽早出发，争取能早点儿回到县里。” 与汤老师一道上了电梯，董明去了三楼，汤老师住在五楼，实际上，董明也没有多少东西，一个背包，里面带了些换洗的衣服，将这些东西统统赛进包里后，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落下东西，他这才离开了房间，前去与汤老师汇合。 刚刚走出房间的董明，却忽然间看到对面走来了两人，其中一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大男孩，身上还带着一股香水味儿，正是昨天晚上非要与自己交手的那位，来自康宁体校的苏然，在他身边，同样是昨天晚上与他在一起的那个跟班。 “嚯，这不是那个想要在贾鼐杯赛上挑战苏然，来自齐山一中的高手董明么，这么急就要回去啊？”苏然的跟班，仍然是一副不屑的嘴脸，他的话也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如果两人只是与董明平常地打个招呼，说不得董明会跟他们客套两句，但这副态度么，董老怪是什么人，岂会有闲心理会他们，他扬起了头，根本没有搭理这两个人的意思，与两人在走廊里擦肩而过！ “董明！请等一下！”苏然开口了，只见他轻轻瞪了身边同学一眼，然后微笑地看向了董明。 “哦，原来是苏然同学，请问有什么指教呢？”董明停下了脚步，目光只是留在了苏然的脸上，对于他身边的这个家伙，连眼皮都没往他身上抬一下，直接把他给无视了。 “这是我同学冯诚，对于他的无理，我替他向你道歉！” “有事说事，我时间不多，一会儿还要赶回齐山呢！”道歉不道歉的，董明觉得没多大意思，仍然没有要与冯诚搭话的想法。 “原本我不知道你还没练过打球，这才想跟你打一场的，其实，赛场上面，你直接跟我说明情况就成了，何必还要跟我约战贾鼐杯赛呢？这个约定，不如取消了吧。” “我们跟你又不熟，犯得着和你说明什么情况吗？”突然间，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三人齐齐看去，却是李同甫背个球包，走了过来。 第175章 返回 李同甫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如果不是在八进四中遇到彭晨，他将会有很大希望进入四强，当然，八强的成绩也不能算差，可以让许多选手羡慕。 有了这样的成绩，康宁体校会很乐意将之招入，经过一番培养之后，说不准可能成长为省队队员，只可惜，李同甫同学对于训练非常反感，他可以享受羽毛球，却不愿意全身心投入其中。 从李同甫自身的出发点上来看，一场比赛成绩不够理想，对他并不算多么难以接受，他来参加这场比赛也不完全出自本意，当然，他在这次比赛中也努力了，也拼搏了，他已经享受到了比赛的乐趣，这对他来说，足够了。 李同甫笑吟吟地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虽然他的话让苏然两人不那么中听，董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位相处一天的舍友，情绪并没有受到比赛成绩的影响。 “你回来得也够快，没比我慢多少，我急着回来是因为要返回齐山，你家就在康宁，着啥急呢？”董明乐呵呵地道，他原本想着下楼后，会在餐厅遇到李同甫，到时候再与之告别，谁想这家伙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啥啊，一直耗到了颁奖仪式结束才回来，上来放一下东西，还没吃饭呢！” “有奖品没？”董明笑呵呵地道，现在他跟李同甫聊起了天，连苏然都同时给无视了。 “一等奖还不错，一只歪歪的球拍……轮到了我这个八强的奖品么，只有一只运动水壶，没多大意思。” “喂，李同甫，我们说的是董明与苏然约战的事情，你跑来插一杠子是啥意思？”苏然身边的冯诚，先是苏然说话被李同甫打断，然后又看两人一直说个没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粗声对李同甫道。 “李同甫说得没错，昨天晚上在球场上，我也是这个意思，确实没啥需要向你们说明的，你以为你是谁？”董明虽然与李同甫只相处了一天，但他对这个孩子印象不差，特别是李同甫自始至终，一直坚定地站在他的立场上面，他哪会放任冯诚对李同甫发飙？ “你！”冯诚直接被董明的话给堵了回去，眼睛一瞪，似乎要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了，冯诚，少说两句！”苏然一面安抚住了将要暴发的冯诚，又一面转向了董明，脸色不善地道，“既然董明同学认为，在一年之后有挑战我的实力，那我们说好了，贾鼐杯赛上见！”苏然也是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才从自己的老师嘴里得知了董明根本没学过打球的事实，同时，他也被符主任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说他居然约战了一个没练过球的队员比赛，实在荒唐。 苏然对此事也觉得心里憋屈，把目标放在董明的身上，觉得自己搞出了个天大的笑话。他没有反思自己逼他人比赛是否恰当，反而将大半怨气放在了董明身上，你多说一句会死吗？今天他遇到董明，实际上只是想取消这个约定，他没觉得自己会输，他只是觉得堂堂康宁体校的苏然，约战一个羽毛球小白，太过丢人。 “那可真是在好不过，到时候我要去看看，康宁体校的高手，与董明的比赛盛况！”带着刺儿的话，再次从李同甫的嘴里说出，同时，他一脸坏笑地看向了苏然。 “哼！”既然谈不出什么结果，苏然也懒得继续跟董明与李同甫在这里墨迹，拉住冯诚，两人回了房间。 “你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后，会有多少人笑掉大牙，哈哈！”苏然与冯诚离开后，李同甫笑着对董明道。 “估计都是笑我不自量力的人吧，你是不是也这么想？”董明一脸郁闷。 “我倒是觉得苏然想要赢你，也不那么轻松，甚至，万一你在比赛中赢了呢？” “开什么玩笑，苏然上学之前就开始打球，现在又是康宁体校里面的高手，让我一个没打过球的人去赢他？你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你还真不一定输，就拿步法来说，在赛场上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只要接下来这一年里，你练球稍用些心，应付一些比赛不是没有可能，再说了，从今天的比赛里你看出来了吧，彭晨跟张振海，两人谁更厉害一些？可结果又是啥样？” “输赢对我来说没啥影响，我都不会在意，你想得这么多干嘛！倒是应该更多想想自己，你打进了十二岁组的前八强，相信康宁体校和康宁一中都不会放过你吧，嘿嘿。” “这糟心的事儿就别提了，我爸特别想让我去一中，说实话，如果我想练羽毛球的话，康宁体校才是更好的选择，康一中不比官宏二中强多少，就是名字好听些罢了，我是真不想住校，更不想训练，哎！” 董明心里不住腹诽，康一中也好，康体校也罢，哪里不是康宁最好的学校？怎么到了李同甫这里，却一点儿都不受他待见了。自己要想去康体校，还只能以一个旁听生的身份过去，这还真是，人跟人不能比，比来比去气死个人啊！ “好了，别想太多，我也该走了，老师还等着呢，回来我们多多联系吧！” 董明与李同甫告别，分开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李同甫家的地址和电话。 汤老师与董明返回齐山非常顺利，只是，在这一路之上，董明发现汤老师仍然心事重重，说的话也没有来时多，直到两人从齐山汽车站下得车来，他才发现汤老师的脸色好转了一些。 两人出了车站，沿车站前街一路向东，汤老师忽然开口道，“董明，真不知道带你走上羽毛球的道路是对还是错，老师知道你训练刻苦，你跟着老师学球，的确可以让你基本功学扎实，但却很难成长为高手，一个羽毛球员的成长，需要更多的比赛来打磨，来让你进步，哎！齐山缺乏这个环境。” 董明来到县中近半年，入学没有多久就跟随汤老师练习羽毛球技术，虽然他还没有接触过球，但他从羽毛球及相关的训练中，绝不是没有收获，而是收获了太多！ 如果他没有接受羽毛球训练，他的磨穴期第二阶段，估计要耗费大约一年多的时间，才可以完成，而现在呢，他还仅剩下几个穴窍，就能将磨穴期第二个阶段做完，这比正常情况下，足足提前了将近一半的时间，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师是在为我的前途问题担心吗？其实您大可不必有这个担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哪怕我不去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不去到体校当旁听生，我通过素质四项考核应该没多大问题，文化课成绩更不会给我带来困扰，哪怕康宁师范已经升级改造，将来正常考入康宁师范，并不困难，对我来说，最不济还可以考虑古风师范，您说，我有什么可愁呢！” 听完董明的话，汤老师却连连摇头，脸上露出苦笑之色，“老师发愁，不是担心你的出路问题，而是因为你的训练，你知道吗？你的训练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正是因为半年来你能够出色地完成训练任务，将来可以迎接更大的挑战，老师才会考虑，单纯通过正常考试进入康宁师范的这条道路，还适不适合你，老师希望你能进入一个更大些的舞台！可惜，我们齐山的条件有限，不得不考虑借助于外部的资源，来更好地提升你的成绩。” 刚刚董明也只是安慰汤老师的话，他又何尝不清楚汤老师的想法，忽然间，董明嘿嘿一笑道，“我的步法训练，或许能让老师满意，但谁又能保证，到了球技训练的环节，我能做到哪种程度，同样也能获得老师的认可呢？” “啪！”地一声，汤老师轻轻在董明的肩上拍了一下，失声笑了出来，“尽是瞎说，对你下学期的训练，老师比你还更加期待，到时候，你可别让老师失望，如果你做得不够好，恐怕老师真的要伤心了！” 呃！一闪而过的念头，在刚刚萌芽，就被董明扼杀，就是刚才，他确实生出来，想在接下来的球技训练中，采用敷衍的手段，但看到汤老师那希望的眼神，董明只得放弃他的这点小心思。 董明心里在呼喊，去做啥劳什子的集训，甚至去当旁听生，真是会影响修炼哎！影响有多大倒也说不上，目前董明的修炼都集中在晚上，因而，出去集训或者去体校旁听，哪里像现在住在袁秋容家里效率高？ 这半年以来，董明几乎每天都可以在晚上八点之前开始修炼，赶上周末董淑芬过来的时候，在九点一过，也能开始修炼，让他再回到集体宿舍，他只能挤占自己的睡眠时间。 “我会用心训练的，汤老师放心！”董明咬着槽牙道。 “不仅要好好训练，老师想好了，七月份的十二岁组比赛，你要报名参加，不仅要参加，还要争取赢个名次回来！”听到了董明的承诺，汤老师的目光再次明亮了起来。 “参加……问题是，我只能训练半年时间，又没什么比赛磨合，我哪有把握能拿到名次，名次不是那么好拿的吧？”董明苦笑道。 “用一切努力，也要去拿下名次，你不是想报名参加贾鼐杯赛吗，如果你没有十二岁组的成绩，报名之后还要参加资格赛，就要多折腾你一遍，浪费时间，还影响训练！” “十二岁组的比赛不需要资格赛吗？我听说半年后的这次比赛是省级的。”资格赛这种东东，董明没有听说过，他没有任何比赛经历，哪里知道里面的这些弯弯绕！ “当然也需要资格赛，不过，我们齐山一中每个项目都有一个推荐名额，所以，你省事了！” 第176章 胖了 听着汤老师的话语，董明的心头却干涩异常，他的这趟朔平之行，见到的那些参赛球员及观摩队员，哪一个没有四五年的球龄？ 这么久的羽毛球生涯，想在康宁市少儿赛中取得一定的成绩都如此艰难，他董明经过半年多的学习，想在省级少儿赛中获得名次，将会多么困难，不用想都知道。 哎，练吧，自己会努力，但，结果如何，只能听凭天意了！ 到了县中边上的十字路口，董明与汤老师分开，汤老师左转回家，董明则是继续前行一百多米，右转进了县中。 回宿舍一番洗漱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五点，这个时候，舍友们开始陆续返回，最先推门进来的是吕博天。 “董明回来了啊！你倒是清闲了两天，我们整日里忙得要死，哎，班主任每天都叨叨着统考的事情，朔平比齐山好吧？” 董明离开之前，将自己去朔平的事情，对李和颂讲了，相应的，宿舍里应该没人会不知道他的去向，有李和颂的那张大嘴巴，这种不是秘密的事情，谁会不清楚？ “汽车站比齐山的大，朔平体校比我们学校漂亮，别的地方，没得空转呢。” “哎对了，昨天下午你的一个亲戚来宿舍找你，他说是你大伯，哎，你的这个大伯脾气不算多好。”吕博天选择着语言，对董明道。 “怎么能说是脾气不好，要是我有这样亲戚，一辈子都不想跟他往来！” 两人刚说了没两句，小胖子王敏也推门回到了宿舍，听到董明与吕博天的谈话内容，忍不住插话道。 “大伯来找我？”董明一句话随口问了出来，他的脑海之中，轰地一下，想到了二哥董林的事情。当初正是因为董林，古城派出所的民警，对董明进行了一次让他记忆犹新的盘问——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今天才周三，而询问情况的时间，是在周一，只与今天隔了一天。 其实如果不是吕博天提起，董明甚至已经把那天的事情给淡忘，原因就是这两天他在朔平过得非常充实，他在那里结交到了朋友，比如李同甫，还比如吴雨，也在那边遇到了些让他反感的人，自然就是苏然和冯诚。这趟朔平之行，董明同样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原本想在齐山一中稳当地渡过初中生活的他，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康宁师范集训或者去做体校的插班生，成为了他必选的课题。 “还好是你大伯，不是我们的，他敲开宿舍门说要找你，结果李和颂说他不在齐山，去朔平了，然后，你大伯就变了脸色……”王敏继续述说着董明大伯的劣迹，却没想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和颂与何阳走了进来。 见到董明的一刹那，何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李和颂却一脸苦相地接上王敏的话道，“听到你去了朔平之后，你大伯就向我吼了起来，问，‘他啥时候走的，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简直把我们当成了你的同案犯了，哎，那个样子，吓死个人！” 董明听到这里心里当时就有些火起，自己是他的侄子不假，有脾气冲着自己来就是了，向自己的同学发作个啥劲？把自己两个哥哥教育成了那个样子，不去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反而到了自己的宿舍来耍威风，也难怪，爷爷对大伯失望到了极点！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大伯平时还是挺好的，可能是担心我出远门不太安全吧！”无奈的董明，只得违心地道。 “我可没看出来他担心过你的安全问题，他只关心你临走前都说了些什么，问得那个细啊！”郭奇伟也回到了宿舍，与他在一起的，还有梁永寿。 “杜容怎么没见到人影，他没回宿舍吗？”董明不想把重点一直纠结在大伯身上，见到唯有杜容没回宿舍，开始转移大家的话题。 “杜容命好，去他姨家了，按他的说法，说是他姨看到快期末考试了，担心他营养不足，晚上都会给他做好吃的，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在县城的姨呢？”王敏的小胖嘴，嘀咕道。 “杜容也确实太瘦了，高高瘦瘦的，”李和颂笑呵呵地道，目光却忽地落在了郭奇伟的身上，“奇伟也比较瘦，我觉得你也需要补充！”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比我还瘦好不好！我是个子比你高，才显瘦！”郭奇伟不服气了，然后轻轻哼了一声，“宿舍里最瘦的还是何阳。” “我倒是觉得，董明好像胖了一些，以前一直以为宿舍里除了王敏以外，我身上的肉最多，现在你们看看，董明应该跟我差不多了吧！”梁永寿也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了灵感，很有兴致地道。 “最胖的那个就是我，我承认，你们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打击我吧？”小胖子王敏不满意了，不过，他也确实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董明，这才道，“我觉得还是永寿更壮一些，董明，最多也就跟博天一个水平。” 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经过半年努力的训练，加上几乎无人能及的饭量，他无论在身高，还是肌肉方面，都与刚入学时有了显著的变化。以前大家没人提到这个问题，才被忽视，当大家同时再注意到这点后，终于发现了，这半年来，变化最大的，竟然是董明！ “那个啥，我就是比你们能吃！嘿嘿。”董明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咧嘴笑道。实际上，他知道，身上的肌肉，远没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从素质四项的成绩上能看得出，他的耐力能够碾压别人，但他的爆发力，确实与吴小歌及邵翔飞还有明显不足，当然，他们两人的这种爆发力，是天生的，但董明知道，通过后天努力，这种能力同样可以改善。 “确实能吃，服气！”王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续道，“饿了，吃饭去！” “谁说加强营养的只有杜容一人，董明每天都在增加着营养！”李和颂酸不拉叽地道，他知道，董明的际遇，是他羡慕不来的，也端起了饭盆，用手轻轻敲了敲，继续道，“我们只能去吃食堂喽！” 有食堂吃就不错了，董明心里鄙视了李和颂一番，你李和颂怎么不跟何阳比一下呢？如果何阳能保证每天吃到食堂的饭菜，不知道他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哎，真不知道何阳这孩子，家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舍友们去了食堂，董明也就离开了宿舍，想来想去，董明觉得大伯来找自己的这件事情，应该跟家人通个气儿。 从哪个角度来说，董林犯事儿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伯来找自己，多少也要跟家里说上一声，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一些什么未知的事情，董明还不想担这个责任。 这个电话他打给了父亲，虽然之后父亲或许还要再跟家人通电话，但他也没有太好的选择，想打给爷爷的话，他就少不得把电话打到荣二哥的家里，这种麻烦人的事情，还是留给父亲吧，或许，父亲清楚情况，根本用不着再跟家里沟通。 “应该没有多大的事儿，有事儿的话，家里人不会不跟我说的，这样吧，后天就是周五，我回家一趟，再过一周，我们这里也就放假了。” 父亲是个明白人啊，董明心里想着，他早猜到大伯找他不会有啥大事，再说了，以他的年龄，又能掺和啥大事呢？与父亲闲聊了几句，又听到父亲嘱咐自己好好考试之后，董明挂掉了电话。 董明来到袁秋容的家，还不到六点钟，就在董明刚推门进来之后，他看到袁秋容正坐在外屋打着毛衣，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 可谁想到刚刚见到董明进门，袁秋容就立时起身，像飞一般跑到了董明的跟前，居然一把就将董明揽在了怀里，身体还发出了轻微的颤抖。 “你终于回来了，想死袁姨了！”她的声音同样在颤抖。 从生理年龄上来说，董明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的心理却是五十多的老怪物，被人当成孩子这么看待，虽然董老怪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但他仍然有些不适应袁秋容的热情举动。 正当董明准备从袁秋容的怀里挣脱出来之时，他却感到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袁姨哭了！ “你走了这两天，袁姨每天都在想，总会有一天，你，还有淑芬都再也不会过来了……袁姨好舍不得你们，你们要是不来，这个家就太冷清了……” 呃，就走了两天，袁秋容的情绪有些不对啊，趁她不注意，董明悄悄将手搭在了袁秋容的脉搏上面…… 唔，心率有些不稳，应该是情绪波动带来的，董明发现没有其他不妥之后，这才轻声道，“淑芬跟我说过了，她会在假期来县里陪您的……” “她倒是跟我也说过，哎，从小没怎么照顾过她，现在反倒要让她过来照顾我，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是没有用，这个周末，淑芬过不来了。” “她这周六日期末考试，比我早考了两天，我们考到下周三。” “哎，你下周三下午就要回村里了吧？” 应该是这样，董明心里说道。 听着汤老师的话语，董明的心头却干涩异常，他的这趟朔平之行，见到的那些参赛球员及观摩队员，哪一个没有四五年的球龄？ 这么久的羽毛球生涯，想在康宁市少儿赛中取得一定的成绩都如此艰难，他董明经过半年多的学习，想在省级少儿赛中获得名次，将会多么困难，不用想都知道。 哎，练吧，自己会努力，但，结果如何，只能听凭天意了！ 到了县中边上的十字路口，董明与汤老师分开，汤老师左转回家，董明则是继续前行一百多米，右转进了县中。 回宿舍一番洗漱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五点，这个时候，舍友们开始陆续返回，最先推门进来的是吕博天。 “董明回来了啊！你倒是清闲了两天，我们整日里忙得要死，哎，班主任每天都叨叨着统考的事情，朔平比齐山好吧？” 董明离开之前，将自己去朔平的事情，对李和颂讲了，相应的，宿舍里应该没人会不知道他的去向，有李和颂的那张大嘴巴，这种不是秘密的事情，谁会不清楚？ “汽车站比齐山的大，朔平体校比我们学校漂亮，别的地方，没得空转呢。” “哎对了，昨天下午你的一个亲戚来宿舍找你，他说是你大伯，哎，你的这个大伯脾气不算多好。”吕博天选择着语言，对董明道。 “怎么能说是脾气不好，要是我有这样亲戚，一辈子都不想跟他往来！” 两人刚说了没两句，小胖子王敏也推门回到了宿舍，听到董明与吕博天的谈话内容，忍不住插话道。 “大伯来找我？”董明一句话随口问了出来，他的脑海之中，轰地一下，想到了二哥董林的事情。当初正是因为董林，古城派出所的民警，对董明进行了一次让他记忆犹新的盘问——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今天才周三，而询问情况的时间，是在周一，只与今天隔了一天。 其实如果不是吕博天提起，董明甚至已经把那天的事情给淡忘，原因就是这两天他在朔平过得非常充实，他在那里结交到了朋友，比如李同甫，还比如吴雨，也在那边遇到了些让他反感的人，自然就是苏然和冯诚。这趟朔平之行，董明同样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原本想在齐山一中稳当地渡过初中生活的他，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康宁师范集训或者去做体校的插班生，成为了他必选的课题。 “还好是你大伯，不是我们的，他敲开宿舍门说要找你，结果李和颂说他不在齐山，去朔平了，然后，你大伯就变了脸色……”王敏继续述说着董明大伯的劣迹，却没想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和颂与何阳走了进来。 见到董明的一刹那，何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李和颂却一脸苦相地接上王敏的话道，“听到你去了朔平之后，你大伯就向我吼了起来，问，‘他啥时候走的，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简直把我们当成了你的同案犯了，哎，那个样子，吓死个人！” 董明听到这里心里当时就有些火起，自己是他的侄子不假，有脾气冲着自己来就是了，向自己的同学发作个啥劲？把自己两个哥哥教育成了那个样子，不去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反而到了自己的宿舍来耍威风，也难怪，爷爷对大伯失望到了极点！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大伯平时还是挺好的，可能是担心我出远门不太安全吧！”无奈的董明，只得违心地道。 “我可没看出来他担心过你的安全问题，他只关心你临走前都说了些什么，问得那个细啊！”郭奇伟也回到了宿舍，与他在一起的，还有梁永寿。 “杜容怎么没见到人影，他没回宿舍吗？”董明不想把重点一直纠结在大伯身上，见到唯有杜容没回宿舍，开始转移大家的话题。 “杜容命好，去他姨家了，按他的说法，说是他姨看到快期末考试了，担心他营养不足，晚上都会给他做好吃的，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在县城的姨呢？”王敏的小胖嘴，嘀咕道。 “杜容也确实太瘦了，高高瘦瘦的，”李和颂笑呵呵地道，目光却忽地落在了郭奇伟的身上，“奇伟也比较瘦，我觉得你也需要补充！”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比我还瘦好不好！我是个子比你高，才显瘦！”郭奇伟不服气了，然后轻轻哼了一声，“宿舍里最瘦的还是何阳。” “我倒是觉得，董明好像胖了一些，以前一直以为宿舍里除了王敏以外，我身上的肉最多，现在你们看看，董明应该跟我差不多了吧！”梁永寿也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了灵感，很有兴致地道。 “最胖的那个就是我，我承认，你们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打击我吧？”小胖子王敏不满意了，不过，他也确实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董明，这才道，“我觉得还是永寿更壮一些，董明，最多也就跟博天一个水平。” 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经过半年努力的训练，加上几乎无人能及的饭量，他无论在身高，还是肌肉方面，都与刚入学时有了显著的变化。以前大家没人提到这个问题，才被忽视，当大家同时再注意到这点后，终于发现了，这半年来，变化最大的，竟然是董明！ “那个啥，我就是比你们能吃！嘿嘿。”董明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咧嘴笑道。实际上，他知道，身上的肌肉，远没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从素质四项的成绩上能看得出，他的耐力能够碾压别人，但他的爆发力，确实与吴小歌及邵翔飞还有明显不足，当然，他们两人的这种爆发力，是天生的，但董明知道，通过后天努力，这种能力同样可以改善。 “确实能吃，服气！”王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续道，“饿了，吃饭去！” “谁说加强营养的只有杜容一人，董明每天都在增加着营养！”李和颂酸不拉叽地道，他知道，董明的际遇，是他羡慕不来的，也端起了饭盆，用手轻轻敲了敲，继续道，“我们只能去吃食堂喽！” 有食堂吃就不错了，董明心里鄙视了李和颂一番，你李和颂怎么不跟何阳比一下呢？如果何阳能保证每天吃到食堂的饭菜，不知道他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哎，真不知道何阳这孩子，家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舍友们去了食堂，董明也就离开了宿舍，想来想去，董明觉得大伯来找自己的这件事情，应该跟家人通个气儿。 从哪个角度来说，董林犯事儿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伯来找自己，多少也要跟家里说上一声，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一些什么未知的事情，董明还不想担这个责任。 这个电话他打给了父亲，虽然之后父亲或许还要再跟家人通电话，但他也没有太好的选择，想打给爷爷的话，他就少不得把电话打到荣二哥的家里，这种麻烦人的事情，还是留给父亲吧，或许，父亲清楚情况，根本用不着再跟家里沟通。 “应该没有多大的事儿，有事儿的话，家里人不会不跟我说的，这样吧，后天就是周五，我回家一趟，再过一周，我们这里也就放假了。” 父亲是个明白人啊，董明心里想着，他早猜到大伯找他不会有啥大事，再说了，以他的年龄，又能掺和啥大事呢？与父亲闲聊了几句，又听到父亲嘱咐自己好好考试之后，董明挂掉了电话。 董明来到袁秋容的家，还不到六点钟，就在董明刚推门进来之后，他看到袁秋容正坐在外屋打着毛衣，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 可谁想到刚刚见到董明进门，袁秋容就立时起身，像飞一般跑到了董明的跟前，居然一把就将董明揽在了怀里，身体还发出了轻微的颤抖。 “你终于回来了，想死袁姨了！”她的声音同样在颤抖。 从生理年龄上来说，董明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的心理却是五十多的老怪物，被人当成孩子这么看待，虽然董老怪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但他仍然有些不适应袁秋容的热情举动。 正当董明准备从袁秋容的怀里挣脱出来之时，他却感到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袁姨哭了！ “你走了这两天，袁姨每天都在想，总会有一天，你，还有淑芬都再也不会过来了……袁姨好舍不得你们，你们要是不来，这个家就太冷清了……” 呃，就走了两天，袁秋容的情绪有些不对啊，趁她不注意，董明悄悄将手搭在了袁秋容的脉搏上面…… 唔，心率有些不稳，应该是情绪波动带来的，董明发现没有其他不妥之后，这才轻声道，“淑芬跟我说过了，她会在假期来县里陪您的……” “她倒是跟我也说过，哎，从小没怎么照顾过她，现在反倒要让她过来照顾我，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是没有用，这个周末，淑芬过不来了。” “她这周六日期末考试，比我早考了两天，我们考到下周三。” “哎，你下周三下午就要回村里了吧？” 应该是这样，董明心里说道。 第177章 腹肌 周四的早上，穿得厚厚实实的董明，离开了五金公司家属院，前往大操场。早上的天气，湿度似乎又大了几分，乌蒙蒙的天色，看不到星光，应该又是一个阴天。 县中南门，在冬日里没精打采地敞开着，四处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阵阵的寒风，让董明将衣领再次紧了紧。 书包在教室里放好，董明孤零零地来到了熟悉的操场角落篮球场，又开始了他每天的练声。 汪茂华来得不算晚，将将六点一过，便凑到了董明的边上，两人并没说什么话，马上，董明的独唱变成了二重唱…… 练完声，操场上才见到零星的人过来晨运，包括那位时常饱受二人鬼哭狼嚎的太极大爷。现在见到大爷的时候，双方还能互相点头示意，似乎是已经认可了对方的存在，每天占据着操场上同样的地方，进行着不同的活动。 “这两天我没在，你俩器械训练停了吗？”两人跑完之后，董明才开口问道。 “我倒是想停下来，可是吴小歌不干，”汪茂华嘿嘿笑道，“我已经有了腹肌，吴小歌羡慕死了，他的腹肌还不明显。” “我的腹肌也不明显，你是咋做到的？”对于腹肌的形成，董明同样不明所以，汪同学既然说到了腹肌，董明特意看向了汪茂华，当然啥也看不出来。 “我问过老师了，训练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方面与饮食有关，想要肌肉发达，必须增加高蛋白的食物。” “牛肉呗，行，以后我每天都吃！” “鸡胸、蛋清也可以补充蛋白，这些东西我吃得比较多。” “看来你早就有意识地在饮食上下了功夫，你还真是有心人！” “饮食习惯问题，嘿嘿，你这个吃货也不是那么合格啊。”汪茂华哈哈笑了起来。 “今天早上吃啥？我也要增加蛋白摄入！”董明撇了汪同学一眼道。 “不清楚，鸡蛋肯定有……”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出了县中大门，但一个人的身影，却引起了董明的注意，让董明的话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年经女子的身影，只见她穿着一件火红的羽绒服，头发高高盘起，头发的下面，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董明还没看两眼，他的举动却被汪茂华察觉，露出了一脸地坏笑，“你村里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每周来县里陪你，怎么，又对别人动心了？人家可比你大十几岁呢！” “你认识？”董明丝毫没为汪同学的调侃所动，认真地问道。 “认识，不算熟，杨旸，她是杨弘的姐姐，刚刚护校毕业，在县医院上班，算是县里比较出名的美女了，怎么，你不会要打她的主意吧？”见到董明的郑重，汪同学却仍不免八卦地问道。 汪茂华哪里知道，董明此时的心里轰然想起，那日在宿舍楼，见到与蒋睿一同离开的女孩是谁了，正是这个杨旸！杨旸他在县医院探望爷爷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因为有杨弘的存在，他还有心留意了一下。 怪不得他觉得那日蒋睿身边的女孩他觉得眼熟，原来是她！ 同时，一些东西也被他联想了起来，如果杨弘与蒋睿有这层关系，那么蒋睿给他制造些麻烦，也就说得通了！ “杨弘与董新中的关系好像不错啊！”董明心里恨意突生，嘴里喃喃道。 “他俩关系铁着了，你没事儿提他们干啥？” 自己的这位老乡，还真是小看他了，原本自己来了县城，都快把董泰平给忘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董新中还是不忘给自己找点儿麻烦，嘿嘿。不过，你站到了明处，我也就没啥需要担心的了，等着吧，如果有了机会，新账老账一起好好算算！想到这里，董明反而轻松了起来，“也没啥，就是觉得杨弘的这个姐姐真不错！” “跟董新中又有啥关系？真是莫名其妙！” “董新中是我同乡，好几天没见着了，念叨他两句咋不行了？” “你俩关系有多紧张，我又不是不知道，少来！” “只念叨了两句，又没说其他的！” 你别的说得还少么？汪同学也觉得董明有些不太正常，不过，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原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汪同学，也只得闭上了嘴巴。 从汪茂华的家里回到教室，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董明发现全班同学几乎已经到齐，没有多少人在交头接耳，更多的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闷头复习功课。 从同桌沈风华的脸上，也能看得出来，她这些天比较辛苦，显得有些憔悴，统考给同学们带来的压力还真不算小。 “下周就要考试了，汤老师也能带你去朔平看比赛？”沈风华头也没抬地道，眼睛仍然盯在手里的习题上面。 “汤老师也是为我好，因为这场比赛对我很重要，再说了，考试我只需要考三门主课，没多大问题。” “统考也重要啊，上一次统考，我们齐山一中在康宁重点校排名倒数，黄老师这两天都急得上火了。” “不碍事，学校大排名的时候，我们体育生的成绩不被计算在内，考得差点儿没关系，学校只考察我们在班里排名。” “也是啊，这个时候体现出你们体育生的优势了。”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教室的门也被打开，黄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儿，然后道，“继续自由复习，多的话也不说了，有问题的可以单独提问。” 黄老师的话音刚落，坐在教室第一排的陈映雪，直接就将黄老师给拦下了，好像早有准备一般，那些坐在教室稍微靠后些的同学，只能无奈地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历史老师也来到了教室，抓住他提问题的同学，也不在少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然后是整节课…… 几乎每一位老师都来班里亮过相，提问题最多的无疑是黄老师的数学课，历史和品德课提问的同学也不在少数，整个教室笼罩在浓浓地学习气氛之下。 这一切对董明没多大影响，他随意拿着一本课本，无聊地翻着，过了课间操，结束了第三堂课，直到，又是器械训练的时间。 小半年的器械训练，汪茂华练出了腹肌，而董明与吴小歌都没有汪茂华的成就，三人再次见面之时，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董明特意观察了一下吴小歌，但让他失望的就是，吴小歌的视线似乎并没有在汪茂华的肚子上停留。 汇合之后的吴小歌，情绪有些低落，懒洋洋地，哪怕是见到两天没见过的董明，也没有太多热情。 只是随意与董明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唉声叹气起来，“你搞啥呢？失恋了？”汪茂华同样发现了吴小歌的不妥，豪不客气地道。 “啥时候见我恋过？你说的那是董明！”吴小歌登时反驳道。 董明心里却说，我哪里恋了？更谈不到失恋！好吧，这周董淑芬不来县城，是因为她期末考试被安排到了周六日，可问题是，这些情况，貌似没跟你们讲过吧？ 当董明心里活动之时，汪茂华却没想放过吴小歌，“别往董明身上扯，你今天状态不对，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我知道，董明早看出来了，他只是没说出来。” “那有话你也要好好说，啥就叫失恋了？自己没好好问，就别来怪我！”吴小歌不乐意了，马上反击回去。 “行行行，我说得不对，那你说，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自知理亏在先，汪茂华不好在这个问题上与之纠缠，放下身段对吴小歌道。 “一开始就这个态度多好，非要扯那么多妖蛾子，哎，这事儿吧，真是没有想到，不过，也不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们也有关系，都不知道该咋跟你们说了！”吴小歌有点犯愁地道。 “跟我们还有关系？莫不成，你看上了董明他们班的哪个女生？”汪茂华想不出来吴小歌会有啥事儿，与他们有关，与吴小歌不见外的交情，让他继续调侃起了这位小弟。 “我们班漂亮女生比董明他们班多，初一五班，就一个左婕漂亮，你问问董明，他们班长王书豪天天盯着人家，我还有机会下手吗？不对，又让你给带偏了，还能有点儿正经事儿吗？” 王书豪对左婕的心思，董明清楚得很，甚至，还被他在马路上见到过一次，只不过，似乎左婕对王书豪没啥想法，他们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说实话，董明倒是对左婕感观不错，阳光活泼的一个靓丽女孩，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会刻意遮掩内心的想法。 反观班长王书豪，董明可以直接给他贴上一个内心阴暗的标签。这人小心思不少，最不爽的就是，在公众场合之下，王书豪从来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让董明腻味得不行。 两人的斗嘴，根本不需要董明的介入，汪茂华已经不耐烦了，嗓门儿增加了几个调门儿，“到底出啥事儿了，快说啊！” “哎，我爸跟我说，我们做器械训练的事情，已经被邵翔飞知道了，昨天邵翔飞的老爸找到了我爸单位，想让他跟我们一起来做器械训练！”吴小歌显然不太情愿，情绪有些低落地道。 “那你爸答应了？”汪同学也听出了其中问题，同样有些紧张地道，原因就是这三人似乎对邵翔飞都没啥好感。 “哪能不答应呢，我爸跟邵翔飞他爸多少年的关系了，直接就给答应了下来，最可气的是老爸跟我说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样子，说这样的话，我们俩虽不在一班，也能多亲多近了，你们说，这是啥事儿啊！”吴小歌气闷地道。 “看来，以后我们要多个伙伴儿了！”汪茂华对这个事情，也觉得非常无语，家长们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他还有啥办法不成？ 第178章 新伙伴 “说得是呢，我还跟我爸讲了，能不能让邵翔飞换个时间段过来使用器械，免得大家挤在一起影响训练效果，却没想到，老爸根本不容商量，还对我瞪了眼，说，这体育局不是我们家开的，给我们几个开了后门，单位人不知道背后咋议论呢，再单独为邵翔飞开放一段时间，别人怕意见大了！”吴小歌一脸郁闷，对父亲的安排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愿。 “你爸说得对，体育局不是你家的，我们能来，凭啥别人就不能来了？设备大家轮着用呗，八台器械，四个人，倒没啥不妥。”董明对此事看得很淡，听完前因后果，对于邵翔飞加入的事情，半点没放在心上。 “马上就放寒假了，小歌假期还想训练吗？”汪茂华看了看董明，他知道董明假期一定要回老家的，肯定不能参加训练了，这才对吴小歌问道。 “假期应该可以歇歇了吧，董明都不能练了，我们就别再坚持了，对吧董明？” “你们爱练不练，别扯上我……” 董明正对吴小歌翻白眼的时候，汪茂华却忽然打断董明的话，眼睛盯向前方道，“等一下，你们看，我们的新伙伴，已经到了！” 几人这才发现，体育局的门前，已经站了两人，正是邵翔飞与彭康乐。只见两人站在体育局的门口，看见到来的董明三人，邵翔飞头一个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说话也比平时客气许多，“你们来得真够准时，小歌你爸跟你说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一起训练了。”说完，还不忘了跟董明与汪茂华点头示意。 增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对于彭康乐，大家并不陌生，同是体育生，平日在一起上课，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的加入让吴小歌紧张了起来。 增加一个人，看似问题不严重，器械还有富裕，大家也能轮得开，可却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今天增加了一个彭康乐，明天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的加入？资源一共这么多，来的人如果没了限制，今天你带来一个，明天我再带一个过来，以后还怎么训练？ 吴小歌看了看彭康乐，面对邵翔飞的笑脸，一点没跟他客气，“翔飞，昨天既然你爸讲过，是你一个人来参加器械训练，为什么还要多带来一个呢？”吴小歌没等邵翔飞解释什么，又面向了彭康乐，脸上稍稍带了一点笑意，“康乐这不是针对你的意思，你来一起训练，我们欢迎，现在我们加上你一个大家也不会影响训练。只是这些训练器械一共就这么多，邵翔飞他招呼不打一个，就往里面带人，是不是太不讲究了？” 彭康乐与邵翔飞两人在体育局门前的等候时间也不算长，但这么冷的天气，加上吴小歌不太友善的话，让彭康乐的脸有些僵硬，他轻轻来回跺着脚，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来都来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带人过来，这总行了吧？”知道理亏的邵翔飞，继续陪着小心道。 “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们几个去训练，但是，这事儿肯定会跟你爸说的！”确实，彭康乐人已经来了，吴小歌也不可能说得太过，毕竟，这体育局又不是他们家的。 五人进了体育局，当体育局的小干事帮他们开门的时候，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吴父曾打过招呼，虽然发现今天的人数增加了，他根本没提这茬。 脱去厚厚的外套，董明三人熟练地进行着训练前的热身，邵翔飞与彭康乐也有样学样，大家都是搞体育的，这些事情不用解释。 热身之后，董明等三人，各自挑选了一个器械，开始了训练，而邵翔飞与彭康乐两人，看到剩下的那些器械，倒也没有多问，也各自寻了一处，训练了起来。 这些训练器械，使用方法一目了然，不需要培训，很容易上手。董明等人都是有着固定的训练套路，三人完成了自己的训练数量，自然会换到下一台继续训练，可邵翔飞跟彭康乐就不明白了，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器械还可以组合出来数量众多的训练方案，完全就是跟着感觉走，看到董明等人换器械，他们也跟着换。 对于两人没头苍蝇般地训练，董明没那个义务去提醒他们，汪茂华与吴小歌更不会多话，几人就这样在体育局热火朝天地开始了训练。 没有章法的器械训练，哪里有经过验证总结出来的训练方式效果好？但董明几人不说，他们当然也不会明白器械训练的特点，当然，他们的训练虽然没有章法，对身体的素质同样也会有一定的提升，只是不会达到有针对性的训练效果，甚至事倍功半。 “这强度也没多大啊，他们每天只训练一个小时，真会有那么明显的效果？”正做着俯推的彭康乐，对边上拉伸胸肌的邵翔飞道。 “谁说不明显了，你没发现吗，吴小歌素质四项成绩，现在不弱于我了，以前他虽然对我不服气，但一直是我压着他一头的！” “真有这么好的效果？那我以后每天都努力训练。” “马上就放假了，放假你不回家？估计他们假期也不会坚持训练，起码董明要回老家的。”邵翔飞哈哈笑道。 “这么简单就能提高素质分，我们学校怎么不弄一套器械呢，太扣门儿了。” “谁知道呢，听说这么一套东西挺贵的，这样也好，便宜我们了。” 体育局的所有器械放在四个不同的房间，两人说话间，发现汪茂华从门前走过，应该是又换了一台器械进行训练，两人对视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房间，准备换台器械继续训练。 这个时候，两人忽然看到，董明居然开始换衣服，邵翔飞明显发现，汪茂华与吴小歌仍然在训练，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奇怪地看着董明道，“你这是……” “我训练完了，你们继续，先走一步了！”董明没跟他解释，自己是按照羽毛球方案进行训练，而吴小歌与汪茂华则针对的是素质四项，他们自己能明白是造化，不明白的话董明也没有提醒的义务。 “董明走得这么早，那俩人怎么还在训练？”看着董明离去的背影，彭康乐不解地问道。 “那俩素质成绩不如董明呗，所以他们需要多练一会儿！呃不对，董明的素质成绩还不如我呢，当然也不如吴小歌，真没想到，小歌训练这么刻苦，哈哈！” “你跟董明的成绩，差不多吧，他长跑压你一头，铅球比你分数高，你只有百米跟立定三级跳比董明强。” “总分，我总分比他高！” 只有五分的差距罢了，董明的百米只需要快上零点一秒，就跟你追平了！这只是彭康乐的心里话，虽然他跟邵翔飞关系不错，但也不会当面讲出来。彭康乐的素质四项，在初一新生之中，能排得上前三，他跟邵翔飞比起来，也就是百米和立定三级跳有点差距，而这点差距么，也不算多大。 “好好训练吧，这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下学期你争取超过吴小歌！”彭康乐鼓励道。 “这么简单就能提高成绩，我们当然要用心训练了！”两人说完，分头寻了一处器械，又各自训练了起来。 这两人却不知道，吴小歌一点儿没有含糊，已经跟自家老爸汇报了邵翔飞的恶行，就是他把彭康乐带来体育局训练的事情。 “我们都是老交情了，让翔飞来体育局使用器械，是他知道上进的表现，我也为他高兴，但随便带人过来就不太合适了吧……” “人既然来了，以后他跟翔飞在这里训练也不是不行，小歌他们也都是同学，只是下次嘱咐翔飞一声，别再带更多的人来就是了…… 那行，老邵，哈哈，不是多大的事情，也别对孩子太苛刻，让他明白道理就好了……” 吴父打着哈哈，不轻不重地跟邵父交待了此事，他不得不打这个电话，毕竟这套器械是体育局的，他仗着体育局局长的身份，为吴小歌开了方便之门，稍微能说得过去。如果这道门开得大了，就容易造成不良的后果，毕竟使用器械训练不会是一天两天，也不会是一次两次。 因他的照顾，每日都有一群人跑来体育局，没有正式手续使用设备，哪怕他在这里做局长，免不了招人非议，一旦出了问题，到头来，不仅邵翔飞无法继续在这里使用器械，他儿子吴小歌都不好继续训练下去，他哪能不重视？ 金岸县的城北，距离县城大约十几公里的地方，这里是沿海高速的金岸出口，位于高速出口附近，坐落着金岸县最大的苍山物流园。 物流园内，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足有数十家，每日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或是整车或是散货，由这里再分发到全县各个角落，同时，县里大多发往外地的货物，也在这里集结，打包装车，每日里都是一副繁忙的景象。 一辆大型半挂货车上，几个年轻人，正在奋力将一件件货物，从车斗移动到叉车上面，别看气候寒冷，但这些年轻人，穿得并不算厚实，即便这样，每人的头上，都能看到蒸腾的汗气。 如果董明到了这里，应该能看到，正在努力卸车的几人之中，就有他的二哥董林！ 第179章 董林的下落 许多人不知道，董林去金岸县念的这个鸿飞技校，并非源自他的本意，完全是在董明大婶的坚持之下，他才不情不愿地去了金岸。在镇中渡过的初中生活，是董林强忍下来的，在这三年里，他对读书的厌烦积累到了极致，毕业之后，他哪里还愿意去上什么技校？ 支持他在镇中坚持下来念完初中的动力，无非就是两点，其一他年龄不大，他在这个岁数的时候，村里没谁会愿意带他出去闯荡，放他自己出去家人肯定也不会答应；其二，他的这个镇中学生的身份，让他在村人眼里比较光鲜，别看采石峪镇中在齐山不算什么，但在董家沟子村，许多人还会高看他一眼，村里能考出去念初中的人太少了，不足半数。 按照董林的想法，他非常希望，在初中毕业之后，也能像村里其他年轻人那般，出去打打工，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甚至他都已经选好了目标，就是他哥打工的吴越省。 谁想最后实在拗不过母亲，去了金岸县上了那个口碑极差的鸿飞技校。初中生毕业之时基本会有几种选择，中专、高中、技校还有直接进入社会，大家都知道技校的招生分数之低，排在末位，而鸿飞技校的录取，竟然根本不看成绩，只要你交了学费，就可以来校就读。 自以为是的大婶，哪里知道，董林去了鸿飞技校之后，非但学不到什么知识，反而伦为了技校赚钱的工具，与其说他是去做学生，倒不如说去做了打工仔。也不完全正确，打工仔是有收入的，董林甚至没有打工仔的待遇，他不仅没有收入，还要向学校缴纳各种费用。让董林最终离开学校的根本原因，是学校黑社会没完没了的盘剥。这些学校黑社会的组成成员，与董林同样都是在校生，他们无休止盘剥的同时，还会经常会恐吓甚至殴打学生，可想而知，董林当初受到的是何等经历！ 后来的董林，终于忍受不了鸿飞技校的生活，与一位老乡一道，离开了学校，返回齐山，却没想到才回来不到一周，就被董明给撞见，通知了家里，被接回了村子。 回家的经历同样惨痛，被董明大伯暴打一顿后，董林对家里的怨恨累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决绝地离家而去。 十七岁的董林，没有什么社会阅历，没有一技傍身，想在外面生存下来很困难，还好，当初他栖身的台球厅熊老板，帮到了他，将他介绍到了齐河路网吧打工。董明在网吧的待遇自然不会多好，无非是解决了他的吃住问题，顶多再能拿到数量有限的一点零花钱，话又说回来了，条件好的话，这工作能轮得到董林吗？ 在网吧打工倒很轻松，无非是工作时间有些长，董林是新人，被分配到的工作是照顾夜场，通常晚上七点上班，早七点下班，实际上，接他班的人，经常过了八点之后才会来到网吧。 董林年轻，熬夜也不算什么难事，这一个来月混过来后，网吧老板倒对董林非常满意，不能不满意，董林不像其他人一样，三天两头回家——他是有家不能回！ 来网吧上网的人，许多都是过来打游戏，家里有电脑的那些孩子，也愿意跑网吧来玩，在这里人多热闹，还可以组成队伍互相PK。 问题就出在了这种PK上面，双方常常会在电脑上打出火气之后，演变成为真人PK，出了这种事情，网吧的办法通常很简单，把这些人轰到网吧外面了事，只要别影响经营就好。 可前些天却出了档子事情，大约晚上六点多，两拨人又在网吧碰出了火花，结果一方火气很大，直接就在网吧里开打了，网吧的人想把这些人轰出来，已经很难，结果，网吧成了战场。 双方难解难分之际，网吧的老板出手了，将这些人逐一扔出了网吧，有些人被抽个耳光、踹上两脚也在正常不过。董林只知道自家的老板叫做“皮哥”，真实名字他从来没听人说过，知道这人是道上混的，各方面的人脉广泛，平日里根本没有谁敢来网吧惹事。 这天董林过来接班较早，将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扔出网吧，他也参与了，可却哪里想到，原本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却演变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将这些互殴的人扔出网吧之后，网吧恢复了正常的营业，董林与另一个人也接替了白班的工作，开始了一晚上的忙碌。 晚上很平静，哈气连天的董林，终于在快到八点之时，迎来了换班之人。他先跑到了一个早餐摊儿，吃上了一笼包子，又喝了一大碗小米粥，这才满意地擦了擦嘴，准备回去休息。 结果谁想到，在他路过网吧的时候，发现网吧围着许多的人，还有几位民警，正在将白班的两个兄弟，从网吧里带走。 听着围观之人的议论，董林终于弄清楚了原委，昨天晚上被他们扔出去的那些人，有人被打伤了，然后报了案，这才要封掉网吧，处理网吧的人。 董林心里就是一惊，他可万万不能被警察给抓进去，哪怕他没有啥事，少不得又要被送回家里，于是，他连住处都没敢回，头脑中第一念头就是跑！ 但是看着自己口袋里可怜的十几块钱，还不够买一张到康宁的车票，他心一横，想到了在县中念书的董明。 从董明那里讨来了两百多块，虽然不算多，也能解他一时之急，董林从县中出来之后，就开始琢磨到底该往哪儿去的问题，齐山是不能呆了，留在这里，早晚会有麻烦。董林有心去吴越省，但他知道，哪怕到了吴越，自己的大哥董柏也不好找，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一个地方，董林想到了康宁，康宁市区很大，机会也多，但董林却发现，机会再多，恐怕也不适合他，康宁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想找寻到一个打工的机会，非常渺茫。 急切之间，董林只得买了一张前往金岸的车票，他虽然只在金岸呆了不长的时间，但还是对金岸的情况有些了解，具体说来，就是金岸的苍山物流园。 他对物流园的了解，也源自鸿飞技校的经历，当初他打工的那家货运公司，就位于苍山物流园内，这段短暂的打工过程，让他对苍山物流园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在那里，他能找到容身之所。 苍山物流园位于金岸县城北部，距离县城大约十几公里的距离，他在金岸下了汽车，又换乘了一辆小班车，来到了物流园内。 进了物流园，熟悉的环境，让董林安心不少，他没有去任何一家货站碰运气，他知道自己这么直接上门，能寻到机会的可能性不大，但他有自己的办法。 董林进了物流园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物流宾馆，这家宾馆是物流园内唯一的宾馆，说是宾馆，条件并不算好，空有光鲜的三层大楼外表，里面却是脏乱而逼仄，优势这里也有，除了价格便宜外，还会有些特别的服务。 董林在物流宾馆门前犹豫了片刻之后，咬牙走了进去。这家宾馆他打工的时候，倒是偶有进来的机会，宾馆的大堂倒也宽大，接待柜台后面有两位大妈，聚精会神地坐在那里唠嗑，对于推门进来的董林，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董林到了柜台跟前，其中一位大妈才说道，“要住宿？六人间没了，单间八十。” “我不是住宿的，我想找黑哥。” 听到董林的话，两位大妈齐齐把脸扭了过来，态度也端正了几分，“你是什么人，找他做啥？” 董林要找的这位黑哥，在苍山物流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存在，这家物流宾馆就是黑哥的产业。黑哥不仅经营着这家宾馆，在苍山物流园中，他还要为这些经营货站的老板们提供保护，这就有些灰色地带的意思了。 几乎所有在物流园打工的人，都要过黑哥的眼，然后他们的收入会被刮去一层，这种方式简单而粗暴，但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图个安生，这些货站们居然接受了黑哥的这种作法。 董林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因而他头一个来找的，正是这位黑哥。听说董林是来寻工作的，两位大妈对董林失去了兴趣，继续坐在那里聊天，而董林则是坐在大堂之内，静候黑哥的到来。 董林下午四点钟到的苍山物流园，他在物流宾馆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直到七点半左右，从宾馆外面进来三人，为首一个，年约四旬，头戴毡帽，个子不高敦敦实实，一张长着横肉的黑脸，不苟言笑。 这人就是黑哥，董林虽然没与他打过交道，但在物流园混了那段日子，见过他的次数不在少数。他急忙起身跑到黑哥的跟前，弱弱地喊了一声，“黑哥！” 听到有人喊自己，黑哥倒没有马上抬眼，而是将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在柜台处的烟碟内掐灭，这才轻轻地转过头，看向董林，“啥事？” “想在园子里找个活计。” “你倒是懂行，谁介绍来的？”黑哥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道。 “以前在这里做过几天，鸿飞技校的，后来退学回了家，现在出来又想找点儿事儿做。” “既然是做熟了的，规矩就不多说了，西陕专线老罗那儿刚走了一个，你去那儿吧，就说我让你去的！” 第180章 落脚 西陕专线位于物流园甲区二十七号，整个物流园分为甲乙两区，甲区多是一些小型货站，货站的建筑，是长长的一溜两层小楼，多经营一些零担业务。乙区则是一些成规模的物流公司，由两列数十间较大的仓库组成，拥有一定的仓储能力，不像甲区那些货站们，货物基本都堆在露天门前，雨天顶多遮盖一下了事。 甲区二十七号，西陕物流，董林很轻松就寻到了这里，这处位于二楼的货站，只有一间房，房间倒不算小，被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间摆了四张上下铺，可供八人住宿，外间不大，一张老板桌，后面坐了一位五旬开外的黑瘦老者，他就是黑哥嘴里的老罗。 听董林说是黑哥介绍来的，老罗露出一嘴的黄牙，笑嘻嘻地道，“你这娃，我们这里的活儿可重，能撑得下来吗？” 咬牙撑呗，董林心里发苦，如果这里坚持不下去，想再找个地方存身，就不那么容易了，“老伯你别看我小，这劲儿还一年年地涨呢，再说了，您看这眼瞅着就快过年了，过年我也能在这儿帮您盯着！” “行，留下吧，物流园过年是个关键，多数都关门歇业了，我这儿想歇也歇不下来，你来得是时候。”老罗眼露亮光地道。 董林就这样留在了苍山物流园，吃住都在这里，除了每天工作辛苦一些，晚上经常要连夜装货卸货，倒也温饱不愁，并且，每个月还能拿到些钱，这是他以前不能想象的。 周六的早上，天气似乎更加寒冷，在采石峪镇中的校园之中，仿佛还增添了一点紧张气氛，今天是学校半年一度的期末考试，考试结束之后，无论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学校的学生们，将迎来一个月的寒假。 每一位学生，都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考场，早早地等候在了教室，紧张地等待着学校对自己半年学习的考验。董淑芬也是其中的一员，她坐在一间平时不属于自己的教室里，同桌，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同学，而换成了一名初三年级的男生。 两天时间，她要参加六门的考试，时间很紧张，第一天的上午，除了语文，还有品德，下午考英语，转天的早上，考数学和植物，下午考历史。但董淑芬知道，与自己同桌的这位初三学长，在这两天，要经历七门功课的考核，比自己还要夸张！ 语文课放在考试的头一科，几乎成了惯例，是让学生们能更好适应考试节奏的安排，因为哪怕学习再差的同学，在这一科上的成绩也不会低得离谱，成绩再好的同学，这一门也很难得到接近满分的高分！ 距离考试前十五分钟，主考与副主考就带着卷子，走进了董淑芬的考场，主考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董淑芬对她并不陌生，是一位数学老师，虽然并不上她的课，但镇中不算大，每日在一个校园之内，会常常与之相遇。 副主考年岁相对大些，但董淑芬也知道，这位是学生处的一位老师，平日没打过交道，但也常常见面，脾气非常温和。 考试前十分钟的时候，两位监考老师，将大家的试卷发了下来，董淑芬拿到卷子的刹那，心头稍显紧张，她不知道，这份卷子与自己在镇中做过的试题有多大差别，跟董明在县中为自己找来的试卷，又有什么不同。 但当她打开卷子的瞬间，她的心马上就放了下来，熟悉的习题格式，熟悉的分数搭配，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阅卷之中。 第一道选择小题，读音题，一共四个选项，每项四个词语，请考生选择加点字注音完全正确的一组，这种题目对董淑芬来说，是送分题，分值虽然不高，但对于平静考生的心态，非常有帮助。 第二小题，仍然是文字题，在四组词语之中，在给出的每组四个词语，选择出书写完全正确的一组，同样在送分…… 之后是成语题，题目是四个句子，每个句子之中都包含一个成语的应用，需要将使用不正确的一项挑选出来，送分继续…… 再之后，文言文阅读、诗词赏析、现代文阅读等，粗粗浏览一遍之后，董淑芬的目光放在了最后一道作文题上。 “成长意味着_____” 横线部分要求考生自己补上，字数六百字左右，这是一篇文体不限的作文题，可以写议论文，可以写说明文，当然，从题目本身的特点来看，议论文应该更有发挥空间。 当然，成长可以使用自己为主体去写，也可以使用他人的经历去构思，泛指一个群体也没有问题，只要能例举出几点成长带来的变化，用鲜活的事例进行论述，即可满足出题要求。 飞快浏览完一遍考题，已经到了允许答题的时间，心头大定的董淑芬，开始在试卷上飞快地完成着一道道试题。 两天进行六门考试，强度的确很高，但对于已经连续三周，只在一天时间完成六门试卷的董淑芬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每门考试，她的时间都显得非常宽裕，有着足够的检查时间，特别是在最后一天的历史考试之中，她特意按照县中的答题思路，将能够想到的知识点，有机地融合到了答案之中，让她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完成了两天的考试，董淑芬没有直接前来县城，而是回到了村里，她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是董明的期末考试时间，虽然她也很想前来县城，但她不想因自己的到来影响董明的考试，再说，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这几天的县中，同样笼罩在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之中，体育生们的体育课已经结束，但对于董明来说，他的训练并没有停下。素质四项的训练停了下来，但专项的训练，却被他由隔日一次，改为了每天训练，董明的心头已经有了一些紧迫感，他知道，羽毛球的专项成绩，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情，同样也关系到了汤老师对自己的期望。 董明在朔平体校的一次不经意的米字步训练，引起了朔平体校乃至康宁体校的重视，都觉得董明是一个有培养前途的学生，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无奈，有前途如何，没有成绩，他们也很难堂而皇之地将董明招收进入自己的学校。 同样的，董明将来想争取到康宁师范参加羽毛球集训的机会，没有比赛成绩是他的硬伤。特别是康宁师范还有一位对汤老师不甚友好的李圣田，如果在集训选拔之前，董明没能获得一个比赛成绩，单凭这一点，康宁师范完全可以将他拒之门外。 因而，七月份的那次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就成为了董明必须提到日程的比赛，这场比赛，他不仅需要参加，而且，还要在这场省级赛中取得成绩，这对董明来说，不得不说是一场考验。 让一个刚接触羽毛球半年的人，就参加省级赛，这听起来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谁也不会认为，只经过不到半年的训练，就能让一名选手在这种比赛中取得成绩，但，董明有选择吗？ 每天在球馆的训练强度，不自觉地被董明提高了许多，这种强度的训练，看得汤老师都有些咋舌，甚至她都在想，省队球员们的训练强度，也不过如此吧！ 董明还只是体育生，他当然无法与那些专业球员们相比，不像专业球员们的训练是全天候的，不过，如果有心人将董明的训练时间累加起来，相信也会亮瞎许多人的眼睛。 早上的晨跑，董明不会缺席，器械训练同样没有间断，只是，这几次的器械训练，早就由原本的三人小组，变成了五人，与董明三人不同，新加入的邵翔飞两人，却发现了训练中一些不同的地方。 “这些天的器械训练下来，肌肉好痛，今天这个俯推器，都有些推不动的感觉，这种反应你有吗？”邵翔飞道。 “疼，全身疼，你也不用担心，适应了就好，你看董明他们，都训练这么久了，哪天不是生龙活虎的，别担心了。” “我观察了几天，董明的训练时间好像比那俩人短，每天都是这样，你知道这是啥原因吗？”邵翔飞继续问道。 “第一天我就察觉了这点，我觉得董明好像对有些器械非常钟爱，对另外一些器械的训练相对短些，因而，我又特意多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们每人虽然都保持着相同的训练节奏，但每人对器械的使用情况，有很大的差别，汪茂华与吴小歌的训练相近，但也并不完全相同，我怀疑器械训练，他们都有自己的套路，适合自己的套路。” “什么套路不套路的，不就是针对自身一些肌肉进行加强吗，我的弱点是耐力差，想提高耐力，训练全部肌肉就是了，你也是一样，不过你耐力比我强……哎，不想那么多了，坚持练下去，我就不信下次素质四项，还会被吴小歌压上一头！” 如果董明在这里的话，就不得不佩服彭康乐的观察力，他几乎已经发现了器械训练的关键所在，但很可惜，他们三人每人训练方案都不同，导致了彭康乐的观察出现误区，没能发现器械训练的关键所在。 其实吴小歌与汪茂华的训练方案是一样的，都是按照素质四项强化的道路发展，不过，吴小歌最近的训练角度有了些调整。他进行了这么久的器械训练，清楚在保证基本要求的前提下，一些训练内容稍作调整，并无大碍，因而，他增加了两台器械的训练次数。 吴小歌的这个调整，董明与汪茂华都清楚，也曾受到过董汪两人的嘲笑，因为，这两套器械，都是具有辅助强化腹肌功能的器械。正是因为吴小歌的这个小调整，使得目前三人的训练方案已经完全不同，彭邵两人，也无法通过观察三人的训练，总结出器械训练的真谛。 第181章 缺考 “你们的训练倒是认真，今天都开始期末考试了，这晨跑还要坚持。”周一早上，汪茂华的家，汪父一脸严肃地对董明与自家儿子道。风都山虽然距离县城很近，汪父也很少回家，董明大概计算过，平均一周也回不了一次，这次汪父看来要在家里住几天了，完全是因为儿子这两天考试的缘故。 他回家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儿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却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训练比以前认真不说，每天晚上都在两位辅导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也渐渐入了门。让他心里感觉无比的欣慰，这还是以前那个，叛逆得不像话的儿子吗？虽然他嘴上在不轻不重地数落着儿子，但他的真实想法却高兴得难以言状，而带来这一切改变的，就是这个已经消灭了两张饼，仍然还在卖力吃着的董明。 “这阶段训练全停下来了，晨跑要是不跑，身体都锈住了，再说了，我们每天只需要考一门，比平时都轻松，跑个晨跑算啥呢。”汪茂华一手拿着一张家常饼，另一只手忙着用勺子往嘴里送稀饭，一脸不在乎地道。 “这段日子小华训练得虽然很辛苦，但身子比以前强壮了不少，考试别有压力，考成啥样都没事儿的！”汪母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的心里同样美滋滋的。儿子知道了上进，虽然她嘴上说着考试不要有压力，但她清楚，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儿子的成绩绝对会比以前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 “不就是个期末考试吗，以前也没少考，能有啥压力，看你们紧张的，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说老爸，这几天你也甭非要守在家里了，该忙啥忙啥去。”汪同学面对唠叨没完的父母，抢白了几句，继续闷头对付他的早餐。 汪父汪母对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而这一切，与董明无关，他离开汪家的时候，已经吃得饱饱地，满血复活。 县中的期末考试一共三天，对于初一学生来说，这三天每天两门考试，作为体育生的董明只需要每天上午考一门即可。 从汪家出来，董明溜溜达达回了宿舍，上午的考试九点才开始，时间还早，他不用着急，没有必要那么早进考场。 可当董明推开自己的宿舍门，走进来之后，面前的情景让他一愣，只见宿舍里的人，围坐在桌子边上，刚刚热闹的议论也因董明的进入，戛然而止。 在大家齐齐看向董明的时候，董明也看向了自己的这些舍友，咦，不对劲，董明下意识地向右上方的铺位看去，那是何阳的床，床上没人，被子胡乱地堆在那里，今天就考试了，为啥独独少了何阳一人？ “何阳呢？”董明问道。 “哎，正说这事儿呢，董明你是没遇上，今天期末考试头一天，大家都起得挺早，没想到平常不睡懒觉的何阳，却一直没起床，以为他还没醒，就推了推他，谁想到，他的头烫得吓人……”李和颂苦笑道。 这是个啥情况，到了期末考试，这孩子居然病了！ “我跟梁永寿还有李和颂，一早就把何阳送到了校医室，值班的大夫给他打了一针，然后就把他留那儿了，你们班的黄老师也去了。”小胖子王敏也是一脸唏嘘，好端端的都到了期末，考完试就能马上回家的时候，却出了这等事情，看来何阳已经无法参加考试，他的期末成绩，只能等待开学后的补考。 “我去医务室看看去吧，今天考试老师们也挺忙的，估计没谁能照顾他，怪可怜的。”看到现在八点才过，董明想了想后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看他一眼后，我们直接去考场。”李和颂马上起身，开始收拾起了书包。 “要不，我也过去看看？”吕博天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对董明示意道，有了吕博天的带头，另外几个舍友纷纷站了起来，同去的意思非常明显。 “算了算了，马上就考试了，还是我跟李和颂去吧，你们的心意我们会给带到的。”董明想了想后，还是制止道。 他背上书包，与李和颂一道，离开了宿舍，刚出宿舍楼，董明对李和颂道，“何阳吃过早饭了吧？” “黄老师带去了，他到了之后，把我们都打发回来了。” 董明稍想了一会儿后，先从南门走出校园，到了县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几样水果，这才再与李和颂折返回了学校，直奔校医室。 校医室不大，只有几间屋，药房、门诊室、透视科还有病房，倒也配备齐全。董明与李和颂来到校医室后，直奔病房，这处病房只有两个床位，可以让患者在这里住院，但几乎没谁会住进来，毕竟稍严重些的病人，都会直接被送到校外医院。 董明与李和颂刚进到病房，就感觉到里面一股热浪袭来，县中的医务室暖气非常充足，远不是宿舍那半死不活的供暖可比，干干瘦瘦的何阳，此时正孤独地躺在病床上面，身上还挂着一只吊瓶。 “何阳！”董明上前一步，来到了病床的边上，看着何阳无力的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探，仍然是烧得厉害。 “董明，你，你们没去考试？”何阳比较虚弱，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离考试还有一会儿呢，一会儿我俩从这儿直接去就成，怎么你突然就病了呢，昨天没啥感觉吗？” “不知道，可能这两天晚上睡眠不好，今天早上醒来，就觉得全身发疼，根本起不来床。” “他这段时候，每天都看书看到很晚，不到熄灯不会休息，我觉得可能是累的。”李和颂在边上分析道。 “考试而已，犯得着拼命啊？以后考试还多了，难道每次你都想把自己给折腾病了？对了，要不要联系一下家里，你这种情况，没人照看哪能行啊！” 何阳惨淡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他叹了一声后说道，“已经通知了，本来不想告诉家里的，但黄老师不同意，说这是学校的规章，他不能不通知，估计，下午我姥姥会过来吧。” 何阳的姥姥，这还是董明头一次听他说起家人，宿舍里的这些室友，谁家里都有什么人，大家早都知道，唯独到了何阳这里，每当宿舍谈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总是闭口不谈，当然，其他时候，何阳也基本没啥话说。 风都山距离县城很近，哪怕何阳的家不在风都山镇，距离这里也不过二十来里，家人过来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想到这里，董明又看了看表，跟何阳告别道，“我俩先去考试了，考完试再过来看你，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事情都要等养好病再说！” 何阳感激地看向了董明，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手快的董明给按在了那里，“别动了，你现在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等你好些了，想咋折腾咋折腾，现在可不行！”说完，嘿嘿一笑，又轻轻拍了拍何阳的肩头，这才拉着李和颂，离开了病房。 “除了何阳，宿舍里谁的家人都见过了，唯独他的家里人从来没来过学校，你说，这何阳的家里会是个啥情况呢？”董明与李和颂出了病房之后，李和颂悄声道。 “不知道，他性格那么孤僻，家里情况肯定不会太好，别想那么多了。” “何阳缺考了，我估计，班里肯定还有人羡慕他呢。”说到这里，李和颂嘴角上扬，胳膊用力摆动，做出一副奔跑的样子。 董明见状轻笑，知道他说的是邵翔飞，董明可知道，邵翔飞那个整天不好好上课的家伙，这次期末考试肯定不会好过！轻拍了一下李和颂，董明乐呵呵地道，“人家爱咋样咋样，跟你有啥关系，做好自己的事情，对了，咱们问一下大夫去，不知道何阳到底严重不严重！” “我就是说说，每天拽得跟啥似的，真不知道为啥天天自我感觉那么良好。” “人家不需要成绩，可以直接上高中，你行吗？人家高中毕业后有人给安排工作，你行吗？人家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又了解多少？你不行，我也不行，我们没有倚仗，只能依靠自己！” “还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想那么多？换成是我，也会拽的！”李和颂哈哈笑道。 两人去过了医务室后，得知何阳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的前往考场。但刚刚大夫的话，却让董明眉头紧皱，‘你们这个同学，长期营养不良，抵抗力很差，这段时间比较累，才突然发烧……’ 这个年纪，吃不好肯定不行，董明也曾想私下里偷着塞给何阳饭票，但被他拒绝得非常干脆，见到何阳那么一副抵触的样子，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只得任由着他这样。董明与李和颂倒是经常在买饭的时候，替何阳带上一些，不过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到底如何能帮一下何阳呢？董明将这件事情摆在了心头。 第182章 考试 董明与李和颂并不在一个考场，甚至不在同一个教学楼，董明的考场就在自己的教室，而李和颂需要到高中楼去考试。县中的考场分配是采用两个不同年级两班互换学生的做法，不是那种单人单坐的形式，考试的时候都有同桌，但同桌不是自己的同学，以防止作弊。 考场分配按照学号来排座位，董明的初一五班，男生的学号在前，女生在后，走读生的学号在前，住校生学号在后，董明的学号比较靠后。就这样，董明与七八位男生，及全班的女生留在本班教室考试，学号靠前的那些男生们，去了高中楼。 董明的考试座位位于教室最左侧前面第二排，他前面和后面都是男生，前边的是孔承运，后边是田良德，当董明来到教室的时候，距离考试还有不足二十分钟，整个考场几乎坐满了人，监考老师都已经到场，他几乎是最后到的考场。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董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从书包里面取出了纸笔，静静地等候着考试的到来。 主考老师是一位五旬左右的男老师，董明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并不脸生，那位年岁较轻的副主考，他同样不熟，两人都站在讲台前面，忙着拆封试卷。 就在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主考老师见到大家已经到齐，这才慢慢地开口了。 “同学们都知道今天是期末考试，先讲一下考场纪律，虽然老生常谈，根据要求还是要讲一下。首先，进入考场后应按指定的座位就座，并将学生证摆在桌面左上角，以供老师随时检察，迟到十五分钟不允许入场；其次，不得携带任何与考试有关的资料进入考场，已经带入的请将其放在考场前面的非考试区域，大家再检察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如果考试之后再被发现，将以作弊论处。” 主考老师刚讲完，考生们纷纷捣腾了起来，还别说，真有人讲课本带入了考场，董明倒不觉得他们存了啥不该有的想法，或许是想在考前再加深些印象吧，可是，这语文考试，能有啥值得考前再去突击的内容呢，董明有些无语。 短短的忙乱很快过去，考场再次恢复安静之后，前排讲桌上面，已经堆了一些课本、辅导书、及练习题等，主考老师将试卷与这些书本挪开了一点距离，继续道，“这次初一学生的考试是全市统考，根据市教委的精神，无论什么原因，考生离开教室之后，都不得再次进入，这一点，你们的班主任老师已经跟你们讲过，希望大家考试的时候克服一下困难，我们将严格按照这一制度执行，至于高中的同学，没有这条限制。” 主考老师说到这一点时，考场显得很平静，因为早已知道的这个要求，大家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静静地听着监考讲着考场纪律。 “本次考试时间两小时，到结束时间，所有考生立即停止答卷，并将试卷放在本人桌面上，待监考老师取走试卷后，迅速离开考场，不得在考场逗留，需要提前交卷的，请在考试进行三十分钟之后，方可交卷，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监考老师说完之后，静静地看向了这些考生，几个呼吸过后，看到没什么状况，这才继续道，“大家没什么疑义，现在开始发卷，考试时间是九点，请大家不要马上答卷，先检察一下有没有漏发、错发的试卷。” 随着监考老师讲完考场纪律，两位监考老师分头将初一和高一的试卷，发了下来，董明的手里，一共拿到了四页八开纸，其中考试两页，正反面印制，一共八页试题，另外两张分别是答题纸和作文纸，考生需要将试题的答案，写在答题纸上，在试卷纸上答题无效。 董明见到试卷没有问题，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与其他同学一样，等候着考试铃声的响起。这时候的考场里面空气紧张而安静，在发完卷子的时候，两位主考老师还利用这段时间，对照了一下考生们的座次，全部程序认真而细致。 随着考试的铃声，主考老师宣布了考试开始，董明这才在试卷上面奋笔疾书，解答着每一道试题。 语文考试内容，除了背诵题，极少直接出现课本上面内容，但却又结合课本，对学生们的语言功底进行一次综合测试，考验的就是大家平时的积累，学生们的基本功。 在这次考试中，董明已经不准备藏拙，他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不希望让汤老师在他身上，多出一份担忧。董明良好的训练状态，使得汤秋蕊对他的期望值提高了一大截，为了董明的将来陪练问题，汤老师花费的心思已经不少，他不希望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再为汤老师增加烦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语文老师、巡场老师都来教室里巡视，董明最后一道作文题，也顺利完成，而这个时候，董明却发现，他身边的这个高一的考生，出现了一些反常的举动。 只见他左手在左边头上轻轻地挠了几下，随后，又换成了右手在挠右耳朵，很快，继续挠着他的右耳……董明心里一乐，上了这么久的学，他当然知道这是在传递消息，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简单而有效，哪怕被监考老师发现，也无法对这种抓不到证据的行为作出处罚，是一种惠而不费的作弊手段！ 不过这种传递消息的手段，也仅对选择题有效，十个选择题，一共二十分，选择题只有四个选项，只要坐位前边的同学，分别挠他的左耳、左头、右头及右耳，这四个选项的内容，可以直接被后面的同学获取。 果然，董明身边同学的异动，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但也仅能出言让大家安心答题，不要搞小动作，不过董明发现，当老师发声之时，他身边的这位，已经妥妥地完成了消息的传递，让监考老师只能干瞪眼没有任何办法。 董明看了看手表，距离交卷还有半小时，已经完成答题的他，安静地坐在坐位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检查着自己的答卷，其他完成试卷的人，估计也有不少，这个时候，考场上的氛围，就不再像起初那般整齐，有人仍在答题，完成试卷的则是有的活动一下身子，也有的在检查错漏之处。 就在这个时候，董明看到监考老师突然急速地向他的身后走去，然后就听到了监考老师的声音，“章俊同学，请站起来。” 卧槽！这个章俊是董明他们班的同学，章俊的坐位在田良德的后边，是班里一位平时比较调皮的学生，被监考老师点名，不用问肯定是考试作弊被抓了！ 监考老师的这一声，考场内无论是高一的学生，还是董明班里的学生，齐齐向着监考老师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老师手里拿着一本语文课本，目光严厉地盯在了章俊那瘦不拉叽的脸上。 董明只见章俊涨红着脸，一脸无辜地看着监考老师，没有一点儿站起来的意思，反而嘴里还嗫嚅道，“不是我的书，不是！” 监考老师随便在语文课本上翻了一下，没有在上面找到名字，然后居然又把田良德给叫了起来，“田良德同学，这本书是在你的羽绒服帽子里面发现的，是你的书吗？” 县中的教室虽然有暖气，但这里的供暖并不算多足，董明他们在教室里面上课时，没有谁会把羽绒服给脱下，考试的时候也是同样，因而，搭在羽绒服后面的帽子，现在就为藏匿课本提供了帮助。 在这种情况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事情与田良德无关，应该是坐在后面的章俊将书藏到了他的帽子里。但问题是，书是从他身上搜出，如果章俊咬死不承认，老师也很难对他进行处罚。 “这书不是我的，今天考试，我根本就没带书过来！”田良德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章俊干的好事！他心里也开始骂开了，平时他与章俊关系一般，说不上好，倒也没啥仇恨，可如果章俊死不认账的话，他也无法将事情说清楚。 将课本带入考场，是严重的作弊行为，语文考试，有两道填空题与一道古文默写，一共十分的题目，可以在课本上直接找出答案。 由于事情涉及到了两个人，虽然明知道始作俑者九成九就是章俊，监考老师也不好轻易做出处罚决定，万一被处置的人是无辜的呢？经过短暂的协商，两位监考老师终于做出了决定，书先没收，两人继续完成考试，等考完试后，再由学校对此事做出处理。 做出了这个处理意见之后，董明开始为章俊默哀，如果他现在直接承认了下来，最后顶多受到批评教育，这科成绩当然没了，但这么咬住不承认，想调查清楚再简单不过。现在没有马上调查，是监考老师不想影响大家考试，等考完试调查清楚之后，哪里还有章俊的好果子吃？ 第183章 小白 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站到了讲台前，威严地道，“全体考生同学，请放下笔，将自己的试卷卷面向下，整齐摆在桌子上面，等待老师收卷，继续答卷的，试卷将按作废处理！” 就这一声，考场内的考生乱哄哄地按照监考老师的要求，将自己的试卷、答题卡和作文纸分好次序，叠放整齐，然后倒扣在了桌子上面，等待老师的收取。少数几个仍然没有完成的考生，因为收到监考老师的警告，在监考老师的注视之下，也只得不甘心地停下了笔，无奈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收卷的速度比发卷快多了，考生们看着自己辛苦解答了两小时的试卷，被老师敛走，一个个都带着或是兴奋、或是解脱异或是紧张的心态。当所有试卷都被收起来后，监考老师这才道，“其他同学可以离开了，章俊同学和田良德同学，请随我到教务处！” 大家这才收拾起了随身的物品，有的已经开始讨论起了考试内容，也有人以不知道何种的心思，又看了看被监考老师留下的二人，或快或慢地离开考场。 初一五的考场内，有着董明班里全部的女生，他随意与身边几个同班同学打着招呼，也看到其他女生叽叽喳喳地讲着考试的得失。 “这统考的题目格式跟题量与以前没多大区别，只是觉得出题的范围有些大，有好几个地方都没复习到，恐怕分数高不到哪儿去了。”班里的一名叫许静的女生，与左婕走在一起，两人讨论着这次试题。 “出题范围大吗，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左婕问道。 “当然有了，比如文言文阅读，给我们看的那段儿节选自《宋史》的《张咏传》，其中一道答题中，选择不正确的一项，‘有夙儒张覃者未第，第：科举考中。’这个解释，课本肯定是没有的，难道这不算是出范围了吗？”许静是个班上语文成绩不错的女生，学习起来也非常认真，她对考试中的这一题目记忆深刻。([注]:此文言文阅读及题目见后部分） “题目里面的这个选项，虽然课本里没有出现过，我知道解释是正确的，但即便我不清楚这个选项正确与否，也不影响我们答题，我们可以直接找出答案，‘不痛绳之，绳：捆绑。’这个绳的解释是错误的，不是捆绑的意思，而是制裁、惩罚的意思，你别说我们文言文课上没有出现过这个字，但成语“绳之以法”我们都学习过，因而，你说的没有学到过的那个字的解释，对我们答题没有什么影响。” “我明白了，这不是超出大纲，而是他们出题太灵活了，居然文言文题目把成语都考虑了进去，这跟我们以往的题目完全不同，我们的题目跟康宁的比起来，显得死板了许多，当初我就是这两个选项拿不准，不过还好啦，这题被我蒙对了！咯咯……”许静登时欢快地笑了起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董明心里一动，这个左婕还真是聪明，对于这个题目的解答，他与左婕采用了同样的手段，他倒是对许静提出的那个选项没多少犹豫，而是另外一个选项，同样也是超出了课本范围。当初的董明与许静的想法一样，认为这个题目存在问题，但当他发现答案之后，心下马上也就了然，从容给出了正确答案。 像左婕与许静这般讨论试卷的人，还大有人在，不仅有他们初一五班的同学，也有高一的同学，甚至，包括与他同桌的那个明目张胆作弊的两个。 董明没有与谁讨论试题的愿望，他还需要去做器械训练，今天十一点考完试，收卷子又耽误了一点时间，他来到办公楼的北门处，已经将近十一点十分，这就比平常晚了一些。 董明三人几乎同时来到了汇合处，三人每人都背着书包，都是刚从考场中走出，相视之下，三人居然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初一这次的期末考试作文题很特别，嘿嘿，真不知道出题老师怎么想出来的，华哥你们作文是啥题目？”就在几人向着体育局出发之后，吴小歌一脸自得地开始白话了起来。 “我们的作文题也挺奇葩，居然是让我们写一个读后感！题目给我们列出了四本书，《学习的革命》《司马迁和<史记>》《三国演义》《我为祖国点赞》等系列文章，哪篇文章你印象最为深刻呢？从这四篇中任选一篇，以“读《xxxx》有感”为题写一篇文章，这里面我只听过《三国演义》评书，只能选择写它了！”汪茂华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哈哈，我也只知道三国，那你的读后感写的是哪部分，不能按照全篇去写感想吧？那样也太长了。”吴小歌乐呵呵地道。 “写诸葛亮啊！他是我的偶像，先是刘备的三顾茅庐有了隆中对，然后赤壁之战大破曹兵，三气周喻、六出祁山、七擒孟获，诸葛亮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忠臣与智者的代表人物，不写他写谁？我这次作文轻松完成！”汪茂华得意地道。 “你就没想想，为啥考题里会出现《三国演义》？这是为我们这些读书少的人准备的，如果题目出了四本你都没读过的书，这作文还能咋做！写这个，得不了高分的，你说是吧，董明。”吴小歌终于抓住了机会，调侃起了汪同学。 咋又聊到自己这里来了，董明不喜欢与别人斗嘴，他看了看身边两个好友，轻轻摇头，“题目测试的是你们的读后感，并不是考验你们读过了几本书，我承认，写三国读后感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但也不是说写三国读后感就得不到高分，只要把你真实的想法能在作文中表达出来，并且能够凝练到精神升华的高度，同样能做出一篇不错的文章。相应的，那些读书多的考生，或许会选择写其他书目的读后感，但如果他们做不到这点，想得高分自然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就是就是，我就说吧，三国咋了，写的人多又能咋了，咱也不会比别人差得太多，对了，你们初一的作文是个啥题？”汪同学听到了董明的鼓励，立时神采飞扬起来，他也对董明他们的作文题目有些好奇，毕竟他们这次是统考。 “我们的题目，是写一下与某位古代名人生活的一天！跟你们有个类似的问题，就是要选好跟哪位名人生活了一天，选择太出名的肯定写的人多，名气小些的呢……我对他们又不熟悉，哎，董明，你写的是谁？” 董明回想了一下作文题目，大体意思是说历史上有很多名人，有史学家司马迁，有诗人陶渊明，有枭雄项羽，曹操，有帝王刘邦，有刺客荆轲，有美女刘兰芝……请你自选一位文学人物或者作家诗人展开想象，叙述你和他（她）在一起的故事，以“假如我与××生活的一天”为题，写出英雄人物的风貌和你的情感。 听到吴小歌的话后，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钟繇！” “你说啥？就是捉鬼的那个人吗？”吴小歌几乎给乐翻了，“这是传说中的人物吧，你写了他，老师能给你分数吗？” “哎，小歌，以后别跟人提我认识你，丢人啊，捉鬼的那是钟馗！人家董明写的这个钟繇，是东汉末年的人物，政治家和军事家，在三国里也有出现，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三国？”汪同学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吴小歌，似乎小辫子已经在他的手里攥着一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吴小歌道。 “无所谓了，董明，你写了跟这么一位人物生活一天，是与他一起治理国家，还是跟他一同挥刀冲向战场？你是怎么写的！”吴小歌脸露尴尬，马上开始转移了刚刚的话题。 “钟繇还是一位伟大的书法家，是我们国家楷书的开山鼻祖！我的内容是向他讨教如何练习书法！ 钟繇从小就喜欢写字，也很虚心地向别人请教写字的方法。但是，据说他家里很穷，连买纸的钱都没有。于是，白天，他用小木棒代笔，在地上不断练字；晚上，他用手指代笔，在被子上不停地练字。怎么写？手指为笔，被里为纸。日复一日，被里都给划破了。”董明跟吴小歌介绍道。 听到了董明的介绍，吴小歌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董明的肩头，“我就说嘛，还是我们兄弟有缘份，我们俩想到了一块儿，钟繇练字不是没有纸吗？我作文里与我生活了一日的这个人，正是我们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发明者蔡伦，你看，我与蔡伦讨论造纸之术，然后你就能跟钟繇一起用纸张习字，真是绝配！” 说完后，吴小歌还兴奋地对着汪茂华挤着眼睛，一副你看我们多搭调的样子。然而，他的兴奋，却没有引来两人的什么反应，汪茂华在那儿憋着笑，而董明则彻底把脸给扭了过去，根本没搭吴小歌的茬儿！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说两句吗？怎么都没反应呢！”见到自己的话居然被冷场，吴小歌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问道。 噗嗤，汪茂华实在忍不住乐了出来，“我说小歌，你是以啥身份跟蔡伦生活了一天呢？” “啥身份，朋友啊，当他朋友有啥不行的呢？” “蔡伦是中官，就是太监，你跟太监是朋友，你又不是女人，不可能是宫女皇后，那你岂不也是太监了？”汪同学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看着吴小歌，这真是个历史小白啊！ ＊＊＊＊＊＊＊＊＊＊＊＊＊＊＊＊＊＊＊＊＊＊＊＊＊＊ 附文言文阅读及题目 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站到了讲台前，威严地道，“全体考生同学，请放下笔，将自己的试卷卷面向下，整齐摆在桌子上面，等待老师收卷，继续答卷的，张咏，字复之，濮州鄄城人。太平兴国五年，郡举进士，议以咏首荐。有夙儒张覃者未第，咏与寇准致书郡将，荐覃为首，众许其能让。会李沆、宋湜、寇准连荐其才，以为荆湖北路转运使。奏罢归、峡二州水递夫。就转太常博士。太宗闻其强干，召还。张永德为并、代州部署，有小校犯法，笞之至死。诏案其罪。咏封还诏书，且言：“陛下方委永德边任，若以一部校故，推辱主帅，臣恐下有轻上之心。”太宗不从。未几，果有营兵胁诉军校者，咏引前事为言，太宗改容劳之。 出知益州，时李顺构乱，王继恩、上官正总兵攻讨，顿师不进。咏以言激正，勉其亲行，仍盛为供帐饯之。正由是决行深入大致克捷时寇略之际民多胁从咏移文谕以朝廷恩信使各归田里。 初，蜀士知向学，而不乐仕宦。咏察郡人张及、李畋、张逵者皆有学行，为乡里所称；遂敦勉就举，而三人者悉登科。士由是知劝。 咸平二年，夏，咏以工部侍郎出知杭州。属岁歉，民多私鬻盐以自给。捕获犯者数百人，咏悉宽其罚而遣之。官属请曰：“不痛绳之，恐无以禁。”咏曰：“钱塘十万家，饥者八九，苟不以盐自活，一旦蜂聚为盗，则为患深矣。俟秋成，当仍旧法。”五年，真宗以咏前在蜀治行优异，复命知益州。会遣谢涛巡抚西蜀，上因令传谕咏曰：“得卿在蜀，朕无西顾之忧矣。” 咏与青州傅霖少同学。霖隐不仕。咏既显，求霖者三十年，不可得。至是来谒，阍吏白傅霖请见，咏责之曰：“傅先生天下贤士，吾尚不得为友，汝何人，敢名之！”（选自《宋史?张咏传》，有删节） (1)对下列句子中加横线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A．有夙儒张覃者未第第：科举考中B．推辱主帅推：追究 C．不痛绳之绳：捆绑D．复命知益州知：掌管 (2)下列各组句子中，加横线词的意义和用法都相同的一组是 A．议以咏首荐斧斤以时入山林 B．为乡里所称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C．咏悉宽其罚而遣之惜其用武而不终也 D．饥者八九求人可使报秦者，不得 (3)下列文句中，断句正确的一项是 A．正由是决行深入/大致克捷/时寇略之际/民多胁从/咏移文谕以朝廷恩信/使各归田里 B．正由是决行深入/大致克捷时/寇略之际/民多胁从/咏移文谕以朝廷恩信/使各归田里 C．正由是决行深入/大致克捷／时寇略之际/民多胁从咏/移文谕以朝廷恩信／使各归田里 D．正由是决行深入/大致克捷时/寇略之际/民多胁从咏/移文谕以朝廷恩信/使各归田里 (4)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在张永德被惩办后不久，太宗就意识到张咏的意见是对的。 B．当李顺叛乱的时候，张咏敦促上官正出兵讨伐，并为之隆重饯行。 C．在歉收时，张咏主张对贩私盐的人从轻处分，并建议从此后都减轻刑罚。 D．真宗对张咏在四川的表现很满意，通过谢涛传达了对张咏的赞赏。 (5)把文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咏与寇准致书郡将，荐覃为首，众许其能让。 （2）苟不以盐自活，一旦蜂聚为盗，则为患深矣。 （3）傅先生天下贤士，吾尚不得为友，汝何人，敢名之! 第184章 黄老师的半天（上） 吴小歌后悔了，倒不是后悔跟大家讨论他的作文内容，而是，他后悔写了与蔡伦生活一天的作文！考试之后，卷子不会发下来吧？如果发下来的话，卷子少不得会经过同学之手，他的这份作文，几年之内估计都会是同学们的笑柄！吴小歌紧张地核计着，他心里暗暗祈祷，统考是吧，最好试卷封存，那样他的笑话可能会被埋没。至于身边这两位知情损友，董明不是个多话的，而汪茂华那里，相信也不会把他出卖，最多敲自己个竹杠，也算不了啥大事儿！ 正胡思乱想间，几人来到了体育局，当几人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却听到了后面的呼喊声，“等一下，等一下！” 是彭康乐的声音，随着呼喊声，一阵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几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十几米外，彭同学正向着这里飞奔而来。 怎么只有一个人？邵翔飞呢？这是三人共同的疑问，还好，彭康乐没等几人询问，直接就为大家解答了这个疑惑，“翔飞早上拉肚子，这两天，他不会过来训练了。”稍一迟疑，彭康乐又补充一句道，“这次考试，他都没能参加！” 看着头上冒着热气的彭同学，三人相视都是一副“你懂得”的表情，邵翔飞的这病可真是赶到了节骨眼儿了，这一病，他就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也不用关心是不是会跑到班里三十名之后的问题，真是拉得一个好肚子！ 其中考试的成绩，邵翔飞是怎么得来的，大家虽然没有证据，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二，一个整天不好好上课的人，随便一考，就在所有体育生中考了个第一名，怎么看都觉得滑稽。这位与邵翔飞关系不差的彭康乐，也是沾了他的光，考了个体育生第二，就不知道这次期末考试之后，会是个啥情况了。 彭康乐的到来，倒是为吴小歌解了围，要不然，他这个太监的身份是坐定了，还是自己给自己安的。“今天来得都比较晚，现在快十一点二十了，我们不能因为到得晚，拖延训练时间，不能耽误别人下班，十二点必须要离开体育局，康乐你明白了吗？”吴小歌这话，早就想跟几人讲，但一开始就讨论到了作文的问题，他一直没来得及开口，现在正好邵翔飞没在，对上彭康乐，他一点儿没有顾虑就把这些话讲了出来，甚至，都不用跟董明等人再讲一次。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们是借用人家的器材，当然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晓得了。”彭康乐小心地道。 期末考试头一天，黄宇民老师就被麻烦缠身，作为班主任老师，他并没有被排到监考任务，这也是县中的传统。可谁想到早上还不到七点钟，正在吃着早饭的他，就接到了班里李和颂的电话，说是班里的何阳同学因高烧，已经被送到了医务室！ 放下电话的黄宇民，看着挺着大肚子的老婆庞文珊，一脸苦笑，“你自己吃吧，何阳病了，我得去医务室看一眼。” 手里还拿着半张饼的庞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的老公，“何阳挺老实的一个孩子，刚入学时英语成绩差得都没法看，不过他挺知道努力的，进步挺快，正想趁这个机会摸摸他的底，谁想他还病了。” “还摸啥底，下学期你又不教他们了，”说到这里，黄宇民又看了看妻子，继续道，“一开学你就快生了，班里都已经安排了其他的老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考试你还要巡场呢。”庞文珊是六班的班主任，就算是挺个大肚子，她该巡场，也必须要去，这是班主任的责任。 “对了，这么早，那孩子怕还没吃东西，给他带上点儿吃的，还有，这些天不少人送的营养品，我也吃不掉那么多，给孩子带点儿过去吧。” 黄老师穿戴整齐，提着一只保温桶，又拎了个袋子，装了几样东西，急匆匆地奔向了医务室。 早上的校园格外清静，医务室外也没见几个人，黄老师直接就冲进了医务室的治疗室，只见屋内有好几个人围在了这里。 一位值班陈医生，还有班里的李和颂，另外两名学生他也见过，都是何阳的舍友，一个是梁永寿，另一个胖乎乎的是王敏。 陈校医与黄老师很熟悉，一见到黄老师，陈校医马上道，“黄老师来了！” “辛苦陈大夫了，这么早就扰了你的清静。”黄老师客气道。 “高烧三十九度多，这孩子，复习功课太辛苦，身体底子又不算多好，需要在这里输两天液，考试是参加不了了。”陈校医看着黄老师，将何阳的情况介绍了出来。 “治疗要紧，考试可以不考，等下我去教务处打声招呼。”说着，黄老师又将目光放在了李和颂等人的身上，“谢谢你们把何阳送过来，今天是期末考试，这里有我，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吧。” 李和颂等人离开后，陈校医继续道，“已经给他打了一针退烧药，输液还要等药房的人上班，这位同学的情况不算复杂，黄老师要是忙的话，一会儿也可以去忙。” 看了一眼手表，黄老师道，“现在还早，我等会儿再走。” “那你们先在这儿呆会儿，我去值班室了。”说完后，陈校医转身离开了治疗室。 医务室温度很高，黄宇民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了屋里的衣架上面，然后又来到了何阳的病床跟前，看着自己班里的这位瘦小的学生。 何阳别看瘦弱，但五官非常周正，一双大眼睛，因为病痛的折磨，显得没啥精神，忽闪忽闪地，看向了黄老师这边，嘴里嗫嚅道，“老师，我……我还想参加考试” “好好歇着吧你，缺一次普通的期末考试不算啥大事，即便是统考对你也没多大影响，”说到这里，黄老师取出了保温桶，替何阳盛了一碗稀饭，端到了他的跟前道，“这粥还热着呢，赶紧喝了，吃饱了才能让你尽快好起来，别想太多，啊！” 何阳稍坐起了一些，捧着黄老师递过来的热乎乎的稀饭，居然发起了呆来，眼睛一眨一眨地，有些湿润。 看着何阳慢慢将碗内的东西吃光，黄老师这才正色道，“对了何阳，你的这种情况，学校是要通知你的家人的，等一下，老师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别，别打电话，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何阳挣扎着拒绝道。 “那怎么能行，不通知家人，是对你不负责任，再说，这也是学校的规定，学生在校园里发生的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到家人的！” “我妈不在家……”何阳的话音很低，但屋里非常安静，每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却是清晰无比。 “老师看过你的档案，家里除了母亲，你还有姥姥，通知到你的姥姥也行。” “别，别……”何阳的嘴里居然冒出了哭腔，对黄老师的提议显得非常抗拒。 看到何阳的犹豫，黄老师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可那又能如何，学校的规矩如此，他也不得不这样去做。还好，黄老师仍然耐心地跟何阳交流着，“家人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不愿意跟家里人说你的事情？” “他们对我，都很好……我，我不想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们。” 黄老师如何看不出来，何阳仍然在抗拒，只是，抗拒的力量在减弱，无奈地减弱，这种情况下，黄老师也不愿意过分逼迫何阳，但学校的规矩如此，他又能怎么违备？稍想了下黄老师道，“老师想问问你爸爸的情况……还有你姥爷的情况，能跟老师说说吗？” “姥爷，小时候经常听姥姥说起，在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我，我从来就没有过爸爸……”说到这里，何阳的眼泪从眼眶里无声地流下，一双眼睛，无神地垂下，看着自己的双手。 双单亲，黄老师有些明白，但仍然显得糊涂，看着何阳的状态，又考虑到他有病在身，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得轻叹一声，“老师先回去了，好好养病吧，你的情况，还是要通知你的姥姥，老师也不想让你为难，但老师也没办法，明白吗？” 何阳没有吱声，默默地看着黄老师，收拾好东西，从治疗室里走了出去，但他的心里，却感觉异常苦涩。 黄老师从医务室陈校医那里拿了何阳的病假条，准备一上班就到教务为他做好缺考的报备，就在他刚刚在办公室坐定没有多大功夫，忽然，办公室门被推开，进来之人却不是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而是邵翔飞的家长冯耀英。 “黄老师早啊，本来想着晚点儿再来，但看你们办公室门虚掩着，就进来看一眼。”这位鹞鹰大喇喇地走了进来，然后，拉起了黄老师边上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一个学生病了，一早去了医务室，刚从那边儿过来，冯老师也早，今天也没有监考任务吗？”黄老师陪笑道。 “我这身体不好，血压也高，学校可能为了照顾老教师，就没给安排，”鹞鹰肥嘟嘟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轻轻拍着仍打着哈欠的嘴道，“真是巧了，我家翔飞早上也拉了肚子，不能考试，这不么，我一早就赶忙跑来跟你请个假。” 呃，黄老师一肚子腻味，转瞬也就释然，何阳缺考，有医务室的假条，不会影响自己班里的成绩，而邵翔飞，体育生一个，有没有假条的，同样也不会影响自己班里的成绩，你自己身为家长都不在乎，我黄宇民又何必在意呢？ 第185章 黄老师的半天（中） “教务处那里我这就过去做报备，只是……”说到这里，黄宇民抬头看向了冯耀英，期末考试虽然不是什么决定性的考试，但也是大考，学生如果因某种原因缺考的话，就必须拿出来相应的证明。通常这种考试请事假的少，但也不是没有，需要家长亲自过来请假，然后到教务登记；像何阳这种因病无法参加考试的学生，有了医务室开具的假条，没有什么问题，但邵翔飞这种情况，虽然他的母亲就是县中老师，黄老师也不能凭空替他的缺考报备。 “放心吧黄老师，教务那头，我已经跟刘处长打过招呼，在这个方面是不会让你为难的。”看出了黄老师的顾虑，鹞鹰马上乐呵呵地道。 你都找上了刘处长，还不如直接跟教务处做好报备，黄宇民心里不太乐意，这么一个不讲规矩的人，怎么这点小事倒是讲起了规矩！心里虽然腻味，黄宇民又能如何，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处理好这些事务之后，黄老师又忙活了一些其他事项，很快就到了考试时间。作为班主任老师，是需要到自己班上巡场的，通常每个考场要巡视两次，遇上自己的科目，巡场将更加频繁。 黄老师的初一五班考场分别位于高中楼和初中楼，他每次需要巡视的考场只有两处，一圈下来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当然，这时间可长可短。 黄老师先到了初中楼初一五班考场，他轻轻推开教室的门，不需要讲话，只是与两位监考老师眼神交流一下，在对视之中，自然可以轻松分辨考场有无情况。 随后，黄老师随意在教室里转上两圈，看一看学生们的考试状态，见到没有需要什么关注的问题后，再次与两位监考老师点头示意，这才慢慢离开初一五班教室，向着高中楼缓步走去。 高中楼的巡视与刚刚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整个语文考试，黄宇民对自己班级的考场巡视了两圈，这才回到办公室，继续忙活一些其他事情。 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黄老师知道考试已经结束，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什么情况，说明一切正常，稍松了口气，继续处理自己的案头工作。 可谁想到，正当他仍在埋头疾书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教务处的孙干事的头探了进来。 “黄老师！”孙干事轻轻地叫了一声，站在门口，目光盯在了黄宇民的身上，并没有进来的打算。 黄宇民抬起头来，看到孙干事的样子，心里马上翻江搅海，坏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孙老师，怎么了？” “来一下教务处吧，这里有两个你们班的学生，哎~”孙干事也是一脸苦笑，这种考试作弊的事情，监考老师一定会把学生直接送到教务处的，教务处会依据学校的规章进行处罚。但今天送来的这两个学生，却并不适合这么处理，因为这两人肯定有一个是无辜的。教务处可以做这方面的调查，但是，一来教务处肯定不如班主任对自己班里学生了解，与其自己去调查，倒不如把这事情扔给班主任老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把事情扔给班主任老师，也是对班主任的一种尊重，同时，也是对学生的一种保护，你看，你的学生，你们先自己调查，到最后处罚的时候，还可以听一听班主任的意见。 孙干事简单把情况跟黄宇民介绍了一遍，然后轻笑道，“监考老师抓住他们的时候，为了不影响考试进程，让他们两人都完成了考试，等到考完之后，才把他们送过来……这调查的事情嘛，还要黄老师费心了。” 孙干事的话听得黄老师心头火烧火燎，嘴里直嘬牙花子，自己班里咋还有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学生，脑袋被驴给踩了吗？他连忙谢过孙干事，同时，心里对那两位监考老师也生出许多感激，这才是对学生负责任的老师，哪怕事情看起来非常明显，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没有武断地中止学生的考试。 教务是一处两开间的大办公室，比政教处大了一倍，黄宇民随孙干事进了教务处，由于刚刚结束了考试，许多老师从这里进进出出，而站在教务处角落里自己班的两个学生，显得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两人都是眼神木木地，茫然地看着来回忙碌的老师们，直到看到自己的班主任走了进来，这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黄宇民的身上。 黄老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自己的学生，被出来进去的老师们看着，脸上被臊得火辣辣的，心里哪怕有再多的憋屈，也只得挤出一点笑容对孙干事道，“这里太乱了，要不，让他们先去我的办公室？” “黄老师您随意，我们这里也确实有点儿挤。”孙干事浑不在意地道。 对孙干事笑，对自己的学生黄老师可没这种心情，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只对他们两个挥了挥手，示意随自己离开，哪怕这两人之中肯定有无辜的。 教务处离数学教研室只隔着几间办公室，几步路的距离，黄宇民都不知道这几步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带着两个学生回到办公室时，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位老教师，在那里伏案工作。 黄宇民重重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两名学生则是规矩地站在他的身旁，但黄老师却没有马上理会他们的意思，而是低头调整起了自己的情绪。 这也太特么招恨了，一次期末考试而已，多几分少几分真的很重要吗？出了这档子事儿，让他丢人不说，将来在自己的考评上面，还会多上一条负面内容，心中滔滔怒火似有压制不住的势头。 还好，黄宇民不是第一天当老师，没有完全被怒气左右自己的心态，他知道，任何时候，都要维持好为人师表的仪态。他双拳暗暗握紧，用力咬了咬牙，这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抬头，看向了自己的两名学生，章俊和田良德。 “说说吧，今天是咋回事？”平和的语气，并不是他内心的写照，这话听起来虽然和缓，但黄宇民自己都觉得话里有种寒意。 “这不关我的事，那书不是我的，再说了，我要想作弊的话，也不会将书藏在脑袋后面的帽子里，放在那里我翻起来方便吗？”说着，田良德敞开了自己的防寒服，露出了里面的内衬，继续道，“老师您看我这个口袋，想要藏一本书很容易吧！” 黄宇民看了看田良德出示的证据，实际上，根本无需田良德这么说，傻子都知道这书是谁的，只不过调查的过程还是需要的。 章俊与田良德都是班里学习一般偏下的学生，期中考试的名次都在三十名之外，只不过田良德平日里相对老实，也能认真学习，而章俊却与他有很大的反差。章俊给人感觉很聪明，但给人的印象是学习从不上心，作业也经常需要老师的督促才能完成。黄老师曾分析过这个孩子，觉得只要他能开窍了，努力了，应该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谁想到，一次普通的期末考试，这孩子居然胆大到在考试中作弊！ 田良德述说了自己的清白，而章俊则是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勇气讲出来，这种表现，更加坐实了他的底气不足。 作为一名老师，黄宇民非常清楚学生作弊的心态，考试中学生发生作弊的行为，无非就是侥幸心理、虚荣心理、冒险心理等，当然，促使学生作弊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学生对家长的害怕心理。希望通过考试作弊来获得更好的成绩，来逃避家长的责难，总之考试作弊是学生心理品质的缺陷造成的。 既然清楚章俊的心思，见到他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黄宇民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县中每年在全县录取三百来名学生，看似数量不少，但是，这里面除去近百名县城学生，分配到全县十几个乡镇，平均下来，每个乡镇只有十几位同学能够被县中录取，当初你们都是各乡镇小学中拔尖的学生，带着家长浓浓的希望来到了县中，这是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心态平和了一些的黄老师，又看了看章俊，继续道，“考试作弊本身就错了，当时如果能虚心接受批评，还有挽回的余地，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如果继续带着侥幸，以为这件事情就调查不出来，再这么一副不配合的态度，知道吗？最终有可能会被学校开除的！把真相自己讲出来，放心，老师不会害你，这么做是为你好，明白了吗？” 黄宇民刚刚说完，没想到，章俊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我只是不想在班里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我也没想牵扯别人……” 黄老师无奈叹息，这孩子，也忒脆弱了一点儿吧，现在知道顶不住压力，早干嘛去了？原本还想批评他两句的黄宇民，在章俊的这种状态下，也无法继续深说下去，只得对另一位无辜的田良德挥了挥手道，“这件事情，你没有过错，现在弄清楚了真相，你先回去吧，下午还有考试，千万不要有压力，不要有心理负担，知道了吗？” 田良德看了看黄宇民，又看了看边上哭得跟泪人儿般的章俊，嘴角撇了撇，没说什么其他，只跟黄宇民说了声再见，随即离开了办公室。 等章俊的哭声弱了下来，慢慢变成抽泣，黄宇民递给了他两张纸巾，然后安慰道，“好了，等一下老师送你去教务处，到了教务处后，认错的态度一定要端正、诚恳，虽然处分避免不了了，老师尽量争取让你完成接下来的考试，明白吗？” 哽咽着点了点头，章俊道，“知道了。” 心里叹息着，黄宇民带着章俊再次来到了教务处，这件事情不是他能干预的了，说上几句好话，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心里烦闷的黄老师，回到了办公室，可没坐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位干瘦的五旬左右妇人，在门缝露出了半张脸来，然后弱弱地道，“请问，黄宇民老师在吗？” 黄宇民被门口的问话声引得抬起头来，然而，当他的头抬起的一刹那，他的目光就呆在了那里…… 第186章 黄老师的半天（下） 从门缝探出头来的妇人，黄宇民并不认识，然而，却不得不让他惊讶，因为，这个妇人的身量，也太矮了，具体说来，妇人竟然是个侏儒！ “请问黄宇民老师在吗？”妇人的身子在门口露出得多了一些，她的衣着很普通，娃娃般的身材，顶着的却是一张苍老的脸。 “哦，对不起，我，我就是……请问您是？”黄老师对自己的迟疑感到有些自责，哪怕对方的身体与常人有些差异，也不是他失神的理由，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赶忙道歉道。 妇人似乎对于别人的异样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地道，“今天接到了学校的电话，说是我的外孙病了，哦对了，我是何阳的姥姥，他，他病得厉害吗？”何阳姥姥全部身子都呈现在了黄宇民的面前，一双小手中还拎着一只鼓囔囔的布袋。 “快请进来，进，进来坐。”黄宇民连忙起身，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何阳如此抗拒学校通知他的家人，单亲家庭，母亲不在家，姥姥又是这种状况。但，学校的规定如此，他无法违背，尽管知道何阳的抗拒必有缘故，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 “不，不进去了，黄老师，您……何阳现在是个啥情况，我想先去看看他。”弱小的身子，还带着一些慌乱，何阳姥姥仍然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黄宇民。 “我陪您一起去吧，何阳现在就在学校的医务室，哎，他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黄宇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啥心情，这样一位老妇人，送一个学生来县中读书，应该有多么艰难可想而知。 “不用的，不用的，黄老师，我自己去就行了，您只要告诉我位置就好。” 黄宇民哪能再让这位身体不便的老人单独去看望何阳，他连忙走上前去，伸手从妇人手中接过了布袋，沉淀淀的，想着她背着这东西，又是赶车，下车后又需要走到学校，心里觉得有些沉痛。车站离学校不算远，步行也就十五分钟，但那是普通人需要的时间，而何阳的姥姥呢？“没事儿的大妈，就是您不过来看何阳，我也该去探望他的，别担心，何阳会好起来的。” “那多谢黄老师了……”何阳姥姥跟在了黄宇民的身后，甩开小腿，努力赶上黄老师的步伐。 忽然间，黄宇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脚步放缓了下来，歉意地道，“是我们做老师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对何阳同学的家庭情况了解不足，这是我们的失误，对不住了。大妈，何阳的母亲又是什么情况，方便说说吗？” “让老师您见笑了，我这个人呐，就不应该结婚生子，人家都说我的命硬，害了一个又一个，哎，说起来也简单……” 随着何阳姥姥的介绍，黄宇民终于知道了这位妇人的遭遇，她是村里唯一的一个侏儒，到了结婚年龄，勉强跟了一个村人结了婚，一个正常人，不过那人岁数比较大，身体还不算好，生了何阳的母亲后，何阳的姥爷就去世了。 何阳姥姥一人养着何阳母亲，辛辛苦苦地把她带大，结果谁想，何阳的母亲仍然是个侏儒！ 还好，何阳母亲从小非常好强，十几岁就跑到风都山镇去打工，并且在一家餐馆找到了一个服务员的工作，从此，家里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何阳母亲打工的是一家蜀中餐馆，在打工期间，居然与餐馆里的一位年轻的厨子好了起来，并且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这个厨子是正常人，并不介意与身为侏儒的何阳母亲来往，期间还过来与未来丈母娘见过了面。 何阳父亲找了一个侏儒女友的这一举动，招致了家人的一致反对，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在齐山与何阳母亲结了婚，定居在了何阳母亲的村里，然后生下了何阳。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是很圆满了，然而事情却并不是这么简单。就在何阳周岁的时候，何阳父亲觉得自己已经结婚，并且生下了孩子，家人不会再有什么拆散自己的婚姻想法，由于对家人的思念，他带着老婆孩子，回了一趟蜀中。 正是那次回归，出现了变故，何阳的爷爷家人，直接将何阳的父亲扣在了家里，同时，将何阳与母亲，赶出了家。原本何阳奶奶还想留下何阳，但在家人的劝说下，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何阳长大之后，也很有可能是个侏儒！ 去了婆家一晚上没住，就被轰了出来，何阳母亲回村之后，就大病了一场，然而，厄运还没有结束。 就在何阳母亲回村后没多久，她收到了何阳爸爸的书信，信中提到，他会尽量找机会从家中逃出，让何阳母亲安心等待。但何阳母亲有种预感，自己的这个家，恐怕要走到了尽头。 她的预感很准确，这一等就是两年，一份法院的传票送到了她的手里，婆家那边要求丈夫与她离婚。何阳母亲把何阳交给了何阳姥姥，再次前往蜀中，她还有些侥幸心思，希望丈夫能够回到自己身边。 然而，在蜀中，她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而是丈夫的姐姐，以委托代理人的身份，与她见了面。她对官司的胜败不太关心，她到蜀中只想见到丈夫一面，但她的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后来，何阳的母亲就留在了蜀中打工，刚去的那些年，还跟家里有书信往来，但后来，却音信全无……十来年了，我在家自己带着何阳，何阳是个争气的，从小就聪明，不跟其他孩子出去野，就喜欢看书……” 这真是一个当代刘兰芝的故事！一对儿夫妻被活生生拆散，黄宇民轻轻皱眉，“您是说，何阳的妈妈，失踪了？” “就当没这个女儿了，这么多年，早想开了，”何阳姥姥沧桑的脸上，露出坚定的光芒，“如果没有何阳，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他是我所有的寄托。” 从数学教研室到医务室，两栋楼是紧挨着的，但黄宇民却感觉异常漫长，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何阳的病房。 病房内，两张病床并列摆放，一张空着，另一张躺着瘦弱的何阳，何阳身上的输液管已经拔下，他床边坐了一人，正是班里的李和颂，两人在那轻声说着什么。 “黄老师！”推门的动静，让李和颂将头扭了过来，见到进来的是黄宇民，李和颂轻呼出声。 寻着李和颂的声音，何阳也费力地转过头去，他躺的方向是头向房门，脸朝上，这样扭着相当费力，“黄老师……姥姥！” 没在意李和颂张得大大的嘴巴，何阳姥姥迈着小腿，向病床急速冲来，然后，用力将自己小手攥住了何阳的手，“阳阳，你，你好些了吗？” “来看何阳啊，考得还行吗？”黄宇民见到，李和颂为何阳姥姥让开了床边的位置，一脸木木地看着何阳与他姥姥，这才轻声问道。 “还好吧，康宁的卷子，出题太灵活了，有些不太适应。” “提前见识一下康宁的题型也好，毕竟到了中考的时候，都是全市统考，呃，这也快到午饭时间，你早点儿回去休息，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呢。” 何阳姥姥，与何阳说了几句话后，才意识到了李和颂的存在，马上将脸转了过来，小身子轻轻一躬，致谢道，“谢谢你来照看我外孙，你是个好孩子，听老师的话，快点儿回去吧，下午还要考试呢。” 何阳姥姥给李和颂带来的冲击，仍然没有逝去，他确实已经准备离去，眼前这个情况，他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于是与大家告别离开了病房。 李和颂走了之后，黄宇民看了看时间，这才道，“大妈，这就快中午了，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食堂给你们买点儿饭，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我接到村干部的通知，马上就跑来了，没时间预备啥吃的，不过，吃的带着了，不麻烦黄老师了。”说着话，从布袋里就开始向外面掏着东西，有花生、栗子、酸梨、大枣还有红薯干…… “何阳病了，需要吃些稀饭蔬菜，大妈您也别跟我客气，食堂就离这儿不远，一会儿你跟何阳一起吃点儿热乎的，这天太冷，得暖暖身子。” “黄老师，我知道您是好心，可这看病要钱，吃东西也要钱，不能让您破费。”说着，解开自己厚厚的小袄，用力从里面摸出来一只折叠的信封，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些零钱。 黄宇民看着这叠零钱，最大面额好像是五元的，有新有旧，加在一起几十块的样子，他轻轻叹息，“何阳住在县中的医务室，这里对学生和老师是免费的，别为看病的事情发愁，至于吃饭的问题，你别太往心里去，何阳是我的学生，我就要照顾好他，您的这些钱，拿回去吧。” “不行，你们教何阳念书，这都是他修来的福分，哪里还能让老师管饭呢！说啥都不行。” 黄宇民一皱眉，这老太太实在是刚烈，看来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了，稍一思虑，突然一拍脑门儿道，“大妈，您看这样成不成，在我们学校，每年会有贫困生补助发放，这钱是国家出的，但这个学期，何阳他不愿意写申请，所以他没领到这个补助，下个学期，他不写申请我替他写这个申请，钱虽然不多，但却能救急，这几天吃饭的钱呢，我先替他垫上，等何阳拿到补助后，再还给我就是了。” “真有这个补助？老师不会唬我吧。” “姥姥，是有，可是，我，我……”何阳脸色灰暗，轻声道。 “你肯定是怕学校调查你的家庭，你放心，学校不会公开你的情况，李和颂那里我也会嘱咐他，还有别的担心吗？”黄宇民沉声道。 第187章 送饭 完成了器械训练的董明，回到了学校，第一时间，他跑去了医务室，去看望何阳。在时间上面，他比其他同学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下午他没有考试任务，只需要去文化馆继续他的专项训练就成，看望何阳，并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刚刚跑到医务室门口的董明，却看到了从台阶上走下来的黄宇民，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钟，收住脚步的董明，连忙站定，规矩地叫了一声，“黄老师！” 一脸疲色的黄宇民，也同样看到了跑来的董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来看何阳？” 董明知道这是废话，但知道黄老师今天一定很忙，特别是，班里还出现了章俊这种糟心事儿，想必有得黄老师头痛了，并没有考虑太多，用力点了点头道，“训练完就来了。” 说完之后，董明觉得可以与黄老师错身而过，进入到医务室了，然而，他却想错了。黄老师左右看了看，中午的医务室门口，周边没有谁在这个时候进出，表情严肃地拉住了董明道，“先别忙着进去，跟你交待点儿事儿。” 老师叫住自己，自然有老师的道理，董明没有理由拒绝，他等在这里，等候老师的嘱托。 慢慢地，黄老师将何阳的家庭情况跟董明简单介绍了一番，然后道，“董明，虽然你不是班干部，但你是团员，而且经过我观察，觉得你是一个识得大体的同学，何阳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愿意将家里的情况，更多的宣之于你们同学之间，因而，我希望你尽可能地，将何阳的家庭情况予以保密，给他一个在学校正常生活的空间，你能做到吗？” 这个时候的董明，嘴巴已经张得大大的，心头仿佛雷云滚滚，这，这何阳，谁能料到，他的家里，居然是这么一副情形。原本董明觉得他的家里贫困，或许是家里有病人，又或许是单亲，却没想到，他的母亲与姥姥，居然都是侏儒！ “那，他家里有没有生活来源？”惊讶归惊讶，董明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黄老师轻轻叹息，继续跟董明念叨，让董明更为吃惊。 何阳的户口里面，有姥姥和母亲，虽然母亲失踪，但这种情况下，仍然算是家庭人口。他姥姥与母亲都是分配有土地的，但何阳的姥姥根本无力去耕种土地，这样一来，家里分到的地，就只能让其他村民来种。不过，后来慢慢地，再也没人愿意去为他家种地，原因很简单，何阳的家庭情况太可怜，任是哪一位替他家种地的村民，都不好意思留下更多的收成，不这么做那会遭人骂的，但是，哪怕他家的情况再特殊，人家出力种了地，也不可能白种不是？ 起初热心的人确实不少，但有句话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别人可以帮你家种一年的地，时间久了，就没谁能将这种风格一直发扬下去。何阳姥姥也清楚这种情况，也跟那些帮他种地的人家商量，不需要给他们留下这么多，但以他家的那种惨样，同村人谁会好意思多拿多占？ 这下子好了，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愿意替他家出力，村里没有办法，只得想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将他家的土地回收，每年补贴给何阳家里些钱。作为一个侏儒的何阳姥姥，在村里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她每年养一头猪，还有些鸡鸭，这已经到了她能力的极限，虽然她很勤劳，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有心无力！ 董明心里有些难受，自己的这个倔强的舍友，面临着这么大的困难，居然会拒绝同学间的帮助，他轻轻摇头道，“我不会将他的事情讲给其他同学，不过，何阳同学似乎对同学间的帮助有些抵触。” “下学期的贫困补助就给他了，对了董明，你们宿舍的那个李和颂，也嘱咐他一声，他比较爱说，刚刚，他也见过了何阳的姥姥。” 董明心头苦笑，自己这个舍友的性子，连班主任都清楚，他连连点头道，“他那里我会跟他去讲，还有其他事吗？” 挥了挥手，黄老师离开了，董明则是来到了何阳的病房。 董明推门进到病房之时，看到何阳已经与他姥姥围坐在床头的小柜前吃着饭，一荤两素的两个菜，还有稀饭和一盒米饭，想必这些都是黄老师帮他们准备的。 “董明！”见到董明进来，何阳的眼前就是一亮，宿舍的这些舍友里面，董明的年龄是最小的，却最像个大哥哥一般，经常默默地帮助着他，董明的话虽然不多，但做得比谁都多。在内心之中，何阳对董明是最亲的，却让他有些郁闷的就是，董明是体育生，并且晚上不会在宿舍留宿，平常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最少。 “这是姥姥吧，别动，你们继续吃，我是何阳的同学……也是他的舍友加好朋友，别那么客气。”董明随意坐在何阳对面的空床位上面，笑呵呵地道。 “你就是董明同学是吧，上次何阳回家的时候，就跟我多次说起过你，说班里平时最照顾他的同学就是你了，又是给他买吃的，还不歧视他。何阳自小就跟没娘的孩子一样，娘虽然还在，但已经多年没了音信，因此村里人没少笑话他，但他很坚强，从来都是自己独自忍着，每天只知道努力学习，多亏了他在班里还有你们这些同学，时不时地帮着他，要不然，不知道他还要吃多少的苦头……” “姥姥别说了，我，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看着瘦小的何阳，还有，那位身形如同幼儿的何阳姥姥，董明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稍一沉思后道，“这两天考试，我看黄老师的工作挺忙的，不如这两天，我给你们送饭吧。” 黄老师确实很忙，何阳姥姥看得出来，她稍一犹豫，说道，“要我看，你们谁也不用来这儿忙活了，我这有手有脚的，别太麻烦你们了，再说，你还要考试呢。” “何阳没跟您说吗？我是体育生，期末考试我只有上午的考试，下午我都没事儿的。”董明轻笑道。 “那也不行，下午我就去找你们黄老师，这里谁都不用。” 哎，这两人，还都是一样的倔脾气，董明不免好笑，继续道，“我的亲戚就在县中边上住，每天晚上我都到她家去吃饭，从家里给你们弄点儿吃的，又有啥不方便的？何阳，我们是一个宿舍的，跟你姥姥说，我讲的是不是实情！” 何阳轻轻点头，但仍然拒绝道，“董明，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你不用这么费事儿了，你训练也挺忙。” “你说费事儿，那确实，但又能费多大点儿的事儿呢？这大冷天儿的，你又病了，不吃点儿热乎的哪成，别墨迹，就这么定了！”董明那五十多的灵魂登时闪现出阵阵威压，不容置疑地道。 董明的威势起到了效果，何阳，包括他的姥姥都有种无法直视董明的感觉，“那多谢你了，我只是怕耽误你太多时间。”何阳轻声道。 “行了，我也不多待了，我在这儿都影响你们吃饭了，下午六点多吧，我过来送晚饭。”说完之后，董明离开了病房。 离开后的董明，在食堂吃过饭后，立马就给黄老师打了电话，把这一事情跟黄老师通个气儿。不过结果却有些变样儿，黄老师确实很忙，尤其是庞老师也顶着个大肚子，时常需要照顾，但黄老师知道董明中午要参加训练，于是，讨论的结果，就变成了黄老师负责午饭，董明负责晩饭。 董明的作息没啥变化，下午去文化馆进行专项训练，然后回到宿舍，洗澡，再去袁秋容的家。不过，董明在宿舍里听到了另外的一个消息，章俊虽然作弊被查了出来，但，下午的考试，他也参加了，看来，学校对他的处罚并不算多重，这也让董明暗叹他的运气不差。 到了袁秋容的家，董明第一时间就将何阳的遭遇跟她讲了，让董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她或许从何阳的母亲身上，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袁秋容居然哭了起来。 良久之后，甚至想要与董明一道去看望何阳，不过她的这点儿想法被董明拒绝了，袁秋容去了之后，董明想不出怎么去介绍她。 董明替何阳熬了点儿稀饭，当他与袁秋容吃完之时，稀饭也差不太多，袁秋容又烧了两个菜，装了起来让他带上。 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几乎已经黑了下来，董明拎着食盒，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经南门进入县中。校园的路灯已经开启，一进入校园，就感到一阵光明袭来，县中的晚上，由于是在考试周，晚上没有自习，这么冷的天气，学生几乎都呆在宿舍，没谁出来溜达，傍晚的校园，格外安静， 宿舍区灯火通明，但教学区就完全不同，董明经过高中楼的时候，整个楼内没有一点亮光，黑黢黢的，显得有些压抑，办公楼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里面应该是有老师在加班。 沿着办公楼向西，就是医务室，看着灯光仍然明显的医务室，董明加快了脚步。 第188章 爷爷的八卦 董明进入到病房之时，何阳仍然躺在病床上，而他的那位侏儒姥姥，却也可能因为疲劳，侧靠在他对面的空床位，正在闭目休息。 早在中午的时候，董明已经嘱咐过李和颂，不要随意将何阳家里的特殊情况，讲与同学听，还好，李和颂虽然嘴大，但他的内心，对何阳家里的辛酸带着一点同情，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些东西宣扬出去。 董明的到来，第一个有反应的就是何阳姥姥，她的头向着窗户方向，脸正对着病房门，房门打开的时候，她睁眼就能看到。 “董明你来了啊，何阳，你同学来了，快点儿起来，你说说，你这一病，全靠着你老师和同学们的照顾，给他们添了多大的麻烦！” 何阳也感觉到了董明的动静，听到动静他也起了身，然后扭头向身后房门方向看去，一双没有什么精神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董明，这里面有自惭，有歉意，也有感动。“那个，那个，董明，进县中之后，我觉得最大的幸运就是跟你分在了一个宿舍，还有李和颂——他刚才也来了，自小，妈妈的影子在我心里非常淡，只有姥姥对我最好，小朋友们都不跟我玩，上了小学之后，同学们也都躲着我……我不知道该咋说，总之，你是除姥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何阳有些眼圈泛红，说出这么一大堆的话，是董明认识何阳以来，他说得最多的一次。 “行了行了，阳阳，感谢的话就别多说了，你有这么好的同学，期末考试这么忙的时候，还要来照看你，姥姥也为你高兴，以后，一定不要辜负同学对你的照顾，其他同学有需要的时候，该帮时你也要帮，向董明同学学习，知道了吗？” “行了，没多大的事儿，别看现在是期末考试阶段，我比平时都闲，你们快点儿吃吧，饭菜都是刚出锅的，我带着走了这么一路了，别凉了。”董明将东西放在小桌上面，一样样地取出来摆好，然后让出桌边的位置。 晚上在病房里面，大家都说了很多，包括何阳，甚至，说到开心之处，董明看到了何阳居然能笑出声来，表露出了一个孩子应有的天性。 如果没有今晚的交流，董明几乎觉得何阳根本不知道开心为何物，但今天，他却能笑出来。一个生长在不幸家庭的孩子，周边又有诸多冷眼，造就了何阳孤僻的性格。他现在还是个刚满十三的孩子，有很强的可塑性，虽然董明知道他内心的冰冷不是短期造就，他却不愿意看到这个孩子的心继续寒冷下去。 目前的何阳实际上已经获得了一个机会，一个自己取得的、改变自己的机会，他考入了县中，使得他从以前的生活环境中部分脱离开来，如果环境再给他提供一些帮助，虽然他可能不会像常人那般阳光，但也不至于性格出现过度扭曲。 想到这里，董明轻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这次生病，你觉得，期末考试中，你的成绩应该达到什么水平？” 何阳稍一犹豫，然后道，“我最弱的科目是英语，以前对它一点儿要领都抓不到，但，听到你的建议之后，每天早上我都会朗读一小时，从没有间断，至于成绩……这次考的话，不会有多好，但最起码，我知道了学习的方向。另一个弱项是品德课……所有学科中，语文成绩最好，期中考试时，跟你差不太多……”最后，何阳给自己的定位，应该能比期中考试成绩更理想。 何阳是一个不爱说的同学，董明当然知道他的话比较中肯，没有多少水分，继续引导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参加集体活动，比如大家的聊天之中，你很少说话，还比如，我们班的学科兴趣小组，也没有见到你报名参加，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用一种全新的态度对待这个问题，现在你不是原来村里的何阳，而是县中的何阳，你能尝试一下吗？” 何阳明显出现了犹豫，似乎是在挣扎，又似乎是底气不足，董明足足等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仍然没有说出半个字。 “你听一下同学的建议，从小的时候，你是那么想跟小朋友们去玩耍，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又不愿意了呢？” 姥姥的话，何阳仍然比较抗拒，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道，“在小学的时候，刚一入学时，我的成绩也不算好，大家都不跟我玩，我只能一个人闷头学习，想着，如果学习好了，也许，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可后来呢？后来我一直在班里考第一，可，他们更不理我了，我……” “我说的不是成绩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通过自己的学习成绩，找出自己的兴趣所在，这样你才有了参加兴趣小组的动力，参加了兴趣小组，可以增加与其他同学的接触，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何阳继续沉默，他的心思董明能猜个大概，但也仅仅是个大概，根本无法知道这孩子内心真实的想法。 何阳在这里呆了近一小时，将近七点半，董明才告别何阳，离开医务室。 天气阴冷得要命，校园里路灯的光辉似乎也照不出多远，忽然间，董明觉得一点凉晶晶的东西落在脸上，抬头望去，星星点点的雪花已经悄然落下，又下雪了。 “你的那个同学咋样了？”董明刚推门回到袁秋容的家，袁姨就一脸紧张的过来询问何阳的情况。 “普通的发烧，晚上的时候，已经退烧了，明天再休息一天，最多两天，应该就可以好了，没多大的事儿。” “那……我烧的菜，他们吃得习惯吗？” “袁姨的菜当然好吃了，他们还说要过来感谢一下您呢，不过，被我拦下了，嘿嘿。”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白眼之中，哎，淑芬小的时候，这种白眼估计也没少经历……不过，看着她现在健康开朗的样子，我不知道有多欣慰，她爸爸为她肯定吃了不少苦！” 董淑芬不就是这周没过来么，哎，这是亲妈，一天见不到就会思念，现在没几句话的功夫，袁秋容又提起了她，董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袁秋容道，“对了，董老师对我们虽然很好，但他也很严厉，不过我爷爷的话，在他那儿倒是有些作用，您知道这事儿吗？” 袁秋容一呆，然后居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变成了大笑。 董明一副丈二和尚的样子，有些吃惊地看着袁秋容，“这，这是咋回事儿？” “你就没问问你爷爷？算了，你爷爷咋会跟你说，对了，你问过董老师吧？”袁秋容有些笑得直不起腰来，还轻手抚去笑出的泪花。 “董老师还是让我问我爷爷！” “这事儿啊，我还真知道，他们不跟你说，是觉得你还小，不过看你比较成熟，袁姨就跟你说说吧，这可是大人的八卦！” 随着袁秋容的讲述，董明慢慢知道了来龙去脉，原因还真有点儿狗血。原来，董明的爷爷在年轻的时候，与村里的一位女子慢慢好了起来，甚至快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由于董明爷爷与那位女子，有着没出五伏的关系，这事情就被双方家长制止。后来，那个女子嫁了人，董明的爷爷也娶了他的奶奶，但两人的关系却一直保持得非常友好，那个女子，就是董开河的母亲！ 董明玄点儿没有一口老血喷出，他们董老师的老娘，居然曾是爷爷的恋人，这也忒特么颠覆董明的认知了，想着那么威严的爷爷，还有这么一段儿恋爱史，让董明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一问爷爷，他就对我吹胡子瞪眼睛，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会害臊，哈哈！”董明乐了，同样是乐得前仰后合。 “有你这么说爷爷的吗？不跟你说，只是因为你还小，小脑袋里尽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晚上又与以往一般，袁秋容早早休息，董明开始他的修炼…… 转天一大早，董明与袁秋容一同离开家，雪已经停了，外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袁秋容去上班，董明去操场晨跑。 汪茂华对这场雪的抱怨当然不少，这天的晨跑，他与董明两人又是以十圈结束。 在汪茂华的家里吃过早饭的董明，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宿舍，却看到宿舍里的舍友们，正忙活地翻着习题。 “董明你考前也不翻一下吗？今天考数学，各种题型虽然不要做一次，翻一翻加深一下印象也是好的。”李和颂只抬了一下头，又闷下去看起了手里的东西。 “我的分数又不会影响学校统考成绩，还是算了吧。”董明打着哈哈道，他当然知道这种方式，或许会对提高成绩有一定的效果，但效果会有多好，谁也不敢肯定，反正他是没有这个必要。 数学考试与语文考试一样，九点开考，十一点结束，只不过，董明在考试的过程中，发现今天的巡场老师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董明心里轻笑，不过他不无潮弄地想着，是不是因为章俊的作弊，使得学校对考场纪律更为重视了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中间他还特意扭身，悄悄向章俊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189章 再进政教处 数学考试，董明的这个班里倒没出什么状况，考完试后，他同样先是去参加了器械训练，然后，回学校。 就在董明吃过午餐回到宿舍后，却看到李和颂眼巴巴地看着宿舍门，他刚一进门，李和颂就拽住了董明的衣服，悄声道，“出来，我跟你说句话。” 这是闹得哪一出？董明疑惑，但也跟在了李和颂的身后，走出了宿舍，两人来到了走廊的角落之后，李和颂的眼睛又骨碌碌地四下打量一遍，这才道，“考完试没多久，黄老师来宿舍了，他跟我说，中午见到你之后，让你马上给他打电话，很重要。” 啥！董明有些蒙，黄宇民找他啥事儿？他想不出个所以然，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李和颂道，“黄老师没说啥事儿吗？” 李和颂头猛地摇了起来，同样一脸懵逼地道，“他啥也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有点儿着急！” 难道是家里有事？找到了老师，也不应该啊，家里有事，可以直接让姑姑到学校来找自己，犯得着通过班主任过来吗？ 如果不是家里的事情，他在学校，还能有啥事情呢，还是找黄老师问问情况再说吧！董明知道黄老师不可能无缘无故急着找他，因而马上离开了宿舍，跑到了学校门口，去给黄老师打电话。 “董明你现在在哪儿？”电话打通，话筒里很快传来黄老师焦急的声音。 “就在学校门口小卖铺……” “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到！” 就在董明一肚子不解的时候，黄老师很快来到了学校门口，气还没喘匀就开口了，“上午数学考试结束没多久，任主任就来我办公室，要找你去政教处！” “任主任找我？啥事儿呢？”董明不解地看着黄宇民，他却发现，黄老师却正目光直直地盯在他的脸上。 稍许功夫后，黄老师才将目光敛去，轻叹一声道，“他找你找得挺急，你是不是做过啥事儿，如果想不出来的话，老师也想不明白。” “现在就去吗？这还不到一点钟！”董明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任主任应该还没上班吧！ “老师知道你考完试有器械训练，再说，那会儿功夫，也快到中午了，我把这事儿跟任主任说了，他稍想了一会儿，就让你尽快去政教处，说是今天中午，他们不休息。” 中午都没休息，任主任这是玩儿得哪一出呢？董明不理解，黄老师同样不解，稍一犹豫，董明道，“我，我自己去政教处？” “老师陪你去吧，这事情有些不太正常，通常情况下，班里出现状况，也不至于向我这个班主任隐瞒。” 对黄老师都没交代实情，想来这事情有点怪异，董明这样想着，记得上次董林的打架事件，学校都没有对黄老师隐瞒，这次，应该是什么事呢？两人各怀着心事，慢慢向着办公楼走来，政教处在二楼靠中央楼梯的位置，董明与黄宇民到了政教处门口的时候，门，紧紧地关着，但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黄老师轻轻敲响了房门，没有“请进”的声音，反而，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李干事那尖嘴猴腮的讨厌模样，再次出现在了门缝之中。 他没有将门全部拉开，只把自己的脸露在了外面，见到前来的黄宇民与董明之后，先是与黄老师点了点头，然后道，“黄老师来了，今天这事儿，您就先别参与了，只要董明一人进来就好，别问我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是学校的要求。” “董明出了什么问题？哪怕再大的事情，也应该跟我这个班主任讲讲吧？”黄老师有些气愤，他的话里带出了一些火气。 “黄老师别急，急也没用，要不，我让任主任跟您说？”面对黄老师的质问，李干事一点儿不憷，正面将黄老师的话给顶了回去。 “老师，没事儿的，我进去就是了，您就别担心我了。”董明安慰黄老师道。 “没问你话，该问你的时候再说！”李干事对黄主任客气，对上董明他可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哪怕刚刚董明的话，根本不是对他说的。 “好，好啊，我不问，不过，事后我肯定会过问，董明你别担心，老师就在办公室等你，一会儿有啥事儿的话，就来办公室来找老师！” “黄老师您这话是啥意思，好像政教处是龙潭虎穴，行了，董明赶紧进来吧。” 与黄老师目光短暂地交流了一下，接收到了黄老师支持的目光，董明心里有些发暖，进就进吧，自己又没有啥过错！ 董明进了政教处，黄宇民想着从门缝看一下里面，是个啥情况，无奈，李干事身体挡在了那儿，然后，门关得又非常迅速，他只是浅浅地看到了几个人影，再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政教处房间不大，一学期之内，董明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不过他一进屋，心里却是一凉。屋里一共四人，任主任与李干事，其他两人，居然是两位民警，其中一位，他还见过，正是上次因董林事件，盘问他的那位壮实的王警官！ 王警官怎么又来了，这次还不是他一个人前来，难道，二哥董林的事情，出现了什么状况，是不是二哥已经被……然后说出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言语？ 董明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董林性子不稳定，如果他真的进去的话，受到一些压力，说话靠不靠得住，还真不好说。 正当董明瞎琢磨之时，任主任却开口了，仿佛是在喝问道，“董明！你说，昨天晚上，有没有来过办公楼？” “来过，呃，只是路过！”并不知道任主任是啥意思，下意识地，董明回答道。 董明正等待进一步询问之时，却发现，任主任已经不再发问，反而开始与两位民警轻轻点头，这才对继续道，“民警同志等一下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明白了吗？” 任主任的话，董明几乎就当个屁给放了，不是说他不待见这位政教主任，而是，刚刚“办公楼”三个字，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晃荡，究竟是什么个意思，问我办公楼又做啥？嘴里轻轻嗯了一声，董明的目光开始转向了两位民警。 壮实的王警官给董明的印象非常深刻，那超大的嗓门儿，还有那股像跟人战斗般的气势，只不过，嘿嘿，上次在他这儿没得了啥便宜，另一位民警，则年纪不大，瘦瘦高高的，脸上还长着青春痘。 王警官同样对董明记忆犹新，这学生别看年龄不大，鬼门道不少，一个简单的问询笔录，愣让他写了那么一堆的废话，呃，也不能说是废话，多少都跟他提的问题沾边儿，当时记笔录时让他恨得有些肝儿疼。 两位民警也眼神交流了一番，瘦高的这位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笔录的本子，打开之后，正了正身，才开口出声。 “今天上午，接到齐山县第一中学的报案，县中办公楼昨天夜里失窃，派出所接到报案之后，马上前来调查取证，经调取县中监控录像发现，昨天晚上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在监控中看到你的身影，所以，请你配合警方的询问，听明白了吗？” 青春痘虽然也是民警，倒是他的问话，让董明心里舒坦了不少，这才是一副询问的口吻，哪像上次王警官那个态度，把询问当成了审讯？王警官气场很足，董明也不想否认，但这种气势也不要在哪种场合随便乱用，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如果当初面对王警官的不是董明，换成哪个心理素质差些的学生，保不其被吓出个好歹，别忘了，你们询问的对象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 董明听完介绍，马上就放下心来，不是董林的事情就好，如果董林真的咬住了他，他还真的不好解释，既然是失窃案，还有啥可让他担心的。不过转念又一想，失窃了？办公楼有啥好偷的，这小偷不是脑子坏掉了吧，偷窃无非就是偷钱偷物。 办公楼里会偷到钱吗？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个别老师的私房钱会不会放在办公室里，也是说不准的事儿。至于偷物，办公楼里又有啥可被小偷盯上的呢？董明心里暗笑，如果真有偷钱的人，那绝对应该是内部人所为，知道自己某个同事经常在办公室藏着小金库，然后肯定一偷一个准儿，换个外人去偷，累死他也不一定能找准目标！ 想到这里，董明轻轻点头，接下来，青春痘民警又开始对他宣讲政策，让他不要隐瞒、实话实说云云，与前一次王警官的宣讲内容一般无二，董明也表示认可。 接下来，青春痘正式问话，“昨天晚上，你到了办公楼附近，这并不是冤枉你，而是刚刚你们学校的任主任也对你进行过询问，你说是路过办公楼，当然，无论你说的是路过还是其他，真实情况是你到过附近。我们喊你过来，也不是无的放矢，根据调取的县中监控录像，确实见到你晚上在这里出没，能跟我们说说你过来做啥了吗？” 青春痘的问话刚刚结束，王警官就想拦住他，到目前为止，虽然董明昨晚曾出现在现场，但王警官哪敢断定那件事情与董明有关？他太清楚董明东拉西扯的本事，这么泛泛的一问，不知道这小子会把事情给扯多远！ 没办法，青春痘已经问了出来，王警官想拦也拦不住，他心里对青春痘有些同情，哎，练习书法的时间到了……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在董明的脸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对方心虚，往往会在对方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董明的脸上平淡得出奇，哪怕根此事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孩子，面对这种阵势，都会出现恐慌，当然，这也没出他的意料，他早就领教过董明的心理素质，绝不是一般孩子可比。 “同学病了，去医务室送饭。”董明的回答简单而明确，王警官有些错乱了，这哪里还是上次那个让他至少多写了一倍笔录的倒霉孩子？难道他不应该添上一些同学如何生的病，他又准备了什么饭，送饭的时候，又有什么心理活动的吗？ 当然，这个孩子如果这样配合，他们可以少浪费许多不必要的心思与精力，这种简单而有效率的回答，不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吗？ 同学生病，去送饭，青春痘将这些内容记录在了本子上面，但他看着这些内容，却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猛然间，他突然想起，食堂的位置，在医务室的正南方，而办公楼，在医务室的东边，从食堂来医务室，根本不需要经过办公楼！ 正当他觉得兴奋的时候，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学生宿舍位于高中楼的东边，董明送完饭后，如果回宿舍的话，从办公楼的前方经过，这很正常，根本没啥问题，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问题呢？ 似乎见到青春痘的问话出现了障碍，王警官准备提醒他一下，却见到青春痘的嘴动了，因为，他终于发现了里面的异常，“你是几点去医务室的？” “您问得明确一些好吗？问我出发时间，还是到达医务室的时间？异或是我经过办公楼的时间？”董明有了上次的询问经验，对民警的问询有很高的警惕性，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他也不愿意在笔录上留下一些模棱两可的内容，以后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盘问，他也烦不是？ “这个……都说一下吧。”青春痘给出了限定。 “出发时间大约六点半，路过办公楼的时间么，对不住了，真没看表，至于到达医务室的时间，也没注意。” 只记得个出发时间，那两个时间又没记住，你直接回答不就是了，干嘛还废劲多问一句？青春痘心里嘀咕着，没有办法，董明的每一句话，他都需要如实记录，记录完成后，青春痘的音量似乎增加了一些，但也没有达到上次王警官的那种程度，“我再重复一下，你是说，大约六点半出发去送的饭，到达时间及经过办公楼的时间，你都记不得了，我说得对吗？” “不对！不是记不得，是当时就没有注意，您的意思是我原本清楚，但现在不知道是主观的或者客观的原因，忘掉了，而我表达的意思是，我根本不知道当初具体是几点。” 呼，青春痘长呼了一口气，看来，王哥没有说错，这孩子不能按照常理来看待，冷静，并且问题回答得非常严密！ 第190章 监控 今天董明面对青春痘的询问，他的回答还算中规中矩，根本没有留难的意思，也算不上东拉西扯，按照他的心思，如果对方好好提问，他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反正此事与他也没啥关系，当然，如果再遇到上次王警官那种把询问当审问的态度，董明又会有什么反应，那就要看他心情了。 青春痘今天的提问让董明还算满意，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虽然他纠正了对方对自己回答的曲解，那根源也不在他这里，他猜测，刚刚他的话被对方那样理解，应该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心里暗哼一声，如果接下来还要对自己耍些小心思，说不得，他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作风！ 王警官与青春痘是今天早上接到派出所任务，前来一中调查失窃案，办公楼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呢？ 其实，丢失的东西真不是钱，而是物，物，也不是一般的物，是试卷，具体说来，是初一年级语文试卷，整个初一年级的考试试卷！ 试卷不是钱，也没有什么价值，但是，作为县中期末考试的试卷，偷窃这种东西，定罪要比普通财物还要厉害，属于盗窃公文，没错，偷试卷的情节比通常的小偷小摸更为严重。 此案件不是什么大案，但偷窃的物品却是试卷，如果不能处理好，引发的影响将非常恶劣，因而派出所方面派出了强大的警力，不仅有王警官二人，还有刑侦人员。王警官与青春痘，来到了县中之后，向教务处的人了解完情况，马上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比较容易处理，估计一番调查问询之后，就很容易让此事真相浮出水面。 试卷则是锁在了教务处的铁皮柜里，现场能够看出，教务的门锁与铁皮柜锁都是经暴力撬开。他们从教务处那里得到的消息，由于今天考试，教务处下班较晚，七点才锁的门，而办公楼的南北两处大门，都会在晚上十点钟上锁，从这一点上来看，作案时间在七点到十点之间的可能性较大，当然也不能排除十点以后作案的可能。 盗取试卷是要有动机的，最大的怀疑对象就在初一学生之中，定然是哪个学生觉得这次考试不理想，因而才不惜铤而走险，作出这种极端的事情。教务处的刘处长，也是这个意思，他对两位警官指出了本次考试之中，初一五班有一名学生作弊，应该有这个动机。 由于学校为了保证考试的正常进行，要求对此事进行保密调查，尽管章俊的嫌疑很大，也没有展开大规模调查。两位警官调取了宿舍楼道的监控录像，当把视频的记录插入电脑之后，很快，视频被打开，初中宿舍楼二楼里晚上昏暗的图像，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刘处长看着这么一副图像，嘴里恨恨地吐出了一句话，“这后勤是怎么搞的，楼道居然用这么低瓦数的电灯，还有的灯已经不亮了，这是咋做工作的！” 王警官却一副笑意，根本不在意地道，“不用担心，这光线，足够用了。” 果然，他看到正在摆弄电脑的青春痘，正一脸平静地盯着录像，而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章俊的宿舍门处。 不一会儿，就看到宿舍门打开，一个穿着毛衣的身影出现，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不过，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出此人的面容。 这个时候，只见青春痘在这段视频中，选取了一个面部最为全面的一帧停顿了下来，然后，他用拷贝键将此处图像截取了下来，接下来，他先将视频最小化，又打开了一个软件。 这个软件打开之后，出现了一个编辑页面，青春痘直接将刚刚截取的图像，粘贴了过去，然后鼠标与键盘齐动，不多时，一张基本清晰的脸，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电脑边上就摆着初一五班全体同学的单人照片，经过与照片比对，几人轻轻摇头，此人不是章俊。正当刘处长认为青春痘会继续观看后续视频的时候，却看到青春痘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拿着五班的照片一一比对起来，当找到此人的名字之后，这才将文档保存，并且注上了名字，做完这些后，青春痘才继续将视频打开。 “这些调查过程，我们也是要归档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工作中的一些失误。”王警官在边上对刘处长解释道。 随着一个个章俊舍友的画面出现在视频之中，现场之人也变得紧张起来，观看视频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仍然没有章俊的出现，如果章俊晚上这段时间真的不在宿舍之内，那么，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必定是其所为！ 不过，就在熄灯前几分钟，一个从未在视频中出现的人影，从宿舍走了出来，章俊宿舍内，已经有七人在视频中被发现，而这第八人，很有可能就是章俊！ 图像经过青春痘的处理，章俊的面孔清晰的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面，而随着他这张脸的出现，也宣告了关于章俊有嫌疑推断的失败。 刘处长轻呼出声，不知道他这种表现是欣慰还是失望，或者两种心情都有，失望自然是仍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而欣慰呢？或许在他的骨子里面，真不希望这件事情，就是县中的学生所为吧！ “章俊的嫌疑已经排除，只能扩大搜索范围了。”王警官也叹息道，他的叹息，肯定是对于没能锁定嫌疑人而叹息，这事情是不是县中学生做下，他根本不会在乎，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尽快完成调查。 “您是要看校园监控吗？” “先看办公楼附近的探头，有几处呢？” “办公楼的南北两处大门，都有探头，我这就为您取来。” 不多时，两张存储卡被刘处长取了过来，分别是办公楼的南北两处探头的视频记录。 “不对，这张卡上记录的，怎么是上个月的内容？”当青春痘将其中一处记忆卡塞入电脑，打开视频之后，指着画面上的日期道。 “可能设定不对吧，这卡是我看着拿出来的，不会错的。” 青春痘在电脑上面，快速向后移动着画面，从白天到夜晚，“这图像不对，昨晚下雪了，你这雪在哪儿了？” 这个视频监控的是办公楼的北门，终于，刘处长也看明白了，画面肯定不是昨天的，因为，大家虽然都穿得很厚实，但昨天是期末考试的日子，根本没看到拿着卷子进来的监考老师！他不禁暗骂一声，“该死，关键的时候，监控居然坏掉了！” 当他将另一块儿记忆卡递到青春痘的手里中，心都快揪到了嗓子眼儿，默默念叨着，这一块儿千万别出啥问题…… 不多时，这块儿记忆卡中的视频内容，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从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来看，正是昨天的时间，然后青春痘来回拉动视频，当看到晚上出现漫天飞舞的雪花之时，大家这才显得安心了一些。 这段儿监控位置，位于办公楼的南门附近，画面很快被定格到了七点钟，然后，视频慢慢回放。 路灯的灯光强度明显比宿舍要好，不过拍摄距离比楼道里要远，视频中人物的画面仍然不够清晰，但有了刚刚的经验，刘处长也不再担心画面的质量问题，反正这个小警察有办法处理。 校园监控的图像，就不能像宿舍那般有目的性，每一个闯入视频的人，都需要技术处理，还好，七点之后途经这里的人，非常之少，处理的速度也比较快。 “这中年人应该就是个过路人，不是学校老师。”看着一个刚刚被处理出来的图像，刘处长解释道，当他看到此人被标注为“路人甲”，然后被青春痘保存起来后，继续补充道，“有些人为了超近道，经常穿县中而过。” 当十来个路人被记录下来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视频之中，很快，这人的影像也被处理出来，看这人的岁数，比初中生要大上一些，但他是不是学校学生，谁也说不准，“这个人辨认一下。”青春痘开口了。 刘处长及几位教务处的老师，都表示没啥印象，很快，这人被青春痘贴了一个疑似学生标签，存储了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突然，当一个图像出现在电脑前面之时，一个老师叫了出来，“这人我知道，初一五的董明！” 董明的图像被处理得非常清晰，只见他仰头望天，看着刚刚落下的雪花，而他的脸，正好对上了监控的最佳角度。 青春痘将手中的董明照片，与电脑画面进行比对之后，标记为董明的这张画面便被储存了起来。 视频继续播放，处理的速度也挺快，从董明的画面出现后，校园行人更为稀少，尽是一些路人，但是，很快，当视频播放到晚上八点半钟的时候，青春痘就开口了，“视频只能看到这里了，雪越来越大，后面的画面已经没有意义了。” 刘处长也看到监控画面中，漫天的飞雪，然而，他却发现，仍然能看到个别人影从画面中经过，“这画面效果，不能处理了吗，我觉得比宿舍里面还清楚一些呢！” “画面的确能处理，不过你看这大雪，在这种天气下，哪个过路人不把头包得紧紧的，处理清楚了也没啥用，根本看不到脸！”青春痘指着画面对刘处长道。 第191章 政教处内 “办公楼南面的探头，监控到最有价值的画面，就是你们学校的董明，他过来的时间有些凑巧。”王警官对董明意见不小，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出现些许的悸动，上次盘问董明之时，他心里存着许多憋屈，虽然他知道，此事或许与董明有关的可能性没有多大，但，董明落入了调查范围了不是？ 他的这番言论，当然获得了教务的支持，刘处长虽然不愿意看到本校学生成为此事的嫌疑对象，但他也对这个窃贼痛恨异常，这是统考好不好，学校管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而这问题还是发生在他管辖的教务处，无论这个混蛋是不是董明，他都没有阻拦的理由。“好，我让政教处配合你们，对董明展开调查。”刘处长做出了他的决定。 董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喊到了政教处，面对着青春痘的盘问，他显得比上一次董林事件还要淡定，董林的事情，确实能与他找出关联，怎么说他与董林的亲戚关系做不得假，而这次盗窃事件，则跟他毫无关系。 警方向学生询问情况，需要有校方人员陪同，任主任与李干事在问询开始，就一直陪在政教处，这是对未成年人的一种保护措施。 不过这种陪同，也仅仅具有陪同的资格，只是在对方的问询，出现一些明显带有恐吓、不正常诱导甚至出现武力威胁等情况下，学校方面才有权力在这种形势下，站出来维护学生的权益。 然而，当任主任看到董明开始对问询挑刺儿的时候，他居然发声了，“董明，你要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要阴阳怪气，往重里说，你这就是干扰警方办案的行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哪怕此事跟你无关，到头来也会追究你的责任，什么态度？” 任主任本身跟董明没啥矛盾，只是他负责着县中的政教处事务，从他内心之中搞好自己的工作才是重点。只不过，他的一贯行事作风，显得简单粗暴，有些急功近利，这种做法虽然在许多情况下行之有效，但却会让许多人生出反感。 上次新生运动会时，在处理周健被打一事中，他的这种作风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却没有想到，一个初一的学生，居然能够顶住他强大的威势，在与他的交锋之中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他，在那次事件中搞了一个虎头蛇尾的笑话。 今天见董明又是这么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他内心之中的那点怒火的种子再次被引燃，明知道今天的问询，没有他插话的份儿，仍然忍不住出声训斥。 王警官看了看问话的任主任，他没阻拦，也没吱声，虽然他也清楚任主任这个时候，只有旁听的权限，但任主任也是站在了他们一边，他乐得装糊涂。再说，上周因董林事件，他来盘问董明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了昨天，当时他面对董明的“胡搅蛮缠”，居然找不出反击的办法，让他一口闷气憋在心头，难以释怀。 看着房间内的四人，董明心里开始冷笑，好啊，任主任，你是学校的人，还是一个主任，怎么就这么急着跑出来，要给别人当先锋呢？ 到目前为止，董明都不清楚昨天晚上办公楼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但他知道，在问询的过程之中，他根本无需要理会任主任的态度。 董明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王警官，目光在他的脸上足足留了数秒，但见到这位壮实的警官根本没有制止任主任的行为，董明心里乐了，你们这是不准备讲规矩了吗？他没有理会任主任的问话，目光又落到青春痘的脸上，只见他显得有些惊讶，并且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边上的王警官，显然青春痘没想到任主任会插话，这让他有些准备不足，不知道该制止，还是…… 见到王警官没有什么表示，又发现董明没有回应任主任的问话，轻咳一声，继续了他的询问。 “送饭的时间，你不能确定，那么，你离开医务室的时间，是几点？” 如果没有任主任刚刚的插话，董明也就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但目前是个啥情况呢，原本应该为学生提供保护的校方，竟然在问询中给他施加压力，并且，作为询问方的警方并没有制止。这就让董明不爽了，你们想调查情况，我会配合，但你们摆出这种架式，简直比上次董林事件时，还要恶劣，上次问题只是出在警官的身上，而这次么…… 想到这里，董明开口了，“回答问题之前，可不可以让我了解一些案情，我可否问一下，昨天办公楼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民警今天找来董明只是普通询问，并不是审训，如果不是极特殊情况，董明在配合调查之前，需要知道一些起码的真相，无可厚非。 像学校之前不希望在考试期间的调查，不要影响学生考试的情况，在董明这里已经不成立，现在他已经被调查了。 青春痘看了看王警官，而王警官思虑了一番，正准备开口之时，任主任又开炮了，“董明，你好好配合调查就是了，该让你知道的，警方会让你知道，不该你问的事情，也不要乱问，马上回答民警的问题！” 任主任的火气，在他第一次插话的时候，就已经压抑不住，结果董明倒好，对他的话根本没有理睬，居然面对接下来的问话，反问起了民警，他任主任在学生的面前，哪里受得了这些，于是怒吼出声。 任主任的喝问，对董明仍然没有影响，他一个活了五十多年的老怪物，哪里会被任主任空洞的怒斥吓到，眼神都没往任主任那边瞟一下，安静地看着青春痘与王警官。 “好了好了，任主任，别急，现在么，还是由我们与董明交流。”王警官终于比较委婉地对任主任道，言下之意也非常明显，不需要你再说些什么，这是我们的工作！稳住了任主任，王警官的目光又回到了董明的脸上，他太清楚这个孩子的不一般，上次跟他的交锋，半点便宜没占到不说，还隐隐被这孩子戏弄了一番，因而，这次，他已经带了百分百的谨慎。 “事情可以向你透露一些，但你要保证，这些话不能外传，你能做到吗？”王警官这次学乖了，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先是以势夺人，声音温柔得像个邻家大妈。 董明没有了解案情的必要，他提出这个要求，也只是不喜欢当前的氛围，为了想要打破这些，使出的一个小手段罢了。见到王警官仍然不忘记给自己增加压力，董明轻轻一笑，“愿意不愿意让我知情，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你们觉得对我介绍一点案情，会对调查有帮助，愿意讲你们就讲，如果你们觉得我什么都不了解，反而更利于案情的调查，那可以什么都不用说……我觉得吧，最好啥也别对我说，我担心最后会被扣个影响调查的帽子。” 这家伙还真是滑头一个，油盐不进，王警官心里暗骂，他眼珠一转，继续道，“那你觉得，你了解了案情对这次调查有利，还是不了解案情对调查有利一些？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现在还不忘记给自己下套，他甚至怀疑这位王警官，这样做估计是对上次的报复，董明心里暗笑，嘴上却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只是个初一学生，来到县中的目的是来学习，呃，我跟其他学生还有些不同，是体育生，学习之余，我还有训练任务，至于您刚刚说的那些，我不太懂，你们才是专业人士，只有你们才能给出正确的判断。” 王警官有些抓狂了，这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初一学生，我咋觉得你比那些老油子更让人头痛？刚刚是谁要了解案情的，怎么这么会儿功夫，现在又改主意？见到董明不上套，自己又需要他的配合，案情什么的东西，告诉不告诉董明，根本就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索性王警官对青春痘道，“把案情跟董明同学介绍一下，然后继续询问。” 青春痘也有些纳闷儿，董明这真是一个初中生吗？在面对两位民警还有两位老师的压力下，仍然淡定从容，而且……他看了看边上的王警官，这位王哥，啥时候变得好说话了？ 案情很简单，但当董明听他把案件说出来后，心里也是一阵腻味，这尼玛，语文还要再考一次啊！就是不知道再次的考试，学校会安排在什么时候，心里不免也对这位偷卷子的仁兄，骂了一通！ “案情你也了解到了，在昨天晚上的视频中，你出现在了办公楼附近，所以才把你喊来询问情况，现在询问可以继续了吗？”王警官注视着董明，心说，你想知道的，也给你介绍过了，现在应该配合了吧？ “我现在拒绝接受任何询问。”董明眼皮一挑，目光同样回应着王警官，不紧不慢地道。 “什么？”董明的态度，让王警官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以无比惊讶的目光，看向了董明。刚刚董明对知情权的主张，并没有让他警觉，但现在董明如此淡定地拒绝接受询问，他终于明白，董明并不是他理解的，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杮子，董明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 作为一个初中生，董明才十二岁，哪怕他拥有着另人惊叹的心理素质，他仍然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在接受警方调查的时候，需要有单位或监护人陪同，目前的询问过程中，有学校人员的参与，似乎满足了这一条件，但，他仍然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利！ “你是需要学校更换陪同人？” “我可没这样说，这是您说的，我对于现场出现什么无关的人，并没有什么抵触，但是，您是知道的，我是名体育生，或许，体育教研室的余老师，对我了解较多，询问时我希望他能够在场，当然，如果你们不反对，我的班主任，黄老师能过来旁听，我更加欢迎。” 第192章 轰走 “董明你什么意思，今天正是因为警方对你的盘问，我们政教处任主任和我们两个老师在这里陪着你，你居然还要自己挑选陪同的人，你觉得大家都很闲是吗？想什么呢你！告诉你，就凭你的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学校完全可以给予你通报批评！”孙干事也看出来了，董明这是在向任主任发难，虽然，他也觉得任主任在董明接受盘问的时候，对他施压，有些不符合规矩，但他却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一个学生，在政教处老师的面前，还有什么权利不成？ 孙干事的话，没能引起董明什么反应，开玩笑，董明连任主任的意见都可以忽视的主儿，哪会在意一个在这会儿功夫仍然跳出来的孙干事？董明没有反应，不代表王警官会漠视，他眼神威严地瞟了一眼孙干事，开口了，语气很轻，却带出了不容置疑的态度，一点都没给对方留有情面，“孙干事先等一等，学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现在问话的是我们警方！” 拦住了有批评欲望的孙干事，王警官这才将目光转回到了董明的身上，语气也比刚刚和气了许多，但眼睛却紧紧地盯在他的脸上，仿佛利刃一般，直刺入心灵，“董明同学，你觉得当前的陪同人没有让你获得安全感，希望余老师和黄老师前来陪同盘查，你是这个意思吗？” “其实谁来陪同，我不挑的，我没期待盘问期间会受到呵护，但至少，陪同的人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让我能够感受到接受盘问时，我是在校园里，而不是像在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任主任的存在，会让董明失去安全感吗？完全没有，他与任主任曾发生过正面对抗，但，经过那次经历之后，董明知道任主任这个人能力是有，但却不强，完全是一种蛮干的行事作风，他才不会担心任主任给他带来的压力。不过呢，任主任这种蛮横的行径，让董明不满意了，他觉得任主任完全是一种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样子，他真的被恶心到了。 董明虽然内心强悍，不会被任主任带的来压力左右，但也不能让你没事儿在这儿给我添堵。我在接受盘问期间，你作为校方人员不说帮助学生缓解压力，反而还频频为学生带来更多的困扰，你的出发点在哪儿了，有半点保护学生的心态吗？ “好，好，真是好样的，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被一个学生，从政教处里往外赶。”任主任被董明的话给气乐了，连说了几个好，他甩了甩袖子，马上就站起了身，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对孙干事道，“还呆在这儿干嘛？我们回避一下，呃对了，你去把余主任给喊来……”然后又看向了董明，脸上不渝之色根本没有隐瞒，一字一句地道，“我把你们黄老师也给请过来，这下子，你可满意了？” 原本不想跟任主任闹僵的，董明心里暗叹，但他也清楚，上一次周健的事件过后，任主任肯定不会多待见自己，跟他的关系闹得再紧张董明也没有多大担忧，难不成让他在自己边上一直像苍蝇般嗡嗡？ “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我们学生平时见到您都会觉得紧张，更别说这屋里还有两位正在调查我的民警，您能体会到，我的心里有多么焦虑不安吗？主任别多想，我只是想在这个时候，身边有熟悉的人，这不算过分吧，再说了，我也没说过需要您离开房间的意思……我心里基本就是这么想的。” 我咋没看出来你哪里紧张了！任主任像吞了一块儿石头一般，这个憋让他吃得有些消化不良，董明这个话一说出口，任他脸皮再厚，他不走也得走了。恶狠狠地瞪了董明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甩手离开了政教处，孙干事也慌忙拿了衣服，随任主任离去。 “等会儿再记录吧，你也歇一歇。”王警官对青春痘道。 “警察叔叔，我想问个问题行吗？” 王警官心里就是一个激灵，董明上次喊出“警察叔叔”四个字时，他就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小子，不会又耍什么幺蛾子吧？ 小家伙开口了，王警官不能当没听到，于是很不情愿地道，“你可以问，但如果涉及到机密的内容，我肯定不会回答。” “一点儿不涉及机密，我问的东西，都是些常识性的内容。”董明笑眯眯地道。 “那你快说！” “刚刚您说过一会儿再记录，是不是从询问开始时，到了刚才，所有内容都被记录了下来呢？” “这是必须的，不论你说得对错与否，从询问开始，都要如实记录。”王警官不解地道。 “刚刚任主任的话，记录下来了吗？对了，还有孙干事的话！” “呃！”王警官心里一颤，果然来了，当盘问开始之后，那些无关人员的话，实际是可以不记录的，任主任是无关人员，孙干事也是，但他们说话的对象是董明，而董明正是被询问中的当事人，那么，他们的话，按照规矩来说，就需要记录在案！ 警方在询问过程中，无关人员是不能插言的，但今天的任主任不仅插言了，而且作为主导警官的他，居然神差鬼使的没有立刻制止，在询问笔录的过程是犯忌讳的。青春痘也明白此节，当然不会在询问笔录中将这一段记录上去，但没想到，董明将这一段儿给他提了出来。 早就领教过董明的难缠，王警官马上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真要是把这段内容记录进去，自己单位那个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领导，少不得拿这事骂自己一通，可是不去记录呢？在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前面，就是那么容易过关吗？ 正当他天人交战之际，却听董明轻轻一笑道，“没记录就没记录吧，我只是随便问问，别紧张！” “那好，那好，不用记录就好。”王警官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董明了，明显抓了自己一个小毛病，却给轻飘飘地放了过去，王警官登时就觉得获得了特赦一般，边上的青春痘也是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却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们身上的气势，已经宣泄了大半！ 黄老师来得很快，不过他进门时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先是看了看董明边上的两位民警，居然热络地上前跟壮实的王警官打起了招呼，“老王，居然是你来我们学校了，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董明心里偷笑，黄老师竟然跟这位王警官认识，那就太好了，他一下子感觉身上又轻松了不少。董明心志坚定没错，他能在刚刚的环境下，也能在压力下面游刃有余也没错，但大家更喜欢轻松的环境不是？董明也是同样。 “哎，黄老师，这是你学生是吧，没多大的事儿，就是简单问问情况。” “没多大事儿就好，”黄老师心里也开始骂起了任主任，什么董明被列入嫌疑对象，什么董明完全不配合民警调查云云，可人家民警自己都说了，不是啥大事儿，他又把脸转向了董明，“这位王警官，老师跟他的妹妹，当初可是同学兼好友，有啥情况，你一定要好好配合调查啊！” 这位王警官比你大了得有十岁吧，居然还有个跟你一般大的妹妹……咦？当初，你们就没发生点儿什么故事吗？不知道这事情庞老师知道吗？董明心里乐呵呵地想着，心里没有一点儿的顾忌，在八卦着自己的老师，看着这位王警官高大威武的样子，不知道他的妹妹会长成个什么样子。 “黄老师请放心，不信，您问王警官，我有没有好好配合？” 完全不知道自己妹妹被八卦的王警官，在笔录上刚刚被董明轻松放过了一马，态度非常端正地证实道，“董明配合得很好，至于为什么任主任离开这里么……”王警官确实不方便给任主任的离去理由，找出一个恰当的解释，总不能说董明把人家给轰走的吧？ 任主任确实是被董明轰走的，但人家董明直说了吗？董明只是要求陪同询问的时候，有自己熟悉的人在场，但他这种说法，跟直接轰任主任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说，如果提到董明轰走任主任，就必然提到董明的理由，而这理由么，似乎又与董明刚刚轻轻放过的笔录问题有关，难道把任主任在询问过程中的违规情况宣扬出去？还是算了吧，他与任主任都在县城，县城不大，大家之间，谁跟谁都能找出点儿拐弯没角的关系，如果他真的那么说了，怕是真要把任主任得罪透了。 董明看到了王警官的窘态，心里轻轻叹息，哎，还是我再帮你一次吧！“我只是要求找个熟悉点的老师过来，要不然，这里又是主任，又是民警的，我觉得很紧张，没想到，我这么说完之后，任主任就走了……” 董明的话，让黄老师心头一苦，怪不得任主任刚刚来办公室找自己时，说话皮里阳秋的，原来根子在董明这儿呢。董明啊董明，你知不知道，你这可是把任主任往死里得罪啊，虽然他也不咋喜欢任主任，但你董明也不想想，万一以后你要是犯在他的手里，还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第193章 放射科大夫 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让齐山县城披上了银色的外衣，雪后的天气显得冷冽与清爽，然而，一位年轻小伙子的内心，却像揣着烧旺的火炉，刚一下班，就飞快地奔向了车棚。这人就是朱玉刚，他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父母在县城事业单位，生活条件优渥，而他自己也比较争气，高考中顺利地考入了燕北医科大学，毕业后虽然没能留在城市，但回到齐山后，现在是县医院放射科大夫。 能让朱玉刚开心的事情，当然跟周凌曼有关，这个周凌曼是朱玉刚的中学同学，严格算来，两人未曾同班，但周凌曼在上中学之时，却是朱玉刚同届中的校花。 朱玉刚气质相貌说不上多么出色，最多算是中人之姿，因而，在中学之时，像他这种家境只算中上，形象气质不算多么出色的，无论如何入不得周凌曼同学的法眼。 然而，时过境迁，朱同学大学毕业归来，工作单位也算不错，在县城里面，已经成为大家的优质择婿目标。然而，当朱同学听说周凌曼仍然单身之时，他根本不理会那些贴上来的其他姑娘，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周凌曼的身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是因为朱同学自身条件出色，还是因为他坚持不懈的努力追求，周凌曼同学终于同意与之交往，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在这一段时间内每天都是春风得意。 姑娘喜欢看电影，今天影院又在放映香江导演王家卫的影片《花样年华》，朱玉刚早早就买了两张电影票，他要与自己心爱的女孩，渡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踏上新买的“飞鸟”自行车，轻快地向着家里赶去，嘴里还哼着听不出词的歌曲——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快乐。 或许是骑车有些快，又或许心里在走神，当他的自行车路过一个小叉路口的时候，突然从路口出现了一个人，非常突兀，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自行车重重地与行人撞在了一起，那人被他直接顶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才站了起来。朱玉刚车技不错，他用双脚撑在了地上，稳住了自行车，没让自己倒下，但让他看到来人从地上站起来，心里却不免有些惶恐。 冬天大家穿的衣服都比较厚，这一跤摔出去，一般也伤不到人，但是，这个被他撞到的人，他却有些了解。这人是穆晓，齐山县城里的一个无业小混混，平时一般人都会躲着他老远，可今天，自己咋就一时大意，把他给撞到了呢！ “呀，是穆哥！我这实在是没留神，你看看，伤到哪儿没有，不行的话，咱们到医院去看看？”朱玉刚忐忑地陪着小心，哪怕对方让他赔些钱，他都认了，他可不愿意与这位穆晓纠缠下去。 穆晓个头不高，也不像其他混混一副凶相，但他与其他人动起手来却相当不凡，让他在齐山这些混混圈儿内有着不一般的凶名。翻着一双单眼皮，清瘦白净的脸对上了朱玉刚，“医院是什么地方？你觉得，我这副身子板儿，还用到那里去吗？” 这是要钱了，给！想到这里，朱玉刚咬了咬牙，继续道，“要不，我给穆哥压压惊，全当我道歉了，你看，成不？” 嘴角上翘，穆晓侧着脸对朱玉刚道，“挺上道儿啊，成，压惊吧，我喜欢！” 别要太多就好，朱玉刚心道，这段时间，他与周凌曼谈朋友，花费比平日多出了许多，刚发工资不到半个月，早就已经花光，下半月的花费都是父母给的。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心虚地道，“那你看，多少合适？” “别跟我提钱，我眼皮子有那么浅吗，俗气了不是！” “那……”这又是个啥章程，朱玉刚心里有些慌乱。 轻轻向着前边努了努嘴，穆晓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东北人家”菜馆道，“正好饿了，也到饭点儿了，去那儿压惊吧！” 平时就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难道还要跟他同桌吃饭吗！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六点十分，电影是晚上七点四十上演，他最起码要在电影开演前半小时去接周凌曼，他哪里愿意去菜馆？稍一犹豫，朱玉刚诚惶诚恐地对穆晓道，“你看这样行不，我出钱，您去吃，一会儿我还有事儿，让我先离开行不行？” “看不起我？”穆晓的脸马上沉了下来，一张白净的脸，似乎也变成了黑色，“你说你有事儿，撞了我就不是事儿了！别婆婆妈妈的，给个准话儿，去，还是不去？” 朱玉刚的心里已经开始咚咚地打鼓，他从小就与穆晓这些人没啥往来，更不清楚如何与他们这种人打交道。这饭一旦吃上，恐怕自己真的会与他们有了交集，他绝不想那样，但今天把人家给撞了个跟头，自己理亏在前，对方又是这么一个不好惹的主儿，他有选择吗？ 万分不愿地跟着穆晓进了“东北人家”菜馆，这家菜馆与县城里主流菜馆区别不大，大堂只有几张桌子，用来招待散客，朱玉刚他们进来时，散客的位置还没有人就餐。 菜馆的老板，热络地跟穆晓打着招呼，而穆晓，也嘻嘻哈哈地扔给了老板一根烟，然后没停留，直接拽着朱玉刚，向着里面的雅间走去。 现在的朱玉刚，已经看明白了一点东西，他不是傻子，人家在饭店早有安排，这个穆晓今天八成是专门在那儿守自己的！ 当朱玉刚跟穆晓进了包间之内，他一下子感到头大如斗，人都快僵在了当场——屋里已经坐了四人，并且，这些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混混！ “坐吧，别在那儿杵着，也别紧张，虽然我们把你找来，用了点儿小手段，但对你没啥恶意，当然，你要不配合的话，哼！”坐在主坐的人开口了，这人朱玉刚也认识，崔澎，三十多岁，在劳动服务公司上班，以前他只知道这人似乎与社会上一些人关系紧密，但看现在这个阵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朱玉刚被穆晓拉着，按在了一只椅子上面坐下，他脑海里乱哄哄的，根本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崔澎对穆晓笑了笑，“小穆没吓着人家吧？他可是我们的朋友，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要仰仗着人家呢。” “我还被他自行车撞了个跟头呢，他自己倒是没摔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把他请来！”穆晓哈哈笑道。 “哎，真对不住了朱医生，由于事情比较急，让你受惊了，你看这样，我呢，今天确实是有事相托，先敬你一杯酒，向你赔罪！”说是赔罪，满满的笑容也挂在了崔澎的脸上，但这副尊容，让朱玉刚心里要多恐惧就有多么恐惧。 朱玉刚根本不想喝酒，没有端酒杯，陪笑对崔澎道，“别，不用客气，我没多大的事儿，只要刚刚没把穆哥撞坏就好。”他要陪女朋友的，到时候见到了女朋友时，一嘴酒气怎么能行？ “啪！”地一声，坐在崔澎边上的一个威猛的混混猛地拍了桌子，只见他眼睛一瞪，“崔哥敬你酒，那是给你面子，怎么的？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人朱玉刚也认识，他从小就在齐山县城长大，在齐山混的这些人，虽然他平日没怎么打过交道，但谁是做什么的，他哪能不知道？朱玉刚心头又是猛地一颤。嘴里也结巴了起来，“我，我，我……” “行了，朱医生是文化人，别动粗。”崔澎制止了边上混混，然后仍然笑容满面地道，“酒呢，喝不喝的没关系，我这里需要朱医生帮个小忙，不知道愿不愿意？” 愿意你个鬼！朱玉刚心里骂道，但嘴上仍然小心地对付着，“不知道，是啥事？我也没啥能量，要是能帮上忙，一定尽量，一定尽量。” “这忙你当然能帮，十天前，在齐河路网吧的事情，你知道吧？” 齐河路网吧朱玉刚知道，这是县里最大的一家网吧，不过，前段时候，不知道啥原因，关门了，他是半点不知内情。“我知道那儿有个网吧，不过，真没进去过。” 一说起网吧，只见崔澎的呼吸似乎加重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股子怒火，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般和缓，“有个瘪三，居然敢设计阴人，前次在网吧那儿发生了一次冲突，不大的一次冲突，这瘪三居然被医院检查出了脾破裂，害得皮哥现在还在里面拘着，可后来怎么着，昨天有人居然看到这瘪三跟人喝大酒，这能是脾破裂吗？这是赤裸裸地诬陷，而你们医院，就是帮凶！” 脾破裂较轻的情况，也要卧床三周，严重的话还要动手术！十天就能喝大酒，那真是个笑话，不过人家问到了自己头上，朱玉刚只得苦笑着道，“我们放射科只负责拍片，虽然我们也可以看片，但最终需要科室医生才能确诊，这跟我们没关系啊！” “那你说说，十天前，有没有一个脾破裂的病人？实话实说！” “我们是县医院，这种病例，几乎每天都会有，别说十天前了，今天就有两例。” 屋里的这些混混登时一个个面面相觑，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点，不过在朱玉刚的解释下，他们当然也清楚朱医生所说非虚，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只是想证实那人十天前不是脾破裂，不知道这能不能做到？”穆晓却突然插话道。 “这事情啊，不难，每位病人的片子，在我们放射科都有备案，到时候调出来一看，就能有分晓。” 第194章 一声叹息 随着黄老师来到了政教处，董明的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他并不畏惧刚刚那种环境下面的压力，但本身在自己接受警方盘问期间，谁也不喜欢边上还有个任主任唧唧歪歪。 等待余老师的时间不算长，没多会儿功夫，政教处的门被推开，李干事的头从外面探了进来，“余老师没有找到……” 没等他说完，却见门被直接推开，汤秋蕊的身影，出现在了政教处的门前！ 董明与黄老师几乎同时出声，“汤老师！” 转头轻轻瞪了李干事一眼，汤老师有些气愤地对他道，“我自己进来就行了，记住了，以后再有董明的事情，第一时间要通知我，因为，我是他的教练！” “是，知道了……” 汤秋蕊根本没有听李干事接下来的话，风风火火地进了屋，抬头对向了王警官，批头问道，“董明他犯了啥事儿？” “呃，小蕊，事儿是挺大，不过应该跟董明没多大关系。”王警官讪笑道，“不知道刚刚李干事跟你说了些什么，请相信我，事情不像你想像得那样，既然你也到了这里，你又是董明的教练，不妨听我们接下来对他的问话，别紧张。” 汤老师跟这位王警官，好像也挺熟，董明心里暗笑，认识就好，这下子自己就更轻松了。 有些犹疑的汤秋蕊，慢慢地将目光再次落在了董明的脸上，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这个跟自己训练近半年的学生，似乎在说，是王警官说得那般吗？ 董明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向着汤老师点头安慰，示意没事，这才对王警官道，“好了，现在我觉得安心了，我们可以继续。” 得到了王警官的示意，青春痘将笔录本拿到了手里，然后，询问工作再次启动。接下来的询问之中，无论是王警官，还是青春痘，态度都端正了许多，再也没有那些模棱两可的问题，也没有那些带着强烈诱导味道的提问，而旁听的两位老师，当然不会再像任主任那般，不讲规矩地随便插言。 就在盘问快结束的时候，政教处的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进来一高一矮两位民警，而来人之中身量较高的那位，根本没理会屋里的状况，直接问道，“老王，你这儿有啥进展了？” “快问完了，不过，没得到啥有价值的东西，你那里咋样？” “有了一些发现……”说到这里，高个警官看了看屋里这些人，马上紧紧闭上了嘴巴。 既然有了发现，并且王警官早就看出来，这个董明就是一打酱油的，他扭头对青春痘道，“我们还有啥需要询问的吗？” 原本还有些可问可不问的内容，见到老王这么讲了，青春痘当然明白这段儿问话需要结束了，善解人意地道，“没啥再需要了解的，我看可以让董明同学签字了。” 王警官听到青春痘提到了“签字”，他的心里马上就是一紧，上一次他盘问董林事情那次，他可是被董明这个孩子折腾得挺苦，今天，这孩子不会故技重施吧？ 他有些紧张地将笔录递到了董明的手里，而接过笔录的董明，则是仔细地看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警官的手心甚至出现了汗水，肚子里还念叨着，可别再整啥花样儿了，我们那儿还一堆儿事儿要忙…… 董明看得虽然仔细，但这次却没耽误什么时间，几乎在看完的瞬间，就将名字签好，递还给了他，让他心里一块儿石头落了下来。 “感谢黄老师，小蕊……汤老师的配合，当然还有董明，有关询问的一些细节，希望你们不要对外透露，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改日再会！” 还改日再会！董明心里腹诽，这种事情以后别再来烦我，今天得罪了任主任，以后肯定被他记恨了，要是再多来几次，指不定又得罪了哪个！ “我们都可以离开了吗，包括董明。”黄老师笑呵呵地对王警官道。 “当然，我们这里还有些工作要谈，就不留你们了！”王警官干脆地道。 董明与两位老师出得政教处的门，汤秋蕊却一巴掌拍在了董明的肩膀上，“我说董明，你真不让老师们省心，这才几天功夫，就让警察传唤了两次！” 董明心里叫苦，这特么的，好像都不是我搞出来的，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上次董林事件中，他是我二哥，我跑不掉忍了，可这次只是到医务室送个饭，我招谁惹谁了！ 黄老师却轻轻笑了笑，似乎有些释怀，今天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却没哪件让他舒心，董明事件也只算个小插曲，他安慰汤秋蕊道，“行了，下午你还要监考，我那儿也有许多事儿要处理，散了吧！” 几人在政教处门口分开，黄老师回了办公室，董明跟在汤秋蕊身后下楼，但汤老师没有放过董明的意思，“期末考试已经两天了，记得之前你跟我讲过，不用我担心你的考试，你看看你，这是不用我担心吗？”似乎是觉得这次事情，确实不怪董明，她又轻笑了一声，补充了一句，“考得咋样？” 对我这么不信任，唉，还是要怪自己上次期中考试的成绩，这次期末考试董明已经准备使出全力，以后不能再让汤老师在指导自己训练的同时，还要为文化课成绩担心，想到这里，董明道，“考得不错，肯定会有惊喜，”说起了前两门，董明心里又骂开了，这语文，怕是要重考了，他又对汤秋蕊问道，“对了，汤老师，这语文卷子丢了，我们会在啥时候重考呢？” “这很快的，估计会在考完最后一门的转天，你们初一要迟一天回家了，哎！” “有那么快吗？卷子咋办？” “当然快，你们初一参加的是统考，每份试题都有备用卷子，今天学校就应该能把卷子印完，不过，我们贠校长怕是要被教育局骂了。” 听到汤老师提到了贠校长，董明不禁又想起了那个贠一鸣，他仗着自己的叔叔是校长，在县中里面飞扬跋扈，打骂学生是常有之事，更有甚者，还曾经骚扰汤老师，弄得汤老师不厌其烦。 如果说这些事情单纯是贠一鸣的错，董明根本不信，没有贠校长的庇护，贠一鸣能发展成这个样子吗，贠校长是有责任的！ 当然，董明也没有完全否定贠校长的想法，齐山县中近些年来，成绩还是比较明显的，比如，高考升学率在逐年攀升，还BR县中的校风校纪建设在康宁重点校评比中，多次获得市教委的好评，不过让他受到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董明与汤秋蕊下楼之后，两人各忙各的去了，汤老师出北门去了教研室，从南门离开办公楼，去了宿舍取东西，下午他仍然要去文化馆训练专项。 下午初一一班考场，大家都在安静地解答着题目，监考老师的目光，几乎无时无刻在考场内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考场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部分同学抬头看了过去，这是初一一班的班主任梅丽红。梅老师已经五十多了，她是植物课老师，每天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深受同学们喜爱。 见到是梅老师进来，大家并没什么波动，仍然继续低头答题，班主任巡场，这在考试中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事情却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今天的事情有些特殊，因为，梅老师先是跟监考老师轻语了几句，然后径直走到了魏成才的身边，将他唤出了考场。 大家看着梅老师与魏成才离开的样子，一个个都是犹疑不定，这是考试哎，并且还是统考，梅老师居然将魏成才给带出了考场，不会是出了啥大事了吧？并且，跟在梅老师身后的魏成才，身子抖得厉害，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嗯，一定是出了啥事！许多同学都这么想着。 “大家不要分神，安心考试。”监考老师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就可以收卷了，他看到了因梅老师带走魏成才，引得大家出现一些不安，这才出声道。 政教处内，包括王警官在内的四位警官，任主任、李干事，呃，还有梅老师，齐聚在了这里，而大家的焦点，正是刚刚在考场内，被梅老师带走的魏成才。 这个时候的魏成才，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身体仍然抖得厉害，“我不愤，姚建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末经常一起玩耍……” “他成绩不如我，如果没有副科的话，总分跟我差得老远，主科里面只有英语比我强一点，但也有限，数学我甩他几条街，语文他也不如我……” “昨天考完语文，姚建明跟我对答案，我发现自己许多答案都是错的，但我没跟他说，我说，这些题目，我跟你答得一样，我也是对的！” “我知道语文成绩肯定不如他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魏成才被警察带走后，任主任一脸厌恶地道，“现在的学生，也太胆大包天了，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居然大半夜的，踩着空调外机，先爬进了厕所，然后又翘开了教务处的门，还有柜子，偷走了初一语文试卷，要不是他跳出学校院墙时，被安放在体育教研室那边的监控拍到，还真想不到一个初一学生能做这种事情！” 说完后，任主任见到屋里其他老师都不言语，一副沉闷的表情，他有些纳闷，脸色一缓，对梅丽红老师道，“梅老师，你说，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要加强教育？” 梅老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任主任道，“这孩子，会被怎么处理呢？” “学校肯定会开除他的，至于派出所那边……刚刚我打听了一下，因为他不满十四岁，可能会交给父母严加管教吧！” 梅老师又是一呆，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惋惜、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些追忆。 “梅老师，没事儿吧？”任主任见到了梅丽红的不妥，轻声问道。 “我没事儿，哎，一个原本不错的孩子，完全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前程，他是我们班前十名的学生啊！” 第195章 大下 贠始贤挨骂了，他在县中任校长这些年来，工作上面兢兢业业，认真努力，虽然仍有瑕疵，但大方向还是好的，成绩突出。但是，这次发生在康宁统考中的试卷丢失事件中，他被骂了，并且，不是普通意义的那种简单的被领导批评，让他体会到了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坐立不安！ 通常情况下，县中的工作中出现重大失误，贠始贤作为直接领导，县教育局是会对他发难的，他只需要迎接教育局的怒火，基本可以过关。他的另外两层领导，县委县政府，及康宁市教育局，由于与县中之间隔了县教育局这层，并不会对他有什么直接的责难，但这次事件，情况与以往完全不同。 县中会议室的会场里全是贠始贤的怒吼声，县中中层干部一个个正襟危坐，听着校长的训话。 胡全贵是县中校长办的年轻干事，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今天是县中进入期末考试的第二天，由于县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今天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可是，他回到家后，刚吃上晚饭，就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要求他通知全校中层开会。 胡全贵住在县中家属院，距离学校一步之遥，接到了大老板的指示，他第一时间就返回了县中，然后，把一个个同他一样，刚到家不久的这些倒霉蛋再次请回学校。校长贠始贤有请，没谁敢于推诿，哪怕离学校住得再远的老师，都在规定的时间内来到了校会议室。 夜晚的办公楼，格外安静，领导们的会议仍在继续，无聊的胡全贵呆在办公室里，贠校长的咆哮声，隐隐传了过来。哎，胡全贵知道，早在下班前，贠校长就被教育局的古嘉树局长，在电话里面骂了半个多小时，而现在的会议，绝对是临时起意，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胡全贵又轻轻笑了笑，他知道，他刚参加工作不久，只是个跑腿打杂的，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操心，他从抽屉里取了一本，慢慢地看了起来…… 又过去了半个来小时，他听到了会议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他神色轻轻一紧，知道会议结束了。轻轻合上了书，收了起来，然后打开办公室的门，将头探了出去，见到大家一个个正神色肃穆地离开。 这些老师有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有的，则是直接下楼，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校长贠始贤，只见他沉着个脸，向着自己这里走来。 “校长，会结束了？”胡全贵赶忙上前打招呼。 “开完了，今天你辛苦一下，有几份文件需要起草，打印出来，然后明天一早发下去。” 会议之后要处理文件是常态，胡全贵知道今天也不会免俗，他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听着校长的指示。 “第一份文件，起草一份关于初一年级，语文期末考试重考的通知，考试时间定在明天晚上七点到九点。” 连忙将这段内容记录下来，不过，胡全贵记录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疑问，最终没有问出来。考试为什么安排到了晚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校长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见到胡全贵记了下来，贠始贤继续道，“再发一份文，后天上午九点钟，召开全校师生大会，主题思想就是——教育的反思，探讨一个优等生，为什么会做出盗窃试卷这种事情，到时候，县委县政府、康宁市教育局还有县教育局都会有人参加，主会场的地点就在校会议室，全校同学们要在自己的教室里旁听。” 将这段内容再次记录下来后，胡全贵终于明白，今晚为什么召开紧急会议，为什么语文补试会放在明天晚上。不用问，肯定是县中这次事件引起了上面的重视，具体说来，康宁教育局对这件事情，关注度非常G县中不得不召开这样一次反思的会议。 这次事件，贠始贤不是遭受到普通意义的挨骂，而是还要在全校师生的面前，当着上级领导的面再被狠狠地骂上一通，估计到时候，他的脸颊会被全部搧得红肿，可他有选择吗？ 与贠校长的煎熬相比，董明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多影响，虽然他也受到了警方的盘问，没谁会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考完第三天的英语后，又与汪茂华和吴小歌汇合，到体育局参加器械训练。 同样神色兴奋的还有吴小歌，几人一碰头，吴小歌就一脸喜色地道，“我们语文要重考，上一次的卷子被魏成才偷走烧了！” “这么大的事儿，还用你说吗？”汪茂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小歌，“这下子你开心了啊，不用再担心你是太监朋友的事情，被泄漏出去。” 吴小歌在语文作文中，扮演了蔡伦朋友的身份，然后被嘲笑了，可现在，他的这份杰作，居然被魏成才给毁了，让他觉得全身无比的轻松，这么一次严重的事件，吴小歌反倒成了受益者。 “谁开心了？你们都考完轻松的时候，晚上我们还要加考语文，你这就是明显的幸灾乐祸！” 见到吴小歌口是心非的样子，汪茂华紧了紧嗓子，一副太监的公鸭嗓声音，从嘴里冒出，“小歌子，晚上就不要参加考试了，你是蔡公公的好友，还要跟他探讨造纸之术呢！” “滚！”气急的吴小歌挥拳向着汪茂华砸去，却被早有准备的汪同学轻轻闪过，吴小歌不忿，继续追着汪同学撕打…… 董明在边上也是乐得前仰后合，看着这俩损友互掐，有些莞尔。语文补试提前到了今天晚上，因为明天上午学校要召开大会，他仍然只能明天回家，不过，这样一来，县中其他年级放假的时间，跟初一年级扯平了。 董明见到两人闹得没完没了，笑骂了一句，“哎哎哎，我说，你们这两天考得都不错是吧？这大街上的，你们没发现好多人都在看你们吗，别给人家当笑话看了。” “不行，谁让他说我的，我跟他没完！”吴小歌愤然道。 汪茂华都笑得直不起腰了，他喘着气道，“我又没乱讲，不知道是谁非要当蔡伦一天朋友，这可是你自己写的！” “我们也是朋友，你说我是……那个啥，那你又成啥了？” “我马上就跟你划清界限，董明，以后我们可都不敢跟他当朋友了，哈哈……” 正当两人打闹的时候，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在几人身边儿响起，董明回头一看，见到一个不高的身影，将自行车支在了几人的边上，汪茂华与吴小歌也停止了打闹。董明一乐，轻声喊道，“小春子！” 来人正是董建成的儿子董永春，小学的考试，比中学早了两周，这小子现在已经一身轻松，享受起了惬意的假期生活。小春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羽绒服，把他包裹得圆圆滚滚，他乐呵呵地看着董明，自我感觉很潇洒地跨在自行车上，笑嘻嘻地道，“到你们学校找你扑了个空，总算在这儿寻到了你，我妈让你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 明天中午，倒也不是不行，回村之前，怎么也要跟建成叔打个招呼，于是董明点头道，“替我谢谢你爸你妈，我中午一准儿过去。” 小春子完成了任务，欢快地启动自行车，原地兜了一个圈儿，向家里飞奔而去。 “这孩子我知道，齐迁办的，跟我家属院儿的马小波是同学，你们认识？”吴小歌看着离去的小春子，也好像忘了刚刚跟汪同学的小插曲，对董明道。 “我们同村的，他爸在齐迁办。” “你们村的，是不是也姓董？”汪茂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同样忘记了刚刚与吴小歌的嬉闹，有些郑重地道。 “他爸叫董建成，齐迁办的办公室主任，有什么不妥吗？”董明也被汪同学的态度感染，解释道。 “没啥不妥，也不全是，这事儿有点儿复杂，不过，你，确定很关心这事儿吗？” 汪茂华的话，不仅是董明的心头有些紧张，就是吴小歌也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汪茂华。这个时候，董明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建成叔，估计遇到了啥问题，但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少变化，平静地道，“我们村子比较偏僻，也没有多大，不过，他是少有的几个，从村子里面走出来的，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吧。” 稍想了想，汪茂华道，“这事情我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是听我妈念叨的，前段儿时间，县科协有位副主（席），因病退了，结果，就是你的那位建成叔，不知道什么原因，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现在是齐迁办的办公室主任，享受副科级待遇，但实际上就是个股级干部，他盯上了科协副主（席）的这个位置，然后，动用了许多关系，向这个位置冲击。但，科协是一个有传承的单位，也是一个有特点的单位，想在这个部门担任副主（席），一定要有相应的专业素养。显然，你的那位建成叔，他恰好在这一点上有些欠缺，虽然发力很猛，最终还是以失败收场。” “这似乎也没啥问题吧？”董明不解地道。 “正常情况是没啥问题的，不过，你那位建成叔在谋求这个科协副主（席）的位置时，好像跟齐迁办的主任缺乏沟通，这就造成了两人间似乎出现了一些误会。现在县里为了响应号召，在组织一个活动，就是为了扶植乡镇建设的大规模干部下乡活动，简称“大下”，要求各单位组织强有力的干部队伍，下到乡村，帮助各村解决实际困难，而你的这位建成叔，好像就在此列，你可能觉得这也没啥不妥是吧？但你不知道，这次大下，活动周期是三年，而还有半年，就到了换届选举的时候，原本你那建成叔还能前进一步的，这下子，他恐怕要再等几年喽，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年龄，恐怕就没有多少优势了。” 第196章 羽毛球我来了 汪茂华由于家庭的因素，对齐山县的这次干部“大下”知道得比一般人更多，吴小歌对此也有些了解，今天的器械训练之时，两人对董明进行了脑补。 齐山县的干部“大下”是康宁的统一部署，目的是为了提升全县村镇的经济发展水平，当然，这种干部“大下”并非康宁首创，在其他地区也早有先例。 齐山县的干部“大下”工作，要从全县一百多个县直机关单位，抽调出一百来名干部，让他们走入全县各个村里，不是简单浮于表面的进村，而是要扎实地住在村里，与村民共同劳动、生活，这时间不短，一住就要三年！ “大下”的干部，需要在“大下”期间，对村子的经济水平进行详细摸底，找出其发展中遇到的困难，并且为其困难提出解决方案，同时，他们需要对其进驻村子的发展，提出一些新的可行性建议，为村子的经济腾飞寻找出相对合理的计划。 “大下”干部的人选，可以自己报名，也可以单位指定，选出的干部行政级别也没有明确规定，基本上从副股级到副科级都在选择范围之内。“大下”期间，干部的行政级别不变，待结束之后，对于工作努力，效果突出的干部，将予以提升行政级别等奖励。通常情况下，经历过“大下”的干部，回到县里后，几乎没有例外都会获得行政级别的补偿，这项活动也得到了县直机关干部们比较积极地参与。 董明一向对这种事情关注度不高，但因为涉及到了建成叔，他多少对这件事情产生出了些许兴趣，听完汪茂华与吴小歌的介绍，他有些似懂非懂。 “你的意思是说，建成叔根本没必要争夺科协副主（席）的这个位置，按年限来说，再过半年，他也有前进一步的机会，是这样吗？”董明对汪茂华道。 “我也说不太好，不过我觉得，这次“大下”活动，起码他是有机会的。”汪茂华一边做着胸部拉伸，一边不确定地道。 就是说建成叔这一步走错了？董明不这么认为，建成叔有多年的经验，他不是没有水平的，要不然也不能坐到现在齐迁办的办公室主任位置，但他仍然对科协的副主（席）位置发起了全力的冲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哎，大人的事情，还是别想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可不是他能想得明白的，想到这里，继续了他的器械训练。 今天董明有两门考试，英语和补试的语文，对于非体育生的其他同学来说，加上补试的语文就是三门考试，不是一般的辛苦，不过没办法，谁让初一出现了一位魏成才呢？ 因为晚上有考试，董明还有给何阳送饭的任务，他与袁秋容的晚饭吃得较早，晚饭送到医务室的时候，才六点刚过。 董明来到病房，见到何阳与他姥姥正坐在床上说着话，今天何阳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当董明进门后，何阳甚至跳下床来，接过了他手中的饭。 “晚上你还要考试，真不应该还要辛苦你，你看看我们俩，给你们添了多大的麻烦。”何阳姥姥也从床上下来，走到董明的跟前，一双满是老茧的小手，紧紧地攥住了董明的手。 “今天何阳咋样，好些了吗？” “他烧退了，而且今天也不再难受了，这多亏了你们啊，他想着明天就回家，可我怕这路上一折腾，他会再有啥反复，但他坚持还要回家。” 董明将外套挂了起来，见到何阳默默地将他带来的饭菜摆在小桌上，对他姥姥的话，没有任何评价，董明一皱眉，却笑嘻嘻对何阳道，“你的病还没好利索，这个时候，可要听姥姥的，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哦。” 按照这两天与何阳的交流，董明发现何阳虽然木讷话少，但与他沟通并没有什么明显障碍，知道何阳哪怕心里有啥疙瘩，对他董明一般也会明白地讲出来，可是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何阳仍然没有说话，低头坐在了床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地面，忽然，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涌了出来。 这，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刚刚生病时你没哭，因为生病而缺考你也没哭，现在你又哭个啥？ 他心里不好受董明能猜到，但到底因为什么难过，这可不是董明能想明白的，何阳这个人太过自闭，不善于交流，明明心里藏着许多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向他人倾诉。 董明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拍着何阳的后背，叹息道，“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哭出来对身体有好处。” “哎，他就是不爱说，我只要让他多在这儿住两天，他就不乐意，一门心思想着回家，阳阳，你同学和老师对你都多好，你咋还跟同学犯倔脾气呢？”何阳姥姥站在两人面前，看着何阳道。 姥姥的话，让何阳的眼泪更多了，像收不住闸门一般，董明从桌上取了张纸巾递到他的手里，然而，手里拿着纸巾的何阳，仍然没有更多的动静，任由泪水从他脸庞滑落…… “您先别急，也坐下来吧，我想，他可能是心里不舒服，过一阵儿就会好了。”董明劝解何阳姥姥道。 “他打小就这副脾气，说多少都不管用，对不住了董明同学，要不，你快去考试吧，过一会儿他自己就会好的。” 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六点半，还有点时间，董明轻笑道，“时间还早，何阳是我舍友，以前我们对他的情况都不算了解，只能猜到个大概，放心吧，以后大家之间会互相帮助的。” “都是你们在照顾我家何阳，哎，何阳，董明来了这半天，也不说句话，今天这是咋了啊？” 忽然间，董明看到何阳用力地擦干眼泪，然后稍带哽咽地对董明道，“董明，快去考试吧，我没事！”然后，又对他姥姥道，“姥姥，我送送董明。” 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啊，董明见到这种情况，只得跟何阳姥姥告别，取了外套，与何阳一道儿，离开了病房，跟他想得一样，何阳果然有话。 “我明天必须回家，别劝了，前两天身上太虚，走不了，明天我能行的，你放心吧！” “你觉得在这里麻烦到了大家？没问题啊，现在你的状况，可以自己去食堂买饭，呃对了，明天下午我也要回家了……” “不是这个原因，”说到这里，何阳的眼睛又红了，两行泪水再次滑落，他轻轻擦了擦，然后道，“你不知道，我姥姥在这儿陪着我，这几天，根本没出过医务室的门，她是怕自己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所以从不出门！人一直闷在屋子里是啥感受你明白吗？会发疯的，姥姥这全是为了我，为了我啊！” 咳，还真是这回事儿，董明真没想到这一点，同时心里也为何阳姥姥对外孙的这种情感，感到辛酸，是啊，她不希望自己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因为她是侏儒！她不希望何阳继续生活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之中，她盼望着何阳能有一个相对宽松的生活氛围，她不能给何阳多好的物质生活，但她却能给何阳全身心的爱！ 何阳的姥姥对何阳如此，自己的父母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父母看似话不多，脾气都是温吞吞的，哪怕自己当初在董家沟子小学成绩那样差，也没见父母对自己如何表示，他们真的不希望自己的成绩好吗？不是，他们不希望伤了自己的自尊，他们不希望看到自己承受太多压力。 董明还记得，当初他们看到自己拿到县中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母亲高兴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而父亲脸上的那种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笑意，能说明一切。后来，当自己与父亲提出希望当体育生的时候，父亲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自己话里把体育生的前景描绘得非常动人，但作为父亲，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他能不明白选择体育生代表着什么吗？ 体育生的道路崎岖，还是一条荆棘丛生之路，初中生一旦选择了体育生，几乎失去了高考的机会，这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理智的选择。可是父亲呢，默默地支持了自己，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这是因为什么？是对自己选择的尊重，哪怕他们并不看好，但仍然一如既往地支持了自己，这就是大爱！ 想到这里，董明轻轻拍了拍何阳，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再去劝解，无论明天他们回不回家，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何阳与她姥姥，都在默默地关爱着对方，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看来，自己应该更加努力了，董明对文化课的学习，并不需要多费多少心思，他有着强大的灵魂，学习起来轻松无比，但他的训练，虽然看起来非常用心，但董明自己知道，之所以参加这些训练，是为了他的修炼。 训练对于磨穴期的修炼来说，好处无疑是巨大的，正是有了训练的帮助，使得他在磨穴期第二阶段，只需要半年左右，就可以完成。他非常清楚地记得，他的磨穴期第一阶段，当初花费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将将完成。 但现在他准备比以前更加努力训练，这已经不完全是为了修炼，而是，他要让自己在这条崎岖的体育生道路上，走得更远。父母的关爱，老师的期待，他不能辜负，他知道父母内心中的期盼，也知道汤老师的愿望，董明默默在心中喊了起来，羽毛球，我来了！ 第197章 回家前 将期末考试安排在晚上，在县中来说极为罕见，董明也是头一次在晚上参加考试，由于考试的只有初一年级，学校便将考场全部集中在了初中教学楼，而考场的考生们，都变成了单人单桌。 与那些考完试，得到解放、可以放松了的其他年级同学不同，初一年级的这些倒霉蛋们，都静静地坐在了考场里，整个初中教学楼灯火通明。 自从成为了体育生，董明很久没有在晚上坐在教室里面，他的考场仍然是他自己初一五教室，坐在他前面的仍然是孙承运，后面的是田良德，再后，就是章俊。 魏成才的一次冲动，让初一年级的学生语文考试需要补试，但也拯救了两个人，第一个就是这个章俊，要不然，他期末考试的语文成绩就是零分，而另外一个，却是董明的损友吴小歌，他终于不需要再担心，因自己写出了太监文，成为同学们嘲笑的对象。 带有浓重墨香味道的试卷发到了董明的手中，与第一场语文试卷相同，两份试题卷，一份答题纸还有一份作文纸。 这是昨天才刚刚出炉的试卷，董明将这份试卷拿在手里，神情专注地看着上面的试题，整个人凝重无比。没错，前几场考试他虽然也很重视，但由于刚刚他心境上发生了一些改变，他准备以后，每一场考试，都要更加地认真对待。 他用心地答着题，一道道题目被他解答，他的全部身心已经融入了考试之中，大脑里面与考试无关的事务，不再留有一丝一毫。 学校对这次补试提起了高度的重视，考试中再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当试卷被收走，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开初中楼时，李和颂又悄悄跑到了董明跟前，仍然是神经兮兮地道，“董明，你是不是挺反感这次语文补试的，不仅让我们多考了一场，而且，明天还要开一次全体会，下午大伙儿才能回家。” 说实话，董明确实不喜欢这种事情发生，他回家延迟一些倒没多大关系，问题是，正是因为这次事件，他再次狠狠地得罪了政教处的任主任，不用想都知道，以后这位主任肯定会拿着放大镜来看他，万一他有哪点问题被这位主任捕捉到，哪里还会有他的好果子吃！毕竟他的初中生涯，在县中只渡过了半年，还有两年半的时间，都要在这里学习和生活，谁能保证他不会被抓到小辫子？ 但见到李和颂的话里有话，董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说啥？别拐弯抹角的，痛快点儿吧！” “考试前我们在宿舍里议论过这事，最早是吕博天在报怨，他说，要是没有补试，他今天晚上就能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了，然后杜容也报怨了起来，但是，王敏那小子却跟他们的想法不同，他说，我们虽然也见识过康宁一中的往年试卷，但这次统考更加灵活，考完试大家一聊才知道，我们答题的思路都太有局限性了，因而，重考一次，大家虽然麻烦了一些，但肯定会比第一次见识这种题目，考起来更有经验，成绩应该会更加理想。” “你也是这么想的？”董明有些讶然，小胖子王敏还真是说到了点儿上，事实也是如此，今天的考试内容，仍然秉承了第一次试卷的作风，甚至比上一次更加灵活！ “后来，大家都认为王敏讲得有道理，就连郭奇伟也认可了他的说法，至于我么，嘿嘿，我觉得，这次真的比上一次考得更加理想！” 天气感觉比前一天更冷，不过董明与李和颂返回的路上，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其他年级同学。今天除初一年级，县中的学生们，都暂时没了学习的压力，晚上也没有自习，许多同学都跑到了校外，也许有人去聚会，也许有人去看场电影，这种轻松的氛围，在县中并不多见。 转过天来，董明早上仍然坚持他的晨跑，可让他没想到的就是，汪茂华同学前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喜气。 “看把你给乐的，遇上啥喜事了？”董明早就看出了汪同学的异常，打趣道。 “嘿嘿，我妈要在寒假带我去海角省玩儿，在那里能潜水，有各种热带水果，最爽的就是，听说在那边，可以穿着大裤衩坐在海滩上晒太阳，这可是在冬天哎！” “你妈对你可真好，不过她应该要上班吧，哪有功夫带你出去玩儿？” “我妈有年假啊，她说了，自从上班以来，她的年假就从来没歇过，今年，她说啥也要休一次了，说是对我这半年来表现的一次奖励！” “你可别给演砸了，到开学的时候，万一你的成绩一出来，结果仍然没考好，到时候看你咋办！”董明嘿嘿笑道。 “不用到开学，这周末就能出成绩，我跟你说啊，今天下午拿到了一套期末卷子，估了一下分，比期中考试成绩应该提高二十分！” “看把你给得瑟的，以现在你的成绩，保持到了高考，仍然是处在能考上与不能考上的样子，没多大意思。” “我还能进步呢，下学期，那两位老师，仍然会给我补习功课，如果到高考时，比现在的成绩再提高二十分呢？说不得我能进省体院了！” 以汪茂华目前的状态，只要他能保持这种积极的态度，到他高考的时候，无论文化课成绩，还是体育的专业分，或是素质四项成绩，考入大学应该没有悬念。董明非常看好他，不是说汪茂华比别人多聪明，关键是他能够毅然地改变了他过去的那种生活态度，有了进取之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的全校大会在九点钟准时开幕，政教处的任主任主持了会议，董明与其他同学坐在教室里，教室中的音箱，传来了大会现场各位领导的发言。 会议中，教务处的刘处长先是对此次事件做出了简要的介绍，然后，他对于魏成才的错误进行了从思想层面的剖析，“虚荣心、忌妒心，是致使魏成才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但，思想教育的滞后，才是没有把他从犯罪道路挽救回来的必然因素。魏成才是一个优秀生，学校及老师通常看待优秀生的视角是比较片面的，觉得学生学习好，就一切都好，却没有在品德方面对学生进行正确引导……” 接下来，团书记唐清璇老师，发出倡议，希望学校对学生们思想教育工作，提上日程，“强化课程思想建设工作，重视课程的建立和探索、充分发挥正面引导作用，挑选一些鲜活的实例，结合到我校思想教育中来，课程是基础，重点是思想在学生中的渗透……” 在会议的最后，学校对魏成才的处分决定已经有了结果，没出意外，他被学校开除，或许因魏成才的缘故，董明同学章俊的作弊处分，也同时下达，并且在这次会议被宣讲出来——记大过一次。 班里同学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章俊的身上，他因为魏成才事件，在这次期末考试中，不至于语文课没有成绩，但却也因为魏成才事件，他的这次处分，被公布在了全校的大会上。董明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章俊会是个啥心情，他会感激魏成才给他挽回考试的机会，还是会怪罪魏成才促使他的处分在大会中点名？ 两个在考试中投机的学生，受到了处罚，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特别是魏成才。原本按照他的生活轨迹，应该很容易考入高中，然后进入他的大学生活，但是，一次冲动，却将这一切摧毁，不知道以后迎接着他的，是怎样的生活！ 前来参加会议的康宁教委H县委办的人员，都没有在会议中发言，只有县教育局一名基础教育科的干事，在会议中对县中做出了不轻不重的批评。这次会议在压抑中开始，压抑中结束，延缓了大家的回家时间，或许也会给大家带来一些思考。 董家沟子村，周天光坐在一间仍然带着淡淡涂料味道的房间里，轻轻点燃了一支烟，回想着这些天来的过往。 他是乡镇企业局的一名干部，是农业产业股的副股长，今年的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但他能力一般，并且一无关系，二无学历，如果没有特殊的机遇，这辈子应该难以踏入副科的门槛。但是，随着县里的干部大下工作的推动，他仿佛看到了曙光。 周天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报了名，这么积极的态度，很快就得到了应有的效果，他被安排在了第一批大下的名单之中，又没过多久，他的大下地点，也被敲定了下来——董家沟子村！ 董家沟子村在齐山县拥有数个标签，贫穷、偏远并且村子很小，但当周天光得知自己要去这样的村子时，他的内心却非常激动，通常情况下，越是这种贫穷的地方，才越容易做出成绩。董家沟子村劳力很少，耕地更少，村民除了能在板栗上获得一些额外收入，一切收入几乎都要从土里面刨，是典型的农业经济。 这样一个贫困落后的地方，就像一块儿白板，可以由他周天光在上面任意涂抹，利用三年的大下时间，在这个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并非难事，这样一来，当他回归县城的时候，一个股长的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到时候，拥有股长位置的他，会拥有更多的资源，到自己退休之前，再前进一步，进入副科级的乐园，哪怕就算是个虚职，也变得顺理成章。 第198章 归途 与周天光的兴奋不同，董明已经坐上了回采石峪的班车，他这次的回家，是他来县中读书后，第一次回家去渡过寒假，而这次归途，当然不会寂寞，破旧的班车上，挤满了返回的乘客，而且，这些人里面，仅县中的学生，就占了二十多位。 在县中读书的采石峪学生不止这点人，上午开过会后，已经走了一批，就包括他们班的赵凡香、还有他宿舍的杜容，跟他坐同一班车的却有一位他的熟人，一班的学生孔洁，就是那位瘦瘦小小的槐树岭女生。 孔洁选择坐这班车的原因是上午的车只能到达采石峪，从采石峪到槐树岭还有十里多远，对她而言不算方便，而这趟车，则可以直接坐到距离槐树岭三里的国道边上，显然坐这班车对她更为有利。 董明则是没有选择，他只能坐这趟车，因为，他开过会后，做了这学期最后一次器械训练，又跑到建成叔家里吃过午饭，这才从建成叔的家里，直接来到车站，挤上了这班车。 建成叔在董明放假前喊他吃饭，纯粹是一次家宴，客人只有董明一人，让董明有些感动。不过，从建成叔和建成婶的神情上，不难看出他们的寥落——建成叔要大下了，但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建成叔与建成婶问了董明许多学习及训练的事情，对自己的状况倒没有多少提及，董明只听建成叔说起了他在第三批大下之列，具体大下地点还没有落实。 马上临近年关，乘车的旅客太多了，董明他们乘坐的这趟班车，只有三十来个坐位，但车上的人估计要比正常情况多出了一倍，董明与孔洁都没有坐位，两人很默契地站在了一起，身体也随着车辆的行走而摇晃。 “这学期你只回过一次家吗？回家确实挺麻烦的，我每个月只回去一次，而你，回家比我还要麻烦。”孔洁笑眯眯地对董明道，显然，她对于马上能见到家人，并且在家里住上一个假期，显得非常开心。 “麻烦倒不算什么，你知道的，我周六有课，回家会耽误训练的。” “忘了你是体育生。”孔洁吐了吐小舌头，“这次好了，回家还能就上一个伴儿，以前回家都是坐早上八点的车，想想回去后走的那十里路，心里就憷得慌。” 七里国道，加上三里的国道到槐树岭的叉路，董明也对这小丫头有些同情，他却没想到，他自己还要多走上五里呢，这是槐树岭到董家沟子的距离，“也不算好啊，今天的车太挤了，要在上面站两小时呢。” “是比较挤，不过，你不知道，上午我送凡香，她坐的十一点那班，最后差点儿没挤上去，真不知道她这两个小时咋渡过，我们这趟还算好的了。” 归家心切啊，董明完全理解，哪怕是他这个老怪物，现在也恨不能早点儿飞回自己的家里，见到自己的家人，董明苦笑道，“我们住得都离学校远，有啥办法呢，本来去我们那边的班车就少，又赶上放假，能坐上车就不错了。” “是啊，真羡慕那些家在县城的同学，他们每天都能回家……”孔洁的目光中显出一些向往，但这种向往，只保持了刹那，随即她又有些自我安慰道，“我到过县城同学的家里，他们的家啊，真叫一个挤，我同学跟她弟弟，不得不住在同一间屋里，根本没有我们那种大院子，这样一想，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家！” 也不是谁住得都挤好不好，徐卫东老师家比较挤，袁秋容家更小，但建成叔家住得不挤，郑涵海的家也比较宽敞，汪茂华的家，甚至比自己家还要宽敞！董明刚要说话，却发现，刚刚驶出县城的班车，又在路边停下，没人下车，但是，路边背着大包小包的几人，已经开始向着车上挤来。 “行李别上车，车上放不开，自己放到车顶上去！”乘务员大姐用力吼着，并且将一名仍然想抱着包袱上车的乘客给拦了下来。 “我要到采石峪呢，这包袱正好能当个坐儿，就让我带上去吧。”抱着包袱的是位大妈，似乎不愿意看到包袱离开自己太远。 “你看看车里的情况，哪还有地方让你坐？赶紧的，把包袱放上去。” “挤挤就坐下了……” “一会儿到风都山、五柳营……这一道儿上，都是上车的多下车的少，你坐那儿后，别人还上不上车了？快点儿吧，包袱上不来，不愿意坐这班车，就坐明天早上的。”乘务员大姐对于乘客的不配合，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愤，没等大妈说完，就拦了她的话，像机关枪一般地解释了起来。 坐明天的车是不可能的，无奈的大妈，只得在别人的帮助下，将包袱递上了车顶，等大家全进入车厢之后，董明感觉车里更挤了一些。 将身体向里面移了一些，给孔洁留出更多些的空间，然后笑道，“各有利弊吧，我们住得宽松，但回一趟家也真不容易。” “对了董明，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咋样？听凡香说你成绩不错的，不知道咋就非要选择了体育生。” “期末考试马马虎虎吧，应该会比期中好一些，至于我当体育生的事情么，”董明稍一沉吟，又将这口锅送给了汤秋蕊，“是在汤老师建议下，我练了体育，不过我觉得还好，起码晚上不用上晚自习，还能少上几门课，你说是吧？” 董明不知道汤老师有没有打喷嚏，他一点儿没有拿汤老师背锅，而感到惭愧的觉悟，虽然汤老师非常希望他能成为体育生，但如果训练对他的修炼没有帮助的话，他会不会练体育，还真是两说。 “你的心也真宽，咯咯。”孔洁轻轻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她却显得有些感伤，然后还轻轻叹息道，“可惜了，我们班的魏成才，成绩多好的一名学生，没想到啊……现在，不知道他咋样了，如果他不是那么偏激，想必，应该在家里快乐地过假期了吧！” 关于魏成才的事情，今天上午的全校大会上，说得够多了，董明也是在大会上，才知道，魏成才在小学时，在县一小一直处在班里前三名，到了县中之后，第一次期中考试时，在班里名列第七！ 魏成才是县城的学生，县城的学生，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在县中里面是大家公认的常识，许多县中学生，哪怕刚入学时，成绩不如乡镇生源，但他们拥有住校生所没有的一个不可比拟的优势——有家长的督促！ 不是说住校生的家长不会督促自己的孩子进步，但毕竟这种督促存在着客观上的距离，两者的效率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看你们班的班主任，对魏成才也感到非常惋惜，如果他没那么做，他的成绩会不会还会有进步？” “应该会有进步，他学习非常刻苦，课外活动从来不去参加，只是一门心思地学习、学习再学习，咦，车到风都山了，肯定还会上来不少人！” 班车再次停下，董明见到从车上，下去了四五人，但当他看到守在车门处那十多人时，他也只得再次苦笑。 车在风都山停了小十分钟，时间都浪费在了取放行李上面，当车辆再次摇摇晃晃地开动后，挤得孔洁几乎与董明贴在了一起。 董明下意识地向后面再挪动了一下，但是，他的身后再也没有什么挪动的空间，歉意地对孔洁笑了笑，孔洁也不大在意地道，“挤点儿更好，现在又不是夏天，挤挤更暖和，再说了，挤成了这样儿，站着反而不显得那么累，你说是吗？” 董明不怕累，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耐力好，但是，他与孔洁两个孩子，挤在一群大人里面，董明只有一米六出头，孔洁怕只有一米五，这车厢里的空气可有些污浊不堪，这也就是在冬天，勉强能够忍受。董明早就想了，如果暑假回家的话，一定不能选在放假当天，一定要等上一两天，他回家能坐的车只有三趟，夏天要是也这么挤的话，那真是要了亲命了。 “现在时间还短，显不出累，等过了跑马寨，到了那段儿破路之后就该累了，”董明有些同情地看着孔洁，轻轻摇头道，“你没经历过在车上站着回家吧？像我们这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想活动一下都难，你一会儿就会觉得全身难受了。” “确实是头一回站着坐车，怎么，你站着回去过吗？” “上次回家，返校时是站着回来的，不过那次车上没这么多人，路上没咋堵，车也开得快，倒没觉得多累，希望，今天的车也能开得快点儿。” 孔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感受着班车费力地前行着，还有车上浓重的汽油味道。 董明的希望并没有如愿，汽车到达跑马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三点，今天汽车似乎比平时更慢了一些，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虽然在风都山和五柳营乘客的数量都在增加，但跑马寨过后，车厢里终于松快了一些。 在车上站了这么久，孔洁有些双腿麻木，她一只手抓紧了车子座椅的椅背，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董明的背包带，双脚不停地跺着，脸上也都是痛苦之色。 董明也没辙，他能做的，除了鼓励她，就快到站了、就快到站了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安慰她的好办法。他现在也只能吐槽跑马寨到采石峪的这段糟糕的路况，这一段路堵车已是常态，道路颠簸不说，车辆行驶到这里后速度都提不起来，只能慢慢地蜗行。 第199章 到家 董明与孔洁终于混到了座位，好不容易坐下来的孔洁，并没有感到多少欣慰，因为这时候汽车已经到了采石峪。有座位总归要比站着强，哪怕从采石峪到槐树岭，仅仅只剩下七里路能坐着，刚刚孔洁已经站不稳了，全凭着董明架着才能勉强坚持。 “没有坐位，说啥都不能坐车了，宁可晚回家两天！”这是孔洁坐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双手不停敲打、揉捏着自己的大腿，以便让血液循环更加通畅。 董明也感觉有些小疲惫，他倒是不太憷在车上站两个多小时，关键是今天站在车上，还有个旅伴儿需要他来照顾，架着孔洁也是个辛苦活儿。 “好了，也没几分钟的路了，总算是能在天黑前到家。”董明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接近四点半，下车之后，他还要步行大约一小时的时间，算下来，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到家，天还没有黑。 “一会儿到了槐树岭，从我家骑辆自行车走吧，接下来你还有五里路呢！” 董明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那五里路走回去确实让人痛苦。 两人在通往槐树岭的小叉路口下得车来，接下来汽车继续向西北方向行，这条小叉路则是通向东北，下车时董明没啥感觉，但孔洁却显得非常激动，没错，他们距离槐树岭非常近了，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 兴奋的心情，不能改变孔洁走路的蹒跚，虽然最后的几里路，孔洁有了座位，但这一路上两个多小时不改变姿势地站立，小丫头的双腿肌肉早就开始了抗议，无奈的董明，只得再次扶着孔洁赶路。 冬季的傍晚，从槐树岭到董家沟子的这条小路上面，显得荒凉无比，道路两旁的原野之上，都被两天前刚降的白雪覆盖，即便是在小路之上，也只是压实了的雪路。董明骑着从孔洁家里借来的二八自行车，一路向东，呼啸的寒风吹过他的耳边，很明显，董明那强健的体能，在与寒风的较量中，占得了上风，车子顶着寒风，向着董家沟子方向飞驰而去。 哪怕是董明进了村子，仍然没有遇到一个行人，这么晚的时候，估计大家都躲在了家中，天太冷了，没谁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外面受冻！他经过了板栗收购站、村委会，然后右拐到了坎儿上的家中。 董明的家同样笼罩在安静之中，院门仍然是敞开的，董明推车进入院内，并没有听到说话声，烟囱上飘着的袅袅炊烟，说明了家里已经开始烧饭。 “妈，我回来了！”董明进院后，大声喊了起来，目光在前排小屋和后面的主屋来回扫视。 “熊伢儿回来了啊，道儿上好不好走啊，赶忙的，回屋里暖和暖和，这大冷天儿的！”是奶奶的声音，随着声音，只见中屋被打开，奶奶手里端着一只淘米的瓢，乐呵呵地走了出来。当奶奶看着董明推着的自行车时，又有些疑惑地道，“这是谁的车子啊？” “奶奶！我骑的是同学家的车子，槐树岭的”然后他四周打量了一番，觉得少了些什么，这才又问道，“我妈呢？” “你妈没在家，到玉成去看你姥姥了，前阵子那边儿来信儿，说是你姥姥身体不太好，你妈就去了，正好小梅放假了，也把她给带着了。” 怪不得小梅那丫头也没动静呢，去了玉成，玉成在齐山北边，相距几十公里的样子，但气候却要比齐山冷得明显。按照常理，距离这么近的两处地方，应该不会有显著的温差，但齐山与玉成却并不能按照常理来看。这种特殊，是因为两地中间隔了长城，齐山虽然也紧挨长城，但算是在长城以南，而玉城，则在长城以北，长城北面的温度，会明显低于长城以南，哪怕两个地方相隔很近，也同样如此，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那说了啥时候回来吗？这马上也就过年了吧！”董明继续问道。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明天不回来，后天也要回来了。”董明的爷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跟董明讲道。 董老怪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姥姥，倒是两个在玉成的舅舅，都来过了董明家，他都已经见过了。听说母亲很快就能回来，说明姥姥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董明稍稍安心，这才跟爷爷打过招呼，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屋里的炉子烧得很旺，应该是知道他今天要回家，提前给他准备的。脱下了外套，挂了起来，董明重重地往床上一躺，这一天折腾下来，任他体力再强悍，也有些乏了。 董明躺下的时间不算多长，爷爷就已经喊他出来吃饭，吃饭的地方没有在餐厅，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他三个人，晚饭就放在了隔壁的中屋里解决。 董明看着桌上那一大盆的猪肉炖粉条，还有几样平时自己喜欢的小菜，他不禁食指大动，飞快地坐了下来，而爷爷那一脸褶子的脸，也露出了笑容，“多吃些吧，你在学校，吃喝没有在家里方便，你看看你，都瘦了不少。” 看着瘦那是因为自己长个儿了，我哪里没有吃好？在袁秋容那儿，伙食一点儿不比家时差！董明心里偷笑，却没有说破，随口道，“我爸也该放假了吧？小学不是两周前就考完试了吗？” “他们学校在搞基建，也就是你爸好说话，让干啥就干啥，从来不讨价还价，哎，学校让你爸在那儿盯着呢，不过明天好像就能回家了。” 董明稍一皱眉，这明显就是在欺负老实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很快被桌上的一道菜给吸引了过去，那是一道平菇炒蛋！等等，现在是冬天哎，这种新鲜的平菇，哪儿来的呢？像董家沟子这么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外来菜品被贩运过来，哪怕是到了采石峪镇，冬天也很难见到新鲜的蔬菜，更不要说这种平菇了！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奶奶笑了起来，“这平菇是咱们家自己养的，现在村里好多家里都在养这东西，又好吃，还能卖钱呢！” 平菇的营养价值很高，含有丰富的蛋白，在董明的老家董家沟子，冬天能够食用到的蔬菜少之又少，除了大白菜土豆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菜品可供食用，现在有了这道美食，实在是一件美事。 “在哪儿种的？不会是在屋里吧！”董明并不清楚平菇如何栽培，在他的印象中，以往夏天的时候，也没见过谁家养殖过此种作物。 “就在你爸妈的屋里，想看现在就能去。”爷爷嘿嘿笑道。 “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有的是时间去看。”奶奶在边上打断爷爷道。 随着董明一碗碗的米饭下肚，直把爷爷奶奶看得眼睛发直，董明的饭量很大他们清楚，但这孩子，好像比原来更能吃了吧？ 一盆猪肉炖粉条，爷爷奶奶只吃了几口，其余大多被董明包圆，拍着吃得鼓鼓的肚皮，董明露出满意之色，丝毫不顾忌爷爷奶奶的诧异，咧嘴笑道，“我吃饱了，现在能看看平菇了吧？” “瞧你急的，爷爷这就带你去看！” 董明马上随着爷爷，掀帘而入父母的房间，刚一进屋，董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只见现在父母的炕上，多出了一个木头打的小屋子形状的东西，占据了火炕近半的空间。靠近灶堂的那一半，仍然留下供父母休息，而另一半的位置，就是这个小木头房子！ 这个小木头房子高约一米半，长宽大约都在一米八左右，在炕外方向还开了一道一尺来宽的小门。 爷爷轻轻将小门拉开，董明就感觉到了一股湿热的气息从里面扑来。他探头进去，只见这个小木屋四周及顶部，都贴有塑料布，而底层，则是垫着一层油毡。 一只只圆柱形的黑色菌包，在里面叠放着，其中有些菌包上面，还生长着大小不等的平菇，显得生机盎然。 “这里放了五十个菌包，已经出过了一茬，现在是第二茬，头茬出了一百多斤，卖的钱就够这些菌包的成本，现在吃到的，等于都是白赚的！”爷爷笑眯眯地对董明道。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董明看也看过了，示意爷爷关上了小门，这才兴奋地道，“那这每只菌包能生几茬呢？” “最多能出三茬，不过，这第二茬产量不到头茬的一半儿，第三茬的数量就更少了，需要更换菌包才行。” 董明想了想，也不错了，起码，冬天的家里又能多了一道菜了不是？ 傍晚六点多的董家沟子，比县城里更加安静，吃过饭的爷爷和奶奶回了自己屋去看电视，董明回到屋后，则是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去看看大喇子。 时间虽然不算很晚，不过董明不太愿意看到大喇子母亲董雪那副嘴脸，正琢磨间，一道喊声，避免了他不必要的犹豫，“熊伢儿回来了吗？”是大喇子来了！ 董明很快推门出来，见到站在院内的大喇子，这几个月没见，似乎大喇子更高了一些，董明热情地跑上前去，在大喇子的胳膊上用力一拍，随后就拉住了他道，“回来了，回来了！快进屋，你，你好像瘦了啊！” “你要是在镇中呆上半年，保准也会瘦下来，那饭菜，又贵又难吃！”大喇子嘿嘿笑着随董明进了屋，两人在董明的床上坐了下来。 “你也是，回家也比我方便点儿有限，没有车坐，只能靠走，没想着让你家里给你找个自行车，旧的也成啊。” “算了，真不愿意回家，在家里天天看着老娘跟二喇子闹，还不如躲在学校省心，哎对了熊伢儿儿，问你个事儿。”大喇子表情有些怪异地道。 “跟我你还吞吞吐吐的，有啥事儿快说！” 大喇子有些讪笑地道，“听说，听说你在县中，被民警传唤了，还是两次，有没有这事儿啊？” 第200章 回家后的训练 卧槽！自己在县中的“丰功伟绩”，这么快就传到了大喇子的耳中，特别是自己第二次被叫去盘问，那是前天才发生的事情，不用这么快吧！至于消息的来源，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来自同在县中的董新中，这么急着要抹黑我啊，董明心里有些寒冷，他盯着大喇子，轻轻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你是听谁说的？” “倒不是特意跟我讲的，是我妈，她昨天跟二喇子吵架时，讲出来的，她说什么‘别看熊伢儿考进了县中，考进县中又能咋样，还不是三天两头被警察喊去问话，他爸妈也不管管，离开村子就放任他肆意妄为，我要是他的家长，早就到学校把他接回家了……’我当时怀疑这话是讲给我听的，今天就特意问问你，这些是不是真的。” 董明心里一怔，他忽然想到了大伯家的那两个哥哥，大哥董柏因争风吃醋伤了人，在吴越省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然后被拘留。父亲与大伯大老远地跑去了一趟吴越省，警方因不愿意年关的时候增加麻烦，这才能好歹赔钱了事。董柏事件虽然性质很恶劣，村里人也都隐隐能猜到董柏出事了，但大家并不清楚实情，并且由于家里人处理得很及时，村里人最多也只是胡乱猜测。 二哥董林，也因为陷入斗殴事件之中，在派出所挂号，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当初调查董林的时候，采石峪的民警曾亲自来村里调查，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现在都不知道村里人咋议论大伯一家。 咳，现在又轮到了自己，虽然他被警方询问这事儿，与他没多大关系，但事情在村子里面这么一传，不明白真相的村民们会咋想？ 大喇子的母亲董雪，是村长董泰平的叔伯侄女，这种消息第一个传到她的耳中，那再正常不过，董明心头不禁暗骂，这村长一家，自己都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还真是没完了啊！ “大喇子，你相信警察针对我的调查，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董明盯着大喇子道。 “我当然不信了，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回来我们跟他们解释一下，别闹出啥误会来。”大喇子也很紧张的看向了董明，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算了，不用解释，有些事情越描越黑，等过了这段时间，大家没看到什么事情，也就淡忘了。”解释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董明怎么去解释，跟大伙儿说，其实吧，第一次受到警方盘问，是因为董林斗殴伤了人，警方为了寻董林才找到了自己？他虽然不待见董林，但好歹董林是他的二哥，如果他这么一解释的话，董林事件会再次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再说了，他如果这么去澄清的话，这些内容肯定会传进大婶的耳中，大婶那个无理搅三分的主儿，搞不好会天天来自己家里闹也说不准。 第二次被盘查的事儿，董明也不准备拿出来解释，县中期末考试的卷子被偷走了，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他董明还是县中的学生，抹黑县中名誉的事情，他还不愿意去做。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大喇子也叹息道，随即，他的眼睛又有些冒光，脸露期待地道，“对了，你也回家了，我们几个哪天聚一下呀，还有董老师。” “这事儿简单，不过，我爸妈都没在家，准备吃的我倒不怵头，关键是到时候，谁陪着董老师喝酒啊，嘿嘿，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也是啊，哎！可惜我妈那脾气要是好点儿的话，在我家聚会也行啊，算了，还是等你爸妈回来后吧，我得先回去了，自从传出来你被警察盘问的事情后，我妈明里暗里跟我说，让我少跟你来往，今天晚上出来，她肯定能猜到我来你这儿了。” 董明也是有些无语，他不明白大喇子的母亲董雪是精明，还是糊涂，只因为董明受到了简单的警方盘问，居然让她这么紧张，甚至还要阻挠大喇子跟自己来往。 送走了大喇子，董明回屋开始了修炼。 盘坐在自己的床上，董明感觉心态出奇的好，磨穴期的功法被他熟练地运转了起来，很快，意识开始变得空明，他精确地控制着穴窍中的旋律，在穴窍中有节律地跳动着，穴窍也在这种跳动中，变得驯服，慢慢变得可以被掌控…… 在他的精神出现乏力的时候，董明感觉今天的修炼又是小有进展，他果断退出了功法，看了看时间，将将过了十一点钟。 在自己家里很好地休息一晚，早上不到六点，董明起床后，先跑到自家的院外，寻了一处空旷之地，进行每天例行的练声，然后再回家换上运动服，开始他每天的晨运。 出得门外，他轻快地跑到下坎儿，沿着村中小道，一路向东，跑到水库副坝，再从水坝上面向北，跑到小山脚下，再沿小路向西，跑至板栗收购中心然后再向东折返，绕村一圈儿就跑了下来。董明并不知道这一圈儿下来，大概相当于操场上多少的距离，但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用心地去跑，一直跑到过了七点，才将将结束。 吃过早饭，董明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在考虑一个问题，回到家后，在这一个月的假期内，他不可能再参加器械训练，那么，这些训练内容，是不是可以采取其他手段弥补呢？ 器械训练是一项比较严谨的科目，比如胸部拉伸器、负重蹲起器、仰式平举器等，都是采用砝码式增加重物，这些砝码都是一些杠铃片，每片都有固定的重量，增减运动量只需要改变杠铃片的数量就可以完成调节。 训练不充分，让肌肉不能得到足够的训练，固然不可取，但如果训练过力，使肌肉超过负荷也是训练大忌。董明思虑再三，决定尝试在家中之时，采用橡皮筋来做出一个简易的训练器械，橡皮筋不难找，橡胶输液管就是非常好的材料，弹性好、拉力大，用几根输液管，完全可以模拟出器械训练的过程。 他参加器械训练有将近半年时间，对于力量的感受早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水平，想到这里，他准备尝试一番，如果效果还不错，他在假期中，就不会受到缺乏器械训练的困扰。 专项训练对董明来说，倒也并不困难，他只需要寻到一处平整安静的地方，完全可以去跑他的米字，虽然地面没有球馆那么好的弹性，但只要他奔跑的时候，注意控制一下自己的平衡与重心，同样可以训练。像这种地方，在水库边上的副坝那边，就是最好的选择，那里平整的范围比较大，而且在冬天的时候，还比较僻静。到时候，只需要在地面上画出一处球场的范围，训练起来应当不成问题。 董明想到就做，大喇子与二喇子都被他发动了起来，有了二喇子的加入，董家沟子小学的那些学弟学妹们，被折腾得鸡飞狗跳。要说二喇子还真有一手，拿出了各种手段，愣是替董明收集到了十几根。但让他郁闷的就是，二喇子拿来的这些输液管长短不一，具体说来短的居多，想要达到他做训练器械的距离有些远。哎，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的话，在县里就去想办法了，董明叹息着想道。 打发走了大喇子与二喇子后，董明看了看院子里昨天骑来的自行车，还是先给孔洁还车子去吧，找谁跟自己一起去还呢？董明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董淑芬，说实话，董明确实比较希望董淑芬与自己一道去还车，伴美同行，绝对是一件快事！但是，董明又犹豫了，董家沟子村很小，只有一百来户，谁家有点儿啥事儿，必然会很快传遍全村。如果董淑芬与他一道跑出了村子，村里人见到后指不定又该有啥传言，董明当然不会在乎什么传言，但董淑芬呢，一个小姑娘被别人指指点点可就不美了。 可突然间，董明一拍脑袋，自行车，对啊，自己做训练器械的时候，不是寻不到输液管吗？这自行车的内胎，同样也可以用来做训练器械啊！ 寻找废旧自行车内胎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不需要谁的帮助，董明就在村里各家找了起来，没多会儿功夫，就收集来了好几条。 有了材料，董明就开始制作起了他的训练器械，爷爷也会摆弄一些木工活儿，有了爷爷的帮助，一套多功能训练器械，飞快在董明的家里成型。 董明看着自己屋里这台土制器械，心里非常痛快，刚刚他尝试过一次，除了使用不如真正器械那般方便外，能满足自己多数的训练要求，至于效果么，怎么也比没有强吧？ 还没来得及更多欣赏他的杰作，院外的摩托车声传了过来，是父亲回来了，董明心里激动，飞快地跑出了房间，只见戴着头盔的父亲，已经推着摩托走进了院子。 “爸你回来了！”董明跑上前去，伸手接过了父亲的提包，等父亲停好摩托车。 “熊伢儿昨天到的吧？考得……咦，这是谁的自行车？”习惯性的，父亲非常关心董明考试情况，但他刚说出两个字，马上就咽了回去，正好看到院里的一辆自行车，转换了话题。 “我从槐树岭同学家里借的，正准备给还回去呢！”董明稍一犹豫，继续嘻嘻笑着对父亲道，“放心吧，期末考试考得非常好，成绩下周就能下来，想要早知道的话，我可以给黄老师打电话。” “不会太麻烦人家吧，太麻烦的话，还是等开学吧，”父亲憨笑道，“那我们吃过午饭就给人家还车吧，别耽误别人使用。” 听父亲的意思，虽然嘴上说着不急，但内心中还是希望更早些知道成绩，哎，对不住了黄老师，又要麻烦您了，董明心里默默想着。 第201章 团圆 吃过午饭，董明就与父亲一道儿去了槐树岭，给孔洁还自行车，不过，他们还完自行车后，并没有直接返回董家沟子，而是又去了趟采石峪镇，替董梅买了一辆二六女车。董梅已经四年级了，学习任务越来越重，现在一同上学的同伴儿二喇子，也转学到了董家沟子小学，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董梅上学交通问题的时候了。 董明与父亲回到家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他有些眼馋地看了看自己骑回来的那辆车子，却离开了家门。 董明去的地方自然是水库的副坝，副坝边上，有大块儿的地方都是水泥地，平整而清静。他拿着卷尺，按照羽毛球场地的规格，画出了半场的范围，在这里，将是他假期期间羽毛球专项训练的区域。 场地画好了，接下来，董明在这里跑了几趟米字步，地面硬梆梆的，根本没有在场地里面感觉好，不过，总算也能坚持训练了不是嘛？ 董明在副坝训练结束回到家，正准备进屋拿衣服洗澡的时候，刚进院的董明被父亲叫住了，“刚才你妈来电话了，说明天回来。” “我姥姥那儿，没啥事儿了吧？” “你姥姥最近有点儿血压高，留意了之后，现在血压已经降下来了，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才跟小梅回来。” 董明稍想了想，又看了看院内的自行车，犹豫着对父亲道，“要不，明天我一起去采石峪接我妈？” “他们又没多少东西，你就别跑了，那车子，是你妹子的，你也想要的话，自己在县城买一辆！” 在县城还真用不上自行车，董明的生活半径不大，无论去哪里步行最多十几分钟也就够了，而要是想着从学校骑着自行车回家，也不太现实，六十多公里呢，哪怕公共汽车再不靠谱，也不是自行车能替代的。董明苦笑摇头，他其实只是想早点儿看到母亲与妹妹，哪里是惦记上妹子的自行车了？ 转天的上午，董明早上仍然先是晨跑，早餐后，再去副坝处进行了专项训练，回到家后，还用他土制的器械，做了器械训练。这种土法的器械，效果当然无法与专业的器械相比，但总算是聊胜于无。午饭之后，父亲急急地骑上摩托，跑去了采石峪，而董明，老实地呆在了家里，陪着爷爷奶奶说说话，偶尔也会卖卖萌，焦急地等待母亲与妹妹回来。 但父亲这一走，董明与爷爷奶奶却是陷入了艰难的等待，一小时、两小时、直到三个小时过去了，奶奶终于坐不住了，问向了爷爷道，“玉城他姥姥那儿，到采石峪要走多久？” “路虽然不太好，但车少路也不堵，三小时差不多了。”爷爷也是一脸的烦躁，用力地嘬了几口旱烟，没好气地道。 “秀琴她们上午出来，现在早该到了啊！” “我哪知道，谁知道汽车会不会晚点，路上会不会出点儿故障啥的？” “哎，这大冷天儿的，车要是坏在半路上，那可咋整！”奶奶忧虑地道。 爷爷再次吸了口烟，看了看奶奶，却再也没有开口。 终于，到了接近五点钟的时候，董明与爷爷奶奶都等得有些发毛，院门口那熟悉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董明与爷爷奶奶几乎同时向着门外奔去，董明由于年轻，去了县中之后，又经受了半年近乎严苛的训练，这个时候，居然没想到礼让，飞般地蹿出了屋子。 董明刚跑到院内，就看到院门口，妹妹董梅，手里还拎着一只大包，费力地走进院门。 “小梅！”董明惊喜地喊道。 “哥！”与董明相反，董梅却是显得有气无力，伸手将包塞到了董明的手里道。 “咋这么晚才到家？”董明急切地问道。 “唉，过年期间，坐车真是费劲，累死我了，你让我歇会儿好不好。” 董明看到走路都有些摇晃的董梅，赶紧扶住了她，而走在后边的母亲却开口了，“本来想着坐上午十一点的车，我们提前半小时到的车站，结果最后我跟小梅没挤上去，想回你舅舅家又有点儿远，就在车站一直等着，最后终于在下午一点挤上了车，这才能回到家。” “那你们在车上有座吗？”董明急忙问道。 “我们上去的时候已经没座了，不过，我跟小梅就坐在了你手里的包袱上，这一路倒也没太受罪。” “都快歇着去吧，这外边儿怪冷的。”奶奶看着母亲与董梅这副疲惫的样子，赶忙上前道。 有了奶奶的发话，董梅第一个回了房间，母亲却乐呵呵地拉起了董明的手，一起进了屋。进屋后她就仔细地对董明打量起来，“让妈好好看看你，你瘦了啊，在学校要想吃啥就吃啥，别怕花钱，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不要舍不得，你现在长身体呢，可不能亏了自己。” 我在学校哪里是吃不好了，董明心里暗笑，但被母亲这样拉着说话，哪怕是有五十多岁灵魂的董老怪，也觉得心里暖暖的。董明家里的收入不算多高，固定收入只有父亲的工资与板栗这两部分，家里分到的那点儿地，收的那点儿粮食，养两头猪再喂点儿鸡鸭，也剩不下多少。还好，父亲的工资每年都有或多或少的涨幅，板栗的价格也在逐年提高，家里基本没多少花销，唯一需要花钱的也只是供董明兄妹上学。 董明轻轻一笑，“您没注意到我长个了吗？还有，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是虚胖，现在我壮实多了，我的体重比半年前重了十来斤呢！” 听到董明这么说，母亲呵呵笑了起来，她还真的伸手在董明的胳膊上掐了两把，然后满意地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的个头都跟妈差不多了，胳膊也很结实，不过，那也要注意营养，知道吗？”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董明在县城过得挺好，母亲还是免不了担心自己。董明忽地想到了玉城的姥姥，开口问道，“姥姥没说啥时候来咱家住段儿时间吗？她都离开齐山好几年了，就没相着回来看看吗？” “我跟她说了，但她说这都快过年了，过年当然不能随便出门了，我觉得也对，特别是过年这段儿时候天气太冷，再加上这一路也挺折腾，我想还是等天暖和点儿了，妈再把你姥姥接过来住几天。” “干脆暑假好了，正好我舅舅家的那俩表弟表妹，也好久没见，到时候带他们一起过来呗！”舅舅家的表弟和表妹，董老怪穿越来之后还从没见过，他想着这些亲戚，总是要早些见上一面才更稳妥，要不然，万一以后在某种场合突然见到，认不出他们可就会闹笑话了。除了舅舅家的表弟表妹，他的大哥董柏，董明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自从他在吴越省出了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他倒是听母亲念叨过，大哥一直与大伯家有书信往来。 “还别说，你那俩表弟表妹，这次如果不是快到了过年，就想着跟过来了，最后你姥姥跟他们急了，他们这才打消了念头，暑假你姥姥过来的时候，他们肯定都会跟来。”母亲微笑地道。 “行了熊伢儿，快回你自己屋去吧，让你妈也歇会儿，刚坐了一道儿的车，多累啊，有啥话想说的，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聊！”奶奶拉住了爷爷，同时，也催着董明离开母亲的屋。 在董明回到家后的第三个晚上，一家人终于能够齐齐地坐在了一起，吃了第一顿团圆饭。大家其乐融融，说着各自的风闻，就是以董明这种不爱说话的性子，也跟大伙儿讲起了县中发生的一些趣事。 当然，餐桌上面最热闹的还属董梅，小丫头去了一趟姥姥家，对姥姥那边的什么东西都觉得非常新鲜，当她肚子里刚有点儿底儿后，嘴上几乎就没有停过。 “姥姥他们的村叫潘杖子，那里面的人几乎家家养羊，也有牛，特别是那里的小牛，你们没见过吧，乳白色，跟羊的大小差不多，样子萌萌的，超级可爱，当你坐在那儿的时候，它也许就会慢悠悠地溜达过来，还会用头轻轻地拱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董家沟子村没有人养过这东西，董梅当然没有见过小牛，她会觉得新鲜也没啥稀奇。董明当然也没有在董家沟子村见过小牛，不过，他倒是知道，乳牛的皮毛颜色，会在长大的过程中，很快变黄，成长为标准的黄牛。 “那里养羊的确实挺多，你两个舅舅家里都养着几十只，这还不算是多的，养了上百只羊的人家都有，这次过来，我们还带了半扇儿羊肉呢，明天给你们炖一锅吃。”母亲也乐呵呵地道。 “是啊，姥姥那里的炖羊肉可香了，我都没吃够，哥，等你吃到之后，就知道以前吃的羊肉，根本没法儿跟姥姥家的比……”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过晚饭，董明的心里也是热乎乎的，真没想到，回家的第三天，家里才吃到了团圆饭，这种家的温暖，他觉得太幸福了，甚至他觉得，哪怕是离开了修真界，这一切，都觉得值了。 正当大家准备收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院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爸、妈，都在家呢吗？” 董明离餐厅门最近，他打开门，头向门外探去，见到一位水桶腰、大饼胖脸的妇人，正走进院子，看着那张熟悉而令人生厌的样子，不是大婶又是哪个？ 第202章 大婶的算计 “大婶！”下意识地，董明叫出了声。 “熊伢儿放假回来了啊，在县中你没啥事儿吧？”大婶的话，好像另有所指，但是，董明也没理会太多，他太明白大婶的脾气，好话都从不会好好去说，更何况，这似乎并不是啥好话。 “他大婶来了啊，快进屋，吃过了吧？”母亲也从餐厅走了出来，而董明从母亲那有些疏离感的话里，董明听出来，大婶怕是很少来自己家。 “你们还没吃完啊，咯咯，这也够晚的，我们早就吃完了。”说着，扭了扭身子，又看向了餐厅最里面的董明爷爷和奶奶，露出一口的大黄牙，一张脸笑得都堆在了一起，“爸、妈，这次我可要多说两句了，不知道你们在村里听到什么闲话没有，那些话传得可难听了，我听得都特别地气愤。” “哼！”爷爷鼻子里轻轻出声，不满地看向了大婶，“家里有啥事儿，关起门来说，这大门还敞着呢，到屋里去！” “去就去，其实，在哪里说又有啥关系，现在这事儿在村里都不是啥秘密了。”大婶扭过了头，轻声地道，然后施施然地向着屋里走去。 大婶总算是自己的家人，哪怕董明再看她腻味，也与其他人一道，跟在大婶的身后，连同董梅，都进了屋。 进屋之后刚刚落座，爷爷就批头问道，“家里这两年受别人指指点点还少吗？我觉得你要少理会那些闲得淡的东西，管好自己才是正理，至于因为啥，你心里最清楚，老大董柏现在有家不回，出了事儿往吴越一躲，几年都不说回家，老二更是人跑哪儿去都不知道，警察那儿还挂着号了，弄得家不像家的，哼！” “哎，爸，您别那么大火气，我这也是就事论事，小柏现在在吴越挺好的，这两年也没找家里要钱，我就是要说说小林子的事情，他的那点儿事儿啊，已经从警方那儿撤案了，他是被冤枉的，今天董明他大伯刚从采石峪派出所回来，已经得到确认了！” “小林子没事儿了？”奶奶虽然也不太喜欢大婶，但听到自己的二孙子居然没事儿了，她的内心里自然是高兴盖过了其他，马上问道。 “当然没事儿了，那个当初说是被打出脾破裂的，是受人指使，跟医院的某个大夫合伙做了假证，现在已经被拘了起来，苦主都没了，那个被关了的皮哥也被放了出来，小林子更是没啥问题了。”大婶一脸得色地道。 董林因为要跑路，还曾到县中找过董明，并且因为董林是董明的二哥，董明也曾受到了那位王警官盘问，董明当然明白此事的一些细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的地方，这事情似乎也没发生多久，以大伯那懒惰的性子，他会在这大冷天儿的时候，没事儿总会到派出所那儿打听消息？ 在这点上，董明猜得不错，但也不完全正确，大伯确实很懒散，而且他除了懒惰之外，还比较不爱与他人打交道，特别是面对派出所里面的人，再加上他前些天从派出所回来就发了烧，他当然不愿意再出去打听儿子的消息，虽然董林是他的亲儿子。 不过董明却忘了，董林除了有他大伯这个亲爹之外，还有大婶这个亲妈，在大婶的督促之下，大伯哪怕再不愿意出去扫听消息，他仍然扭不过大婶的坚持，不得已之下，每天都会前往采石峪报道，来探听那有的没的消息。 还好，上次骑走大伯自行车的那个小民警，多少对自己让董明大伯在派出所等了那么久，有些歉意，对大伯总是和颜悦色的，而且，也尽量为大伯提供了一些消息。就这样，大伯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董林被派出所撤案的消息，虽然他们仍然没能寻到董林，但有了这个消息，也总算让大伯一家踏实了许多。 “没事儿就好，这都快过年了，不知道小林子在这大冷天儿的，跑到了哪儿，哎！”爷爷叹息道，他倒是没心思打听董林为啥就没事儿了，现在他开始担心，董林这么年轻，就跑得没影儿了，一个人流落在了外面，将来会不会学坏？这才是让他揪心的。 “董林是被冤枉的，明天我就会跟别人去说，到时候看那些喜欢乱嚼舌根子的人还有啥话说，哼！”大婶的脸上仍然是笑意满满，但带出来的那副神态，明显的表示出了她内心中的不愤。刚说完董林的事情，大婶又将脸转向了董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熊伢儿啊，虽然县中离村里挺远的，但有好多关于你的情况，大婶这两天可听说了，你在县中可是被民警叫去盘问过了两次，不知道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哎，总归看你没事儿，大婶也算是放心了，不过，这些事情，传出来好说不好听啊！” 董明听得心里又是一阵腻味，大婶今天这是干啥来了？先是告诉大家，二哥董林没事儿了，人虽然还没找到，不过家里也少了一份担心不是？这本来是件好事儿，最不济也不是坏事儿，但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说出来点儿难听的话，你就不自在是吗？ 董明在这里腻味没吱声，董明的爷爷却不干了，对着大婶就是一瞪眼道，“熊伢儿是啥性子谁不知道，他打小就从来不招惹是非，警方找他也只是问话，又不是说他真的做了啥不该做的事情！” “话是那么说，这孩子的脾气秉性我也知道，不过呢，毕竟那会儿他还在村里，还在家里生活，谁能保证到了县城之后，会不会有啥变化呢，你说是吧，熊伢儿？”这个时候，大婶有些趾高气扬起来，看向董明的那副笑容，让人觉得要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 “他两次接受警方盘问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内情，哼！第一次接受警方盘问，那是警方为了寻找小林子，才找到了熊伢儿，完全是你们家小林子惹出来的事儿，至于第二次，更和他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爷爷怒喝道，脸上的肌肉也因气愤变得一抖一抖的。 “刚不是说了么，我家小林子已经没事儿了。” “他是没事儿了，可他人呢？这马上就过年了，人跑哪儿去了，你倒是给找回来啊！”爷爷生起气来，说话也就不像刚刚那般客气，对大婶喊道。 “人总是会回来的，哎，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一下熊伢儿，别着急，我不提就是了，今天过来，有个事儿还想跟爸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我们出个主意。”见到自己的话在老二家里没起到啥效果，大婶也不再纠结于此，马上改变话题道。 “你过来除了要找双华帮忙，就是钱的事情，说吧，又有啥事儿了？”爷爷的脾气也缓和了下来，对大婶道。 “哎，我这还没说呢，咋又要堵我的嘴啊，我这话，又不好说出来了。”大婶咯咯笑道。 “你就说吧，都是自家人，该帮的地方，你爸还有你弟，都会帮你们的。”奶奶见到只是这种小事，知道这又是过来寻求帮助的，虽然她也不喜大婶这副样子，但大伯也是她的亲儿子，哪里又能看着不管？因而，奶奶仍打起了圆场，让大婶将来意说明。 “哎，这不是村里最近搞起了增收活动么，你们家里也养了蘑菇，我跟双国也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东西虽然成本低，见效快，但收益不高，而且还特别麻烦，搭个蘑菇培养箱倒不算多费事，不过养了之后，这不停地喷水，就有些让人犯愁，如果忘了喷的话，蘑菇就长不好，你们说说，这蘑菇你们家赚到钱了吗？” “也还算好吧，我们只种了一批，五十个菌棒，第一茬全卖了，刚好够了买塑料布和菌棒的钱，我们这个箱子能放得下两百个菌棒，估计一个月下来能增加两三百的收入，这可是额外的收入啊！”董明母亲一脸满足地道，这些钱虽说不多，但也确实像她说的那般，是额外收入，农家很少有额外收入，并且，这种收益虽说不多，但贵在稳定，也可以很好地改善家庭生活。 董明并不清楚，要说这食用菌养殖的事情，却是得益于齐山县的干部大下政策。来董家沟子村大下的干部是周天光，他是齐山县乡镇企业局农业产业股的副股长，以他四十岁的年纪，目前几乎没了进步空间，哪怕想要升为正股长，也难如登天！ 不过，他赶上了齐山县干部大下的这趟车，县直单位干部有了三年大下经历之后，如果业绩不是太过平常，基本都有晋升一级的机会，因而，他对这次来董家沟子大下的机会非常重视。 在周天光刚刚得到将要去董家沟子大下的消息时候，许多人都对他要去的地方，感到哀叹，因为通常的干部，一般不愿意去这种偏远并且贫困的山村开展工作，这种地方通常要啥没啥。不过，周天光却不这么看，他非但不觉得沮丧，反而心头还有种暗暗的惊喜，因为他知道，正因为董家沟子村的贫困落后，他反而更容易取得成绩。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在这处人均年产值很低的地方，一项或许价值不算大的项目，只要推行得法，照样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正因为这里经济基础差，并不算多大的经济增长，在统计经济增长数据的时候，换算为增长率，数据就会非常漂亮！ 有头脑、并且有经验唯独缺乏机会的周天光，很快就找出了食用菌培养的这条路子，并且在董家沟子村推广了起来。董家沟子村村民比较封闭，对于新鲜事物接受起来热情并不算高，但好在这项食用菌栽培项目，前期投资少得可怜，加上有周天光挨家挨户地去推广，总算有几户人家尝试了这项技术。 董明的家里就是头一批培养食用菌的人家，家里买了五十份菌棒，由于这种项目的投入实在是少，除了用来密封的塑料布需要购买之外，木板家里都是现成的，用不着算入成本，因而，头一批蘑菇种出来之后，直接就收回了成本。 有了第一批的养殖成功，目前村里养蘑菇的人家又增加了几户，养殖户和增加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周天光明白，村民们的从众心理非常强，当许多人看到这种成本并不高的养殖项目也能赚到钱后，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因而，他对这个项目充满了信心。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就比如董明的大伯一家，毕竟这个项目收益确实不算高。 “你不会是想搞那个网箱养鱼吧？”董明爷爷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戒备地对大婶道。 第203章 大婶要养鱼 网箱养鱼在董家沟子村并不是新鲜事儿，但也不算普及，说起来只有两户人家做着这个营生，分别是村长董泰平还有那位荣二哥董荣的家。 董荣开始网箱养鱼的时间最早，甚至可以追朔至数年前，但那个时候的董荣使用网箱这种东西，只是为了自己用鱼方便，因为他的家建有一处农家院，大量鲜鱼的消耗，使得他不得不在水库边上，自制了一个不大的网箱。 不过后来，为了降低成本，他不但增大了网箱的体积，而且从成年鱼圈养，改为投放鱼苗，这样他在董家沟子村就成了网箱养鱼的先行者。 后来，村长董泰平也发现了网箱养鱼的好处，董家沟子村就在齐河水库的边上，水面宽广，他也在水库里面投放了两只网箱。 然而，董泰平发现了一个问题，在网箱养鱼之时，如果投放的是自制饵料，鱼生长得并不算好，最终从董荣那里取了经，了解到人家的饵料都来自外购，使用这种外购的饵料才能让鱼生长得更肥更快。 然而，外购饵料好是好，就是价格有些高，一个周期整体算下账来，经济效益几乎与使用自制饵料差别不大。使用外购饵料虽然鱼生长得好、产量高，但扣除掉购买饵料的资金后，收成几乎没有明显的区别，因而觉得这种外购饵料非常鸡肋。 不过，董泰平家里还有一个人却不这么看，这个人就是董泰平的儿子董广禄，也是董新阳与董新中的父亲。董广禄在采石峪政府混了十多年，一直没混出来个样子，他早就不愿意继续在那里给人跑腿儿，再说，他这年龄整天听一些小年轻的使唤，也着实觉得无趣。 他就在家里的网箱养鱼上动了心思，为啥外购的饵料比自制的饵料效果好呢？如果自家也能制造这种饵料，那么，以后自家的网箱养鱼，不就有利可图了吗！ 董广禄在采石峪政府没混出个样子，并不是说他能力不行，而是他不擅于交际，虽然他父亲董泰平给他铺的路不错，但这条路却并不适合于他，这个网箱养鱼，就为他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董广禄也是个有决断的人，他毅然从镇政府离开了，回到了家，闷头研究起了那些外购来的饵料。说起来，这种外购的饵料，成分也并不复杂，他闷头鼓捣了一个多月，又查资料又咨询别人的，还别说，真被他鼓捣出了一种饵料。 这种自制饵料比以往自制的饵料成本高了近一倍，但却比外购来的饵料便宜了一半，并且使用的效果，居然还不错，从此，他就开始在家里专门经营自家的网箱。 原本村长董泰平家的生活节奏应该这样继续下去，但最近出现了一些变数，就是齐山县干部大下政策，特别是那位前来董家沟子村的周天山，刚一到村里，就开始挨门挨户地推广食用菌养殖技术。 周天山的这个推广行动，倒是给董泰平提了个醒，咦，为什么网箱养鱼不能推广一下呢？这样一来，不仅自己的政绩有了，问题是谁家想要养鱼的话，需要的饵料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只要网箱养鱼一推广，自家不就可以出售饵料了吗？自家的饵料价格比外来的优势明显，到时候，村民们肯定知道如何选择。 饵料的利润很高，现在董荣家的那一网箱鱼，用的也是他家的饵料，董泰平曾经算过，这一网箱的饲料利润，几乎相当于小半网箱鱼的利润，如果村里多几户人家养鱼，以后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经营网箱。 网箱养鱼的推广并不容易，制造一个网箱的成本其实不高，关键是一个周期下来，包括鱼苗、饵料的成本算下来，是不小的一笔开支，这对于贫困的董家沟子村村民来说，接受起来有一定的困难。 但董泰平在董家沟子村的号召力不是盖的，他可不是外来户周天山，村民们对村长的信赖度很高，虽然这个项目的投入较高，但仍有几户人家参与到了网箱养鱼行列。 董明的家里，当然知道村长在推广网箱养鱼，但这么高的投入，一个箱子一周期下来投入就需要近万块钱，董明的爷爷哪能接受得了？哪怕这个项目的收益再高，他也不愿意掺和，养平茹的收入虽然不高，但胜在稳定。 食用菌项目他参与了，完全是因为这个项目，只需要一点零花钱就足够打发，到头来成不成的也不会伤筋动骨。听到董明大婶的话，知道她八成动起了网箱养鱼的念头，董明爷爷的警惕性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家里有两个儿子，老大董柏都快到了结婚的年纪，我这当（妈）的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呢？现在结婚的彩礼钱又那么高，如果到时候拿不出，你想看着你这两个孙子打光棍儿吗？我想弄网箱，完全是在为他们考虑，再说了，你看，村长家这两年养鱼的收益多好，谁看着不眼红，现在他把这项技术教给我们，如果不抓住的话，家里还能有啥进项呢？”大婶也是苦口婆心，一脸委曲地道。 “没说不让你找寻进项，我看这食用菌就不错，你家里人少，如果拿出一间屋子，在整个炕上搭个培养箱，养上几百个菌棒都不成问题，收入虽然比不上网箱，但好在成熟一批能卖掉一批，可这养鱼就不一样了，万一赔了这不是小钱！”爷爷仍然不为所动，继续规劝道。 “咋会赔呢，广禄都说了，开始时他会一步步教我们怎么去弄，到了后面，有什么问题，他也能随时帮忙，你见过啥时候他家的鱼没长好吗？” “这个事儿多少还是有点冒险，我觉得吧，你跟双国还是多核计核计再说，这可不是个小项目。”爷爷仍然没认可大婶的意见。 “我们商量好多天了，都觉得这事情可以做，我知道，您要不愿意借给我们钱，我们到别处去借，总归，这事情我们做定了！”见到爷爷油盐不进的样子，大婶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副样子，说起话也难听了起来。 “我说他大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看，家里哪次用钱的时候，你爸还有你兄弟没帮衬你们呢？你说说看，做这个网箱，还有多少缺口，大家凑一凑，也就能解决了。”奶奶终归还是心软，虽然大婶说话不好听，但大伯一家的日子也确实不好过，固定收入少不说，两个儿子又都出了点儿状况，家里的那点儿积蓄早就见了底儿！ “我们算过，网箱和鱼苗的钱，加上第一个月饵料的钱，大概要三千来块，这钱我们挤一挤也就有了，后续大约还需要五千多的饵料钱，我们算了一下，栗子下来后，也有进项，估计最后还差两千多的样子。”见到奶奶松口，大婶的语气再次好转了起来，一脸笑颜地道。 “这大冬天的，水库里还冻着冰，离养鱼早着了，现在着啥急呢？”爷爷对于奶奶的松口也感觉无奈，但他猛然想到了现在就着手，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呢！ “冬天放箱子有冬天的好，我们的箱子不大，现在摆到冰面上后，放好浮子，再用绳子固定好，冰化掉后，箱子自然就沉下去了，广禄说这样安放起来更省事呢。”大婶嘿嘿笑道。 饵料现在就卖了一个月的量出去，董广禄真是好算计，董明心里暗骂，这样一来，上了网箱这趟车的人，就不容易下来了。至于网箱养鱼这事情到底靠不靠谱，董明并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荣二哥家的鱼养得不错，村长家养得想来也不会差，就是不知道这事情让大伯大婶两口子去做，最终会做成个啥样子。 “你爸说得也是，现在不是还没到时候么，也不是急于这一天两天的，真到了你家的鱼需要饵料的时候，妈也不能看着你家的鱼没吃的，妈只是希望你跟双国两个人，好好干，既然做了这个项目，就要把它做好，知道了吗？”奶奶见到大婶死心要做这个事情，知道拦不下了，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下来。 大婶满意地离去了，董明的家人也都各自休息，今天最辛苦的是母亲和妹子，两人从玉城赶回村里，几乎折腾了一天，谁都没有聚在一起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转过天来，董明晨跑过后，刚吃过早饭，大喇子已经出现在了他家的门口，放下了马上就去做专项训练的心思，董明把大喇子拽进了自己的屋。 “后天就过年了，我们是年前聚一下，还是放在年后呢？”大喇子笑呵呵地，没心没肺地道。 聚会自然就是大喇子、董明及董淑芬三人，估计也会加上他们的董开河老师，上次的聚会，就是董明的爷爷和老爸陪董开河喝酒，他们几个小的在边上嘀嘀咕咕。董明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早点儿晚点儿关系也不大，就开口道，“要不，我们去董老师家问一声，啥时候都行，你看呢？” “好，那我们这就过去？”大喇子有些兴奋地道，他们在董家沟子同届的同学就四人，除了一个董新阳跟大伙儿都不算亲近，余下这三人倒能玩儿在一起。 董明也没犹豫，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之后，就与大喇子两人跑到了董开河家。两家的距离实在是近得可以，几分钟的路，说到就到，董老师家的门是敞开的，大喇子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就喊上了，“董老师在家吗？” 两人稍等了片刻，就听到了董开河回应的声音，然后，不多时，董老师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就猜是你们两个，快点儿进屋吧！” 当董明与大喇子进到屋里之后，却没有发现董淑芬的身影，董明心里一突，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他能想到，但大喇子却猜不出，还没等董明开口，大喇子就问了起来，“咦，董老师，淑芬没在家吗？” “她出去走亲戚去了，明天就回来！”董开河懒懒地道，同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了董明。 第204章 期末成绩 董明知道董淑芬没在家里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到县城去陪袁秋容，从这半年来董开河对董淑芬每周来县城的纵容，从来不加以约束，也能看出来，他仍然对这位前妻是有感情的。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有的人热情奔放激情似火，有些人却像温温吞吞的凉开水，董开河恐怕就属于后者，如果他是前面的那种性子，恐怕当初他拼命也不会让自己妻子离开。 不同的情感表达，不能简单地评价哪种更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他们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种方式，与此同时，不同的选择，往往会代表着不同的结果。或许董开河当初没有选择退让，家庭就不会这么散了，但由于董开河性格的关系，无论是年轻时升学考试的时候，还是面临家庭破碎之时，他都没有去抗争，而是默默地接受了事实。 董开河的母亲没的比较早，董明真想不出来，当初自己爷爷喜欢过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性格，或许，董开河的性格遗传了其父也说不定，不过，董开河的父亲也已经不在人世，董明心里只得暗暗叹息。 董淑芬明天才能回家，后天就是过年，看来几位好友想在年前聚会已经不太可能，本来，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来找董淑芬，既然董淑芬不在家，董明与大喇子跟董开河又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大喇子在回家的路上，感觉有些无趣，随意地道，“据我所知，董老师家里，没有啥亲戚啊，我们镇中倒是有个董淑芬的表舅，这亲戚该走动的话，上学时候就能走动了，你说，她到底去哪儿了？” 当然是去县城了，董明心里明镜似的，但这事情也不方便对大喇子明言，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董老师家都有啥亲戚，人家要是愿意说，早就告诉你了，你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没准儿是个多年没走动的亲戚也说不定，我们只有过完年再聚了！” 确实是好多年没走动了，不过袁秋容可不能算亲戚，人家是董淑芬的亲妈！董明心里暗笑，正当董明与大喇子准备从村小路拐到回家的坎儿上时，一声笑骂声传了过来，“我说熊伢儿，你自打去县中念书，现在都回村好几天了，也不说到婶子这儿来玩儿，你说像话吗？” 董明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喊他的人正是小卖铺的胖婶，还好，几个月没见，胖婶再没有女婿长女婿短地喊他，这让董明稍稍安心，他扭过了头，脸上露出天真的笑，“胖婶好，咦，今天咋没见莺儿妹子。”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记得你妹子，跟她爸爸去奶奶家了……”说到这里，胖婶似乎有些犹豫，脸色变得郑重了一些道，“我说熊伢儿，你，你这一去了县里，以后，是不是回来得越来越少了？” 那是必然的，胖婶说得一点儿都不错，董明现在才上初中，初中过后，估计也不会留在县城，想了想后，董明道，“之后的事情，我哪会知道，反正初中这三年，除了放假，应该很少有机会回家呢。” 听完董明的话，胖婶像有些泄气了一般，讷讷地不知道该说点儿啥才好，估计是她还在惦记着自己闺女的那点儿事儿，沉默了片刻后，胖婶终于开口了，神情寥落地道，“哎，我们村子太小了，是应该走出去，你比别人都有出息。” 胖婶心地善良，平常对董明也照顾颇多，见到胖婶这副样子，董明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一下，总之，他将来会有他的生活道路，儿时的那点儿算不上羁绊的事情，只能当个乐事儿给遗忘，这也算是成长中的一点烦恼吧？ 忽然间，董明发现胖婶家的小卖铺门前，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公用电话”四个字，董明登时眼前一亮，他不正想给黄老师打电话问问成绩么，这里有了电话，就省得跑荣二哥家里去麻烦人家，于是笑吟吟地道，“胖婶儿这里啥时候装电话了？这可太好了，我正有事儿想给老师打个电话呢！” “申请递了一个多月，上个月才装的，进屋来打吧。”想了想后，胖婶继续道，“以后在县里有啥事儿想给家里打电话，就往胖婶儿这儿打吧，这里离你们家最近。” 黄老师的电话几乎一打就通，当黄宇民听到是董明的声音之后，感觉明显激动了起来，“你是要打听期末考试的成绩是吧？期末考试的成绩，昨天就下来了，你考得真不错，不是，是考得太好了，总分四百五十分的三门功课，你考了四百零一分，在体育生里排第一！就是在我们班里，也只比田群兴少了三分！” 小卖铺只有胖婶、大喇子与董明三人，黄老师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清晰地被其余二人听到，那两人都被董明的成绩震惊到了，大气不出地听着董明跟老师打着电话。董明也是一愣，他成绩不会差自己也清楚，但，不会考得这么好吧，董明讪笑对电话那头的黄老师，小心地道，“可能是超水平发挥了，呃对了，汤老师知道我成绩了吗？” “汤老师对你的成绩最为关心，她知道你的分数后，都高兴地跳起来了，如果不是联系不到你，估计汤老师早就告诉你分数了！” 嘿嘿，汤老师，这下子您不会再整天念叨我的文化课了吧，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董明心里美美地笑着，但仍然表情很平静地对黄老师那边道，“谢谢黄老师了，没事儿的话，我挂了啊！” “跟老师客气个啥，呃对了，班里的彭康乐这次考得也相当不错，他比你少了三十多分，但也考了你们体育生的第三名，在班里能排到十名以里。” 呃，这个消息还真让董明不敢相信，彭康乐其中考试考得好，但大家都把他的成绩与邵翔飞联系在了一起，都觉得他的成绩不真实，许多人在其中考试之后，都把他归于邵翔飞一类。可谁想到，这个彭康乐也是个凭真本事考试的人，相信这次期末考试之后，再也没谁会质疑他的文化课成绩，嘿嘿，这也算是个有趣的人啊，董明心里暗笑。 “熊伢儿，你在县中的成绩这么好啊！我，我还觉得自己到了镇中之后，成绩也不赖呢，还是比不上你啊！”董明刚撂下电话，大喇子就赞叹道，看着董明那眼神儿，似乎冒着小星星。 “是啊熊伢儿，能到县中念书的人，都应该是县里学习最好的学生，你能在那里成绩还能这么好，你这是要有大出息的人啊！”胖婶似乎也忘了刚刚的那点儿怨念，各种不要钱的夸奖马上扔给了董明。 “我刚刚都说了，是考试时发挥得好，运气，这都是运气！”董明也不解释，准备打个哈哈就放过去。 董明想放，但大喇子却不准备放过他，拽着董明的胳膊道，“我知道你学习用功，也知道怎么学习，我能考上镇中，全是靠着你的指点，不行，说啥也得再给我来点儿诀窍！” “是啊，你要是有啥窍门儿，快跟大喇子说说，这孩子原本跟你一样，都是憨憨的，谁想突然间你自己就开窍了，不但考上了县中，在县中里成绩还能这么好！”胖婶笑道。 原本还想再给汪茂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现在董明也没这个心思了，一脸黑线的他，只得跟大喇子一道回了自己的家。倒不是说董明不愿意指点大喇子，问题是，董明自己清楚，他是真没啥学习方法，真正让他轻松获得好成绩的关键，是他五十多年灵魂带来的超强的理解力。 他总不能跟大喇子说，“喂，你的脑袋就是根榆木疙瘩，想取得哥们儿一样的成绩，咳，别做梦了！” 左思右想的董明，在大喇子期盼的目光中，终于给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学习方法，但不一定合理，说白了，就是两个字：苦熬！具体说来，这要求大喇子，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其余的时候，只有学习、学习、再学习！ 大喇子当然不会对这个诀窍满意，但他有与董明一同学习的经历，也知道董明念小学的时候，就整天闷在屋里学习，至于董明是不是真的这么用功他没怀疑过，因为董明曾经这样告诉过他，而且董明也确实极少出门。 “好吧，在学校的时候，我基本可以保证做到这点，但你也知道，我回家只要一拿起书本去看，我妈就会给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 “你不是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么？”董明瞪了一眼大喇子，直接打断他道。 “哎，要不是镇中食堂的饭菜实在难吃，让我半年回一次家都行！”大喇子讪讪地道。 “这关我啥事儿，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跟你老娘好好谈谈，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娘，不会希望你没出息是吧？” “谈过多少回了，算了，只要跟她一谈，最后还得吵起来，我也不费那个劲了，顶多，再开学后少回两次家就是了！”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隐隐的吵闹声传了过来，大喇子忽地坐了起来，摇头道，“二喇子又跟我妈闹起来了，我不在你这儿呆着了，要不然一会儿回去晚了，我妈连我也得给捎上骂。” 董明再次偷笑，这刚说到吵架的事儿，结果大喇子的老娘，就跟他弟弟吵了起来。笑着送走了大喇子，正准备回屋的时候，却见妹子董梅蹦蹦哒哒地从正屋走出来，随着她的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让董明登时就是精神一振。 董梅自然也见到了哥哥送大喇子离开，笑呵呵地道，“咱妈炖了好大一锅羊肉，你是不知道，姥姥家的羊肉有多香，可惜现在还没炖烂，还不能吃呢，嘻嘻。” 董明对妹子笑了笑，然后道，“那我得看看去，有多大的一锅。”然后越过董梅，进了屋里。 董明见到灶堂间里的大锅上热气腾腾，整个屋里都充满了炖羊肉的香味，母亲仍然在案板上准备着其他的吃食，见到董明进来，笑着道，“闻到香味儿了啊？别急，今天中午咱就能吃上了。” 董明看到父亲正陪着爸爸奶奶看着电视，这才提高了点儿声音道，“我刚从黄老师那儿，问来了期末考试的成绩，总分四百零一！” 第205章 两个家庭 “你，你真的考了四百零一分！这是真的吗？”父亲虽然只是在小学工作，但无疑他对董明的分数最为敏感，当董明报出自己的成绩时，母亲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父亲就激动地从爷爷奶奶的屋里跑了出来，一脸兴奋地看向了董明，甚至一双大手也按在了他的肩头。 董明看着父亲的样子，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道，“期中考试没有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好，主要是当初还不适应中学考试形式，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这次也确实发挥得不错，所以，考得还好了！” “好得太多了吧，记得你期中考试才三百五十分，不会是这次的题目比期中考试简单吧？”母亲一开口，直接就道出了董明期中考试的成绩，以一种惊喜中带着询问的样子道。 “或许简单一些，我也说不清楚，单论这三门功课的成绩，我期末考试在班里排了第二，体育生里面排到了第一！”虽然董明对这个成绩并不太在意，但他仍然耐心地跟母亲解释了起来，他不在意，但他知道，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会非常在意他的成绩，他当然希望这些关爱自己的人开心，而这些关心爱护自己的人里面，还有谁比母亲更重要吗？ 董明给家人带来了惊喜，爷爷奶奶也扔下了电视节目，开心地跑出来问这问那，全家人都笼罩在了巨大的幸福之中，甚至午饭时，爷爷特意取出了一瓶“锅州”老窖，与父亲对饮，以此来表达此时的高兴心情。 与董明家里欢快气氛不同的，就是大喇子的家里，大喇子的弟弟二喇子又与他的老娘董雪闹了起来，正因如此，大喇子没在董明家里多待，就匆匆跑回了家。大喇子家里的闹腾并不是说家里出了啥坏事儿，也不是说二喇子的成绩不好——他留了一级，又回到了董家沟子小学，在这边的成绩相当不错。 那究竟发生了啥事儿呢？这事情说起来话长，但实际上与网箱养鱼有关。董雪是村长董泰平的叔伯侄女，董泰平推广网箱的时候，董雪自然被他重点照顾到，而见到网箱养鱼的利润时，董雪也确实心动了，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她马上就全家总动员，投入到了这项事业之中。 在农家，有个习惯就是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一般不会托付给他人，自己能做好的东西，谁会巴巴地送钱让别人帮自己干呢？网箱养鱼，当然少不了网箱这种东西，这东西有卖现成的，在五柳营就有卖的，也不算贵，四米见方约两米深的一个网箱，送到地方安装好，只需要一千多块钱。 董雪专门为这个事情去了一趟五柳营，但当她见到实物之后，就感觉大为不值，一个塑钢做的框子，套上一个尼龙绳编的网，网底一圈儿坠着重物，活脱脱像一个大号的笊篱，咋就敢张嘴要一千多块呢？不过，董雪没有着急，她多了一个心眼儿，在五柳营镇，出售网箱材料的商户有好几家，因而直接就找了过去。 当商家得知她准备买材料自制网箱时就乐了，问清楚了董雪需要网箱的大小规格后，得知她需要的只是最常规的那种网箱，很快就给出了一个报价表，不错，是表格，里面包含了所有网箱需要的材料，都单独列出了价格。 看着整整一页纸的价格表，董雪就有些头大，她也念过书，不过似乎小学都没有好好上，这张表格，加上里面都是些生涩的材料名称，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董雪也是个机灵的人，她略过这张表格的大部分内容，眼睛直接瞟在了合计价格上面，一个一千二的价格，晃得她直眼晕，这，这是材料价格吗？似乎，似乎比买现成的都贵了！ 仿佛看出了董雪的疑惑，店里的人马上给她解释道，“看您是头一次来买网箱，您看看我这家店，我们是五柳营最老的一家，经营这么多年以来，从没坑过谁骗过谁，没错，这个价格你看起来比成品都贵了，但你不知道，成品的网箱，只包含一个网箱的方形框子、尼龙网和浮子，但不包含固定用的尼龙绳，你们董家沟子那儿的环境我大概清楚，这里面固定用的绳子就需要一千多米，你算算看，光是这绳子就需要五百多块！” 董雪这才又仔细看了看手头上的表格，确实在绳子这一块儿上，看到了一千五百米字样，但董雪也不是个随便就能被人忽悠的主儿，反而是个很精明的人，听到店家的解释后，不动声色地道，“这么多东西，我肯定是拿不走的，到头来，还是要家里人一起过来才行，你看呢？” 店家似乎对董雪这样的顾客态度已经习惯，非常大度地让董雪拿走了那张报价表，送她离开了店铺。 离开店铺后的董雪，再次回到了那家负责全面安装的网箱店，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果然，店家承认，他家的网箱，确实只包含了箱体，如果需要固定用绳子，还需要另行购买。 全部打听清楚后的董雪，当然知道如何选择，转过天来，她叫上了自家老公，两人一道又来到了五柳营，并且利用她那尖牙利嘴，跟老板磨了一个多小时，愣是又给砍掉了一百块钱，这才满意地回了家。 网箱自己安装其实非常简单，但简单并不意味着就省事，尼龙网需要固定在框子上、尼龙网的配重也需要一点点地去固定，框子上面的浮子也需要安装。说实话，为了把这四乘四米的网箱全部弄好，董雪几乎是全家上阵，忙活了一整天，才将整个工作做完，当然，现在的网箱还躺在大喇子家的院子里。 不过，今天早上，当董雪满意地看着这个杰作的时候，忽然发现，网框与尼龙网之间许多的扣结，并不结实，而这项工作，正是由二喇子承担，她一下子就怒了，到屋里揪着二喇子的耳朵就跑到了网箱的跟前。 “昨天咋跟你说的？这些扣要用心打结，你看看你弄的，万一没弄牢，等鱼长大了，这网子脱落了鱼跑了咋办？” “安装说明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根本就没必要多打这一个结，直接挂到卡扣里面就行，这事情本来就是多余的！”二喇子当然不满意老娘的指责，他觉得在框子与尼龙网卡扣的位置，再多系道绳子，本就是多余，但拧不过老娘的威势，只得照做了，可今天老娘却拿着这个说事儿，他能乐意才怪。 “你倒是嘴硬了，人家说不用再多系一道你就不想系了，万一网子掉了，鱼跑了，他们能赔我们吗？” “那根本掉不了，你想到的人家全想到了，不信你试试，能不能把网从框子上摘下来！” “老娘我还用你来教！”说话间，二喇子的头上已经重重地挨了老娘一巴掌！ …… 大喇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到的自己家，他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看着二喇子在院内跟老娘哭闹，而他的老娘，则是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脸上的温度似乎比现在的气温还要寒冷！ “妈，我回来了，咱们中午吃啥？”大喇子谨慎地道。 “吃吃吃，你们一个个除了吃，还知道点儿啥，你看看你兄弟昨天绑得松松垮垮的，有这么对付的吗？想要糊弄谁啊？今天把这个网子再重新绑一遍，不绑好了，谁也不准吃饭！” “绑，我马上就绑！”大喇子实在不愿意与老娘过多纠缠，他知道，跟老娘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反倒顺着她，倒能省许多麻烦。 “做点儿事儿就这么费劲，再看看昨天你负责绑的配重块儿，都绑实了没有，不要啥事儿都等着老娘！” 大喇子轻轻摇头，但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说多了有用吗？唯一的效果就是那样的话，还会再次刺激到老娘，他实在不愿意捅老娘这个马蜂窝了！ 大喇子很快动了起来，在他的带动下，不情不愿的二喇子，也加入了进来。 冬日的阳光懒懒地照进院子，感觉并没有送进来多少暖意，兄弟两个都在低头忙着网箱的完善工作，上百个结合点，都需要重新系上一遍，没有一个多小时，这活儿根本完不成。 “哥，我不想上学了。”当老娘离开院子后，忽然，二喇子凑在大喇子耳朵边上道。 “啥？”大喇子登时一呆，然后就脑洞大开地思考起了二喇子的话，他本不是个多灵光的人，加上二喇子说得又有些突兀，一时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他还真是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是啊，上学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他以前确实没有认真考虑过，他只是浑浑噩噩地觉得，努力学习吧，成绩好些的话，父母及老师都会表扬自己，可现在轮到他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寻不出答案！大喇子憨憨木木地向二喇子问道，“那你不上学后想干啥去？你还这么小，总不能呆在家里吧？” “我也不知道要去干啥，但就是不想上学了。” “到底为了啥呢？你说说，我听听！” “全贵，永福，还有天树，你知道吧。”二喇子道。 “知……道，”大喇子又是一愣，终于想到了二喇子口中的这几个孩子是谁，都是村里几个在董家沟子小学，上三年级的学生，现在与二喇子成同学了，当初大喇子还与他们在一个教室里上过课，想到这里，大喇子道，“那几个啊，你回董家沟子小学之前，不就与你玩儿得不错么？” “你说的那是以前，自打我从槐树岭小学回到董家沟子小学后，他们似乎都在躲着我，并且……”二喇子有些犹豫地道，“并且他们看我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对劲，我觉得现在自己在班里就是一个外人，这个学上得太没劲了！” 第206章 年前 大喇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说二喇子，但他能完全理解二喇子的那种感受，等于他这兄弟，被班里的同学给孤立了，他知道，二喇子被孤立的原因，无非因为他这个兄弟是由槐树岭小学转学回来，或者是因为他留级了！ 至于什么原因造成二喇子受到孤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被孤立的滋味，虽然他没有尝试过，但想想都知道，这种滋味肯定不会好受。 当初大喇子在董家沟子小学念小学的时候，同班级四位同学，分别是他大喇子、董明、董淑芬还有董新阳。这四个人总体来说，早先的关系都比较淡，当初董明的成绩最差，差得连大喇子都看不上眼，两人虽然家住得近，但父亲那一代人的恩怨，使得两人并不算新近。 当然，大喇子虽然看不上董明的成绩，可他自己的成绩无论是与董新阳相比还是与董淑芬相比，差距同样很大，那两人平时当然也不咋搭理他。而董淑芬与董新阳的关系，其实挺尴尬，两人虽然当初成绩都是最好的，不过，由于董开河老师有意无意地打压董淑芬的成绩，造成董淑芬一直以来，对董新阳抱有不小的成见，两人关系能好得了才怪！ 这就是当初大喇子小学时班里的四位同学的状况，各自为政，没啥交集……这种情况直到董明被雷劈到后，莫名其妙地异军突起，才有所改善，只不过，当初被孤立的不是他大喇子，却是董新阳！ 干干地吭哧了好一会儿，大喇子终于想起了点儿什么，“就连那个总跑咱家找你玩儿的天树，现在也不爱理你了吗？” “他常来咱家那会儿我还在槐树岭，比他高了一年级，你没注意到吗，他来咱家，都是问我借槐树岭的一些习题！”二喇子说到这里眼睛里冒出了怒火，重重地又系完一个扣后道，“我们班里现在就是他，董天树！整天对我翻着白眼，说话也是怪声怪调，早知道这家伙是这种人，当初那些习题我宁可当擦屁股纸，都不会给他！” “其实，其实你不知道，当时熊伢儿在我们班的处境有多么惨……”大喇子说到这里，摇头苦笑，“不仅我们这些同学看不上他，连董老师都一直逼着他让他留级，可他咋样呢，你不知道他学得有多苦，最后愣是逼得董新阳那货，没拿到镇中的免试名额，不过董新阳倒也有运气，走了路子去了风都山中学，可那又能咋样，连个学籍都没有，老师和同学都不待见他！” “我可没熊伢儿那样的哏劲，再说了，哥你觉得我们家里有看书的环境吗？放假这么久了，假期作业都没咋写。”二喇子寥落地道。 兄弟的话让大喇子很是无语，他自认为自己在经过董明点拨之后，能够安稳地坐在那里念书，但他绝对做不到董明那种程度，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二喇子就更没悬念做不到了。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换做是他，放在现在董新阳的位置，他能从那样的困境中走出吗？这个问题，大喇子还真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不过，他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可是，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董明，他会怎么做？猛然间，大喇子想到了刚刚一直没想到的情况，如果董明处在董新阳的环境中，或者，董明处在二喇子的境况下，董明一定会通过在成绩上碾压他人，获得别人的承认！可是，他又有些心虚，因为他知道，二喇子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在三年级这几人之中，是最好的，这不是说二喇子有多厉害，而是，二喇子毕竟是留级生，这一次的考试成绩代表不了什么，哪怕二喇子现在的成绩再好，他仍然贴着一个留级生的标签！ 不过，能想到这么多的大喇子，也算是超常发挥，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对自家兄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在下学年的考试中，仍然占据着班里的第一名，你觉得，他们还会排斥你吗？” “说啥呢哥，我都说了，真不想上这破学了，第一名，这学期我得到了啊，可你看那几个人，该咋看我，还是咋看，这有啥意思吗？” “不，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你可以被他们孤立，但你自己不能因为他们对你的态度，让自己发生改变，你改变了，反倒是让他们得逞了，你就想让这些排斥你的人如愿吗？” 呃！二喇子愣了一下，突然间，他怒吼了起来，“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天树以前在班里一直第一，现在我回来了，这个第一他拿不到了，哈哈，哥，突然间，我有些想明白了，就不能让这个孙子遂了他的愿！” 转天就过年了，这天的上午，董明又跑去副坝边上自己画出来的场地，进行他的专项训练。在这里的地势较高，西边是并不算大的董家沟子村，东边隔过副坝，则是齐河水库，水库里面，这个时候，已经是冰上盖着雪，白茫茫一片。 在这些白茫茫的中间，离岸边较近的地方，几只同样白色的框子，下边是尼龙网的网箱，软踏踏地摆在冰面上面，这些网箱，无一例外地用长长的尼龙绳，与岸边固定。 这些网箱都是今年新投放的，它们在冰雪融化之后，会自然地沉入水中。董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村长董泰平家的，当然还可能有其他家的，每家一到三只不等。这些网箱承载着其主人的期望，也是村里新兴产业兴起的一个标志，只不过，真正敢于投入此项行当的人家并不算多，高额的投入是将多数村民排斥在外的根本原因。 这些网箱的存在与否，与董明没啥关系，投放网箱是不是能够赚钱，也不在董明的关心范围之内。唯一让他有些感触的就是，从此，这水库边上，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平静，一格子一格子的箱子，让水面看起来并不像原来那样自然。 董明现在的训练可以说是几乎挖掘了他全部的潜能，两小时不停的奔跑，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这在他以往训练中，根本没有曾经触摸到。现在董明知道，半年之后他有一场比赛，这场比赛，是决定他是不是能在狭窄的体育生道路上，打开另一扇门的关键。 他必须要去努力，必须要去拼搏，他并不是需要去证明什么，他只是要为自己的前进道路，扫清更多的障碍。只穿了一身单薄运动服的董明，一身臭汗的回到家时，却发现，刚进院门，就听到了正屋内，妹子董梅那高昂的叫声——“哥！” 顺着妹子的叫声，董明透过窗户，看到了屋里人影晃动，而这些晃动的人影里面，除了有大喇子之外，居然还有董淑芬！下意识的，董明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到了上午十一点，难道是说，淑芬昨天晚上就回到了村里？ 带着些许的疑惑，董明在屋里众人的注视之下，进到了父母的房间，对，就是那个还养着平菇的房间。 “嘿！熊伢儿，你不知道吧，淑芬是今天上午回来的，她说从亲戚家回来坐的那趟车，车上只有几个人，一路上没怎么停，一个小时就到了采石峪，然后她又骑车回到了家，刚没到家多久，就跑来找了我，然后到了你家，谁想你这会儿还没到家，不过还好，你没让我们等多久，你妹子刚才一直说要去找你呢！”大喇子，大大咧咧地道，浑然没察觉到董淑芬脸上的不自然。 从县城到采石峪只用了一个小时吗？这可是颠覆了董明的认识，如果放在平时，哪怕是姑夫开着他那辆破吉普，估计一小时也到不了吧？农村人乡土观念极重，如果说过年的时候都不回家，肯定是遇到了一些极不寻常的事情，多数人都会在过年前早早回到自己的家，哪怕路再远。 这个时候的董明，再次想到了董林与董柏，大伯家的这两个哥哥，今年过年怕都不会回家了，哪怕他们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困境。大哥董柏，算上今年过年，应该是第四个年头没有回家，而二哥董林，从今年起，也加入了过年不归家的行列。 “亲戚那边还都好吧？”董明的父母，自然知道董淑芬去了哪里，但大喇子并不清楚，董明也问得比较含糊，见到这个也就是两周没见的小丫头，董明笑嘻嘻地问道。 “还好还好，这次回来，带了许多好吃的，正好借这个机会，喊大喇子跟你到家里吃个饭，以前，大家都跑你家里折腾，不如今天中午都去我家吧！”董淑芬轻轻一笑，露出她那小有媚惑感的容颜，大大方方地道。 “你们要吃啥好吃的？不会有啥新鲜玩意儿吧？”董梅刚刚在屋里就与哥哥这两位同学，叽叽喳喳了好阵子，突然间听到董淑芬的提议，有些急切地问道。 “也不算是多新鲜的东西了，都是一些心意，小梅一块儿跟着去就是了，对了，大喇子，一会儿把你弟弟也叫着吧。”董淑芬当然看出了董梅不希望被哥哥的同学们排斥在外，马上安抚起了董梅。 “行，我马上回去喊二喇子！”大喇子听到也能带上自己的兄弟，当然欢天喜地回去喊人，留下董梅一个人在那儿欢呼着。 第207章 小聚 作为纯粹吃货的二喇子，对于聚餐这种事情，不叫他都恨不能往前凑，大喇子回家一喊，屁颠屁颠儿地就跟着跑了过来。人都到齐了，董明、董淑芬、大喇子，加上二喇子与董梅两个跟班儿，董明跟父母打过了招呼，说说笑笑地，离开董明的家，从坎上面下来，前往董淑芬的家。 刚从坎儿上走到村路上的几人，迎面却遇上了两个董明最不想见的人——董新中与董新阳！说老实话，这几个跟董明走得比较近的人，与这兄弟二人都算不上亲近，哪怕大喇子、二喇子与这兄弟俩还有着不算远的亲戚关系。 这两拨人遇上，怎么都会觉得气氛不对，双方都放缓了脚步，却不知道是应该简单打招呼错过，还是凑一块儿说上几句。最后还是董新中最先开口，只见他把目光直接放在了董明的身上，“熊伢儿，你们这是去哪儿玩儿啊？” “我们现在去看看董老师……”忽然间，董明想到了自己随口说出的话，有些不合时宜，虽说此次他们去董开河家里聚餐是真，也不能说他这么讲就不对。但别忘了，对面不仅有一个董新中，还有一个董新阳，这个董新阳可是实实在在的是他们的同学，当然也是董开河的学生。哪怕董明再不待见这个董新阳，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又加上了一句，“呃，新阳，你要一起去吗？” 现在的董新阳，已经完全对自己的这些同学，都抱着仇视的态度，哪会愿意与这些人继续搅和到一起，可他刚想拒绝，却悲观地发现，无论如何，却张不开这个口。他对这些人有成见不假，但董开河可是实打实的是教了他六年的老师，因而，他犹豫了，他不想跟这些人掺和，但却不知道怎么去推却，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还是他的哥哥董新中，帮他解了围。“熊伢儿，放假都这么多天了，今天还是头次遇上你，原本想着想去找你玩的，可这段儿时候家里事儿多，一直没得空儿，今天新阳就先不去看董老师了，我们还要到四叔家去，等过完年，新阳会到董老师家拜年。” “对，我过完年会去给董老师拜年，今天四叔一家还等着我们呢！”董新阳这个时候不顺着哥哥的话头爬过去，还等何时？ 两方的人，如果不是这样遇上，说不得最多点个头，然后错身而过，今天既然也打了招呼，两方的人又相互看不对眼，谁也不会继续在这里墨迹，很快分开。 五个人走在一起真没多大规模，但在村里，却也把窄窄的村路堵了个实在，刚与董新中董新阳兄弟分开，几人就听到身后漏气般的汽车喇叭声，回头望去，只见一辆没有前保险杠、大灯位置用透明胶粘着的破旧面包车，停在了几人的身后。这辆破车，不用问，正是荣二哥的那辆座驾，荣二哥从驾驶位探出了越来越圆的脑袋，笑嘻嘻地道，“你们几个小家伙，这是要到哪儿去？” “荣二哥啊！我们去董老师家，这都快中午了，你还要出村吗？”荣二哥家与董明家比较亲近，董明对他的印象也不差，同样笑呵呵的回应道。 “这不是送周干部走嘛，人家在我们村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明天就是过年，送他到采石峪坐车。”说到这里，荣二哥笑眯眯地对副驾驶位的中年干部模样的人道，“周干部，这几个孩子在村里可不得了，你看这个瘦的，双华叔家里的，人家可是头一个从村里考入县中的学生！剩下那两个年龄差不多的的，一个是开河叔家的丫头，另一个是玉成家的，也都在镇中念书。” “双华家的……”面包车上的周干部，眉头皱起，稍稍思虑了一下后说道，“你叫董明？我听你家人说起过你，半年前考进的县中，整个采石峪每年能考上县中的都没有多少，你真的挺不错。” “看您夸的，哪有那么好啊……咦不对啊，中午这会儿采石峪没有到县里的车吧？”董明支应着道。 “本来想坐下午班车回去的，结果碰巧单位的车来采石峪，就准备坐单位的车回去。我突然想起来了，”周干部一拍脑门儿，看着董明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今年也在县中上初一，叫周健的，你认识吗？” 噗！董明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周干部居然问自己认识不认识周健，他跟这位周健可是“熟”得要命。提到周健，董明就不能不想到那天操场上，那个满嘴对赵凡香说着脏话，甚至还对女生动手的家伙，当然，他董明也乘着混乱，对周健搞了一个小动作，出了胸中那口恶气。 董明感叹，这世界也尼玛忒小了点儿，没想到这个周健，居然与来董家沟子大下的周干部，还能攀上亲戚。董明再次偷偷打量了一番这位周干部，只见他肖瘦的脸，两只眼睛离得老远，肤色较黑，由于坐在副驾驶位，看不出身量，但从坐相上看来，大约算是中等身材。董明又把周健的样子在脑海中回想，他发现，从哪里来看，这两人也看不出任何相似的特点。 董明轻轻点头，对着这位周干部道，“我倒是知道周健这个人，我们不是同班的，没有与他说过话。” 董明看得出来，周干部对周健也仅是随便一提，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干部便挥手离开。 好像快散架的面包车，屁股后面冒出了一阵青烟，晃晃悠悠地远去了。看着远去的汽车，董明心里轻轻嘀咕，周健这个本是跟董明没多大交集的名字，却接二连三的进入他的耳中，倒也算是有趣。 没多会儿功夫，一群五人，到了董淑芬的家，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董老师，董明也很快把周健这事忘到了脑后。 大家都与董老师不是一般的熟，根本不需要什么客套，特别是放假后大喇子与董明都已经跑这里露过了面，董老师只是简单地让几个孩子到屋里看电视，他则是带着董淑芬，开始忙活了起来。 董老师家住的房子比董明家的稍显老旧，但这里的位置却是在村子中心，院子的面积也与董明家的相差不多。董老师家同样是一排五间房，但由于房屋建得较早，前排小房搭得比较简易，平时家里日常起居，都在北边正房。 董老师家里人少，只有董淑芬与董开河两人，父女俩对面屋住着，另外两间基本都是空着，按村里的习惯，来亲戚时可以临时住一下，不过，似乎董老师家里没啥亲戚。 董明等四个孩子待在董老师的屋里，茶几上早就摆满了糖果、花生瓜子之类，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电视，感觉几乎没等多会儿，董淑芬就招呼大家用餐了。 六人围坐了一圈儿，董明看着餐桌上那些吃食，就明白为啥准备得这么快了。一大条早已经炖好的鱼，还有一大盆红烧排骨，这些都不需要临时准备，两道青菜，一份青笋炒木耳，一份炒豌豆，都不需要等待很久，然后，还有两大碟各类火腿，样式不多，但胜在量大。 见到这些吃食，董明当然知道董淑芬所说带回来的是啥东西了，这青笋和豌豆，在冬天的董家沟子是根本见不到的青菜，就是这些新鲜火腿，在年根儿底下，哪怕是跑到采石峪也不一定能够买得到。目前能随便买到这些东西的地方，在齐山，只有到县城才能行！ 董明看着董淑芬那小身子板儿，有些诧异地道，“这些，都是你自己背回来的？” “那是当然，我这次回家，足足背了两个大包，然后顺顺当当地就回了家，以后，可不要小看我啊！”董淑芬傲然地扬起了脖子，得意地道。 “咳，”董开河轻咳一声，轻轻瞪了董淑芬一眼，然后道，“原本回来时只有一个包，结果，她在采石峪车站下车时，表舅去接了她，又给她添了一个包，她从采石峪回到家就成了两个包了！” “哎，有你这样的老爸吗？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留！”董淑芬飞快地白了父亲一眼，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董明与大喇子也随之大笑，不过，二喇子与董梅却笑不出了，只见二人每人手里已经抓起了一只排骨，正努力地啃着。 “你们快吃吧，年轻人容易饿，哦对了，大喇子，你期末考试成绩知道了吗？”董开河一边催着几人吃东西，另一边，却开始关心起了大喇子的成绩问题，这之间是不是矛盾他却浑没在意。 “考了六百一十三分，在班里排到了第十八，比期中考试前进了两名！”可以看得出，大喇子对自己的成绩也相当满意，不过，他猛然间转头看了看董明，那点刚刚带出来的得色，马上变得荡然无存。 “不错，不错，有进步，记得你考上镇中的成绩，跟淑芬差不太多，淑芬啊，你期末考试多少分啊？” 董淑芬在心里给父亲翻了个白眼，她虽然明白父亲这是教育大喇子的成份为主，但谁说这里面没有显摆的意思在里面？董淑芬期末考试考出了六百三十八分的成绩，比期中考试提高了一大截，名次也排到了班里第七！她跟大喇子并不在同班，她的成绩如果放在大喇子的班里，甚至可以排到第五，当她报出自己的成绩的时候，同样的，眼神儿瞟向了董明，她自己内心非常清楚，自己成绩的提高，与考试前一个月，董明为她指明方向是分不开的，她也同样知道，在方法得当之后，她的成绩仍有进步空间。 听到董淑芬惊人的成绩后，大喇子直接呆坐在了当场，嘴里刚刚咬下来的一块儿排骨，甚至都忘了咽下肚，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期中，期中考试，我们好像没，没这么大的差距吧？” 第208章 不着吊的董老师 大喇子真的被董淑芬的成绩惊到了，他知道董淑芬学习用功，但他自认为自己学习也算是努力，因而，虽然董淑芬期中考试成绩略占优势，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期末考试，两人的差距咋就变得这么大了？ 大喇子呆滞的表情，足足保持了数秒，最终被董明忍不住扑哧一个笑声打断，大喇子觉得被董明鄙视了，故意做出凶恶状对董明道，“熊伢儿，这全都怪你，到现在为止，我都沿用着当初你给的那套学习方法，可最后考试却考不过淑芬，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学习方法？董明心里就是一突，他哪里给过大喇子啥学习方法？董明慢慢回想起了小学时的情景，下午没课的时候，他与大喇子都在他的家里看书，但不在同一个房间。那段时期，董明用习题集的题目为难大喇子，是他最大的恶趣味，如果每过几天不恶心一下大喇子，他都觉得生活中缺点儿什么调味品一般！ 一拍脑门儿，董明想到了什么，他吃惊地对大喇子道，“你现在，还会像小学时的那样，给自己找习题做，是这样吗？” “啊！”大喇子点点头，脸上的恶相又换回了原样，“我觉得多做题，挺好，学校门口有好些卖习题的，难不成，这里面也会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董明不知道，但他知道，大喇子应该犯了与董淑芬相同的毛病。初中的课程已经同小学时期有了本质的区别，单纯死记硬背已经无法满足学习要求，当然，也不能说光凭着脑子记就得不到好成绩，但那样太死板，而且想得高分很难！ 不过今天大家是在董淑芬家里聚餐，可不是学习讨论会，董明当然不可能继续与大喇子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正当他想转换一下话题的时候，董老师却开口了。 “好了，大喇子你也别再纠结，今天是你们几个同学的聚餐，我也不想说这些让你们烦心的事儿，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明天就过年了，一个个的，都要开开心心的！” 这还不都是你提出来的？董明在内心里小小地揶揄了董老师一下，刚刚把成绩拿出来说事儿的是你，现在又不让大伙儿再提这事儿的，也是你，合着都是你的理了！不过让董明更为无语的就是，董老师嘴上这么说了，但接下来说的，却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 “你们仨都上中学了，并且都渡过了半年的中学生活，大喇子的成绩从整体上来说，能在班里排到了二十名以前，说明你已经融入了中学生活，并且融入得还算不错。熊伢儿我就不说他了，他成绩好，根本用不着我去操心，当然，他以前成绩不好的时候，我也操不着心。现在，他走了一条与你们完全不同的道路，他选择了做体育生，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对这条路了解不多，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但我相信他知道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去做。可是大喇子，你应该明白将来要做什么，完成镇中三年初中学习后，将来无非就是继续读书，或离开学校，你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吗？” 董明有些懵壁了，他清楚自己走的路与别人的不同，但让他做出这种选择，其实出发点都是在围绕着服务于他的修炼为原则，有利于修炼的事情，他积极地参与，与修炼无关的事情，他则是随便应付。当然，随着他在县中的这半年生活，遇到各类事情，他也逐渐明白，实际上，每个人并不只能为自己活着，他每一步的成长，都寄托着家人、老师及朋友的期待。正因如此，董明对自己的训练，开始不再满足于其有利于修炼的这点，对于自己的文化课成绩，董明也不准备随便应付了事，因为这些成绩都会牵动着亲人与老师的神经，他要让关心他的人安心，要将这些做得更好！ 可大喇子考虑过这些东西吗？董明虽然不是大喇子，但他知道以大喇子的性格，肯定没有深入思考过类似问题！ 果然，大喇子比董明更加懵壁！他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道，“上完初中，接着上高中就是了！” “好，你是想上高中，但你有没有想过，高中要到哪里去读，我也不去问你，知道你肯定没有考虑过。我可以给你一些数据，除去有限几名能考取中专的学生，我们采石峪镇中，全部四个班加起来，每年大约可以考到县中十人左右，可以升入镇级高中的学生，基本在三十名左右。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三年初中读完，你们这些初中生，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有继续读高中的机会，那么，你觉得，在班里取得了将近二十名的成绩，你还有去高中读书的机会吗？” “只有进入班里前十名才成啊！我的天哪，这也忒难了吧！”听到了这里，大喇子终于紧张了起来，再也没有觉得考个中等偏上的成绩，就可以安安稳稳混日子，脸也变成了苦瓜色，愁容满面地道，“那，那我该咋办啊？” “行了，今天只是给你提一个醒，你们现在是中学生了，对于自己的前途问题不应该再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地不闻不问，至于如何去考虑，就不再是今天的事情了。” 董开河的话，不仅董明、董淑芬还有大喇子，思绪都被代入了其中，甚至董梅与二喇子，也听得有些呆住了，是啊，这上学之路，还真不是一般地难！特别是二喇子，原本他觉得能进入镇中念书，那都是难得要命的事儿，可现在他才知道，哪怕自己的大哥进入到了中学，并且成绩还不算差，那也离着下一步还有很远的距离！ 这个时候，他悄悄瞄了董明一眼，因为他也想到了，怎么董明就那么与众不同呢？别人考个镇中都千难万难的，他却轻松地考去了县中，并且，大哥还跟他讲过，在县中的董明，那学习成绩还是杠杠的！ 二喇子打小就比大喇子聪明，因而他有些看不上他哥，至于那个比他哥更憨呆一些的董明，他就更看不上眼！可谁想到，董明遇到了一次雷劈，就这么一下，人就给劈得清醒了，不，不是清醒，是变得超级聪明，不仅很快在班里稳稳地站在了第一的位置上面，还顺利地进入了县中。 就是他那个不太灵光的大哥，自从与董明混在一起后，这两年也有些峰回路转。成绩突飞猛进不说，并且还顺利地考进了镇中，这在董家沟子小学来说，是绝对的小概率事件！ 哎，既然自己不准备退学了，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跟大哥请教一下，董明到底给他灌输了点儿什么东西，居然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相比之下，董梅显得更加淡定一些，她早就把哥哥董明视为自己的榜样，以考入县中为自己的目标，特别是这次期末考试，她的成绩非常理想，仍然稳稳地坐在班里第一名的位置，她对自己将要面临的小升初考试非常有信心！ “董老师，真的不再提这些学习方面的事情了？”大家都呆住之后，也唯有董明，一点儿不会怵董老师的威势，调侃起了董老师。开玩笑，他的心理年龄比董开河大了许多呢，董老师这副样子，吓唬一下小孩子还马马虎虎，又哪能对他董老怪产生什么阴影？ “嘿嘿，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没谁爱听我的念叨，好好好，我不嘚啵了，你们都别愣着，快点儿吃吧！” 董明已经无数次吐槽，不知道今天这董老师是受啥刺激了，怎么在饭桌上不停地教育起了人呢！吃个饭都不让大伙自在，莫不成，是受到董淑芬成绩突然间大幅进步的影响，才有了这番感慨，按理说不至于啊，闺女成绩提高是好事儿，应该庆贺才是正理。 不过旋即董明也就释然，暑假聚餐的时候，在坐虽然也是这群孩子，但桌上还有董明的家长，并且董老师已经不再教他们了，因而当时半点说教的意思都没有。而现在的情形有了一点变化，当董老师独自面对一桌子孩子的时候，你让他去说点儿啥呢，况且，现在这些孩子里面，还有一个是他正教着的二喇子。 接下来董开河再也没说什么，除了偶尔让让菜，几乎无话，餐桌上面的气氛也有些沉闷，不过很快，董开河吃完了一碗饭后离开了饭桌，几个孩子的话马上就多了起来。 餐桌上仍然董梅的话最多，她满满地显摆了一番——槐树岭小学已经开始兴建教学楼，预计在她六年级的时候，就可以到新教室里上课。当董梅说到这里时候，二喇子则是一副羡慕之色，他原本与董梅一样，都在槐树岭小学念书，但由于他的贪玩，成绩不理想，该升四年级时被留级，然而祸不单行，他又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母亲董雪强行转回董家沟子小学念书。 眼看着新教学楼落成，但却已经与他没啥关系，他又能有啥办法，如果他不被留级的话，想来也不至于转学回董家沟子，造成这样的结局，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后来，当二喇子听到董明去了一次康宁，他的心头更是火热，别说是康宁，哪怕是齐山县城，他都未曾去过。想像之中，在电视中看到的都市繁华景象，二喇子不淡定了，他歪过头来，面向了董明，“熊伢儿，你说的那么宽的马路，能并行七八辆小车通行，康宁的街道都是那样吗？” “在康宁，也不是所有道路都是那样宽，多数街道达不到那种程度，但就是再窄的街道，都能达到齐山县城的主干道的水平，甚至还会更宽！” 想着董明描绘的康宁的画面，二喇子不禁有些向往，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暗暗下了决心，将来，怎么着也要走出董家沟子，至少要到康宁去看看！ 第209章 除夕团圆饭 时间终于来到了除夕，是国民的传统节日过大年，这也是董明到县中读书之后，第一次回家过年。过年的当天，董明仍然早早出去做他的专项训练，回家收拾利索之后，已经将近十点。 他来到了灶堂间，屋里比较热闹，全家人都堆在了这里，父亲陪着爷爷坐在那里说着话，母亲与奶奶正在忙活着炸着丸子，而妹子董梅，则是随手将刚出锅的丸子往嘴里塞。 “哥你回来了啊！快来吃点儿吧，可好吃了！”董梅指着锅台边上的碟子，一副满足的表情道。 “我不急，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吃。”董明笑眯眯地对妹子道。 “就是，你也跟你哥学学，都是大姑娘了，还猴急的，到吃饭的时候你就该吃不下了。”母亲一边从锅里捞着炸好的丸子，一边笑着数落着董梅道。 “你们不知道，等一会儿这丸子端上了桌后，都凉了，一点儿都不酥脆！哪有刚炸出来的好吃？”面对母亲的数落，董梅笑嘻嘻地，丝毫不落下风地回道。 “对，小梅孩子家家的，想吃就吃吧，这又没有外人，听奶奶话，该吃就吃！” 见到有奶奶替她站台，董梅吃得更加有滋有味儿，不过，董明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刚刚奶奶的话一说完，边上跟父亲闲聊的爷爷，却是脸色有些暗淡。 是啊，大年除夕的，是家人吃团圆饭的时候，可今年这个年过的，与往年有些不同，那就是没有喊上大伯一家！虽然之前爷爷就放过狠话，不喊大伯大婶过来吃团圆饭，但是，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爷爷却有些惆怅。 董明看出来了爷爷的变化，这一变化同样也没有逃出母亲的眼睛，董明感觉到母亲稍一犹豫，就对爷爷开口道，“爸，您看今天是大年三十，要不，一会儿让熊伢儿去把他大伯大婶给叫过来，一家人总是要团圆的。” “不喊他们，我觉得他们自己过得挺好，就别搅和人家的小日子了，省得他们过来吃完还要说长道短的，最后大家谁都不开心。过年是个喜庆的日子，他们一过来，结果喜庆日子变成了烦心日子，倒不如不图这团圆！”爷爷虽然刚刚有些怅然，但他却不希望这种团圆再次演变成为一地鸡毛！ “爸，我觉得过年这日子，还是让大哥他们过来吧，一年到头我们也凑不到一块儿几回，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哥敬您两盅酒，跟您还有我妈说说话，您看不是挺好的嘛！”董明的父亲，也劝起了爷爷，觉得在这个过年的日子里面，能让全家团圆还是很重要的。 “不稀罕他敬酒，说了不喊他们，就别费心思了，你大哥要有这心早就来了，也用不着非要去请，真要是过来了他们也未必情愿，都自己过自己的年，就别弄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了！”爷爷仍然是低着头，直接拒绝了董明父亲的建议。 坐在边儿上看热闹的董明，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腹诽起了爷爷，明明心里早就千肯万肯的，就是输人不输阵的样子，哪怕大伯再不靠谱、大婶嘴再碎些，你肯定也愿意他们过来！ “矫情！”这是董明心里偷着给爷爷的评价，正当董明心思电转之际，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奶奶开口了，“双华，你去喊你大哥一声，这也过年了，再怎么的，大家也是一家人，就说我说的，让他们过来，别让人家笑话了去！知道了吗？” 奶奶开口之后，爷爷终于闭嘴了，其他人肯定不会有谁反对，父亲顺从地进屋从炕上拿了件大衣披在了身上，径自出门去喊大伯，而这个时候，屋里却再也没谁出声了。 时间诡异地慢慢过去，父亲这一去，用的时间还真是不短，足足半个多钟头之后，终于见到门口人影晃动，父亲带着大伯大婶，来到了董明的家。 没等着屋里人出声，大婶的声音就先从院子里传了进来，“爸妈！我早就想过来的，但他大伯一直不肯吭声，正巧双华来了，我这想着，锅里肘子快炖好了，正好中午也是道菜，就让他等了一会儿，这不么，全端过来了！” “大嫂你啥都不用带，肘子我这里也炖了，你还费这劲干啥？”母亲马上就接上了大婶的话头，客气道。 “我也跟大嫂说了，家里啥都不缺，可她不答应，非要让我在那儿等着，这不么，滚烫地就端来了。”父亲赶紧抢先一步打开了门，让大伯和大婶进了屋，这才解释道。 “端来就端来，咱家的放着，这是你大哥的心意，中午就吃这个。”爷爷见到了大儿子，虽然眼神中带着不喜，但从他话语声中，明显能感到满意。 大婶一进屋，直接就把奶奶手里的活计接了过去，与董明的母亲一同准备起了午餐。大婶虽然泼辣，但她干起活儿来，确实是把好手，一点儿不比董明的母亲差，有了大婶的加入，团圆饭的准备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熊伢儿你去地窖里拿几个土豆，削好皮后洗一下，小梅，你也别闲着，去冰箱里拿几个松花剥好，然后把姜沫给切一下，记住了，姜要削皮！” 两个小家伙很快跑开了，这个时候，一桌子的菜，已经基本摆满，董明爷爷看着坐在边上，一声不吭的大伯，轻轻叹了一声对董明父亲道，“双华，你去把那瓶“牛河大曲”拿出来吧，这酒放了十多年，比熊伢儿岁数都大了，一直也没想起来喝，今天把它开了吧。” “这就去拿！”董明父亲乐呵呵地去了，爷爷有个小箱子，里面有几瓶董明爷爷存了多年舍不得喝的酒，这瓶“牛河大曲”就是其中之一。 最后一道菜做好之后，这一家人，终于又坐到了一起，由于天气较冷，吃饭没有去餐厅，餐桌直接摆到了爷爷奶奶的屋里。八人围坐在了一起，这也算是董明家里，现在能够凑起来人数最多的一桌。大伯家的两个哥哥，现在一个是不回来，另一个则是根本没了消息，如果说董明的爷爷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他这两个大孙子，一个比一个叛逆，还好小孙子董明比较让家人省心，不仅考去了县中，而且啥事儿都不让家人操心，还真是不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全家人围坐在了一起，哪怕就是董梅这个时候，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也没有敢于提前开动，或许她现在正在怪罪大伯大婶两人为啥又来家里吃饭，让她失去了平时自由自在的感觉。 饭桌上面，爷爷当然习惯性地第一个发话，在这大年三十的中午，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笑意。 “过年了，今天大家又坐到了一起，这些年，家里发生了许多的事儿，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既然是过年，不好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你们都是有主意的人，我已经老了，我知道现在说点儿啥，你们也听不进去，啥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去做……” “爸，看您说的，您的话我们哪敢不听啊，我向您保证，无论是双国还是我，绝对您说啥是啥。”还没等爷爷讲完，大婶马上就拦了爷爷的话，向爷爷表示道。 “咳，听不听的，在你们，而这说不说的呢，在我，我是不说了，所以，也不会让你们做些什么。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爷爷并没有对大婶打断他话有什么表示，仍然是慢慢地道，说到这里的时候，爷爷的目光如炬地盯向了父亲与大伯，“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的话，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但是，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这不是别的关系，我现在把话放在这里，哪怕我将来不在了，如果你们谁要做出来互相拆台的事情，到时候我也会死不瞑目的！” 爷爷的话，让桌上各人，面面相觑，特别是董明，都有些找不着北，爷爷这是咋了？忽然间说起了这么不吉利的话，要知道，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大伯还算不错，该接话的时候，接起了爷爷的话头，“爸，看您说的是啥话啊，您这身子骨儿好好的，怎么会说那没边儿没影儿的事儿呢，我跟双华从小关系就好，我们不互相帮衬着还会帮衬谁啊，您说是不是，说起了拆台，那就更远了……今天是过年，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既然您已经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双华，还有在座的，我们这第一杯酒，祝愿老爸老妈，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大家都开心，大家都快乐，今天过年了，我们不要说那些沉重的话题，多讲些开心的事儿多好，来，干杯！”奶奶举起了茶杯，以茶代酒，迎和起了大伯。 大伯的话在家里自然是没有号召力的，但有了奶奶的加入，无论是董明父亲，还是其余人，端起了或是酒杯或是茶杯的，一起敬向了爷爷。爷爷闷头喝下了这头一杯酒，但他却并没有因为大伯和奶奶的劝说，有停住话头的意思，又把目光盯在了大婶的脸上，语气不善地道，“老大家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说过你啥，对于你们家里，我最多也是数落一下双国，但是今天，有些话却是不能不说了！” 爷爷的话，让刚刚有点儿气氛的餐桌，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连一贯气势不输他人的大婶，这个时候，也闭上了嘴巴，眼神儿有些复杂地看向了爷爷。 “还是那句老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多少年留下的传统，我们家在村里算不上多好，但绝对不是最差的，虽然这两年家里出了点儿状况，但现在也都没遇上过不去的坎儿，遇到困难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我们的心放不正了！” 寂静，过年的鞭炮声中，餐厅里却显出了诡异的寂静，这是爷爷刚刚的话，带出来的效果！董明母亲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她忍住了，而奶奶刚刚也出过了声，她清楚爷爷所指是因为什么，也不好继续劝慰。 坐在这里最为尴尬的要数大伯了，老爷子刚刚所说的因为什么，最数他心里有数，干咳一声，大伯还是开口了，“爸，您说得对，不过，今天这大过年的，还是说些高兴的事儿，您看，我们有啥做得不到的地方，以后一定注意，您千万别气个好歹，不要伤到了身子。” “气？我早就不生气了，倒是你去问问你家里的，她的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要是觉得看我这老头子碍眼了，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介意，也不会惹那个闲，但是居然能对个孩子动小心思，这是一个长辈该做的吗？” 第210章 年后 二零零一年董明家过年的团圆饭，又是一次不成功的团圆饭，只不过，这次餐桌上面，发飙的不再是大婶，而换成了爷爷。爷爷先是斥责了大婶在村里多次抹黑董明的事情，然后，又不轻不重地点了点这大伯大婶两人对子女教育的失败，使得这顿饭，在尴尬中开始，也在尴尬中结束。 大婶在今天的饭桌上面，倒没展示出她应有的表现，这倒不是说她转性了，而是今天爷爷的威势太盛，以大婶那样的性子，都不敢捋爷爷的虎须！与以往聚餐仍没啥变化的就是，大伯又喝多了，最后还是被董明的父亲与大婶架着，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家。 过完大年就是正月，从初一这天开始，董明像往年一样，与董梅、大喇子和二喇子一起，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拜年，说几句吉利话，讨点儿喜，这是小孩子们的权利。通常关系好些的人家，会或多或少塞给董明点儿压岁钱，比如董有德家、还比如荣二哥家等，哪怕是到了关系不算太近的人家，通常也会给他们口袋里面塞上一把糖果或者花生瓜子之类。 期间大喇子特意拿着学习资料来寻董明，希望能从董明这里得到一些学习方法的指点。不过，董明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他又有啥学习方法可言？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像对待董淑芬那样，在解题思路上面，给大喇子一些提示。然而，大喇子不是董淑芬，他那榆木脑袋，根本不开窍，最终，大喇子从董明这里得出的学习方案还是原来的那两个字——苦熬！ 年味儿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也慢慢淡去，董明在寒假里面，与大喇子和董淑芬在一起混的时候并不算多，毕竟过年期间都忙着走亲访友，大家事情相对较多，而寒冷的天气，许多人不愿意更多地出门。 二零零一年，春节与立春隔了十天，春节是农历，而节气则源于干支纪年，也就是说，在今年的春节过后十天，才迎来了姗姗来迟的蛇年。 过了立春，标志着北方的寒冬即将过去，意味着天气即将转暖、万物复苏，不过在齐山，这种感觉根本不会存在，寒冷仍然会持续半个月以上，才会冰雪消融。 过年虽然纷乱，董明的修炼仍然按部就班，立春这天已经是正月十二，距离董明开学还有两周，在这一天，董明终于将磨穴期第二阶段，最后一段旋律，导入穴窍之中，也就意味着，当这段穴窍磨通之后，他将完成磨穴期的第二阶段！ 董明完成磨穴期第一阶段，耗费了近两年的时间，并且在完成磨穴期第一阶段之后，他获得了提升两成多耐力的好处，在目前来说，董明最渴望的就是力量或者敏捷度方面的提升，或许这些提升，对他的修炼帮助并不明显，但却可以极大地提升他素质四项及专项的成绩。 五天，最多还需要五天时间，董明现在心头极其火热，他不知道磨穴期这个阶段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因而他对这一天的到来非常期待。 距离开学还有两周，但董明在家里已经呆不了几天，放假之前汤老师就与董明商定好，要他提前一周返校，开始接受新的训练，再加上董明想着开学前，要去六里坡看望一下姑姑，他准备过完元宵节，在正月十六这天就返回县城。 自从过年到现在，这十几天以来，董明就发现爷爷有些发蔫，他倒是问过爷爷几次，但爷爷每次都以天冷懒得动为由搪塞过去，董明倒也是稍稍替爷爷摸过一次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事情也就被他放下。 这天董明刚刚做完专项训练，才回到家门口，就听到村里大喇叭传来了声音，“各家各户，都出个代表，来村委会，抓紧来，别耽误！”声音是老村委董安福的，这段儿话他在大喇叭里讲了三遍，这才停息。 董明觉得有些奇怪，村里的大喇叭并不经常响起，哪怕是在平时的日子里，现在还没出正月呢，这可是太少见了，难道村里出了啥事儿不成？ 董明还是个孩子，这事情用不着他去操心，他也代表不了家里，径自回了自己的屋，没多大功夫，他就看到父亲穿着外套，急匆匆地从家里离开。 父亲出去得快，回来得也不慢，董明刚洗去身上的汗水，换好衣服，就见父亲已经回到了院内，手中好像还拿着一页纸，就是不知道是个啥东西。 董明有些好奇，他从自己的屋里溜达出来，跟到了父母的房间，当他进来的时候，只见父母与爷爷奶奶正看着那张纸发呆。 “这是咋了？”董明疑惑地问道。 “村里让大伙儿签字呢，可这字咱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签啊！”爷爷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道。 董明从父亲手里接过了那张纸，定睛看去，却见只是一份表格，表格中显示着家里三个人的名字，爷爷、奶奶还有母亲，每个名字后面，则是一个数字，从表格上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数字，是村里分配给家人的耕地面积。 董明的家里，由于父亲是正式的老师编制，他是没有耕地分配的，而董明与董梅由于年纪因素，也不涉及到分配耕地，家里可以获得耕地的是爷爷、奶奶还有母亲。 董明再次看了一眼那张表格，见到这张表格是需要村民对自己拥有耕地数量的确认表，就意味着你对你拥有的耕地数量表示认可。 他轻轻转过了头，面向了爷爷道，“这有啥不对的地方吗？” “当然不对了，咱们家，实际上你妈跟你奶奶分到的土地是四分，而我分到的是六分，但你看这表格上写的，我们三个人都是六分，比我们实际分到的耕地少了四分呢！” “写错了是吧，让村里改一下就行了呗，这有啥难的？”董明不解地道。 “就是不能改，这才麻烦，刚刚领表的时候，别人家看到这个问题时，早就提出来了，但安福说，村里的土地确认表都是一样的，签字就行，我拿不准，这才回家来商量一下。”父亲也是有些踌躇，不知道这事情该如何处理。 “说得是呢，我们一旦签了字，到时候，村里会按照这个耕地面积收提留款，这倒不算啥，提留也没有多少，问题是将来比如哪天人没了，村里收回耕地的时候，按这个数量我们就拿不出来了啊！”爷爷也知道土地的重要性，因而眉头紧皱地道。 “这倒不用担心，刚刚村里也解释了，提留款不变，而且这个签字也不影响将来土地回收。” “土地回收的时候早了去了，到问我们要地的时候，你再跟谁说理去呢？这事儿我也明白，这么多年来，村里修的板栗站、宅基地占了点儿地，我们村土地本来就少，这些地方占地虽然不多，但耕地总数对不上了，村里才想出这个办法！但也不能让大伙儿吃这个明亏不是？” 董明大概明白了，是让村民在耕地面积上面，多确认出来一部分，而多确认出来的这部分，实际上并不存在。他发现自己在这个事儿上，也没有啥发言权，这原本就是大人们的事情，董明索性在屋里没有多待，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天又飞快过去，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这一天，董明早早就跑到胖婶的小卖铺，买来了两斤汤元，等度过这个节日之后，他就要返回县城，继续他的中学生活。 元宵节这天，这也是传统的团圆节日，但是这天，却再也没有谁提出喊大伯一家过来团聚，一次次的不欢而散，似乎也深深地刺痛着爷爷的心。 由于爷爷的兴致不高，哪怕今天大家都是笑容满满，元宵节的餐桌上面，气氛并不算如何热闹，倒是比往常多了一些平和，哪怕是董梅那跳脱的性子，今天也表现得规规矩矩。 “熊伢儿，明天你去镇上坐车，不行我让荣家二小子去送一下你吧，要让你爸骑摩托去送的话，这天儿也太冷了。”奶奶忽然对董明道。 “奶奶我没事儿，别麻烦荣二哥了，再说了，他那破面包，我都见过路上熄火，万一把我扔在半道儿，不是更麻烦？”董明不以为意地道。 “我看也是，又没多远的路，还是我去送他吧。”父亲和气地一笑道。 “要不我去送吧，去的时候我哥带我，回来时候我自己骑车回来。”董梅突然笑嘻嘻地道。 “就你那半吊子水平，在村里骑骑还行，让你送你哥，都不够家里担心的！”母亲轻斥了董梅，她也看出来了，董梅刚刚学会骑车，正是瘾头大的时候，再加上兄妹俩关系又比较亲近，她这才想着争着去送哥哥。 “就是，槐树岭到采石峪那段儿马路上面，大卡车太多了，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让你爸去送就是了！”奶奶也赶忙制止董梅道。 见到自己的意见刚说出来，就招致了一片的反对之声，董梅显得有些沮丧，嘴里轻轻嘀咕着，“明明我骑得不错了……”却再也提不起什么争辩之意。 晚上，董明激动地进入了修炼之中，今天是磨穴期第二阶段，对最后一个穴窍研磨的第四天，他非常期待今天晚上，希望尝试能不能将这个阶段一鼓作气给它完成。 目前董明磨穴期第二阶段后面穴窍的研磨周期，可以做到五天磨通一个穴窍，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四天完成的情况，只是机率不算很大。今天是董明磨穴期第二阶段最后一个穴窍研磨的第四天，他的确有机会在今天将磨穴期第二阶段完成，完不成也没关系，多用上一天少用上一天，对董明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即便如此，今天董明进入修炼功法时，心情仍然比较激动，哪怕董老怪有一颗五十多的灵魂，也不能免俗，毕竟，他对于磨穴期第二阶段将会带给他什么，心里一直充满了期待！ 功法在熟练地运转着，那当初原本紧密缠绕成线团一般的旋律，已经被他抽离了大半，显得非常松散，一支已经基本融入进穴窍的旋律，正在有力地跳动着，而旋律所占据的穴窍，同样极力地配合着旋律的跳动，等待着这支旋律的完全融入。 如果现在谁站在董明的面前，就可以看到这个少年，正露出一脸怪异的微笑，全身仿佛在努力做着什么，但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唯一可以看到异状的，就是少年额头上，一滴滴汗水在慢慢形成、滑落…… 旋律的融合已经进入到了关键阶段，董明仍然做着最后的努力，虽然目前他精神已经显出一定的疲惫，但他感觉，现在还能坚持。虽然说早一天或晚上一天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但董明不想过早放弃，因为这个穴窍研磨成功之后，他将获得极大的好处，虽然目前为止，他并不清楚等待他的这个好处到底是什么。 “只差一点点了，但是却不知道还需要多久……”董明有些无奈地看着穴窍，还是穴窍中的旋律，心里默默地催促着。然而，他的催促，并不能让这个融合过程快上半分，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才是正理。 董明延长了今天的修炼，哪怕他的精神已经并不能支持功法继续多久，在以前，董明从来不会这样，他是一个求稳的人，从来不会冒进，但今天，他有些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对磨穴期第二阶段，已经期待了无数次，哪怕今天再辛苦，他也希望尝试。 旋律在穴窍之中，在董明的努力下，仍然顽强地跳动着，而穴窍的迎合，也显得那样的配合，但，这最后一步，却迟迟没有到来。 董明的精神在慢慢地耗尽，甚至，他有了一种快要控制不住心神的感觉，正当他决定再等上一天，结束功法的时候，董明却发现，现在，功法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因为，以他现在的精神力，竟然无法完全掌控他的功法！ 第211章 往事 一溜豪华马车组成的车队，飞快地向着小镇驶来，每辆都配了双马，马匹上的銮铃有节奏地清脆地一下下地响着，那洁白如雪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更是能亮瞎路人的双眼。 “看那旗帜，是费斯城堡的马队！真是气派，我听人说起过，他们家族的实力，现在都已经快赶上归氏家族，哎，太让人羡慕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看着这豪华车队从身前飞奔而过，带着一股子烟尘。 “古力，你也别艳羡了，如果你也能进入到磨穴期，不知道有多少个家族会争着去把你吸纳进去，到时候，你也能坐上这种马车，每天也能吃到白面馒头！”另一个年岁相当的小乞丐一边在破衣服里面挠着，一边嗤笑对古力道。 “海带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在练磨穴功法吗？据说，你的功法比我的还要好上几分！我说海带，其实吧，就你那个功法，我要是再多问几个人，也不是找不到，不就是外面传来的功法吗？我听老人说过，这些功法都是大同小异，如果你用你那套功法能进入磨穴期的话，用其他功法也照样没有问题，但，别说我们这些人了，就是那些实力强大的家族又能如何？想要培养出一个磨穴期的子弟，还不是千难万难？”古力不满意海带的嘲讽，看着远去的车队，眼光中的火热仍在。 “就是啊海带，你省省吧，古力说得对，就别做那些不着边际的梦了，我们虽然都在练习着功法，但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个上面，我这辈子，就希望能混到哪个家族，去做个伙计，将来也能娶妻生子，将香火传承下去。”一个半躺在路边儿，四个乞丐里面比较干净，比海带与古力大上两三岁的乞丐道。 “董大哥，真像古力、凡人说的那般，我们不能修炼吗？你是知道我的，我每天只要有空闲，都会抓紧时间去修炼，但却根本摸不到门，不，也不全是，到现在为止，已经尝试使用过了三种功法，而目前使用的这种功法，最能让人静心，你说，这是不是有机会的征兆？”海带被古力与凡人连番打击，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向着边上年龄看起来比他们都大些的乞丐求教，不错，这个人，正是修真界的董明！ 此时的董明，正端坐在几人边上，双目微闭，似乎刚刚几人的争论都与他无关。别看董明表面上风轻云淡，但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倒不是因为他已经进入了磨穴期，而是因为这几辆路过的马车！ 进入磨穴期是董明最大的秘密，事实上，如果没有他小时候的经历，他不觉得进入磨穴期这件事情也不可以示人，直到他见到那个神秘的老人。 那是一个阴雨的日子，董明还是个小乞丐，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已经饿得不行的他，不得不进了山，他要去采集一些果子，去填充他空空如野的肠胃。 山里可以食用的果子很多，采集起来也不算困难，但外面成熟的不算多，无奈之下，董明只得深入了山林。 一只只果子被他摘下，先满足了口腹之欲的董明，决定再多采集一些回去的时候，他却愕然地发现，在一棵小树的边上，有一人瘫在那里，似乎早就没了生气。 董明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小心地凑了过去，轻轻喊了几声，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这才壮着胆子，缓缓走到这人的跟前。 头发及胡须都是花白的，一件衣服也被撕得不成样子，最让他心惊的就是老人的一双腿，其中一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连在了身上，不用问，已经断了！而另一条腿，也无力地耷拉着，看意思，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董明的目光又落在了老人的脸上，瘦弱而苍白的脸，一双眼睛紧闭着，他犹豫着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老人的鼻端。在阴冷的树林中，能够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一点点的热气，人还活着！这是董明的第一反应。 他又慢慢将手放到老人的肩上，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又过了几息的时间，只见老人的眼睛才缓缓睁开，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董明。 老人的喉咙咕哝了几声，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但那半张半合的嘴，让董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赶紧把刚刚采到的一个果子，放到了老人的嘴边。 没有半分力气的老人，哪里能够咬得到董明的果子，似乎也努力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不得已，董明轻轻咬下了一块儿，然后，塞入到了老人的嘴里，这个时候，他发现，老人的表情终于露出一点满足。 慢慢地咀嚼着这块儿果子，足足等了好几个呼吸，老人终于将果子咽入了肚子……就这样，董明将一只果子让老人全部吃完，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老人没说什么，董明尝试着将他扶起，但明显老人的双腿都失去了知觉，这岂是他一个孩子能够搬动？没有办法的董明，只得替老人摆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与老人道别。 从此之后，董明多了一件事情，就是每天都要到老人躺着的地方，给他喂一些吃食，好在，山林里面各种果子不缺，这处山林虽然比较靠里，但仍然属于大山的外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能够伤害到老人，这些天来，老人一直躺在那里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在董明的照顾下，老人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好转了起来，并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便是他那两条断腿，也在出人意料地恢复着。直到有一天，董明再次进入山林，看到盘坐在那里的老人，这时，老人终于开口了，但从口音上不难发现，老人根本不属于小镇。 “孩子，你是我的恩人，救了我这条命，但我却没办法报答你什么，今天等在这里，就是要跟你告个别！” 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董明羞涩地笑了笑，“没费多少事儿，哪怕我没遇到您，我本来也需要每天进来寻吃的，再说了，您吃得真不多。” 老人郑重地看了看董明，然后轻轻摇头，这才道，“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没有你，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一堆枯骨，我欠你的，哎，虽然我没办法报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你却不能跟任何人去说，一旦说出去了，你就会遇上极大的危险！” 董明吃惊地看着这个表情淡然的老人，不知道老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己确实救了他，而他也真不需要什么回报，可老人为啥还要告诉自己，一个可能让他陷入危险的秘密呢？ 老人没等董明迟疑多久，继续开口道，“现在的年轻人，估计没有几个不会去进行磨穴修炼，包括你在内，应该都会拿着一套功法努力奋斗，只不过，这磨穴的成功率极低，我没有说错吧？” 董明木然地点了点头，他确实也有一套功法，而且也确实在修炼，这种功法属于修真界人人都会的功法，没有谁会拒绝修炼，哪怕成功率极低，也会给人希望，一旦修炼进入了磨穴，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就能走上修真的道路，将来一飞冲天！ “你可能会在疑惑，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我给你讲完我的故事，你就会明白这个秘密的重要性，哎，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些秘密，也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随着老人的讲述，董明的眼睛却越瞪越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着邋遢的老人，居然是个修士，一个地地道道的修士！ 老人的修为并不算多高，而且还很低，仅仅练气期一层，但也别小看这练气一层，他已经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飞跃，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飞跃，如果他不是修士，就拿董明刚刚见到他的那副样子，别说恢复了，普通人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我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家庭，家里条件不算多好，但有父母照顾，童年还是快乐的，特别是，我比其他人更为优秀，因为，在我们镇子里，只出了我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进入了磨穴期！”说到这里，老人面上傲然之色非常明显，没错，他的成功，确实给他带来了许多的收获，他也没有愧对自己的傲气。 “知道我进入了磨穴期后，许多的家族，给家里送来房产、田产还有各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笔财富，当时我看到父母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的时候，我很满足，知道是我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我知道，他们送我财物，无非是希望我加盟他们的家族，正因为进入磨穴期的人少之又少，我当初也待价而沽，最终，我选择了镇上最大的家族之一，咸菜家族。” “其实我选择咸菜家族不是因为他们家族实力强，而是他们家族答应我，会在磨穴期内，为我提供一切所需要的辅助帮助，可以让我的磨穴期加快三成的进度，而他们的要求，是要我将来成为修士之后，进入咸菜家族，为他们服务三年！” 老人慢慢地讲着，而董明也发现，当老人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不再像刚刚那般淡定，甚至脸上已经显出了激动之色！ 第212章 秘辛 “刚一开始，咸菜家族真的做到了他们的承诺，在我的磨穴期内，无论我有什么样的要求，他们都会立刻满足，从来没有半点推诿，似乎，从此之后，我的人生前途变得一片光明。” “有大家族的支持的确不同，正是因为有了咸菜家族的支持，我顺利地完成了修真前期的磨穴、通脉及固脉阶段，进入练气一层，成为了一位众人景仰的修士！”老人讲到这里，神色再次激动了起来，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狰狞！ “替咸菜家族做的事情其实真的不难，但也不那么简单，估计你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药物，能激发人的潜能，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拥有更高的机率进入磨穴期，没错，真的有这种药物的存在！” “但这种药物的炼制，却需要炼制人是刚刚进入练气期的人，也就是练气一层。至于为什么有这个原因，是因为当人进入练气期后，就可以感受到外界的真气，并通过功法将之吸纳入体内，刚刚进入练气期的人，体内都是内气与真气共存，不过，这个时期非常短暂，通常只有三年，而炼制这种药物，恰恰就需要这种混合真气才能完成！” 老人越说越激动，说到这里，语速也变得越来越快，“但你不知道的就是，刚刚进入练气期的人，如果大量使用真气输出，会让一个人修为尽毁，终生止步于练气期一层，而炼制这种药物，却需要大量的真气输出！可恨哪，当初我不明白这点，可恨哪，这些大家族，为了自家子弟，竟然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 “那，那您后来，帮他们炼完药后，不会离开咸菜家族吗？” “离开？门儿都没有，这个家族里面的老祖，是个筑基修士，筑基修士那是动动手指就能随便灭掉我的存在！我有家庭的羁绊，哪里敢造次，以我的实力，别说护得家人的周全做不到，哪怕是我自己想要离开都根本不可能！” “他们不让我离开，倒也不会刻意去为难于我，虽然我的修为止步于练气一层，但从能力上来讲也不是普通人可比，我对他们还有价值，他们后来对我倒也没有太过苛刻。从那时起，我的修为再也没有寸进，每天除了做事，就是混吃等死，只有等到了那一天，我的寿命耗尽，才是真正解脱的一天！” 修士居然也会这么凄惨，这是董明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他只是觉得那些一个个威风八面的修士们，生活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的世界里，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他们确实很过分，这就是您要告诉我的秘密吗？”董明似懂非懂地道。 “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达到磨穴期，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非常重要，当然，你更不能把我今天同你讲的事情说出去，这会要你命的，切记切记！” 董明一下子懵了，老人给他的信息太复杂，至于老人为啥重伤出现在了这里，倒没跟董明去提，不过，相信也会是一个充满血泪的事件！ 董明呆呆地靠在一棵树上，甚至，老人何时离去，他都没有注意。从这一刻起，董明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修炼下去。看老人的意思，哪怕他真的运气逆天，能够修炼到了磨穴期，等待着他的恐怕也不会是什么璀璨的阳光，而估计应该是来自各方阴险的冷箭。 能不能进入磨穴期原本还不在董明的考虑范围，毕竟这种机率少得可怜，他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哪一天真的会进入到磨穴期。但是当他从老人那泣血的控诉之中，从老人那深深无奈的话语里面，才真的明白，并不是说他努力得到的东西，真的就会完整的属于自己。 董明虽然对着修真世界有着诸多的抵触，但那最多也只是浮于表面，当他从老人口中得到这个惊天秘密之后，他的这种抵触，慢慢演变成了恐惧，从此继续修炼还是打消这种念头，已经成为了董明难以抉择的问题。 当董明从山林里患得患失地走回小镇，他的这种思绪仍然在脑海中萦绕，在这个时候的董明，完全没有意识到，实际上，磨穴，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做到！ “喂，小子，说你呢，哎，从今天开始，这里我就是老大，你们记住了，从今晚开始，都给我住到外面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谁要是脑子不好，没记清，我不介意给你提个醒！”正当董明回到原来栖身的破庙，那个原来很臭屁的胡三却对他一冲呼喊。 胡三是谁？同样是小乞丐中的一员，年龄比董明还小上一些，但谁曾想，胡三拍到了小乞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那位更夫，同样原来在乞丐中不显眼的一个，竟然在修炼中，一举进入了磨穴期！ 当更夫进入磨穴期的消息被放出来之后，董明他们几个小乞丐聚集的破庙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仅仅几天就有数十个家族，为更夫送来了自己的热情。当然，这些事情董明完全清楚，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胡三，居然也仗着更夫抖了起来。 董明看了看这处自己栖身数年的破庙，果然那些其他乞儿没谁再敢呆在里面，他神色有些黯然，虽然他不是个好争的性子，但看着这胡三嚣张的样子，心里也是无名火起。但是董明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与傍上更夫的胡三抗衡，他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转身离去。 从这一刻起，董明再次下定了决心，哪怕修炼再怎么困难，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有一点的希望，他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几年过去了，幸运的光环终于笼罩董明，他踏入了磨穴俱乐部，然而，神秘老人对他的叮嘱，他牢牢地记在了心头，哪怕此时他准备幸福地大声叫喊，也被他理智地忍了下来，“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进入了磨穴期，低调，一定要低调！”这是董明的内心所想。 看着这几辆华丽的马车驶过，及身边的这几个相识多年的乞丐兄弟，董明非常清楚，马车所去何方。小镇有一位财主家，前几天一个女儿进入了磨穴期，而这个费斯城堡家的马车，不用问，肯定是去了这户人家。 几年前，他们乞丐队伍中出了一位叫更夫的磨穴期，记得更夫当初就是被这个费斯家族吸纳，现在的更夫情况如何，董明不清楚，因为他们并不生活在一个世界——乞儿与富豪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 现在小镇又出现了一名磨穴期，不出意外，这位新出现的磨穴期，必然也会被哪个大势力招募，然后结局……估计同样会像那位神秘老人一般吧！ 董明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些伙伴与其进入磨穴期后，被那些大家族掌控，倒不如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虽然生活得辛苦，但至少辛苦得来的东西，不至于被那些家族盘剥！ 他倒是想把自己的秘密与他人分享，不过，当他想到那老人郑重的叮嘱之时，他又不能将这个秘密向他人透露。 轻轻叹息一声后，董明悠悠道，“磨穴？你想啥呢，这哪里是我们能随便觊觎的？凡人，今天采果子的事情轮到你了，可别像古力那般，采回来的果子被人抢走了一半！” 半躺着的少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果断起身离去，嘴里还默默念叨着，“其实，古力要是两人一同去采果子，哪里会发生被人抢的事情？” 董明偷笑的看着离去的凡人，心道，这还不是你们要求的，少去一个人收集食物，可以让大家更多地把时间放在修炼上！ 董明的这几个乞丐伙伴，其实仍然是几年前住在破庙里的那些人，自从被胡三赶出来后，他们也没离开破庙，庙里的一个破旧的钟楼，是他们目前栖息之所。 这些人里面，海带的修炼最为勤奋，除了必要的采集食物，还有吃饭睡觉之外，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然而，谁能想到，几人之中，居然董明最先抵达了磨穴期。 当然了，董明年龄比他们大上一些，这也许是原因之一，但是，比董明年龄大的人多了，为什么他们进不到磨穴？或许是运气原因，也或许是人品原因，总之，这个机遇愣是被董明遇到了。 自从进入磨穴期后，董明的心态反而变得更加的平和，这个时候，他开始有些感谢那位神秘老人，让他提前知道了磨穴期应该注意的事项，让他知道这是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必须要守住！ 至于镇上新出来的那位磨穴期，将来会有怎样的结局，这不是董明可以关心的，但他绝对能猜到，那个新出现的磨穴期，绝对不可能拒绝那些家族开出来的优渥条件。至于结局悲惨什么的，董明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弱肉强食才是修真界不变的铁律。 出去采集果子的凡人回来得很快，快得让董明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当他看到凡人看向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之时，董明心里却冰凉一片，因为，跟在凡人身后的，正是费斯家族的几辆马车…… 第213章 混乱 华丽马车在董明前方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下，很快，车帘打开，几位穿着统一服饰的武士跳下了车，面无表情地向着董明走来。凡人走在了这几位武士的前面，趾高气扬，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董大哥，对不住了，原本没想到我还会有出头的机会，但却没有想到，你却给了我这个机会！” 董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已经明白，这位凡人，应该是一位敏感者。敏感者在修真界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董明自己也同样是位敏感者。敏感者有一种天赋，他们可以感知别人是否进入了磨穴期，而这项天赋除此用途之外，却无任何其他价值。凡人做出这种出卖朋友的选择不难理解，想在修真界混到出人头地，不是一般地难，因而许多人会用尽手段来为自己谋得一个机会，像坑人害人什么的事情，做起来真的没什么心理负担。 见到董明木木的没有回应，凡人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侥幸地道，“前几天就发现你进入了磨穴期，但是，我本以为你会很快加入一个中意的家族，但却没想到，你居然把这个事情给隐瞒了下来，你也知道，如果为家族提供磨穴期人士的消息，可以获得一个家族外围子弟的机会，这个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只能再次抱歉了！” “小人！”这是董明唯一说的两个字，实际上，他已经没有机会说出第三个字，他的双手被人反剪捆上，嘴巴里也被塞入了一团布，然后，头上也被蒙得严严实实，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被扔进了马车。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董明在车上的姿势并不舒服，双臂被绑扔在了车上，一只胳膊被他自己的身体压着，慢慢地变麻，最后失去了知觉。 马车跑了很久很久，当最后马车停稳，董明被人从马车上放下来，摘下头套后，他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黑，而他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大宅的内部。 董明没有开口的意思，绑他过来的几人同样没有出声，他们很麻利地架着董明绕过了几间屋子，来到了宅子的一个院内，这里建筑显得有些低矮，估计是下人们呆的地方。 董明被扔进了角落里的一个屋里，与屋外还有些星光想比，这屋里更是一片漆黑。当门被从外面锁好之后，董明这才开始在屋里摸索了起来，很快，他摸到了桌子，当然也有椅子，还有床。 床上只有一只床板，没有任何卧具，不过这对于董明来说，足够了，他本就是个乞丐来的。 可谁想到，当董明刚刚在床上躺了没多会儿功夫，就听到门外开锁的声音，然后门再次被人打开，两个人出现在了董明的跟前。 这两个人仍然没同董明废话，一左一右地架起了董明，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次董明去的地方，非常近，同处于这个院内，与刚刚的小黑屋不同，再次进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位于主座位置两把椅子并列摆放，左边椅子上面是位干瘦老者，懈怠地坐在那里，而右边坐的，是一位三旬左右精干汉子。 当董明被带进来后，精干汉子陪着笑对边上的老者道，“莫老，您看这个人，不会又被下面的人弄错了吧？” 被唤做莫老的老者，随意上下打量了董明一番，然后，起身走到了董明的跟前，一只手飞快地捏住了董明的脉门，片刻，就收回了手指，转身坐下。 坐下后的莫老轻轻点头，而带喜色，对边上的精壮汉子道，“图管事，我看过了，这个人没问题，正是我们需要的！” 莫老刚一说完，脸上就露出一副蹊跷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在董明看来，却是如温暖和煦的阳光般，让人全身舒泰无比。 而这视角转移到边上的图管事身上，他看到的则是另一种景象，只见莫老眼中似乎射出两束蓝光，光芒完全束缚到了董明的眼上，然后，董明那紧张的面容，慢慢放松下来，最后，表情变得呆滞…… “一定要把他丢入摄魂阵吗？这种法阵每次使用，都要消耗珍贵的灵石，太浪费了吧，如果我们许给他一定的好处，同时软硬兼施，估计他也不一定不配合吧？”图管事谨慎地道。 “这点儿花消我们还是可以承担的，你有没有发现，现在隐瞒自己进入磨穴期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他们为什么懂得隐瞒？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即便他并不知情，我们也要把这种苗头给遏制。哪怕一会儿摄神过程中会出现失误，顶多我们损失个帮手，我们也不能允许一个可能有异心的人，呆在我们这里！” 两人谈话之间，完全呈现呆滞状态的董明，已经被带到了大厅的配间，这间屋子不大，但是，在房间中央，画着复杂的符文，如果懂得阵道之人，一定就能发现，这是修真界最为简单，也最为丧尽天良的摄魂阵！ 摄魂阵顾名思义就是将一个人的魂魄摄出一丝，而失去这一丝魂魄的人，从此将永远变成行尸走肉，他仍然可以修炼，只不过，从此以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将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魂魄的抽离过程是极为残忍的，硬生生地利用阵法将人的魂魄剥离，仅有少数人会撑过阵法，即便如此，他也将失去自我，实际上，当一个人进入阵法的那一刻起，也就基本上等于宣布了他意识的终结，这无关成败。 潜意识里的董明，忽然间感受到了极端的痛苦，来自精神层面的痛苦，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他感受到了什么东西似乎被从身体里抽离，而这抽离的过程，更进一步地加剧着他的痛苦。 董明在抗争着，虽然他的抗争显得苍白无力，他想要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但却觉得眼皮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无法撬开一点缝隙。 撕裂般的痛苦，让董明全身战栗了起来，他想要大声喊叫，但这一刻，却好像思维已经离开他的身体，这种情况下，他又哪里能够喊出声来？ 眼睛睁不开，喊又喊不出，全身更是一动都不能动，如果说这个时候，没有疼痛的伴随，或许董明也不会继续挣扎，正因为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下意识的，董明忽然运转起了他进入练气期后的功法——回复术。 董明运转功法的时候，他浑然没有意识到，他的体内根本没有真气，根本没有想到，目前的他，仍然只处在磨穴期，但此时他的思维已经被潜意识接管，又哪里能够顾及到其他？ 回复术，仅仅是练气期最为基础的法术，是一种可以简单治疗内外伤害的一种功法，至于这种功法他能不能催动，或者催动之后对他有无效果，又哪里是董明可以知晓？ 功法有没有运转起来，没有人知道，即便是董明，也是如此，不过，当他潜意识里催动此功法之后，董明却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只红色的利箭，正钻向自己的身体，不过让他觉得有些怪异的就是，这支箭，钻入他身体的速度，缓慢无比！ 董明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得逞，因而，伸手奋力向箭尾抓去，这一下，董明却惊奇地发现，他居然动了，他居然能动了！但让他高兴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又一个让他沮丧的事情发生了，他虽然能动，但活动速度却慢得让他感到绝望，刚刚还在鄙视利箭的速度，可他的速度，估计连利箭的一成都达不到！ 董明要抓住那支仍然继续伤害自己的利箭，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手努力地向前抓着，抓着…… 什么事情最让人绝望？那就是你明明知道那个东西在伤害着你，但你却只能干看着，却无能为力！ 董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抓住那支箭，但他却没有放弃努力，伸向利箭的手，依然坚持地向前伸着，直到，那支利箭终于全部没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自己完蛋了吗？当这支箭完全进入董明身体之后，他有这样的想法，然后，他却没有想到，利箭穿身的一刹那，董明却忽然觉得全身一轻，他似乎又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抓住。 我这是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利箭入体之后，原本那种撕裂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突然间消失了，而那种有种东西从体内被抽离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他突然间，感觉到体内变得温暖了起来，唯一还有些让他不算舒服的地方，那就是他觉得太疲乏了！ 忽然间，他突然觉得，头部受到了重重的一击，随着这一击之下，董明的第一反应就是遭到了暗算，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吃惊不已，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感觉到，他仍然在运转着磨穴功法。 来不及细想，董明飞快地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功法状况，却发现，他刚刚完成了磨穴期第二阶段，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董明迅速地终止了功法，很幸运，这一次，他顺利地退出了功法。 退出功法的董明，这才发现，原本盘坐在床上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已经偏向了一方，并且应该与墙发生了亲密接触，头上一个隐隐作痛的大包，就是明证。 董明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现在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打透，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庆祝自己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的想法，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探究磨穴期第二阶段给他带来了什么好处，反而，他有了一股来自心底的后怕。 以后练功千万不要这样冒进了，董明不是菜鸟，他知道，刚刚是自己的精神是在极度的疲劳之中，以至于自己在功法中无法自拔，从而出现了幻觉。 幻觉吗？董明刚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吃惊地发现，幻境中的这些人，都是在修真界真实存在的，当然，刚刚出现的幻像有真有假，最起码，他没有被凡人出卖，也没有在磨穴期就被人拘走，若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在修真界，最后还能走到练气巅峰。 第214章 冲动的惩罚 仅仅为了让自己的磨穴期第二阶段，提前一天最多两天完成，董明做出了可谓极具风险的事情，当然，董明的出发点并非希望冒险，他只是因为贪图一点侥幸，就几乎让自己万劫不复！如果说董明知道在他精力极度贫乏的时候，不仅无法正常退出功法，而且还让他陷入了幻境之中，说啥董明都不会做出这么冒失的举动。 虽说他最终还是涉险过关，但这种经历，董明说啥也不希望再次遇到，轻轻叹息了一声，董明看了看时间，让他吃惊的就是，现在已经接近了凌晨三点。董明昨天晚上九点多进入的功法，这说明董明的功法运转了近六个小时，哎，还是大意了，董明小心脏砰砰直跳地想着。 幻境之中，他虽然能够记得自己之前的故人，能够记得起自己被抓入那处宅子以及那位莫老及图管事，但是，董明运转修复术的事情，他却没有丝毫察觉，也可以说，他对当初自己的处置手段，毫不知情！ 然而，绝境中那股来自心底强烈的撕裂感，他却印象深刻，这应该是他精神过度消耗时，那种来自心灵的深处的疼痛，也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刺激，才使得董明潜意识之中，采取了自我保护手段，终于让他没有在精力不济中迷失！ 这仅仅是精神过度消耗带给他的感受吗？董明忽然再次想到了什么，联想到他在幻境中如身临其境的感受，董明再次感觉到了一点恐惧，没错，就是恐惧，他开始怀疑，当前他生活的这个世界，冥冥之中，会不会与修真界，有着什么形式的联系呢？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董明自嘲地笑了，他可不认为会有这种神奇的可能。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姿势保持长时间不动，他都觉得胳膊和腿都没了什么感觉，随着他的活动，各种酸麻感，充斥到了他的全身，久久不能褪去。 当董明全身不适感慢慢减轻，他看了看窗外，银色的月光映满夜空，今天是正月十五，深夜时分却仿佛像到了凌晨。 感受着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董明慢慢地去掉外衣，挂了起来，而内衣则被他直接扔到角落，换上了一身干爽的穿上，这才钻进了被窝。 经历了这么久的修炼，董明已经非常疲惫，但由于刚刚的惊心动魄，幻境中的情景仍然在他的眼前晃动，让董明却睡意全无。 既然睡不着，董明也并不着急，他已经完成了磨穴期第二阶段，他对磨穴期的情况非常清楚，他知道，这个阶段完成之后，身体某项素质会得到明显的提升，那么，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董明最为渴望的是力量加成，他的素质四项之中，由于暴发力不及吴小歌及邵翔飞，使得他的百米及立定三级跳与他们有着不小的差距，虽然他坚持参加着器械训练，但这种手段对肌肉力量的增加速度毕竟较慢。如果说他能得到力量方面的加成，董明相信，他这两个项目，会直接超过吴小歌与邵翔飞，至于铅球与八百米，同样也会再次有质的飞跃！ 力量的加成，可以使董明在初一年级的时候，素质四项成绩就能达到优秀的程度，如何不能让董明不动心呢？ 想到就做，想要测试力量，手段其实太多了，但无论哪种手段，他都要从被窝里再次爬出。 董明做了一个最简单的测试，就是在屋内做一次立定跳远，房间内空间不大，能够施展开的手段不算太多，但测试一下立定跳远的空间还是可以满足。 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董明腿步及腰，同时发力，同时，胳膊也配合着身体摆动，一下子，董明就跳了出去。他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跳出的距离，与平常并无什么差别，董明有些失落，他磨穴期第二阶段结束之后，并没有得到力量方面的加成！ 相对于力量加强，敏捷度的提升，对董明的重要性也很明显，敏捷性的提升，可以极大地提高他的肌肉速度，同样可以对他素质四项成绩有着明显的提升，然而，董明现在已经知道，敏捷的加成，他同样没有获得。 刚刚简单的一次立定跳远，与以往的成绩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如果他敏捷度方面得到强化的化，同样会在立定跳远之中体现出来，因而，董明退而求其次的期待，依旧落空！ 身体素质的强化，除了力量与敏捷度之外，还有感知力，这种感知力实际上包括普通的视觉、嗅觉、味觉、听觉及触觉。如果这其中某项感知力得到了提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提升，董明甚至不需要测试，他都能够感觉得到，更何况近两成的提升？显然，董明同样有获得这方面的任何增加，这下子，董明有些懵了，难道是说，因为他强行突破磨穴中期，使得他失去了素质获得提升的机会？ 董明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了，他后悔自己的侥幸，对磨穴期第二层进行强行突破，这不仅让自己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反而，还把本应该得到的，因完成磨穴中期带来的身体素质强化给搞丢了？ 真是因小失大啊，自己真是太不慎重了，得不偿失啊！这个时候，董明把肠子都快给悔青了，这特么的是什么事儿啊，差点儿玩儿死自己不说，还把自己最珍贵的机会给玩儿没了，老天啊，你不要这么对待我行吗？ 突然间，董明觉得浓浓的倦意袭来，虽然这个时候的董明身心俱疲，但是，小心了许多的董明，当然不会再那么不谨慎，这时候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董明被雷劈以来，头一次睡得这么沉，他不仅没有在六点钟醒来，甚至七点钟，八点钟，仍然在床上闷头大睡。 母亲扒着董明的窗户看了好几次，但每次见到董明那熟睡的样子，不忍心惊动于他，哪怕今天他就要回到县城。 虽然董明今天的举止非常反常，但是家人们发现董明只是在酣睡，并没有其他不妥时，也就放心让董明继续贪床。 “熊伢儿这些年来，从来没睡过懒觉，是不是该喊他起来吃饭了，这都快十点了。”母亲觉得董明睡得太多，跟父亲商量道。 “正常来说，他早就起了，怎么今天他这么贪睡，不会是生病了吧？”父亲有些拿不准地道。 “哪有不爱睡觉的孩子？你们不要觉得熊伢儿他比较早熟，就不把他当孩子看，小梅现在不也在睡懒觉吗？你们也没觉得有啥，我估计啊，熊伢儿应该是觉得今天就回县城了，晚上一直没睡着，快到早晨才睡下的，就让他多睡会儿吧。”奶奶也在边上分析着，她却不知道，这个分析，虽说离真相很远，但却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 “那就让他继续睡吧，哪怕睡到下午，明天再回县城也不算晚。”父亲决定道。 或许是大家对他的谈论，让他产生出了心灵感应，也或许是董明真的睡足了，在十点半的时候，董明终于醒了过来，这一觉，他睡得太美了，身体上的疲乏感一扫而空。当董明看成着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时，他自己也被震惊得呆住了数秒。其实，董明睡得也不算久，三点睡到十点半，也就是七个多小时，但这个睡眠时间，相对于董明，却显得有些久，通常情况下，董明每天只需要睡四至五小时左右，就会重新生龙活虎。 董明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觉得变得很轻盈，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舒适，这是磨穴中期完成后，应该有的表现。想到磨穴中期已经完成，但他却没有发现哪里得到了加成，再次让董明的心绪低落了下来。哎，自己昨天急啥呢，不过是早一天两天的事儿，结果……现在自己没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这真是自作自受啊！ 董明慢慢地穿好衣服，下床，心中的不甘仍然萦绕在他的脑海，哎，要不，再尝试一下？ 董明没有什么犹豫，飞快地在屋里再次重复了一次立定跳远，随着双腿的落地，董明咦了一声，这次跳远，他感觉到了，居然比平时远了那么一些，但也仅仅是远了一点点，大约几厘米的样子。 这！这是什么情况？董明大概目测了一下，以他穿得这么厚的条件来说，大概跳了将近两米三、四的样子，虽然不算太好，但比平时肯定会多出了一些，只是昨天晚上，他的脚有些麻而已。如果说，董明在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后，获得的是敏捷性的提升，他相信自己在做立定跳远的时候，应该会有接近二十厘米的提升，那已经相当恐怖，当然，如果他得到的是力量的提升，那么，这个提升估计会接近五十厘米，这就不能以恐怖来形容，而是可怕了！ 但是，哪怕只提升了这么一点点，那么，就足以说明自己完成磨穴中期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获得身体素质的提升！董明熟悉这种情况，他有在修真界的经验，当他获得了某项素质提升的时候，在其他素质方面，也会得到或多或少的加成，当然，这种加成非常有限。 这让董明全身一下子舒爽了起来，心情也随之变好，他终于可以安心了，自己在完成磨穴中期之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冒失，使得他失去这次身体素质的提升机会，可是，自己提升的，到底是哪种能力呢？这却董明百思不得其解！ 第215章 董明更能吃了 董明还没有等到进一步验证，自己在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有什么收获的时候，他在屋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心神大条的家人，母亲来到了董明的房间。 当母亲见到已经穿戴齐整的董明之时，终于神情放松地笑了起来，“今天你有点儿吓人，咋这么晚才起啊，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吧？” 轻轻摇了摇头，董明有些示威的双手握了握拳，同时轻轻锤击自己的胸脯，然后又扬了扬头，这才道，“妈您看我的样子像是生病了吗？其实吧……”董明开始为自己的异样寻找理由了，这对董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母亲只是关心自己，无论他给出怎样的解释，母亲会跟他较真儿吗？“其实，我不是不爱睡懒觉，只是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好，我这才坚持着每天早上起来晨跑，今天就该返校了，觉得刚过了十五，估计坐车时人会很多，就偷了一回懒，多睡了一会儿。” “只要你好好的，没啥问题就好，你要是觉得今天坐车的人多，其实，晚几天回去也没事儿的，你们开学不还是有十多天嘛！”见到董明果然没出状况，母亲完全放心了，乐呵呵地道。 “晚走也照样人多，只要过完正月十五，人就不会少，除非到了下个月——那会儿我们早就开学了，妈你不用担心，我坐车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人多，就像放寒假这次，我身体好，能行的。”董明不会推迟他回县城的日期，时间对他来说，真是非常紧迫，他仅有一次参加十二岁儿童羽毛球赛的机会，这次机会他必须把握住。如果他这次比赛中，不能取得好成绩，那样一来，他在将来的训练中，将会困难重重。 “唉，还是我们家离县里太远，车又不好坐，可真是苦了你了，妈是有劲也使不上……赶紧洗洗吧，你早上就没吃东西，估计也该饿了，今天中午我们早点吃饭，吃过饭落落汗，就让你爸送你到采石峪坐车。” 母亲去准备吃食，董明确实觉得饿了，非常的饿，现在的他，甚至觉得把全家的饭摆在他的面前，他都能轻松吃掉。 董明洗了个澡，他今天虽然没有去晨跑和训练，但昨天夜里可是出了一身的臭汗。董明刚收拾妥当，妹子董明便来喊他吃饭，他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刚过，他对吃东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今天是送董明返校的日子，因而中午的饭菜准备得也格外丰盛，这自然是美了董明，只不过，在董明吃饱喝足之后，他却见到全家人都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我吃饱了，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董明讪笑道，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吃得有些多，一大盘子炖羊肉估计一大半儿进了他的肚子，那一大块儿肥得腻人的肘子，别人也没吃多少，至于米饭，董明吃了足足三大碗…… “哥你是不是觉得又要有好久吃不到家里的饭了，所以才吃得这么拼？嘻嘻，今天你比以往可吃得多多了！”董梅笑嘻嘻对董明道。 “学校的饭哪能跟家里的比啊，只有家里的饭菜最可口了，不过熊伢儿，你这么吃，可不要给撑着，再说你下午还要去坐车。”大家谁都发现了董明的异样，当然母亲不会看不到，她有些担忧地对董明道。 “我早上没吃，两顿饭放在一起，也没比平时多吃了多少吧？”董明当然知道，他这是进入到了磨穴期第二阶段，才导致了饭量增加，董明也没办法，他的饭量确实有些惊人，但，他总不能让自己饿着吧？ “你们都多余担心，熊伢儿正在长身体阶段，哪儿有长身体时的孩子不能吃的？能吃才说明身体健康，熊伢儿哪怕回了学校，也要该吃吃，该喝喝，不要亏了自己，知道了吗？”奶奶最早从惊愕中恢复了过来，能吃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多了一个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也算个事儿？ “收拾收拾去吧，一会儿就回县城了，别忘东西啥的！”饕餮这一页已经被翻了过去，母亲又嘱咐起了董明，提醒不要落下东西。 董明自己需要带的东西，真不算多，除了换洗的衣服，就是几本书，不过，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外，母亲双替他装了一只大大的背包，里面除了各种土产零食之外，还有一大块儿炖好的羊肉，按照母亲的意思，这是让董明带给袁秋容的。 大喇子、董淑芬都没有在董明离开时露面，主要原因是董明早就嘱咐过这俩同学，不用特意前来送行。 董明的父亲骑摩托车带着董明，从董家沟子到采石峪镇车站，速度也不是多快，只用了半小时左右，就到了目的地。 车站虽然不大，也没有候车室，但是，当董明与父亲来到这里的时候，能看到已经有三十多号人等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这里面的乘客，多数都是去往县城方向，而到县城的班车，在下午也只有一班。 “人真不少啊，咱们要是挤不上去的话，就先回家，等明天再走。”父亲有些发愁的看着堆在这里的乘客，带着商量语气对董明道。 “明天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能走还是尽量走吧，我人小，往车上挤容易，又不是多远的道儿，忍忍也就过去了。”董明不以为意地道。 “实在不行，我带你到跑马寨坐车吧，那儿的车会多些，总比在这儿上不去车强。”父亲又出了个主意。 去跑马寨？董明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从家里来采石峪只坐了半小时的摩托，他就受够了寒风，从采石峪到跑马寨那段儿路颠簸不说，需要的时间还更久，董明当然不愿意再受那罪，摇了摇头，“我就不信还会上不去车，真要是上不去的话，一会儿，不是还有到跑马寨的小巴吗？我坐那车过去。” “你要坐小巴到跑马寨的话，时间有点儿晚了，到时候不知道那边儿还有没有去县城的车了，最好不要这样。” “跑马寨车多，应该有，再说了，实在走不了的话，就在那儿住一晚，也不是不行！”董明仍然有着自己的坚持，他才不信自己回学校都成了问题。 与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终于，那辆前往县城的班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车站，而这时的车站，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人在候车，董明相信，这些人里面，多数都是在等这辆班车。 当车刚刚停稳的时候，这些焦急的乘客们，已经都冲到了车门处，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早一些上车。 但当车门打开的一刹那，这些候车的人们，都有些傻眼，他们都看到了，车上非但没有空座，而且已经站都站得很满，按照这种情况，这些候车的人们，能挤上去一半就算不错。 车门打开后，乘务员头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的嗓门儿很大、很嘹亮，刚一下来就对外面守候的乘客喊道，“今天只拉县城的乘客，中途汽车不停，如果不是去县城的人，你们等后边的车，听明白了吗？别上错车了！” “我去风都山都不能坐吗？那儿也算快到县城了吧？”有个乘客不满意地道。 “就是，我也是要过了五柳营才下车，后边的车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厚生你就让我们上去吧？” …… 大家议论片刻之后，那乘务员又喊道，“我说的话很难懂吗？我都说了，这班车只到县城，中间不停车，如果你们非要上来也没关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停车！” 董明也是觉得奇葩，今天居然遇上了这种事情，或许是班车方面觉得现在的乘客不缺，但也没道理有生意不做啊？不过这倒也算不错，董明轻松地上了车，虽然没有坐位，但车上总算不是很挤。 没过多会儿功夫，汽车在扔下了近半的乘客驶离了采石峪，向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抱着董明一般心态的人不在少数，没过多会儿功夫，果然就有人问了乘务员。既然车已经开了起来，乘务员倒也没有矫情，直接就告诉了乘客原委。 原来，今天是正月十六，在县里举办着一年一渡的元宵节花会，他的这个班车被一个乡镇给租下了，要在三点半钟拉那些参加花会的人回家，为了赶时间，这才不愿意多拉那些乘客。 这个元宵节花会也是齐山县每年一次的群众性盛会，各个乡镇都会组织花会团队，简单地说，就是几十个人组织起来，一部分人是吹鼓手，又吹唢呐又敲鼓的，而另一部分人，则是穿着戏服，还有些人画上脸谱，跟着音乐的节奏，跳着大秧歌，在县城主要街道游走。这些花会团体见到单位就会过去拜年，单位也有专人接待，每当有花会过来之时，单位先是燃上一挂鞭炮，然后会送给花会一些茶水钱，而花会团队则是会到单位的院内，扭上十来分钟，不管扭得好看与否，大伙儿只图热闹。 整个正月十六这天，齐山县城笼罩在热闹欢庆之中，也有许多人也会跟在自己喜欢的花会团队后面，看着他们或精彩或业余的演出，住在齐山县城的居民们，充分体会着元宵节带来的喜庆气氛。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董明倒是开心了，虽然这一道上没有座位，但汽车开得飞快，中间没有停车的耽搁，路上又不堵，终于也让董明体会到了一次极品飞车。当然，也不算太快，最多也只是达到了董淑芬年前回家的速度，班车只用了一小时，就抵达了齐山汽车站。 第216章 悲催吴小歌 董明下车的时候，齐山县元宵节花会已经不是最热闹的阶段，一些离县城较远的乡镇花会团队，甚至已经开始返乡，在街道上面逗留的齐山居民仍然不少，董明就是在这种喧闹的气氛下，回到了袁秋容的家。 当董明推开门，进到屋里后，马上就听到了里屋的动静，袁秋容以快得难以形容的速度，撩开了门帘，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可能是董家沟子村位于山里，也可能是袁秋容这里有暖气的缘故，这里比董明的家里暖和了一大截，袁秋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脸上的气色显得非常红润。 “董明你回来了啊，路上好不好走啊，哎，你要是昨天回来就好了，你是不知道，今天上午县里有多热闹，我们小医院更是来了一波波的花会队伍……”说到这里，袁秋容又有些怅然，叹息了一声，“哎，昨天是十五，想来你家人也不会放你离开。” 董明这次回家，在家里呆了二十天，也算是他离开袁秋容最久的一次，董明发现袁秋容见到他时虽然非常开心，但却不再像他头一次从家里回来时那般激动以至于有些失态。董明轻轻将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面，对袁秋容道，“今天坐车特别顺，袁姨，过年您还好吧，我们不在的这些天，身体没出过什么问题吧？” “能有啥问题，我现在工作的单位就在医院里面，如果觉得哪里有啥不妥的时候，马上就能去咨询，我没事的。”袁秋容嗔道，随即，她又轻轻抚了抚胸黯然道，“就是你不在的这段儿时候，做起饭来，做着做着就忘了，一做就多，哎，都不适应了，假期回家，见到淑芬了吧？”说着，袁秋容的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淑芬挺好的，您也别急，很快她也就开学了，然后，又能像往常一样，周末会来县里看您，哎，袁姨，我好久没吃过您烧的菜了，您刚刚那么一说，我好像又饿了呢！” “咯咯，你这个小馋鬼，想吃点儿啥？袁姨现在就给你做！” “醋熘藕片儿、韭黄炒蛋，还有香菇油菜！”董明一口气报出了几样儿袁秋容的拿手菜，说完之后，他还轻轻咽了咽口水，确实，这些菜品，在齐山县城，虽然再普通不过，但在的董家沟子村，冬天根本见不到。 “再给你烧个肘子吧，就这些素的，哪能把你喂饱？”袁秋容稍一皱眉道。 “荤菜我带着了。”董明嘿嘿笑着，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取出了各类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在了桌子上面，其中有一大块儿炖好的羊肉，更是醒目。 有了董明的归来，袁秋容的家里再次热闹了起来，笑声与烧菜的香味，充满了不大的屋子。看着董明狼吞虎咽地吃光那恐怖数量的饭菜，袁秋容是满脸的笑容，心里有些微微动容，年轻就是希望，年轻真好！ 饭后，董明陪着袁秋容聊了一会儿，着重说了说与董淑芬有关的事情，其中，也讲到了董开河，但最后，袁秋容却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此事却无关董淑芬父女。 “你是说，你期末考试成绩在体育生里面排第一，哪怕是在普通生里面，也只比田群兴低？”当她问起董明期末考试结果后，她真的被董明的成绩给震得不轻。 “运气，运气不错，主要是因为这次期末考试发挥得好，况且，一次考试也代表不了什么。”董明一点儿不脸红地，虚伪地客套着，他知道，袁秋容对他的关心发自内心，而袁秋容也早就习惯了董明的闷骚的性子。 “我可是听淑芬说过，你的成绩不是一般的好，以前还以为她只是在捧你，但却没想到，你的成绩不仅好，而且还好得离谱！年前知道淑芬的成绩时，原本觉得她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可跟你一比，她就差得远了，别忘了，你可是在县中里念书啊。” “咳，淑芬是知道上进的，她是不会满足现状的，我相信，您将来肯定会为她的成绩感到骄傲的。” “就知道你会哄人，哎，我是老了，也不求其他，只要能看到你们能够健康地成长起来，我也就知足了。”袁秋容悠悠地道。 董明与袁秋容聊了一阵，见到她有些乏了，董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并且每天还要起大早上班，两人很有默契地各自去休息。 今天董明回县城坐车太顺了，回来得相当早，哪怕吃过饭又陪袁秋容说了好半天的话，现在也不过才六点刚过。 董明非常想要早一点进入修炼，因为他昨天晚上刚刚完成了磨穴期的第二阶段，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阶段结束后，身体会获得哪方面的改善，因而有种强烈的期待。 他现在已经知道，普通的测试不是那么容易发现自己的变化，想要找出答案，他就必须进入修炼功法，当功法运转起来之后，他可以达到一种模拟内视的效果，这种比较粗糙的内视手段，却也是一种比较有效的手段。 不过，看到时间还早，他还是压下了这股欲望，取出了一本闲书，随意地翻着，直到过了七点，他察觉到了袁秋容屋内已经非常安静，这个时候，董明轻呼了一口气，关了灯，慢慢运转起了功法。 全身放松，功法在体内开始运转，但意外的就是，这一次，他的思维却无法达到空明，董明知道，今天他是无法进入功法了。 不过董明倒也不咋担心，在修真界他就出现过这种状况，当初他也是一次贪图修炼进度，使得精神力消耗过大，只是那一次没有这次厉害，这一次，他差一点就陷入沉沦之中，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况。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董明知道，上一次出现状况的时候，他比平时多休息了一天，转天就可以再次进入功法，而这一次呢？ 轻轻发出一声叹息，董明也不再考虑太多，考虑得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抓紧休息吧，这一次，他的精力消耗真是有些过度了。 转天一早，董明在五点一过，就自然地醒了过来，他这天没有贪睡，而且感觉醒来后精神很足，实际上这一晚，他比前一天睡得还要多。 早上的董明，仍然是与袁秋容一道离开家门，昨天董明就没有晨跑，当然这也属于无奈，谁让他冒进修炼，让自己早上起不来床呢？ 董明先是到了操场上面练声，然后，当时间到达六点之后，董明却发现，空荡荡的县中操场中，汪茂华的身影却没有出现，这小子，不会是没有了监督，就懒了吧？ 董明并没有在汪茂华的事情上过多纠结，这小子半年以来，训练不能说不够勤奋，寒假期间偷点儿懒，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董明开始了他新学期的第一次晨跑，别看他现在由于精神过度消耗，无法进入修炼，但他跑起步来，仍然不受影响。随着长跑的开始，董明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体能被他慢慢消耗，哪怕仅有一天没参加长跑的他，仍然也像感受到了久违的释放。 一圈儿、两圈儿……董明跑着跑着，他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耐力比以前更强了，这种增加的程度并不明显，因而，董明知道，他磨穴期第二阶段带来的好处，当然不会是体能的再次增强。通常情况下，磨穴期每个阶段带来的好处是随机的，他并不清楚这种好处的带来，由何决定，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好处也是可以重复强化的。 简单来说，他在磨穴期第一阶段获得了体能的强化，那么，第二阶段他同样有这个机会，只不过，这种机会少得可怜。当然了，如果两次得到同样的强化效果，这种强化下来，得到的好处将是逆天的，不过事实上，他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身体肯定是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得到了强化，要不然，他身体的各项指标，也不可能得到提升，哪怕这种提升非常有限。 二十五圈跑完，董明没有感受到以往那种若有若无的修炼欲望，虽然此时的他仍有余力，但董明现在真的谨慎了很多，他不敢再做什么过激的训练，什么事情，还是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 披上外套，董明想了想，跑到门口小卖铺，给汪茂华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却让他有些郁闷，电话响了半天，汪茂华家的电话居然没有人接听！ 无奈之下，董明只好打给了吴小歌，这下子，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喂！”电话那头一个和美的女声传了过来，搞不清楚状况的董明，小心地对着听筒道，“我是小歌的同学，请问，他在家吗？” “你是谁，找他做啥？他今天不能出去玩儿，要在家里学习。”电话里的女声听说是找吴小歌的，马上警惕心大起，戒备地对董明道。 “我是董明，还有，我不是要找他玩儿，我只是告诉他我已经回学校了……” 董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变得和气起来，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紧张，“董明是吧，你等我去喊他。” 董明有些莫名其妙地拿着电话听筒，听到里面传来有些遥远的喊声，“小歌，董明找你！” 很快，吴小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不过这声音显得有些沮丧，“我说董明，你终于出现了，我可是惨了，期末在班里考到了三十五名，不仅一个假期都被老娘按着在家学习，还有啊，下学期，我要上晚自习了！” 第217章 坑 “刚刚接电话的那是你老娘？好家伙，听到我要找你，跟防贼似的防着，哈哈！”董明嘻嘻哈哈地调笑着，他不认为吴小歌没考好就是坏事儿，三十五名的成绩，很差吗？这成绩当然不好，但也没差得像汪茂华当初那般，况且吴小歌才刚刚上初一，如果他家人对他管得严些，自己再自律一些，成绩未必不会有改观。 “除了她还会有谁？哎，原来的那帮朋友，肯定都恨死我了，我老娘只要听到他们给我打电话，根本不让我接！这也就是你，在我老娘的心目中，还保持着光辉的形象，我这一个假期，都被限制出门了！” “哎，对了，汪茂华那小子咋样？今天他干啥去了，刚给他打电话家里没人！”董明没有理会吴小歌的抱怨，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 “提到汪茂华，我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这次抖了起来，知道不，这次期末考试，他考了三百五十分啊，在他们班排到了二十二名！他意气风发了，我就更惨了，现在我老妈每次说我，都拿汪茂华跟我比，你不知道人比人气死人吗？可怜我那电脑，也被老爸给封存了起来，说啥人家汪茂华都不玩电脑了，凭什么我就做不到呢！哎，我那极品飞车，我那魔法门，都跟它们说拜拜了！”提起汪同学，吴小歌的怨气更重，最后，他又补充一句道，“你不是知道吗，汪茂华他妈，带着他去海角省旅游了，过两天才能回来，现在我真是羡慕他啊，我被闷在家里出门都不行，他却可以飞到了天涯海角！” 董明还真是给忘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羡慕起了汪同学，一下子从寒冷的齐山，飞到那美丽的热带海边，每天吹着那湿热的海风，再享用一下北方罕见的热带水果，真是想想都觉得幸福！想到电话那边悲催的吴小歌，董明稍稍安慰道，“期中考试你成绩还可以的，别担心，努努力，下个学期你肯定能再赶上来的。” “我肯定要努力赶上来啊，晚自习啊，万恶的晚自习，我可不想每天吃过晚饭，还要再跑回学校。我们这期体育生啊，真是太悲惨了，真不知道学校为啥对我们要求这么严格，不过啊，这次期末，我们初一体育生的成绩有些惨，下学期有资格不上晚自习的，只有六人，呃不，七人，邵翔飞那孙子没参加考试，这次被他混过去了。” 董明又与吴小歌闲聊了几句，也就挂上了电话，他慢慢悠悠地回到了校园，到宿舍简单擦洗了一下，然后取了饭盒，在食堂吃过早餐。 吃过早饭的董明，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又离开了学校，今天他要去姑姑家，已经与袁秋容打过了招呼，中午不回去吃饭。 县中距离姑姑家不远不近，走得不太快的话，一小时也能赶到，董明出了校门一路南行，慢慢出了县城，来到了姑姑家所在的村子。 董明进了姑姑家的门，发现这里热闹得可以，不仅姑姑、姑夫及表妹刘小晶和刘文远在家，刘小晶的大伯一家四口，也聚在这里，当然，自然少不了她的爷爷和奶奶！ 董明进门之后，就是一通地打招呼，他与姑姑家的其他亲戚，并不熟悉，但是农村人固有的热情，很快就让董明觉不出拘束，没多久功夫就融入其中。 刘小晶大伯同样因建水库的原因，也迁移到了六里坡落户，比她父亲大了七八岁，因而她大伯家的两位哥哥，也比她大了许多，大哥刘炳龙已经初中毕业，现在在刘小晶父亲的石子场帮忙，二哥刘炳亁则是与董明同岁，目前在六里坡小学念六年级。 刘小晶的父亲过完年，是每年少有的轻闲时期，他们这里生产的石子，都是施工单位的原料，但施工单位通常在四月份以后才会动工，因而，他们只需要在工程方施工前一个月开始生产，就没有问题。 董明的到来，几乎成了这里的焦点，姑姑不厌其烦地介绍着董明的“丰功伟绩”，从他小的时候讲起，一直讲到他从董家沟子村考入县中，话语中不乏喜爱及显摆之意。 在姑姑有意的烘托之下，董明的形象也在这些人中迅速攀升，甚至刘小晶的二哥刘炳亁，明明生日还比董明大了小半年，在董明这里都是一副甘做小弟的样子。 本来被人捧着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董明也不能免俗，但凡是要有个度，没过多会儿功夫，家里那种和谐气氛就有些要被打破的感觉，董明只能无奈苦笑，哎，姑姑这也真是的，但他只是个孩子，又能有啥办法？只是觉得自己感觉越来越难受，甚至，董明都能感觉得刘小晶大婶话里话外，开始变得酸溜溜的。 好在，家大人终于还是放过了董明，几个孩子脱离了大人的掌控，跑到院子里去放鞭炮了，董明这才躲过了劫难。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就是，姑姑终于不再把苗头放在他的身上，董明也终于不用体会那种如坐针毡的感受。 下午董明谢绝了姑姑的一再挽留，以训练为由坚持回学校，他修炼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哪里还有心思呆在姑姑家里？ 这天晚上，让董明感觉欣喜的就是，他顺利地进入了功法，看起来情况不算太坏，经过两晚还算不错的休息，他的功法再次可以正常运转。董明赶忙检查起了自身，首先，那经过研磨，已经磨通了的七十二穴窍，都已经与他产生出了密切的联系，他每一个念头，都可以轻松地调动这些穴窍的运转。而那些已经变得非常松散、仍然游离于思维之中的旋律，也老实地呆在原处，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看来，他经历的这次危机，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危害，可是，他到底收获什么了呢？这才是董明急于弄清的问题。 随着功法的运转，那团变得松散的旋律，又开始呈现出分散的态势，其中几条旋律开始出现逸出的迹象，这是要开始磨穴期第三阶段吗？ 董明在没有弄清楚现状的时候，他是不会急着开始第三阶段的，连忙遏制住这种趋势，将功法的运转速度放缓下来，要知道，磨穴的过程是非常消耗精神力的，现在他可没有富裕的精神力去消耗。 再次稳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心态处于宁静，他开始慢慢控制这些磨通的穴窍，使它们运转起来，渐渐地，穴窍周边慢慢形成淡淡的倒置漏斗形气旋，董明知道，这种气旋，是内气，而不是真气，只有到达练气期，这种内气才会慢慢转变成为真气。 随着淡淡气旋的形成，董明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这些气旋非常致密，虽然很淡，但形成之后，所形成气旋的气环数量众多，他知道，这种致密的气旋，为他提供了体能的改善。但气旋从形态上来说，并不算大，如果形态增大得明显，那就说明，他获得的是力量能力的提升，显然，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获得的能力并不是力量的提升，事实上，他自己也已经通过其他手段验证过了。 继续观察起了这些气旋，从气旋的形态上面他也不难看出，这些气旋棱角分明，并不算圆润，而圆润的气旋，代表着敏捷度方面会有加成，这一点，董明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那么，到底获得了什么呢？忽然间，董明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然而，经过了反复地确认，董明终于确信，他的观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想到了这里，再次感受到了丝丝的疲惫，董明知道他的精神力恢复得还不足以让他长时间运转功法，他可不敢继续留在功法里面，他可不愿意再次出现那种不受掌控的局面，果断从功法中退了出来。 退出功法的董明，他在功法内只是感觉经历了不长的时间，但当看了手表之后，心中有些吃惊，这么一晃，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想着他在功法中发现的状况，董明脸上露出苦笑，他不知道是应该感慨自己的运气逆天，还是应该感叹自己的霉运，因为他发现了自己获取到的额外能力，居然是内气外放！ 内气外放是个什么东东？说白了，就是可以使你聚集起来的内气，经由某处穴窍，外放到体外。那么，这种内气外放有价值吗？价值当然有，那么逆天的东西能没用吗？没用的话，也不会说它逆天了。 如果有了这种能力，一旦进入练气期，任何术法，都可以利用这种能力外放至体外，如果术法本身就具备攻击力，那么，这种能力还对术法具有增幅效果，因而，这种能力在修真界里面，是大家梦寐以求的能力。可问题是，董明现在是处在磨穴期，而这个内气外放的能力，不要说对于磨穴期来说，在练气期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用途。 这就让董明觉得有些淡疼了，到目前为止，董明虽然努力地修炼着，但是，各种迹象表明，他所处的这处世界，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修真文明的存在。他曾经在县中图书馆里也借阅过一些历史方面的书籍，他希望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寻找到一些修真蛛丝马迹，但让董明遗憾的就是，至今他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董明稍稍凝聚了一点内气，然后，缓慢地将其在掌心释放，若有若无的气感在掌心生成。董明取来一张纸，放在掌心，感受着内气费力地将这张纸托离掌心，将将把纸托离手心，便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再也无法提升半分。 哎，如果体内有真气而不是内气的话，他甚至可以凝结出一道风刃，但是，现在么，董明只能苦笑，这尼玛也太坑人了吧，这个内气外放的能力，对于他董明来说只是个样子货，太鸡肋了！ 第218章 防父 董明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一度让他在精神力极度匮乏的状态下迷失，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只美丽而无用的花瓶，如果说董明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董明并不清楚，他在幻境中，潜意识地运转了“修复术”，才是导致出现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只不过当初他的思维处在崩溃的边缘，运转修复术这种事情，他并不知情！ 董明处在磨穴期，体内没有真气，而修复术则是练气期的功法，那么，董明催动修复术动用的就应该仅仅是内气，可是内气能催动修复术吗？ 事实上就是，内气确实可以催动修复术的运转，但却根本不会有人那么去做，人体内那点可怜的内气，去催动真气才能正常运转的法术，简直就是笑话。董明就是这个笑话，如果说当时他意识清明的时候，他不可能作这种蠢事，但谁让他当初几乎失去了意识呢？ 董明内气催动的修复术，确实使修复术运转了起来，但那点能量极低的内气，也仅仅能勉强将修复术运转，想让修复术发挥效果，那就是扯淡了。 不过被董明潜意识下运转起来的修复术，对于仍处在磨穴期的董明来说，精神力消耗是极为恐怖的，这也让他几近崩溃的精神力，再次付出了巨大的消耗，几乎榨干了他的全部。 但凡是有利就会有弊，有弊也可能会有利，原本董明主导意识与潜意识的争斗中，他的主导意识已经处于劣势，但由于催动了修复术，消耗最多的却是他的潜意识，这样一来，董明的主导意识虽然也被大量削弱，但却让他的主导意识在与潜意识的对抗中，慢慢恢复了优势的地位，打破了原有的不利平衡，使得董明从鬼门关中绕了一圈，误打误撞地走出险境。 至于为什么董明在磨穴期第二阶段中获得了真气外放的能力，别说当初董明对自己的状况毫不知情，即便他知道前因后果，他也不会清楚促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不仅他不清楚，哪怕是那些修真界的大佬们，都没有谁能对磨穴期的秘密说得清楚。 总之，董明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获得了这个逆天的能力，但是，却是一个对董明几乎没有什么价值的能力，这不能不说是老天跟董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哎，还是继续休养身体吧，董明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收获，他的精神力又需要修养，以现在他的状态，肯定无法继续磨穴期最后一个阶段的修炼，这种情况下，董明只得早早地睡下。 转过天来，董明在吃过早饭之后，准备去汤老师那里报到。有关他修炼的问题，能搞清楚的地方他已经弄清，姑姑那边也去过了，那么有关他训练的事情也就该开始了。 董明再次来到了那处两层小楼的家属院，敲响了汤老师的家门，不多时，汤母的声音从院内传来，“是谁啊？” “是我，董明！” 这个时候，董明已经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汤母，带着和煦的笑，听到是董明来了，连忙对着楼上喊道，“小蕊，你学生董明来了！” 说话间，汤母已经替董明打开了院门，笑着对董明道，“也不咋到家里来，这一晃都几个月没看着你了，要不是刚过完年，也想不到来家里坐坐，没事儿就过来呗，你们汤老师整天念叨的就是你了！” 董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做出腼腆状，笑嘻嘻地道，“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有空儿就会来汤老师家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你一个人来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就应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啥时候家里都欢迎你！”汤母和善地笑道。 “董明你回来了啊？啥时候到的啊？”只见汤老师从楼上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蹬蹬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坐前天下午的车到的……”董明连忙回应着，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道，“昨天又去了一趟姑姑家。” “行了，你能早回来就好，我们也能早点儿开始训练，对了，老师让你这么早回学校，让你这么早就离开家，是不是有些不情愿？”汤老师一把抓住了董明的手，拉着他向二楼走去。 说老实话，董明真的想在家里多住上几天，特别是母亲知道董明提前返校是为了训练，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舍，她也默默地支持着董明。董明哪能看不出母亲的心思，只能暗暗把母亲的这份关爱之情藏在心底，他希望自己以更好的成绩，让母亲感到骄傲！ “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家人也理解的，您放心吧。”董明可不会去回答是不是情愿早些离开家，他对家人虽然不舍，但他更知道现在他时间的紧迫，如果在将来，他不能得到更好的成绩，相信家人同样也会为他忧心，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汤老师拉着董明进了自己的屋，然后笑着看向了董明，那张美丽绝伦的脸都几乎要与董明贴上，让董明的小心肝又不争气地剧烈地骚动了起来。 汤老师却是双手按在了董明的肩头，让他坐到了长沙发上面，然后站在那里笑嘻嘻地道，“你期末考试可是太争气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你，你居然考出了这么优秀的成绩，老师现在都不知道该咋夸你好了，你说，期中考试的时候，是不是隐藏了实力？” “咳！”董明心头仍有些慌乱，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他知道，汤老师居然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要害。期中考试他保留实力的事情，汤老师是头一个向他提出来的，其他人不要说班主任黄老师了，哪怕是他的父母，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可谁想到，汤老师居然一下子说到了重点。“我那时候还不太适应初中的考试，到期末有些适应了，并且，发挥得也不错，咳……” “好了，知道你成绩不差，老师也就安心了，也可以替你安排一下这学期的训练任务，在安排训练之前，老师简单给你总结了一下，上个学期，老师只是教了你羽毛球的步法，其他最多替你安排了弹跳训练及架拍练习，当然，力量方面的训练，你自己安排了器械训练，这也非常重要，因此，在力量方面，老师不会再替你过多安排，老师放心你自己进行器械训练。” “这个学期，老师会传授你各种羽毛球技术，包括发球、高远球、网前搓球、劈吊、平抽、平挡、杀球等基本技能，同时，也会向你介绍一些简单战术，当然，这学期在学习这些基本技能的同时，你的米字步及弹跳练习，仍然要继续，一日不能松懈。还有，老师再强调一下，在你学球的期间，不经老师同意之前，千万不要与任何人过招，切忌切忌！” 董明听着有些云里雾里，不能跟别人过招？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董明随口道，“在齐山，谁会跟我打球呢，这么久以来，我只见到汤伯父他们打过球，其他人，还真没遇到过。” “老师不放心的就是我那老爸，你们在球馆会经常遇到，如果哪天他见到你练得不错了，肯定会手痒想跟你交交手，一旦你没练熟的情况下与别人打球，在遇到一些不会处理，或者处理不熟练的球时，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可能会做出一些不规范的动作，不要小看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如果做得多了，你的技术动作想要再回到规范，那就千难万难了！”汤老师郑重地道，然后，她又叮嘱董明，“如果我老爸非要与你过招，记住了，一定不要答应他，也别询问老师意见，你自己坚持住了，他也就拿你没法子了！知道了吗？” 这个时候，董明看着汤老师那认真的表情，心里却早就乐翻了，自己的这位老师啊，居然开始防贼般的防着自己的父亲了，生怕自己父亲的举动，干扰到自己的训练，毕竟人家是父女，董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董明啊，你学球的年龄比其他孩子晚了许多，我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那些获得十岁组或十二岁组比赛成绩的孩子，没有哪一个不是在学龄前或者刚上小学就接触羽毛球，就连老师也是一样，上小学前就开始接触到了羽毛球，你要知道，过早的接触羽毛球，其实身上都会早早地养成一些坏习惯，老师当时想把身上的这些不好的习惯克服掉，你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吗？实际上哪怕是付出得再多，也不可能将这些问题完全克服，比赛中明明知道经常会有技术动作走形，但这种问题却仍然一次次的出现。” “在羽毛球运动上面，你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你还没学会任何的技术动作，但是你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你没有那些球员身上经常遇到的不良习惯，这非常重要，老师希望在你打球之前，能够将所有技术动作熟练掌握，这样一来，当你比赛中处理一些球时，会自然而然地以正确的技术去处理，明白了吗？” 董明听明白了吗？最多也只算是似懂非懂，但是，董明认准了一点，汤老师不会害他，他记住了汤老师的话，在没经过同意之前，他是不会同任何人交手的！ 第219章 训练前 “那我们今天就开始训练吗？”董明有些小兴奋，他接受羽毛球训练已经半年，但是，他却一次球都没有摸过，每天只是练习枯燥的米字步，如果不是这种训练对董明的修炼有帮助，估计哪怕是以董明的韧性，都很难坚持。而从这以后，他将真正接触到这个他练了半年的项目，哪怕以后的训练强度会显著提升，但也不至于像以往那般只能在场地上面傻跑。 “当然可以开始了……”下意识地，汤老师看了看表，见到时间才将将九点，就对董明道，“现在文化馆的场地，你汤伯父跟一群球友们，正占着呢，上午我们十点开始吧，然后下午可以继续训练，中午就在老师家吃吧，算是给你接风，也算是祝贺你期末考试取得了好成绩！” 董明不是头一次在汤老师家里吃饭，他当然不好推辞，不过，之前他还没跟袁秋容打招呼，稍想了一下之后，董明觉得时间还早，就跑去妇幼保健院，将他的去向，跟袁秋容知会一声。 汤老师的家离妇幼保健院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齐山县的主街，从北向南，依次是妇幼保健院、新华书店、电影院然后是文化馆，这几个单位都是紧紧相邻，至于汤老师家的家属院的位置，则是位于新华书店与电影院之间的小胡同内，属于新华书店的后身儿。真的是近得可以，甚至，比董明从宿舍到教室的距离还要近！ 董明来回这么一趟，包括与袁秋容说话的时间算上，只用去了十几分钟。当董明回到汤老师家后，发现汤老师已经换好了运动服，至于董明自己，自从他成为体育生以来，平时穿着运动服已经是他的常态。 “咱们先去球馆，虽说不能马上开始训练，你在场地边上也可以热热身，等场地空下来后，我们就能开始训练了。”见到董明回来，已经准备好了的汤老师，催促着董明与他前往球馆。 董明自是无可无不可，他只需要按照汤老师的要求去做就行了，这用不着他来操心。只见汤老师取出了球包，再次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确认一切没有问题，急匆匆地拉着董明离开了。 “记得汤伯伯他们以前是十点开始打球的，今天怎么改在了八点？”董明有些好奇地问道。 “过年这几天改的，不是赶上放假了么，他们希望能早点儿打球，过段儿时间正常了，还会调整过来的。” 过了十五，这个年也就算是过完了，县城的街道开始热闹了起来，今天又是周六，还算是能够感受到年味儿的尾巴。 董明与汤老师很快来到了球馆，当两人推门进去后，发现馆内共有六人，其中四人正在场上鏖战，这些人董明都见过，当然最熟悉的要数汤父、林大爷还有王伯伯，与董明较熟的许伯伯及扈姐今天没到。 董明和汤老师跟馆内这些人打过招呼，然后两人就脱去外套，在场地边上开始了热身。 与以往的训练不同，以前哪怕汤老师也会来到球馆，但也只是董明一个人在这里训练，她只需要纠正一些错误，或者还有些督促的作用。但今天不同，汤老师要教董明打球的技术，她就不能再像以往一般，在边上一站，就可以完成训练任务。 “小蕊要不要上来指点我们一下啊？你看，今天衣服都换好了，还带着装备，你是不知道，今天郭强有多嚣张，打得我们都没有了还手的余地！”坐在休息长凳上的林大爷，笑眯眯地看着汤老师，鼓动道。 “不行啊，林大爷，一会儿我的训练强度有点儿大，就不干扰你们打球了，您要想报仇的话，下回集中一点儿注意力，郭哥就是再强，怕也会在你诡异的吊球中吃瘪吧？哈哈！”汤老师笑呵呵地回绝了林大爷的提议，根本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不行不行，小郭速度太快，还有着不错的假动作，上一场被他骗到了好几次，哪有反盘的机会？我现在终于服老喽，不能跟这些小年轻们较劲，还是继续我的佛系打法吧！” “您看，您自己都没了信心，我上去后赢了也没劲不是，就像刚刚您说的那样，您也知道您的岁数都比他大了一倍了，还这么争强好胜，这可不符合您一贯的作风啊！”汤老师继续调侃林大爷道。 看着汤老师与林大爷斗着嘴，董明的目光却也开始关注起了场上，汤父与王伯伯搭档，而这两人的对手，跑得最欢实的，就是那位林大爷口中说的郭强，而郭强的搭档年龄也不大，这个人董明也见过，是文化馆的一位工作人员李彬，他的水平明显不如郭强，但有这么一位强力搭档的配合下，仍然发挥出了他最好的水平。 当董明看着王伯伯接起郭强双位发来的小球，直接挑给了对方一个反手底线高球，高球虽然挑得很到位，但是，这种挑起来的高球，没有速度，场上接球的队员有足够的时间去跑位。李彬也是如此，他很快移动到了反手位，由于时间充分，他可以使用正手击打此球，只见他站稳身形，一个高远球回到了对方的正手底线，而汤父的搭档王伯伯，这个时候，也快速地将身体调整到位，面对这样一个后场高球，只见他在最佳位置先是侧身，然后将球拍高高架起，这个球，他的选择很多，可以回到对方的正反手后场，也同样可以吊到对方正反手的网前，当然，也可以选择杀球。至于杀球的选择，他有三个位置，杀球的最佳位置，当然是直线杀球，可以选择杀向对方的反手腰部。 由于李彬回给对方的是高远球，郭强很自然地与他平行站位，一改刚刚发球时的前后态势。 这位王伯伯也是球场老手，他在击打这个后场正手高球的时候，手明显一个停顿，当他看到李彬有向前冲的意图后，突然间全身发力，再次一个直线高远球打了回去，这个球，又快又急，当然，为了保证球速，就无法苛求球的高度，如果对方是个能力稍强些的选手，可以直接选择半场拦截，那么，王伯伯这个球，基本就会被打死了。但是，李彬并不是能力强的，相反，他的技术还比不上郭强，王伯伯的这个带有停顿的直线高远回球，让李彬在场地上出现了折返跑的效果，当李彬强行回位后撤，想要接王伯伯这个快速高远球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慢了半拍。 双打的时候，当打出后场球时，通常会采用平行站位，就像当前的李彬，哪怕郭强的能力比他强，也无法替他补位，因而，这个球，必须由李彬去接。 差了半步的李彬，只能强行接打此球，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伯伯站位相对靠前，他知道，李彬已经失去了发力的最好体位，哪怕他强行发力，这个球也很可能会出现半场球，此时对方放网前球的可能性很大，因而，经验丰富的王伯伯，守在了靠近网前的位置。 李彬虽然能力较差，但他头脑很清楚，这个球，他必须强行打到后场，虽然放到网前对他来说更容易一些，但他同样知道，那个老奸巨猾的王伯伯，此时一定守在网前，这个球如果在网前被扑的话，直接就会死掉了！ 拼出了全身力量的李彬，终于将球打到了后场，还好，这个球，还算到位，不算是半场，并且，这个球还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可是，王伯伯却发现了李彬的问题所在，这个球李彬虽然接得质量不差，但是，李彬在身体没到位的情况下，强行击球，这就造成了他击球之后，身体的重心仍然在后移。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王伯伯在稍做调整之后，一个漂亮的直线吊球，将球又吊到了对方的网前。在这种情况下，郭强处在另一半场，他需要防守自己的网前与后场，想要替李彬补位已经来不及，再说，李彬知道打出此球之后，自己需要回位，他的回位动作，也阻滞了郭强的补位。当李彬卖力地回到网前，用力伸出球拍，虽然球拍接触到了球，但为时已晚，只是球拍边缘位置碰到了羽毛球，在他的这一碰下，球从网下滑落，失了一分！ 王伯伯见到自己这一击奏效，高兴地与汤父击掌以示庆贺，而这一时刻，双方的发球权，也回到了汤父的手中。 “比分多少了？”汤老师询问地对林大爷道。 “现在是十一比十六，你爸他们还落后五分！” 五分的差距，看来不好追了，与董明一样，汤老师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场上。只见汤父拿球之后，一个隐蔽性极强的后场球发了出来，而接球的李彬，显然也预料到对方可能会发后场球，只见他一个跳跃，快速地回到了后场，但是，显然汤父发的这个球，有出界嫌疑，李彬经过瞬间的判断，认定此球应该在界内，不过，这个时候，球已经没了高度，他失去了杀球或吊球的机会，只得奋力抽了一个底线直线球。 球再次落入到了王伯伯的掌控，不得不说，李彬的这个抽球，速度很快，也带有一些突然性，但这个球太低了，哪怕速度再快，也在王伯伯稍有慌乱的情况下，用球拍挡了一个网前直线。 这个球，仍然需要李彬去处理，因为球在他的前方，侧面的郭强看着被挡出来这么一个球，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 由于这个球是被李彬抽出去的，速度快是不用说，那么被王伯伯挡回网前的速度当然也不会慢，在这种情况下，李彬再次失误，汤父与王伯伯一方，再得一分！ “看到了吧，在双打之中，如果发现对手一强一弱，那么，进攻弱者，是取胜的不二法门，当然，现在对你来说，双打还比较遥远，甚至，将来你可能都不会接触到双打，但是，单打也是同样，每一个运动员，都不会没有弱点，因而，在比赛中能不能发现对方的弱点，也是非常关键！”汤老师看着场上的形势，不自觉间，又开始指点起了董明。 董明对于双方实力的对比，根本看不清楚，他只是看到了汤父一方，轻松就赢得了两分，至于更加深入的比赛形势，又哪里是他董明一个羽毛球小白可以理解？ 第220章 半场双打 汤父偷发后场成功，再得到了一分，现在比分来到了十二比十六，从当前的比分来看，他与王伯伯想要赢下这场比赛，仍然显得机会渺茫。 汤父与王伯伯这一方由于再得一分，下一个球汤父连发，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来到了双号发球区，而站在他对面接发球的，则是对方水平更高的郭强。郭强已经做好了侧身接发球的准备，只见他的左脚脚尖处，紧紧地抵在发球线的位置，这是由于他能力较强，根本不担心对方偷发后场，接发球站得非常靠前。 不得不说，汤父面对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在发球时，当然没有刚刚那般底气，并且，他也不敢随便再偷发后场，规规矩矩发了一个一号位小球。 这个球发得还算理想，只见郭强欺身上前一步，在球飞行到最高点处抓到了其飞行轨迹，用球拍的反面向右方轻轻一抹，羽球落向了汤父的前场反手位网前。 这个球对汤父的考验很大，他是在双号区发的球，而羽球的落点却在单号区的边线处，并且下落的速度较快，水平差点儿的球员，面对这个落点，就只能望球兴叹了。 好一个汤父，别看年纪有些大了，但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了网前，心中对这个落点早有预判，只见他双脚在地上轻轻起伏，完成了步法的启动，再然后，居然跑出了一个跨步，飞速上网。 哪怕经验丰富如汤父，在处理这个球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狼狈，他没有更多其他的选择，只能高高地将球挑了一个直线后场。 已经牢牢把握住节奏的郭强，飞快抽身后撤，先一步来到了最佳击球点，这个球的落点，正是他的正手后场，他没有犹豫，轻轻跃起，一个大力直线扣杀，将球杀向了汤父那边的反手边线中腰。 球贴着边线位置急速地飞了过去，只听得“嘭”地一声，羽球居然砸到了球网的边缘，再看这个球，在网带上面弹了下，改变了飞行轨迹，近乎垂直地落到了对方的场上。 运气球！这种蹭网、或弹网球，对于任何一个球员来说，几乎等于无解，羽毛球本身飞行速度极快，特别是杀球，哪怕是沿正常轨迹飞行的球，接打起来都需要非常小心，何况是这种弹网球？ 郭强利用这一个运气球，扳回一分，比分继续拉开，达到了十七比十二，同时，发球权也来到了李彬的手中。 站在单号发球区的李彬，稍稍站定，面对接球的王伯伯，居然也偷发了一个后场，然而，他发的这个后场球，质量不高，非但没有让对手出现不适，反而送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面对这种球，王伯伯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一个扣杀，将球直接杀到来不及躲闪的李彬身上，见到这个球得分，王伯伯这才向着李彬伸手示意，对自己将球打到对方身上，表示歉意。 而发出如此低质量球的李彬，则是挥了挥手，示意无事，同时，他有些歉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搭档，轻说几个字，“怪我了！” 当然怪他！郭强虽然心中这么去想，但是他仍然表示得非常大度，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必介意，李彬这才将球还给了汤父一方。 在双打之中，队友之间更多的是需要相互鼓励，哪怕队友出现失误，甚至低级失误的时候，通常也不会埋怨对方，这是处理搭档之间关系的正确作法。 如果说搭档一旦失误，队友非但不会安慰，而且出言表示不满，那样的话，由于紧张，加上情绪波动，他的失误率会越来越高，因而，成熟的球员，对于处理搭档之间的关系，非常有经验。 现在的比分来到了十三比十七，双方比分差距仍然很大，当前发球人为王伯伯，他站在单号发球区，稍一思虑，发给了对手李彬一个五号位小球。 双打发球，发球队员通常会将球发到对方五个点位，这五个点位也很好区分，发到不同的点位，都带表着发球队员强烈的目的性。这五个点位一般按照数字从一到五来区分，分为近网球和后场远网球，其中近网区发球大家通常会有三个点的选择，中线附近、边线附近还有这两点的中间位置，而远网区只有两个选择，那就是中线区与边线区。 发球队员为了提示自己的队友，通常发中线区的球时，以数字一和三指示，近网中线为一，远网中线为三，而二和四代表的是边线发球，近网为二，远网为四，至于近网中线与边线中间位置，用数字五来表示，这就是发球时五个数字代表的含义。 通常情况下，发中线网前一号位的球最多，因为将球发到这个位置，飞行距离最近，发球质量也容易控制，而发到二号位置，虽然这点也是近网，但多少有些偷袭的意味，最不济也让这个球很难被对手直接扑到。当然，球发到三、四号位，纯粹就是偷袭了，球发到这个位置成功与否，关键看这个球发得有没有突然性，如果对手能力很强，那么这个偷袭基本也就失去了意义。 王伯伯这个球选择了五号位，五号位的位置也是双打比赛中常用的发球点，发这个点的缺点，是这个球的飞行轨迹相对一号位较远，容易被对手捕捉，但这个点的优势也是明显的，因为，当球发到这个位置的时候，球的落点，恰好是正对接球人的肩部！ 在羽毛球这项运动中，最难处理的位置就是肩部球，因为接打这个位置的球时，队员可用正手亦可用反手，但无论使用正手还是反手，都会让接球的人感觉不舒服，羽毛球对抗之中，能够造成对手不舒服的话，谁会不愿意去做？ 果然，李彬对这个五号位的来球，扑不得扑，放又不好放，无奈之下，他只得将球挑起，挑到了对方的反手底线。 反手底线，是王伯伯的控制区，这种高球，飞行时间长，球员们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整自己的身体位置，王伯伯从容地来到了底线。 这个时间，由于李彬挑了个底线高球，他于郭强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平行站位，两人在场地上面一左一右，自己照顾自己一边的网前与底线。 王伯伯对于这个后场高球，回得也非常巧妙，并且，在接球的刹那，手中出现了明显的停顿，这就是假动作，这个假动作虽然不可能迟滞对手多久，但在这种快速的对抗之中，哪怕让对手出现片刻的愣神，也算是成功。 王伯伯带有假动作的接球，将球放到了对手中间的网前，这一位置，是两人都可以接到的位置，但正因为两人都可以接到，当两人在接起此球的时候，必然少不了一个眼神的交流，到底该由谁来接起。 一般配合熟练的双打搭档，在打球之前，都会根据双方能力，早就划分好这类球的处理权限，但配合不熟练的搭档，面临这个球时，出现“让球”或“争球”的情况太普遍了。 很明显，郭强与李彬，两人经常配合，按道理来说，这个球处在李彬的正手位，应该由他来处理此球，但郭强的能力更强，加之他与李彬的默契，他很快将此球再次挑起，这次，他将球挑到了对方的正手底线。 由于刚刚这个球王伯伯打出的是网前吊球，那么，他与汤父的站位情况，很自然地就形成了前后站位，这是一种更适合攻击的站位模式，通常情况下，当本方出现吊球、或杀球之时，两人基本会调整成此种站位形式。 当球被郭强再次挑起，来到汤父与王伯伯这边的正手底线后，由于两人是前后站位，王伯伯在后，汤父在前，球依然由王伯伯去接，他飞快地从反手底线，平移到了正手底线，然后早早地拉开了架势，做好了击球的准备。 王伯伯打球的动作一致性做得不错，什么是动作一致性？这通常是针对高球来说，就是一个球员在处理高球之时，他无论打出高远球、杀球或吊球，无论是准备动作还是接下来的动作，几乎让对手看不出差异，只有等到出球的瞬间，你才能做出判断，这就是动作一致性！ 王伯伯对这个正手的后场球，仍然选择了吊球，仍然吊到了对方的中网，只不过，他的这一吊，位置偏向了对手的反手区，也就是距离李彬更近的区域。 这种情况下，郭强终于与李彬出现了交流，郭强能力再强，但这球已经实打实落到了李彬这一方，因而李彬也并没有再次让球，急忙上前一步，将这个球挑了起来。 李彬的技术不如郭强，从这个挑球就可以看出，他太担心球挑不到位，因而力度没有控制好，直接将球挑出了底线，被王伯伯镇定地判断了出来，这一球，王伯伯又得到了一分！ 比分来到了十四比十七，双方比分差距仍然还算明显，而王伯伯的发球位，也来到了双号发球区，他面对的接球队员，又是让他们头痛的郭强。 面对高手发球的压力显然很高，王伯伯也是如此，这个发给郭强的一号位球，显然被他发高了，身手敏捷的郭强，哪里会放过这次机会？只见他飞速扑向网前，挥拍大力拍向此球，希望一下将其扑死，但或许是他发力过猛，又或是有些心急，在面对这么一个绝好机会的时候，在扑球中，竟然没有压住，将球直接扑出了底线，郭强一方，再失一分！ 比分再次拉近，在十五比十七时，回到单号发球区的王伯伯，再次给李彬偷发了后场，而李彬虽然有了防范，但他或许担心再次将球回出底线，接打此球时，有些心虚，回了一个不到位的后场球。而这个球，马上被汤父捕捉到，一个网前收吊，李彬回位不及时，没有被他接到，他们再失一分！ 比分迅速从十一比十六，被追成了十六比十七，这种情况下，哪怕郭强能力再出色，他也不可避免出现了慌乱，在他去接王伯伯发过来一号位的球时，一个假动作，使用了反拍滑拍技术，准备将球推向对方腰位。但，他的这个球，却质量不高，被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王伯伯抓到，一个网前扑球，将球扑到，这个时候，比分来到了十七平！ 最终，这场比赛，在汤父与王伯伯，将火力全部集中到李彬身上后，出现了巨大逆转，当汤父赢得最后一分之后，他们以二十一比十九赢得了比赛！ 汤父与王伯伯击掌相庆，而边上的林大爷与另一位球员，也同样鼓掌向胜利方表示祝贺，当然，输球的一方，只能是无奈苦笑，大家之间都比较熟悉，虽然郭强一向胜多败少，但这一次，却是因为对方后来抓住李彬猛打，让他有力也使不出，让他憋屈无比。 时间很快到了十点，球馆里的这些球友们，慢慢散去，当只剩下董明与汤老师后，两人各持一拍，站在了场地的对面，当两人站定之后，汤老师表情严肃地对董明道，“今天，我来教你第一个羽毛球技术动作，发球！” 第221章 摸球 “发球有许多不同的类型，但从大类上来看，可以区分为正手发球和反手发球，考虑到现在对你来说正手发球比较重要，这段时间暂时只教你发正手球。正手发球也分几种情况，比如高远球、网前球、平高球及低平球等，而这么多不同的发球种类之中，目前最为适合你的，也只有正手高远球！” “下面着重给你讲一下正手后场高远球的发球技术，这也是你必需熟练掌握的一项重要技能，首先站位要求，发球时，侧身朝向网前，双脚约成T字站位，双臂均要抬高，准备挥拍。接下来是重心的转移，击球前，双臂均要向后倒拍，把重心放在持拍脚上，你是右手持拍，重心就放在右脚上，之后向前挥拍，上半身转成正面朝前，身体重心由右脚移动到左脚上。再然后，就是击球，向前转体时，首先旋转腰部与髋关节，将身体转体力量加入到击球中，双臂都要向前移动，球头也是稍向前抛出。击球点在身体前方，一定要将转体力量发挥出来，这样才能轻松把球打到后场底线位置。” 汤老师介绍完这些要领，马上就给董明将发球过程，展示了一遍，董明看到汤老师一个非常舒展的转体，球拍被挥动了起来，然后发出了“嘭”的一声清脆的球声，羽毛球高高地飞起，向着自己这边以向上大约四十五度角，飞了过来，最后，落在了底线与双打发球线之间。 “你做两次我看看，记住，一定要按照刚刚说的要点完成动作。”汤老师讲完了要领，又给董明做了几次示范，这才对董明道。 回想着刚刚的要领，董明有样学样地按照汤老师所授，侧身站好，双手高扬，再然后，用力挥出球拍，只听“啪！”地一声，手中的羽毛球被他击飞出去，然而，当球飞出去后，不论高度还是弧度，都远没有达到汤老师的水准，即便是最终落地后的距离，与汤老师的示范都有不小的差距。 见到董明的这个动作，汤老师轻轻皱眉，对董明严厉道，“击打羽毛球是一个全身发力的动作，你刚刚全身也确实按照要求去做了，但实际击打羽毛球的刹那，你身上的力量是脱节的，你是用了身体的力量，但这些力量都是分散的、无效的，没能形成统一的合力，像你这样去击球的话，力量不足不说，还容易因为你大臂发力过猛导致受伤！” 汤老师知道董明没有接触过羽毛球，因而，她也没有太过苛责，她来到了董明的身边，开始按照分解动作去传授发球要领。 “如果你实在不能让全身的力量连贯起来，那么你还需要仔细体会这个动作，好了，你先做几组无球发球练习，老师看一下之后，再决定你是否需要单独强化这个动作！” 手中的球被汤老师没收后，董明再次体会起来，就轻松了些，他本身就是个领悟能力不差的人，刚刚没有做到位，确实是他根本没有羽毛球经验。要知道，不要说董明在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羽毛球，在修真界对这东东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要不然，他对打羽毛球这个简单的事情，哪里会理解起来如此困难？ 看到董明很快可以挥拍自如的时候，汤老师再次将球递到了董明的手中，让他重复刚刚的动作。 只见董明侧身站好，双臂一扬，然后重心后撤，之后转体，腰部的力量带动肩部，最后这个力量传导至大臂、小臂，球拍也被他的这股力量飞快带起，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董明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下意识抬眼向前看去，但让他遗憾的就是，他的这个动作还算标准，只不过，这个合乎规矩的动作，却没有击中羽毛球！ 这个时候，董明一脸沮丧那是必然的，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球拍，然后，又尴尬地看了看落在脚边的羽毛球，董明有种想要锤上自己一通的冲动，失败了，居然失败了，这么一个看起来简单的动作，居然失败得这么彻底，甚至自己连球都没有击到！ 一脸歉意地看了看汤老师，董明说话都有些结巴，“汤，汤老师，要不，我再多试几次？” 别看董明这次表现的还不如开始，汤老师却并没有表现出责怪之意，她笑吟吟地道，“多试几次那是必需的，不过，这次你虽然没有击到球，老师仍然要表扬你，因为，你只经过这么短的调整，就能够将全身发力的窍门找到，老师并不担心你一直打不到球，多适应几次，想打到球非常容易，因而，老师唯一担心的，是当你再拿球后，仍然像开始那样，使用胳膊发蛮力！” 没打到球反而是做对了，这倒让董明觉得有些稀奇，他有些呆愣地点着头，而汤老师继续嘱咐道，“击不中球，你可以自己慢慢找感觉，但是切记，不要为了追求能打到球，而忘掉老师教你的发力要领。在羽毛球运动中，一直保持全身发力是非常难得的环节，这种发力的最大好处，就是会使你在打比赛的时候，极大地节省体力，哪怕你在体力严重消耗的时候，仍然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你的技术动作不会变形，从而减少失误，让你有更大的机会赢得比赛！” 我的体力会出现不足吗？董明暗暗想着，他目前最有底气的就是自己的体能，这已经被他多次验证，不过，汤老师接下来的话，让董明放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保持技术动作的规范性，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你最大程度上，将球的落点打得更加精确，落点控制如果出色的话，可以使得对手，在与你的对决中，慢慢丧失信心与斗志，因而，能够在比赛中保持自己的落点精准，同样也是致胜的重要手段！” 好吧，对于连球都打不到的董明，汤老师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有点儿远了，但是，汤老师似乎对董明充满了信心，似乎觉得这些事情，对董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她哪里想到，由于连续打不到球，董明甚至觉得羽毛球技术动作的练习，甚至不如跑米字步更让他舒服！ 从十点钟汤老师开始教球，董明一直练习到了接近中午十二点，他的练习效果可以说糟糕得一塌糊涂，董明经过一些适应练习后，倒也能够击打到球，只不过，他却无法保证每次在挥拍速度达到最大值时，击中羽毛球。 其中有限几次董明在挥拍速度最快的时候，击中了羽毛球，然后，当他击中之时，却已经无法保证其飞行方向，要么将球打得过高，最终形成半场球，要么，羽毛球的高度不够，远远地飞出了场外…… 其实，董明也弄清楚了自己的原因，他需要按照要领完成自己的挥拍，自然而然就难以兼顾挥拍之后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的挥拍动作不够熟练！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看着满头大汗的董明，汤老师的心里则是要多满意就有多么满意，本来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球的人来说，单论练习发球这个环节，通常熟悉这个挥拍动作，就需要专门的训练。不过，汤老师对董明有信心，她知道董明领悟力强，最为难得的，就是董明在训练之中，从来不会叫苦，他那种似乎永远耗不尽的体能，让教练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对她来说，董明就是一个未经雕琢的璞玉！ 上午的训练被汤老师叫停后，董明看着手中的球拍，这支拍子是汤老师的，他没想到今天就能开始训练，他的拍子还躺在袁秋容家里睡大觉呢！让董明感到郁闷的就是，今天的训练之中，他已经做得非常努力，但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找不到球拍与球之间的契合，为了保证挥拍的技术要领，他不敢将注意力向羽毛球转移太多，以前他确实没有想到，只是这简单的挥拍，居然需要从脚到手，整个身体去配合，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以他以前的认识，羽毛球，难道不是简单地用胳膊去打吗？ “汤老师，我，我今天的训练一直找不到感觉，是不是我不适合打羽毛球？”董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汤老师道，他知道，发球，在羽毛球所有的技术动作中，应该算是最简单的技能，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这让一直以来自信满满的董明，受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打击。 “你的训练老师看着呢，或许你对今天的表现不算满意，因为你一直找不到最佳击球点，但是，你却能保证，每一次挥拍，都严格按照技术动作来做，这比寻找到最佳击球点还要可贵，找不到最佳击球点不用担心，练习多了就能轻松找到，但是如果你现在就为了寻找最佳击球点，而忽视了技术动作要领，那才是舍本逐末。放心吧董明，下午就不练习羽毛球技术了，继续跑步法、练弹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从汤老师兴奋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所言非虚，并且董明还能看得出来，汤老师的话，也包含着一定的鼓励成分，既然汤老师已经说了，只需要多练习，他就可以解决遇到的困难，那么，练习可以解决的问题，对董明来说，还叫问题吗？他最不怕的就是多练！ “那按照老师的说法，不是我的问题，我能通过多练习，来解决这个问题，是这样吗？”经过汤老师的开解，董明心情好了一些，继续强调了一下道。 “你当然没问题了，快跟老师回去吧，老师的老妈，今天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咯咯。”汤老师说完，迅速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拉起了董明，离开了球馆。 第222章 高氏父子 汤秋蕊带着董明，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不过，当汤老师刚刚推开院门，就发现，院内多了两辆自行车，不用问，这是家里来客人了。 “你先上楼洗一下，老师去楼下看看，家里是谁来了。”汤老师对董明道，没有上楼，而是径自向着一楼的屋内走去。 汤老师既然有吩咐，董明当然规矩地独自上楼，先是在汤老师的小卫生间快速冲了一下汗水，换了套衣服，然后，就坐在了外屋的长沙发上，等着汤老师。 汤老师回来得很快，她先在屋外喊了一声，当听到董明已经收拾利索，这才进来，然后对董明道，“收拾好了就下来吃饭吧。”然后，她想了想后，又轻声地对董明补充道，“楼下是我家的同乡来了，等下也会一起吃饭。” “既然来客人了，我，我还是回学校吧，下午再来球馆训练就成。”董明有些犹豫，他不太喜欢接触陌生人，也不愿意因自己的存在使别人不自在，万一，人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呢？ “没事儿啊！他们跟我家关系近得很，不碍事儿的。”汤老师笑呵呵地拉起了董明，不容分说，就带着他下了楼。 既然汤老师这么说了，董明也不再矫情，不过是吃个饭的事情，也不需要过多纠结。 董明被汤老师拉着进了楼下的房间，楼下的房间，董明还是头一次进，刚一进门，他就差点儿被一股烟气熏到。汤父母住的楼下，与汤老师的楼上格局完全相同，外间被隔成了两间，估计靠里的同样是卫生间，而里屋，则是卧室。 外屋的外隔间，也摆着一张长条沙发，对着里屋门摆着，沙发上坐了一位四旬多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汤父在侧面坐在一只椅子上陪着，三人都在那里吞云吐雾。 董明还没啥反应呢，汤老师先咳嗽了两声，然后不满意地道，“高叔叔，您这一来，让我爸抽了多少啊，你看看这屋里烟气都这么浓了！” “我们掐了，马上掐，哈哈，小蕊你是不知道，我们爷儿俩，在家里被你婶子管得太严，只能出来时才能放肆一点。”那位国字脸中年人，乐呵呵地对汤秋蕊道，从语气之中不难看出，他们真的很熟。 “您也知道在家里有人管啊，您不知道，我妈是咋管我爸的，到头来，受罪了我可不会帮他说话！”汤老师看着仍然嘴上说着掐灭香烟，却没动静的高叔叔嗔道，然后，还不忘了送给父亲一记白眼。 “行了小蕊，你高叔叔又不是常来，好了，董明也下来了，饭快好了，我们吃饭去，一会儿边吃边聊！”汤父被闺女说得有些挂不住面子，终于带头将烟熄灭，然后张罗着让大家去吃饭。 几人进了前排屋的餐厅，汤父先让大家就坐，汤父年龄最大，坐在最里面，面向正屋方向，他的左边是高伯伯，依次是那个小伙子，而汤秋蕊坐在了汤父的右手边，董明挨着汤老师坐下。 见到大家都坐好了，高伯伯客气地对汤父道，“让小蕊她妈别忙活了，快让她出来吧！” 汤父还没吱声，就见到里面厨房门帘一挑，汤母围着围裙出现在了餐厅，她笑吟吟地道，“你们吃你们的，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了。” 汤母的话说完，扭头又进了厨房，而这时汤父道，“今天本来是想着给小蕊的这个学生接风的，弄了一桌子菜，正想着没有人能陪我喝上几杯，结果，老高你来了，你来得太及时了！”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汤父的话，让那位高伯伯有些吃惊，什么叫小蕊的学生，她是县中的体育老师，难道也能当班主任吗？再说了，即便是班主任，一个班上的学生也多了，为啥单单请一个董明来家里吃饭，还搞得这么隆重。高伯伯吃惊归吃惊，人家家里招待谁，怎么去招待，虽然他与汤父多少年的关系了，他也不好随便干涉，再说了，人家既然跟这个董明这么不见外，这不是明摆着，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好着了！ 不过，高伯伯虽然不会乱说话，但是，既然汤父提到了董明，他也就顺着汤父的话头道，“哦？这孩子是小蕊的学生，那肯定是小蕊非常看重的学生了！” “董明今年刚上初一，要说小蕊看重他，那是肯定的了，不过呢，这孩子是小蕊带的体育生，是她正式的弟子啊！”汤父笑眯眯地介绍道，随即，汤父又看向了董明，对他唏嘘道，“我跟这位高伯伯，可以算是发小了，也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比他大上几岁，想当年，我考上大学离开齐山，几年后，他高中毕业后去当了兵，然后我们就是多年没见。” 这个时候，高伯伯听到汤父说起了往事，他也笑眯眯地接起了话道，“我是在那动荡的时候当的兵，后来转业了，被分配到了水电部工程队，却没想到，我到工程队没有多久，居然被派回了齐山，参与了齐河水库的修建工作，不过，我也是回到齐山之后好几年，才再次见到了老汤，哎，我们都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的，没想到还能遇上！” “高伯伯是在齐河水库管理局工作？”董明与高伯伯不熟，但也不能因为不熟悉，他也一言不发，随便接口道。 “是的，我们一家都在齐河水库管理局，包括我儿子高雨星，怎么，水库管理局你有熟人？ 董明在齐河水库管理局当然有熟人，不过，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宿舍那个四班的郭奇伟！现在董明已经知道，齐河水库管理局在齐山县是个奇葩的存在，这个单位虽然坐落在齐山，但齐山对其没有管理权限，非但如此，由于其直属于水电部，在行政级别上是正局级单位，也就是与康宁市级别相当。 说这单位奇葩，正是由于这个级别因素造成，水库管理局原本是游离于齐山县之外的一个单位，但由于地理位置的因素，平时少不得要与齐山县打交道，但由于管理局领导的行政级别高于齐山县主要领导，这两个单位的领导，平时极少照面。 “哦，我们宿舍有个叫郭奇伟的，他就是水库管理局的。”董明随口应道。 “郭奇伟，姓郭的……”高伯伯仔细想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儿道，“你说的这个郭奇伟，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姐？” “对对，开学的时候，他姐姐还来送他了呢！”董明知道，高伯伯已经把郭奇伟对上号了，这才笑呵呵地道，“这么说，他们家跟你们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了。” “算是一个单位，不过，”高伯伯看了看自家儿子，继续道，“我们是五柳营水库管理处的，隶属于齐河水库管理局，但平时并不在一起。” 高伯伯说的这一点，董明倒也清楚，齐山水库很多，大大小小数百座，但是，真正位于齐河主干道上的水库，只有两座，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齐河水库在上游，五柳营水库在下游，两座水库距离几十里的样子，这两座水库是齐山最大的水库，而属于水库管理局管理的，也只有这两座。 简单说来，这两座水库都是为了引齐河水入哏儿都服务的，只不过，齐河水库是主水库，储水量大概二十亿立方，而五柳营水库规模相对较小，储水量大概在三亿立方左右。引水工程采用双水库作法也是有其意义的，简单说来，作为上游主水库的齐河水库的主要功能，就是拦截洪水、储水及水中杂质沉淀；而下游的五柳营水库，其功能则是将上游齐河水库河水，再次沉淀，将清洁的河水送入哏儿都。 两座水库都属于水库管理局管理，只不过，管理局的坐落位置在齐河水库，而高伯伯的工作单位，则在五柳营水库，实际上，五柳营水库管理处的地理位置，更接近于风都山，距离县城很近。 “汤来了！”随着汤母的话，只见门帘被挑开，汤母端着一只大瓷盆，上面冒着热气，从里面小心地走出，高雨星赶忙让开位置，等汤母在餐桌上面将瓷盆摆好，这才坐下。 “好了，可以开吃了吧！老高，你也不是外人，别用我让，董明，你也不是头一次来，赶紧动筷子！对了，雨星大学马上就毕业了，也能喝点儿了吧？”汤父一边张罗着，一边就要开始斟酒。 “雨星要不要来点儿啊？到汤伯伯家别见外……算了，别劝他了，性格根我完全不一样，他们同学许多人刚上大学，就开始喝酒，但他却从来不跟他们掺和，我们喝我们的！”高伯伯笑着对汤父道。 随着几人开始吃饭，大家也都没啥利害关系，聊得非常放松，当汤老师提到董明优异的文化课成绩后，真的让高伯伯几乎惊掉了下巴，“董明，你成绩这么好，为啥选择了体育生啊，如果雨星有你那么好的成绩，也不会去念一个委培生，他毕业后，仍然要分配到我们管理处。” “董明怎么就不能当体育生啊，他成绩好，就不用担心他的将来，我们学校的俞老师都说了，如果他愿意，或许可以努努力，让县中特招他上高中，那样一来以他的成绩，想考入体育类大学非常简单！”汤老师对高伯伯的话，不以为意，嗔怪地道。 “咳！确实，有能力在哪儿都没有问题，我刚刚也是有些想当然了，哈哈！”高伯伯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董明也听出了高伯伯的来意，倒也不是别的，而是特意来向汤父知会一件事情，就是，他们一家，可能会离开齐山，要前往哏儿都了！ 第223章 心殇 齐河水库管理局管理着齐山县两座最大型的水库，齐河水库及五柳营水库，不过实际上，它的管辖权限可不仅仅是两座水库这么简单。这么说吧，整个引齐河水入哏儿都全部水利系统，都在这个管理局的管辖范围之内，包含了齐河水库、五柳营水库、齐山至哏儿都的全部引水渠道、中途的泵站及哏儿都的水利枢纽。 水库管理局的整个系统中，相关大量的工作人员落户问题，基本都按照所在地落户，因而，这个管理局的体系中，有落户于齐山的人员，自然也有落户哏儿都的人员。 所有齐山水库管理局中，落户齐山的占绝大多数，而能落户在哏儿都的人员数量，却非常少，这固然是由于整个水利工程之中，齐山这边机构更为庞大，另一个原因，则是由于哏儿都是直辖市，直辖市在户口管理之中，更为严格。 当然，水库管理局内部，每年会有些哏儿都的新增户口指标，但希望迁入哏儿都的人太多了，这些指标就显得僧多粥少，每年管理局内部为了这些指标也是打破了头，争得不亦乐乎。 由于齐河水库为哏儿都多年送水，近些年来，齐河水库管理局，也与哏儿都政府关系越来越密切，考虑到齐河水库管理局为哏儿都的巨大贡献，哏儿都方面同意在齐河水库管理局有一定工作年限职工，同意其一名子女户籍落在哏儿都。 高雨星就是赶上了好时候，他将在毕业之后，利用这项政策，直接获得哏儿都的户籍，从而完成华丽丽的转身，一个县城人，从此就成了都市人，而且还是直辖市的城里人！ 董明都不得不感叹高雨星的运气，像他们村里许多人，哪怕希望来到县城生活，都千难万难，可这高雨星，几乎不需要花费多大周章，转眼就成了哏儿都市民，这还真是天降洪福！ “我都要眼红了，老高，我知道你的调动问题，也跑了一年多，看来，没准儿你儿子会赶到你前面去哏儿都了，哈哈，为了祝贺你们家的喜事，我们喝一个！”汤父也为老友的际遇感到高兴，他热情地端起了酒杯，举向了高伯伯，而高伯伯也是痛快地与之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的手续没那么快，虽然我是最早一批来齐河水库管理局工作的，但是，排在我前面的还有好几位呢，他们都快到了退休的年龄，而调动指标又有限，恐怕还要等上两年，其实，只要雨星到了哏儿都，我的调动早一天晚一天的，倒也不急了。”早就喝得满面通红的高伯伯，兴奋地说道。 “可惜了，小蕊本来也是能留在康宁的，谁想到她那个倔脾气，跟单位一言不和，不管不顾的就回齐山了。”汤母看着高伯伯父子那兴奋的样子，此时的她虽然也替老友开心，但一股若有若无的失落感，让她忍不住，一下子又想到了自家闺女身上。凡是就怕对比，如果没有高氏父子的好事，她现在也很少再想起自家闺女当初的遭遇，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汤母心中默默叹息着。 “我回齐山有啥不好的，要是不回来，哪能天天陪着您和我爸开心？再说了，我可不喜欢康宁师范那乌七八糟的破地方！”汤秋蕊似乎对自己回齐山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她笑吟吟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我还是更喜欢齐山的安宁，学校也不会给我太多压力，我要是真的留在了康宁，估计半辈子都要为房子去奋斗了！” “陪我们开心？拉倒吧！别整天气我就好，过完年你都二十三了，还不去谈个对象回来，给你介绍又谁都不见，想急死我们啊！再说了，你对康宁师范的评价我不同意，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好有坏，你不能以偏概全，无论在哪里总是好人多，就比如你的教练，多好的一个人啊，如果听到你现在这么评价母校，她会不会难过？” “口误口误！咯咯，”汤秋蕊笑了起来，那笑容不仅闪得董老怪一愣一愣，边上的高雨星也有些眼睛发直，“您说的处对象这事儿吧，这不是还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嘛，难道我随便找个人嫁了你就乐意了？不急，我又没多大，一切随缘吧！” “小蕊啊，我们管理处这几年可是分配来了不少大学生，其中人才出众的也有几个，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去哏儿都的机会，但是，再过几年之后，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好政策？”高伯伯喝了酒，现在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笑眯眯地对汤秋蕊道。 “这倒是好，老汤，管理处是个好单位，离县城也不算远，要不，让老高操一下心，给小蕊牵个线？”汤母听到高伯伯的话，眼前登时就是一亮，别看汤秋蕊一直声称自己岁数不大，但那要放在哪里去说。在县里，不要说二十三岁还没对象，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就是没结婚的都少见，无论是关系远近，对汤秋蕊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汤母哪里不急？当然了，这个年龄放在大城市，情况就倒个儿了，没有几个会这么急着结婚，这也是因为人们在城市之中压力大，生活节奏快所造成。 汤父有些无奈地看着汤秋蕊，他知道自家闺女的脾气，平日里虽然他也为闺女的个人问题着急，但他还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像汤母那般有底气去劝说闺女。汤父没有吱声，汤秋蕊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她先看了看母亲，然后却把脸转向了高伯伯道，“高叔叔，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说是像亲人一般也没有什么不对，所以说呢，我说话也就直接一些，您别介意。每个人对自己的婚姻都有自己的理念，是不同的，哪怕我妈我爸，跟我的想法也不一样，您能为我着想，我很感激，但是我却不希望草草把自己给嫁了。”说到这里，汤秋蕊再次面向母亲，眼圈有些温润，“妈，我希望遇到一位值得自己等待的人，我早就跟您讲过，如果一直遇不到，哪怕，这辈子不结婚，我也不会觉得后悔，您就别再逼我了，好吗？” 汤秋蕊的话，让高伯伯有些挂不住，但他也知道，这事情人家父母都没办法，刚刚他掺和了一下，自然让汤秋蕊有些反应激烈，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好再说些什么。至于汤父母，虽然早就知道闺女会是这个反应，但为人父母，哪里会不担心闺女的终身大事，虽然一次次在闺女面前碰壁，却也从来没有放弃努力，看到今天的努力又付之东流，他们心情也变得有些消沉。 原本热热闹闹的饭桌，因为话题转到了汤秋蕊身上，餐桌上的气氛感觉变得微妙了起来，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热闹，这是董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有了汤秋蕊的插曲，午餐结束得比想象得要快，吃过饭没多久，汤老师就拉着董明去了球馆，而董明从汤老师那副平淡的脸色上面，也确实猜不出汤老师此时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这个时候，估计只有汤秋蕊自己知道，心灵上的那一道伤疤，还深深地印在那里，无时不让她感到无比的刺痛！ 康宁师范时的那段感情，一开始时汤秋蕊根本没有准备好，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可当她下决心好好谈一次，并付出了全部的热情去营建，然而整个身心陷入其中之后，谁能想到，在她最低谷的时候，却遭受到了背叛，那，是她的初恋！ 全部感情的投入，换来一个笑话，汤秋蕊已经不再相信感情，甚至开始恐惧感情，或许是自我保护的心态，她将自己的心灵紧紧地锁了起来，封闭得严严实实。或许，她也真的在等待，在等待开启她心灵窗户的钥匙，但是，她能等得到那一天的到来吗？ 董明虽然看出来了汤秋蕊的反常，但他也没有能力，去为这位美女老师开解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初中学生，初一的，不过让董明还能稍放心的就是，当汤老师来到球馆之后，她的样子倒显得非常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下午的训练董明就顺利多了，跑米字本身就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项目，当他在场地上面飞奔起来后，那种感觉太舒爽了，这个球馆虽然算不得专业，但毕竟是正式的球馆，根本不是董明回家后的训练场地可比，那里，毕竟只是齐河水库副坝边上的水泥地。 现在的董明，由于完成了磨穴期第二阶段，虽然他获得的是一项超级鸡肋的能力——真气外放，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以说价值全无，不过，仍然在身体素质方面有着些许的提升，哪怕这种提升低得可怜，可也是实实在在的提升！因而，现在的他，跑起来米字步，更显轻盈，甚至董明感觉到，他的步法在平衡性方面，得到了不小的改善，因而，他心头的那点儿纠结，也似乎减轻了许多。 董明训练之时，也偶尔会偷眼看汤老师一眼，现在的汤老师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是，通常董明来球馆做这种米字步及弹跳训练时，汤老师一般是呆上一会儿，就会离开，但是今天，汤老师居然一直坐在边上的长凳上面，似是在发呆，也似是在想着什么，就是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直到两小时后，董明完成了全部的训练内容，汤老师鼓励了他一番，与他定好了明天的训练任务后，两人才一同离开了球馆。 第224章 球馆的新队员 转天的上午，董明与汤老师八点钟就到了球馆，没办法，今天是周日，球馆十点到十二点的场地早就有了安排，因而，他的训练只能利用闲置时间。 昨天汤老师已经教过了董明发球要领，今天倒也省事，要求董明只要按照技术动作去做就好，因而，现在的球馆之内，董明一个人在场地上练着发球，汤老师坐在边上的条凳上面，认真地观察着董明的练习。 今天董明是第二天练习发球，按理说应该多少会有些进步，最不济也不会比头一天差，但是，今天的董明就像吃错药般，虽然打不到球的时候不多，但是，每一次不是打到拍框上，就是击球时间不对，根本做不到在挥拍速度最高的时候，完成击球。 当然了，被他发出来的球，线路更是显得惨不忍睹，在场地上乱飞，知道的是董明在练习发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场地上面胡乱发泄！ 其实，董明真的不想练成这样，这或多或少与昨晚有关，倒不是说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以董明的性子，哪怕再大的困难，他也会迎难而上，他的态度绝对是积极的。 昨天晚上，董明终于开启了他磨穴期最后一个阶段的修炼，进入功法之前，董明还在担心能否正常修炼的问题，但当他正常进入功法，然后又熟练地引导着最后阶段的第一条旋律进入穴窍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心来，只要能正常修炼就好，至于第二阶段的好处么，就当喂狗了！ 然而，接下来，却让董明郁闷了，就在旋律快要进入穴窍的刹那，一股浓浓的精神疲惫感袭来，董明马上就是一个机灵。刚刚饱受精神力匮乏的他，哪里还敢于冒险，哪怕今天的修炼做了无用功，他也不会再次冒进，果断停下了功法。 退出功法的董明看了看表，让他有些无语的是，这次他只在功法中坚持了一小时，就出现了精力不济的状况，哎，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啊！ 今天的修炼自然是白费了，旋律没有进入穴窍，下一次还需要从头引导，不过董明倒也没有灰心，他这种情况只是由精神力不济造成，最多再休息几天，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修炼。 说实话，董明虽然疲惫感十足地被迫从功法中退出，但现在让他马上睡觉又觉得有些早，再说他也不困，索性，董明就开始回想起了白天的发球训练。 第一次摸球，董明确实没有球感，现在他的技术动作领悟得不慢，但是，他总是觉得羽毛球技术与动作之外的羽毛球，实际上还各自为政，远远没有达到形成一体的程度。那么，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他到底应该如何去做呢？ 击打羽毛球需要调用全身的力量，并不是说球员不缺乏力度就可以忽视这点，汤老师跟董明强调过多次，他可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当汤老师发球之时，很轻松就能将球打得又高又远，球的落点还非常精准，这足以说明了技术动作的重要性。 按道理来说，女性的力量肯定是她们的弱项，但仍然可以完美地发力，不正好可以证明了这点吗？对，还是技术动作更为重要，董明有了这个觉悟之后，他决定，接下来的训练中，他将会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技术动作的完善上面，至于击不中球，汤老师也曾讲过，打得多了，球感自然会有的！ 今天的训练之中，董明几乎将百分百的精力都放在了挥拍发力上面，他努力感受着全身发力的每一个细节，双腿重心的转换、腰部的旋转、力量向肩部的转移，然后，再带动大臂、小臂的发力，来完成发球动作。 董明的精力集中到了技术动作层面之后，自然更加顾及不到击球时机，当然会出现球场上面羽球乱飞的局面。 汤老师也看到了董明的训练状态，作为一名资深的球员，汤老师也察觉了董明的变化，她发现董明的动作虽然显得生涩，但每一下挥拍，都能够基本按照技术动作的要求来完成，自然明白董明的苦心，因而，虽然董明的球打得不是那么好看，但是她知道重点，当然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一大纸箱的练习球，被董明全部用完，他再将这些球收集起来，装入纸箱，然后继续他的练习，再次打光，再次收集，就这么不知道疲倦地在场地上练习着。 董明的训练态度，是汤老师最满意的地方，别看简单的发球动作，说起来真的并不复杂，但如果对一般人来说，几十次可能就会觉得烦，一百次以上，胳膊必然会酸，但董明与其他人不同，他仿佛像一台机器一样，不知劳累，将近两小时的训练，他的挥拍次数何止数百次？ 没有球感，也只是暂时的，进步慢点就慢点吧，只要他能这么练下去，只要他能把握每一项技术动作，我就不信他将来成就会低，汤老师充满希望地想着。 时间很快就接近了十点钟，到了这个时候，无论董明的训练结束与否，他的练习都要结束了，那是因为这处球馆在十点钟已经有了安排。 其实，董明在这里训练了这么久，虽说他的训练几乎与球馆占用的时间没啥冲突，但那些常到这里打球的人，基本上他都见过，而那些人也都知道董明是汤秋蕊的学生。 今天来这里打球的人，是董明熟得不能再熟的，第一个推开球馆门的人，赫然正是汤父，而跟在他身后的，乃是文化馆的林大爷，两人各自背着球包进入球馆后，还乐呵呵地跟董明和汤老师打着招呼。 时候不大，再次进来的人，董明也不陌生，正是那位来自康宁的扈姐，当然，她的儿子小虎也拿个球拍，跟在她的身后。 “哎呀，董明，你们汤老师终于肯让你摸拍了啊，现在打得咋样，要不要一会儿陪我们打两局呢？”扈姐一点儿不见外的来到了董明的跟前，用手轻轻揉了揉董明的头，笑嘻嘻地道。 “他昨天才刚学的发球，你让他咋跟你打，想欺负我学生，也不用这么直接吧，咯咯！”汤老师也笑着替董明解围，她要跟这些常来球馆打球的人灌输好一个事实，就是董明才刚刚学球，那些让他上场打球的想法，短时间内还是别提了。 “真没想到，你们汤老师把你练得这么苦，这都半年了吧，才让你接触到球，不过哎，想让你跟我们过招，你最少还要练上半年，哈哈！” “别说半年了，董明在初中阶段是没法陪你们打的，他是体育生，有考试任务，为了适应考试要求，初中阶段我教他的都只是单打套路，至于将来会不会向双打发展，那就要看到时候的实际情况了。” “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法跟你这弟子交手了，不过，到时候可以让小虎跟他打上两局，小虎现在每周也在训练，教练说他的进步挺快呢！” “董明哪能跟你家的小虎比啊，小虎学球到现在，有四年了吧？董明正式摸球才两天，哈哈！” “到现在已经四年半了，我想着让小虎中考时去报考体校，不过他爸爸好像不太愿意……” “不对啊，我记得，姐夫也是羽毛球高手来着，怎么他会不同意呢？” “还不是你姐夫他心思重，认为进体校之后，升学之路就会变得艰难，没少在这个事情上跟儿子闹别扭！真不知道董明的家长怎么这么开通，不限制他的选择。”扈姐有些遗憾地道，实际上对她来说，也是比较倾向于让儿子进普通中学，但儿子喜欢体校啊。扈姐还有另一点想法，体校哪怕辛苦一些，怎么来说也是正途，万一儿子在自己二人的逼迫下，去了一个普通中学，儿子再一逆反，偷着学坏可就完蛋了。 “呵呵，不论去普通校也好，体校也好，文化课都不能放松，你不知道吧，董明他选择了体育生，但他的文化课成绩也是一等一的，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他的成绩在班里排第二名，你说，如果他这个成绩能够保持下去的话，什么地方他去不得？”汤秋蕊又在扈姐面前，小小地显摆了一下。要知道，当初董明选择体育生的时候，虽然她没有直接动员董明做出这种选择，但是，她潜移默化的作用还是有的，如果真的董明因为选择了体育生，而影响到了他的前途，说不得汤秋蕊会内疚一辈子。可现在，董明在期末考试中放出了卫星，那她还有什么可需要担心的呢？ “不是吧，你一个体育生，文化课成绩竟然这么优秀？”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声传了过来，董明与汤老师都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球馆大门再次被推开，一前一后走来了两人，前边一个，正是董明非常熟悉的许伯伯，而刚刚汤秋蕊的话，正好被他听到，这才笑着回应了起来。 “许伯伯好！昨天怎么没见您过来打球啊？”董明非常乖巧地站在汤老师的边上，对许伯伯道。 “我这把老骨头，天天来打可不成，不像小汤她爸，别看他比我还岁数大，但是，他那身体，比我强了不少！呃对了，今天，我带了个新队员来，他以前也打过球，不过，可不像你们这些人每周都打，到时候，下手可要留情哦！”许伯伯扭了扭身，指向了身后之人。 大家目光都向许伯伯身后看去，这个时候，几人齐齐看向了来人，但是却都呆呆地立在了当场，就连董明也是一样，因为，这个人，就连他都见过一面，正是齐山县的左副县长，同时，也是董明班里团支书左婕的父亲！ 第225章 左副县长 县长作为齐山县里面极为重要的存在，属于公众人物，特别是在县城，几乎没有谁不知D县长为何人，哪怕左副县长只是个副县长，在县里都有着很高的曝光度。因而，球馆之人，即使扈姐目前在康宁工作，对于这个左副县长她也并不陌生。 只不过，这些人里面，与左副县长相熟的人，只有汤父与许伯伯，其他人还没有与县长打交道的机会。左副县长的到来，许伯伯早就知会过汤父，因而，他对于左副县长出现在球馆并不觉得唐突，因而也乐呵呵地前来打了招呼。 “老汤、还有各位球友，以后，我可要跟你们混了，我球打得不好，虽说十几年前也打过，但现在估计忘得差不多了，还要你们不要嫌弃我，哈哈！” 开玩笑，谁会嫌弃一个县长？哪怕他一点儿基础都没有，大伙儿也会很乐于见到他的加入。在齐山县，羽毛球开展得好的有两个单位，文化馆与交通局，文化馆的羽毛球活动开展得较早，而交通局是近些年才开展起来。这两个单位之间也偶尔会切磋球技，但是，除了刚开始之时，文化馆能占据上风之外，最近这几年已经根本不是交通局那些人的对手，原因无他，交通局钱多人多，另外，交通局参与这项运动的人，普遍年龄较轻，他们在比赛中的速度优势明显，使得目前文化馆不再是交通局的对手。 至于左副县长为什么选择来文化馆打球，而不是去交通局，或许年龄是一个重要原因，毕竟在文化馆打球的，基本与左副县长算是同龄人。 “左县长客气了，谁要说你的羽毛球水平不行，我会第一个骂他，谁不知道，你刚来县里工作的时候，球技在县里就数一数二的，只不过，你刚分配来一年，就下乡了，然后调回县里后，由于工作忙，没时间参与了，这才放下了羽毛球，以后啊，每周跟我们活动两次，我觉得啊，几次下来，你就能找回原来的感觉！”汤父也乐呵呵地道。 左副县长，是齐山县最年轻的县领导，也是县里学历最高的县级领导。他在七八年恢复高考第二年，考入了燕北农业大学，就读于土木工程专业。作为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一个个都是国家的宝贝疙瘩，什么单位都是抢着要，因而，他毕业的时候，不要说留在燕北农大所在的上谷市，哪怕就是去京城，都没有太多困难。 然而，那个时代的人，许多人的热情与理想，都是当前时代年轻人不理解的，左副县长毕业于一九八二年，那一年，正赶上国家引齐河水入哏儿都的大型水利工程。作为一个齐山出来的大学生，左副县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返回家乡，进入了水利局参加工作。 在那个年代，别说县里，哪怕是市里，大学生都非常稀缺，他来到了齐山水利局后，不到一年就被调到了五柳营水利站担任站长，正股级干部。五柳营水利站，是齐河引水工程的前沿阵地，有了左副县长这个精兵强将的加入，整个水利站的工作面貌焕然一新，在这里，左副县长完整地参与了这项伟大的水利工程。 由于他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左副县长在五柳营水利站担任三年站长之后，被县里破格提拔为了齐山县水利局副局长，副科级！ 从此之后，左副县长由于成绩突出，几年后又担任了水利局局长，而今的他，才刚刚过了四十，已经是齐山县负责农林水方面的副县长。 “我那点儿球，还是当初上大学时学的，十多年没打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左副县长看了看边上的汤秋蕊，又看了看汤父，继续笑呵呵地道，“你是小蕊吧，记得那时候我来文化馆打球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现在都已经成大姑娘了！” “左县长好，我还记得小时候跟您打球，您那时候的水平，确实是最好的，明知道我力量不行，却总是给我打后场，来回地溜我，根本不管我那时只有五岁，而且才刚刚学球不久！”汤秋蕊虽然现在没再与左副县长打过交道，但是，由于有着儿时的经历，她倒也不怵这位左副县长，笑嘻嘻地与他翻起了旧账。 “咳，”被翻了旧账的左副县长，居然被汤老师说得有些脸红，他讪讪地对汤秋蕊道，“现在，现在你的水平可以随便吊打我喽，你可是专业球员，呃对了，这孩子就是董明吧，你的弟子！” “是啊，不过，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今天他才第二天正式摸球，还在学着发球呢，他可不能陪您打，如果手痒了，我倒可以跟您再切磋一下，咯咯！” “都说了，你是专业球员，咱不能这么欺负人……”左副县长的脸又转向了董明，笑眯眯地道，“董明同学，在家里，我可是经常听我家那闺女念叨你哦，特别是，你虽然是体育生，但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太优秀了，比我家小婕好得太多，害得她整天长吁短叹的，你说说，这让她情何以堪？哈哈。” “呃，左，左伯伯好，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左婕那是我的领导，我又哪敢让领导难堪，万一给我穿个小鞋啥的，我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眼前的这位哪怕是位副县长大人，以董老怪的心态，哪里会怵他，不说这个级别的领导，他不是没见过，就说以他的自己同学父亲身份，也会让董明产生出亲切感，说起话来，也就没太多顾忌。 “呦呵，我知道，你是团员，我家小婕是你们班团书（记），这么说来，她还真是你的正牌领导，哈哈，不过，你的领导这次期末考试没考好，你说说，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董明的毫不拘束，也没憷他这个大领导，马上让左副县长产生出了兴趣，笑眯眯地打趣起了董明。 “仅仅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也不代表什么，这次我的成绩排在了左婕的前面，那应该是她没考好，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况且一次普通的考试，放心，我们左书（记）成绩很好的，下一次她肯定能考出好成绩的！”董明继续跟左副县长打着哈哈，丝毫没有接他话头的意思。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下次小婕再没考好的话，那就说明今天你完全是在敷衍我，说明你对领导不够尽心，是不是啊，哈哈！” “呃！”董明不得不佩服左副县长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这是要咬住我不放的节奏吗？似乎，我跟你没熟到那份儿上吧，再说了，让他去帮左婕？他董明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他自己都没啥学习方法，成绩好全凭着自己成熟的灵魂，以及超强的领悟能力，问题是，这些东西，又哪里是个初中生能具备的？董明一脸苦笑，“那个啥，左伯伯，我这次的成绩全是运气，不知道左婕有没有跟您讲过，她期中考试成绩可是甩了我好几条街呢！” “行了行了，老左，你挤兑一个孩子干嘛，赶紧的换衣服吧，没看到吗，人家孩子现在是一身的汗，也赶紧让人家回去吧！”许伯伯有些看不过眼，催促起了左副县长。 左副县长终于被许伯伯劝走了，不过，他可没有放过董明的意思，临走前，还对董明交待道，“正是因为你期中考试成绩一般，但期末考试却考得这么好，所以啊，我对你真的很好奇，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记住了，可不能私藏，知道不？” 董明继续苦笑，穿上外套，然后与各位大神挥手道别，同汤老师一起离开球馆。 下午董明还要回球馆练习步法，他谢绝了汤老师的邀请，返回了宿舍，然后打了一盆热水，在水房里面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这才返回袁秋容的家。 当董明来到袁秋容家的五金公司家属院的时候，看到胡同里有两个人在家门口探头探脑，董明仔细一看，发现这两人都是农村人打扮，他根本不认识，因而，也没在意，掏出钥匙，就准备开门。 谁想到，那两人却突然盯上了他，然后其中一人还向他这里走来，董明余光看到这一情况后，开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戒备地看向了这两人。 只见这两人一人年龄在五旬左右，披着一件军大衣，中等身材，脸上全是皱纹，当然，农村人由于长年风吹日晒，通常会有些显老也很正常；而另外一人却是个十七八的青年，身穿一件羽绒服，身高一米七左右，肤色比老者稍白，较壮实，头发有些乱，也是农村人的样子，只不过，走路显得有些跛脚。 “你们有事儿吗？”董明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就白活了那么多年，因而，他在问话的时候，身体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第一时间撒丫子跑路！董明现在虽然坚持着锻炼，但是他毕竟只是个不满十二的儿童，与这两个人对上的话，不用问吃亏的只能是他。 “请问，你在这儿住是吗？”五旬老者一说话，董明的心就放下了大半，这种语气，他太清楚了，不经常离开村子的农村人，冒然来到县城后，多是这种语气说话。什么语气呢，简单说来，就是怯怯的，说话的时候，眼神儿不敢看向对方，而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中透露着极度的不自信！ 废话，我不在这儿住，难道是你在这儿住不成？没看到我刚刚在掏钥匙吗？董明也没开口，盯着对方，然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这位老者的话，让董明知道，这两人目标根本不在他的身上，他明明听到，老者嗫嚅着说道，“这里，是袁秋容的家吗？” 第226章 淑芬舅舅 是找袁秋容的？董明心里开始打鼓，这人会是谁呢？董明心里马上就给出了三种可能，其一，袁秋容的家人或朋友，但是，他知道，袁秋容已经与家人决裂，到现在为止，多年未与家人联系，因而，是不是她的家人，董明并不清楚；第二种可能，就是袁秋容的第二任丈夫的家人，之前他曾简单听董淑芬讲过，袁秋容的这第二任丈夫，早就没有直系亲属了，至于会不会是些远亲，他也说不准；至于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董开河的亲戚，不过，董明只能苦笑，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说袁秋容早就与董开河断绝了关系，就是董开河的亲戚，也只有一些远亲了，况且，董开河在董家沟子的那些远亲，哪一个他不认识呢？ 心里打鼓归打鼓，董明还是轻轻点头，然后，目光继续紧紧地锁在这位老者身上。却只见老者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同样开始打量起了董明，然后轻叹一声道，“早先，她只有个女儿，但后来改嫁了，我没听说她又有了孩子，那么，你是，你是她什么人？” 老者说到了这里，董明几乎已经能够断定，这位老者，就是袁秋容的家人，不可能是后两种可能，试想，如果老者是袁秋容第二任丈夫的亲戚，或者是董开河的亲戚，会这么说话吗。 既然是袁秋容的家人，董明心里的火气马上就涌了上来，甚至，比袁秋容的第二任丈夫，还要厌恶她这些无耻的家人。为了让儿子早点脱离囹圄，竟然不惜拆散自家女儿原本幸福之家，让袁秋容改嫁他人，让董淑芬从小没有了母爱！ 心头火起的董明，哪里还会有啥好脸色，他把脸轻轻一扬，没理会老者的问话，却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我，我……”被董明这么一问，老者脸开始有些涨红，吭哧了半天，才终于继续道，“我是淑芬她舅，淑芬她姥爷，挺想念秋容的，说是让我，还有淑芬她表哥，瞧瞧来，有啥需要没有……”老者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青年。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袁姨她有家人呢？”听到对方居然就是那个操“淡”的哥哥，董明哪里还有啥好话，本来，他想说，我听说她家人都死了呢！但董明还是忍住了，话没说得那么难听。当初，惹祸的就是你吧，惹祸就惹祸吧，可你居然把自己的祸事转嫁到了亲妹子身上，要不是你们，她何至于离开幼小的女儿，何至于现在身染重病？但怎么来说，这也是袁秋容的家事，董明不好多说什么，说了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 董明的话有了效果，只见老者嘴角抽动，脸上显露尴尬与悲凉之色，过了几个呼吸的样子，左眼挤出一滴浊泪，“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看来，她一直还在恨着我们，我们，也确实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啊！”说到这里，老者终于两行泪水落下，轻轻地抽泣了起来，而那位董淑芬的表哥，则开始轻声地安抚起了他的父亲。 老者的凄苦表情，丝毫没能打动董明，他心里的火气也没有减少半分，虽然袁秋容的家人是迫于压力，才将其家拆散，但当初的时候，哪怕袁秋容的老爸再坚定一些，想那个宵小也不至于盯上袁秋容不放，还不是袁秋容老爸暧昧的态度，才给了人家信心，要不然，谁会犯傻，费那么大劲把他弄出来？ 董明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刚过十一点，现在的袁姨还在单位上班，他不愿意与袁秋容这位大哥过多纠缠，董明一转眼珠，马上就有了决定，对老者道，“对不住，袁姨没在家，我忽然也想到了一点儿事儿，不陪你们了啊！” “哎！”老者想伸手去拦董明，但是，他却不知道再跟董明说些什么，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董明是何方神圣，虽然董明一口一个姨地喊着自己妹子，问题是，自己好像只有这一个妹子吧？ 董明干啥去了？原来他准备把这事儿知会袁秋容一声，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本来打电话最方便快捷，但是，董明却担心，一旦袁秋容知道这个消息后，有啥情绪波动，到时候再犯个病啥的，就不美了，还是当面告知一声吧，最起码，他可以看出来，每一句话说出来，袁秋容会有啥反应，反应太激烈的话，他可以适当劝解一下，或者略去一些内容。 董明又从五金公司家属院，溜溜达达，去了妇幼保健院袁秋容上班的地方，他准备在袁秋容下班时先把她拦下，然后再将事情慢慢讲述给她。 董明来到小医院的附近，他了看表，还没到十一点半呢，距离袁秋容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董明叹息一声，看来只能在大街上等了。其实小医院边上就是新华书店，他倒是可以到书店里逛上一圈，也可以到对面的百货大楼里转转，只不过，他很担心，万一袁秋容那位换班的大妈提前来了呢，这时候他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正当董明站这儿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清爽的女声，“董明？” 咦，这是谁啊，董明心头一动，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牛仔裤，上衣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的高个女生，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董明一见，马上也是笑容脸面，这个高挑的女生，正是自己体育生的同学李卉！ “李卉！”董明轻呼出声。 “你这么早就回县城了，离开学不是还早嘛，对了，你站这儿干嘛呢？”很快，有如机关炮般，李卉询问起了董明。 “汤老师让我早点儿回来训练，就提前回校了，在这里，我在等一个亲戚。”既然是自己的同学，董明没啥好隐瞒，直接告诉了她原委。 “哦，是这样啊，我说董明，你可真是个另类，原想着这次我期末成绩能提高一些的，结果，就是因为你，让我白期待了一场！”李卉咯咯笑道，刀削一般的瘦脸，居然也显出一丝妩媚。 我让你的成绩没有提高吗？董明有些愕然，旋即，他明白了，他记起来了，这个李卉，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成绩排在了体育生的第三名，而当初，排在前两名的是邵翔飞与彭康乐，至于期末嘛，邵翔飞的位子，被他董明给占了。 “咳，不是成心的，一不小心超常发挥了，纯属自然灾害，自然灾害！”董明嘿嘿应付着，心里对这个练跳高的女生，居然还高看了一眼，看来她也是体育生里面，文化课成绩突出的。 “我期末考试在班里排到了第十五名，比期中考试前进了两名，结果哎，谁想到，少了一个邵翔飞，前边却多了一个董明！你说，是不是该怪你啊。”李卉继续站在那里笑，那轻盈的身姿，显得青春靓丽。 董明与李卉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差，体育生里面，他除了跟邵翔飞不对付外，也就是跟他老乡董新中的关系有些紧张，被李卉这么一说，弄得他老脸一红，他看着李卉只是一个人站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着急事儿，赶忙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在这儿是干啥呢，这都快中午了吧？” “今天我有个聚餐，小学同学的聚餐，就在马路对面的百货大楼下面的蜀香苑，本来都准备进去的，结果看到在这儿傻站着的是你，就过来看一眼，嘻嘻。” 怪不得，董明想了想自己，他小学同学只有四个，还有一个跟自己不大对付，心里咕哝了一句，然后继续道，“看意思，你们是大聚会吧？” “也不是啦，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姐妹，要是一会儿有空，你也跟我去玩儿玩儿？她们可都是我们县中的学生哦！” 算了吧，我去了算个啥情况啊，跟她们又不熟，再说了，家里还有袁秋容大哥和侄子呢，哪能随便离开？正当董明想着咋拒绝呢，却听马路对面一个清脆的女声叫起，“李卉，就差你了，你快点儿！在那儿干嘛呢？”董明将头转向马路对面，只见一个身高跟自己相仿，虽然没有李卉高但却也身姿婀娜的圆脸女孩，正向这边望着。 “苏晴你等一会儿，刚刚我看到一个同学，说两句话！”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董明，“去还是不去？” 董明对这个苏晴还真有点儿印象，应该在学校里见过，名字也不是头一次听到，至于啥时候听过，董明自然没在意过，他轻轻对李卉摆了摆手，“你快去吧，好好聚，谢谢了，我这里还有事儿，就不掺和你们的聚会了。” 李卉也知道，董明不太可能跟她去参加什么聚会，她也只是客气一下，因而，很快就跟董明挥手道别，蹦蹦哒哒地穿过马路，去跟苏晴汇合。 让董明不知道的就是，就在李卉跑到苏晴身边的时候，苏晴的余光还留在董明的身上，然后，疑惑地拉住李卉的手道，“我们小学和中学都同班，刚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我倒是也见过，但是，他啥时候与我们是同学了？” 第227章 兄妹见面 李卉与苏晴离开之后，董明没等多久，就见到了袁秋容挎着个包，从小医院的门口匆匆出来，然后，心无旁骛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董明见状，连忙上前了两步，然后对着袁秋容大喊了一声，“袁姨！” 袁秋容距离董明并不算远，刚刚是她没有注意，现在有人喊她，袁秋容马上就发现了董明，稍一愣神儿，她马上就笑容满满地道，“咦，你咋跑这儿来了？”但袁秋容问完这话之后，旋即又释然道，“哦对了，你上午应该在文化馆这儿训练，你是刚训练完，就在这儿等袁姨了，对吧！” 我都回了趟家了，董明心道，他继续向着袁秋容迎了过去，直到两人站得很近，董明才压低声音道，“出了点儿状况，袁姨，等一会儿，我说完了，您别吃惊好吗？” “啊！”不出董明意料，袁秋容果然惊呼出声，随即，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不会是你在学校里出了啥事儿了吧？跟袁姨说说，咱们一块儿想办法解决。” “不是我的事儿，”董明与袁秋容一边慢慢地向着家的方向走着，一边继续对袁秋容道，“是有关您的家人……” “你说什么，淑芬，淑芬她咋了？”袁秋容一听董明提到了自己家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闺女董淑芬，脸色马上变得紧张起来，同时，她也停下了脚步。 “不是淑芬。”董明叹息，他不想第一时间将事情讲完，就是怕袁秋容接受不了，他必须一步步地、慢慢将事情讲出来。 “不是淑芬我就放心了。”袁秋容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忽然间，她又有些紧张起来，眼睛瞪大，对董明道，“不会是，我家里那边来人了吧？” 董明见到袁秋容这副样子，虽然仍然比较紧张，但相较刚刚她担心董淑芬的状态，还淡上几分，他终于放下心来，对袁秋容道，“家里来了两个人，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自称是您的哥哥与侄子，我没敢让他们进屋，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才跑到医院门口等您下班。” 董明的话刚一说完，袁秋容一下子就木在了那里，眼睛呆呆地盯向远方，董明顺着她望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袁秋容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而脸色，也慢慢变得铁青。 袁秋容这种表现，虽然在董明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也非常担心袁秋容会承受不住，之前董明没有直接把消息告诉她，就是因为有这个担忧。 现在的董明已经隐隐地站在了袁秋容的身后，他怕袁秋容因为怒极攻心，一下子摔倒可就麻烦了，因而做好了他能做到的防护准备。 到现在为止，董明对袁秋容的家人怒意更浓，当初都做出了那种没人味儿的事儿，现在居然还能有脸跑来找袁秋容，不说袁秋容现在身体这么差，哪怕她啥毛病都没有，你们就这么直愣愣地跑过来，还能有点儿良心吗？ 董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袁秋容，另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然后轻声对袁秋容道，“袁姨，别急，不管他们来不来的，咱别气坏了身子好不好，万一您气个好歹的，到时候，淑芬该伤心了，您说是不是？” 董明知道，无论什么情况，只要跟袁秋容提到董淑芬，她就不会没有反应，因为董淑芬在她心里的分量最重。 果然，当董明这么说完之后，他发现，袁秋容那僵直的目光出现了变化，脸色也慢慢缓和了一些，而她的眼中，开始变得湿润…… 董明见到有了效果，继续道，“再过两周，淑芬就该来看您了，如果她来了之后，看到您的状态不好，她会开心吗？” 董明发现，袁秋容胸脯起伏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同时，轻轻擦拭了一下泪水，刚刚绷得很直的身子，慢慢开始放松，那没有焦距的目光，也被她缓缓收回，长叹了一声，“董明，袁姨知道轻重，好了，我们回家吧，他们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去，我不去理会就是了！” 虽然袁秋容这么说了，但董明仍然有些紧张，他知道，今天袁秋容大哥的出现，说不准会让袁秋容的心中出现一些郁结，而这种郁结一旦无法化解，反而会越结越深，没准儿会让她大病一场！ 化解这种郁结的最好办法，就是要让她发泄出来，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会比较激烈，但怎么也比藏在心中要强。 董明看出了袁秋容的意思，就是想回家之后，把那爷儿俩晒在外面，然后不与他们有任何的争辩，这样做固然可以少见少烦，但袁秋容的心结却难平，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想到这里，董明有了主意，等一会儿，只要有机会，一定给袁秋容找个宣泄口出来！ 齐山没有多大，妇幼保健院距离五金公司家属院更是没有多远，不大功夫，袁秋容与董明两人就来到了家属院，而等候在这里那对父子，不出意外，仍然候在这里，只不过，等待的位置，改到了胡同口这边。 袁秋容由于早有思想准备，尽管她藏了一肚子的哀痛与怨恨，或许还有一些忧伤，她半点都没有想理会那对父子的意思，甚至，她还加快了一些脚步，希望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好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袁秋容的那位哥哥，哪里会不知道当前是什么情况，赶忙上前喊了一句，“秋容！”他的这一声呼喊，自然不会有什么效果，袁秋容眼神都没往他那边瞟上一眼，仍然向着自家门前走去。 “姑姑！”不过，袁秋容的这个侄子，倒也还有点儿机灵，见到父亲的话，没出现什么效果，他也赶忙喊了一声。只是，他的这一声姑姑，最多也是让袁秋容脚步缓了一下，并没有让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反应。 哎，这心里得有多大的恨啊，董明当然理解袁秋容的心情，但是，如果两人就这么直接错过，袁秋容的心病谁来化解？ 董明先是紧紧地跟在袁秋容身后，然后当他与袁秋容都从两人身边经过之后，这才煞有介事地对老者道，“你们也看到了，袁姨不想理你们，虽然我知道你们在这儿等好久了，但，还是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说着，还像轰苍蝇般地挥了挥手。 袁秋容哪想到这个时候董明还会胡乱开口，她可不知道董明的想法，只道董明还在为自己说话，但早就不想跟自己家人再有半点瓜葛的她，哪会愿意与他们过多纠缠，赶忙喝止董明道，“董明快回家，别理他们！” 不知道是董明的话起到了效果，还是后来袁秋容的话刺激到了对方，虽然袁秋容大哥仍然呆呆地看着董明二人，但他那儿子，却早就显得有些不耐烦，见到对方居然这个态度，哪里还能忍受。不过，他的怒气不敢发向自家姑姑，可对上董明就不同了，你是谁啊你，我们好心好意地在这儿冻了老半天，你不理会我们也就算了，还在边儿上说起了风凉话，这特么的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吧! “说话别那么难听成不成？我跟我爸在这儿等的是我姑，我们之前再有什么误会，总也算是一家人，你这小家伙又是哪个，我们跟我姑姑说话，你乱插个啥嘴？” “董明，你别说话，快回来，我们回家！”董明的会突然开口，完全打乱了袁秋容的计划，见到董明已经与对方张了嘴，她就不好再继续开门进屋，连忙转身回来，一伸手就把董明给拽住，意思是赶忙跟她回家。 好不容易创造的这个大好局面，见到那个青年开始说起了话，董明哪会轻易放弃，他的手上也稍稍用力，跟袁秋容僵在一处，趁着这个机会，董明继续开口道，“哎，你这话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我这都全是好意，觉得这天儿怪冷的，你们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咋就不知道好歹呢？再说了，刚刚我的话，有错吗？” “小成，快过来，别瞎说话！”老者见到这气氛有点儿不对，不论之前董明的话是不是难听，但他是来求人的，身段当然无法放得多高，不好跟董明计较。唤回儿子之后，他又赶忙上前几步，来到了袁秋容的跟前，一脸愧意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子，然后却轻轻将头垂下，两只手有些慌乱地纠结在一起，以一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叫了一声，“秋容……” 袁秋容还攥着董明的手呢，见到董明似乎没有听自己的跟她回家，而她又在这么多年以来，突然间与自己的哥哥离得这么近，显得非常局促，要说有多恨，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恨在她的心中还那么浓烈吗？他们之间的亲情呢，自从她遭遇那次刻骨铭心的伤痛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袁秋容说不上来他们之间，现在到底还有什么样关系，亲情肯定说不上，至于仇恨，似乎在见到她哥的瞬间，也好像也不那么真实，难道是无仇无恨吗？应该不能算吧，哪怕是个路人之间互相遇到了相互打招呼，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吧！ 董明不知道，袁秋容这时候的心里有如电闪雷鸣，纷乱无比，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她的心神，让她心里难以平静。 就在袁秋容发呆的时候，她的哥哥又开口了，“秋容，我知道你对家人心凉了，也知道你心凉的原因，我不想把责任推给别人，这都是我引起来的，一切都怪我当初年轻不更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道歉，因为知道把你伤得太深了，今天这次来，只是希望能跟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也就能放心回去了。” “不用说了，有意思吗？我不想再见你们，你们也别再过来，就当我死了吧，实际上，当初你们把我送到县城的那天起，我就跟个死人没啥两样了，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们还不满足吗？你们还想要做什么？”袁秋容刚刚说话的时候，还细声细气，但董明感到到，随着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口中说出，她的声调也越来越高，直到最后，甚至有些近乎于怒吼。 袁秋容气息变得越来越急促，甚至董明都能听出她明显的喘息之声，只见最后，她松开了抓着董明的手，指向了她哥哥，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走！你们都给我走，别再来找我！” 第228章 辛酸往事 “哎，秋容，我知道，当初家人对不起你，让你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们也没有获得你谅解的想法，但是，你，你能听我说上两句吗，说完之后，我们马上就会离开，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袁秋容的哥哥此时已经是满脸的哀求，眼巴巴地看着妹子，只是期望他的话，能在袁秋容心中，哪怕起到一点的作用。 袁秋容目前的情绪已经不太稳定，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在这种形势下，她有闲心听哥哥说什么才怪，当初的事情她被伤害得太深了！ 董明看到，袁秋容那剧烈起伏的胸，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反而还加剧了几分，他心里默念着，爆发吧，爆发一下吧，心中的郁结得不到发泄，那才真会可能伤到身体！ 袁秋容实际上是个性格平和的人，通常的事物，很难让她内心出现太大波澜，但眼前的人，却能勾起她埋藏心中最深的那道伤痕，现在的袁秋容，近乎双目赤红，似乎像要喷出火来，她怒视着哥哥，嘴里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哈哈，你们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不知道是在伤害我？今天，你是想来我这里忏悔吗，那么我问你，当初，你们那么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觉得心中有愧，仍然还要做出那种事来？话，就不要再说了，我，谁的话都可以听，唯独你们的话，爱对谁讲就对谁讲，我没有兴趣，走，走远点儿，离我远点儿，离我家远点儿！”袁秋容咆哮着，怒吼着，她这个样子董明从来没有见到过，袁秋容因怒气，脖子都已经赤红，脸上的肌肉也因暴怒不经意地抽动了起来。 火气，已经被勾了起来，虽然现在袁秋容的情绪激动，甚至可能随时都会达到失控的边缘，但董明却不再担心，他知道，袁秋容的怒火之所以被成功挑动了起来，不仅仅是由于面前这两人的出现，而是，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她心中的小火山，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哪怕这次袁秋容由于过分的激动，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也可能病上一场，但相比压力长期得不到释怀，董明都觉得这次还是值得的！ 从袁秋容身上暴出来的小宇宙，也或者是她身上的那股气势，已经完全堵住了她哥哥继续开口的勇气，只见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场面变回平静。 数秒之后，袁秋容的哥哥脸上呈现灰败之色，拉了拉自己儿子，轻声道，“小成，我们回去吧。” “爸，你，你也是无辜的，为啥不能说清楚呢？”袁秋容的侄子却不像她哥哥那般懦弱，他轻轻将父亲的手抚下，然后一脸平静地对袁秋容道，“姑姑，许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没错，当初您确实是受到了伤害，但我想跟您说的，伤害您的人，绝对不是我父亲！” 儿子的话，让袁秋容哥哥脸上一僵，似乎他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仍然时常还会出现在他恶梦里的场景。没错，当初他参与了斗殴，而且斗殴场面很混乱，他已经记不清当初因何而起，也记不清当初殴斗中，他打到对方及被对方打的情况，他只知道，那场斗殴，他只是个跟随者，最要命的，就是当初伤人最重的武器，是他家的扁担。 事发之后，他先是被警方抓了起来，然后就是连续的审问，再之后，他被扔到了一处看守所，一关就是三个来月，期间无人探视。直到法院宣判的那天，他才见到自己的父母，才从精神憔悴的父母那里得知，家人使出一切的办法，根本无法与他相见。 再之后，他去了监狱，他的刑期是十年，他知道，他将在那里度过人生最为暗淡的时光，但，后悔有用吗？甚至他都不知道斗殴中是不是真的伤到了人！ 班房生活，每天的日子过得压抑而艰难，他是个老实人，与他服刑的这些人，他谁也不敢招惹，即使这样，他也时常受到其他人的欺负。每周难得见一次的荤腥，他从来没机会吃到自己肚里，都要孝敬给他人，最苦最累的活计，他要抢着干，不然，马上就会迎来一通暴打，甚至各种非人的折磨，渐渐地，他变得麻木了。 一年之后，是他最为开心的一天，因为，那天，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妹妹，过来探视。在探视阶段，他一个字都舍不得去说，会面的时间很短，他更希望多倾听一下父亲与妹子说话，多看一眼自己的亲人。 送走亲人的刹那，袁秋容的哥哥在想，已经过去了一年，还有九年，自己还有九年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从此时起，他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 然而，希望不是儿时的软糖，带给人的全是开心与甜蜜，当希望出现偏差，带来的伤害甚至超过绝望，就在父亲与妹子刚刚离去没过几天，监狱方面再次通知袁秋容的哥哥，有人前来探视！ 可是，当他来到探视间后，却见到里面有一个獐头鼠目的陌生人，阴测测地看着自己。 正当袁秋容哥哥纳闷儿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方自报家门，那人居然也是齐山人，自称是刘原良，并且，他直接说明了前来的目的，就是看上了袁秋容，然后许诺可以帮着办理提前假释。 袁秋容已经成家，日子过得很好，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刘原良的无理要求，然后愤然地离开了探视间。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像袁秋容哥哥想像的那般发展，没过几天，他一次在工地施工时，脚被另一犯人，明显是成心地用铁锤砸伤，钻心的疼痛，让他立刻倒在地上哀号。 还好，当初是在冬天，他被砸时穿着棉鞋，伤得不算厉害，只是右脚的大脚趾骨折，他在监狱那简陋的医务室做了包扎。 然而，这只是恶梦的开始，当晚，他在梦中被一阵剧痛惊醒，却发现，他的伤处，不知道被谁重重地踢了一脚…… 汗水很快打湿了被窝，这一夜，他再也没有睡着。 他是伤号，可以不去上工，修养了一天之后，脚上的疼痛已经不再那么强烈，让他没有想到的就是，第二晚，他遇到了同样的遭遇。 袁秋容哥哥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谁，他害怕极了，第三天晚上，他没敢睡，一直守了一夜，总才算躲过一劫。 然而，连续三天没睡好的他，在白天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抗拒强烈的睡意，结果，不出意料之外，他的伤脚再次受到了袭击。 就这样，断断续续一个月过去了，由于无时不刻有人骚扰，他的精神变得极为委顿，他的伤非但没好，反而出现了恶化，大脚趾及周边出现了全面肿胀、皮肤发黑的状况。 时间在继续，他经历的折磨没有停止，不过，慢慢的，这种折磨才逐渐消失，这不是别人发了善心，而是，接下来的折磨，已经很难再让他难受，这倒不是他的脚趾有什么好转，而是，他的伤处已经出现萎缩，并且对这种刺激，不再有什么痛苦。 大脚趾坏死了，袁秋容的哥哥深知道这点，但他很无奈，虽然这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但至少不再那么度日如年，在监狱里，各种伤害他见得多了，加上自己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他想错了，大约两个月后，这只已经完全坏死的脚趾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化脓，并且，脓口越来越大，没有愈合迹象。 这让袁秋容的哥哥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这种化脓已经变成了腐烂，散发出恶臭，虽然监狱的医务室也能提供一些药物，但根本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然而，凡是也不是绝对，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狱警带来了一份求医假释申请，让他签字，意思是说，他很快可以脱离这里，外出就医，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保外就医？ 想明白他要签字，想不明白也要签字，狱警的话他不敢有半点违背，况且，这似乎，应该还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又过了两周，让他意外的就是，刘原良再次前来探视，只不过，刘原良带给他好消息的同时，告诉了一件让他惊心的事情，“本来想着让你舒服点儿出去的，这都是你自找的，记住，如果你妹妹再不跟我，你会很快再回到这里，到时候，当心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你！” 到这个时候，袁秋容的哥哥，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的脚趾不放，原来都是他的授意啊，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假释到家，虽说不至于是件欢天喜地的事情，但至少不算坏事，然而，当袁秋容的哥哥回到了家，却发现自己的家人，都是愁云一片，唯独自己不大的儿子，见到自己回家后，开心得不得了。 原来，父母在商议怎么劝说妹子袁秋容从了那个刘原良，本来，袁秋容的哥哥，对这事情从来就没有同意过，但最近这半年在监狱里的遭遇，却让仍然胆颤心惊的他，闭上了嘴巴。 他在想着，如果，家里没让那个刘原良遂心，当自己再回到那个地狱之后，等待自己的，不会仅仅是再失去一个脚趾吧，至于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甚至……他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229章 家事 袁成，也就是袁秋容的侄子，他刚刚短短几句话，却让袁秋容的情绪稳定了几分，倒不是她觉得袁成的话多有道理，而是，这孩子毕竟没有伤害过她，并且，还是她至亲的侄子。 不知道袁成的话哪里打动了袁秋容，就在袁成的话进入袁秋容的耳朵里后，她竟然也出现了短暂的呆滞，脸上带出了回忆之色。 是啊，十年前的那次，是袁秋容老娘急着喊自己回家，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的她，抛开了自己的一家人，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哥哥，居然已经在了家里，当时，让她无比震惊，她的哥哥，不是应该在服刑吗？ 然而，当袁秋容回到娘家后，看到全家在团圆的情况之下，气氛却显出了极度的诡异，特别是在自己父母的那种躲躲闪闪的目光之中，她知道，接下来等待的，必然又要是老生常谈的内容。 袁秋容的心，马上就冷了下来，她没再回避，直接问出了心中最希望知道的事情，然而，父亲由于羞愧，面对闺女的逼问，选择顾左右而言他，只是在问到母亲的时候，老太太才说出了让她最为心寒的话，希望她为了哥哥，做出牺牲，哪怕她已经有了美满的家，哪怕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个无赖！ 袁秋容其实更想问问自己哥哥的想法，无奈，哥哥除了叹息之外，居然支支吾吾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对这种情况，袁秋容甚至不想再在家里多呆一刻，就想立时返回自己家中。 本想吃过饭就返家的袁秋容，谁想在饭后，精神就开始变得混混沌沌，眼皮发沉，居然直接睡了过去，直到她醒来，却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没错，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县城，并且就在现在居住的五金公司家属院，而在她边上的男人，却并不陌生，正是那位经常跑去董家沟子骚扰自己的刘原良！ 刘原良那猥琐的笑，让袁秋容稍稍感到了短暂的惊慌，然而更让她心痛的就是，她终于明白，居然被自己的家人给出卖了，这才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与哥哥一样，侄子袁成她同样十年未见，袁成长得非常像自家哥哥的年轻时候，虽然伤害她的人里面肯定没有这个侄子，但是，谁让侄子与自己的哥哥那般相像？袁秋容嘴中轻轻冷笑，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我知道，当时在汤里下药的是你奶奶，送我来县城的，是你爷爷，表面看起来，从头到尾，这事情根本就跟你爸爸没有啥关系，但我问你，我来县城，是你爷爷受益了，还是你奶奶受益了？” 袁成毕竟还是个孩子，面对姑姑的质问，他哪里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袁秋容继续冷笑道，“答不上来了是吧，那我再问问你，你爸就没跟你说过什么吗？他不会对你说，你爷爷奶奶这么做是失心疯了，不愿意看到自家人过得太舒服，没事儿找事吧？” 姑姑的追问，让袁成又是一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作为家人，他是知道的，但其中细节，家中无论是谁，都对他讳莫如深，又哪里是他能知晓？ 袁秋容的哥哥同样也呆立在那儿，他早就想到了，来妹子这里讨不得啥好，他也知道，当初的事情他确实没有参与，但他制止了吗，恐怕在他心里，还会乐见其成吧！当然，当初的他，早就被刘原良吓坏了，他知道，如果真有一天，他再回到那个地方，他根本不怀疑刘原良会在他身上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万万不敢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因而，他并没有出言制止自己的父母，甚至，他的内心，还对这件事情有些期待。 老者轻轻叹息，再次拉住了儿子，轻轻摇头道，“我们回去吧，”然后，不管儿子是不是反对，还是决然地离开了这里，但，当他走出了几步之后，却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仍然怒气冲冲的妹子道，“几年前，咱妈去世时，嘴里念叨着，几乎便是在说对不起你，想着见你一面，但是，咱爸，包括我，都没勇气过来找你，现在，咱爸又病倒在床上，病得挺重的……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从他那眼神中，我想他肯定想着见你一面，所以，我才硬着头皮，前来寻你。” 董明看着袁秋容的哥哥与侄子走了，样子有些寥落，这才拉着仍然怒视着哥哥离去方向的袁秋容，扶着她回到家里坐下，这个时候，袁秋容仍然在全身发抖。 “袁姨，要不要喝点水？”董明觉得，刚刚袁秋容站在寒冷的户外，与自家哥哥吵闹一通，在盛怒之下，别再伤风感冒，这才轻声建议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明明知道自己都做过了什么，现在又跑到我面前晃悠，难道上辈子我欠他们的？”袁秋容的心情稍平息了一些，但眼中却出现了泪花。 过分？董明认为，袁秋容家人做的事情，虽然有着不得已的客观因素，但已经远远不止是过分这么简单，简直丧心病狂！不过考虑到袁秋容的心结，董明却委婉地道，“我倒是觉得吧，您的那位大哥，好像还真没做什么，前后的这些事情，他应该没有怎么参与，我看算了，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您也就别再纠结这事儿了，要是因为它伤了身子就不值当了，别忘了，您还有淑芬呢！” “他参与不参与重要吗？事情的一切都是由谁引起的！哼，别看当时他没说什么做什么，但是最盼望促成这事儿的是谁呢？他不愿意再进去，他害怕再进去，记得我父母苦劝我的时候，偷看他时那躲闪的眼神，不惜把妹子推进火坑，换得他的平安……算了，时间过了那么久，不想它了，你说得对，我还有淑芬，哦对了，淑芬跟你们一起开学是吧？” 董明一阵无语，这个问题袁秋容问了多次，董淑芬啥时候开学她也早就知道，但她却仍然还能一次次地问出来。对着袁秋容点了点头，董明稍稍观察了一下这位可怜的女人，发现她经历了刚刚的情绪波动，并没出现什么过激反应，情绪开始渐渐变得平稳，终于让董明安心了起来。 董明将袁秋容送到屋内休息，他承担了准备午餐的工作，这个时候他可是万分小心，毕竟，袁秋容的身体状况不算多好，哪怕现在看起来没啥大碍，一旦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不应该啊，董明开始琢磨了起来，这不符合常理，袁秋容的家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了呢，似乎，家人与她已经十年没有往来了吧！ 袁秋容被家人伤得这么深，要说和解的话，基本没有可能，她的家人又不是傻子，他们会认为还会获得袁秋容的原谅吗？ 如果说袁父现在得了重病，想念闺女了，同样也是讲不通，袁父真的在乎闺女的话，当初为啥还做出那种混蛋的事呢。 至于说袁秋容对他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更是胡扯了，现在袁秋容也是一身的病，明明不到四十的年龄，却像比正常情况老上了十岁，那么，她的家人们究竟图个啥呢！ 董明在考虑的问题，袁秋容静下心来后，也在同样地考虑着，只不过，许多事情并不是董明能想清楚的，因而，董明想不通的问题，在袁秋容这里，却不是问题。 吃饭的时候，袁秋容终于道出了原委，“你在想着他们为啥来找我是吧？这事儿吧，说起来也不算多复杂，看来淑芬她姥爷，有可能病得很厉害，而她姥爷只有我哥哥和我两个孩子，那么，接下来，你能猜到原因了吧？” “遗产？”董明觉得这话说出来很别扭，毕竟那病重之人是袁秋容的父亲，虽然她父亲把她伤害得那么厉害，但总归人家也是父女！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董明也只得接着袁秋容的话题，把这两个字讲了出来。 “是的，没错，就是遗产问题，我不知道他们来找我，是想给我一份遗产呢，还是想劝我放弃遗产，不过，他们也是想多了，从当初你袁姨被他们丢到县城的那一天起，我早就把他们当成陌生人了，遗产么，无论他们怎么去想，我是不会要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董明不清楚袁秋容哥哥来找袁秋容，到底带着什么心思，总归，看着这人老实巴交的样子，似乎也没太大恶意，但无论如何，当初他们那事做得太不地道。哪怕现在想起这么一个倍受伤害的闺女，想要送她一份遗产，这难道能弥补她这一生遭受到的痛苦吗？ 这些，都是袁秋容的家事，董明还真不好多说什么，吃过饭，他又看了看袁秋容的状态还算稳定，这才收拾了一下，再次前往文化馆，去进行他的训练。 下午的训练，汤老师并没有出现，当然，董明的米字步练习，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指导，他练习起来，轻车熟路的，已经没有任何障碍。 球馆里面只有董明一人，安静的馆内，除了董明健步如飞的身影，剩下的就是他脚步与胶面摩擦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现在跑米字步的董明，已经与开始时不太一样，他手中已经握有球拍，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徒手训练。到现在为止，董明已经慢慢明白，人们为啥开发出米字步法，因为，他已经明白，当熟练掌握这种步法后，他可以飞快地、轻松地击打到场地范围内，所有来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水也渐渐浸透董明的运动服，当他的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董明却发现，球馆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而当董明见到进来的人时，却让他心中一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阔别近一个月的好友汪茂华！ 第230章 见到同学 就在小哥俩一见面的刹那，汪茂华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只见他飞速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居然一把就抱住了董明，身高一米六多些的董明被汪茂华这一抱，直接就被他抱得双脚离地。 董明也知道汪茂华刚见自己有些激动，但他只穿着运动服，早就练得热乎乎的，皮肤与这刚从户外进来的汪茂华冰凉的外套一接触，登时就凉得他一个哆嗦，连忙推开了热情的汪同学，“哎哎哎，又不是多久没见，至于这样吗？”说完，还轻轻拍了拍汪同学的前胸，嘴里啧啧几声，“你看，我这一身汗，全沾你衣服上了，也不嫌臭？” “臭就臭吧，正好，天气马上也没那么冷了，这衣服也快穿不住了，哈哈！没想到啊，你小子这么勤快，刚回来就训练上了，真是让人佩服，不过呢，我的训练也没停下，每天坚持着晨跑，哪怕过年都没有中断！”说到这里，汪同学突然有些底气不足，脸上露出些许讪讪，“去了海角五天，这五天真没参加晨跑，倒不是我不想跑，是那旅行团的导游，每天不给我们留时间，通常刚一起床，就得坐上大巴车狂奔，哎，运动鞋都带着了，没用上啊！” 看着一脸激动的汪同学，董明心里也享受着这种浓浓的友情，回想当初他与汪同学相识的那种情景，那个时候的汪同学，高高的个子，留着一个大背头，一张仍显稚嫩的脸，却装出酷酷的坏相。不过呢，董明恰是因为这位汪同学，才见到了汤老师，然后，不仅被汤老师收为弟子，他与汪同学不打不相识，居然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想着这个汪茂华，董明又想到了那几个跟自己渐行渐远的同学，董新阳、董新中，还有他班里的邵翔飞和王书豪，这些人原本与自己关系并不算多么恶劣，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似乎越来越恶化！为什么一个甚至曾与自己到了动过手程度的人，却与自己慢慢成了朋友，并且对自己言听计从，而那些虽然与自己关系紧张，但面上还能过得去的人，会与自己越走越远呢？ 其实这还真不难理解，董家兄弟与自己的关系紧张，完全是一个利字，由于自己在董家沟子小学的异军突起，使得董新阳失去了直接升入采石峪镇中的机会，使得他失去了身上往日的光环，这才招致到他的忌恨，至于董新中，也不难理解，作为董新阳的哥哥，自然会站在自家兄弟的角度去衡量、去思考。 至于王书豪与邵翔飞，董明还记得，首次与他们发生矛盾之时，正是新生运动会召开之际，这两人一个是班长另一个是体育委，董明在那个时候，他与李和颂一道，没有顺从这两位班委的意见，这是他们矛盾的开始。后来，董明多次意见与他们相左，甚至，董明还曾破坏过王书豪追求左婕的好事，这才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 而汪同学与他最初的矛盾，却单纯得多，当初汪同学只是受吴小歌的鼓动，要教训一下董明，而他们之间，却是没有实际上的恩怨，后来，又加上有了玲姑姑儿子郑涵海这个润滑剂，大家终于冰释前嫌。 “还以为你在海角那边呆得舒服了，不想回来了呢，那边的花花世界，比我们这寒冷的齐山漂亮多了吧，你跑出去这一趟，就没碰到个艳遇啥的？” “咳！我们这个团儿，确实有个女孩真是漂亮啊，只是可惜，人家根本就懒得看咱一眼，魔都的女孩儿哎，那气质，那穿衣打扮，我们跟她一比，就是土包子啊！哈哈……”汪同学一阵的唏嘘，心神似乎从那女孩儿离开，对董明正色道，“我说董明，有机会你一定要去海角看看，真是神奇的地方，刚下飞机，我们就全跑到了机场卫生间，脱掉冬装，直接换上了夏装！当我们登上大巴车后，那边的导游第一件事就告诉我们，他们这里的大巴，一年四季都要开空调……” “停，过会儿再听你嘚啵，没看我还冻着呢吗？我穿上点儿衣服！”董明看着汪茂华说起海角就没完没了，他身上可是由于已经停下了训练，开始变冷，直接打断汪同学，然后径自跑到场地边上，将一件件衣服套了起来，随即又问道，“你今天回来的？” “上午从海角飞回的京城，回齐山跟小歌通了个电话，知道你回县城了，估计你会在这儿训练，这不马上就过来寻你么！要不，晚上喊上小歌，我们小聚一下？” 小聚？董明直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倒不是说他矫情，聚会啥的董明也不抵触，关键啊，今天袁秋容的哥哥刚刚离开，袁秋容难得地暴发了一通，他担心袁秋容会出状况，哪敢随便应下！不过原因么，董明却也不好与汪同学明讲，于是一口黑锅，便向着吴小歌同学脸上扣了过去，“哎，现在你倒是过得顺风顺水的，有没有想过小歌的感受？下周他要上晚自习了，他假期每天都被老娘看得严严的，你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跑出来跟我们吃喝？有点儿阶级同情心没有？” “呃！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呵呵，”说到这里，汪同学的眼睛却又亮了起来，表情也变得精彩，“我说董明，你行啊你，我特意打听了一下你的成绩，没想到你居然在班里考了第二，啧啧，虽然我期末也考得不差，进步很快，但和你一比，又让我情何以堪？” “别扯远了啊，我是我，你是你，现在我才初一，离升学啥的还早了去了，倒是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了不得了？是不是觉得高考都不在话下了！” “哪能呢！看你说的吧，这学期每天晚上，我还要继续请辅导，那两位老师对我也非常满意，以我现在的成绩吧，或许能将将考到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不过呢，现在这么说还没有十足把握，谁能保证高考的时候，不会出现发挥失常的情况，所以，我的成绩还需要进一步提高，班主任老师跟我说了，我的成绩必须要稳定下来，不能有大起大落，这样的话高考才能有保证。” 看来汪同学没有因取得一点的成绩，就沾沾自喜，董明稍稍放心，他已经穿戴整齐，拍了拍汪同学的肩膀，呃，这高度差，拍起来还真特么的有些别扭，“那个啥，你刚大老远地回来也挺累的了，快回去歇着吧，明天，我们开始晨跑，你跟小歌沟通一下，再把器械训练恢复吧！” “恢复训练是必须的，去了海角这几天，觉得身上都有点儿生锈了，早就想着开始活动了！”汪同学情绪高涨地道。 两人溜溜达达离开了文化馆，很快就来到了县中门口，汪同学直接进了县委大院，而董明则是回了宿舍。 等董明回到宿舍的时候，却发现，何阳居然已经回来了，他正端坐在书桌前，闷头学习！ “董明！”“何阳！” 董明进宿舍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过，董明却细心地发现，何阳现在的状态，似乎与上学期，有了一些变化，至于哪里有变化，他却一时说不出来。 然后，两人又是同时大笑出声，直到这个时候，董明才看出了一些端倪，何阳，似乎不那么封闭自我了，他居然也能笑出来，这对于何阳来说，真是少有的表现！ “黄老师给我去信了，让我早点儿回来，参加一下补考，他说，虽然我的情况不需要补考，但毕竟我没有期末成绩，少了一次自我检验的机会，希望我能参加这次考试。” “过年都挺好的吧，还有你姥姥……”董明忽然间想到了那位老人，那位身高有如幼儿，但却长着苍老的脸，一双小手，上面却布满老茧的老人，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挺好的，我姥姥还说，让我好好谢谢你们，还说，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我家里做客，家里虽然没有啥好吃的，但是，我们家的那条清水河，风光还是挺好的，一点儿不比风都山差，还不要门票！” 清水河，董明倒是知道，齐山是山区，河多山多，这条清水河正是齐河支流，河水从山谷流过，蜿蜒曲折，在齐山有小十八弯的美名，但是，董明也听人讲过，清水河，可不仅仅有十八道弯，在山中的那段，河道几乎没有一段是直的，河水清澈甘甜。当然，到了雨季，由于水量加大，夹带了一些泥沙，河水会稍显浑浊，但雨季在清水河泛舟，周边景色怡然，是绝佳的休闲之所。 “没啥要谢的，大家都是同学，还是舍友，如果当时换成是我生病了，你会不管吗？你家的那个清水河，我还真想去看看，找机会吧，到时候你给我们当向导，对了，哪天考试呢？” “就在周四周五两天，一想到别的人只需要准备一两门，我却要每门都去准备，这不是担心考不好么，就提前回来了几天。” “补考题目不会也是康宁市命题了吧？我倒是觉得你不会有问题的……”忽然间，董明想起了什么，他对何阳道，“我知道，你年前的那次生病，固然是你学习比较拼命造成，但是，让你生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你营养不良，身体太弱了，吃饭你可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会影响到你健康的！” “补考试题是我们学校出题，黄老师已经跟我说了，一开学，就帮我申请助学金，我姥姥也说，让我注意饮食，这次来学校，我还特意带了这个……”说到这里，何阳却深深地把头垂下，然后从书包里取了一个墨绿色的小本本出来，董明定睛看去，却发现赫然是一本《残疾证》。 第231章 汪父母的热情 董明离开了宿舍，在他刚刚与何阳的交流中，他已经发现了何阳的变化，特别是那本刺眼的《残疾证》，让董明知道了何阳开始尝试着放下一些东西，放下心中的一些固守。何阳的这种改变是董明乐于看到的，董明觉得，以何阳那种家庭状况，仍然还要放弃周边送来的爱心，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而现在看来，何阳的心境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这点变化虽然不多，但董明也清楚，做出这种改变对何阳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回到袁秋容的家，董明看到这位袁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餐，虽然表面看起来平静的袁秋容，但她的内心一定不太平静，从董明回家之后，她的沉默寡言就能看出一切。 董明倒也不去过多劝慰，道理袁秋容都懂，旧事重提必然使她的感伤，克服心理障碍只能依靠时间。 晚上董明不准备再进入功法，他对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没有把握，与其一次次地尝试，倒不如好好歇上几天，到现在为止，董明都不知道为啥自己那天修炼那么冲动，结果，第二阶段磨穴获得了一项超级逆天的无用能力，哎，看来冒进是要不得的啊！ 董明倒也没睡得那么早，他先是重新默默地感受着羽毛球全身发力的技术细节，来寻找自己这两天来训练中的不足，还别说，因为他有了两天的学习，加上他的超强感悟能力，他还真的在自己的身上，发现了最大的不足。 总的来说，他的每一次发力，确实都按照汤老师的要求，将力量由脚，到腿部然后转体使腰部发力，最后将力量传递到大臂、小臂，但他的发力并没有做到连贯，甚至中间的各部分力量出现了脱节，简单说来就是力量的使用效率太低。 看来接下来，应该更关注一下整体力量的传递，使得这种力量能够更高效地输出，才是关键！ 想明白这一点后，董明又随意拿出一本历史类的闲书，看了一会儿，这才上床休息。 转天的晨跑，汪茂华加入了，董明也看出来了，汪同学这么多天没有运动，他刚上跑道，就显得生龙活虎，似是要将这些天来的过剩体能完全挥霍一空。 然而，长跑不是汪同学的强项，呃，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强项，只是，这个项目是董明所擅长，前几圈的时候，汪同学速度明显快过以往，但最后的那几圈，汪同学显示出了明显的耐力不足，跑到最后，他的双腿甚至都有些打摆子。 直到全部跑完，汪同学几乎脱力，“看来只是几天没跑，这反应还真是明显，你回家这一个月，晨跑一直没停吧？”汪茂华喘着粗气道。 “我在家只呆了二十天好吧！嗯，只有一天没跑。”董明没好气地道，倒不是他觉得汪同学的问题有啥不妥，而是，因这一问，董明又想到了他那倒霉的一天，唔，磨穴第二阶段的奖励啊，就特么地给了他一个奇葩、一个超级奇葩能力！ “嘿嘿，你比我有毅力，我知道，快跟我回去吧，有椰子喝，这次啊，我们从海角带回了一整箱的椰子！” 有好吃的董明当然不会拒绝，这样，一高一矮，高得累得跟死狗一般，矮的还不时的刺挠高的几句，溜溜达达回了汪同学的家。 今天的早上，董明发现汪父居然也在家里，但随即一想便说得通了，汪母昨天才带着儿子从海角省旅游回来，汪父哪怕工作再忙，也要回来陪一下家人，再说，昨天不是周日么。 董明刚与汪茂华进了家门，就见到汪父与汪母纷纷过来与董明打招呼，尤其是汪母，又跑过来拉住了董明的手，还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他道，“董明，哎呀，这一个月没见，可想死阿姨了，让我看看，又长高了吗？”虽然以前汪同学的父母对董明态度也算热情，但今天，这也热情得有些过吧？ “我也早想阿姨烙的家常饼了，嘿嘿。”董明才不会怵这种场面，他一面悄悄将手从汪母手中缩了回来，一面又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哈哈，今天早上都是你爱吃的，除了家常饼，还有你汪伯伯从风都山带来的酱牛肉，管够！”汪母又轻抚了一下董明的头，热情地道。 “行了，快让他们洗洗去吧，没见两人都是一身臭汗吗？”汪父对汪茂华的母亲笑道，然后又看向了董明，脸上露出慈祥，“董明，你真的很不错，比我家小华强，将来一定有出息！” 呃，董明吐了吐气，心中却有些不大自在，咱不这样儿成吗？捧人的时候，还不忘了给自己拉拉仇恨，当然，他也知道，汪父没有恶意，他这么说的时候，更有鞭策自家儿子的意思。董明没去看汪茂华的表情，估计这小子现在心里肯定非常不爽，嘿嘿，这事儿别怪到我的头上，一切都是你老子在那儿自说自话！ 董明洗过澡后，发现衣服与以往一样，被汪母收走洗了，他一身清爽地来到了餐厅，只见汪父母已经在桌边坐好，餐桌上面一大盆热腾腾的小米稀饭，还有他最喜欢家常饼，那满满一碟子的酱牛肉，更是让他食指大动。 笑着对餐桌边上的汪父母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却见汪同学捧着两只椰子走了进来，上面已经插好了吸管，他将一只递到董明的手里，“这叫金椰，去了皮儿的，我问过导游，说是这种椰子便于携带，你先喝一个，特别好喝！” 见到汪茂华只拿了两个进来，董明看了看边上的汪父母，又看了看汪同学，这个时候，汪母笑着道，“你们小哥俩喝吧，我们肠胃怕凉，受不了这东西啦！” 见到汪母这样说了，董明也不客气，一口气喝掉了椰子，这东西，他以前还真没喝过，包括在修真界。他觉得这东西甜甜的，还有一股子奶香味儿，如果不是见到这东西的样子，董明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在果汁里加了牛奶！ 早餐期间，汪同学已经跟董明交待清楚，器械训练的事情跟吴小歌敲定好了，时间仍与以往一样，十一点开始。 吃过早饭之后，董明在汪同学家里待到了快八点钟，他这才与汪茂华辞别，离开他家，前往文化馆，他要继续他的羽毛球训练。 董明来到球馆之后，像往常一般，推门就进，可是，当他开门的一刹那，他居然惊得呆在了那里！ 倒不是说球馆与以往有啥不同，而是他一进到球馆，就看到了这里居然有两个人，这两人他都认识，并且还挺熟！ 其中一人自然是汤老师，而另外一个，却是他的同学，他们班的团支书左婕！ 两人当然也看到了董明的到来，也看到了他一脸的愕然，汤老师乐呵呵地道，“董明，以后左婕同学也要跟你一起学球了，只不过，她只是按照业余的去练，开学后只有周六日会过来学习半天。” 而汤老师边上的左婕则也是笑靥如花，对着董明道，“早就知道你在这里训练，特别是昨天我爸过来打球了，我也想学学，就央求老爸把我送来了，以后，我们是队友了，你可要帮帮我哦！” 董明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呃，其实，左婕的身高，快赶上汤老师了，但他听到左婕的话后，脑门儿就划出了一条黑线，让我帮你？帮什么呢，打球还是学习？想起昨天左副县长跟他说过的话，董明的警惕心大起，心里苦笑，无论是学习还是打球，貌似我都没有能帮到你的本事吧，说起打球，今天我才第三天摸球啊，而学习呢，咳，要不然，把曾经传授给董淑芬的那些应付考试的小手段，跟你聊聊？ 见到董明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左婕却是小嘴一嘟，似笑似嗔地道，“你可别想着拒绝，从打球上来说，我一点儿基础都没有，知道你学了半年多了，不能说帮不到我吧？另外，我就纳闷儿了，我自认为学习挺用功的，可这次期末考试，才考出了班里第十一名，不说跟你比差得远了，甚至都不如我自己期中成绩，你是不是应该帮我分析一下原因呢？” “咳！”董明现在满脑袋黑线缠绕，心道，左婕啊左婕，你们父女俩真不愧是亲爷儿俩，都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吗？昨天左副县长那个厚脸皮，与今天这个厚黑女放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啊！“那个啥，左同学，承蒙看得起，我很荣幸，不过呢，你可以问问汤老师，我才摸了两天羽毛球，现在连球都打不准呢！”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都是同班同学，都别互相谦虚了，今天有左婕同学的加入，我先把她的训练计划简单说一下。毕竟左婕同学不是按照专业来训练，因而从要求上来说，跟董明是不同的，你们的训练内容虽然没啥区别，但从完成的标准上说，区别还是挺大的。” “董明在接受训练之后，进行了半年的步法练习，并且训练强度很高，而左婕同学跟我练球之后，同样也是要先练习步法，我对你的步法不要求你做到董明的程度，但一定要在场地上，养成使用规范步法移动的习惯，明白了吗？” “是不是我也要像董明那样，先练上半年的步法？”左婕听到汤老师的要求后，有些紧张地道。 “董明的步法，不是练半年，而是，他要一直练习下去，至于你的步法么，先练一个月，看看效果，如果基本满足要求的话，老师就可以教你打球了。” 第232章 新队友 突然间董明多了一位队友，虽说左婕只是按照业余水准来训练，但一来他们本就是同班同学，相互之间很熟悉，并且关系不差，二来呢，左婕是位赏心悦目的美女，多了这么一位队友，陪伴自己练球，怎么来说都不算坏事。 当然，多了队友之后，董明的训练与前两天稍有不同，目前他的训练任务是发球练习，发球练习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要将一大纸箱的球全部发完，将这些球全部发完大概需要十分钟的样子，而发完球后，他需要将这些球再收集起来，然后再进行下一轮练习。 现在有了左婕的加入，收集散落在场地上的羽毛球，董明就有了帮手，还是不错的帮手，让董明省力不少。 球馆内只有一块儿场地，两人的训练就需要穿插进行，当董明结束一轮发球练习后，左婕就会到场地上练习一会儿步法。不过，左婕没有董明那样的体能，通常几分钟步法跑下来，她就需要休息，既然她是按照业余标准去训练，汤老师也不会对她苛求太多，累了就歇，没有任何违和感。 有了队友之后的训练，不像原来那样枯燥，变得乐趣多多，让董明的训练现在看起来就像享受一般，场地上随时透露着欢快的笑声。 “董明，你怎么总是打不到球啊，球拍那么大，想打不到都难，你是成心的吗？”左婕看到董明练球时，羽毛球想要与球拍发生亲密接触，非常困难，她有些意外地问道。 董明，“……” “你打不到球就算了，球拍怎么还会打到自己的腿？”左婕再问。 董明，“……” “我不信想打到球那么困难，要不要我打一下试试？”左婕有些抓狂，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看董明这样子，他还能学会打球吗？ “董明在练习发球的时候，同时在做着发力的训练，你有没有看到他每一次挥拍，都是全身都在运动？这才是羽毛球的正确发力方式，当你开始摸球的时候，你也需要做这样的发力练习。”汤老师看着左婕在质疑董明的训练，笑呵呵地为她解惑道。 “光用胳膊不能打羽毛球吗？”左婕道。 “你看一下场地，从一边的底线到另一边的底线，十三米多，对角线的距离有十四米多，试想一下，要把一个重量只有五克的羽毛球打出这么远的距离，得需要多大的力量呢？如果不用上全身的力量，老师做不到，你同样也做不到。当然了，随着你们羽毛球技术的慢慢提高，还会遇到其他需要发力的地方，最常见的就是杀球！杀球当然是速度越快越好，但杀球的速度，同样与发力技巧紧密相关，发力越好，杀球的速度就会越快，你也不用着急，这些技术细节，老师都会慢慢地教给你们。” “还以为今天就能打打球呢，哎，那我多久能打球呢？”左婕有些丧气，因为目前的学球，与她之前的想法好像不太一样。 “你打球还早着呢，董明已经练了半年了，现在他才刚刚学习羽毛球基本技术动作，等到他能打球，最快也需要半年时间，至于你么，倒不用那么严格，三个月后吧，你应该可以与董明练一下套路球，当然，这种球路练习仍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打球，还属于训练的范畴，当你们的套路球打熟之后，就可以尝试着真正进行一些对抗比赛了。在你们这些球的基本技术动作没有强化之前，你们千万不要随便打球，因为你们这些技术动作并不熟练，一旦开始打球，这些技术动作非常容易出现变形，甚至会出现完全不按照技术动作要求打球的状况，这种情况出现之后，再想纠正就困难了。” “这么难啊，学球之前，我爸跟我说过学球有些困难，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左婕已经显得有些畏难，她根本没有想到，想简单地学一下羽毛球，会要有这么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去掌握。 “学习羽毛球的过程确实会让人感觉有些枯燥，你不知道，上学期半年时间，董明只是在场地上练习了步法，根本没有摸过球，这其中有多枯燥，你能想像得到吗？但是，只有当你掌握了这些基本技术动作之后，再到场地上打球，你才会明白，无论哪种来球，你都有了处置的技术手段，那个时候，你才会真正享受到羽毛球带给你的快乐！” 听汤老师讲到董明训练时居然如此之拼，左婕似是有些明悟，董明成绩为什么那样优秀，她终于找出了答案，从他训练的样子不难联想到他对学习的态度，肯定同样很拼吧？ 然而，左婕哪里知道，董明在学习上面，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心，但也相差不远，哪里像他在球场上这么卖力训练！ “启动，每一个步法首先要启动，你的启动步哪儿去了？根本就没蹬出来！”左婕在上场训练后，董明终于也抓到了机会，开始品评起了团支书的不足。 “每一步都要先启动，这也太别扭了，再说，我觉得使用启动步后，步法就慢了，能不启动吗？”在力量与耐力方面，左婕自然无法与董明相比，可恰恰在练习步法之中，有了启动步的加入，无疑会增加每一步的力量消耗，而对于刚刚学习步法的左婕来说，的确难度不低，因而，她非常希望略去步法中的启动步。 “没有启动的步法，根本不叫步法，步法没有启动，你在场地上根本不会有速度，并且，还容易造成受伤，在这一点上，不能有半点的商量。”汤老师的盖棺定论，让左婕想要最后挣扎一下的希望，也破灭了。 董明与左婕两人，就这样，在球馆里面穿插练习，通常董明发球练习十来分钟，用光纸箱里的球后，两人轮换，左婕上场跑五分钟左右的步法。 不过，两人的训练有些目不忍睹，董明该打不到球仍然打不到球，而左婕的步法没跑上两下，启动步就会被她忘记。 开始之时，两人还互挑毛病，到了最后，却很有默契地同时停止了纷争，原因很简单，因为两人都发现，他们竟然是乌鸦站在了猪身上，两人是一般的黑，谁的毛病都不比对方少多少，然后，开始各自努力纠正自己的不足。 不过刚刚过了九点，这个默契却被打破，不是说谁克服了自身动作的缺陷，而是，左婕经过了几次的步法练习，她累了，她不是体育生，并且还只是个女生，她的体能不能支撑她长时间维持这种强度的训练，虽然她前后的训练时间加起来，也只有二十分钟左右。 不再准备继续练习的左婕，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外套，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边上，并且从包里掏出了一袋子瓜子，与汤老师一起嗑着，同时兴致勃勃地看着董明一个人的训练。 “哎，董明，你的球咋打的，怎么横着飞我们这儿来了，你看，差一点儿就打到汤老师身上了！” “哎呀，这一次终于打正球了，不过可惜，就是打得太高，见高不见远，连半场都没过……” …… 董明就是饱受着左婕同学的摧残，痛并快乐地结束的上午的训练，结束训练的董明看向左婕的目光满眼都是疑惑，这小丫头，在学校时没见她话这么多啊？ 然而，现在的左婕，跟她在学校时候的表现迥异，非但打破常规地，向董明展现出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哪怕董明结束上午训练的时候，居然敲起了他的竹杠！这不是嘛，在董明正在穿起他的外套的时候，小丫头笑眯眯地对董明道，“董明你看吧，我们现在也是队友了，更何况我们还是同学，在我加入训练的第一天，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叫庆祝一下也行，嘻嘻。” “表示也好，庆祝也罢，老师就不参加了，你俩慢慢商量着，我先回去了啊。”让董明没想到，汤老师居然也开起了玩笑，背上了球包，立刻就向着门口走去。 “哎，汤老师，您别急着走哇，好不容易让董明请一次客，您哪能这样便宜他呢，一定要让他请我们！”左婕赶忙拦住了汤老师，一脸坏笑地道。 “老师有的是让他请客的机会，他想逃也逃不掉，不过呢，今天还是算了吧，老师还有事儿，就不掺和你俩的事儿了，哈哈！” 汤老师这样不见外的一打趣，董明倒没啥反应，左婕却是面嫩，只见她脸上一红，看着带着一脸笑意，匆匆离开球馆的汤老师，竟然张口结舌起来。 “表示，一定会表示。”董明嘿嘿笑着，汤老师既然不在这儿，他还会怵一个小丫头不成？他早就发现了左婕的异状，让你刚刚没事儿挤兑我，这么快就遭报应了不是？董明更是对她挤了挤眼，心中大乐，对左婕揶揄道，“你说地方，我请客就是！” “你真有这么大方？不会让你肉痛吧，嘻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就去黄埃姆吧，我要吃汉堡！还有圣代。”刚刚还有些脸红的左婕，居然在汤老师离开之后，神色同样变得自然起来，而脸上那点红韵，竟然很快消失不见了！ 呃！董明却是心里一突，因为他想了起来，董淑芬第一次来县城的时候，董明请她吃的就是黄埃姆，今天竟然又要请左婕去那个地方，哎，能不能别这么凑巧成不？ 第233章 左婕眼中的董明 与董明从球馆分开，左婕径自回了家，她家所在的县政府家属院就位于百货大楼后身儿，同样，这里也处在县政府大楼的后面，这里距离文化馆只是隔着一条马路，也就是步行五分钟的样子，非常之近。 如果董明过来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左婕家的格局，与汪同学家很像，三大间的正房前面是三间小房，中间一处不大的小院儿，只不过，冬季的小院儿里，光秃秃的。 左婕打开自家的门，穿过小屋过道，再打开了正屋的房门，进门后，是正房的中屋，中屋前后通透，作为会客厅之用，而左右两间正房，都被隔成了两间，西边阳面由左婕父母居住，北间是左父的书房，而东间的阴面，是卫生间，阳面，则是左婕的卧室。 左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背包随手挂在了衣帽架上，然后，又将外套去掉，同样挂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终于懒洋洋地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面，看着上面的台历，发起了呆来。 今天的她，有些小兴奋，她昨天做通了父亲的工作，送她到汤秋蕊那里学习羽毛球，并且，在学球的第一天，还小小地敲了董明一个竹杠，两人已经约好，十二点半，黄埃姆见！ 说起来，左婕与董明同班之后，虽然没有马上就关注到董明，但她对董明的关注，并不算晚。董明能引起她的注意，可以追溯到开学没多久的新生运动会，在那次运动会中，五班与四班的小冲突倒不是重点，关键是董明在那次运动会中，独得两项长跑第一的成绩，让她记住了董明这位同学，那次运动会，也只是让她记住了董明，仅此而已。 后来，董明与她很快熟悉起来，还是缘于学校发展了第一批团员，而董明恰好就在这第一批的名单之中，虽然左婕比较疑惑为什么黄老师会发展一位体育生，成为第一批团员，但从通过她对董明的简单了解，她也知道，这位同学与其他同学的不同。 这个岁数的孩子，由于生理发育的原因，女孩子通常比男生成熟早些，多数男生都是一副自以为是、急于获得他人认同及乐于自我表现的样子。在一段时间与董明近距离接触后，左婕惊奇地发现，这种普遍存在于男生中的通病，居然在董明身上没有丝毫体现，真是个有趣的人，这是左婕心里当时对董明的评价。 后来，又有两件小事，让左婕对董明记忆深刻，其一是班长王书豪，与邵翔飞一起在街上将她拦下那次，让她没想到的就是，一向不怎么喜爱言语的董明，竟然能够挺身而出，面对班里两位男生，丝毫不落下风，帮她解决了这个小难题，成功之后，却没有在她这里急着炫酷邀功，却独自悄然离去。 而另一件事，就是期中考试，左婕万万没有想到，在期中考试之中，董明的成绩不差，虽然这个成绩，只是董明为了担心被选中做学习方法汇报，特意考成的样子。左婕认为，体育生么，由于训练任务重，在大家的心目中，文化课成绩不好非常正常，既然董明是位体育生，那么，惯性思维使然，左婕自然觉得董明的成绩应该不会多好，但谁想到，董明的期中成绩让她好一阵意外。 即使在当初，左婕对董明的观感，无非就是一位不错的同学，至多也只是帮到过自己的同学，或者对他还有着淡淡的好感，但也谈不上好感多深。 从这两件事情之后，董明这个名字，开始被左婕在家里提起，虽然她提到过的男生名字，不会只有董明一人，但其他被其提到的同学，绝没有像董明一样，会得到她的盛赞，甚至有几位同学还饱受她的诟病。 就这样，董明的名字慢慢出现在了左婕的家中，而他的名字在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之后，更是在左婕的家中频频高密度出现，因而这才有了左副县长跑到文化馆球馆后，见到董明的第一面，就能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并且对他兴致颇高。 而正是因为董明优异的期末考试成绩，使得左婕对董明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好吧，期中考试，你考了三百五十分，这三门主课比她低了近四十分，左婕仍然觉得董明的成绩不错，毕竟董明是体育生，一位体育生能考出这个成绩，能说不好吗？至于邵翔飞的成绩比董明还高了许多，则直接被左婕忽视，邵翔飞与左婕都是县一小出来的，两人当初还是同班，谁还能有左婕更了解他呢，当初邵翔飞在小学都是垫底的存在，升入中学后，却能一下子考出那样的高分，如果左婕看不出这里面会有问题，那绝对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左婕最引以为傲的成绩是她的英语，在县一小时，三年级时就开设了英语课，虽然当时英语不属于考试项目，但左婕学得非常认真。上了中学，英语课成为主课后，有着不错底子的左婕，学习起来驾轻就熟，成绩也是响当当的，但是，当期末考试成绩下来时，董明的英语成绩却让她有些错乱了，两人的英语成绩居然不相上下，她清楚地记得，董明上小学时根本就没学过英语。 语文成绩，同样是左婕的强项，她有扎实的语文功底，良好的作文水平，无论在小学还是中学，左婕的语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是，在这次期末考试之中，她的语文却居然比董明还低了几分，这让她情何以堪？ 数学课，左婕学得也不能算差，虽然与她的英语和语文成绩比较起来，小有差距，但在班里排名上面，也极为靠前，不过，她的数学成绩却在期末时，被董明完爆，这门成绩两人竟然差了十分！ 左婕在班里算是尖子生，虽然班里也有一些成绩排在她前面的同学，比如田群兴，左婕对他非常服气，那小子在她眼里就是个怪胎，但随着董明这个更加超级怪胎的出现，她却有些难以接受，你一个体育生，在文化课成绩上跟我们普通生较啥劲，咱能不这么玩儿吗？ 还好，田群兴也算是争气，这次期末考试董明的成绩虽然非常妖异，但田群兴仍然压他一小头，多少给普通生留下了一点儿面子，可是，董明的成绩与田群兴相比，真的没差几分！ 左婕非常清楚，董明由于是体育生的缘故，晚上根本不来上晚自习，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学习效果未必比不上学校，但她更知道，董明根本不可能有一个像她一样的家庭学习环境，董明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这是左婕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前阵子左婕的老爸由于体检指标有些不佳，他又将羽毛球给拾了起来，谁想到，就是昨天老爸从文化馆打球回来之后，居然神秘地对她说道，“今天打球，在球馆见到了你的同学董明！他正在那里训练。” 董明的专项是羽毛球，这个事情班里没人不知道，左婕也是一样，正是由于左婕在家里多次提到了董明，才使得左副县长，能够在球馆轻松喊出董明的名字。“怎么，你们说话了？”听到老爸遇到了董明，左婕马上就来了兴致，揽住父亲的胳膊问道。 “说话了啊，还说了不少，嘿嘿，那小子，跟我想像得完全不同。” “不就是一个同学吗，跟别人还能有啥不同？”左婕急切地问道，双手抓得父亲的胳膊更用力了一些。 “哎哎！你慢点儿，等老爸把外套挂好再说成不，屋里多热啊！”左副县长先放下球包，再脱下厚厚的防寒服，露出里面的毛衣，舒服地坐在了厅里的沙发上面，才继续道，“这个董明在你以往的描述中，完全就是一个书呆子，别瞪眼，谁说体育生没有书呆子了？并且，他也不像你说的那般，不爱说话，相反，他不仅话多，还不怵头与大人交流，并且，还有点儿小滑头，我跟他说的许多话，居然都被他轻松绕开，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在学校里他的话明明不多啊！”左婕的眼珠上下乱转了一通，突然间她一拍脑门儿，好像又想起什么似地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的话确实不多，主要是他很少主动与别人说话，但当你有事情找到他的时候，他并不抵触交流！对了，老爸你都跟他说了点儿啥呢？” “我能跟他说啥，就是想问问他是如何学习的，怎么期中到期末进步这么快，结果啊，话他倒是没少说，就是一句有用的没有！” “哈哈哈！”左婕坐在老爸的身边，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董明能让自己老爸吃瘪！笑声过后，她继续道，“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们在团组织生活会上，对一些他抵触的事情，多半他就会这么回应，明明看着他说了不少，回想之后，却发现，虽然他说了一堆，但完全都是废话！” “一个练体育的学生，不但学习好，居然还知道绕开别人说话中的小陷阱，还真有点儿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左父不清楚，这个时候的左婕，却在回想起了第一堂体育课上，余老师的话，每个人上学后，最好能找到一项自己喜爱的体育项目，无论选择什么，积极地参与进去，将来都会让你受用无穷！想到了这里，又想到了那个神奇的董明，左婕忽然对父亲道，“爸，你说，我要是也跟董明一起学习羽毛球怎么样，我不想做体育生，只想给自己找个爱好，您会支持我吗？” “啥？你也想学羽毛球，你是认真的吗？”左副县长看着自家闺女，觉得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当然是认真的了，您看吧，足球、篮球或排球，没有哪个适合我，乒乓球我倒也打过，可是，羽毛球不正好有现成的教练吗？”说到这里，左婕的双手再次抱紧了其父的胳膊，嗲嗲地道。 第234章 倒霉宋大纲 左婕突然的要求，让左父心中就是一突，这丫头，不会是要早恋了吧？然而，以他对自己闺女的了解，知道左婕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孩子，而以左婕刚刚说话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左婕哪里想到，她随便的一个要求，就让父亲心生警兆，无论对她还是对董明，她这位老爸此时都充满了戒备。 然而，左父不是心思简单之人，他深知对待这个年龄孩子的教育方式，绝对不能简单粗暴，如果一但自己言语或者行为失当，让孩子生出逆反，将很有可能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打个比方，假如左婕根本就没有早恋倾向，但由于自己在她的面前露出对此过多的关注态度，那么，也许就因为自己的这个态度，反而有可能让闺女真的做出这么大孩子有可能的极端行径，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即使左婕有了早恋的苗头，他也会想办法尽量疏导，争取让孩子走出误区，不要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快将此事与左婕的母亲商量一下，接下来到底应该如何去处理闺女现在的这种状况。 因而，当左父听到左婕的这个提议后，尽管内心中非常排斥，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应了下来，并且，特意在晚上又带上了左婕，去拜访了一趟汤老师，才将此事敲定！ 董明离开球馆之后，直接就跑到了体育局，与汪同学和吴小歌汇合，没错，从今天开始，董明将要进行他返回县城以来，第一次器械训练。 “两位老大，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啊，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个假期是咋熬过来的，除了大年初一、初二两天允许我出去拜年之外，我就一直被老娘禁足在家，根本不让我出来透个风，哪怕连打酱油的机会都不给我留啊！”跟董汪二人一见面，吴小歌就倒开了他的苦水，足足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对着二人干嚎了好一阵，弄得两人起了几层的鸡皮疙瘩！ “今天你不是出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你说得那样严重，行了行了，别在我们这儿装可怜，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汪茂华没好气地数落起吴小歌道。 “今天能出来与以往能一样吗？今天我出来是为了训练，而且是来我爸单位，训练结束后，要在老爸的监督下回家呢，再说了……”说到这里，吴小歌将头垂了下来，似乎有着天大的冤屈无处诉说一般，轻轻叹息道，“为了今天能顺利出来，知道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听着是有点儿过分，怎么的，你能付出啥代价来？”汪茂华无所谓地道。 “我答应了老娘，这学期晚上要开始请家教了啊，哎，我的自由啊，从此就没了，你们说这代价还不够大吗？” “晚上？晚上你哪来的时间，别忘了，这学期你是要上晚自习的啊！”董明忽然想到了一点，不解地道。 “哎，老爸跟我说了，只要我同意请家教，他就会去跟学校打招呼，让我在家里自习，不过啊，我宁可去学校，也不愿意请这个家教，你们看，我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们啊，可你们呢，不仅不安慰我一下，还说信不过我，我到哪儿说理去呢！” 说归说，笑归笑，几人很快又来到了熟悉无比的器械训练房，开始了这学期的第一次器械训练，在训练之中，董汪两人也大概知道了吴小歌的情况。 与汪茂华相反，吴小歌的三门功课中，成绩最差的是语文，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只得了七十八分，数学与英语倒还凑合，都在一百二十分左右，因而，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之下，替他请来了县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语文老师，专门为他辅导。 生性好动的吴小歌，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约束，硬是与家人战斗了一个假期，双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于是这就么耗了下来。但是，今天汪茂华一个电话，要求吴小歌重启器械训练，家人这才找到机会，强按着吴小歌的头，让他将辅导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生在福中不知福，这是董明给吴小歌的评价，家里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不知道珍惜，还不知足，真不知道吴小歌是怎么想的。 好在吴小歌的基础不错，董明倒是觉得，这样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儿，毕竟现在他还只是刚上初一，即便哪科有什么不足，在有人督促又有人辅导的情况下，想要提高成绩，并不困难。 三人训练之余，却没想到，吴小歌居然道出了一条消息，这消息不算多么劲爆，但董明听起来后，却若有所思起来。 “你们知道吗，我们班的周健，前两天刚刚跟我通过一次电话，说是他的爸妈，有可能面临下岗！” 汪茂华对这个消息显得无动于衷，董明却对这个周健没啥好印象，当初，他们五班与四班的冲突根源，就是由这家伙引起，不引说话难听，居然还对他们班的女生赵凡香动了手，若不然，董明也不可能偷着对他下了黑手。 之后发生的事情，董明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当初为啥任主任那么积极地参与到了其中，并且，还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了董明身上，不惜对他加以威逼，迫使他低头。但董老怪是何许人也，他在修真界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任主任对他使的那点小手段，放在他的身上，简直与隔靴搔痒无异，最终只能是不了了之。 但董明知道，在周健的身后，却矗立着一座大山，那就是周健的舅舅宋大纲！宋大纲是齐山县检察院的政治处主任，是个让任主任仰望的存在，当初正是由于宋大纲的出面，才使得任主任对周健事件亲力亲为，甚至还有些急功近利，不过最终却只获得了铩羽而归的局面。 今天听到这个消息，董明眉头微微皱起，对吴小歌道，“记得周健的父母都在卷烟厂吧，难道是说……” “你说的是周健的舅舅吧？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儿意外，他的这个舅舅，从年前就开始走背字儿，现在，可能面临着职务的调整，哎，这一切啊，据小道消息来看，竟然还与周健有关！” 哦？董明登时精神变得集中了起来，听着吴小歌继续述说。 原来，当初那件在齐河路网吧的打人事件中，那个被打的人，其实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不知道因何缘故，那位原本的受害者，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这个事件中，做了假证，将那位网吧的老板皮哥，送进了看守所。 像皮哥这种人，看守所对他来说，不说是跟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也差不太多，他也没对这事儿太往心里去，既然自己不小心伤到了人，去里面呆一段儿时间，最多再将他的网吧给关了，对他来说也无伤大雅。然而，他的一个小弟，却偶然间，发现了那位受害人，在受伤后没过多久，居然在外面与别人一起喝起了大酒！ 这一发现，很快被反馈到了皮哥耳朵里面，而此时的皮哥，却在这个事件之中，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让他极为不爽。 本身这次网吧打人事件之中，他不能说下手没有分寸，但也是别人惹事在先，哪怕是真的打伤了人，他被拘起来，自然也不会不认账，但是，如果对方就这样红果果地对他构陷，一点儿不知道收敛，那就有些过分了。 皮哥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那个伤者身上，如果能抓到对方构陷他的证据，哪怕对方的关系再硬气，皮哥也不会犯怵，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于是，他让自己的小弟，先从医院方面下手，拿到了对方构陷他的第一手证据，就是伤者的X光片！拿着这些X光片，随便找个医生，都能够完全确认，这个所谓的脾破裂，纯属子虚乌有！ 找出了证据，皮哥很轻松的从里面被放了出来，很快，构陷他的人员被他一一揪出。 一旦脱离了桎梏的皮哥，尤如潜龙入海，任他傲游，他当然不满足于仅仅是找出小鱼小虾，他很清楚，构陷他的这些人，与他无冤无仇，根本不可能去针对自己。皮哥在道上混了多年，虽说他没有多深的背景，但多少也积攒下了一些人脉，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的皮哥，这一次下了狠力气，四处撒钱，还别说，真被他寻到了一些端倪，而背后的人物，直指周健的舅舅宋大纲！ 皮哥对上宋大纲，还真是不够看，他知道，以他的能力，无法撼动人家半分，但事情也不是绝对，皮哥这次是被整得怒极了，拼着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作法，愣是寻到了一些宋大纲的把柄，然后，对他开始了一轮轮地攻击。 要说宋大纲这次真有些轻敌了，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皮哥居然这么难缠，原本不大的一件事情，居然被折腾成了好几件，而且这些事情件件都直指自己的软肋。他当初盯住齐河路网吧不放，原本只是想着替自家外甥出出气的，却没想到，遇上了一位属臭鼬的，直熏得自己一身臭气！ 要说宋大纲的倒霉，虽然与他惹到了皮哥不无关系，但别忘了，在单位他也不是没有对头，那些希望看着他出错的人，平时无时不刻都拿着放大镜在看着他，这次在他身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会闲着看热闹吗？ 非但不会，而且还会努力地再推上一把，于是，我们的宋大纲悲催了，就在年假刚过没几天，他就收到了不确定的消息，他的位置，可能被调整了！ 第235章 与左婕的午餐（上）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宋大纲事件很快在齐山就传开了，世间之人，不乏捧高踩低之辈，就比如齐山卷烟厂。当初宋大纲仕途顺利之时，卷烟厂将宋大纲的妹妹妹夫都招入了厂中，现在宋大纲出了问题，哪怕他的调职还在程序阶段，卷烟厂那边就已经有人在传，说是周健的父母将再次面临下岗！ 听到周健家里出了状况，董明显得不以为然，原本同学家里出了这种事情，怎么也应该表示一番同情，哪怕仅仅流于表面。但这位周健同学在董明心目中的印象太差，听到他家里倒霉的消息，虽说董明不至于没品到弹冠相庆，但心中也不会生出半点怜悯，这事情只是被他稍加关注。 董明的关注也是有缘由的，他的二哥董林就是因为这个宋大纲的缘故，当初慌忙跑出齐山，到现在为止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在，董林在董明的心中，同样不咋着调，他不会过多关注董林，他现在不会乱掺和大伯家的事情，大伯大婶那两人就属牛皮糖的，粘上就很难扯下来，这位二哥的事情，还是让他那大伯大婶去操心吧。 今天的器械训练，董明是最晚做完的，一直到十二点钟，他的训练才将将完成，这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将自己的训练量提升了一倍！ 训练量提升的事情，有汤老师的要求，当然，董明自己也觉得，以他目前的体能来说，应该可以适应这种强度的训练，特别是到了暑期，他还要参加燕北省十二岁组的青少年羽毛球，让董明有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他磨穴期第二阶段，虽然没得到实质性的能力提升，但在综合素质方面也稍有改善，既然没得到实际好处，那就只能通过自身努力去提高自己的能力，董明可不是一个畏惧困难的人。 结束了器械训练的董明，先回宿舍收拾利索，然后直接来到百货大楼附近的黄埃姆，来赴左婕的约，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饭，事先已经与袁秋容打过招呼。 由于今天不是周末，现在正是饭点，董明看到黄埃姆里面人虽然不少，但并不显得拥挤，仍然还有少部分空闲位置，当他确认左婕仍然未到之后，这才轻松地候在了门口。 左婕并没有让董明过多等待，当她出现在董明的面前之时，董明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时候的左婕，穿着已经与上午不同，上身换成了一件薄款鹅黄色小羽绒服，一头的秀发扎成了马尾，配合凸显修长的牛仔裤，让人感觉得更加清新靓丽。 一张洁白精致的脸上，点缀着淡淡的红唇，董明可以察觉得出，左婕应该是化了淡妆。 “看啥看，眼睛都看直了，咯咯，还不快进去，都饿死我了！”见到董明老实地等在这里，左婕漂亮的脸上突然露出嗔笑，对他说道。 闭着眼能知道你到了吗？董明心中揶揄着，嘴上却没办法反驳，他也没想反驳，只得讪笑着道，“那个啥，我是在想，你穿这么薄，会不会觉得冷。” “当然会冷了，不过嘛，一会儿等我吃饱了，就不冷了，要是怕我冷，就赶紧把我给喂饱，嘻嘻！” 董明头上马上就是一阵乌鸦乱飞，这丫头，现在的表现跟学校比起来，分明就是两个极端，在班上左婕的样子中规中矩，除了是个乖乖女外，还显示出不错的组织与管理能力，可现在……分明就是个狡猾机灵的刁蛮女！董明不再多说其他，与左婕步入了黄埃姆，却没想到，刚一进店的左婕，一眼就看到了靠近窗边的一张空桌，然后快步就坐到了桌边，同时对董明道，“你看我这运气，一进来就能占到独桌，不用跟别人去挤了，你去点餐吧，我要占好这个座位，给我来一份黑椒牛肉汉堡，其他的，你随便看着点就是了！” 看着点肯定是不行，以现在董明的饭量，两份套餐都喂不饱他，当董明排到点餐位置后，先是为左婕要了一份黑椒牛肉汉堡套餐，又点了一套全家桶，最后，想了想后，他又要了一套双层汉堡套餐。 当董明将放着着满满一盘子吃食餐盘，放到左婕面前之后，小丫头终于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道，“董明你居然点了这么多！看来你不是要把我喂饱，要准备撑死我，那样的话，以后就没人敲你竹杠了是吗？呃也不是，嘻嘻，你是不是知道我晚上回家也没饭吃，特意为我准备的呢？” 董明渐渐适应了左婕的这种无逻辑幽默，很快回应道，“你这么可爱，谁会忍心把你撑出个好歹，我做人向来厚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撑死我好了！” 董明直白地夸了左婕一通，本想着她会有啥反应，却没想到，左婕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兴致勃勃地顺着董明的话，白了董明一眼道，“没想到啊董明，你居然用心这么险恶，要是你真的被撑死了，我就再也敲不到你的竹杠了，哈哈！” “这你就是白操心了，上次我跟老天爷聊天，他说了，他有无数的办法能收我走，就是不让我当撑死的鬼，嘿嘿，咋样，拿我没辙了吧！”董明笑眯眯地对左婕道。 本想将左婕的话堵在这里的董明，却见她轻抚前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做出终于放下心来的样子道，“那太好了，以后竹杠可以继续敲，哦对了，下周我们就开学了，开学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呢？” 董明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这丫头，一个竹杠还没敲完，就惦记着下一次了！董明终于感受到了左婕的伶牙俐齿，也放弃了继续与她别苗头的打算，倒不是说董老怪真的说不过她，而是我们此时的董老怪，觉得继续与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杠下去，有点儿没品了。 他将餐盘中的黑椒汉堡向左婕递了过去，然后道，“这是你要的，我没点错吧？” 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左婕却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指着董明这边的汉堡道，“我要看看你点的是啥，如果比我的好，我就跟你换！” 无奈的董明，只得放下了刚刚的汉堡，将自己这边的再给左婕递了过去。 却没想到，左婕打开一看，却又不满意地将这个汉堡丢回给了董明，然后道，“唉，你咋点了这个，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双层汉堡。”说着，左婕哪个汉堡都没有动，反而飞快地将全家桶给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玉米棒，然后对着董明笑嘻嘻地举了举道，“这个归我了，在我喜欢吃的东西里面，它排在前面！”说完，左婕张开她那可爱的小嘴，洁白的小牙在玉米上面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做出了满足的享受状。 董明倒也没闲着，他也没动汉堡，而是从全家桶中取出了一块儿炸鸡，飞快地吃了起来。董明今天有些饿了，早餐虽然吃得不少，但一上午的训练，再加上今天增加强度的器械训练，他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一块儿炸鸡几口就下了肚，当董明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却发现，左婕仍然举着那块儿只咬了一口的玉米，笑眯眯地看着他狼吞虎咽。“你看着我做啥，我脸上又没长花？”董明有些不解地道。 “你还腼腆了，看看都不行吗？刚刚在餐厅门口，你不也是一直盯着我在看的吗？轮到你这儿咋就有意见了，我就看，你管我？”左婕傲骄地扬了扬头，嗔笑对董明道。 看就看吧，哎，不知道刚刚是谁一见面就喊饿，爱吃不吃，董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对左婕道，“想看我会不会被撑到是吧，那行，你就看着吧，到时候我把这些全给消灭光了，你别哭鼻子就行！” 董明讲出了一套自认为很有逼格的说辞，却没想到，左婕听董明说完之后，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样子真是青丝乱颤，面生红霞，愣是让董老怪生出了晕眩的感觉，“董明啊董明，你还真是不清楚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有机会的时候你也打听一下，现在我们同学之中谁不知道呢，我告诉你吧，在学校里，就你那饭桶的本事，可要比你的成绩知名度高多了，你能吃的大名，不仅我们班同学都知道，甚至早都传到外班去了，哈哈哈哈！” 左婕的这一通大笑，却让现在还远在家里的李和颂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一头雾水的他，猛然看了看天，嘴里骂道，“这又是谁念叨我了，还念叨得这么狠！” 李和颂没想错，确实有人在念叨他了，也不完全对，不是念叨他，而是他在董明的心里被咒骂了！ “你消息不是挺灵通的吗？每天的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特么的居然都不对我讲一下，害得我被嘲笑了！” 其实董明不知道，李和颂真的挺冤，他心里留不住事儿、消息灵通确实不假，关于董明能吃的这事情被传开他也清楚，但正是因为他对董明太熟悉了，董明的饭桶行径在他的眼中，早就不是啥稀罕事儿，这事情根本不可能引起他的半分兴趣，在他看来，董明能吃，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哪天董明突然间变得饭量少了，估计才会让他感到吃惊吧！ 虽然被嘲笑了，但董明是谁啊，虽然左婕父子脸皮都是一等一的厚，在这方面董老怪自然也不会差多少，只见他咧嘴一笑，龇了龇他那整齐的牙齿，对左婕道，“感谢同学们对我的关注，真没想到，刚刚来到县中半年，我就有这么高的知名度了，那么，现在你跟我坐在一起吃饭，会不会感觉到有压力呢，嘿嘿！” 第236章 与左婕的午餐（下） 董明的话，又是引起对面的左婕一阵轻笑，她缓缓将举着玉米的手放了下来，然后，似嘲似逗地对着董明道，“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班的董明同学，自我感觉真是良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什么时候饭桶也成为了一种美德？你不会是希望将来字典中那两个字成为褒义词吧，或者你试图从我的口中得到赞许和肯定，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容易达成的目标，嘻嘻，想要我夸起你来，肯定会把你夸得生无可恋！” 肯夸我才怪！董明心里咕哝着，他不知道将来“饭桶”两个字在字典里会不会变成褒义，但他已经明白了，在左婕的字典里绝对没有“吃亏”两个字！算了，自己好歹也活了那么多年，跟个小丫头较啥劲呢，董明心中粗想着，他哑然失笑，随意地端起了自己的热饮，轻轻喝了一小口，然后道，“成，打住打住，我承认你说得都对，不能否认，我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从小受到家人的影响，就是担心吃不饱，当然，我也确实比较能吃，没办法，天生的，嘿嘿。”董明当然知道自己如此能吃，与自己的磨穴功法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可这种事情，他哪里能跟别人透露？呃，饭桶就饭桶吧，因为功法修炼的结果，使自己有着超越他人的耐力，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是坏事，董明还能有啥不满足的？ 董明的话，让左婕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呆滞，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简单，董明居然服软了！董明这种举双手投降的态度，是左婕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按照董明的脾气，少不得会继续与她杠下去，而她，也早就为董明一些可能出现的态度，做好了准备，这个结果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轻轻拢了拢头发，左婕目光再次落到了董明的脸上，她看着这个越来越被自己关注的同学，他，现在好像比刚入学时，瘦了，或者是说，现在的董明，应该比那时候长高了一些。想想那米字步的训练强度，左婕觉得哪怕让她每天练上二十分钟，她都会有些心虚，可这位董明同学，竟然已经训练了半年，并且每天保持这种训练都会超过一小时！ “其实，能吃也不是啥缺点，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体育生，每天都有很高的训练强度，如果每顿不多吃一点，恐怕也难以保证你的训练，对了，我一直比较好奇，你在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之余，成绩也如此之好，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时候的左婕，居然脸上调笑之意尽去，一本正经地对董明道。 左婕猛然间的这个变化，让董明有些蒙圈，你今天不是一直像个好斗的小公鸡一般，呃，小母鸡！咋居然又转性了呢？不过呢，左婕的这个变化，让董明舒服了不少，起码自己这个怪叔叔不必再跟个小丫头斗嘴，不必要再有一个欺负小孩子的心理负担。不过，小丫头虽然没再继续与自己争斗下去，但是，她的这个问题董明却不好回答，诸如标榜一下自己学习如何如何努力这种答案，估计在左婕这儿不容易过关。 想到这里，董明索性没有再犹豫，对左婕坦言道，“好吧，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并且，我还有超强的领悟能力……” “就知道你会鬼话连篇，满口没有实话！”没想到，左婕根本不信董明的话，甚至，有些嗔怪地直接打断了他，只见小丫头嘴角微微翘起，不满地道，“你说的有这种本事的人，历史上到有记载，但是，一来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二来，这种记载的真实性到底如何，谁也无法保证，你倒是真敢说，不愿意分享你的学习方法就直说，我还不愿意问了呢！” 怎么讲真话都没人信，董明心里叫苦，不过他略一思虑，他的话确实想让别人相信不太现实，董明也不会真的去当面给左婕去证明什么，既然真话不信，还是糊弄过去得好！ “哈哈，玩笑话，玩笑话，实际上，我对学习是有爱好的，无论哪一门功课，我都非常喜爱，正是因为对学习的爱好，才使我的学习效率很高，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对试卷进行分析，你还记得我期中考试成绩并不算好是吧？” “你那期中成绩，放在体育生中也算是好的了，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有了期中考试的经验之后，经过分析试卷，这样，你才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好的成绩，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对于董明中规中矩的答案，左婕没有再提出什么质疑，并且顺着董明的思路考虑了下去。 “基本就是这个情况，我们的期中考试，是我头一次参加的中学阶段考试，之前没有这种经验，所以，成绩并不理想。在那次考试之后，我基本明白了每次考试的重点在哪里，明白了答题的重心应该放在哪里，明白了这些道理之后，我的学习就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真有这本事吗？快说，别又是再唬人！”左婕似乎完全信了董明的话，只见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里面全是小星星，紧紧地盯着董明，急切地问道，当她见到董明肯定地点了点头后，面露喜色，马上又开口道，“那你帮个忙，给我也分析一下试卷成吗？”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董明知道今天绝对绕不开学习的话题，不就是分析一下试卷吗？这对董明来说简单至极，期末考试前他也帮董淑芬分析过，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当即应允。 达到了目的的左婕，这会儿功夫，终于不再跟董明继续墨迹，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汉堡，大快朵颐起来。 其间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诸如董明所在的董家沟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等，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终于没有像开始时那般抬杠，董明在那儿讲，左婕像个好奇宝宝般，仔细地倾听。 “齐河水库的大坝不是在跑马寨吗，怎么你们家那儿还有大坝？”当左婕听到董明说他经常到水库边上玩耍后，惊讶地道。 “我们村儿里的那是副坝，只直到拦截水的使用，没有泄水的功能，像我们村的这种副坝，齐河水库有多处……” “还有人家的院子里有溪水流过？那得多大的院子啊？”当左婕听到董明说起他的邻居家，眼睛瞪得大大地问道。 “房子是建在山坡上的，院子里的小溪也其实就是一道沟壑，院子里的那道沟壑，宽的地方不过一米，但是挺深，浅的地方有一米左右，最深的地方大概将近三米，雨季的时候，里面就会有溪水流过，当初他们在建院子时，觉得如果避开这道沟的话，院子就小了，索性直接把小溪给圈进了进来。” “真是有趣，说得我都想看看去了，咯咯，对了，小溪那么深，他们不担心人掉进去吗？” “不会的，在小溪的边上，他们安了围栏，在上面还架了两道小桥，小溪斜斜地穿过院子，网络显得格外独特！” 两人就这么轻松地闲聊着，就在两人快吃完时，董明却见到一个人影从他的眼前闪过，这人穿着一件草绿色的羽绒服，瘦瘦小小的，还戴着一副宽边眼镜，正是董建成单位的，那个小春子口中的文娟姐！ 文娟姐径自向着点餐处走去，并没有注意到窗边坐着的董明二人，不过这个时候的董明，却下意识地向她身后瞄去，并没有看到小春子的身影，他轻轻一笑，知道这会儿小春子并没有与她在一起。 左婕也见到了董明的异样，将脸与董明凑近，轻声问道，“见到熟人了？” 也不算多熟吧，不过，董明仍然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却想了起来，自己回县城之后，还没去建成叔家里拜会一下。在寒假期间，董明倒与建成叔见过一次，不过那次建成叔并没有在村里呆多久，似乎只是过年住了两晚就离开了。那一次的见面，董建成的情绪明显不高，他记得建成叔跟他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说他年假放完之后，马上就要大下，呆在家里的时间不会很多。 正盘算着啥时候到建成叔家里看看的时候，左婕又说话了，这次她的脸与董明贴得更近，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挑逗的意味，同时，他明显能感觉到，左婕淡淡的清香窜入他的鼻腔，“你不会是害怕与女同学吃饭的事情，被熟人看到吧，你要是害怕了，我们马上就撤，嘻嘻！” 董明跟这个文娟姐不算啥真正的熟人，即便是遇到真正的熟人，他又怕得何来？轻轻白了左婕一眼，同样声音很轻地回应道，“心里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要我去把人给喊过来，然后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不就是认识一下吗？没有问题，但我有个要求，你要答应下来！”左婕狡黠地一笑，对董明道。 “幺蛾子还不少，你说说看，我听着呢。”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保证，把你在县城里的熟人，都介绍给我认识，眼前的这一个，我自然不会拒绝，咋样，董明同学，有这个勇气吗？” 这丫头是想干啥？董明看着一脸坏笑的左婕，马上就准备点头应下，忽然间，董淑芬的身影出现在了董明的脑海，难道也要将董淑芬介绍给左婕认识？至于董淑芬算不算是董明在县里的熟人，董明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过，他心里直接就否定了左婕的要求！董明倒没去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念头，虽然他与董淑芬或者与左婕都是正正当当的关系，但董明潜意识之中，就是非常抗拒左婕的这个提议。 有了这个想法的董明，咧嘴一笑，“好吧，你赢了！”他这一次回答得非常干脆，没有半点拖沓。 第237章 入彀 在这个问题上面，董明服软了，他不能不服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底深处，董淑芬似乎是他的禁忌，然而，让董明没有想到的就是，左婕对他的这个答案，竟然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这不怪董明，虽然他是一个活了五十多年的老怪物，但是，由于他生活经历的局限性，他对于女人的了解可以算是空白。或许有人觉得，董老怪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吗？当然，这要看怎么去理解了，如果单纯说他在对待女人的经验上面，他真是白活了。修真界的董明，在年幼的时候，一直是个乞儿，整天除了修炼就是讨生活，而成年之后，由于他意外地通过了磨穴期进入了练气期，成为了一名修士，结果，忙碌着修炼的他，仍然没有接触女性的经历，因而，对待女人的经验方面，董明是个超级小白。 董明根本不明白，女人的感性要超过理性，实际上刚刚左婕的问题，根本没有寻求答案的意思，她本就是随意地一问，却没想到，董明居然给出了正面的答复，而这个答复，却是态度鲜明，那么，左婕就不难从董明的回答之中看出问题。 他为什么拒绝得如此干脆？左婕想都没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她为什么如此笃定？答案很简单，源于女人的天性！虽然左婕只是一个十三岁多些的少女，但天性这种东西，似乎与年龄无关，天生有之，她当然能感受得到，董明在试图隐藏着什么。 左婕的目光开始在黄埃姆餐厅里流转，她要寻找的目标，自然就是那位文娟姐，她希望能在这位“大姐姐”的身上找出一些端倪，但当她的目光锁定之后，再偷眼观察了董明一番，她很快就得到了确认，这位陌生的女人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她探究的东西，那么，促使董明做出如此回答的人，绝不会是她！ 既然此人不是自己的目标，左婕立刻就放弃了对其的关注，她的小脸马上变得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同时，伸出了空闲着的左手，纤细的小指还向着董明勾了勾，在看到引得了董明的足够注意之后，这才又道，“我知道你有秘密，虽然隐藏得挺深，但被我发现了，嘻嘻，不过请你放心，我就是不问，哪怕你说了我也没兴趣去听，哼！” 咳，董明心里就是一颤，这丫头，心思也忒细腻了些吧，不难想像，哪怕董明不跟左婕交待诸如董淑芬的存在，相信她也能猜得基本接近正确答案。不过，我们的董老怪，虽然情商不算通透，但是腹黑及养气功夫却也到位。不说他实际上没啥秘密，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这么轻松会被谁利用言语诈出虚实，无限接近答案又能如何，董明就是死鸭子嘴硬，根本不为所动！既然左婕这么说了，我们的董老怪顺坡下驴道，“既然你也没兴趣听，我就省事了，对了，一会儿把你的卷子，四点左右的时候，拿到球馆来吧，正好我训练结束时，试着帮你分析一下，不过，不论分析得到不到位的，你可不要期待得太高，我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分析，肯定没有老师们那样专业。” 似乎觉得在董明身上，很难榨出什么让她感兴趣的消息，左婕这一次居然没有继续挤兑于他，总的来说，今天她的目的也达成了，她的目标就在于董明的学习方法，当然了，考试方法也是学习方法的一种，她自认为自己的基础扎实，所欠缺的，恐怕只有考试一项了吧！ 两人很有默契地余光看着文娟姐在餐厅找了角落坐下后，这才一前一后悄悄离去，左婕自然是回了家，而董明，又去了文化馆进行他的训练。 文化馆就位于黄埃姆的马路对面，我们的董明同学悠哉游哉地溜达到了球馆，下午的球馆非常安静，今天是周一，只有晚上的时候，场地才会被人占用，董明从餐厅直接到了这里，他开始训练的时候，还不到一点半。 一个人开始飞快地跑着米字步，虽然球馆里只有董明一人，如果有人看到，仍然会觉得有种热火朝天的感觉。这个时候的董明整个人就仿佛被系了一根绳子，以场地中心为圆点，围绕着圆点位置，在场地上前后左右飞驰，极富动感与节奏感的运动之美。 忘我的训练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当董明准备接下来进行弹跳训练之时，忽然见，看到球馆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门口显露出了左婕背着书包的身影。这才刚两点半好不好，明明跟她约的是四点，咋来得这么早？正当董明有些疑惑的时候，却见小丫头冲着董明露出了一张笑脸，那个清丽脱俗的笑，立时让董明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哎，董明轻轻摇头，他发现他跟左婕这小丫头，还真是着不起急！ “没事儿董明，我知道来得早了，你练你的，正巧，我也想再跑几趟米字，不会影响你训练的啦！” 既然人都已经到了，董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口道，“早来就早来吧，我今天也能早些结束，你先自己练吧，下午我不练发球，场地那一半归你了。” “上午你一个人在那儿练发球，就占了整个场地，没有办法，我只能在你空闲下来时，跑上一会儿，现在多好，你练你的，我练我的，互不干扰！” 看着左婕那嘻笑的样子，董明心里直翻白眼，就凭你这小身子板儿，还想能坚持跑多久？即使上午穿插着练，最后没体力的不还是你么！心里虽然这么想，董明却不会再多说什么，径自在场地上做起了弹跳训练。 做着训练的董明，也会时不时地偷瞄小丫头两眼，只见她对董明的态度明显不大感冒，似是赌气一般，飞快地除去外套，露出里面的运动服，然后，也是一声不吭地跑起了米字。 左婕终究体能无法与董明相比，董明已经看得出来，她在用心练习，但是，十多分钟之后，她的步法已经完全没了节奏感，但她仍然在咬牙坚持。 看到左婕这个状态，董明终于还是出声制止了，“像你这么勉强坚持，不容易练好不说，还容易受伤，累了就歇一会儿呗。” “那为什么你能坚持那么久，我怎么就不行呢，哪怕能做到你的一半儿也成啊！” 拜托，我们能比吗，我早上坚持跑步多年了，每天还要练习器械，我们的体能状况能一样吗？不过董明见到小丫头那倔强的表情，也不能说得太深，影响她的积极性就不美了，想到这里，董明缓声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今天训练时你可能感觉不到，到了明天甚至今天晚上，估计你就会感觉到明显的肌肉酸痛，当初我的训练量也是慢慢增加起来的，训练可不是鲁莽的事儿，要讲科学的。” “不会是真的吧，其实，其实我现在的小腿就有感觉了，感觉有些不自在，不会就是你说的肌肉酸痛吧？” 上午你才跑了二十几分钟，还是分段跑的，能有肌肉酸痛感才怪！董明这么对她说，无非就是不希望她在刚开始接受训练时，由于体力的不支而造成步法技术动作的变形，但是对付这么一个有小姐脾气的小丫头，劝说手段不管用的话，就只能采取吓唬手段了！ “你用手掐掐小腿肚子，看看有没有酸涨感，如果有的话，那就说明你过力了。” 这一次，左婕终于听话地按照董明的话去做了，谁想到，她刚一使劲，就“呀！”地一声叫了出来，“真的酸涨哎，董明，那我下午是不是不能继续练了？” 董明心里偷笑，这种手段，用在谁的身上都会有感觉，这也是他实在没辙才拿出的小手段，看着焦急盯着自己的左婕，董明稍作沉思状，然后道，“你可以练，但还要像上午那般，练几分钟之后，歇上一会儿，这样才不会受伤，训练效果才会更好，等以后你体能增强了一些之后，再增加训练量，明白了吗？” “怎么汤老师从来没跟我这么讲过，明天我要问问去！”左婕一面回到边上休息，嘴里一面嘀咕着。 听着小丫头的自言自语，董明马上心里叫苦，哎，看来，自己的这个小把戏，搞不好明天就得被拆穿了！ 不过接下来左婕的表现，让董明比较满意，她果然严格按照董明的要求，一组一组地开始了米字步的练习，见到左婕的训练还算正常，董明也将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自身的训练之中。 左婕的到来也不全是坏事，因为训练场地上有她的存在，董明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半小时的弹跳练习加上半小时的架拍训练，好像一晃而过。 训练结束之后，董明见到左婕早就已经穿上了外套，笑眯眯地坐在边上，看着董明训练结束。 董明也套上了羽绒服，来到了左婕的身旁，稍有些责备地道，“你说你来这么早干嘛，球馆里又没有暖气，当心冻感冒了。” “我刚刚跑了几圈儿，现在身上还热着呢，哪儿冷了，再说，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你知道一个人呆在家里有多么腻味吗？” 听着左婕似是撒娇的糯糯软语，董明心里登时打了一个激灵，咳，这声音的糖分实在太高，让他有点儿无法抵抗。董明连忙静了静神，一本正经地道，“那个啥，卷子带来了吧，那我们就开始试卷分析吧。” 第238章 点评与陷阱 左婕带来的是英语试卷，确切地说，这份英语试卷，乃是期末考试前，齐山一中为了适应统考，而弄来的康宁一中的往年期末试卷。 初一英语传授的内容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学习一些简单的生词、句式，加上音标及简单的语法，甚至试卷中都不包含作文，这种试卷对于一个学习认真的学生来说，拿到满分都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左婕手中拿着的就是这样一份试卷，董明看着这份卷子，心中甚是无语，左婕不是董淑芬，董淑芬初中之前并没有英语基础，而左婕则不同，她在县一小从三年级开始，就有了英语课，虽然不是主课，但初一英语的内容她基本都曾经学过，这又有什么可值得点评的地方呢？ 不过，突然间，董明的目光瞟向了左婕，而在她那狡黠的眼神之中，董明马上读懂了一些东西，这丫头一定是成心的！左婕之所以拿出英语试卷给他，无非有两点原因，其一是左婕的英语基础最好，不弱于董明，她一定是希望通过英语试卷称一称董明的斤两，看一看董明的成绩是不是实至名归，如果董明真的能就此卷说出些什么，倒还罢了，反之，如果董明无法就此卷讲出一二，那么，她也就对于董明所谓的试卷点评不报期待。至于其二，原因自然简单，想要对这么一份基础到极点的试卷，做出相应的点评，其实，难度却是挺大，因为，试卷所考全是基础，任何人拿到之后，都会觉得评无可评！ 董明不得不佩服左婕的小心思，心道，这个小丫头，心里真是不缺弯弯心眼儿，自己倒是有些小看她了！想到这里，董明却是有了主意，点评或许困难，但挑毛病却是简单，你左婕的这份卷子，不也是没得到满分吗？之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试卷上面，试卷的第一大项是单项填空，其中涉及音标、一些简单词组及副词的填空，这道大题一共四十个填空，左婕在这道题目上面，只出现了两个错误，完成得还算不错。董明的目光继续看向第二大题完型填空，这道题目给出了一篇文章，其中有十个地方需要填入正确的词语，这道题左婕得了满分二十分！ 当董明的目光放在第三题上面，这道题目是阅读理解，分成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考核对于简单会话的理解，后半部分给出了一篇短文，两部分各占二十分。前半部分左婕做得不错，但在后半部分的短文阅读中，左婕出现了失误，五道小题错了一个，被扣掉了四分！嗯，这是一个可以挑错的地方，董明暗自记了下来。 最后的部分是书面表达题，这题也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串联题，题目给出了几个副词，要求考生写段文字将几个副词串联起来，并且使得整段文字意思表达完整，后半部分则是会话题，题目给出了两个人的语言环境，然后由考生写出几段儿对话，要求对话内容符合题目的场景设定。 这两部分之中，会话环节左婕完成得非常好，得到了满分，但是，她的串联题，却做得差强人意，虽然短文之中用到了全部副词，表达的意思也相对完整，但明显在副词的运用上面，显得生硬，甚至出现了错用的情况，这道题目左婕被扣去了八分！ 董明看着左婕这份一百三十六分的高分试卷，早就有了定计，只见他指着卷面上面，左婕失分最多的两处地方道，“这两处地方，知道错在了哪里吗？” “前面这个阅读理解，是我读得有些马虎，没能完全理解文章的意思，选错了答案，至于后面这个串联题么，在我做完题目之后，读起来也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但是，就是没找出来不对的地方，后来问过老师之后，才明白其中的错误，你说，我的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左婕大眼睛忽闪地看着董明，她的内心中也确实有些小忐忑，不知道这个董明会不会如她想的那般神奇，能够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英语是一门语言的学科，作为语言，就需要我们必须要多读多说！你不觉英语课文读得少了吗？”说起来，董明其他学科或许经验不多，但他的语言学习却有着丰富的积累，当初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他能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快速通过语言关，怎么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学习英语，按照当前这种慢吞吞教学进度，按部就班的学下去，对董明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难事，想当初他学语言之时，可是经历了大量的练习，他太清楚语言学习之中的关键。 “我读得不少哇，别的不提，英语课本所有的课文我不说能全部背诵，但也相差不多，怎么能说我读得少呢？”左婕马上对董明的说法表示出了不同意见，在她看来，董明根本就没有说到重点，她认为自己在测试之中出现这种问题，完全是因她的做题数量不足造成，如果多接触一些这类型的试题，左婕相信自己在将来的考试之中，犯这种错误的机会将大大降低。 董明看着左婕的争辩，倒也不急，反而，他又把卷子翻到了第一页，指着单项填空那两个错处道，“你看这两处填空，虽然题目不是完全出自书本，但这两个词语在我们课本中多次出现，如果你的课本真的读得通透，这两个题目你会选错？” “我现在已经记下了这两个词语的前后搭配，以后不会再出错了啊！” “你这种做题的思路不能说不正确，你记下了词组前后文的搭配，固然在以后的考试之中，出现这些词组不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你能够从整段文章的角度去衡量词组的用法，想想看，你最后的那道题目，还会再出现你做题时的尴尬吗？语言，不是熟悉了就行，它需要你能下意识地就将其讲出来，只有达到了这种程度，你才会出现语感，才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错误。” “语感？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庞老师没跟我们讲过？” “有些东西，老师是会教给你的，但许多的东西，更需要我们自己去感悟，就拿英语的语感来说，它是什么？我也不好去跟你解释，你这样理解就行，英语既然是一种语言，那么，我们如果能做到讲出一段英文，根本不需要你在大脑之中经过转换，就像平常说话一般轻松将其讲出，只有做到了这种程度，才能说你具备了语感，你自己能做到何种程度，可以细细体会一下。” “哎，你还别说，真是这个样子，每当我准备说出一段会话，首先在头脑之中，会先形成它的语句，接下来，才会按照语法去将之转换成为英文，可是，怎么才能做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呢？”左婕果然按照董明的思路进行了尝试，而尝试之后的左婕，却呆呆地看向了董明，惊讶地将疑问问了出来。 “多读多说！”董明这次回答得非常简练，说完，看向了左婕，见到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呈沉思状。 稍后，左婕这才缓过心神，对着董明轻轻一笑道，“我觉得，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不过，你给的这个方法，却要让人家得付出多少辛苦，你知道吗？”说到这里，左婕又对董明莞尔一笑道，“哎我说董明，你既然给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但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有，每天你会念多久的英语啊？” 基本就没怎么念过！不过，既然董明要在左婕面前装逼，他当然不可能老实到实话实说，稍一沉吟之后，董明露出坏笑道，“我做到了每一篇课文都能流利背诵，你说我每天需要念多久的英语？” “哎，要不说没有谁会简简单单成功，跟你比起来，看来我还是太懒了，成，这事情我就听你的，其他科目的卷子我也都带着了，接下来，我们分析哪份试卷呢？”左婕终于认同了董明的意见，没有再搞啥幺蛾子，将英语试卷收起来后，又从书包里掏出了其他的试卷。 “我说，我们在球馆这里说了这么久，你不觉得冷吗？现在我身上的汗都凉了，咱们别这么急成吗？我们每天分析一门功课，你看行不？”董明又用力裹了裹身上的防寒服，一脸苦相地对左婕道。 “你不提我倒是没注意，这里确实不暖和，哈哈，不难为你了，我们明天见，不过，明天上午我就会带着试卷哦！”左婕俏皮地对董明眨了眨眼，然后又轻轻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 不管上午还是下午，董明现在得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了，虽然他穿得挺厚，但刚刚董明真的没说瞎话，现在冰凉的运动服贴在他的身上，确实让他比较难受。 两人离开球馆之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去处，左婕自是回了家，董明则是回了宿舍。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球馆的同时，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董明的班主任黄宇民家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黄老师今天与夫人庞文珊都在家中休息，此时的庞老师已经是大腹便便，她的预产期应该就在今年的三月底，在下个学期，她将不再任课，同时，也将卸任六班的班主任，专门为生育孩子做准备。 黄老师听到了叫门之声后，推门一看，见到来人穿着一件草绿色毛呢大衣，颈间系着一只藏青色的围巾，一头秀发高高盘起，身上无处不显示出高雅的气质，这人他很熟悉，正是左婕的母亲刘漓。 第239章 家长 刘漓今日拜访黄宇民，是早在昨天晚上就决定了的事情，当昨日左副县长发现了闺女左婕的异样，当天晚上就将此事与夫人摊牌，并希望夫人对此事做出一个决断。 刘漓听完丈夫的话后，却扔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球，然后道，“小婕这些天来，嘴上说得最多的就是她班里的董明，而你，去打了一趟球，居然把见到董明的事情，毫不避讳地跟闺女说了，你说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这时候咋还糊涂了呢？” “小婕确实在家里没少提到那个小子，但是，我没想到啊，我只是跟她说起了遇到了董明，她居然就闹腾着也要去学球，这事儿我确实是有些思虑欠妥，不过，谁在家里的时候，还要戴个面具，那样的话活得也太累了吧！”左副县长感觉有些委曲，但是，夫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不过，不管道理在谁那一边，关键问题还是自家闺女的问题最为重要，左副县长想了想后，又对夫人道，“要不，明儿，你跟小婕聊聊，她毕竟还只是初一，思想距离成熟还差得远，万一她进入什么误区，这事儿就麻烦了。” “知道麻烦，说话还不带个把门儿的，你说说看，如果不是你多那么一嘴，哪来现在的这些烦心事儿？让我跟闺女去谈心，亏你能想得出，小婕到底跟我们俩谁更亲你还不清楚吗？这样吧，明天我去她班主任那儿去探探风，哎，可惜，她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许多事情不方便深入地谈，不过，如果能听听班主任老师的意见，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就是这样，今天的刘漓，特意从单位提前离开了一会儿，专程去黄宇民的家前去拜访。说起来，两人之前就认识，但绝对算不上多熟悉，自从黄宇民担任了左婕的班主任以来，刘漓与他见面的次数只是稍多几次，但两人之间却显得熟络了很多。 “刘主任啊，快屋里坐，文珊，是刘主任来了！”黄宇民嘴里喊出的刘主任，自是他对刘漓的称呼，刘漓的工作单位在县医院，而她的本职工作，是麻醉科的大夫，她现在的职称是副主任医师，是以黄宇民这么称呼于她。 “哎呀，刘主任来了，快到屋里坐，瞧我们家里乱得，都没咋收拾，宇民，快去给刘主任沏茶！”听到老公的喊声，顶着大肚子的庞文珊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刘漓之后，自是热情地将她向屋里让。 “哎呀，我这不速之客，来搅扰你们小两口的清静，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别那么客气，对了，小庞你是有身子的人，更要多注意啊！”刘漓被黄宇民让进了里屋，她一边走着还一边乐呵呵地拉起了庞文珊，对她说着。 “我这都八个多月了，早就没事儿了，上周还去医院做了产前检查，一切都好，谢谢您的挂念。”庞文珊顺势与刘漓在长沙发上挨着坐下，同样眉开眼笑地说道。 “怀孕的人，什么时候都要小心，你现在虽然过了最需要小心的时候，但终归你与常人不同，平时该注意的地方一定还要注意，就像当初我怀小婕的时候，没有太在意，现在，我几乎每次阴雨天都会觉得腰疼，那就是当时落下的毛病。” 刘漓前来黄宇民家，肯定不是来聊闲篇的，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功夫，黄宇民当然清楚这点，见到刘漓将话题转到了左婕身上，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位左婕的家长前来，肯定是希望与自己探讨一下左婕的事情。 实际上来说，左婕在班里的表现非常好，作为班干部的她，能够非常好的配合老师完成一些班里的工作，团结同学，学习努力，并且成绩优异，虽然期末考试较期中阶段稍有不足，但这一两名的成绩波动，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实属正常。整体上来看，左婕在班里没有出现任何不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刘漓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既然知道刘漓为何而来，自己却又清楚左婕出了什么问题，黄宇民索性就开始说起了废话，“从上一个学期来看，左婕同学在我们班里表现优秀，无论在学习方面、工作方面，都无可挑剔，是老师与同学们都非常喜爱的同学。” “这一切，还是要多亏黄老师的悉心教导，说实话，在左婕的教育上面，我们做家长的，有些不合格，我跟她的爸爸工作都忙，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管她，以后还要黄老师多费点儿心，帮着我们多照看一下左婕。”刘漓稳稳地坐在那里，不急不缓地将她对黄老师的感谢，与期待讲了出来，让人看得优雅大方。 “这些都是我们老师们应该做的，这是我们的责任，根本不用您去说我们也会做到的，不过，左婕确实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她无论在哪个方面，做得比其他同学都强了不少，您就放心吧。”一头雾水的黄宇民，仍然没有听出来刘漓的来意，但他也不好直接打听，只能这么旁敲侧击地说着。 刘漓也是通透之人，她很满意黄宇民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就急着问明来意，如果黄宇民真的问了，她估计就打个哈哈，也就会告辞离去，同时，她心中也给黄宇民会减去一分，因为，她的来意真是不能明说。 既然黄宇民并没有直接询问，这才让她可以很从容地，去打听一下闺女的情况，这样一来，她根本不需要道明来意，也能获得许多有用的信息，至于黄宇民老师会不会从她的问话中察觉出什么，她也不会介意，试想，那么一位有城府的老师，会是个嘴碎的吗？ 想到了这里，刘漓开口道，“小婕在小学的阶段，有许多的小伙伴，有时候也会带他们来家里玩儿，现在，到了初中，我感觉她的小伙伴好像少了，也没有再带谁来家里玩儿，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她在班里就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或者同学吗？” 家长问到了学生的生活问题，面对这种情况，老师们通常会很头痛，因为，老师们的关注点更多会放在学生的学习方面，至于哪些同学关系好些差些这种事情，作为班主任的黄宇民，却是所知不多。当然，他平时也会从一些同学口中听到一些情况，但这东西，真的能做数吗？万一所听为虚，他再将这些讲给他人的话，岂不成了以讹传讹？ 再说了，刘漓既然这么提出问题，虽然问得比较隐晦，黄宇民也隐隐猜到了她这么问的目的，她在怀疑左婕搞对象了吗？想到这里，黄宇民心头就是一沉，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可是比较麻烦，他仔细地回想起了班上的学生，想来想去，也没觉得左婕与哪个男生哪怕走得稍近一些。 还好，他这么一想，心里却是放松了一些，因为他发现，平日班里跟左婕走得最近的就是学习委员陈映雪，想到这里，黄老师轻轻一笑道，“左婕同学刚刚进入初中半年，再加上初中的学习压力要高出小学不少，伙伴少了些也属正常，您也不需要过于为她担心，您应该相信左婕，她会处理好与同学之间关系，最起码，现在我对她还是放心的。” 听到黄宇民的话，虽然表达得与她同样隐晦，但其中意味也非常清晰，那就是，左婕在班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这也是刘漓最希望见到的。但是，作为左婕的母亲，刘漓还是稍有些关心则乱，同时，也出于对黄宇民今天表现的放心，稍一沉吟之后，刘漓竟然问出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我也是在家里时常听小婕说起，听说你们班里有位叫董明的体育生，学习成绩竟然非常优异，特别是期末考试在班里考出了第二名，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能做到如此优秀？” 听到刘漓问到了董明，黄宇民登时便是一愣，要说刘漓这话问得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在这种场合之下，黄宇民也是大脑飞转，他知道，刘漓不会随便就会提到董明，也绝不会是为了夸奖董明的优秀，其中缘故，当然只有一种可能…… 然而，任黄老师无论如何去回想，他都没有发现董明与左婕，乃至班里任何女生有过什么过密接触，董明在班里绝对是从不惹事的存在，从来不会主动挑起任何争端，相反，他还知道关心与爱护同学，这也是黄宇民对董明最为满意的地方。当然，在他们五班，与董明接触得相对多的女生，也不是没有，比如这两位，沈风华与赵凡香，但这两人，前者是董明的同桌，而后者，则是他的老乡。这两位同学，也是与董明一样，在班里的风评都是极佳，特别是赵凡香，还是班里的优秀学生，学习成绩比左婕还要突出。 想到这里，黄宇民面色不变，缓缓地道，“刘主任，可能您不了解这个董明，他是在我教过的学生之中，最成熟与稳重的一个，没有之一，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他虽然是体育生，但在学习上从来不会放松自己，认真学好每一堂课，所有任课老师都对他称赞有加，而在体育训练上面，他的教练汤老师对他更为满意，您想想看，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在训练中居然从来没有叫过苦，对于汤老师布置的高强度的训练任务，他向来都会超额完成，当然，也不是说他在所有方面都是完美的，比如说他对于班里的事务不太关心，如果在这一点上他稍微积极一些，甚至，下学期我准备让他做当我们班的班长！” 第240章 父亲到来 黄宇民对董明的评价不可谓不高，然而，黄老师对董明评价越高，刘漓的心中却越发感觉不安，她太清楚自家闺女的脾气秉性，虽然平日里说说笑笑的显不出什么，但知女莫若母，一旦闺女认准了的事情，想让她回头却不是一般地难！ 没错，左婕虽然很随和，但她的倔脾气万一犯了起来，八头牛都难让她回头。当然，现在的形势并没有到了那种没有回旋余地的地步，从黄老师的谈话之中，最起码刘漓能够了解到，她所担心的事情，在班里还没有出现什么苗头，这也是唯一让她安心的地方。 然而，当左婕遇到一位从哪方面来说，都相当优秀的董明之后，事情会不会变得难以控制，这，谁也无法预料！ 当然，刘漓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直接跟黄宇民摊牌，通过黄老师与董明谈话。但她很快地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她能看得出，黄老师对董明推崇备至，他会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都不好说，而二来呢，她也担心，万一黄宇民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并且找来董明就此事谈话，会不会又将出现另一种情况？她女儿是个孩子，会逆反，难道董明就不是个孩子吗，万一从董明那边出现了逆反，事情反而又增加了变数。 患得患失的刘漓从黄老师家里离开了，今天她获得的信息不多，总体来说有好有坏，往好的方面来看，自家闺女应该还与那个董明没啥问题，而坏消息，就是这个董明居然如此优秀，她不能肯定闺女能够拒绝这个男孩的诱惑——如果那个孩子真的会诱惑左婕的话，她只能叹息，小婕啊，你真是给妈妈出了一道难题！ 与刘漓和左父的紧张相比，董明在开学前的这一周，过得却相当开心，他的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特别是在上午的时候，还会有清新可爱的左婕同学相伴，那叫一个快乐，唯一让他还有些担心的，就是他的修炼，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进入功法，其实现在他不是不能够进入功法，但是，他仍然担心再出现上次那般，进入功法后，却无法正常修炼，他还是准备开学后，休养充足一些再去尝试。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这一天，刚结束了专项训练的董明，在回到宿舍准备稍做整理一下，然后去做器械训练之时，却在宿舍门前居然见到了自己的老爸，等在那里。 老爸怎么来学校了，难道是说，家里又出了什么状况？可是，他看着父亲那笑吟吟的样子，根本不像有啥不好的事情发生！带着一脸的疑惑，董明轻喊了一声，“爸！” 董双华这个时候，同样也见到了儿子，马上就笑眯眯地迎了过来，虽然他的身上也背着一个大包，却仍然一把接过了儿子的背包，挎在了自己另一边的肩上，这才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训练去了，哎，让你这么天天忙着训练，爸觉得你真是太辛苦了。” “我又没觉得累，哎对了，爸你今天来县里有事儿吗？你们学校也该开学了吧！”董明仍然带着疑惑，一边随父亲上楼，一边说道。 “本来今天要返校的，结果，昨天却接到了单位的电话，要我今天来教育局办事。” 听到确实不是家中的事情，董明已经放下心来，不过，他却眉头一皱地道，“你们学校咋这么不讲道理啊，明明还没有开学，却先指派你出来做事，您就不会跟学校争辩一下？” “嘿嘿，这还真不是学校的事儿，虽然不知道是啥事儿，但应该是好事儿，学校也是传话的，校长通知我的时候，还说恭喜之类的话呢！” 爷儿俩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宿舍，董明打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董明知道，今天的何阳，应该在参加补考，不到中午是不会回来的。 董明让父亲坐下后，也不与之客气，拎着暖瓶和盆子，就去了水房，刚刚的训练出了一身的臭汗，还是要简单擦洗一下，哪怕一会儿器械训练还会再出汗，这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再回到宿舍后，董明看了看表，才十点半刚过，他对父亲道，“那您还没去教育局，就跑来看我了吧，会不会耽误了您的正事儿？” “不碍事的，学校也知道我住得离县城远，说是今天啥时候去教育局都行，我想着从车站去教育局怎么都要从你们学校路过，就想着过来先看一眼再去办事也没关系的，如果不是通知得太晚，我昨天就能过来了。” 听着父亲朴实的话语，董明心头却是非常温暖，他看着父亲头上渐多的白发，轻声道，“在宿舍等了很久吧，其实，您昨天跟我说一声都行的，可以给黄老师或徐老师打电话。”董明也知道从采石峪到县城那糟糕的路况，父亲肯定不会等得太久，但他仍然这么问了出来，谁知道今天的班车会不会抽风？ “等了有十来分钟吧，我没想着提前给你打电话，毕竟打电话给你的老师，会给人家增添麻烦，我过来又不是多急的事儿，能不麻烦人家尽量不要去麻烦人家，现在见到你挺好的，我也就踏实了，一会儿你要训练就接着训练，别担心我，正好这会儿功夫我还可以先到教育局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个啥事儿。” “今天您还要去姑姑那儿吧，要不要我陪您一起过去？” “刚回县城时你不是去过了吗，训练这么忙，就不用陪我去了，我是这么想的，上午去教育局不知道能不能办完事，中午我带你在学校附近吃点儿东西，或许下午还要继续去教育局，也省得来回折腾了，晚上我再到你姑姑那儿。” 董明稍稍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就没有再坚持，父亲又给他带了许多吃的，无非就是些母亲专门替他做的，还有些干果之类。 董明与父亲又在宿舍里说了些闲话，看时间差不太多之后，父子两人，这才一同离开。 等董明做完器械训练，再次返回学校，却是在校门口，见到了已经在这里等候自己的父亲，而从父亲的脸上，却见到了他已经笑意满满。 “事情顺利吗？”董明当然看出来父亲的事情办得不错，凑到了近前，笑嘻嘻地问道。 “很顺利，真是个好事儿，上午没办完，下午还要过去，对了，你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庆祝一下！”父亲显得极为兴奋，高兴地拍了拍董明的肩头，对儿子道。 见到了父亲开心，董明心里也为他高兴，稍想了一下，就对父亲道，“既然有了好事儿，我们就去粤港湾吧，就在百货大楼边上，我没进去过，但看着不错，嘿嘿。” 对于董明的要求，董双华自然不会反对，正当他准备应承一下之时，董明却忽然见到父亲的眼神儿好像盯到了别处，同时，一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叫出，“小春子？” 随着父亲的叫声，董明扭身看去，却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骑着一辆二四自行车，已经停到了他们的身边，不是小春子又是哪个？ “二伯好，您是过来看熊伢儿吗？”小春子别看就是熊孩子一个，不过嘴巴倒也挺甜，董明的父亲他自是认得，虽说有些意外，却也反应不慢。 “你爸妈都好吧？来县中这儿是为了找熊伢儿的？” “我爸说是今天下午回县城，然后我妈估么着熊伢儿应该回来了，就让我来喊他明天中午到家里吃饭，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呵呵。” “倒是让你妈费心了，你爸这几年都不在县里，还不忘了看顾一下熊伢儿，今天我是临时来县里办事儿，就不过去看她了，回去后，替我谢谢你妈妈。”董双华笑眯眯地对小春子道。 “好嘞，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回去了，二伯再见！” 董明与父亲微笑着与小春子挥手道别，然后他们父子俩就溜溜达达，向着百货大楼的方向走去。其实上次董明见到那位文娟姐的时候，就准备到建成叔家里拜访，没想到，小春子却先跑过来喊他，这倒让他省了一番心思。 “粤港湾”是一家开业才两个月的餐馆，董明虽然没有进去过，但从店面的整体外观上，可以看出这家餐馆简洁大方，来店里就餐的人也比较多。还算不错，今天不是周末，虽然此时正是饭点，董明与父亲进到这里之后，仍然不难寻到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董明对于点餐这种事情，没啥经验，而其父董双华同样经验不多，最后，经过店员的推荐，才点了几样店里的拿手菜，两人开始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董明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父亲此行前来县城，到底为何而来，因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父亲打听此事，却不想，父亲听到董明的问话之后，嘴都有些笑得合不拢，“这却是件奇怪的事情，但绝对是好事，今天我到了教育局，就去了人力资源股，接待我的那位干事很快就翻出了一份文件，竟然是来自采石峪镇小学的调令，说是要把我从三道沟小学，调到采石峪镇小学工作！” “还有这等好事儿？”董明听完之后，也是眼前一亮，父亲在三道沟小学工作有十多年时间，可是那个地方离家里远不说，经常周六日还不得休息，当然，这与父亲好说话不无关系。可是，到了采石峪镇小就不同了，采石峪镇距离家里虽然仍有一定距离，却要比三道沟那边近了许多，董家沟子到采石峪十五里路，只要父亲愿意，骑着摩托甚至每天都可以回家！ “不仅是工作调动，并且，好像说由于采石峪镇小学的后勤主任，马上就要退休，我去了之后，还会担任后勤主任。”董双华开心地笑道。 第241章 相见 与父亲开心地吃了一顿饭，父亲兴冲冲地继续去教育局办理他的调动手续，而董明，依旧到文化馆的球馆去进行他的训练。 父亲将要被调到采石峪镇小学，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虽然所谓的镇小学后勤主任这个工作，依然算不得什么，但总比原来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摆布的小职员强了不少。 父亲的调动，董明不用想都能猜得出，肯定是汪父的手笔，这时他才回想起来，汪父当初询问自己家庭情况的深意。这已经不是汪家第一次帮到自己，从解决了袁秋容的工作，现在又到了自家的父亲的工作调动问题，人家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向自己伸出了援手，虽然董明知道汪家为什么会一次次地帮到自己，那是因为自己对汪茂华影响的回报，但是，即便他们的这种回报有着明显的目的性，但仍能让董明心存感激。 转过天来，就是周六，董明很欣然地去了建成叔的家里，不过，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就是，今天建成叔家的客人并不只有他一人，另外还有一个客人，董明却并不陌生，前几天刚见过的那位文娟姐！ 董明也发现了文娟姐有些不一般，因为，她无论在面对董明，还是面对建成叔或者建成婶，脸上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可唯独她在对待小春子之时，却显得笑逐颜开，这让董明感觉有些有趣。 建成叔从齐迁办离开之后，似乎并没有影响文娟姐与小春子之间的情谊，董明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混在一起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一般人真会认为这两人就是亲姐弟。 唯独有些改变的，就是现在的建成叔的样子变得有些颓唐，虽然他对董明仍然热情不减，但以往那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在他的身上已经很难见到。 另外一件让董明感到惊奇的就是，在饭桌上面，文娟姐居然陪着建成叔喝起了酒，而这件事情，似乎建成叔与建成婶都觉得理所应当。当两人喝光一瓶白酒之后，在建成婶的阻挠之下，建成叔打消了继续喝下去的打算，而这个时候，更让董明惊奇的事情却是，刚刚那个文娟姐喝得一点儿不比建成叔少不说，在她的脸上，却根本看不出有半点酒意，哪怕建成叔都有些话多了，文娟姐仍然能像以往一般，笑眯眯地与小春子轻声说笑。 咳，这个文娟姐，酒量该有多大啊！ 离开建成叔家，董明下午继续他的训练，当他训练结束回到袁秋容的家时，却发现这位袁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餐。 董明见到一碟素丸子已经炸好，摆在了桌子上面，他上前就捡了一个，丢在了嘴里，只感觉到脆嫩香甜。 “洗洗手再吃，一点儿也不注意卫生！”袁秋容白了董明一眼，笑骂道。 “这就洗，这就洗！”董明讪笑着将背包丢进了自己的小屋，同时也除去了身上的外套。 “中午见到你建成叔了，他还好吧？对了，你爸今天也应该回去了吧？”袁秋容一边继续准备着饭食，一边向董明问道。 “建成叔还挺好，就是回家不方便了，听我爸昨天的意思，今天一早就回去，现在应该也到家了吧。”董明随口应着，就这当口，几个丸子又被他吞入了腹中。 看着董明一副惫赖的样子，袁秋容会心地笑了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是谁啊，这么不见外，董明还真没见过谁这么随意，门都不敲一下，就推门而入，可是，下一刻，无论是董明还是袁秋容，都呆立在了那里，因为进来的人，居然是董淑芬！ “淑芬！”“淑芬！” 袁秋容与董明几乎同时叫出了声，而前者更是将手在围裙上稍一擦拭，马上就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董淑芬的手，似乎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天，董淑芬是不是来得有些突然！ 袁秋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董明不清楚，但是，董明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到了董淑芬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显得非常疲倦，似乎站在那里都有些不稳！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袁秋容抓住董淑芬的手，就很难松开，这个时候，董明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见董淑芬轻轻推开了袁秋容，然后随意拉了只凳子坐了下来。 终于，袁秋容还是发现了董淑芬的不妥，她赶忙倒了杯热水，递到了闺女的手里，然后关切地问道，“淑芬，出啥事儿了？” 董淑芬将两只手捧住了水杯，似是在稳定一下情绪，先是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稍过片刻后，她才将头轻轻靠在袁秋容的怀中，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狂涌而出，之后，发出了抽噎的声音，随着她的抽泣，董淑芬终于开口了，“我爸他，我爸他摔伤了！” 肯定不是普通的摔伤，董明马上就有了不好的感觉，一般的摔伤，董淑芬会出现吗？而且，看她难过的样子，这伤能轻得了才怪。突然间，董明醒悟，董淑芬的老爸，自己的董老师，不会是被送到县医院了吧？ 县医院距离五金公司家属院，几分钟的路，如果真的严重到那种程度，今天董淑芬的出现就说得通了。 “淑芬别急，跟妈说说，你爸他，咋摔的，摔得厉害吗？现在人在哪儿了？” “昨天，昨天董家沟子小学返校，我爸，带着学生搞了一次大扫除，您也知道的，他腿脚不好，出门倒垃圾的时候，不留神，在地上的冰面上滑倒了，然后，就站不起来了……今天，村里找了个车，把我爸给送到县里来了，可是，到了医院之后，他们却说，我爸的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太合适的办法，只能慢慢静养。”说到这里，董淑芬的哭泣声渐大，一双手死死地揪着袁秋容的围裙，将头深深地埋入了其中。 “董老师现在在县医院？”董明听明白了，董淑芬的父亲，他的董老师伤了，还挺重，现在到了县医院。 “是，上午就到了，到医院后，拍了不少片子，最后医生说是腰椎压迫性骨折，像我爸的这种情况，只能回到家里慢慢休养，根本没啥好办法，呜呜……” “董老师在医院里，你咋跑出来了，那边没人不会有事儿吧？” “我，我只想着跟你们说一声的，反正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再说了，我爸这会儿睡着了，医院那儿也有人陪着，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董淑芬已经哭了一会儿，听到了董明的提醒，她坐不住了，马上起身准备离开。 “袁姨，我想去医院里看看董老师，要不，您也一起去？”董明马上想到去医院里看望董开河，但是，刚刚说出口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神差鬼使又加上了一句，直到他的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儿鲁莽。因而，现在的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袁秋容，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的孟浪而生出额外的心思。 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就是，袁秋容丝毫没有因董明的话生出任何波澜，只见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董淑芬道，“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对了，医院里还缺些什么东西，从家里带上也方便。” 董淑芬木木地听着母亲的话，只见袁秋容飞快地取了脸盆、毛巾等物，想了想后，又拎了个暖瓶，取了个水杯等物，一会儿功夫，居然收拾出了两大包的东西。 至于这些东西在医院里是否用得上，董明倒不算关心，三人匆匆离了家，锁了门，奔向了医院。 县医院董明来过，进到医院的大院，几人径直向着门诊的方向走去，现在的董开河，由于医院也没有什么太理想的办法，只是被暂时留在了门诊观察室，当董明等人了进去后，几个熟人却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 一位黑瘦的老者，正安静地坐在董开河的床前，此人正是董家沟子村的村长董泰平，那个曾给他家多次下绊子的老人，董泰平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却也是跟董明家里有些渊源，是那个村里板栗收购站的董为民！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个墩实的中年人，正与董为民聊着天，这个人，董明没有见过，但不用问，肯定不是村里人。 “淑芬回来了啊，咦，熊伢儿！”坐在床头的董泰平，第一眼就见到了董淑芬，然后，这才看到了跟董淑芬一同前来的董明，至于袁秋容，看董泰平那表情，肯定没有认出来，这位就是董开河的前妻，原本应该是端庄漂亮的袁秋容！ 医院里的房间，温度很高，董明刚一进门，马上就除去了身上的外套，同时，对着董泰平点头笑了笑，对于这个人，董明只能保持一点基本礼数，想要让他对董泰平显得多热络，还是免了吧。 进屋的三人，都是径自向着董开河的床前走去，几人的动静，还是让董开河慢慢睁开了眼。只见他平躺在床上，一脸的倦怠，当他见到董明等三人之时，一开始，嘴角还露出些许笑意，却不想当他见到袁秋容后，神色马上变得精彩了起来，“秋，秋容？” 乍一见到董开河的袁秋容，却并不显得如何尴尬，相反，她却表现得极为坦然，只见她轻轻一笑，“没想到吧，我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第242章 病房内 “你是秋容？真的是秋容……”董泰平终于明白了来人为谁，猛然地，他的屁股底下像是安了弹簧一般，忽地站了起来，在袁秋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眼，然后才确认，他并没有看错。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您觉得我是袁秋容，我就是，觉得我不是，我就不是，这有什么关系吗？原来的那个秋容已经死了。” “别这么说，可别这么说，秋容，还有开河，那，你们聊，我出去透透风。”董泰平此时，早就看出来了，他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他一面离开，还一面给董为民两人打着眼色，他知道，袁秋容离村的时候，董为民还小，不太清楚当初董开河家中的变故，而那位墩实的中年人，则是他从采石峪找来的司机，对这些更不了解。 有了董泰平的示意，房间内的三人，都很快离开了这里，见到此状的董明，也轻拉了董淑芬，他们要给这两个可怜的人，留下一些空间。 随着几人的离开，病房里就剩下了董开河与袁秋容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董开河开口了。 “这十多年来，我们处在了不同的生活轨迹，不论过得开心还是烦恼，感谢你今天能过来看我，现在人已经看到了，你走吧！”原本有一肚子话的董开河，这个时候，却根本想不出要说些什么，或许，在面对了这个人，他才明白，再多的话，说出来后还有意义吗？ 董开河见到袁秋容仍然怔怔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向了他这边，一言不发，脸上表情极为复杂，或许包含了惋惜、愤恨、怅然，当然更多的，也许是沧桑，似乎心中有着无数的情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她就这么盯着董开河，嘴巴却闭得紧紧地…… 似乎觉得刚刚自己的话有些生硬，董开河又张开了嘴道，“女儿淑芬，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她很懂事，哪怕以后我这身体不行了，看到她能健康成长，我也没有遗憾了。” 袁秋容似乎对董开河的话，还是没什么反应，脸上还是挂着同样的表情，仍然这么静静地看着董开河发呆。 而董开河，却已经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只见他又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闪开了与袁秋容对视的尴尬道，“走吧，放心，我以后，同样不会限制淑芬与你的往来。” “你一直没有变，还是原来的你，那个与世无争的董开河！”袁秋容终于出声了，她的眼圈已经变得通红，但站立的姿势，却没有半点变化。 袁秋容的话说完后，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时间仿佛又变得凝滞，站着的人紧紧地盯着躺着的，躺着的董开河，眼睛仍然闭着。 短暂的安静过后，董开河的嘴巴又慢慢张开，有气无力地道，“争什么啊，为什么要去争？年轻的时候，我就不好争，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更是争不动了。” “你要是去争，当初你就能进康宁师范，你要是去争，当初我们就不会……算了，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吗？要是去争了，那就不是你了。” “师范的那次，你不懂，而是哪怕我当时进了师范，沈良平也可以让我无法毕业，我的体育成绩不可能合格的，虽然体育成绩放在许多学校里面，他们多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人盯着你，情况就不同了；至于当初我们的事情，如果我去争了，又会是个啥情况你看不出来吗，你父母会与你反目，你哥哥会重新进去，至于那个刘原良，可能还会时不时地来村里骚扰，我，我早就受够了！” “也许，师范里面的事情我不懂，但我就纳闷儿了，凡是都脱不开一个理字，如果你真要去了康宁师范，不会继续抗争吗？你是有残疾的，我就不信没有能讲理的地方，我就不信他沈良平在那里能一手遮天，还有，当初关于我们俩人的事，如果你的态度能表现得坚持一些，你以为就会走到那步？你说怕我跟父母反目，可现在呢，前几天我那个哥哥还去寻我，也被我骂走了，结果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选择，现在，你还觉得不争都是对的吗？”袁秋容越说越气愤，说到了最后，她几乎又快吼了出来。 “你也还是当初的脾气，我承认，我有些怕事，也承认，当初我不够坚强，现在，人你也见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快点儿回去吧，我和淑芬会照顾好自己。”这个时候，董开河再次睁开了双眼，脸上稍显动容地对袁秋容道。 “照顾好自己？你怎么照顾，淑芬后天就开学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能照顾好淑芬，还是能让她安心读书呢？你说话啊，怎么照顾，你能拿什么来保证做到？”袁秋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是她的话风依然犀利，目光如刀子般直盯在董开河的脸上，似乎能穿透他的心灵。 “哎……”董开河长叹一声，却在这时，两名护士走进了观察室，其中年长的一位看了看病房里的二人，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袁秋容道，“病人家属，我们这里是门诊，病人现在的这种状况，并不适合住院治疗，而这里是观察室，晚上也不能收留病人，你们是怎么决定的，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我们也要下班了。” “我们回去……”董开河这个时候，却反应很快，不过，他的话刚说出口，马上就被袁秋容打断，只见她换上了一副笑脸，非常客气地对护士道，“请问这位老师，病人目前的情况，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脊柱压迫性骨折，只有静养一条途径，如果说……”护士再看了看董开河，然后又轻轻摇头，随即肯定地道，“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护士的态度，却是让袁秋容生出了一丝希望，她焦急地看着护士，又道，“您刚刚说的，难道是说，他的伤，还有其他办法不成？” “有是有，但不适合他，目前刚刚有一种新型的手术方法，确实可以治疗这种脊柱压迫性骨折，但手术是有限制的，只适合六十岁以上患者，而这位病人，也就四十岁上下吧？”护士虽然明知道这种手术并不适合董开河，但她仍然耐心地解释着。 “怎么岁数大了反而有手术机会，而年轻却不行呢？” “这是一种微创手术，手术的方法是将一种人造骨水泥，通过注射的方式打入人的脊柱，采用物理的手段将被压迫的位置撑起，至于为什么只适合六十岁以上人群，是因为，只有六十岁的人，骨质有一定程度的疏松，钢针才有机会从骨中插入，像他这种年龄，根本无法进行这种手术，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为什么董开河无法手术，袁秋容显得有些失落，稍失神片刻，这才无奈地对护士道，“行，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放心吧，不会耽误您下班的。” 说完之后，袁秋容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这才对董开河道，“在村里，你没人照顾，要不然，这段时间，先到我那里住下？这样一来，淑芬才能安心地上学，你不要想太多，你养好之后，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没兴趣管。” 听到袁秋容的话，董开河就是一怔，但是，他稍一思忖，就否定了，他轻声对袁秋容道，“把村长喊进来吧，他们从昨天就跟着忙活，今天又累了一天，我还是回去吧。” “行，你回去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让我跟你一起回去，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让淑芬安下心来上学，等到了你自己能管自己的时候，我再回来。”袁秋容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人家忙前忙后一整天了，再拖在这里，确实说不过去，既然自己决定去照顾董开河，在哪里照顾不是照顾呢？至于村里人如何去看，以现在董开河的状态，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让村长进来吧！”董开河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不否认，袁秋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就这么让她跟着自己回村，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出这个决定。 董泰平等人就在门口，他与董为民和那位胖司机说着闲话，而董明则与董淑芬呆在一起，不停地在安慰着她，当袁秋容喊大家进病房的时候，董明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五叔，今天让您受累了，该检查的也都查了，现在天也晚了，我们回去吧！”五叔是董开河在村里对董泰平的称呼，当然，这也是近族里的大排行，不是说他在家里真的行五。 “我看也回去吧，医院里不收咱们，在县里干啥又都不方便，现在天也快黑下来了，再不走就不好走了。”董泰平也觉得留在这里没啥意义，既然董开河都决定回村，他自然不会反对。 “五……村长，我跟开河一起回去，他家里没人照顾，我想去照顾他一段儿时间，回去之后，淑芬该上学就去上学，不能耽误了她的学业。”袁秋容看向了村长，她知道，董开河很难做出这个决定，但村长则不同，毕竟，董开河与村长是没出五伏的亲戚。 “这……”董泰平没想到袁秋容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董开河，然后问道，“开河，你是啥意思？”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谁也不用跟着，我们，回去吧！” “照顾好啥啊，你现在站起来都费劲，不过村里倒不缺人，现在小虹也在家里，乡里乡亲的每人照看两天，倒也不成问题。”说到这里，董泰平又看向了袁秋容，嘬着牙花子对她道，“开河家里确实没人，但咱村里都帮上一把，照顾开河倒也问题不大，你看？” “我必须跟着，要不然，今天他就别回去了！”袁秋容斩钉截铁地道。 第243章 离去 袁秋容的坚持，无论是让董泰平，还是董开河，毫无疑问，都无可奈何，再加上，今天拉董开河前来县城的汽车，也是董泰平央求采石峪镇政府借来的，不可能把人家也晾在这里，于是，袁秋容回董家沟子村的要求，被大家默许。 当然，董明也提出随他们一同回村，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可以帮助照顾一番，然而，袁秋容的一番话，让董明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趟回去，估计三两个月回不来县城，你去帮我到单位说一声吧，真心说来，我舍不得离开他们，他们没有因为我只是个临时工，而看不起我，相反，却对我的照顾有加，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去感谢他们，我也不奢望将来还有机会再回去那里工作，至于应该怎么去说，你自己拿主意，拜托了！” 董明木然地看着汽车从县医院离开，带走了董开河与袁秋容，还有董淑芬，同时带走的，还有此时董明的思绪。 一粒种子，看起来孱弱，但是，在它生根发芽的一刹那，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恐怖的，人也是一样，弱弱的就好像袁秋容，可是当她迸发时的那一瞬间，却显得力量无穷。 袁秋容的倔强，让人感觉到无可阻拦，然而，她的倔强，究竟会带来好运还是厄运，却没人能够得知。 还是那个五金公司的家属院，还是袁秋容的那个小家，董明送走董开河与董淑芬后，独自一人回到了这里。袁秋容走了，走得那样决绝，同样带走的，还有这里萦绕的温暖与眷顾，董明不知道回到董家沟子的袁秋容，会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但他最起码能够想到，董开河有了袁秋容的照看，董淑芬必然可以像其他孩子一般，正常地上学。然而，袁秋容如此义无反顾地去照看董开河，真的只是董淑芬的缘故吗？董明不得而知。 董明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眼前桌子上面，还摆着今天袁秋容炸出来的那碟素丸子，上面已经没了热气，灶台边上，还有一盘未来得及炒熟的西葫。倒是电饭锅还冒着热气，那是袁秋容新蒸好的米饭，只是没来得及拔下电源…… 坐了好一阵的董明，木然地将那盘西葫，随手丢进了冰箱，然后，盛了一大碗米饭，就着丸子，胡乱地吃了起来。他真的没啥食欲，只吃光了一碗米饭的董明，就已经放下了碗筷，他没心思继续吃下去了，而他的肠胃，似乎也没有表示出报怨，董明机械地收拾好碗碟，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灯，没有打开，董明静静地坐在了那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太快，让他有些无法适应。袁秋容这样就去了董家沟子村？董明心头有些恍惚，接下来，这里又会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每天还有必要继续回到这里吗？ 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董明的眼中闪出一丝茫然，袁姨走了，回了董家沟子村，那么，下周末，董淑芬肯定不会再来县里，想到这里，董明心头竟然闪现出了一丝的失落。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董明竟然不自觉地开始运转起了他的修炼功法。自从他完成了磨穴期第二阶段，他已经许多天没有进行修炼，原本想着开学之后再进入的功法，却在这种情况下，不经意间被运转了起来。 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功法，一旦运转起来就顺畅无比，那个让董明担心不已的引旋律入穴窍的步骤，在今天，却出人意料地顺利。直到旋律已经完全能够在穴窍之中欢快地跳动，董明这才恍然发现，他的磨穴期第三阶段，就这么开启了。 董明一旦进入了修炼，他的精神马上就变得高度专注，一些旁的杂念，也被他不经意间排除在外，这当然是功法使然，并非他薄情寡义。 开启磨穴期第三阶段之后，第一个穴窍的磨穴，董明感觉相当畅快，他感觉旋律在跳动时，似乎比以往更加充满着活力，而穴窍在对于旋律的配合上面，也更加动感十足。原本担忧的那些精神力不足的状况，在今天的修炼中，早就寻不到半点踪迹。直到董明察觉到了疲惫感，退出功法之时，他甚至明显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满足感。 看了看时间，看到已经凌晨两点，这让董明有些讶然，今天的修炼，他居然耗去了整整六小时的时间。自从他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的那一刻，几乎耗尽了精神力以来，什么时候他的精神力变得如此充沛起来，让他居然能够坚持连续六小时的修炼！ 这种变故以前的董明从未经历，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思虑，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抓紧休息，他可不希望耽误到明天的训练。 让董明感到安心的就是，转天五点半，他仍然准时醒来，特别是他早上醒来之时，感觉到不是一般的精力旺盛，这就代表着，昨天晚上董明第三阶段的首次磨穴修炼成功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又恢复到了正常修炼状态，让董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上次的修炼冒进，已经让董明修炼停顿了一周多的时间，虽说他也清楚，这种精神力的不济，在休息充足之后，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修炼，但是，知道归知道，他一天无法恢复修炼，就会一天让他心中不安。 现在的董明，又可以正常进入修炼，这就让他有种雨过天晴的感受，想起了当初鲁莽冒进的行径，董明心中仍然抱有着深深的后怕！ 活动了一下全身，董明觉得，昨晚虽然睡眠少了些，但他的身上仍然充满了活力，这种良好的状态，也算是修炼带给他的福利。 起床后的董明，走出自己的小屋，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安静的里屋，他叹息一声后，独自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前往操场晨跑。 做了几个深呼吸，董明感觉今天的天气不错，甚至还带有一些潮意，他知道，今天的节气是雨水，是每年在立春之后的第二个节气，代表着气温的回升。齐山冬季比较漫长，这种气温的回升，在齐山的反应会相对迟钝，每每都会比节气慢上半拍，但是不会有人为这种事情过多纠结，春天的脚步总会蹒跚而至。 良好的天气，加上修炼的恢复，多少打破了董明心中的一些沉闷，然而，再怎么来说，也无法让他的心情很快真正地拨云见日。 想想董开河，这位自己的小学老师，虽然说在董明刚刚穿越来到这里之时，对自己有诸多刁难，但是，他也不能说董开河的做法没有道理，毕竟，当初董明的成绩，不是一般地差。而当董明的成绩出现了突破之后，董开河对他的态度，却慢慢开始转变，甚至在他考入县中之后，更是将自己多年的好友徐卫东介绍给董明认识，董明可是知道，董开河的好友数量，真是为数不多。 董开河这次受伤，最为揪心的，非董淑芬莫属，现在的董明，脑海中随时都出现的，是挂在董淑芬脸上的那难过和忧伤，让这么一个美丽而懂事的女孩儿经历这种心酸，董明异常痛心。 董明昨天也大概了解到了董开河的伤情，正常情况下，恢复起来需要三个月甚至半年，这需要视保养的情况与伤情而定，希望一切尽快好起来吧，董明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沉闷地跑完晨跑，沉闷地去汪同学家里吃了早餐，然后，董明又沉闷地去了球馆进行他的训练。早上的时候，汪母开解了他许多，但是却没让他心情好上半分，唯独让他欣慰的一点，就是汪母答应董明，无论什么时候，袁秋容回到县城，小医院都还会给她留下一个位置，这对董明来说，也算是聊胜于无。 “董明，我发现今天你的训练有点儿邪性，怎么你发球终于摸到了门，不仅能打得准，而且还打出了那么远！”左婕的感觉是敏锐的，她发现了董明今天与以往的不同，平常董明虽然主动开口的时候不多，但在他脸上随时都会挂着阳光般的笑容，而今天，董明不仅像个闷罐子，并且，他脸上的笑容哪里去了？ 左婕是个聪明的女生，知道董明必然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直接询问董明到底哪里出了状况，而是，用了自己的一些办法，希望能让董明战胜困难。今天董明的训练确实进步了许多，但也没有夸张到左婕说的那种程度，面对这个聪明而且有些刁蛮的同学，董明的感觉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情绪不佳，但是，董老怪却也知道照顾他人的情绪。 左婕能看出自己的问题，汤老师何尝看不出？虽然跟左婕不同，汤老师没说什么，但从汤老师那关切的目光之中，董明读懂了她的担忧，他不愿意自己的心情再影响周边的人。 想到这里，董明咧嘴一笑，或许他现在的笑容看起来会有些僵硬，但他也无法顾上那么多，咂咂嘴道，“很正常啊，我练得好了，说明汤老师教得好，对了，你的米字步到现在还没个样子，这又代表了什么情况呢？” “你也好意思说，我的米字步才练了一周，而你练了多久，有半年了吧！别告诉我，你能用一周的时间，就能把米字步练得有模有样，要是汤老师现在就让我也开始练发球，我们谁练得好还难说呢，哼！”左婕被董明气得牙根痒痒，我见你情绪不对，好意去宽慰你，可你却不识好人心！只见她生气之时，小脸一板，两个鼻翼一开一合，胸脯也是一起一伏。 而边上的汤老师，也苦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话她还真不好去接，虽说董明调侃着左婕，但人家先把自己给吹捧了一番，直接堵住了她的口，哎，这两人原本就是冤家吗？ 第244章 袁秋容离开后 董明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太妥当，他如何听不出左婕话里关怀的意味，但是，一来，这么多天以来，他与左婕这么逗嘴养成了习惯，两人谁在嘴皮子上面也不会认输，二来呢，他今天的心情确实有些不稳定，不稳定的情绪让他说话之时，就少了一些考虑。 但是，董老怪自己也感觉奇怪，一旦让他对上左婕，他就会不自觉地充满了斗性，哪怕是刚刚在他明明欠妥的话语之后，他也没有纠正的念头，歉意是有的，嘴上却万万不会服软。当然，他跟左婕也不是从没服过输，就比如前些天，两人提到那些可能会涉及到董淑芬话题的时候，董老怪软了，乖乖地答应了替左婕分析试卷的不平等要求。 董明帮助左婕分析试卷可不仅仅包含了三门主课，那些副课左婕也没有放过，还好，董明早有经验，这才让他在左婕的面前没有露怯。 “啊哈，左婕同学，正好，下面该轮到你练习了，你也露两手……呃，你练习的米字步算是步法，露两脚给我看看，到底有没有进步，脚步上说了算，嘿嘿。” “汤老师，你看啊，董明他太气人了，我，我也要学发球，不想练米字步了！”左婕一般斗嘴不会落到下风，但是在实打实的羽毛球技术动作上面，她确实无法与已经训练了半年多的董明相比，跑到汤老师那里寻求帮助，至于说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想要改变训练计划，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哎呀董明，你少说两句成不？一个男同学，居然没事儿跟女生较劲，知道不，老师都有点儿替你脸红。”数落完董明之后，汤秋蕊又对左婕道，“左婕，我们不管他，该咋练我们咋练，我觉得你在羽毛球上面比他更有灵性，你要认真练习，不要受到他的干扰，明白了吗？”一通的违心话，汤秋蕊不得不苦笑着讲出，现在的她，每天为这两人调停拌嘴，似乎成了她的常态。 得到了汤老师肯定的左婕，又招牌式地嘴角上翘，对着董明傲气地扬了扬头道，“董明你听到了吗，天分我比你高，如果到时候反而你没我练得好，可不要觉得丢人哦，哈哈。” 就这样，董明在球馆训练到了十点多，当他离开球馆的时候，还真别说，他的心情，好像在与左婕的争斗之中，舒畅了许多。 等董明回到了学校，他发现，现在已经有一些学生陆陆续续，拎着大包小包地返校了。明天县中正式开学，学生在今天返校很正常，上午回来的不算太多，通常下午才是学生返校的高峰。 董明回到宿舍之后，看到仍然只有何阳一人坐在那里看着书，董明对他笑了笑道，“还是这么勤奋，你也没想着出去转转？” “梁永寿回来了，他倒是想叫我出去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不太习惯出去。”何阳对着梁永寿的床铺努了努嘴，然后对董明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而董明也发现，梁永寿的铺上，摆着一只大大的背包，明显表示着他已经回来了。 “这家伙回来得倒是早，我记得他一般都是过了中午才能到呢。”董明随口道。 “他说是搭顺风车回来的，对了，上午黄老师来过宿舍，他要我通知大家，今天都要去上晚自习，说是召开班会。” 董明今天心情不佳，也没跟何阳再多说什么，拿着暖瓶脸盆到水房里稍擦了擦汗，就去与吴小歌和汪茂华去体育局做了器械训练。 原本董明在做器械训练的时候，话就不多，今天的他就更没啥心思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完成自己的训练就好，却不想，吴小歌居然爆出了一个大消息。 这个消息是有关县中的，还是一个在县里能引起足够轰动的消息。 具体说来，就是县里准备再建立一所中学。齐山县城一共两所中学，分别是一中与二中，齐山经济与教育相对落后，通常情况下，在齐山只有一中的学生才有考入大学的机会，至于二中，现在的定位基本上就是收容那些县里成绩不太好，又没有门路进入一中的学生，成绩能好得了才怪，在二中，通常几年考不出一名大学生。 齐山县城将要新建的第三所中学，按理来说就是三中了，事实上并非如此，新建的中学才是以后的齐山县第一中学！新校址位于齐山县高速公路的入口附近，占地面积接近三百亩，建成之后，将是齐山县规模最大的校园。 当新一中建好之后，原县一中，就是目前董明就读的学校，将更名为齐山县第三中学，同时，齐山将对一中与三中进行重新定位，以后的三中将只招收初中生，而新建的县一中，则会成为一所纯高中学校。 “新一中什么时候建好，或者是说，对我们有没有影响呢？”董明不免也有些好奇，这么大的动作，对县中来说，动静可真不算小。 “这倒不清楚，听我老爸的意思，怎么的也要两年吧，哎，到时候华哥已经毕业离开了，而我们，虽然不会离开这里，但学校却由一中变成了三中，听着不好听啊！”吴小歌对这事情也只是刚刚听到风声，他了解到的内情并不详尽。 “一中变三中咋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变，又不只是你一个人，有啥好听不好听的？你不会觉得有了一中的名头，升学考试就会考得更好吧？”汪同学白了吴小歌一眼，不再理他，专心他的训练去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管它叫一中还是叫三中的，又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儿，你想哪儿去了！”吴小歌嘀咕了一句，也忙活自己的训练去了。 董明也觉得这事情虽然不小，但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也就没多少在意，况且，今天的他，确实没啥心情想太多。 等器械训练结束，董明回到宿舍，梁永寿仍然没有回来，也没见到再有其他舍友返校。至于何阳，此时也没在宿舍，董明看到何阳的饭盆没在，知道这家伙终于舍得到食堂吃饭，心里不禁一乐。 董明在宿舍简单擦洗之后，拎了拎桌子上的背包，却又叹息一声，放了下来。他已经习惯，这个时候，一般会去袁秋容的家里就餐，然而，袁秋容今天却回到了董家沟子，而那个五金公司家属院袁秋容的家，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董明想了想，还是取了自己那已经很少用的饭盆，又从抽屉里拿了饭票，溜溜达达去了食堂。 由于许多同学尚未返校的缘故，来到了食堂的董明，发现这里零零星星就餐的人很少，他没遇上何阳，倒是看到了董新中，一个人坐在那里。 考虑到人不多的情况，今天食堂提供的饭食种类不多，原本就没多少食欲的董明，胡乱买了点儿，在食堂里吃了起来。 就在他刚吃了不久，却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传过来李和颂的嘎嘎笑声，“董明！你咋想到跑食堂来吃饭啊，这太少见了。” 扭过头去，董明看到了戴着个白色毡帽的李和颂，手里拎个饭盆，正咧着嘴向他笑道，董明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随口道，“怎么整了个这东西戴上了，你防寒服不是有帽子吗，看着跟个西北汗子似的。” 董明的话，却让李和颂愁容一片，然后轻轻摘下了帽子，露出不长的头发对董明道，“这全怪我舅舅，哎，过年的时候非要跟我爸打赌，结果他输了，他输的代价，就是由他在正月里为我理发，我舅舅那个人啊，哪会剪什么头哇，越剪越不成样子，最后没辙了，只得给我理了个光头，你说说这些大人们，他们打个赌，最后赔上的却是我的头发，我又招谁惹谁了？哎，等等吧，头发再长些，我再也不戴这破玩意儿了！” 李和颂的话，让董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没想到，李和颂这个极品，家里更有一个不着吊的极品舅舅，本身做外甥的如果在正月里剪头，舅舅通常反感，这虽然只是封建迷信，但大家基本都会照顾舅舅的情绪。可这李和颂的舅舅倒是好，不仅让外甥剪头，他还亲自上手，这特么的还能更奇葩一些吗？ “赶紧去弄点儿吃的吧，本来今天食堂的饭就不多，你来得又这么晚，再晚点儿来就真的吃啥没啥了。” 董明与李和颂说话期间，董新中向这边瞄了几眼，但董明见到董新中并没有过来说话的意思，他更是乐得清闲。董明实在感觉有些别扭，同处在一个村里的人，还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大家把关系弄得那么紧张，有这个必要吗？当然董明也清楚两家关系紧张的根源在董新阳那里，可是，董新阳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可你村长董泰平，六十多了，怎么也能跟孩子一起胡闹！ 当然董明知道关心则乱的道理，董新阳是董泰平最喜欢的小孙子，见到小孙子在外面受了委曲，哪怕沉稳如董泰平，都会出现心理失衡，而这种心态一旦出现，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却也能讲得通了。 董明思虑之间，李和颂已经买饭回来，董明打眼向他的饭盆里看去，见到却是一份刀削面，当即董明就对他笑道，“倒是不错，虽然今天食堂吃的不多，但这东西无论你几点来都有，而且正好你还喜欢这口。” “好什么好啊，我想吃西红柿鸡蛋卤，还有花椒卤，买面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土豆肉丁，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李和颂又是一脸苦相地道。 “有的你吃就不错了，也不用脑子想想，这大冬天的，西红柿得多贵啊！”董明白了李和颂一眼道。 第245章 班会 董明在初一第二学期开学的前一天晚上，破例上了一次晚自习，确切地说，也不能算是自习，而是学期开始前黄老师召集的一次班会。 班会上，黄老师说的事情，林林总总，也不算少，但董明听起来多是一些鸡毛蒜皮，诸如，前一学期已经结束，希望大家在下一学期，努力学习；还有，上一学期的优秀班干部评选及上一学期学生最喜爱老师的投票；甚至，班会中，黄老师还提到了，希望生活困难同学，积极向学校提出申请，以利于大家在学校中正常的学习和生活。 听到这里的时候，董明看向了何阳，只见到他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把头垂得很低，似乎觉得，黄老师的这些话，专门是说给他听。 班会上面，董明觉得唯一与他有些关系的，就是黄老师告诉大家，从下学期开始，因庞老师面临生产，英语课将由一位名叫刁敏才的老师教授。在黄老师对于刁敏才的歌功颂德之中，董明也大概了解了这位刁老师，男性，三十多岁正当年，除了学历有些对不起人之外，经验倒是不缺。 看了看同学们的反应，有欢迎的，也有不满的，不一而同，但董明对这倒不咋关心，他有他的学习手段，无论哪门功课，老师只是起到了引路作用，更多的，还是需要依靠自己。 当然，在这次班会上面，公布大家期末考试成绩，也是应有之意，在这个过程之中，董明发现自己似乎又成了同学们关注的焦点。他看到了班长王书豪对自己投来了极不友善的目光，邵翔飞在看自己的目光中除了怒火，似乎也带了一些忌妒，而田群兴看向他的眼神则有些复杂。当然，在所有投来的目光之中，赞许的目光占了绝大多数，赵凡香在听到董明的成绩后，直接向他挑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大拇指，左婕在这个时候，也适时地给了董明鼓励的目光，至于他的同桌沈风华，这个时候满眼都是小星星。 “哎，你的成绩太惊世骇俗了吧，你进步了，我的成绩却倒退了，可惜啊，你们体育生的成绩不记入统考的统计之中，太浪费了。”沈风华的嘴凑到了董明耳朵边，小声嘀咕着。 “偶然，纯属偶然，呵呵。”董明跟同桌只能打起了哈哈。 “名次能一下子提升了二十多名，跟田群兴都有一拼了，这是偶然能做到的吗？哎，当初我还担心你没有笔记，却一直没想到你的成绩这么厉害。” 董明当然记得每次复习的时候，沈风华都会非常热心地，将自己整理好的笔记借给他，虽然这些笔记对他来说没啥用处，但这种来自同学的关怀，却让董明感觉非常温暖，看来，他总结出来的那套答题技巧，又要多传授一人了…… 在自习课……或者说是班会结束之后，李和颂又拉着董明一同离开了教室，就在两人刚一离开教室之时，李和颂的嘴巴又不停地说了起来，“有没有想好优秀班干部你选谁呢，反正班长王书豪我肯定不会选他，工作能力确实很强，但他这个人太跋扈，容不得不同意见的出现，在这一点上，他甚至还不如邵翔飞，当然了，不是说我要投票给邵翔飞……还有啊，刘成业除了每周更新一次板报之外，他还真没做出啥成绩，并且你也看到了，上学期从考试前三周开始，我们班的板报就再也没有更新过，我倒是觉得王志聪不错，喂，董明，你有没有听我说？” 李和颂一出来之后，嘴巴就没有闲下来，但他说到后面的时候，似乎发现董明有些心不在焉，这才急着拉了拉董明的衣服，催问道。 董明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在这儿？早就飞回到了董家沟子去了，他在想着董淑芬那一家的人，淑芬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返校了？在养伤的董开河，会不会痛快地接受袁秋容的照料，这些内容一直在董明的脑海中不断地出现，至于李和颂在边上的呱噪，董明只当是蚊子在边上嗡嗡。 被李和颂一催问，董明显得有些有好意思，毕竟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隔了一个假期大家再次聚到一起，还好，董明倒也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因而，他倒也能回应李和颂，“我还不知道你吗？为啥想评王志聪，我们每个月的副食补贴都是他发到大家手里，我没说错吧？告诉你李和颂，无论谁当这个生活委员，同样能为大家发补贴，你想想看，除了这一点，他还做过什么其他工作？” “哦，我知道了，你想选左婕！”李和颂小眼儿一眯，一脸坏笑地看向了董明，“别以为我没留神，今天晚上的班会上，左婕偷着瞟了你好几眼，嘿嘿，你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咋回事儿，还不从实招来，哈哈哈哈！” 呃，董明有些无语，这个李和颂不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吗，啥时候心思跟个小姑娘一般细腻了？ 左婕与董明一同训练了一周时间的羽毛球，在这期间，两人之间口角上争斗不断，今天可能左婕占到上风，明天或许就轮到了董明又取得了优势，这种看似相互不服的状态，不知道怎么的，却让董明感觉非常舒爽，甚至，他都有些期待下一次与左婕的争锋！ 抛开私心来说，董明的这一票也很乐于投给左婕，这些班干部们与董明的交集有多有少，与他交集少的，比如宣传委刘成业、生活委王志聪和学习委员陈映雪，交集多的自然就是班长王书豪、体育委员邵翔飞还有就是团支书左婕了。董明这一票自是不可能投给与他交集少的班委，而与他交集多的那些人里面，班长王书豪与体育委员邵翔飞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是负面的，从这方面上来讲，董明的这一票，无论如何都会投给左婕！ “你说我要投给左婕是吧，那我还就偏投给他，这一下你满意了吧，哈哈！”董明通过刚刚的察言观色，已经发现了李和颂诈他的成分居多，董老怪的心性哪里是李和颂一个孩子能比，故而随手一招顺水推舟，你不是有一颗八卦的心吗，想通过问我的票投给谁来称我的斤两吗？董明能进他的圈套才怪，直接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投票意向，然后奸笑地看向了李和颂。 按照李和颂的想法，董明即使要投左婕一票，多半也会遮遮掩掩地，至少说话也要转好几道弯，才会将此想法讲出，董明的直接真让他有些蒙圈，你这是跟我示威呢吗？不过董明的这个态度，却真的让李和颂没了兴致，只见他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好吧，其实，我的这一票，也是准备投给左婕的，看来我们两人在许多问题上面的看法非常一致……” 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走到了宿舍，这才分手告别，李和颂进了宿舍楼，董明仍然返回五金公司家属院。现在董明回到那里，会让他心里觉得烦闷，那又有啥办法，宿舍里确实不方便他的修炼。 回到五金公司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九点，除去上学期偶有的几次晚上聚餐，这是董明回到这里最晚的一次，他今天不仅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晚饭也在食堂解决。 袁秋容的家并不算多大，但董明仍然感觉这里空落落的，他进家之后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小屋，但是，他去没有马上进入修炼，董明倒不是觉得精力不济，而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够稳定。 在平复心情的时候，或许董明为了打发时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缓缓地摧动了内息的运转。自从董明完成磨穴期第一阶段后，这些磨通的穴窍都可以凝聚气息，他的内息虽说还连不成一个网络系统，但在遇到需要的时候，每一个穴窍单独运转倒也容易。 随着指尖处穴窍的运转，一点微弱的内息在其中流淌，若有若无的电流感由指尖传来，可惜啊，内息太微弱了，他的内息与他的真气外放一般，都看起来高大上，但却是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美丽花瓶。 两片撕得很小的纸片，又在董明的指尖，因他真气外放被悬浮起来，一上一下，忽高忽低，当然，太高就别奢望了，董明大概估算了一下，最高的时候也仅有几毫米的样子，让他觉得这个能力越发没用起来。 现在的董明，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能不能进行修真，已经报以了怀疑态度，通过他查阅到许多资料显示，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有任何修真痕迹的存在，如果他确认自己还能够修真的话，他绝对会因为自己拥有这个真气外放的能力而弹冠相庆，可眼下的情况却是，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对于这个世界中是否存在修真文明的信心也就越发不足。 修真界中谁都渴望拥有的真气外放能力，现在到了董明的手中却成了鸡肋，真气外放这项顶级的能力，变得无用。他很快就收敛了真气，纸片自然也洒落到了地上，哎，还是继续修炼吧！ 由于情绪不太稳定，今天董明修炼的进展不算太好，但好在他的第三阶段磨穴已经正式开启，旋律已经处在穴窍之中，并不会出现如上次那般做无用功的情况，虽然进展不大也是小有进展，完成了修炼的董明，不再犹豫，直接倒头休息。 第246章 开学 董明刚一开学，他的生活便步入了正轨，简单说来，仍然是早上晨跑，上午上课及器械训练，而下午的周二、四、六参加学校体育班的素质四项训练，一、三、五还有周六日上午到球馆去接受羽毛球专项训练。 这学期的课表与上学期稍有变化，不过，黄老师知道董明的情况，对于这位国宝级别的学生，自然痛快地帮他调整了听课安排，为他空出了第四节课器械训练的时间，音乐老师周梦寒也对董明大开方便之门，允许他在周二及周四下午第三节课，来听她的音乐课。 现在的董明，周二的音乐课随一班上，而周四却是随四班去上，要说董明在这俩班里，倒还真有些熟人，四班就不用说了，他宿舍就有包括王敏、吕博天还有杜容三个熟人，而一班呢，熟人也不止一位，这其中有他的老乡孔洁，两人年前还是坐同一趟车回的家，而另一位却是不算熟人的熟人，就是他前两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李卉的好友苏晴了。 董明周二下午去蹭一班音乐课的时候，他没遇到李卉，同样作为体育生的她自然不需要参加音乐课，当然，董明他是特例，不过他却看到了这个苏晴，不仅看到了，还被她盯着看了好半天。 苏晴个头高挑，也是个十足的美女，如果把她跟左婕与董淑芬放在一起对照的话，不能说谁更出色，只能说是各有各的特点。 当然，进入到新班环境的董明，除了被苏晴盯了好半天之外，也享受到了其他同学的目光，董明倒也不以为意，他到外班上课也不是头一次，早就适应了这种状况，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不会在意他的存在了。 周二的董明收到了董淑芬的来信，信不算长，提到了一开始董开河对于袁秋容的照顾有些抵触，但最终好歹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至于她自己的情况，她告诉董明，已经正常地回到了学校上课，对于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周末跑来县城，董淑芬显得有些伤感。 让董明感觉意外的就是，这天他居然收到了老爸董双华的来信，老爸除了在信里鼓励了他一番，让他注意饮食之外，特别告诉董明他已经正式进入了采石峪镇小学工作，而且那里的条件很好，领导对他也比较照顾，虽说他不可能每天回家，但每周回家两三趟没有问题，最为关键的就是，除非有特殊情况，学校的周六日都不再会加班。 开学第一周，也就是在周四的下午，冯老师又对董明他们这些体育生，做了一次素质四项摸底检验，在这次测试之中，与其他同学不同，董明的各项成绩出现了普遍地提升，虽然提升的幅度不算多大，但他与吴小歌相比，却已经不落下风。 比如，八百米成绩，作为董明的最强项，他与吴小歌同样都在进步，两人分差与以往几乎没有变化；铅球项目，原本董明比吴小歌就有一定的优势，但这一次测试下来，董明的优势却变得更加明显；至于吴小歌的优势项目，立定三级跳与百米这两个项目，此次测试的结果却显示，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缩小。 当测试结束之后，吴小歌有些丧气，汪茂华看着一脸不甘的小歌同学，马上就来了精神，“哎我说小歌，看你测试的成绩也不错了，挺有进步的，咋倒还嘟着个脸，不会是你妈给你请的那个老师太凶了吧，哈哈！” “再怎么进步也没有你明显，怎么的，看来你的四项成绩能踩到线了，现在开始得瑟了，你看看人家梅雨，成绩高出你那么多，也不跟你似的，有点儿成绩就找不到北了，切！”对于汪茂华这种幸灾乐祸的做法，吴小歌一点儿好脸色也没给他，气哼哼地道。 “你这就是不识好人心，关心你一下有错吗？让我跟梅雨去比，她那恐怖的成绩，谁能比得了，要比你去跟她比！” “还说啥是不是辅导老师太凶，要是你每天晚上，试试也补习两节语文课，就知道啥滋味儿了，哎，四项成绩提高不明显，我的自由也没了，结果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认识你算我倒霉。” 汪茂华见到吴小歌有些火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自己咕噜了一句，“谁晚上有自由啊，每晚两节课啊，你补习语文了，我还补习了数学和英语呢！” “董明，我们训练量都相同，怎么你过了一个假期，这成绩就翻着跟头往上蹿，不行，你得跟我讲清楚，要是这么糊里糊涂就输给你了，会让我睡觉都睡不安生！” 董明一阵无语，话风咋突然就跑到他这儿来了，你继续跟汪茂华放怼多好。吴小歌问了，董明也不好不答，他当然知道自己成绩的提高，是因自己完成了磨穴期第二阶段，他在这一阶段完成之时，虽然只得到了一个无用的能力——真气外放，但在总的身体素质上，仍然会带来一些提升。 可董明哪能跟吴小歌客观地说呢，修炼是他的秘密，谁也不能透露半分，况且，即使他真的这么说了，也绝不会有谁相信。 或者告诉吴小歌，他在假期的期间，每天也都没有停下训练，这才让他的成绩如此突飞猛进。当然，他这么说不是说不行，但是体育项目有些特殊，持续的训练确实能让成绩提高，但这个提高绝对是个缓慢的过程，根本不可能出现当前的情况，他要真的这么说了，吴小歌能信才怪！ 忽然间，他有主意了，一丝坏笑从董明的嘴角滑过，轻咳一声之后，董明对吴小歌道，“这个么，我要是说出来的话，可别说我在打击你的自尊心，你确认要我一定说吗？” “说呗，反正你成绩提高的速度有点儿吓人，你放心，我还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吴小歌也是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董明也跟汪茂华学坏了？ “那我可就说了啊，小歌，你没注意到吗，来县中这半年以来，我个头长了足足五公分，你似乎现在比我矮得更多了吧？嘿嘿。” “小歌你还别说，董明不提我倒没留神，现在他好像比你高出了一截儿了，哈哈。”汪同学有拾乐儿的机会，哪里会放过，况且还可以顺带打击一下吴小歌。 “呃，算了，要都像你们这样儿，真没办法好好聊天儿了，我就全当啥也没听见！哎，下课了回见了你们！” 说了回见的吴小歌，实际上也没挪窝，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家里现在对他来说，感觉跟那牢笼也没多大的区别，与其回去，倒不如在操场上再多挥霍一些体能，最起码，在这里他能够感受到一点自由的空气。 汪同学当然也不必要这么早离开操场，就像吴小歌说的那般，他现在的四项成绩，真的只是压着录取线，如果在之后的一年半里面，他没有太多的突破，那么，到他升学考试时候，恐怕还有变数。 相反，三个人里面，唯一离开操场的，只有董明一人，他还要赶场，周四他又要到四班去蹭音乐课了。 这个学期音乐课董明没能混进初二的班里，让他有些不爽，毕竟初一与初二学到的东西还是有些不同，不过没办法，现在周二与周四，都只有初一年级的课，他又有啥好办法。虽然是同样的课程，董明也不愿意错过，以往他上音乐课，只是为了服务于修炼，可是，董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喜欢了上音乐课，不知道这种感觉源于练声，还是源于音乐基础理论的学习，总之，他觉得，每周不让他去音乐课上学习两次，都会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到四班去上插班课，绝对是董明以前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四班有他三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舍友，就在他刚走进音乐教室的时候，杜容头一个喊出了董明的名字，然后，王敏马上也见到了董明的出现，随后，跟着起哄的，绝对不会少了吕博天。 事实上，四班音乐课中，董明的这三个舍友，平时并不是坐在一起，他们都有自己的同桌，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董明的到来，这四个人，却不自觉地，就凑到了一块儿。 “你咋跑我们班来了。”小胖子王敏头一个向董明发难。 “我喜欢上音乐课，而且，只有周二和周四的下午才有时间，所以就跟你们遇上了。”董明很诚实地答道。 “那你还上别的课吗？”吕博天又问道。 “语数外。” “我是说这三门以外！” “音乐课。” 吕博天已经一脸黑线，他也听明白了，董明肯定是存心的，“我还知道你除了这些课，还要去上体育班的课！” “除了体育班的课，我还会去上汤老师的课！”董明道。 这个时候，小胖子王敏，还有杜容都有些笑抽了，而吕博天又哪能看不出，自己的这俩损友，分明是在笑自己，他上前拍了小胖子的肉乎乎的脑袋道，“别皮笑肉不笑地，董明是我们大家的舍友，我多问两句有啥不行，是不是想下次还你来请客啊？” “请客倒没啥，不过，估计只能到食堂请了，别忘了开学头一天，你跟郭奇伟非要去吃啥劳什子的私家菜，那么贵的一个破地方，几乎掏空了我这一个月的存项，再让我请客的话，就只能将就了，哈哈。” “食堂啊，我吃一顿就一周不想去的地方，还是饶了我们吧……”吕博天看了看几个人，猛然间，他突然哀嚎一声，“天啊，杀了我吧，王敏啊，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四个里面，就我俩是混食堂的!” 第247章 临榆 一处相对偏僻，不大的临街二层酒店，在它的后院儿里面，却透露着紧张的气氛，一个三旬多的瘦小男子，鼻青脸肿，此时瘫坐在冰凉的地上，在这么冷的天里，他非但没有穿着外套，脚上甚至只穿了一双拖鞋，不过，此时的拖鞋，也早就飞得老远。 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位凶神恶煞般的汉子，从现场的形势上不难看出，他身上的伤痕，正是出自此二人之手。 “别在那儿装哑巴，说说，这事儿想咋解决，是私了呢，还是我去派出所叫人过来，看到了没，我很讲理的！”一位站着的汉子，对地上的瘦弱男子威胁道。 “私，私了吧，你看需要多少？”瘦弱男子一口南方口音，说起话来哆哆嗦嗦，看来有些被吓懵了。 听到了这人认怂，两位站着的汉子明显神情一松，但威胁之意不减，对南方人吼道，“私了是吧，行，你说给我听听，你是个啥想法，干啥不好，出个门就想着勾引别人老婆！” “两千，这趟出来，身上就带了两千多块，我出两千总行了吧？”瘦弱汉子弱弱地道。 “打发叫花子呢，没钱好办啊，你身上能没卡吗？”说到这里，这位汉子却将头歪向了一边，因为，此时的后院，却多了一个人影，只见这人年岁不大，身上扛着一只大大的包袱，却是酒店的一位服务员，大汉见到此人到来，登时就怒了，“看什么看！赶紧离开这儿，再看当心把你眼珠子给扣下来！” “我，我是要去洗衣房，这些都是刚换下来的……” “要去快去，别磨磨蹭蹭的，还想不想继续在这儿干了？” 摄于大汉的淫威，年轻人改为了小跑，不多时，就进了后院的洗衣房内，他一进房间，就将包袱随便一丢，坐在外间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洗衣房分内外两间，里面摆着三台工业洗衣机，而外间则是储物间。 他一大早就收拾了好几个房间，有些累，另外，刚刚被这个大汉一吓，他有些心惊，这才一进屋就坐下缓缓心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明的二哥董林。 按理说，董林在年前去了金岸的物流园，现在才刚刚过了一个月，他怎么又来到了这处小酒店呢，这事情说起来话长，但一切都是辛酸。 在物流园打工的，鲜有董林这种未成（年）人，倒不是说这里多讲规矩，而是在物流园打工的这些人，需要有把子力气，像董林这样年轻的，没有几家乐意雇佣，当初那位西陕专线的老罗之所以用他，只是看他能在过年期间帮着盯摊儿。 金岸物流园里虽然像董林这种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虽然他们年岁小力气不足，干不了太重的活儿，但工钱很低，基本相当于成（人）的一半。就在董林将将干满一个月的时候，他的老板老罗把他喊了过去，因为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跟董林交待一下，至于为啥没有在雇佣董林之初就同他言明，他也有他的无奈，“小董啊，有些事情得跟你说一下了，你在我这儿干了快一个月，我这里也该给你结一下工钱，但是，你要知道，园子里有些规矩都是黑哥定下的……” “一成的工钱，我早就知道，扣就扣吧！”董林虽然肉痛，但却表现得一脸不在乎地道。 “对旁人来说，是一成，但对你来说，就是两成了，这个规矩是黑哥定的，是按照通常工钱标准定的，你年岁小，工钱就比别人少，所以扣得就多了，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这也是黑哥的规矩。” 别看董林之前在物流园混过那么久，但他看到的东西也只是皮毛，再说了，当初他虽然在这里打工，但仍然是混在同学中间，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哪里能够了解得这么深？他苦笑一声对老板道，“就没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您看，我的工钱本就不多，再经这么一扣，还能剩下多少？” “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对你来说，也帮助不大，如果你能一次性将黑哥的全年抽成交齐，只需要一个月的工钱，哦对了，对你来说，是两个月的。”说到这里，老罗双手一摊，一脸歉意地对董林道，“这样肯定能省下一些，但也解决不了你的实际问题，你看……” 那还能再说啥，董林自己觉得在这里干得不比别人少，却只能拿到那么一点薪水，再经过这么一扣，他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还好，物流园里，他还会经常遇到他的同学，他的这些同学中，有一位是临榆来的，经常跟他鼓吹临榆如何如何的好，也曾经让他有些心动。 临榆位于燕北省东北部，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著名的长城尽头，天下第一关就位于临榆。临榆的行政级别与康宁相同，都是地级市，但是由于临榆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内著名的休闲旅游城市，到这里观光旅游的游客极多，造就了这里餐饮住宿行业的火爆。 董林从同学的口中得知，在临榆的服务业之中，工作机会非常多，特别是像他这种年轻人想去那里寻找机会，并不困难，但是，董林对那边的情况两眼一抹黑，物流园虽然辛苦，好在他熟悉这里。 可现在，董林却发现，在这处物流园里，他想生存下来都是问题，既然这里没有机会，离开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还有一点，临榆比金岸更加远离齐山！ 只是，董林却并不知道，现在他的那个案子，早就被撤消了，就连那个对皮哥下黑手的宋大纲，现在也是一身的麻烦，试想如果那个案子没被撤消，哪里还容得他安稳地呆在金岸物流园这边！ 领了被七扣八扣的工钱，董林辞别了老罗，踏上了前往临榆的火车，临榆，距离金岸，坐火车只需要一小时左右。 临榆确实是座美丽的城市，董林刚一下火车，就发现了这点，他从来没到过都市，甚至康宁他也没有去过，但当他来到临榆之后，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他觉得，以后那个董家沟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董林第一件事情就要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当他看着宽阔的马路边上，一家挨着一家的酒店之时，他心里畅快极了，他甚至已经觉得，这里面，其中必然有一家会是他将来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董林先是找了一处小饭馆，买了几个包子填饱了他的肚子，同时，他也简单地打听了一下，临榆哪个区比较繁华，结果，他被人鄙视了，因为，整个临榆市，真正算做市区的地方，除了两处景区之外，就只有一个HG区！ 好吧，填饱肚子的董林，就从车站这里出发，开始了他的寻梦之旅。 “你多大了？” “十七！” “哦，对不住，我们这里工作人员必须年满十八周岁。” 第一家酒店，将董林给撵了出来，但他并不气馁，你们不用我，我就再找下一家！ 结果，连续三家，都以这个理由拒绝了他之后，董林终于有了些明悟，于是，他又去了第四家酒店。 “请问，这里招服务员吗？”董林挺了挺胸，站得笔直，似乎他觉得，这样做看起来不至于显得那么小。 “现在不缺……”大堂里一位气质不错的女士，直接就回绝了他，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一句话，就让董林收了气势，身形也似乎又矮了回去，一脸沮丧地离开了这里，继续寻找着下一家酒店。 “这里招人吗？”董林已经记不得被拒绝了多少次，带着侥幸，他又进了一家酒店，忐忑地问道。 “你多大了，什么学历？”一位穿得很职业的中年妇人对董林道。 “十八……”然后，董林又想了想，咬了咬牙道，“技校毕业。” 这位职业妇人盯着董林看了一阵，看得他有些心虚，还好，妇人最后还是一笑，然后从柜台下方取了一张表格递到了董林的手中，这让董林心中一松，他听着妇人道，“行，我先帮你做个登记吧，这个表格你填一下，然后，身份证给我，我拿去复印一下。” 最后那一句话，却让董林又焦虑了起来，身份证这东西，他还没有办，当然，即便办了，他也会在年龄这个问题上不合要求！好在董林现在也有了一些浅浅的经验，陪着笑对职业妇人道，“身份证我没带着，你看只登记成不？” 却没想到，妇人猛地一个探身，利索地将表格从董林的手中又给抢了回来，满脸戒备地对董林道，“找工作哪有不带身份证的，没带就回去拿，没有身份证不能登记。”说完，再也不去理会董林。 整整一天，董林也没寻到半点机会，颓丧地他，只得返回了车站，倒不是说他准备坐车离开临榆，而是，他身上真没有几个钱，想要去容身的话，这大冷天的，也只有车站里还能暖和一些。 挎着个背包，再次出现到了车站，董明第一时间，就钻进了候车室，虽然现在他的肚子很饿，但他却没啥要吃饭的心情。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如果明天还是这个样子，那么，等他身上那点儿可怜的钞票花光了，他将何去何从？ 坐在条椅上发呆的董林，忽然间，觉得有人拍了他后背一下，他登时就一个激灵，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会拍他呢？ 机警地回头看去，董林看到一张陌生妇人的脸，正在对他笑着，这人怎么也有五旬左右了吧，董林疑惑地想着，而那妇人见到董林扭过了身，直接对他咧嘴笑了笑，然后说道，“要住宿吗？离车站近，房间有电视有卫生间。” 董林不禁心中苦笑，他全部的身家，也不够一晚的住宿费，本能地摇了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强调了一句，“没钱，住不起。” 却没想到，听到董林拒绝，妇人似乎并不急着离去，反而继续对董林道，“有便宜的，六人间，只要四十元一晚，你要想住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四十也不够他住几晚的，董林下意识地又要拒绝，但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抬起了头，双眼盯住了老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问问，你们的酒店招人吗？” 第248章 临榆体校 让董林感觉意外的是，他的要求，这位老妇竟然给答应了下来，老妇带着他倒了两趟车，董林看着周边越来越荒凉的样子，甚至他都觉得是不是要离开市区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董林，在看到老妇真的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酒店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酒店不仅没怎么多问他的来路，就直接雇佣了他。董林的工钱不多是必然的，比金岸物流园多点儿有限，但包吃包住的条件，却是董林需要的。当然了，老妇不是活，董林也不是没有付出，他付出的，是他身上的所有，外加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董林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这处名为阳光大酒店的地方，其实一点也不阳光。首先，他发现，常常有些“社会人”在这处酒店出没，对待这种人，董林只能是有多远躲多远，实在躲不开时，身上也随时带着警惕。另外，在他来酒店打工才数日时间，就见到了两次仙人跳，显然这些青皮与酒店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当然，这些倒霉的住客也并非全然无辜，就像他今天遇到的那位南方客，在一位服务员的怂恿之下，就喊来了小姐，却不想，非但没有享受到温存，反而招致了一顿毒打，这还不算，为了息事宁人，最终还需要花钱消灾。 董林现在也有些迷茫，自己到底对临榆还剩下多少的喜爱，至少他不喜欢这家酒店，可是，身无分文的他，还能到哪里去呢？ 阳光大酒店位于临榆市的西南角落，而距离这里不远，却有刚建好不久的一大片建筑，这里却是临榆体校新校区。 临榆体校最早位于闹市区，由于历史原因，整体面积不足百亩，老体校内除了一处四百米操场比较像样以外，由于空间的狭小，体育馆也只是一处功能简单的训练馆，至于其他设施，也都严重地受到了环境的制约，没有继续发展的空间。 后来，经过校方多方筹划，终于，获得了市区西南边的一处四百亩的土地，这里虽然不如原校区地理位置优良，但打破了制约学校发展的桎梏。 临榆体校是按照现代化体校全新设计，不仅拥有附带看台的灯光球场，还拥有了一座复式综合体育馆，体育馆设施齐备，主馆拥有五千人的看台，除了主馆涵盖的包含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及冰球等项目外，还拥有附带游泳、体击、举重、摔跤、柔道等多个附馆。临榆体校新校区建好之后，最多可以容纳千名学生，这种规模，在燕北省已经可以排进前五。 由于体校教育的特殊性，除了要完成繁重的教学训练任务之外，招生工作也艰巨无比，因为体校的招生，不同于普通学校，几乎每一位进入体校的学员，除笔试之外，都要经历数次的一对一考核，这项工作无疑辛苦异常。 由于工作量的巨大，对于体校来说，每学年的下半学期开学之后，对各个项目的新生选拔工作，就会陆续开展起来，这项工作，会一直持续到学期末。 临榆体校全称是临榆市体育运动学校，目前学校已经在向燕北省教育局，申请中等专业学生培养资格，就是所谓的中专生，这项申请能得以通过之后，临榆体校将成为继燕北省赵州体校之后，第二家具备中专培养资格的体校。 现在的临榆体校与康宁体校及朔平体校一样，都是面临小学毕业生招生，学生进入到体校之后，可以获得初中及高中阶段的培养，当然，如果学生在校期间成绩优异，也有直接进入省级队，获得更加专业的培养机会。 就在董林刚刚获得阳光大酒店工作机会的时候，临榆体校羽毛球专业的选拔已经开始，这里的选拔与董明将要面临的升学考试差异比较明显，简单来说，想要进入体校学习的小学毕业生们，他们不需要素质四项的考核，但，体校对于他们各项专业测试项目却非常全面。 就拿羽毛球这个项目来说，首先要有笔试，笔试并不是文化课的笔试，而是学校要考察学生对于体育理论知识的理解。笔试过后，还要进行基本功测试，这与董明将来要面临的升学考试有些类似，但明显体校的考核更为全面。每一位生源，在测试之中，几乎需要完成全部羽毛球技术动作，并且考察得非常细致。比如步法测试，学生在测试之中，不仅需要完成米字步的测试，还要完成各种分解动作的要求，包括上网步法、正手后退左右后场步法、正手后退左后场绕头顶击步法、反手后退左后场步法、左右侧移动步法及左右起跳步法等，考察得非常全面。对于技术动作的考察就更加详细，从握拍姿势开始考察，包含了发球、网前球、后场球。这其中，又有细分，比如发球分正手发球与反手发球，网前球更是分为了搓、推、勾、扑等多个单项，至于后场球，除了分正手与反手球的考核外，体校对于正手高球考核最为重视。 后场正手高球通常有三种打法，分别可以回击高远球、吊球及杀球，其中高远球强调一个“高”字，许多球员可以满足将羽毛球从己方后场击打到对方后场，但高度能满足要求的却并不普遍；吊球的难点在于准确性，过网时球不能太高，落点要尽可能贴近边线，如果过网太高，极容易被对方抓住机会被扑，而落点距离边线过远，则该球将失去威胁性；杀球关键考察球员的发力协调性与落点的控制，拥有较好的发力协调性，在杀球中才可以保证速度，特别是在比赛后期体力严重下滑的时候，这一点尤为重要，而落点的控制，同样是保证杀球效果的重要手段。 对于后场球考核的重视，还有一项重要的检验指标，那就是动作一致性。羽毛球的实战中，假动作是最为常见又最具有观赏性的，球员利用纯熟的技术和手法演变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假动作，来迷惑对手的判断，出奇制胜，尤其是那些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更使人印象深刻，而动作一致性是假动作中的精髓。一致性就是隐蔽性，更深层的理解隐蔽性就是欺骗性，使对手摸不透要打什么地方，对任何人都是具有威力的。 总的来说，体校招生中，对体育生基本功的考察最为重视，当然，球员之间的比赛，也不可缺少，比赛是对于各项技术综合运用的检验。但与董明将来的考核，最大的不同点，就是董明要面临的考核，基本分与比赛分各占五十分，而体校的入学考核，基础占了八十分，比赛则只占了二十分。 这也不难理解，对于初中毕业之后的体育生的要求，是要求可以直接参与比赛，故而会增加比赛成绩的比重，而体校招收的学员，重点则侧重于培养。体校很乐于招收各项基本技术很出色的学员，这些学员，在接下来几年中，接受到更为专业的综合培养之后，学员的比赛成绩很可能突飞猛进，而对于那些基本功较差，但比赛成绩不错的学生，培养起来的成绩却通常并不如意。 当然，这也并非绝对，体校仍然会遇到以一些这类学员，但综合考虑之下，在进入体校的这个环节之中，基本功过硬的学员，无疑更具有竞争力。 在燕北省共分九市，除省会赵州市，还有康宁、临榆、桃城、官言、恒武、卧牛、洺州和上谷八个地级市，燕北羽毛球事业的发展并不平衡。目前省会赵州市拥有着较好的羽毛球培养资源，同样的，赵州市的羽毛球实力在全省占有着绝对的优势，至于其他地区，像康宁、临榆、卧牛和洺州水平次之。 在康宁、临榆、卧牛及洺州的这四个地方，由于经济与教育的差异，康宁羽毛球整体水平可以排在首位，其他地区，发展较好的就属临榆了。 康宁与临榆羽毛球事业发展较好，是综合实力的表现，而卧牛与洺州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两处地方与赵州邻近。 目前的临榆市，对于当地的体育事业发展，投入了足够的重视，羽毛球项目同样受益，临榆市各类羽毛球场馆，在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全面向市民开放，大家对羽毛球的热情，也在逐渐升温。 临榆体育馆主馆之内，这里共有八片绿色的羽毛球场地，然而，这些场地之中，除了一块儿围满了人之外，其他场地，却冷清地空置在那里，而那块儿围了许多人的场地之中，时常还会爆发出阵阵喧闹之声。这声音不仅仅有欢呼，同样也会有惋惜，但大家围得如此紧密，显然这里并没有进行什么比赛，即便如此，这里的气氛，热烈得却胜似比赛。 “杀球动作身体协调性合格，一致性不错，落点也没有问题，但是，在击球点的掌握上面，还有球速需要进一步加强，这个项目，三分！”场地旁边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端坐了一位评委，看完了场地之中球员之后的表现之后，几人稍稍统一了一下思想，居中一位作出了点评与打分。 这已经是沈醉蓝参加测试以来，拿到的第五个单项的三分，她轻轻叹息，稍稍感到惋惜，如果不是前些天训练之时，不小心扭到了脚踝，她的成绩怎么会如此不堪？ 临榆羽毛球测试中，各项基本技能最终拆解为了十六个单项，每单项五分，总分八十分。当然，这其中有些单项已经被合并，出于对后场高球的重视，高远球、杀球及吊球，每一个单项都占据了完整的五分！ 一位中年妇人来到了刚刚走出场地的沈醉蓝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醉蓝，别气馁，虽然你还没有取得燕北省级比赛成绩，但你已经获得过临榆市十岁组和十二岁组冠军，相信体校会考虑你的情况，而不会影响对你的录取。” 第249章 临榆体校在招生 临榆体校目前每年招收的羽毛球类体育生，一般在十人左右，这并不是临榆培养此类体育生的全部，像新世纪、一中及实验中学，同样会培养一些羽毛球种子，但从专业性上来说与体校比起来，还是存在着一些差距。 临榆市下辖九县，如此多的地域不乏羽毛球特长的学生，但他们想要进入临榆体校，成为羽毛球类体育生，却并不容易。通常情况下，想进入临榆体校有两个途径，其一就是规规矩矩地参加学校的选拔，通过了选拔的学生自然可以进入体校学习，至于那些未能通过选拔的学生，还有另外一个机会，那就是取得省级赛事的成绩。 沈醉蓝在临榆小有名气，在刚满九岁的时候，就获得了临榆市青少年十岁组级的冠军，并且仅仅隔了一年之后，就在十二岁组别的比赛中，同样顺利夺冠。对于这样一个不错的苗子，按理来说临榆体校完全可以直接将她招纳，然而，体校确是有一条铁律，想要免试进入体校，唯一的途径就是拥有省级以上比赛的成绩，要求倒也不高，能打进前八强即可。这一要求，却是沈醉蓝的软肋，她拥有临榆十岁及十二岁组别的冠军，但这个耀眼的成绩，却在进入临榆体校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沈醉蓝现在就读于建设路小学，目前的她将面临小升初的考验，对她来说，前往临榆体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在去年那次燕北省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的时候，却不巧赶上了生病，这让她没有取得过省级比赛成绩。 沈醉蓝边上的妇人是她的姑姑，由于姑姑家就住在体校附近，姑姑很开心地接下了这个陪侄女考试的任务，她非常喜爱醉蓝，也很期待这个乖侄女将来能进入临榆体校，到时候，她可以时常把侄女接到家里来玩。 其实，沈醉蓝的姑姑并不知道，侄女虽然对考核成绩不满足，但放在全部考生之中并不算差，沈醉蓝现场的表现只是她对自己要求较高。沈醉蓝的底子很好，要不然也不可能连得两个组别的冠军，按照她今天并不算满意的表现，想通过考核成绩进入临榆体校机会很大。 “放心吧姑姑，应该问题不大，目前排在我前边的不算多，再说了，虽然我得了五个三分，但别忘了我还有五项成绩得了五分，更不要说，最后不是还有一个比赛环节嘛，在那个项目上，我想我应该能够拿到满分吧！”沈醉蓝见到姑姑如此紧张自己，赶忙换上了副笑脸，然后仔细地跟姑姑解释了起来。 沈醉蓝的姑姑本就不明白体校的招生细则，她只是见到自家侄女在经历一项项考核时，表现得不算满意，这才前来安慰，听到侄女的解释，她登时便眉开眼笑起来，“就知道醉蓝是最棒的，要不是你因为生病，没有省级比赛的成绩，咱哪还用到这里来受罪？” “我倒是没有觉得受罪，经历这样一次细致的考核，也能让我更容易找出自己的缺陷，对我还是有好处的，不过呢，省级赛，我还是要参加的，我也想会会省内其他的高手！并且，如果可能的话，再拿个省级赛名次，就更理想了。”沈醉蓝眼神不知道看向何处，但她的目光却显得异常坚定。 可恰好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这不是我们建设路小学的天才选手沈醉蓝嘛，考核成绩如何呀？刚刚我们可是看到了你的杀球考核，三分啊，啧啧，怪不得以往看你在比赛时，杀球数量很少，原来它是你的软肋啊！”发出这道声音的，是一个与沈醉蓝年龄相当的男生，看他说话的样子，应该与沈醉蓝比较熟悉，不过，话里的意思就显得不是那么友好了。 沈醉蓝与姑姑一同转身看去，沈醉蓝的姑姑不知道来人为谁，但沈醉蓝却清楚这人的底细。 男孩名为邢星晨，与沈醉蓝一样也是一名六年级的学生，但这名男孩却也是个羽毛球天才，在临榆拥有着与沈醉蓝相当的地位，成绩上甚至比沈醉蓝更强，他已经获得了燕北省级比赛的成绩。按理来说，邢星晨与沈醉蓝不可能会有什么矛盾，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升学之时由于性别不同，特别是邢星晨实际上已经获得了进入临榆体校的名额，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竞争，不明真相的人，确实不知道他们之间嫌隙由何而来。 但沈醉蓝却知道原因为何，她早已经看到这名男生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女孩不仅身量与邢星晨相近，长相也极为相似，正是邢星晨的双胞胎妹妹，名叫邢晶晶。要说这邢晶晶也是从小接触羽毛球，也同样是位高手，但是，高手与高手之间也有着差别，凑巧的就是，在临榆十岁组与十二岁组的比赛中，邢晶晶都是在沈醉蓝的手中遭到淘汰，让她在两个级别的比赛中，都铩羽而归，因而，在内心之中，沈醉蓝就被她记恨上了。 邢晶晶与双胞胎哥哥邢星晨的感情很好，有爱屋及乌自然也会有恨屋及乌，没过去多久，邢晶晶心中的头号大敌沈醉蓝，很快也就在邢星晨心中挂上了号。 “你是谁，我们家醉蓝考得好坏，似乎跟你没多大关系吧，看来你也是前来参加考核的，你也一定要好好去考，管好自己才是正理！”沈醉蓝姑姑不明就里，见到有人对自家侄女出言不逊，马上就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把侄女挡在了身后，特别是她在说让邢星晨“好好去考”几个字时，咬音极重，至于是不是真的希望他也能考好，意思再明白不过。 “呵呵，别激动，我只是关心一下沈醉蓝同学，我又没有说别的，至于我考得好不好的问题，也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呢，您的关照我却无福消受，至于原因是什么，您大可以问一下醉蓝。”男孩却并不着急，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对沈醉蓝的姑姑说道。 “邢星晨，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我知道你在上次省级赛中取得了八强的成绩，凭这个成绩你已经进了临榆体校，但是，也没必要这么炫耀吧，没错，我确实没有省级赛成绩，想进体校还要通过考核，或许我的考核成绩算不上顶尖，可能进不了体校，但我的成绩也不是谁都能够随便超越！”沈醉蓝从姑姑的身后走到了前面，漂亮的小脸上露出怒色，她的话说得很明白，你已经进体校了，我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你就真以为，我测试成绩不理想，你妹妹的成绩就能强过我去吗？ “沈醉蓝同学，这可不像平时的你，许多人都说你场下谦和、场上霸气，今天我怎么看到了相反的一幕呢，至于你说的超越不超越的，刚刚我看了一下总分，你的成绩好像排到了第十，而晶晶排到了第八名，体校只招收十名羽毛球体育生，别忘了，这十个名额现在只剩下了九个，因为我提前已经占下了一个名额！” “你也别太得意，考核还剩下两个单项还有一个比赛大项，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最终谁是笑到最后的那个，等着考核结束后再说吧！” 考核最后剩下两个单项，都是合并项，包含正手网前与反手网前项目。每个网前项目，都合并了放网及勾对角的考核，这两项考核都要有步法配合，其中放网之中，需要考核选上网的动作协调性、放网高度、羽毛球的翻转效果及过网之后与球网的距离，而勾对角需要考核动作隐蔽性、羽毛球过网时机、过网高度及落点等。 总的来说，这两项考核是羽毛球单项考核之中较难的项目，极少有球员在这两项考核之中获得高分，因为球员是勾还是放，需要听从考官的临时决定，这就需要参加考核的球员，在上网之后，要做好处理球的两种思想准备，其难度可想而知。 正是由于这两个项目难度较高，大家都很难获取高分，实际上，想要在这两个项目之中取得高分，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困难，换句话说，这两个项目之中，大家想要拉开比分，并不容易。 至于最后一个比赛项目，这倒是拉开比分不错的机会，比赛项目的测试，实际上与正式比赛规则区别不大，先是进行分组循环赛，每小组两人出线，未出线的球员，小组赛中每胜一场记两分，小组赛中一场未胜的只能获得零分。而小组胜出的球员，直接拥有十分，在接下来的淘汰赛中，每胜出一轮增加两分，直到进入八强之时，可以得到十四分，以此类推，四强十六分、亚军十八分及至冠军满分二十分！ 邢晶晶领先沈醉蓝的分数并不多，只有两分，即便如此，邢星晨也不认为沈醉蓝在基础测试之时还有翻盘的能力，但是，比赛阶段却是比赛能力较强的选手的机会。不过，沈醉蓝比赛能力虽强，但他妹妹也不弱，以邢晶晶的水平，他不认为自家妹妹会止步于小组赛，而能够进入到淘汰赛，这里当然不乏运气因素，只要这一次她妹妹没有过早与沈醉蓝相遇，谁能说自家妹子拿不到更好名次呢？ 想到这里，邢星晨心中镇定了许多，皮笑肉不笑地对沈醉蓝道，“那好啊，既然沈同学这么有把握，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第250章 不算理想的基础考核 网前考核很快就进行了，网前球也算是沈醉蓝的强项，哪怕这项考核比较困难，她也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项考核中出现滑铁卢。 既然两项考核都是网前能力测试，体校将这两项考核放在了一起，这同样也增加了两项考核的难度，同样，也增加了两项考核的公平度。 轮到沈醉蓝出场的时候，她早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很凑巧的就是，她手中的拍子，与董明现在使用的乃是同一型号，都是歪歪的ti10。当然，两人之前并不认识，因而也没有谁帮两人统一过思想，出现这种情况纯属偶然。 那位临榆体校的羽毛球老师，手中拿了一打羽毛球，站在了她的网前，她知道，这位考官，会随机将球扔到自己的左边或者右边的网前，对她来说，只要能够像平常训练一般，完成自己的技术动作，这项考核，多半不会出现低分。 随着考官口中喊出了开始，沈醉蓝的眼睛就紧紧地放在了这位教官身上，球到底会被丢到哪边，无非是左或右，她早就调整好了心态，准备应对她单项之中最后的考验，要知道，这两个单项，全部都是五分，加起来一共十分。 站在网前的考官，非常自然地抬起了手，将羽毛球抛出，直接丢到了沈醉蓝的正手网前，同时，考官口中喊出了一句，“勾对角！” 早就有了准备的沈醉蓝，一个启动步，直接并步奔向了网前，然后非常舒展地伸出了胳膊，使得球拍在很早的时候就来到了既定位置，接下来，她只需要手腕与手指轻动，这个球就可以被勾出一个漂亮的对角，然后拿到高分。 但是，足踝有伤的她，却在前脚落地之时感觉到了一痛，这一痛，就让她的举起的拍子沉下去半截，球拍突然一沉，虽然不至于使她接不到球，但也无法抢到高点。正手勾球的技术动作要难于反手，不但动作幅度会反手，而且勾出来的球在贴网效果方面，也会逊于反手，如果沈醉蓝能够以正常情况抵达网前，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但她的击球点太低了…… 羽毛球比赛之中，脚步没到位，就要要通过技术弥补，现在的沈醉蓝，也只得采取了这种手段，到位虽然迟了，出于为了得到高分考虑，为了获得一个更加贴网的效果，她不得不对自己的技术要求更高，轻轻扭动手腕，手指也做着同样的配合，羽毛球被她轻轻勾起，斜斜地贴网上升。 然而，这个球由于接打得比较勉强，正手勾球的难度又高于反手，羽毛球居然在球网上蹭了一下，却没能过网，落在了沈醉蓝自己一方的场地上面，勾球失败！ 临榆体校对于球员的考核，每个单项会有三次机会，然而，这三次机会却是综合考量，是要将三次技术动作综合在一起进行打分。因而，这一次的失误，哪怕沈醉蓝接下来两个测试，能够完成出满分成绩，她的这个单项，最高分值，也只能得到三分！ 对于这项非常困难的考核项目，得到满分的机会不大，沈醉蓝是天才不假，但她也没有召唤幸运女神的能力，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接下来后面的网前考核，她虽然完成得不错，但，也只取得了正手网前两分与反手网前三分的成绩。 这一成绩，对于前来考核的选手来说，不能算差，但她目前已经处在了第十名的位置，却是让她有些心惊，毕竟，这是决定她是否能够进入临榆体校非常关键的考核！ 邢晶晶在最后的考核之中，正常发挥，两项单项都拿到了三分的成绩，也就是说，她在最后这两项的考核之中，与沈醉蓝的分数差，拉开到了三分！ “别有压力，还有一项比赛没有进行，这项是你的强项，而且还能获得更多的积分！”目前已经基本知道考核细则的沈醉蓝的姑姑，看到了考核的残酷，轻拍着沈醉蓝的后背，安慰道。 “没事儿的姑姑，这些天的考核成绩不理想，主要是因为我脚崴了，我感觉今天已经好了许多，相信明天与后天的比赛测试，不会对我的考核出现明显的影响，邢晶晶，她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你有伤啊，醉蓝，哪怕考核出现了问题，你还有一次省级比赛的机会，千万别太逞强，一旦让你伤情加重，就得不偿失了。” “姑姑，我有分寸，只是，我不太甘心，上次省级赛由于生病失去了机会，而这一次体校考核，却是脚带了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放心，我的脚没大碍，我会尽一切努力去完成考核，获得进入临榆体校的资格。”沈醉蓝坚定地道。 面对如此决绝的侄女，沈醉蓝的姑姑也只能长叹。 两天后的抽签也很有戏剧性，沈醉蓝抽到了一个上上签，何为上上签？由于人数的因素，比赛的小组共划分为了十六组，而沈醉蓝的这一组，却只有三人，也就是说，在小组之中，将只有一人会被淘汰，然而，让沈醉蓝有些哭笑不得的就是，邢晶晶居然与她分在了一组！ 与她们同分在一组的那位选手，沈醉蓝也是识得，水平一般，从当前情况上来看，她与邢晶晶同时出线是必然的，至于那位水平不高的选手，根本没有赢得哪怕一次胜利的机会。 事实也是如此，沈醉蓝在小组赛中，胜了两场，很轻松地获得了小组第一，杀入了三十二强，同时，她也获得了比赛阶段的八个积分，然而，虽然为她与邢晶晶同组出线，第二阶段的比赛，两人却被分在了上下两个半区，两人在决赛前，是无法再次遇到了。 进入三十二强的选手对阵形势，非常明朗，无一例外都是小组第一对阵小组第二，邢晶晶是以小组第二身份出线，自然她的对手是另一小组的第一，同样，沈醉蓝的对手，也是其他小组的第二，这种对阵是比赛之中出于对高手的保护。 然而，邢晶晶的实力却不容质疑，她对阵的那位小组第一球员，被她以二比零直落两局拿下，轻松闯入了十六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说，邢晶晶几乎已经稳稳地进入了临榆体校，哪怕她输掉后面所有的比赛，在积分上来看，也很难有人可以将她超越。 但沈醉蓝的境遇却是不同，目前对她来说，在比赛环节她必须进入四强，才可以有机会进入临榆体校，原因无他，前面的基础测试之中，她已经排到了第十名。 淘汰赛在第二天举行，哪怕水平如沈醉蓝，心里也不免产生一些紧张情绪，按照她真实的水平来说，前四名的成绩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但，她的脚伤必然会对她的成绩造成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 沈醉蓝第一个要面对的对手，是一位小组赛中排名第二的选手，这名球员身量不高，却并不是一名她熟悉的对手。 沈醉蓝面临一位小组排名第二的球员，按理来说，压力应该不会太大，但那是通常情况之下，按照现在她的情况来看，她的脚踝有伤，并且，对方还是一位她不熟悉的对手，在她的内心之中，压力确实存在。 “醉蓝，小组赛虽然我输给了你，但是，我们的差距也不算明显，你要好好打，尽量争取打入决赛，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有较量的机会，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哦！”邢晶晶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沈醉蓝的身边，刚刚说出的那番话的目的很明显，必然是为了增加沈醉蓝比赛的紧张感。她在基础测试时的成绩不错，特别是在淘汰赛中赢下了第一场，已经闯入了十六强，现在的她，进入临榆体校已经没有太多悬念，完全放松下来的她，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在边上调侃起了沈醉蓝。 “我自然会打好自己的比赛，多谢你的关心，至于我们能不能在最后还有较量的机会，将取决于你自己能不能走到那一步，还有，即便你能走到那步，记住我的话，以前你赢不了我，那么，现在和将来，你同样赢不了我！”看着场外挑衅的邢晶晶，沈醉蓝气得银牙紧咬，但她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不就是想着搅乱自己的心神吗？沈醉蓝参加过的大赛也不在少数，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沈醉蓝心里冷笑，如果这点小伎俩就能让她心里失衡，那也太小看她沈醉蓝了，那好吧，既然你要战，那就战，沈醉蓝暗暗下了决心！ “哎，你既然这么有信心，我就在边上拭目以待了！”面对沈醉蓝的怒气，似乎邢晶晶根本没有生气，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反而显得有些风轻云淡。 与沈醉蓝对阵的选手名为李伟，很中性的名字，两人通过猜硬币之后，沈醉蓝选择了场地，而李伟获得了发球权。 这种年龄女单发球，几乎都采用后场发球，李伟也不例外，左手持球右手持拍，稳稳地站在沈醉蓝的对面，待对手完成准备之后，羽毛球被她高高地发到了沈醉蓝的正手后场。 接后场发球，难度并不算高，接这个球时，无论是谁都拥有充分的准备，沈醉蓝也是同样，待球被发起的一刹那，她就像风一般移动到了最佳击球位。 接打高球，最常见的接法，回击高远球，或者采取吊球，无论回击高远球或者回应吊球，回到对方正反手的位置均可，当然，也有人可能会采取杀球，但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在对手发球不到位时的选择，很显然，李伟的发球非常到位。 似乎刚刚受到了邢晶晶的刺激，一开局沈醉蓝精神就高度集中，她见到李伟中规中矩地开球，并没有遵循以往的方式处理该球，虽然她也知道面对这么一个很到位的高远发球，最为稳妥的处理手段，就是以同样一个高远球回给对手，或是稍冒进一些将球吊到对手网前。但今天早就憋着一股气的沈醉蓝，却一返常态，直接一个大力杀球，将球杀向对手的正手边线！ 第251章 沈醉蓝的比赛（上） 沈醉蓝的这个杀球，并没有选择羽毛球飞行轨迹最短的直线杀球，而是由己方正手杀到了对方的正手，这就是斜线杀球了，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大家通常都会尽量避免杀斜线，然而，沈醉蓝在处理第一个球的时候，却这样做了，并且做得非常坚决。 在杀斜线的时候，由于羽毛球飞行距离较远，相应地，飞行的时间也会较长，因而哪怕打了对手一个出其不意，也很难给对手造成太大的威胁，同时，对手在应对这种斜线杀球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挡，就可以将球挡在对手的反手网前，而刚刚做完杀球的球员，想要再回防此球，就需要完成从己方场地的正手后场到反手网前的奔跑，显然这样杀球看起来有些得不偿失，这也是大家很少选择斜线杀球的原因。 作为连续夺得临榆市十岁、十二岁组冠军的沈醉蓝，当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但是，她仍然选择了这样杀球，也是有其原因。首先，目前比赛刚刚开局，她拥有着充沛的体力，并不担心场地上的一次大范围转移，其次，她的动作一致性非常好，这个杀球有着无与伦比的隐蔽性，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她对于对手的一举一动，观察得非常入微，她发现，李伟身体稍向前倾，显然对网前球的防范非常重视。 有了这点观察之后，沈醉蓝索性直接反其道而行之，以不常见的杀球开局，并且，还是以更少见的斜线杀球开局！ 通常能力差些的选手，在接杀之时，多会选择将球挡至网前，这不需要太高技巧，只需要根据来球的速度，然后适当卸掉一些力道，即可完成，至于能力强的选手，则会有更多的选择，比如，网前挡斜线，甚至水平更高一些的选手，可以将杀来之球，直接弹到对方底线，继续形成高远球，从而打乱对手“杀上网”的节奏。 小学生羽毛球选手，从能力上来看，很难与真正的专业选手相比，应对杀球，特别是准备不充分的杀球，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择挡网，再说了，挡网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将球挡至对手场地远点。 很显然，对于沈醉蓝的这个斜线杀球，李伟的确准备不足，她将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网前吊球，同时还需要兼顾后场，由于沈醉蓝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李伟的这种情况，加上她击打此球之时，动作保持了良好的一致性，哪怕羽毛球飞行轨迹较长，仍然打了李伟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一个儿童球员的李伟，自然没有专业选手的应变能力，她对于该球，只能选择对她来说最为正确的处理方式——挡网前！ 对于李伟的反应，沈醉蓝早有预料，虽然她从自己正手后场完成杀球，接下来她需要斜跨场地最大距离去击打下一个球，但由于事先有了预判，哪怕如此远的距离，沈醉蓝仍然飞快地来到了她的反手网前，并且，获得了高点击球的机会。 一个球员，如果在接打网前球的时候，获得了高点的机会，那么，接下来在处理球的时候，选择就多了，拥有了更大的主动性，就如同沈醉蓝目前的情况一般。 对于李伟的这个挡网球，拿到高点的沈醉蓝，首先可以选择直接放网，放网的好处就是让对手失去进攻的机会，对方只能同样选择放网、勾对角，或者将球挑起；沈醉蓝也可以选择勾对角，她拥有高点位置，可以很轻松勾出一个高质量的网前对角；当然，她也可以将球挑起，不过，在这种拥有高点接球机会的时候，谁也不会选择挑球，那样做等于将进攻的机会又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沈醉蓝拿到网前高点之后，李伟唯一的选择就是在中心位置去等，虽然在她看来，这个球沈醉蓝放网的可能性很大，但她不能赌，一旦她重心过于靠前，手握高点的沈醉蓝，还有一个处理方式，就是以平球改推底线，那样的话，李伟将要面对的就不是被动那么简单，而是要直接失分了！ 很纠结的李伟，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沈醉蓝握拍的腕部，因为羽毛球运动中，有一个常识，只有腕部动了，针对这个球的处理方式才能最终决定下来。 沈醉蓝见到了李伟防范的严密，并没有因为她拿到了网前高点，而失去分寸，心中对她又高看了几分，原本她准备在网前晃对手一下，然后直接将球推到底线的想法，也被打消，她也没有选择勾对角，而是规矩地将球放到了网前。 羽毛球被球拍搓动，前后翻着跟头将将过网，摇摆出了一道神奇的舞姿，但此时该球在李伟的眼中，却显得惊心动魄。 李伟的注意力高度地关注着网前，沈醉蓝放网也没有脱离她的几种预判之中，然而，由于此放网球是高点放出，不仅放网质量极高，给李伟留出的应变时间就短了。 好一个李伟，她身量虽然不高，甚至还有些微胖，但她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超凡的力量，只见她一个启动步，紧接就是一个跨步来到了网前，在这个被动时候，她能采用的技术动作，只剩下挑后场了，只听得“嘭！”地一声，球被她高高挑起，飞出了一个斜线，再次来到了沈醉蓝的正手后场！ 李伟接了一个准备不充分的网前球，然后接下来不出沈醉蓝的预料，此球被李伟挑到了她的正手位后场，面对这样一个上手球，沈醉蓝早就有了思路。只见她飞撤到后场位置，球拍高高地架了起来，然后，球拍迎向来球，舒展地挥了下去。 她的这一动作，再次彰显出了良好的一致性，此动作，在球没击出之前，李伟根本无法判断出，该球将要打出高远还是吊球，异或是杀球。 然而，沈醉蓝却放出了一记劈吊，球仍然飞快地向着李伟的正手网前飞去。她的这一球打得比较聪明，在羽毛球比赛之中这属于重复落点球，这种球的目的很明显，一般在对手回位不及时的时候，放出这种球，哪怕对手明知道你可能会给出这种落点，但此时对手也无能为力了。 刚刚李伟救起沈醉蓝网前放球，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失去平衡，在回位的跑位的过程必然会受到影响，也正是如此，沈醉蓝才会选择打出一记重复落点球。 第一个球，两人经过三个回合的较量，李伟救球不及时，沈醉蓝得到了第一分，同时将发球权拿到了自己的手中，而这时，在边上观看比赛的邢晶晶则是皱了皱眉，很显然，沈醉蓝这第一个球的处理手法，让她感觉非常棘手。 很显然，如果她再对上沈醉蓝，邢晶晶不能确定能否适应沈醉蓝的这种打法，沈醉蓝的杀球很强吗？从基础考核之中不难看出，她的杀球力量不足，但沈醉蓝却拥有不错的动作一致性，使她的杀球有很强的隐蔽性，让对手很难在她挥拍之前，对出球做出正确预判，并且在落点控制中，也显示出了高超的技巧，这就更增加了防守难度。通常情况下，对于邢晶晶这种年纪小的球员，能够照顾到网前与后场，就已经不易，如果再增加对这种隐蔽性很强杀球的防范，那就真的太难了，究竟应该如何处置呢，一时间，她竟然找不出比较恰当的答案！ 比赛仍在继续，轮到了沈醉蓝发球，同样一个高球，发到了李伟的反手底线，针对沈醉蓝的发球，李伟一个滑拍，将球吊到了沈醉蓝的反手网前。 与李伟不同，沈醉蓝的防守，并不像她那般靠前，在这种情况下，吊球往往比高远球更利于调动对手，李伟就是动的这个心思。沈醉蓝的站位中规中矩，正处在原点位置，她并没有因为网前球的威胁大，像其他球员一样稍向前压，实际上，她从小的训练之时，就这样严格要求自己。 这个年龄的孩子，因为身体没有完全发育，无论在力量还是速度，都无法与（成）人相比，但他们却要奔跑在同样大的球场之上，对孩子来说，从原点位置上网，确实比成（年）人更加困难，正因为这样，儿童比赛中网前才成了被重点攻击的目标。 沈醉蓝步法很轻盈，虽然从原点上网仍显吃力，特别是李伟的这板滑拍吊球，速度快、角度刁，她仍然稳稳将该球救起，没有拿到高点，此球被她直接挑了一个直线，飞向了李伟的正手后场。 而李伟，速度也是极快，加之高球飞行较慢，她很轻松地就来到了最佳击球位，然后从容地完成了转体、侧身，同时将球拍高高地架了起来，准备迎击来球。 只听到“啪！”地一声，李伟选择了将球杀向了沈醉蓝的反手边线位置，这个球，李伟准备充分，并且提前到位，占据了明显的主动。 李伟身高较矮，但她的杀球却显得非常犀利，再加上她杀出的是直线球，羽毛球以极高的速度向着边线位置飞去。 这个球，沈醉蓝就被动了，当然选择挡网救起此球的难度不高，但是对方这种正手杀球，如果接球方选择挡网，接下来很可能会迎来对方的“杀上网！”，因而沈醉蓝选择了另一种接球方式，也是对她这种年龄来说，难度极高的接球方式——反手弹后场！ 想弹出一个高质量的后场球，并且还是反手接球，这就需要接球的一方，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身体的转体动作，这样，球员才会有足够的发力空间将球弹出，同时，对球员的腕力也是一种考验。 沈醉蓝的转体不慢，很显然，这一技术动作她是练熟了的，只听到重重的击球之声响过，沈醉蓝的力量，也借到了对方杀球的力道，直接将球弹向了李伟的后场。 原本做好上网准备的李伟，却没想到，沈醉蓝居然打出了一个如此高难度的接杀，让她不得不将前移的重心再次回收，然后撤身后退。 不得不说，沈醉蓝的这一弹后场的力道，还稍显不足，球并没有完全到位，因而虽然李伟接球之前有一次重心重新调整，但该球还是被李伟抓到，再次一个直线下压——点杀！这一次，李伟的下压幅度不大，球的飞行轨迹并不尖锐，但却更增加了接球难度。 沈醉蓝的反应不能说慢，她脚步飞快地再次来到了左侧，球拍也很适时地拦住了来球，将球挡了过去，只是，这一次，被挡回的球，虽然来到了李伟的网前，但速度很慢，并且过网高度很不理想。 早有预料的李伟，哪能放过这个绝佳机会，飞快地从后场奔向了网前，举起球拍，向着这个还没有落到网下的球，狠狠地拍下…… 李伟得分，比分来到了一比一。 第252章 沈醉蓝的比赛（中） 沈醉蓝与李伟之间就这样较量了起来，一方面，沈醉蓝的头上顶着闪亮的光环，在临榆，她的这个年龄段中，沈醉蓝无疑是高手，她身材修长，步法轻盈飘逸，球路变化莫测，可以说无论谁遇到她，都将是一种灾难；而另一方面，从李伟身上来说，别看这位球员并非出自市区，身材稍矮，但她却拥有着极好的体能与爆发力，她不仅杀球时球快力猛，并且一些在场地上出现的看似无法救起的球，却也常常被她意外救起，使得这场比赛看起来更加精彩。 跑动快、杀球狠的李伟，有些一力降十会的感觉，而球路多变、技术娴熟的沈醉蓝，却向大家展现出了另一个路数，就是一巧破千斤！这两个人遇到后，在球场上马上碰出了火花，比赛一直激烈异常，因而，也吸引到了场地上为数最多的观众。 羽毛球比赛之中，最为常见的两种现象，其一是一边倒，要么是其中一方球员水平明显低于另一方，要么一个球员明显受制于对方，无论哪种情况，他们之间的比赛分数会迅速被拉开，结果就是，强者越战越勇，而弱者，则越打越没有底气，比赛刚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而另一种现象，就是两人比赛之中，互有克制对方的手段，比赛中双方各种手法层出不穷，前一个球还是东风压倒西风，而下一个球，却是会风向轮转，最终形成比分交替上升的局面，不打到最后，谁会赢得比赛，没有谁能够提前预测。 沈醉蓝无论在名气上还是技术上，无疑都领先于李伟，按理说这么一场进十六强的比赛，沈醉蓝以小组第一的身份迎战小组第二的李伟，应该没有悬念。然而，李伟的韧性超乎了人们的想像，沈醉蓝杀球力道较弱，使得她很少在比赛中以杀球作为得分手段，她最为擅长的，就是通过多变的球路，加上良好的动作一致性，迫使对手击球出现失误，然后才会突击得分。 沈醉蓝对上李伟之后，后者在沈醉蓝的打击下，确实失误连连，然而，李伟却与其他队员不同，明明经常出现回球失误，该球也同样被沈醉蓝锁定，但是，面对沈醉蓝这必杀的一击之后，李伟却经常神奇地将该球救起，因而，比赛悬念迭起，不时迎来场外一片掌声和惊呼。 从沈醉蓝与李伟交手一开始，第一局两人就打成了白热化，她们之间的比分被拉开的距离从没有超过两分，一直咬得很紧，从现场两人的样子上也不难看出，一场比赛还没打完，她们身上就已经被汗水打透。 “怎么感觉沈醉蓝并不像预想的那般强啊，你看，她好像一直拿这个李伟没有太好的办法，到现在为止，也看不出谁会最终胜出。”场地外围，两个小女生轻轻嘀咕着。 “谁说沈醉蓝不强了，她的优势在于四方球，场地上的这些选手，包括男生在内，四方球谁有她打得这般有灵性？她拿李伟没办法，那是因为李伟的四方球打得也不差，并且，李伟别看身高条件一般，但她却也是位进攻型球员，如果沈醉蓝拥有李伟那样的进攻能力，这场球，估计就该一边倒了。” “也是啊，沈醉蓝的杀球实际上都成了她做球的手段，哎呀，你看，沈醉蓝的这一手接杀，竟然挡出了这么刁钻的一个网前斜线，哎，李伟的速度太快了，这个斜线竟然也被她救起，这场比赛真是太精彩了，咦对了，你说啊，李伟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她在小组赛中只获得了第二名呢？” “还不是因为小组第一的那位，比她更厉害呗，这还用猜吗？” “不，李伟小组第一的那位我认识，叫葛青，身大力猛，是一位纯进攻型选手，李伟与她纠缠了三局，才输掉的比赛。”两个小女生嘀咕的时候，却不想边上一个男生突然道。 听到有人插话，两个女生同时止住了聊天，目光齐齐地向这位冒失的男生看去，却见男生也穿着一身长袖“歪歪”运动服，手中还拎着一只球拍，从他的脸上的汗水不难看出，此男生刚刚也经历了一场比赛。 “葛青我也认识，那个男人婆……”见到这个说话男生看起来并不让人厌恶，女生也就放松了警惕，并且看到对方与自己认识相同的人，马上接起了话头，但，当她说出了“男人婆”三个字后，觉得这个平日里私下的叫法有些不妥，又停了一下，这才继续道，“葛青那个大个子，杀球真是太猛了，难怪李伟不是她的对手，那么，不知道她有没有与沈醉蓝交过手呢？” “她们当然交过手，但是，葛青每次对上沈醉蓝，都只有被虐的份儿，她与沈醉蓝交手的时候，都被压制得死死的，很难获得杀球的机会，哈哈，却没想到，她的手下败将李伟，却给沈醉蓝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 “也对哦，沈醉蓝的四方球打得这么好，相信葛青遇到她后，就会被调动得疲于奔命，哪里还能得到很好的杀球机会，不过哎，这个李伟也太难缠了吧，呀！你们看，两人都打到十九平了！” 随着女孩的惊呼，大家停下了聊天，目光又都瞄向了赛场之上，原本还落后一分的李伟，却对一个非常到位的后场高球，强行杀下，这个头顶位杀球难度不可谓不高，为了杀到此球，李伟的腰都后弯成了弓形，才将将把此球杀下。 沈醉蓝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李伟还有杀球的能力，显然准备并不充分，等她将此球接起之时，却由于脚步与力度都不到位，该球差了一点没有过网，比分来到了十九平！ 十九平后，沈醉蓝并没有马上回位去等待接球，相反，她对裁判示意，提出需要到场外擦汗，这也是有经验球员在出现状况之时，采取的一点小手段，不仅可以获得片刻的喘息机会、平复一下心神，同样还可以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比赛思路。 缓步来到了自己的球包旁边，沈醉蓝将球拍放下，然后并没有先取毛巾，反而，从包里取出了水杯，拧开盖子小小地喝上了一口。放下水杯之后，她才不紧不慢地用毛巾擦去了脸上还有手上的汗水，在她放下毛巾之后，又拿起了球拍，但她仍然没有马上回到场地，而是在毛巾胶上又倒了点滑石粉，做完这一切的沈醉蓝，终于回到了场上。 实际上，刚刚做出这些动作的沈醉蓝，又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当前对阵形势，目前的局势对她来说，如果她不能将这个李伟击败，她将止步于三十二强，这样的话，她将无法通过体校的考核，就真有些危险了。 虽然半年后，她还有一次参加省级赛的机会，在那次省级赛中，如果她能获得前八强的成绩，她照样能够进入临榆体校，但是，一个考核都不曾通过的球员，哪怕进到了体校之后，这也是一个洗不去的污点。沈醉蓝不希望在自己的羽毛球生涯之中出现这种污点，她不能输掉这场比赛，也不能失去这次进入体校的机会，想到了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站在沈醉蓝对面的李伟，同样紧张，实际上，今天的这场比赛，虽然比分两人咬得很紧，但是，沈醉蓝领先的情况更多，眼下她虽然追平了比分，但现在距离第一场的结束，已经临近，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使她进入非常不利的局面。 回到赛场后的沈醉蓝，迎来了李伟的后场发球，球被发到了她的反手后场，面对这一发球，沈醉蓝并拿出没有太多花哨的打法，中规中矩地回了一个高远球，将球顶到了李伟的正手后场，她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打法，要与李伟展开四方球的较量，而自己的优势不正好是四方球吗？ 面对沈醉蓝打出的正手高远球，质量上没有漏洞，对于李伟这种进攻型选手来说，她当然可以选择杀球，然而，由于对方来球质量较高，以李伟的能力，如果选择杀球的话，在她的球拍能够击打到来球之时，球头的方向已然向下，很难打出高质量的杀球，她只有吊网前与回后场的选择。 稍一思考，李伟选择了吊球，这种后场打出来的吊球，由于羽毛球需要飞行较远的距离，同样不具备威胁，唯一的好处，就是使得对手无法获得直接进攻的机会。 球被吊到了沈醉蓝的正手网前，她轻身上前，对于这个球，她没有选择放网或勾对角，而是球拍稍一停顿，再次将球直接高高挑起，羽毛球经过一个大弧度的飞行，又来到了李伟的反手后场。 面对该球，李伟仍然只得做出与刚才同样的选择，要么回击后场，要么吊球，考虑到吊球失误率稍高，现在体力已经出现下降的她，回了一个对角高远球，将球击打到了沈醉蓝的反手后场，这也是要调动沈醉蓝的需要，去接打此球，沈醉蓝就需要从她的正手网前撤回到反手后场。 沈醉蓝的优势就在于四方球上，这种大幅度的场上调动，对她来说没有难度，她很快回到了后场，然后一个滑拍，将球以极快的速度，吊到了李伟的反手网前。 李伟的反应速度也让人称奇，面对沈醉蓝如此快速的来球，她竟然飞快地来到了羽毛球落点，并且在球将将落地之前，大力将球挑起，这个挑球的质量也还不算差。 然而，纵然此球挑得不错，沈醉蓝却早已经判断出了该球飞行方向，她早已经来到此位，并且将身体调整到位，手上一个停顿，见到晃得李伟重心向前之后，猛然发力，却将球击到了李伟的后场！ 身体已经无法后撤，慌乱中李伟向着来球高高举起了球拍，意图在空中对其拦截，但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见羽毛球超过李伟的身体，向着她的底线处快速飞去。 “出界！”随着裁判的声音，大家都看到了沈醉蓝的这个绝杀之球，竟然飞出了底线，许多人发出惋惜之声，现在比分来到了二十比十九，李伟获得了第一场比赛的赛点。 第253章 沈醉蓝的比赛（下） “李伟拿到了赛点，沈醉蓝要输掉第一局吗？”刚刚在场地边上嘀咕的两个小女生，见到场地上发生的变化后，又惊讶道。 “她会输掉比赛吗？我倒不这么看，从比赛一开始以来，场上的节奏基本上被控制在沈醉蓝的手上，而李伟，更多的时候则是疲于奔命，相信沈醉蓝只是一直还没有适应对手的特点，这才让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四方球技巧没能完全发挥，看吧，我认为她只要坚定地按照她自己的思路打下去，想赢下比赛并无悬念。”那位男球员，仍然站在两人的身边，并且，还适时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似乎同沈醉蓝很熟悉的样子，难道，你们是朋友吗？”另一女生听到了男球员的评价，有些意外地道。 “我们还真不算熟悉，她在建设路，而我是青云里小学的，上次临榆青少年羽毛球赛第一次见到她，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打得更加犀利，这让我感觉有些不解。”男球员马上解释道，脸上还带着些许迷惑。 “你的意思是说，沈醉蓝的水平跟上次相比，没有进步，反倒是退步了，这怎么可能？”另一女孩有些讶异地道，这种现象，怎么来说都不符合常理。 “沈醉蓝是以四方球成名的，打四方球好的人，脚下都很快，比如今天，虽然你们能够看到，沈醉蓝的步法并不算慢，但要看跟谁去比，她以前绝对不是这个速度！你们可能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判断，那是因为，上次看她比赛之时，只要对手敢于放网，她多数情况下都可以抢到高点，虽然不至于达到可以直接扑球的机会，但至少可以更好地控制场上局面，哪里会有今天这种焦灼的局面出现？” “快看，沈醉蓝又在接发球时直接杀球！”男球员说话间，一个女生开口了，似乎她认为沈醉蓝可能又准备改变打法。 “只是手腕动作的点杀，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种点杀也是四方球的一种补充，这种点杀没有多少威胁，但胜在突然，也比较省力，同时不会给对手创造出进攻机会。”男球员看了看场上战况，补充道。 “哇，李伟平抽挡的速度好快，要是我接这个球，只能挡网，最多也是挡出个斜线。” “平抽挡速度虽然快，但却没有杀伤力，你看沈醉蓝同样采用了平抽，却抽出了一个后场高远球的效果，这个球，李伟一定非常难受。”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打了几个回合，沈醉蓝现在只要再次出现失误，她将输掉这局比赛，但看着沈醉蓝在场上有板有眼地一次次挥出球拍，她的样子却显得非常沉着。 回球到李伟的反手底线，李伟一个突然的网前收吊，球被迅速吊到沈醉蓝的正手网前，似乎沈醉蓝并没有被李伟迷惑，她好像有准备一般欺身上前，做了一个漂亮的正手勾对角，将球放到了李伟的正手网前。 速度很快的李伟，显得有些狼狈，险险将球救起，并没有出现失误，将球挑到沈醉蓝的反手后场…… 终于，李伟又是一个回球不到位，被沈醉蓝抓住机会，做出了一个极为逼真的假动作，晃得李伟重心不稳，然后，轻轻将球吊到了网前！ 李伟也奋力救球，但是，脚步还是慢了半拍，球拍虽然接触到了球，却出现了失误，将球打飞，落在了场外，这一个球两人居然打了将近二十拍，李伟的进攻一直受到沈醉蓝的压制，不得已变成了四方球的较量，而最终沈醉蓝得分，两人打到了二十平！ 拿回了发球权的沈醉蓝，并没有急于发球，而是到了边上，向裁判换了一只新球，平静地回到了发球点，待李伟准备停当之后，才将球稳稳地发了出来。 或许得到了沈醉蓝打法的灵感，对于这个发到正手后场的高球，李伟选择了直接杀球，一个直线，杀向了沈醉蓝的反手边线。 反手位的高球，哪怕该球打得很到位，球员经常也会选择杀球，当然，这不是铁律，只是在这一点位置时，杀球特别是重杀对进攻方相对有利。因为一般情况下，杀球最好的选择是直线而不是斜线，在反手位采用直线杀球，会将球杀到对方的正手边线，在这个位置，对手接球很难挡出比较刁钻的线路，哪怕对方挡出网前斜线，球路也位于进攻者的身体前方，并不难救。而在正手位杀球之后，由于接发球队员采用的是反拍接球，很容易就能挡出比较诡异的线路，这无疑是进攻方不愿意见到的。 李伟选择了接发球直接下压杀球，羽毛球以夺人之势飞向了沈醉蓝的反手边线，对于一般球员，这么迅猛的一球，当然威力十足，但这一球，沈醉蓝却并不慌张，只见她很快完成了身体的转体，然后猛然发力，出乎李伟的意料之外，该球再次被弹向了李伟的反手后场。 原本按照李伟的预计，沈醉蓝接起这个杀球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挡网前，或者对角，经过这么久的对抗，李伟已经看清楚，沈醉蓝在力量方面稍显不足，根本没有意料到，对手能够将此球弹到后场。 殊不知，沈醉蓝虽然力量稍有欠缺，但所缺并不明显，更何况，打球还有借力打力的手段，沈醉蓝打出的这记反弹球，正是借助了李伟的杀球力量，才将球回出了这样一个效果！ 原本打算着杀上网的李伟，这个时候，却又不得不折返到自己的后场，去接打这个意料之外的来球。 球是杀球之后被弹到的后场，球速之快自是非同一般，哪怕李伟奔跑能力超群，她接到这个后场球也显得力不从心，脚步不到位的情况下，勉强回给了沈醉蓝一个直线高远球，希望能够完成被动球的过渡。 然而，早就看清楚李伟一举一动的沈醉蓝，哪里会给李伟过渡的机会，早就先一步来到了此高远球的线路上，对其进行拦截。 沈醉蓝双脚起跳，从能力上对她这个孩子来说，跳杀并不是行之有效的做法，但是，她并没有选择杀球，将此球拦住却没有问题，只见她跃起后，球拍在球身上轻轻一蹭，羽毛球斜斜地飞向了李伟的正手网前。 沈醉蓝是在半场位置拦球，球被她这么一抹，下落之势非常迅速，李伟再想救到此球，就需要完成场地上最大范围的移动，但是，李伟为了救到刚刚的后场球，已经失去了重心，哪怕她再努力飞身奔向网前，也只能望球兴叹，比分被沈醉蓝反超，并且拿到了她的赛点。 “看到了吧，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沈醉蓝找对方向，她一定能赢得比赛。”场地边上，刚刚与两位小女生聊得火热的男球员，适时地又发表了他的言论，并且因自己刚刚表现出来正确的预见性，显得有些自得。 “比赛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就知道沈醉蓝一定能赢呢，她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过明显的比分差距。”一个女孩对男球员的样子有些不服气，轻声反击道。 “虽然没有结束，但是，李伟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们没有注意到吗？沈醉蓝目前打法比之前简单了，但却更加实用，如果她将这种打法一直保持下去，她不仅可以赢得比赛，并且在下一局，你们应该能够看到她打得会更轻松！”男球员似乎觉得刚刚的言论，不能足够表示出他的预见性，因而，放出了更大胆的一个预言。 由于前两球自己思路的正确，二十一比二十，沈醉蓝反过来拿到了赛点，她沉稳地在发球位站好，发出关键一球，球被高高击起，飞向了李伟的后场。 危机时刻已经转移到了李伟身上，现在不能出现失误的反而变成了她，她很惋惜在自己拿到赛点后的那个失误，同时她也不得不佩服沈醉蓝，一下抓住了这个失误，然后获得了得分的机会。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见到了对手同样的失误，她又将会如何处理这个球呢，会不会也像沈醉蓝一般，将对方这个失误转变为得分？不用如何推演，李伟就直接得出结论，当她遇到这种机会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杀球，她不愿意继续以四方球与沈醉蓝对峙，因为，她虽然对自己的四方球有信心，但明显沈醉蓝更擅长此道，继续四方球的打法，只能是进入到沈醉蓝的节奏，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 等等，当李伟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间明白了许多，自己最多的失误，不都是在四方球之中出现的嘛！想到了这里，李伟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很显然，她想通了一切，沈醉蓝在逼着自己以短博长！ 比赛在继续，已经没有给李伟留下过多的时间思考，面对沈醉蓝以四方球相逼，她一定要想办法跳出四方球的怪圈！ 面对沈醉蓝发来的后场高球，由于来球又高又远，直接下压显然并不明智，强力的扣杀不会形成杀伤，反而容易给防守方造成机会，让自己很快进入被动，而轻杀么，就更没必要，轻杀也是四方球的固有套路，无奈的李伟，仍然只得以高远回应了沈醉蓝。 四方球是一种套路球，落点基本围绕着网前左右两点及后场左右两点，这四个点形成了四方，故名四方球，四方球是每个球员都必须熟悉的一种球路，自然球员们的水平也各有千秋。 四方球的特点是进来容易出来难，比赛中每一位选手，都可以轻松将节奏带入四方球，根本不需要多费事，然而，想从四方球中脱离出来，对于任何一个选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拥有强力突破能力的专业男选手，不在此列。 李伟有突破能力，但她的突破能力不足以让她轻易离开四方球的怪圈，可是她又不能不去突破，机会，现在的李伟，需要一个能离开四方球节奏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又是四五个回合，在李伟的密切关注之下，加之她对沈醉蓝的球路有了更深的认识，终于抓到了一次沈醉蓝回球路线，此球虽然非常到位，但有了预判的李伟，却在此时发动了强行突破。 李伟发动突破的球是一个反手后场球，早早到位的她，双脚起跳，身形曲成了弓形，高举的球拍向着来球重重地挥下，一个直线杀球，杀向了沈醉蓝的正手边线区。 第254章 契机 实际上，比赛中对四方球的比拼，对双方的机会是一样的，看起来沈醉蓝占据一定的优势，实际上她一直在拼搏，频繁地在场地上不停地转移奔跑，没有谁不需要花费全力，这对球员的体力是一种考验，同时，四方球也是球员在基本功上面的一种较量，看谁会在较量之中首先出现失误，而这种失误一旦出现，往往带来的后果是严重的。 四方球并不是一种可以迅速得分的技术，不是一种直接得分的手段，但可以通过多次拉吊，迫使对手出现失误，甚至直接送分。四方球还需要比赛的双方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每次出球之时，都要保持心态的稳定，只有自己失误少了，让对手失误增多，胜利的天平才会来到你这一方。 沈醉蓝也只是个孩子，她的心态自然不可能与成（年）人相比，但这不重要，她不需要与成（年）人去较量心态，只要她在心态上能战胜李伟，就足可以保证她赢得这场比赛。 沈醉蓝在心态上占据优势吗？从目前的情况下确实拥有一定的优势，因为李伟已经频频开始准备突破四方球的束缚，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李伟对四方球没有信心，在比赛中，还有什么比失去信心更可怕的事情呢？ 当沈醉蓝见到李伟对于自己的发球，选择了杀直线，到自己的正手边线，也正是场地的腰部，她笑了，前一个球，李伟刚刚因接发球直接杀球，失了一分，而这一球，她仍然选择了杀球突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李伟非常排斥与她进行四方球较量，为了突破，李伟宁可选择这么勉强地杀球，也不愿意继续在四方球上纠缠下去。 既然看出了李伟的意图，沈醉蓝哪能让她轻易实现，面对李伟的这记正手位的杀球，虽然她没有什么太好的手段，但将其逼回四方球到的节奏，却并不困难。沈醉蓝也没有使用假动作，当然，她也没有使用假动作的时间，后场杀球虽然因线路较远，球的飞行时间较长，但那也是杀球，速度仍然高于其他回球，面对这球，沈醉蓝直接一拍侧抽，将球抽回了李伟的正手后场。 如果放在更专业一些的赛场上，像沈醉蓝这种应对手段，就纯粹是找死了，这种侧抽由于发力较猛，无论在高度还是远度方面，很难将球回得到位，面对这种不是十分到位的球，几乎每一位专业球员都有一击必杀的能力。 但现在只是儿童赛，虽然李伟也拥有不错的应变能力，但儿童与专业球员的差距是明显的，这个球她不仅无法做到一击必杀，反而让她很难受，现在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是重新回到四方球的节奏之中，而继续突破的话，难度未免有些过高。 李伟也拥有着不服输的性子，这个二选一的抉择之中，她仍然坚持做了最为困难的选择——继续突破。 这一次，李伟少见地选择了斜线杀球，她的这一杀，没有前一个杀球准备充分，考虑到沈醉蓝刚刚不是在正手位接了杀球么，这一球杀到她的反手位，还可以起到调动对手的作用。 李伟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只是，这个杀球对她来说难度有些高，这个难度主要来自她的准备不充分，并且，或许是她太追求杀球的角度，直接将球杀出了边线，迎来了场外观众的惊呼之声。 这场无论对于沈醉蓝还是李伟来说，都非常艰难的比赛结束了，二十二比二十的比分，彰显了比赛的残酷。 第二场比赛一开始，场外观众如何去想不得而知，不过，几个球打下来后，无论是沈醉蓝，还是李伟，都已经不难猜测到比赛的结果，因为两人都清楚地看到，李伟突破不了四方球的怪圈，而在与沈醉蓝的四方球较量中，李伟的失误却是越来越多。 第二场比赛没有了悬念，沈醉蓝轻松获胜，她也在比赛中克服了最大的困难，成功晋级进入了十六强。 接下来的比赛中，沈醉蓝再也没有遇到一场，像对阵李伟那般的艰难的比赛，顺利获得了冠军，而她，也确实没有再遇到邢晶晶，原因是邢晶晶运气与实力都稍显不足，在半决赛的阶段，遇到亚军武薇，遭遇淘汰，最终止步四强，获得了十六分的比赛成绩，最终，沈醉蓝以总成绩第四，领先邢晶晶一分的优势，成绩获得了进入临榆体校的资格。 从这次考核之中，沈醉蓝也看清楚了自身的不足，她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在面对李伟之时，那么被动，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她的进攻能力有所欠缺，这是她的短板，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进攻能力上获得突破。这次比赛，给沈醉蓝深深地上了一课，她明白了，四方球不是万能的，如果她能拥有李伟那般的进攻能力，她也不会赢得如此艰难！ 沈醉蓝却是不知道，因为她在入学考核中，遇到了这次的困难，才让她在以后的训练中明确了方向，这个方向的确立，将是她迈向羽毛球事业巅峰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一环。 董明开学之后忙碌了一周，迎来了第一个周末，现在的周末，他失去了期待，无需再到车站等候董淑芬的到来，虽然这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一周的时间，无法完全消弭董明心中的郁闷，但他的心情也在慢慢好转，生活就像茶几，上面堆满了杯具，世事万千，困难与不如意何其多也，有的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而有的，却也可以深深地藏在心底。董明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他与董淑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两人的同学关系是肯定的，但他们之间却比普通同学近了许多，至于近到何种程度，董明只能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开学后第一个周六，左婕再一次出现在了球馆，又与董明一同到这里练球，两人本就是同班同学，有了开学前一周时间的共同训练，加上每天必须的嘴上之争，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熟络。 董明来到球馆之时，发现左婕已经早他一步来到了这里，董明见到左婕今天换了一身全新的“歪歪”运动装，上身穿了一件藏青打底、配以斜黄条纹的运动服，下面是藏青色的运动裤，更显得她高挑与清新，让人看到之后就是眼前一亮。 “哟，这才学了几天的步法，就开始换新装备了，不会是觉得换了新装备后，水平会比以前提高得更快吧？”不自觉地，董明就开始笑呵呵地跟左婕开起了玩笑，实际上，董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包括董淑芬在内，他从来都没对任何女同学调侃得这般自然。 对于董明的调笑，左婕自然不会恼他，但是做出相应的反击还是必要的，只见小丫头笑眯眯地看着董明，撇着嘴道，“哎，有些人的装备倒是不少，左一件右一件的，不过呢，装备虽然不错，学了半年多的羽毛球了，连发球都没学利索，你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左婕与董明不同，开学之后她只能在周末过来学球，她并不知道，董明又经过了几天的练习，已经基本掌握了发力与羽毛球之间的联系。不过左婕说得也不算完全不对，董明虽然现在基本能够在发力后准确击中手中的球，但是他发出去的球，无论是在高度方面还是在距离方面，却无法保证，要么打得不够高，要么，落点距离底线有些远，这让董明有些头大。 还好，汤老师及时地告诉董明，对于落点的控制，现在只需要稍加注意即可，击球的控制感，是个慢慢培养的过程，等打得多了，自然会找到感觉。 被小丫头鄙让董明有些憋屈，他嘴硬道，“汤老师都说了，我的正手后场发球，已经基本过关，今天会教我反拍前场发球，嘿嘿，没想到吧？” “你那个发球也算过关？放在我这外行眼中都不符合要求，汤老师告诉你过了关，那是她担心你受不了打击，宽慰你呢，这都看不出来？我要是当你的教练，肯定让你把发球练上半年，看你还咋得瑟！” 董明心里就是一哆嗦，太狠了吧，照你的想法，恐怕我几年之内是打不成球了！幸亏汤老师不是你。他知道自己的发球练得不算理想，在这之前，董明根本没有想到过，一个看似简单的发球，竟然让他练了这么久，才算将将找出发力与球的配合，要说他离发球入门，还真是有一定的距离。 董明倒是没有想过，当初选择羽毛球的决定是否正确，别人不清楚董明做出这个决定的深层原因，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么做的出发点完全是为了修炼的考虑，包括他后来一直坚持的练声，目的同样是服务于修炼。 每天保持高强度的体育训练，可以使他身上的穴窍变得更加活跃，让他的磨穴变得更加顺畅，如果没有这个目的，董明会去做一个体育生吗？恐怕包括董明自己都不清楚答案。 训练虽然艰苦，但却可以让他在晚上修炼之时看到希望，随着训练对修炼的明显促进，董明现在已经离不开训练了，他无法想像停止训练之后，他能否忍受磨穴的过程的延长。董明把训练与修炼摆到了同样的高度，如果不是考虑到家人与老师的期待，他需要获得文化课成绩，甚至让他放弃学业他都不觉得多么为难，好在学习对董明来说惠而不费，他保持一个良好的文化课成绩，无论是家人还是老师，对于他的训练会予以更为宽容的态度。 “过关了又不是不再去练，现在是过关，以后肯定会练得更纯熟、更专业！就像现在我的步法，汤老师都表示了肯定，但她仍然要求我继续练习，她说，无论哪项技术动作，都需要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每一次练习都会带来进步，因为哪项技术，谁也无法做到极致。” “可是，以前汤老师对我说过，我的步法，只需要练习一个月，难道是说，一个月后，我还要继续跑这个步法吗？”董明的话，让左婕有些小紧张，她才学球不久，这个步法学习却让她有些畏难，步法训练，枯燥是必然的，而且，这几天她已经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都酸痛得厉害，完全颠覆了她对于学打羽毛球的认识。左婕心里很委曲，我又不是专业的，只是简单学一学，还要要求这么高吗？ “董明说得对，哪怕以后我教了你们更多的羽毛球技术，之前所学到的技术，都需要不间断地练习，除非你不再想学习下去。”两人说话间，汤老师推门进了球馆，听到两人对话，这才笑道。 而董明却是一动，心里暗暗高呼道，汤老师啊，我跟左婕交锋这么多次，您终于鲜有地，站到了我这边一回啊！ 第255章 不成功的挑战 反拍发球是区别于正手发球的一种发球技术，发球时，在身体的左前方用反拍面击球的一种发球方式，击球时，小臂带动手腕朝前横切推送来完成发球。 反拍发球相较于正手发球优势明显，它有简洁、稳定、速度快、隐蔽性强等特点，发球时还可偷袭后场，让对手不敢于轻易扑网。 而正手发球引拍幅度大、隐蔽性较差，速度较慢，所以在国际高水平赛场上，双打、男单几乎很难看到正手发球的应用。 汤老师一步步将反拍发球的技术要领告诉了董明，“发网前球时，用力要轻，向前推的动作是手腕带动自然向前推的感觉，并不是刻意的，这样的前推视觉上看上去的感觉有一点像切，但不是切……” 反拍发球的技术要领不算复杂，但想练好反拍发球，却比正手发球困难许多，反拍发球最需要克服的就是要求发出去的球，过网不能高，并且要求做到羽毛球过网之后，球体马上下行。反拍发球，无论过网过高或是出现过网后羽毛球仍然上行的情况，都极容易招致被对手扑到的情况，因而能够做到稳定地发出反拍小球，并不容易。 在经过了汤老师的仔细示范之后，董明便开始了该项技术的学习。结果，出乎汤老师及左婕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董明只经过了几次简单的练习之后，反拍发球就做得有模有样。 甚至在过网高度及过往后的飞行方面，董明都能够基本满足要求，唯一的欠缺，也只是他目前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动作不够舒展美观。 “不是说反拍发球比正手发球难度大吗，怎么你练正手发球练了两周了，也没见你有多大的进展，反拍发球却掌握得那么快，这不科学，不科学！”在董明打光了一纸箱的球，练完了一轮发球之后，左婕一副犹疑的样子看向了董明，然后还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觉得正手发球作用不大，练习没用心，到了用途更广的反拍发球时，你才真用心学了起来，哼，小聪明！” “……”董明一阵无语，在学习正手发球之时，有没有用心去学，他心里有数，董明怎么可能有那么幼稚的想法呢？再说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还要参加夏天的省青少年羽毛球赛呢，在那场比赛之中，正手发球是他必然要用到的基本技能，他又怎么可能不重视正手发球的练习？ “反拍发球与正手发球哪个难度更高，也是相对的，正手发球包含着发力技术，对于一个有基础的球员来说，正手发球确实不难；而董明没有羽毛球基础，反拍发球动作小，不需要发力技术的配合，按照他目前的情况，恰恰反拍发球对他来说相对容易一些，当然，董明的领悟能力也比较强，才使得他在反拍发球学习中，看起来更加容易！”汤老师从专业的角度，适时地分析了一下董明的情况，最后她又对董明强调道，“虽然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反拍发球的要领，但动作远远达不到熟练，一定还要多加练习，要做到闭着眼也能发好球的程度，才符合要求！” 左婕听到董明被表扬了，心里生出了一箩筐的不服气，那种嘴上的斗气似乎已经无法满足她充满挑战的欲望，见到董明一轮发球已经完成，马上就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样子，凑到了汤老师的身边，腻声腻气地道。 “汤老师，能不能让我也学一下发球啊，我保证，学发球也不会耽误练步法的，您看行不行啊！” “想尝试一下发球，也不是不行，但只是尝试，知道吗？以后可不要这样了，步法的重要性，老师每天都在对你讲，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学球基本方向，你虽然只是业余球员，步法老师仅让你练一个月，但仅依靠这么短时间的训练，想要在将来打球之中，根本达不到能够按照步法跑位，要知道，没有步法的羽毛球就好像人没了灵魂一般，要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吧。” 见到汤老师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后面敲打的意思也非常明显，左婕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超越汤老师的底线。不过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左婕哪能放弃，她从地上拾起了几个球，又一把从董明手中夺过了球拍，然后笑嘻嘻地对汤老师道，“发完这几个球，我就去跑步法，嘿嘿。” 左婕俏生生地站在了发球位，像模像样将球拍摆在腹部，只见球拍轻轻一弹，羽毛球像子弹一般飞了出去，越过对面发球线一米多远，几乎落到了场地的腰部。 “第一次发球，用力有点猛了，下一个就好了。”左婕一边给自己解释着，一边又做好了发球准备。 这一次，她的力量没有那么大，然后轻轻一推，还别说，在董明看来，这一球发得还真不算差，却没想到，没等到左婕有啥表示，汤老师却发话了，“球拍都快举到了胸部，你这是个犯规球，是要直接被判罚失分的，记住，发球一定不能过腰！” 连续两次不成功的发球之后，左婕谨慎了起来，无论在力道上，还有姿势上，都增加了对自己的要求，只不过，接下来三个发球，有一个没有过网，一个没有发到发球线，唯一一个成功的发球，却也因过网太高，实际上也基本等同于失误。 左婕也见到了汤老师轻轻摇头，她终于意识到刚刚挑战董明的举动不够明智，连续几次糟糕的发球尝试，让左婕感到有些沮丧，甚至她觉得，自己到底适合不适合学习羽毛球呢，可问题是，前几天，汤老师不是还在夸她有天赋吗？ 是了，一定是汤老师为了照顾自己情绪，对自己的鼓励吧，左婕想着想着，不自觉间心情便低落了下来，她脸色变得有些黯淡，没有再提出要继续尝试发球的事情，而是一言不发地将球拍交还到董明的手里，然后，不声不响地到场地上跑起了步法。 董明当然看出了左婕的情绪不佳，但他却没料到左婕会想得那么深，以为她只是犯些小脾气，过一会儿就会好起来，根本没往心里去。董明将散落在地面上的羽毛球收到纸箱里，他却发现，左婕也在场地上跑了十几分钟，跑到边上休息之后，仍然不声不响，这个时候，董明才知道，这丫头一定是出状况了。 董明不太好对左婕说些什么，好在汤老师也看出了左婕的不妥，马上就笑吟吟地拉着左婕坐到了她身边道，“怎么，几个球没发好，就灰心了？” 坐到了汤老师的身边，左婕一下子就抓住了汤老师的胳膊，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的眼圈一下了就红了起来，然后，很正常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汤老师，呜呜，不会是我不适合学球吧，怎么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您说，我还能继续跟您学下去吗？” “好了好了，不哭，没看到这里还有你同学呢吗？谁说你不能学球了，你跟我一直都学得挺好挺认真的啊，再说了，谁说反拍发球简单了，当初老师练这个发球的时候，半年之后才将将像样。”汤老师轻轻拍着左婕的后背，宽慰她道。 “老师就会唬我，我就是想不通，董明他怎么学得这么快啊，他能做到，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有汤老师一宽慰，左婕的呜咽声淡了下来，她偷眼看了看董明，见到董明仍然在场地上心无旁骛地练习着发球，似乎没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心里稍安。 “你别想太多，董明可不算是刚学，发球他已经练了两周了，上手当然要比你容易，你练那么久的话，同样不会比他差。老师也没有唬你，反手发球确实练习了半年之后才有样子，你别不信，一来老师当时学球的时候，比你们现在年龄小多了，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学习，二来，你别看董明现在的发球有模有样的，一旦到了真正发球的时候，对手是会给他带来压力的，面对压力，他发球哪能还会这样从容！” “可是，可是董明那两周练的是正手发球啊，今天他学的是反拍发球，这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两种发球的技术动作完全不同，但是，你不会忘记吧，教你们学球的时候，老师经常提到的球感问题。” “您是说，董明只经过了两周的学习，就有了球感吗？”这个时候，左婕已经擦干了眼泪，开始认真地与汤老师探讨起了羽毛球技术问题。 “培养球感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接触羽毛球的时间越久，球感也就越好，董明接触球只有两周，但不能说他没有球感，只是他的球感才刚刚拥有，还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去打磨，而你，在这以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球，又哪里来的球感？” 听到这里，笑容终于再次挂到了左婕的脸上，一直抓着汤老师胳膊的手也悄悄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胸脯，左婕长舒了一口气道，“可吓坏我了，还真以为我不是学球的料，汤老师，您不知道，刚才，我多难过吗……”说了这番话后的左婕，眼神不经意间，却向场地上仍在独自训练的董明身上瞄了一眼。 左婕却不知道，她的这个细微动作，让汤老师心头就是一紧，联想到左婕对学球态度的重视程度，汤老师不得不开始思虑，左婕不会冒出什么……不适合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想法了吧？ 第256章 董明的激动 做着发球练习的董明，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关注坐在一旁的汤老师与左婕的窃窃私语，或者说在两人刚一开始凑到一起之时，董明还多少留神了她们一番，而现在的董明，却处在了一种激动之中。 按照常理来说，对于董明这种羽毛球的菜鸟，谁也不会要求他在刚一学到反拍发球之时，就能够达到满意的程度，汤老师不会如此要求，董明自身也不会对自己那样苛刻。这无关董明的进取之心，无论哪项羽毛球的技术动作，都有一个学习、掌握最终经过大量的练习，达到熟练的程度，没有这个过程，任何不经过刻苦努力，就希望能够将各类技术动作快速掌握的想法，都是痴人说梦。 羽毛球的步法练习如此，为了学习步法，董明经历了半年艰苦的努力，才达到今天的程度，打球的手上技术动作也是一样，董明才不会认为一个刚刚上手的动作，不经过训练自己就能领悟得如何如何。 但是，从刚刚第一轮的发球练习开始，董明心中就对这个认识，产生出了一些颠覆性的改变，原因无他，这项技术动作，他觉得自己上手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这就让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出现了幻觉，好像世界变得不真实了一般。 然而，没等他仔细考量这些到底源于何处之时，却发生了左婕对学习发球提出了挑战，让董明又压下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左婕的挑战无疑是失败的，败得还挺惨，从小丫头脸上那灰败的神情上，董明不难看出，左婕受到了打击，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打击，几乎动摇了左婕继续学球的信心。 认为小丫头只是一般程度的赌气，旁边又有汤老师的安抚，董明完全没把左婕闹情绪的问题太放在心上，或许开导几句，再或许过上一会儿，以左婕那开朗的性子，应该也就该气顺了吧？ 虽然董明没太关注左婕的这点儿插曲，但或多或少也让董明在训练之时，多少有些走神，直到，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这一轮的发球，做得似乎比刚刚更加理想。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异或是自己在哪里找到了突发的灵感？董明对于这一发现，倒是觉不出悲喜，在他心中出现更多的却是疑惑，下一球，他对这一现象开始重视了起来。董明左手持球，球拍的拍面收于腹部，重心移至足尖，然后，手腕轻轻向前推送，一个比较规范的反拍发球就完成了。 动作仍显得生涩，但却能发出好球，这是一件很难说得通的事情，董明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是一个羽毛球天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在学习正手发球之时，也不会遇到那么大的困难。 一次发球，还不足以让董明发现端倪，但这没有关系，他有多的是的机会，有发现更好，哪怕最终仍然得不到什么结论，董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在保证按照技术动作发球之余，开始细致地探索起了原因。 在几次发球之后，董明终于有了察觉，他感觉到，自己握拍的手指，有一点点极为轻微的酥麻感，可是突然，董明的心脏却不争气地猛烈地加快了跳动，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或许是下意识地，他指尖处某处磨通的穴窍，被调动了起来。 董明现在的修炼，或者也只能叫修炼前期，分为三个阶段，磨穴期、通脉期及固脉期，这三个阶段，是修炼的必要准备。在修真界中，通过一些大能们的验证，人的身体共分一百零八个穴窍，这些穴窍只有通过特定功法磨通之后，才可以与心神相通，穴窍在运转之时，才可以吸收真气或者内气；磨通的穴窍都是单一形式存在，单纯磨通穴窍并不足以让人开始修炼，只有继续通过功法，将这些穴窍一一联通，最终在人体内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到了这个时候，内气或者真气才可以在穴窍之间自由流动，最终汇聚成为一股洪流，才有了应用的价值，这一过程就是通脉；实际上，通脉阶段，只是达到了修炼准备的第二阶段，脉络相通之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修炼了，然而，完成通脉之后，这个时候全身脉络虽然已经相通，但脉络却像个四处漏风的管道，如果此时贸然修炼，穴窍汇集出来的内气或真气，绝大多数会在流动之中散失，修炼效果自然也会极为低下，因而，对这些脉络进行固化是必要的，固化之后的脉络，真气或内气在里面流淌之时，会杜绝大多数的散溢，针对脉络的固化过程，即为修炼前的第三个过程固脉！ 这三个阶段，能否进入磨穴是修炼的关键，哪怕是在董明原来的修真界，能够进入到磨穴期的人，少之又少，而一旦能够进入到磨穴期，后两个阶段都不再是问题。磨穴、通脉与固脉这修真前的三大阶段，磨穴期耗时最久，通脉次之，固脉最易。 董明现在还处于磨穴期第三阶段，仍然属于磨穴期，此乃修真前的第一个大阶段，他的脉络没有形成联通，但是，身上那些已经被磨通的穴窍，却已经可以像身体一部分一样，能够随心所欲地受他支配，这与功法无关。 发现了自己竟然在练球之时，不经意地运转起了穴窍，这无疑让董明震惊无比，然而，让董明更为震惊的地方在于，穴窍运转后，他的真气外放能力，居然隐约间形成了他与球拍之间的纽带。 羽毛球是用球拍击打，虽然球拍握在球员自己的手中，但是，球拍却属于外物，球员在击打羽毛球的过程中，每次通过球拍击打力度的运用，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这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达到比较满意的程度。 而今天，董明却欣喜地发现，他在磨穴期第二阶段，得到的那个被他一直认为是鸡肋的真气外放能力，竟然起到了桥梁的作用，增进了他与球拍之间的联系，这才使得他在发球练习之时，频频发出好球。 然而，现在的他毕竟只处在磨穴期，穴窍之间没有联通，他能够利用到的穴窍数量极为有限，只有指尖几个穴窍的运转，使得他与球拍之间，只增加了很少程度的密切度，即便如此，这对董明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惊喜，足可以让他激动万分。 谁能想到，那个被他嫌弃了许久的真气外放能力，居然还能给他带来如此惊喜？ 已经找到答案的董明，在有意识地运转了穴窍之后，果然，他发现，再次发球变得更加易于控制，当他再次发了几个好球之后，猛然，董明意识到了什么。 他悄悄看向了汤老师及左婕，见到那二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这才稍稍安心，他觉得，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学球过于迅速，因为许多事情他无法解释，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秘密最好还是深藏心底。 从这个时候开始，董明停下了穴窍的运转，专注于技术动作的练习，穴窍停止运转之后，董明发现，他对于球的控制能力果然下降了一些，不过，此时他的心里却更加激动。 “你这一轮的发球怎么这么磨蹭，都用去了这么久，该轮到我练步法了！”心里乐开花的董明，却没有想到，由于他刚刚的探索与尝试，这轮发球他比平时用去了更多的时间，左婕那个小丫头对他提出了抗议，不过董明倒也安心了，知道小丫头心中不再别扭，已经云开雾散。 “我这不是在发球时，又找到了一点灵感么，我觉得我的球越发越好，心里高兴，呃，你别介意哦！”董明让出了场地，笑嘻嘻地跑到了场地对面，一边收拢散落在地上的羽毛球，一边对左婕道。 “取得了那么一点儿的成绩，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别那么自恋好不好，练习正手发球的时候，你咋不这么说话呢，切！”左婕扔给了董明一个大大的白眼，自从她明白发球没有感觉的根源，是因为她还没有球感，现在心里的疙瘩早就解开了，说起话来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活泼开朗的样子。 “哎，你还是介意了，行，算我不对，我自己闷头开心总成了吧？” 两人又开始在场地上面，你方唱罢我登场，董明在接下来的发球练习之中，特意发了几次正手高远球，并且在发球期间，让穴窍运转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正手发球需要全身发力，还是因为指尖能够供他外放的真气少得可怜，这个能力对于他的正手发球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即便如此，董明也对他的这一能力刮目相看，如果这个时候谁跟他说真气外放的能力是个鸡肋，董明一准儿跟他急，当然，没人知道他拥有这项能力，自然也不会有人对他如此之说。 上午董明的训练在开心快乐中结束了，发现了自己真气外放的能力，非但不是一无是处，反而还有如此神奇之功用，这是董明这段时间以来，最让他兴奋的一件事情。 试想当初董明刚一得到这项能力的时候，他心中那满满的沮丧，甚至他还报怨过老天的不公，可谁想到，最后却柳暗花明。 虽然这项能力也有不足，从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在反拍发球之时有一定的效果，对于正手发球却无甚助益，但董明却是个知足之人，只是对反拍发球有效又能如何，那不也是白来的吗？ 董明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没有刻意掩饰，就在他心里美滋滋的时候，忽然左婕的声音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哎呀，董明同学，见到了今天你的训练卓有成效，我作为你的同学，也替你感到高兴，我要祝贺你哦！” 倒不是说左婕的声音不好听，相反，她的声音像百灵鸟般，如磬韵还幽，说不出的动听，可是，左婕啥时候对他说话这么客气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董明才不信左婕会转性，他心中登时就警惕心大起，“哎哎，咱们有事儿说事儿，我可禁不起你的夸，不然啊，后面还会被你安上一个翘上天去的尾巴！” 第257章 卤煮 “不能虚心接受批评意见固然不可取，但是有了成绩，却不接受表扬同样也不值得提倡，你看看你，今天的训练完成得那么出色，得到了汤老师的肯定，难道不值得夸奖一番吗，你可不要谦虚，谦虚得过分就是骄傲，董明啊，不会又要翘尾巴了吧？”董明的警惕心放在左婕的眼里全不叫事儿，她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她是女生，董明想去跟女生讲理才是打错了算盘，我就不打算跟你讲理，你咬我呀？左婕心里坏坏地笑了。 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董明不得不佩服左婕语言逻辑，说出话来左右都是他的不是，不过董明很快就抓到了重点，对左婕翻了翻眼皮道，“不会是……中午你爸妈又都没在家，没人给做饭了吧？” “哎呀，这些不是主要原因啦，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训练与以前有天差地别的变化，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啊！”被叫出了心思的左婕，却不显得慌乱，反而笑眯眯地看着董明，趁着机会居然就坡下驴了。 “你们俩小家伙，别在老师面前逗闷子了，左婕中午没地方吃饭，就跟着老师去家里，董明你也一起来吧！”看着两个学生，在自己眼前磨嘴皮子，汤老师觉得有些牙疼，加上她心中对左婕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果断放出大招，希望来阻止一些想像中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 对于汤老师的提议，董明没啥意见，让他去哪儿吃都没有问题，现在的他，除了晚上会在袁秋容家里自己鼓捣吃的，中午都已经改到了学校食堂解决，正当董明准备点头答应下来之时，左婕却没准备接受汤老师的好意。 “汤老师，您不知道，我们家门口新开了一家卤煮，自从它开始营业以来，每天我从那门前经过，见到里面人都坐得满满的，特别是里面飘出来的香味，让我心动好久了，可惜，我妈不带我去吃，正好今天有机会了，要不，您也一起尝尝？嘻嘻，真的好香哎！” 汤秋蕊马上就是一阵恶寒，卤煮这东西，她太清楚了，主材就是猪头肉与猪下水，当有顾客点餐之后，店家会将已经煮好的这些东西，切巴切巴，放在一口满是肉汤的、咕嘟嘟冒着热气的油腻大锅里加加热，最终连汤带肉装满一只大碗端给你。 她又诧异地打量了左婕一番，入眼后还是那个清丽宛如芙蓉花般的小姑娘，两只眼睛水汪汪地，一眨不眨地正等待着她的答案，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会对那种油腻的东西感兴趣，汤老师也是醉了。 许多女生不会喜欢卤煮这种东西，她们不喜油腻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卤煮那让人嫌弃的形象，想想一大碗肉汤，里面除了猪头肉还有猪肺和肥肠，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样子能好看得了才怪，与美观更是搭不上边。 汤老师没思考太久，直接拒绝了左婕的邀请，卤煮这东西她听到就会反胃，哪里会有啥食欲。至于这两个小家伙，人家也就是一块儿吃个饭的事儿，做得也不算多么出格，汤老师决定不再干预，也不再纠结为啥左婕这个小丫头，会接受卤煮，果断抽身。 自从开学以来，董明的情绪一直不高，先是自己修炼出了问题，一次的冒进，让他在修炼的道路上涉险不说，最终完成磨穴期第二阶段时，还获得了一个超级鸡肋的能力；然后，董开河老师又意外受伤，虽然董老师待人稍有些刻薄，特别刚开始对董明的态度不算友善，但他对待教学工作还是非常认真负责，即便董明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董老师再三做出让董明降级的要求，但那也不能说是对董明的抛弃。 董老师伤后带来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便是袁秋容离开了县城回村，附带的，董淑芬短期内肯定也不会再来县城，董明不能再像往常一般，经常见到这个懂事美丽的姑娘，他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当然了，开学之后董明收到的也不全是坏消息，就比如他的父亲董双华，工作居然从三道沟小学调动到了采石峪小学，而且还给安排了一个后勤主任的位置，多少也缓解了一些董明糟糕的心情。 可是，今天不同，他在训练之时，一个不经意，让他发现了那个鸡肋一样的真气外放能力，居然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功用，这个意外之喜，对董明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讯，一扫他多日以来心中的郁结。 心情大好的董明，自然不会拒绝左婕的小小要求，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时间仍然定在他器械训练之后。 左婕的家比较近，也非常好找，董明器械训练结束之后，回宿舍稍稍冲洗，就直奔这家名为“九福卤煮”的地方。 左婕家门口的这条小胡同，没有名字，胡同位于百货大楼与政府大院之间，与古城街相通，道路不算宽，但在这条无名巷子里面，却有着多家不大的餐馆，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小巷子里面经营生意的店面都不大，九福卤煮同样如此，不过是两个小门脸的样子，宽度目测在五米左右，董明推门进去，见到小店的进深同样有局促感，大约四米的样子。 这么小的一家铺子，里面却有着大约七八张不大的方桌，早已经坐得满满当当，桌子与桌子之间空间狭窄，地面上似乎有些油滑，同时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靠着里面角落处，有个两米见方的地方，被圈了起来，与就餐区隔离开来，只见里面架着两口大锅，一个里面煮的是大块儿的各种猪下水，另一口锅里则只是肉汤，一位厨师正用刀在案板上飞快地剁着。 “在这儿呢，董明！”正当董明看着餐馆里热气蒸腾的样子之时，却听到左婕喊他的声音，只见左婕早早就已经占好了一处位置，正在向他招着手。 董明来到了这张桌子边上坐下，发现桌椅倒还算比较新，只是桌子上面感觉也是油腻腻的，他对左婕一笑，然后道，“没想到这里这么火，你早就过来占坐儿了吧？” “也没多早，这里看着吃饭的人挺多，但是大家吃完就走，都挺快的，我只比你早来了一会儿，然后没等几分钟，就有座位了。” 卤煮这种东西，董明以前没有吃过，但看起来与他家里吃的杀猪菜有些类似，只不过人家做得应该更专业，单是这餐馆里的香气，早就勾起了董明的食欲。 左婕坐在这里显得有些刺扎眼，来餐馆里吃饭的这些食客，不要说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就是上了岁数的大妈都难得一见，全是清一色的男性，不过，这不在董明的考虑范围。董明不是汤老师，他不会拒绝这种美食，也不会琢磨左婕为啥会对这种食物感兴趣，东西合他的口味，这就足够了。 一大块儿猪头肉，被董明塞入了嘴里，他顿时觉得浓香满口，烂而不糟，实在是一大享受。将这一口美味咽入肚中，董明偷眼向左婕瞧去，只见她也不再像往日那般斯文，正用筷子夹着一片炸豆腐，专心享用。 仿佛看到了董明投来的目光，左婕将咬剩下一半的豆腐放回碗内，从桌子上取了一张纸巾轻拭了一下，然后还吐了吐舌头，这才道，“真是太好吃了，就是有些辣，有点儿不适应。” “早知道你怕辣，就不让他们放辣油了，要不，再给你拿一份不辣的过来？” “不懂了吧？卤煮就要吃辣的，这样才够味儿，那些吃卤煮不放辣子的人，全是不会吃的！” 董明的这碗也是辣的，其实他不咋擅长吃辣，不过左婕之前交待过要吃辣的，董明也就没搞特殊，与左婕同学保持了高度的一致。董明不否认左婕的观点，辛辣对于口感的提升不是盖的，不过他看着左婕被辣成了那个样子，还是跑到了柜台又拿了两瓶汽水，与左婕两人每人一瓶。 可就在董明刚刚将汽水拿到手中，准备返回座位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难道在这里也能遇上熟人？这是董明的第一反应，他没有多想，就循着方向看了回去，却发现，就在餐馆操作台边上的一个桌子处，坐了三个男孩，年岁都与他相仿，三人中有两人董明没啥印象，但有一个，他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四班的那个周健！ 董明与周健认识归认识，他们真算不上熟，两人甚至都没有说过话。董明对这个周健印象很差，这个恶劣的印象，也是源于上次新生运动会，他认为一个可以对女生动手的男生，是不可原谅的，这也是当初他对周健下黑手的直接原因。 既然见到一个不讨自己喜欢，同时也不算多熟悉的人，董明当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念头，他对周健直接选择了无视，不过，在董明回到座位之后，仍然想着把这一情况，跟左婕念叨一声，却没想到，还没等他说话，左婕却先开口了。 “周健刚刚看到我了，就在你去买饮料的那会儿功夫，嘻嘻，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紧张。担心周健把我俩一起吃饭的事情给传出去，甚至会搞出我俩早恋的传言？”与董明不同，左婕对周健倒不陌生，他们在齐山县一小共同度过了六年时光，还曾经同过班，又怎么可能不熟悉？ 不过，这左婕的话却让董明心头一紧，这小丫头心思也有些太猛了吧！ 第258章 萌动 左婕口中那个问他会不会害怕的话题，直接指向的焦点就是早恋。说起来，早恋在中学里面是个涉雷的话题，学生们不敢触及，情感问题对于懵懂之中的初中生来说，非常敏感，老师们虽然也会将这个话题常挂嘴边，但却不敢深入，孩子们会逆反！ 中学生，无论初中高中，对早恋的态度既排斥，又好奇，他们处在喜欢接受新鲜事物的年纪，由于有家长还有老师们不断的教诲，在他们心里形成了早恋是异端的思维，异端当然要排斥。但是，孩子们发育和成熟的速度存在差异，加上越来越便捷的媒体条件的存在，家长和老师们灌输给孩子们的这些理念，渐渐受到一些孩子的质疑，对于心理发育相对成熟一些的孩子，他们拥有较好的理性，在成长带来的理念冲突中无甚大碍，那些不太成熟的孩子却容易在内心中，因两种理念的激烈冲突产生出迷茫，最终导致逆反。 董老怪尽管希望自己的思维方式最大程度上向同龄人靠拢，但无论他如何与年轻人保持一致，这种心理上的冲突与他无关，逆反与他也就无缘。当他听到左婕抛出这个敏感的话题之后，董明却已经暗笑，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要主动观察左婕的内心变化，在他看来，左婕只是个小女生，最多也只是个聪明些的小女生罢了，但今天，董明却不得不正视起了左婕。 然而，今天左婕借机抛出了这个话题，这说明了什么？董明能想到的理由最少就有两个，其一，称一下他的斤两，董明知道自己的行事作风尽管在向同学们靠拢，但仍有差距，表现出来就是比较沉稳，也可以叫做沉闷，左婕不会相信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拥有董明的这般稳重，她在推测，董明的这种表象，应该是带上了伪装！如果把董明换成一般孩子的话，见到左婕抛出的问题，少不得会表现出紧张而不知所措，从而进入左婕的算计之中，原有的伪装也会被轻易撕去。而二来呢，放在女生之中，左婕也属于早熟的类型，并且她也明白自己的优势，她根本不会认为，一个男生，哪怕表现得再怎么成熟，也不会优于女生，再说了，董明比她还小着一岁呢，因而，她有非常大的把握，认为今天可以看到董明表现会进退失据，从而，在以后与他的相处之中，使自己处在更为优势的地位。 发现了小丫头的意图，既然左婕敢于把“早恋”这个说法，看似很坦然地讲了出来，董明当然不会客气，他双眼紧紧地盯住了左婕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道，“那么，左婕同学，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早恋的这种情况呢？”这个问题，看似简单，而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可以有多种，但没关系，董明的问法里面，也同样隐藏着陷阱。 对于这个问题最简单的答案，就是有或者没有，然而，无论左婕回答有或者没有，董明都可以直接地告诉左婕，我们既然有或没有早恋，还需要怕那些什么传言吗？而其他的答案，诸如“不清楚”，或者反问“你说呢”之类的回答，细想起来，这样的回答实际上已经与肯定答案无异，甚至说比肯定答案还要肯定。 果然，面对董明咄咄的目光，左婕心虚了，心虚的同时，她也产生出了深深的疑惑，她的这个小圈套，是从一本中学来，虽然她不曾使用过，但她对这个小圈套的效果却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 没错，左婕喜爱读书，她平日里的课余时间都被用来读书，大量的阅读，也是她这么小小年纪就比较成熟的重要因素。按照书中得出的结论，像董明这种年龄的男孩子，当听到异性对他提到类似“早恋”这种敏感话题之时，最正常的反应首先应该满脸涨红，然后，思维开始出现凌乱，在接下来的说话中不仅会回避这一话题，反而变得语无伦次。 可是，这个董明怎么完全不符合套路呢？明明拿着一副王炸牌的左婕，没想到扔出来后却是个哑炮，她没看到董明出现自己想像之中应有的反应，相反，她仿佛看到董明将她丢出去的炸弹轻轻又推了回来，天哪，真有刀枪不入的这种人吗？ 她极不自然地拢了拢自己依然整齐的鬓发，慌乱地瞪了董明一眼，轻嗔道，“只是一同吃了顿饭，怎么就能说明我们在早恋，这事情放在哪里去说我都不怕！” 左婕的回答，让董明产生出了些许的诧异，看似否定的一个回答，实际上却否定得有些暧昧，这不得不让董明心里轻轻一惊，这丫头，不会是有啥想法了吧？ 看着左婕明显有些慌乱的样子，董明觉得，与左婕近距离相处这些天下来，他几乎见过小丫头各种情绪下的表情，比如斗志昂扬、比如兴高采烈、还比如似嗔似怒，唯独这种心慌意乱的样子他真没遇到过。 不知道由于害羞还是缘于吃得太辣，小丫头脸上已经戴上了一丝红晕，左手里的纸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捏成了纸团，而她右手里的筷子，却在碗里的卤煮汤中轻轻搅动，半天也没看到夹出什么东西来，董明发现，已经陷入慌乱中的左婕，竟然表现得那么娇俏可人。 天哪，这还是那个满身都充斥着斗志的左婕吗？怎么现在呈现出了十足小女儿神态，嘿嘿。明明在这场心理的交锋之中，占得了上风，可是董明老脸也有些发烫，只不过他脸皮发烫的原因与左婕不同，他咂咂嘴，心里苦笑着，他一向在左婕面前，嘴皮子上很难讨得便宜，然而，今天却是取得了优势，却依赖于一个对年轻人敏感的话题，这一话题对董老怪并没有任何效果。 这一话题对于左婕的效果不可谓不高，见到左婕已经在这一话题上败下阵来，董明也不至于没品到在这上面纠缠不放，于是轻笑道，“既然没啥值得担忧的，还操那闲心干嘛，我们吃我们的，就当那个周健不在。” 回避开了敏感的话题，左婕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然而，董明却敏锐地发现，之后他再与左婕闲谈之中，两人的气氛居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仅气氛变得与与往不同，就连两人的交流方式，也在不可察觉间，产生了细微变化，由往常那般，两人你来我往地斗着嘴的战斗场面，演变成了稀罕的和平局面，这一变化，被神情高度专注的董明，第一时间就给发掘了出来。 相比以前与眼下的两种相处方式，董明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倾向于战争还是和平，虽然与战争比较起来，人们更加向往和平，然而，董明此时却有些怀念以前，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这种怀念并不需要理由。 两人吃过饭起身离开时，董明发现周健早已先于他们离开九福卤煮，他与左婕在餐馆门口分开，在离开之时，董明分明感觉到，在左婕看他的眼神中，带着闪烁，他心中就是一阵恍惚，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左婕的目光，以往左婕看他的目光，不应该一直都是那种一往无前的直视吗？ 有了这个疑问，董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点空落落的感觉，他居然有些怀念那个时常与他争斗的左婕。 正常情况下，董明与左婕的交锋中，鲜有胜出的战绩，其中固然有着他心中好男不跟女斗想法的作祟，还有更大的成分则是拜托小丫头那敏捷的思维与伶牙俐齿。今天在与左婕的言语之争中，董明显然是占据了上风，可是今天形成优势后，却无法让董明感受到胜利的快感，相反，他居然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不知道为了什么，刚离开几步的董明，下意识地回头向着左婕的方向望去，结果，他却看到了同样回眸的左婕。董明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个时候的他，却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好，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了那里，望着左婕。左婕的表现明显比董明更为得体，只见小丫头很大方地向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向他优雅地挥了挥手，再次表示告辞。 受左婕的影响，董明做了同样的反应，也与左婕挥手示意，这才有些局促地离开了这里，向着宿舍方向走去。 董明木然地前行着，很少有的，他的脑子有些混乱，满是刚刚左婕向他挥手的那一幕，可是让他有些意外，心头刚刚冒出来的那股子患得患失的情绪，却居然在这挥手之间，被挥得不见了踪影。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董明仔细思索了片刻，却又毫无头绪，找不出半点的答案。有经验的人，当然不难察觉到这种心理的变化，那是年轻人的一种青春萌动，当然，对于董老怪五十多的灵魂来说，放在他身上不能叫做萌动，最多也只算装嫩卖萌。可这也不能全怪董老怪，他虽然坐拥五十多年的灵魂，但是，他的生活轨迹却非常简单，从乞丐到闷头修炼的小修士，生活阅历不缺，但唯独缺少的却是情感的经历。 就这么木木地走到了学校门口之时，忽然，董明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呼，“熊伢儿！”这个叫声，硬生生把他一下子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董明循声看去，却见一辆破烂的吉普车，车窗副驾驶位窗户已经摇下，一个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微笑地望向自己，却不是他的姑姑是谁？ 第259章 姑姑家的变故 “姑姑，今天怎么想到来学校了？”董明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姑姑知道他训练比较忙，来学校找他的次数并不多，即便如此，每次也多在饭前寻他，然后会顺便带他吃个饭。可今天，明明过了吃饭的时间，姑姑却仍然到学校门口来等他。 “我们也是临时过来的，到了之后先去你宿舍找了一圈儿，你们舍友却告诉我你出去吃饭了，我们就在这儿等了你一会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说话间，姑姑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同时车子后门也被打开，表妹刘小晶笑嘻嘻地也出现在了董明的面前。 董明开心地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在表妹头上抚上了一抚，然后对她道，“今天没呆在家里做功课，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熊伢儿哥，我要转学了！”刘小晶却没有回答董明的问题，而是一蹦老高地，兴奋地道出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啥？转到县一小去吗？”这个消息对董明来说，太让他震惊了，他还记得，当初表妹刚刚入学之时，姑姑就一心想把小晶送入县一小，结果，这个难度显然有些超过了姑姑的能力，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表妹只能在村办小学念书。按理说，入学的时候都没能进入县一小，那么，中途转学操作起来难度只会更高，可是以目前表妹的样子来看，似乎，她的转学这是被办成了？ “我们全家，很快就要转成城镇户口，有了城镇户口，小晶想进入县一小，就不再是问题了。”刚刚从车里出来的姑夫，解答了董明的疑惑，但却又给董明带来了一个更让他震惊的消息。 慢着，等等，怎么姑姑一家，摇身一变，就全成了城镇户口了呢，董明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就在他仍然在消化着这个刚刚听到的消息之时，姑姑却轻轻叹息了一声，“哎，事情说起来还有些复杂，当初我们也是商量了好几天，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董明更迷惑了，全家人一下子成了城镇户口，要说多好倒也未必，但也不能算是啥坏事吧，可是看着姑姑的样子，怎么仿佛受了多大的委曲一般？ 看着董明仍然不明就里，姑姑却也不急，轻轻拉了拉董明，微笑着道，“上车吧，跟我们去看看姑姑的新家，放心，不会耽误你下午训练的。” 董明上了车后，破吉普发出了一阵轰鸣，从学校门口，向着东方驶去。这不是姑姑家的方向，董明当然清楚，六里坡姑姑家位于齐山到康宁的国道边上，从学校到姑姑家，需要一路南行，而现在，他们行进的方向却是东方。 从董明坐进车来，姑姑就跟他讲起了事情的经过，而这件事情，竟然与前些天吴小歌讲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原来，齐山县准备兴建一所全新的一中，新一中占地将近三百亩，等新一中建好后，将只招收高中生，而董明现在读书的现在的一中，将更名为齐山县第三中学，三中将只招收初中生！ 可恰恰兴建新一中所占据的土地，有多半出自姑姑家的六里坡村。作为对村民的补偿，对于那些失去耕地的村民，县里为他们解决了城镇户口，安置了住房，除此之外，还会为每户解决一到两个工作名额。 在齐山中心城区，很难寻到一处合适的位置，去兴建一所全新的中学，因而最终将新校区规划到了六里坡村。六里坡村距离县城很近，位于国道东边，与齐山县高速公路入口仅一步之遥，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六里坡村地理位置优越，耕地资源却并不丰富，村子向东便紧邻山坡，土地贫瘠，董明的姑姑家是由于齐河水库兴建，后来才搬迁到的六里坡村，当初分到的土地几乎种不出庄稼，不是因为无奈，姑夫也不至于会想到去开办一家石子加工场。 董明马上想到了姑姑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问题，于是问道，“新一中占据了你们的耕地，那石子场子咋办？” “家里的石子场地，正在新一中的规划区内，还能咋办，只能关掉呗，不过，县里对这些开石子场子的，倒也比较照顾，像咱们这样的，县里给解决的都是事业编。”姑姑道。 “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石子场现在越来越难干，以后就省心了，像城里人一样每天上上班，就能赚钱。”姑夫倒是满不在乎，一边开着车，一边搭腔道。 “你要是不嫌住得挤，我也不在乎，我们原来那么个大院子，五间北房，还有一溜的平房，最后只分了两处单元房，还没有院子！”姑姑对姑夫的态度并不赞成，似乎对新分到的住房显得有些嫌弃。 “那别人家分到了几间？”董明好奇地打听到。 “县里分房，只按照北房计算，什么院子还有小平房都不计算，我们家有北房五间，分到手里之后就是一处三居室加一处两居室，当然，也有倒霉的，就比如寿平他家，当初盖房的时候，就不喜欢对面屋，同样大的宅基地，只盖了四间房，现在分到手的，只有两处两居室，哈哈！”姑姑听到董明如此一问，笑着答道。 “其实你要是舍不得大院子，也可以不离开村子啊，但当初我们可都是主张离开的，不是说了嘛，不离开的，占了耕地的还可以重新分配。”姑夫见到姑姑对于分到的房子仍有些微词，这才又道。 “留下？石子场都没了，我们留下还能干啥，种那点儿地吗，我们都是庄稼人出身，六里坡那种山坡地，能种出东西来吗？离开村子更好，起码有了生计，小晶也能到县一小上学，你说对吧熊伢儿。” 董明光听着姑姑与姑夫叨叨，他就看着姑夫将车向东边开了不到一里的样子，直接就右拐向南，这处地方，董明不熟，从这里向北他倒是去过，那边是齐山教育局，县一小也在那边，他只知道南边有个挺破的厂子，再往南，就进山沟了。 很快，这家工厂出现在了董明等人的眼前，至于厂子破不破的，董明看不出来，人家有围墙的，但是董明却看到了，吉普车果然越过了工厂，钻进了山沟。 这里距离县中很近，董明估计也就三里左右，但是这里却是一处纯粹的山沟，刚一进到山沟，就见到了大片的房屋，路边一处明显的牌匾，上面清楚地写着“齐山县第二家属院”。 进到家属院后，汽车很快在一处楼房前边停下，看来，姑姑家分配到的房子，应该就在这里了。董明粗略打量了一下这处家属院，这里有平房也有楼房，虽然地处山沟，整体数量却不是一般的大，由于这里地处山沟的缘故，几乎每幢建筑，都不在同一平面，看起来错落有致。 家属院里的楼房，没有什么高楼，就像分给董明姑姑的这处，一共只有三层，虽然不是新房，但看起来也算是不错的安居之所。 姑姑家的两处单元房，处在同一楼门，却不在同层，三居室的这处在一楼，而两居室的在三楼，按照姑姑的说法，原本有机会分到同层的，但是，姑姑想着将那处两居室留给文远表弟，怕将来儿媳嫌与婆婆太近，关系不好相处，这才如此选择。 董明倒是对姑姑的先见之明表示出了敬佩，通常做母亲的，谁会嫌跟儿子住得太近呢？ 待姑姑打开了房门，董明随大家进了一楼的三居室，董明这才看到，这处三居室，真是……有些太逼仄了。三居室中，两个居室朝阳，主卧室面积目测也就在十五平方左右，至于两个次卧，估计十二都达不到。至于说客厅，几乎到了可以被董明无视的程度，最多六个平方，摆个餐桌之后，就啥也放不下了。当然，单元房的配套设施也有厨房与厕所，厨房倒还将就，四个平方左右，一个人在里面做饭倒也能转悠得开，厕所就差强人意了，也就是两个平方多些，里面有个洗脸盆与蹲式马桶，马桶上方，能明显看出装过热水器的痕迹，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应该在搬家时已经被拆走。 “你姑夫说托一下关系的话，能分到第一家属院，在县城的西大街，但是去了那里的话，只能分到一处三间带院的平房，总面积比这里还不如，离县城虽然更近些，但西大街离县一小比这里还远，我们去那儿边儿也没啥意思。”姑姑的话语中，仍然透露出对住房分配的不满。 董明却从姑姑的话里，听到了一点他感兴趣的内容，于是道，“六里坡这些迁到县城的人家，工作都是怎么安置的，姑夫被分到了哪个单位呢？” “村里多数人被安排到了风都山铁厂，我倒也不错，去了交通局。”姑夫乐呵呵地道。 “交通局，你倒是好意思说，不过啊，你说得倒也没错，单位确实是交通局，切，交通局大着呢，你咋不说你具体工作呢！”姑姑对于姑夫被安排的工作，意见显然也不小，不过董明却是听出来了，姑夫的工作应该不会是坐办公室的那种。 “不就是黄金岭道班嘛，每天巡巡道路，小问题及时处理一下，大问题就马上汇报，其实也挺轻松。” “黄金岭啊，那地方熊伢儿你知道吧，在县里的最北边，都快到玉C县了，比董家沟子还靠北三十多里呢，这个事业编啊，我看倒还不如去风都山铁厂了。” 第260章 姑夫的破车 听着姑姑与姑夫的对话，董明不免有些咋舌，姑夫看似获得了不错的事业编，还是一个交通局的事业编，可实际上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一个巡道工，而且从工作地点上，看起来几乎跟发配没多大区别。 这年头，事业编的确比较珍贵，让无数人梦寐以求，但是，姑夫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以说以失去整个石子场换到这个事业编，到头来，却只得到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位置，董明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淡疼。 然而姑夫的态度，却并没觉得有多么失落，反而还乐呵呵在宽慰姑姑，“我们本来就都是农民，现在不但进了县城，并且还住进了城里的房子，还有啥不知足的，一般的城里人，也不是谁都能得到这个事业编，再说了，黄金岭又有啥不好，在那里的道班上班，一般都是上半个月，歇半个月，能照顾到家里，也不影响上班，又有啥不好呢？” “既然你都没意见，你就在那儿没事儿偷着乐吧，不过啊，我可跟你说，现在不同以往，就凭着你上班赚的那仨瓜俩枣，养车就别想了，赶紧的把那个破吉普给处理了。” 董明发现姑夫脸上似乎露出了不可察觉的挣扎之色，这台破吉普，虽然姑夫入手之时，就已是一台用过多年的二手车，这几年使用下来，姑夫倒对这台破车用出了感情，就这么丢掉它好像有些难以割舍。或许觉得以后再也难以作为有车一族，稍一犹豫之后，姑夫露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道，“哎，这车处理掉倒没什么，不过现在能采用的处理办法也只有报废一途了，因为这车明年就满十五年，已经不允许再交易了，难道现在就给报废掉？” “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可以啊，只要你能养得起它，就这破车，不算修车，开不开的一年下来，各种费用算一块儿也是不小的花费，原来我们有石子场的时候离了它不行，也能养得起它，现在你准备拿什么来养着，别跟我说你想用得少一些，可以省些费用。”姑姑对于处理掉家里这辆使用多年的车子，多少也有些不舍，但是，以后收入没有以前那样宽裕，在是不是仍然保留这辆车子的问题上，她没有多少选择。 “看你的意思，如果我要是有办法把它养下，不花家里的钱，这车就可以不处理掉了？”听到姑姑的话，姑夫眼前就是一亮，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车子的问题，直接报废固然省事，车子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他对这辆车仍有些留恋。 “你可不要想着动什么邪的歪的心思，以后你就是有编制的人了，如果你哪一步做错了，丢了这个工作，我们一家子可就没法活了！” “你想哪儿去了，那些犯法的事我不会干，我是这样想的，我新单位不是在黄金岭吗，单位的位置那么偏，肯定缺车用，我想把车直接交给单位，也不找单位要钱，前提就是他们得把车给养起来，这样一来不但车子保住了，还送了单位一个人情，另外由于我人也在单位，开它的机会肯定不会少，这下子，你总不会担心了吧？” “行了，既然你这么想留着它，那就留着吧。”见到不需要自家花钱，姑姑马上就没再坚持。 听到了姑姑同意之后，姑夫一下子就喜上眉梢，“那说定了，回头我就这么去办，说真的，没个车确实不方便，前些天建成哥让我帮着寻找一些生产豆粕、鱼骨粉啥的厂子，我开着车跑了一整天，你说，没车的话，哪能行啊？” 听到姑夫又提到了建成叔，董明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建成叔离开村子独自在县里打拼，他有能力，也有热情，在县里也混出了点儿样子，最难得的就是他为人仗义，村里无论谁找到他，都会得到他不遗余力的帮助，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地位的提升而慢待这些乡里乡亲。只不过，无论建成叔再怎么有能力，希望再进一步，却变得困难起来，就像前一阶段，建成叔努力了，但如果没有机遇，许多事情却并不是勤奋可以弥补的，董明也只得替建成叔叹息。 “哎，没有建成哥的照应，当初我们的石子场也做不起来，不能忘了他的恩情啊，现在他走了背字儿，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咦对了，他这是准备鼓捣养鱼的饲料吧，我明白了，建成哥现在大下了，他八成是准备替他大下的村子弄点儿副业，也能给自己做出点儿业绩，争取三年大下期满，回到县里后会有个有个好位置，这也真是难为他了。” “啥做业绩啊，他大下的那个村子，没河更没有水库，做出饲料给谁用？这事儿建成哥对我倒没隐瞒，饲料是准备给家里自用的，建成哥他家里也弄了两个网箱，他算了笔账，每个网箱几个月辛苦下来，一网箱的鱼估计能卖到万数块钱，不算网箱的成本，扣去饲料的花费，只有三千左右的收入，这样一想，他觉得网箱养鱼中控制成本的关键就在饲料上，他这才决定自己配制饲料。” 对于饲料的事情，董明倒是听说过，最早荣二哥家还有村长董泰平家的网箱，饲料都自己来配，不过鱼却长得不算好，不得已用了外购的饲料，但是大家算账后，发现，鱼是长得好了，但利润却没了。 而董泰平的儿子董广禄，也就是董新阳与董新中的父亲，他原本被董泰平找关系，送到采石峪镇政府做了一个和同工，不过十来年混下来，却没混出什么样子。别看董广禄在机关没有混出来，但是他却发现了鱼饲料的商机，凭借着自己的一些小机灵，愣是自己把鱼饲料给鼓捣了出来，在这之后，他甚至辞去了采石峪镇政府的工作，回家专心搞起了饲料，目前董家沟子村的几个网箱，使用的都是由董广禄提供的饲料。 不得不说，董广禄配出来的饲料，确实比外面饲料厂的便宜，大家使用网箱养鱼也能赚到些钱，正是这个原因，今年董家沟子村增加了十来个网箱。 但是，鱼饲料这东西，说起来真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董广禄都能随便鼓捣出来的东西，董建成自然不愿意家里在这个上面花冤枉钱。 他在县里人脉还是比较广的，直接到畜牧局请教了一位老专家，并且获得了一套非常科学的饲料配方，按照配方来看，自己配制饲料并不是如何困难之事。考虑到配制饲料需要采购原料数量较大，为了控制成本，不能在市场上采购，于是，他这才将事情拜托到了董明的姑夫身上。 建成叔家里的网箱，应该就是建成叔的哥哥董建波在操持，董明心里想着，董有德有两个儿子，老大董建波、老二董建成。建成叔家的饲料自己配制，是董明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样一来，董广禄就会少赚到一笔饲料利润，董明心里暗自揣摩，如果大家以后都改为自己配制饲料，董广禄的脸色会不会变得很难看？ 这倒不是说董明有损人不利己的怪癖，而是董泰平还有他那两个孙子的所做所为，已经深深的恶了董明，但是董明只是个孩子，还没有与董泰平对抗的力量，看到不利于董泰平的事情将要发生，他高兴一番完全说得过去。 姑姑一家还没有正式搬过来，大家都在这里没有多呆，只是在董明又匆匆参观了一下三楼的两居室之后，也就一起离开。 下午董明的主要训练项目只有跑步法，还有架拍，这两个项目都已经是他熟得不能再熟了的，可即便这样，汤老师也要求他仍然继续用心练下去，而不能松懈。 下午的球馆就只有董明一人，在他完成自己的训练后，董明又开始了发球尝试，真气外放状态下的发球。 董明的真气外放很微弱，但却也架起了手与球拍之间的桥梁，虽然这道桥梁同样脆弱，一旦他做出剧烈发力运动时，桥梁马上就会消失，即便如此，董明也深感满意。 发球练习本不是他下午的训练项目，但是，董明更希望安静地、没有打扰地更多体会一下真气外放状态的反拍发球，他可不希望在训练中也做出让人过于惊讶的进步速度。本身董明突出的文化课成绩就已经有些让他惹人注目，如果现在再将逆天的训练天赋给展现到大家的眼前，搞不好会被当成一个怪物看待。 外放的真气让董明更加容易地控制球拍，使之更紧密地与心意相通，董明排除脑海中的杂念，慢慢地引导着球拍，按照反拍发球的技术动作要领，轻轻击向手中的球，“啪！”的一声，羽毛球飞过球网，落到了对面的场地之上。 董明看着自己的这个发球，轻轻叹息，过网高度他控制得不错，几乎贴网而过，不过，球在飞过球网之后，仍然出现了一小段向上飞行的轨迹，这不能算是好球了，并且，这个球发的落点，也差强人意，超过了发球线近乎半米的距离。 有了真气外放能力的辅助，确实让董明增加了对球拍的控制力，但是，他的发球练习还是太少，如果想单凭着这点控球的优势，就想发出好球，还是有些想当然了，看来，如果希望发出真正的好球，以后大量的训练同样必不可少！ 第261章 最受学生喜爱教师 周日董明在去球馆训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丝忐忑，他不清楚因何会有这种感觉，或许，与昨天左婕共进午餐的暧昧有关。不论缘于何故，董明心中这一点点尴尬却是事实，这让他有些吃惊，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拥有五十多年灵魂的老怪物，心境上也会出现这种波澜吗？然而，有些局促的董明，却竟然对将要面对左婕这事，还带着一点期待。 董明几乎与左婕同时来到的球馆，事实上，他们两人是在文化馆的门口就遇上了，两人见面的那一刹，也确实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儿，这在董明的意料之中。 不过，董明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再说些什么，别看他与左婕吃饭之时，应对得法，并且还占据到了上风，但那个时候他的心境平和，讨论的话题又对他这个老怪物没有什么影响，可今天再见到左婕，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生出了心乱的感觉。 左婕见到董明时，虽然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但她的表现就强过了董明太多，只见小丫头抿嘴一笑，坏坏地道，“发什么呆啊你，不会是我脸上长花了吧，要不然，是你早上还没醒过盹儿来？” 被嘲笑了，董明老脸一红，就差直接告诉左婕，你长得比花儿都好看，咳，董明轻咳一声，他不得不佩服左婕装傻的本事，似乎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忘记一般，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还好董明也非是常人，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同时心里暗骂自己没用，这个时候居然沉稳不如一个小姑娘。对左婕翻了翻眼皮，董明同样咧嘴对左婕笑了笑，然后指着文化馆门廊里那面对着门口的大镜子道，“想知道脸上有没有长花，容易啊，照照就知道了，不过，我看脸上长的不是花，而是多了几个小痘痘，哈哈！” “切！”左婕白了董明一眼，不再理会于他，径自向球馆走去，不过在此期间，两人之间的那点暧昧，却已然被扫荡去了七七八八，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几天过去了，时间到了周三，董明觉得这些天过得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哪怕是上次与左婕在“九福卤煮”吃饭被周健撞到的事情，他也没听到任何的传言。董明不相信有他的传言他会听不到，原因是他身边有李和颂这个消息灵通人士，这个事情哪怕有半点风声被传出来，还是与他相关的事情，李和颂听到后不可能不对他说，就像现在，在他与李和颂一同坐在食堂吃午饭时，这小子又哇啦哇啦地跟他说个不停。 “……我班这次最喜爱教师的评选结果出来了，被评为最有亲和力的老师是我们的原英语老师庞老师，最有责任心老师是黄老师，讲课最精彩老师获得者是历史老师，最让人意外的，我们体育老师余老师，被评为最有耐心的老师！” “看这意思，几乎人人都有奖啊，那评不评的还有啥意思。”董明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在投票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每个学生的票选中有五位老师，都代表着不同的方向，那么绝大多数老师会获奖，这也在情理之中。 “谁说每个人都有奖，比如语文老师储老师，就没获奖，呵呵，对了，还有我们新英语老师刁敏才，也没获奖啊！” “我们跟刁老师不熟，没人给他投票说得过去，储老师怎么没有获奖呢？”董明不解地道，他对储老师没啥恶感，也是给这位老师投了票的。董明是不得不投储老师一票，教他的这些老师之中，汤老师虽然是他教练，但不是他的任课老师，董明想投汤老师一票都不行，没有办法，他是体育生，教他的老师不多，三门主课外加体育，甚至，音乐老师周梦寒都得到了董明一票，这些人加起来刚好五票。 “其实吧，许多同学都认为储老师也挺负责任的，但他讲课太过死板，你没发现吗，语文课上的时候都是死气沉沉的，这可能跟储老师年龄较大有关，抛开这些不论，你不觉得，在全年级里面，我们两个班语文的平均分最低，储老师总该有责任吧？” 储老师是董明见过最注重仪表的老师，虽然从他的着装上看，跟新潮沾不上半点关系，但无论是夏季的衬衣，还是其他季节的中山装，从来都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从没有丝毫的马虎。储老师中等身材，长得白白净净，清清瘦瘦，一头白发已经变得稀疏，但他的头发从来都梳理得极为仔细，每天如一日，哪怕年轻的小姑娘都做不到储老师这种程度。 这么注重仪容的一位老先生，按理说平日里多少会有些不近人情，但事实恰恰相反，他对待每一位同事都非常热情，一旦发现谁需要得到帮助，储老师都会不遗余力，因而许多老师都亲切地喊他“储爷爷”！他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到学校，最晚一个离开，储爷爷对得起他这个称呼，实际上他早已经退休，目前返聘在学校，他的年龄比董明的爷爷都大。 刚开始之时，董明也想不通，一位返聘老师的工作热情为什么这么高，他不更应该在家里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吗？但是后来，一些传闻也免不了传进董明的耳朵，这个时候董明才知道，储老师的家庭生活并不美满。 储老师并非单身，相反，他有一位比他年轻近十岁、并且非常漂亮的妻子，一个儿子也早就参加工作，并且已经娶妻生子，这样的一个家庭，又怎么可能会不美满？ 然而，许多的事情却不会尽如人意，据传，当年储老师谈恋爱的时候，由于年经冲动，与女友做出了本该婚后才做的游戏，结果导致女友怀孕，在那个年代，大家的思想相对保守，既然有了这种因果，赶忙结婚才是正理，储老师也正是这样做了。 不知道是因为夫人早产，还是其他原因，孩子提前来到了人世，然而，储老师是个认真的人，他对自己做下的事情不会否认，但如果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也不会认账。当初没有亲子鉴定一说，如果能做亲子鉴定，相信储老师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出事情的真相。 就这样，两人的感情因孩子问题蒙上了阴影，从此，夫妻之间口角吵闹时有发生，随着争吵的升级，储老师对这个不确定是不是亲生的儿子，也变得厌恶起来，如果不是在当初的社会环境下，离婚的行为压力太大，或许两人早就离了。 后来孩子慢慢长大，储老师越来越认为孩子长得与自己并不相像，慢慢的，他不再与妻子争吵，虽然他仍与家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夫妻之间却不再有任何交流，两人行同路人。 在家庭里得不到温暖，储老师便将一切的心思都扑到了教学上面，哪怕已经退休，仍然不愿意放弃教育工作。在学校里，谁也不能说储老师工作不认真负责，他的教案在学校里最厚，每堂课的备课准备得也最充分，可谁想事与愿违，他的努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这不能不让人觉得唏嘘。 “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吧，平均分我们两个班确实在年级里面排到了后面，但是我们年级语文的高分，都在我们这两个班，年级语文成绩前十的人，我们两个班占了六个，这不能否认吧？”董明倒是觉得储老师课讲得不错，课堂上废话少，传授给学生们的全是“干货”。 “你说的我承认，不过你也知道，像语文课这种主课，排课的时间都在上午，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许多同学上储老师课的时候，精力并不集中，就拿我来说，上到语文课就犯困，你不觉得我们班语文成绩两极分化挺厉害吗？成绩好的是真好，但毕竟只占少数，这一现象又怎么解释？” 这一现象董明还真不难解释，就拿数学课来说，刚一接触到中学数学的这些学生，学习着那些枯燥的计算工式，学生们上课出现走神现象并不少见。但是，黄老师有他的办法，见到学生们出现这种状况后，他会暂时将课上内容停下来，然后，跟学生们讲一些能引起学生兴趣的题外话。 黄老师的知识面非常广泛，虽然他是一位数学老师，但他可以跟你大谈美国的中情局、以色列的摩萨德，这些光怪陆离的故事，马上就能把学生的心思抓回到他手中，然后，接下来再讲授课上内容时，学生们就会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课了。想让储老师这么严谨的人，在课堂上讲些与上课内容无关的事情，可能吗？ “你要想成绩提高，不要去管别人，管好自己吧，我真是觉得储老师不错的。”董明还能怎么说，他只能简单规劝。 “我是没管别人，但别人可不这样想啊，我可是听说了，邵翔飞的老娘，想让学校给我们换个语文老师，你说说，他邵翔飞一个不学习的人，给他换个啥样的老师意思不都是一样嘛，不过呢，按我内心所想，这件事情我倒是挺支持的，哈哈！” “这种事情学校也能随便答应？我看你啊，还是踏实地学习吧，关心那么多闲事有啥用？” “我们这不是在闲聊么，再说了，学校怎么决定是学校的事情，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我想关心就能关心得了的，董明你说是吧！” 第262章 事情来了 三月初的齐山县，依然很冷，但不似三九那般严寒，吹在脸上的风已经柔和许多，没了那股子刺骨的感觉。在这季节，多数人仍然还穿着最厚的冬装，毕竟现在中午虽然已经不算太冷，但一早一晚，穿得少了还是可以让你冻得龇牙。 现在的董明，只要汤老师不在现场，他都会尝试他的真气外放状态下的发球练习，还别说，有了几次的训练之后，他对发球的掌握越发纯熟，这让他心情非常愉悦。结束了下午球馆愉快训练的董明，带着一点疲惫，离开球馆，他却没想到，刚走出文化馆，就敏锐地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个什么情况，董明下意识地顺着目光看去，却见到两人已经向他走来，这两人他都识得，甚至还很熟悉，却是他们班的班长王书豪还有体育委员邵翔飞！ 两个人都是董明的熟人，但是他俩跟董明的关系嘛，那就呵呵了，并且，董明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两人对他都带着深深的敌意，没错，就是敌意！ 既然两人的目标是自己，这一点董明不可能看错，索性他就站在了当场，等着两人走到跟前。 “训练结束了？”跟董明说话的是王书豪，仅仅几个字，但他的话显得有些生硬，似乎觉得跟董明说话并不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董明与这两人的关系本就有些紧张，更何况，今天两人脸上还带着敌意，他自然没有与两人多话的心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对方，开始猜测两人来找他的目的。 “董明，你最好识相一点儿，班里谁不知道，书豪的目标是谁，你算哪根葱，也想跟班长掰腕子吗？记住了，离左婕远一点儿，一个刚进城没几天的山里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随便想的，听明白了吗？”王书豪说话办事多少还含蓄一些，可邵翔飞不同，应该是个被宠坏了的，平日里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眼，一开口就将他那股子火爆脾气显露无疑。 也正是因为邵翔飞的直接，董明马上就明白了这两人找自己的动机，他心里不禁暗笑，自从他与左婕在九福卤煮吃饭被周健撞见之后，这两天来，别看一直风平浪静的，但是，以那个周健的秉性，又怎么可能替他们保守秘密？ 此事既然没有被传开，只能说明了一点，这其中或许应该有王书豪的授意，王书豪应该对左婕没有死心，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追求的目标，被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与左婕有关联的还有一位男主角是董明呢？ 在王书豪看来，一旦这个事情被传扬开，董明与左婕的关系很有可能就从此坐实，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不但对他没任何好处，反而还会让董明从中受益，到时候他后悔也就晚了。 董明听到邵翔飞一上来就这么一副嘴脸，心下冷笑，但他脸上却带上了淡定从容的笑，“我是哪根葱不需要邵翔飞同学关心，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当然了，我这颗葱平时跟谁走得近一点儿，或者远一点儿，同样也是我个人的私事，就更不烦你来操心，至于你说的王班长的目标什么的，我想那也是他的私事，我不会关心，更不会去管，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董明，你！你放聪明一点儿，今天我们是带着善意来的，给你了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是这个态度，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邵翔飞马上被董明激怒了，开始咆哮起来。 “等一下翔飞，稳住，别激动。”王书豪见到了邵翔飞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马上制止他，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对董明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道，“董明，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其实我觉得，许多的误会如果不能说开的话，这些误会可能继续加深，其实，我们之间本应该没有什么矛盾，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现在的关系不算融洽，我个人认为，我们之间缺乏沟通，当然，这里面我也是有责任的，如果我们能够增加交流，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到现在这种程度，你说呢？” 不得不说，王书豪显得比邵翔飞有涵养得多，说出话来不论有没有道理，但更容易让别人接受，相反，按照邵翔飞那副脾气，两句话没说完，就可能引发全武行，哪怕没有啥事儿也会被他捅出娄子。 董明不喜欢王书豪不假，但面对他不紧不慢的话，却让董明很难这么明着直接与他撕破脸，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与撕破脸没多大区别。 “我们之间有误会吗？可能那只是班长个人的想法吧，你是班长，平日里除了学习之外，还要帮助老师管理班级，挺忙的，而我，只是班里一个普通学生，呃，是个体育生，我想，或许我们平时没有多少交集，让你生出这些想法，但是，我却不觉得我们之间哪里来的误会，你看，既然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那么，现在都快到了吃饭的时间，你们是不是要回去吃饭我不清楚，我可是饿得紧了。” 消除误会？开玩笑，董明哪有与王书豪谈心的念头，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二愣子邵翔飞，至于刚刚邵翔飞一开口就提到的他与左婕问题，董明内心早对他们加强了防范，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交待。 要是换成以往，见到王书豪态度还算端正，或许董明可以解释一番，那个啥，我跟左婕也只是遇上了吃个饭，我们之间很清白的哦！他对左婕有好感不假，但那仅限于好感，加上他跟左婕一起训练、一起斗嘴这段日子，也只能说他对左婕好感加深，但心思却单纯得紧。 可谁想到事情却并不如他所想，两人只是一同吃了一次卤煮，况且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吃饭，董明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在卤煮店里遇到了周健，更没想到的，就是左婕居然丢出了那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董明在这个话题上与左婕的交锋之中，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是，不知道怎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因此变得微妙起来，似乎董明脑海中某个心弦被轻轻拨动，从这个时候起，他就觉得，左婕似乎变得对他非常重要，至于程度如何，董明自己也说不清楚。 原本与王书豪和邵翔飞就带着疏离感，加上当前董明心中的戒备，他打了个哈哈，就准备直接离开二人的纠缠。 “怎么说来，我们都是同班同学，没有解不开的疙瘩，董明你说对不对，我承认，有些时候工作作风简单粗暴了一些，但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这么做也全为了班集体，算了，不说这些也罢，大家不是都没吃饭嘛，这简单，正好，今晚翔飞要请客，相请不如偶遇，地方也不远，就在跟前儿……” “没这个必要了吧，你们吃你们的，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说是吧！”董明半点与他们吃饭的心思都没有，甚至他心里还有一句，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我一句也不会跟你们说！ 因而他打断王书豪的话，直接拒绝道。 谁曾想，刚刚一直站在王书豪身后的邵翔飞，却一下子凑到董明跟前，让董明心生警惕。还好，邵翔飞这时候，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一把拉住了董明的胳膊道，“一起去吧，别跟我们客气，我还请了彭康乐，呃，还有我另外一个同学，就我们几个，彭康乐你也熟悉啊，一同坐坐有啥不行了？” 董明刚想再次说不的时候，没曾想，另一只胳膊被王书豪抓住，同样热情地对他道，“董明同学，大家有误会不怕，说开了就没事儿了，你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吧？” 董明心里就觉得一阵的腻味，看这意思这两个是准备强拉自己去了。董明倒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挣脱这两人的强请，他也有这个底气，只是，他真是不愿意跟这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特别是，就在他们说话间，几个熟识的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之时，还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像吃了只苍蝇般的董明，无奈之下，只得不再推托，答应了他们的“宴请”！ 绝对是鸿门宴，这是董明进入到餐馆之后第一想法，因为，董明发现，他们带自己来的餐馆距离不是不远，而是太近了，近到与他们刚刚说话的地方，就隔了一条马路，位于百货大楼的边上，与黄埃姆只有一店之隔！ 餐馆是一家名为“李记火锅”的火锅店，店面不大，但里面却不小，一溜的全是单间，董明刚一进店，就感到一股子膻气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董明被王书豪二人很“客气”地让到了一处不大的包间，当他进入包间之后，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两人。其中一个认识，自是彭康乐，而另外一人，董明却没见过，应该就是所说的邵翔飞的那位同学。 邵翔飞的这位同学，身材魁梧壮实，甚至比彭康乐还要猛上一些，董明几人进来之前，此人正与彭康乐坐在一起说笑，直到见到董明等人进屋，这才与彭康乐一道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入座。 董明见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只铜制火锅，并且，火锅里面的水已经开始沸腾，一些诸如羊肉等各类菜品，林林总总，摆了一桌，然而，董明却又发现，在这些菜品中间，两瓶白酒醒目地站在那里，看那标签，董明倒不陌生，此乃比较常见的“东北小烧”！ 董明之所以识得“东北小烧”，是因为这种酒董明家里就有，价格不贵，但足有六十度，他的爷爷与父亲偶尔会喝上两口，他心里开始暗骂，难道是说，他们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第263章 酒局（一） “这里面你们几个都是同班，就我一个外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苗，跟翔飞小学时就是同学，只不过，中学上的没有你们好，我没能进入县一中，现在在风都山中学，呃对了，我现在也是体育生，专项是短跑。” 邵翔飞的这个同学，倒不拘谨，见到董明等人一进屋，就主动介绍起了自己，不过以董明的观察来看，这个何苗，看情况应该跟那王书豪也比较熟悉才是，不过，董明想着这个大块头，竟然有一个听起来很文弱的名字，让他感到有些好笑。 “何苗年龄比我大，性格更是豪爽，以前我在县一小的时候，全仗着他的照顾，现在何大哥去了风都山，我们的距离远了一些，不过，我们的感情却比以前更深。”邵翔飞马上接话道，当然，他的这些话，自然是说给董明来听的。 “大家只是在一起玩儿得开心，能够说得到一块儿，谈不到照顾不照顾的，董明是吧，我听翔飞说起过你，特别是你的文化课成绩相当棒，不过，你选的专项却有些意思，听说是羽毛球对吧，我倒是认识两个喜欢这项运动的，不如哪天找机会跟他们约一下，让你们切磋一下？” “我那是纯属胡乱选的专项，算不得数的，现在连发球还没学会，完全就是个新手，哪有跟别人过招的能力，还真是让你见笑了！”董明才没有跟这个何苗拉近距离的念头，况且，他现在羽毛球确实是个菜鸟，还真没有跟谁较量的实力。 何苗真没想到，一个专项是羽毛球的体育生，居然以不会打球的理由拒绝，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邵翔飞，后者却先看了看董明，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对何苗道，“我们素质四项的训练倒是在一起，不过，专项训练的时候，董明会去其他地方，我们谁都没见过他的训练，至于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水准……”说到这里，邵翔飞有些试探地对董明道，“按理说，哪怕以前你没有羽毛球基础，学了半年多了，不会是，只练了练发球吧，再说，发球也需要练吗？” 董明心里大大地鄙视了邵翔飞一番，虽然他仍然还是个羽毛球菜鸟，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基本弄清了羽毛球的训练步骤。羽毛球最忌讳就是在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之前，就匆匆接触球，当然了，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无论怎么去做都没有毛病，但他非常清楚，自己是把羽毛球作为了专项，就需要有更高的要求，而事实上，他也在汤老师的指导之下这么做了。 “大家先坐，都站着干嘛，坐下再聊。”却不想，这个时候，何苗居然一把拉住了董明，热情地将他让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王书豪挨着董明坐下，邵翔飞则是坐在了彭康乐的边上，至于最邻近门口的位置，留作菜道。 大家刚一就坐，王书豪就开口了，只见他指着何苗对董明道，“这里面，也就是你们俩没见过，我们其实早就已经成了朋友，所以啊，你们今天要多亲多近。”然后，王书豪很自然地伸手拎起了一只酒瓶，熟练地将其打开，这才继续道，“你们都是体育生，晚上不需要去上自习，我跟你们不同，没办法，不去是不成的，所以呢，酒今天没有我的份儿，你们一定要喝好，喝高兴，不要有太多拘束。”说罢，还特意看了看何苗。 小样儿，这么快就耐不住了，想灌小爷的酒，你们却打错了算盘，董明心里暗自冷笑，论起喝酒，他早有经验，无论在修真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他还有穴窍这个超级武器，想着灌他喝酒，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然而，董明不怕酒是他自己的事情，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人灌，却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喝酒，那也是要看心情的。 对于王书豪的话，董明却是连头也没抬一下，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们才是初中生，喝酒恐怕不大好，并且，我还记得，不吸烟不喝酒，是学生守则的明确规定，你是班长，不应该带这个头吧？” “学生守则？董明你快别逗我玩儿了，我们现在是在学校吗？一点酒而已，书豪可不像你这般，推三阻四的，要不是今天晚上他还得去上自习，根本不会说这些废话，我说的对吧书豪？”邵翔飞这个火爆脾气，又坐不住了，马上就替王书豪正名，同时，却没有意识到，也把王书豪的一些事情抖落了出来。 董明那是谁啊，马上就从邵翔飞的话里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合着你王书豪在这里跟我装十三，他太明白王书豪的心思了，晚自习？虽然对学生来说也是很严肃的事情，特别王书豪还是班长，似乎逃自习并不适合他。但是，那又如何，董明不得不以最恶意的心思来揣测，不要看王书豪说得好听，说什么还要去上晚自习云云，喝不得酒，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董明喝多的时候发难，真到那个时候，谁还会去计较王书豪刚开始时的保证？ 董明当时就嘴角上勾，王书豪你居然也喝酒啊，想给我下套是吗，不把你拉下水又怎么可能对得起你呢？有了这个打算的董明，心里居然增加了几分兴奋，他撇了撇嘴，却把目光看向了何苗，你在这里不是老大吗？那我就跟你来说！ “在班里呢，我是年龄最小的，既然何苗同学是翔飞的老大哥，在座我同样最小，按理来说，我们学生是不应该喝酒的，但是，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兴致，想要开怀畅饮一下，哪怕我年岁小了一些，也不愿意扫大家的这个兴，可你也看到了，今天是周三，晚上书豪同学还要去上晚自习，因而不能喝酒，你说说，在我们大家举杯共饮的时候，他却只能在边上看着，恐怕不大好，不如这样，我提议，今天就不喝酒了，不如我们再找机会，改在一个大家都方便的时候，那显得多热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董明此话一出，何苗等人心里马上就摇起了拨浪鼓，今天把你放跑了，说不得到了改天，又得费力气去堵你，你以为我们闲功夫很多是吗，尤其是何苗，他可是大老远从风都山跑来的哎！ 好吧，风都山到县城骑车也就半个钟头，但也不像你们离学校都这么近，抬脚就到，何苗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王书豪，但他却发现，王书豪似乎对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反应。 王书豪没有反应，邵翔飞却没多大顾忌，他目视王书豪道，“书豪，不就一次晚自习嘛，请个假呗，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次。” 王书豪这个时候，心里除了苦笑只有苦笑，就是当下的情况，他没有想到，这时候董明的想法居然与他出奇的一致，没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确实是准备留上一手，等到都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给董明最后一击。当然，这种想法是建立在董明能够支撑得住的情况下，如果董明前一轮都没撑过去，就趴下了，他就更用不着费事。 因而，在今天的酒局之前，王书豪就以晚自习为由，交待了他晚上不准备加入酒局的要求，而其他人也并没在意。 可谁能想到，本是应该大家一起招呼董明的局面，现在矛头却被董明带得偏向了自己这边，可恰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的队友反而还在替董明起哄，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一脸苦笑的王书豪，没再出声，而是直接拿了四只杯子，摆在了他的眼前，然后，一瓶酒就被他分到了这四只杯内…… 董明有些古怪地看着在座的五人，然后还有四只酒杯，心里在嘀咕着，这王书豪想怎么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准备硬要赖账不成？董明哪里肯依，就在王书豪将一只酒杯推到他的跟前的时候，董明开口了，“班长这是啥意思，你喝不喝的，给一句话，现在的情况，我怎么看着有些糊涂了呢？” 董明的问话，让王书豪稍稍一愣，然后却笑了起来，还没有等他开口，一边的彭康乐倒是说话了，“这个，董明，你是不知道，班长要喝的，至于为啥只倒了四杯，是因为我，我酒精过敏，根本喝不了酒，酒这东西，我哪怕只喝上一点，就会全身长满红疙瘩，一周都下不去！” 董明疑问的看向了同桌的各位，却见到邵翔飞与何苗都重重地点起了头，何苗还有些后怕地解释道，“半年前，我、翔飞与康乐一同吃饭，康乐被劝得没法子了，喝了半杯啤酒，可没想到就这半杯啤酒，就让他出了状况，最后，都去了医院……他确实是喝不得酒的！” 听到何苗说到这里，董明再看了看彭康乐，他才终于确信，班里的这位大个子，确实与酒无缘，原来，王书豪倒了四杯酒，不是他自己不喝，而是，这里面没有彭康乐的份儿！ 可是，刚想到这里，董明心里却是怒气再生，因为他想到了，如果这顿饭王书豪不沾酒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两瓶酒，就全是为何苗、邵翔飞与他董明三人准备的了，并且，加上酒桌上的这些人，再偏帮一下邵、何二人，今晚他将要被“照顾”得喝下去多少。 第264章 酒局（二） 董明被这几个人的阴损算计手段，惹怒了，怒归怒，但他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心里只是冷笑着，好啊，既然你们对我这么“照顾”，就别怪我一会儿也好好照顾照顾你们！ 除彭康乐外，每人面前都摆着满满的一杯白酒，酒杯刚一摆好，何苗就迫不及待地将其端起，脸上带满了笑意道，“今天，既然大家坐到了一起，就说明我们有缘，为了我们的相聚，来吧，大家喝一口，深一点儿！”说着，看着其余几人也将酒杯端起，他像是为了示范，一大口酒直接下肚。 何苗喝完，还示威地将自己的酒杯举了举，董明打眼看去，却见何苗的酒杯之内，酒水已经下去了约两厘米，这就意味着，何苗的这第一口酒，就喝下去了小一两的样子！ 或许是为了给董明增加压力，邵翔飞同样不甘示弱，很快，就按照何苗的样子，同样一大口酒灌下，只不过，他好像喝得有些急，酒刚一入肚，就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咳嗽。 邵翔飞手忙脚乱地拿了张纸巾，捂住了口，这才不至于让吐沫飞上饭桌，似乎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丢人，也似乎是酒喝得猛了，邵翔飞在这一口酒喝下后，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王书豪的样子就没那么急了，他举起了酒杯，轻轻与董明碰了一下，然后道，“该我们了！” 说完，同样也是大口酒入肚，喝完之后，也举起酒杯对董明示意。 董明轻轻咬牙，看眼前的这个阵势，刚一开始，就需要搞得这么猛吗，酒他倒是不怵，他只是在考虑，这几个人，谁的酒量会更高一些呢？ 他没有犹豫，与大家一样，将这一口酒灌入，要说，董明是个有过喝酒经历的人，他不认为这么一大口酒入肚有多么困难，然而，“东北小烧”这么高度数的酒，他还是头次喝到，酒水入肚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钻入他的肠胃，哎，董明暗叹，空腹喝酒，特别还是这种烈酒，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难受归难受，倒也不是忍受不了，董明放下酒杯，他并没有准备在第一时间，就运转穴窍，将这些酒水排出，因为那样的话，被排出体外的酒气，会非常明显，他准备在大家的这第一杯酒喝尽之后，包间之内酒气浓郁一些，再慢慢将酒逼出体外。 见到董明喝起酒来同样爽快，王书豪的心中就是一喜，如果董明一直这样的话，他们也就无需太过费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董明喝起酒来之后，劝酒还需要他大费周章。 同样的，王书豪还有一点别样的心思，在他看来，董明的酒品不错，正如酒品同人品，相应的，这个人的品行也同样不差，他的内心有些挣扎，甚至，有一点点惋惜的样子，如果董明没有撬他的行市该有多好，那样的话，说不得，他还真有点同董明结交的意思。 可惜了，自己在刚刚入学的时候，就跟这个董明闹得不大愉快，后来，两人之间摩擦不断，特别是，看意思，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董明怎么会同左婕走得那么近了？ 这一点，让王书豪百思不得其解，他太清楚左婕那副性子，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去想拉近与她的距离，但人家却一点儿机会也不留给自己，而这个董明何德何能，能让那样的一个小辣椒，与他共进午餐，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他们午餐选的那个地方，是那种一点儿情调都没有，甚至还让人感觉油腻腻的卤煮店！ 如果董明知道王书豪心中以酒品论人品的想法，并且把他还归为原本可以结交的一类人之后，一定会被雷得外焦里嫩，他是不可能被划入酒品好的那类，最起码，董明在面对王书豪这些家伙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与他们讲酒品的意思，他喝酒大方完全是因为他可以利用穴窍之利，将体内的酒气排出，至于剩下的事情，就是看这些人的笑话了。 大铜锅里的水翻腾着，显得非常活跃，鲜嫩的羊肉片，在滚烫的水中只是放了片刻，就已经颜色泛白地浮出水面，董明夹起一片羊肉，放在自己的料里蘸了一下，送入口中，和着酒水的味道，登时满口生香。 火锅董明也偶尔吃到，他不会拒绝这种美食，如果今天与自己进餐的不是这群家伙，而换成是左婕的话，他会觉得更加舒爽，咳，董明真没想到，怎么这会儿功夫，思绪又跑到了那个小丫头身上。 “在我们齐山，喝酒的规矩不多，但是，开篇的这三杯酒，是少不得的，至于三杯之后，大家就可以随意了。”还没吃上两口东西，何苗又将酒杯端了起来，然后又看向了众人，继续道，“刚刚我们一同喝了第一杯，现在我们第二次举杯。”说罢，再不多话，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喝完又将酒杯高高举起。 何苗的这第二口酒，一点儿不比第一口少，只是这两口酒喝下来，他的酒杯之中，大半杯的酒就下去了，看着这个样子，董明不禁眉头就是一皱。他不是没见过别人喝酒，包括董建成、包括玲姑夫，当然，也包括他的爷爷、父亲，还有董开河，哪怕是那个酒品极差的大伯，喝起酒来都没有这么猛过。 要知道，董明他们在座的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对于酒的承受度，哪里能与成年人相比，照今天的这个意思，这些人是准备往死里灌自己了，想到这里，董明心里寒意再起，心道，好吧，既然你们不长眼眉，那我倒要看看，你们都是个什么成色！ 这第二轮的酒下来，倒也没见谁偷奸耍滑，那仨人是存着灌倒董明的心思，喝起酒来当然非常卖力，而董明，却是心里有根，哪里会在意这点的酒，喝得浑不在意。 不知道是因为都喝了两口急酒，还是因为见到董明马上就进入彀中，酒桌上的气氛，居然变得活跃了起来，以邵翔飞为首，开始讲起了他认为童年那些让他露脸之事。 “还记得五年级的时候，转来了几个水库管理局的子弟，这几个家伙，不知道怎么的，我看他们就有些不地道，无论见了谁都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特别是他们里面那个叫郑宽的，觉得自己长得高高大大的，最是嚣张……” “后来，这些不长眼的竟然要跟我放怼，结果，何大哥、我，还有两个跟我不错的，跟他们干了一场，当时他们比我们还多两个人，咋咋呼呼的不可一世，可没想到，一伸手才知道，他们个个都是中看不中用，一下子就被打服气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敢跟我们炸刺儿！” 王书豪听到邵翔飞讲完，也跟着起哄叫好，而与此同时，董明却有些听不明白，水库管理处，不是应该在跑马寨那边嘛，难道说他们转学到了县一小，不会觉得不方便？ 有了疑问的董明，问出了他的疑惑，邵翔飞却很快给出了答案，“……好像是哏儿都方面有了要求，与水库管理局共同成立了一个水资源管理处，这个管理处位于五柳营，可能是这个新单位职工对五柳营小学不大满意，这才将管理处的子弟运作到了县一小，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帮，要说这个管理处对这些子弟真是不错，每天都是车接车送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傲气。” 五柳营到县城虽然不算太远，却也不近了，二十多里的样子，没有车还真是不方便，正当董明寻思之际，那边何苗的酒杯，却又端了起来，“这些往事，翔飞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想那些过往之事，我们还是要回到今天的欢聚，我看，我们杯中的酒，也都不算多了，我提议，这第三口酒，我们干杯如何？” 一瓶白酒，分成了四杯，每一杯中都有二两五的酒水，结果在何苗这帮人的鼓动之下，居然被三口喝完。 王书豪满意地看着董明与他们一起喝光了杯中酒，又将桌上另一瓶白酒打开，从何苗开始，按照逆时针的次序，依次将几人的酒杯倒满，他却是不知道，董明已经打开了外挂。 身上那些被董明磨通的穴窍，已经全力开启，被血液循环到身体各处的酒精，被穴窍轻松汇集抽取，然后排出体外，如果有谁仔细去观察一下现在的董明，或许会发现他身上的酒气，比其他人身上更浓。 董明倒不担心有谁可以发现他的这个小秘密，一瓶酒已经被喝光，满屋子的酒气早已经弥漫开来，谁身上的酒气多些或者少些，这很重要吗？ 随着酒精的排出，董明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明，他又将酒桌上面的众人悄悄观察了一番，彭康乐由于没有参与酒局，他的笑容当然比较自然。王书豪脸色稍稍泛红，但从说话表情来看，表现还算正常，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是，邵翔飞的反应却比较明显，话多还只是一个方面，他的脸已经红得吓人，董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还能继续喝下去。何苗倒是几个人里面，面色最为正常的一个，说话声音虽然变得比一开始大了一些，但也不能说他有啥不妥。 几人酒杯再次被倒满，何苗却是又急吼吼地站起身来，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对着董明比划了一下，然后道，“刚刚我们已经共同喝完了三口，现在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三口已过，接下来大家就可以随意喝了，董明，我们两个是初次相见，如果你觉得我还能入你的眼，认下我这个朋友，大家喝上一口，你看如何？” 前一杯酒早被董明排出，董明哪里需要有什么顾忌，非常配合地也将自己的酒端了起来，笑着迎向了何苗道，“客气了，就像你说的那般，大家是初次见面，你说吧，这杯酒，我们要怎么喝？” 第265章 酒局（三） 董明的话，让何苗眼珠子就是一阵乱转，他有些错乱了，倒不是说他喝多了，虽然头杯酒喝得快了些，但他还有根，只是，董明这话，明显就带上了挑衅的味道。什么，问我怎么喝，他心里登时就乐开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单打独斗的，怼上我们三个，还这么不知道死活，现在的董明在何苗的心目之中，不是个二货，就是被刚刚的一阵急酒给整蒙了。 想到这里，何苗咧嘴笑了起来，然后道，“要看感情真不真，就看喝得深不深，这样吧，虽说感情深，一口闷，但是，我们首次相见，感情是深是浅，还要让我们细细去品，下去一半咋样？” 何苗原本试探性的问话，想着董明或许会与之讨价还价，却没想到让他眼珠子要掉下来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董明非但没有拒绝，反倒是轻轻一笑，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没有半分犹豫，半杯酒就被他灌入了口中。 这时候何苗也有些傻眼，他清楚自己的酒量，大约半斤没多大问题，然而，问题是，为了灌倒董明，今天从一开始，他喝得并不慢，再说喝的还是烈性的东北小烧，他的头已经有些微晕。可是这杯酒是他提的，被敬的董明都没含糊，他就更不能矫情，再联想到自己这方，还有两个队友，对方只有一个董明，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因而，何苗也是咬牙了，强压着胃里翻腾的酒气，将这一大口酒也喝入肚中。 “哎呀，你俩咋喝得这么猛，赶快吃点儿东西垫吧垫吧！”坐在董明边上的王书豪，给自己左边和右边的两人各夹了一筷子羊肉，笑嘻嘻地说道，他同样被董明的豪气惊到，心下已经有了一些不祥的感觉，不会这个董明，真是个酒桶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今天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但他却与何苗抱着同样的心思，你董明再怎么能喝，也只是一个人，而我们呢，这边有三个呢，就不信你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董明的生猛，却并没有惊到邵翔飞，他的想法非常直接，想着董明一开始就这么开足火力，那还跟他客气个啥劲，现在就应该趁热打铁，赶紧给他放翻，然后，嘿嘿，看我们一会儿怎么炮制你！ 看着董明刚刚一口菜下肚，邵翔飞就端着酒杯，对着董明举了起来，“我们是同班同学，在一起半年多了，不像是何大哥与你一般，初次见面，不过呢，呵呵，我们一起喝酒却是初次，我们碰一杯，不过，你刚喝完，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喝，我听你的！” 这么快就轮番上了啊，董明心里满是鄙夷，他稍稳了稳心神，然后直视着邵翔飞，“平常呢，我们两个交流不多，但我想我的性子你应该也能知到，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说完这句，他有些玩味地看着邵翔飞，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明白他这带着双关的反话，你们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退让吗？然后，他也没等邵翔飞有啥反应，直接就指了指酒杯道，“刚刚何苗同学与我喝的是半杯，毕竟我与他初次相见，互相还算不上熟悉，按他的意思还要品上一品，可我们不同，你也说了，我们已经同班半年，大家早就知根知底，就不需要半杯半杯的品了，走一杯如何？” 一杯酒，二两半，一开始邵翔飞以为他听错了，可瞬间他就明白了过来，他并没有听错，董明竟然要与他干掉一整杯！大家的酒都是匀着倒的，现在董明第二杯只剩下了半杯，已经小四两酒下了肚，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底气，他到底凭借着什么？ 董明这么猛，可是邵翔飞却看着自己这满满的一杯酒，犹豫了起来，没错，怎么喝要听董明的意思，是他刚说出来的，现在想要反悔却来不及了。按照他的想法，哪怕今天的头一杯酒速度快了一些，只要第二杯，让他慢慢去喝，他应该没多大问题，至于他敬董明的这杯酒，为啥要看董明的意思，他也是有考量的，你董明那么多酒都灌下去了，轮到他这里，怎么也得歇歇吧，他再顺水推舟，自己这关也就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现在酒桌上的董明，完全不似他在班里那般，那个啥，董明的性子，不应该是温温吞吞的吗？ 仿佛看到了邵翔飞的迟疑，王书豪却开口了，“翔飞，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不要逞能，董明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王书豪这句话本是在给他台阶下，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邵翔飞脾气使然，还是由于刚刚喝过了一杯急酒，他有些头脑发热，邵翔飞的倔脾气犯了起来，“怎么就不行啊，今天我就给大家做个表率，董明，来，干杯就干杯！” 王书豪也是满脸的苦笑，既然劝不住，就喝吧，不过他却也没闲着，对边上的彭康乐努了努嘴，“既然董明要与翔飞干掉这杯，就给他倒满吧！” 彭康乐是酒桌上最清醒的那个，大家却不知道，清醒人的还应该加上董明。桌子上的两瓶酒已经空了，只见彭康乐像变戏法般，从桌子底下，又取出了一只酒瓶，然后拧开，在他将酒瓶凑到董明跟前的时候，还加了一句，“董明啊，你悠着点！”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董明对这个算不得太熟的同学，生出了许多的好感，虽然他整天与邵翔飞混在一起，为人却强了许多，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彭康乐，怎么就会跟邵翔飞搅到一块儿了呢？ 轻轻点头，董明对彭康乐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酒杯道，“放心倒吧，我没事儿！” 鬼的没事儿，越是喝多的人，越会说自己没事儿，彭康乐才不信董明的话，等一会儿你喝多了，就知道有事儿没事儿！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选择，他是站在王书豪一方的，劝慰的话也不能说得太深，那样只能招致自己这方人的不满，只得将董明的酒杯倒满。 见到董明的酒被再次满上，邵翔飞很快将自己的酒杯端到嘴边，然后一扬脖，满满一杯酒，就被他倒入了口中，喝完，还将空了的酒杯口朝下向董明示意，我已经喝了，接下来看你了！ 董明却像是端起了一杯白开水般，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一杯酒同样喝下，到目前为止，十几分钟的时间，董明居然已经六两多酒下肚！ 见到董明喝完这一整杯之后，仍然淡定地坐在那里，王书豪心却是又沉了几分，这可是六两多的酒啊，怎么董明会跟没事儿人似的？ 或许，他只是在强撑吧，王书豪如此想道，因而，他替董明热心地又夹了一点菜，放入董明的料碟，然后似乎好心地对董明道，“我们两个，就别这么急着喝了，你刚刚也喝了不少，歇歇再喝，咋样？” “我怎么都行，无所谓的，呵呵，要怎么去喝全看班长的意思。”对于王书豪夹来的菜，董明没客气就塞入嘴里，然后，自己又夹了一堆的吃食，丢入碗里，董明倒不是为了喝酒需要垫垫肚子，而是，他真的饿了！ 看来你也是坚持不住了，要不然，怎么开始玩儿命地吃了起来，这么让你吃可不行，王书豪觉得自己应该是抓到了重点，因而，将自己的酒杯举了起来，露出了斯文的笑，“既然董明同学听我的，那我的意见就是，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大家应该一视同仁，跟那两位已经喝了，现在也轮到了我，跟翔飞一样，我们也是半年多的同学，之前或许大家有些误会，希望这一杯酒之后，我们能抛开这些成见，成为真正的朋友！” 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想灌我酒吗？董明抹了抹嘴，有些遗憾在享受美食的时候被打断，对于王书豪，他甚至再没多说一句，轻飘飘地举起酒杯，一杯酒直接灌下。 喝完之后，董明再没心思看王书豪的表现，径自大口地对着眼前的食物招呼起来，他知道，看王书豪今天的态度，以后他与王书豪再无和解可能。 王书豪的酒喝得也比较痛快，没有像邵翔飞那样纠结，放下酒杯之后，王书豪轻轻呼出嘴中酒气，然后赶忙拿起了身边的茶杯，将茶水一口灌下。 “今天的酒，喝得这么痛快，也不枉我放弃晚自习，真没想到，董明同学你是真人不露相，喝起酒来绝对算是高人一个，既然大家在一起能够开怀畅饮，这也在我们之间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你们大家觉得我说得对吗？”王书豪在这一杯酒下肚之后，看起来脸色只是比刚刚红了一些，并且从举止上看，同样显得比较从容。 “这，其实吧，开始我有些小看了董明同学，所以，第一杯只敬了半杯，既然董明与翔飞和书豪都喝了一整杯，我想，董明同学也是豪爽之人，不如这样，我也与其他同学看一下齐，我再厚着脸皮举一下杯，补上这半杯如何？”何苗当然也看出来了董明的不一般，没想到，在自己敬了他半杯之后，董明居然勇猛如斯，与邵翔飞和王书豪都喝掉了一整杯酒，这下，他有些坐不住了，他自视也算豪爽之人，哪里甘于人后，再说，他不认为，董明在喝完一斤急酒之下，还能表现得像现在这般淡定。 看着董明如此爽快，何苗本想着自己继续劝下这半杯，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问题，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董明却变得不好说话起来，何苗说完了话，酒杯也举在了那里，可是，董明却迟迟没有回应。 “董明，你这是个啥意思，何大哥在跟你说话呢！”董明没有反应，不代表邵翔飞不出言声援，见到董明如此慢待何苗，邵翔飞不乐意了，这才出言相问。 “啥意思？你这话问的就有毛病，酒局我没咋参与过，最基本的道理却不能不讲，敬酒不分多少，一口是敬、半杯是敬，一杯同样是敬，但问题就在于，刚刚何苗分明敬过了，又哪里来的补敬一说？现在轮到我回敬了，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在座的这里面，论年龄，我不是最大，但今天酒我喝得最多，所以，我定下一个规矩，从我这里开始，敬酒，全都是整杯，谁要是不同意也可以，但要喝到我这么多再说话，有不同意见吗？” 第266章 酒局（四） 何苗真不情愿答应董明的要求，他一度认为，在座的这些人里面，数他年龄最大，无论酒桌上的气氛还是喝酒的节奏，不都是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下吗？可当前的状况却与他之前所想出现了偏差，而这种偏差却不是他希望见到的，更让他郁闷的，这一切居然是由董明造成。 何苗真的希望改变当前的局面，他想对大家高喊出声，在这张桌子上，我才是老大好不好！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董明今天在酒桌上生猛的表现，震惊到了所有人，那么，他提出这个要求，也理直气壮，与蛮不讲理沾不上边。他何苗如果想要推翻董明的提议，非是不行，刚刚董明的话说得很明白，只要谁的酒能追赶上他的进度，人家并不介意让出这个酒桌上的话语权。可是，现在的董明已经灌进了这么多的白酒，这已经就超过了何苗的接受范围，他也只能干瞪眼，没有任何办法。 何苗没有出声，他没有出声的底气，更没有那个能力，他看了看王书豪与邵翔飞，见到那两个，都把头垂得很低，明显这二位同样不愿意去追赶董明的节奏，无奈之下，他讪笑出声，“咳，是我着急了，既然董明同学希望由他来敬酒，那么，我们恭敬不如从命。”目前何苗对于自己在喝下整杯白酒，还能不能保持清醒，把握性不算太大，虽然这些酒喝下去，总量仍然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当然，这么快的喝酒速度，实际上，始作俑者还是他们自己，当然，这一点被何苗主动忽略掉了。 酒桌上的节奏已经失控，但何苗不会轻易认怂，仍然认为他们还有一战之力，我们不会傻到去跟你争夺主导权，但是跟你拼一下酒的话，我们仍然是以三对一，又有啥好怕的呢？ “那好吧，何苗同学，你比他们都大，就从你这里开始吧！”董明一脸坏笑地端起了酒杯，里面的酒满满的，平平淡淡，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这一切看到何苗的眼里，他却如临大敌，不得不暗暗运气，希望自己不会被这杯酒打倒。 一整杯的烈酒被倒入他的口中，还好，酒虽烈，但由于因之前入口之酒的麻痹作用，何苗已经不觉得多么辛辣，但是酒水入胃的感觉，更加让他感觉到翻江倒海。 随着“哇！”的一声传来，大家又听到了“咣当”的声响，众人寻声看去，却见到桌子边上少了一人，此人却不是刚刚灌入一整杯酒的何苗，而是彭康乐身边的邵翔飞。 邵翔飞溜桌了，第一个发现这一情况的人，当然是离他最近的彭康乐，然后是王书豪，董明与何苗距离最远，此时却也都凑了过去，只见邵翔飞仰面倒在了地上，胸前更是被他吐得一塌糊涂，酒臭之气同时弥散开来。 彭康乐连忙伸手架住了他的右臂，与同样赶过来的王书豪一道，将他扶了起来，何苗更是拿了几张纸巾，替邵翔飞稍稍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秽之物。 “怎么样了，没事儿吧？”彭康乐喂了邵翔飞几口清水之后，一脸关切地问道。 被这么一折腾，邵翔飞缓过了劲儿来，不过，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站在他正前方的董明，后者看着他时，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董明脸上的笑意，在他看来，却是要多招人恨有多招人恨。 强烈的恨意涌入邵翔飞的脑海，你等着董明，今天，我们一定要让你好看！几个深呼吸之后，邵翔飞用彭康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又喝了两口水下去，这才看起来正常了一些。他对四周的人呵呵一笑，挥挥手示意无事，然后却用眼神死死地盯在了董明的身上，勉力支撑着道，“我没事儿，不用管我，董明，你不是正在敬酒吗，敬到谁那里了，为什么还没敬到我，来啊，该轮到我们两个喝了！” “行了翔飞，你不能再喝了，你有多大的酒量，你自己清楚，我们也同样清楚，歇歇吧，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喝酒的事儿，你别再参与了！”王书豪也有些无奈，邵翔飞平常的酒量也就在半斤上下，但那是在平常，今天显然不是平常，从开始喝酒算起，到了现在前后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儿，邵翔飞能受得了才怪！ “那哪行，谁也别拦我，董明，酒呢？你的杯子里怎么会没有酒？”邵翔飞见到董明酒杯空空如野，胳膊立马就挣脱开了彭、王二人的束缚，迷离的眼睛，一下子就落到了桌上的酒瓶之上，然后，伸出已经不完全受大脑支配的手，抓向那只酒瓶。 手疾眼快的王书豪，连忙一只手拦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却飞快地将酒瓶抄了过去。邵翔飞对于王书豪的做法，似乎并不领情，他挥手打开了拦他的手，居然站起了身，仍然向着王书豪手中的酒瓶夺去，嘴里还说着，“把酒给我，快把酒给我，我要跟董明喝！” 邵翔飞的努力必然是徒劳的，哪怕长期的体育训练，他的身体素质强于王书豪，但他的身子此时却因酒精的作用而变得麻木，再说，边上还有个彭康乐的拉扯，注定他无法如愿。 “即便喝酒，现在也轮不到你，该由我跟董明喝了！”王书豪拿着酒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眼神复杂地看向了董明，继续道，“董明，你说，我说得对吗？” 今天的酒局，早就脱离了王书豪的设想，虽然他清楚邵翔飞的酒量是他们三人中最差的，但他却算错了一点，根本没有想到，董明在三人的夹击之下，非但没有倒下，现在却呈现出了反攻的势头。他轻轻叹息，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确信，董明的酒量，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讨不到半点便宜，但那又能如何，形势就摆在了眼前，他们挑衅在前，董明当然可以反击在后，如果他再不接下董明这次一击，那就彻底输了。 董明仍然没与王书豪废话，直接让他将自己的杯子满上，然后，对着他举了举，直接一口灌下。看着董明那轻松的神态，王书豪仿佛跌入冰窟一般，全身僵直在了那里，好半天，他才捏着鼻子，将自己这杯酒送入了口中。 到目前为止，王书豪喝了三杯，何苗次之，两杯半，邵翔飞两杯，董明则是干脆地喝掉了五杯半！强压着腹内的翻江倒海，王书豪指了指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邵翔飞，对董明道，“他已经不行了，你看……” 按照平时，输人不输阵的王书豪，或许会说出替邵翔飞喝下那杯的话，但是，今天他已经自身难保，董明定下的规矩也太霸道了，端酒就要整杯喝下，邵翔飞那边又哪里是他能轻易帮得了的！ 但是，他对于董明定的这个规矩，却半点反驳之力皆无，酒局是他们攒的，人也是他们找的，更不要说，从酒局一开始，他们就摆开了大阵仗，对着董明火力全开。现在可倒是好，董明非但没被几人放倒，却开始了反攻倒算，王书豪心中发苦，这尼玛，本来打得好好的算盘，却偏偏算漏了董明居然这么能喝，能喝得让人感到绝望！ 虽然平常他们关系比较紧张，甚至董明还曾被对方用小手段算计，但毕竟大家还算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点小矛盾还远不到他修真界那种打生打死的程度，见到邵翔飞已经喝倒了，董明也不准备再为难一个喝醉了的人，万一再出点儿啥事儿，他也会有脱不开的责任，到时候反倒是不美。 想到这里，董明暂时放过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邵翔飞，对着王书豪与何苗笑了笑道，“既然你们觉得邵翔飞不行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已经出局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他没了关系，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事了，我的理解对吗？” 我们可不想让你这么理解，无论是何苗，还是王书豪，心中都充满了苦涩，但是，他们还能让邵翔飞继续喝下去吗？按照邵翔飞目前的这个状态，顶多，再能与董明拼上一杯，不过，看着目前的这个样子，哪怕邵翔飞再强行喝下一杯，能不能给董明增加压力他们说不清楚，但是邵翔飞恐怕就需要进医院了！无论是何苗，还是王书豪，都不敢这么赌下去，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搞不好，敌人没杀到，自己就已经损失了！ 可是，他们两人，还能与董明继续斗下去吗？何苗没有这个底气，王书豪同样如此，这两人互视一眼，然后，却相视点了点头，最终，还是王书豪说话了，或者是说，他低头了，“董明，今天大家喝得很嗨，我都没想到，才这么会儿功夫，我们都已经开到了第四瓶白酒，倒不是说酒准备得不足，可是你看，翔飞已经倒下去了，而我，跟何苗也都喝到了量，接下来，酒，是不是能停一停，我们聊聊天，同时也好好吃点东西，你觉得咋样？” 嘿嘿，董明心里却是对王书豪高看了几分，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能忍，眼看不行，马上认怂，能屈能伸，人才啊，相应的，邵翔飞却是一个棒槌，没啥本事不说，还看不清楚形势，绝对一个中二少年。 虽说董明秉承了宜将剩勇追穷寇的作风，但是，既然今天王书豪认输认得这么干脆，董明也不好继续举着酒杯大杀四方，但是，他没有忘记今天王书豪强请他过来的初衷。想到了这里，董明淡淡地开口了，“吃饭、聊天，哪怕继续喝酒，我都能奉陪，我看大家也算是性情中人，虽然平常我不太好酒，但是，今天好不容易拉开了序幕，却要这么草草结束，是不是会觉得有些遗憾？” “不遗憾，不遗憾，真没有想到，董明，喝起酒来，你是这个！”何苗连忙接过了董明的话头，生怕这小子，再次一时兴起，举起酒杯在他眼前晃悠，他已经是在强压着胃里的翻滚，甚至，他都觉得，哪怕一个不小心，恐怕，他也会跟邵翔飞一般，玩儿起井喷，哪里还有与董明较劲的勇气？ “班长大人，你也是这个意思，不继续喝下去了？”董明戏谑地道。 再喝下去，那是找死了，王书豪心里发苦，虽然他仍然心有不甘，但却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遇上董明这个异端另类，他除了把牙齿咬碎了往肚子里咽之外，根本别无他法！ “我想，我们之前的过往，今天可以一笔勾消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行了吧，董明，不要继续再喝下去了！” 哼哼，董明心下冷笑，看起来王书豪虽然嘴上认输，但说话之时仍然还留有一分硬气，你这些话还是去哄那些小孩子吧，别在我这里装腔作势。以往之事一笔勾消？以前都是你在搞小动作好不好，我不计较是我的事情，但却不容你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到这里，董明轻轻摇晃了一下酒杯，董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邵翔飞，忽然间，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王书豪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神带出森然之意，“不喝也不是不可以，以前的过往也不是不能揭过，不过……有的时候，不要认为自己最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吗？” 第267章 倒霉蛋 董明与王书豪他们的晚餐，在停下了喝酒，也被董明挑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之后，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大家除了闷头吃饭，似乎没谁乐于表现得更加健谈。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的董明，填饱肚子后，先一步离开火锅店。出于今天王书豪等人对他的算计，董明心情自是不会太好，但是，在这一次的算计之中，董明非但没啥损失，反倒让王书豪吃个闷亏，甚至还无话可说，相信他们短期之内，应该会对董明多少有些忌惮，估计暂时不会再寻他的麻烦。 离开饭局的董明，并没有直接回到袁秋容的家，现在的他，身上的味道可不怎么好，不说他今天训练结束时，一身汗没来得及去清洗，就直接被王书豪拉去喝酒，他喝下去的那些酒，被穴窍导出体外后，更是都在他体表挥发，汗气与酒气混合在了一起，馊臭馊臭的，他必须得先回宿舍清理一下。 董明回到宿舍的时候，由于大家都去了教室上晚自习，比较清静，他打开自己宿舍的门，将背包扔到了床上，忽然间，看到自己书桌上摆了一封信。 凑上前去，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进入了他的眼帘，正是董淑芬的书信。连忙打开了信，董明飞快地阅读了起来，信写得不短，足足三页纸，不过，里面讲的却全是些琐事，有家里的，也有学校的。 比如，董开河对袁秋容的照顾，不再像开始时那般抵触，不仅如此，袁秋容也养起了董明家里的那种蘑菇。 还比如，由于董明的老爸已经在采石峪镇工作的缘故，还曾去学校看过她与大喇子，并且还请两人吃了一次饭。 还有，现在董淑芬在上课的时候，有意识地按照董明帮他建立的考试方法去学习，她甚至觉得这样学习起来效率更高等等。 看完信后的董明，安静地坐在那里，心里却是在想着与董淑芬交往的种种。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与董淑芬打交道的情形，还清楚地印在董明的脑海。那一次，就是他面临着留级压力的时候，竟然在考试中取得了足让大家震惊的成绩，正因如此，董淑芬曾怀疑他在考试中会不会作弊，还对他进行了质问。 接下来，当董淑芬明白了董明已经知道上进，开始努力学习后，两人的关系却一直平平淡淡。在小升初考试之后的那段日子，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近起来，或许董明考入县中的惊艳表现，又或许是大家在假期期间，没了学习压力，他们这些小学时期的同学，才会利用那个时期，更多地凑到了一起。 然而，真正拉近董明与董淑芬距离的，却是袁秋容！时间造成了这对母女之间的疏离是巨大的，但血缘的关系却真是很神奇，没花费董明多大气力，董淑芬就从内心里接受了母亲，在此之后，随着董淑芬每周来县城看望母亲，董明与董淑芬之间的距离，也在快速拉近。 想到这些过往，董明心中有些感怀，由于董开河意外受伤，不仅这个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袁秋容随董开河回了村里，董淑芬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每周出现在董明的面前，甚至，董明知道，最近几个月，董淑芬不可能再来县城了。 世事是如此变幻莫测，随着董开河的受伤，袁秋容回了村子，董淑芬也不再来县城，更远一些，董家沟子小学的那些学生，也受此影响，全都转去了槐树岭小学。董明不知道二喇子此时是个啥情况，不知道他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学校是个什么心态，或许，经过了这个变故，他应该会珍惜当前的学习机会了吧？ 回到袁秋容家后，董明很快给董淑芬写了回信，他这里同样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简单将县里正在兴建一所新一中的事情，对董淑芬讲了一番，其中不乏勉励之意。 转过天来，课间操，李和颂那小子又凑到了董明的跟前，嘴里开始哇啦哇啦地讲了起来，“昨天晚上你回宿舍了啊，看到书信被你拿走了，还想着今天给你带教室里来呢，你不知道吧，我们班优秀班干部评选，已经有结果了，昨天晚自习上，黄老师公布了，没出意外，左婕当选，不过啊，不知道咋回事儿，王书豪居然也位列优秀班干部，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黑幕？” 黑幕这东西，哪里都不可能避免，但是，硬要说王书豪当选优秀班干部，这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也要算是黑幕的话，董明都不会相信。他更愿意相信，哪怕王书豪票数不够，黄老师也会让其当选，毕竟王书豪是班长，如果一个班的班长都没拿到优秀班干部，以后还怎么让他开展工作？ 对李和颂哼哼了两声，董明道，“谁爱当优秀班干部谁去当，跟你有关系吗？王书豪当了优秀班干部，就当去呗，会让你多点儿啥，还是少点儿啥呢？” “知道你对这事儿没啥兴趣，”李和颂撇了撇嘴，忽然间，他的眼睛露出了坏坏的笑道，“不过啊，你不知道，晚自习上，黄老师公布优秀班干部人选的时候，看着王书豪那空着的书桌，也是直皱眉头，哈哈！” 那小子昨天跟我在一起喝酒了，董明心里暗笑，他今天一早就偷着留神了一下王书豪和邵翔飞，不仅是邵翔飞，就是王书豪今天的精神头也不算太好，眼睛都是顶着个黑眼圈儿，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哼，想算计小爷，昨天那场酒就算小惩一下，活该！董明不会跟李和颂讲昨晚的事情，也没那个必要，他轻轻拍了这个大嘴巴同学一下，有些鄙视地道，“是不是你就喜欢看到别人倒霉啊，他倒霉了，莫不成对你会有啥好处了？” “你不也挺腻味那个王书豪吗？我同样腻味他啊，看着他倒霉，我就高兴了，你看咋办吧！” “没劲！” “不过我跟你说啊董明，昨天还真有人倒霉了，而且这个人，我看你也挺烦他的，想不想听听啊？” 看到李和颂这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架势，董明感觉无数头草泥马在胸中飞过，然后，践踏出一地狼藉，他没好气地对李和颂道，“爱跟谁说跟谁说去，我没你那种变态的嗜好！”说着，再也不想理会李和颂，加快了步子，走向操场深处。 “哎哎哎，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李和颂紧走了几步，跟上了董明的脚步，这才急促地道，“看来你是没听说啊，四班的那个周健，又让人给打了，今天都没来上课。” 董明对学校里这些打打闹闹的事情，几乎没有半点兴趣，或许之前他在修真界见过的腥风血雨多了些，这点事情放在他眼里，甚至连过家家都算不上，因而，一开始听到李和颂卖出的关子，提不起他半点的兴致。 但事情也有例外，这个周健便是其中之一，当然了，要说董明对周健有多大关注度也不确切，只是比对别人的关注度稍高些罢了。因此，董明很给李和颂面子地回了一句，“哦，那他又是跟什么人打架了呢？” “哎，你就没仔细听我说，不是他打架了，是他让人给打了，是别人打了他知道不？” 董明心头不禁就是一乐，要说他对周健这家伙没好感不假，不过，这小子也真是个倒霉蛋，从刚一开学，就曾遭董明的黑手，进了一次医院，然后，又在网吧跟人干了一架，听说还吃了不小的亏，加上现在这起，上了中学仅仅只是大半年的功夫，就被揍了三回！ 不过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欠揍，自己与左婕在九福卤煮吃饭的事情，就是被这个周健碰到，如果不是他多事，也不会闹出昨晚那场酒局，董明对这个周健还是上了点心思，听到李和颂这么一说，董明随口应道，“哦，这次又闹得挺厉害吗？有没有住院？” “住没住院还真不知道，不过闹得挺厉害却是事实。”说到这里，李和颂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打他的人，听说是齐河路网吧的皮哥，他被打之后，派出所都去人了，事情闹得不算小吧？派出所把两人都带走了，可是最后吧，没多会儿功夫，皮哥居然优哉游哉地从里面走出来了，愣是啥事儿都没有！” 啥？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皮哥再怎么牛气，打了人，不说拘留几天，怎么也该接受批评教育，然后再带着周健去医院检查检查，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没事儿了？董明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李和颂，而后者也很识趣地为董明解开了迷团。 原来，周健的舅舅宋大纲为了替外甥出气，陷害皮哥的事情被揭开之后，皮哥开始了他一系列的报复行动，周健也在报复之列！前些天，皮哥很光棍地就找上了周健，明白地告诉了他，准备好了，他要倒霉了！ 皮哥的话很快就在周健身上应验，昨天下午，周健放学后不久，就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专门等候自己的皮哥。皮哥看着周健，露出一脸阴测测的笑，而皮哥身边一个大个子，则是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对周健就是一顿胖揍。不过还好，周健虽然看起来被打得很惨，但下手的人知道周健只是个孩子，很有分寸，只让他吃了点皮肉苦头。 直接动手的人，在派出所民警来之前就开溜了，但是皮哥没有离开，虽然进了派出所之后，周健信誓旦旦地说，皮哥曾威胁过他，可是那又能咋样？皮哥确实没有动手，而动手的那个人，在齐山绝对是生面孔，皮哥只是轻飘飘地一句，我只是恰好路过，周健对他的控诉就不复存在。 这事情要是搁在以前，派出所那帮子人为照顾周健舅舅宋大纲的面子，皮哥或许还不会这么容易脱身，但是现在嘛，宋大纲又算哪根葱啊？ 第268章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董明与王书豪等人的拼酒，过去了两天，这两天，董明倒是没遇上谁找他麻烦，他与左婕一同吃卤煮的事情也没有继续发酵，唯一不同的，就是王书豪与邵翔飞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高远球，是所有羽毛球基本技术动作之中，最重要的一项，是羽毛球入门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同样也是变化最多的技术动作，凭借这一动作，可以衍生出杀球、吊球等变化，是一项应用范围极为广泛的基本技能。” “高远球的学习方法及训练方法也是多种多样，许多训练方法或有差异，但基本要求是一致的，老师现在教你的这套方案是四步高远球训练法，第一步架拍、第二步引拍、第三步击球及第四步放拍，这里强调一下，四个步骤，实际上是紧密联系的，将其分解开来，只是为了让你更清楚的掌握每一步的技术细节，听明白了吗？” 又到了周六，这一天，汤秋蕊开始传授董明高远球技术，事实上，汤老师原本留给董明练习反拍发球的时间有两周，才准备再传授他新的技术动作，但谁想到，董明对于反拍发球的领悟进度，超出了汤老师的预期，虽然，董明在将自己反拍发球展示给汤老师之时，仍然有所保留，但真气外放带给他的精准控球能力，让汤老师做出了提前传授董明高远球技术的决定。 现在虽然是在传授董明球技，但是同在球馆的左婕，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汤老师，听得与董明同样认真。 今天由于需要传授董明这项基本技术动作，汤老师不像以往那般穿着厚重的衣服在馆内指导，一身长袖运动服的汤老师，握着球拍，先是在场地上快速地做了几轮高远球的连贯动作，这才回到了两人的跟前，然后道，“高远球的第一步架拍，董明已经练习了很久，不需要再单独拿出来练习，但是，其余技术细节，你是初次接触，还需要仔细揣摩，你们看好了。” 说到了这里，汤老师一个快速的并步后撤，然后侧身将球拍弓箭式架好，完成架拍动作，继续道，“架好拍后，我们的身体侧向了场地，第二步的引拍需要将握拍臂的肘部上扬，使肘关节处紧贴耳侧，同时，将球拍背在身后，然后完成身体转体，身体正对球场，接下来，第三步，肩部带动大臂，引动小臂，将球拍挥出，挥拍击球的刹那，手腕内旋，第四步放拍相对简单，前三步完成后，球拍自然顺势放下。” “汤老师，什么是手腕内旋？是不是相应的，还有外旋一说？”左婕听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词语，好奇地问道。 “有内旋当然会有外旋，这也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你们都是右手持拍，好，现在伸出自己的右手，微攥成拳，就像平常握拍的力度，使你的目光正对虎口位置，这个时候，你轻轻转动手腕，让拳心位置进入自己的视野，这个时候的旋转，就称之为内旋，反之，将目光从拳头虎口位置，旋转至手背进入视野的旋转，称之为外旋，这是以后常用到的羽毛球术语，记住了吗？” 董明与左婕，都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拳头，左扭一下，右扭一下，似是都在加深这个新名词在头脑中的印象。 “董明，等一下再去体会内旋外旋，你现在来做一下高远球动作，先从正手后场做起。” 董明很自然地持拍站到了球场原点处，同时，汤老师与左婕都离开了场地中心区，为董明腾出了位置，只见董明一个启动步，然后，连接并步，快速移动到了球场的正手后场区域，一个侧身，将球拍高高地架了起来。 “很好，架拍你已经非常熟练，但是以后还要继续感受这个动作的细节，在完成技术要领的同时，不一定要你刻板地强调动作与技术要领的条条框框，一定要让自己的身体与动作更加协调，简单说来，就是要让你的动作更加舒服，这一点，在细节上是他人无法发现的。” 董明轻轻点头，他也明白，哪怕看似再完美的动作，也会存在瑕疵，只是这种瑕疵比较细微，并不是完全能够由他人来替你纠正，只能依靠自己在体会之中，一点点慢慢发现。汤老师给出的办法很简单，让自身在完成技术动作之时，要感到舒服，那么，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有调整的空间，接下来，就应该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使自己的动作更加合理。 “第二步，引拍！”汤老师见到董明已经稳稳地将球拍架好，继续道。 引拍的动作，不仅有胳膊手腕的动作，还需要有腿部及腰部的配合，早在董明刚一开始学习正手发球之时，就有过这种全身协同发力的经验，因而，他在将球拍背在身后、肘部上扬与耳部贴合的时候，同样完成了转体。 在董明完成这个动作、站定之后，汤老师快走几步，来到了董明的身旁，然后伸出手，轻轻按在董明上扬的大臂之处，继续向上推，然后道，“引拍的要领，是肘部尽量上扬，使大臂与地面垂直，你的上扬高度不够，同时，为了获得更好的上扬效果，可以让你的肩部后仰……” 汤老师说完，伸出左手，按在了董明的腰部，同时，右手轻推董明的肩部，使董明的身体向后仰出一个轻微的弧度，这才罢手。 然后，董明又感觉到了，汤老师将手按到了他背在身后拍着球拍的腕部，随着汤老师轻轻按压，董明直觉得肩关节一阵的酸麻，甚至让他有些站不稳身形。 “引拍的过程，要求你将球拍背在身后不假，但你不能仅仅让球拍贴在你的背部，更要求你的手腕位置，与背部贴合，你要尽量使肘部弯曲，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一拍中，更有效地发力，行，这个姿势，你保持十分钟！” 十分钟？董明心里苦笑，这个动作，要比当初他练习架拍之时的开肩，还要难熬，胳膊这么屈臂一抻，肘部还要高高抬起，那酸爽的感觉，不要说他持拍臂像过电流一般难受，就是闲着的左肩，滋味也不那么好过。 “喂，董明，你这样子是我见过最酷的，真后悔没带着相机，应该把你这个造型给拍下来，哈哈！”见到董明呲牙咧嘴，仿佛受刑一般，左婕像找到了最有趣的发现，笑嘻嘻地调侃了起来。 “你打住吧，要不要你也来一下这个造型，保证比看别人做起来更加有趣！” “不是我不去尝试，汤老师现在还让我继续跑步法，不让我练技术动作，你还不知道吗，我向来最听老师话了，嘻嘻！” “别得瑟，早晚你也有这么一天，哼哼。”董明心里嘀咕着，却没有说出口，不是说他不想继续与小丫头磨牙，而是，现在的这种训练，实在是一种煎熬，保持这个姿势都是一种挑战，他哪里还有闲心跟左婕斗嘴皮子？ 汤老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两个学生耍宝，却没有制止的意思，这两个小家伙每次斗来斗去的，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最让她上心的，唯有董明的技术动作有没有出现偏差。 见到董明自己哑火，左婕感觉到像一拳挥中了棉花，让她有些不忿，不过好在今天董明练习的是高远球的分解动作，球馆里还有半个场地空着，索性，她也蹦蹦跳跳地跑去董明对面，继续跑起了她的步法。 别看左婕的步法跑了三周，她只有在第一周的时候可以做到每天训练，开学之后，她只能在周六日的上午，才过来训练一下，因而，现在左婕的步法看起来，仍然不怎么流畅。 汤老师当然不会像要求董明那般去要求左婕，毕竟，羽毛球对于左婕来说，最多只能算是业余爱好，同时，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课余时间放在训练上面。 董明的这种煎熬，持续到了左婕跑完步法，这个引拍动作，看似没花费他多少气力，但是这十分钟下来，整个胳膊已经都不像自己的一般，酸软无力，滴滴答答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不知道是累出来的，还是因受刑不过…… 董明仿佛虚脱了一般，胳膊软塔塔地垂着站在汤老师的跟前，与他一同站在这里的，还有那个有事儿没事儿总想跟他别别苗头的左婕。 高远球的这第二个动作，汤老师让董明练习得最久，一次又一次，虽然每次只练习十分钟，但董明觉得，这每一次的练习，对他来说强度都不次于一次步法的训练！ 还好，经历了几次的练习之后，也许是汤老师良心发现，终于不再让董明经受这种酷刑！ “总的来说，高远球，最大的难点在于架拍，引拍的技术细节也同样重要，这两点是决定能否打好高远球的关键！接下来的动作，就是第三步击球及第四步放拍，击球的要领很简单，引拍之后，要将握拍手挥出，然后击中来球，这个技术动作的关键点是胳膊一定要伸直，你的胳膊越直，击球时的力臂就越长，力臂越长就会越省力，这一点非常重要！至于放拍，只需要你在击球之后，将球拍顺势落下，整个高远球的技术环节也就宣告完成。” 高远球的第三个分解动作，与第二个动作比起来，真是简单得太多了，董明左腿弓，右腿蹬，然后右臂高高举起，就是这第三个动作的全部。 “你是要力劈华山吗？球拍立面朝前，还怎么能击打到来球？”要说左婕的观察力真心不差，很快就发现了董明这一拍挥出后的问题，高举在董明手中的球拍，却并没有将拍面迎向对面，这样一来，又如何能打得到球呢？ 董明似乎也发现了动作中的不妥，连忙将手腕内旋，将球拍的网面迎向了对面。 “快把拍面转回来，这个动作，就需要像刚刚那般，力劈华山那样，立面朝前，你做得没有错，旋转手腕，只有在击球的瞬间，才需要这么去做！” 汤老师轻轻抓住董明的手腕，将他已经扭过去的角度，再次转了回来，然后，又拍了拍董明的胳膊道，“胳膊一定要伸直，这个动作，也需要十分钟！” 发现说错话的左婕，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顽皮地一笑，看着董明居然唱起了一段革（命）歌谣：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球场变成了演唱会啊！”忽然间，球馆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同时传过来林大爷爽朗的声音，董明几个转头看去，只见林大爷，还有汤父，背着球包走了进来，他们每周六的十点到十二点，会在这里打球。 而刚刚用歌声调侃董明的左婕，眼睛却直直地盯在了球馆大门处，然后，不太自然地喊了一声：“爸！” 第269章 父女 董明周六的训练时间是早上八点到十点，因为十点之后就需要腾场地，见到这些人进了球馆，董明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时间却只是九点半刚过，他有些奇怪，今天这帮人怎么来得早了？ 在左婕惊呼出声后，同样发现端倪的汤老师，也有些疑问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后者却嘿嘿笑着对左副县长道，“幸亏我们早到了一会儿，不然啊，也没机会欣赏到你们家丫头的歌喉，我看她挺有天分的，老左啊，你有没有想过，让姑娘向声乐方面发展发展？哈哈！” 左副县长的表情有些古怪，对着汤父讪讪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在球馆会遇到自家闺女，却没想到，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女儿的歌声，看着董明站在那高高举着球拍的动作，谁会不明白左婕歌词表达出的含义？ 左父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董明，而后者，却仍不自觉地举着球拍，像雕塑般站在那里。稍迟疑片刻，左父轻轻对女儿哼了一声，然后以斥责的口吻道，“你想要学球，我没拦你，还带着你找了汤老师，可你训练就应该有个训练的样子，还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现在这安定和谐的太平盛世，又哪来的鬼子？” 打小开始，左父对自家的宝贝闺女，哪里说过什么重话，可是今天这是怎么的了，莫名其妙地，不仅训斥了，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左婕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左婕想不通父亲因何发怒，她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以前，哪怕她做得再出格一些，老爸对待自己都异常宽容，而今天又是什么情况，在球场上唱段歌而已，这是犯了父亲哪门子忌讳？ 还别说，球馆里面，除了左父自己之外，没人能够明白这位平日里谦和的副县长因何发脾气，实际上，左父无端训斥了女儿，除了有一个不愿意见到自己女儿陷入早恋泥沼的心结，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按理说，今天左婕在球馆的表现并不算多么离谱，最多是算是有些顽皮，哪怕左副县长对闺女的早恋倾向有所警觉，但他也不至于当面直接斥责这个宝贝女儿。可是有那么一句话，女儿都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左父也不能免俗，在自己眼前见到了闺女对着这个董明表现出来的亲近，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很有可能要被这小子生生夺走，才使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么短的时间，左父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虽然呵斥完女儿，心中也有些后悔，但是他话已经出口，只是期望女儿像平日那般，回过头来顶撞他几句，然后这段插曲也就慢慢过去。 只是，事情并没有像左副县长想像的那般发展，只见左婕秀眉微凝，诧异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然后却倔强地扭过头，径自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根本没有任何要与父亲争辩的意思。 大家对眼前的这幕有些弄不清状况，虽然左副县长发了脾气，却谁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好在，汤老师也算是左副县长的小辈，她又是左婕的老师，发现了左婕情绪不太对劲，现在最适合安慰左婕的，反倒只有她了， “左婕，你爸爸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嘛，咋还闹起了情绪，听老师的话，别那么任性，跟爸爸说两句好话也就是了。” “老师，刚刚的情况您都看到了，我只是哼了一段歌，又没做别的，您觉得，我有啥错吗？”左婕嘟起了小嘴，一脸不甘地道。 汤秋蕊虽然不清楚左父因何发怒，但她作为一位女性，敏感的神经还是能让她猜出来一二，或许，左副县长不愿意看到闺女跟董明走得太近吧？不得不说，汤老师猜到了大概，但真实的原因，哪怕左副县长自己现在都未必明白，她又哪能往那个方向去想？想不出缘由的汤秋蕊只得叹息，有结违心地道，“你父亲说你，总有说你的道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去伤害你的人，也只有你的父母，哪怕说的话你一时不能理解，我相信，父母的苦心，在你长大一些之后，自然也会明白。” 可谁想到，这个时候的左婕，连汤老师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只见她仍然一副不愤的神态，轻声对汤秋蕊道，“汤老师，今天的训练也结束了，我先走了啊！”左婕与汤秋蕊说完，竟然无视了球馆内的其他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样子，让大家都有些错愕，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左副县长，或许是为了消除尴尬，不得不来到了汤秋蕊的跟前，面带些许歉意地道，“哎，早上接到通知，一会儿十点多就要出发去康宁，我又不愿放弃这一场球，就让大家来得早了些，所以，今天对不住了，可能要耽误你们一会儿训练。” “哪里的话，我们的训练马上就结束了，再说了，哪怕今天你们来得更早一些，也不碍事，今天的训练内容，在不在场地上关系不大，可以让董明在场地边上训练。”汤秋蕊笑吟吟地说道，然后又对董明道，“我们到边上来吧，你的高远球分解动作，在哪里做都是一样的！” 文化馆的球馆虽然只有一块场地，但场地周边出有足够的空间，董明依言让出了场地，然后，很快又摆出了高远球的第三个分解动作。 看着这个引起自己突发怒火的董明，左副县长的心头没由头地生出了一些恨意，要不是你这小子，怎么会让我今天有些失态？然而，看着仍然高举着“大刀”的董明，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了，闺女左婕虽然对这小子唱着“大刀”，表示出了对这小子的亲近，可实际上这个董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 怪罪是一方面，迁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种迁怒，左副县长却拿董明没有任何办法，哎，自家闺女，难道真的看上了这个让人憎恶的小子？ 或许今天这场球就不应该来打，强自让自己气顺了一些，左副县长微笑地对汤秋蕊道，“小婕这些天来，辛苦你了，以后，恐怕还要多麻烦汤老师看顾这个丫头，无论是教她练球，还是做人的道理，毕竟她还小，有什么把控不了的地方，希望您对她多加引导。” 左副县长的话，让汤秋蕊就是一惊，难道是说，我真的没有看错，董明这小子，确实跟左婕存在了那种超越友谊的关系？或许之前汤秋蕊对自己的这种感觉没有太大把握，但是，人家左婕的父亲只是见到了简单的一幕，就能有这种判断，汤秋蕊确实有些凌乱，到底，这两个小家伙之间，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呢？ 面对左副县长的托付，容不得汤秋蕊过多思虑，她只是稍沉吟了一下，就开口道，“左婕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并不是在恭维，说实在的，我这个老师能教她的，也只是在羽毛球技术方面，其他方面，我认为，左婕这孩子在该明白的地方，并不糊涂。”汤秋蕊也是有过许多经历的人，尽管这些经历之中，不乏美好的东西，不尽如人意的方面也着实不少，逆境能促人成长，这话一点儿不假，经历了这么多的汤秋蕊，早就看出了左副县长心中的忧虑，但她也不会让自己身陷其中，故而，一句淡淡地褒扬，看似夸奖了左婕，实则是让自己从这漩涡中抽身而走，她才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呃，汤秋蕊的表现，左副县长看在了眼中，他不禁轻笑，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贪心了，不是每一个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接近自己时都带着一颗功利的心。汤秋蕊有没有功利心他不知道，但是，这位小汤老师却是有自己的坚持，他刚刚提出来的要求看似不难，实际上做起来，能不能做好，却极不容易。 再往严重一些去说，年轻人的心性本就处在极不稳定的阶段，通常很难被他人把握，或许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出现不可挽回的结果，可是，一旦对孩子管控力度稍过，却又容易将孩子推向另一个极端，其间尺度掌握绝不简单。 因为自己的表现再次出现了失衡，左副县长心中小有懊丧，但他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何会让他进退失矩？ 忽然间，左副县长又将目光瞄向了董明，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确实出色，甚至让他觉得惊艳，这么小的学生，说起话来就知道进退有度、留神陷阱，岂是一般孩子能比？想到了这里，不经意间，左副县长对董明的恨意居然消去了些许，只不过，他自己却并没有觉察内心悄悄间发生了变化。 高举着“大刀”的董明，虽然看到左婕与其父发生了一些不快，董明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虽然他与父母从不拌嘴，但大喇子、二喇子与其父母的关系，他却是经常见到，因而，哪怕见到了左婕负气离去，他也觉得这是正常的现象，没在他心中生出半分波澜。 他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自己的球拍都举了这么久，汤老师为什么一直没有喊停？ 第270章 左婕 回到家中的左婕，显得有些烦躁，父亲到球馆去打球，母亲今天却是去医院加班，家里就只有她自己一人。看着冷清的家，左婕一脸的憋屈，她将包随手丢在桌子上，脱掉外套挂起来后，就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开始在那儿运气。 今天父亲对她的态度让她感到了委曲，她不记得父亲曾对她这么大声说过话，特别是父亲今天对她说话时那种眼神，居然让她生出了陌生感，这还是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吗？ 左婕承认，她与汤老师和董明相处的时候，感觉很轻松，能够表现出真实的自我，而她在两人面前表露出来的，也只是一种真性情的释放，哼首歌有什么错吗？ 当然左婕也知道，换个场合，哪怕是有人求着她去唱歌，她也未必答应，而在球馆里面自己唱着玩儿，纯粹是她愿意，她与董明一起训练是让她开心的事情，父亲难道不愿意看到自己开心吗？ 当然，左婕也想到了一些父亲发怒的原因，不就是担心她有早恋倾向嘛，哼！左婕有些气愤，老爸，你也太小看自己的女儿了，你女儿是那样肤浅的人吗？ 左婕却是没有想到，让老爸真正发怒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这位老爸，潜意识里在吃董明的干醋，如果左婕知道这一点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哭笑不得。 实际上，还有一点不是左婕能够懂得，虽然她比较清楚早恋的危害，对这一现象早有提防，认为自己能够做到保持本心，但她哪里会明白，一旦男女感情这层薄纱被捅破，释放出来的庞大能量，可不是她这个小丫头想要抗拒就能够轻易抗拒的。 左婕虽然较其他同龄孩子成熟，拥有着较为坚韧的心理素质，但说到底她仍然是个孩子，对感情一事同样似懂非懂，她哪里明白这里面的轻重？ 坐了一会儿，心情平稳了一些的左婕，又有了动作，她站了起来，慢慢地来到了卫生间。左婕家的卫生间不小，足足十几个平方，进门处北侧是洗漱盆，洗漱盆的对面，有一台洗衣机，洗漱盆靠里一些是马桶，卫生间最里面的位置，则是一处玻璃淋浴房。进到卫生间的左婕，先是打开了浴霸，然后坐在淋浴房旁边的凳子上，慢慢地除去身上的运动服、运动裤，露出初具规模的傲人身材。 打开了洗衣机的仓门，左婕将这些衣物统统扔了进去，然后合上仓门，打开了洗衣按钮，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注水声音。 处理好这些的左婕，又来到了淋浴房边，将水龙头拧至最大，很快，花洒中喷出的水慢慢变热，感受到了水温合适之后，左婕走入了淋浴间，立在了水花之下…… 左婕洗得很快，严格来说，只是随意地冲去了身上并不算多的汗水，便关上了龙头。从淋浴房里走出的左婕，拿了浴巾，站在洗漱盆的镜子前，慢慢地擦拭了起来。 看着镜子中，让她满意得没有瑕疵的容颜，左婕却没有像往日那般自恋一番，目光向着下方移去。看着自己已经有些发育的身体，左婕却深深地叹息，难道随着一个人的成长，各种烦恼一定会接踵而至吗？喜爱读书的左婕，虽然经常沉浸于作品人物的情感之中，为他们伤心、为他们感怀，而今，当这些朦胧的感受真实地向她袭来，却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收回了目光，左婕认真地擦干了全身，然后用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走出卫生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在柜子里随意找了件家居服换上，这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无法去想，满脑子里面仍然是那个跟自己最亲的老爸，斥责自己的情景。 内心极度纷乱的左婕，仿佛要摆脱这种心境，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愣了会儿神儿，又悠悠地站起了身，有意无意地，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本书上面。 那是一本黑人作者亚历克?黑尔的作品《根》，书是她自己从县图书馆借的，书皮上暗红的方形图书收藏戳向人展示着它的身份。 该书左婕已经读了大半，书中讲述了美国黑人的寻根历程，揭示出那些被贩卖黑奴的悲惨命运，这些人许多选择了反抗，纵然多数反抗显得苍白无力，但却谱写了一曲悲壮的历史诗篇。 捧着这本书，左婕却根本看不进去，难道她要学书中那些黑人一般，那样惨烈地起来抵抗吗？想到了这里，左婕的心头却是松了一些，是啊，她能反抗什么呢，她可没有受到什么欺压，至于父亲，也只是劈头盖脸地数落了自己一通，而数落自己的原因，表面上看，也只是她在球馆里哼了一段歌曲。 想到了这里，她觉得父亲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那个看似已经变得陌生的父亲，又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只不过，心中对父亲的恼恨，却慢慢被深深的委曲所取代，一行泪水不知不觉间竟然从她的脸庞滑落…… 左婕母亲这两天倒是挺开心，虽然左婕快开学那两天，董明的阴云在家中笼罩，但这些天过去后，却并没有啥新消息传入她的耳中，对她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最让她开心的事情，却是她准备了近两年的一篇文章，近期终于可以在专业期刊发表，医务工作者发表文章很难，难点并不在于勤奋与否，而是，像这种专业性极强的文章，必须要有足够的数据支持，想要获得这些数据，却是需要许多专业实验仪器辅助。 刘漓学历比左父差了一些，参加工作之时，只获得了中专学历，但刘漓是个有上进心的人，毕业分配到了县医院之后，愣是利用业余时间，自修读完了成（人）专科、本科的学习，同时，通过她的努力工作，早早取得了副主任医师的职称。 现在的刘漓，想要晋级教授级主任医师，无论工作年限还是工作业绩，都已经符合条件，唯一欠缺的，就是一篇发表于专业期刊的论文。然而，这样一篇论文并不是仅仅通过努力就可以完成，能吃苦的人很多，但是一般的医院根本不会具备那些专业实验设备，可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刘漓毕业于燕北医科大学的闺蜜，为她提供了帮助，帮她安排使用学校的实验设备！ 这两年以来，刘漓利用了大量的业余时间，往返于赵州市于齐山，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完成了一项可供撰写论文的课题！ 然而，这篇论文在首次寄出之后，收到的却是改稿通知，即便是这样，刘漓收到这个通知之时，也是欣喜万分，改稿不是退稿，通常有刊发价值的稿件，编辑才会通知作者改稿。 又细致地重复了几次实验之后，刘漓再次将稿件发给杂志社，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再次的等待时间确实有些久，刘漓甚至都怀疑文章会不会被期刊退稿，可谁想到，前两天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结果，文章将在下个月发表！ 刘漓太兴奋了，这篇凝结着她汗水的文章，终于获得发表，但她的高兴却并不是来自文章发表本身，而是，明年她就能参与教授级主任医师的评选，很有可能，明年的时候，她的职称上面的“副”字将被拿掉，若是如此，她将成为县医院里屈指可数的几位专家之一！ 心情不错的刘漓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下午六点，开门进入自家的院子，小院里安安静静，只有闺女小婕的房间亮着灯。刘漓轻轻一笑，她知道老公今天去了康宁，回来得不会太早，对于这点她早就习以为常。 刘漓进门之后，将自行车放好，然后打开了房厅的门，通常这个时候，小婕会在屋里喊自己一声，但是，今天她进屋的时候，却好像与往常有些不同。 “小婕？妈回来了！”刘漓一边脱去外套，一边对着闺女的屋里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音。 “没在家吗？或者说是睡着了？”刘漓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掀开了女儿的门帘，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却是，女儿根本就呆在家中，同样也没有睡觉，而是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呆！ 这，这是个啥情况？ 刘漓赶忙跑到了女儿的跟前，伸手在左婕的额头探了一下，让她放心的是，女儿并没有发烧，然而，女儿仍然木木地坐在那里，却让她心头生起了极为不好的念头。 “小婕，你这是咋了，不舒服了吗？还是……谁欺负你了？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刘漓把脸凑到了左婕的跟前，映入她眼帘的，却是闺女那一副极度委曲而带来的决绝表情。她颤抖着双手捧起了女儿的双颊，用力地晃动着，声音也变得焦虑起来，“好闺女，别吓唬妈好不好，你快说啊，到底这是咋的了？” 刘漓几天来的高兴心情，一下子被闺女的这个样子给弄没了，见到女儿仍然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刘漓彻底慌了起来，她放开了捧着女儿脸颊的双手，将左婕搂入怀中，然后，将自己的脸贴在女儿的脸上，声音有些哆嗦地继续道，“闺女，妈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妈求你了……”说着，刘漓眼中一行清泪流了下来，这泪水，也流到了左婕的脸上…… 第271章 纠结的左婕父母 左婕依然木然地坐着，哪怕母亲的泪水已经淌到了她的脸上，现在的她，或许由于难过了很久，母亲的这副样子，却很难让她再出现动容。 而刘漓仍然紧紧地抱着女儿，同时，用力地摇晃着好，也许人有这样才能将左婕从沉默之中唤醒。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刘漓都感觉到胳膊有些麻了，终于，她听到了女儿轻轻的叹息之声，“妈，别这样，放开吧，我没事儿。” 女儿不带着任何情感的话语，让刘漓感到脊柱发凉，并且，这种凉意好像不受她控制一般，迅速扩散到了全身，她突然感觉到闺女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个执拗的女儿，好像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跟妈说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到了啥委曲，快点儿说啊，无论是谁，敢欺负我的女儿，妈妈绝饶不了他！” 面对激动的刘漓，左婕似乎仍然没有感受到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澎湃力量，全身看不到半点情绪波动，只见左婕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但是，现在的笑容，看起来却距离感十足。 “别管我了，我只是想好好静静，放心吧，你还不了解吗？你女儿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这里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左婕也不像平日的左婕，闺女现在越是声称自己无事，刘漓的心中就越不踏实，见到女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小婕你别怕，妈还就不信了，谁敢让你变成了这样，哪怕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给你找个说法，实在不行，还有你爸，放心，妈绝对会给你出气的！” 刘漓也是慌了，见到闺女今天变得这么怪异，她说起话来早就没了章法，搬出左父来替左婕出气的话，随随便便就被她讲了出来。可惜，若是刘漓知道，今天惹左婕变成这副样子的人，正是她的老公，闺女的好老爸的话，却不知道她应该如何做想。 “妈，我都说了，想要静静，没别的事儿的话，你先出去吧！”左婕的声音依然冰冷，不带一丝烟火。 闺女都这副样子了，刘漓又怎么可能随意离开，别说女儿只是劝她离开，哪怕有人逼着她离开，她都不会移开这里半步！ 于是，左婕的房间里面，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坐在书桌前呆呆地坐着，而她的母亲刘漓，却是半站着身子，两只胳膊紧紧地抱在了女儿的身上，两人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一直抱在了一起。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忽然间，院门有了响动，熟悉的开门声及脚步声传了过来，同时传过来的，还有左副县长那种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说话声，“饿死我了，饭好了吗？” 也许是受到了闺女的传染，面对左父的进门，刘漓竟然没有吭声。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正确，刘漓在听到了左父回家的声音后，先是看了一眼女儿的表情，见到女儿脸上仍然波澜不惊，她也就没有心气回应老公的那声招呼，对她来说，女儿才是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 窸窣的脱去外套的声音，在厅中响起，然后，应该是手包被扔到了沙发上面，紧接着，女儿的门帘被从外面掀开，露出了左副县长那张有些疲惫的脸。 “都在这儿呢，怎么都不出声啊？” 听着左父的问话，刘漓再次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女儿，确认女儿依然一副漠然的样子，她选择与闺女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哎，我说你俩，这是在逗啥闷子呢，小婕你咋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左父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母女这边凑了过来，当距离两人很近之后，这才轻轻地拉开刘漓，而刘漓，在稍一犹豫之后，松开了抱着女儿的双臂，将位置让给了左父。 在获得了与女儿更为接近的位置之后，还没等有什么欣喜，左父却终于感受到了闺女的样子有些不妥，他心中突然一动，不会是……直到现在，闺女还在纠结上午的那事吧？ 左父伸出了右手，轻轻搭在了左婕的肩头，然后小心并且和善地道，“小婕，你，这是哪里不舒服了吗？跟爸妈说说。” “我挺好的，没事，你们该忙活啥，就去忙活啥吧，我要静一静！”左婕的声音，仍然像刚刚那般清冷，不带着半分感情色彩。 “不会是还在怪爸上午说你那两句吧，都是上午的事儿了，过去了这么久，你还生爸的气吗，爸爸都是为你好，你不明白吗？”到目前为止，左父都认为早上说女儿几句没有什么，但是从当前左婕的情况上来看，又确实与早上自己说她那些话脱不开干系，这才试探着，轻声询问道。 “说什么也好，做什么也罢，您都有您的道理，我也全都明白，但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左父的这几句话，果然让左婕有了不同的反应，她的回答也是显出了明确的针对性。 “老左，你到底说闺女啥了，啊？你说，是不是对闺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别看左婕态度冷清，但刘漓却从父女的对答之中，听出了一些端倪。按她的理解，自家的老公对闺女的溺爱程度，远胜自己，特别是在家里，通常得罪女儿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做，而那个充当老好人角色的，从来都是左父！ 可是，今天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老左居然训斥女儿了吗？神情紧张的刘漓，一脸怒容地看向了老公，伸手将他从女儿身边推到自己的身后，继续抱住了闺女道，“小婕，是不是你爸爸欺负你了，跟妈说说，妈替你出气！” “呃，小婕她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说了小婕几句，但我那是怕闺女太小，担心她在外面吃亏……” “我说的呢，一回来之后，就见小婕受了这么大的委曲，原来根子在你这儿啊，你说说你，是不是受了外人的气，惹不起人家，就拿闺女撒气？”还没等左父的话结束，直接被刘漓打断，现在的刘漓，就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怒斥起了左父。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担心小婕，她还小，我怕她在外面没有分寸。” “我女儿会没有分寸？她的老师我都见过了多次，每次见到都是不住的夸奖咱家小婕，而你，又见过几次小婕的老师？” “行了，你们俩到外面吵行吗，我要的真的不多，只是想要静静，行不行啊！”见到父母竟然吵了起来，左婕双手捂住了耳朵，将头垂得更低，根本没有看自己的父母一眼，声音却比刚刚高了一分。 “小婕，别难过了啊，妈这就出去……”想了一会儿，刘漓继续道，“妈去给你做吃的，一会儿再回来！”说完之后，她不管左父同意与否，直接就将他拉着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出屋之后，左父似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嘴被刘漓伸手捂了起来，眼神示意到餐厅说话。餐厅位于前排小屋，与北房隔了小院，说话声音不大的话，肯定传不到北房。 左婕的父母在坐在餐厅里面，情绪却都与在左婕房间大有不同，不像刚刚那般针锋相对，而是两人都换上了郑重的表情。 “你是说，小婕与那个董明，真的有些异常的亲近？”听完左父的叙述，刘漓脸色很不好看地对左父询问道。 “亲近是肯定的，有没有超越正常同学关系，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我比较担心的就是，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之间就不再会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了。”左父忧心地道。 “那我们该咋办啊，都怪你，非要在家里提起看到董明训练的事儿，现在我们能咋办啊，你快说啊！”刘漓同样心事重重地问道。 “你也都看到了，我只是说了小婕几句，她就成了这个样子，再说得深一些的话，闺女还能接受得了我们的意见吗？”左父叹息地道。 “那我们总不能啥事儿都不做吧，哎对了，这个董明的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呢，要不，我们去接触下他的家长，通过董明的家长，做一下董明的工作，看看能不能化解眼下的局面？” “我早就调查过了，董明的父亲，原来在三道沟小学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勤人员，今年不知道怎么的，被调到了采石峪小学当了后勤主任，而董明的母亲，却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董明，家住得远，他每周六还都有训练课，估计一个学期也回不了几次家，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是这样啊，哎，要不是这个董明只是个初一学生，为人处事还不知道个深浅，我都恨不能直接去找他聊聊，也太气人了，不知道他给我们家小婕灌了啥迷魂汤，才让我们闺女变成了这副样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夫人的这番话后，左父却是眼前一亮，然后道，“谁告诉你这个董明不知道深浅，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那小子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与他沟通，相信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你能确信？”听到左父对董明的判断，刘漓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马上追问道。 “当然，或许你不知道，第一次见到这小子的时候，我还希望他能在学习上帮到小婕，却没想到，被这孩子左绕一下，右绕一下，愣是把这事儿给拒绝了！” “都不知道该咋说你好了，最初促成小婕与这个董明走近的，源头还是在你这儿啊！” “我这不是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幕嘛，那个啥……你找个时间跟这小子聊聊去？” “都火烧眉毛了，还再找时间？”刘漓冲着左副县长一瞪眼，然后道，“晚上你来做饭，我现在就到学校去找那个董明！” 第272章 运动服 左婕被老爸数落完之后，头也没回离开了球馆，董明却仍然得留下训练，球馆被打球的这帮人占了，他就到场地边上训练，好在他也只是在练习高远球的分解动作，这个动作的练习，只要有个站的地方就够用了。 董明离开球馆的时间是十点半，与汤老师及馆内各位熟人告别之后，他心情放松地返回宿舍，今天他比平日的训练任务重了些，下午还要参加学校素质四项的训练。 推开宿舍的门，见到宿舍里只有梁永寿一人坐在书桌前看书，董明向他笑了笑，“怎么，这周没回去？” “没回去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你不也一样嘛，像何阳、李和颂都没回家，我比较懒，没出去，他俩都跑教室学习去了。” “我要是下午没训练任务，离家再近一点儿，肯定每周都回家，呵呵！”董明随意地道。 “那是你成绩好，没啥负担，这学期我跟家里说好了，期中考试前不准备回去了，哎，真不知道你是咋学的，或者是躲在哪里偷偷用功，怎么考得那么好呢？”梁永寿一脸羡慕地道。 “我考试科目比你们少一半儿呢，我们能放一起比吗？” “你这话哄别人倒也罢了，我又不傻，学校的体育生不只是你一个，我们班里也有，他们那成绩别说跟你比了，连我都不如，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你到底有啥诀窍，能透露给我一点儿吗？”半开着玩笑，梁永寿满脸期冀地道。 哎，董明一阵头痛，这事儿闹的，考试成绩好些吧，别人会认为你有什么特别好的学习方法，必然会有人向你请教，假如董明真的有这种方法倒也省事，问题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学习方法。然而，他又不能跟别人实话实说，他能跟别人去讲，那个啥，我学习好，关键是因为我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之能吗，万一他这么说了的话，别人肯定会认为他在敷衍。 可是，成绩考得差一些的话，又会让家人和老师担忧，董明不希望让家人失望，不希望汤老师为他的文化课成绩操心，唯一让大家安心的办法，是考出一个好成绩。 稍稍沉吟了一会儿，董明说道，“其实，我平时比较注重学习，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我有些应付考试的小窍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倒可以坐一起聊聊！” 董明回答得中规中矩，就是不希望梁永寿多想，关于他说的注重学习的这一点，相信谁都不会怀疑，学习努力了，成绩必然会有提高，至于考试的小窍门嘛，梁永寿有兴趣的话，跟他说说倒也无妨。 “考试的窍门啊……现在离考试还早着了，哪怕是期中考试，”梁永寿听到后，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过，听完董明的话后，他倒是还有点心动，讪笑地补充了一句：“董明，你那个小窍门，考试前，能不能跟我透露透露？” 董明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这一次算是轻松过关，不仅如此，有了梁永寿的宣传，相信慢慢会有人知道，他董明的成绩好，部分原因是他有考试诀窍！“看你说的，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我这窍门又不是啥大不了的秘密，什么时候你想知道，直接问我就是了！” 董明与梁永寿又说了几句闲话，他就拎着暖壶，跑水房清洗去了。 现在齐山的天气，已经有了转暖的迹象，白天的气温都已在零度以上，不过，到操场训练的这些体育生们，仍然都穿得鼓鼓囊囊，没办法，户外课近两个小时呢，活动的时候穿得少些还行，停止运动后，不披上外套还会有些冻人。 董明刚一来到操场，就见到了跟自己同样是体育生的同学们，早就来了大半，唯独让他有些意外的，却是发现许多人都围在了一起。平时就不太爱凑热闹的董明，挑了个距离操场大门较近的位置站定，等待一会儿的训练。 “哎，董明，来得挺早啊，你看，那边他们围一块儿干嘛呢？”董明刚站了一会儿，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他，回头看去，却是吴小歌与汪茂华两个一齐到了，问他话的，正是吴小歌。 “我才来，至于他们到底凑在那儿干嘛，也不太清楚。”董明目光又看向了那些人，这个时候，董明才注意到了，来操场的这些体育生们，好像也只有他没过去看热闹。 “不会是打架了吧！”汪茂华自言自语道，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不是打架，打架围不了这么严实，我们去看看。” 看到这俩损友都好奇心这么强，董明也不好继续特立独行，三人结伴向着人群处走去。 围成一堆儿的有十几人，随着几人的走近，就听到这些人乱哄哄的，还听到一个声音飞快地说道，“M号只能一会儿到店里去问问，不能保证一定会有，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跑一趟也没有多远。”说话的是冯明宇，他是初二年级体育生，专项是练三级跳的，人挺老实，董明平常与他的话倒不算太多。 “圆领款L号上衣呢，我想要两件！”问话的是路鸿云，他个头不高，跟董明同样也是初一体育生。 “应该还有一件，我给你记下来了，等会儿再找找看，对了，XL你穿得不？” “XL肯定穿不了，其实我应该穿M的。” “好了，知道了！” “立领M号还有吧？”这个问话的，却是董明班里的邵翔飞，他也一脸急切地看着拿个本子记录的冯明宇。 “所有衣服，M号的最缺，大一两号的都有，你要的这个，只能一会儿去找了，找不到也没辙。” 董明三人看得不明所以，吴小歌就拉了拉同在围观的云泽雨，见到对方回过头来，这才问道，“这是个啥情况？” “好事儿啊，知道百货大楼边上，那处喜克运动服的专卖店吗？开店的人就是冯明宇的姑姑，不过啊，那地方拆了，店也开不下去了，为了处理那些积压的运动服，这不嘛，冯明宇跑学校来甩卖了，东西倒也真便宜，三折！最大的遗憾就是号不全，特别是我们能穿的号比较少。” “我们没看到衣服啊，给放哪儿了？”汪茂华道。 “衣服没带过来，他只是登记一下，然后下课后，大家一起到他姑姑家去取。” 这么回事儿啊，不过董明倒也没多大热情，他的情况也差不多，估计没他的号，他的运动服都是M号的，穿起来稍大，L号也能凑合着穿，董明正想着的时候，汪茂华却开口了，“喂，3XL的衣服有吗？” “华哥啊，我这里你要的号码最全，几乎所有的款式都有，想要哪款，等会儿下课了跟我去找就是了。”冯明宇陪着笑，对汪茂华道。 “M号哪款都没有了吗？”同样围观的李卉，突然发问道。 “女款的还有几件，男款的确实都没有了。”听到李卉的问话，冯明宇终于显露出了一些底气，实际上，今天他拿着这些东西推销给同学，也是无奈之举，他本是个不太喜欢逢迎的人，但是，姑姑的店关了，看着她对着那么一堆的存货发愁，这才不得不放下脸面，来帮着姑姑处理存货。 姑姑也很不容易，早年嫁到了县里，没有正式的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经营起了一家运动服专卖店，然而，由于租用的店铺是违章建筑，她的店铺也就跟着糟了秧，她倒是也想过租一家正式门店，然而，以她那小店的经营状况，根本无力支撑正式门店贵得离谱的房租，无奈之下只得停业。 冯明宇本身就是练体育的，他觉得，姑姑店里这些衣服在同学之中应该很有市场，跟姑姑商量了一下，准备以成本价，跑到同学之中去推销一下，能卖一件是一件，卖出一件就能挽回一件的损失，而他的同学也不会吃亏，他清楚，姑姑这些服装的进价仅是售价的三成左右。按理说，将衣服以这么低的价格销售出去，会在一定程度上扰乱市场，但问题是，他姑姑都不准备做这个生意了，又怎么可能理会那么多。 “那太好了，一会儿我也去找找看！”李卉欢快地笑道。 “哎，都快上课了，别在那儿折腾了，号都不全，还好意思在同学这里做买卖？”突然之间，一道讥讽之声传了过来，这声音挺大，围在这里的一群人，没有谁听不到。大家的目光齐齐地扭了过来，却见说话的是杨弘，刚刚杨弘也询问过冯明宇，只不过，他看上的那款衣服早就断码。 杨弘这个人，干干瘦瘦的，专项是长跑，平常的性格有些另类，倒不是说他有多怪，而是，这个人比较任性，喜怒哀乐全看自己的喜好，我行我素。就这么说吧，杨弘不喜欢的人，他从来不会对其假以辞色，绝对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但对他看得上眼的人，他却又显得非常豪爽大方，总之，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冯明宇就是杨弘看不上眼的人，刚刚如果不是看到冯明宇那里有便宜货，才懒得和他说上半个字，可现在情况却是，他想要的号码这小子手上没有，但其他同学需要的，却可以找到，让他感觉有些不爽了，这才出言不逊。 听到杨弘如此一说，本就不太擅长处理各种关系的冯明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在那里吭哧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或许觉得杨弘的话确实有些难听，有替他出头的意思，也或许怕杨弘的话，影响到自己继续在冯明宇这里买到衣服，一个人看不下去了，还是一位女生，“杨弘，没有你的号你可以不买，也没人求着你买，没看到还有许多同学在这咨询吗？怎么的，你不会是觉得便宜没占上，心里不平衡吧？都上初三了，你这么说话不怕别人笑话吗！” 董明看了看这位女生，知道此人是初二体育生，名叫孙可欣，她的专项有些特殊，是体操，此外，她也是体育生之中最为漂亮的一位。 第273章 争执 孙可欣的话，引起了周围一阵共鸣，大家都看得清楚，冯明宇今天推销给大家的运动服，可以说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明显的便宜有谁不愿意占呢，可是，如果有杨弘这么一搅和，万一冯明宇一生气，撂挑子了，到了眼前的好处不就没了？ “可欣说得对，这里没有杨弘你要的款式，也不能影响到别人吧，你啥时候见到喜克运动服这么便宜过，不爱买一边儿呆着去，别在这儿捣乱！” “哪怕冯明宇这里没有我能穿的，给我哥买上一件也不错，去去去，一边儿去，别耽误我们！” 见到议论纷纷的同学，本来是准备说句便宜话就走开的杨弘，现在要是再这样直接离开的话，就显得有些灰溜溜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任性的家伙，哪里容得大家这么议论他？只见到杨弘细脖子一梗，反倒像个充满斗志的公鸡一般，双眼冒火的喷向那些说话的同学，“怎么的，我说得哪里不对了吗，他要啥没啥的，也好意思跑到学校里来推销东西，再说了，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自由市场，你看看你们，有卖的，也有捧臭脚的，都成啥样子了，看一会儿老师来了会咋说你们！” “你说的这是啥话，人家冯明宇今天一开始就说了，他处理的都是些断码货，只是帮着家里亲戚清理一下库存，又不是天天来这里推销，再说了，冯同学有了好东西，还能想着大伙，这么做又有啥不对了，你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孙可欣根本不怕杨弘，说话一点儿都没客气，她太了解杨弘了，以这家伙怪癖的性格，上学时虽交到几个不错的朋友，但整体来说，人缘儿却不算多好，能帮着他出头的人肯定没有几个。 “我又没说你，跟你有关系吗？你在里面瞎掺和啥！”有孙可欣站出来替冯明宇说话，杨弘气势弱了几分，不再像刚刚那般张狂。 “我怎么叫瞎掺和，你这么一闹哄，还让不让我们选服装了，不错，我就是要掺和，因为你瞎捣乱，不仅影响到了我，也影响到了其他同学选择衣服，我这算是瞎掺和吗，有本事你再闹哄一下试试，你看看大家答应不答应！”孙可欣才不憷杨弘，特别是在自身利益将遭受损失的情况下，数落起他更不客气。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别吵了，想要衣服的赶紧登记，杨弘，好男不跟女斗，你也别在这儿围着了，我们离开吧！”杨弘也有几个好友，其中就包括与董明不对付的同乡董新中，不过，刚刚说话的这位，却是朱展鹏，他们三人平时都是形影不离。现在朱展鹏见到杨弘好像惹了众怒，不得已，凑了过来要帮他找个台阶，赶忙离开。 “朱展鹏，你这话又是啥意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他受了多大委曲一般，什么叫好男不跟女斗，你给我解释清楚，刚刚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到底是谁没事儿找事儿？”孙可欣看到不仅有人替杨弘张目，说得话还让她极不受用，听着朱展鹏的话风不大对劲，哪里肯吃这个暗亏，马上又与朱展鹏针锋相对起来。 “展鹏哪里说得不对了？哦，你觉得他那句好男不跟女斗，说得不对吗，这是老话儿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展鹏不想让你继续跟杨弘争吵下去，但是你却不甘心，仍然不依不饶？”这话说得不紧不慢，但是却不难听出，说话之人是站在了杨弘的立场之上，说话之人正是董明的老乡董新中！ 现在围在一圈儿的这些人里面，虽然许多人不喜刚刚杨弘的言论，但见到杨弘这小圈子的人都已经粉墨登场，却不再像起初那般，多少还会议论一番，没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大家纷纷观望了起来。 “算了，孙可欣，别跟他们争，我们马上就要训练了，别分了神，今天谢谢你了，我答应大家的衣服，一会儿有兴趣的下课跟我去挑就是了。”冯明宇看到凑到一起的三人，也有些头痛，虽然这些人只是与孙可欣出现了言语冲突，但孙可欣是在替他出头，他当然不能一直躲在女生身后。 孙可欣也明白当前现状，大家虽然支持他的人多，但是，每个人都只选择了精神层面的支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这样一来，杨弘三人小团体倒是占了上风。一怼三绝不是个好主意，她也不准备继续与他们争论下去，恨恨地看了这三人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就准备离开。 却不想，杨弘看到自己这边风向正顺，又开始嘴欠起来，他仿佛带着一副胜利的笑，示威地对冯明宇道，“训练？我看你还是不要训练了，怪辛苦的，你为什么要参加训练，不就是想着图个前程吗，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前程，多艰难啊！依我看啊，既然这条路那样难走，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去做小商贩，也能赚俩零钱花，你有天分的，我看好你哦！” 冯明宇是个不善于与他人交往的人，在体育班里面，没有与谁结过怨，但也没有几个太近的朋友，通常都是独来独往，这也就造成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愿意出来站在他这一方。听着杨弘尖酸刻薄的话，冯明宇脸色极不好看，他觉得，杨弘的话那么刺耳，但是，却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道理，让他无从反驳。 冯明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由于气愤还是羞愧，他的嘴一张一合，说不出一个字来，而边上看热闹的同学们，这个时候，看到冯明宇对面的三人，却再无人出声。 当前这个阵仗之下，孙可欣原本也不准备再说些什么的，但她实在不愤杨弘那副嘴脸，加上见到冯明宇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她不得不再次开口，但却不像先前那般底气充足，“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 “怎么就叫没完没了呢，哦，我数落冯明宇让你心疼了？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哈哈，没想到啊，这个不声不哈的小子，还挺有女人缘儿，啧啧！”杨弘言语占了上风，说话更加无忌起来。 “你！你无耻……”孙可欣脸一下子涨红了，再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杨弘说起话来可以这么恶毒。 “看到了吧，被说到点子上了，怪不得你一上来就要替那小子说话，根子在这儿呢，想不到啊，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隐藏得还挺深，嘿嘿！”杨弘得理不饶人，话说得也越来越不靠谱。 董明有些看不下去了，特别是眼前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还曾伙同宿管科蒋睿对自己下过黑手，心中早就怒火难耐，他突然间冷哼一声，向前走了半步，对着杨弘道，“让人开眼啊，杨弘，欺负一个女同学，你作为一个男生，虽然不算是大男生，真是有种，是不是欺负人让你特有成就感！你要是真有本事，去找个厉害点儿的对手，也能长长脸，只知道跟女生耍威风，说出去不嫌丢人吗？” 董明的突然站出来，不仅冯明宇和孙可欣有些诧异，杨弘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与董新中走得很近，当然知道董明与董新中虽然是同乡，但他们之间关系却很紧张。杨弘知道董新中与董明这种关系之后，多次准备替朋友教训一下董明，然而，董明在学校里也不是一个人，他知道董明与汪茂华走得近，想要直接教训董明，难度很大。不过他倒也有几分小机灵，正面下手不是没机会嘛，那就暗地里来，于是，他怂恿在学校宿管科工作的准姐夫蒋睿，给董明下了一次绊子。 只不过，那一次，他却没捞到啥便宜，董明轻松过关不说，那次事件之后，蒋睿与科长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杨弘根本不清楚董明到底为何与董新中交恶，董新中不可能将他们关系紧张的真实原因讲明，他只知道这好像与董新中的弟弟有关。 正叫嚷着起劲的杨弘，哪想到突然杀出了一个董明，他知道，董明与他一样，身边同样站着两个帮手，硬来的话，只是一个汪茂华，就不那么容易对付，因而，面对董明之时，他心中也是相当的忌惮。 小眼睛咕噜噜乱转一通，他要权衡一下利弊，是否就这么与董明放怼，然而，稍加思量，当前的形势让他感到有些悲观，首先，董明这个小团体，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其次，眼前还有一个冯明宇呢，虽然不怎么放在他的眼里，但是一旦他与董明放怼的话，这家伙多少也算一份力量，一定会站在董明的一边。 杨弘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在自己这方不占上风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退缩，可是退缩归退缩，董明刚刚那些犀利的话，他也不能全当没听见，那样的话，他一个初三的学生，这么直接认怂，还要不要在体育班里混了？ 想到这里，杨弘挤出一丝笑容，轻咳一声，“董明同学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不是我要去欺负女同学，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孙可欣挑衅在先，谁稀罕跟她一般见识，不过呢，既然董明同学这么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好男不跟女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董明差点儿被杨弘这家伙的无耻给气乐了，虽然孙可欣与杨弘之间确实孙可欣是先跳出来的，但要说她的行为是对杨弘的挑衅，实在是无稽之谈，杨弘直接将最开始由谁引起的争端给无视了，而孙可欣的作法，只能说明她在试图维护自己的同学，维护同学的同时，也能保障她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 杨弘没事儿找事儿不说，话还说得那么难听，哪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董明冷冷地盯着杨弘道，“本来就没多大的事儿，大家都是同学，也没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这样吧，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啥，还要我去道歉？杨弘登时就不乐意了，你董明不过是个初一学生，而我，已经初三了，还要听你的安排不成！他的心中也是生出怒意，看着董明的双眼之中，冒出了怒火。 第274章 撕破脸 杨弘怒归怒，他多少还保持了一分清醒，明知道自己这方不占优势，仍然还要跟对方死磕，那不是勇猛，而是缺心眼儿了，但就这么让他退缩，他却是万万不肯！ 他的心中非常纠结，已经有些骑虎难下，心中的火气也在慢慢地聚集，当火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准备不管不顾地继续与董明理论的时候，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董新中说话了。 “同学之间，发生一些口角也是难免的，我看你们不要再争吵下去了，都退让一步，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散了吧！” 董新中的这些话，乍一听起来，有些道理的样子，语气也不文不火，但是，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不太对了。刚才还与杨弘凑在一起，欺负一个女生，现在看到形势不利，摇身一变，想要换成一个裁判的身份，对大家指手画脚，算盘未免打得也太精明了吧！ 董新中这个明显的小伎俩，不要说董明了，许多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作为董明的损友，吴小歌也呆不住了，他对着董新中嗤笑出声，“你们本就做错了，道个歉很难吗？想和稀泥也轮不到你吧，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拉倒吧吴小歌，这里面有你啥事儿，不会是真想跟我们做一场，你要这么想了，就直接放马过来，别以为我们就怕了！”朱展鹏明显是个急脾气的主儿，虽然也看出了形势不利，但他却不像杨弘与董新中想得多，做起事来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在性格上倒与邵翔飞有些类似。 “呦呵，还有不服气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有种就过来，我让你们三个一起上！”汪茂华自然与两个兄弟站在一起，他晃着那一米八的大个子，俯视着对面三人，哪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董新中听到朱展鹏那番不自量力的话，心里暗道坏事了，他根本不愿意与董明几人放怼。董明与吴小歌他自然不怵，但这汪茂华却可以说是体育生里面，武力值最高的那个，他们三个放到一起倒不至于怕了一个汪茂华，但边上不是还有董明和吴小歌嘛！ 董新中连忙伸手拉了一下朱展鹏的衣角，示意他退后一步，他担心这家伙听了汪茂华的话后，一个冲动，双方真的打起来就麻烦了，他们肯定吃亏。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汪茂华的身上，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家伙，就是一阵心虚，心里也暗骂起了朱展鹏的不知好歹，没事儿你招惹他们干嘛？ 董新中的目光在汪茂华身上没保留多久，又扫向了董明与吴小歌，这两个初一年级的体育生，倒也不放在他的心上，甚至，他都感觉，他一个人面对这两人也应该不会吃亏，但是，今天一旦冲突发生，他可不认为冯明宇会站在一边儿看热闹。 突然间，董新中心头一动，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他目光看向董明，仍然是那副慢慢的语气道，“董明，是不是，你也准备跟我们做一场？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同学，还是同乡，你就不怕别人听到后，会惹人笑话！” 其实说起来，杨弘当初给董明下绊子，根源还在董新中身上，董明完全明白，宿管科的那事儿，董新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因而，与杨弘比起来，这个董新中更遭恨！ 因而，面对董新中，董明的嘴里当然不会有好听的，“哎呀，我还真是忘了，原来我们还是同乡，这样吧，既然你想要息事宁人，那就好好地跟人家道歉，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董明！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董新中脸上满是阴霾之色，他将双手抱到胸前，稍一犹豫，沉声道，“你也别太得意，在县中这块地方，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着，但你别忘了，你们家还在董家沟子！” 刚刚的董明，注意力还只是放在当前这个小冲突上面，然而，当他听到了董新中突然提到了他的家，其中的意味不问可知，自然就是威胁了。说实在的，董泰平在村里想要给董明家，制造点儿小麻烦，简直太容易了，而且他也已经不只一次这么做了。 董明想到了调皮可爱的妹子董梅，憨厚却不糊涂的父亲，全身心关爱他的母亲，当然还有那位稍有些倔强的爷爷，对他慈爱有加的奶奶，他不希望家人受到哪怕一点委曲，听到董新中这么一说，董明的眼中慢慢地出现了寒意。 可以说，刚刚董新中的话，已经让两人完全撕破了脸，虽然以往两人之间关系紧张，但至少还能羞答答地维护着表面的和气，而现在，这种关系终于被董新中打破！ 两人之间没了那层遮羞布，在董明看来，反倒更让他感觉轻松，因为他不需要与董新中继续保持以前那种别别扭扭的关系。 想用家人来要挟吗？董明心中冷笑，放在以前，或许董明还会多少有些顾忌，现在的他，已经不太在意董泰平给家里用的那些小手段了，原因就是他的父亲，已经调到了采石峪小学，而不在三道沟了。那个与董泰平关系不错的三道沟小学校长，不能再给父亲小鞋穿，而在村里，董泰平确实也能用些手段，但那点小手段，最多也只是让家人恶心一下罢了。 但无论如何，董泰平的做法，已经不只一次触到了董明的底线，现在董新中又拿他的家人说事，他决定，只要有机会，他不会放过董泰平！ 正当董明准备回应董新中几句的时候，却不想，旁边有同学在喊，“上课了，整队集合！” 围在这里的众人这才转头看去，见到郭老师已经站在了不远之处。 这两节训练课，董明心头一直笼罩着阴云，甚至他都动过让汪家帮忙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马上被他否决了，汪家感激他不假，但人家对他的帮助更多，并不欠他什么。 总之，董明今天的训练课，上得有些浑浑噩噩，期间吴小歌几次问到他，是不是还在想着课前董新中那档子事儿，董明却啥也没说，因为他知道，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随着郭老师喊出“下课”两字之后，体育生们的队伍也就解散开了，吴小歌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直接拉住他道，“一会儿跟着冯明宇去看看衣服吗？华哥看来是要去的！” 董明抬起了头，看到了同样凑过来的汪茂华，而对方向董明笑了笑道，“一起去呗，就当陪我去了，虽然听冯明宇说，你们能穿的号少了些，但也不一定没有收获。” 董明的心虽然有些乱，但他现在确实没有啥事儿，齐山的天气还比较冷，下课后他也不想继续在操场上训练，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跟在冯明宇身后的人着实不少，董明看了一下，居然有十多号人，哪怕邵翔飞和彭康乐都混在这群人中，当然，与冯明宇发生口角的董新中等人，自然不在此列。 “你姑姑家还有鞋吗？记得那个店里以前有鞋卖的！”问话的人是吴喆，初三体育生。 “我姑姑把鞋都转给别人了，那东西好卖，不会砸手里，现在就只有一些衣服裤子之类，对了，还有一些护具，到时候你们自己看吧！”冯明宇道。 “运动裤有我们能穿的号码吗？” “运动裤一般跟上衣是成套的，不过运动短裤倒是还有一些，印象中有我们能穿的。” 冯明宇的姑姑家离学校很近，出了校门向东行大约五百米，然后向南离开主街几十米，就是一片村落。这里董明有印象，正是上次去他姑姑新家途径之地，而这里，是一处叫作石门的村落，属于城中村。 齐山县城所在的古城镇，一共有十几个村子，分布在县城的周边，距离县城中心区都不算远，石门就是其中的一处。 董明这些人随着冯明宇离开主街之后，向左一拐，就进了村子。石门村看起来不大，每家每户的宅基地与院墙应该被规划过，显得倒也整齐。一众跟在冯明宇的身后，在村里进了一个小巷子，而位于巷子最里面的那处院子就是他的姑姑家。 几人到了这里，院门是开着的，董明看了这处院子，发现院子大小与他家的相差不大，但还是有区别，院子只有四个开间，显得较窄，这处院子也没有前排小屋，院子角落处的一个低矮的小木棚，看来是用来储藏杂物的地方。 “姑姑，我带着同学来了！”冯明宇一进院子，估计是考虑到来人较多，对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就在他喊了没多久，就见到北门两处门先后被人打开。边上的门先被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而与此同时，中间处的门也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向外面张望着。当他看到这么多孩子进了院子，先是一呆，然后又向右边望去，对着边上出门的妇人道， “他婶子，这些孩子……都是明宇带来找你的？” 董明现在基本弄清楚了北房的构成，东边这三间，属于农村常见的“对面屋”结构，与董明家的类似，中间的是灶堂间，灶堂间里面左右开有两处门，这两道门对面排列，而边上的那处分隔开的房间，门则是直接对着院子。 “大哥，这些孩子都是明宇的同学，我那个店关了之后，家里不是还剩下点儿衣服嘛，他们应该是来买衣服的。” 中年男人听明白了情况之后，又对着进院的众人看了两眼，没再说什么，将头缩了回去，随手又将门带上。 妇人见到中间那门被关上后，这才露出一脸笑容，对着冯明宇道，“明宇快让你同学进来吧，屋里挺小的，有点儿挤，别嫌弃就行！” 冯明宇的姑姑家真心不大，一进门，左边靠窗是个火炕，留出窄窄的通道，而火炕对面空间，也几乎没多大地方，靠西墙处一只大衣柜和五斗柜橱，北边窗下一张饭桌，中间的空间，挤着三只挂衣服的铁架子，上面挂满了运动服，粗看也有一两百件。 第275章 问罪 大家进到屋后，却发现根本关不上门了，因为，后边还有几个人根本无法进门，而屋里却早就站得满了。 这个时候，董明见到屋中炕上还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人看起来与刚刚灶堂间探出头来的那位有些相像，应该就是冯明宇的姑夫了。 而这个时候，冯明宇的姑姑却说话了，“搭下手，把衣架子都弄炕上去，让他们到屋里，外边儿怪冷的。” 那男人应了一声，他见到进来了这么多孩子，本就想下炕的，有了妇人一喊，随着也就穿鞋下炕。 “你们再出去几个人，我们把这些东西搬走，就都能站得开了。”冯明宇姑姑继续道。 董明又随着同学来到了院内，而屋里的速度也显得很快，当董明再次进来后，见到三只架衣服的架子，都被立到了炕上，屋里虽然仍然较挤，但大家却都已经进到了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早先问过号码的，都被冯明宇记在了本子上，这些衣服很快一一被冯明宇的姑姑挑了出来，而那些没有登记的人，开始轮番上炕，也在架子上翻找起来。 喜克运动系列，篮球装最多，汪茂华的号码又大，所以他的号最全，收获自然最多，董明见到他挑了两件短袖圆领杉，一身长袖运动套装，还有一件长袖运动服。 董明在吴小歌的撺掇下，也入手了两件，一件是立领半袖，还有一件开杉夹克，号码虽然都大了一号，但他现在长得挺快，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合身。吴小歌的收获却不多，他的个头还比不上董明，根本没有他能穿得了的衣服，只是买了一套护膝。 众人乱哄哄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冯明宇的姑姑家里离开，离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买得多的，也有买得少的，甚至也有的人空手而归。不过董明从冯明宇姑姑送大家离开时，脸上那忍不住的笑容，就知道，董明他们这些同学一定程度地为她减轻了包袱。董明他们也没吃亏，大家买了这么多的喜克运动服，虽然款式都相对较老，价格却实在是便宜，可以算是皆大欢喜。 董明回到宿舍，已经六点多了，不过，当他进了自己宿舍的时候，宿舍内的情景却是让他一愣。今天是周六，宿舍里一半的人都回了家，没走的有梁永寿、李和颂与何阳，而眼前宿舍的情况却是，前两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何阳则是坐在书桌前看着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阳的对面，居然坐着一位四旬左右的妇人，而这位妇人，他却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董明，这位阿姨是找你的，等你一会儿了！”见到董明归来，何阳马上对董明解释道。 董明终于打量起了这位妇人，只见她穿着一件浅咖啡色羽绒服，由于在房间的缘故，羽绒服拉链拉开了大半，露出里面鹅黄色高领毛衣，妇人头发盘得非常仔细，看不出一点凌乱，脸上画着淡妆，一双丹凤眼显得美丽而又不失威严，见到董明进了宿舍，妇人微微一笑道，“董明同学，你好！” “您……好！”董明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突然间，他在妇人的脸上发现了左婕的影子，而此时他的脑海也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这是左婕的老娘啊！难不成，自己与左婕一起吃饭的事情，传入了她的耳中？确实有这个可能，一定又是周健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处乱嚼舌根，不然的话，人家老娘来找自己干嘛？ 董明还没思量多久，妇人再次开口了，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道，“董明同学，你还没吃饭吧？要不然，我带你出吃个饭，不要紧张，我这次过来，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既然看出来对方是左婕的母亲，董明在宿舍里就不好多问什么了，他看了看边上的何阳，稍一迟疑，点头道，“行，都听您的！” 见到董明如此善解人意，刘漓心中稍安，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试想，如果董明现在询问她的身份，她还真不方便回答，宿舍里还有其他同学在场，她哪里能直接说出自己是左婕的母亲？刘漓微微一笑，拎起身边的挎包，对着何阳道，“这位同学，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啊！” 何阳木木地、还带着点儿疑惑地看了看妇人，嘴里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书去了，而董明则是跟在了刘漓的身后，与之一道离开了宿舍。 两人一出了宿舍楼，刘漓就含笑开口了，“你不问问我是谁，就敢跟着我走？” 你当我傻啊？要不你是左婕的老娘，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但董明却不能这么说，瞎话张嘴就来，“刚一进宿舍，我就发现您面相特别和善，心中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亲近感，我知道您找我来没有恶意，也愿意听您的安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纵然刘漓来见董明之前，对他报以极大的怨气，但董明轻飘飘几句话，却让她像炎炎夏日，喝了一口冰咖啡那般舒爽，心中对董明的不满，也不知不觉中消去了几分，“你这小家伙，嘴还真甜，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是左婕的母亲，你可以喊我一声刘阿姨。” “呀！”董明讶然道，然后还装模作样打量刘漓了几眼，这才道，“刘阿姨，怪不得觉得您看起来有熟悉感，原来您是左婕同学的母亲，左婕是我们班的班干部，还是我的领导，她学习认真、团结同学，今天见到了您，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么优秀！” 呃！刘漓轻轻皱眉，左婕优秀还用得着你说吗，不过，董明这个孩子，也太老练了些吧，难怪老左说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孩子可比！可是这种情况，她不得不考虑，她来之前的说辞，是不是需要稍加调整，因为她看出来了，董明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孩子！想到这里，刘漓也没有急着开口，她轻轻打开宿舍楼前的一辆自行车，推上车后，这才微笑道，“你也别夸左婕了，因为阿姨知道，你比她还要优秀，难道要听阿姨再多夸你两句吗？”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们老师，黄老师的话做不得假吧！” 在我面前，黄老师还夸过你了，可是你却让我家小婕今天像变了个人儿似的，刘漓心里暗暗核计着，她没有接董明的话，却道，“我们去医院食堂吧，那里比较清静，离你们学校也近。” 无论跟左婕老娘去哪里吃饭，董明估计都不好下咽，他心里苦笑，哎，如果左婕老娘真是因为请左婕吃饭那件事情，来找到自己，那他岂不是比窦娥还冤，明明是被你闺女逼着请客好不好？ 两人出县中南门，向右一拐弯，没几分钟就进了县医院，或许两人都心事重重，一路上倒也没谁再说些什么。刘漓将车子在车棚里锁好，就带着董明从门诊口进了医院内部，然后在医院内部迷宫般的走廊里，三拐两拐，就到了食堂里面。 医院食堂自然没有县中食堂那么大，董明估计能坐将近一百人，两人进到食堂之后，见到这里就餐的人并不算多，还有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正在清理餐桌。刘漓对着那个服务员道，“小胡，哪个单间空着，我们两个人吃饭。” “刘主任啊，您去二号单间吧，那里刚刚清理干净！”女服务员连忙陪着笑说道。 董明随刘漓进了单间，看到这里有张八人圆桌，进门处一只配餐台，上面摆着一只暖瓶，整个布局非常简单。 “坐吧，这里是我们医院内部的员工食堂，听左婕说，你挺能吃的？”刘漓笑吟吟地道。 董明听刘漓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是一突，怪不得，左婕的老娘会来找自己，你个小丫头在家里就不能少念叨我两句？“呵呵，我，那个啥，是练体育的，运动量比普通同学大，再加上平时也比较能吃，所以……”董明老脸一红道。 “你们都在长身体的阶段，能吃是好事，像到了我们这个岁数，想吃也吃不下喽！”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单间的门帘被从外面掀开，露出了小胡的笑脸，“刘主任，给您菜单！” 刘漓对着小胡笑着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拿起了菜单，然后对董明道，“你没有啥忌口的吧？” “呵呵，您就按您的口味去点就行，没有啥是我不吃的。” 听到董明跟自己客气，刘漓心里却在暗笑，真要按照我的口味去点，今天就肯定是全素餐了，你能受得了才怪！不过她倒不以为意，稍浏览一下菜单之后，很快道，“一份锅包肉，一份红烧狮子头，对了，炖好的鱼还有没有了？” “鱼倒是还有，不过已经凉了，您看给您热一下成不？”犹豫了一下，小胡问道。 刘漓看了一眼董明，见到董明轻轻点头，于是她对小胡道，“没问题，最后，再给做一份白灼芥蓝，米饭的话……”刘漓又将头转向了董明道，“董明，你来几碗米饭？” “两碗吧……”董明轻声道。 “两碗哪够你吃的，一共来四碗，我有半碗就够了。”刘漓看了看董明，然后对小胡道。 董明心里再次发苦，我能吃是不假，问题是，您是左婕的老娘哎，并且，看意思应该是找我兴师问罪的，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下饭的话，我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第276章 谈心（一） 等候上菜的这当口，董明没有吱声，他老实地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孩子做派，虽然他只与左婕吃过两次饭，但在人家老娘面前仍觉得有些小小的理亏，无颜与刘漓争锋。 然而，刘漓却不这么理解，今天急哄哄地从家里出来，不就是为了到这个董明，然后，尽可能促使董明，离自家丫头走得远一些。看到董明如此小心谨慎，刘漓不禁微微一笑，然后道，“董明，你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县城来念中学，爸爸妈妈会不会舍不得啊？” 那是肯定的，董明心道，同时，也不免腹诽了几句，望子成龙是每一个家长的期望，为了读书，离家远些不是很正常吗？然而，早已经念头通达的董老怪，对于左婕的这位老娘，早就充满了戒心，即便是一句看似简单的话，他听起来也得戴着放大镜仔细观察。无论是刘漓说了什么，董明必须以最高的警惕心去面对，哪怕是像这么普通的一句话，他都要细心去揣摩。 “刘姨您也知道，我们家那地方挺偏远的，我不来县中念中学，还有别的选择吗？”小心地回了一句之后，董明斟酌了刚刚的话，感觉应该没有什么漏洞。 “听左婕说起过，你成绩特别优秀，我就有些不理解了，通常都是些成绩不太理想的同学，才会选择做体育生，你能给刘姨解释一下吗？” 终于来了，每一个熟识董明的人，都会有这么一问，刘漓也不例外，这个问题，同样被摆到了台面。董明自然不能实话实说，跟别人不能这样讲，对上刘漓，他的答案更要谨慎，稍一犹豫，他有了计较，笑了笑道，“体育生也好，普通生也罢，都是学校对于我们学生的一种培养，我不认为作为体育生会高人一等，同样的，也不认为，普通生就要比体育生更有优势，不知道，刘姨对我的理解是否认同。” 噗，刘漓好悬一口茶水没有喷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董明这小子油滑得可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放到一边儿，最后反倒还将了自己一军。董明的话，很容易回答，只要她承认，体育生与普通生同是县中的学生，两种学生并无优劣之分，便是正确答案。然而，在当前社会之中，大家的普遍认识，便是体育生是劣等生专利的认识，因而刘漓并不愿意如此作答，她希望强调普通生比体育生更具优势的论调，从而加强谈话中的优势地位！ 果然有点儿门道，这是刘漓对董明的最初评价，也是她经历过一番试探之后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恰在这个时候，单间的门帘再次被小胡掀开，只见她手中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摆着份炖鱼，还有四碗米饭，出现在了董明与刘漓的面前。 小胡将炖鱼摆到了靠近刘漓的位置，然后，又在两人面前各摆了一碗米饭，余下的米饭，则被放到了桌子的角落，说了一声“慢用”后，果断离开。 刘漓将那盘鱼向董明那边推了推，然后道，“知道你下午有训练，早饿了吧，你先吃几口，别管我，我不吃荤的！” 我荤素不忌好不好，董明心里郁闷，现在的他哪里是大快朵颐的时候，他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提防着刘漓接下来将要递过来的各种暗箭，倒不是说董老怪会怕了刘漓，而是，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个孩子，与刘漓坐在一起天生就处在劣势之中。 “刘姨，我是农村家出来的孩子，从小就养成了习惯，在吃饭的时候，只要长辈不端饭碗，我们做小辈的，绝不可能夹一口菜，这最早是我爷爷教我的，您看，您要是不动筷子的话，不是让我为难吗？”董明摆出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在家里他真的养成了这种美德一般！ 咳！刘漓轻咳一声，暗道，左婕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就没有教给过她这些规矩，哎，真没想到，一个来自那么偏远农村的孩子，竟然还保持着这样淳朴的传统，这倒是她疏忽了！想到这里，刘漓轻轻端起眼前的饭碗，从碗里拔出一小半的米饭，放入自己前面的碟子里面，然后她这才伸出筷子，从鱼身上夹下一小块儿肉，放入碟中的米饭上面，这才对董明道，“哈哈，没想到，家里教你了那么多的规矩，不过，我觉得，你家里这些规矩挺好，要保持和发扬，我们家里对左婕就缺乏这方面的教导，今天见到了你之后，我想，也要给她补上这么一课！” 别拿我说事儿成不？董明心中再次嘀咕着，然而，刘漓夸他的话，却无法反驳，讪笑一声之后，董明也抄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大块儿的鱼肉，放入自己的碗中，然后，并没有接刘漓这句话，反而大口地吃了起来。 董明吃得很香，在他将这一大块儿肉吃完之后，又将筷子伸入了碟内，然后，再次夹了不比刚刚小的一块儿鱼肉放入碗内。 刘漓看着董明这副样子，却露出无奈的苦笑，这家伙，自己动筷子之前，稳当地坐在那里，而当自己伸出筷子后，却吃个没完，拜托，我不是特意来请你吃饭的好不？ 还好，当刘漓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当前局面之时，小胡又端着另一碟子菜走了进来，“锅包肉”请您慢用！ 有了小胡的上菜，刘漓终于再次寻到了讲话的机会，“董明，来新菜了，眼睛别光盯着那道鱼，这道锅包肉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到刘漓借着上菜这个当口，再次引出话题，董明知道不能继续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来回避与她的交流，他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然后嘿嘿地干笑了一声道，“您医院食堂熬的鱼太好吃了，吃上之后，一不留神，就没收住口，哎，我也就是这点儿出息，让刘姨您见笑了。” 纯粹是在胡扯，你根本就不想说话！刘漓白了董明一眼，嗔笑道，“慢慢吃，不要着急，今天的肉菜都是为你点的，阿姨平常只吃素。” 咦，这真是奇了怪了，貌似你家闺女左婕吃荤吃得挺带劲儿的啊，还是卤煮那样油腻的东西，这是亲娘儿俩吗？还好你闺女跟你长得那么像，不然，是不是亲生的还要两说！ “咳！”董明轻咳了一声，然后讪讪地对刘漓道，“记得刚刚在宿舍的时候，刘姨说过想请我帮个小忙，却不知道我一个初中生，有啥能帮到您的？”伸头一刀，缩头同样是一刀，董明看明白了，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索性希望跟左婕老娘摊开来说。 “哎，你这么一问，阿姨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了，你别介意，让我想一想，怎么跟你把这事儿说明白！”刘漓没想到董明居然这么光棍，见到无法蒙混过关，竟然直接开口向她询问，这倒让刘漓有些措手不及，还好，她来之前心中打过些腹稿，稍一思虑之后道，“董明，不知道你上了初中之后，对你的未来，有没有做过什么规划呢，比如怎么升学，将来从事什么职业等，这些问题对你可能有些难度，或者你并没有考虑这么远，没有关系，能跟阿姨讲讲吗？讲得不好不要紧，阿姨希望听到实话。” 呃！跟你家闺女只是吃过两次饭好不好，没那么严重吧，这是丈母娘审女婿吗？不过，董明对刘漓的问题，确实考虑过，事实上，他只是考虑过刘漓的前一个问题，那就是升学问题，至于就业，董明确实没有想过那么远，他还只是初中生，存在的变数太多，现在想那些意义不大。 对于刘漓提出的这个问题，董明没有什么好隐瞒，他决定实话实说，于是，董明对着刘漓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刘姨，关于升学的问题，我确实有过考量，也简单与父亲提到过，至于将来的职业谋划方面，跟我现在距离有些远，我简单说一下前面的情况。” “那你说说看。” “我准备在初三参加中考的时候，报考康宁师范体育教育专业，我相信，经过努力，对我来说实现这一目标比较切合实际，不知道阿姨您认为，我为自己制订的这个目标合不合理？” 目前关于康宁师范升级改造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康宁，甚至整个燕北省，都知道了康宁师范在下一届招生之时，将进行部分专业从中专向大专的升级过渡。整个升级分三年完成，这三年，康宁师范会采用复式招生模式，也就是不仅招收初中生源，同时也会招收高中毕业生，对高中毕业生招生比例，按照30、60至90逐年递增，这些专业完成升级改造之后，将完全改为从高中毕业生中录取。 董明选择报考的这个体育教育专业，属于将要升级改造的专业，也就是说，如果董明在中考时考入康宁师范之后，如果他再通过学校的选拔考试，他毕业后将直接获得大专文凭！ 稍沉吟片刻后，刘漓轻轻点头，她知道，等到董明中考那一年，他报考的康宁师范这一专业，将仅有10的生源来自初中，其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如果其他人对她这么讲的话，估计刘漓只会一笑置之，然而，说出这番话的是董明，刘漓很清楚董明那恐怖的文化课成绩，她当然明白，看起来对别人千难万难的事情，董明做起来却有很好的操作性，换句话说，他的这个规划，居然比较恰当！ 不过，刘漓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她对于董明的未来规划，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关心的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渡过中学阶段，至于将来左婕上了大学之后，她想管也管不了那么远！ 第277章 谈心二 刘漓虽然对董明的升学规划兴趣不大，不过她对刚刚的谈话节奏比较满意，因为董明毕竟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那样的话，接下来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挥。 “你的文化课成绩非常突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你的体育考核能够过关，将来你升入康宁师范是顺理成章的事，所以，你我认为你对自己的认识是比较客观的。”刘漓将话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脸色半是认真、半是微笑地盯着董明，似乎在说，你小子这个算盘打得不错，选的这条路不仅非常适合他体育生的身份，而且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到了董明中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对初中毕业生的招生名额少了又能如何，董明拥有优异的文化课成绩，他想要在众多考生之中脱颖而出并非难事，对他来说，只要体育综合素质分合格，董明就不难达成这一目标！ 可是我们的董老怪，此时却已经基本摸清了刘漓的谈话思路，左婕老娘看似对自己的规划持肯定态度，那么，按照通常的步骤，接下来，应该对自己的这个目标，提出一些负面的东西，最终，这些负面因素会或多或少与左婕建立起联系。董明想不出刘漓提出这些负面的东西，将是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啥好话，既然猜不到，董明不妨打乱刘漓的节奏，他也可以获得更多的考虑机会。想到这里，董明轻笑道，“刘姨，谢谢您对我的认可，您的意见让我对自己有了更大的信心，然而，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我想，您不会只看到了它的积极方面，而忽视了另外一面，我说得对吗？” 呃，刘漓有一种喉咙被卡住的感觉，突然变得呼吸不畅，让她难受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她眼神儿怪怪地看着董明，心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我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现在的她，终于理解了老公当初的感受，这小子说起话来，真是滴水不漏，很难让人寻出破绽，但是，却在无形之中，使得董明在她心中的地位，慢慢提升，这种变化，哪怕刘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看来继续按照既定方案与董明交流，恐怕已经行不通了，如果自己强行这么做下去的话，最终只是一个图费口舌。刘漓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了起来，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就必须改变思路，还好，她也是个通透的人，很快就分析清楚了利弊，既然你堵住了我的嘴，那么，就让你自己来说，这样的话，她还有回旋的空间！想到这里，刘漓轻轻撩了撩额前鬓发，微笑道，“不用感谢阿姨，关键还是你自己有这样的实力，但是阿姨有些好奇，既然董明同学提到了事情的两面性，好的一面我们都不难发现，但是你说的另一面，有没有考虑过到底是什么呢？” 董明想要完成他的升学目标，无非就是需要他的文化课成绩与综合体育素质通过考核，这两点达到要求的话，他升学将没有任何障碍。学校对于体育生的综合素质训练，经验丰富，通常到了考试阶段，几乎可以让每一位体育生，通过考核。董明现在的素质四项成绩，基本上赶上了吴小歌的水准，与他持平，按照目前他的训练水准来看，素质四项成绩属于可上可不上的程度，发挥好些，便能过关，反之则异然。不过董明并不担心他的素质四项成绩，现在虽然还无法做到肯定通过考核，但他还有时间，他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去训练，并且，等到他的磨穴期第三阶段完成之时，即便再像完成第二阶段那般，获得一个“鸡肋”能力，但综合素质还会有少量提升，这样一来，董明有信心，他将会在完成磨穴期第三阶段之时，素质四项成绩，超越吴小歌，达到综合素质考核要求。 既然综合体育素质对他来说，不会有太多的困难，并且他的体育成绩似乎也无法与左婕拉上关系，那么，刘漓的问题，落脚点应该就在他的文化课成绩上面。 文化课成绩吗？董明心中偷笑，与综合体育考核比较起来，董明觉得，对他来说，文化课成绩更不是问题，然而，呃，董明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会不会，刘漓要表达的意思，还真是与文化课有关？ 想到这里，董明抬眼注视着刘漓，面上带上了郑重道，“刘姨，我们体育生升学考试要过两关，需要考核综合体育成绩与文化课成绩，从现在到中考，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许多事情会发生变化，就比如我的文化课成绩，虽然从当前来看，我的成绩还算过得去，但这样的成绩能不能保持到中考，却也存在变数。” 呼！刘漓长呼了一口气，她与董明的交流，终于再次回到了她需要的轨迹，并且，这些话还是由董明自己提出，那么，她不再需要担心自己引出这些而带来不必要的尴尬！但同时，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起了董明，虽然谈话回到了原来的节奏，但这节奏却并不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董明抛出了她希望的话题，但正因如此，话题是董明抛出来的，那么，董明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将具有更高的自由度。 董明还是个初中的孩子吗？刘漓心里开始苦笑连连，现在的她，不自觉中已经把董明摆到了与自己近乎平等的地位，不得不打起精力来应对董明。虽然谈话的节奏已经被董明打乱，刘漓并没有像自己当初设想的那般，完全掌控谈话节奏，但她仍然希望尝试一下，怎么在谈话之中获得突破。 刘漓浅浅一笑，看向了董明道，“董明同学的话，就太谦虚了，你可不要糊弄阿姨，以你现在的成绩，可不是你嘴上说的那般只是过得去，而是相当的优秀，只是，既然你提到了这个成绩或许还有变数，那么阿姨可不可以问问你，你认为这个变数，会出现在哪里呢？” 刘漓这话问得看似仍然隐晦，但董明却不难听出她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他的文化课成绩会有变数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董明哪怕会担心综合体育素质成绩，也不会担心到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可是，他自己知道他的文化课成绩有充分的保证，但如何去保证却无法对外人道来，因为他的这个保证比较唯心，说出去也不会有谁会相信。 同时，董明也基本想明白了刘漓这么慢慢试探自己的用意，无非准备继续将话题向左婕那边引导，他有些无奈，心中暗道，我只是请你闺女吃了两顿饭而已，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哎，既然你心里的话不吐不快，我也索性别再做那恶人，就听听你真实的想法，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想到这里，董明轻咳出声，稍做思考状后，笑了笑道，“阿姨，我来到县中念书，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多些，平日里最多的时间除了用在训练上，就是用来学习，我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没有啥见识，只是觉得好好学习用心训练才能让我改变目前的现状。至于说我的学习成绩会不会出现变数的问题，我也曾思考过，但却没有得到答案，不知道阿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 听到董明如此说来，刘漓终于有种内牛满面的感动，她哪里听不出来，董明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好吧，董明你一次次地证明了你自己，是一个识趣之人，相信，对我接下来要提出的意见，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刘漓正色道，“你总结得很对，作为一个学生，重点放在学习上是非常正确的，呃对了，你是体育生，所以，你在完成文化课学习的同时，也要保证进行正常的训练，有了这个根本出发点后，对你接下来的问题，便容易回答了。既然学生的重心应该放到学习上面，那么，为了保持学习成绩的稳定性，对于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用理性的眼光去看待？你是一名学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过多地将心思放到学业之外的事情之上，势必会影响到你的成绩，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董明才不认为请左婕吃两顿饭就会影响学习，不请她的话董明自己也得要吃饭，又在心里腹诽了左母两句之后，董明翻了翻眼皮，正义凛然地道，“阿姨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也非常认可，或许您不知道，这正是我在当前阶段的行为准则，一切都以学习为重，其他的事情，如果能不参与的话我就决不会参与！” 合着刚刚的话全白说了，刘漓此时也不知道董明都到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装糊涂，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按照董明的机灵劲儿，听不出她话里所指吗？不过，她现在倒是已经完全可以确信，以董明刚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城府，小婕那个单纯的丫头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作为左婕的母亲，刘漓已经没了再与董明打哑谜的耐心，她脸色一沉，终于准备直接与董明摊牌，当然，虽然摊牌，她的话仍然说得比较委婉，“董明同学，听说现在学校里有个别学生早恋，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种现象，还有，阿姨想问一下，我家左婕，有没有这种情况？” 第278章 谈心三 在班里董明很少主动与他人瞎搭个，没办法，性格使然，同时，他的作息时间与其他同学也有一定的差异，对班里的许多情况很难得到第一手消息，不过，班里的一些情况，董明倒也清楚，因为那位大嘴巴的李和颂，一有机会就跟他念叨，所以他的消息并不完全闭塞。 据董明所知，班里还确实出现了早恋的现象，还不只是一对儿，不过他没有乱嚼舌根子的习惯，最为重要的，他知道，刘漓有此一问，绝对是在影射自己，他哪里还会具实所告？ 稍想了一下，董明开口了，“刘姨，黄老师曾三令五申对我们阐述过，中学生不要早恋，对于这一点，同学们的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早恋的危害已经深入人心，我想，可能是老师教导有方，在我进入初一五班以来，还未曾见到有哪位同学出现这种早恋的苗头，这一点您多虑了！至于左婕同学，您就一百个放心吧，她是您的女儿，平日里受到您的言传身教，在班里不仅是班干部，更是优秀的同学，您的这种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董明的话，虽然听着好听，但，刘漓却根本不信，她心里暗骂，如果都像你说得那般美好，我们左婕回家之后，怎么会是那样一副样子？然而，刘漓自己也清楚，她刚刚问董明的话，已经非常直白，相信董明早就通过她的问话和态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呢，这小子居然跟自己装傻充愣，着实是可恶之极！ 董明的答案不会让刘漓满意，但她也不可能将左婕在家里的情况拿出来说事儿，这么久与董明与董明的交流，都没有在董明这里获得有价值的东西，刘漓忽然觉得与董明的交流让她心中好累。刘漓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甚至，她都有了要放弃与董明交流的念头，然而，她却不能这么去做，今天左婕在家里的表现让她不能退缩，她不能忍受闺女受到一点的伤害！ 咬了咬牙，已经无计可施的刘漓，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她只得跟董明打起了悲情牌，示之以弱！ “阿姨听你这么说，心里就安心多了，之前小婕的父亲你是见过的，他说过，你与其他中学生很不一样，是个知道深浅的孩子，阿姨相信你刚刚说的话，可是，这阵子，特别是小婕跟你一起学习羽毛球以来，她在家里会时常说起你，阿姨比较担心，以后时间一长，你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一些微妙变化，我是说，会不会向……那个，那个方向发展？” 刘漓刚一说完，眼睛就紧张地盯向了董明，她非常想在董明脸上看出些许的变化，也比较期待，董明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董明听到刘漓这么一说，心里却放松了下来，他比较纠结的地方是他与左婕吃饭的事情，这事儿如果被刘漓摆到台面儿，他确实会有些尴尬，可是，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左婕的父母对此事并不知晓。既然今天刘漓寻自己并非源于此事，董明哪里还有太多的担忧，现在的表现比刚才还要坦然，他轻轻一笑道，“我理解阿姨的担忧，您是担心我与左婕在一起训练，一旦相处久了，会出现您担心的事情发生，这事儿简单啊，让她离开训练场，我们平时的接触机会也就减少了，自然不容易出现您忧心的情况。”董明现在已经习惯了球场上多了一个左婕，能同这个聪明漂亮的小丫头每天斗斗嘴，也让他枯燥而辛苦的训练充满了乐趣，如果就这么让左婕从他身边消失，是董明极不情愿的。可是，刘漓担心两人会日久生情，话说得这么直白，除了这个方案，董明根本拿不出任何能让刘漓满意的建议，他只得捏着鼻子这么说了。 董明的话，确实一定程度上，让刘漓满意，她心道，只要别是这小子对小婕死缠烂打就好，突然，她心中却又多了一层担忧，在左婕与董明的关系上，如果不是董明占主动，岂不是说明了左婕……？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无论是早恋，还是男女之间的交往之中，一旦女性一方处在主动的位置上，特别还是一位漂亮的女生，这种事情的危险性会大大提高！ 然而，她虽然对董明的建议非常认可，不可否认，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能让左婕离开训练场，可以大幅减少两人的接触机会，出现早恋的风险也会降低，然而，她自己却没有劝说左婕离开训练场的信心。试想，左父只是敲边鼓的形式说了左婕几句，就引起了闺女那么大的反应，这样的要求刘漓可不敢轻易跟女儿提出，想到这里，她又是一脸的苦笑。 刘漓叹息，这事情，看起来，还似乎真的不能全怪到董明的头上，董明是体育生，人家参加羽毛球训练是正当的，怪就只能怪自家闺女，硬是要凑上去跟着学球，哎，这件事情，老左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你去打球就去呗，如果不是你的多嘴，或许闺女不会去跟着学劳什子的羽毛球吧？ 想到了这里，刘漓心中满是无奈，没办法，她不能容忍闺女做出错误的选择，左婕还小，思想还不成熟，现在的左婕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面，将来还要考大学…… 她再也无法顾忌自己左婕家长的身份，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接下来与董明说话中，在气势上居然弱了几分，“左婕希望学习羽毛球，这是一个很正当的要求，作为父母，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哎！董明，阿姨想请你来帮个忙，这个……阿姨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我完全明白，董明心里却是轻哼了一声，你不就是不想出面劝说左婕退出羽毛球训练，然后让我来做这个坏人，算盘倒是打得很精明，但你却是想错了，我是不会给你当枪使的！ 董明眼珠一转，直接拒绝道，“阿姨，您的顾虑我明白了，不过，正像您说的那般，羽毛球本身，是一件很健康的运动，学好了羽毛球，不仅可以使我们多了一项很好的课余运动项目，对我们的成长都非常有利，您看，如果您都不方便去劝说左婕同学中止训练，那么其他人出面的话，是不是就更不合适了？” “哎，阿姨也是关心则乱，董明你不要放在心上……”说到了这里，刘漓忽然眼圈有些泛红，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从餐桌上取了张纸巾，轻轻在眼上擦拭了一下，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道，“董明，你还小，可能还不会理解到，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天生和自然的，无论在孩子受到任何身体或精神上的伤害时，父母都会不惜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孩子的安全。阿姨知道刚刚对你提的请求有些过分，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作为父母的良苦用心之上，帮帮阿姨呢？你放心，如果你答应下来，阿姨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那也不行，董明内心之中直接就把这个请求给否了，他在班中本就没有几个能谈得来的朋友，左婕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如果他真的跟左婕提出这个要求，那才是傻了！不过，刘漓最后的一句话，说她会好好感谢自己，却让董明打了一个机灵，因为，这个时候，董明想到了董新中，想到了董泰平，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董明哪里会轻易放过？ 当然，董明觉得这样的要求比较扯淡，这也是他从来都没有跟汪家提过这件事情的原因，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因为刘漓对董明提出的请求，同样扯淡，这就有点儿像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话谁更黑了！ 想到了这里，董明有了主意，他轻咳一声，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道，“阿姨，您说的这些，我不敢说理解得有多深，我简单说一说，不知道对与不对。我的父母，他们就像您关心左婕那般，对我关爱有加。母亲看似只在生活中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极少过问我在学校的情况，但是，当她每次听到我说起自己成绩的时候，我都能明显感受得到她的欣慰，也能感受得到，她在为她的儿子骄傲！父亲也是同样，他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关心着我，对于我的选择也非常宽容，就像我到县中之后进入体育班的这件事情，父亲心中或许会反对，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信任我，同时也支持了我！我觉得这些的点点滴滴，应该都属于父母对孩子无私的爱！” “对，你说得非常、非常地对，董明，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父母养了一个好儿子！如果，我家小婕能有你的这般想法，阿姨不知道应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哎，可惜了……，那，这么说，你同意帮阿姨这个忙了？”听到这里，刘漓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眼巴巴地看着董明。 “刘姨，您也别急，听我慢慢说，刚刚我也将自己的升学打算，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将来在中考时，争取康宁师范那仅有的百分之十的初中名额，所以，我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成绩出现波动，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在中学阶段，在我身上必然不会出现早恋的情况，至于您提出来的那些要求，我并不如何看好，您别忘了，我们这个年龄，都会逆反的！” 呃！刘漓也是一惊，怎么自己又把这事儿给忽略了，没错，现在的孩子，正处在逆反期，如果董明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左婕能想不到这是她这做母亲的，在背后动了手脚？可是，突然间，刘漓又回过了点儿味儿来，董明也是个半大孩子，他居然跟自己坐在这里，针对逆反这一现象侃侃而谈，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好在，事情总有两面性，董明既然表现得这么成熟，那么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刚刚董明对自己的承诺也显得更有保证，想到这里，刘漓心中终于踏实了一些，今天的任务看来得到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果，想到这里，刘漓再次强调了一句道，“董明，阿姨相信你的承诺，那，谢谢你了！” “这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阿姨您大可放心，只不过，我想再多说一句题外话，您千万别介意，我的父母，常常受到我们村长的欺负，不知道这事情，您怎么看？” 第279章 来县 星期天的早上，董明又像以往一般，来到了球馆进行训练，当他来到球馆之时，发现球馆里面空空的，汤老师没在，左婕也没见到人影，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忐忑，不会是刘漓改变了主意，不想让闺女继续学球了吧？ 董明再次回想起了昨天他与刘漓交涉的情景，当他将村长的事情跟刘漓提出之后，只是见到她脸上微微显出一丝诧异，但稍后就恢复了常态，同时，也没有就这事情多说什么，不知道她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有。以董明的观察来看，同意的成分居多，因为，接下来，两人坐在那里，刘漓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董明狼吞虎咽，同时两人也只是聊些家常，并没有继续原来的话题。 那么，今天左婕到底会不会来呢？董明真的没有把握，他心中也有些怅然，哎，不会是，自己快活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吧？ 正当董明患得患失之时，却见到球馆的门被人推开，汤老师与左婕一大一小两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球馆，董明心中的那点点的失落，同时也不复存在。 不过，周日的训练，左婕的情绪与平日有些不同，不再像以往那般专门盯着董明的毛病，一有机会就会调侃他几句，显得有些安静，而董明同样不是话多的人，既然他答应了刘漓，自不会没事儿去刺激左婕的神经，整个训练从头到尾，两人竟然没说几句话，少见地相安无事！ 对于董明来说，能够保持与左婕不错的朋友关系，也是他希望看到的，他不愿意两人在现在阶段就走得过近，他还不想过早背负感情的压力，当然，等他再长大些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董明这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每天不变地早起练声、晨跑，然后文化课后去做器械训练，当然，器械训练之时，因邵翔飞与彭康乐的加入，现在已经成了五人团队，唯一不同的，则是邵翔飞看董明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在采石峪镇中心街道边上，有一处小院，院内有处两层小楼，小楼没有太多花哨之处，不过，经过此地的人都清楚，这里便是采石峪镇委与镇政府的所在地。 在小楼二层中间靠近楼梯的一间办公室里，这里有一张办公桌，一侧是文件柜，另一侧则摆着一只长沙发，前面有木制茶几，这些办公家具显得有些老旧，不过，小楼里面的人都清楚，办公室的主人并不简单，乃是采石峪镇政府办公室主任薛福贵！ 薛福贵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原因是他刚刚挨了镇党高官的骂，而他挨骂的原因，则是出自手中的这份文件。现在的他，刚把办公室副主任赵有铭喊到跟前，指着那份文件，没有好气地道，“之前你就没有打听清楚，土地局下发这份文件到底是个啥意思，耕地统计工作不是年底前刚刚做完，怎么年初又下发了一份这样的文件呢？” 其实，这位赵有铭也是一肚子的不解，他之前就询问过土地局的相关办事人员，只不过，他的级别不够，对方又是语焉不详，他也只得就这么把文件送到了薛主任手上，还特意解释了一番。然而，薛主任并没有太重视此事，只是觉得或许今年这个统计工作可能提前了，便将文件呈送到了书记曹大年的案头。 曹（书）记对于这样一份文件同样有些疑惑，发过来的有些不合常理，但他没有询问上级机关，而是给关系不错的跑马寨书（记）打了个电话，结果却发现，人家就没收到这么一份文件！ 曹大年有些紧张，此事没有人提前打过招呼，问题来了，土地局发来这样一份文件，显然意味深长，很快，他叫来了薛主任数落了一通，并责成他将此事原委调查清楚。 文件是赵有铭递交到薛主任手中，自然，这个任务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赵有铭心中苦笑，说不得，他要跑一趟县里，别看他在镇里挺吃得开，但放在县土地局那些人的眼中，他还真没多大份量。 其实说起来，赵有铭还可以算董明半个熟人，为何只算半个，董明并不识得此人，不过，赵有铭的女儿却是董明的同班同学兼老乡——赵凡香！ 赵有铭来县城并不铺张，他级别不够，不能享受镇里的派车，他来县里办事，只能规矩地，独自一人坐上采石峪到县城的班车，至于他有没有报怨，却是无人可知。 赵有铭的运气不差，也缘于他来县城的时候并非乘车高峰时段，虽然乘坐的是下午班车，却也混到了一个座位，省去一路站立之苦。 采石峪镇到县城的道路是经年的不畅，六十公里的距离，班车跑上两个小时显得比较平常，赵有铭来到县里，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他没有急着到土地局办事，先是给局里一位还算熟识的监察股的副股长李春安挂了个电话，得知对方今晚已经有约，并且，目前并没有在单位之时，好说歹说，商定了明日前去单位拜会。既然今天已经无法办事，索性赵有铭便信步来到了县中，去看望女儿。女儿来县里上学之后，虽然每隔一周便回家一趟，但老赵见多少次闺女都觉得不够。 赵有铭还能依稀记得，刚刚自家孩子呱呱坠地之初，他见到婆娘生了个丫头而不是儿子，心中还多少有些遗憾，不过，随着闺女的慢慢长大，他却发现，闺女比儿子更让他开心，哪怕用个儿子跟他去换，他都不会答应！ 闺女是他的骄傲，不仅懂事听话，而且学习还好，去年小升初之后，当他听说自家闺女考上县中之时，他愣是舍下了脸面，央求薛主任为他派了一次车，目的就是为了送闺女来县中上学，这也是他罕见的一次因私原因，动用镇里的小车。 就在赵有铭来到了县中门口，觉得很快就会见到闺女那张讨喜的笑脸之时，腰上的寻呼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寻呼机上的号码，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能确认呼他的人，正是来自县土地局，因而，这个电话他不能不回，他是要来土地局办事的。好在，赵有铭知D县中门口就有一处公用电话，他急走了几步，按照寻呼机的号码回了过去，马上，听筒里传过来一道并不算熟悉的声音，“老赵是吧，听老李说你到县里了？” 声音赵有铭当然听出来了，但他与对方真的不算熟悉，实际上，他倒是想跟对方熟悉，只不过，两人地位有着显著的差异，并不是他能够随便够得上的存在。实际上，对方只是土地局监察股的股长彭全，从级别上跟他没啥差别，但是，人家是县土地局的股长，哪怕是大年书（记）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对他来说绝对是仰视的存在。 “刚到县里，彭股长，有啥指示？”赵有铭客气地回了一句，自然也带着一定的疏离感，毕竟，他们并不是真的相熟。 “哈哈，指示说不上，晚上得空儿吗？要不要一起坐坐？” 啥？这是喊自己吃饭啊！赵有铭听着对方不容置疑的客套，哪里有反驳的资格，只得嘿嘿一笑道，“领导说笑了，哈哈，晚上您要是得空儿了，自然要由我来安排，您看，到县委招待所咋样？”迎来送往，这是赵有铭熟得不能再熟的事情，做好服务才是他的工作本分，听完彭股长刚刚的话，他马上有了计较。 “没那么多事儿，既然你那儿没问题，你直接到绿大地酒楼，报我的名字就行！”彭全说完后，直接就挂了电话，根本没给赵有铭继续墨迹的机会。 绿大地酒楼，位于齐山西侧，距离汽车站不远，属于沙洲村的地界。沙洲村是齐山县最早搞起来大棚养殖的村落，每年有大量的反季节蔬菜供应齐山县市场，沙洲因而也成了古城镇最富裕的一个村落，这个绿大地酒楼，就是沙洲村村委的产业。 接到电话的赵有铭，看着眼前的县中大院，已经与闺女近在咫尺，却又无奈只得离去，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县中。 他的心中同样也生出了疑惑，平常，哪怕是那位李副股长，对他都是带搭不理，可是不知道今天犯了哪阵子邪，大股长居然会叫他过去吃饭？ 疑惑归疑惑，该去他必须要去，彭全不是他能招惹的，赵有铭只能暗叹，一会儿不知道又要喝多少的酒，喝完酒之后的他，肯定不可能再来看闺女，看来，这趟县城之行，注定要与闺女擦肩而过了！ 沿着车站前街，赵有铭一路向西，过了汽车站，再穿过西马路，继续前行了三百来米，前方就是大面积的蔬菜大棚，到了这里，已经到了沙洲村的地界。 这些蔬菜大棚边上，最临近西马路的位置，有一处二层小楼，赵有铭知道，这里面就是沙洲村的村委所在地，而在村委的北端，一溜儿近百米的小平房，上面挂着醒目的“绿大地酒楼”字样，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彭全宴请之地。 绿大地酒楼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这里所有的菜品，时蔬都非常新鲜，想想也能明白，守着蔬菜大棚，想吃到不新鲜的蔬菜都难，因而，这家酒楼生意非常火爆。 赵有铭刚进餐厅的大堂，马上就有一位服务员过来客气地打招呼道，“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土地局彭股长订的！”赵有铭答道。 “菊花斋，请您随我来！”服务员在记录本上扫了一眼，马上就对赵有铭道。 绿大地酒楼虽然名字带了楼字，但这里全部都是平房，赵有铭随服务生来到了包间，发现他是第一个到的，不过他倒也不在意，领导安排的宴请，他早到一些，才更显得态度端正。 服务员将他领到房间后，就离开了，赵有铭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包房，这里隔音很好，关上门后，喧嚣完全被挡在了外面，只见房间铺了地毯，大理石的桌面，上面有一个玻璃转盘，墙壁之上，左边挂着一副赏梅图，右边则是一副陈列架，上边摆着一些装饰性摆件，感觉典雅大方。 赵有铭不知道彭全啥时候能到，他索性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慢慢地在这里等待了起来。 第280章 彭股长 来到绿大地的赵有铭并没有等候太久，就在他一支烟快要吸完的时候，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充满了阳光的面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这两人赵有铭都能叫得出名字，一位是徐新潮，另一位叫汤茂名，都是土地局监察股的科员，别看两人没啥级别，但也不是赵有铭可以慢待的。 “小徐，小汤，两位快快请坐！”赵有铭脸上堆满了笑容，对这两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后生客气道。 “点菜了吗？”徐新潮先是与赵有铭轻轻握了握手，然后直接道。 “这不是不知道彭股长请的其他人，有没有忌讳，没敢贸然作主嘛，今天都有谁来啊？”听到小徐的话，赵有铭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坏了，怎么被人挑了理，只得强自解释了起来。他今天也是有些拿不准，彭股长喊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个啥章程，因而行止有些失措，如果按照平常，哪怕不会安排好全桌的席面，至少也应该把配菜布置妥当，这次却有些失当了！ 正当赵副主任心中忐忑之时，接下来小徐的话，却有如天籁之音，送入他的耳中，“彭股长交待了，赵主任是今天的贵客，让我俩好生招待！” “哎，彭股长太客气了，这又咋能使得，别，今天的席面，要全由我来安排才是！”来到了县里，赵有铭非常清楚，别跟对方摆资历，哪怕对方只是个职场小白，面对他这个乡里来的副主任，都具备了天然的优势，这个场合可不是他能拿大的时候！ “不用，不是我要抢您的风头，确实彭股长有过交待，赵主任也别让我们哥俩难作，以后如果您非要表示一番，我们绝不跟您抢这个行市！”小徐脸一板，根本不在乎赵有铭的小心思，先挡了他的话，然后又从外面喊过来服务员，自顾自交待了起来。 一脸蒙痹地看着小徐的大包大揽，赵有铭却没有底气再去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只等小徐点完菜，他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一脸小心地道，“小徐，不知道，今天彭股长都喊了谁呢？” “领导的事情，又哪里是我们能揣度的？赵主任您就安心地坐在这儿，等一会儿他来了之后，您直接去问我们领导，不是比啥都强呢！”小徐不咸不淡地说着，然后，从随身背来的包里，取了两瓶酒出来。赵有铭只见小徐根本没啥犹豫，直接就打开了其中的一瓶，然后，径自从桌上抄起了三只口杯，排成了一排，这才小心地逐一倒满。 开始之时，赵有铭还以为这酒仍要继续倒下去，却没想到，三杯之后，小徐已经没了其他动作，而是将这三杯酒，分别推到了包房内三人的跟前。 原本还有些疑问的赵有铭刚想询问两人，边上的小汤却开口了，“赵主任，之前彭股长嘱咐了我俩，他可能会稍晚点儿过来，一会儿千万别让你有啥生分的感觉，要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感受，您可不要跟我们兄弟俩客套哦！” 啥？彭股长请客，正主居然都不按时到场，这泥玛也忒过分了些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看完闺女之后，再过来赴约，也不耽误事儿不是？可是，自己来县里，不就是来求人家的吗，又哪里能说三道四！ “两位小兄弟跟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别说那些外道的话了，我跟你俩讲啊，不要一口一个主任地喊了，我们这里没有外人，叫得太生分，喊我一声老赵就好，以后我们还要多亲多近！”赵有铭终于有了找回自己位置的感觉，迎来送往正是他的强项。 其实在我们眼里，老赵跟赵主任有区别吗？小徐心里腹诽着，不过他倒也没有与赵有铭抬杠的心思，股长都说了，只要今天招待好这位，两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没必要整那么多的幺蛾子！ 三人说了没有几句，门外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了四盘小菜，无非是些拌菜、黄瓜蘸酱等，但放在冬季却无一不是少见的时蔬。 近些年随着齐山大棚种植的兴起，这些菜品种类多了起来，但放在采石峪却也显得比较稀罕。小徐热情地为赵有铭布着菜，然后不等他有啥感言，便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然后一个眼神之后，小汤随他一般也将酒杯举起，这个时候，小徐开口了，“既然赵主任不希望我们一口一个主任地叫着，觉得那样不够亲近，那我们也不见外了，老赵就不喊了，叫您一声赵哥如何？” “哎，那是小兄弟的抬爱，愧领了，哈哈！”两个小年轻，比赵有铭小了十来岁，这么叫起来，倒也正常，赵有铭很识趣地认下了这个称呼。 “那以后就喊赵哥了，赵哥，既然称呼变了，我提议，今天的酒，大家就都别掬着，这第一杯酒，就当我们小兄弟俩替赵哥接风，都大点儿口儿，咋样？” 二两口杯，大点儿口的意思，顶天儿也就是三口一杯，按赵有铭的实力，整个口杯干杯他也不会憷头，这种小场面他怎么会怕？于是，满脸堆笑的赵有铭利索地端起了自己的杯子，然后向小徐和小汤两人示意了一下道，“一会儿咱们怎么喝，老哥我全听两位兄弟的！” 小徐见到大家酒杯都已经端起来，也没墨迹，直接一大口，灌进去了小半杯，这才对其余二人示意道，“小弟我酒量不高，但为了欢迎老哥，也是拼了，您觉得我这一口看得过眼吗？” 这跟看得过眼与看不过眼有毛线的关系？如果你俩不是土地局的人，谁稀罕跟你们喝酒？不过，这话赵有铭也只能放肚子里，在他嘴边儿上的，永远都是不要钱的好话！ “小兄弟这一张嘴就有大将风度，前途远大，让老哥汗颜，或许过不了几年，老哥我就不能舔脸再喊你老弟，而没准儿应该叫一声徐股长了！哈哈，当然了，到时候彭股长也应该喊一声彭局长了！”赵有铭说起话来客气，喝起酒来，也一点儿没有拖泥带水，只见他一张嘴，将近半杯酒就倒入了口中，喝进去的只比小徐多不比他少！ 齐山有个传统，前三杯大家进度要求一致，不论主客，因而，主人哪怕再不能喝，也要挺过这前三杯。当然了，这前三杯也有一定的讲究，那就是客人一定要与主人保持一致，这一致性不在第一口上，而是要求在前三口喝完之时，客人必须喝到主人的量，才算合格，不然的话，主人有一堆的办法来罚酒！ 今天小徐就怀了这个心思，他希望前三口喝完之时，将这二两一杯的酒喝光，然后两人便可以轮番上场，他们酒量都不算差，用出这种手段后，在酒桌上罕有败绩！ 不过今天上场之前，小徐也多了个心眼儿，他知道，来自乡镇的这些干部，都是酒精考验的，没有谁是白给，特别是像赵有铭这种办公室出身的人，随便都会有七八两的酒量。小徐今天有些谨慎，当他见到赵有铭第一口小半杯酒下得那么干脆，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惧意，因而，他决定采取另外的一个作法，就是在这前三杯时，开始减缓速度，因为三杯过后，他们就可以采取车轮战术了！ 果然，第二口酒的时候，小徐提酒就与第一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是浅浅地喝了一点，直接将大家的进度降低了下来。这若是放在平常，说不得赵有铭会提出一些反对意见，至少会采取一些小手段，逼迫两人按照他的节奏在前三口将这一杯喝光。然而，赵有铭今天是受彭股长之约而来，现在这位股长大人还没出现，他哪里敢于有太多心思，只得遵从了小徐的速度，仅管他也知道，这三杯之后，这两个小家伙，将向他发动起一轮轮的进攻！ 心里有事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另一方面，这两个人别看年轻，但都是县局的工作人员，在赵有铭面前具备了天然的优势，他根本不能随便托大，只得无奈地接受着两个年轻人的摆布。因而，没有多少时间，两瓶白酒，很快就见了底，赵有铭估计自己已经有六两下肚，而酒桌上面，三个人的杯子，却是满的。 赵有铭非常清楚，当自己这杯酒下肚之后，说不得小徐还会再拿出酒来，可问题是，这都快八点了，彭股长为啥还没有露面呢，难道今天自己就要跟这两个小家伙在这里干耗下去吗？ 现在的赵有铭，心思早就不在酒上，今天他虽然喝得不少，但这点酒放在他的身上，也还算不得什么，没有一点儿酒量，又如何能在办公室的这个位置上干下去呢？ 其实酒桌之上，不仅赵有铭在嘀咕，就是小徐与小汤两人也有些紧张，这场酒局是彭股长安排得不假，但眼看这两瓶酒都见底了，可是领导咋还没赶过来呢？ 其实赵有铭完全想错了，这两个小家伙，包里只带来了两瓶酒，如果喝完之后，彭股长再不出现，他俩真是要抓瞎的，因而，小徐看着每人面前的酒杯，虽然废话连篇，却再也没有提到喝酒之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赵有铭乱侃着。 还好，几人的忧虑，随着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全都化解开来，因为，进来之人赫然正是大家齐盼的彭股长！ 第281章 大学生村官 这位彭股长肤色较白，是个高高瘦瘦的四旬中年人，据说身高有一米八八，他平日与别人握手之时，都需要躬下身躯，久而久之，看起来有些驼背，活脱脱像个大虾米！彭股长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从他满身的酒气与通红的脸上，不难看出，此人也是从另一个酒局中赶过来的。 刚一进门，彭股长就爆发出一声长笑，然后紧走两步，来到了已经起身的赵有铭跟前，双手伸出，热情地抓住了对方的手，用力握了起来，“赵主任，慢待了，慢待了，哎！身不由己啊，刚刚也是有任务在身，还是跟领导告了罪，才脱身出来，希望你能理解，对不住了，等一下我自罚一杯向您赔罪！” 赵有铭与彭全熟归熟，但关系绝没有多近，不是赵有铭不想跟彭全亲近，而是每次彭全来到采石峪，接待的事情都由薛福贵亲自操持，他这位副主任自当靠边站，根本没那个机会。 至于到县里办事的时候，薛福贵都很难有机会与这位股长大人亲近，他赵有铭就更没有那个条件了，像今天这种单独碰头的情况，绝对是太稀罕了。 “没啥理解不理解的，都是工作，彭股长千万别这么讲，平时谁不是这样，罚酒就不需要了吧，赶紧坐下，我们一起好好喝上几杯才是正理！”见到彭股长，赵有铭还是感受到了一点压力，这种压力，哪怕是他面对书（记）曹大年之时都没多少，或许这就是乡镇干部见到县里干部的正常感受。 彭全依着赵有铭，挨着他坐下，小徐很有眼色地将一杯茶水递到了彭全的跟前，然后道，“股长，您喝水！” 彭全却没理会小徐，反而对赵有铭道，“局里从市里请了几位专家，晚上设宴招待他们，领导都出现了，我没道理缺席……，刚刚小徐和小汤没慢待了赵主任吧？” 找了两个小年轻来应付我，还好意思问有没有慢待，赵有铭只能无力地吐槽几句，却也无法说出心中真实感受，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彭股长道，“您看这两瓶酒都空了，就知道这两个小兄弟有多卖力了！”虽然赵有铭不好直接表达出对彭股长的不满，但他仍然不轻不重地点出了，今天招待自己的这二位，呃，怎么是一对儿生瓜蛋子？ 面对这种隐晦的指责，不知道彭股长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在有意装糊涂，他浑不在意地又是哈哈一笑，然后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对小徐道，“酒瓶都空了，你们没看到吗？这是怎么招待客人的！看看酒楼里有这款酒没有，没有的话，出去买两瓶，小汤，你去找服务员要一下菜单，再给做两样招牌菜送上来，快去吧！” 看到彭股长干脆利索地就将这两个跟班打发掉了，赵有铭也有些嘀咕，他知道，彭股长这是要有私密话对自己说了，可是，他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吧？ 不过，赵有铭既然看出了彭股长的意思，他必须要按照这位股长大人的意思进行下去，本来他到县城来，就是有着一堆的疑问，如果这点儿事儿都弄不好的话，哪里还有脸回镇里去面对薛主任与曹书（记）？现在正好彭股长主动为自己创造了机会，再不知道抓住，就不是他赵主任了。 待见到这两个小年轻离开了包房，赵有铭讪笑一声道，“很少有机会与领导亲近，正巧有了这个机会，不知道有些工作适合不适合当面向您汇报一二？” “哎呀我说老赵，虽然我比你大了几岁，但你也别那么生分，既然我们坐到了一起，没啥事情是不能说的，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了啥困难？你不妨说说看，我要是能帮到的，一定尽力！”彭股长打着哈哈，似乎对于赵有铭的上道，感到满意。 还不是你们土地局弄出来的事儿，到了现在，反倒像是我们镇里有求于你们似的。心中的不忿赵有铭哪能说得出口，他从乡镇来到县里，本就有种心理上的劣势，因而只得吞下了这个膈应人的问题，还得陪笑脸道，“我们镇对县里还有县直机关下达的各项任务，不能说完成得多么出色，但总归没有拖了领导们的后腿，只是，正好现在有个疑惑，刚刚镇里收到了土地局下发的耕地统计通知，我想请教一下，县里每年这项工作，都放在年底，却不知道此次提到年初，究竟有没有什么玄机？” “咳！”彭股长听到赵主任的这个问题，也是有些讪讪，虽然他今天就是专程来解释这一问题的，他是带着任务来的，然而这不是一个常规的问题，也不是一个非常易于处置的问题。 “早在几年前，上面就提出了大学生村官试点的议题，你也知道，我们地方对这一提议有许多的不理解，加之上面追得也不是太紧，因而，这项事情也就拖了下来。然而，最近有人提出考察这项政务的推行情况，我们县也是被点了名的，到现在为止，县里还没有实现一个案例，上面的人说了，大学生有冲劲，有头脑，哪怕这项议题有千般的不是，如果你们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所以，县里又就此事展开了讨论，并且达成了共识，决定在县里选拔出一到两位大学生，到村中试点，刚毕业的那种人根本没有社会经验，不在考虑范围，毕业超过五年的又少了锐气，最终决定挑选毕业三至五年的大学生，参与到此项事务中来。” 听到这里，赵有铭一开始感觉有些云山雾绕，这都是哪跟哪儿啊，推行大学生村官跟我们耕地统计工作有啥关系？可突然间，他眉头一皱，觉得这事情有些变味儿，他是体制中人，心中的小九九可算不少，只要他能去关注，这事儿的根源其实不难想通！ 体制中人，可以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但实际上萝卜的数量要远大于坑，想要栽新萝卜，就必须要让老萝卜腾出位置！ 在现行体制下，村长是个很特殊的位置，属于最基层的领导干部，通常都由村中有声望的人担任。它不像别的职位，随便寻个理由就能让你挪窝，想动一个村长，却是需要一个非常强大的理由，那么，还有什么比耕地流失的理由更为强大呢？想到这里，赵有铭心里踏实了，既然土地局的这项任务，无关镇里主要领导，动一动个把村长，又与他有啥关联呢？ 至于当前耕地流失现象，赵有铭不敢说在采石峪镇有多么严重，但他敢说，无论哪一个村镇，这一情况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因而，用这个理由去动一个村长，可以说毫无压力！ “那，不知D县里准备在哪一个村落试点？”赵有铭放松了下来，不过，必要的问题，他仍然还要提出。 “哎，真是给你们镇里添麻烦了，知道为啥选到你们镇做这件事情吗？”彭股长并没有马上回答赵主任的话，反而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还不是我们镇子比较偏僻，将来哪怕闹出来啥乱子，也不至于太过扎眼！”赵有铭马上就想通了关节，随口应道。 “这只是原因之一，我们县里一百多个村落，这些村子有的富裕些，而有些则相对落后，如果你是县里领导，会不会放心，把一个大学生村官放到一个富裕的村子？”彭股长乐呵呵地道。 “肯定是哪里穷，就把他放在哪里，年轻人不是有冲劲吗，那就让他冲一冲，在穷村里去冲，不至于影响到大局，若是成功了，也算是赚到了……”说到这里，赵有铭心中再次苦笑，他看了看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彭科长，轻轻摇头，“看来县里对我们采石峪的工作不满意了，不过您也清楚，采石峪镇经济发展较慢，并不是我们主观不努力，关键我们那地方，全是山，地也不肥，交通还不便利，除了下洼村和东荒村矿山较多外，其他村子一个比一个穷……” “行了行了，老彭我又不是县里主要领导，这些话犯不着跟我说！”彭股长不客气地打断了赵有铭的絮叨，他可不是来听这些的，只见他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对赵有铭诱导道，“你觉得，你们采石峪，哪个村子更适合这项试点？” “要是按照这个条件来选啊……”赵有铭只是略沉吟了一下便道，“董家沟子最适合，可是……”赵有铭刚想说，那个村子，也太小了些吧，不知道合不合领导的要求，却没想到说话再次被彭股长打断。 “行，就按照老弟你的意思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看看小徐跟小汤咋还没回来……” 其实赵有铭还有一句要问，一个村子你就满意了吗？不过，却没等他问出来，就见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小徐与小汤乐呵呵地走了进来，却不知道这俩小子是不是早就等到了门口，只等着股长的召唤！ 要说齐山县里推行大学生村官事情，办得确实很迅速，但却很低调，没过去几天的功夫，董家沟子村的村长董泰平，因为村里耕地流失受到追责，无奈离开了村长的位置，而换上来的新任村长，却是一位刚刚工作不满五年，原县政府办的一位大学生科员刘柄森！ 第282章 运动会 董明听到董泰平离任村长的消息，已经在两周之后，又是一个周六。董明并不清楚董泰平卸任村长的细节，他也没兴趣关心此事，他只知道，这个一直横亘在村中难以逾越的大山，已然崩塌，这就足够。董明自己都有些想不通，他并没有在得到董泰平离任消息后，感到如何欣喜，相反甚至还感到了一点寥落。在董明的印象之中，董泰平这位村长也只是对他家动过几次小手段，这些手段还算比较克制，至于他家中出现了困难的时候，董泰平仍然能帮则帮，看起来算是位合格的村长！ 然而，当董明又想到了董新阳与董新中时，村长出于对这两个孙子的溺爱，做出那些不爱惜羽毛的事情，也全是因为他们，那么这样说来，董明心中最后出现的那点动摇，也消失不见。 相隔两周，董明与左婕的关系早就再次回复到了以往的那种状态，该怼的时候会怼，该相互挖苦的时候相互挖苦，似乎董明淡忘了刘漓曾找自己谈心，而左婕同样忘记了两周前在家中耍小姐脾气。 左婕终于熬过了汤老师给她制订的一个月米字步学习，堂而皇之地开始了发球练习，只不过，对她米字步要求一样，汤老师对左婕的发球，同样没有像对董明那般严格要求，毕竟她只是业余选手，样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样子货不比真刀实枪难看多少，没了太多限制的左婕，发起球来，只是在简单学习几次之后，基本就能做到发球到位，至于高度，那就只能呵呵了。 董明自是不会去吐槽左婕的不足，羽毛球是他的专项，他自然要按照相应的要求去做，这些项目最终是要打分的，会直接影响他将来的考试成绩，绝对马虎不得。 但左婕似乎并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董明的高远球，远没有汤老师示范时那般自如，因而，她的兴趣点，一次次被点燃。 “董明，你这是在拍苍蝇吗，哪怕是拍苍蝇，也要对准了再拍，击球咋又没用到拍子的甜区呢，哈哈哈哈！”所谓甜区，是指球拍顶端三分之一处，这个位置击打起球来，比较容易控制，同时因力臂较长，击球时力量也最足。专业选手在打球之时，几乎每一拍都可以做到使用甜区击球，许多水平较高的业余选手，同样可以做到这点，因为他们都有不错的球感。董明虽说也练了半年多的羽毛球，但实际接触到球仍然只有一个多月，尽管他非常努力训练，但球感不是光凭用心就能获得，这需要长时间的打磨与积累。 “我说董明，是不是你对我有意见，球要往球场上打，怎么能袭击观众啊，不知道打击报复是一种很没品的作法吗？” 董明脑门儿几股黑线同时升起，心中暗骂，要不是你老娘跟我谈了一次话，还能容得小娘你一次次地撩拨？董明现在也似乎察觉到了左婕的变化，这小丫头的心，好像对他已经不再设防，这倒是让董明不好再随意发挥，要不然，他又如何能忍得住？ 汤老师也好像发现了球场中的气氛不对，终于站了出来，对左婕瞪了两眼道，“你俩，都自己练自己的，多多找些自身的不足，眼睛不要老是盯在别人身上，明白吗？” “汤老师，我发球练得差不多了，能不能让我也开始学高远球啊，你看董明打得那么烂，连一半的球都打不到！”左婕感觉有些委曲，跟汤老师争辩道。 汤老师眼珠又是一瞪，怒道，“他做得不好，自然有老师来纠正，你是来学球的，还是来当教练的呢？” “我，我当然是来学球的，不过，董明他，高远球确实打得不好嘛！”左婕弱弱地道。 “刚刚说了，他练不好球，老师自然会去想办法，而你，用心学好自己的动作，不要去过问他人，明白了吗？” 左婕觉得，边上这两位的人设，好像都已经完全崩坏，她可以对天指正，刚刚的这些话，全都出自于好心，可是，为啥汤老师非但不领情，反而对她加以斥责，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最可气的还是那个董明，别看这小子刚刚一直沉默不语，但他躲在汤老师身后，对自己一直偷偷挤眉弄眼的，那叫什么一个表情啊，是红果果的挑衅吗？ 好在，汤老师似乎不是个听不进劝告的人，有了左婕的逆耳忠言之后，她忽地对董明道，“你的球感还是太差，高远球的技术，你已经基本掌握，但是，却在击球的刹那，没有一个良好的把握，不如这样，你还是打一段时间的吊球吧，它可以让你很快掌握好击球的节奏。” 董明又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反正都听汤老师的便是了，于是，他木然点了点头道，“都怪我太笨，让汤老师费心了。” “也是老师心太急，看着你前面发球进步很快，就忘了高远球的特点，其实，你不知道，老师也是打过吊球的。打吊球是寻找球感最便捷的手段之一，作为一种训练的方法，一直被广泛地使用，将羽毛球用一根细绳吊好，每当你将球击打出去之后，球会很快再回到你的跟前，等待你下一次的击打，通过一次次的击打，你可以在掌握击球时机的同时，也可以增加你的球感。” 吊球是训练董明的，但是，悬挂吊球的工作还是需要他自己来完成。球馆的高度并不算高，四米多不到五米的样子，然而，为了完成这项工作，汤老师不得不从文化馆的林大爷那里，借来了一只梯子，然后董明在汤老师与左婕的指点之下，终于艰难地完成了吊球的安置工作。 安置好了吊球，汤老师自是先为董明示范，只见她拉好架式，球拍轻轻挥出，球应声而出，然后，被细线拴着的羽毛球，很快又向着原点飞回，而此时，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汤老师，再次挥动球拍，羽毛球再次被高高地打出…… 示范了几次之后，汤老师终于止住了球，这才对董明道，“以后这段日子，这个球就挂在这儿了，你的高远球能不能找到感觉，就全依仗它了，至于怎么去练，就不需要老师再强调了吧？” 董明老脸再次一红，他也没有想到，他在高远球的练习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些麻烦，实际上，这一点的麻烦，与他首次练习发球有些类似，都是发力与击球点难以达成同步。羽毛球的发力，并不是全程发力，只在击球的瞬间做到发力，才是正确的做法，然而，董明经过了两周的训练，对于这一点仍然感觉比较困难，无奈之下，汤老师终于祭出吊球这个大招。 现在的球场之上，终于出现了和谐的一幕，董明在球场边缘，练习着打吊球，而左婕，则是已经进入了发球的练习。汤老师对于左婕的要求，只需要她能够正确的击到球，就没有更多的要求，至于身体于肩部的同步，则没去花费太多功夫，因为，左婕根本不明白发力的要素，讲了多次，她仍然对于这一点，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她只是业余选手，索性汤老师也没有太过严格要求于她。 就在训练将要结束之时，左婕凑到了董明的跟前，还神秘兮兮地道，“春季运动会四月初就开始了，你是不是还是报三千和五千米长跑？” “听说了，不过，这次好像跟新生运动会不一样吧，没有要求每个人都去报名……”董明知道学校的这个规矩，关于这次运动会的风声，他早就听李和颂跟他念叨过，他对运动会倒没多大关注，因为，这与他将来的目标关系不大。 “切，你还拿乔了，现在初一年级，谁不知道你长跑的实力，这么说，你就不想为班集体争荣誉了？”对于董明的回答，左婕不满意了，可爱的小嘴撇到了一边，一脸鄙视地道。 “不会是班委又开会了吧，按理说前来要求我报名的人，也应该是邵翔飞才是，难道说，你是他派出来的说客不成？” “就凭他？”左婕嘴里发出轻哼之声，然后晃了晃头，将可爱的马尾正了正才道，“我就是这么一问，到时候，你爱参加不参加，不过呢，万一黄老师找到了你，希望你也像今天这般，风轻云淡才好！” “行行行，我报名还不行吗，不就是跑步嘛，多大个事儿呢？”本来，董明没想拿乔，他只是不喜欢出风头，仅此而已，激将法对他也没多大用处，不过，左婕抬出了黄老师，董明才不得不低头。不为别的，只因为董明觉得，黄老师对他们的关爱发自内心，让他不能轻慢。 “嘻嘻，那就好，到时候，我也报一个项目……”说到了这里，左婕轻轻叹息，然后才悠悠道，“只可惜，我要报的短跑，根本没有什么优势，力争前三吧，你，到时候要为我去加油哦，别急着拒绝，你参加比赛的时候，我也会去给你鼓劲儿的！” 我那项目肯定会在运动会最后进行好不好，到时候，整个操场上都没有别的项目了，董明心里暗笑，但他却不会说破，只得违心地道，“行，我们到时候，互相助威！” 就在两人商量了个差不多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汤老师轻咳出声，然后，声音便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小家伙，都说完了吗，说完的话，老师也说两句！” 听到这话后董明便是一呆，而左婕则是伸出可爱的小舌头，不出声了。 “康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也要召开了，我准备推荐董明同学参加，只不过，两个运动会的时间是重叠的，因而，参加了市里运动会，学校运动会就不能参加了，董明你想要参加市里的运动会吗？” 第283章 犹豫 “董明，你要是去参加了市中学生运动会，还怎么给班级争得荣誉，能不能别去啊！”听到汤老师的话，左婕有些心急，不过，这事儿她没有决定权，去与不去要全看董明的意见，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劝阻。 “班集体需要荣誉，难道学校就不需要争取荣誉了吗？左婕你的观点有些狭隘了，这个时候要有大局观，要学会抓大放小，董明，你自己是啥意见？”汤老师白了左婕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董明也是无语，他能有啥意见，说实话，他两个运动会都不想参加好不好！并且，这俩人明显意见相左，虽然董明知道更应该听汤老师的话，却也不好这么直接驳了左婕的面子，让他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见到董明不说话，汤老师知道这小子在大局观上还不如左婕，只得继续放出猛料，“如果能在市级运动会中取得名次，对你升学考试也许会有帮助，有可能在中考能得到文化课成绩的加分，你可不要忘了，等到你中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对初中生的招生比例已经降到了百分之十！” 听到这里，董明心中才猛然惊醒，是了，康宁师范每年的招生人数大约五百多人，这些人的百分之十，也就是五十多人的样子，而康宁师范面向全燕北省招生，那么到时候竞争会有多么惨烈！燕北省共有十余个地级市，每个地级市都有近二十来所重点中学，省会赵州市还要多一些，这样一算，全省两百余所中学，会有多少人盯着康宁师范，相当于四所中学竞争一个名额！想到了这里，董明哪里不明白其中的轻重，正当他准备点头应下之时，却听到边上的左婕开口了，“没想到市级运动会，对董明的升学有这样高的重要性，那你还是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去吧，因为到时候的成绩，哪怕只有几分的差距，放到全省，名次也会差出许多！” “是这样的，毕竟到你们中考那一届，是初中生考入康宁师范的最后机会，以后，就再没有这种机会了！”汤老师对左婕的话，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她又一沉吟继续道，“不过呢，到你中考的时候有没有这个加分，还不能确定，但是，就怕万一，别人有了加分而你没有，你就要输在起跑线上了！” “汤老师，市级中学生运动会，我们学校还有没有其他同学参加？”既然这次运动会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董明自然不愿意失去这样的机会，同时，好奇心使然，他再次询问汤老师道。 “我们齐山一中，比较有希望在市级运动会中，取得名次的，除你之外，还有李卉，还有高二的梅雨，其他同学，基本没有多大希望。不过那两位同学，参加的都是自己的专项，只有你，不是以专项参加运动会！” 跟董明一样，李卉也是初一学生，他对这个李卉印象深刻，高高瘦瘦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李卉专项是跳高，并且成绩非常突出，她还有另一个优势，就是文化课成绩同样优秀，期末考试时在体育生里面，排名在董明与彭康乐之后，位列第三。然而，李卉也有她的短板，那就是素质四项成绩不算理想，百米、八百米还有立定三级跳成绩马马虎虎，唯独铅球这项，按照目前的训练成绩来看，将来想达标都比较困难。不过，以她优异的跳高成绩，想在市级运动会中获得名次，倒是有相当大的机会。 而另一个梅雨，与汪茂华一样，是高二体育生，这个梅雨的专项是举重，并且成绩优秀，而她的素质四项成绩与她的专项一样，同样突出，可以说梅雨在县中体育生中，是尖子般的存在，她去参加市级运动会的话，获得名次的机会同样很大！ 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素质四项成绩，也只能算是平均水平，唯一比较突出的便是长跑，他长跑的优势不在速度上，而是他的耐力，他稍稍有些担心，能不能在这种比赛之中脱颖而出。 “我能参加的只有长跑项目，汤老师，市运动会的长跑项目，都有哪些呢？”董明犹豫了一下，向汤老师问道。 “实际上，市中学生运动会的项目，与我们学校运动会相差不大，长跑包括一千五百米、三千米与五千米三个组别，老师觉得五千米更适合你，因为，老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你的长跑项目，在市运动会中没有优势，不过老师相信你为了自己的追求去努力，确实，你的长跑在速度上并不占优，但老师能够感受到你的拼搏之心，怎么样，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在运动会竞赛中，如果说短跑比赛没有太多悬念的话，长跑的悬念更少，比赛中运动员成绩受客观因素影响不大，一切都要依靠实力说话。运动员因临场发挥的缘故，成绩或者会有波动，但这种波动也只是在毫厘之间，没有可能整体实力较差的选手，因超水平发挥就能夺冠，除非……这个选手使用了非正当手段！ 董明在齐山一中初一组的长跑中，拥有绝对的实力不假，但他的专项毕竟不是长跑，等到了市级中学生运动会之后，那些长跑专项的队员一亮相，实力强劲之人绝不会少，想要从这些人手中分得一杯羹，董明自认为不是件易事。 稍一思虑之后，董明无奈苦笑，“汤老师，如果说再给我一年的训练时间，我认为在市中学生运动会长跑项目上还有一拼，但现在，您觉得我有这个机会吗？”董明这么说，也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再用不到半年的时候，他的磨穴期第三阶段将会完成，到时，如果能够获得力量或者敏捷方面的加成的话，不要说长跑，哪怕短跑他都敢于与他人一拼。即便完成了磨穴第三阶段，他没有获得这些直接的能力加成，他的综合素质，同样也会得到少许增长，因而，到了明年的运动会期间，无论如何，董明都有勇气去拼一下，可现在嘛……他还真是没多大的底气。 “老师了解你素质四项的成绩，开学之后你们也曾重新测试过，你八百米成绩将近两分十三秒，这一成绩放在四项里面来说，比较优秀，但确实不算突出。不过，老师也知道你每天早上的晨跑，都是万米标准，也就是说，你的素质四项中的八百米成绩，并不能完全代表你的五千米的水准，难道你就不想去超越一下自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你就去试一下呗，在上次学校新生运动会中，你的长跑成绩领先第二名那么多，为啥就不能在市级比赛中取得名次？要不，我也到市里去给你加油！”左婕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从一开始阻止董明参加市里运动会，现在鼓动的劲头却比谁都足，这变化未免也忒大了一些吧。 董明心中一阵的无语，他能看得出来，小丫头这是替他着想呢，既然在这个运动会中取得的成绩，有可能获得中考加分，哪怕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再艰难，董明也得迎难而上。 “我没说不参加啊，汤老师，如果这一次，我是说如果啊，我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中，成绩不理想的话，会不会对我下一次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有影响呢？”董明想得比较远，让他参加这次市里的中学生运动会，他不抵触，但若是因为这次的发挥不理想，而让他以后无法再参加市里运动会，就得不偿失了。至于对左婕提出前去为他加油的事情，他根本没敢去理会，就因为他参加了市里的运动会，小丫头便巴巴地跑市里看他比赛，他觉得这事儿无论如何跟刘漓都没法交待。 “影响肯定会有的，不过也只限于在我们学校之内，毕竟每个学校参加的名额是有限制的，若是发现了成绩更有优势的同学，学校当然会优先考虑，不过，董明，你就连这点儿信心都没有吗？”汤老师笑眯眯地道。 董明终于下定了决心，也决定在参赛前，每天早上，专门就五千米项目，做出针对性训练，争取取得更为理想的成绩。 离开了球馆之后，董明回了宿舍，周六的宿舍楼里并不清静，虽然绝大多数同学都回了家，但留在宿舍里的这些人，时不是会出现喧闹之声。董明自己的宿舍今天少见的清静，没回家的那几个，估计到教室里用功去了，直到董明擦洗完，准备拿着饭盆到食堂买饭时，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然而，正当董明离开宿舍，准备锁门之时，却听到楼道里传过来蹬蹬的脚步声，他不经意抬眼看去，见到来人之后，董明不禁呆立在了当场。 什么人过来会让董明吃惊？自然，这个人是董明认识的，并且还挺熟，只不过，此人非县中学生，而是他的小学同学，目前就读于采石峪镇中学的董勇志，唤做大喇子的那位！ 不过董明倒有些疑惑，这家伙跑到了县城，怎么的，身上也该背个包吧，可是他眼中的大喇子，却是两手空空。一个月未见的大喇子，似乎又瘦了一圈儿，却不知道是因为长个儿的原因还是学校的伙食不好，又或是两者皆有。 董明看到了大喇子，大喇子同样也看到了董明，只见这小子猛跑了几步，来到了董明的跟前，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嘴里还说着，“熊伢儿，真没想到这么顺，一来县中，就找到了你！” 第284章 村里的变化（一） 大喇子来了，董明就不能急着去食堂，再次将宿舍门打开，拉着这位兄弟进了宿舍，待两人都坐下之后，董明才道，“你来县里，就这么直愣愣地来了，咋没提前说一声呢，万一我不在的话，不是找不到人了吗？” 大喇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见他吞吞吐吐地道，“其实熊伢儿，我这次来县里，是临时来的，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想着能碰到你就跟你见上一面，碰不上的话，也就算了！” 啥！那这小子跑县城来是干嘛？董明一头雾水，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了大喇子，后者脸色慢慢变得苦涩，然后轻轻地道，“我奶奶病了，嘴歪了，说话也不利索了，昨天送去了采石峪医院，结果人家说最好送到县医院来，今天一早，家里就将奶奶送了过来，刚安顿好，我一打听，县医院竟然离你那么近，就想着到县中来找你一趟。” 中风了，看起来还挺厉害，这是董明的第一反应，旋即，董明又道，“家里都谁跟过来了，我跟你到医院里看一下吧，毕竟我比你们更熟悉县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这倒不用，别担心，都安排好了，我爸我妈，还有我爷爷，都来了，就住到了医院门口的招待所里，东西啥的倒不缺，哎，我奶奶就是气性太大，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难不成，你奶奶的病，还别有隐情？”董明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这老太太又是在和谁置气呢？ “熊伢儿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咱们董家沟子村，董新阳的爷爷董泰平，现在已经不担任村长了，新来了一个叫刘柄森的做了村长，他现在是村里少有的外姓人，并且还是村长！” 听到这里，董明却是心里一动，现在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董泰平的下台，是刘漓暗地里动了手脚，这件事情，董明连自己的父亲都没透露过，大喇子更不可能知道内情。可是，来了个新村长，怎么就会把大喇子的奶奶给气病了呢？ 随着大喇子的慢慢道来，董明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董泰平离任了村长，大家都明白，原因就是村里的耕地流失，但真实原因村里却只有董明一个人清楚，哪怕是董泰平本人，都不知道这事情是董明在后面动了手脚。 董泰平对于这个理由无可辩解，但以他老道的经验，也能想出一二，他猜想自己的离任，可能是县里为了推行大学生村官的这项政策，需要有人让路，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惹了人，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董明身上罢了。无论如何，现在的他都已经不再是村长，想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新上任的刘柄森，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绝对年富力强，董家沟子村村长的这顶帽子突然落到了他的头上，直砸得他晕忽忽的，别看村长这个位置行政级别不高，但权力却比想像得要大！ 刘柄森清楚董泰平离任的原因，那就是由于村里耕地的大量流失，说起来，董家沟子村属于典型的山村，百来户的人家，全村在册耕地面积只有不到一百四十亩，平均每户一亩多些的样子。 可事实上又是怎么一个情况呢？这次耕地统计工作之后，从数据上显示，董家沟子村实际保有耕地面积只剩下不到八十亩，每户一亩都摊不到！ 实际上，这些耕地的流失，董泰平有责任不假，但在他任上的这十几年间，流失的耕地并不算多，不到二十亩的样子，而其他流失的土地，却都在前几任的身上，然而，无论如何，这些流失的耕地，却都要算在董泰平的头上，谁让当初你接任村长的时候，没有清算？ 村里土地流失的主要几个途径，无非就是违规宅基地、拓宽道路及村中建设等，董泰平任上有违规宅基地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不过，其中缘由，谁都能理解，批出违规宅基地的情况是多方面的，然而，这些又多是有董泰平无法拒绝的理由，好在他的私心不算太重，他自己家里，也只有一处违规宅基地。 刘柄森年轻气盛，按说他来村里之后，应该首先会注重村里的经济发展，来实现心中的抱负，但他不长的工作经验告诉他，那些事务只能放到第二位，他非常清楚耕地流失是董泰平离任的直接理由，为了能在这个位置坐稳，他就必须首先解决好村里耕地的问题。 董家沟子村不大，周边除了山还是山，想要将耕地问题解决好，确实是件让人头痛的问题。在接任村长之后，刘柄森还专门请教了一位土地局有经验的副局长，怎么才能圆满解决土地问题，经过了一番探讨，这位局长给他了一个建议。 董家沟子村的全部流失耕地约六十亩，想要将这些土地完全归还到耕地，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他刘柄森什么都不做的话，上级领导肯定不会答应，那么，如果他能使董泰平在任期间，流失的耕地回归，放在哪里来看，也都能说得过去。 得到了建议的刘柄森兴冲冲地来到了董家沟子，然而，当他看到了村里的现状之后，心里却又哇凉哇凉的，为啥？别小看这不到二十亩的耕地回归，想要完成起来，同样难如登天，不仅如此，村里现在还有好几处宅基地的申请，不用问，这些申请，全是正当的申请！ 我的任务是来使耕地回归，怎么刚一做这个村长，却又要面临新宅基地的批复，不要这么玩儿我好不好，刘柄森突然觉得头上压力山大。 想要让土地回归，无非就需要他逆着当初的违规去做事，但这却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违规批复的宅基地上，现在都建好了房，里面还住了人，你能说为了让耕地回归，就去扒了人家的房子吗？还有，村里到槐树岭的那条路，确实是因拓宽占用了一些耕地，可是，那条村公路看在刘柄森的眼里，仍然窄得可怜，你能说把修好的路再切一半下去吗，到时候恐怕全村人都会跟他急眼吧！ 最后，村里唯一的一处富裕建设，就是村西头的板栗收购站，这处地方占了一亩多地，然而，如果村里没有这么一处地方，你让大家的板栗成熟之后，都烂在家里而卖不出去吗？这处地方同样是动不得！ 然而，刘柄森年轻有冲劲，知道眼下的事情自己闷在屋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道道，索性去请教几位熟识情况之人，他第一个找的，竟然是前任村长董泰平！ 刘柄森来到董泰平家的院子时，院门是开着的，他抬脚进了院里，向里面喊了一声，“老村长在家吗？” 不多时，只见中间那道门被慢慢推开，出来之人，不是董泰平是谁？董泰平看到来人是刘柄森，先是一愣，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进屋坐吧……”稍一迟疑，董泰平又道，“老村长这话以后就别提了，说出去丢人！”董泰平确实觉得丢人，如果他的村长是正常卸任的话，他老村长这个称呼带进棺材他都觉得无所谓，但自己这个村长却是被免职的，再被别人这么一喊，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呵呵！”刘柄森干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董泰平的去职，完全是县里为完成大学生村官的政（治）任务造成，说起来，他这个既得利益者，也算是半个帮凶，想到这里，刘柄森显得有些不自然，讪讪地道，“您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老村长，我这是来向您取经的，可要不吝赐教哦！” “到我这里喝喝茶，或者聊聊天，我欢迎，要是说到取经，你是拜错了门，我真没啥可说的。”董泰平拒绝得很干脆，不知道他是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不愿意去讲，还是因为他确实也没啥建设性的意见，总之，就这么拒绝了。 刘柄森进到屋，到炕上坐下后，董泰平老伴儿连忙出去泡茶，董泰平则是拿出了一包烟，取了两支，与刘柄森分别点上，他这才近距离地端详起了刘柄森来。 实际上，村长交接的时候，董泰平匆匆与对方照过一次面，只是，那个时候，他心情非常恶劣，对这位新村长也怀着很强烈的抵触之心，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再次见到刘柄森，董泰平终于对他有了较直观的认识，刘柄森属于瘦小型身材，一只无框的眼镜架在鼻子上面，一张较黑的脸，露出憨直的笑容。 “到村里住得习惯吗？”董泰平淡定地问道。 “挺好的，家安叔的家里挺干净，饭做得也不错，让老村长费心了！”董家沟子村没有招待所之类的地方，通常县里有人临时住下，多是住到房子富裕的村民家中，然后村里会给这户人家一定的补贴。刘柄森来到了村里，就住在了董家安的家中，他家人口比较简单，一儿一女，都在外面打工，只剩下老两口守在村里。 这个时候，董泰平的老伴儿端着茶壶进来，为刘柄森倒了一杯水，后者连忙起身接了，然后将茶水放到了炕沿儿之上，嘴上说着感谢的话。 “小刘……村长的家，是哪儿的，让你一个大学生到我们这么偏远的村子里，不知道能不能习惯？”董泰平的老伴儿泡完茶后，也一盘腿儿，坐到了炕上，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 “大妈您说笑了，我也是农村出来的，老家就在石拔子村，又哪里不习惯农村生活，生活方面您不用操心，只是，我工作时间不长，没多少经验，所以，这才求到了老村长这里嘛！”刘柄森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董泰平的反应，让他失望的是，董泰平根本没有接他话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闷头吸着烟。 第285章 村里的变化（二） 刘柄森最终没有在董泰平家里取到真经，谈话内容一旦被他引到工作上面，这位老村长便闭口不言，弄得他郁闷万分，因而，他在董泰平的家里喝完了一杯茶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个尴尬之地。 在董泰平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并没有打消刘柄森的信心，他出了董泰平家的院子，直接就奔着村委而来。通常情况下，没他这村长的招呼，村委是没有人的，这也是基层的特殊性，村委之中有正式编制的只有他自己。不过，现在的村委隔壁的一处房间，却住着一位，与他刘柄森一样，来自县里的干部，乃是正在董家沟子村大下的周天光。 周天光是出身于县乡镇企业局的一位副股长，原本已经没有了晋升可能的他，却遇到了大下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虽然要在村里辛苦三年，不过，三年之后，他却极有可能获得那个，以往看来遥不可及的股长位置。 周天光在董家沟子村的工作做得不错，他为村里带来了平菇养殖的技术，并且积极地帮助村民进行外销，目前整个村里，已经有二十多户人家多少养殖了平菇，其中就包括董明的家里。 三月的董家沟子，仍然较冷，周天光正围着炉子，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却不想，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吧！”每天敲他门的人不少，来找他的人，无非是家里养的菇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谁家需要菌棒，让他帮着联系，所以，周天光根本没有抬头，仍然坐在那里没动。 “周股长，您在忙着哪？”来人正是刘柄森，当初在县里的时候，他就与周天光认识，不过不算熟悉，来到这里做村长之后，他更是与周天光有过一次谈话，但却没谈及什么具体事务。 听到刘柄森的声音，周天光就是一愣，因为，在村里大家都喊他周干部，而不是周股长，那么，这么喊他的人，除了新任村长刘柄森，肯定不会有别人。 别看周天光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对于刘柄森这个小年轻的到访，他却非常重视，屁股底下像安了个弹簧一般站了起来。没办法，周天光一没关系，二没学历，水平也只算一般，能混到副股长，已经是万幸，如果没有这个大下政策，说不得他这个位置到退休都不会有啥变化。而刘柄森则是不同，这小子毕业于燕北省农业大学，是正经的大学生，这么年轻就坐上了村长的位置，从行政级别上，已经是他的领导，他想不重视都不行。 “刘村长，快进来坐。”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了香烟，递了出去，同样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周股长别客气，我刚刚来到了村里，对这里的情况两眼一抹黑，这不嘛，遇到了点儿困难，还希望您能给出点儿建议。” “刘村长可别笑话我了，我清楚自己那点儿能力，干点儿粗活儿累活儿不在话下，要说提建议啥的，找错人了吧，哈哈！”周天光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观察刘柄森的举止，他发现，今天的这位年轻村官，面色有些凝重，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可是，他来到这个村里的时间也不算多久，比刘柄森早点儿有限，整出了一套平菇养殖的项目，就已经让他费尽了心思，再多的想法，他却真的拿不出了。 刘柄森对周天光的话，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面对的这个题目实在太难，如果对方能提出些见解来更好，实在提不出什么，他也只得再想别的辙去！因而，他轻松地笑了笑道，“董家沟子村的情况，你肯定比我了解得多，我也不绕圈子，来到村里之前，县里有些领导，对我提出了要求，就是要整顿一下村里的耕地问题，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是，却总要有人去做，周股长，您应该知道我现在面临的是啥处境了吧？” 听到刘柄森这话，周天光嘴角直抽抽，他可知道这事情的轻重，那些耕地，有的被村民的宅基地占了，有的被道路占了，又是哪里可以轻易收回的？ 虽然周天光明知道这件事情，他拿不出来啥正经主意，自己也提前表示了能力有限，刘柄森真的问到了自己，他知道啥也不说是不可能的，因而，他想了想之后，居然还真的发现了一点对刘村长有帮助的事情。 “村长，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没多大本事，做些小事还马马虎虎，但是，你的这个题目确实有些大，所以，我这里也没有太多的建议，我只是听说……”说到了这里，周天光下意识地向窗外张望了一番，确认村委前面的空地中，没见到一个人影，他这才又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在违规宅基地这一块儿里面，虽然违规了，但却基本都得到了村委的批复，唯独有两处房子，都是在没有批复的情况下，私自建到了村外自己耕地上面，不知道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刘柄森从这件事情上，闻出了有些不一般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啥时候的事儿，泰平村长知道此事没有阻止吗？” “不好阻止，董建刚那家建得早些，有三年多了吧，其实他家根本不缺住房，他在自家的耕地上建了个近八分地的小院，却是经营起了农家院，生意还不错，所以啊，人家也不种地了，因为种那点儿地，收入根本没法与经营农家院比！你说泰平村长为啥没制止，老村长倒也是想制止的，但却是心有而力不足，你不知道，董建刚的表妹，是采石峪镇的副镇长！” 果然有些门道，刘柄森心中默默算计着，他并没有继续纠结在董建刚的这处院子上，反而继续问道，“还有一处呢，不会也是个有啥背景的人吧？” “另外那处建房人倒没啥背景，只不过，他们家兄弟五个，性子都有点儿浑，家里有点儿啥大事儿小情的，都会一起上。建房的那人是他们家的老五，他等房结婚，本来以他的情况，是可以正当申请宅基地的，但却因村里宅基地紧张，迟迟没有被批下来，于是，苦等了两年之后，那个叫董乐之的老五便自作主张，准备在耕地上建房，现在他的房子只是打好了地基，扬言过几个月宅基地再批不下来，就要开始自行建房！” 这都还真是难啃的骨头，怪不得，老村长都拿他们没辙！刘柄森不禁看了看周天光，心道，这家伙给自己出的算是啥主意嘛，如果这位周股长不是出身于县里，与董家沟子村没啥瓜葛，甚至刘柄森都可能怀疑，他是不是在给自己上眼药！ 作为一个新任的村长，如果见到这种明显违规的建房，都无动于衷，将来传到领导耳中，还会让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吗？况且，前任村长正是因耕地流失而离任，因而，这两处违建，无论如何，刘柄森都必须将其清理掉，现在的他，已经根本无法顾及到，这么做会不会惹到什么人了。 刘柄森无奈地笑了笑，对周天光道，“我说周股长，我刚来村里，在村委就看到了好几份的宅基地申请，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清理耕地占用，却没想到，最先要面对的，居然是要为村民落实宅基地，我想村里积压下了这么多的申请，老村长估计也是无计可施吧？” “其实，我倒是跟老村长有过几次深入的接触，他倒是也有了一点模糊的思路，但却不好实施。你看董家沟子村，其实就处在一个东西向的山沟里面，村子紧邻南山，村东是水库，而在村子与北山之间的地方，是村里的主要耕地，当然，村西方向也有部分耕地。北山的山势较陡，可利用空间不大，而南山的坡度不大，倒是能加以利用，用作宅基地。实际上，南山的山坡上，已经建了许多的住房，只不过，也正是由于南山的坡缓，再往上面，离村较近的地方，全都被村民们自发地开垦成了梯田，成了各家的自留地。你也知道，村里耕地较少，每户分到的耕地不多，这些梯田虽然产出一般，但多少都能为家里增加一些收入，村里想要在那些地方建房，谁肯把自己辛苦开垦的地方让出来？” 听完周天光的话，刘柄森现在的心情，可真是糟糕透顶，就像是打仗之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清理耕地占用的工作还没有啥眉目呢，屁股后面却有一堆的宅基地申请等待着批复。他嘬了一下牙花子，有些不甘地道，“山坡上原来的那些荒地，按理来说都是国家的嘛，村民们说占就给占了，老村长也无动于衷吗？” “荒山属于国家这没有错，但你不了解实情，你知道不，现在村里把栗树都分到了各家各户，村民们收入才得以提高，放在以前，大家的收入就全部得依靠从土里面去刨。你知道南山那些梯田都是啥时候开始出现的吗？甚至在董泰平当村长之前就有了，现在南山的梯田，虽然每家拥有的数量不多，但几乎家家都有，你又让村长怎么去管？” 南山梯田？刘柄森似乎抓到了点儿什么，但却也有些拿不准，是不是在这方面，他能做点儿什么呢？ 第286章 村里的变化三 结束了与周天光谈话的刘柄森，决定亲自对村里进行一次实地考察，他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就在村里转悠了起来。我们的刘村长第一处去的地方，就是周天光口中说的南山梯田，这里面离村里太近了，从村里那处唯一的小卖铺直接上坎，拾步上行，穿过几排村中的住房，再向上，就是一片片的梯田，由于山势的原因，这些梯田并没有连成片。但是却被开垦得非常彻底，只要能被利用到的地方，全部都被整理了出来，当然，现在天气还较冷，这些梯田还没到播种的时候，全都光秃秃的。 继续沿山路上行，大约两百来米的样子，就到了山里的森林带，森林是受保护的，没人敢于私下砍伐，因而森林带往上，就再也见不到这种自发的梯田。 刘柄森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这些梯田，加起来至少有十几亩的样子，甚至更多，他知道，这些地方如果能划入村中耕地，那么，他的困难将迎刃而解。可旋即，他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梯田占用的荒山，直接归属权属于国家不假，但毕竟原本都是荒山荒坡，这些梯田却是村民们付出了大量辛苦才得到，他真要动了这些梯田念头的话，不说这个方案能不能行得通，这个方案如果他敢于提出，绝对会惹到众怒，想信以后他这个村长也很难在村里立足了。 从这里离开，刘柄森又向村北走去，他要实地看一下，周天光口中说的那两处违建。这两处违建是挨着的，也可以说只有一处，毕竟董乐之的那处只是打好了地基，两处违建都位于村子东北处，紧邻水库，这也是为啥董建刚把农家院建在这里的原因。试想来这里游玩的城里人，能体验一番邻水而居的生活，确实会有些新鲜的感觉。 刘柄森来到董建刚家的农家院门口，就发现这处小院大门虽然是开着的，但却比较冷清，他稍一想，便明白了，现在天气仍然较冷，自然不会有游客前来。院门外紧挨着院门的位置，还搭了个门房，但这个小门房却关着门，里面空无一人。 院门上方有一道横眉，有几个醒目的大字：“建刚农家院”，刘柄森信步进了院子，发现院内有两排房屋，每一排都是七八间的样子，房间上标有门牌号，十足旅店的架式。 刘柄森见到第一排中间的一间房间比较大，便走了过去，透过窗户，见到房间内有位老者，正坐在个板凳上面，用一张张纸在包着什么，纸包差不多巴掌大小，包得也很快，包好的被他放在了边上的竹篓里面。 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刘柄森见到老者转头向门口看了过来，然后稍一迟疑，便开口了，“小刘村长是吧，快进来吧，门没插着。” 老者能认出刘柄森，是因为后者上任的时候，曾召开过一次村民大会，但刘柄森却叫不出老者的名字，他讪笑一下，没有多话，便推门而入。 “大爷您这是在忙啥呢？”刘柄森终于看清楚簸箕里的东西，是一些晒干并捣碎了的干草，不过，虽然他也出身农村，这些干草，他真是叫不上名字。 “其实吧，我也说不清这草叫啥，就是在山里采的。”老者嘿嘿笑道，然后又解释道，“咱们这山沟里，野蜂挺多，其实呢，只要你不惹到它们，倒也不会蛰人，不过，来这里的游客们挺怕这东西的，这种草挺神奇的，只要在房间门口挂上几包，野蜂就都会躲得远远的。” 这草倒是有些意思，可随即，刘柄森也知道，这种野草并没有太大价值，因为哪怕这种草再神奇，也只是在山村里有些用处，到了城里，又哪来的那么多野蜂？ “大爷，我刚到村里没几天，不知道建刚是您的什么人呢？”刘柄森客气地对老者道。 “建刚是老汉我的大儿子，哎，我这个儿子啊，自小就没少吃苦，他娘走得早，才十岁就帮着我带他那两个弟弟，熬到了现在，也算有了出息，你看，现在他鼓捣出这个农家院后，家里收入多了，生活也改善了。”老者乐呵呵地道，脸上呈现出满足的笑容。 看着老人那张沧桑的脸，刘柄森有些不忍，然而，他的心又不得不马上硬了起来，这处院子可是违章建筑，还是借了那位采石峪镇副镇长的势，试想，村里的这些村民，谁又比谁过得轻松？虽然农家院改善了你家里的境况，但为了建这个院子，你们却明目张胆地占用了耕地，刘柄森恨不得马上把这个院子给扒掉，他无不铁石心肠地想着，如果老人知道他有这个想法的话，不知道老人会怎么看待他这位新任村长。 不过，刘柄森现在却没有跟老人讨论啥违章建筑的意思，随意与之聊了几句闲话，便离开了，他还要到北山转悠一圈，想看看北山是不是确实如周天光说的那般，没多大利用价值。 其实说到董家沟子村的这处北山，倒是董明在家时经常出没的地方，正是董明他们攀爬长城烽火台的那座山，也正是在这里，董明才发现，体育运动，居然可以明显地促进他的修炼进度。 北山来的人较少，山坡较陡，基本都是岩石层，上山的山路位于一处小山沟中，又窄又崎岖。这里倒真是没办法开垦梯田啊，看到了山势，刘柄森有些无语，村民们也不是傻子，如果这里能加以利用，早就会有人动手了。 刘柄森沿着山路上行，路却越来越难走，到了后面，几乎没了什么道路，他仍然继续上行着，不多时，一片荆棘进入了他的眼帘。然而，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却是，这片荆棘之中，中间被人为的开出了一条通道，仅能供一人通过的通道，看来还是有人在这里上山，刘柄森这么想着。 穿过了荆棘丛，再向上行，刘柄森突然发现，山势在这里比刚刚要缓了一些，并且，地面都是些枯黄的野草，这里居然有不错的土层！ 有了这一发现，刘柄森感觉有点欣慰，这北山坡上，也并不是一无事处嘛，只是，这里距离村子，较远不说，还山路难行，怪不得这处地方，仍然还在撂荒。这处地方，实际上来说，要比南山的北坡更适合开垦成为梯田，原因是这处地方是南坡，日照时间更长，道路与距离才是最大的缺陷。 刘柄森看着这处至少几十亩的山坡地，他的眼中却已经冒出了精光，这片坡地没有村民自发开垦，那是因为道路的因素，但如果他以村委的名义，动员起全村的村民们，来修整一下这里的山路，工程量完全可以接受！ 现在的刘柄森心思已经活络了起来，这片山坡地，是完全可以开发的，到时候，再通过土地置换的手段，将南山北坡的那些梯田换到这边，相信没有哪个村民会拒绝。这样一来，南山北坡的那些梯田，离村很近，可以直接当成宅基地使用，北山南坡的这块地方，除去部分用来置换南山梯田，富裕出出来的，还可以增加村中耕地面积，一举两得啊！ 刘柄森说做就做，一点儿不拖沓，现在恰还是农闲，他没道理不抓住这个时机，马上将村委几个人发动了起来，就北山梯田与道路修整工作，在村里展开了动员。 刘柄森制订的制度有很好的操作性，考虑到疏通这点儿道路，工程量并不太大，同时这项工作的协同性又较高，不适合拆分建设，他准备运用村里的提留款，来提高村民们的积极性。但提留款毕竟有限，梯田的开垦事宜，则只能分摊到了全村劳力的头上，要求全村每位拥有耕地的村民，每人在北山开垦一分地的梯田。一分地，也就是六十七个平方，一个劳力估计几天就能完成，全村三百多分配有耕地的村民，很容易就能开垦出三十多亩的梯田，这样一来，基本能够解决掉流失耕地的问题。 实际上，多数村民对于村委的这一政策，都非常支持，毕竟开垦出来的梯田，将来仍然要分配到大家手中耕种，地里的产出，也基本都归属于村民，村民们最多出些劳力罢了，又有什么可拒绝的理由呢？ 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绝对，也总有另一个方面，由于村里土地稀少，许多年轻的劳力，都常年在外地打工，至于自己的那点耕地，家中自有其他亲友打理。 大喇子的家里基本就是这种情况，当刘柄森的工作做到了大喇子的奶奶家时，老太太提出了不同意见，“我有三个儿子，现在只有老二全家在村里，大小子连同他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老三两口子也在外面，老头子和我都身体不好，这些梯田就要全落在老二家的头上，老二媳妇又干不了啥活计，如果都交给老二家，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老太太的理由不能说不够充分，不过之前刘柄森也不是没有准备，他早就想到了村里这种情况的存在，只不过，大喇子家里的情况相对突出些罢了。 “村委确实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也特意组织了一些村里富裕劳动力，对你们这种有困难的家庭进行帮扶，如果你们确实觉得有困难，可以向村里提出来。” 帮扶吗？说得好听，村里组织的这些所谓的帮扶队，能平白帮你干活吗，被帮扶的对象必然需要支付一定报酬，老太太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小刘村长打得什么主意，脸色便一下子沉了下来，“开梯田也需要自愿吧，我们不愿意多要那份田，山上的梯田也打不下多少粮食。” “这不仅仅是种不种庄稼的事儿，现在谁不知道，村里还有不少人等着建房，但却苦于没有地方建，难道你们家将来不会申请宅基地吗？这次村委已经有了决议，宅基地将与村里开梯田挂钩，不完成这项任务，村委将不再考虑批复宅基地！”刘柄森也不是没有杀手锏，批复宅基地正是他手中掌握村民命脉的最大砝码，你不去开地，可以啊，但是，你要想清楚，将来还要不要申请宅基地！ 老太太嘴上说着不情愿，但她却不敢对宅基地的事情马虎，老大的两个儿子，都快到了结婚的年龄，申请宅基地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了。既然村长都说了，不开梯田，将来无法申请到宅基地，老太太只得认怂，一脸不情愿地道，“不知道我们家里如果接受帮扶的话，得花多少钱啊，我们能不能承担，不怕村长你笑话，我们家出去打工的那几个，他们在外面花费也不小，一年下来，存不下仨瓜俩枣的。” 村里帮扶队的收费其实并不高，只不过大喇子家里的任务着实不轻，一通算下来，这些花费也让老太太心痛不已，因而，就在这件事情刚敲定没过去两天，老太太就病倒了。 第287章 想家了 董明跟大喇子来到了县医院神经内科病房，见到了大喇子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一同见到的，还有大喇子的爷爷，至于大喇子的父母，说是去招待一同前来的司机等人去了。大喇子的奶奶比想像得要好上一些，嘴角有些轻微地向右耷拉，见到了董明之后，她还说了两句话，估计是两天以来，已经适应了自己讲话的迟钝，她的话董明倒也能勉强听明白。 原本中午董明要小小招待大喇子一番，只不过，在大喇子的强烈要求下，最终董明带他体验了一番县中食堂的伙食。 学校食堂周末就餐的人不多，自然没有平时那么多的花样，可即便如此，大喇子仍然对县中的食堂称赞有加，并大加感慨地说，县中食堂的饭才是给人吃的。董明下午有训练课，大喇子也要到医院去陪家人，两人一同吃过饭后，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董明周六下午仍然是素质四项集训，大家还像以往那般，根据自身的特点去安排，只不过，董明与大家有些不同，他要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就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他直接找上了郭老师，将自己的情况讲了出来，以期望获得一些指点。 “你要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前两天，体育教研室还专门讨论过你的情况，有个别老师反对让你去参加，理由是长跑不是你的专项，提出来希望有专项的同学去参加，但是，你的成绩摆在那里，最终意见还是达成了一致。”郭老师嗓门儿很大，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有几个离这里不远的同学在向这边张望。 “那我的长跑成绩，还有没有希望短期内提高一些呢？”董明眼巴巴地看着郭老师，希望能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什么运动都一样，短期内想得到提升都不现实，强化训练确实也能提高成绩，但提高的幅度也是有限，不过，你的情况倒有些特殊，首先，你素质四项中的八百米成绩，不代表你五千米的成绩，老师看过你的新生运动会五千米成绩，这一成绩并不比长跑专项的同学差，说明了你具有参加这项比赛的实力；其次，你虽然每天坚持晨跑，但却没有长跑的比赛技巧，当你熟悉了比赛技巧之后，长跑成绩再次提升那是必然的。” 听到这里，董明心里就是一喜，看来请教老师是正确的选择。 “没有经验的人跑五千米，通常在全程都会使用匀速，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做法，说到五千米的参赛技巧，实际上是多种多样的，这些技巧有些相对复杂，有的却非常简单，放在你的身上，太复杂的也没那个必要，老师跟你介绍一种最简便实用的方法，你记住之后，再体验几次，应该会有些心得。” “你可以把五千米分三个阶段看待，第一个阶段是前一千米，中间的两千米还有最后的两千米分别是第二、第三阶段，这第一个一千米的处理方式，与你平时的长跑区别不大，正常去跑就好了，不追求速度，第一个一千米，是你热身的过程，让全身的肌肉都得到充分的调动，同时，也为你第二阶段的两千米做好准备。” “第二阶段的两千米，就需要加速了，有了第一阶段的充分热身，对于你们这些经常接受训练的体育生来说，在这一阶段适当地加速不会有受伤的担忧，而最后一个阶段的两千米，则是要做到尽可能地去冲，能不能出成绩，最后这两千米非常重要！”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注意事项了吗？”董明有些不敢相信，继续问道。 “注意事项自然是有的，你平时长跑的时候估计也都能体会到，就比如呼吸节奏，一定要控制好，还有，长跑的时候，要保持心情舒畅，你不妨按这个方式跑跑试试，再跟你以前的五千米的成绩做个对照，如果效果好，你就这么去做，效果不好的话，将来仍然按照你以前的方式也行。” 在董明他们的素质四项课上，这些体育生们，做力量训练及技术动作训练的居多，练习长跑的一个都没有，跑道上只有几个在做短跑训练的同学。 既然只是体验一下刚从郭老师那里学来的东西，董明也不需要太多准备，去除掉身上厚实的外套，记录好时间，便在操场上撒开了丫子。 县中的这条跑道，可以说是董明最熟悉的地方，除了特殊情况，每天的早晨，他都要在这里跑满万米，五千米对董明来说，真的不是啥难事，他的唯一难点，在于如何提高速度。 第一个阶段，一千米，也就是操场的两圈半，董明很好的按照他正常的速度奔跑，这是一种他非常习惯地奔跑速度，跑起来并不显得费力。等到了两圈半的时候，他开始尝试加速，同时，也刻意加快了一些呼吸节奏，董明顿时就觉得此时花费的气力，比刚才好像成倍地增加。 还好，这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并且随着奔跑的继续，董明感觉到体力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甚至，压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几分钟之后，第二阶段两千米的距离，也被董明甩在了身后，只是，就在董明准备努力在最后两千米放开速度的时候，他却感觉哪怕增加一分的速度，对他而言，都压力山大！ 以前的他，跑五千米可不是这么跑的，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如何在赛程中，调节奔跑节奏，有种一条道跑到黑的架式，也就是说，他从未尝试如此发疯般去跑。今天在得到了郭老师的指导之后，学到了这一种比赛技巧，他才有了这种尝试，而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明白，提高速度并不是像郭老师说得那般简单。 这样做的董明，完成五千米居然极度艰难，他甚至有种脱力的感觉，这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他真正体会到了后期加速的艰难，这也就是董明拥有超强的耐力，才堪堪坚持了下来。 按照郭老师的这种方法去跑，结果把董明累得跟死狗差不多，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刚刚的成绩，比董明入学时的五千米成绩，缩短了将近一分钟，当然，这里面也与他这半年以来的训练有很大关系，不管怎么说，董明认可了这个比赛技巧。 当然，董明按这种长跑技巧完成了五千米后，他也不尽满意，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却是别看这次长跑测试把他累成这样，但是，随之而来，他身体之中那种修炼的欲望，却并不比平时明显。董明的心中也只能苦笑，看来，体育锻炼，对修炼的促进，也不是无限的，当体育锻炼强度达到了一定的强度之后，这种修炼欲望，也不会再次得到提升。 董明在课上跑完了一个五千米之后，身体感觉有些乏，也就没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而是继续熟悉一些四项中的技术动作。只是，在今天的训练课上，董明发现，董新中在训练之中，有些心不在焉。董新中那位爷爷在董家沟子村，十几年说一不二，突然间失去了那个权柄，相信换成是谁，都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对于董新中此时是个怎样的心情，董明才不会关心，既然能一次次挑战董明的底线，他们就应该有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觉悟！ 下了体育课，董明却不得不想到了自家的状况，按照大喇子的说法，他的家里同样需要去北山开垦梯田。董明家里的爷爷奶奶还有母亲，都算做劳力，在村里分配有耕地，这样一算，他的家里需要开垦出三分地的梯田。 董明觉得，这些工作量对于自家这些老弱妇孺来说，确实有些辛苦，想到了这里，他有些担忧，很快跑到了学校门口，他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现在董明给家里打电话方便多了，电话打到了胖婶家的公用电话上，没过多久，电话里就传来了母亲那亲切的声音。 “是熊伢儿吗？咋想起来给家里挂电话了，你在学校没出啥事儿吧？” “我能吃能睡的，挺好，能有啥事儿啊？就是今天在县里见到大喇子了，他奶奶病了，陪着一起来的。”董明应道。 “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大喇子那个奶奶啊，怎么说她呢，就是心疼那点儿钱，心眼儿又小了点儿，受不住气，昨天送去镇医院，他们全家去送的，没想到今天又送到县里去了，不会是挺严重的吧？” “看着还好吧，我也不是特别懂，不过我看他爷爷的样子还算轻松，说是要在医院住上几天，观察一下。对了，我听说村里要发动大伙开垦北山，咱家的任务也不轻吧！” “这些事儿都是大喇子跟你说的吧，开荒得下个月了，路还没修好呢，现在村里在疏通那条山道，正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大家都争着要去，本来你爷爷也想跟着去的，想着能给家里添点儿进项，但让你奶奶给拦下了。开荒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咱们家只有三分地的任务，你爸现在天天都能回来，周六日还不用加班，这点儿活儿，费不了多大劲儿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嘿嘿笑着，一副轻松的样子。 “那也要悠着点儿，毕竟那些都不是轻松的活儿……”说到这里，董明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继续开口道，“妈，我想问一下，董老师现在的情况咋样了？”自从袁秋容回村之后，董淑芬给他来过两封信，第一封还写得比较长，家里的情况也写得很多，只不过，第二封信，却非常简短，只对董明讲了一些她在学校的事情，家里的情况，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段时间以来，董明感觉好像与董淑芬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远，让他心里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儿。 “你们董老师还是站不起来，不过好在有你袁姨在边儿上照料着，恢复得不错，要是没她的照顾，你们董老师会咋样还真不好说。你袁姨是个强量人儿，她不仅一面照顾着病人，还把你们董老师家的一间空房，给收拾了出来，里面养满了平菇，这个月村里卖出去的平菇，数他们家的多。你的这个董淑芬同学，也是个好孩子，回到家里，不像别人家孩子出去疯跑，懂事地帮着家里做这做那的。” 听到母亲的话，董明心里稍踏实了一些，又与母亲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摞下电话。突然之间，董明好像觉得心里有些发空，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有些想家了…… 第288章 又见刘漓 这个周六日，由于大喇子一家来了县里，董明只要得空，就会跑到医院，中间还再次带着大喇子感受了一次县中食堂，后者这个吃货则是对一中食堂羡慕不已。少不得，董明与大喇子那位母亲董雪也照了面儿，这位向来对董明没啥好脸色的邻居，在这两天，居然对董明也不再像在村里时那般冷默，甚至还对他露出了几分笑脸。 大喇子在周日的下午，就坐车回了采石峪，没办法，周一他还要去上学，再说，他一个孩子，也帮不到啥忙，医院里也不缺他一个大喇子。 周一的上午，是董明的文化课学习时间，齐山的天气虽然仍然较冷，供暖期却也已经结束，没了暖气的教室里比前两日更显阴凉，大家坐在里面，都有些缩手缩脚。 已经到了第二节课，将近九点的时候，阳光才慢吞吞地来到教室，驱走些许的寒意，大家掬着的身子，才一个个有了些舒展。 课堂上，班主任黄老师，正讲着新课，有了这一缕阳光，他似乎讲得也更加起劲，浑然没有意识到，他脸上不知不觉间沾了一片粉笔沫……。 刚刚讲到兴起的时候，突然间，初一五班的教室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这道敲门声，打断了黄老师的讲课，也同时，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黄老师有些不满意地透过教室门上的小窗，向外看去，见到外面站的竟然是同在数学教研室的高老师之时，才将这点不快轻轻压下。黄老师用眼神向教室里示意了一下，然后缓步来到门前，拉门出了教室。 上课期间，很少有人到教室来寻任课老师，因此，同学们对此时有人来找黄老师都带有极大的好奇心，教室里静悄悄的，几乎落针可闻，即便如此，大家想要听到门外两位老师的对话，却也做不到。 正当大家好奇心升级之时，却猛然听到黄老师发出了“呀！”的一声，在安静的教学楼里显得格外突兀，而坐在靠门位置的那位王小帅同学，更是一个好事之人，居然悄悄将教室门拉开了一道缝！ 终于，两位老师的说话声音，隐隐传入了教室。 “这堂课你别上了，可以让学生们先上自习，实在不行，我帮你代一节也行。”说话的是那位敲门的老师。 “太突然了，还是别代课了，你又没备课，让他们上自习吧，我跟学生们说一声去。”黄老师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行，你抓紧吧，慢了的话，当心孩子生在家里！” 这下子，教室里谁还听不明白，肯定是庞老师出了状况，要提前生了，一个电话打到了教研室，这位接到电话的老师就巴巴的来教室寻黄老师了。 教室门忽地一下再次被打开，黄老师带着焦急的面孔出现在了同学们的面前，只见他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才急火火地道，“同学们，老师家里出了点儿事儿，今天的课只能晚一些补上了，你们先上自习，把刚刚讲的内容再认真看一遍，有啥问题，我回来后再答疑，对不住了同学们！”说完，居然还对大家深深一躬。 “黄老师，不会是庞老师有啥事儿吧，需不需要帮忙呢，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大家向说话方向看去，却见是班长王书豪。 有了班长的带头，生活委王志聪也开口了，“是啊黄老师，让我也去吧，到时候还能搭把手啥的，您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呢？” 于是，教室里一下子就站起了十几位，七嘴八舌的，纷纷要求同去，就连董明也一同站了起来。 黄老师一脸的苦笑，伸手轻轻向下压了压道，“你们都留在教室不要动，谢谢大家了，等一下老师走了后，注意不要喧哗，其他班的同学还在上课……” 黄老师说到这里，却见到那位来通知看书的高老师走了进来，对黄老师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他道，“还是喊几位同学一起吧，这么紧急的时候，真需要人的话，一时也不好再去找，别计较太多了。” 黄老师也只是犹豫片刻，立刻不再坚持，于是对大家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了，不过，也不需要这么多的同学，王书豪、彭康乐、董明……”黄老师的目光继续在班里扫过，最后，他又点出了左婕的名字，这才与那位老师一起，带着这四位同学，匆匆向家中走去。 来喊黄老师的这位数学老师，名叫高伯年，与黄老师同样年轻，是毕业于燕北省师范大学的正牌本科大学生，刚一分配到齐山一中，便担任了高中数学老师，同样也是齐山一中的骨干教师。 高老师看了看黄老师叫出来的这些学生，他看出来了，喊了一位女生，应该是为了照顾起来方便，而王书豪刚刚在班里是第一个出声的，估计就是班长，至于彭康乐，则是班里体格最壮的那位，与之一比，董明则显得瘦弱一些，在班里并不显眼。 路上，高老师瞅了董明几眼，最终还是压不住好奇道，“你在班里也是班委吗？” 见到他这么一问，没等董明回答，黄老师便接口了，“他是体育生，别看长得不那么壮，但有把子力气。” 听到黄老师的解释，高姓老师不再问了，实际上，这位高老师不知道，在黄老师的内心之中，董明比平常学生成熟得多，找这样的学生来帮忙，他才能更加放心。 黄老师的家就位于学校家属院，住得虽然不宽敞，但优点是离学校近，几分钟的样子，一行六人便到了黄老师的家。 当几人见到庞老师之时，董明发现，庞老师侧倚在床上，脸色煞白，布满了浓密的汗水。 “赶紧送医院去吧！”见壮高老师催促道。 黄老师连忙上前，准备扶起庞老师，而此时，庞老师却坐在那里没动，费力地摆着手，嘴里还说着，“不行，不能站起来，不能站！” “对，肯定不能站的，我听我妈说过，这种情况，一定要平躺着送到医院！”左婕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有母亲的言传身教，她居然也有一些救护常识。 “叫救护车吧！”高老师又建议道。 黄老师飞快地拨通了救护中心的电话，然而，黄老师的通话内容，却让大家心中都是一紧。“什么，县医院的车都出任务了，从屯河镇医院调车需要四十分钟？” “出任务的车都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们也说不好是吧，行，有消息马上给我回电话！” 黄老师一脸愁容地放下了电话，轻轻摇头道，“只能等了！” “其实有担架也行的，要不，我们到医院去借个担架过来，来回也就二十几分钟的样子。”左婕开口了。 “这道是个法子，不过，你确认一定能借来吗？”高老师眼睛一亮，但仍然有些疑虑道。 “左婕同学的家长就在县医院工作，没问题的。”黄老师解释道。 左婕的老娘就是刘漓，董明心里苦笑着，这位县医院的麻醉科副主任医师，可是好好地与他谈过一次心，让他现在想到左婕这位老娘，都一身的紧张。 突然间，董明见到了黄老师家外屋地上居然躺着两根扁担，扁担这东西，在县里极少会有人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黄老师的家里发现了这东西。董明没有去探询这东西为啥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一次出现两根，他马上对大家道，“不急着去医院借，因为，我发现，担架已经有了！” “你这同学别添乱了，家里哪来的担架呢？”高老师瞪了董明一眼，不满意地道。 “确实是有，找出两副床单，加上那两个扁担，马上就有了一个担架！” 说完之后，董明也顾不得大家异样的目光，让黄老师翻出两条床单，在扁担上三裹两裹，很快，一个简便舒适的担架便已成形！ 见到董明如此快捷就搭出了担架，黄老师哪里还会顾及其他，直接就喊着王书豪一起，将担架摊到了床上，而庞老师，也很配合地挪动着身子，躺在了上边。 没有在意高老师仍在边上絮叨，这担架够不够结实的话，黄老师便搭起了担架的前端，而后面一左一右，彭康乐与董明，分别抬起了后面两根扁担，轻松就将庞老师给抬了起来。 左婕从床上拿起了一只被子，直接盖到了庞老师的身上，毕竟，庞老师可不方便穿上厚实的外套，而此时户外的寒冷，可不是一位孕妇能够轻易抵抗。 左婕还特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交待一番之后，这六人，三人架着庞老师，另外三人在周边照看着，快速向着医院方向行去。 “这样就让你鼓捣出了一只担架，挺聪明的！”去医院的路上，高老师终于想起来夸了董明一句，全然忘了之前对董明的不信任。 “走的时候小心些，这样的担架，也是临时弄的，还是不太牢靠，抬的时候还要当心些！”董明对高老师的夸赞，没太理会，只是再次提醒抬担架的黄老师与彭康乐，多多留神。 在董明跟前闹了个没趣，高老师似乎也不太在意，毕竟两人没啥利益关系。学校距离县医院实在太近，加上几人的行走速度很快，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几人便带着庞老师来到了急诊室。 此时的董明，赫然发现，站在急诊室门口，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女性大夫，正在向着这边张望着，却不是左婕的老娘刘漓，还是何人？ 第289章 半月匆匆 “刘主任，这次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走在前面的黄老师，见到刘漓之后，一脸感激地道。 “你这不是遇到急事儿嘛，先别客气了！”刘漓对黄老师快速地说着话，不过，董明却发现，左婕这位老娘的目光，居然扫了自己几眼，似乎对于这次他又与左婕一同来帮忙，带着浓浓的戒心！ “小刘小张，快把孕妇转移到担架车上，然后直接推到产房。”刘漓吩咐边上两位年轻护士，在她们的身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辆担架车。 庞老师只是不方便站起来，从简易担架移动到担架车上，对她来说并无困难，两个担架并在一起后，一个翻身，董明便感觉手上一松，庞老师整个人就到了担架车上。 这个时候，现场的老师与董明他们这些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被推走的庞老师，黄老师的眼圈居然有些湿润，他动情地对周边的人道，“实在是感谢大家了，说实话，当高老师告诉我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子就乱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行了，你也是一个要当爸爸的人了，感谢的话以后再说，你快去办理手续，也许，上午你家宝宝就会出生了，现在小庞已经安置妥当，医院里也要不了这么多人，该让左婕他们这些同学回去上课了，黄老师你看呢？”刘漓看了看四周这些学生，然后似笑非笑地对黄宇民道。 现在的董明，眼睛可不愿随便往刘漓身上招呼，因为他发现了，只要他的目光与刘漓对上，迎来的，绝对是那种扎人的眼神、那种让他心虚的眼神！ “是啊，高老师，还有几位同学，再次谢谢大家，等过几天我忙活得差不多，一定请大伙吃饭，今天你们还都有事儿，都先回去吧！” “放心留在医院，等着当爹吧！教务处那边儿我会去替你打声招呼的。”高老师也笑嘻嘻地说道。 一直到离开的瞬间，董明才悄悄地瞟了刘漓一眼，就只是这一眼，居然再次迎来了她刀子般的目光，吓得董明连忙扭过头去，心里却嘀咕着，“一直在留神着我啊，真有那个必要吗？” “你们说，黄老师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儿？”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左婕便轻声道。 “应该是男孩吧，黄老师那么好的人，老天都会祝福他的！”彭康乐咧嘴笑着道。 “为啥生男孩便是受到了老天的祝福呢？你这根本就是性别歧视，女孩儿又有啥不好的！你以为老天都跟你们一般重男轻女吗？”左婕不满意了，轻轻撇嘴道。 一旁的高老师听完却哈哈笑道，“哪有你们这样的学生啊，居然在背后编排起了你们的老师，还是当着另一位老师的面儿，就不怕我给你们打个小报告吗？” “我们黄老师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小报告高老师您随便打，我们不怕，嘿嘿！”王书豪也比较阳光地笑了起来，显得轻松无比。 “吧叽！”高老师轻轻咂咂嘴，若有所思地道，“还是你们这些初中生比较活跃，我的那些学生啊，一个比一个沉闷。” “高老师，您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考虑来初中任课啊，可以更充分的感受一下初中生与高中生的差别，到时候您别不愿意来就好了！”左婕嘻嘻笑道。 “呃！”高老师还真是被左婕的话给噎到了，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又哪里会真有这种想法？在学校里面，几乎每一位初中老师，都希望将来到高中任教，这也是学校对其能力的一种认可。当然，并不是说高中老师就不会再回到初中，但那种情况，多数都不是出自教师的自愿，，是一种很没面子的事情。“董明你们体育生，将来一般都会考入师范类院校，出来之后也会进入教育行业，不知道你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吗？”被左婕的话一堵，高老师索性转移了话题，看着边上闷头不说话的董明道。 “没有！”董明干脆地道。 “那可不行，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吗？既然你准备走上这条道路，你的未来基本已经……”说到了这里，高老师的话戛然而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歉意地笑了笑道，“看我这是啥脑子啊，康宁师范已经进入了升级阶段，到你们中考的时候，只剩下了百分之十的初中录取名额，不过呢……，你也不用灰心，在我们康宁地区，可以考虑报考的师范还有古风师范，或者其他地区的师范。” “董明会考康宁师范的！”高老师的话刚落，左婕便有些不服气地道。 “啥，你居然要考康宁师范？到你们中考的时候，那里不仅初中招生名额只有百分之十，还要面对着全省范围的竞争！” “董明文化课成绩，在我们班排第二，他有考入康宁师范的实力！”好半天没出声的彭康乐在边上补充道。 “啥？”高老师对学校里面体育生的世界，并没多少了解，当然不会清楚还有董明这种奇葩，体育生不都是后进学生的代名词吗？你学习这么好，为啥非要去练体育呢！他的世界观，登时有种破碎一地的感觉。 学校的消息传递快得惊人，董明下了第三节课的时候，班里就都已经得知，庞老师顺利生下了一位女孩儿，虽然早产了十来天，但由于处置得比较及时，最终母女平安！ 甚至，班委们已经商量好，下午下课后，一同到医院探望，董明不是班委，这里面自然没有他啥事儿，他仍然像以往那般忙活着自己的学习和训练。 又过了几天，董明再次来到了医院，他倒不是来探视庞老师母女，而是前来看望大喇子的奶奶，虽然不喜欢大喇子的老娘，董明也不会因为董雪的因素，会不过来探望。 再次见到大喇子的奶奶，董明觉得这位老太太精神头足了许多，不仅嘴角那种不明显的下垂不见了，董明到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居然坐在了床上。 听大喇子爷爷的意思，估计这几天就可以出院，而老太太经过这次一病，脾气似乎也变得和缓了许多，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的这次生病，也应该不全是坏事！ 大喇子的奶奶既然没多大问题，董明也就放下心来，他还特意就这件事情，给父亲打了电话，相信大喇子知道这边的情况之后，也可以在学校里面踏实地学习。 期间，汤老师也告诉了董明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的最新情况，运动会将于四月六号与七号两天，在康宁一中举办，与齐山一中的春季运动会时间重合。到市里参加运动会的成员名单也已经敲定，除了董明、梅雨和李卉之外，邵翔飞居然也名列其中。董明对于邵翔飞能参加这次市级运动会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人家老妈就是县中老师，这点儿面子学校还是会给的。 汤老师对于邵翔飞能够进入名单，倒是表现出了一些抵触，就在上次训练之时，汤老师还很无奈地对董明讲过，邵翔飞的百米成绩，放到素质四项里面，绝对算是优秀，但作为专项成绩，就显得太一般了。 这一情况，董明作为邵翔飞的同学，甚至比汤老师更加清楚，对于此事他表示得很淡然，既然他要参加，去就是了，与他董明又有什么关系呢？董明现在的心思，似乎已经开始向长跑转移，毕竟他想要在市里中学生运动会取得名次，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倒是董明目前的高远球练习，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这让董明感觉有些头痛。 现在的董明，每次到了素质四项训练时间，都会为自己安排一次五千米测试，他也渐渐开始适应了这种后期加速的长跑节奏，虽然每次尝试之后，他一次次地被累成死狗一般，但看着自己逐渐提高的成绩，心中仍然充满了欣喜。 三月一晃而过，齐山也真正地迎来了她的春天，虽然早晚时候仍然会感觉到凉意，但校园里已经显示出了点点绿意。 这天是个有趣的日子，四月一号，也唤作寓人节的，只是这天是周日，学校里的学生多数都回家了，那些寓人的以及被寓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中午董明完成了训练，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却愕然发现，离K县城一个多月的袁秋容，居然笑吟吟地等在宿舍传达室门口。 “袁姨？”董明惊呼出声，现在的袁秋容，回到村里应该比较辛苦，但不知道为什么，董明觉得她脸色非常红润，似乎很难找到她原来那种病态的影子。 “没想到是吧，呵呵，这不是天暖和了嘛，袁姨回来拿点儿换季的衣服，同时，也顺便到小医院看了看那些同事……”说到这里，袁秋容脸上有些黯然。 “那，董老师，好些了吗？”虽然董明之前与母亲通过电话，但是，见到了袁秋容，他仍然免不了再问一声。 “好多了，虽然还起不了床，但摔伤的位置，也感觉不到疼了，跟袁姨回家去吧，饭已经准备好了，这段儿时候，看来你吃得不太好，都有点儿瘦了。”袁秋容慈爱地看着董明，拉起他的手道。 “那您今天来了县城，董老师那边……？” “一会儿袁姨就坐下午车回去，再说，家里还有淑芬照顾着呢，对了董明……”说到了这里，袁秋容话音一滞，有些犹豫道，“临来的时候，问了一下淑芬，要不要给你捎封信，她却没啥表示，你们俩，不会是闹啥矛盾了吧？” 第290章 人生杂味 听到袁秋容的话，董明的心里便是有些感怀，要说女孩的心思确实有些捉摸不定，也很难猜，董淑芬便是如此，只因为她短期内不能随时来到县里，就要刻意与董明疏远关系了吗？当然，这只是董明自己的猜测，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董明不清楚，想弄明白这点的话，估计只得去问董淑芬自己。 “没有这种感觉啊，这学期我们还通信了呢，不会是，她仍然担心董老师的身体，没有心思说些什么吧？”董明苦着脸，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袁秋容到是没对董明的说法，做出啥评价，默默地与董明从宿舍楼返回家中，路上看着董明的眼神明显有些怪异。 五金公司家属院，袁秋容的家，这里自从袁秋容离开之后，只有董明每天回到这里，平日里都显得冷冷清清，今天有了袁秋容的归来，立刻人气尽显。 很显然，袁秋容来寻董明之前，早就已经将午饭准备得差不太多，一进门就能闻到浓浓的香气。 “锅里有炖好的排骨，是在村里就炖好的，去洗一下手，然后把排骨盛出来，我感觉，村里的猪肉比县里的更香，袁姨再炒两个菜咱们就能吃了！” 董明将包扔进自己的小屋，出来后在脸盆里倒了点水，简单地洗了一下，将手擦干，却见袁秋容已经开始炒菜。 一大锅的排骨，冒着诱人的香气，董明盛了满满一盘子后，锅里还余下小半，只是这一动作，屋里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让董明有些食指大动的感觉。 袁秋容的速度也很快，因为菜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只是在锅里翻炒一下，即可宣告完工，因而，那盘子排骨也没让董明等候太久，他便大快朵颐起来。 “别光顾着吃肉，尝尝这盘炒平菇，这可是袁姨自己养的，是今天早上才收的，我这次带来了不少，上午多数都送给小医院同事了，也送给了邻居一些，他们都觉得袁姨的平菇新鲜呢！” “我妈跟我说过，袁姨养了一屋子的平菇，您鼓捣了这么多，挺麻烦的吧？” “倒也不算麻烦，勤喷着点儿水，再让屋里保持一下温度就行了，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现在村里收平菇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看着一大片都成熟了，却等不到人来收，周干部对这事儿也挺头痛的。” “没人收的话，平菇不会坏掉吗？” “坏掉倒也不至于，在菌棒上面长着呗，老些的只能按照成色较差的收了，如果每天都有人来收就好了，对了董明，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村里换村长了，新村长是个年轻人，胆子挺大的。” “知道……，”董明心里一迟疑，然后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这个村长刚一上任，大喇子的奶奶，就被气病了，还到县里住了好多天的医院，村里人都知道吧？” “被他气病了的又何止大喇子奶奶一个人呢，哈哈，袁姨都差点儿忘了，你还有大喇子这个同学呢，他奶奶受气，实在赖不到村长头上，村长虽然派下了许多的活儿，但那也都是为了村民，她敢说她自己不是受益人吗？光想着受益不想着付出怎么能行！袁姨要说的啊，是这个新村长的胆量，你知道不，这位副镇长有位表兄，在咱们村里占了八分地建了一处农家院，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找到了采石峪镇这位副镇长头上！” “还有这事儿？那位副镇长会怕他一个村长？” “还真就怕了，不知道他怎么与那位副镇长交涉的，结果，那位副镇长直接就撇清了自己，宣称此事他根本不知情，完全是她那位表兄的个人行为，不仅如此，那位副镇长当着咱村长的面给她的表兄打了电话，让他注意自己在村里的行为，不要做出违法违纪的事情出来。” 董明倒也知道董建刚那处农家院，与荣二哥的农家院不同，荣二哥建的那处农家院，利用的是水库边上的荒滩，通过打出水泥桩建出来的院子，着实花了不少钱！而董建刚则完全是为了图省钱，占用了自家的耕地建的农家院。 “他那处院子给扒了？”董明好奇地问道。 “那倒是没有，只是把那处院子收归了村里，你说他胆子够不够大？不过，新村长倒也是给了那位副镇长一点儿面子，想出了一个折衷的法子，你知道村西头那处板栗收购站吧？” 那处板栗收购站董明当然清楚，并且他对那个地方还有很深的怨念，一想到板栗收购站，他就能想到董为民，那个曾经刁难过他家的家伙！董明点了点头道，“知道！” “板栗收购站都在农历八月十五之后才开始收购板栗，所以那地方只是在那几个月才会使用，新村长就跟董建刚商定，农家院还仍然由董建刚经营，只是每年到了八月十五，就要停止营业，然后利用那个地方收购板栗，板栗收购的工作也交给了董建刚，董建刚一家虽然不乐意，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过了八月十五，来这里的游客也就很少了。” “所以，董建刚也被气病了？”董明道。 “他没病，他老爸倒是病了一场，其实就是得了场感冒，有人说是被村长气的，不过啊，是不是被村长气的，谁又知道呢？”袁秋容呵呵笑道。 “那西头板栗收购站以后干啥用呢？”董明好奇地道。 “扒掉啊，那处地方是村里最好的耕地了，一亩多呢，收板栗的事儿董建刚管了，那地方还留着干嘛用啊？” “对了，村里在搞荒坡开发，那，董老师这种情况，咋办呢？”这个问题董明也比较关心，毕竟董开河是他的老师，而董淑芬也是他的同学。 听到董明如此一问，袁秋容稍一沉吟，然后道，“村里对你们董老师挺照顾的，直接免去了他的任务，受到照顾的不仅是你们董老师，村里还有好几户没有劳力或劳力不足的，都得到了相应的照顾，就比如光棍瘸，当然，他现在不是光棍了，他家的任务就被减半，村里人对这个做法倒都没啥意见。” “那最后大喇子奶奶家没得到照顾吗？” “没有，他们家不是没有劳力，而是劳力都外出打工了，这种情况在村里非常普遍，如果这也在被照顾范围，那村里开荒这事儿就别想搞了。” 董明还真是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村里这位新任村长的动静可不算小，换成董泰平做这个村长，村里估计还是原来那副沉闷的样子吧？ 这样一想，董明以前那种认为董泰平这个村长做得还不错的想法，慢慢消退，同时，他因自己做下的那点小动作，而产生出来的内疚之心，也淡了许多。 董明与袁秋容这顿饭吃得不快不慢，两人吃饱喝足，收拾利索之后，也就一点钟刚过。 “袁姨得回去了，董明，今天见到了你，挺高兴的，袁姨也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这么小就知道为家人着想，不过呢，你还是在学生时代，在这个时候心思要放在学习上面，那些其他的事情，还不是你需要去考虑的，阿姨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知道的，袁姨这是为了我好！”董明心里虽然有些好笑，但他却能感受得到，袁秋容这实在是关心之语，他的心里除了感激也只有感激，只不过，他虽然外表是个孩子，也确实努力地去按照一个孩子的心态去处理问题，但别人谁能理解他呢，谁又会知道他，其实内心之中却怀揣着一个五十岁的灵魂！ “人生说起来很长，有时候却又感觉匆匆，人的这一生，可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变化，但是，无论怎么去变，只要你不断加强自身的能力，就能比他人有更强的适应力，行了，今天袁姨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你讲了这么多，那袁姨走了啊！” “我送送袁姨吧！”董明看着袁秋容身边的那两个大包裹，也不问她同不同意，直接就背起了其中的一个。 “不用送了，车站又没有多远，下午，你不是还要训练嘛！” 在这一点上，董明没顺着袁秋容，这么多的东西，袁秋容一个人可不太好带！袁秋容倒也没有继续推辞，笑着道，“行，再多陪袁姨走一走也好，这次一走，不知道啥时候再回来呢！” 这是啥话，董开河的伤，不是三个月就能好吗？难道，袁秋容的话还另有所指不成？不会是……，想到了这里，董明也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他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与袁秋容一道，锁好了门，向着车站行去。 “到了采石峪镇之后，袁姨带着这么多东西，咋回家呢？” “哎！”听到董明这么一问，袁秋容脸上呈现出了一点黯淡，“淑芬，淑芬知道我回去的时间，她会到车站接我的……。” “淑芬，也曾经接过我呢！”听到袁秋容这么一说，董明想到了那次，董淑芬来车站接他的情景，还有……两人一同摔倒在地上的瞬间，好像，那件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她跟我讲过的，呵呵，不过啊，袁姨骑车的水平比淑芬要好些呢，你放心吧，我们回家会小心的。” 袁秋容，坐上车走了，回来的路上，董明却想象着，袁秋容下了汽车，见到女儿后，袁秋容骑上自行车，后面驮着女儿，车子上面，还挂着两只大大的包裹…… 第291章 运动会前 四月二号，周一，距离董明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还有四天。这天的下午，仍然是董明的专项训练时间，最近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到了长跑上面，因而虽然他的高远球训练进行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仍然感觉差强人意。 董明一个月高远球训练中，前两周专门练习了打吊球，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他基本可以一次次将悬挂在球馆内的羽毛球，在发力瞬间击打出去，然而，汤老师却对此并不满意。 理由很简单，董明虽然能够完成动作，但从他全身的协调上来看，仍然显得有些僵硬，当然，这与他的熟练度有很大关系。 当他结束了吊球练习，再次回到球场上，接打汤老师喂球的时候，却又再次出现击球与发力的脱节！ “再多练些日子吧，对于一个刚刚学习羽毛球的人来说，高远球学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你也不要过于悲观，现在你还要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估计你多一半儿的心思都没在练球上，等运动会结束之后，再加强一下训练，争取把技术动作更好掌握。”汤老师显得有些无奈，她对于董明这个弟子，可以说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几乎把董明当成了她羽毛球事业的精神化身，期待他将来能够获得不错的成绩，来圆她没有实现的羽毛球梦想。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虽然董明一次次地展示出了他的不凡，训练刻苦，从来都会保质保量地完成训练任务；耐力惊人，可以在场地上以极高的强度，进行一小时以上的米字步训练；并且，董明在刚刚接触球时，对发球技术迅速地掌握等等，都让汤老师对董明越发充满信心！ 可现在又是怎么一个情况？高远球学习固然有一定的难度，董明练习得也不能说不努力，但是，为什么董明学习起这项技术动作，就变得如此艰难呢？ 虽然汤老师嘴上说得轻松，她却清楚，董明在训练上没有什么问题，但他身上的那种僵硬感，却是她之前无论如何都未曾预料到，难道说，董明确实要与羽毛球事业无缘了吗？ 董明倒没这种觉悟，虽然他自己也清楚，在高远球这项技术动作之中，他的掌握程度有点差强人意，但是，他不怕吃苦，他不太相信在经过大量的训练之后，这项技术对他而言仍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会不会是由于这段时间，我进行的五千米测试有些多，才会影响到了专项的训练呢，现在基本上每隔一天，就会做一次自我测试，每次测试过后，都感觉到非常疲惫，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或者真的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汤秋蕊想着，不过，在她的内心之中，对这一因素并不完全认同，因为，高远球的练习，几乎是一种纯技术的动作，对于体力的消耗很小。如果技术动作正确，身体动作协调，哪怕一个力量不大的人，也可以击打出高质量的高远球，这与力量无关！ 也许，是自己给出的训练方法的原因？实在找不出真正原因的汤老师，已经有些怀疑一切的念头，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稍纵即逝，因为哪怕换一种训练方式，没有良好的身体协调性，同样无法获得很好的训练效果！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吧，这样，市运动会前，你最多再测试一次五千米，不要继续测试了，做得太多的话，身体会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同样也会影响你的比赛成绩，对了，你现在自己的测试成绩是多少？”董明的高远球训练出现了问题，汤秋蕊心中虽然焦急，嘴上却也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董明面临着市级运动会的挑战，汤老师也不能给他继续制造压力。 “也不算太好，昨天测的时候，二十一分多一些吧，跟校纪录差了近两分钟呢！” “再说说，你的五千米成绩是多少？”汤老师有些惊奇了，校纪录那是个啥玩意儿？县级中学的校纪录，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然而，汤老师却知道，齐山一中的五千米校纪录，却非同一般！说起来，齐山一中的五千米校纪录，还是十多年前创造的，从此之后，就再也无人能够突破，无他，只是因为创造校纪录的这个家伙，是个长跑天才！ 那位十几年前，名叫蒋松的齐山一中体育生，不仅创造了齐山一中五千米的校纪录，同时，曾经连续两次获得了燕北省中学生运动会高一、高二年级组的冠军，后来，在高考的时候，由于文化课的因素，他没能考入体育类大学，却因他优异的长跑成绩，被康宁矿业学院特招入校，只不过，从此以后，他失去了专业的培养机会，成绩也是一落千丈，变得默默无闻起来。 董明的五千米成绩当然无法与蒋松相比，甚至与他还有很大差距，但他的这个成绩，与齐山一中运动会上，哪怕是高中组别的成绩相比，都有些不相上下！ 从现在董明的训练情况上来看，如果他无法在高远球训练中获得突破，那么他将很难继续在羽毛球这项事业中走下去。这正是汤老师比较纠结的地方，毕竟，正是因为她的引领，董明才走上了羽毛球道路，如果董明在这条路上走不通话，她汤秋蕊将承担多大的心理压力啊！可是当她听到董明的长跑成绩之时，她却有种心里一亮的感觉，没错，她产生了一点其他的心思，退一万步来讲，哪怕羽毛球真的不再适合董明，董明可以将专项改为长跑，似乎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这就有点儿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感觉了。 汤秋蕊的心中虽然有一个羽毛球的梦想，但是，如果董明完不成既定的训练目标，她的这一 梦想注定无法实现，同时，她也不愿意因自己的执着而耽误董明的前程！是以，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听到董明的长跑成绩之后，内心居然有种窃喜的感觉。 “二十一秒一、二的样子吧，自己拿手表掐的时间，可能稍微有些误差。” “以你目前的成绩，想在市级中学生运动会中拿到成绩，仍然有些困难，但机会却也不小……”汤老师想了想，然后突然一咬牙，把球拍往腋下一夹道，“今天我们不训练了，收拾一下东西，跟老师出去一趟！” “啥？这不是刚刚开始训练嘛，咋就不训练了？” “你的长跑成绩还有提升空间，别问那么多了，快收拾去吧！” 董明木然地披上了外套，然后将羽毛球鞋也换成了平时的鞋子，将球拍装入包中背到了身后，而汤老师早就急不可耐地拉起董明向球馆外面走去，路过传达室的时候，林大爷见到这个情况还有些纳闷儿，暗道今天有些怪了，这师生二人咋就不训练了呢，不会是这孩子训练时受伤了吧？ 董明被汤老师拉着，走出文化馆，然后横穿马路，直接就来到了百货大楼！ “我们到这儿做啥？”董明不解地道。 “你自测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鞋？” “就是现在脚上的这双运动鞋啊，喜克的，还是我姑姑帮我买的呢！” “这就对了，你脚上的这双鞋，是篮球鞋，并不最适合跑步，老师带你买双专用长跑鞋，那种鞋更轻便，更适合长跑！” “不会有多大差别吧，这双鞋我觉得挺舒服的呢。” “差别大了，篮球鞋的鞋底较厚，一些新款的篮球鞋底部甚至还有气垫，是用来增强弹跳力的，穿篮球鞋长跑的时候，会抵消一定向前的力量，同时也会使你的足弓慢慢变得酸痛，而跑鞋的鞋底前半部分较薄，会让你跑起来更加轻松。” 董明懵懵懂懂地跟着汤老师，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的三楼，直接就奔向了喜克专区。 喜克专区占据了百货大楼三楼很大一片区域，喜克运动鞋，也是在齐山可以买到的最好的运动鞋，不过喜克的主推产品是面向篮球运动，其他种类的鞋子相对较少，甚至，在这里根本找不到羽毛球鞋。 汤老师很快就在喜克专区找到了跑步鞋，不过只看到了两只，摆在了极不显眼的位置，显然，在齐山县，跑步鞋的市场不大。 汤老师兴奋地拿起了一只，她先是将鞋在手中掂了掂，然后翻开鞋口，看向了里面，只是稍摆弄了一番，便递到了董明的手中，“看到了吧，这才是长跑鞋，跟你脚上的那双对比一下，看看差别大不大？” 这双跑鞋拿到董明的手中，手感确实非常轻，而且鞋底也像汤老师讲的那般，足掌的位置，比自己脚上的那双薄了近三分之一！ 正当董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清脆地女声道，“喜欢哪款可以试一下，有的鞋子现在还有优惠！” 董明与汤老师寻声看去，见一位身穿浅灰色毛衣，外面还套了一件羽绒马甲的胖胖的年轻女店员，微笑地走了过来。 “这款鞋，还有没有了？”见来了店员，汤老师赶忙问道。 “这是前年的款式了，码数不会太全，不如您看一下左边这些，都是去年的新款，今年才到的货，码数齐全。” 显然，这位年轻店员并不知道，董明他们此行专门为了跑鞋而来，汤老师笑了笑，“我们先看这款吧，这款有三十九码的吗？” 见到对方拿定了主意，店员自是不会继续多话，跑到柜台后面的柜子里翻腾了一通，然后，果真取了一双出来，“你们运气不错，三十九码只剩下最后一双了。” 董明马上就坐在那里试穿起了鞋子，他这双鞋子穿上之后，感觉果然与篮球鞋区别很大，怎么说呢，这双鞋更轻，更加跟脚，现在的董明，都恨不能马上就到操场上跑上一圈！ “怎么样，合脚吗？”汤老师笑眯眯地问道。 “感觉挺好，穿在脚上，轻飘飘的。” “那就好，先放着，老师再帮你选一件跑步衫！” 那位胖墩墩的店员，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这二人来的目标，马上笑眯眯地道，“您需要跑步衫的话，我们店里就有，只是没有摆到外面，这位小同学，M号的应该就能穿！” “需要紧身一些的，M号的会不会大了？”汤老师问道。 “跑步衫的号码本身就小，M号问题不大。” 这件跑步衫，有些像跨栏背心，当董明换上之后，果然，跑步衫在他身上包裹了起来。董明一直坚持器械训练，他身上的肌肉也小有规模，穿上这件跑步衫后，登时让边上二人眼前一亮。 只不过，在结账的时候，虽然董明坚持由自己付账，不过汤老师却将他的手给打开，笑眯眯地道，“这两样东西是老师送你的，只要你参加完运动会回来，能把高远球给练好，才是老师最大的期望！” 董明登时再次感觉压力山大！ 第292章 测试 周二的下午，又到了董明素质四项的集训时间，只不过，这天的素质四项集训，董明感受到了一点点的紧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这堂课上，很罕见的，汤老师出现在了县中的大操场。 汤老师过来的理由也很简单，昨天听到董明说起现在他的五千米成绩居然达到了二十一分左右，她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说她不信任董明，而是，毕竟亲身检验一番，心中才会感觉更加踏实，是以，她要亲自为董明测试一下成绩。 汤老师早早就候在了五千米起跑线上，手中拿着一块儿早就被她焐热乎的秒表，当她看到郭老师让这些体育生们解散，各自训练后，董明向着自己这边走来之时，心跳愣是莫名加快了几分。 董明不是一个人来的，当同学们听说今天汤老师要检验他的五千米成绩之时，汪茂华与吴小歌跟来了，同样跟来的，还有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要参加康宁市级中学生运动会的李卉、梅雨同样在列。 董明将外套除掉，递到了边上的吴小歌手中，露出了跑衣短裤，他看了汤老师一眼后，开始慢慢做起了压腿、扩胸等跑前准备。全身都大约活动了一通之后，这才对汤老师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妥当。 “老师虽然希望看到你能带来好成绩，但距离市级运动会只有三天了，测试的时候要量力而为，千万不能为了成绩过度去拼，万一现在受了伤，到比赛的时候就麻烦了，明白了吗？”汤老师关注地看着董明，仍然免不了叮嘱道。 按照郭老师传授的方法去跑，能把他累成孙子是肯定的，但还真不太容易受伤，董明心里比较有谱，口中轻松道，“一会儿跑起来的时候，我会注意的，毕竟我的专项还是羽毛球，长跑对我来说只是一项辅助训练。” “那也不能让成绩太难看，今天测试之后，我们就基本能够知道在康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中，你能不能取得好名次了！”吴小歌却在边上起哄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想出成绩，你去跑一个我看看，不拿长跑难为你，你就勉为其难跑个百米吧，看看你这个月有进步了没有？”汪茂华马上编排起了吴小歌，完全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还有那个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成绩不见得比我好呢，却看不清自己的斤两，非要到市里去丢那份人！”说着，吴小歌还向着远处邵翔飞那边瞟了一眼，他要表达的态度，没谁看不清楚。 “好了，你们别闹，站久了就凉了，董明快开始吧！”汤老师催促道。 随着汤老师口中喊出，“预备……，跑！”董明冲出了起跑线，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春日的阳光中变换着不一样的色彩。 围观的同学们，与汤老师一道，在董明起跑后，慢慢向着终点处移动，而那些已经展开了训练的体育生们，目光或多或少也在关注着跑道中的董明。 说实话，今天董明在测试之初，确实感觉到了一点紧张，哪怕围观的人远没有当时新生运动会时的规模。就在他冲出跑道的刹那，他想到了郭老师曾给他的建议，长跑时要保持心情的愉悦，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年前朔平之行的人和事。 没错，他想到了在朔平时的室友，那位很有羽毛球天赋，但却不愿意接受训练的小胖子李同甫，一同被他想起的，还有那位擅长四方球，逼得对手疲于奔命的张振海。此时的董明居然还为其鸣起了不平，如果，他不是遇到那位来自赵州市的选手罗毅刚，或许他还有与柏荣一较高下的实力吧！ 甚至，董明还想到了汤老师的同学，目前就职于康宁教育局体卫处的苗谣谣。想着那位只要有机会便在汤老师面前，显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董明心中就是一阵的膈应，虽然汤老师对此似乎表现得不以为意。 想着想着，董明心中没有出现愉悦，相反，他却感觉有点烦躁，察觉到自己当前心境不佳，董明心里就是一紧，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强迫自己稳定了一下心神，也不再追求内心是否愉悦，索性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奔跑了起来。 或许因刚刚的情绪波动，董明的呼吸节奏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紊乱，还好他发现的及时，在他平复了心情之后，呼吸也被他调节到了正常的轨道。 即便出现了这么多的烦扰，董明感觉今天脚步却非常轻快，穿上专用跑鞋之后的董明，在跑入第二圈后，就明显感受到了它的优势，每一步迈出去，几乎没有迟滞感。董明终于体会到了，跑鞋与篮球鞋的差异，篮球鞋的弹性好确实没错，但它在增强弹性的同时，也会有一定幅度的卸力效果，而跑鞋却是专门为跑步而设计，穿上它跑步之时当然不会有篮球的这些缺陷！ “董明加油！”当董明跑到第二个两千米，开始加速之时，在跑道边上，一边做着简单力量训练，一边关注着他测试的李卉，笑眯眯地为他鼓劲。 为了保持呼吸节奏不被打乱，董明对挥了挥手，然后轻轻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继续向前冲去。 李卉的专项是跳高，并且成绩相当不错，她目前的最好成绩是一米七六，距离齐山一中的纪录也只有两厘米的差距，但李卉才仅仅初一，她有很大的机会在将来的某次运动会中，将这一纪录刷新，同时，李卉也是这次前往康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中，最有机会取得名次的学生。她唯一让人担忧的问题却是素质四项，尤其是铅球项目，董明不清楚经过两年训练之后，她在自己这一短板上能不能有所突破，总之，为了改变现状，她除了需要自身的艰苦努力之外，或许还需要一些气运吧？ 第二阶段的两千米，董明早就体会过多次，长跑中的加速，是一项非常艰难的事情，不要小看这点不明显的速度提升，它却需要比正常奔跑付出更多的体力。哪怕董明现在一身短打扮，而且还穿上了专用的长跑鞋，此时加速，仍然让他感觉吃力。好在，董明的耐力非同一般，这保证了他加速之后，比较顺利地熬过了中间两千米，然而，最后那个两千米的再次加速，才是对他真正的考验。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董明的耐力再怎么出色，他每次完成这最后两千米时，都会让他筋疲力尽，尽管董明跑的是五千米，只相当于他晨跑距离的一半，但他在晨跑中，又哪有现在的速度？ 董明在晨跑之时，好像消耗掉的体力，马上就能够得到恢复一般，哪怕是再继续跑下去，他也不会觉得多么辛苦，而目前的情况却是，补充，远远跟不上他的消耗！ 董明有极强的耐力，他的意志力更是非同一般，最后的阶段，他完全凭的是胸中的一口气在支撑。最近这一个月以来，董明对五千米跑有过多次的尝试，全部都是按照这种节奏完成，已经基本适应了这种有如炼狱般的经历，当他冲过终点的时候，几乎拼尽了全力，而身上，也早已经被汗水打透！ “跑完了别马上站定，再慢跑一会儿，要不然容易受伤！”看到董明冲过了终点，汤老师马上对董明喊道。 我倒是想继续慢跑的，可是感觉身上没了一丝的气力，董明心中无奈苦笑着，不过，五千米都跑完了，那就再咬牙坚持一会儿吧！ 董明顺从地继续围着终点，慢慢地跑了起来，而边上的吴小歌却急火火地问道，“汤老师，董明的成绩是多少？” “跑进二十一分了，二十分三十九秒！” 忽然间，此时来到终点观望的这些同学们，发出了稀疏的掌声，为啥掌声稀疏？没办法，现场只有十来位同学，操场又比较空旷。 “这个成绩，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中，有望拿到名次吗？”梅雨凑到了汤老师的跟前，好奇地问道。 “运动会中的不确定因素很多，董明同学能不能在市运动会中取得名次，最关键还是要看他当时的状态，所以，能不能在比赛前调整好状态，非常重要。” “汤老师，状态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状态到底好不好呢？”喘着粗气的董明，终于回到了汤老师的跟前，询问道。 对于董明的这个问题，汤秋蕊先是沉吟了一番，正准备如何组织一下语言之时，却看到了人群中的郭老师，于是，她有了主意，笑呵呵地道，“郭老师指导学生这么多年，经验比我丰富得多，我想，你还是要听听郭老师的意见。” “咳！”郭老师发出了一阵大笑，“小汤老师，人家董明问你呢，却把我这个老头子给推出来当挡箭牌，不带这样儿的！” “郭老师就给我们讲讲呗！”没等汤老师说话，一边的冯明宇却很有兴致地问了起来。 “行，我就跟你们说说，其实呢，这个状态调节，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当然，状态调节虽然重要，但却也要有针对性，就比如，你与别人的成绩差别实在太大，哪怕你的状态调节得再好，也没多大用处，通常情况下，在选手之间成绩比较接近的时候，状态的调节作用才比较明显。” “每一个运动员都有其自身的特点，就拿长跑这个项目来说，首先，我们要做到，在比赛前要有充沛的体力，因而，董明同学距离运动会还有三天的时间，在比赛之前，像今天这种形式的测试，就不建议再进行了，当然了，适度的训练还要保持，要做到比赛时肌肉拥有一定的活力，但却不能出现疲劳；其次，董明同学的专项不是长跑，实际上，他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进行有针对性的优化，比如他长跑时每一步的距离、步伐频率等，这些内容，通常专项运动员都会根据自身情况做过调整，此外，长跑过程之中，到底每一圈应该以怎样的速度来完成，成绩才会更加理想等，也都需要细致规划。” “这些，都属于状态调节的范畴，此外，还有比赛前的热身程度、比赛前的饮食结构等。按照董明同学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些内容已经没有机会去完善，我们只能依照经验给出一个大概的建议，总的来说，董明同学的长跑成绩，已经超越了目前我们所有的长跑体育生，如果不是他早早的选择了羽毛球，说不得我会建议他选择长跑作为专项的！” 第293章 姑姑的新家 郭老师的话，让同学们沉默了，只不过，现场有两位同学感觉脸上火辣辣地，他们便是吴喆与于毅，因为他们两人的专项正是长跑！ 实际上，体育生中练长跑的不只是他们两个，就比如云泽雨与吴鲁哥，他们专项同样也是长跑，只不过，吴于二人是初二体育生，而云吴那两位，与董明同样，都是初一学生。 两人心中有些抱怨，你董明一个练羽毛球的，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便参加就是，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长跑项目？ 董明却不知道这两人在想些什么，因为他也很无奈，首先，市级中学生运动会，并没有羽毛球项目，即便是有，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去参赛，那纯粹就是个笑话，让他不去参加长跑项目还有别的选择吗？ 按照郭老师的说法，董明去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他的参赛状态基本没有太多调整的可能，对他来说，更多的还是要依靠基础的实力去与他人比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的专项不是长跑呢？ 董明听出了郭老师的言外之意，其他同学同样如此，“那这样的话，董明去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岂不是会很吃亏？”正在此时，李卉问出了许多同学关心的问题。 郭老师扫视了身边的这些体育生，又看了看提问的李卉，正色道，“体育比赛中，制订了许多规则，目的是尽可能地做到公平，但再好的规则，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存在一些疏漏也无可厚非，我们需要争取做的，还是从自身上面找机会，如何突破自己才是关键，而不是去报怨，就比如董明，虽然他没有做过细致的长跑规划，但只要努力了，去拼了，同样可以获得比较理想的成绩！” “哎，我还是好好训练去了，如果没有过硬的成绩，连上场的机会都拿不到！”冯明宇终于心有所悟地说道。 “走喽，董明你继续努力！” “好了，老师也走了，这些天注意不要过力，好好调节一下身体状态，为市运动会做好准备！”汤老师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膀，和言道。 “早上的晨跑也不能继续了吗？我感觉晨跑对我来说并不算是负担！”今天董明多次听到了不要过力的建议，他有些紧张，毕竟早上的晨跑让他有些难以割舍。 “还是尽量减少一些运动量，如果你觉得晨跑确实对你很重要，可以适当降低一些强度，当然，老师的建议你只用做参考，最终如何去做还需要你自己来决定！” 哎，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嘛！看着大家散去，汤老师也离开了操场，董明真的有些纠结了，晨跑，在运动会前，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呢？ 纠结了好久的董明，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索性与其他同学一样，在操场上慢慢开始了适度的训练。 两节的素质四项课结束之后，董明又蹭了一堂音乐课，这才背着包，缓缓走回宿舍。 当他走到宿舍楼时，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破吉普，停在楼门前，董明再向着车内看去，只见姑夫一个人坐在车内，正悠闲地吸着烟，眼睛也时不时地向着自己的方向张望。 “姑夫，您，今天回县城了？”六里坡姑姑家的地被征用后，同时作为对石子场的补偿，姑夫获得了交通局的一个事业编，具体工作地点就在黄金岭道班。姑夫上班的这处地方很远，甚至比董明的家离县城还远上一大截，那地方在齐山的最北端，都快到了邻县。 “回来几天了，这些天忙着搬家，没顾得上你，现在都安顿好了，你姑姑让我来喊你到家里吃饭，快上车跟我走吧！”姑夫随手将烟掐灭，然后又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 姑姑来喊他，董明当然不会矫情，直接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要说姑夫上这个班虽然远了一些，但好在假期较长，上一个月歇一个月，这样看来倒也并不算一无是处。 姑夫飞快地发动了车子，破吉普带着一阵抖动，缓缓驶离了县中大院，向着姑姑家所在的那处家属院驶去。 “姑夫的这辆车，不是交给单位了吗？怎么您还能给开回家？”董明还清楚得记得，姑姑由于不希望家里再养着辆车，姑夫不得已，承诺将车交给单位。 “这辆车确实给单位了，一般时候哪能轮得到我来开？你不知道，我们黄金岭到县里的路太差，也就是这车，越野能力还算不错，所以啊，我们道班那十多号人，都拿这辆车当通勤车了，轮到换班的时候，就会有人把它开回县里，姑夫就是开着它回来的，过两天再有人上班，又会有人把它开回去喽！” “那也挺好的，比坐班车强多了，我回家这趟道，坐班车要两个小时呢！” “我们黄金岭比你们采石峪的路好点儿有限，从县城到我们那里的班车要走三个小时，其实吧，班车速度慢，路况差也只是一方面因素，关键还是因为班车都是走走停停的，要是自己开车的话，从董家沟子到县里也就一个来小时的样子。” 董明来县城都是坐班车过来，对于直接开车过来需要多久，他没多少概念，但他也确实感觉坐车很快，就比如现在，跟姑夫没说几句话呢，就到了姑姑家所在的家属院了。 姑姑家所在的这处家属院，建于县城东南边最近的一处山沟之内，一条主街更是弯弯曲曲的上行坡道，造就了家属院内的这些房屋或楼房，变得错落有致。 小道边上，还有一条窄窄的水渠，雨季的时候，山里汇集到家属院区域的山水，会从这里流走，当然，目前小水渠里面仍然是干涸的。 董明随着姑夫进了姑姑的家门，刚一进门的他，却是有种眼前一新的感觉。姑姑在这个家属院分到了两套房子，一处三居室和一处两居室，其中两居室在三楼而三居室位于一楼。当初姑姑还未曾搬家之时，董明曾经匆匆参观了一番，这两处都不算大，甚至董明站在里面有种憋屈的感觉。 可这一次董明再来这里，却发现，房屋都已经重新粉刷一新，就是进门处那个小得可以忽略的房厅里，也摆着一只古朴的实木餐桌，并没有显得多么拥挤。 “熊伢儿哥哥来了啊，你看我们的新家咋样啊？”听到屋门动静的表妹刘小晶，忽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蹿了出来，一把就抓住了董明的胳膊。 “你先让你哥把包放下来，这么急火火的干啥？熊伢儿等一会儿啊，饭马上就好了。”厨房的门打开，围着围裙的姑姑，手中拿着一只碗，探出头来对着外面笑道。 “把包放我屋里吧，厅里没地方，然后看看我们的新居！”刘小晶笑嘻嘻地道。 “文远没在家吗？”董明一边跟着刘小晶进了她的房间，一边问道。 “他刚来这里住，就认识了一群小伙伴儿，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疯呢，没事儿，等吃饭的时候，他也就回来了。” 刘小晶的房间位于阴面，大概有十到十一个平方的样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摆下一张单人床，一只更衣柜和一个字台，还很宽松。董明随手将背包扔到了字台上，刘小晶就拉着董明参观他们的新居了。 总的来说，姑姑家的这套三居室，对于一些要求不算太高的人来说，还是挺实用的，三间卧室两阳一阴，从面积上看一大两小。姑姑与姑夫居于主卧，一张大床占据了卧室的主要空间，卧室内除了一只衣柜外，还有一只长条沙发，看起来，主卧室还得兼顾会客之用。表弟刘文远的房间，与刘小晶的房间大小相差不多，布置得也很接近。 正当董明与姑夫和表妹三人，坐在主卧室闲聊之时，却发现单元门响了起来，不多时，听到表弟刘文远的声音，“我回来了！” “文远，熊伢儿哥哥来了！”刘小晶对着厅里喊道。 刘文远年龄较小，不像刘小晶那般，到了暑假还会到董家沟子住段儿时间，因而，与董明不像刘小晶那般熟络，在刘小晶声音落下后几乎瞬间，便看到刘文远扒着门框，露出了他的小脑袋。 “嘿嘿……”小家伙只是笑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眼睛却咕噜噜地看着屋里的三人。 “哎，你看看你，身上弄了那么多土，都从哪儿蹭来的，赶紧的，把这外套脱了，然后洗洗手，你们几个，也都出来吧，吃饭了！”姑姑的声音，这个时候也响了起来，她先是将两盘子菜摆到了餐桌上面，然后轰着刘文远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表弟刘文远的回来，董明与姑姑一家很快就围坐在了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晚饭。 “熊伢儿，现在姑姑也算住到了县里，就是地方变小了，你觉得这里好还是六里坡那边好呢？” “我觉得这边好，我喜欢这边。”没等董明开口，刘小晶却抢着说了，“我觉得这里比原来的地方干净，那么大有啥用呢，家里平时也没个人，冷冷清清的！” “我也喜欢这里，认识了好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儿得可好了，我最不喜欢大伯家的哥哥，平日里老是想着法子教训我！”刘文远虽然嘴里吃着东西，却仍然不忘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你妈在问你们熊伢儿哥呢，都插啥嘴？”姑夫对刘文远一瞪眼，斥道。 “小晶说得对，姑姑家确实是太干净了，我看那些床和柜子，都是新的，整洁得我都有点儿不适应了，呵呵。”董明还能说啥，顺着表妹说就是了。 “其实姑姑还是更喜欢火炕，哎，没办法啊，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对了熊伢儿，现在姑姑住得离你近了，以后哇，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般，老是推托训练忙，随时都可以来姑姑家哦，姑姑现在可是天天在家的。” “对了熊伢儿哥哥，你知道不，从县中来家里，还有一条近道，就是不用走校门口那条道，直接从学校后门出来，翻过那个小山包，就能直接到家属院了，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刘小晶兴奋地道。 其实，学校后门的那条小路，董明也是知道的，但他却并不知道，那条小路居然能与姑姑家的家属院相通，见到姑姑的热情，董明心中也是暖暖的，心道，以后看来还是要时常过来几次，于是，也就点头应下。 董明在姑姑家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也就准备离开，离开时，他谢绝了姑夫开车送他，觉得实在没那个必要，同时也想着尝试一下那条小路。 拗不过董明的坚持，姑姑只好放任董明自己离开，同时，详细指点了董明，如何才能寻到那条小路。 其实那条小路非常好找，董明沿着下行的街道，出得家属院后，没走几步，路边左手处，出现了一条明显经常被人走的小路，直接向着小山包上方而去。 顺着这条小路，也就是花费了几分钟的样子，这处不大的山包，便被他翻了过去，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县中后面的一处不大的村落，与石门一样，这里也是一处城中村。再穿过这处城中村，董明便可直接来到县中南门，这条路还真是很近啊，他心中念叨着。 此时已经将近八点钟，天色已然昏暗，当他从村中穿过之时，却猛然发现村中角落处，一对男女在那里动情地拥吻着，或许是太过投入，两人并未发现董明的经过。 不过董明的心里却是一动，因为他借着月色，看清楚了那两个人，居然还有一个是熟人。 第294章 畅快 两位正在亲热的年轻男女，男的董明并未见过对方，但是，这位女子董明却有过几面之缘，严格来说，董明与她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熟人，他只是见过对方，对方应该并不认识董明。这个女子，便是杨弘的姐姐，那位曾经给董明制造过麻烦的、宿管科干事蒋睿的女友！ 看到了眼前情景的董明，却是不知道应该好笑，还是应该为蒋睿惋惜，连自己女朋友都看不住的人，你还能更失败一些吗？ 既然这位女子，与另一个人好上，应该是与蒋睿分手了，董明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忽然间，又有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不会是，杨弘的这个姐姐在脚踩着两条船吧？ 自从董明有了这个想法，便一发难以收拾，他清楚的记得，近期之内，还见到她与蒋睿两人在一起时那么亲近，不像闹矛盾的样子，搞不好，还真会有这种可能性！ 此时的董明，脑海中居然被眼前所见的事情所占据，他会觉得，杨弘的姐姐应该与蒋睿分手了，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对他说，不对，明明这个女人同时交了两位男友！一时间，董明也分不清到底哪种可能性更大，让他有些心乱，可忽然间，他却猛地一笑，是了，我想那么多干啥，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头痛。 想着想着，董明已经回到了宿舍楼，当他正准备拾步上楼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下意识地向一楼的宿管科瞟了一眼。时下已经八点多了，宿管科的人都早就下班，门也紧紧地关着，里面更是漆黑一片。 蒋睿是吧，我们曾经无冤无仇的，但你却暗地里阴了我一次，虽然最终没有让你得逞，不过，也总不能让你这么逍遥的躲在后面看我的笑话不是？哼，也应该让你小子头痛一阵子了，就当一次教训吧，董明有些恶趣味地想着，他是个淡然的人，但也是一个记仇的人，他才不会在受到别人挑衅的时候，浑当啥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我们的董老怪，在宿舍里收拾好清洗利索之后，离开宿舍楼前，将一封信，悄悄塞入了宿管科的门缝，当做完这事情的一刹那，董明觉得心中格外的畅快。 晚上，或许感受到了他愉悦的心情，董明的修炼变得格外顺利，又一个穴窍被他研磨通透，要知道，这一穴窍，他前后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这也是他进入磨穴期以来，花费时间最短的一次磨穴经历！ 董明欣喜之余，却想起了白天汤老师讲过的话，参加比赛，一定要调整好状态，郭老师也曾讲过，赛前要保持足够的体力，而比赛之中除了注意其他因素之外，还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可以获得好的成绩。董明现在也反思起了他的修炼过程，两世为人，隐隐有种明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修炼修炼，何尝不是一种比赛？ 以往董明在修炼之时，确实没有注意过对自己心态的调整，在他第一世之时，开始修炼的时候，还是个小乞丐，生活艰苦，又哪来什么乐趣而言，故而他没有这方面的感悟。到了二世为人之时，虽然董明年龄不大，但他内心却实在是一个老怪物，整天混在一群孩子之中装嫩卖萌，若是这种生活，能让他感受到孩童那种乐趣，才真是见了鬼。 但是，今天做了一次简单的快意行为，却让他的修炼都感受到了他的畅快，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任何时候，保持良好心态的重要性，保持心情舒畅，无论对于比赛，还是修炼，都无比重要！ 因而他今天还纠结的问题，明天早上是不是还要去参加晨跑，董明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犹豫，晨跑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早上不去跑上一通会让他不开心，那就继续去晨跑就是了，因为这个理由足够强大。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周五大约九点的时候，董明他们一行六人，已经来到了康宁一中的校园，此次来康宁一中的带队老师是余老师和汤老师。作为齐山一中体育教研室的主任，余老师自会利用这次机会，与其他兄弟学校的同行们多多交流，而汤老师前来，固然很大程度上因有董明参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参赛学生中有两位女生，这样一来，带队老师之中，就需要有位女老师了。 董明等一行六人是坐早上八点车过来的，高速大巴从齐山到康宁，只花费了约五十分钟的时间，而当董明他们下车之后，两位老师却带着这四位学生，直接步行赶往康宁一中，原因便是康宁汽车总站距离康宁一中，居然只需要步行十分钟！ 康宁一中位于康宁市的道北区翔云道上，他们来到这里，当然是参加康宁市一年一度的中学生运动会，这次盛会，每年都在康宁一中举行，这天，康宁一中迎来了来自康宁市及所辖县市二十余所中学的师生，整个学校热闹非凡。 康宁一中自己的运动会，也同在这天举行，实际上，此次运动会分为三个大的组别，分别是康宁一中学生组、康宁市中学生专业组与康宁一中教师组，这三个组别在比赛中，有些项目放在一起，又有一些会单独比赛。 康宁一中学生组无疑是今天人数最多的组别，包括了所有康宁一中初高中参赛学生，全部参赛学生超过五百人！而像董明他们这些专业组别的学生，数量并不算多，全部加在一起也就是一百多号，与康宁一中本校教师组的参赛人数，差不太多。 康宁一中的这次运动会中，设置的项目并不会涵盖太广，像足球、篮球、排球、乒乓球及羽毛球等项目，都不是本次运动会的比赛项目。一些常规比赛，比如长跑短跑、跳高跳远及投掷项目，属于全员参加型项目，三个组别都有人参加，又比如游泳、击剑及举重等项目，则只在体育生中进行，属于单独比赛项目。 董明刚一进入康宁一中，就见到学校之内彩旗飘飘，一副遇上盛大节日般的样子，校门口处，还专门摆了一张桌子，为来自康宁其他地区的老师与学生指导参会事宜。 签到过后，余老师几人先绕过大门正对的花坛，直接右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七层楼的建筑跟前，董明见到此建筑醒目位置挂着“康宁一中招待所”字样的牌子。 该建筑物虽然不算老旧，但看起来也有些年头，整体呈现长方形样子，南北较长，东西较窄，南面对着马路方向的墙体是半弧形结构。 招待所位于康宁一中的东北角落，门向西开，几人上了约半层楼高的阶梯之后，便进入了招待所的大堂，这里面空间很大，服务台正对着大门，此时的大堂之内，可以看到两波人群，从里面的年龄构成上来看，估计也是外来参赛队伍。 董明这几位学生都站在大堂里面候着，而余老师与汤老师则是到前台办理了手续，不大会儿的时间，两位老师便拿着房卡走了回来。 “我们都在五楼，董明与邵翔飞两人住一间，梅雨与李卉同学住一间，拿好房卡，不要丢失。”余老师分别将两张房卡递到了董明与梅雨两人手里，便带着大家走向了电梯间。 “我们专业组别的比赛，下午才开始，等一会儿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在康宁一中校园里参观游览，不过要记得，千万不要离开校园。”汤老师也同时叮嘱道。 董明与邵翔飞不对眼儿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参加一次市里的中学生运动会，两人居然还要住在同一个房间，董明不知道邵翔飞怎么想的，他心里却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康宁一中招待所的房间不算小，与董明的宿舍差不太多，设施也比较完备，进门左手处是卫生间，再向里面，是两张比较宽的单人床，靠近窗户的位置还有两只休闲椅。董明与邵翔飞来到了房间，进屋之后，谁也没说话，邵翔飞扔下包后，挑了靠里面的床铺就躺了下来，而董明，却不愿意与这家伙多呆，扔下包后，便说了一句，“我去校园里转转，房卡你拿着吧！” 听到邵翔飞嘴里“唔”了一声，董明二话没说，便离开了，直奔校园而去。 独自走到康宁一中的校园里面，董明才隐隐地听到了《运动员进行曲》的声音，看来，康宁一中操场上面，运动会应该已经开幕了。上午进行的全是初赛，像董明他们这些体育生们，则不需要这个过程，到时候直接参加复赛便是。 出了招待所，董明在校园内一路西行，这个时候，董明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康宁一中正对着校门的建筑，一栋看起来比招待所岁月感更沉重的建筑。这是一处五层楼，长度有些夸张，怎么说呢，它的长度甚至比齐山一中教学楼的两个加起来还要长一些，在这栋建筑的大门上方，“办公楼”醒目的三个大字，告诉了董明此处大楼的功用。 董明也不用费心去计算楼里到底有多少间办公室，单从康宁一中那过百的班级设置，及总数将近六千名学生的规模，拥有如此大的办公楼，也就没啥疑问了。 教学楼的西面，一栋更为庞大的建筑物，矗立在那里，或许，叫做组合建筑群更贴切一些，董明几乎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这处组合建筑，就是康宁一中的体育馆！ 第295章 康宁一中 康宁一中，董明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的第一感受，便是这里太大了，他逛完整个康宁一中，居然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第二个感觉，则是这处学校，太过方正，整个校园，是一个非常规矩的长方形，接近正方形的那种，当然，东西方向仍然稍长一些。 校园并不像一般学校那样，按照中轴线左右对称，康宁一中则是被两条南北向的校园道路，分割成了三部分。 这两条通道，分别是教学楼西边的秋方路与东边的日出路，秋方路的西侧，南端便是康宁一中的体育馆群，而体育馆群的北面，就是大操场了。在秋方路与日出路中间的教学楼，位于教学楼西侧半裙楼依次向北，是两处相邻的、非常古朴的四层教学楼，这两处便是康宁一中的高中教学楼，再向北走，则是一处高达十层的崭新建筑，是康宁一中的初中教学楼。 教学楼东侧裙楼向北，却是大片的绿地，中间还有一处小湖，这里应该是处荷花池，只不过，目前荷花尚未盛开，只余下些去年枯直的莲蓬杆，立在水中。 日出路的东边，紧邻招待所的地方，是康宁一中的食堂，这个食堂与齐山一中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这处食堂居然是处四层楼的建筑，虽然从面积上来看，与齐山一中的食堂相差不大，但能够容纳的就餐人数，却远超齐山一中。 食堂继续向北，却是宿舍区，董明没兴趣到那边闲逛，索性再次溜达到了康宁一中的操场，毕竟，这里才是他明天将要奋斗的地方。 走进康宁一中的大操场，董明才真正感受到了运动会的气氛，与朔平体校一样，康宁一中的大操场，同样的设施完备，不仅有看台，四周还留有照明设备，除此之外，整个操场跑道，全部都由塑胶铺成。 董明溜达着来到了操场的中心区，这里，各种田赛项目，早就已经进行得热火朝天，比如跳高、跳远，还比如，铅球、铁饼及标枪等，各处区域，都分散着大量的师生。 跳高的位置距离董明进来的这道大门较近，他便加了这里的围观人群之中。现在举行的是女子跳高的初赛，董明看了一眼目前的标尺高度，已经达到了一米六八，很快将突破一米七的高度。 一位小个子选手，已经站在了起跑位，只见这位选手，虽然身量不高，但穿着一身紧身的运动短衣，却也显得身材匀称。随着裁判员的一声令下，这名小个子选手，轻轻搓了搓手，高抬腿，开始慢节奏地加速了起来，短暂的弧形跑之后，她来到了起跳处，只见她迅速一用力，身材极好的舒展开来，然后，一个背跃式的动作，轻松过关，随即，周边传过来热情的掌声与欢呼声。 “索甜，第一跳，成功！”随着裁判员的喊声，这位名叫索甜的运动员，完成了她的第一跳。 紧接着，还是这个高度，一位个头明显高过索甜的选手，来到了准备区，只见她，在起跑之前，仍然原地做着双足跳预备动作，每一次都高高地跃起，似乎，这一米六八，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同样的弧形加速跑后，这位选手也双腿一用力，高高背跃式跃起，但不幸的却是，她的起跳节奏有些不当，跃起虽然很高，但可惜的却是，她的过杆动作有少许瑕疵，人虽然跃过了横杆，但在下落的时候，足根挂到到了横杆，被挂到的横杆颤了两颤，依然没能留在原处，步她后尘，也落了下来。 “许可欣，二跳不成功！”裁判似乎并不理会这位许可欣同学的心情，冷冰冰地报出了比赛结果，而那位失误的同学，则是一脸的懊丧。 正在此时，董明忽地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叫声，“董明！” 他回头望去，却见李卉同梅雨一道，居然也在自己不远处，观看着跳高比赛，而喊他的，正是李卉。 “你俩也没歇会儿吗，下午就有你们的比赛了！”董明向着两人挪了几步，来到了她们跟前，笑道。 “要不是李卉拉着我，我肯定会在招待所里多休息一会儿的，你不知道，我特别晕车，别的什么都不怕，一坐车就完蛋了，特别是这种高速大巴，因为怕吐在路上，早上我都没敢吃饭！”梅雨扬着她那像假小子般的头，表情夸张地对董明道。 “你别听她瞎说，她不敢吃饭，是因为她的项目是举重，她怕吃得多了，体重超过四十八公斤，就麻烦了，没法参加比赛了！”李卉咯咯笑道。 “我哪有那么重了，今天到了康宁一中之后，我特地称了一下，才四十六公斤多一点儿，中午吃得再多些都不碍事的！”梅雨轻轻拧了李卉胳膊一下，不知道隔了这么厚的衣服，她能不能拧得到，只不过，李卉仍然夸张地躲开了。 董明也不禁莞尔，梅雨是练举重的，作为一名举重运动员，身量太轻会导致力量不足，但体重太大的话，却需要参加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梅雨已经是高二学生，身材基本已经成（年）化，她的成绩放在四十八公斤级上面，无疑极其优秀，但如果体重超过这个范围，成绩虽然仍有一定的竞争力，却失去了原有的优势。当然，目前控制体重对梅雨更重要原因，那原因是，这次运动会中，由于举动选手很少，组委会只设置了四十八公斤级一项比赛，如果她超重了，她将直接失去比赛的资格，她万一超重的话，玩笑可就开大了。 “吃饭都需要一直节制，我可受不了，让我咋训练我都能忍受，唯独不能让我饿着，哈哈！”董明也不知道该站在哪一方，只得自嘲地笑了笑道。 “谁不知道你饭量大啊，一个人能吃俩人的量还不打折扣，嘻嘻，不过啊董明，你这么能吃，咋也不见你胖呢？”李卉笑嘻嘻地打趣董明道。 “就是啊董明，为啥你这么能吃，怎么也长不胖，太让我羡慕忌妒了，有啥心得没有，给姐姐介绍介绍？”梅雨也适时地问道。 怎么觉得你像我哥呢？董明眨巴着眼睛，有些苦笑地看着梅雨，这位大姐，从哪里看都像是位哥们儿，都已经高二了，但从她身上却体会不到女性之美。 “你们只看到了我的能吃，却没发现我训练的刻苦，别的不提，我每天早上会跑一个万米，一万米啊，你们两个，有谁想试一下吗？”董明坏笑地看着两位同学，目光居然还带着一点挑衅。 “拉倒吧，别难为我了，我早上能坚持跑两千米，就已经到极限了，反正，我也是那种吃不胖的人，没那个担心的必要！”李卉笑点真心不高，董明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便被逗得娇笑连连，匆忙摆着手拒绝他的这个提议。 “万米我倒是能坚持，不过，教练曾跟我说过，过度训练，容易让我们受伤，他给我的建议，每天早上晨跑不要超过十圈，以后啊，董明小弟弟，你的训练也得悠着点儿，万一受伤可就不好玩儿了！”梅雨却没理会董明的挑衅，反而找了个正当的理由，转过来教育起了董明。 受伤？怎么可能，我从五年级就坚持晨跑，现在不是好好的？董明心里对梅雨的说法直接无视，不过，他性子淡然，却不会直接与他人进行没必要的争辩，只是一笑视之。 “没错，我也听教练讲过，她说，我的素质四项成绩虽然不理想，但也告诉我不要为了急于提高成绩，而做出过度训练的事情，董明，我觉得梅雨姐说的是对的，是不是，你每天早上跑那么多，有些不妥当呢？”李卉却对梅雨的观点持肯定态度，同样也劝说起了董明。 看着这俩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董明觉得有些好笑，啥时候，他这老怪物，居然还要被俩孩子教训了？可是，无论怎么来说，梅雨也好，李卉也罢，这俩人都是一副好心，董明也不好与两人置气，因而，他对两人淡笑地说道，“我们都是练体育的，是需要出成绩的，如果对自己的训练都抱有各种的怀疑，那么，还怎么能够训练好，还怎么能够出成绩，要我说，与其怕这怕那的，我们倒是不如改回去做普通生，每天坐到教室里努力学习就是了，干嘛还要练体育呢？” 董明的话，不轻不重，但这轻重之间，更多的还要看个人自己的理解，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就在董明的话说完之后，一大一小两位小姑娘，居然沉思了起来。 良久，梅雨却突然间开口了，“我承认董明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教练告诉我的这些，也不是没有依据，据我所知，在我上初二的时候，县中就有一位高三年级的师兄，我跟他还认识。他是练短跑的，名字啥的就不提了，训练非常刻苦，当然，成绩也很好，后来他考入了哏儿都体育大学，本来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但是，就在他升入大学之后，却在训练时发生腹肌撕裂，而出现“双驼峰”畸形，最终导致他没能完成学业。”梅雨无不感慨地说道，“后来我们又匆匆见一面，他对我说过，训练，千万不要过力，要不然，这些身体上带来的损伤，是根本无法逆转的。” “那他没完成学业，后来又怎么样了？”听完梅雨讲的故事，李卉眼睛瞪得圆圆的，惊愕地问道。 “他是农村人，自是回了老家，至于现在嘛，即便没有造成残疾，但这些伤，又哪是那么容易痊愈？” 这倒还真是个问题，董明也被梅雨的话给惊呆了。 第296章 跳高场 董明自从五年级开始晨跑以来，虽然每天运动量很大，但他自认为与过度训练沾不上边，毕竟，他每天晨跑的过程自己是清楚的，并没有出现太过疲劳的状况，更何况，他有着别人没有的耐力！只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他在感受郭老师传授的长跑技巧之时，确在每次尝试之后，都会感觉到深深的疲惫感，这，会不会也能算做过度训练呢？董明没有答案。 “董明！”正当董明在思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甜甜糯糯的女声在叫自己，转头看去，却见到与他们不远处，有两个女生，正在朝着自己笑，这两个人，他都不陌生，其中一个亭亭玉立，一张瓜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目前就读于康宁一中的杨忆清！而另一位，身高与杨忆清相差不大，同样高高的个子，只是，这位，却五大三粗，一张国字脸，同样露出笑容，却是杨忆清的同学葛青！ 这二位相比起来，杨忆清与董明更熟悉一些，不仅在当初汤老师带董明来康宁买球拍时曾经见过，并且，上次到朔平体校观摩羽毛球比赛那两天，更让他们熟悉了起来。当然，也是在上次朔平体校，董明才识得了葛青，似乎她应该是杨忆清的闺蜜。 还没等董明开口，边上的李卉却看向了董明，然后飞快地道“董明，你认识？” “对，我们以前见过，和我一样，她们都是练羽毛球的。”董明先向李卉点头称是，然后又将头转向了另外两名女生道，“你们好，这两位是我齐山一中的同学，李卉和梅雨！” “你们好，都是来我们学校参加运动会的吗？”杨忆清道。 “是的，我们先到操场上感受一下气氛。”梅雨大咧咧地笑着，她看了看这两位康宁一中的女生，继续道，“哎，在齐山一中，只有董明同学一人练羽毛球，平时也见不到他是怎么练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次市级中学生运动会，却没有羽毛球项目，想欣赏一下你们打球，看来挺难的！” “想看训练那不是很容易嘛，只要你往董明的训练场上一站，还不是想咋看就咋看，不过啊，估计你看不了几眼，就会没兴趣了。我们羽毛球训练论起枯燥程度，估计与其他项目应该是半斤八两，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精彩，想要欣赏羽毛球的话，建议你还是在电视上看一下羽毛球世锦赛、公开赛之类，看那些世界级的选手们表演，才是真正的享受！”葛青咯咯笑着起来，连忙纠正起了梅雨心中的那些偏见。 “还以为只有我们练跳高的枯燥呢，原来，羽毛球训练也是那样没趣吗？”李卉忽闪着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呀，你是练跳高的吗？呵呵，真是巧了，知道吗，我们忆清这次运动会也参加了跳高呢！”葛青听到李卉的话后，眼睛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杨忆清道。 “别提我了，初赛都没通过，已经被淘汰了！”杨忆清甜甜地笑了，似乎对自己的成绩并不在意，声音还是糯糯的，听起来让人那样的舒心。 “我们体育生，不是不需要参加初赛的吗，你怎么还要参加初赛呢？”梅雨好奇道。 “忆清是按照普通生报名参加的运动会，当然需要经过初赛了，你要知道，我们康宁一中能参加运动会专业组的体育生，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个，竞争很激烈的，让忆清参加跳高这个项目，哪有机会争取到名额啊！”葛青嘴快得像机关炮般，解释了起来，可是当她说到了这里时，突然间，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董明的脸上，眼睛开始慢慢变大，惊奇地道，“董明，你居然也来参加了运动会，快说，你一个练羽毛球的，报了哪个项目啊？” “他报的是五千米，别看长跑不是董明的专项，但他的成绩，可真的是很好的哦！”李卉对那两位扬了扬头，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 “哎，没办法，谁让运动会没有我们的项目，不过啊，你居然参加的是这种大项啊，要知道，在所有体育生里面，尤其是长跑和短跑两项，参加的人最多，竞争肯定也特别激烈，董明，你面临的挑战可不小哦！”杨忆清也有些惊愕，她实在不敢想像，董明居然能以非专项的项目，来参加运动会。 “老师告诉我说，在市运动会中如果能取得了名次，到中考时或许能得到加分，我这不也是没辙嘛，所以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跑来……，说实话，哪怕运动会中，真的有羽毛球项目，我现在肯定也参加不成，诶！”董明也是一脸的苦笑，他又能怎么样，这种有可能在中考中获得加分机会的运动会，能不来吗，况且，这种机会又不是人人能有。 “我说董明，记得在朔平的时候，你还没有摸过球，不会是，到了现在，还没开始学球吧？”看着一脸苦逼的董明，葛青瞪大眼睛问道。 “学了，这学期才开始学，也就是一个半月的样子。” “嘿嘿，真的开始学了，那你快说说看，学了几个技术动作了，要不要让姐姐指点你一下？”葛青继续嘻笑，她很清楚，董明比她们年龄都小，因为，董明还有机会参加一次十二岁组的青少年羽毛球赛。 一提到了羽毛球，董明心里更是发苦，他实在是想不通，第一学期，他练习米字步，练习架拍与弹跳，都好好的，而到了这个学期之后，发球练习也算不差，为啥唯独到了练习高远球的时候，却做得差强人意！ 现在葛青又问到了自己，还好，董明知道人家没有恶意，索性坦言说道，“只学会了发球，高远球练了一个来月了吧，效果不是太好。” “什么？你这进展也忒慢了点儿吧，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连高远球都没给拿下，哈哈，董明，你真是笑死我了，当初在朔平的时候，看你跑出来的米字步，感觉你挺有灵性的呢，怎么会卡到高远球上了，忆清，你觉得高远球很难吗？不会是，训练方法有些问题吧？”葛青很夸张地看着董明，一脸不可思议，同时还对着杨忆清问了一句。 “葛青不要乱说，我特意打听过，董明的教练很厉害的，前些年，曾经是康宁师范的风云人物，主打混双，是可以在省青赛上拿名次的，水平很高，只不过后来因为受伤，才不得不离开了赛场。”说到这里，杨忆清又看向了董明，有些欲言又止，却仍然勉强开口道，“董明，你的这种情况，我没有听说过，因为，从我自己的感觉来说，学习高远球并没有遇到什么障碍，或许会有，不过，我练高远球的那会儿，才刚刚上小学，距离现在有些远，早就忘了个干净，但是，我们的教练徐老师却是位有经验的老师，虽然他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比赛成绩，但是他从事羽毛球教育多年，经验丰富，要不然，等一会儿我去问一下他，看看能不能得到些建议？” “还是算了吧，”董明撇了撇嘴，他是来参加运动会来的，可不是过来参加训练的，再说了，按照董老怪的理解，他既然现在跟汤老师在学习，就有了点儿拜师的意思，在此期间如果再随别的老师学习，那岂不是对师门不敬？因而，董明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过，他倒是也是对杨忆清感觉有些愧疚，随即补充道，“一直没有练好，那是因为我比较笨，与汤老师没多大关系，我相信，多练练，还是可以将这一问题解决，谢谢你了忆清！” 实际上，杨忆清在对董明讲出刚刚一番话的时候，也确实有些犹豫，只是，她实在不愿意见到董明在刚刚学习羽毛球没有多长时间的时候，便遇到如此大的障碍，她只是想尽些绵薄之力罢了。再说，即便她求到了徐老师的头上，人家徐老师在下午会不会有时间，或者愿意不愿意去提点一下董明，这还都得两说，于是，她也没有继续坚持，便轻轻点头道，“行，既然你没有这个想法，那就当我没说。” 几个人，又在跳高的场地边上，聊了一点儿其他，等看到初赛结束，大家才互相道别，各自离去。 “康宁一中的普通生的水平都这么高，阿卉啊，下午你的压力还真的不小！”梅雨轻轻对着李卉道。 “梅大姐，难道你没注意到吗？那些水平高的选手，好像多数都是高中生吧？”董明听到梅雨如此之说，笑呵呵地提醒道。 “就是高中组，也要注意了，现在参加比赛的这些选手，毕竟都是非专业组，等下午的专业组一亮相，感觉压力山大啊！”梅雨白了董明一眼，不服气地对他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至于下午的情况，说再多也没有用，我还是觉得，郭老师常说的话很对，不要去管别人成绩如何，关键还要做好我们自己，即便输了，也千万不要输在自己的身上。”李卉所言，也是董明常听郭老师说的，只不过，后半部分话，是李卉自己说的，董明仔细地咂摸了几句她的话，不能输在自己的身上么？董明却不禁又联想到了他的高远球上面…… 第297章 观念 几人在跳高场地边上边聊边观看比赛，不多时，女子初赛便宣告结束，接下来的是男子组初赛，这个时候，李卉与杨忆清的兴趣明显变淡，目光开始更多地向着其他场地瞟去。 见到几人的反应，董明哪能不明白她们的想法，因此很识趣地与大家道别。离开跳高场地的董明，继续向着操场深处走去，当他来到了操场的最西北位置时，看到了这里是跳远的场地，目前正在举行的是男子三级跳的比赛。 三级跳是他素质四项中必考项目，只不过，素质四项之中，董明的三级跳是立定三级跳，现在的比赛却是有助跑的那种，即便如此，他目光很快被这里的比赛吸引。 董明的素质四项成绩，八百米最有优势，傲视整个县中的体育生，剩下三个项目之中，铅球项目排在第二，不好不坏的样子，在体育生中处在平均水准。他的百米成绩在四项之中最差，在合格与不合格之中徘徊，而立定三级跳的成绩，则比百米好上一些，勉强处在合格线之上。 董明这一素质四项成绩，与他的损友吴小歌形成了鲜明对照，两人简直就像是倒了个儿一般，吴小歌素质四项成绩，百米排第一，立定三级跳次之，铅球再次，而八百米排在最末。 所谓三级跳，第一跳为单足跳，用起跳腿落地；第二跳为跨步跳，用摆动腿落地；第三跳为跳跃，必须用双脚落入沙坑。立定三级跳与带助跑的三级跳，起跳之后的规则相同，由于立定三级跳少了助跑，因而，立定三级跳的技术动作难度相对较低。 当前赛场上的参赛选手，从年龄上看相对董明大些，应该是高中组别，董明来到场地边上之时，一位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匀称的选手已经准备完毕，正要完成自己当前的这一跳。 只见他缓缓加速，随着接近起跳点，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弹跳的刹那，速度达到顶峰。 他的节奏掌握得不错，第一跳从高度与远度来看，还留有余力，第二跳还能够让身体达到一定的腾空，而第三跳则是全力的爆发。 “郅凯，十四米五九，成绩有效！”随着裁判的播报，这一成绩已经被记录在案。 “你说，我们班郅凯的三级跳，有希望拿到前三吗？”正当董明观看比赛之时，边上两个同样看起来是高中的男生，在小声嘀咕着，其中一位个头较矮些的道。 “可能性不大，十二班的李旋和九班蔡小文都比他强，再说了，高一还有一个左成刚呢，左成刚的成绩是在十五米之上的！”另一位个头儿稍高些的男生道。 “哎，也是啊，你说，左成刚他一个体育生跟我们凑合个啥劲儿呢，他们来比赛，还有我们啥事儿啊！”小个子男生又道。 “还不是他没争到专业组的名额，只能以普通生的身份参加比赛，要不然，郅凯还真说不准有机会拿名次呢。” 正当两人嘀咕之时，董明听到了裁判新的上场指令，而上场之人，正是刚刚两人口中的左成刚！ 左成刚身高比郅凯高出一些，大约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更加结实，他穿着一件与董明相似的跑步衣，站在了起跳点，非常自信地向裁判挥手示意。 随着裁判将手挥下，左成刚神情凝重，看着前方的沙坑，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始有节奏地起跑。 从他的起跑来看，比郅凯更加从容，更富有力感和协调性，而节奏也控制得相当出色。 很快，他便来到了起跳点，只见他轻松地跳起，似乎并没有用上全力，然而，他这一跳，却比郅凯跳得更高、更远……，他的第二跳，同样出色，身体也更加舒展，使得他在第三跳时，拥有了充分的准备时间。 随着左成刚落入沙坑，裁判报出了一个让全场都振奋的成绩，“左成刚，十五米一八，成绩有效！” 果然有些门道，董明心里默默地算计了一番，他这才发现，左成刚的这个成绩，已经是自己的立定三级跳两倍的距离了。 左成刚接下来还有两跳，已经有了不错成绩的他，此时完全没了压力，因而，接下来的这两跳，他似乎想要有所突破，只不过，再以后，其中一跳虽然发挥更好，却因踩线犯规而不能记录成绩，剩下一跳，却又因为起跳时距离起跳点有些远，成绩反而不如第一跳，没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这一上午，董明又在铅球区、百米区观看了一阵，心中也不免佩服康宁一中的运动会成绩，因为，他发现，许多普通生的成绩，并不比他们这些体育生差，甚至，有些还超过了他们，看到此处，董明觉得心中的压力又开始慢慢地蓄积。 上午的比赛结束了，董明独自回到了招待所，只不过，在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邵翔飞已经不在屋内，董明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半，他感觉有些好笑，心道这小子吃饭倒是挺积极的，既然进不去屋，董明也没啥需要准备的，索性他也直接去了二楼的餐厅。 从电梯出来，董明便嗅到了比较明显的味道，走出电梯间，向左一拐，便是餐厅，餐厅位于二层的北部，几乎占据了半层楼的空间。 这两天招待所的餐厅，全部为外来老师和参赛选手服务，准备的是自助餐。董明进得餐厅之后，便见到迎着餐厅大门，是两列长长的取餐区，取餐区的北侧，便是几十张圆桌，许多人已经三三两两聚在这里就餐，有学生，也有老师。 很快取好餐的董明，正准备寻处地方坐下之时，却听到有人在喊他，“董明，这里！”他转眼望去，见到距离取餐区四五张桌子远的地方，余老师、汤老师，还有梅雨、李卉，当然，也有那个邵翔飞，都坐在那里，而喊他的正是李卉。 董明端着盘子走了过去，挨着汤老师坐下，而此时，梅雨却笑嘻嘻地道，“没想到，董明你对运动会的兴趣还挺高，我们俩早就回来了。” “我也没看完，只是饿了，才跑回来的。” “还是你舒服，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们下午都有比赛，谁也不敢放开了肚子吃！”李卉看着董明取来那数量夸张的午餐，笑嘻嘻地道，“既然你没有比赛，那，下午给我们加油去呗！” 不给你们加油，我还能干啥？董明心里也有些无语，他的比赛在最后一天下午，说实话，他根本没必要今天就到康宁来的，但，这是学校的集体活动，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样的！ 不过，还没等董明回音，汤老师却开口了，“董明，等一下，吃过饭，到老师房间去，跟你交待点儿事儿。”说完，也没对董明解释什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余老师也好像知道些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却啥话没说，那个样子与汤老师惊人的一致。 这下子，场面便有些安静，梅雨与李卉这两个爱说爱笑的女生，同样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学生跟老师坐在一起吃饭，自是会比平时拘束许多。 董明不知道汤老师为啥喊自己，既然汤老师不说，他自也不会多问，总之，他知道汤老师叫自己必然会有重要的事情。 用过了午餐，大家一同坐上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楼层，其他人各自回了房间不提，单说董明，随着汤老师来到了房间之后，便直接关上了房门，对董明问道，“上午在操场上你遇到了杨忆清，跟她说起过你的训练情况？” “啊，是！”董明有些惊讶，瞪大眼睛看向了汤老师，心里不免有些嘀咕，这事儿怎么这么快就传到汤老师的耳朵里去了呢，同时，心里多少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汤老师会不会有什么看法。 汤老师却没像董明想像的那般，反而，轻轻拉着董明坐到了窗前的椅子上，才缓缓说道，“是康宁一中的徐老师对我讲的，其实你也不要意外，羽毛球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初老师还在康宁师范读书的时候，就与徐老师很熟悉，记得那时，他带着康宁一中的羽毛球队员，来我们师范集训，徐教练也曾指点过老师呢。” 对汤老师的话，董明仍然懵懵懂懂，木然地点着头。 “徐老师说了，如果你愿意，下午他可以看看你的训练情况，可能的话，或许会对你提点一下，老师想问一问，你是个啥态度？”见到董明这么紧张，汤老师却是露出了微笑，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看来，一定是杨忆清跟徐老师说了些什么，董明这么想着，上午他对杨忆清拒绝得很干脆，这便是董明以他的出发点去衡量，才会这么去做。因为董明心中一直有这么一种观念，那就是汤老师是他的教练，如果他仍然在汤老师的指导期间，是万万不能再去求教于其他老师，这种观念甚至还有些根深蒂固。 虽然董明也认为，如果能得到其他老师的指点，或许会对自己的训练有所帮助，但他仍然不能这样去做，因为这样明显违背他的世界观。可是，从汤老师现在的样子上看，似乎，对这一点并不是十分在意，因而，董明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汤老师，只得道，“老师，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应该还是训练不足，如果再给我一段时间去训练，我相信，应该能够克服高远球的技术难点。” 看着董明那谨慎的态度，汤老师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实际上，对她来说，同样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因在她的指导下，没能掌握技术动作而求助于其他教练。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同样会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只是，她的内心之中，对此事却没有董明那么深的坚持。见到董明这么在乎自己的意见，她的纠结也弱上了几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董明的额头，“你啊，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事情都会比别人想得多，其实，你的高远球让徐老师给把把关，也是有好处的，因为说起教学经验来，徐老师要比我强得太多，他指导过的学生，有在省队的，甚至还有国青队的，就这么定了，下午两点钟，我们一起到体育馆。” 第298章 解惑 康宁一中体育馆为一主两辅结构，主馆在东，馆内南北长、东西窄，是复合功能体育馆，木质地板，平日里主要功能为篮球与排球，如果撤去球网，可以举办绝大多数室内项目，四周还拥有两千多个座位的看台。两个辅馆位于主馆西侧，南侧是乒羽馆，北侧是游泳跳水馆，今天汤老师带着董明到来的，正是康宁一中乒羽馆。 乒羽馆空间不大，馆内比较宽阔的位置架设了八个羽毛球场地，周边空余的地方，则放置了一些乒乓球台，充分利用了空间。球馆顶部，采用了透光设计，因而，在白天的时候，乒羽馆虽然没有打开照明，光线仍然充沛，当董明进入到了乒羽馆内之后，发现这里面没有几个人，馆内显得空荡荡的，只在一个场地处，见到了一老两少三人。 两个小的，董明全部识得，自是杨忆清与葛青，那位老者，不用问，应该便是徐老师。徐老师个头不高，是一位满头银发的六旬小老头，一张清瘦的脸，看起来慈眉善目。见到汤老师带着董明进了球馆，徐老师很热情地上前几步，对着汤老师挥了挥手，然后乐呵呵地道，“小汤老师，欢迎欢迎啊，我们学校的新馆建成之后，还没有进来过吧？” 汤老师迎向徐老师，伸出手来，热情地与他握了握，然后，略有寥落地道，“我已经离开了赛场，再好的场地，也跟我无缘了，现在我只希望有机会的话，能带带学生，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这可不像当初的你，啥时候都不能失去锐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不到二十四岁吧？当初你的伤真有那么重，再也不能回赛场了吗？” “韧带严重拉伤，虽然现在养好了，却再也无法接受高强度的运动，徐老师您快饶了我吧，还是帮着董明，解决一下他高远球中遇到的难题，好吗？”汤老师有些讨饶地笑着，然后将身边的董明向徐老师前推了推。 看了看董明，徐老师对身后的杨忆清道，“你去陪董明拉几个高远球，我在边上看看。” 几个人都是早有准备，杨忆清直接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运动装，董明也是差不太多，他只是重新换上了羽毛球鞋，便与杨忆清各站到了球场的两边。 由于只是练习，两人只是利用了半场，也就是左边以双打边线为界，右边以中线为界，这也是羽毛球通常练球时常用的方式。 见到对面的杨忆清，将球高高地发了起来，董明站在场上稍显紧张，努力按照这段时间以来学习的技术动作，将球拍挥向了来球，结果，第一个球，董明便出了状况，球拍击球位置非但没有用出甜区，反而是边框接触到了羽毛球，失误。 “不要紧张，就像你平时在齐山时训练的那样，就像对面站的是你的汤老师。”徐老师慢悠悠地对董明道。 董明有些脸红地从地上将球拾起，然后，发给了杨忆清，只见杨忆清在场地上面身形轻盈，几乎没有什么跑动，便来到了最佳击球位，然后，全身一个非常和谐的动作，只听“嘭”地一声清脆的声响，将羽毛球迅速击到董明的底线附近。 有过一次接球经历的董明，此时的紧张情绪已经消退了一些，并且，毕竟这一动作，他已经练习了将近月余，只听得同样的一声击球声响起，董明将球再次高高地击回到了杨忆清的这边。 两人便这样你来我往，打了小二十拍后，徐老师终于喊停，却没想到，这个小老头儿回身看向了身后的葛青，乐呵呵地问道，“葛青，你来说一说，两人的高远球，打得怎么样？” 葛青根本没想到，徐老师会问向自己，并且，让自己点评的也不只是董明，而且，还捎带上了杨忆清！要说她确实也看了两人的练习，只是，如果她早知道徐老师会问向她的时候，说不得还会看得更仔细一些，可，她刚刚只是看了一个大概啊！葛青马上就哭丧着脸道，“徐老师，我看，他俩打得都不错啊，就比如这个董明，从他架拍及侧身接球的动作上来看，比忆清还要标准，这哪像是不会打高远球的人啊？” 徐老师轻轻摇头，转过脸来又问向了杨忆清，“忆清，你与董明同学拉了几个高远，你能不能评价下董明同学的高远球技术呢？” 杨忆清稍稍沉吟，然后看向了徐老师道，“我觉得葛青同学说得很对，董明同学的架拍非常标准，脚步轻快，动作有专业运动员的感觉，并且，他打出来的球，又高又远，非常到位，只是……”说到了这里，她眉头一蹙，有些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继续说，怎么想就怎么说。”徐老师催促道。 “只是，感觉董明同学在击球的那个瞬间，有些别扭，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个感觉，却说不清楚。” “行，你说得挺好，葛青同学说得也基本没错，董明同学应该在架拍上，下过很深的功夫，确实值得你们学习，这是他的优点，步伐上，刚刚你们只是半场练习了一下，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但总的来说，我也能感觉得到，董明同学在步法上，也没少下功夫，但是，杨忆清同学看出来了，董明同学在击球的瞬间，有种不协调感，你没有说错，事实确实如此，这也是今天要帮助董明同学解决的问题。” 说到这里，徐老师看了看边上的汤老师，然后，和言对董明道，“董明同学，你见过风吹麦田的样子吗？” 董明的家就在农村，而麦子又是老家最常见的作物之一，他哪能没有见过，于是董明对着徐老师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小老头这么问是啥意思。 “风吹到麦子上面，麦子会随风摇摆，这种摇摆是全身的摇摆，麦子的头部晃得最厉害，越靠近根部，摇摆的幅度就越小，但是，你应该明白，别看根部摇摆的幅度最小，却承受了风的主要力量，我这么说，你能想像出些什么吗？”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就是说，打高远球，要全身发力才行，可是，我脚部乃至腰部，也确实在发力，训练的时候也特别注意到了这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汤老师一直对我的协调性不够满意。” “你看到麦子被风吹的时候，麦杆从上到下，弯曲的弧度由大至小，是渐近的，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有一种和谐的美，但在你打球的时候，在你身上，这种和谐我却看不到，现在知道你高远球的问题出在了哪里吗？” “您是说，在打高远球的时候，我身上，每一部分肢体的发力，应该做到像被风吹的麦杆那般，应该做到一个整体一样？” “你的理解力非常好，不过，这是对你高远球的要求，并不是方法，至于如何才能做到这点，仍然需要大量的练习，今天下午还有点儿时间，再让杨忆清同学陪你打几下，记住，要按照我说的要求去做。” 身体要做到像被风吹动的麦杆一般，董明在感受着，他也同时看向了汤老师，却见汤老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个意思，自然是比较认同徐老师的话。 于是，董明继续与杨忆清在场地上拉起了高远球，“嘭嘭”之声不绝于而，而董明也好像找到感觉一般，几乎没再失误。 十来分钟之后，徐老师又开口了，“行了，一会儿，你们想多练几下也没关系，我得走了，运动会还有我的任务呢，不过啊，董明，在技术动作上，你的动作可以说非常标准，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但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老头子我的话，通过这十来分钟的练习啊，我却没看到有什么进步，你身上的那种僵硬感依然存在！当然，仅通过几次拉球，就想大幅提高技术水平，也不现实，还需要多多练习，多多体会，直到将这一动作做好。” “太麻烦徐老师了，董明，还不谢谢徐老师的指点！”汤老师笑呵呵地走到了董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谢谢徐老师！”董明讷讷地道。 “也别谢我，虽然我看出了董明同学的问题，却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克服，总之，不要闷头去练，还要多多地思考，要知道，每一个球打出去之时，身体肯定是舒服的，如果这一点都没有做到，那就说明你这个球根本没有打好！” “谢谢徐老师，接下来，我会努力的，就不信克服不了身上的这个毛病！” “也真是怪了，董明你看起来不像个不努力的，怎么被一个高远球给难住了，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先走了，你继续练习吧！” 见到徐老师要离去，汤老师也道，“董明，让这两位同学，再陪你打上几下，老师下午还要到赛场上看一下参赛的同学，就先不陪你了。” 送走了两位老师，球馆内只剩下了董明等三人，葛青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哎，徐老师走了，终于感觉喘气都松快了不少！” “怎么？我觉得徐老师挺和气的一个人儿啊，咋会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呢？”董明有些不解，问了过去。 “那是她平时训练经常偷懒，还被这位徐老师抓到过几次现行，所以啊，她每次见到徐老师都会心虚，嘻嘻！”没了老师在场，杨忆清似乎也放松了许多，开始调侃起了自己这位闺蜜。 “我有那么不堪吗？切，要不，我陪董明小弟弟再练一会儿！”葛青不服气地白了杨忆清一眼道。 我有五十多年的灵魂啊，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小弟弟了，董明心里一阵的无语。 第299章 又被敲诈了 葛青身量不低，又比杨忆清壮了一圈，打起球来力量充沛，颇有男球员的风范，这是董明给她的评价，或许，也权当自己对她的夸赞，当然他没有说出口，说出的话，葛青会不会当成夸赞还会两说。 董明对葛青的夸赞在心中只是存留了片刻，便被其他的东西所替代，那便是刚刚徐老师对他高远球的提点，全身像被风吹过的麦杆一般，一定要协调，让自己的出球变得舒服…… 徐老师的这种指点方式，并不需要董明费多大心思去琢磨，很简单也很形象，只不过，描绘得虽然比较动人，然而，我们的董老怪做起来，却并不容易。高远球，汤老师是按照分解动作传授给的董明，董明也不相信徐老师教学生之时，也拿个麦杆儿在那儿晃悠，或许麦杆也只是针对他这种有顽疾个别人的安慰药剂。 无论是特效药还是安慰药剂，都只是在有疗效的时候才可以这么讲，问题是，我们董老怪似乎真的遇到了疑难杂症，因而，并没有出现药到病除的奇迹。 嘭嘭的打球声，在球馆内响了近二十分钟，葛青虽然身壮体硕，在董明这个奇葩面前，仍免不了败下阵来，不是说她球技不如董明，开玩笑，董明只会发球，还会一个没怎么练好的高远球，而葛青却是可以参加比赛的队员，但拉高远球无疑是个体力活儿，我们董老怪最不缺的，便是体力。 见到对面的董明仍然气势如虹地面对每一个来球，而边上的杨忆清似乎也没有上场接替自己的打算，葛青气愤了，她也发现了董明高远球中的不足，正常情况下，董明的高远球动作不过关，在练球过程中会额外消耗体力，可事实上，对面的那个小子，怎么就没感觉到累呢？ 想到了这里，葛青开始有了主意，他们练习用的是半场，无法对董明进行左右调动，可是左右不行，但还可以让对方前后跑不是？ 所以，下一个球，葛青面对来球，拉好架式，然后，在挥出球拍的一瞬间，收力了，一个滑吊，球来到了董明这边的网前。 这种小球，董明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只练习过发球，还有这个半吊子的高远球，但别忘了，董明练了半年多的米字步，脚下快得让人瞠目，虽然此球葛青给他放了小球，并且还很阴损地掺入了假动作，但董明居然以一个让人眼花的脚下动作，直愣愣地便冲到了网前。 不过，这不是最让葛青及边上杨忆清吃惊的，最让两人吃惊的，便是董明来到了网前，甚至可以在高位扑到这个吊球之时，他却呆呆地看着球，慢慢落地，没做任何处理。 “你咋不接球啊？”葛青心中的不满继续增加，瞪着董明道，结果，刚说完这一句话，葛青见到呆立在那里的董明，却再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扑哧一声，大笑出声，因为，她看到了，董明冲到前场之后，居然仍然保持了高远球架拍的姿势，这个家伙，你还能更逗逼一些吗？ “汤老师没教过我这种球怎么去接啊！”董明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出了糗，看着大笑的葛青，有些莫名其妙。 “行了葛青，你累了是吧，累了就歇一会儿！”边上的杨忆清也被董明的样子，弄得有些忍俊不禁，好在她知道笑话别人是件很没礼貌的事情，并没有像葛青那般夸张。杨忆清又看了看董明，“董明你还想继续练一会儿吗？不如这样，我来陪你继续练吧！” 二十分钟的高远球，对董明来说，跟没怎么活动一般，杨忆清的话，他虽然听出了对方的客套，但客套之中，也似乎带着一种热心。不过，董老怪却不希望放弃这么一个不错的训练机会，客套也好，热心也罢，都见鬼去吧，眼中似乎还有那位徐老师，在拿着麦杆向他晃啊晃的，他点了点头，“那辛苦杨忆清同学了！” 球场上，那种嘭嘭啪啪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董明的对面，又换上了杨忆清。从动作上来看，杨忆清打起球来更加协调和流畅，虽然她的力量与葛青比较起来或许略有不足，但她对球的落点控制极稳，每个球都能打到底线附近，甚至有汤老师的水准。 结合杨忆清的挥拍动作，还有徐老师那麦杆理论，董明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高远球的问题所在，关键点就在于他腿部向腰部做力量传递之时，总有那么一点迟滞，他也努力去纠正了，但结果却并不理想。 单纯拉高远球，而没有夹杂其他球路练习，会使身体上一些固定的肌肉负荷较大，人也很快会疲劳，确实有些累，哪怕是对于杨忆清或葛青这些体育生而言，也是如此。如果身体出现疲劳，便在出球高度，还有准度上，都会明显的表现出来，同样与董明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高远球之后，杨忆清便出现了这些状况。 “行了董明，你要累死我们忆清啊，差不多就得了！”葛青看出了状况，作为旁观者的她，对场上的董明喊到。 “练了这一会儿，你对自己的高远球，有点儿感觉了吗？”杨忆清似乎并没有急于从场地上面下来，而是对着对面的董明问道。 “感觉肯定是有了，只不过，好像刚刚查觉到问题所在，却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董明一脸苦笑地答道。 “那你没有想过徐老师的话，按照他给出的提示去做了吗？” 我就是按照徐老师的提示，才发现的原因，问题是，似乎，对他也没啥用处啊！正当董明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之时，边上的葛青却说话了，“不如这样，你回去之后，跟汤老师建议一下，能不能先学学其他技术动作，或许，当你学习了更多的技术之后，你的高远球难关，也就会在潜移默化中，被你突破了呢？” 咦，别看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她的这个建议，倒是让董明眼前一亮，自己被高远球所困扰，一直无法找到解决之道，或许，她的这个想法，说不准会有奇效！因而虽然看起来她在羽毛球项目上，没有杨忆清的天分，但单凭她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董明对葛青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好，我试试看，如果真的能解决现在的问题，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感谢的话可不要光放在嘴上哦，要有诚意，你说吧，到时候怎么感谢我们啊，嘻嘻。” 真是给你一根杆子，就要往上爬啊，董明一阵的无语，似乎现在的葛青，才是真实的她，至于刚刚的建议啥的，谁知道是不是仅仅随口之语？哎，董明也管不了那么多，无论她的建议是否有效，总归也是一个建议，到时候，她还会真的跑齐山去找他兑现不成？想到这里，董明倒放松了，笑呵呵地对葛青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感谢呢，我们的葛大小姐？” “呀，真的答应了，那太好了，我听说齐河水库风景特别好，还可以在里面乘坐游艇，到时候，那就请我跟忆清去齐河水库玩儿一圈儿咋样？”说着，葛青的国字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同时，还伸手拉了拉身边的杨忆清。 “就你能胡闹！”杨忆清白了葛青一眼，然后对董明道，“董明，葛青就是一个人来疯，别听她瞎说，你高远球的技术动作已经非常好了，哪怕只有少许地方不完美，相信以后多多练习，这点儿问题应该不难解决，下午还有运动会，要不要去给自己的同学们加油鼓劲呢？” “我哪有？嘻嘻，不管怎么说，董明也是答应下来了，哦对了，董明，你们同来的那两个女生，有一个是练举重的是吗？要不，我们去看一下吧，举重就在体育馆主馆里面！”葛青对于杨忆清的白眼球，似乎早有免疫，根本不在意地建议道。 梅雨的专项是举重，她来康宁一中参加的项目，自然也是举重，董明听到赛场就在旁边，他倒还真的有点儿兴趣，毕竟，他也没有见过举重比赛。 见到董明并不拒绝，三人收拾好了东西，从球馆出来，直接进了体育馆的主馆之内。当三人来到主馆之后，才发现，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诺大的体育馆内，已经堆满了各色观众，当然，这些观众，仍然是以康宁一中的普通生居多，因为这里面举行的比赛，除了举重之外，还有大家更为罕见的击剑比赛。 两个比赛场地，分别位于馆内的南北位置，击剑对于董明的吸引力并不算大，他是来自修真界的，那么多年的经历，各种剑类比试，看得不要说太多，这种击剑他在电视上也曾看过，却不能让他提起多大兴趣。 董明等三人挤到了举重场地的外围，很快，董明便在运动员专区内，看到了梅雨，此时的她，正与其他运动员一道，坐在等候区，等着上场的指令。 这个时候，喇叭里传来了裁判员的声音，“下一位出场的选手，是来自官宏二中的崔思云，她第一举的杠铃重量为五十二点五公斤。” “官宏二中哎，这是在康宁市区之内，仅次于康宁一中的重点校，对了董明，你们学校的那个梅雨，她的抓举成绩是多少？”葛青见到台上的杠铃，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说能过六十，不过，今天她到底能举起多少，我也不好保证。”董明随口道。 “这么牛啊，是不是能跟康宁体校的王娴有一拼啊，她可是拿过冠军的！” 中学生运动会中的举重比赛，是按照运动员体重级别来区分，并不是按照年级划分，当然，康宁市中学生运动会女子组，也只有四十八公斤一个级别，这也是由于练习这一项目体育生数量有关，不像其他项目人数众多。 “听她说，去年时她的成绩由于没有突破，学校并没有选派她来参加这个运动会，今天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至于能得到怎样的成绩，确实我也没有概念，还是看比赛吧。” 这个时候，崔思云已经将杠铃高高举过了头顶，而三位裁判员面前的灯都已经亮起，这就代表着她的这一举成绩有效。 接下来崔思云试举的重量是五十五公斤，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在了杠铃的较远两端，双腿叉开，身体呈弓形，然后，全身用力，身体下蹲，一个翻转，将杠铃举过了头顶。她第一步完成得不错，接下来，她需要再将身体站直，这次抓举便可宣告成功。 然而，似乎这一重量已经是她的极限，在她站起的过程中，任谁都看出来了动作的勉强，周边的观众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崔思云非常顽强，她努力要将身形站起，然而，杠铃的压力，让她用尽了全力，脸部的肌肉都由于过度地用力而有些变形。她站起得异常艰难，不过，哪怕她的动作如此没有美感，杠铃仍然在她的努力之下，慢慢上升到了应有的高度，随着裁判员们点亮眼前的灯，崔思云像虚脱了一般，重重地将杠铃扔到了台上。 然而，接下来，她试举五十七点五公斤的时候，却没有能够再次成功，因而，她的抓举成绩被锁定在了五十五公斤，似乎，她对于自己的这一成绩，表示得非常兴奋。 体育比赛就是这样，几乎会榨干运动员所有的能量，有时候，明明眼前的突破似乎只在咫尺之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却又像与你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远在天涯。 第300章 第一天比赛 董明与两位女孩，在举重场地看完了女子抓举比赛，便与两个女生各自分开。总体来说，梅雨的抓举成绩还算不错，举起了六十公斤，不过，她的这一成绩，在所有参赛选手里面，只排到了第四，甚至，那位来自康宁体校的王娴，最终成绩达到了六十五公斤！如果梅雨想要进入前三，在接下来的挺举之中，需要有更好的发挥，怎么看，梅雨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将面临更大的困难。 杨忆清与葛青去参观击剑比赛，而董明，则是出了体育馆，前往大操场上，总归他也没事儿可做，不如到大操场上看看其他的比赛。 进了大操场，自然，最先来到的场地，便是跳高赛场，刚到这里，他便看到了穿得鼓鼓囊囊的李卉，心下疑惑，都四点多了，难道，这丫头还没上场吗？ 董明见到了李卉，后者自也是看到了刚跑过来的董明，不过，李卉见到董明的刹那，却是小脸一沉，稍有怨色道，“董明，你这一下午的，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要来给我加油的吗？或者，你是不是去看梅雨的比赛，哼！” 呃，要不说呢，女生都是有第六感的，这点儿事儿都瞒不过去，董明讪讪笑了一下，然后道，“我在羽毛球上遇到了些困难，汤老师为我找了个老师，这不嘛，刚从体育馆里跑出来！哦对了，你的比赛咋样了？” 听到了董明事出有因，小丫头脸上终于阴转多云，仍带有狐疑地问道，“看来，真的是没去看梅雨的比赛？算了，我就那么一问，你别多想，我今天的比赛结束了，进了决赛圈，不过，邵翔飞好像不太顺利，第一场在分组赛里跑了个最末，成绩比倒数第二都差了将近零点一秒！是没机会决赛了，现在他应该回招待所了，算了，不提他，明天上午一定要过来看我比赛哦！” 董明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被李卉这么一逼问，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见到她终于没有继续追问，才恍然，为啥这个小丫头已经都换好了衣服！邵翔飞取得不了名次，这本在董明的意料之中，但成绩也太差了些吧！原本来操场上只是想看看李卉比赛的董明，现在却没了什么目标，对于其他比赛，他本身兴趣又不是多大，董明便对李卉道，“那接下来，你还要不要在操场上继续看比赛？” “不看了，我得回招待所，我们练跳高的，就有一点不好，比赛虽然不像别的项目会出那么多的汗，但却会滚一身的土，我得回去洗洗，对了，你要看的话自己留在操场上吧！” 本来也没有继续留下去心思的董明，索性也就顺着李卉道，“现在我身上却是一身汗，也得回去了。” 听到董明这么回答的李卉，终于笑逐颜开起来，从地上抄起自己的背包，拍了拍上面沾的土，背在了身后，对董明道，“嘿嘿，刚刚还想去看梅雨姐比赛的呢，等晚上她再问我，我就有话说了！” 董明登时感到顶上一片乌鸦飞过，落在他头上的，还有湿乎乎的鸟屎！咱不带这么玩儿的成吗？董明确实很有城府，但这却不包括与女生打交道，他真的没有经验，哪里懂得这些小女生们，根本不会按照常理出牌！董明知道，这小丫头估计没有去看举重的打算，他的出现，便充当了最理想的背锅侠。 “哎，想怎么说都由你，嘴长在你的身上，我还能跑去给你捂住不成？”董明苦笑道。 “行了行了，逗你的，还当真了，对了，汤老师给你请了个啥专家啊，中午吃饭的时候，叫你过去就是这事儿吧？”李卉却似乎根本没心思管董明的感受，继续嘻嘻哈哈地道。 “就是康宁一中的羽毛球教练，也算是人家主动帮忙，兴许是我笨吧，看来没啥效果。” “你还笨？有本事，你找个不笨的过来，让他也考个体育生文化课第一给我看看！对了，我可是跟你提前订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把你的考试秘技教给我！” 我欠你咋的？董明完全无语，他真是不明白，明明是别人求到了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求得那么理直气壮，似乎，好像，还容不得他去拒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招待所，董明上前按了电梯，不多时，电梯来到了一楼，可是，当电梯间打开的时候，董明与李卉都是一愣，因为，从里面出来了两人，正是余老师还有邵翔飞！ 邵翔飞背着背包，站在他身边的余老师也冷着个脸，四人见面，却不知道为什么，场面变得很冷。 “董明，正好你回来，房卡给你！”余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正是董明房间的那一张，递到了他的手中。 “拿着吧，今天邵翔飞同学要回齐山，我现在送他走。”说着，余老师拉了拉邵翔飞，两人头也不回地向着招待所的外面走去。 “这是个啥情况？”上了电梯后，李卉盯着董明问道。 “你啥时候见我跟他熟了？”董明翻了个白眼道。 “也是哦，真是怪了，你跟邵翔飞在一个班，可却是整天跟吴小歌与汪茂华混在一块儿，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不会是，你跟邵翔飞打过架吧，哈哈哈哈！”李卉一脸好笑地看着董明，似乎是说，你看，抓到重点了吧？ 我跟汪茂华倒是打过架，不过跟邵翔飞还真没打过，关系不好才是真的，董明还待说几句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五楼，见到外面有几个等电梯的，董明与李卉也不好再说其他，各自回了房间。 现在董明心里舒坦了，虽然刚刚似乎被李卉捉弄了，因为，邵翔飞走了，他没必要与这个让他感觉别扭的家伙呆在同一个房间。 他将包直接就扔到了上午邵翔飞躺过的床铺上，翻出来换洗的衣服，他也出汗了，董明很不习惯身上湿乎乎的感觉，马上就开始起了个人清洁工作。 等到董明洗得一身轻松，并且将穿过的运动服也清洗好，挂起来后，他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同时，门外传来了汤老师的声音。 董明赶忙打开了房间，见到屋外除了汤老师以外，并无他人之时，他才笑嘻嘻地道，“汤老师，运动会结束了？” “还在举行之中，不过也快了吧，今天梅雨表现不错，最后在挺举之时，顶住了压力，最终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李卉也进入了决赛，明天就看你跟李卉的了，怎么样，有信心吗？” 像康宁一中专业组的比赛，梅雨的举重项目算是例外，多数比赛，专业组是与普通组在一起举行，就像邵翔飞和李卉，还包括他董明，对手不仅有专业组，还有常规组。说起来有些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就拿李卉的跳高项目来说，今天下午举行的是复赛，每个年级取前八名进入决赛，这八个名额不仅包含了普通生，也包含了专业组的体育生，当然，以普通生名义参赛的康宁一中运动员，仍按照普通生对待，就像杨忆清。等到转天的决赛之时，普通生按照相对名次计成绩，比如，若有专业组的体育生排在他（她）的前面，成绩则是去除掉体育生后，再记录成绩；体育生是按照绝对成绩来核算，比如，李卉在这八人之中获得第三名，无论前边是否还有普通生，她的名次也只是第三名，不会再向前移。因而，李卉想要获得名次，她就需要与这八人竞争。 像那个悲催的邵翔飞，甚至连决赛的资格都没有取得，所以，明天也就没有他啥事儿了。董明同样如此，他在明天的比赛之中，必须获得前三名，是绝对的前三名，才能获得名次，因而，对他而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汤老师，您也知道，我这个项目参加的人很多，我只能说尽量努力吧，不说参加的这些人里面的体育生专项便是长跑，就是那些普通生，实力强的也应该大有人在，您说是吧？”董明也只能心中苦笑，他长跑成绩确实很突出，不过，面对几乎全康宁市的初一好手，董明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好吧，我们不提你这事儿了，对了，后来，你继续在体育馆里又练习了一会儿高远球，找到一些感觉了吗？”汤老师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董明，眼中却露出了不太自信的目光。 “倒是有感觉了，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到底在什么地方，只是……，汤老师，您看，我能不能先学一下其他的技术动作，我想，训练卡在了高远球，或许练习了其他的项目，就能将目前的难关克服呢？” “这倒也不是不行，也算是一个办法，那么，这次回齐山之后，老师教你其他技术！”汤老师或许对董明的这个提议，不算太过认可，但她也确实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董明训练能吃苦她是知道的，并且，今天也算求助了一位资深教练，如果这都无法解决董明问题的话，她也只能寻求新的出路，哪怕这条路看起来并不靠谱。 “对了，刚刚我看到了余老师把邵翔飞送走了。”见到汤老师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董明这才随口问道。 “哼！应该明天大家一同回去的，可邵翔飞因比赛没找到状态，有些闹情绪，今天执意要回齐山，余老师劝都劝不住，又担心出点什么问题，只得提前把他送到车站，当初他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许多老师是不同意的，可是，不同意又能怎么办，人家老妈一个个做着我们体育教研室老师的工作，谁愿意却做那个得罪人的呢？” 他回去更好，我还乐得清静呢，董老怪心里却是美美地。 第301章 跳高决赛 四月七号这天，天气稍稍见阴，这天是周六，正是康宁市运动会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这一天的上午，董明跑过晨跑、用过早餐后，早早就与李卉一同来到了大操场，为她助威。 昨天的复赛之中，李卉以一米七四的成绩，名列初一复赛第二名，而这一成绩，并没有达到她的最好成绩一米七六，状态不错的李卉，对着陪她前来的董明，悄声道，“你觉得我从哪个高度起跳好些呢，是采用复赛之时的一米七，还是再增加一点高度？” 董明虽然有了半年多的训练经历，对于自己以外的项目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但却完全没有参赛经验，他想了想对李卉道，“我觉得还是应该稳妥一些，当然，增加一些起跳高度也可以考虑，这样有机会提高你的成绩。”董明看了看不远处的汤老师，又建议道，“要不，你去问问汤老师，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问你也是白问，算了，汤老师估计跟你说得差不多，还是我自己来决定吧！”李卉不满意地对董明咕哝了一句道。 “已经有人上场了，你还不赶紧去热身？”这个时候，董明看到了一位比李卉还要瘦上些的运动员上了场，并且在起跳处积极地做着跳跃的准备，并且，还用步子来回测量了一下自己的助跑距离。 “不急，现在上场的这个叫师雅枫，就是个打酱油的，昨天她的成绩是一米六一，排在第八，或许今天她的起跳高度会增加一些。”李卉对边上的董明解释道。 果然，这位瘦弱的小姑娘，对裁判示意横杆放到一米六零，裁判向其他参赛选手询问了一番，见到没有人选择低于这个起跳高度，很快就示意师雅枫进入比赛。 师雅枫只是康宁一中的普通生，在她开始第一跳后，董明见到她无论在助跑阶段，还是起跳的形态，都远不如李卉。她助跑的步伐有些紧，似乎是对于寻找最佳起跳点缺乏自信，还好，这位选手在起跳的时候，还是站到了最佳起跳位，只不过，最后两步，她明显地调节了自己的脚步幅度。 师雅枫完成了起跳，虽然动作并不算十分舒展，但她却完美地滑过了横杆，这一跳成功！ “初一女子组，师雅枫第一跳成绩，一米六零，接下来，有没有运动员起跳高度一米六一？”裁判员播报完成绩，并且记录之后，对其他运动员喊道。 周围一片寂静，李卉却对董明道，“昨天的第七名，成绩是一米六四，她昨天的起跳高度是一米六二，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调整起跳高度。” “你可别问我的意见，不然，即便我说了，你还得说问了也是白问。”董明嘻笑道。 “我根本就没想问你意见，刚才你没看出来，我问你也就是跟你客气客气吗？哼，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董明脸一黑，不再理会这个小丫头，专心看起了比赛。 没人选择一米六一的起跳高度，横杆直接被加到了一米六二，场地上的师雅枫，也迎来了她的第二跳。 只不过，她的运气似乎只是一般，虽然最终她跳过了一米六二，但她用尽了自己的机会，这一高度，她跳了两次才通过，因而，一米六二也是她的最终成绩。 “师雅枫最终成绩，一米六二。”裁判宣布，然后又扫视了现场的运动员道，“起跳高度一米六二，有没有人选择这一高度？” 董明的目光也向着场地上那两位已经在热身的运动员看去，只见其中一个中等个头的圆脸女生站出来道，“我要这个高度！” “居然是昨天的第六名，成绩也是一米六四，只不过，她是一次过杆，她昨天的起跳高度是一米六零。” “跟昨天比，她提高了起跳高度，看来信心挺足。”董明随口应道。 “也不能太冒进，现在的选择非常关键，如果她挑战更高的起跳高度，就有完不成的危险，搞不好最后会没有成绩的。” 这个成绩要不要有意思吗，董明心里嘀咕着，却见这位圆脸女生，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轻松地慢慢助跑，然后起跳，轻松过杆！不得不说，这位圆脸女生从技术动作的掌握上，强过师雅枫一大截，但是她的缺陷也很明显，那便是身高不占优势，她在这些初一选手之中，身高应该排在末位。 裁判播报完成绩之后，将横杆升到了一米六三，当他再次询问有没有选择这一起跳高度的运动员之时，那位复赛成绩第七名的选手，此时却站了出来，对裁判举手示意，她起跳高度选择一米六三。 “她的选择有点儿冒险了，昨天她的一米六四都经历过两跳才成功，所以，今天她完成一米六三后，下一跳将面临一米六五，不过呢，不选择冒险，她的成绩便没多大机会超过第六，如果她今天能冲击一米六五，而第六名仍像昨天一样，被卡到一米六六的话，那么，她这么选择就合理了。”李卉对董明扫盲道。 “还是要看实力呗，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白费。”董明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位第七名的表演。 “那还用你说？切！” 现场的情况，居然被李卉说中了，这个复赛排名第七的选手，显然没有想像中顺利，她的第一跳，居然用去了两次机会，让她在比赛中险险取得了成绩。虽然完成了第一跳，但这个昨天排名第七的小姑娘，看起来感觉有些沮丧。 横杆来到了一米六四，不用问，那位排名第六的女生，又来到了比赛现场，这个圆脸的女生，在这一高度上表现得仍然不错，又是一次轻松过关，她的成绩达到了一米六四，并且，她还有一次机会。 “一米六四，这一高度还有没有人要？”裁判在现场问了三遍，见到无人应声，横杆自然被加到了一米六五。 一米六五的高度，便是那位出师不利的第七名的最后一跳高度，不用裁判多说什么，她便上场准备最后一搏。 让现场运动员和观众意外的事情却出现了，磕磕绊绊完成第一跳的这位选手，竟然在面对一米六五这个高度时，出奇地顺利，而完成这一跳地她，也非常兴奋，从软垫上站起来后，向着天空用力地舞了舞拳头，似乎，这正是她期待的成绩！ 在这位第七名女生跳完之后，并没有其他选手选择这一高度作为起跳高度，接下来，横杆便自然被升到了一米六六，而此时，压力却落到了那位昨天复赛第六名的圆脸选手身上。她也只剩下了最后一跳，如果她能跨过这一高度，她的综合排名将至少第六，而跨不过的话，她的成绩将很有可能排到第七位！ 小丫头看着比自己身高，还高出一大截的横杆，这名女生开始了自己在运动会上的最后尝试。 慢慢有节奏的开始加速，身形控制得比较完美，然后，起跳也非常充分，她的身体开始腾空，头部过杆，接着是背部，然后是……，非常遗憾，她的小腿，姿势控制中似乎出现了问题，稍微蹭了一下横杆，很不幸，在最后一跳中，她失误了，复赛成绩在决赛之中，被别人逆转。只是这一跳的瞬间，复赛中第六、第七名两位选手的排名，名次出现了换位。 这三名运动员的比赛已经结束，而在一米六六这一高度上，又有一位运动员选择了这一起跳高度。 “她是古风一中的体育生，叫邢敏，实际上，接下来的参赛选手，都是体育生了，只不过，有一位比较特殊，来自康宁一中，她没能取得专业组的名额，而是以普通生的身份参加了比赛，复赛中排在第三，而取得专业组比赛名额的那位康宁一中选手，却在复赛中排到了第四。” “第一的又是哪的呢？”董明问道。 “是朔平体校的郝萌，成绩是一米七五，我得赶紧换衣服去热身了，我们的竞争很激烈吧？” “哪项比赛的竞争又不激烈呢，下午我的情况不也是差不多嘛！”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距离董明的比赛，还比较远，但他却不自觉地感觉心跳砰砰地猛跳了起来。 李卉先将背包挂到了董明的肩头，身上脱下来的厚实外套，也塞到了董明的手中，露出了里面的短衣运动服，她开始在场地边上压腿、伸展及简单的跳跃热身。 一米六六这一高度，正是邢敏昨天的起跳高度，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楚的判断，并没有选择冒进，虽然她也清楚，今天在这场运动会中基本无法取得名次，但她更不愿意自己连一个决赛成绩都拿不到。只有她自己清楚，在昨天的复赛中，她算是超水平发挥了，如果今天她还能稳定发挥，也就达到了锻炼效果。 一米六六的高度，没有给邢敏带来什么困扰，轻松过关，而无论从她的助跑，还是起跳，到起跳后的空中姿态控制，都强过了前三名选手，虽然她的成绩只是一般，但专业选手毕竟与业余选手有着很大的差别，两者基本没有可比性。 横杆到了一米六七，后面的那四位选手没有一人选择这一高度，接下来，邢敏来到了她的第二跳——一米六八！ 这一高度，邢敏同样轻松过关，可是，这个时候，董明却见到李卉的眼睛正紧张地看着剩下那几位选手，至于她为什么紧张，董明也能猜出一二，因为，大家不约而同，都没有选择一米六八作为起跳点，甚至，横杆到了一米六九的时候，仍然无人反应。 横杆终于加到了一米七零，邢敏也来到了她的最后一跳，实际上，她现在的心态非常平和，几乎无望取得名次，并且在这场比赛之中，她已经做得很好，拥有了接近自己极限的比赛成绩，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在比赛中，看来心态确实是运动员非常重要的环节，无欲无求的邢敏，在最后一跳中，完美收官，最终将她的成绩锁定在了一米七零。 第302章 跳高决赛 （中） 随着邢敏完成了她的三次跳跃，剩下的这四个人，终于迎来了自己最后的比赛，哪怕是复赛中排名第一的郝萌都不免会生出一种紧迫感。 最后的这四人，最轻松的，无疑是康宁一中的罗依凡，她虽然也是体育生，但她没争取到专业组的名额，因而她只需要与普通生进行竞争，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她只需要获得一米七的成绩，便可以在普通生组中，获得初一女子组跳高冠军。 实际上，哪怕刚刚罗依凡只需完成一米六六的这一高度，她便已经可以获得康宁一中普通生的冠军。不过她却并没有那样做，那么做的话，她便不是罗依凡了，虽然她参加的是普通生组别的比赛，但她毕竟还是一位体育生。罗依凡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哪怕她在竞争专业组别的名额之时，输给了队友胡阳波，但她依然要在比赛之中倾尽全力，她的目标并不仅限于获得普通生的冠军，而是希望在这次比赛之中证明自己，可以在比赛之中将胡阳波击败。 是以，她并没有急着去拿那个唾手可得的冠军，而是一直等待着，等待着适合自己发力的时机。她在复赛之中，与齐山一中的李卉一样，取得了一米七四的成绩，只不过，李卉的这一成绩是一次性通过，而她，却跳了两次，名次才会排到了李卉的后面，但仍然以一厘米的成绩领先胡阳波。 复赛的领先只是暂时的，代表不了什么，只有能够在决赛之中将胡阳波击败，才是她的真实愿望。见到标尺高度来到了一米七零，罗依凡发现余下的四人，都没有上场的意思，她却动了，她觉得，一米七的这个高度，已经非常适合她来出手。哪怕她在复赛之时，都选择了一米七二作为起跳点，决赛之时，她觉得降低一些高度，却也是出自战略考虑。即便这一成绩并不如何出色，但如果自己能首先获得这一成绩，多少会给对手带来一点压力，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已经热身完毕的罗依凡，准备开始她的第一跳，只见她神色坚定，从容地来到了起跳点，与其他运动员一样，哪怕她对场地已经非常熟悉，起跳前仍然认真地做了一次适应性助跑。 其余仍然没开始比赛的三人，则都是一脸凝重地看向了赛场，或许，她们也在犹豫，是否将自己的第一跳，同样放在一米七零的高度。 一米七零，对于普通生来说，可以说是难以克服的高度，但对于这几位经受过系统训练的体育生们来说，只算是普通的考验。准备充分的罗依凡，轻松跨跃了这一高度，毕竟这一高度对她而言，难度一般，或者也可以只算是热身。 罗依凡的这一跳，虽然难度不算多高，但无论是李卉，还是郝萌，包括她的队友胡阳波，都感觉到了压力如同波浪一般，滚滚袭来，罗依凡没跳之前的压力，与她完成这一高度之后带来的压力，显然有很大不同。 三人互视了一眼，在大家的目光之中，透露着相近的信息，征询、或者还有决定，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要做出与罗依凡相同的选择，甚至也包含了大家之间的心理较量。 在复赛之时，李卉的第一跳高度便选择了一米七零，一方面是因为复赛成绩要求不高，只需要取得前八即可，因而她选择了一个较为保守的高度。现在进行的却是决赛阶段的比赛，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好的名次，这第一跳的选择非常关键，李卉紧张地看着与自己一样没上过场的运动员，心中默默地念叨，如果再有一人选择这一高度，说不得，李卉也准备步其后尘。 实际上，在剩下的这四人里面，李卉只需要随便击败一人，便可以保证她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拿到名次，但是，剩下的这四个人，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随着裁判员连续问了三声，见到一米七零的这一高度，再无人响应，标尺的高度被升到了一米七一！ 这一高度应该出手了，李卉这么想着，却没想到，那位复赛成绩排在第三位的胡阳波，率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她，有些等不及了。 既然有人出场，李卉便不需要着急了，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她只是在场地边上，一边慢慢热身，一边观看着胡阳波的比赛。一米七一的高度，对于胡阳波来说，也像大家想像的那般，没有给她制造出什么障碍，这一高度，也轻松完成。 而此时的李卉，在听到裁判继续在那里喊着，还有没有谁要跳这一高度之时，刚刚准备举手的她，目光却落在了郝萌的脸上，却见到这位身材匀称、与她身高相当的选手，并没有什么上场意愿之时，李卉迟疑了。她渴望取得名次，从当前的形势来看，如果她能以一米七二的高度，作为起始高度的话，无疑会获得更多的胜利空间，虽然这么做看起来，风险更大，但，却非常值得，因此，李卉将刚刚准备举起的手，又悄悄缩了回去。 标尺高度，来到了一米七二，这个时候最先上场的队员，自然就是罗依凡，只不过，这一跳，却已经是她的第二跳。 罗依凡依然淡定，一来她已然拿到了普通生组的第一名，二来，她不认为比赛中过度挑战自我，便是致胜之道，她有自己的比赛节奏。 一米七二，罗依凡再次轻松跃过，而在罗依凡完成了这一高度之后，李卉与郝萌，几乎同时举起了右手，两人都将这一高度，定为了自己的起跳高度。 按照赛程，李卉首先出场，郝萌次之，不过，两人同样没有让大家失望，都在这一高度上面轻松过关，而在边上观战的董明，也轻轻松了口气。原因很简单，最后的这四人，罗依凡只剩下了最后一跳，而胡阳波虽然还有两次机会，但她的首跳成绩比李卉差了一厘米，至于那个郝萌，那是公认的冠军得主，相信其他人没有与之竞争的机会。因而，从现在的局面上来看，李卉最后取得名次的机会很大。 横杆来到了一米七三，胡阳波的第一跳是一米七一，这一高度，赛场上只有她有权力来跳，她看了看现场的几人，咬了咬牙，还是走进了赛场，她并没有试图错过这一高度，而去挑战更高的难度。 现在对于赛场上每一位选手来说，都不容有失，失败，意味着你将失去一次宝贵的机会，故而每一位上场的选手，都面临着一般人难以理解的压力。或许，这些压力，会随着参赛经验的增多、心理素质的增强而逐渐降低，但，大家都是初一学生，谁也不会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参赛经历，那么，谁能够更好的调整心态，获胜机会便会更高。 胡阳波的这一跳，很成功，或者可以说，她的心态调整得不错，紧接着，标尺的高度也上移到了一米七四。这一高度，可以上场的人，变成了罗依凡、李卉还有郝萌。这三人之中，罗依凡只剩下最后一跳，而李卉与郝萌，每人都还有两次机会。 正等待着罗依凡上场的李卉，却突然发现，罗依凡迟迟没有反应，她跑去裁判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裁判便示意罗依凡取消一米七四高度试跳。听到这一消息的李卉心里便是一惊，她太明白罗依凡取消这个试跳高度意味着什么，她很有可能利用唯一的试跳机会，来挑战一米七五，那样一来，她还能有与胡阳波一较高下的机会！ 当裁判很快询问到了李卉，是否准备试跳一米七四这一高度之时，李卉稍一犹豫，便还是答应了下来，她还有两次试跳机会，局势对他来说，算是比较有利，并且，虽然李卉的最好成绩是一米七六，但并不是说一米七四她就可以十拿九稳，如果她放过这一高度而选择一米七五的话，就有些冒险了，因而，还是选择了试跳。 当李卉站到了赛场之上，罗依凡、胡阳波还有郝萌，再加上一个场外的董明，都紧张地看向了她，当然，这些人心中所想定然有所不同，除董明之外，估计其余人等更希望李卉出现失误。 而场地上的李卉，则是此时承载着所有压力之人，一米七四，这一高度正是李卉复赛时的成绩，却也是她在训练之时，容易达到的高度。比赛不是训练，不论是运动员此时的心态，还是对场地的熟悉程度，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运动员所承受的压力，无不在影响着其水平发挥，或许在训练之时很容易达到的一个高度，到了赛场之上，便成为运动员的梦魇。 一米七四，这是赛场上的一个全新的高度，而首先尝试这一高度的运动员，正是李卉。 她稍稍活动之后，开始了助跑，她柔美的动作之中，仿佛蕴含了无限的力量，潜伏着等待稍后的爆发。随着李卉右脚发力，同时右臂向着上方开始舒展身体，整个人顺着上升的方向全面打开，在身体仍然还未下落的同时，李卉开始调整姿态，使背部、腿部从横杆上方掠过……，她这一跳，成功！ 虽然一米七四，与她的最好成绩还有差距，但这一跳的完成，她在赛场上已经具备了明显的优势。抛开郝萌不算，无论是罗依凡还是胡阳波，都只剩下了最后一跳，而她们面临的将是一米七五这一强大的关卡，可以说，目前现场上承受最多压力的，应该是胡阳波了，接下来一跳，失败就不用提了，哪怕成功，李卉还有挑战一米七六的机会。 在罗胡二人最后一跳之前，郝萌选择的高度同样是一米七四，通过刚刚的一跳可以看出，郝萌无论从技术上，还是实力，在运动员中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事实也是如此，她在一米七四这一高度，同样轻松过关。 第303章 跳高比赛（下） 然而，接下来的比赛，却让董明看得有些瞠目，不仅是他，就连李卉也被惊得呆住了片刻，为何？那是因为，接下来一米七五这一高度，不仅胡阳波顺利跨过，就连罗依凡也奇迹般地成功了！从之前大家的比赛表现来说，一米七五，应该是胡罗二人的极限，她们随便有哪一人受阻于这一高度，李卉便可直接取得名次，可是，现在这又是个啥情况，怎么，两人居然双双过关了！ 比赛的形势出现了戏剧性逆转，刚刚还占尽优势的李卉，现在却轮到了她需要奋力一搏，背水一战！在她的最后一跳中，必须要跨过一米七六，否则，她很有可能被排到第四，那就与名次无缘了，此次运动会中，体育生是按照绝对名次排名的！ 董明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幸运之光会降临到胡罗二位运动员的身上，因为，李卉马上要开始决定她名次的一跳。 一米七六，看似比李卉刚刚完成的高度也仅仅增高了两厘米，但这一高度，却已经达到了李卉的极限，需要她在完成这一跳的时候，必须保证将自己的技术动作发挥到极致，无论是助跑、起跳还有起跳后空中姿态的控制，都不能出现哪怕一点的疏漏。这是李卉最关键的一跳，不用问，她的内心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之下，想做到完美的发挥，何其之难！ 董明看到了李卉开始助跑，并且迅速地来到了杆下，可是，意外的，她居然没有跳，轻轻摇头，示意裁判，表示刚刚没有准备好，需要重跳！ 像这种没有起跳动作的情况，重跳是允许的，但也不能超过三次。再次站回到了起跳位的李卉，眼睛看向横杆一米七六的高度，默默地计算着什么，突然，她启动了。 这次李卉的助跑，要比之前速度更快，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一跳，她要全力拼了。 更高的助跑速度，可以一定程度地增加运动员的弹跳，不过缺点也很明显，比如由于速度的加快，可能会打乱助跑节奏，同时，起跳后身体的展开与空中姿态的控制难度都会增加。 然而，这一跳，是决定李卉在此次运动会中命运的一跳，她几乎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能采取相对极端的作法来应对，刚刚，胡罗二人不也是处在相同的境况中吗？ 然而，幸运之光，似乎在李卉身上比较吝啬，根本没有照顾她渴盼的心情，李卉在过杆的刹那，臀部蹭杆，最后一跳失误！ 横杆无情地随着李卉的落下，轻轻掉落到了她的身上，李卉这一跳失误之后，在垫子上躺了好几秒钟，才一脸懊丧地拿开身上的横杆，慢慢起身，在她的目光之中，透露出深深地难过与失望。 董明连忙向场地方向凑去，待李卉起身之后，帮她将外套披到身上，同时安慰道，“没事，你已经跳得很好了，并且，比赛不是还没有结束嘛，兴许，郝萌最后一跳也会失误呢？” 李卉只是披上了衣服，并没有接董明的话，因为她知道，郝萌失误的可能性极低。她现在想得最多的，自己的动作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好，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跨过这一高度，而现在，她唯一的机会，便是期待郝萌也在这一跳中失误。 可问题是，即便郝萌失误了，两人成绩便持平了，还需要再次通过加跳来争夺第三，哪怕发生继续争夺，她的机会同样不大！ 李卉垂着头，随董明走到了场地外围，她甚至不愿意再去看场上的情形，唯一没变的，是她嘴巴一直紧紧闭着，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郝萌最后一跳，无惊无险，人家的水平摆在那里，并不会随着他人的意愿而改变，获得了初一女子专业组的冠军。接下来，由于胡阳波与罗依凡成绩相同，两人还需要进行加跳来划分名次，实际上只是决定胡阳波的名次。 不过这与李卉无关了，她甚至都没有心思继续观看接下来的比赛，稍做整理，便背起了包，向着操场之外走去。 初中女子跳高决赛的时间很早，到现在为止，才八点半刚过，虽然董明仍想继续在操场上观看其他的比赛，但他不能放任明显情绪不稳定的李卉独自离去。 跟在了李卉的身后，董明倒是在一直安慰着她，只不过，李卉却根本没再开口，只是自顾自地，飞快地朝着招待所走去。 两人进了招待所，然后又一同进了电梯，董明想着看一眼李卉的状态，却见小丫头将头垂得很低，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却在电梯停到了五楼的那一刻，董明清楚地看到，一滴泪水落到了地上。 “只是一次运动会，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回去好好训练，明年还有机会……” 只是，李卉对董明的话，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出了电梯间，径自来到自己的门前，迅速地掏出了房卡，开门进了房间。 李卉这个样子，董明也是无可奈何，他想了想，既然无法安慰到李卉，也没有急着回房间，倒是不如再去操场上转转，毕竟时间还早。 就在他再次来到电梯间的时候，却见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汤老师，“看着你俩出了操场，我就跟过来了，你们走得真快，对了，李卉没事儿吧，回房间了？” 董明轻轻叹息，“受打击了，情绪有些不稳定，她刚刚进了房间。” “对了，梅雨去哪了？” “她今天一早去了体育馆，说是要去看男子组举重比赛。” “我知道了，没你事儿了，我到李卉的房间看一下。”说着，汤老师便走向了李卉的房间。 李卉最后一跳的失误，让董明的心里也有些发乱，体育比赛就是这样，明明形势大好，却随时可能会风云突变，就像刚刚的李卉，名次都已经看似触手可及，到了最后却只能遗憾地失之交臂。这就是体育比赛的残酷性，机会只有那么多，你抓不住便会失去，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对手，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比赛之中激发出自己的潜能。 董明他们来康宁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的这四个人，他的比赛要等到下午，邵翔飞则是早早被淘汰，被大家期望最高的李卉，却没有把握住机会，痛失前三。到目前为止，只有梅雨在比赛中发挥出色，在成绩落后的情况下，一举逆转，夺得了举重比赛的第三！ 下午的比赛，不知道又将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董明一路胡思乱想，却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大操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李卉失误的影响，接下来董明在观看比赛的时候，却很难再集中起注意力，他在每处场地，都看不了多久，便因提不起兴致，便又转到下一处。 不长的时间，董明走过了标枪、铁饼及跳远的场地，这些地方都草草走了一番之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离开了田赛的区域，来到了径赛区，也就是跑道的终点线位置，此时进行的，正是高一男子组四百米的决赛。 “各就位，预备……，砰！”随着发令枪的声响，八名运动员，从起跑线处弹射而出，犹如八匹骏马，你争我赶。 忽然间，董明见到距离自己不远，一位高壮的女生，一张国字脸，正向着自己颔首微笑，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苗条的身影，正是葛青与杨忆清二人。 “董明，我们今天来得有点晚了，刚刚还到跳高场找过你哦，不过，却听说你们学校的李卉最后失误了，没能进入前三，有些可惜了。”葛青对董明眨着眼道，虽然听着她嘴上说得可惜，不过她心里怎么想，董明却能猜到大概，或许她应该更开心一些才对，毕竟，葛青就是康宁一中的人，而击败李卉的，却有两人同样来自康宁一中。哪怕罗依凡并不是按照专业组参赛，哪怕她的成绩只能记录在普通生中，胜了便是胜了，这是康宁一中的荣誉，葛青不可能会不开心。 “没获得名次也没啥可惜的，以后机会总会有的，你说是吗？”董明也有些惋惜，但他还能说啥呢？ “不过这次初一女子组，参赛选手实力也确实够强，从成绩上完全碾压了初二女子组，如果不是郝萌最后挑战康宁市初中女子跳高纪录失败，甚至她可以追赶高一女子组成绩。”又见到了董明，杨忆清也微笑地道。 “还是因为李卉最后发挥不够稳定，也不能全怪对手的强大。”董明听出了杨忆清话里的宽慰之意，但他却不认为李卉败了一次，便全是坏事，哪个人的成长，不需要一番磨砺呢，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见彩虹？ “不过罗依凡与胡阳波，最终也没决出来一个高低，她们最终都没有跨过加跳的一米七六，这场运动会，她俩打了个平手，只是可惜了罗依凡，当初竞争专业组的名额之时，败给了胡阳波，最终也只能获得普通生的名次。”葛青虽然来得晚了些，只看到了比赛的尾巴，不过，她仍然对初一女子跳高这场惨烈的比赛，津津乐道。 “平局在比赛中并不多见，不过也能看出来，这场比赛，大家都有了不错的发挥，这就已经足够了，对了董明，下午的长跑比赛，你一定要将你最好的水平，发挥出来哦！”杨忆清话风突然一转，又说到了董明的身上。 “谁不想取得好成绩，我只能说会尽力去拼、去争取，至于最终能取得啥样的成绩，现在谁也说不准，再说，我的专项又不在长跑上面，面对那么多的强劲对手，你们觉得我能有多大机会呢？”董明苦笑。 “那你的成绩是多少，能进二十分吗？据我所知，康宁体校的庞文亮很厉害，最好成绩应该在十九分五十几秒的样子。”边上的葛青插话道。 “我距离二十分还有差距，真难啊！”董明叹息道，“如果庞文亮那样的选手再多几个，那么在下午的比赛中，我想要取得名次，机会还真是不大啊！” 第304章 上场 “董明你就别哭丧个脸，如果你没有那个实力，你们学校也不可能把参赛的名额给你，让你来康宁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了，下午的时候，我们可要看你的表现了，嘻嘻！”葛青哪里会信董明的话，你们齐山一中体育生虽然数量不多，但宁可派你一个专项是羽毛球的来参赛，而不是长跑专项的，这里面必然透露出来了多层的意思。 “董明同学的耐力非常惊人，上次在朔平，他那惊艳的米字步表演，就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倒是觉得，董明同学的比赛很有看点，毕竟，庞文亮只有一个。”杨忆清同样很看好董明，她露着浅笑道。 “哎，我会努力这不用你们说，但不管咋说，二十分以内我是跑不进去的。”董明用力摇着头，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跑出二十一分之内，也只是在最后一次测试中才取得的成绩。 “你别一上来就把话说得这么死，怎么能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不去拼一拼，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你要有追求知道吗？”国字脸上的眉毛一立，葛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行了，葛青你也少说两句，这不是有没有追求的问题，如果双方实力差距过多，仍然想着去赢得对手，那就不是自信，而是狂妄了，董明不是没有分寸的，他知道怎么去做，我们继续看比赛吧！”见到葛青开始跟董明较劲，杨忆清便打起了圆场，毕竟，双方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 “欧啦，不和他说了，我们看比赛！”葛青虽然对杨忆清的话，点头答应，但却仍不忘对董明挤了挤眼睛，似是在说，下午可一定要好好发挥，我看好你哦！ 董明在径赛场上也没呆多久，便与二人告辞离开，他现在的心思仍然没放在欣赏比赛上面，不过脑海中已经不完全是李卉的失利画面，而是，将考虑的重心慢慢放到了他自己下午的比赛上。 通过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比赛情况来看，市中学生运动会中确实是高手如云，自己想在运动会中取得名次，要远比想像之中困难。但此时的董明，却不能有太多的畏难情绪，他要在运动会这个舞台之中更好地展现自己，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邵翔飞那样的笑话。 既然没有心思继续观看比赛，董明索性回了招待所，在自己的房间之内又休息了一会儿，看到差不多午饭时间，才径自来到了二楼的餐厅。 他来得较早，餐厅里就餐的人还不算多，不过，董明却一眼便看到了梅雨与李卉二人，已经在一张桌子上用餐，看来，李卉能出来吃午饭，说明汤老师的安慰工作做得不错，董明心里想着。 当他端着盘子来到了二人的跟前之时，却发现，李卉的脸上仍然阴沉得厉害，而旁边的梅雨，在看到了董明到来之后，也仅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董明挨着李卉坐下，见到她盘子中那少得可怜的食物，心知她仍有心结，稍犹豫了一下，对二人道，“下午我的比赛，你们帮我去助威呗！” “不去！”李卉回答得很干脆，不过，她也就说出这两个字，但头也没抬，继续一颗颗数着米粒。 “我说董明，你下午有比赛哎，怎么，你还要吃这么多，吃得多了，影响比赛成绩不说，还对你的身体不好，你忘记老师的教诲了吗？”或许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也或许是见到董明确实取餐数量仍然那么夸张，梅雨好心地道。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半好不好？我的比赛在三点之后，多吃点儿没问题，要是吃得少了才会出麻烦，我可不想在比赛的时候，没跑两圈儿却觉得饿了！” “你们吃货的世界，我真是不懂，唉，看你那么好的胃口，等会儿我也多吃一点儿！”梅雨笑嘻嘻地道。 “可千万别学我，梅大姐你在高考前还有控制体重的任务，万一超了重，岂不是我的罪过？” “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每天要做那么多高强度的训练，多吃点儿又咋不成了？对了李卉，一会儿姐姐给你再端碗粥吗？”梅雨先是瞪了董明一眼，随后，对身边的李卉轻言道。 “不用，我不饿！”李卉比刚刚表现好了一些，虽然脸上仍然冷冰冰的，话也很少，但起码也比刚刚有了进步，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边上的二人。 董明与梅雨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梅雨便离开了坐位，再次跑去了取餐区，等她回来的时候，不仅为自己又取了些吃食，还特意为李卉带了一碗红豆粥。 这碗粥李卉没有拒绝，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一句谢谢，却也表示出，她已经准备从一上午的自我封闭之中走出来，来迎接新的挑战。 下午三点刚过，参加五千米长跑的董明，已经站到了起跑线上，实际上，他是在两点半到的操场，并且不紧不慢地做了近半小时强度不大的热身运动。 康宁一中运动会的长跑安排，考虑到了这个项目占用跑道的时间，还有参赛的人数因素，分成了四个组，分别是初中男子组、初中女子组、高中男子及女子组，董明自然在初中男子组，初中三个年级同时比赛。 参加初中组比赛的人数，大约六十人左右，包括了十几名专业组运动员，余下则是康宁一中初中的普通生，通过前面的观察，现在董明已经知道，普通生也绝不可以小视，在这些普通生中不仅会混有体育生，哪怕是纯粹的普通生，他们之中也不乏长跑高手，最直接的证明，便是邵翔飞的比赛，因为赢得他的那些选手，并不全都是体育生！ 身着“喜克”跑衣及跑鞋的董明，下边穿的是“歪歪”运动短裤，他在这群运动员中并不起眼，所有运动员，识得他的一个没有，但董明却在运动员身后的名牌上面，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位葛青口中的庞文亮！ 庞文亮与董明身量相差不大，也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消瘦，长相并不如何出众，单眼皮，薄薄的嘴唇，有些发黑的皮肤，是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的烙印。 董明还发现，关注庞文亮的人，不只是他自己，不仅场上的运动员在关注此人，就是场外的观众，同样许多人的目光更多地留在了庞文亮的身上，看来，这位还有些名气啊，董明心里想着。 在观众人群中，董明也发现了关注的目光，其中有汤老师，甚至，余老师也少见的出现在了操场，当然，还有其他熟人，就比如葛青与杨忆清，让董明有些意外的便是，在旁观的人群之中，他居然见到了梅雨身边的李卉，咦，这个小丫头，不是说过不来给自己助威的吗？ 董明心中一乐，这下好了，李卉能在下午出现在操场，就说明了她的情绪已经开始稳定，虽说不至于这么快就完全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但总的来说，她已经可以正视自己的失败。 那位身高足有一米八零，顶着圆滚滚肚子的四旬多裁判员，眯着好像几晚没睡好的眼睛，看了看有些放晴的天空，然后晃动着手里的发令枪，扫视这些参赛运动员，一口南方口音从嘴里吐出，“各就位！预备……” “呯！”地一声，发令枪响起，枪身上升腾起了一股子白烟，堆在起跑线处这几十号的运动员，就像开了闸的水一般，向着前方涌去。 初中组，包含初中三个年级，从年龄上看，正常情况下，不同年级只有一两岁的差别，然而，这一年龄正是孩子们成长速度最快的时候，再加上成熟得有早有晚，这批运动员的身高差别很大。 董明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不过，与他同批的运动员中，甚至有的人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比董明矮的自然也不在少数，身材高大的同学肯定会在比赛中占据优势，当然这并不绝对，就像庞文亮，身高与董明相差不大，但在起跑之后，便冲在最前方。 自从知道了庞文亮这个人后，董明便已经对他格外关注，以庞文亮在第一圈的速度来看，要比董明前些次测试速度要快，只不过，董明不愿意打乱自己的跑步节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庞文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唉，葛青说得没错，这个庞文亮跑起来节奏轻快，似乎根本不费多少力气，确实是一个实力强劲的长跑选手。 董明的速度在参赛选手中，并不算慢，一圈跑下来，他便处在了中间靠前的位置，这个时候起，大家每个人的相对位置，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三个年级放在一起比赛，除了庞文亮之外，董明根本看不出其他人的年级，这让他感觉比较别扭，他需要与初一年级去竞争，可看着场上的这些人，除了背后一个对他来说没啥意义的名字，就再也没了别的参照！ 既然没有参照，他便只能盯住庞文亮，节奏没有人家轻快，董明也不敢随便改变节奏来提高自己的速度，只能远远吊在人家的后面。庞文亮一直处在第一梯队，他的周边前后十来米，拥簇着十来人的样子，而董明，在跑完两圈半的时候，处在了第三梯队，属于中间靠前的样子，被第一梯队，拉开了近五十米的距离。 到了董明开始加速的时刻，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向前方的梯队靠拢，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同时发现，庞文亮，似乎也开始提速。目前的庞文亮在第一梯队的中间偏后，他的前方还有七八人的样子，只是，在庞文亮加速的同时，第一梯队，似乎有多半人，居然同时加速。 这些倒还不是关键，让董明有些惊讶的便是，第一梯队之中，明显有位身高至少一米七五的选手，在庞文亮加速之后，便有意无意地去阻挡庞文亮，董明心里一乐，这种黑手，他在新生运动会中就曾遇到，心道，看来，这是要有人不想庞文亮赢啊！ 第305章 较量 庞文亮显然在赛场之上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通常情况下，这种恶意的行为，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裁判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当然，出现绊人甚至拉人的现象，裁判才会对犯规运动员加以警告，甚至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对付当前的局面，庞文亮就需要付出额外的体力，没办法，只要对方有意在拦你，常规的加速手段很难对其超越。庞文亮开始不紧不慢地跟在这位高大选手的身后，他在蓄积力量，准备以一个小冲刺，将其甩在身后。 这个时候，董明的速度也已经提升了起来，很显然，这个阶段，选择加速的人很多，董明这个梯队，开始出现分化，有几位与董明同样加速的人，位置慢慢前移，而第二梯队，同样不乏加速之人，不多时，董明这些加速的队员，与第二梯队之中，速度没有什么变化的人，便又混杂在了一起。 第二梯队，与第一梯队，原本也就二十来米的距离，董明看到第二梯队里面，六名加速的队员，已经赶上了被阻挡的庞文亮，然后准备对其进行超越。 很显然，那位阻拦庞文亮的选手，对于其他冲过来的运动员，没有特别的针对性，很有默契地任由他们通过。庞文亮等待的便是这一时刻，见到有人从自己身边超过，他突然一个加速，跟在了其中一名队员的身后，开始对这位阻拦的队员，实施超越。 这位阻拦庞文亮的选手，此时仍有位置优势，他想要阻拦庞文亮，也同样可以做到，只是，他再这么做的话，势必会连同庞文亮前边的队员，同样阻拦，很显然，他并不想那么去做，放任两人通过。 然而，就在庞文亮与这位阻拦自己队员平行之时，前方突然又有一名选手，横插过来，并且速度猛地一顿，直接挡在了庞文亮的前方，与刚刚阻拦庞文亮的队员，形成了夹击之势。 经过这一变化，加上董明的加速，他已经与庞文亮只剩下了十几米的距离，见到了前后夹击庞文亮的两名运动员挂在背后的名字，何向明与李思正。这还真是有意思了，能动用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干扰庞文亮比赛，不用问，肯定是康宁一中个别人的小手段，那些给庞文亮设置障碍的人，必然是在比赛中很难出成绩的，不过他们的付出，却会给自己的队友赢得机会，哪怕手段不够光明。 庞文亮受此一阻，便有半圈的时间，现在场地上，经过刚刚这一轮的加速，大家的位置，再次出现了变化，第一梯队的人数，已经降至了八人，刚刚超过庞文亮的几名队员，共有五人，已经混在了第二梯队，而董明仍然处在新的第三梯队，并且已经后来赶上了庞文亮。 庞文亮的速度，被压制得真心不快，这第三梯队，已经在超越他们，混在队伍中的董明，同样如此，他的心中只能默默替庞文亮感到悲哀，你的实力再强又能如何，康宁一中的这些选手，直接用人海战术便能将你卡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董明超越庞文亮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看了这个倒霉孩子一眼，只见他小眼眯缝着，紧紧地咬着嘴唇，双眼则是盯着前方两人的变化，仍然在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可突然间，董明发现自己前方人影一晃，他赶紧将速度降低，却发现，其中一位一直阻拦着庞文亮的选手李思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又挡在了自己的前方，与此同时，他也见到了庞文亮脸上露出那无奈的神色。 董明不是练长跑出身，但他拥有多年的长跑经验，更重要的，他是练羽毛球的，半年多的学习时间，虽然高远球训练出现困难，但他的羽毛球步法，却已经深得精髓，拥有非常强大的身体控制力与平衡能力。 电光火石之间，董明脚下便迅速做出了调整，居然，他在长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使用起了启动步，然后又是一个跨步，就在李思正右脚刚刚准备继续向前迈出的时候，董明的右脚足尖，重重地踩到了李思正的足根之处。 董明的调整太快，他的小动作，如果不是盯着他的人，根本无法发现，事实上，操场之上，盯着他的人共有两个，只不过，一个是庞文亮，而另一个，却是被他踩到的李思正！放在他人的眼中，却是李思正成心去阻拦董明，然后把董明绊了一个趔趄，可恰恰董明在这一个趔趄的过程中，他便超过了李思正！ 而足根被董明踩了一脚的李思正，却不好了，他万没想到，董明的这一脚踩得这么准，他直接一下子摔了出去，显然已经无法继续他的阻拦大计。因李思正之前的动作，犯规的意图非常明显，场边的裁判虽然觉得董明同样有犯规之嫌，但因踩人责任，主要还在李思正身上，并没有做出对董明不利的判罚。 这一变故，直接利益人便是庞文亮，他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嗖地一下，从何向明的身边超过，紧随他身后的，便是董明。这个超越过程很短暂，却又急具戏剧性，只是在超越的时候，董明却听到了庞文亮的声音，“谢了，这两人，与前那两个体育生是一伙的，你好自为之！” 董明向着前方看去，见到庞文亮口中所说的两人，正跑在两人前面约么二十来米的位置，一个约一米七的队员，名叫李雪峰，另一个矮上一些的，叫朱福，正并肩向前飞奔，刚刚的小事故，两人并没有察觉。 董明跟在庞文亮的身后，他已经比较适应中场加速，只不过，他的速度与庞文亮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跟上庞文亮问题不大，但明显比他平时要花费更多的气力。 好在，庞文亮并不急着超过这两名康宁一中的选手，速度小有降低，这种速度，终于到了董明比较适应的水平，于是，中间的这两千米，董明与庞文亮两人，跟在这两名康宁一中队员身后五六米的样子，没有再起什么波澜。 在剩下两千米的时候，董明与庞文亮前方还有十四人，前面两个梯队，都拉得有些长，跑在最前方的两人，甚至已经领先董明大约半圈，这个时候，董明听到前面的庞文亮说话了，“我要加速了，记住，超过前面这两人，同时，别让后面两人追上，你就成功了！” 董明下意识地用余光向着身后瞟了一眼，却见到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样子，一前一后两人，已经开始了加速。 董明知道轮到自己拼搏的时刻了，他调动起全力，紧跟着庞文亮的脚步，开始发力，速度明显又快了一些，只不过，他却发现，前面的李雪峰与朱福，同样发力，这两人，早就看到了身后紧随的庞文亮与董明，虽然他们在比赛中使用了一些不正当的小手段，他们的实力却也着实不差，在接下来的一圈之中，庞文亮与董明，仍然被这二人压制没能超越。 再这样下去，肯定不成，因为，董明身后的两名选手，明显做好了超越他们的准备，如果前面两人再次使出牺牲的手段，说不得，董明就无法在比赛之中取得名次！ 想要超越两名跑在一起，实力还都不差的对手，确实很难，不过董明发现庞文亮似乎并不着急，仍然紧紧地跟在两名选手的身后，只不过，当董明身后一名队员准备超越董明的时候，庞文亮却使出了当初李思正的手段，身体横向一挡，直接挡住了那名选手，与此同时，他与董明完成换位，董明跑到了庞文亮的前方。 就这样，场地上董明等六名运动员，居然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朱福与李雪峰在前，董明与庞文亮居中，身后还紧随着两个康宁一中的运动员。 而董明也看明白了现状，开始与庞文亮配合起来，围堵身后的两名选手，因而，他时而在庞文亮前方，又时而跑到庞文亮的身后，总之，一直都没让后面两名选手超越。 很快，比赛来到了最后一圈，当进入弯道之后，董明却听到前方庞文亮轻声一语道，“注意机会！” 董明不得不佩服庞文亮，在这么高强度的比赛之中，居然还能说出话来，虽然声音很轻，肯定会对呼吸节奏造成影响，不过，董明却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这些，眼睛盯紧了前方的庞文亮。 只见进入弯道之后的他，居然采用了外圈过人的手段，开始超越前方的李雪峰，这，这也太牛了吧，外圈过人，就需要比直道超人付出更大的气力，然而，庞文亮就这么做了，这也是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李雪峰听到身后的动静，身体自然便向外圈移动，董明终于明白机会来自哪里，他的前面空了，而且还是内圈，早有准备的他，突然一个加速，不仅超越了庞文亮，同时也超过了李雪峰，现在，他来到了朱福的身后！ 庞文亮虽然没能在外圈对李雪峰完成超越，但他给董明创造了机会，因为有董明插在了李雪峰与朱福之间，接下来他再次超越的时候，便没了朱福的干扰。果然，在来到了直道之后，庞文亮轻松将李雪峰超过，再次来到了董明的身后。 还剩下最后半圈，董明与庞文亮紧紧地跟在朱福身后，朱福的实力也极强，他知道，单凭他一人，很难再对身后的两人进行阻挡，并且，现在的他，也再也没有阻拦的余力，他要利用最后的气力，完成最后的比赛，将优势保持下去。 实力是一切的保障，虽然朱福与李雪峰在比赛中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但并没有阻拦住庞文亮，在最后一百米的直道之上，庞文亮发力了，董明见到他那充满力感的冲刺跑，轻松超越朱福，来到了第一的位置，董明甚至都有些怀疑，庞文亮哪来的那么充沛的体能？ 董明冲不动了，在与几名康宁一中选手的斗智斗勇之中，大大增加了他的体力消耗，最后这百米，他已经咬了牙，他不奢求超过朱福，只要能跑赢身后的李雪峰，便是胜利！ 不过，突然间董明却察觉了，身后传过来追赶之声，大有超过自己之势，他已经再也没了余力，剩下的这点距离，只是完全凭着本能在跑，但是，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董明，加油，再加把劲，你就是第三名了！”突然间，一个女声传来，董明已经没有精力东张西望，只不过，这一声喊叫，似乎又将董明一些身体内隐藏的力量激活，他的速度，居然再次提升了起来！ “二十分二十一秒三，董明！”“二十分二十一秒四，宋宇泽！” 随着裁判的喊声，董明冲过终点之时，几乎已经脱力站不住了，突然间，他觉得胳膊有了支撑，却见到李卉伸手架起了他，并没有顾及他一身的汗水，同时，小丫头高兴地叫道，“董明，你坚持住了，取得了第三名啊！” “我的身后，居然不是李雪峰啊？”这是董明比赛结束后，说的第一句话。 第306章 拿名次后 “恭喜你了董明，以零点一秒的优势，取得了第三名！”梅雨也笑嘻嘻地跑到董明跟前，对他祝贺道。 董明疲惫地抬起了头，看到了这位梅大姐，在她身边的，还有一脸喜色的余老师及汤秋蕊，都对他满意地点着头。 忽然，董明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头，回头却见到是那位获得了初一组冠军的庞文亮，这个实力派选手乐呵呵地对董明道，“董明，今天多亏你了，你是哪儿的？” “我们是齐山一中的！”梅雨一扬眉，面带得色地道。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呢，之前就想到过比赛中会遇到什么情况，却没想到，他们做得那么过分，让我差点儿都取得不了名次！”庞文亮仍然有些心有余悸，愤然道。 “你今天的成绩是多少？”董明好奇地问道。 “今天的成绩太差了，二十分十七秒一，只比朱福快了不足两秒。”庞文亮有些不甘心地道。 “行了，赢了就好，以后这种情况也免不了，别放在心上。”董明稍稍宽慰他道。 “我不担心，今天发生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因为这次比赛不正规，无关参赛的人员太多，以后你就会发现，将来越是正规比赛，这种情况就会越少。”对于这种情况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虽然今天那些人做得有些过火，庞文亮却也没有过于担心，反而宽慰起了董明。 “董明可不是练长跑的，他的专项是羽毛球耶，嘻嘻，他可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哦！”听到了庞文亮的话后，李卉却笑嘻嘻地介绍起了董明。 “啥，你的专项居然不是长跑？在我们康宁体校，我也有同学练的是羽毛球，但他们的长跑能力很一般！你一个练羽毛球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长跑能力。” 李卉还想着告诉庞文亮，董明文化课成绩也很牛，不过，毕竟他们还没有那么熟，话到了嘴边，却被咽了回去，只是简单地点头道，“那当然了，要不然，我们学校怎么会让他来参加长跑比赛呢！” “董明，你是继续留在操场上看比赛，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呢？”这个时候，汤老师却笑眯眯地问道。 “体力都似乎被比赛掏空了，必须得休息一下，再说了，我现在这一身的汗，感觉太难受了，怎么也得先回去洗洗。” 见到董明要回去，梅雨与李卉便与董明一道，与庞文亮道别之后，便回了招待所，而余老师与汤老师似乎还有事情，仍然留在操场。 “我发现了，董明，你这次比赛的成绩，虽然遇到了一些干扰，但是，你的成绩却比周二那次测试提高了，你的表现太让人意外了！”回去的路上，李卉仍然兴高采烈，似乎早就忘了就在今天上午，她还在挣扎着独自渲染秋的悲凉。 “康宁一中的跑道比我们操场的好，这种塑胶跑道，跑上去后，让人感觉非常舒服，我想，这是我能提高成绩的主要因素。” “我感觉那位庞文亮不但实力很强，人也挺仗义，在比赛中能跟董明配合起来，我觉得，董明能够取得名次，有他一半的功劳。”对刚刚的比赛，梅雨也有些感触，这个时候，她居然煞有介事地分析了起来。 “你也别把谁都想得那么好，他也是因为被逼得没了法子，才会跟董明合作，那是互相帮助好不好！如果没有董明与他配合，你就能肯定文亮庞能拿到这个冠军？”李卉对梅雨的判断，表示出了不同意见，轻轻翻了个白眼道。 “行了行了，虽然我们在比赛中互相帮助，这个庞文亮人确实不错，如果他私心过重的话，就不会选择先为我创造突破机会，我想以他的实力，他自己也有突破的能力，虽然之前我帮到了他，不过那纯属意外，可后来他反过来帮我，却是在还人情，他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这会儿功夫，董明身上的疲惫已经缓解了一些，他们也回到了招待所。 “说他人不错，我倒不再怀疑，庞文亮又怎么有趣了？”李卉忽闪着眼睛问道。 “我们一同处在竞技场上，便是对手，可他却能当机立断与一个对手无间合作，说明他有非常好的适应力与判断力，刚刚比赛中，他很快就能发现，如果单纯依靠自己，想在赛场中取得突破有些困难，在那种不利的局面之下，他能迅速做出选择，与我这个素未蒙面的对手合作，你们不觉得有趣吗？当然，他这种选择也并非盲目，因为，他敏锐地发现，我有一定的实力，但却弱于他，因而，选择与我合作，对他有益无害！” “一场比赛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还好，我的比赛中，不会与对手发生对抗，不会被对手所坑，成绩全凭自己发挥。”李卉吐了吐小舌头，唏嘘道。 李卉这么一说，其实董明真想反驳她一下，可是，看到李卉刚从失败的阴影之中走出，不想让她再次陷入苦恼，还是忍住了。要说罗依凡虽然有与胡阳波争锋之意，可她也未必没有围剿李卉之心，若不然，为何罗依凡最后一跳选择了一米七五？看似很难完成的一跳，但她却没有压力，心态不同，比赛的效果自然不一样，不仅她完成了，胡阳波也完美地收官，最后将李卉逼入绝境。 还是李卉的经验不足，如果她能早早看出了这二人的意图，那么，李卉如果将起跳高度选择为一米七一的话，最后一跳的时候，胡阳波必定会压力大增，能不能跳过一米七五都是两说，在这种情况下，李卉还会那么容易就输掉比赛？ 董明轻轻摇头，李卉在比赛中太保守，以一米七二作为起跳点，看似高出胡阳波一厘米，但董明猜想她为自己制订的最终或许就是一米七四，她必定认为，一米七五这一高度，胡阳波肯定不容易突破，即便她突破了，李卉仍然还有冲击一米七六的机会，可是，一米七六，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吗？看起来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实际上，给自己留下出路的同时，如何不是给对手留下了机会，看来在李卉的内心之中，肯定是极不情愿试跳一米七五这一高度！ 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董明自是不会再去刺激李卉，他不会多说什么，反正已经回到了招待所，大家也就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九点的时候，董明等一行人回到了齐山，李卉与梅雨都是走读生，并且两人回家的方向还一致，便一同沿着西大街北行回家，余老师住在县中家属院，与董明及汤老师正好同路，三人沿着车站前街，一路东行。行至古城路口学校附近，几人分别之前，汤老师笑着对董明道，“今天你很辛苦，回去后要早点休息，别忘了明天我们还要正常训练哦！” 董明心里一乐，别的事情或许他不太在意，但涉及到训练的事情，又怎么会不重视，他忘了啥事儿都不能忘记训练。“明天是周日，我当然记得训练，汤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尽快闯过高远球这道难关！” 听着董明的保证，余老师与汤老师都是会心一笑，然而笑过之后，汤老师却脸色一肃道，“昨天的话你今天就忘了吗，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希望先学习其他技术动作，所以啊，老师明天教你挑球技术！” 呃！或许是今天的比赛让他仍然处在亢奋之中，董明还真把这茬儿给忘了，还好天色早已经黑了，虽然是在月圆之夜，有乌云蔽月，董明那点小尴尬仍然成功避过，讪笑一声道，“我是有点儿累糊涂了，嘿嘿，汤老师再见，余老师再见！”说完，董明哧溜一下便奔向了校门，身后传来了汤余两位老师的笑声。 再次回到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董明回到了他熟悉的环境，今天实在是有些累，虽说董明跟李卉与梅雨在聊天的时候，说过他这次比赛成绩的提升，主要是跑道的因素，可事实上，比赛中他也确实拼尽了全力。 紧接着，他又在比赛之后，匆忙吃过晚饭，然后又跑到康宁车站坐车回齐山，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哪怕董明耐力过人，今天的他也有些透支了体力。 董明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前一个穴窍，由于心情的愉悦，只花费了三天的时间，便宣告成功，而今天，董明再次修炼之后，不多时，脸上却露出了一点怪异。 董明为何事而怪？事实上，今天已经是他对另一穴窍第四天的研磨，按照当前的进度，董明可以稳定地四天完成一个穴窍的研磨，难道是说他今天又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确实出了点状况，不过也不是啥大事，而是今天董明刚刚进入功法之后，却发觉，自己正在研磨的穴窍，突然间便与旋律完美结合，速度之快，让董明都有些不太适应。 董明退出修炼之时，他的精神没有出现一点疲惫状态，只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董明对于修炼变得非常慎重，不愿意再做任何冒进之事，哪怕今天仍然犹有余力，他也果断从功法之中退出，开始思索起今天修炼异样的根源。 董明已经处在磨穴期第三个阶段，他现在对于每一个穴窍的研磨，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进度，事实上，按照他自己的感觉，这一穴窍的研磨进度，应该没有这么迅速，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由于今天过于疲劳，使得穴窍变得松动，可这也不对啊，董明早有经验，自己的训练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不会再对磨穴有更多的促进作用。 百思不得其解后，董明也只得先去休息，今天他真的很累啊。 第307章 运动会后第一天 或许是在自己熟悉的床上，能够获得更好的睡眠，也或者是董明昨晚休息得比较早，四点刚过，他便醒了，这一觉扫尽了昨日的疲惫，董明觉得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舒爽。 随着天气一天天的暖和，白天慢慢变得长了起来，到董明晨跑时候，天色会基本大亮，只不过，此时的窗外仍然昏暗。 一直耗到了晨跑的时间，董明这才换好了运动服，外面套上外套，溜达到大操场，开始了他新一天的生活。 董明开始练声之时，那位太极拳大爷，还没出现，汪茂华倒是来得挺早，到操场的时间仅比董明晚一点有限。这位仁兄见到董明已经开始练声，没有废话，站在董明的身边，随他一同“咪……吗……”地吼了起来。 等到两人制造噪声结束，来到跑道上开始晨跑之时，那位大爷才姗姗到来，并不是说大爷来得晚了，而是，大爷有了经验，千万早来不得，一定要躲开这两个闹腾的小家伙。 万米的晨跑，对董明来说，比参加那个五千米的长跑比赛，轻松多了，那个什么中途加速的长跑技巧，让他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再让他来这么两次，甚至董明都会颠覆心中对体育运动的美好印象。 还好，当初他没有头脑一热选择了长跑，要不然，他能不能坚持训练到现在，或许还要两说。晨跑过程中，董汪二人没啥话说，长跑最需要注意地便是呼吸节奏的控制，用心控制节奏已经让他们形成了习惯。 可是待他们跑完，汪茂华的第一句话，却让董明心头一惊，本以为他会先打听一下市中学生运动会的事情，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这才是他应有的表现。 “你还不知道吧，小歌他受伤了！” “啥！在运动会上吗？”董明听到后便是一惊，连忙问D县中的运动会是在周五，只有一天的时间，只不过，吴小歌似乎也不需要那么拼吧，毕竟，能跟他争夺初一百米第一的，也只有邵翔飞了。邵翔飞没参加县中的运动会，那天他跑到了康宁市完成了一日游，当然不会给吴小歌带来什么压力。 “是参加运动会时伤的，还没到决赛呢，在预赛时就伤了，腿部肌肉拉伤，一开始还以为是抽筋呢，结果他一直感觉到疼痛，去了医院才知道出了状况。” “这小子也太不知道注意了，这下好了，一个多月估计没法正常训练。”董明有些唏嘘，他刚听到梅雨对他讲过过度训练的危害，原来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没过多久，这种情况便在身边人身上发生。 “还算运气不差，伤得不是很严重，但一个月之内只能参加一些轻微的恢复训练了，对了，市运动会那边情况咋样，昨天邵翔飞回来了，下午还来上了课。”汪茂华询问的时候，心态平和，似乎认定他们齐山一中，包括董明，并不会在运动会中会有什么斩获。 “邵翔飞比我们早一天回来，周五晚上就回了齐山，他第一场就被刷下来了，不愿意继续在康宁呆下去，至于别人，李卉运气不太好，没拿到名次，梅雨取得了第三名，我最后也勉强混了个第三。” “梅雨取得了名次我已经听说了，可是你董明，一个非长跑专项生，在那种运动会上，也能混到名次。”汪茂华表情夸张地看向了董明，然后上下左右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他实在想不通，董明居然在这种比赛中，也有名次拿，让他佩服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小小的妒忌之心。不过，想到了自己，他确实没有董明那个本事，不说他的篮球专项，便是因为没啥特长而拿出来混的，市中学生运动会中也没这个项目，他的素质四项成绩，也只是在这半年多来，才有了一些缓慢的进步，随便哪一项都没有任何的优势、拿不出手，他又用什么跟别人去竞争？ “运气，绝对的运气，我只领先第四名零点一秒，哈哈！”董明所说的运气，确实不是虚言，当然他所指并不是因领先别人一点点，而是，他在比赛中遇到了庞文亮。赛后董明粗略分析了一番，如果不是与庞文亮做出配合，他确实很难取得名次，首先他不是庞文亮与朱福的对手，更不可能到了比赛的最后阶段，仍然把李雪峰等几位康宁一中的运动员压制在身后。因而，如果没有庞文亮的帮助，到时候谁能获得这个第三名，还真不好说，至少他董明取得这个名次的机会不大。 “不会吧，长跑比赛到最后竞争还这么激烈，这可是五千米诶，怎么听起来像百米的决赛！” 个中细节，董老怪怎么可能对这位损友一一道来，他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他没有理会汪同学的问题，反而问道，“小歌有没有住院，要不要我们去探望他一下？” “这倒不用，虽然他伤了，远没到住院的程度，人还是活蹦乱跳的，昨天的训练课他还能参加呢！唯一遗憾的，就是他运动会没成绩了，哈哈。” 还以为这家伙伤成了啥样呢，董明心里也稍微放心，可即便如此，这件事情对吴小歌也有一定的影响，耽误训练总是免不了的。 连续两天没有参加系统训练，今天的董明早早便到了球馆，比平常至少提前了十几分钟，不过，就在董明进入球馆的那一刻，却见到左婕居然比自己来得还要早，已经换好了运动服，做开了热身运动。 “呀，我们的大英雄回来啦，听说你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中，取得了名次，祝贺你啊！”左婕笑嘻嘻地对董明道，同时，她的热身运动也停了下来。 董明对左婕早早就知道市运动会的成绩，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惊讶，只是给汤老师打个电话的事儿，便能一切明了，反而她要是现在还不了解情况，董明反倒是会觉得奇怪。对于昨天比赛在他心中的热度，已然基本消散，倒是对县中的运动会情况，他还没有多少了解，早上虽然见过汪茂华，但那家伙自己连一个冠军都没拿下不说，对他们初一的情况了解得更是少得可怜。“我们班运动会上成绩咋样？”董明没理会左婕的话，反而问道。 “你不会以为，没了你，我们班的成绩就受多大影响吧？告诉你，这次运动会，我们班拿了三个冠军，亚军季军还有几个，就连我，也取得了两百米的第三名，没想到？”左婕很有成就感地扬了扬头，对着董明有种示威的样子道。 “铅球，我们班一定能拿冠军，那是康乐的专项，三级跳，他的成绩也很好，估计差不多也是冠军，还有一个冠军是啥项目，谁拿的？” “百米冠军也是他！彭康乐在运动会上拿了三个冠军，他这次大出了风头，你不知道吧，百米预赛的时候，彭康乐超水平发挥，跑出了十二秒二的成绩，当时吴小歌就有些懵了，虽然他随便一跑，便能进决赛，没想到他在预赛时就拼了，结果，哎，却不小心受伤了，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赛场。” 彭康乐的百米成绩不错董明是知道的，但肯定比不过邵翔飞与吴小歌，这两人的专项毕竟就是百米，但邵翔飞去了康宁，吴小歌也受了伤，可是，初一还有一个李峰的专项也是百米，以往成绩也弱不了邵吴二人多少，这么说，李峰也应该败给了彭康乐！“厉害，我还以为哪怕吴小歌拿不到冠军，也轮不到康乐呢，没想到他这么生猛，嘿嘿！” “你是想说李峰吧，百米他只拿了一个第三名，太没面子了，而第二，却被一班的一个普通生拿走了，那个人你可能不熟，是这学期刚转学过来的，叫宁昭。” 董明稍一回想，发现对这个宁昭没有啥印象，也就放到了一边，但他对彭康乐，又是刮目相看，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成绩不错，素质四项成绩在初一体育生中无人能及，但他进步的速度也太快了啊。董明有些感慨地道，“康乐潜力真好，能让小歌他们感受到了压力，真不知道再给他两年的训练时间，还能有多大的进步！” “反正你们拿奖的多数都是体育生，能在校运动会上拿到冠军，也没啥吧，我觉得，学校运动会，就是为你们这些体育生准备的盛宴，我们初一多一半的冠军，都被体育生拿了，依着我看，以后我们这些普通生，也不要再参加运动会了，全都成了你们的陪衬！”左婕显然有些不忿，嘟囔道。 “情况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也就是初一的体育生多了一些，现在全校其他年级的体育生加起来，还没有我们初一的多，别的年级就没有这么多体育生！”董明说得确实是实情，高三这一届，压根儿就没有体育生，高二有两个，梅雨去了康宁，汪茂华更是一个冠军没有拿到，其他年级的情况也差不太多，唯独初一比较特殊。但是，当他们升到初二之后，体育生数量还会有这么多吗？董明这一届招体育生的时候，确实数量有些多，但体育教研室早有明确的规定，文化课成绩连续三次低于班级三十名，学校将强制将其转回到普通生，所以，董明他们这批体育生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就是那么一说，嘻嘻，董明，你这次在市运动会中大大露了脸，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啊！”左婕说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了董明，似乎是说，又应该请客了吧？ 董明听完之后，心里就是一哆嗦，差点儿把脸给吓绿了，默默念叨着，小祖宗哎，饶了我吧，你老娘已经很正式地找我谈过话，别再整出来啥幺蛾子成不？ 第308章 惩罚 现在董明基本搞明白了刘漓找自己的真相，便是他的名字被左婕在家里提及的频率有些高，自然会引起对方父母的警觉，特别是上次训练时，左婕唱歌的那件事情，左副县长除了对左婕的训斥之外，还有看着自己那不善的目光，有无数种理由告诉董明，现在跟左婕走得太近应该不是明智的选择。 尽管董明不认为他与左婕共进午餐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其父母耳中，但那是因为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两次，但谁又能保证这种情况多起来之后，还会像以前那样不被察觉？事实上，两人前两次吃饭，并不是没有遇到熟人，第一次遇到了小春子的文娟姐，没有惹出啥乱子，而第二次呢，却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四班的那个周健。 周健没有把这件事情宣扬开来，但董明不认为这出自他的本意，多半是受到了王书豪的警告，他的嘴巴才会这么严实。董明能够看出来，王书豪始终对左婕没有死心，虽然董明没怎么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知道王书豪根本入不了左婕的眼，只是，这家伙已经把董明恶心得够呛。 面对着左婕再次邀约，董明不动心是假的，别看俩人平日训练之时，总是争来争去，多半时候还是董明落在下风，但时常与这么一位聪明可爱的小丫头斗斗嘴，董明却感觉乐在其中。 董明还没有想过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希望与左婕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不是说左婕不是他盘子里的菜，而是，他还太小，还是个初一学生，并且，貌似他梦中在裤头画出地图的事情，也只在近几个月里才刚刚发生。 直接拒绝左婕显然是不明智的，虽然现在无法与她发生些什么深层次的故事，但粗暴拒绝之后，却很容易在两人之间制造出隔阂，这是董明不愿意见到的。 董老怪活了那么久，生活阅历之丰富，当然不是这么大的孩子可比，但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却也没多少经验，他想了很多，也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拒绝理由，脸色慢慢苦了起来。 “喂，你又怎么了，只是想给你庆祝一下，看把你给为难的，好啦，你请过我两次客，这次我请你咋样？”小丫头似乎觉得董明的犹豫，可能是因为他手头较紧，致使他才不像前两次那般痛快，神色稍有不快，继续催促道。 董明苦笑起来，他家庭情况一般，但不至于吃顿饭的钱都缺，他只是希望现在减少与左婕单独出去的次数，虽然他也很享受这一个过程，问题是，人家老娘都过来找他谈了话，继续跟这丫头走得那么近，万一传出点儿啥，他还真不好交待。 董明知道，在村里如同土皇帝一般的董泰平，被轻松拿下，便是出自左婕老娘的手笔，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能有董泰平粗，现在的情况下，还是别太刺激人家才好。 道理董明清楚，但他确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想来想去，也只能打苦情牌了，至于效果如何，也只有天知道。“长跑又不是我的专项，虽然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中得到了名次，对我来说却意义不大，你不知道吗，现在我的训练出现了问题。”董明咂嘴道。 “哦，我知道了，上周训练的时候，汤老师也确实这么说过，不过，我觉得你的高远球打得不错啊，无论是高度还是远度，都能符合要求，不知道为啥汤老师一直在强调，你的动作中身形有一点点瑕疵，我觉得没多大问题吧？”左婕的注意力很快被董明引导，说明董明说的这个话题，能引起她足够的兴致。 由于董明在高远球学习之中受阻，在这一项技术动作中一练便是一个来月，这么久的时间，连左婕都已经开始了高远球的学习。技术动作的训练，无疑是枯燥的，哪怕是做有球训练，同样如此，试想同一个动作，每天重复上千次，根本与趣味性沾不上边。这也是亏了与董明一同学习，要不然，鬼知道左婕能坚持训练几次。 不过，哪怕再枯燥的事情，当你做得多了，也会找出一些乐趣，就比如羽毛球，当你在训练中感觉水平在慢慢提高，便是乐趣之中的最重要一环，自己进步如此，队友进步同样如此。 因而，当董明将话题转回到训练之中，成功的转移了左婕的注意力。说话间，董明已经除去了外套，露出里面长袖的运动服，他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对左婕道，“这次去康宁，汤老师还特意找了一位老教练帮我把脉，据说那位教练还指导过汤老师。” “怎么样呢，有效果了吗？”左婕关切地问道。 “效果，训练效果没有出现，不过有别的效果，我应该大概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自己在打高远球的过程中，身体发力没有形成连贯，在发力时没有利用到下肢的力量，造成发力浪费，这样才使得我出现击球时身体不协调的现象。” “就怕找不到根源，找到原因就好办了，接下来有针对性地训练就是了，以你的勤奋，估计用不了几天，也就能将这个问题克服，要不，等你克服掉高远球的问题，我们再庆贺也行啊，嘻嘻！” “行，听你的！”这下子，董明答应得却非常痛快，痛快得让左婕都有些不太适应。 “就知道你不是墨迹的人，白让我差点儿都生闷气了，那我们说好了啊！”左婕面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 两人在球馆里面嘀嘀咕咕没多久的时候，汤老师也到了球场，只不过，今天训练的过程中，董明已经发现了，左婕的脸色越发地黑了起来。左婕也看出来了，今天汤老师并没有让他们继续进行高远球的练习，包括她自己在内，汤老师今天开始教他们新的技术动作——挑球！ 挑球并不是一个难度多高的技术动作，虽然也需要全身力道的配合，要求却比高远球低了几个层次。简单说来，挑球便是需要运动员将网前的球，使用正手或者反手，将球挑到对方后场底线，要求便是挑出去的球，一定要有足够的高度，在挑到位的同时，保证不能出界。在比赛中，挑球通常是对被动球的一种过渡处理，对于对手没有任何威胁性，但却可以让自己获得一定的喘息机会。 总体来说，无论是董明，还有左婕，对于挑球的掌握让汤老师满意，唯一让汤老师感到有些诧异的便是左婕，不为别的，只是今天这个小丫头，似乎在闹着情绪。 汤老师只是教练，她也不会在队员每次表现出异样的时候，都会再充当一次心理咨询师，只要她感觉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多半会装聋作哑，毕竟现在的孩子，心理活动确实让人难以琢磨，过多干预，没多大效果不说，甚至还有可能产生反效果。 直到训练结束，大家一同离开球馆后，见到汤老师已经走远，左婕才在董明的耳边，咬牙切齿轻声道，“董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换新的训练内容了，哼！” “汤老师觉得我的高远球，短期内很难突破，决定尝试先让我练习其他技术动作，期望通过对其他动作的学习，来反过来促进我对高远球动作的感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董明心虚地道。 “怪不得你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的高远球短期内不会再有突破，气死我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小丫头说完，居然眼圈儿都快红了，只是她的脸似乎在躲避着董明，察觉了自己的状况，便将头扭向了其他方向，然后用力跺了跺脚，直接把董明扔在了原地，穿过马路，回家了。 董明傻在了那里，他没想到左婕的气性那么大，一言不合，便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刚刚有些急了，董明心里叹息，如果左婕提出那个要求之后，他再跟小丫头打上两圈太极，不要答应起来显得那么突兀，哪怕左婕心思再怎么敏捷，他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别的都已经没用，董明干干地看着越走越远的左婕，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难道说，这个小丫头以后真的会把自己当成路人？ 董明不知道现在左婕心里在怎么想，大体应该对他比较失望吧，本来很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吃饭，拒绝了倒也没啥，但你不应该在明知道高远球突破无望的前提下，痛快地答应一同庆祝训练的成功不是？ 这里面似乎有些欺骗的意思，董明非常清楚，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想去解释什么，不说他不知道如何去做，左婕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机会，这让董明心里乱哄哄的。 一肚子苦涩的董明，在见不到左婕身影之后，心里像丢了魂儿一般，木然的向着学校走去，他的头脑之中，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想到了宿管科的那位蒋睿。 没错，不久前他刚刚将一封信塞到了宿管科门缝，相信这小子看过书信内容之后，跟杨弘的姐姐会不会大闹一场，他不清楚，但至少不会让对方舒服，他做出这件事情，哪怕事出有因，却也显得也不够厚道。董明再次苦笑，前几天他还在对蒋睿幸灾乐祸，却不想类似的事情降临到他的身上，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难道是说，今天的事儿是老天对他降下的惩罚不成？ 第309章 纠结的一周 董明回宿舍的这一路上，头脑里乱糟糟的，似乎想到了许多，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去想，路上都因失神，险点儿撞到路灯的灯杆。宿舍里也是老样子，董明回来的时候，何阳一人坐在书桌边上用功，虽然与董明关系不错，但一贯性格冷淡的他，对董明也只是微笑点头示意，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自然，何阳并没有发现董明神情的异样。 董明更是没啥心思在这个时候与这位舍友多交流什么，同样点头示意后，便拎着暖瓶去水房清洗。待所有的一切做完，便到了他去体育局，做器械训练的时候。 参加训练的，仍然是那老五位，董明、汪茂华和吴小歌三人，再加上邵翔飞与彭康乐。虽然今天董明听说了吴小歌已经受伤，他却没去多想吴小歌是不是还能继续训练的问题，倒是彭康乐热心地对吴小歌道，“你刚肌肉拉伤，器械训练的强度怕是对恢复没多大好处，还是得悠着点儿！” 吴小歌的情绪也不算太好，见到刚从康宁市运动会中回来的董明，他都没表现出来应有的热情，面对夺走他百米冠军的彭康乐，语气有些冷淡，“我拉伤的只是腿部肌肉，上肢训练还是不受影响的，多谢你的关心。” 其实彭康乐也只是礼节性问候，他跟吴小歌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没恶到哪里，见到这位有些情绪，彭康乐便跟董明打招呼道，“董明，听说你在市运动会中拿了名次，祝贺你啊！” 董明便是一愣，彭康乐的消息也挺灵通，可后来一回想，大家同是体育生，有这半天的时间，想必他们的成绩，在这小圈子传递得快也没啥稀奇，不过此时他的心情甚至比吴小歌还坏，因而，回答更为简单，语气比吴小歌好些，却也没有多大热情，“谢了！” 倒是汪茂华似乎看出了董明有些不对劲，别有深意地看了董明两眼，但董明的脾气他已经基本能摸透，如果他不想说的事情，说出天来也问不出半句，因而，只能把这个疑团藏了起来，并没有多话。 周日的器械训练，五个人中，居然有三个人带着坏心情，这也算是很罕见的事情，吴小歌与邵翔飞心情不好，大家还能理解，可是董明的这副样子……明明他刚刚在市运动会中取得了名次，怎么也似乎有了状况？大家不解归不解，事情便是这样的事情，一小时的训练中，每个人都闷头训练，器械房出奇地沉默。 随着训练的结束，大家也就各自散去，期间汪茂华似乎想跟董明打听一下情况，但见到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估计自讨没趣的念头。 随着时间慢慢地流淌，董明的心情却越发糟糕，下午他独自在球馆之中，近乎疯狂地跑了两小时的米字步，按照他的感觉，运动强度几乎逼近昨天的五千米比赛，却不想，他心中的烦躁感还在增加。 周一上午，又是文化课的时间，董明早早便到了教室，他来得这么早，并不是说他的心情已经有所改善，而是他期盼再次想见到左婕，看看这个小丫头对他会是怎样的态度。 但，让他失望的却是，或许他到得较早，来到教室之时，发现左婕的位子还在空着。倒是他的同桌沈风华到得挺早，似乎她每天都会早早来到教室，沈同桌送给了董明一个非常愉快的微笑，然后悄悄将头凑得与董明比较近些，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黄老师通知了我们，还有两周，本月十九号是期中考试，哎，对你来说，这种考试没啥压力，你成绩那么好，是不会担心考试的。” 董明的心里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过沈风华的话，倒是让他心里一暖，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同桌，平时话虽然不多，但对自己却比较热情，时常会将整理得非常工整的笔记本借给自己，虽然董明并不需要，但他却很享受这种同学之情。“十九号，好像是周四对吧，这次期中考试倒是挺早的。” “那天是周四，考试持续两天，其实，期中考试虽然早了一些，这学期开学还早呢，开学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对了，恭喜你在市运动会上取得名次。”沈风华的声音仍然很轻，眼睛还时不时地瞟上董明两眼，似乎她很喜欢与董明交谈之时，有这种说悄悄话的感觉。 “多谢了！”董明在与沈风华说话之时，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教室门，他在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觉得刚刚的回答得过于简单，又补充了一句道，“其实我赢得很侥幸，或者可以说，这个名次应该是捡来的。” “你真谦虚，为啥别人没捡到这个名次，比如……。”说到这里，沈风华稍侧了侧头，别有所指地看向了邵翔飞的方向，董明也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了一眼，却不想，这家伙的座位，也是空的。 董明没有继续接沈风华的话，因为，左婕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的注意力一直锁定在那里，是以左婕刚一出现，董明的目光便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 左婕的神色与往日没有多大差别，不见阴郁，不见气愤，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这些都不重要，让董明最感觉慌乱的便是，从左婕进入教室之后，眼神儿根本没有向他这里瞄过一眼，哪怕一刻都没有！ 董明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没有失态，也不知道同桌沈风华是否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直到左婕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左婕进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也只是两三分钟的样子，今天上午的课，老师在讲些什么，董明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哪怕经过了课间操时间，第三堂课他仍然如此。 董明此时最渴望的，便是与左婕出现一次哪怕眼神上的交流，一瞬间也好，最起码，他也能在左婕的目光之中发现些什么，事与愿违，左婕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董明还有一个可以走近左婕的办法，那便是团组织生活会，而今天恰好就是周一，中午一点便是团组织生活会的时间。 团组织生活时间，初一五班的团员们，都不会在这个活动中迟到，甚至来得都比较早，距离一点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大家已经到齐。 团员们都到了，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等待下去，左婕一脸平静地走上讲台，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本团章，她开口了，声音并不算大，但能确保每一位同学都听得清楚。 “考虑到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就要期中考试，下次团组织生活会暂停一次，本次生活会的内容，是学习团章！” “书（记），刚刚你都说了，我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这次团组织生活会，是不是别再学习团章，不如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讨论一下学习，你看怎么样？”说话的是苏晓，她的学习成绩在团小组里面，原来是最好的，不过在上次期末考试时被董明超越，跟其他同学一样，她最不喜欢在组织生活会中学习团章。 实际上，在团组织生活会中，团章学习活动次数并不多，包括左婕这位团书记在内，似乎都对团章学习兴趣不大，其他同学通常也是一样的心态。只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冷不丁左大书（记）居然煞有介事地，准备组织大家再次学习团章。 “我们青年团员要具有强烈的进取心，在新形势下，我们应当保持与时俱进的精神状态，弘扬与时俱进的学习风气，通过团章学习，让我们坚定理想信念，增强团员意识，发扬优良传统，进一步增强团组织的吸引力、凝聚力和战斗力，怎么，苏晓同学认为我说的没有道理吗？”面对苏晓的问题，左婕回答得不紧不慢，开口说起了套话，并且每一句都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 不出意外，作为一团员，左婕的话苏晓无从反驳，只得默认了左婕的提议，至于其他在座的一众初一五班团员们，更是对左婕今天的态度，感觉出了些许意外。或许也只有董明，才真正明白左婕今天这么做的目的所在，学习团章么，那么，左婕只需要站在讲台上面朗读便是，反正团章的内容，她如今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大家虽然听得枯燥，却也都乐得轻松。董明心里有些发苦，学习团章，便宣告了今天的组织生活会，没了讨论的时间，自然也不会给他创造任何与左婕交流的机会。 周一，就这么过去，时间，仍然慢慢流逝，这一周的时间，也很快过去，在过去的几天之内，董明也确实曾捕获到左婕的目光，但在她的眼神中，董明能够读出来的信息，只有冷漠。 时间很快又到了周六，说老实话，董明前往球馆训练之前，心里充满了忐忑，他不清楚，左婕还会不会像以往一般出现在球场，他不敢肯定左婕之所以跟汤老师学球是否与她有关，但如果左婕从此不再练球，则多半是他的因素了。 如果左婕仍像以往那般，前来球馆训练，说明事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如果这丫头以后不再出现在球馆，那说明问题还真的严重了。 董明来到球馆之时，大约提前了十分钟，通常左婕也会在这个时间赶到，不过，董明来到球馆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 缓慢地除掉身上的外套，换好自己的“歪歪”运动鞋，董明开始了压腿、伸展等热身运动，而他的目光，却紧张地盯在了球馆的大门之处！ 距离八点训练时间，还有五分钟，大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听到脚步声，董明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一切好的与不好的结果，都将在最后的这几分钟之内揭晓！ 第310章 别扭 八点整，球馆外终于有了脚步之声，董明的眼睛便是一亮，更加专注于球馆的大门。门开了，董明见到汤老师身着浅蓝色风衣出现在了门口，就在他略一失望之时，却发现，汤老师的身后，跟着的一个女生，不是左婕又是谁？ 此时的董明，心里像在炎炎夏日，喝下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般的舒爽，虽然一周了，左婕没有给他半点颜色，但最起码，今天左婕仍然还出现在了球馆，对董明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左婕只会在周六、日的上午来球馆训练，看似能与董明相处的时光不多，但这几乎算是单独相处，只要还有这种相处的机会，相信左婕心中的那点儿疙瘩，还大有机会被慢慢磨平。 董明没有显出急火火地样子，就像往常一般，对汤老师及左婕轻笑示意，然后，见到汤老师回以微笑，而左婕，却将脸藏到了汤老师的身后，并未对他有任何表示。 躲开了我的目光吗？董明却并不觉得意外，相反，如果此时的左婕将目光迎上董明，并做出漠然之态，才会让董明觉得担心，现在这种情形么，董明却觉得很满意。 董明的挑球，已经练了将近一周，对于这种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动作，他掌握起来不难，刚一上场之后，汤老师便首先对董明考较了起来，她拿着那一纸箱的练习球站在网前，随机而迅速地将球扔到网前的左、中和右边的位置，董明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在汤老师扔出球的刹那，将球挑到对方那边的底线，左右交替。 对于董明的考较结束，便也顺便对左婕考较一番，虽然她无论在速度上，还有技术上，都大大打了折扣，但左婕也基本掌握了这一门的技术动作，汤老师将两人喊到了跟前，“董明，挑球出拍的时候，你握拍还欠缺稳定，这一技术动作最后再练习一天，要在这一点上多加注意。”指导完董明，汤秋蕊又面向了左婕，“你与董明有同样的问题，不过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你的脚下，你上网的那一刻，不要刻意追求脚步速度，身体能保持平衡是第一位，脚下不稳不仅容易造成失误，还可能会引起受伤，你千万要注意这一点，好了，该说的老师都说过了，你们两个轮流给对方喂球，开始训练吧！” “老师，喂球的速度那么快，跑慢了我觉得可能根本够不到球，我应该怎么办呢？”汤老师的话刚一结束，左婕便开口了。 “你的步法练习时间太短，所以你不能跟董明去比，步法他练了半年多了，现在仍然没有停下步法练习，喂球的速度可以降下来，但你却不能一味地图快，可能你自己也发现了，你在上网的时候，启动步都经常被你忽视，这个习惯一定要扭转过来。” 左婕将脸轻轻垂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上网挑球训练，运动员接球之前，并不是等在网前，而是需要站在原点位置，只有在见到球被掷了出来，才能根据球的落点，经过启动之后，一个跨步或并步上网，将球挑到底线位置。选择跨步与并步并没有严格限制，如果你的速度快，全部使用并步也无不可，但作为训练，汤老师对董明的要求便是，一半使用跨步上网，另一半使用并步上网。 董明见到左婕对于两人再次互相喂球训练，没有抵触，心里又是更加踏实了一些，哪怕两人短时间仍然没有交流，但，谁说互相喂球，不是一种交流？ 董明与左婕一起，将散落在场地上面的羽毛球，全部收集到纸箱之内，收集好之后，董明抱起了箱子，摆到了一只凳子上面，然后，他则是站到了对面场地之上，首先训练的人，自然是他董明。 左婕也没有多少迟疑，这段时间的训练，她已经习惯了两人之间相互喂球，高远球如此，挑球也是同样，并不会觉得有啥不自然。 伸出左手，左婕在纸箱内拾出一球，然后球转移到了她的右手之上，再轻轻一抛，球落到了董明场地上的正手网前，只见董明启动之后，一个跨步，飞身上网，然后球被他高高挑起，飞向了左婕的身后…… 就这样，一左一右，球被左婕一只只投出，而董明，则是在他这边场地上左右翻飞，看得好不热闹。 “停！”正当董明练习得起劲之时，猛然间，汤老师叫停了训练，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怪异。 “左婕，你在给董明喂球的时候，要有变化，看看你现在抛的，一下左边之后便是一次右边，中间没有变化，这样的话，接球的董明，直接就能判断出来你下一个来球的方位，训练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你喂球的过程中，不要有节奏感，抛球的时候，要适当打乱一些节奏，有时可以让球在手中适当多停留片刻，明白了吗？”汤老师今天真的有些看不懂了，按理说，依着左婕这丫头的性子，不说喂球的时候会成心给董明增加难度，没事儿的时候还会不断地从董明身上挑着毛病，今天这是咋了，喂起球来带着佛性，整个人也没精打彩，跟个闷罐葫芦一般。 难道，两人闹矛盾了不成？ 汤秋蕊猛地想到了上周日两人训练之时，别别扭扭的样子，貌似，那次训练之时，两人之间就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只是，这不应该啊，两人之间看起来一直挺融洽的，甚至，上周日自己刚到球馆之时，还见到这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听到了汤老师的要求，董明便是一愣，他自是清楚左婕因何恼了自己，在训练之中也体会到了左婕的心不在焉，只是，他不清楚左婕在听到汤老师的意见之后，会做何反应。 “我知道了汤老师。”相反，左婕却仍像没事人儿一般，对汤老师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特别反应，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训练仍在继续，只不过，现在球场之上，轮到了董明在给左婕喂球，当然，无论在速度之上，还有完成度来说，与董明相比，有着明显的不足，速度没有董明快是必然的，而被她挑起来的球，有的短了，有的高度不足，甚至还有的球会出边线或底线。汤老师对两人的训练要求是不同的，她不会过于严格要求左婕，哪怕动作并不完全规范，哪怕完成度不够，只要能做到看得过去，她便不会强求太多。 “停下，停下！”在左婕的训练之时，汤老师仍然不得不无奈喊停。“董明的球喂得很慢了，你的速度虽然不快，也完全能够赶上训练的节奏，但是，老师强调过多次，一定要在高点接球，看看你，都是在球快要落地之时，才将球接起，还有董明，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你站得近，看得应该比老师清楚！” 董明便犹如阴雨天里，站在了百年老屋之内，除了阴霾还是阴霾，他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吼几嗓子，以现在左婕对自己理都不带理的态度，我的话，她能听进去？可他又能跟汤老师说什么呢，面对左婕，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打破当前的僵局。董明面对着汤老师，眼角余光又偷偷向左婕那边瞟了两眼，才试探地道，“刚刚确实没有注意到，要不……，汤老师，您再给示范两次？” “给你们示范多少次了，还记不住？”说归说，汤老师却也没有多少犹豫，直接从左婕的手中接过球拍，站到了董明的场地对面，这才道，“董明你扔球吧，左婕，你仔细看，然后接下来自己好好体会。” 说完，随着董明将一只只球抛过球网，汤老师的身形在场地上轻盈地移动，上网、回位，然后继续上网，继续回位，每一次接球之时，球拍都只比球网低了少许，速度比董明还要快上几分。 训练仍然在继续，有了汤老师的特意强调之后，左婕在接球点控制上，有了些许改善，哪怕汤老师已经对她降低了要求，但距离让她满意还有不小的距离，甚至董明都觉得，今天左婕的训练效果，远达不到平时她应有的程度。 看着现在的训练的过程，汤老师已经完全可以确信，董明与左婕之间必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与之前的反差太大，没谁看不出来。从训练到现在为止，两人无论是谁，都没有与对方说过一句话，哪里是以往时候那般，两人斗嘴不断的场景？ 汤老师也确实动过念头，是不是要问问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小小地给他们调节一番，不过，这个心思她也只是动了片刻，便完全被她打消。闹矛盾了吗？或许并不是坏事，相比以往看两人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才真的让汤老师感觉到揪心，两人关系好不会让汤老师紧张，但，好过头就不美了，到头来一旦这两人之间擦出点儿火花出来，她这个老师似乎也会有脱不开的干系。 闹了矛盾却不同了，同学之间紧张自是不值得称道，但让董明与左婕两人关系紧张，却能让汤老师感觉到踏实，这个样子，最起码比较安全不是？ 汤老师也不再纠结，她只是个老师，能做到教好学生才是她的本分，情感之类的复杂事情么，似乎她自己处理得也不算顺当，自认为在这方面没有天分的汤老师，终于有了决定，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嘛，自己能处理好最理想，处理不好的话，该让谁去头痛让谁头痛，她是不准备掺和半分。 第311章 闹情绪的刘小晶 左婕对董明的冷淡已经持续了一周，在今天的训练之中，情况依然如故，小丫头对董老怪还保持着那种视而不见的态度。还好，经历过了一周的时间，董明心中的失落感已经没有起初时强烈，今天的情况还都没有脱离他的预计，更何况，他还获得了一个积极的信号，最起码，左婕并没有退出训练不是？ 董明没有幻想，左婕对自己的态度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质的变化，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只要有了训练这个纽带，董明并不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到了没有可能修复的程度。 姑姑已经搬到了县城，并且距离县中还是那样的近，董明已经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以学习训练忙为由，懒于登门，他再那样做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毕他上个个学期在姑姑面前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下午，董明在结束了素质四项集训课后，便决定到姑姑那边冒上一头，或许到姑姑家里呆上一会儿，也能排解一下他心中的烦闷。 当然，上个学期，董明很少去姑姑那边，除了距离较远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个时候，姑姑同姑夫一起，需要整天在石子场里面忙里忙外，他每次去姑姑家后，姑姑还要费神去招待他，让他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的情况，便是姑姑非但不忙，而且闲得很，每天除了要照顾刘小晶与刘文远姐弟两个以外，平时基本无事可做，因而，董明到姑姑家里多跑几趟，也没了心理负担。 董明从南门出了县中，从这里出来如果沿主路一路继续向南，便可以到达五金公司家属院，向西则是县医院，去姑姑家的路，却是东边的一条不大的岔道。 走入姑姑家方向的小岔道，直接便是上次董明遇到杨弘姐姐的那处城中村，五点钟左右的这处不大的城中村，比较热闹，特别是这里面的小吃一条街，条件虽然不如学校正门的餐馆，显得有些脏乱，但好在这里东西便宜，吸引着大量县中学生的光顾，每家的生意都算不错。 董明穿过城中村，沿小道再折向南方，道路开始呈现缓慢的上坡，翻过了前面的小山包，他便出现了距离姑姑家不远的主路之上。 这条路董明上次走过，那次天有些黑了，没啥直观印象，这次再走一遍，董明才发现，城中村与小山包之间，居然都是一些庄稼地，他感觉姑姑所在的家属院，就特么的，像县城里面的一处村落，相对比较大些的那种。 下得小山包，还只有五分钟的路，全程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董明从学校来到姑姑的家。 敲门后，打开屋门的，正是姑夫，董明清楚，现在姑夫处于休假期间，这段假期结束后，姑夫又将要到黄金岭那处遥远的地方，进行连续一个月的工作。 董明发现，姑夫开门时，面色有些僵硬，虽然带着笑，细微之处，却被他察觉，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董明不能确定，但他也明白，既然姑夫在掩饰着什么，他便不会贸然随意打听，万一遇到些姑夫不愿意讲的事情，这么做后岂不是容易造成双方尴尬？ 董明进到屋后，由于厅里除了餐桌几乎没有富裕空间，他直接进到姑姑的卧室，那里也是姑姑家的唯一待客之处。然而，当董明来到了姑姑的卧室之后，却发现，长条沙发上，坐着的表妹刘小晶脸色阴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哪怕是他这个的表哥的到来，也没引起她的丝毫反应。 “小晶，你哥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跟在董明身后的姑夫，却不满意刘小晶的表现，语气不算严厉，但仍透露出一点威势对闺女道。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熊伢儿也不是外人，小晶跟她哥熟着呢，过来给我搭把手！”姑夫话音刚落，厨房里姑姑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围着围裙的姑姑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对董明道，“熊伢儿来得正好，你妹子啊，闹情绪了，快帮着姑姑劝劝她，一下午了，谁都不理！” 我这里都已经一肚子烦心事儿了，怎么到了姑姑这儿，看表妹刘小晶这意思，比自己还苦大仇身？董明心里有里哀叹，他原来想着来到姑姑这里，就是为了借此让自己化解一些烦恼，可谁想，姑姑这里，还有表妹刘小晶这一小团烦恼等待着自己。 “小晶这是咋了，谁惹到她了，不会是表弟文远吧？”董明猜测道。 “她弟弟倒是天天惹她，但小晶却从不会生弟弟的气，还不是学校里的事儿！”说到了刘小晶，姑姑便是一脸愁容。 “在学校？学校里有谁会欺负到你啊小晶？”董明没有继续询问姑姑，而是低头看向了一脸愤然的刘小晶。 “哼，还不是那个董永春！那个多事精！”表妹还挺给董明面子，并没有在他的面前装哑巴，但口气也不算多好。 董明的大脑转了好几道弯儿，才算想明白董永春是何许人也，正是建成叔的儿子，唤作小春子的那位！然后，董明再次想到，表妹现在转学到了县一小，并且正在念三年级，那，岂不是说，小晶与小春子，正好是同一年级，并且闹不好，两人还可能在一个班！ 想到了这里，董明能咋办，只能硬着头皮，脸上还得陪着笑，对表妹道，“你跟那个小春子闹别扭了？还是打架了？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 “谁跟他乡里乡亲？”没等董明说完，刘小晶便打断了董明的话，然后翻了翻白眼对他道，“原本我跟他就不熟，也没在同班，根本没有跟他套交情的打算，谁知道这小子还长了一张碎嘴，哼！”刘小晶语气不善，甚至都没给董明啥好脸。 “得，你不喜欢他，咱就不提他，这总成吧，对了小晶，你到了新学校，也快一个月了，有啥新鲜事儿啊，跟我说说呗！”小晶比自己的妹子董梅还小了一岁，董老怪当然不会同一个小丫头生气，尽管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多好。 可却没想到，他这么问完之后，刘小晶却根本没有接他的话头，反而继续坐在那儿低头自己生着闷气。 不至于这样吧，董明有些不解了。虽然之前刘小晶只在暑假会来村里住上一段儿时间，她与董明却玩儿得很熟，两人之间并不见外，但今天这种情况，的确非常罕见！ 小春子在董明的心中，感官还是不错的，别的不说，每次建成婶喊自己过去吃饭，都是将小春子给打发过来，而这小子，每次都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按董明的感觉，小春子那孩子，虽然也有些任性，不过总体来说，小有点儿没心没肺，待他还算比较热情，甚至还教会了自己骑车，应该不算是个难处的人，怎么会惹上表妹刘小晶呢？ 难不成，小晶离开了六里坡小学后，因暂时失去了原有的小伙伴，造成了心理失落，这才迁怒于小春子？可这种想法，并不成立，刚刚小晶还说她与小春子不熟，通常哪怕迁怒，也不至于向一个不太熟的人身上去迁，这事情，怎么想，董明也无法想通。 突然间，董看着自己的这位小表妹的样子，让他觉得挺有趣，刘小晶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平日还算大大咧咧，现在却变得这种苦大仇深，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小春子啊，你究竟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呢？ 既然刘小晶不愿意谈及自身身边的事情，董明自认为也没有开解表妹心结的本事，索性改变了思路，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谈及一些他的学校及课堂趣事。或许是两个年龄相若，比较容易沟通，异或是董明讲的这些东西确实引起了刘小晶的兴趣，没过多会儿功夫，小丫头居然在董明的引导之下，与他顺畅地交谈了起来，虽然不至于笑靥如花，最起码脸上也不像起初那般冷若冰霜。 “还是你们小哥俩能说到一块儿去，一下午，无论我和你姑姑怎么开导，小晶都一直沉闷着不说话，好了，有啥话吃饭的时候再说吧！”正在董明与刘小晶说得热闹的时候，姑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手中端着的一只大大的瓷盆，摆到了餐桌上面。 刘小晶明明仍有心结，已经与董明聊开，便也不再继续与父母较劲，还算顺从地起身来到了厅内，到餐桌的旁边坐下。 等大家全部坐好，董明发现，与刘小晶还显沉闷的样子相比，表弟刘文远却看着兴致很好，笑嘻嘻的，似乎姐姐今天出了状况，对他来说倒像是值得庆贺一般。董明倒是不认为表弟心态走偏，毕竟他明年才会上学，现在来说，刘文远只是熊孩子一枚。 姑夫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后举起酒瓶对着姑姑示意了一下，后者却对姑夫一瞪眼，“我不喝！记得以前你一提起喝酒，就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自打你开始上了交通局的这个班，人长胖了不说，对酒也是亲热了起来，对了，烟也比以前勤，这坏毛病咋全都来了？” 姑夫讪讪一笑，看了看自家两个儿女，又看了看董明，这才道，“以前喝酒，那都是在低三下四地求人，每次还少喝不得，纯粹就是在受罪，现在不同，每顿喝上一点，这才是享受！” “享受，你光知道享受了，没见小晶今天都这样了，你还喝得下去？你的心就这么大吗？”姑姑虽然数落着姑夫，嘴角却也带着微笑，董明看得出来，姑姑也不是真的在跟姑夫较真。 果然，听完姑姑的数落，姑夫端起了酒杯，吧唧便喝了一小口，然后夸张地张开了嘴，露出陶醉之色，“现在不用每天担心场子出生产事故，也不用担心石子能不能卖得出去，没了这些压力，太舒心了，收入虽然不如以前，我也再不想过以往的那种日子！再说，小晶遇到的也不是啥大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熊伢儿，你不知道吧，你这小晶表妹，不太适应新环境，才闹了点儿情绪，没啥的。”或许因大家一起围坐到饭桌周围，姑夫好像也变得放松，说话也没了顾忌。 “才不是不适应新环境，我知道，姐姐跟别人打了架，挨说了，嘻嘻！”然而，说话更没顾忌的，却是表弟刘文远，一句话，便道出了刘小晶的秘密。 第312章 劝说 表弟刘文远的话刚一说完，便看到刘小晶的脸色就是一黑，虽说不至于拂袖而去，但刚刚被董明培养起来的那点儿好心情，已经消失殆尽。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哑巴！”姑夫伸出筷子在熊孩子头上敲了一下，甚至下手还有些重。 被老爸一威吓，刘文远马上闭上了嘴巴，眼睛叽里咕噜四下转了一圈，见到老妈都没替他说话，便蔫了，老实地耷拉下脑袋，专注于吃饭。 “要不是你建成婶打来了电话，小晶在学校的事儿，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其实，你表妹转到了县一小之后，学习就有点儿跟不上了！”姑姑不顾脸色不对的刘小晶，对着董明说道。 刘小晶到了新环境之后，学习跟不上，是件挺正常的事情，她原来就读的村小学，教学水平当然无法与县一小去比，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没啥可比性。况且，刘小晶还需要去努力适应新的学习环境，这样一来，原本成绩便有些差距的她，……就更显得差了。 姑姑的话刚一说完，董明还没开口，便听到了表妹嘴里轻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多说什么，随便自己老妈讲着自己的黑历史。 董明心里有些明了，难怪表妹对这个小春子有那么大的怨念，原来梗在这里，建成婶肯定不会平白知道刘小晶的现状，那么，她既然能了解到这一情况，并还给姑姑打了电话，小春子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就不需要董明去猜了，可是，刚刚听刘文远话里的意思，表妹似乎还跟谁打了架？ 虽然知道刘小晶不太喜欢听别人念叨她的事情，但一家人坐在一起，总要聊点什么，结果，在饭桌上，董明也基本上将表妹在县一小的事情，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刘小晶在班里的学习表现，还真不是一般的差，但这里面的原因，却也不完全是她的责任，客观因素也不能忽视。 县一小的课程，除了音体美之外，便是语文、数学、英语和品德，这些课程小升初考试只考察语文与数学，而英语与品德课，虽然没有考核要求，但教育局却有统一规定，不得不开设。抛开语文课与数学课不说，表妹原就读的六里坡小学，却因条件简陋，没有开设英语课与品德课，这在齐山县一些村办小学中，也属于常有之事，就比如董明就读的董家沟子小学一般。 英语课不在小升初的考试范围，内容也极为简单，但这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基础为零的刘小晶来说，没有困难才是怪事。每每到了英语课，刘小晶无异于听天书一般，每堂课都只能木木地坐在那里，面对老师的提问只有站起来发呆。 对于县一小的那些熊孩子们来说，刘小晶本就是个外来者，接纳起她来，需要一个过程，特别是表妹那极差的课堂表现，让这些孩子们对她更加排斥。 班里有一个叫满霞的女生，跟刘小晶坐在前后桌，刘小晶在前，她在后，这名女生不但不准备接受刘小晶这位新同学，嘴里反而时常说些冷言冷语，两人的矛盾便逐渐加深。 终于，有一次课间操的时候，可能刘小晶站队时速度慢了一点，满霞便又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刘小晶不干了，两人在操场上吵了起来，这一幕被小春子看到，于是，就有了建成婶给姑姑打了这个电话。 “我跟你姑夫知道了小晶学习跟不上，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小晶报名上课外辅导班，辅导班县小就有，但跟小晶说了后，她却不愿意去。”姑姑看着刘小晶，一脸忧愁地道。 “我才不去，去了那个班后，以后就没周末了，再说，满霞也在那个班里！”刘小晶气哼哼地道。 “要听话，不去的话，你的功课能跟得上吗？”姑夫也一脸无奈，对刘小晶道。 “那我也不去，大不了，我再转回六里坡上学。”刘小晶像是铁了心一般，看来，今天下午，姑姑与姑夫没少做她的工作，只不过，却没啥效果。 “熊伢儿，你看，咋说都不行，哎！”姑姑叹息了一声，不过看这样子，却有点儿想让董明来劝一劝表妹的意思。 董明也是苦笑，他知道，表妹刘小晶其实是一个挺好说话的人，不过也不能看表面，越是这样的人，如果确实遇到了一些转不过来的弯，一旦犯起了倔脾气来，就越会让人头痛。 董明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自己这位表妹，不过他看着姑姑期盼的眼神，也不得不勉为其难，无论怎样，都要试着劝一劝小晶。 董明轻咳一声，哪怕他要劝说表妹，心里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对她去说，他想到了表妹在班里受到同学的排斥，便尝试着从这里下手，然后道，“小晶，在我们学校里，成绩不好的同学，没有谁会喜欢，你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如果你成绩不好，很难让同学们跟你玩在一起，你愿意这样吗？” “熊伢儿哥，你别像我爸妈那样说我成吗？我说了不去上什么辅导班就不会去，我那些同学不愿意跟我玩儿，我还不稀罕理他们呢，大不了，我自己玩儿自己的！” 呃，貌似，表妹对这一点不太在意，或许，她对她的那些同学，也都给记恨上了吧？第一阵董明直接败了下来，然而，他心里也没有再多的切入点，去说动表妹回心转意，就这么灰溜溜地败了吗？董明自己都有些不甘心。 忽地，董明想到了一个人，心道，有了，就拿你说事儿吧！ “小晶，大喇子你还记得吧？” “那个胖子啊，每次到村里，都在一起玩儿，当然知道他了，等暑假又能看到他，对了，他现在不是在采石峪镇中么？”只要说话内容不直接关联到刘小晶的学习上面，小丫头倒也挺给董明面子，没到凡人不理的样子。 “他现在可一点儿都不胖，嘿嘿，每次都跟我报怨学校食堂的伙食，说那根本不是给人吃的，估计暑假你见到他后，怕是认不出了。” “胖嘟嘟地一点儿不好看，哪如瘦了精神？”刘小晶一点儿没有顺着董明说的觉悟，自顾自地道。 董明有些犯愁了，他本是想说，如果你的成绩不好，考不进县中的话，就只能上乡镇中学，那里的伙食，又哪里能跟家里比呢？董明一下子被卡在了那里。 “乡镇中学的伙食根本没法跟县中比，我们黄金岭那边的中学食堂我去过，菜就是大锅一煮，连点儿荤腥都见不着，小晶，你要是不用功，不担心将来到那样的学校去吗？”董明虽然被卡到了，姑夫却早就理解了董明的意思，虽然刘小晶对吃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热情，他也没别的法子去说服闺女，不得不沿着这个方向努力下去。 “我又不是文远，不像他那么贪吃，你们看吧，不出几年，他肯定会吃成一个小胖子！”似是在报复弟弟，刚刚第一个讲出她的糗事，刘小晶将火引到了刘文远身上。 然而，不愧吃货称谓的刘文远，此时却正闷头跟一只鸡腿较劲，哪有功夫理会姐姐砸过来的西红柿，只是嘿嘿轻笑一声，继续去关照他的五脏庙了。 姑夫见到自己的话，又白说了，干干地笑了两声，没话了，只得又端起了酒杯，深深地咂了一口酒，不吱声了。 “如果到乡镇学校住校，那里的伙食你真的受得了？”姑姑见到闺女似乎对伙食并不在意，却仍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道。 “我都说了，啥样的饭我都能吃得下！”刘小晶满不在意地道。 听完刘小晶的话后，姑姑也没辙了，继续求助地看向了董明，而后者，又能有啥机灵让他去抖？稍一思忖，董明却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住校么，除了吃，还有住哇！有了灵感的他，突然道，“你知道大喇子他们在学校的住宿环境吗？告诉你说，可没有我们的条件好，我们住的是上下铺，一个宿舍只有八个人，他们的宿舍却是大通铺，一个宿舍里要挤上十几个人，你想想看，每个人都只有一点点的空间，你受得了吗？” “人多睡在一起，更热闹，我不怕！”刘小晶仍然是那副样子，心中对董明描述的这种恶劣的宿舍环境，根本没表现出多大在意。 “但有人晚上会打呼噜，也有人会说梦话，你觉得，晚上你能睡得好吗？”姑姑再次出马，继续强调着集体宿舍的恐怖。 “都说了，有那么多人呢，我有啥可害怕的？” “宿舍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董明嘿嘿一笑，心里突然一动，却是又有了主意，“我们县中的住宿条件还算不错是吧，但那又能如何，许多的宿舍里都有蟑螂，在你的床铺上爬来爬去，特别是，有的宿舍里还有耗子……” “啊！”没等董明把话讲完，刘小晶便是惊叫出声，然后弱弱地问道，“那，那些乡镇中学宿舍里，也会有老鼠吗？” 肯定会有，董明见到终于找到了刘小晶怕的东西，心里小有得意。实际上，县中的宿舍，隔三差五，宿管科便会对宿舍喷蟑螂药，防鼠工作同样也没有落下，但集体宿舍毕竟是集体宿舍，这些学生们，平时对卫生也不太在意，这就造成了小强与小灰这两位同学无处不在！ “你没听熊伢儿哥说吗，他们县中的宿舍条件那么好，都禁绝不了的东西，条件更差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见到董明的话终于有了效果，适时地，为了扩大战果，姑姑果断发起了猛攻。 蟑螂啥的，在姑姑的家里确实少见，不过老鼠这东西，虽然屋里没有，但院子里却少不了，小晶似乎对这东西很恐惧的样子，因而，她沉默了。 尽管最终表妹没有对进入辅导班，做出直接表态，但至少没再提出反对意见，至于最终表妹刘小晶会不会进辅导班，想再多也没用，毕竟，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第313章 期中考试前后 转过天来的训练，左婕对待董明的态度，仍然是不冷……呃，只冷不热，不过这也在董明的意料之中，毕竟，两人从闹矛盾到现在只过了一周。 董明这些刚进初一不足一年的学生，马上就要迎来第二次期中考试，这种考试勉强也可算成大考，但董明却发现，这次考试，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仪式感。考试前没有预留哪怕半天的复习时间，周三还在正常地上着课，周四，大家便直接进入了考场。 哪怕进入到中学阶段后，大家都仅有一场期中及期末考试的经验，面对这样的考试，也都不再算是菜鸟，期中考试并没有给大伙带来明显的紧张气氛。 董明在这次期中考试之中，没有再次上演期末考试时候的辉煌，原因他也清楚，他近期心情不算舒畅只算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太希望自己在每次文化课考试之中，都表现得太过扎眼。 董明这次的成绩在班里排到了前五，虽然成绩下降了一些，但他仍然稳稳地坐在体育生第一名的位置上面，班里的排名之中，除了田群兴仍然高居榜首之外，苏晓终于回归到了第二的位置。赵凡香前进了几名，取得了第三，紧接其后的便是学习委员陈映雪。说起来，这次期中考试，五班有几位同学进步较大，沈风华的排名前进到了第十三，彭康乐紧随其后，就是李和颂，在这次考试之中，也取得了第二十五名的成绩。不过，进步最大的要数何阳，这次考试排到了第十九，一举突破了前二十名。 成绩退步的不只有董明，他自然也发现了左婕，小丫头在这次期中考试中，名次也落到了第十二，只排到了沈风华的前面。 至于董明的那两位损友，在这次期中考试的表现各有千秋。汪茂华再次高歌猛进，成绩在班里排到了第二十二名，像他的这个成绩，不考虑素质四项因素，已经可以妥妥考入大学。吴小歌也从上次期末考试的阴影中走出，在班里排到了第二十七，虽然他的成绩提升得不多，但最起码他的成绩止住了颓势，还小有改善，这便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期中考试过后的第一个周一，在多数同学的身上，似乎并没有看到期中考试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课程仍在继续，最起码，董明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同。 课间期间，李和颂再次凑到了董明的身边，笑嘻嘻地跟他讲起了班里的一些事情，“知道吗？邵翔飞开始上晚自习了！” 体育生没有上晚自习的硬性规定，这也是董明感到欣慰的地方，对他而言，晚自习纯粹是浪费时间。但对于董明他们这批初一体育生来说，却与其他年级的体育生有个最大的不同，他们这届招收的体育生数量众多，将近二十来人，于是，学校针对初一体育生有个规定，那便是期末考试成绩低于班里前三十名，晚自习就必须参加。 邵翔飞在第一次期中考试之中，考出的成绩放了卫星，亮瞎了一群人的眼睛，但从他在班里的表现上来看，大家内心对他的这一成绩的真实性，都有自己的判断。而在期末考试之时，他又“碰巧”生了病，华丽地将考试错过，因而，他也就没在考察之列。董明当然知道邵翔飞在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倒数第三，成绩单就贴在了教室前面，董明相信这才是邵翔飞的真实水平。 不过，哪怕他的期中考试成绩再差，他仍不需要晚上到教室上自习，毕竟这个规定只针对期末考试，期中成绩不在此规定范围。这就让董明有些闹不懂了，他询问地看向了李和颂，而后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你还不知道吧，昨天那位鹞鹰……就是邵翔飞的老妈，找到了咱们黄老师家里，吵了一架，据说还挺热闹的！” “你又没看到，瞎说啥呢？”董明白了李和颂一眼，同时，更加高看了一眼他的大嘴巴。 “虽然我没有亲眼得见，但消息绝对准确，后来黄老师怕吵到自己的孩子，带着鹞鹰去了办公室……，再后来，或许鹞鹰也发现了自己理亏，不吵了，然后邵翔飞就来上晚自习了，哈哈！” “这不是挺好的么，如果邵翔飞还像以前那样，整天不学习，哪怕他家里条件再有优势，最终也只能上完高中为止。” “好啥啊，你是不知道，邵翔飞昨天晚上坐在教室里，跟丢了魂儿似的，我偷看了他几眼，见他一会儿拿一本儿书，看不到两眼，就又换了一本儿，后来只剩下左顾右望的，在教室里他根本坐不住，哈哈！” 董明知道，跟他一样，李和颂与邵翔飞也有过节，见到这小子走了背字儿，有了机会不去吐槽一番，那便不是李和颂了。董明对邵翔飞的怨念，倒也不那么重了，他的脾气是有些臭，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优越感，可现在看来，最起码在学业上面，邵翔飞已经完全是一个失败者。 周一董明的器械训练，参加训练的人少了一个，缺少的不是运动会中受伤的吴小歌，而是邵翔飞。董明对于邵翔飞来不来训练不会关心，倒是吴小歌问了彭康乐一句，而后者给出的回答也是语焉不详。 周一董明还有一个活动，那便是每周的团组织生活会，在生活会上，董明却迎来了他与左婕出现矛盾以来，小丫头第一次跟他说话。 “今天的团组织生活会，有两项内容，第一项内容，有关本学期团员发展的工作，在上交入团申请书的这些同学之中，经过考察，我们班这批一共发展八名团员，他们将进入我们的组织，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站在讲台前的左婕缓缓说道，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这些人分别是，李大岭、赵凡香、李媛媛、彭康乐、邵翔飞、田群兴、沈风华和邱同存，……他们的加入，壮大了我们初一五班的团组织，为我们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这些同学的优点和不足，然后这些讨论内容，会逐一传达给这些新进的团员，希望他们保持自己的优势，有缺点的加以改正！” “李大岭同学乐于助人，团结同学，学习刻苦努力，这次期中考试成绩又有进步，缺点么，就是他不太注意个人卫生，宿舍里他那双脚的味道有些过分！”左婕的话音刚落，王志聪便首先发言，说出李大岭的优点的同时，也适当点出了这位同学的不足，只不过，他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 “赵凡香同学成绩优异，有目共睹，要说缺点嘛，就是她有些不太合群……” “李媛媛同学学习努力，在班里人缘儿最好，要说缺点，成绩还有待继续提高，还有，她在平时着装上，感觉不太节俭，……”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董明也找了个机会，对同桌沈风华适当地夸赞了一番。总之，这些新进的团员名单，不会在团组织生活会上再出现变动，哪怕有几人点出了邵翔飞的明显不足，也只会将这些意见记录在案，到时候最多对他反馈一番。 “接下来，是我们团组织生活会第二项内容——学习总结。我们都是学生，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大家刚刚经历了期中考试，……在这次考试之中，有些同学进步了，对于学习进步的同学，我们要祝贺他们，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当然，也有人退步了，就比如我，没有考好，在这里我首先要反省。……” “在我们现在的这个团组织之中，苏晓同学、王志聪同学的成绩都有了进步，我们对他们表示祝贺，特别是王志聪同学，在这次期中考试之中，比期末考试前进了五名之多，希望你能将成绩保持与发扬……。但是，这次考试中我、刘成业还有董明同学，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退步，希望我们能通过这个机会，大家能够找出自身的原因，力争在以后的学习中，将自己的成绩再次提升起来，接下来，请进步最快的王志聪同学……，还有退步最明显的董明同学，针对自己的情况，做出分析，欢迎他们！” 咳！董明心里轻咳一声，暗道，这也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想太过突出而已，怎么还就要上台去当着大伙儿剖析自己，而且还是一个反面角色！ 他上去能怎么讲呢？说自己学习不像原来努力，对考试不重视吗，肯定不行，那样做的话不说别人又会怎么去想他，关键是态度不够端正！如果自己说，这段时候，心情有些烦，就更不行了，万一别人问起来，你董明烦由何来，他还能说，是因为跟左婕闹了矛盾才烦恼吗？ 总之，王志聪在台上讲了什么，董明一句话没听进去，即便他注意听了，对他也没多大帮助，毕竟人家王志聪是代表着进步同学去发表的感言，而他董明呢？ 当一阵掌声响起，王志聪从讲台前走回座位，董明知道，现在要轮到他上场了。而此时的左婕，却看着董明，脸上似乎带上了一点笑意，“下面，请董明同学进行学习总结，大家欢迎！” 咱不带这么玩儿行吗？两人闹过矛盾之后，这还是董明头一次与小丫头正面对视，但在这种场合之下，董明的感觉并不算好。 董明缓缓起身，向着讲台方向走去，当他转身站定，看着台下这群为数不多的人，却似乎感到了无数的目光在盯视着自己，让他感觉身上便是一紧。 不说点儿什么是不行了，眼下这关一定要过去，董明咬了咬牙，脑海之中在飞速运转，目光不能不看向观众，但却又不能落在谁的身上，眼神只能不断地发散，再发散…… “在本次考试中，我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成绩，以至于从第二名落到了第五名。这样的结果是不应该出现的，对此，我已经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知不觉中，成绩出现了退步，惨淡的分数，让我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我的惊醒，代表着我决心改正!…… 从现在起，我将不再浪费大好的光阴，面对着学习，我不会逃避，迎难而上方是学习进步的阶梯!” 说完了这一通话，董明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他先将目光放在了左婕的身上，稍一停留之后，又扫下了座位上的几位，却并没有迎来期盼的掌声。 “态度挺端正，但没有说到重点，你的成绩退步了，退步的原因在哪里？”董明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左婕的声音，这声音虽然是公式化的，却还是那般清新，婉转。 第314章 回家 两周了，这还是左婕头一次对董明出声，但左婕的这一开口，却让董明肠子都感觉有些翻滚，这算是你对我的报复吗？董明不敢肯定，但左婕的话，让他此时头大却是肯定的，还好我们的董老怪，临危之时，顺手又将汤老师甩了出来，充当了一次背锅侠。董明声称，开学之后，为了备战市中学生运动会，训练得有些过力，不仅训练辛苦，每隔一天，还会做一次五千米测试，就是按照比赛的节奏测试，搞得他这段时候身心俱疲，影响到了学习，希望能够获得大家的谅解！ 现在参加团组织生活会这几个人，除董明之外，没有其他体育生，对于董明的解释，倒也没有谁能提出不同意见，更何况，董明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不是还拿到了一个五千米的第三名嘛？实际上，即便团组织生活会里面有体育生，董明的这个说法也可以成立，他的训练强度摆在那里，谁也不会认为他的话里有水分。 终于结束了这次团组织生活会的煎熬，董明离开教室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却是当他离开的刹那，在左婕的脸上，却出奇地露出了一丝狡黠。 与董明学习与训练之时遇到的蹉跎不同，这段时间，他的修炼却出奇地顺利，或许磨穴期只剩下了最后十几条穴窍，他竟然又连续出现两次三天磨通一个穴窍的经历。 时间来到了周五，这个周末，由于遇到五一，县中有三天的假期，这个假期，看来体育教研室也准备让体育生们轻松一下，罕见地周六停课一次，因而，董明准备利用这个难得的假期，回家一趟。本来按照规定，五一应该有一个七天小长假，可是一来齐山相对偏远，许多单位对这项政策都有自己的解读，执行得也就那么回事；二来齐山人并没有利用春假期旅游的习惯，除了政府部门以外，许多单位仍然沿用了以前的放假习惯，这里面就包括齐山一中。 董明还记得听某些老师讲过，春天这段时间，不冷不热，正好适合大家学习，与其在这个时间段放一周的假，倒不如把这个假期合并到寒暑假内，那个时候大家还能歇得久些。董明还知道，黄老师对学校的这种放假安排，也是持支持态度，不过他支持的原因，却是担心这一周的假期，会让学生们的心变得散了。 四月二十八号早上七点半刚过，董明便早早来到了车站，别看县城发往采石峪的班车发车时间在八点钟，但他相信今天坐车的人绝不会少，董明可不想遇到最后挤不上车的情况发生。事实上，董明来到车站后，便见到了比他来得更早的同学赵凡香，同样见到的还有杜容，还有几个看得脸熟，但却叫不上名字的老乡。 “董明你终于想起来要回家了啊！还以为这个三天假期，你仍然舍不得回去呢！”赵凡香笑嘻嘻地对董明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谁想到今天下午的训练暂停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回一趟家那么容易吗？” “董明你真够沉得住气，都快检票了，你才到车站，今天坐车的人肯定超多，你就不担心坐不上车吗？”边上的杜容也笑呵呵地对董明道。 我来得不晚好不好？董明心里嘀咕着，问题是你们来得倒是早，也不让你们提前上车不是？没等董明说啥，赵凡香却道，“他就是一个不恋家的人，没发现吗，上个学期，中间他也只回去过一趟！今天能想到回家，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还不是因为有训练！”董明被说得有些脸红，训练也只是他的托词，其实他不愿意回家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交通不便。他回一趟家，基本上要折腾大半天，转天返回学校，还需要同样的折腾。而到了这个学期，董明对于自己独自在学校的生活，已经能够适应，加上他的训练也确实紧张，不得不在学校长期留守。见到两人都把注意力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董明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忽然间，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于是问道，“对了，今天怎么没在车站见到孔洁？” “你还能记得孔洁啊，真是难得！她昨天下午就回去了，哈哈，本来她喊着我一起走的，但下午下课之后再回家，就只能到跑马寨转车了，那样的话到家太晚，我可不想折腾，就等到今天了。” 董明的脸上又是一红，他总算是看到了，他的这些同学们，一个个着急回家的心情，哪里有他这样的，如果不是遇到一个三天小假期，他估计会等到暑假再回家了吧。 正当董明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杜容喊道，“快，马上检票了！” 董明向着检票口看去，却见到检票口的门口，已经挂上了“采石峪”的牌子，候车室里的许多乘客，也都迅速地向着牌子这边汇集而来。 董明等三人，距离检票口较近，自是近水楼台，站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很快，队伍便排成了长龙。 董明在队伍中扫视了一番，见到排队的这些人里面，有许多熟悉的面孔，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肯定是县中学生无疑。 排好队后，又等了约五分钟，董明等人才被放了进去，而通过检票口的这些人，都撒开丫子，扑向了班车。 董明的速度自然也不会很慢，不仅自己抢到了个座位，还顺手替赵凡香占到了位子，等到大家坐好，董明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趟回家，不需要再站上两个小时了。 “以前回家坐车从来没这么挤过，董明你真棒，要不是你动作快，恐怕我得站回去了！”赵凡香喘了口气，有些怕怕地道。 董明却是看到边上站个小伙，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董明当然知道为啥此人这副样子，上车时小伙跟在了他的身后，却因为董明的占座行为，最终他没混到座位。董明对其报以歉意地一笑，见到小伙叹息着摇头，董明心里也是一乐，坐车就像打仗一样，如果他慢了的话，那么，站着的自然就是他董明了。 董明对身边的赵凡香轻轻一笑，“我看你慢吞吞的，还以为你不想要座位呢，你没看到刚刚那两个大爷，跑得跟兔子似的？” 赵凡香先是扑哧一笑，然后却有些脸红，说话也有些讷讷，最后竟然是扔给了董明一个白眼球，“我们女生，哪有你们能跑？再说了，有你在前边，还会怕没人给我占个座位吗？” 董明感觉此时的赵凡香有些怪怪的，只是说了两句她跑得慢，脸红个啥劲儿？他也没有多想，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自己的这位同学闲聊了起来。 车上有伴儿，时间过得飞快，十点刚过，董明与赵凡香，还有杜容，便已经在采石峪镇车站下车，由于早已经跟父亲通过气儿，在董明刚刚下车之后，马上就见到了等候在车站的老爸！ 与同学们告别之后，董明便向着老爸的方向走去，现在的天气，虽然不那么冷了，但董明的老爸却穿了件皮夹克，看起来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但董明却知道，老爸要骑摩托，穿得少了还真有些凉。让董明有些惊讶的却是，他发现，两个月未见，老爸竟然好像比以前白了一些，身体似乎也有了发胖的迹象，于是董明便笑道，“老爸，看来采石峪镇小学，要比三道沟小学条件好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整天闲得没事儿呗！”父亲哈哈一笑，伸出大手，轻轻将董明肩膀上的背包接了过去，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继续道，“其实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边学生老师都没有三道沟多，除了上午有点儿事儿外，下午基本都能歇着，这两个月重了好几斤！我看你倒是黑了不少，不过黑点儿好，黑点儿身子结实，我看你好像又瘦了呢？可别光顾着省钱，该吃的时候一定要吃好！” 见到父亲后，董明心情便已经大好，特别是听到这些关心的话语，他更是觉得身上像有一股暖流涌动，脚稍稍在地上跺了跺，缓解了一下由于长时间坐车带来的不适后，这才道，“您没觉得我又长高了吗？现在一米六五都过了，自然会显得瘦了一些，对了，爷爷奶奶，还有我妈我妹都挺好的吧？” “都好都好，除了你爷爷还有点儿喘，大家都好……，咱快回去吧，你妈在家里盼着你回来呢！” 这次是董明回家最顺利的一回，班车上有座位，下车后有老爸接，他上了摩托之后，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父子二人便已经出现在了自家的院内。 家里的院子，已经不再像冬天那般光秃秃的，地上长满了刚刚生出的菜苗，显得生机盎然。正当董明犹豫着是先到爷爷奶奶的房间，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之时，却听到灶堂间内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声，“哥！” 这一声吓了董明一跳，当见到妹子董梅蹦蹦跳跳地从屋里跑出来后，父亲拿手轻轻敲了董梅的头一下，“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说完，自己竟然先笑了起来。 “这不是好久没见到我哥了嘛，对了哥，这次回家，有礼物吗？”小丫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人畜无害地看向了董明。 “你哥哪来的礼物，想啥呢，他坐了一路的车，怪累的了，也让他先休息一会儿。”父亲又道。 正说话间，灶堂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探身出来的，先是董明的母亲，在母亲的身后，董明见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妈，我回来了！”董明连忙跟一众长辈打过招呼，随后，又笑眯眯地对董梅道，“礼物，还真是有，自己到我包里找吧！” 董明给妹子准备的礼物，却是他在市运动会中获得的奖品，是一件“喜克”运动服。他是练羽毛球的，普通运动服董明并不需要，因而，董明特意按照妹子的号码选了一件。 妹子兴奋地拿着董明的背包跑了，母亲微笑地对董明道，“快回屋歇一会儿吧，饭好了再喊你！” 奶奶也乐呵呵地道，“对，肯定累了，有啥话，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 董明见到了家人，再次感受到了这种温暖，心中浓浓的幸福感在翻腾着，只不过，在他回自己房间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却是一紧，因为他听到爷爷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咳嗽之声。 第315章 释然 由于家里早有准备，董明在自己的屋里没呆上多会儿功夫，妹子董梅便喊他出来吃饭，当董明随董梅来到了餐厅后，发现除了母亲之外，爷爷奶奶，还有父亲都已经坐好。丰盛的午餐摆了一大桌，在餐桌上，董明还发现了一瓶“锅州”老窖，这种酒，通常只有在过年之时，爷爷才舍得拿出一瓶，看起来，今天家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我妈咋还不过来，已经有这么多菜了，就别再继续忙活了！”董明挨着奶奶坐好，然后道。 “来了来了，大家快吃吧！”却不想，董明的话音刚落，母亲就端着一只大海碗走了进来，将碗摆到了桌上，里面是一道蘑菇汤。 “熊伢儿都回来了，要不，你们都喝上一口？”这个时候，父亲已经把酒瓶拿到了手中，笑眯眯地看向了奶奶与母亲。 “我就别喝了，让咱妈喝两口吧，我不会喝酒，也喝不出好来！”母亲看着父亲举着的酒杯，看着桌上的奶奶道。 “喝一杯吧，熊伢儿出息了，能在市运动会上拿到名次，怎么说也是一件喜事儿！”爷爷出声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有了爷爷的发话，母亲不会再拒绝，董明与董梅两人也各倒了一杯酸奶，待大家的酒都倒好，爷爷将酒杯端了起来，又在一声轻咳之后说道，“我们已经老了，但我今天特别高兴，为啥，人不怕生老病死，最怕生活没有了希望，现在熊伢儿和小梅已经慢慢懂事，不说熊伢儿出息了，小梅这次期中考试又在班上考了第一，啥是希望？他俩就是我们的希望，你们两个小家伙，也不要听到爷爷的夸奖，就产生骄傲的心思，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还要更加努力，明白了吗？” 听到爷爷的话，董明感觉有些怪怪的，怎么感觉要跟大伙儿交待什么似的？董明有这种感觉，桌上众人除了妹子董梅，同样有了这种感觉，大家稍静了片刻之后，却听奶奶打圆场道，“大家吃吧，都别愣着了，熊伢儿，这个肘子你妈炖了一上午了，快尝尝，还有小梅，都一起尝尝。” 董明机械地将筷子伸了出去，夹了一块儿肉放到了嘴里，肘子炖得很烂确实没错，只不过，董明却没有品出来什么滋味，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爷爷是不是又生病了，很重的那种？ 还好，爷爷在喝了两杯酒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红润，似乎，咳嗽声大家也没再听到，于是，餐桌上面的气氛，又慢慢好转了一些。 “妈，我下午想看看董老师去，小梅，你要不要一起去找淑芬姐玩儿？” 母亲听到了董明的话后，居然没有马上说话，反而表情呆滞了起来，就连拿着筷子的手，也都停在了空中，“去看董老师，这个……。” 见到母亲在那儿说起话来磕磕绊绊，正有些疑惑的董明，却发现母亲的话被爷爷打断了，“开河是他老师，去看一看又怎么不行？你们啊，不要把啥事儿都想那么多！熊伢儿，下午去你的，没事儿！” 这又是什么梗？董明将头扭向了妹子，却见妹子头摇得厉害，然后怯怯地道，“哥，我下午要在家里写作业，你还是自己去吧。” 董明心里的问号变得更大了，这是啥情况啊？当然了，董明想着去看董老师的时候，未尝没有想见一见董淑芬的想法，毕竟这个学期以来，貌似小丫头只给自己写了两封信，他说不清楚，为何连淑芬都好像在有意疏远自己。 这顿饭吃完了，董明回屋里稍呆了片刻，然后便跟家人打了声招呼，走出家门。既然董梅不愿意陪着自己一起去，董明只好喊上大喇子了，只是，当董明见到了大喇子后，两人还没来得及亲近一下，他便是一呆，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两个多月没见的大喇子，董明再次见到，发现他的鼻子上面，居然架上了一副眼镜！当然，眼镜只是普通的黑框眼镜，没啥出奇的地方，但这东西突然间出现在大喇子的脸上，还有些出乎董明的意料之外。 “就知道你会笑，想笑你就使劲儿地笑吧，反正我也习惯了，咋了熊伢儿，你不是说要等暑假再回来的吗？”陪着董明傻笑了一阵儿，大喇子终于憨憨地开口了。 “想家了不行吗？对了，你咋戴上了眼镜，不会是你这段儿时候，学习太用功了吧？”董明有些不太确认地道。 “也不算用功吧，我的眼睛可能在更早就近视了，只不过在小学的时候，上课坐得离黑板较近，感觉不怎么明显，现在我在班里的个头是高的，坐到了倒数第二排，看黑板的板书就有点费劲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借同学的眼镜试了一下，这才明白，自己居然也近视。” “我要去看一下董老师，你去不去？”董明向大喇子征询道。 突然间，董明发现大喇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儿，然后压低声音道，“去看董老师没问题，不过，我们得悄悄地去，然后，你也别跟我家里人讲好不好？” “董老师家里，到底是咋了？”董明更是吃惊。 “唉，还不是董老师家……，呃，董老师家里的那位，走回头路了呗，现在村里人都躲着董老师家远远的，觉得董老师的家里晦气、不吉利！” 走回头路？董明当然知道这个说法，说的就是袁秋容，意思很明白，无非就说她作为董老师的老婆，先跟别人跑了，然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诶！董明轻轻叹息，其实，他倒是觉得能有这样的结局挺好，毕竟董老师一家团圆了，董淑芬也不再生活在单亲家庭之中。但董明更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县城，或许还好上一些，各家之间的生活，都存在着足够的距离，但放在村里，特别是他们这个偏僻闭塞的董家沟子村，袁秋容的这种行为，会明显受到村里其他人的排斥。 稍沉思之后，董明对大喇子道，“董老师啊，这辈子不仅吃了不少苦，又受了伤，你说说，大伙儿怎么就不能对他宽容一点儿呢？” “这些我就不懂了，不过啊，淑芬，淑芬她现在也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沉闷，不爱说话了。” 怪不得，连信都不愿意给自己写了，董明又是深深地叹息一声，轻轻拽了拽大喇子，向着董开河家里走去。 董老师家的房子相对较老，也正因如此，他家的位置，要比董明家的更好一些，院门就开在村里的主街上。董明与大喇子进到董老师家的院内，看到院里也收拾了出来，显得干净整齐。 “董老师！”进到院内的董明，首先开口喊了一声，随后，便听到了主屋内董老师的回应之声，声音不算大，但足够让董明二人听得清楚。 正当董明二人准备进屋的时候，却见到主屋边上的房门开了，袁秋容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喷壶，“熊伢儿来了啊，快屋里坐，淑芬，你看谁来了！” 袁秋容乐呵呵地将喷壶直接在窗台上搁下，然后过来就拉起了董明的手，又对着大喇子笑了笑继续道，“你们快跟我进来，家里好久没人来了，我去找找茶壶，给你们泡茶。” 两人进得灶堂间，正好见到了从东屋走出来的董淑芬，只见董淑芬见到两人的刹那，脸上稍稍僵了一下，然后又挤出了一点笑容道，“你们来了啊，快屋里坐！” 说着，董淑芬将董明二人，又让进了西屋，这里面，正是董开河住的房间。 “董老师好！” “董老师好！” 两人见到仍然躺在炕上的董开河，打过招呼，董明发现董老师衣服倒是穿着的，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头发和胡子也都被修整得非常整齐，房间里并没有那种因住着长期卧床病人，而常有的异味。 “你俩快坐，哎，我想啊，现在村里面，也只有你们俩，会过来看我一眼喽。”董开河虽然说得凄惨，但董明分明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半分寥落，精神头反倒是看起来不错。 “董老师恢复得咋样，能站起来了吗？”坐到了炕头的董明，握住了董老师的手道。 “伤了半个月的时候，就能勉强站起来了，不过，你袁姨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说我不躺足这一百天，根本不答应我站起来，哈哈！”董老师开怀一笑，只是声音稍显底气不足。 袁秋容却是在边上抿嘴一笑，“你想现在站起来，不是给我添乱是干嘛，万一没养好就站起来，你的伤再出现反复，不是还得我来照顾你，你是嫌我每天太闲咋的？” “你看，我哪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啊，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肯定老实地再躺一个月！” 见到父母关系融洽，边上站着的董淑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轻声说道，“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去。” “看我这记性，刚还说着要去倒水呢，淑芬你还是陪着同学坐下说话吧，茶壶我收起来了，你找不到的。”说着，袁秋容便向门外走去，而董淑芬被母亲叫住，也自然顺从地在屋里的凳子上面坐下。 “董明，你，你在县中还好吧？”坐下后的董淑芬，似是觉得有些放不开，垂着头问向董明，只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已经能让人感觉到了明显的生分。 这段时候，还真是不太好，你跟我疏远了，左婕那丫头也在跟我闹矛盾，董明心里想着，但他的嘴上却又是另一副光景，“我能有啥不好？能吃能睡的，你看，现在我的个头，已经不比你矮了吧？” “别光顾着得瑟了，等你的个头追上我再吹牛吧！”大喇子终于听到了一个让他比较有底气的话题，马上插嘴道。 听到大喇子的话，大家都笑了，包括董淑芬，或许就是以大喇子这句话为开始，屋里的气氛变得不再那么紧张，大家说话也随意了许多，什么晦气与不吉利，仿佛都不再存在。 直到董明与大喇子离去之时，董淑芬甚至随同袁秋容将两人送到了门口，董明不知道的，便是在他们离去之后，似乎在董淑芬的脸上，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一点释然…… 第316章 各种烦恼 董明与大喇子离开董老师家后，便各回了各家，董明在进院前，看到了奶奶正在院外的猪圈忙活着喂猪，要上前去帮忙，结果却被奶奶笑着给轰走了。无奈回了家，却发现家里只有母亲一人，便是那个号称下午要写作业的妹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 “熊伢儿看完董老师啦？”灶堂间内，母亲一边煮着什么，一边对刚进门的董明道。 “嗯，看到了，董老师恢复得很好，人也很精神，感觉他现在就像完全好了一般，如果不是袁姨在那儿压着，早就应该能下地了。” “你们董老师刚伤的时候，我们倒也去看望了几次，你袁姨照顾得是真好啊！不过，后来就……不太方便去了，其实妈倒是挺佩服你们董老师和袁姨的勇气……，熊伢儿你别怪妈，在村里这点儿地方，许多的东西不能不顾忌，你明白吗？”母亲犹豫着跟董明交待着，眼中也带了一点歉意。 “没事儿，对了，我爷爷和我爸呢？” “地里还有点儿活儿，本来不想让你爷爷去的，但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劝不住，哎，今年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爷爷又生过病吗？”董明还记得，上次爷爷便是因为受了大伯的气，病了一场，怎么过完了年，好像又出状况了？ “还不是你大伯！”母亲说完话，眼神儿却有些慌乱地向屋外看了一眼，见到家里没有别人，这才继续道，“是因为你大伯家养鱼的事儿，以前，他们用的饲料都是董广禄家的，东西不贵，还挺好用的，但今年你建波叔不知道怎么的，也弄起了饲料，本来他打算只自己用的，但村里养鱼的有十来户呢，别人就发现他的饲料更便宜，并且同样好用，一来二去的，他们家如果有了剩余，也会分些给别人。你爷爷不是跟建波他爸关系好嘛，舍着脸皮求上了门，建波叔也答应了，但你大伯那臭脾气你是知道的，根本不信建波叔家的东西，直接拒绝了。” 建波叔董明倒也熟悉，当然，建波叔的弟弟建成叔，董明更熟悉，稍一想，董明便道，“就是说，爷爷因为这事儿就生气了，然后病了？” 母亲摇头，苦笑一声道，“你爷爷生气了倒是不假，但也不至于病上一场，你建波叔家的饲料有的是人盯着，你大伯不用，别人也会用，只是，后来你大伯终于发现了你建波叔家饲料确实好，厚着脸又来找你爷爷，想着再去求人家建波，你爷爷不干了，已经求过一次人，还没落着好，说再也没脸去求人家了，要是这样的话，你爷爷还不至于生气，不过……”母亲的话说到了这里，停了一下，目光中出现了一点忧虑。 “爷爷都这么说了，大伯还是不依不饶吗？”董明基本读懂了母亲的忧虑来自哪里，大伯大婶两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现在爷爷身体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做事情就这么过分，万一……万一哪天爷爷的身体垮了，又或者……，不知道那两个人还会怎么去折腾。话又说回来，大伯家的那两个儿子，又有哪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何止是不依不饶，最后你大伯还跟你爷爷吵了一架，当时我看你爷爷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晚上你爷爷就发起了烧，病好了之后，现在却每天都在咳嗽！” 听到这里，董明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大伯是长辈，他又能怎么办？无奈的董明，看着一脸愁容的母亲，只得安慰道，“妈也别想太多，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会有办法的，虽然大伯的脾气越来越大，实在不行，将来我们搬走便是，您说对吗？” 母亲轻轻摇头，叹息一声，“这么一个家，又哪是那么容易说搬就搬的？好了，只要你和你妹能有出息，妈也就知足了。” 董明假期有三天，他在家里住了两晚，期间除了完成自己的那点儿训练之外，便是与大喇子混在一起，让董明意外的便是，破天荒，大喇子的居然喊董明到家里吃了一次饭，据说还是董雪的授意。 董明在周一的下午返回了县城，这一天正好是五一，下得车来，县里各处都悬挂着国旗，给县城妆点出了节日的气氛。 周二上午的文化课中，董明又是早早的在自己位置上坐好，虽然左婕仍对他毫不理会，但董明却发现，自己似乎习惯了每天看着左婕走入教室的样子，他有种直觉，认为左婕并没有对他完全无视。 事情果然有了一些变化，当董明再次看到走入教室的左婕，他忽然发现，对方的目光，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的董明，居然有种全身血液被加热的感觉，甚至有些沸腾。 左婕不仅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甚至，还向着他的座位走来，然后，到了他的跟前站定，这是个什么情况？董明心中万分不解，是小丫头要与他和解的信号吗，董明不敢确信。 “汤老师让你课间操的时候，去一趟体育教研室。”她的话冷冰冰的，不过听到董明的耳中，却仿佛春风拂过，带来一片的生机。董明的小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左婕刚刚说了些什么，唯一留在心里的，只有左婕的清脆声音。 左婕说完这话，根本没有停留，便回了自己的座位，可怜我们的董老怪，仍然呆呆地坐在了那里，没有意识到伊人已去。 “怎么，汤老师喊你过去，不会有啥不好的事儿吧？”同桌沈风华却不知道此时董明心中已经起了波澜，她只是简单地认为，不会是，这家伙犯了啥错？ 惊醒的董明，这才意识到，左婕已经走远，而那位非常关心自己的同桌，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汤老师为啥叫我，没事儿，谢谢了！” “没事儿就好。”见到董明回过了神儿，沈风华也不再多话，因为，课马上就要开始。 而董明，心里却不像沈风华那般平静，他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甚至还带着一丝不信，左婕，又跟自己说话了吗？ 直到课间操时间，董明来到汤老师的办公室时，他的心里仍然波涛滚滚。 “康宁师范集训班，已经开始报名了。”汤老师显然不知道，她只是昨晚给左婕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董明来找自己一趟，就让董明出现这么大的纷扰，平和地对董明讲出了这件，对他极为重要的事情。 “哦！”康宁师范集训的这件事情，是上次汤老师带董明前往朔平体校参观比赛时，得到的消息，只不过，当初听说康宁师范也只在筹划之中，现在听到集训已经到了报名阶段，说明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要知道，你在齐山一中的训练，虽然有老师在教你，也能够满足你的升学要求，但对无法磨练你的球技，也没办法拓宽眼界，师范的集训对你是个极好的机会，怎么感觉你的态度好像不那么积极呢？”见到董明这副反应，汤老师的俏脸上，稍显愠色，语气加重了一些道。 呃！见到了汤老师态度的变化，董明这才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挣脱出来，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我不是特别懂，一切，都听老师的！” “哎！”见到董明的态度终于端正，汤老师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神色有些凝重地注视着董明，“你想要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好像并不容易，还记得在朔平体校见到的那位李圣田李教练吧？他曾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他可以有办法让你进入集训！”说完，汤老师再次注视起了董明，而脸上，却带上了担忧之色。 有办法让我进入集训吗？董明听完之后，心里却是冷哼，这句话反过来听，那便是他同样有办法让自己进不了集训！“老师，您放心，这次集训机会无论多艰难，我都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不会让您失望的，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使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您看我的表现吧！” 董明的话，也仅仅让汤老师的眼睛亮了片刻，便再次显示愁容，她轻轻叹息一声，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推到了董明的跟前，“条件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吧，也好衡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希望。” 文件不厚，只有几页纸，董明将其拿到了手中，逐行看了过去。待看完之后，董明才知道，这个集训，每学期一个月，直到毕业，而集训范围，便是康宁市区及各县，专项为羽毛球的初中体育生，考虑到集训从下学期开始，范围更缩小到现在的初一、初二年级。 而在考核要求上看，每一个参加集训的体育生，都分别要通过素质四项考核、还有专项考核。素质四项考核有硬性指标，比较简单，专项考核，相对复杂，考核成绩包括基本技术和比赛成绩，两者各占一半。最后能否进入集训，素质四项成绩是过关成绩，如果这个成绩不达标便一切免谈，在这个基础之上，是否能进入集训，将按照综合专项成绩的排名决定。 优待条件同样存在，想要进入集训的体育生，如果拥有在省级羽毛球比赛中前八名成绩，在素质四项过关的情况下，可以免试进入集训。 “看懂了吗？”见到董明将文件放下，汤老师开口问道，却难掩脸上的焦急之色。 “嗯，”董明轻嗯了一声，然后道，“觉得考核挺合理的，跟我想得差不太多！” “确实很合理，素质四项中，百米是你最弱的项目，现在看来也能将将过关，所以素质四项不是你的障碍。但以你目前的训练中，学球的进度，到选拔之时，你仅仅能勉强学完所有技术动作，你有把握得到不错的比赛成绩吗？再说，刚刚看文件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负责羽毛球基本技术打分的老师，便有这位李圣田！” 第317章 道路 “那也不能说明我就一定得不到这个集训的机会吧，康宁师范体育系，并不只有李圣田一位教练，想必他能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不假，想必不能做到一手遮天。”董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却知道，他的话哪怕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经过这么久的训练，素质四项这部分，董明相信不会成为自己的障碍，但专项考核呢，尤其是期中的专项技术考核部分，评判起来却比较主观。 羽毛球专项技术考核必考的项目，包括高远球、挑球、吊球、平抽挡和杀球，有必要的话，还有可能增加发球、勾对角及放网等考核。当每位运动员按照要求做完一定数量的技术动作之后，考核老师会打出完成分及技术评价分，如果运动员在没有失误的情况下，完成这些技术动作，完成分便可以拿到，完不成的按照失误次数扣分，但技术评价分，则完全掌握在考核老师的手中，如果考核老师觉得完成度好，那么恭喜你，得分肯定不低，反之异然。 如果董明的专项技术考核之中，遇到了李圣田作为考核老师，那么，他的成绩会是个什么样子，董老怪不用猜都会知道。 康宁一中体育系当然不只是李圣田一个人说了算，汤秋蕊清楚这一点，但他在董明的考核之中，哪怕稍动一点儿歪心思，想让董明在这种激烈竞争的考核之中，被淘汰，却也不是太难之事。“算了，想太多也没有用，你还是抓紧时间训练吧，无论在什么时候，自身素养才是最重要的。前段时间，你的平抽挡已经练得差不多，虽然仍有不足，只要勤加练习，也会慢慢熟练起来，你接下来的训练内容，有些让老师为难，因为你还要学习吊球和杀球。” “我会努力去训练的，汤老师，您还不知道我吗，别的我不敢说，训练起来我从来不会惜力的。”董明也有些疑惑，为啥汤老师会如此说。 “无论是吊球，还是杀球，都是针对高球的回球，这两种回球的技术动作，与高远球同出一脉，它们前期的动作完全一致，只有在球拍与球接触的一刹那，才会出现变化，如果你的高远球过了关，再去学习这两种动作，非常容易……，你明白了吗？”汤老师面带愁容地道，因为她另外一个意思，那便是在高远球没有学好的情况下，这两个技术动作学习起来同样困难！ 呃！董明接触羽毛球时间虽然不长，但训练量却很大，对于羽毛球的理解，已经远不是当初时的小白，经过汤老师这么一提醒，他马上就想明白了关键所在。说到这里，董明有些老脸发红，他的高远球训练得非常刻苦，历时也最久，特别针对高远球的架拍，他还专门进行长期训练，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没有攻克高远球的难点，每每到了击球的瞬间，虽然他很努力地按照技术要求去做动作，但身体的协调性，却一直做得差强人意。 “要不然，我停下一段素质四项集训，集中将高远球给攻克下来？”董明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稍一思量之后，向汤老师建议道。 “停课不太好，素质四项对你也非常重要，万万不能松懈，不要以为按照你现在的训练程度，马马虎虎能通过考核，你要知道，训练成绩不等于考核成绩，就拿李卉来说，在训练的时候，她跨越一米七六并不困难，但到了比赛的时候呢？却出了问题！以你百米的成绩来说，在训练的时候，看起来能够达标，但不代表你在测试的时候同样可以做到，想要有把握，就一定要练到更高的层次，只有到了那个程度，你的成绩才会有保证。算了，老师也不想逼你，吊球和杀球，暂时先放一放，你先练习放网与勾对角吧，等你将这两项也掌握之后，无论怎样，剩下那两项都不能再拖了。” “行，我都听汤老师的，努力训练！，那，我先回去了？”董明也没啥好说的了，总之他啥都明白，目前他的处境就是这样，如果不能进入集训，将来很难在羽毛球道路上走得更远，他当然明白这次集训的重要性。 “等等，燕北省一年一度的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会在七月份举行，老师问问你，想不想去见识一下？”汤秋蕊喊住了马上要走的董明，用询问的语气道。 “是观摩……，还是？”董明心里便是一惊，虽然，他在朔平观摩上次康宁市少年儿童羽毛球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次燕北省赛，当初他还曾认为，经过半年的训练，他便会有了参加这次比赛的能力，却不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羽毛球的训练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不是付出了努力，便一定就会获得丰收，当然，不努力，肯定什么都得不到，但他现在也知道，还有一件东西无法忽视，那就是天分！ “当然是去比赛，怎么，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可是，可是……我，我从没参加过比赛……！”不知道怎么的，董明说话竟然磕巴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按照他现在的水平，根本没有参加这种比赛的能力，所以，他的潜意识中，有些抵触这次比赛。 “你也不要背太重的包袱，我们可以把比赛当成一次练兵，无论能不能取得名次，都会让你获得训练时永远得不到的经验，再说，老师记得你的生日在十月，因而，这也是你唯一一次参加十二岁组比赛的机会，你就想将这次机会放弃吗？万一，你在这次比赛之中，取得了前八名，康宁师范的集训大门，就会直接对你敞开！”见到董明这种没有自信的样子，汤老师自然明白董明在担忧着什么，她是董明的教练，当然知道董明的短板在哪里，除了接触羽毛球的时间较晚之外，更让人发愁的，便是现在董明的训练也出现了问题。对于董明是否决定参加这次比赛，汤老师不想强求，她的语气平和，她希望，这一切，要由董明自己来做出决定。 康宁师范集训的这几个字，再次深深地刺激到了董明，早在朔平体校观摩比赛之时，董明便知道了集训对他的意义，但他同时也知道，李圣田将是他能否参加集训，不得不跨过的一道坎。想要在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获得前八名的成绩，看似很艰难，但对他来说，起码能够做到公平，如果他经过努力，在这次比赛之中取得了名次，李圣田再不想让他参加集训，也无能为力了！ 想法很美妙，但现实仍然残酷，董明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试探地对汤老师道，“老师，比赛，我可以参加，但您真的觉得我行吗？” 虽然看着董明仍然没多少信心，不过，汤秋蕊却轻轻地松了口气，最起码，这小子应该不会再拒绝参赛了。想到这里，汤老师继续对董明循循善诱道，“你没有比赛经验老师知道，训练时间短老师同样知道，但你更要知道，你所有的技术动作，都是规范的，不像其他队员，在训练之初，多少都会有些打球经历，这是你最大的优势，因为他们哪怕经验再多，身上都或多或少会存在一些不好的习惯，而你在比赛中，如果可以发现这些并加以利用，或许是你的契机。” 经验不足，反而还有可取之处吗？董明仍心存疑惑，他虽然也观看过比赛，但看与做，完全就是两码事，董明不会不清楚，不过，既然汤老师这么说了，他也不再纠结，轻轻点头，“我报名就是了！” 董明的点头，终于让汤老师笑逐颜开，随即，却又将脸一板道，“这个月，老师要求你将其余技术动作全部掌握，下个月，专门对你进行赛前强化训练，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现在已经进入了五月，燕北少年儿童羽毛球赛的时间在七月底，而康宁体校的集训选拔在八月初，董明的时间已经很紧张，最终，董明的素质四项集训的课程，仍然被占用了两节，在此之后，他将只有在周六下午的时间，参加学校的素质四项集训。 董明忙了起来，他的五月份，除了睡觉时间，还有上午的文化课时间，甚至晚上都跑到球馆里面进行训练，董明这么忙，汤老师自然不能幸免。教导董明练球，汤老师不仅需要为他讲述技术动作，每个球的练习，都要伴随着大量的喂球，这么大量的喂球工作，周六日左婕还能分担一部分，但平时，却全部需要汤老师亲力亲为，因而，每当训练结束之后，不仅董明会被汗水湿透，汤老师也同样腰酸被痛。 进入了五月，还有另外一个人，完全停止了素质四项的集训，那个人便是董新中。自从董新中的爷爷离开了村长这个位置，董新中在县中里面的表现变得低调起来，当然，他的低调或许与即将到来的中考关系更密切。 再有一个多月，他便要参加中考，作为一位复读生，董新中非常清楚这次考试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的文化课成绩上不了线，哪怕体育成绩再如何优秀，也不太可能有哪个学校会录取他，当然，或许还有特招的机会，但那些有特招倾向的学校，更会看重学生的专项成绩，很显然，素质四项成绩不错的董新中，他的铁饼专项成绩并不如何突出。 对于平时不怎么喜欢学习的董新中来说，居然像一名普通生一般，一头扎进了功课之中，多少让人感觉有些滑稽，但董新中已经醒悟，如果他再次因文化课成绩被刷下，迎接他的，就只有回家一途。 中考是没有人情味的，是一次选拔性的考试，通过选拔的学生，可以欢欢喜喜地进入高中，或升入某个中专继续学业，通不过的那些，似乎只有离开校园一途。不得不说，董新中的醒悟不算早，但知道用功好歹也算是一种进步，至于他最终能否在这次选拔之中出现惊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318章 复查 董明的五月，在紧张的训练之中渡过，在球场之上，他流下了更多的汗水，当然，这些汗水之中，或许还有气温过快攀升的功劳。左婕已经与董明开口说话，只不过，即便说话，态度也都带着十足的冷淡。 在五月，董明居然又收到了董淑芬的一封来信，但当他将信打开，却让董明心里又多了一分失落。信写得极短，并且从那可怜的篇幅中，董明却能感觉到董淑芬那语气中的平淡，信中内容则是围绕董开河将来县医院复查一事，说白了，与其说这是一封书信，更像是一份通知！ 董明除了将董开河来县里的日子暗暗记下，少见的，他同样回给了董淑芬一封短信，这倒不是说董明有意怠慢，只是这段时期，他实在是忙得晕头转向了。 “旋腕发力不够，举拍要快，停！”随着一声喊停，汤老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拢了拢头发，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后向着网前凑去，而对面的董明，也识趣地向汤老师靠拢过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平抽挡，只能使用手指手腕及小臂的力量，这样才能保障抽挡中的速度优势，千万不能一昧地贪图力量，而使用大臂发力，那样你会失去最佳击球时机，这一点你一定要注意。” “刚刚那个来球的位置，稍微偏左了，我有些准备不及时，下次一定要注意。”董明也觉得有些懊丧，垂头道。现在的董明，又经过了一个月的学习，已经将余下的基本技术动作，基本学完，只不过，正像汤老师说得那般，在他的吊球及杀球的学习之中，同样出现了击打高远球时遇到的问题，身体在力量传递中，出现了协调性的问题。董明的训练不能说不刻苦，汤老师也深知这点，可越是这样，董明心中的不安便越发强烈，因为他清楚，问题并不是出现在训练上，或许，自己真的就没有学习羽毛球的天分吗？ 当然，从董明动作的规范性上，他做得已经基本符合要求，尽管他训练时间不长，但训练强度却达到了极高的程度，汤父甚至都经常出现在董明的训练场上，客串起了喂球教练的角色。对此，董明除了心里默默感激外，他觉得唯一能报答汤老师的，便是更加勤奋的训练。 “刚刚出现的那个球，实际上应该使用反拍抽挡技术，这项技术与反手击球两项，本来计划这个学期让你练习的，不过，考虑到你将面临的比赛及康宁师范的考核，学习这两项技术的时间，只能放在下学期了，对了，还有跳杀球，都将放在下学期再进行学习。” “可是汤老师，如果遇到反手球，我应该怎么处理呢？”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通过脚下快速移动，调整身体，使用正手去击打，你脚步很快，在这一点上，不需要太过担心。”汤老师看了看手表，又继续嘱咐道，“今天是三十号，已经五月底了，再给你几天的单项训练时间，到下周开始，老师就要对你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综合性技术训练，那将是真正的多球练习，并且，在那段训练之中，老师便可以大概判断出，你是否有能力渡过当前难关。” 董明默默地听着汤老师的嘱咐，心里却早就飞到了另一件事情之上，因为转天就是董老师前来县医院复查的日子，这本是件不大的事情，但董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是带了些许期待。 董明的训练，一直持续到了五点钟，这一天虽然是周二，董明早就结束了自己的音乐课，为了增加专项训练的强度，他将素质四项课都占用了两节，又哪还有闲暇顾忌到音乐课呢，只能对音乐课说拜拜了。 结束了训练的董明，回到宿舍进行简单清洗之后，规矩地跑去了食堂吃饭，虽然现在他晚上仍然还住在五金公司家属院，但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自己准备晚饭，只得到食堂去对付，他这么做，便是因为即便在晚上，董明同样要到球馆里面进行训练。晚上是他自己的训练，内容仍然是步法及弹跳的训练，这种高密度高强度的训练，估计也就是董明这种耐力极好的人，才能坚持下来，而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转天的上午，董明下了第二节课，就奔向了汽车站，因为这天董开河要来县医院复查，至于董明的第三节课，他早已经请好了假，上课虽然重要，但接董老师，也同样重要。 周三不是周末，采石峪开来的班车，到得比平常要早，就在董明刚到车站没多久，他就在下车人（流）之中，看到了董开河。人群中的董老师非常显眼，他已经能够站起来了，不过原本就有小儿麻痹的他，现在腰又受了伤，那一瘸一拐，并且还佝偻个腰的样子，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但让董明有些失落的，便是他只见到了袁秋容扶着董老师走出了出站口，却没见到他的同学董淑芬。一定是董老师怕担心她的功课，没有答应她一同前来吧，董明这样想着，虽然脑子里在飞快地活动着，他的动作并不慢，直接就上前来到了董老师的跟前，然后随后接下了袁秋容身上的一个背包，这才道，“董老师坐了这么久的车，没有感到啥不适吧？” “这一路时间又长，又颠簸，我坐这么久的车，都觉得有些累了，不过啊，你们董老师却说没事儿，他的话熊伢儿你信吗？”袁秋容说话间，还轻轻舒展了一下身子，似乎在向别人表明，这一路上的辛苦。 “我哪有那么娇气，董明别听你袁姨的，十天前，老师就下了地，现在身体早就利索了，除了……，除了现在腰直不起来，呵呵，行了，能站起来，我已经很知足了。”董开河声音仍然像以前那般洪亮，唯一不同的，便是洪亮之中带上了一点沙哑。 “去医院，要不要我们喊个三轮？”董明看着走路仍显蹒跚的董老师，建议道。齐山不像康N县城非常小，根本没有出租车可坐，还好车站附近倒是蹲着许多的三轮车，也算是方便。 “不坐那东西，怪不舒服的，去医院不就是十几分钟的路嘛，你董老师我还是能走的！” 对董开河的意见，袁秋容没有提出啥反对意见，董明便更不会多说什么，一行三人，出得车站后，董明与袁秋容一左一右扶着董开河，沿着车站前街，向着县医院走去。 “今天还多亏了你爷爷，不是他请来小荣子，早上开车送我们到采石峪车站，我都准备骑车驮着你们董老师去赶车的。”袁秋容一边走着，一边对董明道。 听到这里，董明的神情却是一黯，都这么久了，村里人看来还是不愿意接受袁秋容这个走回头路的人，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却有些违心道，“这有什么可谢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这份乡情在，谁遇到了点儿事情，别人不会搭把手呢？” “这段日子，我算是看透了，也比以前有了更多的感受，老师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这个乡情嘛，在有些情况下，还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我这么说董明你可能不太理解，但这就是社会，要远比你想像得更加复杂。”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其实吧，我觉得，大家也都有自己的苦衷，迫于一些压力，每个人做事情，并不能完全依靠本心，因而有些时候，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便是真实的东西，不是别人太功利，如果能想到他们的无奈，你的心里也就会变得坦然。”袁秋容受过的苦，比一般人多得多，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变得更加坚强，心思也更加通透，要不然，在村里受到这般委曲，也不可能表现得如此淡然。 “对了，你们董老师这次检查完身体后，准备在县里住一段时间，改变改变环境，体验一下与村里不同的生活。”说到这里，袁秋容看向了董明，继续道，“熊伢儿你现在想在家里住的话，继续住着便是，反正也能住得开，家里虽然不大，总比宿舍里清静，你别有其他想法。” 袁秋容的话确实有道理，董明在袁秋容家里住了已经有小一年时间，而他的修炼，确实也需要一个清静的场所，袁秋容家里的条件是他宿舍里无法比拟的。但是，既然董开河准备与袁秋容一道回来居住，这便与当初袁秋容自己在家时，有了明显的区别，董明还不至于脸皮厚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赖着不走的地步。更何况，他的磨穴期第三阶段，这几天就能完成，等磨穴期结束之后，接下来的修炼，便对环境要求不再那么苛刻，现在也是时候回宿舍了，董明想到了这里，便咧开嘴笑道，“其实吧，我更喜欢住在宿舍里，您回去的这段日子，我便只是偶尔才来这边。”这便是睁着眼说瞎话了，董明这个功法在修真界的时候，修行得还算深厚，瞎话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中，他还没怎么来得及施展，不过，看起来，他有了重拾此功法的打算。 “你可别跟袁姨客气，大不了，周末淑芬过来的时候，你再回宿舍去住也没关系，不会是你害怕天天离你们老师这么近，心里有压力吧？” “肯定是这个原因，他不愿意留下就随着他去，不过董明，学校离你袁姨家这么近，要时常过来陪老师唠唠嗑，老师在县里可是没啥熟人，除了你们县中的徐老师外，认识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第319章 回宿舍 董明陪同董开河到了县医院后，便被董老师赶回了学校，按照董老师的意思，董明今天都不应该来车站接他，他还是个学生，一切要以学业为重。 等中午董明出现在袁秋容的家里吃饭的时候，他也得知了董老师的复查结果。按照医生的说法，喜忧参半，好的一方面，自然是董开河的伤，养了这么久之后，骨头已经完全愈合，但问题便是，腰椎骨折处虽然已经愈合，但形态已经固定，意思便是，董老师的腰，以后便会一直保持这种稍有佝偻的样子，再也无法完全挺直。 这个结果，早就被打过预防针的董老师，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因而，也不能说这个结局他就无法接受，毕竟，骨折之处已经完全养好了不是？ 从五金公司家属院离开之后，董明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忙碌之中，下午训练、晚上训练，只不过，晚上结束训练之后的董明，极为罕见地出现在了宿舍。 董明回到宿舍之后，没过多久，他的舍友便也陆续下了晚自习返回，头一批进宿舍的，就是小胖子王敏、杜容还有吕博天。 “咦，董明，你怎么回宿舍了？”王敏肉嘟嘟的脸上，带着疑惑，小眼睛一眯，紧紧地盯在了董明身上。 “我们那个亲戚，家里有了人来照料，我就能解脱了！”董明一张嘴，说得大义凛然，怎么好听他便怎么去说，反正宿舍里也没谁能去求证，他嘴里跑起火车没有任何压力。 “记得你开始去照料那位远房亲戚，还是在刚进县中的时候，转眼快一年过去了，辛苦了这么久，你也终于熬出头了，还是董明你为人义气。”吕博天自是信了董明的话，这件事不得不让他相信，当初董明曾因这事，跟宿管科闹得沸沸扬扬，学校里谁不知道呢？甚至，因这事情，董明还得到过县中的嘉奖！ “董明又怎么义气了？咦，董明你怎么回宿舍了？”说话的却是李和颂，这小子进宿舍时，听到了吕博天的后半句话，听见居然有人在夸董明，而当他看到宿舍里的董明时，马上也是一愣。 “是他一直在照顾的那位亲戚，现在终于有人照料了，所以，董明可以回宿舍了，啧啧，董明照顾了人家小一年的时间，这不是义气又是啥？不说我们宿舍，放在我们班里，他这一点，我们又有谁能做得到？”王敏很快替李和颂解惑，那张小肉脸上，也露出了无比钦佩之色。 “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这段时间，我说是在看顾着那位亲戚，只是因为她身体有些弱，怕她出了啥事没人管，实际上，我也没帮到她什么。”不需要装逼的时候，董明显得非常谦虚，让别人觉得他是既做了事，却又不愿意张扬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们班的那个谁，只是开学初帮了刁老师搬了一次办公室，却有事没事就将这事儿拿出来念叨，我听得都烦了，哪像董明你这么谦逊！”李和颂也大发感慨，话里话外显示出他对“那个谁”的不屑。 “呦呵，董明回宿舍了啊，怎么，你照顾的那位亲戚身体好些了吗？”梁永寿回宿舍见到了董明，同样也有些惊讶，与其他同学不同，他却是直接问到了董明亲戚的健康状况。 “他亲戚有人照顾了，所以董明终于可以放松了，哎，前后小一年的时间啊，董明你做得真可以说是感动神佛啊！”李和颂继续替董明吹起了法螺，在他看来，董明这小一年来的艰辛经历，足可以谱写出史诗般的篇章。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可惜我跟你不在一个班，要不然，评三好生我肯定会投你一票！”梁永寿继续由衷地赞道。 “董明做得确实不错，也真难得了。”郭奇伟将书包向桌上一丢，然后跳到了自己的铺上，他在上铺，坐在上面后，两条腿耷拉着，还一晃一晃地，继续道，“不过永寿你的觉悟也挺高，要不然，这期发展团员的名单里怎么会有你呢，哎！” “奇伟怎么听你说话感觉酸溜溜的，你又不是没有机会了，这次不行，不是还有下次嘛，反正你学习那么好，老师肯定看得到的！”小胖子王敏觉得郭奇伟的话风有些不对，连忙劝道。 “王敏你说得好听，这次你反正是入团了，下次么，谁知道还会怎么样呢？”郭奇伟仍然有些不甘，情绪却低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没入团的又不只是你一个，我们宿舍里到现在为止，不就只有三个团员嘛，别人都没说啥，怎么你那么大的反应呢？”吕博天与郭奇伟走得较近，自是不愿意郭奇伟继续钻这个牛角尖，同样劝道。 “哎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周健好像又跟人打架了，哎，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不对，总是闹出这种事来！”小胖子王敏，突然间，抛出了一件新闻，登时，宿舍里大家的思路便被带了进去。 董明虽然性子比较淡然，但周健这个人，还真是让他有些上心，从董明刚来到县中不久，他便认识了周健，当然周健给他的印象很差。但也正是这个周健，三天两头地冒出来，只不过，充当的全是倒霉蛋的角色，却不知道，这一次，周健又闹出了啥幺蛾子。 “我只听到了一点儿风声，那么看来这事儿八成假不了，他又跟谁怼上了？”周健是四班的，吕博天自然好奇心更强一些，听到王敏如此一说，他马上就接话道。 “跟杨弘呗，初二体育班的那个，周健又被打得挺惨，今天晚自习他不是没来嘛，你们看吧，明天估计也不会来上课了！”王敏兴致勃勃地道。他跟周健关系一般，毕竟周健的家就在县城，是走读生，走读生与住校生关系天然就很淡，况且周健在班里人缘儿并不算多好，因而，谈起周健的倒霉事儿，王敏便是在当个乐子在讲。 “他怎么又惹到了杨弘呢，周健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打得过人家？”郭奇伟也成功的被王敏带离了刚刚的事情，同样好奇起来。 “还不是因为周健嘴碎，爱传个消息啥的，但传啥消息不好，非要传人家杨秀的花边儿，说杨秀在上中学时，就跟好几个男生好过，现在上了班，也同时脚踩着几条船！这下子好了吧，被杨秀的弟弟杨弘教育了，看他以后这大嘴巴毛病能不能改改！”王敏继续调侃道。 这位杨秀董明当然识得，就是那位蒋睿的女友，至于现在还是不是他的女友，董明也不得而知。董明心里却是觉得好笑，看起来，这位周健同他一样，应该发现了杨秀的秘密，只不过，两人的处理手段不同，结果自然不一样。当初董明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选择了匿名悄悄通知了蒋睿，至于结果如何，他不太关心，总之不会太好便是；而周健的做法却是不同，他到处乱传杨弘姐姐的污点，杨弘知道之后，能饶过他才算是怪事，因而，周健这次挨打一点儿不冤。 宿舍里，大家七嘴八舌，各种话题，一直闲话到了熄灯，而熄灯之后的董明，便一头扎进了蚊帐之中，开始了他的修炼大业。 功法运转之后，董明的思维再次虚化，冥冥的意识海内，还有最后一条旋律在里面游荡。受到功法的引导，这条旋律，向着董明身上最后一个未磨通的穴窍之处缓缓移动，未出现任何的异常，这最后的旋律，终于扎下根来，开始在穴窍之中快活地跳动。 最后一个穴窍一旦磨通，不仅代表着董明将再次获得一次能力提升的机会，而且，也标志着他磨穴期阶段修炼的完成。修真前期三个大阶段，磨穴、通脉及固脉阶段，磨穴期无疑是最为艰难的阶段，这个阶段很难开始，修习功法中人能做到的，万中无一，同时，这个阶段耗时也最久，经验不足之人，通常在这一阶段要历经十余年努力，才能完成。像接下来的两个阶段，通脉与固脉，如果运气好些，有的人甚至用不了半年，便能完成通脉，而固脉阶段，所费时间比通脉期也多不了太多。 从董明开始修炼，到目前为止，他在磨穴期消耗的时间，甚至不足三年，虽然经验成分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但他参加体育训练及音乐课的学习，对修炼的辅助的作用，也非常关键。如果董明没有参加体育班，没有体育训练对修炼的促进作用，或许，此时的董明，仍然在磨穴期第一阶段苦熬，因而，董明已经有了决断，哪怕之后的修炼，再也与训练无关，他也不会忘记体育运动为他带来的机会，他将坚定地在体育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绝不犹豫。 董明结束修炼的时候，听到了周围鼾声一片，此时的他，才恍然发现，现在他已经又处在了宿舍的环境之中，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并不算晚，只是凌晨两点刚过。 虽然董明在学校里也遇到一些不如意，说白了，除了训练中遇到的麻烦，便是左婕对他的冷淡，修炼进入到了磨穴期最后一个穴窍，他的心情也小有激动。他有激动的理由，因为按照常理，磨穴期第三阶段的完成，必然会给他一个奖励，而这件奖励到底为何处，却让他心情有些火热。力量还是敏捷呢？这两样他都非常期待，当然，董明也有一些患得患失，万一这一阶段的磨穴期结束，仍然无法获得这两项能力，那得到的，将又会是什么呢？毕竟他在磨穴期第二阶段结束之时，或许由于他修炼冒进的缘故，得到了真气外放的能力，这个能力曾让他失落了许久，不过，最后他发现了这个能力并非一无是处，心中的失落也消失殆尽。 因而，此时的董明，却是在期待与纠结之中，等待着揭示这一答案那天的到来。 第320章 鹞鹰的反应 “熊伢儿，我……，我回来县城的事情，你没跟你同学的妈妈讲过吧？”周四的中午，董明又来到了袁秋容的家里蹭饭，就在董开河小酌微醺的时候，袁秋容突然间，有些迟疑地问向了董明。 “没，这些天有些忙得晕了，还没顾得上说，怎么，袁姨想着回去上班了？”董明自是知道袁秋容说的人是汪茂华的老娘，他还记得，汪母曾经明确讲过，如果袁秋容愿意，小医院的大门会一直为她敞开，可，可是自己竟然把这事情忘了跟人家说，心里马上就出现了一股歉意，暗道，哎，这事儿，居然还要等袁姨提醒才回想起来，实在是……！ “你要是还没说我就放心了，熊伢儿，这事儿吧，我昨晚想了很久，也跟你们董老师商量过了，这趟来县里，你也知道的，复查只是理由之一，更主要的目的，就是我们想暂时离开村里那个环境，但你们董老师在村里久了，我怕他不习惯县里的生活，所以，我们也说不好能在县里呆上多久，所以啊，暂时，先别告诉人家了！” “我觉得你想得太多，根本没那个必要，住在县城又能有啥不习惯的，在这里虽然周围都是生面孔，但面孔再陌生，遇到了也会给你善意的目光，感觉心里舒服，总好过村里那些熟悉却又厌弃的眼神，算了，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自然是都听你的。熊伢儿我知道你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个热心的，如果没有你，或许，老师的家就无法团圆，那些村里人再怎么看，老师也不在乎，老师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啊，老师最感谢的人，就是你了，除此之外，老师还要感谢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意外受伤！” 董老师对自己的感谢，董明没多少感觉，却是董老师竟然还要感谢他的受伤，却深深地触动了董明。董开河一生经历许多坎坷，固然是与他性格相对软弱有关，但他唯一的坚持，便是对袁秋容的情感，多年未变，让董明感到震撼。看着这么一对同样受尽了磨难的人，又再次走到一起，董明在感觉到同情时候，心里却感到一些欣慰。 “你喝多了吧，又在胡说八道，跟人家一个孩子说这些干啥？”袁秋容对着董开河轻嗔一句，然后又对董明道，“这次我们出来，村里人倒是都知道，但却没跟他们讲我们会出来多久，原本应该跟新村长念叨一声的，想着跟他也不算多熟，也就没跟他说起这些，所以……” “不就是跟村里打个招呼的事儿吗，放心吧袁姨，这事儿简单，对了袁姨，你们家里的那些蘑菇咋办，还有，上次去看董老师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也种了不少的菜。” “一个月前我们就打定主意出来了，所以啊，蘑菇早就没了，至于院里的那些菜嘛，也值不了啥的……，离开之前，我们把一套钥匙留在了门缝底下，家里还要拜托你们照看一下，一切看着处理就是了。” 从五金公司家属院离开，董明记得董老师嘱咐他最多的一件事情，那便是，这里同样是董明的家，无论遇到什么，家里就是你最安全的港湾。 董明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地，从县中南门进入县中，回宿舍背上了球包，然后要前往球馆，继续他下午的训练。 正当董明刚刚走到学校正门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喊他的人嗓门儿很大，应该是位中年妇女，喊他的声音还似乎带着一点儿疑惑，董明寻着声音看去，却见到眼前一位壮硕妇人，大脸盘，标准的八字眉，妥妥一个冏字！来人他识得，乃是县中的一位老师，唤做冯耀英，正是他班里邵翔飞的母亲，被李和颂称为“鹞鹰”的那位！ “冯老师好，您喊我？”董明很客气，却又带着矜持对鹞鹰回道。 “你就是董明同学啊，我能喊出你名字，全凭你背着的这个球包，哈哈！看来你知道我，我就是你们班邵翔飞同学的母亲，我想了解一下邵翔飞的情况，能不能占用你点儿时间？”似乎鹞鹰很少与人客气，她虽然对董明说起话来和颜悦色，却让人感觉非常生硬。 “那您问吧，知道的我如实去说便是。”问就问吧，董明觉得这倒也不是啥为难之事。 “我知道，你也是体育生，但你的学习成绩却很好，平时也很努力，比我们家翔飞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我们家翔飞，平时就是太懒了，哎，这次期中考试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我也开始督促他的功课，有关他的课堂表现，你们的任课老师说得也不完全一致，让我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你能跟我说说他的真实课堂表现吗？”鹞鹰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甚至有些哀求地问道。 “他的坐位在我的后面，所以，我能知道的，就是他每堂课基本会来，至于表现嘛，冯老师您也知道的，上课的时候，不能东张西望的。” “哎，你们这些同学啊，一个个还都这么小，就不愿意说实话，你是这样，那个彭康乐更过分，他与翔飞关系好，我跟他打听翔飞的情况时，从他嘴里听到的全是好话，那我再问你，翔飞作业的完成情况咋样，会不会常常不写作业？” 不是常常，你儿子那是根本不写作业！董明心里暗暗鄙视了鹞鹰一番，你是他老娘，他在家里写不写作业，难道你不清楚吗？呃，也不能说不对，以前，她是对邵翔飞关注得不够，现在开始关注了，可邵翔飞却被她逼着上晚自习了，完不完成作业这事儿，她还是根本看不到！至于任课老师为啥不愿意对鹞鹰讲实话，董明才懒得关心，因为他知道，没有哪位老师愿意放弃他的学生，除非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作业这事情，我还真不清楚，我又不是课代表，平时不负责收作业，冯老师，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一会儿我还有训练！” 鹞鹰如何听不出董明话里敷衍的意思，她用充满了幽怨的眼神儿看着董明，似乎在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继续问道，“今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人家说看到翔飞午前去了百货大楼边上的游戏厅，难道说，他没跟你们一起做器械训练吗？” 自从期中考试之后，邵翔飞便没再来参加过器械训练，董明对此事当然心知肚明，不过人家不愿意来，又与他董明有啥关系，他不来反而董明会觉得清静。其实说起来，邵翔飞的素质四项成绩不错，在初一体育生里面能排到前面，各项成绩与吴小歌有着惊人的相似，两人都是百米成绩最为突出，这自然与他们的专项都是百米有关，这一成绩让董明望尘莫及。邵翔飞的立定三级跳的成绩，同样领先董明，在董明结束磨穴期第二阶段之后，两人这个项目上的差距在缩短，即便如此，差距仍然不小。当然，在磨穴期第二阶段结束之后，董明的铅球成绩，从之前与邵翔飞持平，到现在已经稳稳超过了他，幅度虽然不算明显，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八百米成绩，那是董明的强项，不仅邵翔飞的成绩不如他，董明可以说碾压所有初一体育生，包括那几位长跑专项的学生！ 邵翔飞有这么好的底子，却忽然间停了器械训练，在董明看来，他这是因看不到希望，而自我放弃，可是，这能怪得到别人吗？ “他确实有段日子没来做器械训练了。”董明如实回答道，这个问题他无法回避，却也没必要隐瞒，人家老娘问董明之前，早就掌握了情况好不好，根本无需担心邵翔飞会迁怒于他。 “果然没跟我说实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董明见到鹞鹰那张脸慢慢变红，这是血往上涌的表现，而鹞鹰说完这句话后，却没再跟董明继续磨叽，甚至连个谢都没说，气哼哼地转头离开。 今天邵翔飞回去之后，会面对鹞鹰怎么样的怒火，受到怎样的教育，董明不清楚，他也不会关心此事。一个人可以任性，但却不能没有底线，虽然邵翔飞只是个半大孩子，却也已经不是啥事儿都不懂的年纪，反正自暴自弃的人有很多，也不少邵翔飞这一个。 不过就在当晚，董明在宿舍里便已经知道了邵翔飞出了问题，是听李和颂讲的，邵翔飞居然又没来上晚自习！ “不来上晚自习更好，上次陈坤就跟黄老师提过，不想再坐在邵翔飞的前边，想要调换座位，因为自打邵翔飞来上晚自习后，没事儿老是找他说话，让他烦不胜烦！”李和颂兴趣盎然地道。 “能跟谁调呢，问题是谁也不愿意啊！”董明不以为意地道。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所以啊，黄老师也没辙了，只能好好宽慰陈坤，还建议让他增强自制力，不要受到其他干扰啥的，对这事儿陈坤意见大了去了，哈哈，最好以后邵翔飞再也别来上晚自习！” 周五的上午，早上第一节课便是数学课，班主任的课，让董明有些意外的便是黄老师来得很早，董明到教室的时候，黄老师已经站在讲台前，正翻阅着教案。 就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后，黄宇民老师并没有直接讲课，反而在扫视了一番课堂之后，眼睛盯在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邵翔飞身上，开口道，“邵翔飞同学，老师今天给你调一下座位。”说到这里，他也不顾着同学们惊讶的目光，指了指讲桌边上空出的地方道，“把你的桌子，搬到讲桌边上，以后，你就坐在这里。” 让邵翔飞搬到课桌边上的位置，放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不得不说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但似乎此事得到了其母的授意，邵翔飞也无从反抗，黑着脸照做了。邵翔将座位搬到了讲桌边上，在董明看来，哪怕让邵翔飞坐到讲桌上，都与他无关，只是心里在偷笑，这下子，邵翔飞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第321章 综合训练 邵翔飞的待遇可真不算差，单人单座，视野开阔，再想寻人聊天，只能扭过头来，不过，貌似坐在他身后的这两位，却没有谁能与他再搭上话了。为何？因为他身后的这两位同学都比较另类，其一便是学习委员陈映雪，这位向来是班里学习认真的典范，上课时谁敢跟她没话找话，不说会不会搭理你，不给你汇报到老师那儿算你运气，而另一位呢？却是五班最少言寡语的那位何阳。 想在课堂上睡觉？那更不太可能，倒不是因为邵翔飞坐在了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就不敢为之，任课老师之中，估计也只有黄老师还会说他两句，其他老师早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坐第一排的他，享受到了课堂上最大分贝的授课之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才是见鬼了。 上午的三堂课，邵翔飞熬得非常辛苦，他那五脊六兽的样子，全落在了董明的眼中。董明原本以为今天的器械训练中，他会重新加入，然而有些出乎董明的意料之外，不知道何故，器械训练邵翔飞仍然没有露面。 下午董明又来到球馆，换好了运动服，做着热身运动，然而，就在等候汤老师的时候，惊掉他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见到了球馆的门被从外面打开，而进来的人赫然便是左婕！ “你，你怎么来了？”事发突然，董明无论如何想不到，周五的下午左婕也会出现在了球馆，因而他没走脑子，便问了过去。 “我凭什么就不能来，下午又没有课！”扔给了董明一个白眼球，左婕没再理会董明，径自将她的球包放在边上，然后做起了准备活动，看意思她今天也准备要参加训练！ 一拍额头，董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今天下午还真是没课，真是给忙糊涂了，他自嘲了一下，因为今天的日子是六一儿童节，学校放了半天的假！ 恰在此时，球馆的门再次被从外面打开，只见汤老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只不过，进来的汤老师却很罕见地，首先对着左婕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到，“今天要辛苦左婕同学了，还占用了你宝贵的学习时间！” 这是个啥情况？董明有些不解了，左婕来训练，怎么又变成了过来帮忙呢？正当董明不解之时，左婕却开口了，“汤老师看您说的，就是您不喊我，我还想着下午过来训练呢，这下倒是好了，明天上午不能训练，今天下午就当补上了，嘻嘻！” 明天上午左婕不能训练？疑惑在董明的脑海之中没保留多久，瞬间他便明白了缘由。话说，齐山县一中，将在明天上午举办入团仪式，团组织又有一批新的团员将要加入进来，董明自是不用前去参加，但作为班里团支书的左婕，却必需要参加这个仪式。 “董明，原本想着明天再开始对你进行综合训练的，不过明天上午的训练左婕同学不能参加，这样你的综合训练就不太好处理了，所以我看下午你们没课，就让她今天过来帮忙，准备一下吧，综合训练我们马上就开始。” 现在已经到了六月初，齐山县气温虽然不至于多热，大家也都穿得比较清凉，汤老师甚至是直接穿好运动服到的球馆，因而，几乎没经过怎么的准备，三人便都站到了球场之上。 “所谓综合训练，便是打套路球，在这个套路之中，可以几乎将你们学到的所有羽毛球技术，基本囊括入其中，套路不是固定的，目的除了让你们更好地掌握到所学的技术动作之外，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可以培养你们比赛的球路，为一个多月以后董明同学要参加的比赛及培训选择做好准备。” “多的话我不说了，我为董明同学设计的第一个套路，是最简单的四点位套路，球会在我和左婕同学的帮助下，击打到董明同学那边场地的前后四个位置，而董明同学，也需要按照预先设定线路，完成回球动作。” “在老师的这边，老师站在反手网前，左婕同学站在正手后场，老师首先在单号发球位，将球发至反手后场，董明同学需要回击直线高远球，击打到左婕同学的位置，然后左婕同学吊出直线球，将球吊至董明同学的反手网前，接下来，董明勾对角，这时候董明你记住了，老师有两种选择，放网或将球挑至你正手底线，再然后，如果出现了底线球，回击斜线高远球，若是网前球，则需要挑斜线球，总之，要将球击到左婕同学手中，然后继续按照这个方式循环，你们听明白了吗？” 左婕明白得很快，对她的要求，仅是一个直线收吊网前，再简单不过，因而，她飞快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自己需要怎么去做。而董明却有些头大，他不仅需要通过大量的奔跑，来照顾到自己场上的四个点，特别是在汤老师这个位置，给他回的球，还将会出现两种选择，搓网前或挑后场，这……这忒难了些吧！ 套路是汤老师定的，这就是训练，哪怕再难，董明硬着头皮也得上。或许为了照顾董明第一次训练，汤老师从单号发球位发出的球，并不算十分到位，董明飞身撤到反手后场位置，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击到了左婕的手中，站在那里根本不需要动的左婕，只是轻轻一个收吊，球便迅速来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要记住，董明从反手后场到达反手前场，脚下是不能走直线的，他击打完后场球后，需要先行回到原点，然后再斜向欺身向前去接打左婕的回球，哪怕他预先知道线路也不行。 反手勾对角的难度低于正手，许多人都有这种感觉，董明同样如此，他脚下如飞一般来接此球，稳稳地抢到了高点，因而，这个对角勾过来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球落下之时极为贴网，汤老师也满意地轻轻点头，没有犹豫，直接将球高高挑起，飞向了董明的正手底线。 就这样，三个人在场地上，按照固定线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起初还有些畏难情绪的董明，发现情况并非想像那般困难，这种综合训练他驾驭起来竟然非常得心应手，因而变得越发生龙活虎起来。 线路是固定的，虽然每每董明击球之后，需要原点回位，但他最不担心的便是脚下的速度，一直以来的步伐练习，在此时终于体现出了它的强大作用，他得以在场地上轻松跑位。 “停！”就在十几分钟之后，汤老师暂停了练习，然后将董明和左婕叫到了网前，汤老师没有看董明，却将目光落到了左婕的身上，“左婕，你觉得刚刚董明同学的套路球，打得咋样？” “感觉挺好的啊，只出现过两次失误，其中还有一次是因为我放的吊球蹭网了，其他的，我没看出来什么。”左婕一脸迷茫地看向了汤老师。 “那董明同学，你对你的这组综合练习，给出什么样的评价？”见到左婕没讲出什么，汤老师又将目光放在了董明这边。 “除了在高远球的处理时，仍然有以前的那种不协调之外，没有太多的其他感觉，难道说，在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吗？”董明同样疑惑，他自认为做得很不错了，可是为什么汤老师仍会有此一问。 “既然你自己也没发现问题所在，这样，我跟左婕调换一下位置，左婕同学站在反手网前，对董明放过来的球，你可以自己选择放网或挑直线后场，董明，老师现在站在左婕同学原来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我可能会随机打出场地上任意一点，而你，仍然要按照以前的回球路线回球，你唯一变化的，便是如果老师劈吊出斜线网前，你需要放网，听明白了吗？” 汤老师做出的小调整，董明并没怎么太放在心上，无非增加几个点位的来球判断，刚刚他在场地上感觉非常不错，无论任何一点的来球，以他的速度，都可以做到轻松到位，与刚刚又能有什么不同呢？随着董明点头，训练继续进行，只是，左婕与汤老师的站位出现了互换。 球仍然由汤老师发出，只不过，此时的汤老师站在双号发球区，一个直线高远球发到了董明的正手底线，按照要求，此球董明要以斜线高远球回击，只见董明飞速撤身到位，然后听到“嘭”的一声球拍击球的声音，羽毛球快速飞向了汤老师这边，早早做好准备的汤老师，轻巧地将球吊至董明的反手网前，可是，同样的动作，汤老师做出来，却与左婕有了天壤之别！董明却觉得，汤老师的动作舒展好看没有错，但问题是，他却在汤老师的回球之中，发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者可以算是一种感觉，但这种感觉居然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小心地勾了对角，球来到了左婕这边，后者选择了直接放网，董明将球挑起后，汤老师没有吊球，而是回了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击到董明的反手位底线。 对于这一来球，董明回应得相对轻松，以直线高远球再回过去便是，谁料球到了汤老师的手中后，同样的挥拍动作，却是斜斜地将球吊至董明的正手网前，而此时的董明，终于明白了汤老师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威胁感，来自哪里，那就是良好的动作一致性！ 这种球左婕打不出来，再给她练上几年都悬，但汤老师做起来却驾轻就熟，不带一丝烟火之气，看起来是那么的协调，不到击球的一刹那，董明便无从判断汤老师的出球方向！ 虽然这一来球让他有些判断迟滞，董明的脚底下功夫却不是白练的，以一个跨步上网，仍然将此球救起，挑到了汤老师的底线位置。 然而，接下来，汤老师居然连续三次后场、网前地调动董明，终于，在第三次之时，董明终于发现了，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去跑位，仍然未能在羽毛球落地之前到位，仅仅因一点点的差距，没有能接到将网前之球并将其救起。看着就在自己面前落地的羽毛球球，董明只得发出一声叹息，他努力了，也自认为他的速度足够快了，却无法将汤老师这一来球接起，而随着羽毛球的落地，也标志着这一轮多球练习的结束。 第322章 折磨人的训练 轻轻拾起了地上的球，董明表现得有些沮丧，因为这一轮的练习，不是因他的失误而终止，却实实在在是因他被汤老师的大幅度调动，最终救球不及而回合结束。“还是我的速度没有跟上，汤老师，我的步法，还需要增加训练是吗？” “步法，任何时候都需要勤于练习，没有什么商量，但你确定认为这一轮，你的问题出在步法上吗？”汤老师目视着董明问道，脸上还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我的高远球，虽然在击球之时，身体协调性做得不好，但我能感觉到，我的回球还都应该到位，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没有出现什么疏漏，当然，老师的接球动作极具隐蔽性，每一次的出球意图，让我无法提前做出预判，或许这可以算是一个原因，但那不是我的因素，因而，除了步法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前后大幅度把你调动起来吗？因为只有这样的话，才可以将问题凸显出来，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问题根本不是出在步法上，而是节奏！你自己也清楚，你的高远球动作中，协调性方面一直没能做好，虽然你也能在击打高远球的时候，可以做到回球到位，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恰是由于协调性问题，打乱了你的步法的节奏。综合训练虽然不是比赛，但比以往的训练更接近比赛，在比赛中，节奏非常重要，也是双方争夺的一个焦点，如果你失去了节奏，就非常容易被带入对手的节奏之中，这个时候，你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董明听得似懂非懂，木然地点着头，但他却能清楚，汤老师所说的这些，应该非常关键，而这么关键的东西，他目前却无克服之法！ “你也不要过于紧张，事实上，也不是没有补救措施，那便是每次击打完高球之后，你要有意识地主动调节自身节奏，简单说来就是要你做出一次加速，通过加速来调整已经被你打乱的节奏。当然，这种办法只是权宜之计，是要以牺牲你的体能为代价，所以，解决问题的本质，最后仍然需要落实在你的高远球技术动作上面，明白了吗？” “我每次击打完高远球之后，只要适当变速，就可以弥补击球时出现的问题吗？”听到汤老师的建议之后，董明心里稍定，体力么，多付出一些似乎倒也无妨，他董明最不缺的，正是体力。 “你先不要庆幸，接下来训练的时候，你感受一下，记住，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还需要在高远球的问题上面，多多思考，争取尽快找出你的症结所在！” 训练继续，有了汤老师提点之后的董明，每次击打完高远球之后，他已经知道要主动加速，因而，接下来的套路训练之中，董明已经能够应对汤老师变化莫测的场上调动，当然，在他出现回球不到位的时候，被虐也理所当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明身上的汗水也早已经将全身打湿，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训练中增加的这点变速，极大地增加了他的体能负担，不到一小时的训练，向来以体力为傲的董明，居然感觉到了脚步发沉，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董明万万想不到，一向对自己耐力充满自信的他，竟然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最为直接的表现便是后来他击打完高远球之后，想要再像当初那般变速，已经完全不能做到，因而，他的失误次数开始出现直线上升。 “停”！随着汤老师喊停，董明鲜见地，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参加体育训练以来，这种狼狈的情况以往何曾发生？就待董明希望听到汤老师的点评之时，却发现，汤老师根本没有与他说点什么的意思，而是对着左婕开口了，“左婕，你跟董明互换一下位置，训练的项目与董明一样！” “……”左婕登时好像大脑短路了一般，一脸懵哔地看向了汤老师，似乎在说，要我也像董明那样受虐吗？ “该学的技术动作，老师也同样都教过你，你不是一直觉得训练很枯燥吗，现在有了上场的机会，不会想要打退堂鼓了吧？” “没，我上场就是……”左婕一脸的迟疑，硬着头皮站到了董明站过的位置，她见到了刚刚董明训练的强度，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以前那种近乎枯燥的训练，似乎也不再让她那么难以接受。 汤老师仍然站在后场，而董明此时站到了反手网前，他的任务便是放网，没错，只是放网。轮到了左婕训练，汤老师明显给她降低了难度，不需要她去做判断，是真正的套路球。 汤老师站在双号发球位，直接给左婕发了一个直线的后场，左婕只需要在单号区接球即可，就在左婕回了一个直线高远球后，汤老师又将球吊到了直线网前，左婕勾对角，力度稍有些大，董明判断出界，但他却仍然将球搓了过去，运动员做网前球之时，并不需要回位原点，防守网前才是重点，刚勾完对角的左婕，迅速从反手网前直接移动到了正手网前，将球挑到汤老师手中，貌似不太到位，还好，汤老师没有为难左婕的意思，选择在球将将下落之际，才挥动球拍，打出了一个斜线高远球，将球打到了左婕的正手底线，待左婕再次将球击回到汤老师手中之后，一个循环完成。 董明也看出来了，在汤老师给左婕回球的时候，底线球打得并不深，甚至都没到双打发球线，可即便如此，约么十五分钟左右，左婕便被累得呼哧带喘，在场上跑起来都已经有些发晃。 到这个时候，训练才被汤老师叫停，几人只是稍做休息，便又要轮到董明上场，而董明上场之后的待遇，自然无法与左婕相提并论，让他再次体会到了累到至极的酸爽。总之，当董明离开球馆之时，他甚至觉得走路时都有些迈不动步子，两条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晚上的宿舍里，相对清静，两位话唠小胖子王敏与李和颂都回家了，杜容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去了他姨家，董明觉得后者的面大，郭奇伟几乎每周都会回家，这周自然不会例外，没回家的那几个，除何阳一直呆在宿舍外，梁永寿和吕博天，都是踩着熄灯的时候，才回到的宿舍。梁永寿回宿舍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些亢奋，熄灯之后，居然没多少睡意，“今天真是过瘾，我们村儿梁宏他老爸来学校看他，不仅喊了我们几个同村的出去搓了一顿，他爸回去之后，梁宏还拉着我们到他们宿舍打了一晚上牌，这种日子简直太美了！” “梁宏？是不是复习班的那个，不是快高考了吗，怎么还有功夫跟你们玩儿？”吕博天接口道。 “就是他，是快高考了没错，梁宏说了，他要在今天开始好好放松一下，他觉得，上次高考就是因为一直到了高考前一天，他的精神都一直处在紧张之中，所以才没考好，反正最后几天再用功也没多大用处了。” “对了，高考又能放三天假了，这几天回家吗？”吕博天问道。 “回啊，三天假呢，当然要回家了，不过啊，何阳肯定不会回去，对了，董明你回家吗？”梁永寿道。 “不回。”董明皱着眉头道，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今天开始训练套路球后，让他的危机感继续增加，他感觉，按照他现在的水平，即便他正常发挥，他都没有进入集训班的信心，更何况，康宁师范还有李圣田这个变数的存在！ 他现在最希望自己这两位舍友，早点休息，如果继续聊天的话，他又怎么能开始修炼？现在的董明，又怀念起了五金公司家属院，那个袁秋容的家了。 “听我们班体育生的意思，下周你们的训练课不是停了吗？”梁永寿却不知道董明的感受，仍然问道。 “我的训练任务很重，停不下来，所以走不了呢！” “我们才初一啊，你真是很辛苦，看来当初我没去做体育生，也是对的。” 还好，何阳几乎一声不吭，董明的话也不多，梁永寿又与吕博天说了几句，终于觉得没了继续聊天兴致，宿舍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董明稍松了一口气，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将是他完成最后一个穴窍的时候，能不激动吗？ 努力平复燥动的心情，让心律趋于平稳，董明终于进入了功法。董明感受着最后那个穴窍之中，几乎已经完全融入进去的旋律，引导着它向着最后阶段冲刺。 似乎没过去多久，却又似乎过去了许久，董明终于感觉心头一松，最后那段旋律已经与穴窍完美融合，同时一股幸福感也涌入了他的心头。董明并不清楚功法持续了多久，此时的他，尚没感受到熟悉的精神疲惫，仅经过了短暂的挣扎之后，董明终于没有禁住诱惑，他迫切想要知道，磨穴期第三个阶段，到底给他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有了上次冒进的经验，董明维持功法继续的同时，密切关注着自己的精神状况，他相信，这次哪怕出现了类似上次的情况，也不再会如上次那般凶险，毕竟，此时他认为自己有充足的信心，可以在关键时刻，退出功法。 激发起了全身穴窍运转，全身穴窍已经磨通了的董明，对于穴窍的控制，如臂使指，随着功法的继续运转，董明激动的心情却在慢慢降温，因为他发现，穴窍的运转速度，仍然同以前一般，这基本可以说明，他并没有获得敏捷方面的能力，而从穴窍的形态上观察，同样没有壮大的变化，这说明了，期待中的力量的加成，他也没有得到！ 不甘心的董明，仍然没有放弃探索，以现在董明的状态，磨穴期已经完成，就意味着他可以开始下一阶段通脉期的修炼。苦寻无果的董明，不知道怎么，居然有意无意地，引导着穴窍，以无形真气进行穴窍勾联，这便是通脉期的修炼内容，这一阶段，直到全身穴窍勾联完毕，即可宣告通脉期的成功！ 不过，就在董明刚刚开始进入通脉期的修炼，而且并不是他有意识地修炼之中，忽然间，他有了一个发现，他觉得，自己居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经脉勾联的过程，这让他心中猛然一惊，同时，迅速退出了功法。 第323章 错过 让董明心惊的原因，便是在刚才，他已经基本能够判断出，自己新获得的能力是什么，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内视！内视能力，在原本的修真界中，是筑基期之后才能够拥有的能力，而这一能力，同样也是修真界中少有的、让大家梦寐以求的逆天修真前期能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最简单的道理，拥有了内视能力，便可以在修炼之中，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修炼状态，最大程度上减少修炼中的失误，大大增加修炼速度。自然，这个阶段的内视，无法与正常筑基之后的内视相提并论，但当拥有了这个能力之后，筑基之后的内视能力只会变得更强！ 现在的董明，也不知道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滑稽，又一逆天的能力到手，但这一能力对他现阶段的处境，却帮助不大。估计对他唯一有帮助的，便是他身体的各项素质会获得有限提升，他的素质四项成绩，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这也算是对他辛苦修炼的一点安慰！ 看了一眼时间，董明发现已经过了三点，考虑到明天还要继续高强度的训练，必须得马上休息了，他准备将这个问题留在明晚……，呃，今晚再去探索。 周六是个阴天，空气里可以感受到若隐若现的湿意，齐山汽车站里，走出了一位高挑的女生，头扎马尾辫，鹅蛋脸清新秀丽，上身穿着一件淡粉半袖T恤，一件牛仔裤衬托出苗条的身姿，女孩背后背着一只帆布双肩包，正是刚刚赶到县城的董淑芬。 进入中学以来，董淑芬的经历可谓纷乱复杂，在第一个学期之时，她不仅见到了几乎淡出记忆的母亲，还因这种天生的血缘纽带，让她与母亲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然而，好景不长，在她进入第二学期之时，父亲却不慎摔伤，并且伤得不轻，就在她的家里遇到如此不幸的时候，母亲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担负起了照顾父亲的重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人意料，却又仿佛在情理之中，原本父母之间一直没有被割断的情缘，却在这件事情之后飞快地发酵，终以不可阻挡之势，两人再续前缘。董淑芬对于父母之间关系的发展，持积极的态度，因为她在父亲与母亲的脸上，见到了久违了的温情，而她，也真正体会到了完整的家庭温暖。 家庭的团圆是幸福的，而这种幸福，又是董淑芬所缺失的，但事情总会有它的两面性，当这种幸福感出现后没过多久，董淑芬便感觉到村人看她的异样眼神，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当董淑芬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目光没多久，很快便迎来了村里人对他们的回避，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董开河与袁秋容的复合，在村里根本瞒不了别人，再说他们也没打算隐瞒，甚至董开河都动过心思，准备搞个仪式庆祝一番，不过现在看来，显然已经没了这个必要，因为，他们家中已经极少有人再愿意登门。 董淑芬不认为父母复合有什么不对，她非常享受这种团圆的生活，对于村里人种种敏感的表现，她先是表示愤慨，既而又变得异常谨慎起来，她不希望这不易获得的团圆，生出变故，她必须小心呵护。村人自发与董淑芬的家里划清界限，董淑芬对这些村人更是产生了主观上的抵触，很快的，她便少言寡语起来，她的这种态度，不仅表现在村里，更是带到了她的学校，甚至，董明也开始受到了她的冷落。 走出熟悉的齐山车站，董淑芬稍稍张望了一下，见到了早已等在了这里的母亲，灿烂的笑容终于再次绽放在了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同时，心里却想到了另外的一个人——董明！之前她每次来到县城的时候，董明总是站在车站里一处固定的地方，默默地等待着她，他那张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此时，来车站接自己的，却换成了母亲。 “今天的车又挺慢的，路上顺利吧？”见到了女儿的袁秋容，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等我好久了吧？早跟您说过，不用来得太早，周末坐车的人多，每次都这样，今天还不算晚，刚刚才十点半！”董淑芬紧走了几步，凑到了母亲的身边，然后，很自然地挽住了母亲的胳膊，一同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还好今天比较凉快，要是赶上个热天儿，坐车就受罪了，对了，听董明说，他们还有两周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们的考试日子差不多也该到了吧？” 听到母亲又谈到了董明，董淑芬脸上露出一些不自然，这点不自然也仅仅保留了片刻，“嗯，我们考试也在那周，妈，你跟我爸，短期内真不准备回去了吗？”董淑芬似乎不愿意过多谈及董明，只是简要的作答之后，便马上改变了话题。 “刚过来的时候吧，妈是担心你爸在这边住不习惯，所以也不知道到底会住多久，不过，看你爸现在的样子，似乎在县城里住得还挺开心，再住段时间看看，如果他在这边真的开心的话，我们就长期住下去，怎么，你想回村里？” “无论在县城还是在村里，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对了，这几天，您都带我爸去哪儿了呢？” “傻丫头，你爸还用我带啊？别忘了，他中学是在县中念的，在县里还有他不熟的地方吗？哈哈，这两天，你爸每天都会到县中里面溜达一圈儿，只可惜，县中里已经基本找不到当初他念书时候的痕迹了。” 回到家后的董淑芬，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仍然没见到董明的到来，父母没有提起，她更是不会多话，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董明没有出现，让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轻轻落下，只不过，她此时的感觉，却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失落。 董明知道这个周末董淑芬肯定会来县城，也非常希望能到袁秋容的家里见上她一面，只不过，今天的他，确实走不开，中午做完器械训练就已经十二点，由于下午的球馆在三点钟有人使用，他只能在学校匆忙吃点饭，便要开始下午的训练。 至于晚上，同样由于球馆要被占用，他倒是可以休息一晚，不过由于早就约好了要到姑姑家，他总不能跟姑姑说，因要去见董淑芬，而不愿意来看望姑姑不是？ 满腹心事的董明，从姑姑家里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当他回到县中南门位置的时候，倒也是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到袁秋容家里露上一头，但转瞬间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到别人家里去打扰。 回到宿舍的董明，发现罕见地，小胖子王敏自己一人呆在屋里，正坐在桌边奋笔疾书，王敏昨天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了学校？不过董明很快想通了关节，王敏今天要参加入团仪式，看来，他今天早上便回了学校，至于自己中午为啥没遇上他，不用问，肯定跑哪儿疯去了。 “回来得够早！”见到董明进屋，王敏对董明打招呼道。 “晚上没训练，你在忙活啥呢？”董明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王敏手中的稿纸道。 “思想汇报呗，要求每周写一份，刚刚我把两份都写好了，哎，没想到入团之后，还要写这东西，真是麻烦。”小胖子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道。 董明心里偷偷一笑，在他刚刚入团的那会儿，同样要求每周都要写思想汇报，至于现在，他每个月写一份即可，看着刚忙活完的王敏，董明调笑道，“你倒是积极，居然一口气将两周的任务都给完成了。” “这不是看着要考试了嘛，况且今天刚刚学了团章，反正这会儿有空，索性乘着热乎劲儿就写出来了，省得之后再写还要再牵扯精力。” 哪怕王敏再喜欢聊天，董明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也没说几句，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王敏不知道拿了本什么书在复习着，而董明，则是跳上了自己的床铺，钻入了蚊帐之中。 现在董明终于有了空闲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一下自己获得的新的能力，哪怕这个能力看起来，对他帮助不大。 全身的穴窍既然已经磨通，董明并不需要再次进入功法，便可以对全身穴窍轻松调动。随着穴窍的运转，在董明的全身，以穴窍为基点，勾划出一副朦胧的画面，那便是他下一步将要通脉的线路。 这副全身经络网，并非由实质构成，存在且无形，一旦通脉完成，内气或真气，便可以在此网络之中畅通无阻。与全身经络相同，内气或真气，同样并非实质，以董明的经验来说，这种内气或真气的活动，更加类似于一种波动，而真气则类似于更高强度的内气。 “看着”身体中这副经络图，董明心情慢慢激动了起来，毕竟，董明在修真界时，他从未曾得到过这种能力，而此时，虽然没有开始修真，他却得到了这种能力！ 宏观的经络董明“看”完后，心情激动的他，又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全身的各处经络，复杂如胸腹经络、精细如指尖处的经络慢慢被他逐一扫过。 突然间，董明注意到他的膝部经络，与其他地方稍显不同，其他部分，线路清晰分明，而在这里，却呈现出了不太明显的模糊。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随着董明慢慢增加了膝部穴窍的运转强度，使他观察得更加细致入微，然而，这一观察，却被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第324章 暗伤 董明在修真界的时候，虽说修为不高，只达到了炼气期的水平，即便如此，也足够他能判断出当前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便是在他膝盖处，出现了暗伤，虽然大都已经痊愈，却也能“看得出”明显的痕迹。 看来梅雨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过度训练，果然能够给身体带来伤害！董明自从开始训练以来，他的这副小身板就承受了较高的运动负荷，虽然他有功法傍身，拥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不会像平常人那般出现明显的反应，但这种暗伤，哪怕能够自愈，却并非真正恢复如初，现在的董明，在见到这种结果之后，终于切实地认清了此事的重要性。 这些暗伤自然算不上多重，要不然，也不可能自行愈合，可也恰恰由于这种愈合缘于自发，愈合之后，便在经络关节处，留下了淤结，正是这些淤结的存在，才使得他在内视之时，能够发现经络在这里变得模糊。 有了膝盖处的经验，董明再次在全身仔细检查了起来，这一查不要紧，很快，董明便在自己的踝关节处、腰部、肩部及肘关节处，发现了不同程度的暗伤，只是这些地方的程度较轻，没有膝盖处那么严重。 身上有了暗伤，董明并不担心，至于他为什么如此笃定，那便是他全身的穴窍已经被磨通，这些旧有的伤害，他完全可以通过穴窍的运转，将之修复。让他感到心惊的便是，如果此次磨穴期结束，他没有获得内视的能力，身上的这些暗伤将会继续累积下去，而他却无从得知！ 这些暗伤虽然已经痊愈，如果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受伤部位，会变得越来越脆弱，或许一个稍不留神，就可以给他带来严重的后果，董明不得不对自己得到这个能力，感到庆幸。 既然发现了问题，解决起来并不困难，董明控制着暗伤部位的穴窍快速运转，这些已经自发愈合之处的暗伤部位，便在穴窍的引导之下，迅速开始了治疗。 那些由于身体自发恢复，而形成的非正常愈合部分，被董明身上运转的穴窍一丝丝强行剥离，剥离之后，则在穴窍的引导之下，机体强大的再生能力，又按照功法的引导，再次慢慢恢复。一点一点，董明看着身体内这些淤结之处，再次变得充满了活力，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治愈的过程并不痛苦，相反，还给董明带来阵阵酸爽，如果不是因恢复过程同样极为耗费体力，他甚至期待这种过程一直持续。 由于梁永寿和吕博天的陆续回来，同时董明也感到了一点疲惫，便停下了穴窍运转，刚刚只是经历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的这些暗伤便已经被修复了十之一二，他已经能够确信，用不了几天，身上这些暗伤即可全部得到根除。 转天周日的中午，当董明终于有了时间，跑到袁秋容家的时候，却发现董淑芬已经一早回了采石峪，按照董开河的说法，那便是淑芬马上也要迎来期末考试，要早些回去复习功课，而接下来的周末，她同样要留在学校，不会再来县城。 时间再次一天天渡过，高考的这几天时间，齐山一中放假三天，对董明来说，放假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几乎每天泡在了球馆里面，甚至他暗自增加了训练强度！董明已经不再担心因过度训练而会引起受伤，他有这个底气，无论新伤老伤，只要穴窍运转起来，他都能保证这些伤害很快便会恢复如初。 正是因为董明展开了魔鬼训练，他没有急于通脉期的修炼，现在的训练确实有些过度了，每天身体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新的损伤，晚上就是他的恢复时间，恢复之后，转天他又继续高强度的训练。 汤老师也发现了董明的训练有些拼命，她在感到欣慰的同时，脑海中也闪过一点忧虑，也多次劝告董明，训练需要保持节制，万万不能为了能闯入集训，而不顾身体的承受能力过度训练。但心里早就有底的董明，虽然不能对汤老师道出实情，却也都能以自己身体好，扛得住高强度训练为由进行搪塞。 自己的学生知道上进，汤老师没有过多干涉的理由，见到每天仍然生龙活虎的董明，虽然她心中忧虑未退，但也不好过分打击董明的积极性，只得不再继续劝说。 时间又到了周日，此时高考已经悄然结束，高三学子们，一个个开始放浪形骸，他们这般行径也确实不能算错，高考的闭幕，预示着他们中学生涯的终结，多年的同窗也将分别而走向八方。距离高考标准答案发放至他们手中，还需要几天的等待，基本无事可做的这群人，闲暇时光便被充分利用起来，肆意宣泄着因骤然放松而积蓄出的旺盛的精力。 高三的学生获得了解脱，董明仍保持着自己固有的生活轨迹，那便是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停！”随着汤老师再次喊停，正在做着套路训练的董明，再次被汤老师叫到了跟前。只见汤老师眉头微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无论是董明还是左婕，都不难看出，汤老师应该心存疑惑。 “套路球我们先停下一会儿，左婕，你先到场地边上休息一会儿。”汤老师吩咐道。 “有什么问题吗？”董明询问道。 “我们再单独拉几次高远球，半场拉，有些东西，我还不能确定！”汤老师说话间，眉头仍然微皱。 听到了汤老师如此一说，董明却是清楚了大概，一定是因为他的高远球！董明自从获得了新的能力，便一直努力清理身上的各种老伤，就在两天前，这些身上的旧有淤结已经被他扫荡一空。随着身体上这些暗伤的逐渐被拔除，董明慢慢感觉到，在他的训练之中，不仅击打高远球时，做转体动作变得轻松顺畅，即便是其他的技术动作，也都变得更为协调。 至于自己的高远球技术到了何种程度，董明并不清楚，既然今天汤老师要求与他再单独拉几个高远球，他心中便有了些许的明了，或许，自己的高远球获得了突破？ 站到了汤老师的对面，有了思想准备的董明，从击打第一个高远球开始，将练习得极为熟练的技术动作，尽量做得更加规范。后撤、侧身，然后架拍，看着来球向着手指方向飞来，引拍、转体、再挥拍，随着“嘭”的一声，羽毛球被董明击向了汤老师那边，飞行得又高又远…… 一阵嘭嘭啪啪声过去，汤老师停下了击球动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董明，眼睛中似乎有晶莹在闪过。“董明，你成功了，你的高远球成功了，你击球时的迟滞感，老师已经基本感受不到，你有没有感觉，或者说，在你现在打球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呢？” 这就行了吗？虽然这几天来，董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但也不敢确信，自己的高远球就这么过关了，现在看来，原来身上的那些暗伤，便是影响自己身体协调性的黑手！虽然清楚此中缘故，董明也不好对汤老师明言，他那样做的话，不被汤老师当成怪物，也会被认为说话不够老实。 有感于讲实话的难处，董明没有直言相告，而是含糊其辞道，“我感觉，现在击打高远球的时候，腿部的力量可以传递到腰，然后再到了肩部，从发力上来说，胳膊上不再需要那么大的力道，所以现在我感觉，发力更轻松了。” “对，你说得一点儿没错，打高远球，就是这种感觉，真没想到，困扰了你这么久的高远球堡垒，就这么被你攻克！”汤老师已经不知道怎样控制她激动的心情，似乎，董明都没有像汤老师表现得那般兴奋。 咳，董明暗忖，看来自己的高远球没有攻克之时，不仅他每天在烦燥中渡过，汤老师所承载的压力，一点儿不比他小。再次感受到心中暖流淌过，董明终于知道，汤老师对他的期望有多么强烈，他开始因自己无法对汤老师实话实说，感到了愧疚。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董明心头剧烈翻动着，却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将来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汤老师对他的教导之恩。 接下来的训练便简单了，汤老师继续让董明将吊球及杀球演练了一通，不出意外，如同高远球一样，这两种球的技术动作董明同样过关！ 随着这几项技术动作的演练结束，压在董明心头的巨石也终于被搬开，他终于可以不再纠结，并非他不是没有学习羽毛球的天分，毫无疑问，他董明，也完全可以练好羽毛球！ 至于左婕，她却没有看出来，董明在打球与之前有什么差别，这自然也不能怪她，以她的经验和眼光，还无法发现董明前后的细微不同，在她的眼中，董明做得不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击球吗？ 然而，有一个事实确是左婕不能忽视的，那便是她再怎么经验不足，也能够发现，在之后的套路球训练之中，董明似乎很难被汤老师调动得赶不上节奏，而另一个发现，那便是每次董明结束一轮套路球之后，都显得神清气爽，再也见不到以往那般，被累成死狗一样。 在董明身上发生的变化无疑是显著的，训练场地上的董明与左婕的关系，也似乎出现了缓和迹象，就在结束了今天的训练之后，左婕罕见地又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红着脸，悄声道，“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让你再帮我分析一下模拟试卷。” 第325章 陪练 帮左婕做试卷分析，必须要有时间，没时间也是有时间，这便是董明今天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内容，哪怕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他准备开始了又一轮的训练，却浑然没有意识到，他在上午答应左婕之时，脸上显露出来的猪哥儿样！ 董明在球馆之内没等多久，便见到汤老师推门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位女士，身高足有一米七，虽然女士已经不再年轻，但因长期坚持运动的缘故，身材保持得如同少女一般，她便是那位经常与汤父一起打球，来自康宁的扈姐，跟在扈姐身后的，自然是她的儿子小虎。 几乎每到周末，扈姐便会从康宁回到齐山，看望自己的父母，看来今天，这位扈姐便是被汤老师抓了壮丁，来陪董明做多球练习。 “哈哈，董明，跟你们汤老师学球也快一年了，难得啊，你们老师终于肯让你打球了！”由于扈姐与董明经常在球馆遇到，两人混得也算熟悉，刚一见到董明，扈姐便开口对他打趣起来。 “董明基本技术动作已经学了差不多，我准备让他下个月，去燕北省的少儿羽毛球赛感受一下比赛气氛，为了迎接这场比赛，所以要给他提前强化一下，实际上，他才刚刚接触套路球，到今天为止，只训练了一周多的时间。”汤老师笑着对扈姐解释道。 “对哦，董明还不满十三岁，刚好能参加十二岁组的比赛，这是好事啊，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发挥哦，不要辜负了汤老师这么辛苦对你的培养！”扈姐继续笑眯眯地道，随即，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扭头对着身后的儿子道，“小虎，看到了没，你董明哥哥都要去打比赛了，接下来你要更加努力训练了，争取年底去参加康宁市的比赛，有信心吗？” 听到妈妈如此一说，小虎倒是显得有些腼腆，不仅没有吱声，反而将头深深地垂下，以无声对应老娘的问询。扈姐每次来球馆打球，都会带上小虎，甚至，有些时候，小虎也会上场，董明自然对他也不算陌生，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看起来，小虎也经受过一定的训练，打起球来有模有样，只不过，他已经与董明一样，目前学习的都是单打套路，在与汤父他们打起双打之后，明显不适应这种节奏，根本不懂得配合，甚至跑位都不知道如何去跑，慢慢的，以后便极少上场了。 “你别看董明比小虎大了几岁，但他才刚刚开始套路球训练，还没正式上过场，可不能跟你家小虎去比，小虎的球龄都快有四年了吧？”汤老师自然不会认为，她教导了近一年的董明还不如小虎，要知道，董明自从开始训练以来，前半年根本没有摸球，几乎一直在进行步法训练，哪怕在近半年开始，董明学习技术动作之后，步法训练也从未放松，试想有几个运动员，能够按照这种近乎完美的训练步骤，参加训练？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教练希望按照这个方式去培养球员，但也得有这个机会不是？多数教练接触到球员的时候，几乎每一位他们遇到的球员，都或多或少已经有了打球经历，因而，在训练之中，不得不费尽心思，来纠正球员身上养成的固有坏习惯。不是说这种纠正没有效果，甚至，多数时候效果还不算差，但既然已经形成了习惯，那便会比较顽固，经过训练自然会得到改善，想要根除却几乎没有可能。 至于培养“白板型”的球员，难度更高，教练自然不可能随便捡来一个人，就对他展开培养，打羽毛球也是需要天分的，你让教练如何去判断，一个从来没有打球经验的人有没有天分？按照先步法后技术的培养步骤，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这种培养方式，一开始时的训练强度就会很高，也非常枯燥，学员在接受训练不久之后，想要坚持下来极为困难，这种情况下，还会有哪个教练愿意冒险？ 当然，董明算是个异类，他不仅对这种枯燥的训练完全没有抵触，训练起来甚至让人感觉他乐在其中，所以汤老师会对他的表现极为满意，同时也报有极大期待。如果汤老师知道，是因为训练对董明的修炼有着极大的帮助作用，他才会如此刻苦训练时，如何去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今天既然过来陪董明同学练习套路球，我该怎么去做，全听小汤老师你的安排。”说话间，扈姐已经换好了鞋子，拎上了球拍，站到了球场上面。 “我们两人站在两个点，一个点在正手后场，另一个在反手网前，这两个位置扈姐你挑一个。” “我站哪个点都没有关系吗？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与前场相比，我更喜欢后场，对我的出球，有什么要求吗？”几乎马上，扈姐很自觉地站到了正手后场位置，同时，继续问道。 “我们先从简单球开始，然后慢慢增加难度，扈姐您那点的来球，只需要将其吊到董明的直线网前，而我这个点，多一个变化，放网或挑后场。”这个套路球的安排，与董明最开始训练时的套路完全相同，首先由汤老师将球发到董明的反手后场，由董明回击直线高远球，扈姐再将球吊到董明的前场网前，董明勾对角，然后汤老师再将球放网或挑至董明的正手底线，无论是底线球还是网前球，董明都再将此球回到扈姐手中，至此一个循环完成。 这个套路，董明已经烂熟于胸，汤老师做如此安排，是为了照顾扈姐，让她熟悉他们的球路，以图训练更为顺畅。 球被汤老师高高地发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飞快地一个后撤，以侧身迎向来球，随着他的转体、挥拍等一系列动作，只听“嘭”的一声重重的击球之声，羽毛球似乎携万钧之势，向扈姐那边飞去。 套路球的练习中，对于陪练的水平要求真心不高，在训练之中，并不需要陪练跑位，只需要固定站在一处，并且每次陪练对来球的回击，基本为同一线路之球，因而，就像左婕这种新手也可以勉强作为陪练。 然而，扈姐显然低估了董明来球的质量，根本没有想到董明来球会如此迅猛，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董明回击出来的球，不仅到位，而且拥有着非同一般的高度。没有高度的高远球，飞行轨迹相对平直，球一般飞过半场之后，便会出现下行趋势，想要接打这种没有质量的高远球，站位并不需要过于靠近底线；而真正高质量的高远球，会拥有较高的弧度，它的高点通常可以到达底线附近，然后再以近乎垂直的方式下落。将高远球打到位不难，随便一个经常打羽毛球的人，基本都能做到这点，但打出董明这种质量，却不是随便谁都能够做得到，起码扈姐就做不到这点，因而，她在接第一个球的时候，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她的站位靠前了。 好在套路球的练习中，对陪练要求不高，扈姐也是一位有着多年羽毛球经验的老手，她迅速后撤了一步，勉强完成了对此球的回击，吊出一个直线网前。 第一个球，由于扈姐不留神出现“失位”，虽然勉强完成回球，回吊之球的质量可想而知，过网既高又没速度，还好当前是套路球训练，回球线路早有预先约定，若非如此，以董明的速度，他完全可以选择直接扑杀此球。接下来的对角球，董明同样勾出了高质量，没办法，他有足够的速度，而来球又慢得让人着急，他轻松就捕捉到了此球的高点，勾出来的对角线球，几乎以直接下落之势，贴网而过。 站在网前的汤老师，对于董明勾来之球，已经没了选择，因球飞到她这里已经下网很深，又极为贴网，如果强行挑后场的话，多半会被球网所阻，唯有仍然将球小心回放网前。 董明将汤老师回放之球，大力挑到扈姐位置，而刚刚吃瘪的扈姐，这次早已经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认真将球再次吊至董明网前，还好，这一次吊球，质量已经有了明显改善。 就这样，汤老师与扈姐采用固定站位，对面的董明则是满场飞奔，三人在场地上面，来来回回，好不热闹。 这个套路，只练习了十来分钟，汤老师便喊了停，倒不是因为她又发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这个套路对董明来说，太轻松了，刚刚的训练，只能当作热身罢了。 “董明，你的脚步太快了，怎么说呢，就像……，就像在场地上飞行一样，哎，看得我眼花缭乱啊，看来你们汤老师是对的，让你学球之前，先进行了半年的步法训练！”刚一停下来，一串儿的赞美之词，就被扈姐扔向了董明，脸上还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董明他也只有这么一点儿优势了，为了练习步法，这个学期才开始学习技术动作，在这方面，他与其他选手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汤老师话虽然谦虚，但她脸上那副满意之色，却是毫不掩饰。 “他的技术动作又哪里差了，你看他每一个球都打得有板有眼，质量很高不说，关键是他不失误啊，就拿回给我的球来说，无论挑球还是高远球，都极为到位！他现在完全有能力参加比赛了！” “扈姐，千万别再夸他了，你觉得他每个球的质量看起来还都过得去，那是因为一来，我们打的是套路球，球路都基本固定，训练中这种练习原本不容易出错，所以董明能做到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而二来呢，我们这是训练不是比赛，训练场上没有赛场上面的风云突变，如果换到了赛场上，让董明感受到比赛的那种气氛，他还能不能打出这种质量的球，我就无法保证了！” “哎，真不是我在夸他，要不，等下让小虎也做一组练习，你看如何？”扈姐却将头转向了小虎方向，有些意动地道。 第326章 陪练（二） 对于扈姐的请求，汤老师自是不会拒绝，实际上，她虽然也见过小虎打球，却无法看出他的基本功到底如何，只有在训练之中才更容易判断，汤老师也有些好奇，想要借此称量一下扈姐的这个儿子。 让小虎打的套路同董明完全相同，其中自然有比对的意味，但更主要的原因，那便是通过刚刚董明的热身训练，小虎应该已经完全清楚这组多球练习的内容，上手也会更加容易。 汤老师与扈姐的站位不变，汤老师居于反手网前，而扈姐仍站在正手后场，随着汤老师的开球，小虎开始在场地上面飞奔了起来。 董明见到小虎虽然年岁小、个头也不高，但他在场地上面的表现，却比左婕要好，不过，也只是好得有限。左婕练球次数较少，许多技术动作并不能做到娴熟，因而打起球来，能够发现明显的生硬感，可是左婕的动作生硬归生硬，却都能做到规规矩矩，根本看不到其他球员身上的那些坏毛病。反观小虎，他的步法应该只是草草练过，随着跑动点位的增加，场上“失位”的情况就多了起来，在失位的情况下，由于接球变得勉强，大量不规范动作便明显的展现了出来。 当前羽毛球流行的技术动作，是随着羽毛球活动的慢慢发展，由大量前人逐渐总结而成，它基本符合羽毛球的自然规律，而不规范动作，自然便是有别于正确的技术而言，多是由运动员自发产生。董明见到小虎几处明显的错漏之处，比如他在上网接打网前球，做勾对角处理之时，经常会出现花哨的“捞球”动作，而实际上，这种“捞球”便属于多余动作，不但会降低接球速度，还极容易造成失误。正确的上网动作，应该极为简洁，运动员只需要沿着跑位方向，将球拍顺势伸出即可，这样既能保证速度，又不容易失误，而小虎却没有意识到这点。 小虎另一个比较明显的技术问题，出现在高远球上面，随着他跑位的越来越不及时，董明发现小虎非但没有做到身体完全展开，甚至在击球之时，胳膊竟然都没有做到伸直。击打高远球时，身体做不到展开，便无法借助全身发力，而胳膊伸不直，在击球之时则无法获得最长的力臂，两项综合起来，小虎的回球能否到位可想而知。 羽毛球运动员哪怕偶尔出现个别回球不到位的情况，就已经是灾难性的存在了，更何况这种情况在小虎身上频繁出现，它直接导致了汤老师与扈姐回给小虎的球，节奏越来越快，质量也越来越高，这也就是现在是训练，球路都有固定的线路，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比赛之中，结果恐怕更惨。出现这种情况固然与小虎步法基础薄弱有关，但不得不说，小虎在架拍的练习中、甚至整个高远球技术动作的练习之中，他根本没有真正花过太多的功夫！ 坚持了十几分钟的小虎，已经无法继续练习了，因为每一个多球，他再也难以坚持接球超过五拍。扈姐的脸上闪出阴晴不定的表情，她的球龄虽然不短，但她纯粹是野路子出身，至少董明就能通过她简单的吊球动作，便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她如何能够正确地分辨出，小虎出现如此不堪的训练情形，到底因为什么，轻轻对小虎挥了挥手，扈姐道，“你还是在场地旁边，看你董明哥哥继续练习，等过一会儿再上场吧！” 以汤老师的经验，自然比董明看得还要通透，她已经可以确信，如果小虎不经历正规的强化训练，想要在羽毛球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基本没了可能。对于扈姐的意见，汤老师选择了默认，只不过，她仍然对扈姐和小虎说出了宽慰的话，“看得出来，小虎有不错的羽毛球基础，在同龄的孩子之中，他的水平可圈可点，还要多加努力哦！” “哎，今天他还是头一次接触多球练习，或许有些不太适应，先让他歇一会儿吧，对了，接下来，还练习这个套路吗？”扈姐对于汤老师的鼓励，不置可否，而是对汤老师问道。 “有一点变化，我俩站位不变，董明的回球点同样不变，唯一的变化就在扈姐您那边，对应董明的来球，您可以任意回到董明的前后场地的四个点，没有问题吧？”汤老师回道。 “这，这对董明来说，也太难了吧，我们两个人站着不动，他却要满场去飞，他能坚持得下来吗？”扈姐一脸惊讶地道。 一点儿不难，这个套路，董明也练了好几天了，汤老师心里暗笑，嘴上却谦虚道，“不增加些难度怎么能成，别忘了，他下个月就要参加比赛了！董明，对这个套路球，你有信心吗？” 见到汤老师如此一问，董明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解释再多也没有意义，还是在多球训练之中让扈姐明白，经历过系统训练的运动员的世界，一个业余球手根本不会懂。 随着训练的开始，一个高远球，被发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他在以鬼魅般的速度迅速后撤之后，轻松将球送到扈姐手中。面对董明的来球，扈姐心中打起了小九九，既然汤老师与董明都已经同意，她可以打董明那边的任意四个点位，索性更改了自己的回球线路，以一个斜线劈吊，将球送至董明的正手网前。 扈姐的斜线吊球，质量比她的直线吊球还要不堪，由于羽毛球斜线飞行的距离比直线更远，造成了球速更慢，更为关键的一点，野路子出身的扈姐毕竟不是汤老师，动作一致性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体现！董明几乎不需要怎么判断，便在高点将球挑起，球再次回到了扈姐的手中。 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吊球质量的不足，扈姐再次调整了回球线路，以一个斜线高远球，又将球送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扈姐这个斜线高远球，打得马马虎虎，不到位是肯定的，因而，她迎接而来的，是董明送回来质量更高的回球。 扈姐打球多年，如此到位的高远球，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勉为其难接打几次倒也能够做到，然而，面对连续而来，几乎让她挑不出毛病的高远球，她应对起来，就有些艰难了。扈姐越打越觉得吃力，自然而然地，回到董明手中的球，也就越发没有威胁性。现在场地上面的形势，看似董明需要四点跑位，但扈姐回给董明的后场球，几乎都只是半场刚过，他接起来轻松写意，反观扈姐，虽然面对董明只有一点的回球，却被压制得有些缓不过来。 终于，扈姐意识到了一点，她刚刚刻意对董明进行多点位回球，却忽视了，她只有在打出直线吊球之时，董明才会将球回到汤老师手中，而对于其它点位的球，将都会再次回到她的手中。明白过来的扈姐，在手忙脚乱了一阵之后，终于吊出了一个直线网前球，见到球飞向了汤老师手中，她才获得了一点喘息之机。接下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再次面对董明的来球，扈姐均以直线吊球回应，她实在没有给董明再回后场球的底气，因而，本应有变化的套路球，却再次回到了刚刚的套路。 “停一下！”汤老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请扈姐过来是为了帮助董明强化训练，而不是让董明练习和平球，现在的情况却是，哪怕她自己这个点或许可以调动董明，但最关键的后场位置，却因扈姐的怯阵，而变得形同虚设。稍向后拢了拢额前的头发，见到董明与扈姐都凑了过来，汤老师微笑地道，“我想再对球路做一点调整，跟你们说一下……” 却不想，汤老师话还没有说完，扈姐将话打断，憋着一脸通红道，“要不然，小汤老师，我们换一下位置，您到后场来，我去前场吧？” 汤老师哪里会不明白扈姐的意思，必然是扈姐认为后场这个位置，对于训练有极高的重要性，这才决定调换站位。而让扈姐有些意外，却见汤老师微微摇头道，“扈姐，是我刚刚的球路设计思路不太正确，接下来这样，您仍然站在那个点，并且，对于您这个位置上的回球，同样可以回到董明场地上的任意四点，我想调整的，是董明的回球线路，他只有在正手后场位置，与正手网前的位置，才将球回到您那边。而我这边的出球变化，也增加一些，由原来的两个点，增加到董明场地上的四个点，都明白了吗？” 汤老师做出的调整，很好理解，那就是对于董明而言，只有正手区的回球，将送到扈姐的手中，而反手区的球，需要回到汤老师的位置，至于汤老师多出了两个出球点，意思更为简单，那便是她要增强对董明在场地上的调动。 线路已经设计好，扈姐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减，只要在她这边，更多回球到董明的反手区，便可以获得修整时间，于是，她也点了点头，对汤老师设计的新线路，表示认可。 线路调整之后的训练，扈姐那边的压力降低是显著的，必然的，董明的难度大大地增加了，难度不是出在扈姐这一边，而是源自汤老师。 汤老师将球高高发起之后，对于第一个反手位的高球，董明必须以斜线吊至汤老师位置，而等在网前的汤老师，以一个轻巧的勾球，又将球放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面对网前勾球，最容易处理的手段，便是以搓球回放应对，最起码也可以选择将球挑至后场，然而，由于汤老师的线路限定，董明只能选择难度最高的回勾，以求将球再次送回汤老师的手中。 好一个董明，在原点位一个折向前跨步，快速冲到了反手网前，堪堪在相对高的位置，熟练地将球勾回，动作让人感觉飘逸而又富有灵动。球勾得相当漂亮，只不过，等在网前的汤老师，却没有给董明欣赏自己成果的机会，将球轻轻一弹，再次将球送到了董明的反手底线。 刚刚处理完网前球的董明，并不需要马上回到原点，站位相对靠前，这也是针对网前的保护，他这么做没有错误，但汤老师却选择了一个让他最艰难的位点，将球送出。 后场球哪怕距离再远，因球速的限制，却也有充足的时间供董明跑位，当董明再次将球以斜线吊至网前之时，汤老师却选择了回搓放网。终于，在这一回合第九拍的时候，球终于被董明以一个挑球，送到了扈姐的手中。 第327章 陪练（三） 扈姐回球的自由度非常高，她可以将球击打到董明场地四个点的任意一点，而这一切可以全凭她的喜好来做决定。她可以回击直线球，也同样可以回以斜线，如果将球回到直线高远球或直线吊球，董明都需要将球回到网前位置的汤老师手中，而如果她做出斜线回球，董明则会将球再次击回到她的手中。 早就领教过董明那种高质量球的扈姐，似是对董明已经产生出了一定恐惧感，几乎没有犹豫，便以一个直线吊球，将球回至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扈姐的回球速度仍然不快，只见球刚刚过网，便被近乎妖孽速度赶来的董明勾以对角，而汤老师，则再次将球弹到了董明的反手底线。就这样，汤老师在网前以眼花缭乱的手法，调动着对面的董明，而董明，却像被场上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在球场上四处翻飞。似乎像商量好了一般，董明的球很少回到扈姐手中，让她免去了手忙脚乱之苦的同时，扈姐也终于有了闲暇，见识到了董明非同一般的表现。 自从董明清理掉了身上的暗伤，他在击打高远球时感觉非常顺畅，再也感受不到击球时的迟滞感，即便在高强度的套路球训练中，身上都保持了良好的节奏感，无论在跑位之中还是击球之时，全身都充满着协调的美感。现在的董明，任凭被汤老师如何调动，近距离球启动之后迅速并步到位，远距离球启动之后直接跨步，异或者是交叉步，他都能做到进退有度。董明已经很少感受到体力不支的情况发生，相反，这种富有节奏感的场上体验，甚至让董明产生出了酣畅淋漓的感觉。 董明在步法训练之中，花的功夫不可谓不深，虽然由于训练时间仍显不足的关系，他的步法水准，仍无法与专业选手相提并论，但放眼董明这个年龄段的球员来说，步法能达到他这般灵动的选手，实属罕见。良好的步法，可以让球员在场地跑位更加从容，而只有到位更加及时，才可以让球员在打出高质量回球的同时，能够极大程度上避免不必要的失误。 羽毛球最常见的失误有三种，其一是杀球或吊球时未能过网，一般叫做“下网”，其二是将球击出底线或边线，最后一种则是后场回球不到位。无论哪种失误，对于比赛选手来说，都是致命的，前两种情况会让选手直接失分，最后一种情况，却是会给对手创造了极佳的绝杀机会，距离失分也只有一步之遥。 董明训练充分而努力，他无论在步法还是技术动作方面，都领会到了羽毛球的精髓，因而在刚一接触套路球时，便表现得如此让人惊艳，然而，董明不是神，即便训练刻苦如他，也不能改变训练时间不足的事实，因而，在多球训练之中，出现失误实属正常。 “注意回球高度，这个球高度不够，有出界之嫌。” “不要刻意强求自己的回球点位，这个球出了边线！” “网前勾对角速度一定要快，稍一迟疑，便可能被对手捕捉而扑杀。” “……” 就在董明训练的时候，场地之上，不时会传来汤老师的教导之声，而随着董明练习的继续，他的失误也呈现出了下降趋势，直到又一轮训练被汤老师叫停，董明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董明你太棒了，最后这一轮的套路球，我数了数，坚持了将近一百拍！”当董明三人再次站到了一起，扈姐兴奋地赞道。 “失误次数也不算少，董明你说说，刚刚这一轮训练之中，你出现了几次失误？”汤老师虽然心中满意，但却仍然板着脸，对董明轻声问道。 “我觉得大概有五、六次吧，两个球好像出了底线，剩下几个是回球不到位。”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失误吗？”汤老师仍没有放过董明，继续问道。 “知道，那几个球打上之后，就有了感觉，除了有几次没有利用到球拍的甜区之外，还有就是过于追求落点，没能控制好力度，这才造成了失误。” “你说得不错，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出现这些失误的主要原因是你的球感一般，你接触到球的时间还比较短，恰好球感的培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想要拥有更好的球感，时间的积累必不可少，当然还有一个改善球感的很好手段，便是更加勤奋的训练，所以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听到汤老师的话，董明心里苦笑，现在的他，就是因为当前这阶段的高强度训练，他每天都会发现自己的身体中，出现由于过度训练而出现的新伤。还好董明的磨穴期已经结束，他对这些运动损伤并不在意，这些损伤，在他穴窍运转之下，都可以被轻松修复，因而，为了适应这段时期的魔鬼训练，他已经将修炼暂停，至于何时恢复，就要等到比赛及康宁师范集训筛选结束。 “我，我会继续努力。”董明还能说啥，他所出现的这些问题，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可以解决，汤老师的要求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出发点确实仍是为他着想。 “算了，你每天的训练安排，已经满得不能再满，老师也不能过分逼你……，对了扈姐，让小虎继续来跑套路球。”汤老师放过了董明，却将目光放在了场地边的小虎身上。 听到汤老师叫到了自己，小虎明显有些畏难情绪，他也上过了场，更重要的，他见识到了董明在场地上大幅度跑动的情景，心里早就被唬得没了勇气，因而，听到了喊声，他没有动，却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娘。 “别坐着了，快上场啊，没听汤老师在喊你吗？”扈姐却没有小虎的觉悟，场地上练球的毕竟不是她，哪里能够体会到小虎心中的诸多念头，在她看来，小虎这孩子，必然是在偷懒。扈姐虽然不知道小虎因董明的训练而失了锐气，她却也终于看出了董明的不凡，能够不间断地在场地上飞奔半个多小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飞奔的同时，还要完成高质量的回球，想到了这里，扈姐不禁有些怅然，自家的小虎，什么时候能够做到董明这种程度？ 在扈姐的坚持之下，小虎还是再次站到了球场之上，他要跑的套路球，仍然是最简单的那种。考虑到小虎与董明的差距，汤老师自然不会像对待董明一般，她出手的回球，基本都有所保留，正因这样，才能保证练习时维持一定的回合。 有句话叫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原本已经被董明的表现惊到了的扈姐，再次见到小虎的练习后，心中仅存的那点骄傲早就飞得无影无踪。董明的训练，放在扈姐的眼中，只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而与之对应，小虎在场地上的却反差甚大，非但谈不上美感，时时刻刻都在疲于奔命，左支右绌。 一个只经受了不到一年训练的董明，就能够达到如此高度，已经远非有四年多球龄小虎可比，从这一点上来说，小虎真的适合走上羽毛球这条道路吗？这是此时扈姐的真实想法。经受一年训练的董明便有如此水准，那些比他球龄更久，接受训练时间更长的球员又会达到怎么样的水平呢，扈姐的心中已经有些凌乱，虽然她承认董明的优秀，但在她的潜意识中，仍然认为那些接受训练更久些的球员，一定会更加优秀。她的想法固然有一定的道理，殊不知，以现在董明的水准，却也并非随便拿出一个阿猫阿狗就可将之碾压。 董明又带着一身的汗水，结束了下午的训练之时，心情非常舒畅，训练变得顺利固然是使他心情愉悦的重要因素，但更让他开心的，便是训练快要结束之时，左婕已经背着书包来到了球馆。想比较而言，扈姐却心事重重，董明没有意识到，就在今天的训练之后，扈姐对于是否将儿子向羽毛球道路培养的信念，悄然间已经出现了动摇。 “我来向董明请教一下功课，嘻嘻，汤老师，我们快要期末考试了哦！”与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左婕大大方方地对汤老师道出了来意，对于汤老师投过来审慎的目光、扈姐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都毫不在意。 “左婕同学倒是再次提醒了我，董明，上周的时候，老师曾经建议你将训练停上一段，但发现你好像对这个建议并不认同，说实话，期末考试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老师的这个意见？”汤老师虽然认为董明的成绩不错，不会构成他的升学障碍，但董明在期中考试之中，确实退步了，虽然以当前董明的成绩，仍然属于优异之列，谁能保证在接下来的考试之中，董明不会再次退步？实话实说，按照董明的情况，哪怕他将来的成绩比现在不堪，在中考的时候，即便不能被康宁师范录取，古风师范也妥妥能进，但人们的想法就是这样，能进康宁师范的话，谁还会愿意到古风？ 听到了汤老师的话后，董明不自觉地干笑了一声，他现在最急需的，不是为了期末考试去复习功课，董老怪拥有五十岁的灵魂，再加上当前年轻的头脑，让他复习功课便是在浪费时间，以他现在的文化课水准，虽说不一定拥有超越田群兴的实力，但以他当前的成绩，再前进一步并非难事。想到这里，董明脸上洋溢出他招牌式的笑容，“关于我文化课的事情，汤老师完全不用担心，如果说我的成绩还不能让汤老师满意的话，您让其他同学情何以堪？” 董明不知道的，却是他这句话刚一讲完，身旁就已经有人对号入座，同时，一脸黑线地将目光盯在了他的脸上。 第328章 暴走的何阳 训练取得了突破，不仅如此，最关键是两个月以来与左婕的冷战也出现破冰，董明已经一扫这段时候的阴霾，觉得生活再次回归精彩。周三便是期末考试，从上周开始，便进入了自由复习时间，虽然这个时间段的复习，对董明来说意义不大，但作为正式上课时间，董明仍然与其他同学一样，来到教室学习。 课堂授课既然结束，课堂之上，并不限制学生对哪一门功课的复习，各科的任课老师，也都纷纷到教室巡视，对有问题的同学进行答疑解惑。也正是在这种课堂上面，董明才可以见到平时少见的副科老师，就比如品德、历史及植物课老师。 头节课，董明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着语文书翻看着，教室里面同时出现了班主任黄老师及语文老师禇老师的身影。两位老师似乎对于同时出现在初一五班，并没有太多在意，相互之间也只是点头示意，便各自在班里游走起来。他们等待着替学生们答疑，而学生们则是有问题便问，没问题呢……那就该干嘛干嘛，没有谁会干涉他们去做什么。 正当和谐的画面仍在继续之时，忽然之间，董明听到了教室前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就这一声，仿佛穿越到了云霄之上，又仿佛一根巨锥，直刺入大地深处。教室里登时安静了下来，正在四处游走的禇老师，以及替学生解惑的黄老师，也都因此叫声，眼睛愣愣地盯向了声音的源头。 发出叫喊声的人，是班里的李媛媛，董明原本与她不熟，但这丫头刚刚入了团，现在每周都要与董明一起，参加班里的团组织生活会，因而，董明对她倒不陌生。李媛媛是住校生，家里条件绝对不差，因为这位女生不仅穿着讲究，同样是初一五班之中，平时少见化妆的女生！ 或许是不知道谁问了黄老师一个问题，居然吸引了十来位同学的围观，李媛媛此时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在黄老师答疑解惑的这群学生之中。只见刚刚发出惊叫之声的李媛媛，此时像是遇到了多么恐怖的事件一般，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在了身边一个人的身上。 原本董明对此事并不大放在心上，可事情却巧在了李媛媛盯住的人，正是他宿舍里的何阳。何阳身穿一件白色衬衣，混在这群人里面并不是多么显眼，然而，被李媛媛这么一盯，他想要保持低调都难。 “李媛媛，你有啥问题吗？”似乎没发现自己的学生出了什么问题，黄老师有些不满意地问了一句。 “我的脸，我的脸，何阳，何阳蹭花了我的脸！”李媛媛的音调降低了一些，但在如此安静的教室之中，她的声音仍然显得高亢。 “我，我……。”脸上堆着一堆萌币的何阳，似乎根本不清楚他做了什么，讷讷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你什么你，看看你的肩头，上边沾的是什么，赶紧跟李媛媛同学道歉！”却不想，同样围在这里听黄老师讲解的人，还有班长王书豪，只见他一脸冷傲地看着何阳的肩部，还伸手将这处似乎带有证据的位置，向上提了一提，以便大家更加清晰地看到，李媛媛所说非虚，却不想，当他完成这一动作之后，却又惊疑了一声，“怪不得你会把李媛媛同学的脸给蹭花，怎么你的衣服这么湿？” 见到了肩头的那块儿色彩，何阳也意识到了，或许刚刚大家围得比较紧密，自己的肩头不经意间，蹭到了李媛媛的脸上，心中也对李媛媛默念了一句抱歉，不过天生木讷的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一张干瘦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近处之人，都见到了何阳肩头上沾的东西，仅仅是不小心罢了，再说，谁让当初你李媛媛将头凑得那么紧，能全部怪到何阳身上吗？不过，问题便是，事不关己，大家除王书豪以外，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眼前之事。 别人能看到何阳肩头的东西，李媛媛又何尝没有看到，刚刚蹭到之时，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何阳潮湿的衣服，这才确信脸上的妆容已被蹭花，现在经过王书豪的确认之后，她哪会不知道自己的担心已经成了事实？ 实际上，李媛媛脸上被何阳这么一蹭，如果不是她这么夸张地一闹，不细心的人，还真不容易发现端倪，这下子好了，经过这么一遭，别人想注意不到都难。只见李媛媛稍一发呆，便再也顾不上其他，又是一声惊叫，双手捂脸，跑出了教室。 对于此事的发生，黄老师也只能表示叹息，不能说谁有过错，何阳纯属无心，而李媛媛又非常在意脸面，他完全能够理解，并不准备对谁加以苛责。只是，让黄老师还有大家没有意料到的便是，此事并没有如想像般就此结束，就在刚刚李媛媛掩面而跑之后，王书豪却又说了一句话，“你看看你，全是你这件破衣服惹的祸！”说完，便准备将此事放下。 王书豪的声音不大，但在小范围之内，绝对可以钻进每个人的耳中，最起码，坐在第四排的董明，都将这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在五班里，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何阳，董明很清楚地知道，何阳的衣服为啥是湿的，他也曾为此事感到叹息，没办法，何阳似乎很抗拒他人的帮助。何阳家里生活极为拮据，在没拿到助学金之前的第一学期，几乎从来不到食堂就餐，其中缘由，无非是条件不允许。至于衣物，何阳更是少得可怜，夏季能穿的衣服，也只有身上的这件衬衣，就是这件衬衣，却是出自何阳姥姥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由于夏季炎热，衣服需要经常更换，何阳没有这个条件，他只能在每天下了晚自习之后，将衬衣洗上一洗，以便转天上课继续能穿。 可惜，这两天由于湿度太大，何阳晚上洗的衣服，早上便无法干透，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得这样穿着来教室上课。 何阳是个木讷的人没谁会怀疑，不过没人发现，在何阳听到了王书豪那句话后，他的身子开始出现了颤动，不能忍受的怒意，让他血往上涌，如果有谁注意到了此时的何阳，一定会被他那双好似喷发着怒火的双眸吓到，射出来的火焰好像能够将一切灼烧。 没谁能够想到，何阳突然间动了，只见他一个飞快地转身蓄力，在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之时，挥出了拳头，然后重重地砸到了王书豪的脸上，因他这一动作而引发的，便是更多的惊叫之声。 何阳动手打人了，打的还是班长，是当着两位老师的面，在全班人的面前狠狠地打了王书豪一拳，实际上，何阳打完这一拳时并没想收手，但接下来他被旁边的两位同学，一左一右地抱住，让他不能继续释放他的怒火。 挨了这一拳的王书豪，并没有选择与何阳纠缠，选择了退让，因为周围除了有同学之外，还有老师，在这种形势下，虽然王书豪对何阳已经恨得牙痒痒，他也不愿意破坏自己在大家面前的良好形象。何阳比王书豪矮了半头，身子还那么瘦，从哪个方面来看，两人都不是一个级别，要说王书豪会怵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无论如何，这一拳挨得让王书豪有些懵，他实在想不通，为啥何阳突然间会对他爆发出如此滔天的怒气，似乎他刚刚也没对他说什么过激的话，仅仅简单嘲讽了一下他的衣服，这在他看来，能算个事儿吗？ “何阳！你要干什么？”黄老师就在何阳“行凶”现场，等于这小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对王书豪挥以老拳，因而也容不得他多想，第一件事就是赶忙训斥起了何阳。在初一五班，公认何阳是班里最老实的同学，没有之一，平日从来不与他人争执，当然，也没争执的条件，因为何阳几乎不与他人交流，整天除了学习，任何其他活动都不参与。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黄老师也一时想不通其中关节。 刚刚暴起的何阳，此时仿佛又回归了平静，边上仍然还架着他的同学，此时感受到他身体再无挣脱之意。面对黄老师的质问，何阳表现得异常平静，那副样子似乎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教室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同在教室里的禇老师，似乎觉得自己继续呆在班里有些尴尬，就在教室前方闹哄哄间，悄然离开了五班。 禇老师走得无声无息，况且班里人的视线都被引到了何阳与王书豪这边，真正注意到禇老师离开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但至少，他的离开，被一直留意着的黄老师注意到了。何阳暴起的那一幕，发生在了五班教室，并且还在全体同学的面前，这并不能牵动黄老师太多的神经，在他看来，闹腾得哪怕再剧烈，这一切只是发生在自己班级内部，并不会引起更坏的影响，唯一的变数，便是禇老师，因而当五班发生混乱的时候，禇老师已经被黄老师划上了“外人”的标签，禇老师的一举一动，就全部落入到了黄老师的眼中。 “外人”离开了，黄老师稍松了一口气，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何阳的身上，面对他的质询，何阳选择了沉默，虽然黄老师对何阳这种态度感到不爽，好在，他非常了解何阳，这小子的性子执拗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程度，问不出什么才属正常。 禇老师的离开，同样给黄宇民一个提醒，他很快意识到，当前是考前的班里答疑时间，绝对不能因一个何阳的因素，影响到大家的复习。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事情的全貌根本不需要再去调查，完全落入到了他的眼中，王书豪的话说得或许不太得体，但无论如何，何阳冲动的行为都不能被他原谅。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黄老师做出了决断，“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安心复习功课，至于何阳同学，跟老师来一趟办公室。” 第329章 倔强 黄老师带着何阳离开了教室，不过在二人离开之后，教室里面并没有变得安静，相反，议论之声出现在了教室里面每一个角落。王书豪也一脸发黑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董明注意到了，王书豪的同桌或许还安慰他了两句，但他却没有表示出任何回应。今天的事情不论因何而起，不论王书豪的话是否不当，都不能成为何阳突然打人的理由，因而，不论结果如何，都处理不到他王书豪的头上，但王书豪的心情却好不起来。被打只是次要因素，为了维持他在班里的形象，而限制了他对何阳的还击，虽然让他郁闷，却也不是他坏心情的最主要原因，最关键的，却是何阳的这一拳，让他在班里丢了面子，王书豪很在意自己的面子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你们宿舍的那个何阳，今天表现得好怪啊，在宿舍时，他有过这种反应吗？”董明的心头，也因何阳的突然暴走生出一些烦闷，正当他还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之时，却听到了同桌沈风华的低声询问。 “何阳在宿舍里与班里的表现，没啥不同，当然，我指的不是他今天的样子。”沈风华的询问，让董明感觉有些别扭，还好，他知道沈风华没啥坏心思，她这么问也是出自对他身边人的关心，因而他耐心地回答了这位同桌。 “王书豪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何阳的反应，也太大了吧，真不知道一个木讷的人，今天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想不通。”何阳的异常表现，确实让董明的这个小同桌，感觉奇怪，似乎没看出来董明的不耐，继续问道。 “何阳不善于表达没有错，但他心思很重，你知道吗，他身上的衣服是他姥姥给他做的。” “哦，我能理解一些了，何阳跟他姥姥的感情很深，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哎，王书豪也真是的，没事儿刺激何阳干啥？”何阳的家庭情况到底如何，知情人虽然不会随便乱说，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五班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沈风华自是清楚何阳在家里，只与姥姥相依为命。 教室里面的骚动，不会一直持续下去，随着陆续有老师进入五班，大家对此事的兴致慢慢消失，教室里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 别人对此事或许不会过于关注，但董明却一直等候着何阳的出现，然而，两节课过去了，何阳的座位依然空着，而另一个当事人王书豪，却也开始了自己的复习，唯一不同的，便是此事过后，董明没见到他再与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在前两节课内，黄老师自从离开之后，便未返回，同样没有返回的，还有语文老师禇老师。以董明的想像，何阳在办公室里面，多半不会配合黄老师，以偏执的沉默来应对，才是何阳区别于他人的个性。不能再等下去了，课间操时间，董明决定到办公室走一趟，无论是对何阳规劝一番，或是跟黄老师求一个情，怎么也不能让事情向更不利的情况发展，而一旦按照何阳的性子胡来，估计事情会越发变得糟糕！ 进入到了数学教研室内，董明发现何阳果然站在黄老师的办公桌边，而整个数学教研室内，他没见到包括黄老师在内的其他任何老师。 “黄老师呢？”董明见到办公室内只有何阳一人，直接问道。 “刚还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就是一直都在，估计刚刚黄老师被何阳气得不轻，董明心里暗叹，何阳这个脾气，真不是哪位老师能够受得了的。此时的董明，心里也开始暗骂起了何阳，低低头又有什么不行，黄老师一直没把你往政教处送，就说明他存了网开一面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如果再这么倔下去，还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心里虽然比较焦急，董明的话仍然显得心平气和，“黄老师怎么说？” “……” “快告诉我，黄老师是啥意见？”见到何阳跟自己都要以沉默应对，董明话里开始出现了一丝火气，提高了一点音量继续问道。 “让我写检查，还，还要让我……道歉。”何阳终于开口了，小声道。 董明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黄老师的本意是想要保护何阳，事情如果只是这样处理的话，几乎不会对何阳造成任何不利影响，“老师让你写检查，让你道歉，你又是怎么说的？” 面对董明的逼问，没出意外，何阳再次选择了沉默，董明心头出现了一点火气，何阳虽然沉默，他又何尝不明白这小子，根本不同意老师的意见！ “写份检查……再加上一个道歉又怎么不行，还能让你短了什么不成？不论今天王书豪在班里说的话是不是难听，但你打人、并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你就认为做得对吗？” 站在那里的何阳，还是沉默，不过董明却看得到，在他瘦小的脸上，不大的双眼透露出来的，是带着恨意的倔强目光。 董明再次轻轻叹息，他知道，想要做通何阳的工作，是件极为艰难的事情，他的劝说能否起到效果，他完全没有把握。“何阳，听我一句话，我不会害你，也没那个必要，我确实认为你应该听黄老师的，黄老师对你也是一样，他同样不会害你！” “你现在才读初一，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会遇上许多不顺心的人或事，你有没有想过，很有可能会遇到比今天更严重的问题，到时候，你还会保持这样的一副态度吗？稍微服一个软，写份检查然后跟王书豪道个歉，行吗？” “我家里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他侮辱了我的姥姥，你说这算不算严重！”在董明的劝说之下，何阳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还是董明你行啊，何阳在这儿呆了一节多课的时间，他说过的话，都没有现在说得这么多！”就在何阳的话音刚落，两人谁都没有留神，黄老师在这时候回到了办公室，显然，何阳最后一句话，进入了黄老师的耳中。 黄老师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目光从董明的身上再次转移到了何阳的脸上，却没有马上开口，就这么注视着他，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 董明不知道这个时候黄老师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他见到黄老师结束了对何阳的注视之后，轻轻摇头，转身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事情暂时先这样，你们回去复习功课吧。”黄老师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说完这句话之后，仍然显得不太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后天就是期末考试，这两天，何阳不要到教室去了，至于他的书包，董明帮着收一下。”说完，似乎费了很大力气一般，对着董明与何阳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去。 辞别了黄老师，董明带着何阳离开了办公室，对于何阳捅出来的蒌子，他感到了无解，或许，同样感到无解的，还有黄老师吧！ 对于何阳的表现，黄老师的纠结更为深刻，当初在教室里面，何阳向王书豪挥出拳头的刹那，他便明白到王书豪触到了何阳的逆鳞。作为五班的班主任，黄老师同样对何阳的家庭情况知之甚深，要不然，他也不会仅仅要求何阳只交上一份检查，呃外加道歉。 何阳的遭遇值得同情吗？王书豪的话遭恨吗？这些都不是关键，同情抵消不了何阳犯下的错误，而王书豪那遭恨的话，最多也只能换来一句批评，在教室里当众打人，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都是不能轻易饶恕的行为。 还好，正是因为黄老师心中的同情心，让他在何阳事件的处理上，准备息事宁人，对他不痛不痒地教育一番，然后将此事揭过，可他却低估了何阳的执拗，他的好心，在何阳这里也只算是媚眼抛给了空处，非但没有在何阳这里面引起半分共鸣，反而感觉像被牛嚼了牡丹，憋闷无比。 不过，当黄老师想通王书豪看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对何阳造成的巨大刺激，再联想到他那凄惨的家境，便明白了何阳的内心被触动之深，在这种情况下，若再将何阳交到政教处处理，就与他的本心相悖。因而，黄老师运用了一些自认为煽动性的言语，想要劝说何阳，哪怕只做出一点的服软之态，他也容易将此事大事化小，却不想，何阳居然固执如斯，让他没有半点机会。 董明的到来，恰恰给了黄老师一个台阶，一个极为牵强的台阶，让他可以在内心无比无奈与纠结之中，放任何阳从办公室离开。就在董明与何阳离去之时，黄老师心中默默地叹息，叹息何阳脾气的倔强，却倔强的不是地方，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能尽快得到处理，或许还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隐患。 考试前的两天，似乎过得还算平静，最起码董明没有感觉到，他所在的班级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与黄老师一样，董明有着同样的忧虑。像何阳这种在班上公然打人的事件，哪怕黄老师对何阳处理得再轻，也算是一种处置，处置之后，无论对谁，都有了交待，相反，最后何阳没有受到半点处罚，绝对不是最佳的选择。不要看此事在当前没有激起半点波澜，但最终等待着何阳的，却有可能是暴风骤雨。 第330章 考试 考试 期末考试，也是初一最后一次考试，如期而至，与往常一样，初一五班同学被分在了两个考场，与以往没啥区别，董明仍然被分在本班所在教室，剩下的那一半人，考场则在高中楼。实际上，董明班级考试时，只是一半人与高二五班交叉互换，这样的效果便是初一的同桌是高二学生，而高二学生的同桌，却是董明的同学。 第一堂考试的内容，一成不变的都是语文，距离考试时间九点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带着浓重油墨味道的试卷，已经被分发到了考生们的手中。董明这次期末考试的位置有点特殊，居然被分到了第一排，他的同桌，是一位高二五班的女生。董明虽然没怎么过多关注他的同桌，但毕竟考试坐到了一起，他还是多少留神了一番。 董明发现，他的这个同桌，一副平平无奇的长相，头发较细却稍显枯黄，个子中等偏矮，身材却显得有些丰腴，换句话说就是体型稍胖，像这种身材的女生在学校这种瘦人较多的环境之中，属于比较少见的类型，但这样一个女生，扔到外面，却会泯然在人群之中。女生名为曾珂，这还是董明扫了一眼她的试卷才获得的信息，曾珂明显是一位外向的女生，在她见到董明坐到身边之后，居然还向他主动报以了微笑。 只要对他没有恶意，董明向来不会吝啬自己的热情，哪怕曾珂的长相实在对不住观众，董明同样对以微笑回应，，然后便是在铃声之后，大家都将全身的热情投入到答卷之中。 语文考试，对于董明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哪怕是难度相对较高的复句分析，在他的眼中，都属于最基本的知识点，两个小时的试卷，董明只花费了一半多些的时间，便全部完成，其中还包含了一篇六百字的作文。 曾珂显然没有董明那样从容，甚至快到了交卷的时间，才堪堪完成试卷，甚至，当她再做继续检查之时，董明还能看到这位同桌基础知识部分，还有几道题的答案位置，仍然空置。 董明因为要等到十一点钟去器械训练的缘故，他做完试卷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如果没有这个牵绊，估计他早就不会继续无聊地呆在考场。似乎察觉到了董明在注视着自己的试卷，曾珂将头扭了过来，再次对董明投来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然而，她却将笔尖位置，指向了一个注音辨析题目的词语。 董明读过的书还算较多，这个词语虽然生僻，他却也是识得，董明能看清楚曾珂的想法，但他却不会去帮她，因为这么做的话，便是不折不扣的作弊行为。董明脸上先是露出可恶的怪异笑容，之后却轻轻摇头，然后立刻收回了自己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样子。不可否认，曾珂浪费了她的热情，虽然手中的是高二试卷，但她已经可以确信，这个初一的考场同桌，确实有帮助到自己的能力，然而，人家却拒绝得如此干脆。 一股浓重的失落感，在曾珂的心中升腾，董明的表现出卖了他，知道这家伙明明可以帮到自己，明明自己已经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善意，却直接被这个小子无视，曾珂恨得牙都几乎被她咬碎，帮帮老娘你会死吗？ 仍然无事可做的董明，没事儿人一般继续坐在那里对着自己的试卷发呆，他却根本不清楚，刚刚一个看似无心的举动，居然恶了同桌这位大姐。话又说会来，哪怕董明知道将有这个结果，他也会做如此选择，抛开考场作弊对不对放在一边，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曾珂跟他很熟吗？ 考完了一个科目，其他同学可以去休息，董明要去训练，下午普通生们还有其他考试，董明仍然要去训练，晚上已经没了自习，董明还要再去训练。 就在董明结束晚上训练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件不利的消息，不是针对他的，而是何阳。“政教处昨天就已经对何阳课堂打人事件开始调查，听说找了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问话。”李和颂神秘兮兮凑到董明跟前，悄声咬着董明的耳朵道。 董明一直就对何阳的事情放不下心来，以何阳固执的不配合态度，黄老师想要保护他都很难，现在好了，事情闹到了政教处，想要善了已经很难。想到这里，董明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何阳能以沉默面对黄老师，面对政教处的那些人后，以何阳的性格，想轻易让他服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他将承受怎样的处罚呢？“通常，学校对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呢？”董明问道。 “哎，何阳打人的事件，性质虽然比较恶劣，毕竟事情不大，如果他态度能好一点的话，最多会被批评教育一番，关键是，何阳的态度会好吗？”李和颂同样对何阳的性子，知之甚深，在此时，他也有着与董明一样的担忧。 “那现在的情况，何阳他知道了吗？” “只要我没跟他讲，估计班里不会还有谁会跟他说，我还没敢告诉他，这不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嘛，我们应该怎么去做呢，估计他还不知道前边有一道坎儿等着呢！”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能劝得何阳改一改他那倔强的性子，低一低头，忍一时之气，等政教处找到他以后，虚心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态度诚恳一些，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渡过难关。可是，以何阳那个脾气，无论是谁都很难劝得动他，董明自认为，他是没这个本事，何阳自始至终都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对，想让他低头，可能吗？ “我们还有两天的考试没有结束，暂时先别跟他说了，一切，等考完试再说，你看呢？”董明找不出什么应对之法，只得无奈地对李和颂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先考试吧，别因这些事情，影响到他的临场发挥，哎，这个家伙，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李和颂的小眼珠也乱转着，说出了他此时的担忧。 晚上宿舍里，虽然大家仍然与往常一般，聊得比较欢实，不过，董明感觉到了今晚李和颂兴致明显不高，整个晚上，很少见他说话，董明自是清楚其中缘故，至于其他人知道多少，就不是他能揣测。 转天的早上，董明仍然坚持着晨跑，汪茂华同样如此，只不过，就在两人跑完之后，汪同学喘着粗气，脸带一点傲然道，“今天早上，我妈还说我呢，都考试了，还要坚持晨跑，问我是不是疯魔了，嘿嘿。” “怎么，听你妈的意思，是觉得你现在应该专心应对考试，暂时将晨跑放几天？”董明无所谓地道。 “没，我妈只是发发感慨，她甚至还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坚持，觉得挺欣慰的，我说董明，千万别想多了，真不是你想的那般！”听到董明的话里似乎带着一丝的嘲讽，汪茂华连忙解释了起来，虽然他觉得这种晨练哪怕短暂停掉几天，也不会有啥问题，但现在他已经对董明的意见，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似乎觉得违逆了董明，就会像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因而，听到了董明这么一说，小心肝不争气地抽动了起来，几乎要开始指天发誓。 “你老娘如果真的这么想的，歇两天也不是不行，没啥大不了的。” “算了，也没啥不能坚持的，再说，今天和昨天都跑了，考试也就只剩了明天一天，我才不会认为少跑一天，成绩就会能有多大提高，我不会拿晨跑作为自己考试不理想的借口，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你爱坚持不坚持，跟我有啥关系？再说了，你到底有没有品，我很在意吗？” “我说，咱不带这么说话的成不，刚都说了，我老娘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嘴，也没非说考试的时候不让我来晨跑，她还认为我这个时候还能坚持，感到高兴呢！” 见到汪同学被噎成这副样子，董明觉得好笑，话风一转，继续道，“说真的，昨天考得咋样？” “哎，语文是我以前最不怕的科目，现在却不知道咋的，每次只有语文考试我最没感觉，你一问我还都不知道咋说好了。”汪茂华揉了揉头，没啥底气地道。 还不是因为你的英语和数学都找了辅导？董明心里鄙视了汪同学一番，不过感受到汪同学这么长的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和学习，居然都能妥妥地坚持下来，董明也在心中对他点赞，后进生想要进步，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力，还真是难以做到。 正当董明准备宽慰汪同学两句的时候，他却看到，此时的初中楼前，站着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班的何阳。 何阳在这么早的时候出现在教学楼，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了解内情的人不多，董明恰是其中之一。在这个学期，黄老师帮何阳申请到了一份勤工助学，那便是每天早上，何阳需要将初中楼的楼道清洁一遍，然后他每个月可以从学校领到一份补助。 董明知道这个时候，何阳应该已经完成了楼道的清扫工作，不过，看到他站在楼门之处，却并不常见，难道是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不成？ 董明再次看向何阳，从他那希冀的目光之中，董明知道，他所猜非虚，于是，便对身边的汪同学道，“这是我宿舍的同学，或许有话要说。” “那好，我在前边儿等你。”汪茂华非常配合地走向了较远的位置，给董明和何阳留出交谈的空间。 “怎么了，找我有事？” 听到董明的问话，站在那里的何阳，似乎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双不大的眼睛，焦急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 看了看已经站得老远的汪茂华，董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何阳道，“你有啥事儿就说，一句话都不说，想让我猜谜吗？” 又吭哧了一阵儿之后，何阳终于开口了，“政教处，正在调查我，你说，我该咋办？我……我感觉有些害怕。” 你也会知道害怕？如果你知道害怕的话，早干啥去了？当初在黄老师办公室的时候，你不是挺能的吗？董明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何阳点儿啥好了。何阳并不傻，也知道事情闹到了政教处之后，他肯定没啥好果子吃，可是，他脑袋中的那道弯儿，就是转不过来。 董明哀其不幸，却不是怒其不争！不应该争的时候去争，只会给自己引来更大的危机，想到这里，董明问道，“政教处找你谈话了？” “那倒是没有，我也只是听说。”何阳老实地道。 听到何阳这么一说，董明心里马上激灵了一下，李和颂没有对何阳讲过他被调查的事情，其他人又没谁愿意跟何阳说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不会是，黄老师找过了何阳？不会，黄老师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何阳说这些东西，现在正处在考试期间，黄老师又怎么会做出干扰何阳考试的事情呢？想到了这里，董明马上问道，“你快说，这消息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第331章 捅破 听到董明这么一问，何阳也是一阵的迟疑，手越发不自然地搓起了衣服的下摆，说话声也小了起来，“倒不是谁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昨天，昨天下午考完历史后，在回宿舍的路上，王书豪与史乾从我身边走过，当时他们说话的声音挺大，而所谈的内容，正是政教处在调查我的事情。” 原来只是听到的，董明这么想着，不过，这个想法立即就被他推翻，两个人当时从何阳身边经过，他们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何阳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却仍然大声地谈及此事，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要存心说给何阳来听！董明不得不感慨王书豪心思的复杂，居然以这种方式，将消息透露给何阳，虽然他没有对何阳讲什么，但这么做与直接告诉他又有什么不同？ 至于将消息透露给何阳的目的，根本就是明摆着，现在正处在考试阶段，如果何阳听到这个糟心的消息之后，说不得会影响到他的考试发挥，想到了这里，董明轻轻拍了拍何阳的肩头，轻声安慰道，“现在还没找到你的头上，这说明了学校要等到考试之后解决，所以，这两天你一定要专心考试，不要受到干扰，相信我，哪怕学校真的会对你有啥处理，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放心，我们也会在黄老师面前替你说话的。” “学校真的会在考试后来处理我，不会不让我参加考试？”听到董明的话，何阳显得激动了一些，脸色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灰暗。 董明心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何阳的担心原来是在这里，看来考试在他心目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对于学校是否会在考试期间处理何阳之事，董明非常有信心，他不认为学校为了处理这么件不大的事情，而影响到学生的期末考试。何阳有他的担心，董明并不意外，一来何阳身涉事件之中，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很正常，二来，何阳根本没有感受到，在他这件事情之中，黄老师在其中的前后周旋，对于这点，何阳不清楚，不代表董明想不到。 “我敢保证，考试期间，学校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把这事情先放到脑后，别去想它，用心考试就成，明白了吗？” 董明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何阳，这才与他分开，实际上，董明并不知道，就在何阳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政教处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内容非常详尽。 政教处想要展开对何阳的调查，根本不可能越过班主任黄宇民，如果他们那么做的话，不仅是对班主任老师极大的侮辱，同时，也会将这种正常的工作矛盾，直接转化成了班主任老师与政教处老师之间的私人矛盾，因而没有谁会犯这种傻。 对于课堂上打人事件，黄宇民第一反应就是非常生气，生气一向老实的何阳，为啥情绪突然失控而打人，而他的第二反应，便是他知道何阳事出有因，准备将此事低调处理。按照黄老师的想法，让何阳写份检查，并且对王书豪赔礼道歉，这么一处理，在哪里都能说得过去，可谁想到，遇上了何阳这么一个倔强的家伙，一点儿都不配合，就让他犯难了。 以何阳的家庭情况，请家长的套路显然不太现实，总不能让何阳的姥姥再大老远地跑一趟学校吧，要知道，何阳姥姥是个侏儒，出行之不便想想都让人头痛，黄老师还不至于那么不尽人情。想做通何阳的工作，显然不太可能，考试的日子又已经临近，黄老师索性就先把何阳打发了回来，怎么着也让他先考完试再说。 等到考试之后，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谁提的话，大家也就迎来了暑假，等放完假回来之后，谁还会拿着这么一件小事揪住不放？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而现实却又通常会站在期待的对立面，事情刚刚发生的第二天，黄老师便接到了政教处的电话，请他过去讨论一下何阳的问题。 接到电话之后的黄宇民，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说，王书豪将那件事情捅到了政教处？他不太确信，王书豪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虽然此事捅到政教处后，处理力度必然会增强，也是王书豪希望见到的，但他做这种事情明显会恶了他这个班主任，以王书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么做明显不太明智。 至于语文老师禇老师会不会这么去做，黄老师根本不会担心，老师之间哪怕关系再紧张，也不会干这种明显拆台的事情，况且黄老师与褚老师原本关系还不差！ 想不明白的黄宇民，来到了政教处，而接待他的，正是政教处的李干事。 似是知道黄老师的疑问，李干事轻笑一声道，“还真说不好谁来告发的，实际上，只是今早在办公室的门缝内，发现了一封信！” 李干事说完，便将一张纸递到了黄老师手中，这是一张A4纸，一份打印稿，只是一页，便将初一五班昨天上午的事情，不偏不倚地叙述在了上面，而这一页纸，正是政教处找黄老师的原因。 “我们班的这些学生，还真是不缺有心人啊！”黄老师唏嘘地道，正是文稿由打印而出，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笔迹，因而，谁也无法直接断定这份文件出自何人。而正是由于文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得清晰明了，黄老师根本不用去猜，便已经能够判断，这东西绝对出自自己班里学生之手！ “这么说来，上面写的东西，应该基本属实了？”李干事见到黄老师痛快地承认了下来，原本有些心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踏实地微笑，继续道，“这事情看来有些同学对您的处理，似乎不太满意，要不然，也不会往政教处来递了。” “该批评的，已经批评了，该教育的，也教育了，不知道李干事对我这么处理班里的事务，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见到李干事这么评论自己的班里事务，黄老师虽然知道他有插手的理由，心中不免也生出一点不悦，因而，说话显得有些生硬。 “呵呵，黄老师的处置，当然是合理的，在这方面，我们政教处自然会尊重班主任老师的意见，既然您都说了，对犯事的学生，您也做出了批评教育，我们这边当然没什么意见，您千万不要想多了。”李干事轻轻一笑，不过，他对黄老师的回答不以为然，不像在这之前，他还拿不准这份书信的内容，可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黄老师的确认，他早就没了担心。既然别人把信递到了政教处，政教处如果不拿出一份合适的处置方案，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会有推托不掉的责任，他当然不会认可黄老师所谓的处置，李干事虽说参加工作时间不久，但对处理这类事情，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多谢你们的理解，既然政教处这边，没有了什么其他意见，我就放心了，”黄老师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说，政教处对于何阳这件事情，也准备轻轻放下了吗？ “大家都是做工作，我们也是只对事、不对人，不过呢，黄老师，虽然我们政教处对您的处理没啥意见，但是，写信人，应该对黄老师的方式方法或许还有些不理解，要不然，怎么会在您已经处置完成之后，还要给我们政教处送一封信呢？如今，这封信送到了我们政教处，如果我们这边再没啥反应，您想想看，发信人，会不会将同样的信，送到校长的手里？”李干事虽然话音不高，说得也不疾不徐，但这些话的内容，却像闷锤一般打到黄宇民的胸口。他当然知道何阳的事件，并没有得到任何处理，他同样知道何阳事件被捅到政教处之后，绝不可能轻松揭过。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再猜测这个送信人到底是谁，王书豪的可能性很高，即便不是他，也会是与他关系密切的那几个，可黄宇民知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送信人采用了打印稿件，哪怕猜到是谁也没有用。想到了这里，黄宇民心里发苦，知道政教处不会善罢甘休了，索性也就把话摊开来讲，“政教处参与处理这件事情，我们是欢迎的，处理之中，无论需要我这里怎么配合，都没有问题，但明天就到期末考试了，能不能把这事情放到考试之后再进行处理？”说完，黄老师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李干事，只希望政教处的手段，比较克制，不要让人难以接受。 “考完试再处理的话，大家都放假了，我们想要调查都无从做起，不过黄老师的意见，我们也会考虑，你看这样，调查工作我们会马上展开，放心，不会直接接触何阳，考试结束之后，该怎么处理，我们都要按照章程去做，黄老师不会再有意见了吧？” 听完李干事的话，黄老师也无奈地点了头，他不得不同意这个方案，政教处方面毕竟也做出了让步，幻想政教处不深入追究，根本没有可能。 离开政教处的黄老师，带着深深的无奈，他恼恨何阳冥顽不灵，不知进退，也恼恨王书豪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然而，让他感到悲哀的，便是他堂堂的班主任，居然拿这两个学生没有任何办法！黄老师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何阳祈祷，希望考完试之后，他能顺利通过政教处的那关！ 第332章 期末后 接下来两天的考试，显得非常平静，并没有与第一天有啥不同，学校没有找何阳的麻烦，或许由于董明的安慰，他也在考试期间显得比较镇定，董明唯一感到不同的，便是在他那位考试临时同桌曾珂身上，再也没见到给他啥好脸色。 随着齐山一中期末考试的结束，学校并没有真正迎来暑假，最起码对于全校老师来说，暑假确实没有来临，不说他们之中很多人还需要忙于批阅期末试卷，学校下个星期，还将面临中考这一大关。 没错，整个燕北省的中考时间安排，被放在了高考与期末考试之后，也就是下周的周一至周三，包括董新中在内的初三学生，将在这几天内，面临着人生中的一个真正考验。 齐山一中的中考考场，设立在学校的初中楼，每个应考的学生都是单人单桌，从安排的阵仗上看，比高考小不到哪里去，同样可见学校对中考的重视程度。 无论是期末考试，还是学校将迎来的中考，对董明来说，都没有多大影响，在齐山一中的董明，节奏明显与普通生有着较大的差异，换句话说，他的生活与其他同学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脱节。简单来说，考试日，董明只参加每天上午的主课考试，下午与晚上，他还坚持着自己的训练，至于中考，距离他则更远。 周五的晚上，董明再次来到袁秋容家里蹭饭的时候，他又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同样期末考试结束的董淑芬，不会再来县城，倒不是说她有意在躲避董明，而是董开河二人，准备转天就离K县城回村。 说起来董开河与袁秋容二人，在县城住得虽然窄了一些，但在县里两人不需要再感受村人的异样眼神，不需要承受村中的那种精神压力，过得比之前开心得不是一点半点。但没办法，由于现在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天气已经热得让人难以忍受，袁秋容的这处蜗居容纳她与董开河二人，基本到了极限，更何况，天气还在一天天地变热，如果再增加一个董淑芬，哪如回村里住得舒坦？至于别人再怎么看他们，议论他们，早已不被放在董开河与袁秋容的心上，当然这些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必然也会让他们心里别扭，不过，喜欢嚼舌根子的那些人，让他们嚼去就是了，等过了暑季，大不了再回到县里便是。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董明，心中带有失落那是必然，要知道，他到县中后的第一个暑假，将于八月下旬开学，是一个长达两个多月的假期，而在八月初康宁师范集训选拔之前，他都必须留在县城，没有时间回村。 董明在结束了晚上的训练，回到宿舍之后，却见到了另一副景象。宿舍里只有何阳一人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书，至于其他舍友，只看他们那整理得整齐的床铺，便知道他们都已经在考试结束后就回了家。 “下午，我去政教处了。”见到董明回了宿舍，何阳少有的主动开口，当然，如果不是他遇到了问题，或许这小子也会与其他同学一般，早就回家了吧！ “怎么处理的，没有太为难你吧？”董明问道。 何阳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艰难地道，“没，不过，他们还让我明天上午再过去。” 董明一皱眉，以何阳的事情，情节虽然比较恶劣，但毕竟事情不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便是，怎么还没完了？可是马上，董明便又想到了何阳身上的坏毛病，不会这小子到了政教处之后，还跟在黄老师办公室时那般，对于人家的问询，闭口不言吧？想到了这里，董明脸色一沉道，“事情没处理完，是因为你对政教处的老师也不配合了？不是我说你何阳，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不准备低头，想再让你姥姥在这样的大热天儿里，跑一趟学校吗？” 董明这么一骂，何阳脸上多少显出些慌乱，只见他吭哧了一阵，这才道，“我，我不想让姥姥再这么折腾，我想通了，也想配合，不过下午他们谁也没问我话啊！” 听到何阳这么一说，董明倒也不能再评论什么，何阳性子执拗不假，但不会说瞎话，下午政教处的老师晾他一下午，也不是说不通，估计是准备抻抻他的性子吧，想到了这里，李干事那让人生厌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了董明的脑海。 “期末考试也考完了，你也别想太多，心里不要有什么对抗的情绪，不要因为他们让你白等半天，再产生出啥负面的心思，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明白没？”何阳这小子倔劲儿一旦上来，一头牛都很难把他拉回来，董明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至于最终有没有效果，他半点底气都没有。 忽然，董明发现何阳居然腼腆地笑了，这一笑，让他又生出了无数的念头，不会是，这小子被刺激得狠了，又会冒出啥意想不到的主意来吧？就在董明紧张的时候，何阳开口了，“政教处老师今天不是有意无视的，我知道，他们下午有点儿忙，没顾得上我，我不会怪罪他们。” 啥？这是何阳开窍了吗？董明不得不以最大的疑问看向了这小子，不过让他失望的，却是他并没有在何阳身上看出来什么不妥，与之相反，何阳现在的表现，竟然还很淡定！ “只要不让我向王书豪去道歉，学校爱咋处理就咋处理，我都认了，写检察也好，哪怕是受到处分，也没什么。”仿佛见到了董明的惊疑，何阳罕见的话多了起来，居然宽慰起了董明。 董明心里终于一松，他有些想明白了，没想到，何阳这小子，看似蔫不拉叽的，也有着聪明的一面，董明在猜测，当初何阳在黄老师那里表现出来不配合，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不想对王书豪道歉，因为如果当初他接受了黄老师的处置之后，不道歉显然行不通。而现在呢，除了初三那些人，大家都放假了，再想让他道歉，便没有了可操作性，这么做虽然何阳需要付出的代价大了一些，但却巧妙地躲开了这一环节，董明甚至都准备替他点赞！ 之后，董明又与何阳聊了一阵，他也终于明白，为啥今天政教处老师没空答理何阳的原因。 原因是就在今天上午的考试之时，一位高一年级的女生，在英语考试时，偷偷将一本袖珍词典带入了考场，并被监考老师发现。被抓了现行，并且还拿到了证据，老师想通融都难，不得不将作弊考生带到了政教处，学生作弊手段很低级，老师抓得也没有争议，看似简单的一件事情，本不应该多么复杂。然而，就怕这个然而，女生在期末考试中公然作弊，已经不能算小事，学校很自然地通知了女生的家长，女生也是住校生，她父亲赶到政教处的时间，恰好早了何阳一会儿，事情却发生了让人惊讶的变故。 就在父女见面的一瞬间，女生开始大哭大闹，而经询问，女生声称监考老师带她离开考场后，曾抽过她一个耳光！或许女生担心回家后受到责罚，说了假话，也或许确有其事，但出现这个变故之后，事情的处理就变得复杂了起来。抓住女生作弊的老师，还是位年轻的男老师，女生这么一说之后，现场最尴尬的人却变成了他，而这件事情，他还真不好争辩，因为没有证据！ 学校里面监控不少，无论校园内还是楼道里，几乎遍布整个校园，但监控死角也确实存在，并且还不只一处，因而，女生所讲，虽然可信度不高，但谁也不敢直接做出否定判断。 而何况，女生的父亲刚刚被请到了学校，至于这位家长更愿意采信谁的话，不用去猜，大家心中都有答案。 考虑到作弊与老师打学生事件，是两件不同的事情，校方提出打人事件由于双方存在争议，希望暂时搁置，提出先将作弊一事进行处理，毕竟女生作弊之事被抓了现行，她无可争辩，证据确凿。可家长不同意了，他提出，学生在校园里经受了这种遭遇，身体及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如果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他不排除上告的做法，以安抚孩子受伤的心灵。 总之，双方陷入到了扯皮之中，互相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何阳在政教处中，自然是没人得空去理会他，搞得他转天还要到政教处报到。 对于考试之中出现这种事情，董明只是一笑视之，无论女生家长与校方最终达成怎样的共识，与他都没有毛线的关系，他的注意力，完全还沉浸在训练之中。 期末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又是一个周六，董明再次来到了球场，这还是他与左婕之间关系缓和以来，首次再与左婕一同训练，似乎因为两人之间不再冷战，左婕到来的也格外地早。 汤老师过来得也不晚，因为上午球场他们只有两小时的使用时间，十点之后，汤父及那群球友们，仍然会像往常一样，来这里打球。 夏季换衣服比较省事，在来球馆之前大家都换好了运动服，来到球场之后，只需要换上羽毛球鞋便能展开训练。几人在球场上凑到一起后，汤老师开始训话，“今天要在套路球中增加杀球与搓球，老师再调整一下击球线路。在我们这边，左婕站在反手后场，负责那个区域的回球，老师站在正手区，负责正手中路及网前，第一个球，老师会发到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则需要直线杀球，将球杀至老师的正手区中路位置，老师会将此球弹斜线到你的正手网前，你杀球之后，要迅速上网，将球以直线挑至左婕区域，左婕同学将以直线高远球，再将球回击到你的正手后场，对于这个正手后场球，董明同学要劈吊斜线到老师这边的正手网前，老师会将球直接放网，然后这个网前球，你要再次回搓，再然后，老师将球以直线挑至你的反手后场，完成一个循环，听明白了吗？” 董明当然听得明白，不过，边上的左婕却轻轻吐了吐舌头，她也听明白了，这个套路球设计，可真有些难度，跑动范围之大，已经超过了以往。这个套路球放在董明那边，就是他在做完直线杀球之后，需要大范围转移到场地对角线位置接球，撤回后场之后，紧接着，又将是一个对角线的大范围转移，再完成一个后撤之后，一个套路才算做完。左婕不能确定，这种大幅度地场上移动的套路球，董明能坚持多少回合，如果换成是她，她都有些不敢想像。 第333章 简单 训练就在设定后马上展开，站在正手区的汤老师，首先将球以直线，高高地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面对这样一个非常到位的后场高球，董明需要以直线杀球来应对，实话实说，董明想将此球杀出多高质量，基本没有可能。此球非常到位，无论远度还是高度，没有太多漏洞，并且，董明没有学过跳杀，根本不存在抓住来球高点的机会，他的这一拍杀球，只能在球处在下落阶段击到。稍一分析就能知道，下落阶段的羽毛球，球头必然向下，而杀球之时，球拍还会有下压动作，因而，这种情况之下球拍与球接触，能获得怎样的效果可想而知。 “嘭”地一声，董明将球以直线杀向汤老师方向，球杀得比较勉强，球与拍发生碰撞之后，飞行速度较慢，线路也相对平直，从飞行轨迹上来看，其落点预计会达到后半场。董明的回球质量显然不被汤老师认可，她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马上说些什么，手中球拍轻轻一挡，羽毛球改变了飞行轨迹，向董明的正手网前飞去。杀球回网前，哪怕来球速度再慢，也不是普通拉、吊球速可比，反弹回球的球速同样不慢，虽然董明事先清楚羽球飞行线路，他处理此球之时，几乎暴发出了全部的力量！羽毛球球员杀上网，对速度要求之高可见一斑，这也是董明近期刚刚清理了身上的暗伤，同时，他在磨穴期第三阶段，综合能力又获得了一定的提升，换成以前，他能不能轻松完成这个动作，还真不好说。 果然，刚刚董明的救球动作，又让汤老师显出欣慰之色，这一轮的套路球，前两球的难度都不是董明以前所遇到，虽然他完成得算不得多优秀，不过随着董明练习数量的逐渐增多，他迟早能够针对这种球的处理，变得逐渐熟练。 球来到了左婕的区域，这一轮的训练，左婕负责的区域没多大难度，她以一个直线高远球，回到了对方的正手后场。左婕的后场球质量马马虎虎，不是特别到位，高度也明显不足，但对于训练董明跑位及练球，基本够用，她的任务只是为了充分地将董明调动起来，让他在奔跑之中慢慢适应羽毛球各项技术动作。 或许是左婕的球质量不高，董明获得了充分的准备时间，他在这个位置的劈吊网前作得不错，然而哪怕董明做得再怎么完美，等在网前的汤老师，仍然可以轻松将球放网。随着董明再次大幅度转移，在球落地之前，终于堪堪将球回放过去，不过球是回放了，却只是做到了最没有技术含量地将球弹过球网，没有形成搓球。形成搓球的网前球，有几个明显的优点，首先过网高度容易控制，不易出现过高的网前球，而被对手扑死，另外，搓过网的球，球体会带有不规则的翻转，对手在处理时再次形成回搓相对困难，而不得不将球挑至后场，创造出进攻机会。 汤老师眉头再次皱起，看来自己这次放网速度又快了，刚刚接触这种快速大幅度调动的董明，显然还不太适应当前节奏，见到董明再次回出低质量球，心里也知道自己有些急切，不得不将出球的速度放慢下来。 一轮套路球打完，接下来，只需要按照刚刚的球路重复即可，从现在场上的情形来看，董明的奔跑速度比之前的训练，提高得不是一星半点，守在网前的汤老师，虽然将给球速度降了一些，整体训练强度却摆在那里，董明仍然不得不全力以赴。 接下来的训练之中，熟悉了球路之后，董明的表现好了一些，却也仅仅是稍好一点，要知道，控制这个套路球速度的人，正是站在网前的汤老师，董明的表现全部落入她的眼中，她可以根据董明的实际情况，随时调整节奏，这个套路球董明跑下来，让他苦不堪言。 回出低质量球不算什么，直接失误也频繁出现，没有办法，持续性保持大范围场上移动，哪怕水平再高些的选手，也很难吃得消，更何况董明这个接触球刚刚半年的小白？ 这一轮的训练，大约持续了半小时左右，董明失误率明显提高，汤老师也明白张弛有度的道理，理性地叫停了训练。她没有过多评，因为她自己也非常清楚，刚刚董明训练的这个套路球，哪怕是她当初在康宁师范接受训练之时，都属于高难度套路，董明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超她的预期。 “董明，换到这边场地，左婕上场！”汤老师面无表情地道。 “汤老师，您不会让我也跑这个套路吧？跑动幅度太夸张了，”听完汤老师的吩咐之后，左婕站在那里愣是没有挪窝，整个人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事件一般，带着夸张的惊容道。 “以前的套路球你都没跑熟，还想着跑新套路，瞎起什么哄？把原来那套跑熟了再说！” 左婕好像避开了什么劫难一般，偷偷地吐了吐小舌头，然后笑嘻嘻地对汤老师道，“考完试了，我以后每天都能过来学球，很快就能把这个套路跑熟的！” 见到左婕这么积极的参加训练，汤老师也是稍松了口气，她带着董明练习套路球，虽然只经历了半个月左右的训练，但其间为了给董明寻找陪练，汤父的那群球友，几乎被她求了个遍。虽然大家对于汤老师的请求，通常都会热心帮助，但这绝不是个事儿，短期没有问题，谁知道大家的热心，能维持多久？ 左婕能够连续训练，解了汤老师的燃眉之急，这个假期董明的训练便有了保障，训练有了保证之后，在将要迎来的燕北省比赛中，董明便会有更多的机会！ 想到这里，汤老师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温言对左婕道，“每天都来训练，不会影响学习吗，再说，你父母会答应吗？” “白天训练，还真影响不到我学习，其实汤老师您不知道，我感觉，对我来说，晚上的时候学习效率最高，那个时候不会受到什么纷扰，坐在安静的屋内，很容易沉入到学习之中，相反，白天的时候，哪怕我不出来训练，时间也几乎不会被用在学习之上，不是做点儿这个，就是干点儿那个，还真都被我荒废了，再说，您觉得我父母会来管我？不是我说他们，我妈除了加班就是值班，经常整天整天地见不到人影，至于我爸，更是很少在家里露面，他们哪来的功夫管我！” “既然你准备好好学一下球，那么，接下来的训练，老师对你可要比以往严格喽，能坚持得住吗？”见到左婕的训练积极性这么高，汤老师试探地问道。 “放心吧，我肯定会尽快将现在这个套路球跑熟、跑好，我想，用不了几天，我也能尝试董明现在训练的这个套路！”左婕满口保证道。 “真是这么想的吗？老师改主意了，既然你的球练愿望这么强烈，从今天开始，你要利用假期这段时间，再次强化步法训练与架拍练习，现在，先到场上跑五十组米字步！” “天哪！汤老师，我还要跑步法啊，您不知道，我刚开始练球的那段时间，跑这个米字步都快跑吐了，我不跑步法行不行啊。”左婕听到汤老师居然让她像以前那样，跑那个枯燥到顶的步法，她一下子有些懵了。现在的套路球训练，虽然比米字步更加辛苦，但起码还有乐趣在里面，而米字步的练习，实在有点儿像过苦行僧的日子。因而，到了最后，左婕都带上了哀求的语气，希望汤老师能够对她网开一面。 “你不是想练习刚刚董明的那个套路球吗？老师没说错吧！”汤老师却不为所动，丝毫不退让地道。 听到汤老师一问，左婕马上便明白了其言下之意，左婕又不笨，她怎么能不知道，汤老师接下来，肯定会告诉她，想练下一个套路，你那点儿步法的基本功远不够用，把基础打牢些再说吧！想到了这里，左婕也认清了形势，不再准备继续做无谓的抵抗，服输了，“行吧，汤老师，我跑还不行吗！”说出这话的左婕，情绪显然不如刚刚高涨。 上午在球馆的训练中，董明只练了两轮套路球，左婕也只跑了两组米字步，没办法，场地他们只能使用两小时，董明每轮的训练虽然只有半小时，但强度太高了，每一轮的训练之中，董明都投入了全力，他甚至觉得身上的力气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下午仍然会有训练，并且，下午的训练时间，仍不宽裕，一点到三点钟，球馆可供他们使用，这还是经过汤老师协调之后的结果。 结束上午训练后的董明，拖着累得酸爽的身子，返回宿舍，他还要抓紧时间，稍做清洗之后，去做器械训练，他的训练节奏就是这么紧凑。 当董明回到宿舍之后，发现门居然没有锁，应该是何阳从政教处回来了吧？带着疑问的董明，推门进来之后，却发现，何阳果然在宿舍里面，坐在桌子边上，不知道正在闷头写着什么。 “从政教处回来了？”董明问道。 见到董明的归来，何阳停下了手中的笔，轻轻点头，然后道，“早就回来了，黄老师陪我一起去的政教处。” “看来政教处今天不忙了，有空理你了，哈哈，最终怎么处理的？” “他们挺忙的，还在为昨天的那事儿扯皮呢，我去的时候，校长都在政教处，或许是他们也觉得昨天晾了我一下午，多少有些愧疚，见到黄老师和我到了之后，就先处理我的事情。见到我认错态度端正，对我批评教育了一通，只让我写一份检查，然后就打发我回来了。” “只是让你写一份检查，就这么简单？”董明有些吃惊地看向了何阳，让他吃惊的，不仅是何阳居然在政教处得到了认错态度端正的评价，而且，那位李干事，怎么也会转了性，他不是一向以刻薄著称吗？啥时候变得好说话了！ “也不全是吧，其实，在我认错后，李干事对我批评挺严厉的，不过，他还没批评完，政教处另一位年岁较大的胡老师，就说了一句，‘回去写份检查送来吧’，然后，李干事就不再说话了。” 第334章 模拟比赛（一） 董明只是稍一思虑，便基本弄清楚何阳事件被轻轻放下的原因，事实上，与他猜得差不太多，经那位作弊女生和家长一闹，政教处被折腾得可不算轻，一个个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过多关注何阳之事，再说，以他的这点儿事儿，还真没必要上纲上线。 到了这个地步，何阳的事情可以划上句号，虽然受到了批评，并被责成写了检查，这个结局也算比较圆满，董明同样心情大好。 与何阳又闲扯了两句之后，董明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何阳则继续完成他的检查。 绝大多数学生，都已经返家，校园变得格外清静，三天的中考，就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之中，悄然渡过。周三董明刚刚吃过晚饭，从宿舍下楼，要继续去他自己的训练之时，却见到了自己的这位同乡董新中。 董新中肩上背着一只不小的包裹，看样子应该是个被子，与他一同下楼，董明见到了董新中，董新中自然也见到了董明，两个同乡，又同在体育班里共同训练了一年，两人关系却磕磕绊绊。董明看了一眼董新中，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过，董明却在董新中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这只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董新中在这个学期的后半阶段，表现异常低调，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爷爷离任了村长的缘故，还是由于中考临近，他一直忙于学习，董明除了在训练之时能与之照面，其他时候董新中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看这大晚上的，他背着行李，还能去哪儿不成？董明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仅是一些疑惑罢了，他对董新中的事情还真没多大兴趣，正准备与之错身离开之时，董新中却开口了，“熊伢儿……呃，董明，我今天就要回村了，保重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董明的心里却多少有些理解，人与人之间关系好也罢，紧张也罢，总免不了出现聚聚分分，董新中无论是否能在中考取得好成绩，他总要离开了，从身上的行李就能看得出。大家都是同村人，两人以后还应该有机会遇到，而两人之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交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董新中以及他的爷爷，都不为董明所喜，但却在这一刹那，他对这爷孙俩的恨意，竟然仿佛变成了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不见，董明居然感觉他们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么可憎！ 情绪的变化，董明对董新中也就改变了态度，他同样对之报以微笑，然后道，“这么急就回要村，需要帮忙吗？” 董新中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道，“谢谢了，帮忙倒是不用，我爸来接我。” 说话间，董明与董新中出了宿舍楼，而这个时候，董明终于见到了停在楼前的一辆小卡，这辆小卡的存在，他明白了董新中为啥晚上还能离校。卡车不算多新，车斗上面，已经堆了许多的杂物，不用问，全是董新中的东西，此时站在卡车边上的，赫然正是董新中的父亲——董永禄。 “爸，你看这是谁？”将包裹丢入车上后，董新中乐呵呵地对着董永禄道。 “呀，熊伢儿！还没回家吗，要不要跟我们一同回去？”董永禄一直在采石峪镇政府里打杂，平时不常在村中出现，他与董明算不上多熟，因而，见到董明之后，也只是报以了有分寸的微笑。 “他还要训练，回不去的！”同是体育生，董新中对董明有一定的了解，他跟自家老爸解释完之后，又对董明道，“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董明也挥手与这对父子道别，他们上了车，伴随着一阵轰鸣之声，驶离了宿舍楼。 看着离去的董新中父子，董明的心中生出了一股苍凉的感觉，哪怕他与董新中关系不但不好，反而还一度非常紧张，他说不清这种感觉由何而来，但感觉这东西却不会作假。 这种感觉在他前往球馆的路上，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当然，随着他开始训练，这种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而去。 现在的校园迎来了真正的安静，宿管科已经开始对董明这种暂时不离校的学生进行登记，以加强这段时期对留在学校学生的管理，食堂每天也只开放一个窗口，以方便未离校学生就餐。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时间来到了周六，早上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近日里积攒下来的暑热，也被融化在这阵雨水之中。 董明仍然同往日一般，在球馆内接受着炼狱一般的训练，这么说一点儿不为过，经过一周的训练，他已经基本适应了这套高难度的套路球，当然，汤老师仍然可以继续加快节奏，只不过，她考虑到了董明的耐受能力，速度没有达到变态的程度。即便如此，一轮训练下来，董明仍然会被累成死狗，哪怕今天的天气相对凉爽，一身是汗的他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董明训练完成一轮，自然又轮到了左婕跑步法，步法她已经有一定的基础，再练起来，绝对轻车熟路，虽然看起来比之前的改观不甚明显，但羽毛球的技术，就是在这一点一滴之中，慢慢积累。 就在左婕仍在场上苦逼地来回奔跑之时，场地边上的汤老师，却对董明开口了，“套路球练了近一个月，相信你对羽毛球又加深了理解，实际上，套路球已经很接近比赛，但始终不是比赛，从今天开始，老师准备让你开始体验比赛的感觉。” “是像朔平那种真正的比赛？”董明试探地问道。 “是的，一会儿到场地上后，老师就是你的对手，到时候，你的每一次出球，在遵循技术动作的前提下，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打出属于你的线路、你的节奏，一会儿不要有压力，要保持训练时的心态，打好每一个球。”说到这里，汤老师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其实你现在才着手比赛训练，已经很晚了，距离正式比赛的时间已经不多，如果没有这次比赛，老师也不会让你训练得这么辛苦，等到比赛结束，无论结果如何，不能继续再按照这种强度训练了，否则，一旦受伤，将对你的未来，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听到汤老师对自己关心，董明心中再次涌起了暖流，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训练强度哪怕再高，也不会有受伤的困扰，他也将汤老师对他的恩情，深深地铭记在了心底。现在在董明的心里，修炼，已经不再显得那么重要，比赛的紧迫性刻不容缓，他轻轻点头，没有其他表示，实际上，董明早就下定了决心，这次比赛，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半点马虎。 跑完米字步的左婕，已经呼哧带喘地到场边休息，场地上面，换上了一脸凝重的董明，还有对面的汤老师。 首先由汤老师发球，只见汤老师在双号发球区，左手持球，侧身站立，随着一个转体，力量由腿部发出，传递至腰，带动肩部，然后随着漂亮的挥拍曲线，一个后场高球，发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对于准备充分的董明来说，此球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场上四点任何他选，已经牢记汤老师教导的董明，此时想到了打球要尽量保证下压，他直接以一个直线球，将球吊至了汤老师的反手网前，做到了下压回球。 羽毛球比赛之中，四个点从来都是运动员重点防守的位置，对于董明的这一回球，汤老师的反应同样从容，直接将球又挑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然后轻松回位。 这个球，应该如何去接？直线后场、直接杀球，董明心中迅速盘算开来，说时迟，那时快，现场的形势根本不容他寻思过多。既然这个球直接杀直线，似乎在套路球中会给自己带来被动，董明最先否定的便是这个念头，然而，多日以来，训练给他带来的惯性，却让他莫名其妙地仍然以直线杀球，来迎接汤老师的第一个来球。 多日的训练，带给董明的，不仅是球场上的反应，相应的，他的后场杀球技术，也在不经意间，得到了一定的提升，虽然此球远达不到跳杀的效果，但最起码，实现了对来球的下压，并且速度不慢。 很显然，汤老师经过这么久对董明的训练，清楚董明已经非常明白后场杀球后，会造成自己的被动，她还真没想到，董明居然仍然选择了杀球，很显然，董明的出球，并不在她的判断之内。 然而，汤老师虽然没有预判出来董明会选择直线杀球，但通过这么长时间对董明的训练，对于接挡此球，汤老师似乎也形成了习惯，随手便挡出了训练时的斜线网前。前几拍，两人都没有打出发自本心的球，却有合了训练之时的套路，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都在情理之中。 董明对于杀上网，捕捉正手网前球的训练，已经了然于胸，就在他飞速冲向网前之后，他却终于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是在打套路球，而是模拟比赛。因而，就在他刚刚准备将此球挑到后场之时，调整了思路，伸出的球拍，并没有继续加力，而是利用奔跑的速度，让球轻轻在球拍上面发生了搓动。 此球董明放得不错，过网不高，且带有旋转，而此时对面的汤老师，跟董明同样，也意识到了自己又不经意间，进入到了套路球的套路之内，有了这个意识，她比董明更早调整好了心态。 既然刚刚放网，汤老师压得很靠前，因为放网之后，并不担心对手挑球到自身后场，挑到后场的球，速度肯定快不起来，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因而，此时注意力更应该集中在网前。 果然，当汤老师见到了董明的放网球后，她心里笑了，开心了，她知道，董明终于打出了属于自己想法的球，因为这个正手的放网，之前并不在套路球之内。 汤老师脚步速度，甚至比董明还快，只见她像闪电一般，飞到了自己的反手网前，直接在高位便接到了董明的放网。然而，看似一个停顿放网的动作，球拍在汤老师的手中，却在董明刚有了扑向前的倾向之时，手腕一转，手指协同发力，明显的一个放网动作，却变成了直线挑球至后场。 第335章 模拟比赛二 作为比赛小白的董明，马上被汤老师的假动作骗到，就在该球弹向后场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明显出现了前倾，待见到羽毛球飞行意料之外的方向后，董明不得不强行扭转自己的身体，二次启动之后，迅速地回到了后场。 还好，高球的飞行时间相对较长，董明又拥有非常良好的场上移动能力，他这才能够在羽毛球已经出现明显下落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正手后场，并且抓到了此球，没有过多犹豫时间，便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高远球击球动作，羽毛球延直线飞到了汤老师的反手后场。 董明击出此球之时，局面已经变得被动，哪怕他的击球动作无可挑剔，他这一回球质量也出现了明显的瑕疵，回球之时击球点过低，击球的远度估计可以马虎过关，高度却已经无法保证。高远球所以称之为高远球，就是因为它包含了两个必备因素，既要高，又要远，少了任何一样，都不能称之为高远球。回给对手高球，本身就已经将进攻权送到了对方手中，如果此球无法同时保证高度或远度，虽说对手不一定马上将该球一击必杀，但却能让你陷入持续性的被动之中。 汤老师以一个网前假动作，轻松骗到了董明，便已经将董明可能回球的所有线路做出预判，当董明以直线高远球回击之后，此球被汤老师轻松捕捉。高度不够的高远球，再加上有了足够的预判，可以中途轻松拦截，现在场上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董明的回球刚刚回到中场，便已经被早有准备的汤老师，以一个轻松的点杀，再次以直线，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附近。 此时的董明，由于刚刚加速回防，救回了一个后场球，救球之后，回位到原点的身形还都没有稳住，球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右边，还是一个速度极快的杀球。哪怕董明场地上奔跑速度再快，哪怕他已经将米字跑得纯熟无比，这个球已经不是一般能力的运动员可以挽救，董明尽力了，做出了最大努力，争取救回此球，无奈，他伸出去的球拍，只是边框接触到了来球，该球与球拍边框接触之后飞向了场外。 模拟比赛之后第一分，双方只打了九拍，董明便先失了一分，对于失去的这分，他感觉有些沮丧，甚至捡球之前，看着躺在地上的球，还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在套路球的训练之中，哪怕是最后一周的那种超难套路球，在跑动范围远超此球的情况下，董明都可以坚持几十个回合，可是这个球仅仅九拍，就因自己的一次失误而过早终结，怎么说都让他感觉难以接受。 董明也清楚，这个球的失误从自己的误判开始，然后失误被汤老师捕捉到，以一个绝杀球导致了他的失分，而套路球的训练之所以称为套路球，则是因为每一个球的回球路线都有预先约定，并不需要他提前做出球路判断，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套路球接近比赛，但却不是比赛的道理。 想通关节之后，也清楚了比赛误判造成的严重后果，董明默默将球交到了汤老师手中，他此时已经再次提高了自己的注意力，以便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不要再出现同样的失误。 拿回球的汤老师，没有解释什么，此时的她，已经站到了单号发球区，然后，同样以高球，将球发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对于是否再放网前，董明已经充满了谨慎，既然刚刚在网前吃了亏，他在对此球的处理上，改变了思路，没有选择直接下压，而是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汤老师的正手后场。 见到董明回过来的后场球，汤老师心里也不禁一乐，这小子学聪明了，没有直接选择吊球或者杀球，而是规规矩矩地以高远球来回应，这种处理，虽然看似将进攻权交还给了对手，但在没有机会的时候，这么做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抛开专业的男选手，在就对接打高球的环节，由于来球通常非常到位，如果选择进攻或劈吊等下压手段，往往不会给对方形成威胁，相反，一个不慎反而会给自己带来被动，保守的回敬一个高远球是个不错的选择。接打后场发球时，由于董明准备充分，回球质量就有了保证，此球到了汤老师手中之后，她同样没有太好的进攻机会。 不过，汤老师不是董明，她的参赛经验之丰富远不是董明短期内能够理解，汤老师的身体极为轻盈地移动到了后场，侧身的同时，将球拍高高地架起，左手指向的方向，正是董明的来球。 只见汤老师一个转体，随之球拍挥出，并且在球与球拍接触后的一刹那，斜线飞向了董明的前场网前。汤老师这一接球动作，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动作一致性”。所谓动作一致性，便是在接打高球之时，不到出球的那一刻，做到了高远球、吊球与杀球的接打动作完全相同，造成对手无法提前对出球做出判断。谁说后场球不能做出假动作，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产生的效果甚至会超过网前假动作，似假却不真假，如果非要把动作一致性归类为假动作，我们可以认为它是更高层次的假动作！ 汤老师这个劈吊，质量不可谓不高，同时还具有一定的突然性，然而，这么一个高质量的吊球，却没有给董明造成任何困扰。倒不是说董明刚打完一个球，比赛水平就能取得多大的提高，完全不是那回事，他能从容应对此球的根源，全部缘于近一个月来的套路球训练。 套路球的训练之中，球路事先都有约定，对于约定好的球路，假动作还有意义吗，汤老师在第一个球之所以能够骗到董明，完全是因为对于这种假动作，董明接触得不多，才会如此轻易上当。而后场球，却与网前球不同，以汤老师多年打球的经验，培养出了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她在董明的套路球训练之时，已经让董明形成了一个观念，那便是汤老师的后场出球，不要去猜，无论她打出任何球路，都完全可能！ 这个观念，使得董明在接打汤老师的吊球之时，虽然启动慢了半拍，却不至于造成他的失误。没能抢到高点的董明，不敢选择搓球回放，因为没有高点，回放所需的时间自然有所延长，一旦对手有了准备，这个回放球便会被对手轻松抓到，被扑死简直不要太容易。 既然回放不合适，董明只得将球挑到了直线后场，仍然采取了守势。 对于董明的这一回球，显然也在汤老师的预料之中，董明不知道，此时的汤老师的嘴角已经微微上翘，没错，在打球之中，汤老师脸上露出了微笑。只见汤老师一个轻松的转体，背对董明方向，持拍手肘上扬，拍头向下，手臂指向了她自己的后场，随后，汤老师一个轻微转体，并不看向对方场地，以反手球技术，将球斜线劈吊至董明的反手网前！ 这个球非常突然，球速也快，最为关键的，反手击球技术，还是董明第一次遇到。实际上，哪怕反手技术再好，球速也无法与正手击出之球相比，然而，反手球向来以线路诡异著称，更何况，恰好董明还是第一次遇到。 董明对于汤老师此球没有任何防备，待他看到此球以想像不到的轨迹飞来之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需要奋力救球。还好，此球没有想像的那般难接，董明的脚下步法，也有了相当的功底，他将球挑了一个直线后场，这一反手网前球，险之又险被他救起。 汤老师则像飞一般，再次捕捉到了这一来到自己正手后场的高球，由于准备充分，在接打此球之时，改变了节奏，一个加速回球，以直线高远球，将球打到了董明的身后。 在救起前球之时，董明的脚步就已出现失衡，虽然程度不算严重，但在这种紧张的对抗之中，哪怕动作出现半点的迟滞，引起的不良后果，会让选手陷于更大的被动之中。 汤老师正是看到了这点，发现了董明回位的不及时，果断将球送到了他的后场。 场上当前的形势对董明来说，极为不利，脚步节奏被打乱的同时，更让董明雪上加霜的，是汤老师在其中还出现了加速。董明极为勉强地回身到了自己的反手后场，这个球，他已经严重“失位”！董明虽然退回到了后场，但由于失位的缘故，他已经无法正常发力，只能强行利用腕肘力量，勉强打出一个滑吊，希望将此球吊至网前，对此球形成过渡。 正常情况下，哪怕球员完全到位，对于高质量的后场球，也很难打出有威胁的吊球，对于这种球，通常都会选择轻杀过以高远球过渡，但此时的董明，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球被董明极勉强地放到了直线网前，然后，迎接此球的，却是汤老师网前重重地扑杀。 连续两个球，董明均被打得灰头土脸，他倒也没有气馁，毕竟前两球之所以出现失误，并不是由训练不足引起，而是出现在经验上面。经验问题不是能够简单通过训练，便可以获得，训练只是一个方面，经验的积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建立在经历过大量的比赛之后，一点一滴慢慢培养。 将球再次还到汤老师的手中，董明的比赛继续，不过，此时他的眼中，却露出了更加坚定的神色。 第336章 分析 模拟比赛进行时，在场边的左婕，将比赛过程记录了下来，回合少的不足十拍，而较多的一个回合，居然打到了三十拍，二十一分的比赛，一共耗时十五分钟多一点，比分看起来有些惨，整场比赛，董明只得到了六分！ 董明得到的这六分，只有一分属于主动得分，杀中了一个汤老师不到位的后场球；有四分来自汤老师的失误，包括两次击球出界、一次放网失误，还有一次杀球下网；董明最后一分却来自他打出的一个滚网球。 董明的失分，主要来源有三个部分，自己击球失误便占了十一分，判断失误失去了两分，被汤老师直接杀球失去三分，网前被扑失去三分，最后两分丢在了滚网球上。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个预判问题，老师发现你在比赛之中喜欢去猜测下一个来球线路，这么做并不是有什么不对，而是当你做出预判之后，往往忽视了对于其他可能来球点的保护，就比如，在比赛中有这么一个球，你捕捉到了老师的一个后场回球线路，并且利用了速度优势，将球回到了老师的身后，打到了正手后场，然而，你却错误地推断，老师将以直线方式回球，重心过多地压向了你的反手区，却没想到，老师回给你的是一个斜线，将球回到了你的正手网前…… 还有一个反手后场球，你打出了完美的动作一致性，利用滑拍将球吊到了老师的反手网前，在老师脚步节奏出现磕绊的情况下，单纯地认为老师在被动的情况下，只能将此球挑至后场，而放松了对网前的保护，却没想到，老师一个假动作后，将球放到了网前，让你失分。 再比如，有一个球，老师搓放到了你的反手网前，而你的上网速度很快，直接将球弹到了老师的反手后场，却不想，老师的速度也不慢，再次将球吊到了你的反手网前，这个重复落点显然没有被保护到，然后你在失位之后，强行放网，随后被老师扑中失分，这种例子还有几个，就不一一例举。 你另一个问题，出在了对羽毛球落点的控制上面，苛求落点更加贴近边线或底线，这种思路没有问题，但放在你的身上，老师并不提倡这么去做。要知道，你打球的时间不算长，还没有更好的能力，做到将每一个球的落点，都控制到尽善尽美，多次将球打出界外，因而，老师建议你在比赛之中，击球时多给自己留出一些空间，哪怕出球落点不尽如人意，最起码可以减少你的失误。 不要过于自信自己的控制力，或许在训练之中，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将落点打得更好，但更应该明白，训练永远不是比赛，在训练中，你没有压力，你的技术动作可以正常发挥，打好每一个球并不困难，而比赛中能没有压力吗？并且，在比赛之中，由于对手对你的调动与压制，你不可能在接打每一个球时，脚步都能到位，步法不到位的情况下，击球技术动作难免会出现或多或少的偏差，这种情况下的回球，往往不能达到你期望的位置，而出现失误。 最后，在训练中你控球失误较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一旦训练累了，你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但在比赛中，哪怕身体出现疲劳，你也必须要完成比赛。你要特别注意，当身体出现疲劳之后，同样会影响到你的技术动作，当然，刚刚的一场模拟比赛，还不至于让你疲惫，但在正式比赛之中，这种情况却会经常遇到。 羽毛球的比赛经验，不是一次两次的总结，便会领会其中精髓，还需要经过长期的磨炼，才能让你最终成长起来，基本上，打羽毛球的思路便是，只有让对手不舒服，你才会舒服，而对手舒服了，你就不会舒服；尽量想办法调动对手跑动，只有对手跑得多了，你的跑动才有机会减少，在比赛中才可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根据你刚刚的场上表现，最后，老师还要强调一点，要增加你你的进攻数量，虽然比赛之中，通过进攻得分很难奏效，同时，选择进攻会消耗更多的体力，但更多的进攻，会给对手造成压力，迫使对方在回球时，心生顾虑，更加追求落点控制，恰好对手越是这么去做，就越容易出现失误，最终甚至会输掉比赛！” 针对这一场不太成功的比赛，汤老师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董明的心头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看来，羽毛球生涯，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简单。自己在训练之中，不能说不够努力，然而，事实却告诉了董明，训练并不等于比赛，训练得好不一定代表比赛就强，训练与比赛之间，仍然还存在着一条巨大的沟壑需要他去跨越。 左婕看完比赛之后，由于技术统计是由她完成的，原本还想上场尝试一下的那点小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特别在比赛之后，听完汤老师的这番叮嘱，她更打消了上场的打算。左婕没有了上场的心思，汤老师更没有表现出来这个意思，于是，就在董明与汤老师的模拟比赛结束之后，球场上又出现了左婕苦练米字步的身影。 董明一直留在学校训练，他也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他们期末考试的结果，不出意外，董明再次考出了好成绩，虽然没有达到上次期末考试耀眼的程度，排名来到了班里的第三，仅仅排在田群兴与苏晓之后。得知了自己的成绩，不可避免，董明也知道了班里几位值得关注同学的名次。就比如，他的同乡赵凡香，在班里排名第五，邵翔飞，稍有进步，但并不明显，排到了倒数第五，左婕的成绩非常稳定，此次期末取得了第十的成绩，也算稍有进步。王书豪的成绩后退了两名，当然，也属于比较稳定的情况，而班里最让董明感到意外的，共有两位，其一是学习委员陈映雪，排名直接冲到了第四名，另一位异军突起的，却是他的舍友何阳，何阳进入了班级第十五名，按照县中的惯例，班级前十五名会获得奖学金！董明没有奖学金，他是体育生，注定与普通生不处在同一个世界，同样不处在同一个世界的人，还有他的舍友李和颂。实话实说，李和颂这个学期非常用功，回家的次数也远比上学期要少，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和颂这次期末考试再次回落到了三十五名，这让董明百思而不得其解。 周六、周日，飞快过去，转眼就来到了周一，七月二日，县中的校园里突然间再次热闹了起来，几乎全部的高三学生，返回了校园，因为在这一天，是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而这些高三学子们，将有两天的时间，根据自己的成绩，填报高考志愿。 陆续返校的学生，来得或早或晚，没有入围的人，在获知了自己的成绩之后，多数不会继续逗留，选择默默离开，那些少部分成绩进线的考生，每一个人都会在学校的橱窗前流连。齐山县一中，作为康宁市属重点学校，高考后或多或少，会收到一些高校寄来的招生简章，而这些招生简章，在学校的橱窗中张贴，同学们在橱窗之前认真研究的正是这些简单。 “一定要量力而为，千万不要好高骛远，珍惜你们的第一志愿机会，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哪怕第一志愿不能录取，后面还有第二志愿、第三志愿替你收尾，记住老师的话，许多学校，在录取考生的时候，宁可招收分数低一些，但却更倾向于招收第一志愿报考他们的考生，而这些第二志愿或第三志愿的考生们，有一定可能会被漏招，甚至最后只能通过调剂渠道入学，想想看，这种渠道进入的学校，会是你满意的学校吗？” 县中办公楼前，摆着一溜儿的桌椅，许多县中老师，坐在桌子后面，等待着填报志愿同学们的答疑，一位五旬多的男老师，正在唾沫横飞，对着面前五六名考生，大声强调着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 “老师，我的成绩应该怎么去填报呢，不知道一本应该报考哪所院校。”一位瘦瘦小小的女生，脸上扣着一只大大的黑框眼镜，小声地问道。 “朱岚，你发挥得不错，高考成绩进入了一本线，祝贺你！”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女生，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却话风一转道，“你的分数只超过一本线两分，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成绩基本没有机会考入一本院校，所以，老师给你的建议，为了稳妥起见，索性一本院校志愿不去填报，仔细考虑一下二本院校的第一志愿，说实话，一个不错的二本学校，不一定就会比一本差上多少，当然，老师的意见也仅供参考，最后怎么去做，还要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朱岚的问题问完了，但不等老师喘气的功夫，又一个男生向他发起了提问，“老师，我的成绩只比二本线多了一分，是不是我报考二本类院校，机会也不是太多，我是不是也应该放弃填报二本志愿呢？” 男老师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然后轻轻又将水瓶放在了桌子上面，这才道，“二本志愿，无论如何，老师不建议你放弃，确实，你的成绩有些尴尬，你要知道，一本与二本虽然有着差距，但这点差距却仍在我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三本就不同了，我们的原则便是，能入二本，尽量进入二本，哪怕你的成绩并不如人意，仍然还有一些二本院校可供选择。寻找一些名气并不如何彰显，同时所在地域也要相对偏僻的院校，再去填报那里面不算多么热门的专业，才是正确的选择，因而，老师建议你在这方面多动一下脑筋，能进二本，还是尽量要尝试。” 这些对话，其实也进入了一个全不想干人的耳中，此人便是董明，他刚刚结束了球馆的训练，然后从校园走过，便见到了这副热闹的场景。 让董明驻足的原因，便是橱窗里张贴的那些各式各样的高校招生简章，他只是一个初一学生，还是一名体育生，对他来说，高校仿佛如同天涯海角一般遥远，如果没有遇到特殊机遇，高校的大门，对于董明来说几乎遥不可及。 董家沟子村地处偏远与经济落后，村里从未出现过大学生，这种情况也不难理解，村里几年才能出现一位能够进入县中学习的学生，而在齐山，只有在县中读书，才有考入大学的机会，但就读于县中，能够考入大学的机会同样不高。也就是最近几年，随着全国高考的频频扩招，县中的高考升学率才有了一定的增长，即便如此，县中的升学比例也仅达到百分之三十！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年，董明的思维方式也渐渐被这个世界所同化，其他孩子们心目中的大学梦，在董明的心中同样拥有，这些招生海报，同样吸引了他的目光。 第337章 梦想与现实 离开了嘈杂的填报志愿咨询现场，董明回到宿舍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最后一位舍友何阳，也已返家，宿舍里非常安静，然而，董明的心中却一时无法平静。他头脑中乱糟糟的，影射的全部都是刚刚那些高三学子们的身影，这些人有些兴高采烈，有些却看起来比较沮丧，这些带着焦急或期盼的眼神的师兄或师姐们，无一不是站在另一个未知大门之前，那个地方，便是他们心目中的天堂——大学。 虽然当前他们还无法确定，到底会有哪座高校的大门会向他们敞开，不知道在自己即将进入的校园又是怎么一副光景，他们会紧张或者期待，但是，他们面临的只是选择迈入哪扇大门的问题，尽管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好像被蒙住了双眼，毕竟他们拥有了穿门而入的权利。 多年来辛勤的耕耘与汗水，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凝结而成的，是一张张的入学门票，多年来积蓄起来的压力，在这一刻也得到了释放，带来了欢声与笑声，同时伴随着期盼与迷惘。大学，曾经遥远，而此时，不经意见，已经悄然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董明在祝福他们的同时，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的艳羡，梦想，同样在他的心中聚积而凝练，原来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此时，梦想从虚无飘渺的无形之态，似乎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董明为了顺应这里的环境，付出了努力，但这么做他是被动的，他挣扎、他抗争，只是为了一点生存的空间奋斗，与理想和信念毫不沾边。随着对周围的一切慢慢适应，董明几乎立刻将修真界的功法再次修炼，因为，他此时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变得没有安全感，可是，在忙碌的修炼之余，他却体会到了修真界从未感受到过的家庭温暖、同学情谊，让他模糊地意识到，他的生活，似乎不能再像以往一般简单地属于他自己，其中还容纳了大量的亲情与友情交织其中，这对董明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董老师、黄老师、汤老师及俞老师的身影在董明眼前一个个走过，这些老师都有着不同的生活环境与生活经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故事，无论辉煌还是灰暗，他们对待董明的关爱却出现了惊人的相似，无私奉献与大爱无疆，是这些老师们的共同特点。 自己练习体育，出发点只是为了方便修炼，而事实上，董明重新修炼以来，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便走完了他在修真界花费十年才完成的磨穴期，不得不说，体育训练，对于修炼的促进作用，现实而有效。 然而，自从他进入了体育班，成为一名体育生之后，便已经宣告了他走上一条与绝大多数同龄人不一样的道路，走入这条道路的人是孤独的，还必须在黑暗与崎岖之中竭力探索。不知道有多少怀揣梦想的人走上这条道路，也不知道这些人在经历无数坎坷与磕绊，心中的梦想还能余下几分。 董明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哪怕他选择的道路并不是那么平坦，然而，当他看到了这些不能说完全成功，最起码在中学生涯已经得到了肯定的高三学子们，他的心中却又生出了别样的情怀。 是的，董明曾对自己的将来做出过简单的规划，而康宁师范便是他给自己定出的近期目标，然而，这个目标就一定能够实现吗？如果他连这一目标都未能实现，那么，他已经不敢想像，关爱他的家人、关心他的老师，还有许多的同学朋友，是否会对他生出惋惜，对他失望？ 康宁师范已经处在升级改造之中，面向初中毕业生招收的比例越来越小，自然而然，考入康宁师范的难度会越来越高，在这种形势下，董明的困难可想而知。随着招生数量的锐减，进入康宁师范的难度大大提高了，然而，机遇与挑战并存，一旦进入了康宁师范，便有机会分享到因学校升级带来的福利，那便是一份闪亮的大专学历。 董明的学业道路上面，没有直接进入大学的直通车，升入大学的最光明通道，便是在完成康宁师范的学业后，再到更高学府深造，其他道路也不是说完全行不通，但由于其中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并不适合被规划为理想的方案。 比如，如果董明在中考后，能够被县中直接以特招手段，招入高中阶段学习，未来之路对他来说将变得简单，以他的成绩考入体育类大学，将毫无压力。 再比如，如果董明的比赛成绩优秀，并且受到某个体校重视，获得了体校的高中阶段学习机会，他的道路将同样光明。 然而，这些情况，并不属于正常的升学通道，只存在于偶然，在并不是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将来寄托于运气之上，董明也是如此，因而，他的目标，就是康宁师范。 然而，康宁师范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进入，不说到时候竞争激烈的中考阶段，便是现在，董明只是想获得一个康宁师范的集训机会，就已经让他不得不付出如此艰苦的努力，甚至连晚上的时间都投入到了训练之中，如果不是他有超强的耐力，不是他能够随时清除由过渡训练带来的暗伤，恐怕他连现在的训练都很难坚持。 董明的心中早已有数，燕北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的成绩，将是他能够进入到康宁师范集训的唯一门票，只有在这次比赛之中，获得了前八名的成绩，他才有可能进入到康宁师范的集训之中，否则，想要通过康宁师范的考核，进入集训，绝无可能。 李圣田与汤老师的恩怨积存了多年，而这一事实，在上次汤老师带董明到朔平观摩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时，被董明获知，他已经清楚，这位心术不正的李教练，读书时便曾经觊觎汤老师的美貌，而无从得手，现在会不会为难汤老师的学生，董明完全不会怀疑。 想要进入康宁师范集训，显然正常考核渠道这条路，董明无法走通，他必须想办法绕过李圣田，唯一的机会，是在接下来的省级比赛中，获得理想的成绩。 至于进入康宁师范的另一道关卡——素质四项测试，董明倒没太放在心上，这种测试都有严格的界定标准，不可能被谁轻易左右，他正希望通过这次测试，来检验一下磨穴期第三阶段完成之后，自己的四项成绩能获得多少突破。 训练仍然辛苦，董明投入了更高的热情，他在为追求当前的集训而奋斗，既然梦想已经出现，没有理由在放飞梦想的过程之中，他还会有所保留，让训练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此时的董明已经斗志昂扬。 时间又一天天地渡过，高三学子们从学校离开，留下的是他们一份份的高考志愿书，也是一份份的期盼。 初三学生返校相对低调，他们通常查询一下成绩便会离开，因为他们的志愿书非常简单，并且中考之前就已经填写完毕，多数都是直接报考县一中的高中，少数才会去报考中专及技校。董新中有没有返校董明不清楚，不过董明神差鬼使地，居然在路过学校宣传栏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他的成绩。 当三百三十八分的成绩落入到董明的视野之时，他却不知道心中是个啥滋味，能考出这个成绩，对董新中来说是个巨大的进步，放在去年，这一成绩已经妥妥进入了体育类学生的录取分数线，甚至有机会进入康宁师范！然而现实却跟董新中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今年的中考成绩有了大幅度提升不假，但是，今年体育生的分数线，冷冰冰地摆在那里，三百四十分！ 辛苦一年的复读，董新中换来的只能是心酸，至于他得知自己成绩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态，董明虽然不怎么关心，但仍然生出凄凄的感受，仅仅只是一种感受，无关双方过往。 无法考入中专学校，又由于董新中是体育生这个事实，他同样无法进入高中继续读书，因而，他除了回家务农，余下的唯一的选择只有去当初董林就读的宏飞技校。 董新中现在的处境肯定不能算好，身处这种境遇无论是否值得同情，已经不再重要，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就要做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准备，如果董新中早一天认识到这一点，早早努力学习，或许他将会得到与今天完全不同的结局。 董新中的事情，也只是董明训练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还不足以引起他心中多大的波澜，就在县中校园恢复平静没过几天之后，刚刚结束下午训练的董明，在宿舍前面，再次见到了姑夫的那辆破旧的老吉普，而吉普车边，也见到了姑夫那熟悉的身影。 姑夫只是一个人前来，不用问，姑夫刘刚，应该又轮到了休假，跑来学校却应该是喊他吃饭。 董明几乎每两周便会跑到姑姑家一趟，虽然现在他的训练很忙，但姑姑家离学校太近了，他上周刚刚去过，既然姑夫亲自过来，他也不会拒绝多走一趟。 姑夫的肤色比前段时间又明显黑了许多，这与他的工作性质有关，巡道工作，需要经常风餐露宿，注定与白无缘，然而，与泛黑的皮肤相对应的，便是姑夫的肚子却日见臃肿，心宽则体胖，足见姑夫现在与以往生活的差距。 “姑夫！”见到了姑夫之后，董明赶忙上前打了招呼。 “咋这么晚才回来，原来听你姑姑念叨你训练忙，我还不信，现在都放假了，训练还这么紧张吗？” “训练挺忙的，不过这段时期比较特殊，就更忙了。” “行了，你也甭回宿舍了，快上车吧，这会儿功夫家里的饭都快好了，咱回家！”姑夫似乎对董明这段时期为啥比较特殊，并不关心，着急地催着董明快走。 董明依言上了车，然后，还有些迟疑地道，“还让姑夫您跑一趟，下次再喊我，您可以直接给我们宿舍楼打电话的，留话给门卫大爷就行。” “万一你回宿舍的时候，人家没留神你呢？”姑夫不客气白了董明一眼，继续道，“再说，是你姑姑让我过来，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听到姑夫的话，董明不禁莞尔，姑姑与姑夫都老夫老妻的了，两人居然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实在让董明有些不能想像，然而，他却忽然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说，姑姑喊自己过去，还有别的事情不成？ 第338章 再闹情绪的刘小晶 没容董明走太多的心思，汽车就已经停到了姑姑家的楼下，他看着姑夫熟练地将车锁好，然后便跟着姑夫一起，进了姑姑的家。 今天进姑姑的家后，董明发现表弟刘文远没有到外面去疯，而是在不大的厅里又跳又唱，看着表弟那副兴奋劲儿，也不难猜到让他兴奋的原因，因为，姑姑家的餐桌上面，已经摆上了七八道菜，冒着诱人的香气。 透过表妹刘小晶敞开的屋门，董明见到屋内的表妹，与闹腾的刘文远不同，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屋里面，正对着镜子发呆，似乎正在与谁赌气。上一次，表妹刘小晶闹情绪，是有关学习辅导的问题，她对于进入辅导班表现出不是一般地抵触，在姑姑与姑夫苦劝无果的情况下，董明也加入到了规劝大军。最后，表妹还是选择了低头，极不情愿地同意了参加辅导班，这次表妹的期末成绩，已经初显效果，虽然仍然算不上多么理想，但不至于那么不堪。看来表妹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董明马上就在心中给出了一个答案。 “熊伢儿来了啊！”厨房的门正对着单元门，正准备晚餐的姑姑听到门声后，开门探出了头来，先对董明笑了笑，然后对着屋里的刘小晶招呼道。“小晶，你哥来了，你不是最喜欢跟你哥在一起玩儿吗？快点儿出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刘小晶小声咕哝着，似是很不情愿地从屋里起身，然后嘟着嘴，走了出来。 “小晶带着你哥到大屋看电视吧，你不是喜欢看那个樱桃小丸子吗？快开始了吧！”姑夫刘刚也觉得刘小晶这副样子，对董明有失礼仪，赶忙打圆场道。 “今天根本就没有，不知道别乱说！”情绪不对的刘小晶，对自己的父亲说起话来，一点儿分寸都没有，根本不理会老爸的尴尬。 “哥，我爸新买了一台学习机，接上电视就能打游戏，我带你去玩儿咋样？”刘文远没有感受到气氛的不对，见到了董明的到来，想到了家里的这个好东西，有些意动地道。 “那个机器是学习用的，不是你用来打游戏的，再说了，学习机是给我买的，别乱动我的东西！”对于表弟准备拿她的东西显摆，刘小晶表现出来了强烈地的不满，瞪了弟弟一眼，怒斥道。 “行了，行了，小晶，今天是熊伢儿儿来了，就让他们玩儿会儿吧！”又将一盘菜摆到了桌子上面，姑姑笑着对刘小晶道。 听到了老妈的首肯，刘文远更加开心了，一下子就蹿到了姐姐的房间，抱起了一只白色的，像个大号键盘样子的东西，就要向外跑。 “你慢点儿，插头还没拔下来！”刘小晶见到刘文远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担心，连忙叮嘱。“我知道，没忘了插头。”刘文远这才意识到，接线板上那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电源插头，还在上面连着，他嘻嘻一笑，随手又将电源给拔了下来，然后像得胜一般，抱着机器风一样地冲向了大屋，去连接电视。 刘文远的操作动作熟练得让董明有些瞠目，只见他先用一根视频线，将学习机与电视连接，再打开电视与机器电源，很快，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学习机的欢迎界面。然后，刘文远又从电视柜里翻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黄颜色游戏卡，将机器上原有插的卡拔了下来，再将这只换上，屏幕上一个醒目的魂斗罗画面出现。 电视机发出了节奏强烈的音乐，刘文远操纵着学习机，经过一番操作，很快进入到了战斗的场面。 刘文远说是带董明来玩儿游戏，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其实就是他自己在玩儿，而董明与刘小晶一起，在边上看着化身成为战神的刘文远，双指飞快地操纵着键盘，而他控制的小人儿，与里面人物斗得死去活来。 董明对游戏什么的没啥兴趣，这种幼稚的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虽然他从个头上看，已经超过了姑姑，只可惜他是一个孩子的身份，不得不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表弟在这里大杀四方。 相反，刚刚还闹着情绪的刘小晶，却似乎比董明对游戏的兴趣更高，双眼全神贯注地盯在了屏幕之上，估计比学习的时候还要专注。 随着画面的变化，电视机发出叮叮咚咚的打斗之声，还偶尔伴随着极为夸张的惨嚎，好不热闹，董明却感觉有些无聊，眼睛落在了学习机上，心中若有所思。 “这到底是学习机还是游戏机？”董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轻轻地捅了捅边上的刘小晶问道。 “当然是学习机，你看啊，它不接电视的时候，插上另一张卡带，能念英语，我跟着它念的时候，还能把我念的东西复读出来，挺好用的，不过呢，接上电视后也能打游戏。”刘小晶被董明问得一愣，解释道。 “我觉得屏幕闪得厉害，看着太累，不看了。”董明将坐姿调整了一下，后背整个靠到了沙发上面，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那是你没看习惯，习惯了就不觉得晃眼了。”紧张战斗之中的刘文远，一边忙活，居然还有闲暇给董明搭话。 “你不说我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我拿它接电视的时候，总觉得眼睛发酸，总算是找到根儿了，以后我尽量不接电视了。”刘小晶露出恍然之色。 刘文远的游戏还在继续，这个时候，家里突然传来了敲门之声。 “来了来了！”姑夫刘刚大声地回应着，然后快速从厨房跑去开门，董明的目光，也透过屋门，向着厅里方向看去。 “嫂子来了啊，快进来坐，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开门声之后，董明听见姑夫客气地声音，然后，一个董明的熟人，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来人居然是建成婶，建成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的身边跟着的，正是她的儿子，小春子。 见到熟人，董明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跑到建成婶的跟前，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建成婶则看到董明之后，眼前一亮，“熊伢儿，你也不到婶子家去玩儿，这一晃好几个月没看着你，又长高了不少，哈哈！”跟董明说完，建成婶拍了拍身边的小春子道，“快跟你熊伢儿哥说话啊，你们平时不是挺熟悉的吗？” 小春子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好几个圈儿，实际上，他的魂儿早就被屋里的游戏机的声音吸引走了，连忙向董明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不管不顾地绕开众人，跑去了屋里。 董明起身出来之时，表妹刘小晶虽然不是多么情愿，也跟在了他的身后，而刘文远那个熊孩子，却半点没动，仍然沉浸在他的武侠世界之中。 “嫂子来了，家里比较窄，赶快坐下吧！”姑姑听到了厅里的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先对建成婶客气了一下，然后又对屋里的刘文远喊了一声，“饭好了，文远，等吃过饭再玩儿吧！” “让我再玩儿会儿吧，我还不饿呢！”屋里传来了刘文远的央求之声。 “我也不饿！”刘文远的话音刚落，小春子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小春子，你是哥哥，要起到带头作用，赶紧地，出来吃饭！”建成婶可不像姑姑那般客气，对儿子说起话来，虽然语气和缓，但其中透露出来的那股子威严，就是董明都能感觉得到。 现在董明终于明白为啥今天姑夫喊自己过来，他也同时明白了表妹为啥会闹情绪，她肯定把小春子记恨上了，记恨他没事儿打她的小报告，而这个被她记恨的人，今天却又要来她家里吃饭！ 建成叔与姑姑家原本就关系不错，只不过，或许以前由于掺杂了一些利益关系在里面，乡情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纯粹，相互走动频繁而感情却越来越淡。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姑姑的一家不再需要经营石子场，姑父也被县里安排了工作，从此两家再没有利益牵扯，关系从此变得简单。 七人围坐在姑姑家的餐桌周围，建成婶被推到了主位，姑夫与姑姑两边相陪，而四个小的，董明、小春子、刘小晶及刘文远紧挨着坐了下来。建成婶与姑姑两位女士都不饮酒，姑夫也就只能强压住肚子里面的馋虫，陪着一同喝起了茶水，董明对茶水不太感冒，便与那几个孩子一样，都喝起了可乐。 姑夫刘刚第一个端起了茶杯，露出一口还算洁白但不整齐的牙齿，最先开口道，“今天很高兴，我们这些来自家乡的人聚到了一起，这里面虽然在县城，但我们都有着一颗家乡的心，唯一遗憾的是建成哥在大下，没能与我们坐到一起，不过，有嫂子代表也算他一个，我们庆贺一下！” “咯咯……”听到姑夫刘刚的话，建成婶轻笑了起来，远没了刚进门时的那种矜持，她同样端起了茶杯道，“妹子和妹夫这里，我今天也不是头一遭过来，没那么生分，既然你们在县城里面安下了家，妹夫也进了交通局，我们要多多走动……”说到了这里，建成婶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几个小孩子的身上，最后盯到了董明的脸上道，“你们几个小的，也要多多联系，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拥有着相同的根，现在你们还小，但也在慢慢地成长，等你们长大之后，早晚会懂得，乡情的珍贵，一起喝一口吧！” 建成婶的话，在这些小朋友之中，除董明之外，估计没谁会产生共鸣，但孩子总归是孩子，大人说了什么，听着便是，肯定没有坏处，再说，酸奶不也是很好喝么？ 三个无动于衷的表情被董明纳入了眼底，只不过，在表妹刘小晶的脸上，似乎还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不屑。 第339章 三年还是两年 刘小晶做出这种反应不出董明的意料，小春子在她心中的疙瘩不会那么轻易被化解，这种表情会不会被建成婶发现，董明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建成婶刚刚的话多半是白说了。 大家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之后，建成婶似乎谈兴挺浓，继续对姑姑与姑夫讲道，“小春子他爸大下半年以来，一个月回不了一次家，他这个人就这点不好，干起工作从来不惜力气，以前在齐迁办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去了下边，还改不了这个毛病，我不想看着他这么操劳，但知道劝他也没用，只要我一开口，他必然会把眼一瞪，说自己哪怕再辛苦，也不希望在工作上让别人戳脊梁骨，哎，我还能咋办，只能由着他去吧。”说完，还发出了一声苦笑。 “听说我哥这一走，就得三年，真是没得商量，不能再短点儿吗？”感受到了建成婶的苦恼，姑姑轻声问道。 “三年不能少，不过，这三年指的是行政年，不是自然年，就比如，他虽然只下去了半年，但由于歇班日加班要额外计算，所以他现在的总体大下时间已经大概算有八个半月，如果他一直保持这样拼的话，估计满打满算最多两年，他就能完成大下。” “我哥他一个人在下边，生活条件差、没人照顾不说，工作还那么辛苦，能早点回来更好，你们娘俩也能轻松一点。”姑姑替小春子和董明每人夹了一点菜，然后笑呵呵地道。 “你也别光说我，妹夫上班的地方比你哥远多了，而且还没有日子能回来，你们家里更不容易。” “他的工作性质就是那样，一个卖体力的，上班远了点又有啥关系，再说，他歇班时候多啊，家里啥事儿都不耽误，你不知道，他上了才几个月的班，已经长了好几斤的肉，这样下去可不行，哈哈！” “你们觉得不错就行，还是刚才的话，大家都是乡亲，有啥困难尽管提出来，别抹不开面子，如果事情太难帮不上就不说了，能帮到的地方，都会尽量去拉对方一把，前段时间跟玲姐聊天时，她还说呢，建成这次下去，也不一定全是坏事，谁也说不准哪块儿云彩就能下雨。” 大人们说话，刘文远却是一通的猛吃，各种肉类，被迅速塞入他那张不大的嘴里，一大碗米饭，也在飞速地减少着。大人们说的话，董明虽然能够听懂，他却没有插言的资格，不过他对这些内容并不感兴趣，而是看着同样在猛吃的小春子，突然间问道，“小春子，你现在还去找文娟姐玩儿吗？” “找啊！”小春子嘴里塞满了吃的，含混不清地道，“上周日刚到文娟姐家里去玩，文娟姐还给我看了她最新买的VCD，那个《猫和老鼠》太好看了！” “《猫和老鼠》我也想看，下次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啊？”刘文远刚好一口饭咽下，听到了小春子的话，熊孩子眼睛一亮，马上道。 小春子眼睛又咕噜噜转了两圈，然后小声凑到他的耳边道，“行，没问题，但一会儿，让我打两把魂斗罗成不？” “这个简单，不用一会儿，咱现在就去，反正我吃饱了！”听到了小春子肯定的话，刘文远当时就兴奋了起来，飞速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了嘴里，迅速离开了餐桌，同时对众人叫道，“我吃饱了！” 看着刘文远的样子，姑姑露出了苦笑，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儿子还小，正是贪玩儿的年龄，况且家里还有外人，这个时候怎么来说也不适合管教孩子。 刘文远第一个溜了，小春子能坐得住才怪，他一句话没说，跟上刘文远的脚步，也钻进了屋里。看着同样跑掉的儿子，建成婶也只是苦笑，在她的心中，并不希望孩子过多接触这种电子游戏，但在这种场合下，又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她同样不好多说些什么。 饭桌上一下子少了两人，坐位宽松了不少，董明却还有另外一个发现，那就是刘小晶似乎感觉不再像刚刚那般别扭，原因不用猜都能想得到，自然是不需要再与让她膈应的小春子同桌吃饭了。 屋内再次传来了热闹的游戏之声，厅里的大家也是边聊边吃，这顿饭无人饮酒，当然没有拖延太多时间，约莫又过去了二十来分钟，餐桌只剩下了聊天，再也没人动筷。 屋内被两个熊孩子占据，大家索性没离开这处小厅，大人们聊他们的，而刘小晶，则是问起了董明准备啥时候回村。 董明可以想像，如果他不回家的话，表妹多半也不大乐意过去，刘小晶去董家沟子，除了那边少了父母的管束之外，也不能少了小伙伴，而董明恰是很重要的一个。 当听说董明会在八月初返家之后，这个答案虽然不能让她完全满意，也总归还能让她接受，就这样，表妹前往董家沟子的行程，基本被敲定了下来。 七月初的齐山，虽然已经进入了盛夏，但还没有来到酷热难耐的日子，晚间的时候，偶尔还能感受窗外吹来的徐徐凉风。建成婶与姑姑姑夫又聊了大约半个多钟头，终于提出了离开，陪坐在边上的董明倒没觉得如何，一同陪着呆在厅里的表妹刘小晶，却能看得出来像得到了解放一般，就差点儿欢呼雀跃了。 “熊伢儿也要回学校是吧，正好婶子能带着你回去。”建成婶从屋里拉出了恋恋不舍的小春子，背上了挎包，轻轻拍了拍董明的头道。 “不用麻烦了吧，我离学校挺近的。”董明客套道。 “带上你吧，我妈开车过来的！”提到了老妈开来的汽车，小春子一脸兴奋，似乎刚刚被从游戏中捞出来，也不再感觉那么难以接受。 “嫂子开的是啥车啊，啥时候买的？”姑夫一听到汽车，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他喜欢车，也爱开车，只不过，现在环境发生了变化，原来那辆破旧的吉普，也成了单位的通勤车，只能回家的时候过一把开车的瘾。 “是辆旧富康，上个月买的，你哥有个战友，看着你哥大下了，觉得交通不方便，非要把自己的车卖给他，这不，半送半卖的，过户手续还没办完，先把车送来了。可谁想到，你哥大下的地方，路况不好，才开过一次就拖了底，他就再也不想开了，放在了家里，只有我偶尔开出来一趟。” “不错啊，走，出去看看！”姑夫的兴致变得更高，急切地道，突然间，他看到了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一些不对，这才发现似乎刚刚有些失态。 姑姑、姑夫、建成婶与小春子，再加上董明，一行五人出了姑姑的家，至于表弟刘文远，仍然在跟游戏较劲，而刘小晶却巴不得小春子离自己越远越好，哪里会出来相送？几人走出楼门，再拐出楼前巷道，就见到在姑夫那辆破吉普边上，停放着一辆崭新的深绿色两厢轿车。 建成婶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钥匙，递到了姑夫刘刚的手中，对他道，“你这么喜欢车，来试试吧。” 姑夫虽然接过了建成婶手中的钥匙，却没再表现的像刚刚那般猴急，他先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弄明白汽车带着中控门锁之后，轻轻按了一下开门按键。 汽车发出了轻微的“嘀”声后，行车灯也闪动了几下，表明车门已经被开启。姑夫轻轻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车内的照明灯亮了起来，汽车的内部装饰也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建成婶这款汽车内饰是以咖啡色为基调，呈现方格子花纹，配以同色的座套，后风挡玻璃位置，还摆了几只毛绒玩具，感觉非常温馨。 “这也算是旧车？怎么感觉跟新车没多大区别！”姑夫坐进了驾驶位，轻轻打着了汽车引擎，发动机的声音小到让人称奇。 “咯咯，哪里是什么新车，都快七年了，不过保养得一直不错，显得新一点罢了，要不要开上一圈儿？”建成婶建议道。 轻轻轰了一脚油门儿，富康车发出了只比刚刚稍大些的声音，姑夫却没有继续探究这辆汽车的意思，他转身下得车来，轻轻拍了拍车顶道，“真是好车，可不要让它天天停着，汽车长年不开，容易出毛病的！” “哎，你们这些男人们啊，说话全是一个调调，建成也这么跟我说，让我每天开车上下班，你们说，走路只要十几分钟的路，开个车上班像啥样子，要不是今天远了点儿，我还不想开它出来呢。” “妈你可以接送我上学啊，我上学远啊！”听到老娘的报怨，小春子在边上可怜巴巴地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既能保证每天动动车，孩子也跟着享福了！”姑夫咧嘴一笑，居然觉得熊孩子的话很有道理。 “就是就是，妈，你就答应了吧！”小春子拽了拽老娘的胳膊，再次恳求道。 “看来你们都赞成我这么做啊，行，就这么定了，省得这孩子放学后经常不知道跑哪儿去疯！”建成婶笑眯眯地看向了小春子，意思似是在说，我看你小子得意，虽然我答应了你，但能不能吃到好果子，还是两说的！ 随着建成婶的话音结束，姑姑与姑夫暴发出了一阵大笑，处在笑声包裹之中的小春子，也察觉到了形势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般，应当是哪里出现了不对劲，估计不是什么幸福会向他袭来，隐藏在幸福身后的，像是还有一只可怕的影子，随时会给他带来伤害。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被动之中，但他发现之时已晚，任是熊孩子眼珠再怎么转动飞快，却再也寻不出脱困的大门。 第340章 赛前 坐汽车回学校比走路快得太多，快到路上董明只与建成婶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车就到了学校门口。其中内容无非便是建成婶邀请他要常到家里来玩儿，除此之外，便是建成婶对他由衷的夸赞。董明能够看得出来，建成婶对他非常有亲近感，而这种亲近，除了源自大家是同乡、除了董明学习成绩优秀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拥有着不应该在孩子身上表现出来的沉稳。 当一个成年人时常表现儿童的天真之时，熟悉的人拘于情面只会说你活泼，更多的人却会心生厌弃认为你不够成熟；当成年人的稳重在一个少年身上表现出来，无论熟或不熟，通常更容易受到追捧而被称赞一声少年老成。 董明一直以来希望自己的表现更接近于一个孩子，希望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另类，虽然他一直都在努力掩饰，但却很难保证时时刻刻不露出马脚，偶尔流露出成年人才会拥有的气质，也在所难免。 建成婶看重他这点，董明身边的黄老师、俞老师和汤老师，又何尝不是？相信左婕对董明的亲近，除了因他的成绩突出之外，多半也有这种因素的存在。 二零零一年燕北省少年儿童羽毛球年度赛，将于七月二十八日至三十一日，在美丽的海滨城市临榆举办。为了促进省内羽毛球事业的发展，燕北省的年度赛除了逢双年份在省会赵州市举办之外，单数年份比赛主办权通常在省内各市之间轮转，而今年的比赛，由临榆市承办，主办单位为临榆体校。 此次年度赛同样包含两个组别，分别是十岁组与十二岁组，包含的男子单打与女子单打两个专项，参赛选手均来自燕北省所有中小学，以学校为单位，提前一个月向会务组报名。 以报名截止日期为准，任何不满十一周岁的在校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十岁组的比赛，而不满十三周岁的学生，可以报名参加十二岁组的比赛。 董明的生日是十月份的，到了十月份，他就会年满十三，正因如此，此次比赛，是董明唯一一次可以参加的少年儿童羽毛球赛。 为了让董明能够适应比赛，汤老师对董明开启了魔鬼训练模式，除每天一次的模拟比赛之外，各种套路球，每天疯狂训练，几乎把董明这个以耐力著称的家伙，全部的体能都给压榨干净。没有办法，董明接触羽毛球的时间太短，说是半路出家一点也不为过，然而，汤老师却认定了董明是一个极佳的苗子，不仅体现在他超过一般人的耐力上面，最重要的是他训练勤奋刻苦，无论面对任何枯燥的训练，董明从来都不会皱眉，都能够按质按量完成训练任务。 正是看到董明能够在高强度的枯燥训练中坚持下来，汤老师对他训练做出了大胆地尝试，让董明从最难以掌握的步法开始练起，根本不让他接触到球，让他从一开始，就在步法这一环节夯实了深厚的基础。 随着对董明训练工作的进一步深入，他身上的一件件闪光点，晃得汤老师不得不考虑对董明重新定位，董明就像一块未曾雕琢的璞玉，他应该能够在羽毛球这条道路上面走得更远！得出这个结论的汤老师，带给她的却不尽是欣喜，反而同时伴随着深深地担忧，没错，确实是担忧！ 董明虽然还没有任何成绩，甚至羽毛球的技术动作他还没能全部掌握，然而，或者他本身便具备羽毛球的天赋，又或者，他经历的是这种非常规的刻苦训练，董明在掌握了技术动作的同时，像那种每个羽毛球运动员身上都随便能发现的坏毛病、不规范动作，几乎在他的身上寻不到半点踪迹，这一点，说是奇迹也不为过，试想，有哪一位羽毛球运动员，最开始接触羽毛球，便是从步法做起？ 通常每一位羽毛球运动员，都是年少时喜爱这项运动，其中一部分因接受了训练，才慢慢进入了羽毛球的世界，因而，哪怕他们后期获得再高的成就，在接受规范训练之前，谁会没接触过羽毛球？ 当然，并不排除会有这么一种情况，父母本身便从事羽毛球事业，然后将自己孩子从小培养，这种方式成长起来的运动员，打球时身上的坏毛病会相对较少，但也仅仅相对少些罢了。 对于一个孩子的羽毛球培养，从多大年龄开始更加合理？这个问题，怎么回答的都有，甚至有人还能扯出一大套的理论作为佐证，但没有谁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答案。通常让大家接受度最高的年龄段，是五岁到八岁，大家认为这个年龄孩子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一定强度的训练，而那些成绩突出的运动员，开始接受训练也多在这一年龄段。 对于一个孩子的训练，要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训练中无论是孩子感到累了，或者觉得没兴趣了，他们都有可能不再认真训练，想保证训练的进行，跟这么小的孩子讲什么远大的抱负是没用的，讲了他们听不懂也不愿意去听，通常只能慢慢去哄，然后让他们明白羽毛球的乐趣，只有这样，训练才能继续。 让他们明白羽毛球的乐趣，能不让他们接触到球吗？正因这样，在训练并不充分的时候，对球的过早接触，各种不规范的动作和坏毛病，也会在孩子们身上慢慢形成，而正是这种不规范动作，任谁都会清楚，他们在将来接受正规训练之后，克服起来何其困难！ 董明是一个另类，他开始学球已经将近十二周岁，正常这种年龄的孩子心理发育仍远未到成熟的时候，他却能在枯燥的训练之中坚持下来，无怨无悔，说他不是异类，谁会相信？ 汤老师自然明白对这种年龄孩子进行训练，还是以先步法，后接触球的方式训练，是多么大的一种挑战，然而，董明没让她失望，不仅按照她的设想完成训练任务，似乎，对于技术动作的掌握情况，也超过了她的预期。不得不说，前阶段，董明在高远球的学习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这让汤老师一度产生了困扰，但董明乐观的坚持，使得她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态度。 放在一般的教练眼中，羁绊董明许久的高远球技术，或许只能算微不足道的瑕疵，但汤秋蕊却知道，如果无视董明在这个技术动作的不足，将来它或许会成为阻碍他真正成长的拦路虎！汤老师的要求很严格，董明也很争气，虽然汤秋蕊至今不清楚董明到底如何突破的障碍，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的眼中，董明的表现堪称完美！ 通过对董明一年的指导以来，董明的表现已经多次超越汤秋蕊的期待，正因如此，在实际训练之中，汤老师也对董明的训练节奏做出了调整。汤秋蕊最开始的预期，认为按照董明的身体素质，只要文化课成绩能够合格，在初中三年经她的训练之下，考入一个中专问题不大。 然而，在第一学期结束之时，董明以优异的文化课成绩，轰动整个体育教研室，让这些体育老师们到了近乎要纠正三观的程度。体育生竟然也能考出逆天的成绩，并且取得这种成绩的体育生，居然就在大家的眼前，出自齐山一中！事实摆到了大家的眼前，做不得半分虚假，那些不想信、不敢信的人，也不得不相信了这点，同时，大家也为汤秋蕊老师的运气感叹。 齐山一中体育生，卡住他们升学之路的障碍，极少出自体育成绩，却多半都是因文化课成绩不合格，被拦在了录取名单之外，仅管体育生招生的文化课分数线很低！ 训练的辛苦，自然是造成体育生文化课成绩不理想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更重要的原因，便是生源问题，无论大家承认与否，爱学习的学生，他们的目标永远是通过学习考入理想的大学，不会有谁稀罕成为体育生！只有那些平常成绩较差，身体素质还算有优势的学生，知道自己通过学习这条途径不会有什么前途，才会不得已选择成为体育生，可想而知，体育生是一种怎样的组成情况。 既然董明文化课成绩不存在问题，那么他升学问题基本不会受到困扰，于是一个摆在汤秋蕊面前新的问题随之而来，考哪所学校？董明作为体育生，可供报考的中专学校只能选择师范类，齐山作为康宁市的下辖县，县中学生报考康宁辖区之内的学校会得到一定照顾，考入这个范围之内的学校自然而然是他的首选。 康宁辖区共有两所师范学校，康宁师范与古风师范，从名称上不难看出学校所处地理位置，一所位于康宁市，而另一所位于康宁市的古风县，仅凭地理位置，就可以对两所师范孰优孰劣做出直观判断，事实也是如此，哪怕康宁师范没有进入升级改造之中，仍然不是古风师范可比。 康宁师范的改造，对于董明来说好坏参半，好处共有两点，其一是董明中考的时候，康宁师范仍然保留对初中毕业生招生的名额，另一个好处，就是一旦董明考入康宁师范，很有可能在毕业时直接取得到大专文凭！至于缺点嘛，正是因为等到董明中考之时，康宁师范是对初中毕业生最后一年招生，招生比例只占录取人数的百分之十，因而，到时候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董明文化课成绩突出不假，然而，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的宗旨，并不仅仅满足于简单教师队伍的培养，他们更致力于综合人才的发掘工作，对于省内乃至全国的体育比赛积极参与。因而，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在招生的时候，对于专项成绩考核尤为严格，康宁师范最重要的一个理念，就是他们认为，没有突出专项成绩的人，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体育教师！ 第341章 伤 汤老师现在的心中所想，其实已经与董明吻合，没错，她的内心之中，极为期望董明能够进入到康宁师范，认为董明只有进入了康宁师范，他身上的那些闪光点才会变得更加璀璨和耀眼，才会有机会让董明，在羽毛球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向来鼓励学生们参与各项体育赛事，在这个大环境之下，当初才会给汤老师提供参加各种比赛的机会，才会让她最终进入省体工大队的视野，当然，最终由于受伤，她不得不告别赛场，自然也无缘进入省级青年队创造她的辉煌。 燕北省羽毛球事业发展最有优势的地区无疑是赵州，省会城市拥有着比其他地区更多的训练资源，无论是省体工大队，还是省内各大中专院校，都坐落于省会赵州，他们每年培养出大量高素质的体育人才，这便是地域差异，其他地市也只能叹息。 坐拥燕北省绝大多数体育训练资源的省会赵州，自然也会更大程度地对这些资源加以利用，为促进省内体育事业的发展与进步，这些机构的资源也经常向其他地市倾斜，比如展开各种类型的联合培养、集训等活动，以图这些资源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但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些机构都拥有着固有的招生与培养任务，通常只有在能够保证完成自身的任务前提下，他们才会量力而为地、适当放开部分资源，帮助其他地市培养部分体育人才。 董明不可能坐等这种机会，有了机会那是他的运气，没有机会才属于正常状态。而康宁师范则不同，无论考入的难度有多高，总归会有它的招生计划，只要董明达到它的招生要求，进入康宁师范也就水到渠成。 为了能够让董明将来顺利考入康宁师范，他能参与到康宁师范当前组织的中学生羽毛球集训，就显得极为重要。 这个集训每学期一期，每期一个月，两年一共四期，看似时间不长，却对董明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首先，这个集训是对他当前训练的重要补充，在齐山一中，董明在汤老师指导下训练，而一旦他到了集训队后，可以遇到更多的教练与球员，有利于他接触到多元化的球路，补充自己的训练不足，其次，集训对康宁师范的招生工作，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集训在康宁师范举办，作为一个致力于培养比赛型人才的学校，便可以充分地利用集训的机会，发掘出更多有价值的球员，如果董明在训练中被康宁师范认可，那么，他将来考取康宁师范的机会就会大增。 董明想顺利进入康宁师范集训，就必须在将要到来的燕北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中取得好成绩，正是有了这个考量，为了让董明尽快适应比赛，汤老师调整了对他的训练计划。 按照原来的训练方案，汤老师准备让董明学完全部技术动作之后，再让他练习套路球，让他进行模拟比赛，然而，燕北省比赛已经迫在眉睫，时间已经容不得她继续按照原有的训练计划进行，果断做出了调整。 还有跳杀与反手球两项重要技术动作仍未学习的董明，就这样提前进入到了赛前模式，按照汤老师的说法，没有跳杀，就代表了攻击力的不足，而没有反手，就失去了非常重要的线路补充。不过汤老师也给出了解决方案，因董明的耐力极好，基本步法也拥有了扎实的功底，完全可以通过场上更多的跑动，来弥补他这两方面的缺失。 对于一个羽毛球运动员，技术动作居然没有学全就准备上场，估计参赛队员除了董明也很难再找出第二个，然而，我们的董明，就是这个另类！ 时间已经来到了二十六号，这天上午，也是董明参赛前进行的最后一次训练，按照汤老师的要求，这次训练之后，董明要进行短暂的休整，以保证比赛阶段拥有充沛的体能。 “球出界，换发球，十八比十二！”场地边上，左婕充当着裁判，而赛场之上，汤老师拿回了发球权，并且站到了双号发球位。 球被汤老师高高地发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准备接球的董明，身体早已侧身，球拍高高地架起，力量由腿部向上传递，随着他一个转体，球拍画出一道顺畅的弧线，羽毛球被劈吊至汤老师的正手网前。 董明这一吊球的质量不算多高，无论过网高度还有到边线的距离，都不算完美，但也不能苛求董明太多，他的球龄摆在那里，况且这种程度的瑕疵也在接受范围之内。吊球质量虽然不尽人意，董明的这个击球动作却做得无可挑剔，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缺陷，让他不至于陷入被动。 汤老师上网速度很快，以一个带有停顿的手法，将球再次回放网前。汤老师的出球质量，远非董明能及，面对这样一个来球，董明知道汤老师会重点留意网前，他不敢继续放网，也不敢网前勾球，只得规矩地以直线将球挑至汤老师的正手后场，虽然将场上的主动权再次交还到汤老师手中，但总算不必要担心因网前失误直接失分。 经过了这么多天以来与汤老师的对决，董明现在基本清楚，羽毛球比赛常见失误都在哪里，也知道在打出哪些球要慎之又慎，因为这些地方一旦出现失误，结果往往是致命的。就比如网前回放，便需要格外谨慎，对手正在附近虎视眈眈，你却仍然坚持放网，这种做法与找死没啥区别，而挑高球到后场，看似将主动权送到对方手中，实际上，对于一个非常到位的后场高球，对方也很难打出有威胁的球。 没出董明意外，汤老师的注意力果然集中在了网前，甚至后撤都有些不及时，对于董明的这个后场挑球没有发动进攻，又回给了董明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打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后场高球，对董明没有威胁性，但同样董明也很难打出具有攻击性的球，没有机会，就必须慢慢寻找，他将球以斜线滑吊至汤老师反手网前。 羽毛球比赛就是这样，没有机会不要着急，要慢慢寻找，一旦对手在出球时出现失误，这个时候才是你最好的得分机会，到时候不要犹豫，争取一击必杀！ 汤老师轻快的脚步，在场地上面快速移动，对于这样一个网前球，她出拍之后，紧接着很有隐蔽性的向回一拉，勾出了漂亮的网前对角线，羽球来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董明快速上网，然而，汤老师这个对角勾得质量太高，羽毛球过网的时候居然蹭到了网，飞行轨迹发生了一点偏转，这种情况，是运动员在场上最不愿意遇到的。 还好，此球的飞行轨迹变化得不算离谱，加之董明上网速度够快，勉强将此球救起，大力将球挑向后场。 然而，由于此球是蹭网球，过网时羽球非常贴近网袋，董明这个挑球，并没有按照意愿飞向汤老师的后场，反而，球重重地打在了网上。 就在眼看董明将要再失去一分之时，好运似乎光顾到了董明的身上，由于他这一下挑球势大力沉，球羽球网接触之后，羽毛球竟然像喝醉酒一般，磕磕绊绊地翻转到了汤老师的场地。经球网这一阻拦，翻着跟头的球速不快，向着汤老师场上中间发球线位置飞去，汤老师完全没有防备，场上居然出现戏剧性地变化，已经重心后撤的她，不得不再次启动，转移重心，以期将此球救回。 汤老师的反应速度很快，但就在球将将落地，她的球拍已经与球接触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只见汤老师突然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右侧身体先行与场地接触，再然后整个人摔到了场地之上。 董明在训练之时，摔倒那是常事，但作为他教练的汤老师，董明却头一次见她摔倒。汤老师摔倒了，董明与左婕都慌忙跑到了汤老师身边，董明嘴里还说着，“您没啥事儿吧？汤老师！” 汤老师起来的速度也挺快，两人刚凑过来，汤老师便已经起身，场地上面留下了一片汗水。 似乎已经没啥问题的汤老师，在站起身后，突然间左手扶在了董明的肩膀之上，同时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汤老师将球拍递到了左婕的手里，腾下来的右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右膝盖位置，一瘸一拐从场地上面下来，然后到边上的条凳坐下。 见到两个学生一脸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汤老师轻轻一笑，“没事儿，刚刚是没控制好重心，只是经这一摔，老伤又有些疼，不碍事，歇歇就会好的！” “要不要到医院看看？千万别有啥问题？”左婕在边上紧张地道。 “去医院也没用，你们不知道，当初老师受伤之后，在省人民医院接受的检查，处理手段只有两个，要么手术，要么保守治疗，考虑到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并且术后也无法再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老师选择了保守治疗，说白了就是静养。行了，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汤老师，您的伤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觉得左婕的意见您应该考虑一下，不要到时候留下什么隐患才好！”董明也有些拿不准，他只知道汤老师膝盖处受过伤，至于伤到哪种程度，或者是哪方面的伤，他却一无所知。 “真的不碍事，你们也别那么紧张，老师的伤，说起来不算复杂，你们知道膝盖关节处有个半月板吧？当初正是因为一次比赛时过力，外半月板处出现了损伤，十字韧带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撕裂，这种伤通过静养完全可以康复，如果手术的话，情况却可能变得更加复杂，算了，养养就会没事儿的。”汤老师说得看似轻松，然而，董明却能够发现，在汤老师的脸上，刚刚闪过了一丝的黯然。 第342章 治疗 董明的大脑在飞速旋转，他为啥这样呢？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那些运动损伤，完全可以通过穴窍的运转，使之康复，而这种通过练功使得伤处康复的手段，能不能运用到汤老师的身上呢？然而，董明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却又被他直接掐灭，不可否认，功法虽然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如果这个办法可以解决汤老师的问题，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之献给自己的老师，因为，汤老师在他的心目之中，已经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之一。然而，他更知道磨穴的难度，但这种修炼手段，哪怕在他的修真界，能够摸到磨穴之门的人，都是万中无一。把修炼功法传授给汤老师？不说她会不会相信，哪怕真如他所想，每天汤老师会认真地去修炼，能窥得门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显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那么，还有一个办法，他不是拥有着真气外放的能力吗？虽然这个能力显得有些鸡肋，只能将真气外放到一两个厘米的距离，但这便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能力，使用自己的真气，对汤老师实施治疗！ 有能力帮是一方面，但如何让汤老师信任自己，董明却不得不开动脑筋，过程不能让人感觉很唯心，听起来要有一定的合理性。 已经练就了足够腹黑及瞎话随口就来的董明，瞬间便有了主意，于是正色道，“汤老师，在我们村北，有一座老君观，观中住着一位老神仙，村人有个头痛脑热，经常得到他的帮助，就是我自己，一次曾因贪玩扭伤到了脚踝，也被他轻松治愈……” “这种事情你也会相信？告诉你董明，你所谓的老神仙，八成就是一个骗子，再说了，世上又哪来的神仙？”董明的话还没说完，左婕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副气恼的样子说道。 对于左婕有这种表现，董明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哪怕是汤老师，同样会如此认为，只不过，汤老师毕竟比左婕有城府，哪怕这么想了，也不会随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董明轻轻一笑，继续道，“他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恐怕，无论是谁都不会知道，因为，那位老神仙，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去世！” “我就说嘛，他都死了，又怎么会是神仙！所以，他就是一个骗子，十足的骗子！”左婕不服气地道，忽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着董明道，“对哦，那个骗子……呃，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死掉了，还提他干嘛，他对汤老师的伤又没有什么帮助，莫不是说，他把那套本事教给你了，你就是新的神仙？哈哈哈！”左婕说完，自己就已经笑了起来。 董明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他确实教会我了一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对他教的东西有些信了。” “他不会是对你说，‘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极佳，必是不出事的武学奇才，我这里有套秘籍，今日与你有缘，我就十块钱卖给你啦。’这种奇事也能让你遇到？”左婕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董明不知道这是什么梗，不过，他看到汤老师脸上同样露出笑意，便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然而他并不觉得如何尴尬，反而继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央求他的，央求他将治好我脚踝伤的法子教给我，不要误会，不是我多么好学，当初我只是觉得他的手法非常奇妙，那么快就让我的脚不疼了，所以才想去学的！” “他不会那么好说话就把压箱子底儿的东西教给你吧？”左婕虽然不再嘲笑董明，但从她的表情上看，半点不信董明所述。 “我学到了啊，但是后来，慢慢的，我也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这么神奇的手段，他怎么可能随便就能教给旁人？可惜，当初的老神仙已经不在，再想找他质问一番，却也没有了机会。” “说到底，不是还是骗子嘛，哎，不是我说你董明，这个社会不像你想得那般简单，复杂得不是你能够理解，千万不要随便相信他人，不要到头来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说完这一段的左婕，再次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自己严肃的表情弄笑的。 “但后来我有些相信他的话了，我并不认为他在骗我，所以，我觉得，老神仙教我的东西，应当可以帮到汤老师！” “停！董明，你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刚才还听你说你不信那家伙的话，怎么突然间又说相信他了呢？不行，你得把这事情给我讲明白，到底为什么又会相信他了呢？” 董明非常高兴左婕的配合，如果没有左婕在边上，他还真不容易把这事情给说圆。董家沟子村北有一个老君观吗？董明没说瞎话，确实有，只不过那处地方几年前就塌了，并且，原来那里还真住过一个人，却不是什么老神仙而是一个流浪汉，也确实几年前死掉了。那位流浪汉根本不在董明的记忆之中，他也只是在后来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将一件事情杜撰到一位故去之人的身上，董明没有半点压力。 “在老神仙传给我这个手法之前，曾告诉我，这个手法我一旦学了，将来，会遭遇一次劫难，将危及我的生命，问我是否仍然要学？当初我根本没有相信，会有什么劫难降临，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老神仙这才将本事教给了我。” “这么说，你遇到劫难了吗？”左婕上下打量了董明几番，甚至，还顺便伸出手，在他的胸口轻捶了两下，“你还不是好好的，哪里出现了什么劫难？” “遭遇到了，还差点儿死掉，不信你可以随便问我们村里的人，他们都能作证，三年前，我曾被雷劈到，那是一个晴天，坐到家里就被雷给劈中了，好玄没有死掉，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劫难？” “不下雨就打雷了？”左婕现在已经不是在质疑董明的话，她是非常质疑，晴天白日的，雷从哪儿来？“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话，而是在怀疑你的神智出现了问题，你确认今天没有发烧吗？” 董明一脸的苦笑，看来还是自己的故事没能设计好，虽然左婕一开始挺配合的，到了现在，她居然又起到了反作用，现在他不知道再应该如何去说才好，只是想着帮汤老师疗伤的，却不想把自己给绕了进来。还是自己的经验不足，借流浪汉说事也不是一试百灵的良方，正当董明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没想到一直没有出声的汤老师却突然说话了，“既然董明都说了，他学了一种……，应该算是推拿手段吧？那就试一下吧！” “别……，汤老师，刚刚他的这副鬼话您也相信？万一让您的伤再加重了咋办，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左婕赶忙阻拦道。 “试一下没啥大不了的，放心，老师有分寸的。”汤老师也看出来了，董明的话多半不太靠谱，她不太怀疑董明会信口胡言，他口中那个老神仙，多半就像左婕所说一般，应该是个骗子。不过考虑到他的一片好意，推拿一下又不会出现什么不妥，出于不愿意打击董明积极性的目的，汤老师决定让董明尝试一番。 居然得到了汤老师自己的同意，多少让董明感到有些意外，他试探地对汤老师道，“汤老师，您不会也认为我在乱说吧？” 经过一年来的相处，汤老师对于董明的性子，知之甚深，虽然她不相信什么老神仙之类的话，但她却知道董明不是一个乱说的人。这也是汤老师不愿意打击董明的原因之一，明知对自己的伤不会有什么帮助，却也乐于让董明尝试一下。 “无论你说什么，老师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哪怕你的办法没啥效果，老师也不会怪你的，放心试吧。”汤老师显得非常轻松，根本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并且还对董明一会儿之后有可能出现的失误，提前打好伏笔。 “那，那我先替汤老师把一把脉！”说完，董明来到了汤老师的身侧，伸出手指就搭在了汤老师的右手手腕之处。 左婕看着出现了这种变化，心里也有些气恼董明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还会诊脉不成？ 董明确实也只是在做做样子，实际上说，诊脉对董明来说就是一个二把刀，倒不是说他对脉相完全不懂，相反，一些诸如浮、沉、数、迟简单的脉相，他还能摸得出来，当然，继续深入就不再是他的强项。 董明诊脉的本事不高，他却可以真气外放，同时兼具内视之能力，外放的距离虽然只能达到一两个厘米，但有介质就不同了，汤老师整个身体就是一个介质，虽然外放的真气在汤老师的经络中耗损得厉害，也不会影响到董明对一些较明显暗伤的探究。只是，他的真气在汤老师脉络中这么一冲，毫无征兆地，汤老师像是轻微触电了一般，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手腕也从董明的指尖移开。 “你，你的号脉，好像真有点儿门道！”这种感受显然不在汤老师的预料之中，同时，她对自己的过激反应也表现出些许的歉意，连忙解释道。 董明知道，这种真气外放别人不可能毫无知觉，索性继续大大方方地探索起来，足踝、膝盖、腰部、肩部由远及近，董明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大约几个呼吸之后，董明缓缓开口道，“汤老师，您身上的运动损伤不止膝盖一处，先从膝盖处开始治疗吧，一会儿推拿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话，按摩估计会持续十到十五分钟。” “还有哪些地方有运动损伤？”汤老师有些不淡定了，董明是不是真的能看出她身体中的这些暗伤。 “除了膝盖，肩部的伤最厉害，估计现在每天打球都会很痛吧？”董明缓缓地道。 第343章 冒失了 听到董明给出的判断，汤老师却被吓了一跳，这小子得到老神仙真传的话，难道的确不是在诓人？汤老师自己肩部的伤，除了她的家人，外人几乎没人知道，并且她这处受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还是在她上中学的时候。汤老师当初肩部的伤，不是突发性损伤，而是由于她技术动作不够规范，日积月累形成，最严重的那段时候，为了养伤她甚至将训练停了半年。后来，汤老师进入到了康宁师范，接受到了正规的训练，肩部的伤也没有继续发展，也没谁会知道她肩部带伤，但每次打球，都会给她带来阵阵的疼痛。 汤秋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董明竟然能够查出来自己肩部的老伤，并且发现的过程看起来非常轻松，只是简单地号号脉，便可以确定下来，貌似神医也没有这种手段吧？ 现在汤秋蕊心中已经画满了问号，董明口中所说的那种离奇的事情，难道确实存在不成，她已经对接下来的治疗充满了期待，不再是仅仅为了照顾董明的积极性。 “让你号脉的感觉确实非常特别，这种感受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点怪怪的……，不过你说得确实没错，老师的肩部，十年前受过伤，并且一直没能痊愈，你能看出来这些，也太神奇了吧！”汤老师因惊讶眼睛瞪得大大地，紧紧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 “怎么说呢，这个手法也不算多么复杂，按照老神仙的说法可以算是一种简单的气功，它只对一般的筋骨伤害有恢复作用，当初学到之后，因为没发现它的功效，我还一度认为上当了呢！”董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刻意在弱化他将要使用手段的惊世骇俗。 “感觉你就是上当了，能说出来汤老师肩部有伤，我看你纯粹就是蒙的！”见到汤老师居然开始相信了董明的鬼话，左婕更是觉得受到了打击，不服气地道。 “好了左婕，老师相信董明，就让他试一下，老师的伤反正也没有啥特别好的办法，再说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于是，让左婕很郁闷的情况出现了，汤老师非常配合地躺在了条凳上面，全身放松，而董明，蹲在汤老师边上，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汤老师膝盖下方，左手食指、中指及无名指轻轻压住了髌骨上方，轻轻揉动。 这是左婕看到的情景，汤老师的感受却是大大的不同，她只感觉那股电击般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同时，竟然还会有一种清晰的清凉感受，由自己的膝盖内部生成！ 这种清凉，仿佛绵绵细雨在滋润着干涸的大地，又仿佛涓涓小溪，冲刷走了蓄积多日的泥沙，膝盖的伤痛，竟然出现了明显的缓解，直到最终完全消失不见。随着伤痛的消失，汤秋蕊感受到无法形容的舒适感向她袭来，舒服得让她险些发出呻吟。 正在替汤老师疗伤的董明，心中却是心头紧皱，刚刚替汤老师检查之时他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伤情，而现在展开治疗的时候，再次对伤处进行了近距离检查时才发现，汤老师的内外半月板处，存在着大量遗留的旧伤，而今天的新伤，也是一处老伤的再次受损。 新伤要处理，老伤同样不能置之不理，这样一来，董明处置上就有了先后次序，既然今天出现了新伤，按照他的能力，只能先对新伤下手，而那些老伤，只能花费更多的时间，让他一点一点慢慢处理。 董明替自己疗伤非常简单，他只需要催动穴窍旋转，暗伤之处的一些增生或损坏部分，被慢慢剥离，便完成疗伤过程。董明替汤老师的治疗却比较辛苦，汤老师体内穴窍不可能主动旋转，他只能利用自身的穴窍旋转产生真气，将真气导入汤老师体内后，再通过真气的激发，使汤老师的穴窍被动旋转，达到治疗的目的。 能量经过几次转化，又经历传递，中间会出现大量损失，因而，董明替汤老师疗伤时，效率不足给自己疗伤的一成，因此，十几分钟的治疗过程，已经让他疲惫，难以继续坚持，不得不停止了穴窍的旋转，中止了治疗过程。 董明很辛苦，汤老师却表现得非常激动，她感受到膝盖之处已经再没有半分不妥，只是出于矜持，才能让她没有表现出来喜形于色。见到董明终于结束了对自己的治疗，汤老师几乎迅速坐了起来，然后，在左婕惊讶的目光之中，飞快地起身，甚至还在原地轻轻地跳了两下，“居然完全好了，居然一点儿都不疼了，董明，没想到，你的这种手段，真的这么神奇！” “汤老师，我听我妈说过，哪怕轻微的软组织挫伤，没有几天时间都恢复不过来，不会是刚刚您没受伤吧？”左婕也被汤老师当前的表现给惊到了，却仍保留了一点与董明抬杠的心思， “左婕，你不懂的，对于运动损伤，老师有多年的经验，刚刚确实受伤了，或许不是多重，但通常绝不会这么轻易恢复，哇，董明，我们的比赛，还没有结束，要不，现在把这场比赛打完？” 董明轻轻摇了摇头，对汤老师苦笑道，“汤老师，暂时您还是少做剧烈运动，实际上，您膝盖处的伤，远没有达到痊愈的程度，哪怕就是今天的新伤，我能做到的也只是缓解了一下您的伤痛，您积累的陈年旧伤太多，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想要完全清除，恐怕还要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啥？”汤秋蕊被董明的话吓了一跳，她面上先露出迟疑，然而又出现了喜色，继续道，“你是说，我膝盖上的老伤，还有治愈的可能？” “当初跟老神仙学习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至于他的话是不是可信，我想，现在我们的心中应该都已经有了答案。” “你真有那么厉害的手段？董明，你的这个手法，能不能教教我呢？”刚刚一直对董明表现出各种不信任的左婕，此时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轻轻拉了拉董明的胳膊，软语央求，竟然打起了这种治疗手段的主意。 “你想学？问题是我不会教啊，当初老神仙除教了我一套简单的练习手段之外，似乎还打通了我身上的什么脉络，我可没有老神仙的本事！”董明又开始胡说八道，反正那个流浪汉早就没了好多年，他才不担心谁会去调查。 左婕一下子气馁了，现在他已经又恢复了一点对董明的信任，只是轻轻嘀咕了一声，“我要学会就好了，我妈的腰经常会在阴天的时候疼，哎！” 左婕相信董明的说法，而此时的汤老师，却对董明这句话并不放在心上，在汤老师认为，必是当初老神仙曾对董明交待过什么，比如不得随意将这项技能传给他人等，而董明此时只是在推托罢了。 无论什么原因让董明没有答应左婕的请求，必然有不得不拒绝的苦衷，至于其中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切都是董明的隐私，汤老师没兴趣去随便打听。于是，汤老师笑眯眯地开口了，“无论身上的伤能不能最终治愈，我都相信你，最起码现在轻松了，近期不能做剧烈运动也没关系，索性我这段时间就偷点儿懒。”心情大好的汤秋蕊，突然话风一转，对左婕建议道，“左婕，既然听你说，你妈妈的腰似乎也曾受过些伤，不妨让她抽时间找董明帮着查一下，这样不是更好？” “我妈本身就是医生，哪会信这么玄乎的东西，如果我学会了的话，在她身上怎么折腾没关系，她也不会说啥，换成别人肯定不行。”左婕摇头叹息道。 听到左婕的话，董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终于发现自己今天的事情做得有些冒失，如今汤老师的伤还没治好，新患者就已经排上了号，到头来，他帮还是不帮？既然找上门来，必然都是熟人关系，不帮肯定不合适，可是一旦帮了，那么，接下来就有得他头痛了。简单疗伤还好，只消耗一些精神力董明倒也并不在乎，他的这种疗伤手段，过于神奇，一旦广为人知后，被哪些机构盯上，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 想到这里，董明赶忙给汤老师及左婕打起了预防针，声称老神仙传授的这个方法，只适用于某些浅表的扭伤，就比如汤老师这种运动损伤，对于一些病理衍生出来的伤害，却无能为力。董明不求他们相信自己的说法，最起码，如果将来遇到什么抹不开面子的情况，他也能找到一些托词。最后，董明特别对左婕强调道，“你母亲的那种情况，能帮我肯定会帮，但前提是她愿意让我帮着尝试治疗一下，不过，由于我当前得帮着汤老师恢复，只能等汤老师的伤痊愈之后才能帮到你的妈妈。” “算了，也不跟我妈说了，万一说了的话，她不会相信不说，到头来还要骂我一通！”听到董明的话后，左婕轻声咕哝了一句。 对于依靠气功帮人疗伤的事情，汤秋蕊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也多少听说过发功替他人疗伤会伤及到自己的根本，但她以前基本把这种事情当成笑话来听，哪里会相信半分？但是，现在董明替她疗伤的方式，似乎就是一种气功，因而，这个时候，她不仅信了，并且还替董明担心了起来，一脸凝重地问道，“董明，你替我治疗的过程，会不会感觉很辛苦，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这个方法以前没在别人身上用过，我觉得问题不大吧，因为只感觉到了一点累，应该休息一晚就好！”董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含糊道。 “累了可不好，千万不能影响到你后天的比赛，现在老师的膝盖已经感觉很好了，赛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花力气给老师疗伤，一切要以比赛为重。” 操控穴窍只消耗精神力量，在穴窍运动一定时间，董明觉得精神出现疲惫的时候，他可以停止穴窍的运转，对他影响不大。董明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也不慢，以他身上那点儿可怜的精神力，休息几个小时，就能做到满血复活。就比如今天他虽然替汤老师疗伤，耗尽了他的精神力，但到了晚上，他仍然能轻松地清除自己身上的运动损伤。 董明想要坚持一下的，但他看到汤老师那郑重的态度，只得将这个想法打消。 第344章 去临榆 转过天来，就是二十七号，董明为了备战，除了早上的晨跑仍然坚持以外，他没参加任形式的何训练，包括器械训练。汪茂华与吴小歌两人的训练态度，看起来也比以往主动，并没有因董明将要的缺席，顺势提出来修整几天的意思，这多少让董明有些意外。 这场少年儿童羽毛球赛，是燕北省省级比赛，根据大赛组委会日程安排，需要在二十七号就要报到，因而，董明与汤老师这一天就要动身前往临榆。 齐山到临榆公路距离不到两百公里，前往临榆有两种方案可供选择，一种是乘坐大巴车的方式，可以选择从齐山乘坐直达车到达临榆，也可以选择到康宁转车。齐山直达临榆的大巴车每天只有一班，发车时间大约在早上七点左右，这趟车的缺点是不走高速，见人就停，两百公里的路通常要跑五个多小时才能抵达。从康宁转车的这条线路，由于全程高速，路途上需要的时间就少了一半，但是，中间需要到康宁换乘，实际上也省不了多少时间。 另一种方案是乘坐火车，没错，齐山有火车站，一条货运为主的铁路，由晋西省出发，途径燕北省北部最终抵达临榆，通过这条铁路，每天将大量的煤炭，由晋西运往临榆港。 在齐山经停前往临榆的列车，每天有两班，中午一班晚上一班，全部都是那种所谓“站站停”的绿皮车。齐山到临榆的铁路不像公路有那么多的盘山路，里程大约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不过，看起来不算多远的距离，却也要花费近四小时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从齐山前往临榆，火车不但安全，更不需要转车，所需时间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于是，董明与汤老师自然选择乘坐火车前往临榆。 齐山火车站属于最小规模的车站，只建有一个站台，因而也只有“站站停”的慢车，才会在这里停靠。 这条铁路并不直接通过齐山县城，车站的位置与县城之间还有大约四公里的距离，隶属于风都山辖区，坐落在风都山以南约不到两公里的位置。 齐山县的支柱企业风都山铁厂，这些年来之所以发展势头良好，很大程度上依托了这条铁路的存在。风都山铁厂拥有自建铁路与这条铁路连通，无论来自晋西的煤炭或是产出的钢铁，进出厂区极为便捷。 县城去往火车站，还需要先到汽车站乘坐一段儿汽车，几乎所有北行的班车，都会途经火车站，平均十来分钟一趟，因而从县城去赶火车倒也算不得多么困难。 火车从齐山开往临榆，沿途一共要经过七个车站，从齐山上车只能购买到无座车票，不过，车上的人并不算多，哪怕现在是暑期海滨的旅游旺季，汤老师与董明上车后没费多力气就找到了座位。 由于这次比赛一共持续四天，一些必备物品需要随身携带，汤老师拎了一只不大的粉色拉杆箱，董明则是直接背了他的球包。球包里面除了有他的球拍之外，汤老师让董明把自己的球拍也一起带上，按照汤老师的话说，这是以备比赛中拍线断掉的情况发生。 董明与汤老师找到的是个四人卡座，边上靠窗位置看起来都是独行旅客，汤老师身边是一位年约五旬、身着衬衣，看起来很白净的干部模样男人，他不怎么说话，只是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慢慢地品读；董明边上坐的是一个小伙，估计二十岁上下，像是一名学生，董明上车时，就见他手里拿着一只随身听，一直戴着耳机听着音乐。 董明与汤老师将箱包在行李架上安置好后，伴随着汽笛之声，火车准时在十二点三十五分缓缓启动，车厢之内，大家也在各自的位置上面坐好，基本没有多少人继续在车内走动。 由于没有空调的缘故，火车在行进中车窗都被打开，车厢内的噪音稍有些大，但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等待列车开稳，汤老师出去替董明与自己各接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小桌上面，然后，将头向董明这边探了一些，轻声笑道，“以前坐过火车吗？” 别说坐了，以前董明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火车，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道，“第一次坐，没有汽车那么颠。” “我们今天去临榆，坐的这趟车是在向东行进，如果从齐山向西走的话，我们还能够到达朔平，只不过，朔平火车站距离朔平市区有些远，反倒不如坐汽车方便。” “不是吧，汤老师，记得我们上次去朔平的时候，朔平体校门口就有去火车站的公交车，没看到有多少站啊？又怎么会远呢！”董明不解地道。 “朔平有两个火车站，你说的那个是老火车站，老火车站确实就在市区，距离朔平体校也不远，不过，现在的这条铁路算是支线铁路，它虽然也经过朔平，但不经过市区，与朔平老火车站并不相通，而新火车站到朔平市区还有大约三十多公里的距离！” “咱们齐山交通太不方便，感觉除了去康宁之外，无论到哪里去都那么费劲，上次去朔平的时候，我听人家说起过，有一些康宁人，居然会在京城上班，他们周五晚上回家，周一早上再坐着火车返回京城，京城到康宁，要比我从县城回村远多了吧，他们居然还不会迟到！” “呵呵，你说得没错，交通不便确实是齐山的软肋，县内坐车不方便，想出齐山几乎也只有康宁一个方向。就比如，坐火车从康宁到京城，铁路距离与我们从齐山到临榆差不了多少，但人家那是快车，并且中途停站次数也就是一两站的样子，全程通常也只需要花费不到两个小时。”汤老师轻笑道，然后，汤老师说完这话后，突然话风一转，正色道，“董明，昨天你替老师疗伤的手段，之前没有跟别人讲过吧，哪怕是你的家人朋友之类？” “没，肯定没说过，那个方法，昨天还是我第一次使用，所以，给您治伤的时候，我自己都没多大把握，不会您现在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吧？”董明也知道自己昨天的冒失，可是，他并不后悔，将心比心，汤老师对他的用心培养，董明都能看得到，他不能眼看着汤老师受到伤痛的折磨而无动于衷。董明确实性子较淡，也不太乐于主动与他人交往，但是，谁对他好他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确实，修炼是董明最大的秘密，是一件绝对不能轻易宣之于众的隐私，但是，汤老师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为了能帮到汤老师，哪怕此举有可能会泄漏他的底牌，董明也会在所不惜。 因而，昨天的举动虽然有些冒失，他也没有后悔，与可能引起的他人浮想联翩相比，显然汤老师身上的那些伤，在他心中占据着更为重要的地位。董明也早就想过，万一某一天他自己的这些秘密，被一些有心人所察，他完全可以将全部功劳，推卸到那些为人诟病的气功之上，至于别人相信与否，就不需要他董明关心了。 “昨天老师已经打电话嘱咐过了左婕，她没有亲身体验，还不太相信你的神奇，并且也答应不会到处乱说，以免为你将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一定要注意。知道不，经过你昨天的治疗，老师的膝盖已经感觉跟受伤前没啥区别，因而，我知道你的这个手法绝对非同一般，你以后要特别注意，因为老师听人讲过，通过气功发功助人疗伤的同时，也会伤及自己根本，老师觉得自己的膝盖经你昨天的治疗，现在已经没啥大碍，至于那些陈年老伤，对老师更没有了什么影响，所以，继续替老师疗伤的事情，我想就算了吧，你也不要再提了。”汤老师说完这些话，虽然看出她心情有些不舍，却也如同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面上露出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汤老师身上的这些积年运动损伤，不仅让她不得不离开了自己热爱的羽毛球赛场，同时，伤痛也困扰了她多年，不得不说，汤老师能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真不费啥事儿，董明已经在心里苦笑了起来，汤老师不知道，他的疗伤手段，与那些所谓的气功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他消耗的那点儿精神力，休息一番便能得到恢复。但董明知道汤老师这么说也是出自对他的关心，也是对自己的负责，宁可让这些旧伤仍然留在身上，也不愿意因此对董明的身体带来伤害。 一时间，董明感受到了无比的感动，汤老师不会不明白，运动损伤会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影响，董明接触得虽然不是多深，但不能说他对此没有感触。不说他曾从梅雨口中了解过，伤痛对于一个运动员的危害会有多大，就是他自身，也曾感受过运动损伤对他造成的不小麻烦。 董明清楚，哪怕他对汤老师如实相告，对方也未必会相信他惊世骇俗的解释，以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董明的理论绝对无法让人们接受，索性不如不说。 “汤老师，或许您听到过什么功法伤身的事情，我不知道您的消息渠道来自哪里，所以我对您说的东西不能评价，但是，我的这套方法，确实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您看，昨天我才帮您治过一次伤，现在早就已经恢复如初，不会耽误训练，也不会耽误比赛，就在今天早上，我还去操场参加了晨跑呢！” “不行，在老师不能确信这个方法对你不会造成影响之前，绝对不能让你再去冒险！”汤老师坚持道。 这个时候的董明，才知道汤老师固执起来会多么让人头痛，虽然他一再保证，都快到了指天发誓的程度，仍然无法让汤老师点头。 还好，在董明的强烈要求下，也不能算没有收获，汤老师让他继续疗伤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一定要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并且，要循序渐进，确保董明疗伤后不会出现什么不妥，治疗才能继续。 第345章 初到临榆 临榆市不大，放在燕北省只算中小城市，由于它地处海滨，市区街道走向基本与海岸线平行，因而，在临榆市，很少有正南正北的街道。临榆市东西长，火车站在城市的中心位置，从这里去位于市区西端的临榆体校，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城市的南北却很窄，最窄处只有不足五公里的样子，临榆市的狭长可见一斑。 滨海大道是穿过临榆市区中心区域的最重要的一条干道，它从西向东贯穿整个临榆市，全长五十多公里，与北边的北环线和南边沿海公路平行，构架成了临榆市的交通骨架。汤老师与董明出站之后，按照组委会给出的交通指南，登上了十二路公交车，这路公交车从火车站出发，沿滨海大道一路西行，途经二十多个站点，它的终点站正好位于临榆体校的门口。 临榆体校位于滨海大道路北，这里是新校区，建设时经过了整体规划，因而，学校布局显得非常美观大气。正对大门的喷泉广场后方，是临榆体校的教学行政楼，楼层不高只有三层，矗立在正对大门的位置，显得肃穆而庄严。 喷泉广场西侧一个三角区域，是大片的停车场，很好地利用了校区内的不规整空间，而广场的东侧，一处二层小楼，这里是临榆体校的招待所。 董明与汤老师一路坐火车与公交车，到达临榆体校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两人刚走进校门，便发现了招待所门前悬挂着醒目的欢迎条幅，而这此比赛的报到处，就设在了招待所的门口。 整洁的校园道路，路边的绿植也经过了精心打理，背着球包走在此处，董明感觉心情也随着舒心的环境，变得格外美好。 看着身边的汤老师似有所触动，董明轻声问道，“汤老师以前来过这里？” 听到董明的提问，汤老师稍做沉吟，然后道，“老师没来过临榆体校，不过，以前来临榆打过比赛，倒是没少跟这里的球员较量。” “临榆这边羽毛球水平高吗？汤老师当时您与这里球员的战绩咋样，到底是赢得多还输得多？”董明在汤老师指导下，学习了一年时间，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师生关系，实际上更像是姐弟，董明对汤老师说起话来，根本不会有啥忌讳，啥话都敢问，反正汤老师也不会生气就是。 “呵呵，”汤老师轻笑出声，然后道，“老师刚进康宁师范的时候，前两年没打过省级赛，后来老师被安排去打了混双，参加省级比赛的机会才多了起来。总体来说，临榆确实有些人才，老师记得有一个叫邱小玉的女生，打女单的，比赛时见到过几次，省青赛拿过亚军，也参加过全国比赛。还有一个叫佟志义的男生更不得了，他比老师大几岁，省级冠军至少拿过两次，后来听说出了国，就再没有了消息。那个时候临榆这边没有厉害的双打，老师当初遇到的厉害对手，都是来自赵州。” 董明对燕北省的羽毛球分布，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他知道赵州最强，但到底强在哪里、强到什么程度，董明却说不出个一二。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招待所的门前，只见台阶下面摆了四张桌子，大概有十几名学生坐在后面，充当着接待的角色。一名看起来像负责人一样的男生，见到前来的董明与汤老师，连忙起身对他们微笑着开口了，“你们是报到的吧，来自哪个地区、哪个学校？” “康宁地区，齐山一中。”汤老师答道。 听到汤老师的话后，男生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本子，飞快地查了起来，很快查到之后，男生的头又抬了起来，继续微笑道，“是汤老师和董明同学，对吧？” 看着汤老师轻轻点头，男生将本子递到了汤老师的手中，然后道，“汤老师，请您在这里签字，然后，在旁边领一下东西，最后，再办理一下入住手续。” “我一个人签字就行？”汤老师接过了本子，在上面找到了她与董明的名字后问道。 在得到男生肯定的答案后，汤老师飞快地在本子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给了对方，这个时候，旁边桌子后面坐的一个女生，也早已经将两只准备好的纸提袋，递了过来。 董明接过了袋子后，一位个子高高的男生又开口了，“汤老师，我们学校招待所的接待能力有限，考虑到参赛选手较多，所以这次比赛时，带队老师给安排到了招待所入住，参赛选手只能委曲一点，住到宿舍楼。” 原来是这样，刚刚董明还在怀疑，看着不大的招待所，怎么可能容纳来自全省的参赛选手？这个时候，董明见到汤老师又问高个男生道，“晚饭几点钟呢？” “今天是接待日，为了照顾大家过来的时间不固定，所以，学校今晚一直到半夜，食堂都会开放，就餐卷放在了提袋里面。” 这个安排倒是不错，董明心中想着，他与汤老师约好了食堂碰面的时间之后，汤老师进了招待所，而董明，则是问清楚了方向之后，独自向宿舍走去。 宿舍也在体校的东侧，董明沿着教学楼东侧的道路，一路向北，慢慢前行。紧邻招待所的建筑，是体校食堂，这是一座单层建筑，规范比招待所大了一倍还多。董明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还能看到有零星的人从食堂进出，应该也是前来参赛的老师或者学生。 教学行政楼的后面，是一座规模相当的楼房，从楼房悬挂的牌子董明发现，这栋楼竟然容纳了图书馆与医务室两个机构，东侧是图书馆，西侧是医务室。 食堂的北侧，出现了两处独立的小院，每处院内都是一栋三层楼房，董明知道南边的院子是男生宿舍，而这里，将是董明在临榆体校的下榻之所。 董明这一路行来，感慨临榆体校环境之优美，特别当他走到宿舍区后，发现两处院子的东侧，也就是医务室的北边，居然还开凿出了一座不小的人工湖，水面上的荷叶，映衬着夕阳，泛着金色的光辉。 董明的入住手续简单到了另人发指，他只是从提袋中翻出自己的胸卡，给卫室里的同学看完后，对方告诉了他一个门牌号，然后让他自己直接去房间即可。 董明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的二零三房间，并不需要钥匙，轻轻旋动门锁，门便被打开，整洁的宿舍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 房间内有三个上下铺共六个铺位，董明一眼就能看得出，床上的铺盖，都是由学校统一布置，至于宿舍里原来同学的物品，早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宿舍内靠门处还有一个不大的卫生间，功能比较单一，在这里只能冲澡或洗脸，想要方便却要到楼道里厕所去解决。 董明看到了两个铺面上都摆上球包还有与他手中相同的提袋，不用问，这个房间至少已经来了两个队员。董明喜欢清静，选择了一处靠窗的上铺，将球包放了上去，宣告了此床铺的主权。 董明的房间位于阴面，他推开窗户，看了看楼下，他发现哪怕在宿舍楼后身这种地方，学校都没有忽视，一圈的绿植打理得毫不马虎。 歇了一会儿，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太多，董明从提袋中找出了一张印有今天日期的就餐卡，离开了宿舍，向着食堂走去。 临榆体校的食堂规模不小，面积与齐山一中食堂差不多，当前在食堂内就餐的人并不算多，估计二三十人的样子，三三两两地分布在食堂的各处。汤老师比董明到得晚不了多少，两人把就餐卷递给食堂工作人员之后，就各自拿起餐盘，进入了食堂。 这里也是自助餐形式，菜品不是很多，但好在有荤有素，每样菜做得也算精致，不多时，董明与汤老师就坐到了一起开吃起来。 “董明，你的住宿条件还行吧？”汤老师吃了两口东西，随便问道。 “别看我住的地方是学生宿舍，这里的宿舍真是干净，褥子、凉席还有毛巾被，都是统一的，宿舍里还可以洗澡，我觉得挺好！”董明满意地道。 “之前我还在想，让这么一个不算多大的体校，承接燕北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接待问题应该会有些麻烦，却没想到，他们还真能想出办法。对了，还记得老师曾跟你说过，在羽毛球比赛中，要给对手以足够的进攻压制，不要因为攻击不容易奏效，就不愿去进攻。” “记得，汤老师，比赛的时候我不会放弃任何进攻的机会，请您放心。”董明连忙保证道。 “不用这么紧张，呵呵。”汤老师见到董明回答得如此郑重其事，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继续道，“其实，老师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在比赛之中，保持进攻的压制，这种做法是没错的，但是，在明天的比赛之中，你确实可以稍微调整一下思路，如果感觉对手水平与你势均力敌甚至比你还强，保持进攻没有商量，但是，参加这种比赛的选手水准参差不齐，真正厉害的选手肯定会有，那些基础较差的人也应该存在，假如你发现，对手水平与你还有一定差距的时候，适当减少一些进攻，也并无不可，记住了吗？” “这是为什么呢？”董明有些不解，自从他开始与汤老师进行模拟比赛以来，汤老师一直在强调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怎么临近了比赛，汤老师对自己的要求却变了呢？ “今天我问了一下组委会，十二岁男子组的参赛人员数量最多，分成了十六个小组，你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前两天要打的是小组赛，你将参加三场比赛，这倒是与其他组别没多大区别，但是，第三天，十二岁男子组的小组前两名，将进行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及八进四的比赛，也就是说，在第三天，你很有可能面临三场比赛。要知道，羽毛球比赛之中，每一次进攻都会消耗大量体力，所以，在面对较弱选手，有足够取胜把握的情况下，适当减少进攻，可以更好地保障你在比赛时的体能！” 董明不禁变得目瞪口呆，在参赛选手之中，他绝对是一个菜鸟中的菜鸟，虽然也曾与汤老师进行过模拟比赛，也虽然每次都被虐得体无完肤，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比赛。无论比赛本身给运动员带来的那种压力，还是球风各异的球员，这些，都是董明没有遇到过的，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想过，保存实力，居然也是一种比赛手段。 第346章 舍友 董明与汤老师一同吃过晚饭，两人就分开了，原本汤老师还想到董明宿舍里看一看他的居住环境，只不过，不知道由于今天旅途比较辛苦，还是考虑到她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独自前往男生宿舍存在不便，在董明的简单规劝之下，汤老师的坚持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烈，再次叮嘱董明几句之后与董明告别。 董明离开食堂时已经傍晚七点时分，天色依然没有显得昏暗，倒是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微风袭来，带着海上特有的淡淡腥咸之气。虽然距离休息还早，虽然在他感觉，这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董明却没有在这里四处闲逛的想法。 食堂与宿舍没有几步路的距离，董明溜溜达达回了宿舍楼，回到了自己的二零三，与刚来时同样，宿舍门轻轻一扭，就被他打开，进屋之后，却见到房间内居然坐了五个人！ 三名年岁与他相若的孩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此次参赛的选手，而另外两名四旬开外的大叔，估计应该是教练或者说是带队老师。 “你是哪来的？”就在董明刚一进屋之后，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师，善意地向董明微笑地问道。 “康宁！”董明随口应道。 “康宁？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学校的？”另一位头发乌黑，却有些地中海发型的老师开口了。 “我不是市区的，来自齐山一中。”董明也基本搞清楚了现状，之前他说自己来自康宁，是担心齐山这个地方不为人所知，现在看起来，显然组委会特意将来自同一地区的人，都安排到了一起。 “怪不得没见过，原来你来自齐山，不过啊，你已经是中学生了，应该是位体育生，上学够早的！”很显然，花白头老师对于董明的答案感到吃惊，能够参加十二岁组比赛的选手，董明不是唯一的中学生，但中学生选手绝对也算凤毛麟角。要知道，现在的中学生，下学期就要升入初二，但是，董明此时却仍未满十三周岁，不用问，要么董明开始上学时还没满六岁，要么他曾经有跳级经历。 “是的，我现在是体育生，小的时候家里人没功夫管我，父母就让我早早上学了。”董明脸上露出腼腆的笑，然后在宿舍里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哈哈，到了明天，你们这些舍友，将会成为对手，不过，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都来自康宁，你们几个也应该互相认识认识，都先自我介绍一下，元利，就从你这里开始吧。”地中海老师建议道。 这个时候，董明见到地中海老师身边坐着的一位比自己稍矮，单眼皮的男生轻笑着挠了挠头，然后并不像一般孩子那般认生地开口了，“我是来自新华楼小学的何元利，边上这位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教练云老师。” 另外两个孩子，一个较高的，轻轻捅了捅另一个矮胖同学，意思是让他先来自我介绍，而那个矮胖孩子却有些顽皮，抬手指了指高个男生道，“他叫方知文，不是我们舍友，住在隔壁，我们都来自幸福小学，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兰老师，哦对了，我叫刘永怡，现在轮到你了。”矮胖男生一口气介绍了三人，说完之后，目光直指董明。 “我叫董明，我们学校只来了我一个。”董明自然不会憷头一个孩子，以微笑的目光回视道。 “你们齐山还有其他人来比赛吗？”地中海老师，呃不，是何元利身边的云姓老师问道。 “目前来看只有我一个人，并且我也只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董明老实地答道。 兰老师也轻轻点头，随后便道，“你还没参加过比赛啊，怪不得呢，如果你参加过上一次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或许能遇到方知文，他参加了上次比赛，只是成绩不太理想。” 上次比赛？不用问，兰老师口中说的肯定是朔平的那场比赛，到现在为止，董明对朔平可谓记忆犹新，不说那个缠了他好久，然后非要与他较量一下，最后跟他定下贾鼐杯赛见的苏然，无论是那位身材瘦小、懒于训练，却又极具羽毛球天赋的舍友李同甫，还是汤老师那位优越感十足的校友，当前供职于康宁市教育局体卫处的苗谣谣，都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当然，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康宁师范的李圣田，那位心术不正，一直对汤老师贼心不死的家伙，那家伙也是自己参加康宁师范集训的最大障碍。如果没有李圣田的存在，汤老师或许不会在董明羽毛球技术动作没有学全的情况下，便急于让董明参加这次燕北省少年儿童比赛。 董明并没有提及他曾到朔平观摩的事情，因为在那次比赛中他对这个方知文没有任何印象，不用问，他在朔平赛的成绩肯定很差，应当小组都没有出线，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刺激这个孩子。董明面露憨笑，适时地道，“既然这样，我想方同学在这些比赛中，一定能取得好成绩，听教练讲过，有比赛经验与没有经验，区别还是挺大的，参赛经验越多，在比赛中就越容易发挥出更好的水准，这种经验是无法在训练中获得的。” “确实是这个道理，”云教练拍了拍身边何元利，微笑道，“我们新华楼小学还有一位小有名气的选手，羽毛球打得好，也接受了训练，但是他的家人不愿意他走上这条道路，结果，一名原本不是他对手的孩子，在参加了两次市级比赛后，两人再次较量，结果却发生了翻转。” “云老师，您说的是那个赵立辉吧，他打过的比赛也不少啊，哎，现在我还不是他的对手。”何元利在边上接口道。 “你说的那种比赛不叫比赛，最多只能叫做切磋，它跟比赛不一样，只有当你真正站到了赛场之上，你会发现，无论是自身，还是环境，都完全不再一样，你的心境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只有在参加过比赛之后才会理解。” “我们学校的李起农球也打得好，只不过，他学习更好，这次考入了康宁八中，听说他很想参加这次比赛，只不过家里人不支持他，嘿嘿。”胖胖的刘永怡插言道。 “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能考入八中不错，你不也进了康宁体校嘛，所以，这次比赛一定要好好发挥，争取在进入体校前，也取得一个省级赛名次！”兰老师对小胖子鼓励道。 康宁体校啊，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董明听起来就觉得有些眼热，体校无疑是体育生最理想的乐土，无论是在对于体育生培养资源的方面，还是将来升学的前景，都要比普通校里面的体育生光明。先决条件的制约，董明没有进入体校的机会，只能在自己这条狭窄的道路上苦苦探索前行。 “还好有许多选手没有选择这条道路，要不然，参赛选手多起来，我们的竞争压力得有多大！”一直没有说话的方知文，突然间冒出的一句话，让屋里大家全笑了起来。 兰老师与云老师没坐多会儿，就离开了，而方知文也在宿舍里又来了一名新舍友后，回了自己的宿舍。 不过，当这位新舍友来到宿舍之后，董明总觉得怎么看怎么眼熟，而对方看董明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突然之间，对方比较迟疑地喊了一声，“董明？” 被对方叫出名字，董明终于回想起了这个瘦得跟竹杆般的人究竟是谁，他赶忙起身，热情地抓住了对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然后道，“吴雨，没想到竟然是你！你也来参加这个比赛，就你自己来的吗，你的同学没过来吗？” 这个人正是董明在朔平体校观摩的时候，曾与他调换房间的吴雨。吴雨来自古风一小，当初参加康宁市少年儿童赛时，连同他的同学，一共到了四位，特别还有那个超级牛人雷芳华！ “我们学校只来了我一个，雷芳华超龄了，不能参加这个比赛，即便她没有超龄，估计也不会来，因为她已经被赵州体校内定。而杨元州他们没兴趣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这半年来都没怎么打球，全部心思都用到了小升初考试上面。” “雷芳华没来啊，真是有点儿可惜，而我们康宁的另一个高手，朔平的彭晨，据说入围了这次全国青少年赛，下周就要到苏省应天参赛，这一次也没有来临榆！”听到吴雨谈起了雷芳华，小胖子刘永怡被勾起了兴致，插言道。 “哎，没想到你也听说过雷芳华，这么说，应该也是来自康宁的吧？”听到刘永怡竟然也知道雷芳华，吴雨眼前一亮，对小胖子道。 “嘿嘿，我们宿舍现在这四个人，都是康宁的，认识一下，我是刘永怡，来自康宁幸福小学，那边的是新华楼小学的何元利，你是雷芳华的同学，不用问，吴雨同学应该就是古风一小的了？”刘永怡很不见外地介绍起了舍友，而何元利则是对吴雨微笑示意。 “哦哦，明白了，你们两个都是市区的呀，这就对了，看来临榆体校应该是基本上按照地域分配的宿舍。”吴雨笑道。 “不是还有空铺嘛，谁知道那两人来自哪里？”何元利看着那两个空铺道。 “那两个位置没人住，来的时候，我听到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好像每个宿舍只安排入住了四人，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临榆体校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吴雨解释道。 “咦？你们说，这次来临榆参加比赛的康宁球员，会有多少呢？”就在这个时候，刘永怡突然说了一句，而宿舍里的其他人，显然都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 第347章 两个宿舍的队员 “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比如方知文的宿舍？”何元利提议道。 “好啊，那就去看看呗。”吴雨赞成道。 见到大家兴致这么高，董明不好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与其余几人一起，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自己的宿舍，来到了隔壁的二零五。 很显然，二零五宿舍里面同样热闹，门都没有关，四名队员一个不少，围坐在一起聊得正嗨。刘永怡伸手在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见到几人的目光看向了门口，才笑嘻嘻地道，“知文，我们宿舍的几个，来你们这里看看。” 见到门口这个小胖子跟自己舍友很熟悉，其中一位个头较高的学生，没等方知文开口，率先道，“欢迎欢迎，快进来坐，进来坐。” 董明随几名舍友鱼贯进了二零五宿舍，进来后，有的找了个凳子坐下，也有人坐到了床上，就比如董明。董明是来凑数的，他跟这些孩子们确实没有啥能说到一起的话题，所以他找了一个距离聊天位置最远的地方，只听着就好。 大家刚一坐下，吴雨便指着二零五宿舍的一个男生惊声道，“许自立，你是许自立！” 董明也被吴雨的话所吸引，不为别的，因为这个许自立他不仅知道，对他的印象还挺深，正是他在朔平见到过的，获得了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十岁组冠军的那位！ 半年未见，许自立的身量似乎没有明显的变化，或许由于年龄因素，他的个头在宿舍里是最小的一个。见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许自立显然有些不大好意思，脸色有些羞红道，“是我，我是许自立，请问你是？” 被许自立这么一问，吴雨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也只是在朔平见过许自立一次，只不过那次比赛之中，获得了冠军的许自立，自然是众人的焦点，而他自己的成绩却刚刚进入十六强！换句话说，吴雨与许自立两人，只能说吴雨认识许自立，而许自立却不知道吴雨为谁，所以，许自立的话，让吴雨稍显尴尬。 还好，吴雨不是一个是非之人，并且他很清楚许自立的问话并无恶意，削瘦的脸上挤出了笑意，说了一句让自己都脸红的话来，“半年前，朔平那次比赛，我也参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雨，来自古风一小。” “吴雨，你是吴雨，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当时你应当进了十六强！”说话的却是方知文，他的话稍稍打消了吴雨的难堪，同时，许自立也露出了然之色。 “我在上次，赢得也挺侥幸，苦战三局才最终取胜，我和那个对手，赛后一直保持着联络，他叫孟彤，是金岸县一小的，这次他也来临榆了，只不过，他参加的还是十岁组的比赛，而我，由于年龄因素，只能报名十二岁组比赛。”提起了朔平往事，显然让许自立心情激荡，康宁市少年儿童赛十岁组的比赛，是他的成名之战，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说起那些经历仍然让他血脉贲张。 “我也听说过你，没想到今天才见到了本人，我叫刘永怡，与方知文都是幸福小学的，对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刘永怡很热情的伸过了手，与许自立握了握，然后问道。 “我是康宁四小的，以前没机会见到很正常。”许自立显得有些害羞道。 “难怪在那次比赛之前，没听到过你，其实，我们许多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平时大家在各个球馆遇到非常正常，但四小嘛，确实离得有些远了。”何元利显然也听说过许自立，但却是在许自立获得十岁组冠军之后。 “大家还是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孙志国，来自原野县一小，旁边的这位是孔修成，来自余泽县二小。剩下两位，你们应该都认识，就不介绍了。”这个时候，二零五宿舍最先说话的高个子男生，也就是孙志国开口了。 “我叫何元利，新华楼小学，那位是董明，来自齐山一中。” “齐山一中？你还没满十三周岁？”显然，何元利的介绍，让孔修成有些惊讶，这个年龄就已经成为了中学生，上学也太早了吧！ “当然没有十三岁，不然，怎么能参加这次比赛？”见到董明并没有多话，只是点头表示了认同后，刘永怡又替他补充道。 得到了确认后的孔修成，显然是个问题少年，只见他的目光又聚集到了许自立的身上，毕竟，许自立在八个人之中，应该是个大咖级的存在。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许自立与何元利、刘永怡都来自康宁市区，之前怎么可能没有遇到过，因而，他马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了解康宁的人，恐怕都有疑问，”刘永怡笑眯眯地道，“哪怕是许多康宁市区的人，都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关节，其实四小，离我们真的很远，就比如孔修成，你来自余泽，我们之前为什么没有见过呢？” “市区怎么能跟余泽比，余泽距离康宁再近，也有十几二十公里远，我们怎么可能遇到过？” “哦，你觉得余泽较远是吧，如果我跟你说，四小距离康宁大约有三个余泽的距离，你还会觉得四小很近吗？” “怎么会那么远！难不成？”孔修成被惊到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许自立口中的四小，居然远到了那种程度。 “刘永怡说得没错，我们家就在南城新区，那里虽然也算市区，但距离真正的市区确实像他说得那样远。”许自立笑道。 南城新区距离康宁市区居然有那么远，董明也有些惊讶，虽然比齐山到康宁的距离近些，但别忘了，南城新区可算是康宁的市区。 “行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刚刚我们聊天时，说到了这次的比赛，真没想到，今年遇到了好机会，或许我们能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也说不定呢！”方知文笑呵呵地，直接将话题又转回了比赛之中。 “你是说，下周将要举行的全国青少年羽毛球苏省应天赛？”刘永怡的脑瓜很快，马上就说出了重点。 “是的，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我们原野一小最厉害的那个家伙，就因为要备战那场比赛，这次就没有报名参加临榆的省级赛。”孙志国面带激动地道。 “也是哦，听说朔平的彭晨，也报名参加了应天赛，所以这次也没有来临榆。”许自立轻声道。 “我们燕北省的高水平选手就那么多，真正的高手都集中在赵州，但是，这一次，一定有许多赵州的高手，都会被应天赛吸引，那么，这是不是我们的机会呢？”孙志国一脸兴奋地道。 “听我们老师说过，通常在赵州之外举办的省级赛，报名人数相对较少，因为比赛时间恰好与两年一度的全国赛时间距离较近，如果我是高手的话，肯定愿意去感受一下全国赛的氛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吴雨也插言道。 “如果只是为了去感受一下全国赛，我想，换成是我的话，仍然会选择参加省级赛，全国赛虽然级别更高，但去了的话如果连预选赛都无法通过，那不是耽误功夫吗？” 所谓预选赛，正是为了应对全国赛报名人数过多的情况，通常这种全国赛的报名人数，每一个单项，都会有数百甚至上千人报名，而正式的比赛，通常只有十六个分组，也就是只有六十四人参赛，那么就需要通过预选赛进行筛选。 预选赛分组不受限制，四人一组由抽签决定，小组前两名可以进入到下一轮，如果人数仍然过剩，则继续分组比赛，直到剩下的选手人数小于比赛人数。有些比赛也会设置种子选手，这些种子选手会直接获得参赛机会，并不需要参加预选赛。 “怎么选择的人都有吧，但有一点是必然的，能报名全国赛的那些人，多半是高手，这么多的高手去了应天赛，在我们这次省级赛中，大家的机会不就增加了吗？”孙志国显然对当前的情况感到乐观，虽然他不相信燕北省所有的高手都会去打全国赛，但是这次比赛少了部分高手参加，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还是认为，这次燕北赛会涌现许多高手，就拿我们男子十二岁组比赛来说，我们老师曾问过会务组，报名的人也不算少了，其中来自赵州的选手就多达近三十人，临榆由于是东道主，参赛选手也有十几个，我们康宁应该只有我们八人，其他地市加起来还有二十来人。”孔修成不仅问题较多，而且能看得出来，也比较喜欢抬杠，他不专门针对谁，是见谁怼谁的那种。 又被顶了回来的孙志国，显然比较大度，面对孔修成的话，也只是一笑视之，并没有争论下去的意思。而刘永怡却突然对董明道，“对了董明，你是中学生了，并且也是体育生，在我们这里，应该是唯一一个参加过正规训练的队员，你是怎么看待这种情况的？” 我才是真正的菜鸟好不好？董明参与训练的时间不短，足足一年，但他实际接触到羽毛球的时间，实际才仅仅半年，他心里苦笑，却又不好不回答这个问题，看到大家的目光全汇集到了自己这里，董明无奈地道，“我的老师不只一次跟我讲过，训练永远不等于比赛，哪怕训练成绩再突出，不经历过比赛的磨练，不会对比赛有真正的理解，我同样没有参加过比赛，所以，你的这个问题，确实难住我了。” “怎么可能没参加过比赛呢？难道，你除了训练之外，就不同别人打球了吗？”孙志国显然有些疑问，开口问道。 “平时的较量，与真正的比赛是有着极大差别的，董明说得没错，因为，我的老师也对我这么讲过。”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却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里面的杠精孔修成，居然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第348章 再次偶遇 这群来自康宁的球员们凑到了一起，相同的话题，激起了大家共同的兴趣，只不过接下来聊到的内容，已经远没有刚刚尖锐，但这些人除了董明之外，都发表了自己对于一些感兴趣问题的看法。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打了哈欠，也不知道是谁表示出了疲倦，热热闹闹经过了将近两小时的交流之后，董明这些人一起回到了二零三宿舍。 似乎在隔壁消耗掉了多半的热情，四人回来后，聊天没有继续，只是轮着洗了澡，便都倒头就睡。 董明在熄灯之后，调动了穴窍的运转，对自身进行了一番检察，发现今天竟然没有出现任何细微训练损伤，他不禁哑然失笑，随即，也就进入了梦乡。 早就养成的生物钟，让董明不足五点，就已经在电力全满的情况下醒来，看了看已经大亮的窗外，他又忍了半个小时，这才轻手轻脚地从上铺下来，然后走出宿舍。 按照汤老师的建议，比赛的这几天，晨跑尽量不要继续，然而，养成许久的习惯，让董明有些难以割舍，轻步走在临榆体校的校园之内，董明一路向西，再折向北，他早就打听清楚，临榆体校的大操场，就位于校园的西北角位置，而此时，他的目的地正是此处。 与朔平体校相同，临榆体校同样拥有看台，南边与北边各有四处大门与看台相通，而南部与东部，还有两处大门，可以直达操场内部。 董明从东门进入操场，他来得太早了，哪怕起床与路上用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假期期间的操场内，仍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看到了操场，董明就像见到了水的鱼儿一般，想都没想，就投入到了其中，因为今天还有比赛的缘故，董明特意压慢了步伐，还是因为今天的比赛，董明只准备跑出平时的一半距离。 二十余分钟的晨跑，董明虽然觉得意犹未尽，但他更清楚今天的比赛，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仍然觉得，哪怕以往那般跑满全程，也不会对他的比赛造成什么影响，但他也止住了脚步，看着操场上出现零星晨练的人们，悄然离开了这里。 董明回到宿舍的时候，屋里仍然全是均匀的呼吸之声，只有在他快速冲过澡之后，才听到吴雨醒来的动静。 “大早起的就洗澡哇？咦，你早上洗啥衣服啊？”吴雨来得最晚，他睡的是下铺，睁着睡眼稀松的眼睛，看着董明居然正在宿舍里晾着运动衣裤，懵懂地问道。 “随手就洗了，没别的意思。”董明说话很轻，担心吵醒另外两位。 “哦……”吴雨含混地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又听到了他的鼾声。 收拾利索的董明，自是不会继续呆在空气污浊的宿舍，他从提袋中翻出早餐卷，缓步来到了食堂。 六点半钟，食堂已经开始提供早餐，当董明进入食堂之后，发现这里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只有几位岁数大些的老师，或聚或分，享用着自己的早餐，至于学生嘛，他是唯一的一个。 虽然只是早餐，但临榆食堂开放的餐口，并不算少，董明沿着由西向东的顺序，一个个地观察着餐口，最靠近入口的位置，多是些常见早餐，比如馒头、包子和大饼之类，间或有些煎蛋、火腿及咸蛋之类配餐。随着他越向东走，就发现早餐种类越多，比如豆腐脑、豆浆、馄饨、拉面等。 其实董明早有意动，无论哪种早餐，都是他此时迫切需要的，但他仍然耐着性子，想要看一看这里到底还会有啥新鲜的东西。然而，当董明走到了一处炸油条的窗口后，整个人却像定住了一般，走不动了。 油条是董明经常吃的东西，当然也不是说临榆的油条与齐山的差别很大，或许在口味上存在细微的不同，但却不是让董明驻足的理由。 让董明吃惊的不是食物，而是正在炸着油条的人，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师傅，炸着油条的同时，一双眼睛，也在留意着食堂内的食客。但是，当他的目光与董明对上之时，两个人却都像变成了雕塑，没错，两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四目对视，直到师傅发现锅里发出了轻微的糊味，才慌忙将几根有些过火的油条捞出，然后对里面大喊了一声，“胡姐，帮我盯一会儿。” 在听到后厨里的答应声之后，年轻的师傅这才将手中长长的筷子向餐盘里一丢，然后面色有些一善地看了看董明，这才从旁边的过道里走了出来，问出了一句话，“你来临榆干啥？” 里面的这个年轻师傅是谁？这个人董明不仅认识，而且熟得不能再熟，正是失踪半年之久，他大伯的二儿子，他的二哥董林！ “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对了，二哥你怎么跑到了临榆！”董明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上一次董林出现在齐山县城，就是被他发现，然后才有了董林被大伯接回村的事情，而这一次，他跑到临榆参加比赛，却没想到，他的这位二哥，又一次被他撞见。 “坐下说吧，放心，我这一次不走了，你想要通知家里，就随便你吧。”董林拉着董明，就近找了一处餐桌坐下，然后，面色复杂地道。 董明缓缓坐下之后，目光一直紧紧地盯在董林的脸上，突然间，轻笑了一声道，“你想一直躲下去，要躲一辈子吗？”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董林刚刚说完，似乎觉得说得太硬气有些不当，脸色稍显缓和后又道，“我爸妈，都挺好的吧，爷爷奶奶还好吗？” “你知道的，我在县城念书，对大伯和大娘的事情知道得不算多，但是，爷爷现在身体不太好……，或多或少与大伯有点关系吧。”听到了董林还能想到父母，还有爷爷奶奶，董明心中对他的怨气，倒也消散了一些，但他却仍然点出了因大伯的原因，让爷爷身体出现问题的事实。 “我爸我妈的脾气我最清楚……，你的话我信，记得小的时候，爷爷对我是最疼爱的，哎，如果你有机会，帮我在爷爷面前多说两句宽心的话，可惜了，现在我啥都做不了。” “你怎么会啥都做不了呢？临榆离齐山又没有多远，你完全可以抽空儿回一趟家，把你的情况跟家人好好讲讲，省了家人的担忧，也省了爷爷对你的挂念，到时候，相信，家人也会理解你的。”董明话一说完，见到董林脸上露出了愤懑，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随即再次轻笑出声，“还担心齐河路网吧的事儿？那案子早就结了，是个错案，那个皮哥也出来了，不过啊，我觉得吧，像皮哥那种人，你还是离着远点为好……” “啥？没事儿了！当初搞出来那么大的阵仗，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没等董明说完，董林就一脸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当初大伯天天盯着派出所，案子刚刚被撤，家里就得到了消息，可惜，到最后却找不到你了。” “啪！”地一声，董林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面，还好，桌子是固定的，没闹出来多大动静，只见董林脸上已经泛出了兴奋的红潮，一双眼睛灼灼地盯住了董明，“这么说，我这大半年的罪都白受了啊，大半年啊，大半年，你知道我是咋撑过来的吗？”说到此处，却见董明的面色急转之下，从极度地兴奋，再次转到了怨愤。 “当时慌不择路啊，坐上了汽车直接跑去了康宁，后来，发现那里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又去了相对熟悉的金岸，在物流园里面，过年期间整整熬了一个月，辛辛苦苦，赚到的钱却刚够吃饭，不得已，我才来到了临榆，结果，却一头撞进了一个贼窝。我刚到那里没一个月，被警方捣毁，考虑到我只是个打杂的，没有受到为难，但是又一个月白干了！还好，在那里有一位胡姐，正好跟临榆体校的膳食科有熟人，看我可怜，就带我一起来了体校食堂，一直到了现在。” 听着董林的倾诉，董明也不禁有些感怀，作为一个初中刚刚毕业，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董林真是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他从黑心技校里跑出来，能遇到什么样的人，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还好，最终遇上了一位胡姐帮助了董林，没有让他这条刚下海的小舢板，被社会中暗藏的漩涡吞噬。 看着董林脸上淌下的两行清泪，董明轻轻拍了拍董明的手，安慰道，“这次与上次情况不同，我不会给家里打电话的，放心，你什么时候能想通，就什么时候跟家里联系，或者回家，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应该怎么决定。要由你自己来选择。” “对不起，董明，我，我以为这次又像以前那般，没路可走了，之前，我许多的时候做事情缺乏考虑，而这一次，我确实应该好好思量一下，给我几天时间，我知道，你们的比赛，在临榆体校应该有四天，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在你走之前，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倒没必要，大伯家的事情，董明不想再掺和半分，虽然他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仍然带着笑容，“确实没想到我们能在临榆体校遇到，好了，我看你还在工作，赶快进去吧，因为，一会儿吃过饭后，我也要去参加比赛。” “那我回去了，对了，我哥那边，有消息了吗？”董林刚刚站起身，却突然又回头问了董明一句。 “书信到是偶尔能见到，大哥却对他在吴越那边的实际情况只字没提。”董明皱了皱眉，心里却开始吐槽大伯家的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第349章 比赛开始 受海岸线的影响，滨海大道不是正东正西走向，因而，紧邻滨海大道的临榆体校，校园同样不是规整的方形，为了校园的美观，能看出来当初在学校设计时花了心思。西南位置根据地形，规划出了三角形区域的停车场，停车场的北边，就是临榆体校的体育馆，该体育馆与东面的办公教学楼、医务室兼图书馆及人工湖相互呼应。 从体育馆继续向北，则是临榆体校的大操场，正是董明早上曾去晨跑的地方。 还不到八点，董明与二零三、二零五宿舍一共八人，一同来到了体育馆，只不过，几人到了体育馆北一门后，就各自分开，与自己的老师汇合。 临榆体校体育馆是一座复合型体育馆，整体结构大体呈现扇形，西南侧是大弧，东北侧是小弧，东北侧弧线正对有宽宽的阶梯，通过台阶可以直达东北门。东北门是体育馆最大的看台通道，一列共有四只并排的对开大门，只不过此时这些门都是关闭状态，大门上方，悬挂着“2001年燕北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字样的巨型条幅。 体育馆北侧有“北一门”和“北二门”，北一门是运动员通道，而北二门则是看台通道，东侧同样也有两个门，虽然也是打开状态，但那边通向的是副馆，很少有人选择从那边进出。 在入馆之前，董明与汤老师也同许多人一样，跑到东北门前的台阶下方，草草地看了一眼体育馆的结构图。整个体育馆呈浅咖啡色，分一主四辅结构，单层结构的主馆，是一座带看台的综合馆，位于北侧，南北走向，占据了整个复合体育馆约一半的空间，南侧的辅馆都是双层建筑，包括一楼的游泳馆、乒羽馆，还有楼上两个小型的综合馆。 董明与汤老师在北一门外，还见到了汤老师的那位同级校友苗谣谣，后者也看到了董明二人，汤老师的这位校友看似有事情在忙，没有顾得上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便匆匆离开。 几百名运动员加教练员，还有一些观摩人员，大家进馆的速度并不算快，董明与汤老师混在人群之中，慢慢地向着馆内前行。 “今天是你第一次参赛，但也不要紧张，平时训练的时候怎么打，比赛的时候怎么打就是了，虽然比赛与训练有很大不同，有经验的选手能做到随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过你没有经验，这次比赛就全当一次学习好了，能取得好成绩固然是我们的期望，成绩不理解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毕竟你接触羽毛球的时间太短了。”一边走路，汤老师一边对董明轻声说道。 董明轻轻点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没错，将要参加人生第一次比赛的他，没有任何经验，他虽然接受了长达一年的正规训练，却无法否认他接触羽毛球时间过短的事实，甚至，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羽毛球技术动作，跳杀和反手球，他都没有时间去学习，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刚刚我看到了张继红，她怎么也来参加省级赛？”就在董明与汤老师的前边，两个空着手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说话的是个马尾辫，她们没有带着装备，不用问肯定是观摩人员。 “你没看错吗？就连肖思菡和叶听兰那样的，都报名了应天赛，张继红怎么会不去？”另一个短发女生嘀咕道。 “我猜不出，她已经进了赵州体校，省内赛的冠军也拿到过，再拿更多的省级赛的成绩对她来说真是没多大意义，听我们学校的路萱讲过，一年前她曾经与张继红在比赛中遇到过，被对方打得绝望，以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冲击一下全国赛，真想不通为啥她还在省级赛里混。” “路萱虽然也算厉害，毕竟她比张继红低了一个年级，不是人家的对手也很正常，对了，路萱这次来了吗？” “当然来了，她还想乘这个机会，拿个成绩呢。” 进入了馆内，空间大了起来，董明见到整个体育馆，周围是一圈约有一千多座位的看台，而赛场之内，已经铺好了十二块场地。这里是体育馆的主馆，也是一座综合馆，综合馆的功能强大，可以承担多项赛事，篮球排球自不在话下，现在铺上了塑胶，又成了一座羽毛球赛场。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点时间，董明在场馆之内四处张望，他希望找出朔平体校见过的熟人。然而，让他失望了，他没发现当时的舍友李同甫，也没见到当初逼着他比赛的娘娘腔苏然，那位康宁体校的羽毛球天才，同样，康宁一中的杨忆清与葛青，他也没有见到，由于年龄因素，这些人虽不能参加这次比赛，却也没有前来观摩。 或许是准备去苏省看应天赛吧，董明心里这么想着，馆内他一大圈看下来，除了见过的几位老乡，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忽然间，远处一位肚子很夸张的中年男人，进入了董明的视野，却是他曾经在朔平见过的符主任，这位还曾对董明动过招揽之意的康宁体校老师。 董明捅了捅身边汤老师的胳膊，然后对着符主任的方向努了努嘴，却没想到，当汤老师看到了符主任后，对董明轻笑道，“昨天我们在招待所见过了，你不知道，临榆体校昨晚在招待所的会议室，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茶话会，大部分老师都见过面，呵呵。” 自己孤陋寡闻了，董明感觉有些出糗，干笑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窘况。 燕北省少年儿童赛，有一个开幕式，整个开幕式很简单，也很短暂，无非是省体育局的一位领导致的开幕词，然后临榆体校校方代表发言等流程，比赛就宣告开幕。 整个比赛一共四个单项，包括男子十岁、十二岁组，女子十岁、十二岁组，其中男子十二岁组参赛人数最多，共分十六个小组，其他组别都是八个小组，小组前两名进入淘汰赛。 董明与汤老师来到了男子十二岁组的公告栏前，在密密麻麻的分组名单之中，找到了董明的名字，他被分到了H组，同时，董明也记下了自己小组参赛队员的名字，分别是范经纬、侯鲲和李天业。根据公告栏的提示，董明的赛场被分配到了羽毛球辅馆，将与G组共用三号场地。 场地已经被分配好，董明便与汤老师随着其他前往辅馆的人员，经主馆的东南门走出，然后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就见到右手方向，开着一扇大门，大门侧面悬挂着一块不大的方正门牌，上面有“乒羽馆”三字。 从门外便已经可以看到，乒羽馆内门口位置，摆着十几张乒乓球台，靠里位置架有两列共八块羽毛球场地。作为辅馆的乒羽比主馆小了一些，但赛场空间并不狭窄，两个馆的最主要区别在于，辅馆周边没有设置看台。从乒羽馆的挑高来看，虽然这里是双层建筑，在它的上方还建有一个小型综合馆，乒羽馆内却比董明平时训练的球馆还要高上一些，设计显得非常贴心。 赛场每一块场地配了三名裁判，一名主裁两名边裁，都由临榆体校的学生充任。很快， G、H两个小组八名队员，都汇集到了三号场地，作为主裁的同学将大家召集到了自己的跟前，只见他拿出了一个本子，本子上面早就画好了两个小组的对阵图。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却是，在G组的队员之中，竟然还有一个他的熟人，正是他同宿舍的那位，来自古风一小的吴雨。吴雨与董明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便听到了主裁的声音。 “比赛采取21分制，三局两胜，你们两个小组轮换上场，从G组开始，其他人比赛的时候，没有比赛的同学可以到各个场地观摩，前提是不要影响他人的比赛，同时，每个人要记好自己的出场次序，不要耽误自己的比赛，对阵图你们记一下，十分钟后正式开始比赛。”身着一身浅色“歪歪”运动服，瘦瘦高高的主裁同学，对比赛进行了一番简要的说明，就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了参赛队员，供大家传看。 这种小组赛，每个人需要打三场，每个小组共有六场比赛，两个小组一共十二场，小组赛安排了两天的赛程，并不算紧张。 董明的参赛次序在自己小组中是第二、四和第六顺序出场，放在整个赛场则是第四、八和最后一场。他的第一场时间有些尴尬，因为是第四场的比赛，不知道会轮在上午还是下午，一切都要看前边比赛的耗时情况。 对阵图大家很快就已经看完，然后就见到两名G组的选手，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鞋子，来到了场上热身，董明看过对阵图，知道这两名选手的名字分别是耿齐与王福胜。 董明没有离开自己的场地，其他队员也同样留在了原地，董明与汤老师站在场地边缘，也有同学坐到了靠墙的条凳上面，等待着比赛的开始。由于辅馆没有看台的缘故，前来观摩的人员并不算多，几名维持秩序的同学，还会不时驱逐一些站在塑胶上面的看客，以保障比赛不受干扰。 不多时，主裁叫停了两名热身的选手，当两人聚拢到他身边之后，这位主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硬币大小的塑料币，一面红色一面白色，队员用它来决定场地或发球权。 比赛很快打响，位于主裁左边的耿齐发球，只见这名选手身量不高，应该是这两个小组之中最矮的队员，细胳膊细腿，让人很难想像，这么瘦的一名队员，如何能够支撑强烈对抗的比赛。 耿齐对面的选手名叫王福胜，个头比董明矮了一些，身量同样较瘦，他已经做好了接发球的准备，双眼紧紧盯在了耿齐手中的球上。 随着“啪”地击球之声，站在双号发球区的耿齐，一个潇洒的转体，球拍挥出了美丽的弧线，将球高高地发起，飞向了王福胜的正手后场。 第350章 比赛（一） 王福胜面对耿齐的来球，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也没有选择下压，而是以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耿齐的反手后场。耿齐个头不高，场上的速度却是不慢，他飞身移动到了自己的反手区，采用正手挥拍，以收吊的方式，回了一个直线网前球，击球过程动作一致性堪称完美。 王福胜的速度同样不慢，当他迅速回到网前之时，余光扫视中，见到了压上前的耿齐，就在球拍与球接触的一刹那，他的腕部突然加力，再次以直线将球挑至耿齐的反手后场。 耿齐虽然已经压上，但他对自己后场的保护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投入了极高的关注度，见到对方只是以手腕发力做出假动作，他迅速地判断出了这个球的飞行轨迹，一个飞身后撤，然后又是一个跳跃，在半场将此球进行拦截。只见耿齐在拦住此球之时，也是手腕发力，球拍在球上轻轻一点，产生出了点杀的效果，羽球以斜线飞至了王福胜的反手网前。 耿齐在击打此球之时，由于预判充分，又有了一个瞬时加速的动作，配合以手腕发力的点杀，全部动作一气呵成，迅捷无比，当王福胜见到此球被以这个角度击回之时，再想施救，只能望球兴叹！ 耿齐得到了一分，场上比分一比零，发球权仍在耿齐手中。单号发球位的耿齐，仍然以高球发至王福胜的反手后场，而先失一分的王福胜，在接球的时候，显然有了变化，只见他正手挥拍，以一个直线轻杀，将球杀至耿齐的正手边线腰部。此球杀得不重，速度自然不会太快，但落点很刁，几乎贴着边线，耿齐一个飞快的平移，球拍在接触到球的瞬间，再次以变换手法，腕部发力，轻轻勾动来球，羽球快速地飞向了王福胜的正手网前。 耿齐的勾球动作由于只是腕部发力，全部动作非常隐蔽，再加之球路同样诡异，待王福胜奋力前去施救之时，已然不及，正当他要叹息将再失一分，却发现，来球落地之时，似乎有出界之嫌。王福胜的目光飞快向边裁扫去，看到做出出界的示意之后，他稍稍松了口气，现在比分来到了一比一平。 王福胜第一次拿到发球权，他同样以高远发球，将球发到了耿齐的反手底线，然而，他的第一次发球，质量却出现了问题，高度还算勉强，但远度，甚至距离双打发球线还有一些差距。 面对这么一个质量不高的发球，耿齐显示出了高超的进攻能力，只见他双腿起跳，身体形成了弓形，一个大力跳杀，以直线将球杀向了王福胜的正手边线。 王福胜发完球之后，自然发现了自己发球出现了失误，此时的他，除了尽力防守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见到来球势快力猛，王福胜一个跨步，奋力将球救起，羽球被他挡了一个直线网前。 然而，由于救球过于勉强，经他施救的球过网高度并不理想，这么一个明显的漏洞早就被飞身上网的耿齐抓到，一个近网扑杀，此球打在了王福胜的身上，然后落地。耿齐又得一分，现在的比分来到了二比一，他再次拿到了发球权。 王福胜此分丢得让他有些灰头土脸，在双号区做好接球准备的他，注意力已经提高到了空前程度。 耿齐的这个发球，仍然非常到位，王福胜只得中规中矩地劈吊了一个网前斜线，将球回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这个网前球，并没有什么亮点，然而，运气此时好像站在了王福胜的一边，他居然打出了一个弹网球，羽球在与球网接触之后，直接向网下滚落，而接球的耿齐，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他却也只能看着此球叹气，救无可救！ 比分二比二平，发球权来到了王福胜的手中。有了第一次发球失误的教训，王福胜的第二次发球，没有什么毛病，既高又远。面对这样一个来球，耿齐再也无法直接打出富有攻击性的回球，他以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王福胜的反手底线，而王福胜，同样没有进攻的机会，但是，他仍然选择了下压，以直线收吊网前完成回球。 耿齐快速上网，他的速度很快，这就使得他拥有更加充分的时间处理来球，他先是以一个挑球的动作伸拍，然后却又是一个突然停顿，居然再次将球回放到了网前。 耿齐的这个停顿放网，虽然不能完全骗到王福胜，但至少使之节奏发生了迟滞，节奏被打乱的他，再想救起此球，只剩下了一种选择，便是挑球至耿齐的后场。 王福胜将球挑到了耿齐的后场，他在线路上做出了一点变化，以斜线将球挑到了耿齐的反手后场，希望借此来换取自己场上喘息的时间。 希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却往往与希望背道而驰，早就对当前球路做出了几种预判的耿齐，快速抓住了来球线路，没错，他又加速了。 只见耿齐以一个滑板吊球，再次将球以斜线吊至了王福胜的反手网前，而王福胜，却刚刚回到原点，甚至身形都没有完全站稳，羽球在王福胜不甘的眼神之中落入场内，耿齐再得一分，比分来到了三比二。 接下来，耿齐牢牢地掌握了比赛的节奏，慢慢将比分拉开，虽然他失误仍然较多，但任谁都能看出，这场比赛已经基本没有悬念。 慢慢地，比分来到了十七比十，耿齐再次拿到了发球权后，汤老师对身边的董明轻声道，“你觉得，这个王福胜与对手相比，最大的不足是什么？” “他没有对手快，到现在为止，除了有几次救球之外，我几乎没见过他主动变速。”董明再没有经验，这么明显的东西，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几乎没有犹豫，就将这个答案讲出。 “那你能不能看出来，为什么他的速度快不起来吗？” 速度慢就是慢了，还会有什么玄妙不成？董明有些想不通关节，试探回答道，“体力问题吗？” “这只是一个方面，但并不是全部。”汤老师微笑对董明解释道，“这个耿齐比赛经验丰富，不仅在处理网前球的时候，出手时常常带有假动作，并且，他后场球的动作一致性做得非常到位，给对手的预判制造出了一定的困难，反观王福胜的每次出球动作，两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下一场王福胜同样没有机会吗？”董明问道。 “耿齐失误也比较多，如果王福胜能增加一些进攻，情况或许会好一些，但机会仍然不大，进攻的时候可以打乱对手的节奏不假，但同样会打乱自己的节奏，本身王福胜节奏控制的能力就比对手弱，强攻不能奏效的话，他的落败或许更快。” “那我要对上他们，应该是个啥情况呢？”董明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拿不准，他没有真正打过比赛，不知道与他们相比，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这正是老师刚刚想问你的，你自己觉得呢？”汤老师呵呵轻笑了起来，反问董明道。 “我觉得自己的速度应该比他们快，在落点的控制上面，或许会好上一些？至于其他，我就说不清楚了。”对于比赛的判断，董明这个菜鸟已经完全无法找准方向，有些心虚地道。 “老师现在也说不好，你上场之后会是啥样的表现，咯咯！”汤老师再次发出轻笑，继续道，“你最大的缺点，是没经验，除了这一点以外，没有进攻也是你最大的短板，至于其他，还需要你上场之后，再慢慢摸索。” 说话这会儿功夫，耿齐与王福胜的第一局比赛已经结束，最终的比赛锁定在了二十一比十二，耿齐以一个非常悬殊的比分赢得第一局。 就在比赛间歇的功夫，吴雨凑了过来，他先对汤老师笑了笑，得到回应之后，这才悄悄对董明道，“看完一场比赛，我感觉不太妙啊！” “怎么，还没上场，就开始怯阵了？”董明随意道。 “我这不叫怯阵，这叫看得清形势，那个耿齐就不说了，我肯定不是对手，就是这个王福胜，别看他输了一局，但他那多样变化的球路，明显比我高明，所以啊，感觉应付起他来我都觉得悬，小组出线堪忧啊！” “你又没同他们交过手，或许他们对你的球路同样不适应呢？先别紧张，比赛的时候，保持好心态努力去打，争取发挥出你最好的状态。” “哎，我觉得难啊，对了董明，我问你啊，边上的这位老师，是不是你的羽毛球教练啊？” “是啊，咋了？” 听到了董明如此回答，吴雨面露兴奋之色道，“等一会儿我上场比赛的时候，能不能求你的教练，帮我场上提点一下呢？” “你的老师没过来吗？”董明有些不解地道。 “我还没上中学，哪来的教练啊，别说是我，来参赛的这些人，估计多一半儿都没有教练跟着，你看何元利跟刘永怡都有老师带着，今天早上我特意问过他们才知道，他们的教练本身就是他们的小学老师，这才会跟他们一起来的。至于我是怎么来的临榆，是我爸我妈送我来的。”吴雨叹息道。 “等一会儿我问一下汤老师，汤老师很好说话的，应该没问题，不过，吴雨，我觉得你可以啊，只是来临榆打一场比赛，你爸妈居然全都陪着过来了，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董明对吴雨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你以为他们专程送我来的？这一次来临榆，别说我爸我妈，连我妹都跟来了，他们昨天把我往体校这里一扔，就全跑海边玩儿去了，说是等最后一天再过来接我……” 董明与吴雨的聊天功夫，耿齐与王福胜的第二局战斗已经展开。 第351章 比赛（二） 耿齐与王福胜的第二局比赛，仍由耿齐开球，只不过，两人交换了场地，他这一次站到了主裁的右手边。球被发到了王福胜的正手后场，这个发球没有明显破绽，王福胜没有太好机会，小心地回出了一个直线高远球，羽球被回到了耿齐的反手后场。 面对同样没有机会的来球，耿齐回给了对方一个直线高远球，球再次回到了王福胜的正手后场。移动到了后场的王福胜，接打此球的时候，做出了一点变化，以一个劈吊，羽毛球呈斜线飞向了耿齐的正手网前。王福胜这个吊球质量不错，速度、高度还有角度，几乎无懈可击。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如果某一方突然击出一记好球，将有极大可能陷对手于被动，就像王福胜的这个劈吊，哪怕耿齐的速度再快，他也无法做到高点接球。网前接不到高点，耿齐的场面几乎注定转为被动，对面的王福胜已经压向网前，根本不担心他将球挑至后场，因为这种低点球挑起后便会形成半场球，半场球是什么，是灾难。 时间不容耿齐多想，直接放网与挑后场都不可取，无奈的他，只有最后一个选择，勾对角。 在对方全身压上的情况下，还敢于与对手争夺网前，耿齐除了无奈，还有出自对自己手感的自信，他的动作不大，球在他的这一勾之下，紧贴球网，从他的正手网前，飞向了王福胜的正手网前。 王福胜虽然全身压向了网前，但是，他的注意力实际更多地放在了后场，准备抓耿齐一个半场球进行一击必杀，他不太相信对手在看到自己明显压上，还仍然敢于给出网前球，那简直与自杀无异。让王福胜没想到的是，这个球耿齐不仅放在了网前，勾出的对角线质量还不差，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机会，当然，如果他真正将更多注意力投入到网前，他完全有机会扑到此球。事情没有那么多的然而，王福胜只是感慨他的威慑力不够，没有做到迫使耿齐挑球。 耿齐勾回来的这个球，虽然没留给王福胜什么机会，也同样没有什么威胁，这只是耿齐为了摆脱当前的被动形势打出的过渡球，再说，王福胜虽然注意力在后场，但他整个人实际非常靠前。 王福胜抢到了高点，尽管无法扑到此球，但他采取了一个最为简单，却最为有效的处理手段，他轻轻一搓，做出了一个网前回放，将球放回到了耿齐的反手网前，又是一个高质量的网前球。 王福胜的这一放网，让他仍然牢牢地占据着场上的主动，可是两人都是放网，为什么这个球的主动权一直握在王福胜手中，而不是在耿齐一方呢？ 答案很简单，那便是王福胜有足够的时间抓住网前高点，尽管耿齐清楚此球王福胜放网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也不敢压得过于靠前，高点在对方手中，王福胜能放网的同时，也可以轻松将球弹到他的底线，底线失守，同样非常致命。 此时的耿齐不得不将球挑起，虽然他希望尽可能将球挑得到位，但由于接球点过低，这个放网球又比较贴网，这个被他挑向王福胜中路的后场球，仍然不够到位。 抓到机会的王福胜哪里还会客气，只见他高高跃起，然后全力将此球杀向了耿齐的反手边线附近。 球在耿齐不甘的眼神之中，他的球拍都没来得及接触到球，球便被钉到了场地之上，王福胜得到了第一分，比分一比零，他拿到了发球权。 王福胜第一分的取得，源于他打出了一个高质量的网前劈吊，至此该球的主动权便被他握到了手中，耿齐努力挣扎了，但却一直没有成功扭转，先失一分。 失去一分的耿齐，并没有觉得多么沮丧，赛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失去先机的情况下，失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王福胜能打出一个漂亮的劈吊，但这种球能保证一直打出来吗，绝无可能。 当羽毛球被王福胜发到了耿齐的反手后场，耿齐仍然沿用上一球的回球线路，再次回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对方的正手后场。对于这个后场高球，王福胜选择了一个直线点杀，没有多少力量，速度不快，但胜在不会打乱他自己的节奏，同时保证了出球下压，不会给对手创造机会。 对于这个场地腰部来球，耿齐反拍轻轻一弹，羽毛球飞出了一个斜线，来到了王福胜的反手后场。耿齐这个回球有一定的难度，对于接杀球，哪怕是接点杀，回挡网前直线或斜线都相对容易做到，弹直线后场难度也不算高，难点在于使用反拍击打，需要有足够的蓄势过程，点杀虽然速度不快，但比较突然，弹出这种角度的后场球，需要更大幅度的蓄势，耿齐能够这样处理此球，足以说明他的速度够快。 耿齐选择弹斜线后场也是有原因的，王福胜这个来球是点杀，落点距离网前有些远，如果他想将此球挡至网前，放网质量很难保证，极有可能再被对手抓住高点，给对手创造网前扑球机会。弹直线后场虽然对技术要求相对较低，但弹出的后场球，很难保证高度，让对手直接抓到进攻机会，弹斜线后场球，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对手进行了场上转移之后，很难再将进攻保持下去。 耿齐这个转移，果然让王福胜停下了进攻的步伐，面对这个高度不算到位的反手后场球，他并没有得到最佳的杀球机会，只得以直线高远球，将球送回到了耿齐的手中。 耿齐轻轻收吊，以直线将球放置到了王福胜的反手网前，后者飞快上网，此球，王福胜没有接到高点，但也不算低点，他选择了搓球回放。 放网的质量也说得过去，此球打到现在为止，两人谁也说不上被动，都在努力寻找对方的破绽，以图拿下此分。 耿齐上网之后，以一个极具迷惑性的假动作，将球挑至了王福胜的反手后场，而王福胜，经过上一局的经验，早就对自己的后场加强了保护。 假动作的手法，对于这种年龄、技术不成熟的孩子来说，一旦使出，影响到出球质量几乎是必然的，耿齐的这个后场球也不例外，远度没问题，却没有保证高度，瑕疵非常明显。 当然，这种球如果骗到了对手，哪怕瑕疵再多，也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王福胜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性，因此，问题来了。 王福胜又是一次快速跃起，然后，以斜线将球杀向了耿齐的反手边线。耿齐连忙施救，原本想挡出一个近网球，然而，由于过于仓促，出拍的力道与角度的掌控出现了问题，这个球没有放过网，再失一分，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这一局王福胜很顽强啊，不会是他还有机会翻盘吧？”站在董明身边的吴雨有些吃惊道。 董明轻轻挠了挠头，有些不自信地道，“我看不出来他们谁会获胜，但是发现了这一局之中，王福胜的速度好像快了起来。” “他加速了，特别是那两记杀球，虽然机会不错，但如果不加速的话，耿齐应该不难防守。”吴雨肯定地道，然后，他却将目光瞟向了汤老师，弱弱地问了一声，“汤，汤老师，您说这场比赛，到底谁会赢呢？” 看着站在董明身边这个瘦高的男生，汤老师轻笑了一下，然后却又看向了董明，反问道，“你们能看出来王福胜在加速，这很不错，董明，你来分析一下，为什么第一局王福胜没有加速，而这一局他却要这么去做？” 是体力问题吗？这是董明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答案，他也确实是这么回答的，“他可能会觉得如果不拼的话，将要失去比赛，我想，他准备透支体力来争取最后的机会。” “吴雨同学，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汤老师仍然没有回答，又笑眯眯地问向了吴雨道。 “在体力有问题的前提下，他这么去拼，肯定对他不利，但如果他能通过自己去拼，打乱对手的节奏，想要赢球也不是没有机会，所以他不得不拼，只能去拼。” 听着这两个孩子的分析，汤老师脸上的笑意不减，并没有评价他们的话正确与否，而是分析起了两个人的特点，“耿齐应该有丰富的比赛经验，还拥有很快的速度，他的速度优势明显，使得他在出球时更加从容，从而，让他有条件接二连三地做出假动作，能够有效地遏制对手的速度，打乱对手的节奏，这是他的优点，但耿齐的缺点同样明显，你们可以看得出，几乎他每一次出球，特别是网前球，由于刻意为假动作做准备，技术动作经常出现明显的不规范，就比如刚刚的假动作挑球至后场，他做出这个动作时，发力与身体的上网速度已经不在一条线上，这种情况下，还如何能够保证挑球的质量？因而，失分并不意外。如果我是他的教练，从现在起，在他基本功没有练扎实之前，不会允许他在比赛中做出任何假动作！ 再看王福胜，其实他的速度也不慢，他最大的问题是打球过于急躁，经常试图对耿齐的球做出提前预判，却反而进入了对手的圈套，第一局与对手比分差距那么大，就是明证。在第二局，王福胜已经基本适应了耿齐的假动作，相当于变相纠正了他毛躁的脾气，因而他在前两分的争夺之中，通过加速占据了优势。 耿齐基本功不扎实的毛病，在王福胜的身上同样存在，他的动作一致性甚至还不如耿齐，这更加剧了他在速度上的劣势，现在看似双方速度相当，但王福胜却在勉力支撑，接下来你们就会明白，这种情况不会长久。 当然，王福胜也有他的优势，他的进攻能力不错，如果他能利用好自己的进攻优势，这一场比赛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他打球有些保守，虽然老师并不提倡后场进攻，但在这种形势下，与其拿自己劣势的速度与对手硬拼，倒不如在进攻中寻找自己的机会。” 第352章 比赛（三） 耿齐与王福胜的比赛仍在继续，随着王福胜打法的改变，再也见不到第一局比赛之时，场面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双方比分交替上升，并且，王福胜居然还保持着领先优势。 当比分来到了十二比十之时，轮到王福胜发球，站在双号发球区的王福胜，汗水浸透了全身，如果有谁凑到他的跟前，完全能看到，他的双腿已经出现轻微的颤抖。 王福胜基本到了他的极限，原本对比耿齐，他的速度并不占优，然而，经过拼搏，他能做到的只能是保持比分暂时领先，而对手耿齐，却并没有在他的狂轰滥炸之下，失去方寸，防守得非常严密，并且一旦抓住机会，反而会狠狠地咬上一口，让他苦不堪言。 一个非常到位的后场球发到了耿齐的正手后场，耿齐仍不紧不慢地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王福胜的反手后场。与极力坚持的王福胜不同，耿齐并没有表现出对手期待的紧张，在刚刚的对抗之中，虽然这局他比分处在下风，他又哪里看不出来，对手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实话实说，耿齐这个回球质量不算太高，远度问题不大，但高度却出了问题。这个问题王福胜发现之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然而，当他准备以一个直线点杀，给对手增加压力的时候，却发现，在不经意间，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已经失去了最佳杀球点。如果这个球他仍然以这种方式下压的话，点杀或许会变化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和平球，比赛中会有和平存在吗？ 虽然大家爱好和平，但和平却不应该存在体育竞技之中，王福胜知道是自己因力不从心，移动出现了微小的误差，时间显然不再允许他做出调整，无奈之下，他只得手上微变，改点杀为滑吊，试图将此球吊至耿齐的正手网前。 极为勉强完成的吊球，要速度没速度，要高度……，他的这个球，过网太高了…… 当羽毛球慢慢悠悠、高高地飞过球网之时，将面临着什么，结果又是什么，谁都能猜得到。 羽球被快速欺身上网的耿齐，直接扑中，耿齐得分，拿回了发球权，比分到了十一比十二。 再接下来，王福胜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又连续被追了四分，耿齐以十五比十二反超。 再之后，耿齐虽然也出现了几次失误，但王福胜却好像失去了得分的能力，一路溃堤千里，最终耿齐以二十一比十六再次拿下比赛。 G组的第一场小组赛，说不上多么精彩，但也着实有些让人紧张，王福胜终究没能坚持到最后，失去了小组赛宝贵的一分，但是，他拼搏了，耿齐的胜利又何尝不是源自努力？ G组第一场小组赛结束，汤老师看了看手表，见到比赛大约用去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而现在的时间刚刚过去九点半，对身边的董明道，“下一场是你们H组的比赛，离你的比赛还有两场，别一直站着，到边上坐一会儿吧。” 董明也觉得站在场边不是长事，他与汤老师一道，来到了场边，在一处已经坐了两个人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却不想，他刚刚坐下，边上长凳上的一个女生，对他喊了一声，“董明！” 能喊出他名字的人，自然会是熟人，董明看向了身边，只见一位身高马大，异常壮硕的女生，正咧嘴对着自己笑。这个人他认得，却是上次在朔平观摩比赛之时遇到，与杨忆清一同观摩比赛的常华，坐在常华身边的，倒是一位相貌清秀的女生，董明对她也有印象，同是来自康宁一中的吕雅彤。 就在董明看向二人的同时，吕雅彤也向他投来了一个微笑，“你们好，你们好！”董明连连对二女打招呼，就连汤老师，对她们也露出了笑容。没错，汤老师对她们的印象颇为深刻，当初观摩朔平赛的时候，两天时间，大家混得还算熟悉。 “来参加比赛啊，你是第几个上场啊？”常华乐呵呵地问道。 “最后一个才轮到我，三号场地第四场，只有你们两个来了临榆吗？” “你还想问谁？不会想找我们忆清吧？哈哈！”常华发出了一声爆笑，随后，见到董明似乎并没有露出她想像般的窘态，这才慢慢地道，“下周忆清要去参加应天赛，她嫌折腾，没有来临榆，到时候我们许多同学都要一同过去给她加油，所以，这一次临榆，我们学校只来了我们两个。” “应天赛啊，厉害，哦对了，你们两个来了临榆，难道，你们不去看应天赛吗？” “怎么可能不去，我们不仅去看应天赛，这次临榆赛也不想错过，怎么着，董明小弟弟，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看应天赛呢？” 被常华喊了一声小弟弟，董明在心里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还好，常华口中的应天赛，似乎更能引起他的兴趣。应天市是苏省的省会，也是一个著名的古都，董明对那座美丽的城市早就心生向往，然而，他这次却只能错过。董明对常华摊摊手道，“下周，正好临近康宁师范集训的考核，恐怕我想去也没有时间了……。” “康宁师范的集训啊，我们知道啊，不过，那个集训不是说只要报名就能参加吗？怎么还会有考核呢？”坐在常华身边的吕雅彤突然道，面上还带着不解之意。 啥？听到了吕雅彤的话，董明的心猛然间要突地跳了出来一般，当初他可是清楚地看到了参加集训的各色条条框框，对于参加的限制，严格得一塌糊涂，怎么到了吕雅彤的嘴里，却又变成了只要报名就能参加呢！ 汤老师通过正规渠道获取到的文件做不得假，而看吕雅彤也不像是一个乱说话的人，此时董明心里有种错乱的感觉，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呢？ 董明的迷惑没有持续多久，常华便给出了答案，只见她白了吕雅彤一眼道，“你整天啥也不关心，都不知道你每天是怎么过的！没听说吗，这个羽毛球集训说是康宁师范的集训，实际上还挂了两个协作单位，我们康宁一中与康宁体校就是协作单位，所以啊，康宁一中的同学，还有康宁体校的同学，想参加集训的话，只要报名就能参加，根本不需要再进行考核，但董明就不同了，他想参加集训，还是要通过考核的。” 协作单位啊，竟然是协作单位，你们学校和康宁体校是康宁师范集训的协作单位，然后，这两所学校的学生就进入了直通车，通过报名就能参加这个集训！被区别对待的董明，虽然心中非常不爽，但在修真界见过大量的不公与不正的他，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他的心境很快也就恢复如初。 董明心中的变化，自然无法瞒过汤老师的眼睛，当她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心中也充满了震惊，况且作为当事者的董明？担心董明会有别的想法，汤老师赶忙道，“集训的意义，无非就是创造一个提高球员水平的平台，集训的机会固然非常重要，但自己的能力提升才是关键，所以说，你要做好现在，打好现在的比赛，做好现在的训练，集训的机会努力争取没有错，但万一争取不到，也不代表着就会失去一切，明白吗？” 董明的生活阅历比汤老师还要丰富，刚刚的心里波动也只是一闪既逝，他又哪里不懂这些道理？“汤老师，我知道轻重，放心吧，咦，汤老师，您看！”董明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下一场比赛的开始，却吸引了董明的目光。倒不是因为现在场地上进行的是他们H组的比赛，才让董明产生兴趣，而是，他发现，场地上的侯鲲，居然是个左手球员。 现实生活之中的左撇子并不罕见，但总体比例到底占了多少，董明不知道答案，然而，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在那些世界级的选手之中，左手球员数量却非常之多，多得让人瞠目。 “一个左手球员啊，水平还不错，这种球员通常会受到教练的欢迎，你知道为什么吗？”汤老师见到董明并没有纠结在刚刚常华给的答案之上，反而再次关注到了赛场之上，心中稍安，便跟董明聊起了左手球员的事情。 “应该是他们打球线路比较怪吧，就比如，我们的反手，却是他们的正手，我们最方便攻击的区域在球场的右边，而对他们来说，左边却是他们的火力点。”董明稍加考虑后道。 “你说得没错，左手球员的击球线路确实与右手选手有明显的区别，但你却不知道，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水平选手来说，无论遇到哪种线路的球，几乎不可能会给他带来困扰，你想想看，平时我们练球的时候，你给到老师的后场球，会更多打到哪里呢？”汤老师缓缓问道。 “反手后场啊，因为那个位置才相对安全，不过，当我遇到左手选手的时候，只要我将后场球更多地给到他的右手区，应该同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谁说没有问题，问题大了，这也是为什么老师很希望让你参加集训的原因，因为集训中你可以接触到多种类型的球员与打法。或许你觉得能在与左手球员的比赛之中，有意识地将球尽可能控制在他的右手区域，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比赛进入白热化，一旦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比赛之中，或许不经意间，你按照右手球员的思路，打出一个习惯性回球，你觉得结果将是什么？” 董明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仍然摇了摇头道，“比赛之中，我会高度认真，虽然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但偶尔出现一两次也问题不大吧。” “首先，以老师多年的经验告诉你，这种情况在比赛中绝对不可能只出现一次两次，其次，你要知道，在对抗激烈的比赛之中，出现一分之争，并不罕见！” 第353章 比赛（四） 董明对于比赛没有亲身体验，还无法理解比赛中出现“一分之争”时候的残酷，但他看到汤老师说得郑重，心中对左手选手多少也增加了一些重视。 三号场地上正在进行比赛的是范经纬与侯鲲，乍一看这两人的比赛不太好看，比如，很少出现“跳杀”这种进攻场面，同时，回合也不算太多，比赛的观赏性不高。然而，当董明仔细地看进去后，却发现这两个人都有不错的基本功，每人的动作都有板有眼。两人身量都不算高，范经纬稍高一点，在董明的眼中，两人在比赛中，对于羽毛球落点的控制，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 这个年龄的孩子，控球能力还比较稚嫩，远达不到收放自如的程度，这就造成了两人在比赛之中，双方失分多数来自自身的失误。但是，这么多的失误，并没有影响两人对极致控球的执着追求，就比如侯鲲，刚刚打出一个后场边线出界球，下一个球，居然还会在同样位置出现相同的失误，让董明咋舌不已。 范经纬也好不到哪里，董明感觉他在打后场球的时候，宁可将球打出底线，也不愿意击球不到位的情况发生，几乎每一个球都存在出界的可能。 相同的打球风格，水平又相对接近，让两人在较量之中，比分一直咬得很紧，第一局范经纬以二十一比十九险胜，这倒也算是汤老师所说“一分之争”的印证。 两人的第二局比赛，发生了一点变化，或许急于挽回败绩，刚一开局，侯鲲就率先进入到了加速状态，并且拿下了第一分。然而，范经纬不是泥捏木偶，发现对手有了变化，他自是不甘示弱，又与侯鲲展开了速度上的较量。结果，在两人同时加速的情况下，侯鲲希望以加速的手段，对范经纬进行压制的想法，似乎效果并不明显。 然而，两人在场上的这一变化，却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况，同为控球能力并不如何出色的“落点控”球员，再经过双方都祭出了加速这个大杀器后，两人第二局比赛失误率急剧飙升。 随着两人失误率的提高，回合更少，甚至一个球只打一两个回合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只不过，哪怕失误频频，两个人似乎同时像铁了心，没有谁主动降速，也没有谁放弃对落点苛刻的追求。 场上唯一没有变化的，那便是两人交替上升的比分，谁也无法甩开对手，锁定胜局。 见到董明看着场上局面有些叹息，汤老师轻声道，“怎么，你对他们的打法想说点什么？” 扭过头看了看汤老师，见到她脸上考究的神色，董明说出了心中的不解，“明显两人的控球水平不算高明，但却宁可出界也要极力去追求落点，加速似乎也不是多好的选择，但他们却仍然坚持在拼速度，我觉得，如果不能找到其他突破口，他们至少应该可以打得更稳一些。” “那么，你觉得他们应该在什么地方寻求突破呢？”汤老师继续问道。 “我，可能会首先考虑减少失误，降低对落点的苛求，同时，或许应该增加一些进攻，哪怕使用一些点杀，增加一些变化。” “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董明摇了摇头，他知道，汤老师将要给他解惑了。 “其实，老师倒是挺欣赏他们这种打法，要知道，哪怕在专业选手的对决之中，刁钻的落点，同样会让他们头痛，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业余水平的比赛！他们的控球能力比较差，可是你看他们的基本功，却比较扎实，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但也不能不顾失误，盲目地追求落点吧？” “也不能说他们的打法盲目，如果老师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应该都是攻击型选手，攻击型选手非常清楚如何限制对手的进攻，因而他们才会竭力做到保证回球到位，哪怕出现失误也不会改变初衷。只可惜，两位进攻型选手遇到了一起，就出现了这样一种局面。当然，老师不是说他们没有问题，相反，他们的问题很严重，进攻型选手的控球能力相对较弱并不是不能接受，但差到他们这种程度，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董明听得有些糊涂了，进攻型选手，为什么很少见到他们的进攻，而且，汤老师表示出了对他们的欣赏，却又为什么对他们的前途感到担忧？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问，没有等董明去问，汤老师继续道，“出现了这么多的失误，却仍然坚持着对落点控制的执着，说明了这种打法已经深入到了两人的骨髓，他们的做法并无不妥。只不过，想做到极致的落点控制，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唯有经历长期几近残酷的训练，才能实现，如果将来能遇到一个不错的教练，并且他们自己也能够沉下心去训练，甚至有可能成长为超一流的选手！” “这么厉害？”汤老师的话，让董明倒吸一口凉气，只不过，他看着两人在场上你来我往的相互送分，却怎么也无法将二人与未来的高手联系起来。 “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厉害，将来的道路存在着各种偶然，一个真正的高手哪有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现在老师还没有对你的训练提出什么要求，主要还是因为你接触球的时间太短，没有来得及提出来罢了，实际上，在将来的训练之中，老师也准备让你也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努力，所以啊，以后你的训练，会有更多的苦要吃啊！”汤老师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董明倒不怎么担心，将要接受更有挑战性的训练，只是他的心里却嘀咕着，“难道说，以后我也要像他们一般，每场比赛都要在大量的失误中渡过？” 就在董明与汤老师的闲聊之时，范经纬与侯鲲的第二局比赛已经结束，这一局范经纬的运气差了一些，最后两个关键球，出现了失误，以十八比二十一告负，两人的比赛被拖入了决胜局。 决胜局首先由侯鲲发球，范经纬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侯鲲的左手区后场，由于侯鲲左手执拍，面对这个非常到位，甚至有出界嫌疑的来球，并没有什么太好办法，选择了斜线劈吊，将球放到了范经纬的反手网前。范经纬通过大幅度转移，快速完成上网，他的接球点不低，但也并不算高，没有太多花哨的动作，在网前勾出了一个对角线，将球放到了侯鲲的左手网前。侯鲲将球高高挑起，他选择了直线挑球至底线，当范经纬看清对方回球之后，眉头皱得厉害，因为这个球的出界嫌疑更加强烈，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击打，放任羽球落地。 范经纬运气不错，判断成功，羽毛球落在了边线外侧几厘米远的地方，裁判示意出界，他得到了决胜局第一分，拿回了发球权，取得了良好的开端。 比赛继续，董明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到了第三局之后，两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是，双方对于极致落点的追求，一点儿没有停止，双方都有共同的理念，宁可出现失误，也不愿留给对手哪怕一点机会。 然而，在两人打出了七比七平之后，场上的局面却发生了变化。只见范经纬将球发至侯鲲的左手后场后，侯鲲仍然像刚刚一样，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范经纬的正手后场。 通常情况下，范经纬基本会选择吊球或者高远球，然而，这一次，他居然罕见地，对这么一个后场球，进行了半场拦截，然后直线点杀。通常情况，后场点杀，主要目的在于保证了下压，却不带有多少威胁性，相反，由于点杀后，羽球的飞行速度较慢，对手不但可以从容接到此球，并且还可以通过借力，回出带有隐蔽性线路的快球。 范经纬脑子没有进水，侯鲲这个球的质量也没有任何问题，但问题却是范经纬正确地预判出了该球的飞行轨迹。 做出了正确的预判，只见范经纬竟然高高跃起，对这一来球进行了空中拦截，由于是拦截，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大力扣杀动作，退而求其次，范经纬采用了点杀技术。 点杀的发力点在于小臂于手腕，力量不足，杀球速度通常不会太快，却胜在突然，加之范经纬的这个点杀，又是在正确预判了羽毛球的飞行线路，空中拦截状态下的点杀，更增加了它的突然性。 侯鲲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预料到范经纬如此凶残，居然在这种球中寻找进攻机会，然而，对方不仅做了，做得还很漂亮，侯鲲施救不及，失去一分。 接下来，侯鲲不仅对自己的落点控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有样学样，也在范经纬的来球中探寻进攻的机会。然而，效果并不理想，他这么做的后果不仅增加了失误，反而在几次强行进攻之后，给他带来了更大的被动。 而范经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虽然侯鲲出球失误更多，但他似乎也再难寻到进攻机会，加之他同样加强了对落点的要求，与侯鲲一样他的失误也在增加。 与前两局相同，两人的决胜局比分仍然没有拉开，只是范经纬一直保持着领先。直到比赛将临近结束，侯鲲终于意识到，他再不做出改变的话，最终将很难获胜，终于，他做出了最后的调整。 此时场上的比分十六比十八，侯鲲落后两分，发球权在他的手中，在他一个球发到范经纬的正手后场，而对方回给他一个直线高远球后，侯鲲起跳了，对此球进行了强攻。 侯鲲此时的强攻，与之前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在杀球的时候，把他对落点的苛刻要求，融合了进去，该球直接向着范经纬的正手边线杀去。 对于这个球，范经纬也感觉到了头痛，接还是不接？一个似出界又似不出界的球，并不容易做出准确判断，大家对于这种球，通常不会轻易放掉。然而，由于此球是一个杀球，哪怕后场的杀球，球速快得也容不得过多考虑。范经纬只是瞬间的犹豫，他便失去了救起该球的最佳时机，而此时的他，不得不放任此球落地，只能期待这个球杀出边线！ 第354章 比赛（五） 侯鲲的这一杀球，几乎擦着外边线，落到了范经纬的场上，看得他只得无奈叹气。羽毛球的规则如此，球打到线上，同样是界内球，哪怕只蹭到了一点点的边线，仍然被判定为界内球，因而，这一球侯鲲得分，将比分追赶到了十七比十八。 一击得手的侯鲲，显然更加自信，在他将球发至范经纬的反手后场，迎来了对手一个直线滑吊后，他迅速上网，然后挑斜线至范经纬的正手底线。 球的落点同样很难判断，这个球范经纬处理起来不太舒服，显然并不适合进攻，不适合进攻，他再次选择了收吊，以直线将球放至侯鲲的左手网前。 范经纬第二个吊球的质量有所下降，被侯鲲抓到了高点，虽然没有达到可以直接扑球的程度，但已经足够他做出更多的网前动作。 侯鲲选择了放网，这个高点位置的放网质量不错，球打到这个时候，范经纬出现了被动，但也仅仅相对被动，他飞快上网，以直线球挑至侯鲲的底线进行过度。 同样是落点控的范经纬，自然不会给侯鲲多少机会，只是，侯鲲从上一个球，就已经做出了调整，面对这么一个质量不错的后场高球，他再次高高跃起。 这一次侯鲲选择了劈杀斜线，同时，对于落点的要求，也达到了近乎极致的程度。落点过于贴边，除了让对手难于判断之外，还会带来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更大幅度地调动对手跑动。或许有人会不理解，一个杀到边线的球，与一个杀到距离边线比如只有半尺远的球，这点差距对于调动对手的跑动幅度，有差别吗？ 实话实说，通常对于一个人来说，多跑半尺少跑半尺，这种差别还真不明显，但那是通常情况，如果放在球场上面，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羽毛球场地面积不大，在激烈的对抗之中，让一个运动员在判断清楚来球方向，再从原点移动到接球位置，经常需要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这个时候不要说多跑半尺，哪怕多出几厘米，对于球员来说都可能极其困难，因而，侯鲲这种极端边线杀球，让范经纬苦不堪言。 范经纬不敢再次将球放过，也不容他过多考虑，只得欺身上前，奋力将此球救起，勉强挡了一个直线网前。终归是后场杀球，球速还没有快到让范经纬无法做出反应，但侯鲲此球线路杀得很刁，范经纬救得也很艰难。 然而，球被救起了，却没能保证质量，过网的高度出现了问题，被快速上网的侯鲲抓住机会，使用反拍将球直接扑杀。 比分被追到了十八平，刚刚还有两分优势在手的范经纬，现在却再次与对手站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关键时刻，范经纬已经没了退路，他对于侯鲲发过来的正手球，选择了直接扣杀！发球时给出的后场球，通常会比正常击打出的高远球拥有更高的高度，对于这种球选择直接扣杀，无疑拥有更高的难度，因为，哪怕你已经高高跃起，在击球的刹那，球头已经呈现出了向下趋势，极难形成高质量的杀球。 而范经纬不仅选择了杀球，同样，他在杀球时的落点，也给自己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此球以直线杀向了侯鲲的左手边线。 侯鲲没有犹豫，对于这个边线杀球，他没有选择放网，而是直接一弹，再次将球弹至范经纬的正手后场，又形成了一个后场高球。 范经纬也是拼了，只见他再次跃起，又是一个大力扣杀，仍然将球杀向同一位置。 或许第二次杀球难度相对第一次较低，杀球质量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又或许因为他打出了重复落点球，此外，此球也存在出界之嫌，不管最终什么原因，侯鲲放掉了该球。 好运再次光临了范经纬，他奋力一搏的结果，此球被他杀中了边线，界内得分，因而，他再次处在了领先的位置，比分来到了十九比十八。 比赛已经进入到了最紧张的时候，侯鲲左手持拍，站在单号区，集中精神，等待着对手的发球。随着啪地一声响，羽毛球被高高地发到了侯鲲的左手后场，他或许还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像范经纬那般，选择直接进攻？然而，对于这样一个高球，侯鲲并没有选择直接进攻，这不是因比赛到了紧要关头让他不敢冒险，而是，这个球的高度实在有些离谱，选择进攻可能会让他直接陷入被动。 规规矩矩一个直线高远球，侯鲲将球回到了范经纬的正手后场，而刚刚尝到甜头的范经纬，故技重施，仍然选择了强攻，攻击点仍然是侯鲲的左手边线。 侯鲲虽有防范，但这个球的落点同样极刁，他以极快地速度欺身救球，最终，球拍与球差之毫厘，没能与球触碰，球几乎贴着拍顶飞过。 正当侯鲲显得有些沮丧之时，却惊喜地发现，这个球出界了。虽然出界不多，但出界便是出界，无论出界多与少，这个球，他都会得到一分，他的心情极为兴奋，握紧右拳，用力地向头顶方向挥去，同时，口中发出了来自肺腑的喊叫，调动自己的士气，或者也在庆祝得分的喜悦。 比分十九平，侯鲲拿回了发球权，他稳稳地将球发至范经纬的反手后场，这个球发得既高又远，终于，看到范经纬似在犹豫之后，并没有选择直接进攻，而是以一个斜线滑吊，将球放到了侯鲲的左手网前。 侯鲲上网后，选择了放网，质量还算不错，范经纬从反手后场，大范围移动到正手网前，回放显然风险过大，但他也不甘心挑到对手后场，他选择了一个难度极大的正手勾对角，将球勾至侯鲲的右手网前。 刚刚由于侯鲲主动放网，他压得比较靠前，范经纬的对角球自然不会给他造成麻烦，当然，也没给他留下机会。 侯鲲选择了继续放网，这一放网的质量，比刚刚更高。 见到对手再次放出一个高质量的网前球，好一个范经纬，为了避免给对手创造出进攻机会，出乎大家的意料，居然在侯鲲的眼皮底下，选择了再次放网。 侯鲲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手如此胆大，因而，这个绝好的网前扑杀机会，他没有拿到。范经纬的这个放网球质量同样不差，面对此球，不得已，侯鲲只得选择了挑球，以斜线将球挑至范经纬的正手底线。 侯鲲的挑球，仍然延续着他一贯的作风，宁可出界，也不愿意留给对手一点机会，说老实话，他的这一挑球，出界的嫌疑极大，但在比赛进入到了十九平时，范经纬根本不敢轻易将此球放过。不仅如此，针对此球，他继续采取强攻，一个跃起的劈杀，落点直指侯鲲的右手边线。 或许此球的难度过高，又或许是他过于强调落点要求，他的强行进攻，杀出了一个明显的出界球，比分来到了二十比十九，侯鲲在第三局的比赛之中，终于赢来了比分的反超，同时，也获得了自己小组赛第一场比赛的场点。 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侯鲲站在双号发球位，右手高高举起，球拍在全身及左臂力量的引领下，用力挥起，完成了他最关键性的发球。 已经到了决定范经纬命运的时刻，他也努力了，也拼搏了，却没想到，在比赛的最后阶段，侯鲲竟然表现那般疯狂，让自己从拥有着两分的领先优势，变成了苦苦挣扎，他想不通，怎么还会出现这般变故。 范经纬想要改变，现在急需挽回败绩的人，已经由侯鲲变成了他，对手发来的后场高球，没有给他留下哪怕一点的机会，既然没有机会，他也不愿给对手留下机会，一个直线的收吊，范经纬将球放到了侯鲲的右手网前。 这个放网球，不知道由于范经纬紧张，还是其他，质量差强人意，因而，侯鲲拥有足够上网时间，并且回放了一个质量极佳的网前球。 对于这个球，范经纬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挑球至对手后场，无论左边还是右边，都没有问题，然而，似乎已经钻入牛角尖的他，却再次选择了放网。 感受过一次范经纬胆大的侯鲲，这一次加强了对于网前球的保护，注意力高度地集中在了网前，因而，当他看到范经纬的回放动作之后，他笑了，因为放网球哪怕质量再高，对于一个虎视眈眈盯在网前的对手来说，全是送到嘴边的菜！ 侯鲲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网前，就在对方放网球还没有下落之时，这个球便被他扑到，他成功了！ 然而，接下来，场上却出现了戏剧性的场面，侯鲲的扑球，没有问题，诸如过网击球，诸如击球下网的情况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生，但他的运气却出了问题，被他扑过的球，却被对手一个下意识地挥拍，挡了回来，并且飞向了他左手后场的远角……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侯鲲根本再没有施救的机会，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羽毛球落在自己的场上，范经纬得分，比分诡异地来到了二十平！ 扳回一分的范经纬重重地呼了口气，刚刚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必杀的一球，竟然被自己救了回去，不仅如此，还得到了一分，好像让自己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返了回来，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他当然更清楚，这种恩赐只是意外，可遇不可求，想要赢得比赛，最终也只能依靠自已的努力，自己的拼搏。 一个后场高球发到了侯鲲的右手后场，左手持拍的侯鲲，以一个斜线滑板吊球，将球放到了范经纬的正手网前。 范经纬选择了回放，球被侯鲲挑至他正手底线之后，范经纬再次选择了进攻，哪怕来球非常到位。 范经纬的球，以斜线劈杀向了侯鲲的右手边线，角度极大，当球被侯鲲险之又险救起之后，球被以斜线弹向了范经纬的正手网前。 范经纬一个搓球，直接放网，而稍有被动的侯鲲，只得以直线球，将球挑到了范经纬正手底线。 似乎早就预判到了这个球的落点，范经纬起跳极快，又是一记斜线大力劈杀，再次将球杀向侯鲲的右手边线。 又是一个重复落点球，还是杀球，侯鲲施救已然不及，只能看着球砸向了地面。然而，由于范经纬杀球之时，过度强调落点的刁钻，他的运气似乎已经用尽，这个球出界！惊喜交加的侯鲲，再次见到了对手的失误，他在关键球的争夺中，又得到了极为重要的一分，二十一比二十，场点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第355章 比赛（六） 侯鲲的球发了起来，见到他的这一发球，却让董明有些动容，他发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侯鲲的发球，仍然保持着极为重大的出界嫌疑。 然而，面对带有浓烈挑衅意味的发球，范经纬根本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他非但没有放过此球，反而如同赌徒一般，再次做出了强攻的举动。考虑到针对这样一个来球的杀球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范经纬在杀球落点上面，仍然选择极富挑战的边线杀球，以直线将球杀向了侯鲲的右手边线。 与前一球运气不佳相反，范经纬这一球落点不错，羽毛球带着他的期望，带着浓浓的战意，冲向了侯鲲的场地。 角度很刁，但球速却相对较慢，加之羽球飞行的轨迹较长，侯鲲拥有着相对充分的时间将此球接起，他快速水平移到场地右侧，球拍将球轻巧地一挡，将球弹至了范经纬的正手网前。 刚刚做完后场杀球的范经纬，又需要做出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还好，由于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早已经判断出了侯鲲此球飞行线路，故而虽然稍显仓促，却也稳稳地将球以直线，高高地挑至了侯鲲的左手底线。 对于范经纬的此球，侯鲲的移动幅度也不算小，然而，由于他同样判断出了来球的线路，并且，再次启动加速后，身体高高跃起，一个斜线劈杀，将球杀至范经纬的反手边线。针对左手后场球劈杀，对侯鲲来说使用的是他的正手，他这一奋力一杀，几乎达到了他能力的极限，而杀球的效果也对得起他的努力，无论球速还是角度，堪称完美。 侯鲲杀得漂亮，范经纬的接球反应同样不慢，只见他轻轻一挡，羽球以直线飞向了网前，挡出了一个质量不错的网前球，落点位置正是侯鲲的右手网前。 现在场上大范围转移的人，又轮到了侯鲲，他快速上网，然后以斜线将球挑至了范经纬的正手后场，再次将进攻权移交到对手一方。 对方虽然回给了自己后场高球，但刚刚经过场上大范围移动，来到了自己正手后场的范经纬，对自己的节奏做出了调整，他需要缓上一缓，放弃了超高难度的继续进攻，以一个直线滑吊，将球放置到了侯鲲的左手网前。 见到了侯鲲网前回放之后，范经纬再次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了对方的右手后场，正是侯鲲的反手位。 在这种大幅度转移之中，侯鲲的移动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似乎同样需要调整节奏，侯鲲选择以反手击球。 随着轻轻的击球之声，背对着球场的侯鲲，打出了一只漂亮的斜线球，飞向了范经纬的正手网前。 反手球，由于击球队员无法看到对手场地，对于羽球的落点控制，只能凭借手感与经验，失误率自然会更高，因而尽管使用反手球过度，可以打出诡异的线路，并且可以减少运动员场上的移动幅度，运动员仍然尽可能避免使用反手。 侯鲲的这拍反手吊斜线，确实漂亮，无论在放网质量，还是在突然性上，都称得上经典。只不过，与侯鲲经历了三局的较量，这个反手斜线球，对范经纬来说早不陌生，只见他快速上网，同时，球拍用力挥出。 范经纬做出了一个鲜明的挑球动作，然而，由于面对此球他有着比较充裕的时间，根据对手的反应，就在球拍与球接触的一刹那，他做出了调整。 范经纬挥动球拍的手，轻轻一顿，球拍舞动的势头戛然而止，硬生生将挑球改为了放网。范经纬做出改变的时候，侯鲲已经启动了身形，见到发生变化的时候，再想改变，为时已晚。 侯鲲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放网球，却无计可施，然而，突然间，他的眼睛闪露出了绚烂的光芒，双拳紧握，吼声也从口中发出，范经纬这一球，虽然骗过了他，却意外地没有过网，侯鲲得分。经过艰苦的三局苦战，侯鲲几度调整自己打法，拼尽了全力，终于赢得了他第一场小组赛的胜利！ 这场比赛，在前两局的时候，甚至第三局的前半场，双方都处在极力限制对手的方面做着努力，比分虽然呈焦灼状态，但以比拼双方失误为主要得分手段的比赛，显然没有太好的观赏性。一直到了最后的阶段，这种僵局才被打破，双方不约而同将强攻手段投入到了比赛之中，场面才变得精彩起来，虽然最终侯鲲赢得比赛仍然依靠了对手的失误，但造成对手失误的根源，却源于进攻带给对手的压制。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应当启动强攻模式，前面双方做的都是无谓的试探？”似乎察觉到董明对刚刚这场比赛，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认同感，汤老师轻声问道。 不认同吗？在董明的内心之中确实存在了一点这种想法，不过，他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比赛，对于自己的判断，没有多大把握，董明不太确定地道，“我记得汤老师曾对我讲过，在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甚至弱于对手的情况下，保持坚定的进攻，是取胜的最正确选择，但我看他们场上的表现，最起码在前两局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任何一方有主动发动攻击的意愿，难道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比对手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看不到的进攻，就不是进攻了吗？”汤老师呵呵笑着，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不过她的变化并没有持续多久，然后道，“实际上，他们对球的这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正是在为进攻寻求着机会，对于进攻的敏锐感觉，使得二人更加清楚，如何去限制对手的进攻，因而，他们都不惜以失误的代价，也不愿意让自己处在被对手攻击的境地，至于最后他们仍然又选择了进攻，相信你看完比赛，也应该明白，他们对于这种质量极高的后场球，选择进攻之后，相互出现失误的比例再次提高。如果仅仅是提高了自身的失误率，便能给对手造成压力，也不失为一种赢得比赛的手段，相信他们必然会更早做出这一选择，但这种强攻，却是以严重牺牲自己的体能为代价，想想看，比赛之中体能不足，会出现什么后果？” “问题有那么严重吗？他们这场比赛，虽然比分焦灼，整体耗时……”董明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将近十点半，这才继续说道，“四十来分钟的比赛，还不至于造成他们体能的不支吧？” “在之前你与老师的模拟比赛之中，我从来没有鼓励过你进行强行进攻，你可以看得出来，对于强行进攻老师是不提倡的，但不提倡并不代表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或许现实情况会迫使你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因为你除了这么去做之外，你根本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如果你拥有一定的比赛经验，你肯定会发现，强行进攻对体能的消耗，远不是正常进攻可比，强攻不仅对进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还会同时带来自身更大范围场上的移动，根本不是你们这种年龄的选手能够承受。” 跳杀，董明还没有学习，自然无法感受强攻与非强攻状态下，这个技术动作对体能的要求，因而，对于汤老师的话，他虽然仍有保留，却没有继续争论下去的意思。恰在此时，旁边走来了三人，其中一位三旬多的偏瘦女士，一身的“歪歪”装扮，不用问，应该是一位羽毛球教练，跟在她身后的，有一高一矮两个男生，看着男生都是一脸的汗水，应该刚刚参加了比赛不久。 三人恰好在董明旁边站定，而高个男生，高兴地叫了一声，“天业！” 董明发现，跟他同在H组的李天业，见到三人后同样露出了兴奋之色，李天业没有理会男生的招呼，而是眼睛直盯着教练急忙道，“宋老师，您终于来了，都快到我比赛了，还担心您不会来我的场地呢。” “马上就要轮到你上场了吗？”男生并没有理会李天业的无视，拉起他的手继续热心地问道。 “他们打完，就轮到我了。”李天业用手指着刚刚上场的两名G组队员，回答了男生的问题。 “他们不是还没开始比赛嘛，离你上场，早着了，还是你运气好，我跟小邱的比赛都在主馆，但时间却重了，宋老师只得在我们两人的场地来回地跑。” “行了，林杰，你跟邱学康第一场小组赛打完了，也赢了，就少说两句，没看到天业还没开始比赛吗？”宋老师轻轻说了男生一句，然后来到了李天业的身边继续道，“你们小组第一场比赛中，前边水平大概是什么情况？” “菜鸟，虽然看起来都接受过系统训练，但身体素质一般，没有太好的变速能力，刚刚两人在比赛中谁也没能掌控节奏，拖拖拉拉地打满了三局，才勉强决出胜负。”李天业显然很看不上范经纬与侯鲲两人，话语中极具轻视之意。 还好，此时刚刚结束比赛的二人，都远远地坐着休息，听不到李天业对他们的蔑视，话自是随他怎么去说。 “也不要太轻敌，比如刚刚学康的比赛，就险些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所以，每一场比赛都要重视起来，万万不能松懈。” “在小组赛里，天业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在我们师大附小，也只有他与郝正谊有一战之力，可惜郝正谊为了全心备战应天赛，这一趟没来临榆。”邱学康同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认定李天业不可能在小组赛中，就会遇到什么强劲的对手。 “不能把目光只盯在小组赛，这次比赛，不仅草场街小学、机场路小学来了高手，甚至体校马凯也参加了比赛，你想想看，跟他们相比，你们还能取得什么样的名次？” “马凯也真是的，明明听他说过，要参加应天赛的，却又厚着脸皮来打临榆赛，还说啥这是学校的要求，我咋就不信呢？”林杰听到了马凯的名字，反应很快就激动起来，似乎对方参加一个临榆赛，就像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第356章 董明的第一场比赛 （一） 从几个人的说话之中，董明已经弄清楚了个大概，这几位都是来自赵州师大附小，宋老师是他们的教练，其中三人来打临榆赛，而水平最高的郝正谊则是将在下周前往苏省，参加全国应天赛。随着比赛的继续，几人站到了距离场地更近的区域，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起来，董明已经很难再听到他们的谈论内容，并且，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场上比赛所吸引。 现在上场的是G组选手，除了一位他的康宁老乡吴雨之外，另外一名选手叫做何嘉实，这两位选手是两个小组之中个头最高的球员，吴雨最高，就是何嘉实也比董明高出一些。 当两人一开始比赛，董明就发现，这个吴雨的基本功，也太差了吧，甚至董明认为，他能在当初的朔平赛中取得小组出线，凭的多半都是运气。 吴雨应当接受过训练，但训练的程度很一般，就比如他的步法，看得出来这小子也知道启动步的重要，但在实际的跑位之时，却常常忘记启动。并且，吴雨在击球发力之时，经常会出现力量与跑位线路不在一条直线的问题，这种问题一旦出现，在比赛中不仅会消耗运动员额外的体能，并且会导致失误率大增。 董明轻轻摇头，这个吴雨，哪怕与刚刚结束比赛的范经纬和侯鲲相比，都显不足，他们技术动作同样较糙，但那两位在步法上面却不存在这种明显的疏漏。 反观何嘉实，在场上的表现就要比吴雨从容得太多，轻巧的步法，让他在几乎不怎么消耗体力的前提下，仍然拥有比吴雨更快的速度，每一拍打起来，也更为轻松。 两人由吴雨发球，他站在了主裁的左侧，一个高球发到何嘉实的正手底线，对手一个直线收吊，将球放到了吴雨的反手网前，然后，吴雨在这个简单的上网动作中，脚步就已经显出忙乱，挑出的直线后场球，也不算多么到位。 何嘉实一个轻巧跃起，然后将球劈吊至吴雨的正手网前，而吴雨却在仓促救球之中，挑球不过网，失去了第一分。 接下来，何嘉实发球，老实说，何嘉实的第一个发球，不算多么到位，但这并不能简单说明他的基本功就存在多大问题，刚刚开始比赛，场地需要适应，运动员的身体同样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当然，快速适应场地的能力，是一个优秀运动员应有的素质，这种能力同样需要通过参加大量比赛，慢慢积累而成。 见到对手发出不到位的后场球，吴雨选择了直接突破，他高高跃起，球拍奋力挥下，将球以直线重重地杀向了何嘉实的正手边线附近。 何嘉实清楚自己的发球不到位，当然更加注重对于下一来球的保护，因而，防杀和防网前吊球，是重中之重。吴雨的杀球虽然来势凶凶，却没有给早就做好防备的何嘉实带来多大麻烦，球被何嘉实斜向轻轻一弹，便飞向了吴雨的正手网前。 接下来，吴雨需要做出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从反手后场移动到正手网前，步法上的先天不足，使得他在球将落地之时，才堪堪把球接起。 吴雨很勉强地将球回放网前，但，早就盯住该点的何嘉实，快速踏前一步，利用反拍直接扑中了这个放网，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慢慢地，比赛似乎变成了何嘉实的个人表演，忽而杀球，又忽而劈吊，整个人似乎在场地上无处不在，而其对面的吴雨，防线却像是个早就烂掉的破鱼网，到处都是漏洞。 G组的第二场比赛，几乎看不到对抗，在何嘉实的攻势之下，吴雨没有半点防守之力，被对手吊打。交换场地之时，吴雨曾红着脸跑到汤老师跟前，寻求临场指导，不过，双方实力如此悬殊，神仙也不可能给出再多建议，因而，汤老师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加强训练”的忠告。 两局比赛，何嘉实分别以二十一比八和二十一比十轻松获胜，耗时仅二十分钟，是目前为止，三号场地最一边倒的比赛。 吴雨比赛的快速结束，倒让董明轻松了一些，他的比赛不必轮到下午。董明的对手是李天业，他从刚刚几人的对话之中了解到，这位选手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当然，无论他厉害与否，董明都必须面对，此时，他正与李天业站在一起，眼睛都盯在了主裁手中的塑料币上。 董明运气不差，他得到了优先选择权，选择权无非是选择场地还是发球，有些选手喜爱掌控发球的感觉，因而，他们多会选择发球，而更多选手，倾向于选择比较有利的场地。比如董明，他便是在汤老师的建议下，挑选了主裁右手边的场地，因为根据观察，汤老师发现，右手边场地的左侧底线位置，出现出界的次数相对较多，便猜到了那个位置，应该存在一定的侧风。 室内的场馆特别是较高的区域，存在一定的空气流动非常正常，比如冬季的暖气，春秋的馆内换气，特别在现在的炎炎夏季，场馆必然会启动空调系统，这是馆内有风的根源。这些馆内的方向不确定的风，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对比赛存在一定的影响，至于这些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那就要看你对风的感知与利用能力。 董明与李天业之间相互拉了几个高远球，主裁就宣布了比赛的开始，董明挑选了场地，发球权自然在李天业手中。 与前面队员完全不同，李天业居然使用反拍发球，给董明发网前小球！这种发球，通常只有在专业比赛中才比较常见，像在临榆赛这种等同业余的比赛中，董明还是头一次看到。 对方以哪种形式发球，对董明来说，区别不大，他没有跳杀，哪怕对方给他发来后场高球，董明也无法利用杀球威胁到对手。 脚下迅速移动，董明一步来到了网前，获得了高点接球的机会，既然掌握了高点，董明自不会将球挑起，他顺势利用球拍反面将球一搓，这个中路的网前小球，被搓向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 见到了董明放网后保持了对于网前的关注，李天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球挑了一个斜线，飞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这个挑球非常到位，对董明来说，没有多大机会，后场球他没有多少攻击力，扣杀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没有太好机会，反倒不如四方球拉开。董明脚下迅速移动，飞快地来到了后场，并且球拍已经高高地架起，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在董明的身上体现，一个劈吊，再次将球吊到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是重复落点。 李天业脚下的速度同样不慢，面对董明这个隐蔽性极好的回球，虽然未能抓住高点，但却稳稳地将球做了一个回放，放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对手放网，并且董明需要做出一个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再适合继续放网，董明上网后，腕部发力，将球弹了一个直线后场球，来到了李天业的正手后场。 然而，接下来李天业的表现，却让董明有些傻眼，只见李天业反应速度快到了极致，只后撤了一步，便直接起跳，身体与球拍形成了完美的弓形，一个大力斜线劈杀，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董明的反应不能说不快，脚步的移动速度也近乎到了他的极限，然而，这个杀球速度极快，角度又刁，董明虽然险险将球救起，却由于过于仓促，原本希望挡出一个网前直线，球却没有过网，李天业得到了该局比赛第一分，比分一比零。 这家伙的进攻能力忒逆天了吧！董明惊诧于李天业的这个杀球，让他看着场上的球呆呆地愣了几秒，怪不得，听几人对话之时，有那么大的口气，原来这个家伙确实有料！ 轻巧地用球拍将球拾起，董明将球打到了李天业的手中，准备迎接第二个球的较量。 李天业同样以反拍发出了网前球，似乎察觉到了董明放网的意图，他整个人压得比较靠前，在这种情况下，董明不得不再次将球挑至对手的底线，只是，这一次董明将球挑至的是对方的反手底线。 董明的挑球，还算到位，但显然他给出的后场球，完全处在李天业的火力范围之内，只见对方再次跃起，虽然没有前一个杀球那般突然，但杀球质量很高，无论从球速还是落点，都堪称完美。李天业的这一记扣杀，以直线杀向董明的正手边线，没了突然性的杀球，对董明的威胁大大降低，他经过了这段时期残酷的训练，已经非常清楚面对杀球如何应对。 董明选择了将球斜向弹至对手的正手网前，因为这一落点，将调动对手在场地上做出最大范围的移动。 李天业显然并不在意这种场上转移，他的脚下速度不弱于董明，如风一般上网之后，李天业以直线球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快速后撤，以直线球将球杀至对手的正手边线，注意，董明采用的是杀球而非跳杀，杀球速度自然不是跳杀可比，至于他为什么采用杀球，无非是想改变一下比赛节奏，因为他感觉到节奏在对方手中，这种滋味可不算好受。 对于董明的这一杀球，李天业的判断极准，并且由于准备充分，甚至再次将球以直线弹回了董明的反手后场，以期打董明一个措手不及。 许多运动员在杀球之后，有直接上网的习惯，俗称“杀上网”，这一习惯究竟好还是不好，董明没有感受，他的杀球只是为了改变节奏，况且，他也清楚，只有在跳杀之后，才有这种“杀上网”的机会，因而，李天业所期待的措手不及，在董明身上并不存在。 后场高球，是董明最喜欢的一种类型的来球，虽然他没有跳杀能力，但他已经养成了极好的动作一致性，见到李天业弹过来的后场球，显然质量并不算多高，董明没有选择继续杀球，而是一个极具隐蔽性的收吊，将球放置到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 李天业的接球准备中，很显然防杀多于防网前，在他看来，这个质量不算高的后场球，换成是他，必然会以一个大力扣杀，杀向对手其中一个边线，根本不需要过多考虑。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董明竟然放出了一个吊球，要知道，对于不到位的后场球，打出来吊球同样极具威胁性，并且董明拥有着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因而，这个球确实让他准备不足。 第357章 董明的第一场比赛（二） 准备不足，不代表李天业的能力不足以救起此球，只见他突然间爆发了二次启动，做出了一个极为罕见的倒地救球动作，将此球高高挑起到董明的正手底线，然后，双手快速撑地站起，再次以飞快的速度，退回到了原点。 见到对手身形出现不稳，以速度见长的董明，再次快速对这个正手后场球，进行了点杀直线，球速虽然不快，却再次让李天业出现了忙乱。 又一个鱼跃，李天业再次将球救起，将球挡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而董明，如影而至，在高点便抓到了该球，他的球拍轻轻一搓，对此球完成了网前回放。 好一个李天业，再次陷入了被动，却依然留有余力，又是一个急速上网，再次以直线球，挑球回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对方步伐乱了，正如董明所愿，他没有很好的进攻手段，却也没有期望快速得分，以一个极为平淡的斜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对手的正手后场。 终于获得了喘息机会的李天业，暗叫侥幸，甚至心中还在嘲笑董明，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发起进攻，简直浪费了一个送上门的机会，他却不知道，这种机会摆在董明面前，完全等于牛角牡丹，白瞎了。 李天业的攻击能力就是再强，在失位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展开正常的攻击，就如同该球一般。匆忙中回到后场的李天业，只容他将此球回出了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董明的反手底线，相比起他来说，董明却轻松很多，又是一拍漂亮的滑吊，以斜线，将球吊至李天业的正手网前。 李天业再次被逼做出一个场上大范围的转移，但是，他已经从容了许多，毕竟，这只是一种常见的线路球，对于脚下速度不差的他而言，难度还真不算大。 一个直线的挑球，李天业将这个网前球挑回了董明的正手后场，而董明，同样非常从容地再次直线杀球，没有起跳的那种，杀球杀向李天业的反手边线。 不是爆裂杀，该球对李天业没有产生任何威胁，但也容不得他再次耍宝，规矩地用反拍轻轻一弹，羽球以斜线飞向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董明选择了搓放，李天业再次快速跟上，又是一个直线挑球，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底线。 只要不出现突发性的杀球，一切，都在董明的预判之内，换句话说，当前的打法，正是处在他的节奏之中，因而，董明处理起来，显然游刃有余，飞速回撤，身体来到了反手后场。 一个斜线杀球，董明将球杀向李天业的反手边线，而后者，飞快地捕捉到了杀球线路，以一个斜线轻挡，将球挡至董明的反手网前。 放网，董明将球再次放置到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后者又是一个快速上网，挑直线将球挑至董明反手后场底线。 滑吊，在带有极致动作一致性的一拍后，羽毛球被董明放到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而后者，通过高超的反应速度，快速上网后，竟然勾出了一个质量超高的对角线。 对角线球过于贴网，董明能做出来唯一的应对手段，便是以放网应对，出于对于董明的反应早有判断，快速来到了反手网前的李天业，大力将球挑至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斜线高远球，董明将球回至对方的正手后场，董明再次调动李天业进行场上移动，而李天业，仍然能够做到快速后撤，与此同时，又是一记高难度的直线杀球，将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或许由于这个杀球的难度过高，又或许李天业过于追求落点，该球虽然杀得很漂亮，但，此球却很不给他面子一般，出了边线，董明得到一分。 这一分的获得，双方经历了二十几拍的多拍，场外观众更是惊呼连连，看似董明得分如此不易，但此时，他的嘴角却露出了一点笑意，不为别的，他这一分的获得，是在他贯彻了自己打法的前提下取得，哪怕回合再多，他也绝不会在意，对于一个并不拥有高效进攻能力的董明来说，单纯依靠体能便获得分数，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董明与李天业的比分来到了一比一平，此时董明左手持球，站在了单号发球位上，他身体一个转身，引动的大臂带动小臂发力，球拍高高挥起，羽毛球被董明发到了李天业的反手后场。 董明没有注意到，此时李天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鄙视，对手仅仅是一个只会发高球的菜鸟，又哪里会懂得，对于进攻能力达到一定程度的球员来说，这种看似中规中矩的发球，只是送给对方的菜！ 董明的发球，是菜吗？李天业以一个让人瞠目的跳杀，回答了这个问题，对于该球，他有足够的准备时间，根本不存在任何仓促。面对董明的发球，只见李天业动了，他双足发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跃起，接下来，便是他标志性的大力扣杀。 这一杀球，同样不具备突然性，然而，李天业准备充分的这一扣杀，却仿佛蕴含了千钧之力，以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撕开了董明的防线。 董明的反应并不算慢，然而，面对跃起如此之高的李天业，他需要布防的区域，可不仅仅局限于一点，场上各点都在对手的攻击范围之内。因而，董明想要防起此球，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要依赖正确的判断，问题是他能够正确判断对手的杀球落点吗？事实上，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左右两侧，他的防守重点保护其中一点，这还需要排除对手吊球的可能，因而，现实之中，董明的防守已经被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天业选择的是直线杀球，他准备充分，并且拥有其他队员罕见的进攻能力，这一记扣杀，董明只得望球兴叹，没办法，遇到能力超群的选手，已经颠覆了董明心中对杀球的概念。 无论是李天业得到的第一分，还是刚刚对于他发球的直接扣杀，给董明深深地上了一课，通常情况下后场发球很难遭遇进攻的理念，在董明的内心之中已经基本崩溃，他很清楚，对于眼前的对手，必须重新规划自己的战略。 比分来到了二比一，站在双号发球位的李天业，开始了他第三次发球，而此时，董明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手会采用这种近网小球的发球方式，这是以防发球被直接进攻啊！ 面对李天业发来的小球，董明伸拍腕部发力，利用反拍外旋一蹭，球被他放到了李天业的反手网前。 李天业快速上网，同样一个手腕外旋，羽球飞了一个小斜线，被其回放，落点来到了中部网前，质量不错。 放完网的李天业，身体再次明显压向了网前，迫使董明无法继续放网，而后者在感受到了对手的威胁，将球挑至了他的反手底线。 获得了后场高球，并且没有仓促之感，李天业自是不会放弃下压的机会，没有跃起，只是普通的一记杀球，以直线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常规杀球，对于董明来说，没有半点威胁，相反，他还非常喜欢这种节奏，只见他轻快地侧向移动半步，然后轻轻一挡，以直线将球放置到了李天业的反手网前。 李天业快速上网，一个斜线的挑球，将球挑至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而这一线路，却早被董明猜到，他在快速后撤之后，一个点杀以直线杀向了李天业的正手边线。 殊不知，做出挑球的李天业，对于接下来一球的保护做得极为到位，哪怕董明此球杀得如此突然，也没有让他失去抵抗，只见李天业全身扑倒，奋力将此球救起，弹向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对手倒地，对董明而言是个不错机会，对于这个网前球，董明勾了一个对角线，期待给对手创造更高的难度，然后出现失误。 然而，从李天业的表现上来看，董明却是想多了，他似乎专门经历过倒地救球训练，扑倒后的起身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相信人生，只见他起身后又是一个鱼跃，再次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董明的后场，完美地渡过了当前的危局。 斜线高远球，这是董明针对这个后场挑球的回球，之所以他没有选择下压，一方面他看到了对手重心偏于左边，这样一个球对李天业来说，想要打好，或者说是扣杀，还需要一个调整，另一方面，董明也希望再称一称对手的斤两，他确实有些不信，在这种相对被动的情况下，对手还能继续杀球不成？ 李天业确实又选择了杀球，但此杀球非彼杀球，他仍然没有跃起，只是以滑拍杀球方式，将球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这种滑拍杀球，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吊球，只不过，是一种速度及力量更高一些的吊球。 这种类型的球，完全又落在了董明的节奏之中，他非常喜欢，他的速度快，耐力更是他的强项，喜欢场上双方处在奔跑的节奏，只有奔跑了起来，李天业才很难拥有充足的准备，对后场球发动犀利的进攻。 这一个球，双方来回打了四十余拍，最终以董明回球出界结束了回合，饶是董明再次失分，但他的内心却出现了喜色，因为，他已经模糊地感觉到了，如何将对手带入自己的节奏。 接下来，在董明的有意引领之下，双方果然都发动了以四方球为主的较量，在这种较量之中，董明的劣势才得以被掩盖，两人比分开始相互攀升，直到十一比八，董明以落后三分，来到了第一局的比赛间歇。 第358章 董明的第一场比赛（三） “你能在比赛一开始就找准自己的方式，并且贯彻了下来，这一点做得很不错，你没有进攻，无论面对哪一个对手，这种四方球拉开的方式，都要保持下来。这个李天业是一个技术全面，并且拥有超强进攻天赋的选手，虽然从你现在的打法上来看，已经做得不错，但是接下来的球这么打下去的话，你最终仍然只有落败一途，别忘了，对手一旦抓住机会，便会对你发起凶猛的进攻。” “寻求主动进攻，才是你能在这场比赛之中获胜的关键，后场你没有攻击能力，那么我们不妨在网前寻找机会，你的速度快，可以在四方球调动之中，捕捉到对手放网的瞬间，对其进行扑杀。网前的机会看似难寻，实际上，只要在打球之时多多分析对手，争取发现对手的一些习惯性球路，你要大胆预判，小心保护，机会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董明也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比赛情况，直接或间接被对手杀球共失去了四分，自己击球失误失了五分，剩下两分，一个来自错误出界判断，另一个来自对方滚网球。而自己得到的这八分，六分来自对手的击球失误，另外两分，都来自对手的错误判断，半场球下来，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主动得分！ 难怪汤老师强调了自己的进攻，网前进攻也是进攻，既然没有后场攻击力，大力挖掘网前机会，是董明可以寻找的唯一出路。 “你怎么会将比赛打成这种局面，你要知道你的优势是进攻，怎么会跟对手打起了四方球？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在场上的速度方面，对手并不比你弱，跟对手四点拉开，你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以前的比赛经验都哪里去了？”在汤老师对董明耳提面命之时，李天业的教练宋老师，也在对他进行着提点。 “我也想进攻，可是对手压制得很凶，让我根本无法找到太好的进攻机会，比赛我没有忘记进攻，与对手打四方球，正是希望对手在大范围跑动之时，发生回球不到位的情况，来给自己创造出进攻的机会。” “这是比赛，你希望对手等你准备好了去进攻吗？哪怕机会并不是很好，也要尽可能给对手保持进攻的压制，这种进攻虽然不太可能直接得分，但只有保持压制，才会使得对手出现更多失误，同时，真正进攻的机会才更容易出现。另外，你应该也已经发现，对手似乎不擅长进攻，那就更应该增加一些后场回球的比例，对手的后场球处理手段，通常会选择网前吊球，而此时你可以从容回放，接下来，对手再将球回到你后场的机率会大增，你就会得到更多的进攻机会。” 这是要让他强攻的节奏啊，李天业咽了咽唾沫，强攻不是不行，但会消耗他更多体能。李天业体能不差，听到宋老师的建议，他终于有了决定，这场比赛让他也感觉有些憋屈，明明一个不太强的对手，没想到却意想不到地难缠，没啥攻击力，却像只刺猬一般让自己无从下口。 比赛间歇只有二十秒的时间，用来留给运动员喝水、擦汗，或者在手胶处涂些滑石粉，但通常教练都会利用这个机会，给运动员提供一些临场指导。 董明与李天业的比赛继续，两人都得到了教练的指导，一上场之后，两人自是面貌一新。 李天业发球，仍然是网前小球，目前这种发球，已经成了两人的标配，董明自从第一个后场发球被对手直接大力扣杀后，再也没有使用后场发球。 董明将李天业的球挑起，挑到了对手的反手后场，而后者，却突然一个加速后撤，然后高高跃起，一个大力的直线扣杀，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这种球董明已经给对手回过多次，但每次对手通常会选择原地杀球，毕竟，李天业的注意力不可能只针对后场球，前场同样需要保护。强攻通常会伴随着更多的体能消耗，比如原地起跳很轻松就可以获得比较满意的高度，而像这种后撤起跳，想要达到需要的高度，则会对体能提出更高的要求。 看来对方也按照教练的意图做出了改变，董明心中暗想，只不过，这种扣杀，虽然带有一定的威胁性，却还威胁不到他。 董明快速平移，几乎在扑倒的情况下，伸拍轻轻一挡，将球救起，球来到了李天业的反手网前。董明救球的动作看似狼狈，但他并不担心对手接下来仍然能打出有威胁的来球，因为对手为了强攻，采用了后撤起跳的方式，这种起跳之后，上网速度必然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因而，董明完成救球之后，甚至还有些好整以暇。 救球的质量自然不会有多高，但李天业同样没有获得什么机会，虽然他上网速度很快，同时也在相对较高的位置接到了此球。 李天业将球勾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董明飞快上网，以直线将球挑向了对手的正手后场。接下来，让董明感到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李天业居然再次斜向后起跳，一个大力的劈杀，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这小子是怎么了，连续高强度地跳杀，体能跟得上吗，难道说不准备好好玩耍了吗？董明有些想不通，他并不认为这种强攻在他的身上会有效果，而对手，却需要付出更大的体能消耗。 当董明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之后，李天业一个大范围转移，将此球挑起，球来到了董明的正手底线。 劈吊，董明将球劈吊至对手的正手网前，李天业快速跟上，然后放网，董明从正手后场大幅度移动到了反手网前后，一个直线挑球，将球挑向了对手的正手后场，只是，董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做出这一挑球之时，手上不自觉地增加了力道，结果，球出了底线。 轻轻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董明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李天业强攻的意义便在于此，以进攻的手段，给对手形成威慑，然后造成其失误。 比分来到了十二比八，李天业继续发球，而此时的董明，虽然没有意识到对手突然增加强攻的目的所在，但他也做出了一些调整，就比如对手这一发球，董明利用反拍轻轻一搓，球来到了对手的反手网前。 对于这个网前球，李天业没有犹豫，直接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而董明，此时却并没有选择吊球，一个直线杀球，杀向了李天业的反手边线。 他已经看出来了，想要限制对手的强攻，不能过多依赖吊球，与此同时，他还要保证一定数量的进攻，虽然他的杀球没有多少攻击性，但起码可以让对手不容易做出网前回放，来迫使他挑球至后场。 李天业一个直线挡网，将球放至董明的正手网前，而此时的董明，在快速跟进后，一个正手勾对角，将球勾至对手的正手网前。 李天业快速移动之中，稍显狼狈地将球挑起，球来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而董明，又是一记杀球，该球杀向的是对方的正手边线位置。 李天业回挡了一个斜线网前球，球来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此时，董明快速上网之后，由于移动幅度过大，他也只得挡出了一个近网球，同时注意力也集中到了网前位置。 果然，李天业放网了，他的思路非常明确，放网之后跟进，想用此压制董明的网前，使对手只得挑球至后场。 李天业的想法不错，只不过，由于董明早有准备，就在球刚刚过网的瞬间，董明就已经飞身上前，在网前扑捉到了李天业的放网，扑杀得分！ 这是董明在本场比赛之中，双方斗智斗勇之下，他的第一分主动得分，也标志着汤老师灌输给他的理念被成功实施。 董明赢得此分之后，扭头看了一眼观战的汤老师，见到后者对他报以赞许的微笑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比分来到了九比十二，董明还落后对手三分，站到单号发球位的董明，以一个网前小球将球发至李天业的近网中线附近。 李天业快速上网，然后使用球拍正面轻轻一搓，放了一个中网的网前球，面对这样一个球，对面还有极度压上的李天业，选择继续回放显然是不智之举，他也没有犹豫，使用球拍反面一弹，将球弹至了李天业的反手后场。 不出董明的意料，对方果然再次发动了强攻，只不过，这一次的攻击，对手选择了斜线，羽球飞快地向着董明的反手边线砸落。 董明一个快速移动，堪堪将球挡回，而李天业，上网之后，却又以一个假动作，将球原位回放。 这个回放让董明又有些狼狈，无奈二次启动，在球即将落地之时将球挑起，给了对手一个并不算到位的正手后场球。 这种球到了李天业的手中，几乎等于这分到手，果然，李天业快速起跳，以一个极为漂亮的劈杀，球杀中了董明的正手边线附近，得分，比分来到了十三比九。 董明轻轻摇头，他使出了手段，而对手同样也是手段尽出，更不要说对手还拥有着他所不具备的霸道攻击力，使得他在这场比赛之中，显得束手束脚。 再次轮到了李天业的发球，董明以小球回放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而对手又以直线将球挑到他的反手后场，董明一个滑拍杀球，将球杀向了李天业的反手边线。 李天业快速跟进，利用反拍一弹，又将球弹至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察觉到了对手似有上网的准备，董明一个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李天业的反手后场，果然，对手出现了二次启动，董明没有期望此球会给对手带来多少麻烦，只要双方能够尽量拉开，他就可以在这种僵持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但李天业似乎又一次让董明出现观念性的颠覆，明显被动如斯的一球，他居然还有起跳杀球的能力，并且，这一记斜线杀球，完全出乎了董明的意料，羽球以呼啸之势砸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 第359章 董明的第一场比赛（四） 实际上，李天业的这一杀球，已经突破了他自身的极限，训练之时，或许他能够完成如此逆境一杀，但将之应用到比赛之中，今天却是他的第一次尝试，结果他成功了，漂亮地完成了这个杀球动作，同时，将他与董明的比分拉开至十四比九！ 董明无奈地将地上的球拾起，而他通过余光看向汤老师的时候，所见到的，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董明并不认为刚刚回给李天业的球，存在太多漏洞，相反，他的这一球虽然没有攻击性，至少也是一记稳健的防守回球，却没想到，仍然遭遇到了对手的绝杀，自己就拿这个李天业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拥有五分的优势，基本可以断定李天业能够将这一优势保持到比赛结束，并且最终获得此局的胜利，羽毛球比赛之中出现大逆转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针对这场比赛，董明又能拿什么去逆转？ 董明拥有的速度对手同样拥有，而且对手还拥有他所不具备的犀利进攻，董明心中叫苦，这场比赛对他来说，想要获胜简直是一道无解之题。 对手不仅拥有恐怖的进攻手段，又展开了不惜体能的强攻，没有半点头绪的董明，却不得不将球还到了李天业手中，比赛还得继续。 李天业再次发球之后，董明发现，对手比之前压得更加靠前，不用问，对手再次加强了对网前的威压，逼迫董明不得不将球挑至后场。 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董明感觉非常无语，既然没有放网的机会，他也不再犹豫，索性直接将球挑向了李天业的正手底线。 一如既往，李天业选择了起跳杀球，将球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事先有了较为充足的准备，这一杀球对董明没造成多少威胁，通过对手的这几次杀球，董明已经基本了解到了对手的杀球特点，甚至可以提前判断出杀球落点。 就比如这个正手区杀球，通过对手的细微动作，董明基本可以猜测到对手应该会攻击直线。果然，李天业这一杀球线路，被董明猜中，早已做好了防范的董明，快速横移，又以直线挡出了一个质量很高的网前球。 李天业有不错的“杀上网”意识，就在他刚刚完成杀球，身形便已经来到了网前，只不过，董明这个网前球质量较高，没有创造出扑球机会，李天业只得以斜线，将球挑回董明的正手后场。 然而，当董明准备接球之时，看着李天业的站位，却让他气得有些牙疼，很显然李天业确信董明没有进攻能力，在挑完后场高球之后，仍然压得非常靠前，明显又在给董明制造压力，以期董明再将球给他回至后场。 羽毛球比赛之中，刚刚完成放网的选手，通常会压得相对靠前，那是为了防备对手的回放，可是这个李天业，在打完后场球之后，竟然还保持对网前的威压态势，确实有些欺人太甚。 董明其实也非常清楚，看似李天业身形比较靠前，但他的注意力，应该会更加注重后场，他的做法根本就是与董明展开了心理战，赌董明不敢放网！ 董明没有选择放网，但也同样没有选择回球到李天业的后场，而是选择了杀球，他杀球的落点并非对手的两个边线，却直接杀向了李天业的身影。你不是喜欢压向前场吗？那么，品尝一下追身球的感受如何！ 通常运动员杀球极少会选择中路，因为一旦杀向此处，防守队员根本不需要移动，很容易挡出一个快速网前球，从而局势很容易从主动变为被动。 不过，既然李天业站位这么靠前，而且董明选择的杀球落点，已经瞄向了李天业的右手腋下，这个最不容易防守的位置。 董明的杀球速度自然远非李天业可比，但毕竟是一记杀球，再加上董明良好的动作一致性，直到球被击出之时，李天业才判断出董明的来球线路。 竟然杀的是自己的中路，察觉了该球线路的李天业，第一反应便是迅速后撤，以给自己留出更多的接球空间，时间短暂，李天业的动作不免有些忙乱。 董明的这个杀球，目标是李天业的右手腋下，但很显然，真正的落点与董明的期待还有一定的距离，饶是如此，也逼得对手不得不慌乱地将球挑起，球再次来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给出的后场球，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到位，同时，董明也明显地发现，此时的李天业，终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原点位置，放弃了刚刚的挑衅式网前压制。 哎，董明只得发出深深的叹息，他的进攻没有多少威胁，这样一个不算到位的后场球，却无法给予对手迎头重击，还好，董明的心态远非年轻人可比，叹息之后，一个劈吊，将球放置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 被董明吓了一跳之后的李天业，当然清楚董明接下来的出球，除了杀球之外，必然盯上了自己的网前，因而，见到董明打出了吊球之后，上网速度也是飞快，以一个近乎完美的回放，将球放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完成放网之后，李天业又可以大大方方地对董明的网前进行威逼，似是在斗气一般，站得竟然比之前更加靠前。 然而，接下来一球，却让李天业眼珠子掉落一地，只见董明快速上网之后，手上几乎没有做出太明显的动作，然后，球便被董明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对角线，飞向了他的反手网前。 原本李天业对董明上网之后的动作加强了注意力，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手以如此不明显的动作便完成勾对角，再想施救，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落在了自己的场上，董明扳回一分，比分来到了十比十四。 李天业不解，场外的观众同样有这种感觉，不明白董明如何将此动作完成，他们唯一感叹的便是董明这巧夺天工的手法，没错，董明的这一勾对角手法震惊到了所有人。 董明的这个对角是如何完成的？实际上，除了董明自己，包括他的教练汤秋蕊，都没看透董明如何将一个勾对角动作做得如此隐蔽，几乎让人看不到半点端倪的情况下，完成了这个漂亮的对角线。 董明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实际上，董明已经被李天业给激怒了，对手在知道他这边根本不会有进攻的威胁之后，明目张胆地对董明的网前展开逼迫。突然间，董明的心头一动，回想起了自己可以通过穴窍的运转，做到真气外放，而外放的真气虽然距离很近，但可以在细微程度上调整自己的出球线路，为什么不在此时尝试一番呢？ 以往董明这种真气外放的手段，只在训练中发球时尝试使用过，之后的套路球训练以及与汤老师的模拟比赛之中，他却几乎已经将这个手段遗忘，现在回想起来之后，被他在比赛之中使用，却不想效果如此之好！使用真气外放协同自己的勾球动作，横向推力主要由真气完成，这就造成了董明的勾球动作极小，相应的，这一勾球具备了极好的隐蔽性。 效果虽然不错，但这种手段只能作为补充，只要对手提高了注意力，也并不是不能防守，因为他的网前动作还是有迹可寻的，只是动作幅度相对小些罢了。 董明却不知道，李天业已经被他的这个网前勾球给吓到，他还特别防备了董明的勾对角，明明对手没有多么显著的勾球动作，却不想，对手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做了，并且做得那么彻底。 李天业不会了解真气外放这种东东，自然也不会朝那个方向去想，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定是董明的这个勾对角的技术动作已经做到了极致，这才能在能利用如此小的动作，仍然能将勾对角完成得这么好！ 董明终于再次得到了一分，比分来到了十比十四，但这一分着实吓得李天业不轻，从此之后，他在比赛中的关注点，更多分配到了董明的网前。 董明发出了近网小球，李天业将球放到了中网，董明见到对方压得过于靠前，这次没有继续与对手争夺网前，很大度地将球挑至了对手的正手底线。 罕见地，李天业没有选择继续强攻，当然，董明也能感觉得到，李天业从如此近网的位置，回到后场发动进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不选择进攻也情有可原。 李天业一个直线的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而此时的董明，终于见到李天业比刚刚规矩了不少，这才一个斜线滑吊，将球吊至了对手的反手网前。 李天业大范围地跑动，从正手后场来到了反手网前，以直线球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现在，场上回到了四方球拉开的局面。 总体来说，与李天业四方球拉开，董明稍占优势，只不过，由于李天业有能力突然暴起杀球，使得董明与其对阵起来，反而还处在劣势。董明没有办法扭转这种局势，这已经是他努力争取之后，能做到的最好局面。 在董明与李天业这局比赛最后阶段，又回到了前半局的那种样子，无论是汤老师对董明的指导，或者宋老师对于李天业的提点，仅在有限的几个球中发挥了作用，最后却终止在了董明的一次真气外放的干扰之下。 董明无法遏制李天业的后场进攻，但成功地迫使李天业放弃了对董明网前的挑衅式威压，双方在你争我夺之中结束了第一局比赛，不出意外李天业取得了胜利，比分二十一比十六。 “输就输吧，别太往心里去，面对李天业这种能力超群的选手，你做得已经够好，接下来第二局的比赛，你除了要在网前更多寻找机会之外，应该增加对他的场上调动，要知道，对手为了强攻，对体能的消耗非常大，一旦对手出现体力不支，下一局你不是没有机会，对了，你体能应该没问题吧？”汤老师站在一身是汗的董明身边，虽然神色看似轻松，心中却五味杂陈，没想到董明参加这次临榆赛，首场小组赛就遇到了李天业这个变态的对手。通过上一局的双方情况来看，董明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唯一可能出现的机会，就是对手出现体能问题。 “现在我还能去跑一个五千米，体能没问题，呵呵，不过，上局一直到结束，我看李天业在强攻的时候，仍然犀利，我觉得，他的体能水平也应该相当恐怖，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太容易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用心去比赛吧，不论输赢，即便赢不了李天业，争夺到小组第二同样可以出线，并且，你一旦小组出线，暂时就不会受到他的威胁，接下来淘汰赛中，同小组队员将被分配在不同半区。”汤老师温声道。 第360章 董明的第一场比赛（五） “宋老师，似乎强行突破的效果不是特别明显，您说，下一局的比赛之中，我还要继续保持这种打法吗？”喘着粗气的李天业，一边喝着水，一边在询问着教练的意见。 “强行突破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对手造成一种攻击压制，并不是一种可以一直持续的打法，在上一局，你已经尝试过了进攻压制，但看起来，这个董明也是一位比较有韧性的选手，脚下速度极快，虽然打法相对简单，但每一个出球，都没有明显的破绽，既然压制没有起到意想之中的效果，当然没有必要继续强攻，因为你的体能很难一直维持下去。通过这一局的观察，老师发现你的这名对手应该接受过非常系统的训练，动作的规范性甚至比你都要好，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发动攻势，或许是身上有伤，既然不需要担心对手的进攻，那你就保持原来的打法，稳妥地赢得比赛。” 通过整整一局的比赛，李天业已经改变了对董明的看法，这一局他们一共打了二十分钟，针对每一个球的争夺，几乎都伴随着多拍，双方体能消耗明显，特别是李天业，增加了强攻之后，他的体能消耗更是超过了董明。 无论是董明，还是李天业，在比赛间歇的时候，得到教练的场边指导，竟然惊人的相似，并且，两位教练，几乎一致认为第二局比赛会是第一局的翻版，认为李天业会战胜董明。 事实证明了两位教练的眼光不差，董明与李天业的第二局比赛开始，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双方比分开始相互攀升，李天业曾一度将比分拉开，只是，在比赛临近尾声之时，李天业的体能似乎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被董明连追了几分，仍然未能挽回败局，李天业最终以二十一比十八获胜。 董明在首场比赛之中，就吃了一个败仗，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还好，他也清楚，自己的失败，乃是受到了对方的实力碾压，非是源于大意，他对这一结果倒也不是无法接受。 相应的，取胜一方的李天业，对于这一场胜利，似乎同样兴致不高，原本认为在小组赛应该一帆风顺的他，却不想胜得如此艰难。 两人结束比赛的时候，李天业握着董明的手，无不唏嘘地道，“你的速度真快，体力太好了，跑动一点儿不比我少，最后我却已经在勉力支撑，如果你能展开一些攻势，我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够坚持到最后。” “你可不要这么说，你的杀球让我几乎无法招架，从我接受训练以来，教练的杀球都没让我头痛过，你的进攻能力太强了。”董明也谦虚地道。 见到董明提起了自己的进攻能力，李天业明显表现出了一点自得之意，他无不显摆地道，“也是我运气不错，上了小学之后，认识了一名叫郝正谊的同学，大家都喜欢羽毛球，就经常在一起切磋，然后，一同接受了宋老师的训练，之后才知道，原来郝正谊的爸爸是省队的教练，于是，在训练之余，又与正谊一起得到了省队教练的指导，哎，正谊的水平比我更高，这次他报名了全国应天赛，就没有来临榆参加比赛。” 董明与李天业又互相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才回到了汤老师的身边。一直关注着董明比赛的常华吕雅彤二人，对董明表示出安慰就径自离去，而汤老师，却面露微笑，似乎根本没有因董明的失败，带来多少情绪波动，反而轻松地对董明道，“败了没关系，但要知道自己与对手的差距在哪里，知道以后应该如何才能迎头赶上，好了，既然你已经完全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比赛，有没有什么感触呢？” “李天业的经验很丰富，清楚在比赛中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他的表现一直非常稳定，完全不会因比赛中出现的一些变化而影响自己的状态，我觉得败得不冤。” “你说得没错，确实败得不冤，刚刚你们两人的比赛，就如同矛与盾的比赛，李天业是利矛，你却只是一块盾牌，而这两者之间的较量，谁胜谁负，不言自明！” “可是汤老师，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我仍然只能是一块盾，那岂不是说就没有了希望？” 看着董明紧张的神态，汤老师轻笑出声，“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输给了李天业，他是矛，这没有错，但在你们三号场地之上，无论G组还是你们H组，能称得上矛的人，在老师看来，也只有李天业一人，放宽心思，下午你还有一场比赛，你要面对的，是那位左手的侯鲲，到时候，你也能好好感受一下左手运动员的打球风格。” “我就没接触过什么对手，面对左手选手自然不会产生太多感触，可是，当我与那位侯鲲比赛的时候，由于存在缺少攻击力这一短板，我岂不是还会处在受制于人的形势之中？” “呵呵，也别太着急，等你比赛的时候，自己去慢慢体会，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同样会感受到，为什么老师认为，只有李天业才能算是利矛。”汤老师却不再过多解释，只是催着董明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因为这个时候，体育馆里各个场地，几乎都已经结束了比赛。 由于天气炎热，哪怕董明一身臭汗，他也没有马上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与汤老师约好了食堂汇合时间，就这么湿漉漉地返回宿舍。 几乎每个参赛队员，在上午都参加了比赛，董明回到宿舍楼后，发现这里空前的热闹，特别是当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后，冲完澡的刘永怡与吴雨坐着聊天，而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表明何元利正在里面。 “董明你回来了啊，我输了之后直接回了宿舍，你的比赛咋样啊？”失败似乎并没有给吴雨带来多少阴影，这小子居然还兴致很高地打听起了董明的战况。 “输了，永怡咋样？”董明淡淡地道，同时，将球包扔在了桌子上面。 “嘿，我们宿舍，只有永怡赢得了比赛，刚刚听他说了，打得对手满地找牙，那叫一个痛快！”吴雨兴奋地道。 “哪像你说得那么厉害，只是我碰巧遇上了一个不算强的对手罢了，孔修成也赢了，与对手苦战三局，最终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刘永怡嘿嘿笑道。 “省级赛还真不是那么好打的，我们两个宿舍一上午只取得了两场胜利，哎，还好，我最开始也只是带着学习的态度过来，输赢也没太在乎。”吴雨唏嘘道。 “许自立也没赢吗？”这两个宿舍之中，董明最留意的，仍然是朔平赛中，那位十岁组的冠军许自立，董明比较期待，当初的康宁十岁组冠军，放在省级赛十二岁组之中，到底能排到什么位置。 “许自立上午没轮得到上场，哈哈，他们场地的前三场比赛，都打满了三局，轮到许自立该上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了，下午第一场是他的比赛，那场没有比赛的倒是可以去看一看。”吴雨嘻笑道。 小胖子刘永怡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儿道，“据我所知，上午女子十二岁组，康宁还有一个女生赢了，是体校的，好像叫秦丽娜，与董明一样都是中学生。” “别提我，我可是输了。”董明很不爽地道。 “哈哈，别激动，我主要想说的是这个女生，你们不知道，我们都在主馆比赛，秦丽娜的比赛现场，周围的观众最多，我还特意跑去看了一会儿，那真是一场高水平的对决，哦对了，她的对手好像叫路萱，来自赵州维明路小学。” 听到了这个路萱，董明心中不禁一动，早上刚进场馆的时候，他便从两名女生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不仅是路萱，他还听说了另外一个高手，似乎是叫张继红！按照那两名女生的意思，张继红的水平应该还在路萱之上。 正说话间，何元利光溜溜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实际上，他刚刚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知道了董明同样输掉了第一场比赛，何元利对董明咧嘴一笑道，“赶紧冲一下吧，老远就闻到了你一身的汗味儿。” “我能有啥办法，上午赶上了第四场比赛，下午估计我还得最后一场。”董明苦笑着，拿着毛巾，换上了拖鞋，钻进了卫生间。 洗着澡的董明，还能听到外面的三人仍在谈论着上午的比赛，“听说，孙志国输得挺惨，第一局只得了四分，看来他对手水平应该很强啊！”何元利问道。 “你肯定是听方知文说的，他上场比赛我看到了，只是没凑过去细看，对手是一个纯粹的野路子，看起来根本没参加过训练的样子，但他身体素质好，打起球来线路太刁钻，结果志国几乎经过了一场比赛之后，才逐渐适应了对手的打法，但也为时已晚，如果有机会遇到这位选手，我一定会加倍小心。”刘永怡道。 “我倒是觉得我们小组一位选手你更应该注意一下，瘦瘦小小的，速度超快，无论进攻还是防守，技术非常全面，不过他今天上午也遇上了一个硬茬子，两人打了三局，才取得胜利。”何元利道。 “这两个叫啥？”吴雨好奇道。 “获胜的这个叫梁成，官言市一中的学生，据说他本是粤广人，刚来燕北不久，输的那个叫许宽，赵州市的选手，哎，我也看出来了，在我们小组，我就是垫底的那个！”何元利叹息道。 “这么看来，我们宿舍恐怕只有永怡最有机会出线了，哎，怎么来参加比赛的这些全都是牛人啊！”随着何元利叹气，吴雨也一起叹息道。 “嘿嘿，我们小组也不好打，你们不知道，别看我赢了一场比赛，但剩下的那对儿选手，都是高手，两人同样苦战了三局，才决出的胜负，特别是一个身量跟我差不多的小子，叫邱学康，也来自赵州，击败了一个看起来水平还在他之上的对手，哦，他的对手叫牛前进。你们说说，接下来的比赛让我怎么去打？”刘永怡苦笑道。 听到刘永怡的话，正在洗澡的董明却是一个激灵，刘永怡口中的邱学康，应该就是李天业的校友了吧！ 第361章 家事 冲过澡并且随手将运动服洗好的董明，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之时，三名舍友仍然在热烈地讨论着比赛的得失，哪怕明显一上午比赛中的“失”远大于“得”。 与几名舍友一道来到了食堂，董明在见到汤老师后，便与几人分开。食堂中午依旧提供的是自助餐，董明在取餐的过程中，没有看到董林，于是，取完餐后，便与汤老师坐到了一起，边吃边聊。 “是不是还在纠结上午与李天业的比赛？说实话，老师知道你心里不郁闷才怪了，在人生中第一场羽毛球赛，就遭遇到败绩，换成是谁也不会开心。” “我只是不理解，他的进攻能力为什么那么强，就连发球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记得汤老师对我讲过，我们这个阶段的比赛，采用后场发球更适合一些吗？” “老师只能跟你说，李天业是个另类，他不仅天赋好，同样也进行过系统训练，特别是在进攻方面，下的功夫很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杀球时的起跳高度更高，空中杀球姿态控制得更好，就造成了他后场杀球具备很强的杀伤力。在省级赛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中，像李天业这种另类并不多见，但一定不会只有他一人，所以，只要对手不拥有极强的攻击能力，选择哪种发球都没关系，觉得哪种发球更适合自己，就采用哪种发球。” “通过跟李天业一战，我好像觉得近网发球，更适合我，后场发球总会给我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近网就近网，没有问题，你脚下速度快，不用担心近网发球后，被对手偷袭后场，不过老师更觉得，你这么选择，怕是被李天业这样的选手给吓的，呵呵。”汤老师咯咯笑了起来。 “我觉得，如果我拥有了一定的攻击力之后，哪怕攻击力达不到李天业的程度，这场比赛的形势也会有所改观，最起码，我能够更容易地将对手调动起来，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对他无计可施，因为我发现了，每次李天业对我发动攻击之后，经常会让我忙乱一阵，而每当我这边出现忙乱的时候，李天业通常会利用这个机会得分。” “更多的进攻，往往也会伴随着更多的体能消耗，不过在这一点上，老师倒不怎么担心你，因为你的耐力是同龄人中的另类，你也不要认为李天业对你的这场比赛他赢得多么轻松，或许，在此时，他同样会羡慕你的体能呢？” 董明与汤老师慢慢聊着，很快，就在两人都快吃完饭之时，董明终于在食堂内，发现了董林的身影，此时的董林，目光正在就餐区张望，不用问，他在寻找董明。 董明连忙飞快地将剩下的东西扫进肚子，然后略带歉意地对汤老师道，“汤老师，我二哥就在体校食堂工作，他在那边找我呢。” “这么巧，那快去吧，呵呵。”汤老师讶异道。 “是挺巧的。”董明在心里说，他对汤老师再次微笑点了点头，拾起了自己用过的餐具，起身向着董林的方向走去。 “中午后厨太忙，现在才抽出时间找你，真不错，总算能跟你碰上。”见到了前来的董明，董林露出了宽心的微笑。 “我这几天都会呆在临榆体校，你想找我还不容易啊。” 董林又是嘿嘿一笑，或许嫌食堂里太吵，他拉着董明出了食堂的门，途中还随手替董明将餐具送了回去。 “熊伢儿，今天早上与你分开之后，发现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久，我不想回家！你不要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我考虑得很清楚，在体校食堂，虽然收入不高，工作也挺辛苦，但起码能做到自食其力，如果回去了，我能做什么，无非过几年之后，还要像村里其他年轻人一般，南下打工，南方真的很好吗？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临榆这里不错。” 对于董林准备如何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董明完全没有掺和的念头，两人虽然是至亲，但从小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很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董明虽然对于自己的过往知道不多，但几年下来，董明也多少知道他与董林之间的情况，首先大娘的性子让董明很难生出亲近之感，董明很小的时候，除了家长带着，自己极少去大伯家串门，其次董明小的时候呆头呆脑，他更是常常受到董林的欺负，两人关系能近得了才怪。 董明没有掺和大伯家事的想法，但董林却不会那么去想，他离家大半年后，与董明竟然在临榆遇上，那么，他完全相信，董明随后便会将他的消息告诉家人，到时候，以父亲的性子，必然会气势汹汹前来，不由分说将他带走。 董林不是没想过换个地方再躲起来，他还真这样想过，只不过却舍不得，他非常喜欢当前的工作，在临榆体校食堂打工虽然辛苦，收入也低，但他却几乎不需要任何支出，住宿条件虽然差些却不用花钱，至于吃饭，在食堂工作需要为吃饭发愁吗？ 董林只希望能够说服董明，不要将他的情况告诉家人，虽然他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 “二哥你觉得这里不错，留下来就是了，最起码这个工作还相对稳定。” “那这么说，你支持我的决定，不会将我的情况跟家人说了？”听到董明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自己最希望听到的答案，董林激动得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只不过，稍一寻思，他心中也生出了些疑虑，董明认同自己的意见，未免也太容易了些吧！ 看到董林这副样子，董明心中一阵膈应，你偷着从家里跑出来大半年，不说连个平安都不报一声，现在被自己撞到之后，居然还想继续瞒着家人。若是见到自己之前，或许他因担心齐河路网吧的事情再把他牵扯进来，躲在这边还能理解，但自己已经明白地告诉了他，那件案子，早就结了，你却仍然想一直躲下去，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虽然董明也知道大伯不好打交道，但无论他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你的老爸，况且，家里担心你的人并不只有你的父母，爷爷奶奶，哪天不为你牵肠挂肚？ 见到了董明这么一沉吟，董林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语气开始转冷，“早跟你说过，要不要跟家人说，随便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好吧，在大伯那里我不会说起你的事情，但是，我不想瞒爷爷，同时，我会尽量劝说爷爷不要将你的情况跟大伯讲，至于最终会不会听我的，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爷爷知道了后会不告诉我爸吗？一定会，一定会的！你跟爷爷讲了之后，我爸肯定会第一个知道，那与直接告诉我爸又有啥区别？”董林又有些激动起来，他完全可以想像，爷爷在对老爸讲自己事情的情景，然后，老爸将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份千辛万苦找到的工作，想要守住就难了。 “其实……，换个方式去处理的话，我觉得，你倒不一定非回去不可。”董明虽然不太喜欢这位二哥，他也不得不为其考虑，如果大伯一家因这事闹得鸡飞狗跳，难过的最终却是爷爷奶奶。 “太好了，熊伢儿，你改主意了，不准备把我的情况跟家人讲了？”见到似有转机，董林语气再次变得热切，一双眼睛紧张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 “跟家人说是必须的，只不过，我想这件事情最好由你来说，你先别急，我来帮你分析，由你自己说出来的好处。你可以给爷爷打一个电话，把你这半年来的经历，包括现在的情况，跟爷爷仔细说清楚，让爷爷安心，如果你能让爷爷明白，你在这里工作很好，不需要家里人担心，我想爷爷多半会同意你继续留在临榆工作的，当然，这个时候，我同样不能确信，爷爷会不会将事情跟大伯去讲，不过，我能相信，只要爷爷同意你的意见，哪怕大伯真想接你回家，爷爷能不拦着他吗？” “那万一爷爷也不赞成我留下咋办？到时候也只有回去一途了。”虽然董明说得让他有些意动，他却不能不考虑自己有没有能力说得动爷爷，要知道，在小事情上，爷爷从来不会为难于他，但在关键时候，老爷子的脾气也倔强得很。 你纯粹是当局者迷，爷爷什么时候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听明白你的解释，又怎么会做出不智之举，你以为爷爷也是你老爸吗？董明心中再次叹息，自家的这位二哥，捅娄子的本事不小，遇到事情却又畏首畏尾，如果不是在临榆遇到了你，我犯得着跟你在这里墨迹？ 想到此处，董明心中一硬，不再准备继续对这个不争气的二哥继续循循善诱，同样冷言道，“我保证在临榆不会跟家人联系，但当我回到齐山，无论你会不会跟家人讲出你的情况，我保证会在第一时间跟爷爷通气，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别啊，别啊，熊伢儿。”董林听到董明铁了心不会替自己隐瞒，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又软语相求，“你不知道，在这里我虽然工作了将近半年，但总归还是小工一个，根本没机会请假回家，请假的后果基本就等于了失去这个工作，你说，万一家里非让我回去，我该咋办？” “好好地去说，我不信爷爷会不通情理，如果实在说不通，我觉得，临榆这么大，家人也未见能找得到你，你说是不是？”董明的心里已经腻味的要命，他恨不能早些回宿舍去休息，因而，他不得不隐晦地提点起了董林，如果不知道董林位置，家人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还好，董林也不算太笨，当时就听懂了董明话里有话，右手重重地拍到了董明的肩头之上，大笑道，“妙啊，这下子跟家里联系就没有问题了！”紧接着，董林又紧张地盯住董明道，“不过我们一定要说好，千万不能把在临榆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 第362章 宿舍对抗 与董林的一番交流，董明收获便是一肚子的气，二哥董林以自我为中心的嘴脸，在刚刚表现得淋漓尽致，哎，禀性如此，董明也不想做过多评价，或许这也算是一种遗传吧！ 董明是最后一个回到的宿舍，刚一进门，就发现他的舍友们都神采飞扬，一个个唾沫横飞。不知道啥事让大家如此兴奋。见到董明归来，吴雨开口了，“董明，刚刚我们跟二零五商量了一下，准备现在去打场友谊赛，怎么样，你没问题吧？” “下午还有比赛吧……”董明实在佩服这些人的旺盛精力，同时，也感慨大家博大的胸襟，两个宿舍，上午的比赛成绩加在一起都非常惨淡，居然还有兴致去打友谊赛！ “有比赛怕啥，两点才开始呢，现在还不到一点。”没等董明说完，刘永怡便抢先道，“我们宿舍的吴雨和他们宿舍的许自立下午有第一场的比赛，他们两人不参加，这样我们两个宿舍正好各出三人，为了节省时间，采用三十一分制，现在就等你了！” 所谓三十一分制，也是一种常见的比赛形式，双方球员其中一方得到十六分时，交换场地，比分带入下一局，比如当比分为十六比十交换场地之时，下一局比赛仍从这一比分开始，而不是通常的从零比零开局。最终胜利的标准更简单，任何一方率先得到三十一分，便宣告获胜，就比如，哪怕双方已经打到三十平，那么接下来无论谁再得一分，都获得胜利。这种比赛方式只打两局，或者也可以看成是一局比赛，因而比赛不会耗时太久。 我真不想参加啊！董明心里苦笑，他倒不是担心体能问题，问题是，他中午吃多了，可是他不去能行吗？董明不愿驳了大家的兴致，只得点头，“怎么对阵呢？” “哈哈，抽签决定的，对了董明，签子我已经帮你抽好了，你的对手是我同学方知文，他也很厉害的哦！”小胖子憨憨一笑，露出一行整齐的牙齿。 几人正说着，就见到了孙志国的人影出现在了宿舍门口，他见到二零三宿舍人员已经齐整，兴奋地的挥拳头道，“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出发！”吴雨也起哄道。 就这样，二零三、二零五，两个宿舍来自康宁不同地区的八名队员，大中午的也没休息，直接杀向了体育馆。 由于地处海边的缘故，临榆的空气有些潮湿，似乎比齐山还要凉快一些，最起码，在这里董明偶尔会感觉到丝丝凉风。 几人从宿舍出来，穿过人工湖，便来到了体育馆，当董明进入到球馆之后，惊讶地发现，现在的球馆之内，所有场地几乎被占满，或者前来参加比赛的，又或者是过来观摩的人，已经各自展开捉对厮杀。 吴雨刚一进馆，便发足狂奔，飞快地跑到了其中一块剩余场地上面，对大家喊道，“快点儿过来，幸亏来得早，晚了估计就没我们地方了！” 当几人来到场上之后，董明发现，现在的主馆之内，已经再没一个场地空闲。 董明搞清楚了开始时抽签的规则，两组分别注明一、二、三的小纸条，被两个宿舍的人抽取，抽到相同号码的人进行比赛，当然，这个号码也代表着比赛次序。刘永怡帮董明抽到的是三号，所以，宿舍对抗赛，董明仍然最后一个上场。比赛用球是刘永怡提供的，他奉献了一桶“丙猫蛇”三号球，简称病猫三，一种极为耐打的羽毛球。 第一个上场的是刘永怡与孔修成，这两名选手都是上午获胜的队员，因而，这场比赛也是双方最为期待的比赛。 许自立将羽毛球轻轻抛起，自由落在了场上，然后以球头指向方向的刘永怡选择场地或者发球，刘永怡选择了场地之后，比赛宣告打响，由孔修成发球。 孔修成一个后场高球，高度稍有欠缺，倒是还算到位，羽毛球来到了刘永怡的正手后场。 直线滑吊，刘永怡将球吊至孔修成的反手网前，只是，董明发现了，刘永怡的动作一致性，做得非常好，甚至，他的这一拍吊球，有种诡异的感觉，做到了不出球时，让对手根本无法提前预判。 孔修成速度也不慢，他快速上网，规矩的一个斜线挑球，将球挑至刘永怡的反手后场。 直线杀球，并非跃起的大力扣杀，刘永怡将球杀向了孔修成的正手边线，别看刘永怡身量不高，这一球杀得居然不深。 孔修成一个侧向跨步，挡了一个直线网前，将球救起，而这时，只见刘永怡圆滚滚的身子，速度却是奇快，早就飞身上了网前，抢到了网前高点。见他一个放网的动作做出之后，在发现对手出现上网倾向之后，却是手腕突然加力，一个直线的推球，以平球将球推向对手的正手底线。 孔修成显然被小胖子晃到，只得急撤回救，非常勉强地准备将球抽到刘永怡的后场，然而，他这一球过于勉强，球堪堪被他抽过了中场，却见刘永怡已经高高跃起，一个大力扣杀，杀中了孔修成的反手边线附近，得分，比分来到了一比零。 刘永怡拿到了发球权，同样一个后场高球，发到了孔修成的反手后场，孔修成选择了点杀斜线，刘永怡反手一个轻弹，将球挡至了对手的反手网前。 孔修成快速上网，回放了一个质量不错的网前球，球来到了刘永怡的正手网前。 好一个刘永怡，只见他以一个回放的动作持拍上网，球拍将将与球接触的刹那，却手腕内旋，将放网变成了正手勾对角。 正手勾对角的难度高于反手，刘永怡又是在相对被动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动作，却完成得相当漂亮，球紧贴网袋飞过，然后下落，来到了孔修成的正手网前。 刚刚放网的孔修成，网前保护做得不错，他如影跟随，在球过网的瞬间，大力将球挑起，以直线挑向了刘永怡的反手后场。 完成此球的过渡之后，刘永怡网前那点被动已经得到化解，并且获得了后场高球。见到对手刚刚救球出现了略微的身体失衡，刘永怡突然发力，斜线点杀孔修成的反手边线。孔修成刚刚身形确实稍显不稳，因而，面对这个速度并不算快的点杀，他处理起来也显得有些慌乱。准备弹一个斜线的网前球，却因身体到位不及时，技术动作出现偏差，过网高度出现问题，该球被网袋直接拦下，刘永怡再得一分，比分二比零。 刘永怡站到了双号发球位，将球高高地发起，孔修成一个劈吊，将球放到了刘永怡的正手网前，小胖子快速上网，点抢得不算高，却也没有造成被动，他用球拍轻轻一搓，做了一个网前回放，羽球翻着跟头，稳稳地被回放到了孔修成的反手网前。 孔修成接此球之时，由于需要做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接球点同样不高，只是由于刘永怡已经压得相对靠前，他能做的只有将球挑起，却不敢随便继续回放。 一个不算到位的斜线挑球，羽球来到了刘永怡的反手后场，而刘永怡的移动距离也不算小，所以这么一个后场球即便不算到位，也没给他留下多少机会。 只见刘永怡背向对手，一个漂亮的反手劈吊，将球再次放到了孔修成的反手网前，完成了对此球的过渡。 刚刚不敢放网的孔修成，此时却没有了担心，快速上网之后，选择了搓球回放。 刘永怡刚刚采用反手击球技术，他距离球网并不算远，哪怕孔修成放网质量不错，刘永怡处理起来也非常从容，只见他一个直线的挑球，将球挑至了孔修成的反手后场。 没有多少机会的孔修成，回给刘永怡一个直线高远球，而刘永怡，在发现同样没有机会的时候，也以高远球回给对手。 出乎意料地，孔修成再次回以直线高远球，而刘永怡似乎也在与对手较劲，仍然回以直线高远球。 然而，这一回球，小胖子似乎没有控制好，球出了边线，孔修成得到了一分，比分来到了一比二。 孔修成拿回了发球权，稳定了一下心绪后，一个后场发球，发到了刘永怡的反手后场，小胖子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互拉高远球气氛之中走出，一个斜线高远球，回到了对手的反手后场。而此时的孔修成，却有了改变，只见他高高跃起，一个直线的大力扣杀，将球杀向了刘永怡的正手边线。 小胖子反应极快，完成了侧向移动之后，球拍稳稳地一挡，借对手杀球的力量，将球挡出一个斜线，球来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 孔修成再次一个大范围的转移，快速上网之后，仍然将球挑至刘永怡的反手后场。刘永怡又是一个斜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孔修成的反手后场。 而此时，却见孔修成再次跃起，又是一记大力杀球，这一次，他杀向的却是刘永怡的反手边线。 大力扣杀并没有给小胖子造成什么麻烦，再次轻松将球救起，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羽球来到了孔修成的正手网前。 又是一个大范围移动，孔修成将球挑至刘永怡的正手后场，面对这个后场球时，刘永怡起跳了，但他却没有选择杀球，而是一个斜线的劈吊，将球吊至对手的正手网前，打出了重复落点。 全力防杀的孔修成，万万没有想到，对手选择了劈吊，虽然他尽力去救，由于准备过于不及时，球被接起后，没有过网，刘永怡再得一分。 双方的厮杀继续，董明已经看得出来，这一对选手，小胖子的优势最主要在两点，其一是球路诡异，特别是他在处理后场球时，得益于他极好的动作一致性，使得对手经常在慌乱之中失误，而他另一个优势，就是速度，别看他身材稍胖，奔跑起来却像一阵风，拥有很好的防守能力。反观孔修成，进攻能力不错，虽然刘永怡对他的压制不断，但他仍然能够不失时机地展开攻势，为自己创造得分的机会，但很可惜，他的对手刘永怡恰好具备很好的防守能力，使得两人在较量之中，刘永怡以十六比十三的领先，完成了交换场地。 第二局的比赛之中，由于刘永怡不仅带有三分的领先优势，而对手在他的严密防守之下，很难取得突破，双方的比分差距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刘永怡三十一比二十二赢得比赛。 正当第一场比赛结束，孙志国与何元利刚刚上场，忽然间，场外传来了一声不和谐声音，“咦，黄奎，这不是上午你的手下败将孙志国吗？” 第363章 宿舍对抗（二） 这句话说得声音不小，毫无掩饰之意，不仅场上的孙志国听得清楚，就是距离较远的董明，也听了个真真切切。 来人是两位男生，一高一矮，说话的是那个高瘦的那个，只见他说完之后，还示威一般双眼直盯在了孙志国的脸上。 孙志国性格豪爽，换句话说，他也是个火爆脾气，听到这么一句不中听的话，哪里还能按捺得住，拎着球拍，就迎向了二人，口中更是毫不示弱地道，“你啥意思，是想来找事吗？” 说话男生身量不低，但是，当他看到逼向自己的孙志国，感觉对方比自己还猛了一些，觉得刚刚的举动也有些冒失，但他似乎输人不输阵一般，看了看周围的人，辩解道，“呦呵，你们人不少，想仗着人多吗？哈哈，不怕告诉你，现在馆内我们赵州人更多！” 孙志国虽然有些莽撞，但也确实不是个笨人，他知道，自己这边的八个人，说是都来自康宁，但大家实际上可没啥交情，一旦双方发生冲突，能不能替他挺身而出，他完全没底，于是，语气稍缓道，“人多很厉害吗？我们是来打比赛的，人多就代表着你们最后一定能赢？再说，上午赢我的是这个黄奎，又不是你，你得瑟个啥劲儿？” “哈，这话倒是实在，你的话虽然挺臭，却感觉比之前中听，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服黄奎，却不会服我，是这意思吗？要不要我们俩也较量一局？”高个男慢条斯理地道。 “谁还会怕你不成，要不，现在就在这块场地，我们俩打上一场！”对于对方的挑衅，孙志国哪会退缩，想都没想便答应道。 “志国，算了，我们的宿舍对抗赛还没打完，别再多事。”刘永怡在一边劝道，实际上，小胖子早就看了出来，这位与黄奎站在一起的男生，水平怕不低于黄奎，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底气。 “宿舍较量我认输还不行吗？行了，你赢了第一局，第二局我认输，第三局也就没必要打了，我就不信，赢不了这个家伙！”孙志国倔起来，还真没谁能够劝得住他，根本不给刘永怡面子，拒绝了他的好意。 “呵呵，挺有气性的啊，跟你打场比赛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要是没点儿彩头，就这么干巴巴的跟你打一场，你当我在做好人好事吗？”高个男生轻哼一声，傲然地扬起了头道。 “好，你说，你想要啥彩头，我都陪着！”孙志国似乎已经血往上涌，任凭什么条件，他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杀上前去。 “志国，你听我说，跟他打这一场，真没必要，哪怕赢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董明也看出来了，这个跟黄奎站在一起的男生，应该水平不弱，既然这样，孙志国就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哈哈，还没说彩头，又怎么知道能获得什么呢？首先，我不跟你赌钱，那样违法，咱们都是学生，违法的事情不能做，这样，我俩打上一场，赢了的没有所谓，但是输了的人，放弃这次临榆赛，也就是说，所有的比赛，直接弃权，敢不敢赌呢？”见到孙志国已经上套，高个男生哪会错过机会，虽然他赢得比赛之后，换来的也只是对方的退赛，但如果通过这种手段，便可以碾压一位选手，他怎么想都觉得兴奋。 “胡济磊，别多事儿，算了吧，输赢对你又没啥好处，我们还是找个场地打会儿球吧！”此时说话的却是黄奎，而大家也终于知道了这位男生的名字。 “就是，别比了，我们的宿舍对抗赛还没结束，这两位兄弟，大家都别激动，确实像黄奎说的那般，搞这些意气之争没多大意思，如果有缘，总会在比赛之中遇到，你们说是不是？”吴雨也看出了这个叫胡济磊的男生，有恃无恐，知道两人一旦较量起来，孙志国几乎没有胜算，赶快加入劝解道。 胡济磊也知道刚刚的争端由他一句不中听的话引起，他确实也没有非与孙志国较量的愿望，见到两方人都展开了规劝，而他也非是完全不知道好歹之人，收起了刚刚的强硬语气，轻笑道，“我这个人呢，从来不惧怕挑战，也不会恃强凌弱，既然你们都不建议我继续坚持这场比试，那么，我们赛场上见？”说话的时候，胡济磊的目光一直留在孙志国的脸上。 见到对方如此强势，孙志国也清楚自己的斤两，哪里看不出来当前的形势，索性顺坡下驴道，“希望我们有机会在比赛中遇到的时候，你也会像你说得这般厉害！” “你的期待，还是等你在小组出线之后再说吧，如果小组出线都是问题，注定无法与我遇到！”说到了这里，胡济磊扫视了在场董明几人，这才对黄奎道，“我们走！” 一场不文不火的争执，在双方的劝解下，并没有发酵成一场冲突，随着胡济磊与黄奎的离去，宿舍赛得以继续进行。 与孙志国对阵的是何元利，只是两人开始较量之后，董明就觉得这必然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看起来两人都经过一定的训练，打法非常相似，都是四点拉开式的打法。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打法与董明有些相近，通过场上调动，给对手制造失误的机会，来赢得比分。 总体来说，单纯从技术动作上看，何元利相对占据优势，一招一式都做得比较规范，如果速度能够再快一些，也应该是一位实力不错的选手。孙志国却因身高臂长的优势，在四方球拉开之时，偶尔做出突然性的点杀，给何元利制造出了不少的麻烦。 两人这种拉吊结合的打法，造成了比赛中常常出现多拍，因而耗时相对较长，两局比赛下来，用去了近半小时的时间，最终孙志国以微弱的优势，三十一比二十八赢得了比赛。 二零三与二零五宿舍的对抗赛，前两场打成了一比一平，因而，轮到了董明上场的时候，演变成了对抗赛的决赛。 “董明，最后就看你了，你们俩比赛的胜负，将决定我们宿舍对抗赛的结果，好好去打，一定要打赢方知文！”刘永怡在边上大声叫道。 “永怡你别闹腾，我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较量，别看你进了康宁体校，将来我俩谁更厉害还不好说呢，哦对了，你不会忘了，我们最近一次比试谁胜谁负吗？”方知文笑骂刘永怡道。 “那一场不能作数！用的不知道啥牌子的破球，又重又飞不动，我根本没办法发挥正常水平，那场比赛你也好意思算赢啊？” “你只要输了就总喜欢找客观理由，你看这样好不好，现在用的球是你的病猫三，这场比赛改为我们俩打，你不会再觉得球有问题了吧？”方知文不认同刘永怡的理由，挑衅地说道。 “不行不行！你们俩平时爱咋比咋比，现在是宿舍对抗赛，不能坏了规矩，该谁上就应该谁上，大家快点儿别磨蹭，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第一场就输了比赛的孔修成，终于看不下去了，马上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不算上午的比赛，这是董明第一次与别人较量，通过对手方知文刚刚与刘永怡的对话，他知道这个来自康宁的选手，水平应该不差，自己最终会与其打成什么样子，其实董明自己也有了一些期待。 还是通过抛球的办法，董明选了场地，方知文发球。比赛开始，方知文将球高高地发出，羽球飞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在上午的比赛中，董明在第一个发球之后，受迫于李天业的进攻能力实在强悍，他采用的都是发网前小球，这还是董明与他人较量，首次遇到的后场发球。 面对这么一个比较到位的后场球，董明规矩地回了一个直线高远球，回到了方知文的反手后场。通过上午的较量，董明感觉自己对于后场球的控制，又有了一些心得，比起训练之时，他给出的后场球，变得更加到位。 对于董明打来的后场球，方知文一个斜线点杀，打向董明的反手边线。点杀速度不快，此球也不突然，董明轻松快速地移动到位，挡出了一个近网的小球。 由于董明的移动速度较快，挡网的质量自然也会更好，这一回球，居然引起了方知文的一阵忙乱。方知文经过大范围移动来到网前后，接到此球的点已经很低，只挑出了一个直线高远球到董明的反手后场。 方知文仓促间的挑球，并不算到位，但董明到位的速度却快得吓人，见到此景的刘永怡已经在替方知文祈祷，暗道，不会吧，这才几拍，方知文就要遭遇对手的绝杀？ 场上的方知文同样紧张，他也认为董明会针对此球痛下杀手，因而，精神高度专注地观察着董明场上的一举一动，做好了接杀球的准备。但他没有等到想像中的杀球，任谁也没想到，如此绝好的一个机会，居然被董明打出了一个直线吊球，与刚刚处在同一落点。 董明攻击能力很差，他也不是不可以杀球，但他只能原地杀球，与跳杀完全是两个的概念，几乎没有多少威胁力。在当前情况之下，董明原地杀球几乎很难得分，既然如此，反倒不如将球吊至网前，未必能够得分，但至少能让对手忙乱。 果然，董明这一隐蔽性极强的直线吊球，完全骗到了对手，见到董明居然打出了吊球后，方知文只得仓促上网，然后再次将球挑向董明的反手后场。 到位很不及时，接球点又过低，方知文这一挑球，羽球堪堪过了董明的中场，甚至双打发球线的位置都没有达到，十足的一个半场球。 这么一个半场球，哪怕站在原地不动扣杀，想不得分都难，董明哪会错过机会，当然不会客气，将球杀向了对手反手区，获得了比赛的第一分。 见到第一个球竟然在区区几拍之内，便被董明以如此手段得分，刘永怡也不禁眼睛一缩，看着董明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心中暗道，以他这样的水平，上午竟然也输了吗？ 第364章 宿舍对抗（三） 与方知文的对决，董明拿到了第一分，一同拿到手的，还有发球权。董明将球拿到手中，刚刚准备发球之时，他脑海中却忽然间闪现出了犹豫。 董明在接受训练的时候，与汤老师所有的模拟比赛，一直都采用后场发球，这也是汤老师的建议，只不过他在第一场比赛中遇到李天业这个奇葩之后，才不得已将发球改成了近网小球。 今天面对的是方知文，从对手第一个球的感受上来说，董明知道此人完全没有李天业的速度，而进攻能力，也似乎并不恐怖，那么，自己还有必要再采用这种近网发球，来限制对手的第一轮进攻吗？ 可是，忽然间，董明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上午与李天业比赛之前，对方交谈中不仅提到，临榆赛会出现草场街和机场路小学的高手，特别还有一位让他们非常忌惮的赵州体校高手马凯，这么多的选手之中，会不会再冒出一位甚至几位，进攻能力堪比李天业的选手？董明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既然省级赛的确高手如云，很显然他的发球模式就应该更加谨慎，虽然选择近网发球，自己会多付出一点场上移动距离，增加体能消耗，但董明最不缺的，不正是体能吗？ 有了决定的董明，以近网的形式将球发出，他的这种发球方式，倒也不会引起大家太多的惊讶，在这种比赛之中，近网发球选手虽然不多，却并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数人更喜欢使用后场发球罢了。 方知文利用反拍面对了来球，稍一停顿，准备在瞬间腕部加力，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可当他在这一停顿之时，却发现董明没有受到他这一动作的影响，出现他希望的身体移动倾向，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出球。既然对手没有被他的动作迷惑，贸然移动身体，方知文只得将后场球又改为了网前球，他的拍头稍稍一偏，羽球改变了方向，被他放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 董明上网速度快得让方知文眼晕，原本这一带有假动作的放网球，质量还算不错，但董明脚下的功夫不是白给，这一年以来，他一直坚持着练习的米字步，在此时爆发出来的恐怖能量，又哪里是方知文可以理解？ 董明轻松抓到高点，既然在网前高点抓住来球，董明拥有对此球更多的处理空间，可推可放，一切由他的意愿。 见到方知文似乎对于网前保护稍有松懈，董明手腕轻轻内旋，在上网后的瞬间便完成了正手勾对角，羽球几乎贴着球网，从董明的正手网前，来到了方知文的正手网前。 董明这个对角球速度很快，快到了让方知文有些抓狂，他勉力完成了上网，尽力将球救起，挑出了一个直线后场球，飞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撤身，以斜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方知文的反手后场。高远球完全没有攻击力，由于飞行时还保持一定的高度，留给对手的准备时间更为充分。但世事也非绝对，就比如董明的这一回球，由于他在速度上几乎可以碾压方知文，无论在刚刚的勾对角，还是他回身后撤击出这个斜线高远球，董明一步快，步步快，这么一个没有攻击力的高远球，却几乎成了方知文的恶梦。 方知文想撤身以正手去击打这个后场球，时间上根本不容许，如果非要使用正手，不仅回球时没有发力空间，同时还容易使得自己身体失去平衡，会陷入更大的被动，无奈只得使用反拍过渡。 反拍过渡同样需要发力空间，方知文在此时，已经不可能获得充裕的发力机会，换句话说，这一拍的反拍过渡，他已经无法将球回至董明的后场，只能选择董明的左右网前。 对当前形势早就看得非常清楚的董明，当然知道对方的攻击点在何处，他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网前，见到对手打出一拍质量还算可以的斜线网前球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迅速上网，毫不客气地将来球直接扑死，董明再次得分，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方知文的速度完全被董明压制，场上节奏被董明掌握，双方每一球的回合有多有少，能够看到方知文仍然保持着最后的抵抗，但，节奏被董明掌握的比赛，注定疲于奔命的人只能是方知文，而不是董明。这便是羽毛球比赛之中，水平有差距的两人在场上的表现，这种差距会得到进一步地放大，董明控制着节奏，他只需要消耗很少的体能，便可以调动方知文在场上进行着不停息的大范围移动。 当双方以十六比九的悬殊比分更换场地之时，方知文显然已经被累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甚至在他的眼神之中，已经看不出半点继续与董明对抗的欲望。 “这个球董明为什么不去杀球，方知文的回球完全不到位，他只需要随便一杀，就能结束这一回合，真想不通！”吴雨对身边的刘永怡道。 “你不明白吗？在掌握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更要多多调动对手，这样一来，接下来的球就可以打得更轻松，他有必要杀球吗？”小胖子眼神紧紧地盯在了场地上面，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与方知文经常在一起较量，正常情况下，两人的较量之中，他通常会处在上风，然而，他与方知文的每一场比试，都不可能打出来现在这种场面。方知文在与董明的对抗之中，明显一点机会都没有，他平时的进攻能力跑到哪里去了？他平时那超强的手感又在哪里？在现在与董明的对决之中，方知文这些比较拿得出手的手段，刘永怡完全都看不到，对于这一现象，唯一的解释，那便是他已经完全被董明压制。 方知文又怎么会不知自己在这场比赛中，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那便是董明变态的速度，他也曾在这方面尝试过与董明拼上一拼，然而，绝对的差距，又岂是那么容易消弭？ 方知文虽然苦苦挣扎，却发现事与愿违，他越发期望在速度上与董明拉近距离，比赛的节奏便越发被董明紧紧把控，完全寻找不到一点突破的机会。 “董明的速度是我见到过最快的，真不知道，上午赢下董明的人，又是一个什么水平！”孔修成看着比赛，也有点目瞪口呆，他知道刘永怡的水平在他之上，也在刘永怡的话里感受到，这个方知文的羽毛球水平与刘永怡接近，但他却在与董明的较量之中，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中，说被吊打也不为过，那么，如果董明与他对上，场面只能比现在更加难看。 “毕竟这是一场省级赛，参赛选手藏龙卧虎，出现一些高手，也非常正常，估计小组赛后，这些高手们就会纷纷露出水面。”孙志国叹息道。 “你觉得跟董明打上一场，会是什么情况？”何元利看了看刘永怡，在他看来，两个宿舍之中，最有资格与董明一战的人，那便是刘永怡。至于许自立，他正专注地当着裁判，自是没空掺和几人的讨论。 “别磕碜我了，没听过知文的话嘛，在前几天我俩较量之中，他赢了！”说话的时候，刘永怡的眼睛一直没有从比赛中离开，他看着在忙于应对的方知文，似乎，场上的那个人，会随时变化为他自己的身影。刘永怡不是没有与高手较量过，只不过，他遇到过的那些所谓的高手们，却没有一个能像董明那般，让整个场地，似乎都成为了自己的地盘，找不出半点破绽。 刘永怡的答案，大家秒懂，只是懂了之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不约而同生出了深深的震惊，闹了半天，两个宿舍中的大咖，或许不应该是许自立，更不是刘永怡，而是这个上午曾遇败绩的董明！ 比赛仍在继续，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方知文的表现更加不堪，跑动不像第一局那般积极，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便是在董明有意识地放水之下，也没有提起太多斗志，像第一局时那般的多拍，似乎也少了许多，比分最终锁定在了三十一比十六，最后一场宿舍对抗赛，董明轻松获胜。 “董明你太牛了！我们二零三赢了！”这场没有悬念的比赛结束之后，现场大多数人，仍然沉浸在对这场比赛的回味之中，刘永怡是这样，孔修成同样如此，也只有吴雨这个性格率真的家伙，仍然还能想起这是他们的宿舍对抗赛。 “对啊，我们宿舍赢了，感谢董明同学为我们献上如此精彩的比赛！”何元利也从失神中走出，拍起了双手，为董明鼓掌。 “哎，没想到，董明你的速度快到了这种程度，知文的速度并不慢，我经常与他较量比较了解他，但能被你压制得这么惨，估计，这是他遇到过最郁闷的一场比赛，哈哈，不用谁再宣布了吧，宿舍对抗赛，我们二零三赢了！嘿嘿。”刘永怡也凑向了董明，他先看了看已经累得站不直腰的方知文，却没有理会对方，然后目光又扫向了大家，这才带着一脸的坏笑，继续对董明道，“董明，我们都知道了你的厉害，但是，在我们知道你厉害之前，也知道了你在上午却输掉了比赛，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谁把你给赢了，告诉你啊，不仅我会好奇，现场所有人都会好奇，这个能赢了你的人，会是谁呢？” 第365章 许自立的比赛（一） 听到了小胖子刘永怡的问题，董明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心中暗道，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情回答清楚，看起来这帮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他了。好在，董明也知道，他刚刚表现出来的羽毛球水准，必然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恶意，纯属好奇，因而，董明开口了，“你们刚刚听说过邱学康吧，赵州师大附小的，上午赢我的正是他的同学，叫李天业。” “邱学康的同学啊！怪不得，那个邱学康的战术意识极强，与牛前进对阵之中，一直被对手压着打，然而，就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打赢比赛，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选手。”刘永怡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地称赞道。 “哎，赵州的水平确实高，我觉得啊，以后什么省级赛，我们就不应该来参加，想必比赛到了后面，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赵州选手了。”吴雨也发出了轻声叹息。 “也不一定哦，我们那块场地，另一个小组的比赛中，有一位铭州实验小学的伍强，实力超群，跟一个赵州草场街小学的周德海苦战三局，最终取胜。赛前我听到许多人都看好周德海，认为他在小组赛中不可能遇到什么麻烦，却不想第一场就输掉了比赛。”许自立小声插言道。 “总之赵州高手最多，我们小组那位赵州选手也赢了。”孔修成道。 “对了自立，你下午比赛的对手，不会也是赵州选手吧？”刚刚把气喘匀的方知文，看向了许自立，而他的问题，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因为，这些人之中，只有许自立上午没有上场，而许自立曾获得过朔平赛的十岁组冠军。 “对手是临榆选手，叫邢星晨，好像已经进了临榆体校。”许自立回答之时，脸上却带上了一丝愁容。 “临榆选手啊，那你运气还不错，别是赵州选手就好。”刘永怡哈哈一笑，露出了释然之色。 “邢星晨得到过临榆十岁、十二岁组的冠军，在十岁组省级赛中也取得过名次，你说，我的运气又哪里好了？”许自立脸上愁容更甚，叹息道。 许自立这话刚一出口，现场几人又是一阵唏嘘，“看来临榆赛虽然少了许多去打应天赛的高手，但并不比想像中容易，自立啊，你的运气不太好，对手很强，跟你相比又占了年龄的优势，放心，等一会儿比赛，我会来给你加油的！”何元利拍了拍许自立的肩头，鼓励道。 “我也来给你加油！”孔修成也道。 “还有我！” “……” “我的比赛也在下午头一场哎……，你们都去看自立的比赛吧，我是不能去加油了。”吴雨心中有些寥落，他的郁闷也是有理由的，大家都要积极地去观摩许自立的比赛，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看他的比赛，当然，吴雨也很清楚，他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对大伙没有吸引力也很正常。 因为许自立的比赛正是副馆的五号场地，见到临近了比赛时间，几人离开了主馆，前往副馆。 董明与吴雨先一同到了三号场地，两人将球包放下之后，没过多久，董明就见到了汤老师走了过来。 “中午来球馆活动了？”董明刚与方知文结束了比赛，虽然这场比赛董明运动量不大，但一身的汗却瞒不了别人，因而，汤老师见到董明这副样子后，直接问了出来。 “中午闲着没事儿做，就与宿舍的同学，到球馆里面活动了一会儿。” “哎，也不知道该咋说你好了，今天就算了，你年轻，身体恢复得快，活动就活动吧，老师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不过啊董明，比赛期间，尽量不要随便消耗额外体能，特别是到了淘汰赛期间，估计每一场比赛都是硬仗。” 董明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汤老师道，“第一场比赛，我想到五号场地看一看，是许自立的比赛，他的对手拿到过临榆十岁和十二岁组的冠军，也拿到过省级赛成绩。” “许自立……”汤老师稍一愣神儿，但很快，就回想起了这个名字，“想起来了，朔平赛的那位十岁组冠军，行，老师陪你一起过去。” 汤老师自是知道，自己这个场地上，第一场比赛将要上场的是那位吴雨，真心说来，吴雨的比赛，看与不看，确实没多大意思。 三号场地位于场馆中部一排，而五号则在馆内最里面一排，当董明与汤老师来到五号场地边上的时候，发现这个场地周边的围观之人居然最多。这些围观人群之中，当然有董明的一众康宁老乡，而陌生面孔却更多，不下二十几位，男男女女人数都不少。 董明到来时，许自立与对手邢星晨已经在场上开始热身，董明发现许自立的这位对手，身量比自己要高上一些，皮肤白皙，瘦长脸俊气傲然，鹰眉剑挺，虽然给人以生人勿近之感，却也很难让人生厌。 热身的过程比较短暂，双方无非利用半场拉几个高远球，做几个放网，很快就进入到了比赛环节之中。 比赛首先由许自立发球，只见站在双号发球位的许自立，身形一个转体，右臂引动球拍利索地划出了一道弧线，将球高高地发到邢星晨的正手后场。 许自立的发球比较到位，面对这一发球，邢星晨没有像李天业表现出来那么残暴，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规矩地回以直线高远球，他回出的高远球，既高又远，非常到位，羽球来到许自立的反手后场。 许自立快速回撤，面对这么一个没有破绽的后场球，轻杀直线，将球打至对手的正手边线附近，邢星晨侧步移动轻轻一弹，将球以斜线放至许自立的正手网前。 许自立移动速度飞快，大范围移动上网之后，没有过多犹豫，一个直线挑球，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底线，而邢星晨的速度同样不慢，飞快后撤，并且跃起后一个斜线的点杀，将球杀向了许自立的反手边线。 点杀的球速较慢，无法与大力扣杀相比，但邢星晨的速度很快，落点又刁，这样一个点杀，同样具备相当的威胁性。好在，许自立反应很快，脚下发力，身形迅速横移，然后一个扑倒救球，将球救起，并且弹出了一个质量不错的直线近网小球，球来到了邢星晨的正手网前。许自立的这个救球，引得周边围观者一阵叫好之声，而场上的邢星晨，显然也对许自立的表现，露出一点惊讶，当然，他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是一个快速的上网，然后，一个对角球，将球勾至许自立的正手网前。 邢星晨勾球之时，许自己已经从场上站起，见到对手的这个正手对角线，哪怕此时仍在反手区的许自立，却并没有放弃，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以鬼魅般的速度，冲向了正手网前，然后一个大力挑球，以直线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后场，完成了这个被动球的过渡。 一套连环球没有见功的邢星晨，见到机会已经失去，并不着急，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许自立的正手后场，而许自立，则轻轻劈吊斜线，将球回放到对手的正手网前。 让许多人没有意料到，邢星晨与许自立的较量，第一个球居然便打出了多拍，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多拍，最终结束在邢星晨的一记挑球出了底线，许自立得到了第一分，比分一比零。 仍然由许自立发球，同样以高球发至邢星晨的反手后场，而对方一个直线滑吊，将球放到了许自立的正手网前，许自立快速上网，利用上网的身体速度，球拍在球上轻轻一搓，回放了一个高质量的网前球，将球回到了邢星晨的反手网前。 球被许自立放得非常贴网，邢星晨上网之后，想挑球至对方后场，势必很难将球挑得到位，而若想回放网前，许自立却压得比较靠前。好一个邢星晨，在这种两难的选择之中，先以一个明显的挑球动作挥拍，待拍与球将要接触的刹那，却迅速收力，以一个轻巧地假动作完成了对此球的回放，躲过了一劫。 被晃到了的许自立，上网后又是一个直线挑球，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底线，而邢星晨，则是回以了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许自立的正手后场。 这一球的回合少了一些，最终许自立一个跃起杀球之后，邢星晨挡网不成功，结束了回合，许自立再得一分，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在朔平之时，董明观摩过许自立的比赛，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董明，还完全是小白一个，他除了看热闹之外，双方的一招一式，他基本看不明白。但现在不同，虽然他接触球的时间不长，但每个技术动作都经历了系统的学习，更不要说，最后阶段，汤老师还给他安排了残酷的套路球训练，他现在对于羽毛球比赛，也拥有了一定的鉴赏能力。 许自立与邢星晨两人的对决之中，董明感觉此二人在速度方面，不相上下，在其他方面，邢星晨似乎进攻比例相对多些，攻击力也不差，但还没达到李天业那般变态，而许自立的防守意识较强，身体的协调性非常好，经常以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来化解危机。 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失误率都不高，所以，比赛之中，多拍占了多数，每一分的争夺，都非常激烈，因而，他们的比赛具有很好的观赏性，所以，当两人比赛开始之后，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围观人员。 很快，当比分到了十一比十，许自立以一分的领先，来到了场上休整时间，董明这些康宁老乡们，都围了过去。 “自立，我觉得你应该增加一些进攻，特别是有好几次，对方的挑球都不是十分到位，这都是机会啊，可是却被你放了过去。”孙志国凑得最近，对许自立建议道。 “是啊是啊，我看到好几个球，邢星晨都没打到位，自立你下一次一定要注意力集中，有了机会就不要放过。”何元利也道。 “对方的那几个挑球确实不到位，但你没发现对手的假动作吗？如果你站在许自立的位置上，试问，有把握抓住进攻的机会吗？”许自立身边没有教练，于是，这几个康宁老乡，就客串起了这个工作，刚刚说话的，正是刘永怡。 “永怡说得对，大家都是旁观者，当然看得更清楚，如果你们上场的话，或许还不如自立做得好！”孔修成也适时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对手的落点，我觉得经常让我非常不好判断，董明，你觉得，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面对这些老乡们的七嘴八舌，许自立却并没有太多放在心上，他反而问起了边上一直没有吭声的董明。 第366章 许自立的比赛（二） 你打球太保守了，董明心道，还有，打球如下棋，你明明拥有不错的基本功，失误也很少，为什么不多设计几个球路，远近拉吊一下对手，然后，利用你的进攻，来撕破对手的防线，或许这种做法并不一定能使对手陷入被动，但这是当前董明能够为其指出最实际的手段！可惜，董明对于羽毛球场上形势的判断，也处在一知半解之中，虽然他心中这么去想，但他却对自己的见解并不十分确信，心中叹息，哎，如果是他面对这个邢星晨，单纯利用速度优势，就可以将对手拖入体能消耗的泥潭，可问题是，许自立与对手相比，速度优势并不明显！ 等等，董明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别人在询问他的意见，短短几十秒的球场间歇，根本容不得他进行过多思考，索性就拿速度问题讲讲吧，“我曾在朔平见过你的比赛，感觉你的体能还算不错，不知道你在开始的比赛之中，有没有尝试过加速，如果你还有能力加速，而对手无法跟上你的节奏，我觉得这场比赛对你来说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听到董明的观点，许自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水后，轻道，“好的，我尽量尝试一下。” 比赛继续，看得出来，许自立采纳了董明的意见，由于他的突然加速，很快便赢得了两分，比分来到了十三比十，这已经是两人今天比赛中出现的最大分差。 然而，邢星晨的调整也非常迅速，他看出了对手在加速，并且在对手的加速中，让他连失两分，他自然不会让形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因此，邢星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与许自立展开了更为激烈地争夺。 更加激烈的比赛，双方更快的速度，使得两人的失误率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加，比分咬得很紧，最终，许自立没有给对手翻盘的机会，以二十一比十八微弱的优势，赢得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 双方交换场地，董明与一众康宁老乡们，再次凑到了许自立身边，一些恭喜祝贺的话自不会少，而许自立，或许因在第一局中拼得辛苦，他站在场边，除了擦汗喝水之外，嘴巴一直紧紧闭着，没有说出一个字，也没有继续询问董明的意见。 董明知道他急需休息，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许自立添乱，既然没话可说，董明的目光便瞟向了邢星晨那边。 邢星晨参赛，居然有教练跟随，一位五旬左右，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对他交待着什么，说话的同时，双手还不停地上下飞舞，似是对他的布置做必要的补充。 邢星晨的身边，还有一位身高与他相近的女生，女生相貌比较英武，说不上好看，但并不难看，看装扮，也应该是一位参赛选手，右手持着一只折扇，正替邢星晨扇风。 待遇不错啊，董明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对女生又多看了几眼，只不过，董明再一细看，却看出了端倪，这位替邢星晨扇着扇子的女生，居然与他很像，那就不需要怀有什么八卦之心了，因为人家应该不是姐弟，就是兄妹！ 董明的眼神儿，继续在周围观众之中扫过，这一看不打紧，忽然间，两位身着运动装的女孩，进入了他的眼帘。确切地说，是其中的一位，是那位身材稍高些的女生，非常突出，仿佛如夜空璀璨星空，最闪亮的那一颗，站在众人之中显得非同一般的耀眼。 在董明的生活中，身边可以称为美女的人，董淑芬可以算做一个，是那种清秀带有泥土芬芳的美，让人不忍伤害；而左婕的美，更显活泼俏皮，还带着一点点淘气；杨忆清的美端庄大气，却时刻与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人很难走近。 这位女生，身量并不十分高，目测一米六左右，一张白皙鹅蛋型脸，微微垂着，但她的美，让人感觉宁静而安详。 “看啥呢董明？”正当董明神色略有出神之时，身边的刘永怡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嘻笑道。 “哦，怎么了，你有事？”略有不满的扭脸看向小胖子，问道。 “没听到我的话吗？在问你看啥呢！嘿嘿，别不承认，是不是看到了边上的那个红衣女生啊？哈哈！” “看一眼又怎么了，难道说，还不许看不成？”董明撇了撇嘴道。 “爱看几眼看几眼，这个，嘿嘿，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啊？跟我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告诉你！”小胖子似乎发现了董明内心中什么秘密一般，对着董明发出了一声奸笑。 “好听的话还真没有，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话……，没看到比赛又开始了吗？我得看比赛了，可没空听你嘚啵！”董明哪能不清楚小胖子怎么想的，无非想利用这事儿在他身上找找乐子，可是，董明是那么容易上钩的吗？不要说董明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意愿，打听这位女生的情况，哪怕他有，也不会怵头小胖子的拿捏。 “咳，董明，别走哇，哎，跟你说吧，这个女生，也是个牛人啊，她叫沈醉蓝，目前已经被临榆体校录取，曾获得过临榆十岁、十二岁组的冠军，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欣赏一下她的比赛。”见到董明这副样子，没有显示出一点儿的好奇之心，小胖子讨了个十足的没趣，他那副没囊没气的嘴，又哪里藏得住话，不用董明费劲，他就将女生的情况，向董明透露了一个彻底。 还真是个角色啊，听到了小胖子对女生的介绍，董明终于动容，忽然间，他觉得这个名字竟然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董明的回想并没有持续多久，围观人群中另一个人的出现，让他找出了答案。 董明看到的人，正是上午曾观摩他比赛的常华和吕雅彤二人，而这两人，是康宁一中的学生，由此二人，董明很自然地想到了杨忆清。董明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杨忆清时的情景，那是在康宁的一家歪歪羽毛球用品店中，大家有过短暂的接触，而当初在店里，杨忆清不是曾经提到过这个沈醉蓝吗？ 想到了这里，董明不禁又对沈醉蓝多看了两眼，他实在无法想像，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也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吗？ 只不过，董明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许自立的比赛之中，在第二局中，许邢二人的速度，比第一局明显慢了下来，这很正常，第一局后半段的比赛之中，两人都几乎爆发出了最快的速度，但这种速度爆发，却很难一直保持下来，现在两人速度回归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另一个发现，却让董明有种错乱的感觉，没错，就是错乱，只因为，当前邢星晨的打法，让他内心狂跳，无他，邢星晨当前贯彻的打法，居然是他起初想要灌输给许自立的那个方案，逼攻！ 就比如当前一球，邢星晨一个后场高球，发到了许自立的反手后场，当许自立采用滑吊斜线，将球放置到邢星晨的反手网前后，邢星晨选择了直接放网，调动许自立在场上最大范围移动，然而，当许自立急速上网，并以直线将球挑至邢星晨的反手底线后，邢星晨又以一个滑拍杀球，杀向许自立的反手边线。 许自立挡出网前小球，邢星晨又以一个斜线挑球，将球挑至许自立的正手后场，许自立再次迅速后撤，滑吊直线网前，将羽球放置到邢星晨的反手网前，邢星晨一个快速上网，反拍的勾对角，球来到了许自立的反手网前，许自立挑直线到邢星晨的正手后场之后，邢星晨一个直线的大力扣杀，杀向了许自立的反手边线。 这一杀球，有一点回头球的意思，许自立处理起来，显出了一点慌乱，还好，过硬的基本功，使得许自立仍然挡出了一记网前斜线，而邢星晨，却在此时突然加速，对许自立挡出的该球，实施了高点搓放，不仅形成了一个质量极佳的网前球，也让许自立施救不及，失去了一分！ 这就是一整套的大范围调动之后，以杀球来迫使对手回球出现失误的典型手段，邢星晨做得不错，并且利用此手段得分。 邢星晨的突然加速，准备工作非常到位，许自立身处其中却并不自知，其他的人，有多少人能够看透，董明并不清楚，但他正是这种手段的倡导者，邢星晨此种做法，却无法瞒住他的眼睛。 随着比赛的继续，董明心里暗叫不妙，许自立仍然没能完全理解对手打法的真谛，只认为对手或许会在某一球时突然变速，这才导致了他的被动。 事实上，许自立的想法，也不能说完全不对，在第一局与邢星晨的对决之中，正是因为他的率先提速，才使得他赢得了第一局的比赛，而这一场之中，或许，邢星晨打的正是变速的算盘。 许自立也出现了一些改变，任何一个选手的突然变速，都会导致对手出现措手不及，不得不说，许自立的这种改变，确实也让邢星晨出现了一些忙乱，甚至失分。然而，邢星晨的变速，是有计划的变速，通常都出现在几个球的铺垫之下，有了一定把握之后才发动加速，而许自立却不同，他的变速看起来相对有些随意。 这中感觉就有点像战斗中以有准备打无准备，以无心战无心，许自立的变速效果，与邢星晨比起来，如同荧烛之火与日月争辉，因而，第二局的比赛，双方虽然争夺激烈，比分也被慢慢拉开，最终，邢星晨以二十一比十五，相对悬殊的比分，扳回一局，双方战成了一比一平，将比赛拖入了决胜局。 第367章 许自立的比赛（三） 与邢星晨战成了一比一平的许自立，再次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回到场边的他，先抄起了矿泉水，就是一阵猛灌，然后，又将身上可以拧出水的运动服换下，这才拿起毛巾，擦拭起了身上的汗水。 “自立你要撑住啊，对手强攻压制你，你同样也可以展开对攻，形成互相压制！”孙志国看着疲惫的舍友，仍然积极地替他出着主意。 “或者更应该加强一下网前的争夺，只有网前增加了拼抢，才能逼迫对手率先挑球，限制对手的进攻。”孔修成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而他们，却忘记了旁观者清这句话，并没有意识到，许自立实际上已经尽力，他们所讲，许自立又何尝没有进行过尝试？ “连续性加速已经不适合自立，我想，他起码还能做到偶然突发性加速，我认为，这种手段不失为一种打乱对手节奏的途径。”小胖子刘永怡也拿出了自己的观点，希望能够为许自立带来些许帮助。 体能的大量消耗，使得许自立根本不愿开口，甚至，他自己都感觉，思考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当前他最渴望的除了休息，还是休息。 第三局比赛打响了，或许小伙伴们给他出的主意被他采纳，果然，刚一开局，哪怕许自立已经体能消耗严重，仍然向对手发动了反压制进攻。 就比如第一球，邢星晨以后场高球开局，将球发至许自立的正手后场，许自立一个滑拍的直线收吊之后，球来到了邢星晨的反手网前。 快速上网的邢星晨，没有犹豫将球回放，然后守于近网位置，迫使对手挑球。许自立对于该近网球，同样没有犹豫，以直线挑球至邢星晨的反手后场，而邢星晨，再次启动强攻模式。 直线大力扣杀，将球杀向许自立的正手边线，许自立早有防备，此球对他威胁不大，到位后手腕轻轻内旋，挡出一个斜线网前球，球来到了邢星晨的正手网前。 邢星晨在扣杀之前，同样清楚，此球不可能给对手带来多少麻烦，相反，他也知道，杀完此球之后，会加大自己的场上移动，但他必须杀球，他要用此来让对手清楚他的进攻决心。 杀球之后的邢星晨，从反手后场，迅速移动到了正手网前，完成了一次大范围移动，上网后邢星晨的接球点较低，没有给他留下手中变化的空间，他一个大力挑球，将球挑至许自立的反手后场。 这个时候，许自立动了，面对这个相对到位的后场球，同样发动了进攻，一个跃起的大力扣杀，羽球以斜线飞向了邢星晨的反手边线。 邢星晨场上速度很快，一个快速的侧移，然后又一个扑倒的救球，挡出了一个近网小球，球来到了许自立的正手网前，而许自立，同样一个大范围的移动，来到网前后，以直线将球挑至了邢星晨的反手后场。 至此，双方均采取了进攻的压制手段，使得场上再次形成了四方拉开的局面，二十几拍的多拍，最终以邢星晨底线出界结束了回合，许自立得到了第一分。 在双方这一分的争夺之中，邢星晨率先开启了强攻模式，虽然没有威胁到许自立，但也将对手拉得很开，而许自立，比赛中同样不甘示弱，以相同的强攻手段，打破对手固有的节奏，将争夺带入到了僵持的四方球较量之中。 双方进行的是决胜局的比赛，体能都出现了严重下降的两位选手，任何一个回合的争夺，几乎都不可能做到连续的强攻，在此时，强攻除了使得双方更早进入四方球阶段，也仅能作为一种威慑力存在。正是有了这种威慑，两人在四方拉开之时，才会更加追求出球质量，以防备对手的进攻威胁。 体能的严重下降，带给双方选手的不仅仅是攻击力的减弱，两人保持技术动作的规范性，也变得非常困难。体能正常的情况下，经过系统训练的选手，几乎每一次击球动作都可以做得标准，鲜有失误情况发生。 体力不支，同时又需要防备对手的进攻，便对运动员提出了苛刻的要求，选手只有在击打每一拍的时候，都保持着极致的注意力，才可能尽量避免失误的发生。此事说起来容易，但对于一个疲惫的人来说，想要一直高度集中注意力，显然并不现实，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就像当前场上的许自立与邢星晨。 随着比赛的继续，两人几乎完全进入到了四方球的较量之中，零星的强攻，在两人的比赛之中，越发罕见，偶有其中一位选手的突然变速，都可以让对手出现一阵的忙乱。 决胜局交换场地之时，许自立以十一比十勉强领先，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董明已经可以看得出来，目前两人已经进入到体能与意志力的比拼阶段，谁的体能占有优势，谁将赢得比赛，在体能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就要看谁拥有更强的心理素质。 “自立，好样的，坚持下去！”小胖子刘永怡也清楚，比赛打到这个时候，无论哪一方都无法再做出太多调整，取胜的关键就在于坚持。 “你能行的，我看好你！”方知文也轻拍许自立的肩头，鼓励道。 “加油啊，自立，我来看你比赛了！”让大家有些好笑，一身是汗的吴雨，居然也跑了过来，替许自立加油助威，不用问，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比赛。 “吴雨你都打完了啊，战况如何？”何元利看着竹杆一般的吴雨，嘻笑问道。 “输了，零比二，小组赛第三场我都不用打了，打了也是输，哈哈。”吴雨一脸无所谓地道，他已经完全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省级赛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体验，而他，并不属于这里。 “输就输吧，看你也没往心里去，正好，过来看看自立的比赛，相当精彩的比赛！”刘永怡轻笑道。 看到双方十一分交换场地，吴雨当然清楚这是决胜局，不由得啧啧道，“没想到啊，小组赛就争夺得这么激烈，哎，不看不知道，还以为都像我们小组那般，和风细雨的！” “每个小组都不相同，我们小组争得同样激烈！”方知文白了吴雨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已经上场的许自立的身上，忽然间，他一扭头，看向了旁边的董明道，“咦，对了，董明，如果你遇到邢星晨，会怎么打这场比赛？” 咳，这个问题问的，好像太笼统了吧，只不过，董明稍一细想，忽然醒悟，他没有强攻的能力，还能怎么去打，无非便是与对手四方球拉开，与对手拼速度，耗体能，除此之外，他能想到的，还有在网前寻求机会。想到这里，董明开口了，“我也没有太好手段，估计应该采取许自立相近的打法吧，他们二人的比赛，只能看谁能坚持到最后阶段。” “我反而觉得你对上邢星晨的话，胜面应该更大一些，你在场上好像就没有死角一般，总能比球更早到位。”方知文咕哝的时候，许自立与邢星晨的最后阶段比赛，已经打响。 或许刚刚经过短暂的休整，许自立一上来，就率先发动了一次强攻，一个反手后场位的斜线杀球，直接杀中了邢星晨的反手边线，这么一个落点刁钻的杀球，让许自立得到交换场地后的第一分，比分来到了十二比十。 再接下来，邢星晨似乎加强了网前的争夺，哪怕许自立压得十分靠前，仍然坚定地与之周旋在网前，这便为他创造了更多后场机会，几次的强攻，对许自立的防线进行了强行突破。还别说，邢星晨的这一变化，效果看来不错，在他的努力下，比分被追到了十五平！ 许自立比邢星晨小了一岁多，身材也没有对手高大，不像对手身高臂长，这种差异，在双方体能都不出现问题的前提下，对双方的比赛影响并不明显。但到了比赛最后，双方速度已经出现明显下降的情况下，这种差异会被放大，换句话说，此时邢星晨能够以更少的跑动，实现与许自立的僵持，等于变相地让邢星晨拥有了更高的速度。 羽毛球的较量永远存在一种东西，就叫做此消彼长，双方速度差距一旦显现，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速度慢的一方，疲于奔命，越陷越深，而占据优势的一方，不仅可以更加从容地回球，甚至，与对手相比，体能恢复速度同样占有优势。 就比如接下来一球，邢星晨在正手网前高点接球，一个高质量的回搓，使得许自立不得不奋力将球挑起，现在他的挑球，早就失去了比赛开始时的水准。面对这么一个有失水准的来球，邢星晨轻轻跃起，然后，并没有选择大力扣杀，一个劈吊，体现出了他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将球吊至了许自立的正手网前，一心防杀的许自立，只能无奈地看着羽球落地，望球兴叹。 还比如另一个球，许自立刚刚一个反手网前的直线挑球，将球挑至邢星晨的正手后场，而对手一个快速的斜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许自立的正手后场。 如果正常情况下，该球虽然要求选手大范围跑动，对许自立半点威胁全无，但此时不同，对手掌握着比赛节奏的同时，他自身的速度也无法与比赛之初相比，因而，简单一记后场球，居然让许自立出现了身体不到位的情况。 许自立身体不到位，就意味着无法正常发力，而无法正常发力，预示着接下来后场回球难以到位，在这种情况下，许自立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轻吊网前。 然而，轻吊网前就可以让他摆脱危局吗？答案是否定的。见到许自立步法没有到位的邢星晨，早就已经压上了网前，此时他根本不担心对手回他后场，后场球飞行时间较长，到时候他可以从容回位，他当前所关心的，只有网前。 果然，见到对手勉强打出了一个劈吊后，早有准备的邢星晨，飞身上网，直接将此球扑中。 第368章 许自立的比赛（四） 比赛的最后阶段，许自立已经完全无法跟上邢星晨的节奏，这无关双方水准，年龄及身材的差距，是导致许自立失败的根本原因，但这便是比赛，双方进行的是十二岁组的较量，尽管比赛做到了尽可能的公平，却无法顾及所有细节。许自立输了，以十七比二十一，最终输掉了决胜局，输掉了他的首场小组赛，接下来的比赛之中，他只有在全胜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取得小组出线权。 似乎与自己处在了相同的境况之下，看完比赛的董明，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与许自立一样，他又何尝不是输掉了首场小组赛？ 董明还有两场小组赛要打，虽然见识过小组另外两名选手的对决，但参赛经验极少的董明，却很难对自己的比赛能力给出恰当判断，他并不能肯定与那两位选手相遇后，自己能够发挥出怎样的水准，最终结果如何，只能打上一场才能知道。 许自立与邢星晨的比赛结束之后，董明却惊奇地发现，那位卓然超世的沈醉蓝，竟然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然而，当董明见到此女的目光，紧盯着同处身边的那位谢顶教练之时，才明白这是人家教练在召集自己的弟子，董明同时也发现，一起围在教练身边的，居然有近十位选手。 “我们先恭喜邢星晨同学，在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情况下，仍然取得了一场可喜的胜利，接下来，暂时没有比赛的同学，大家可以一同去观摩姬飞同学的比赛，他也是我们临榆体校，有希望小组出现的选手。” “上午姬飞好像输得挺惨吧，他也有希望小组出线吗？”一位同学有些不认可地道。 “我再次重申一下，有比赛的同学，或者不愿意继续观摩的同学，都可以不去，但你们不要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老师让你们去有老师的道理，就比如这位姬飞同学，上午的比赛老师虽然没在现场，但通过老师中午与他的交流，知道下午这场是他的关键比赛，一旦能够取得胜利，小组出线自是没了问题。” 听到教练如此一说，其他同学再无人发言，董明现在才看明白，原来这位谢顶老师，是临榆体校的教练，而这些学生，都是刚刚被体校录取，但却没有正式成为体校学生的选手。 怪不得，一名教练，居然带了这么多的学生，而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非多么熟悉的样子，董明当下释然。 既然许自立输了，董明也没必要继续留在五号场地，与汤老师一道，返回了自己的三号场地，现在三号场地上，参加比赛的人，应该就是李天业与范经纬。 然而，当董明与汤老师回到自己的场地之时，却发现，场地上面，却站了两名G组选手，分别是何嘉实与耿齐，这两名选手已经开始热身，这表明，李天业与范经纬的比赛已经结束。 抬手看了看手表，董明才发现，刚刚许自立与邢星晨的比赛，竟然耗时一小时，与汤老师对视了一眼，董明叹息一声道，“错过了李天业的比赛，哎！” “看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你还有啥可遗憾的？难道你还认为李天业跟范经纬两人的比赛，还能有什么悬念不成？”汤老师笑吟吟地道。 即便李天业赢得了比赛，也总要看看是怎么赢的吧！董明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却并没有反驳汤老师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即将开始比赛的何嘉实与耿齐身上，开口道，“不知道这两人谁的实力强一些，我更看好何嘉实。” “何嘉实上午表现出来的水平不错，但由于他的对手吴雨太弱，现在也很难判断他与耿齐到底谁会更强。” “不会吧，难不成汤老师认为，耿齐还会比何嘉实强？”董明一副蒙圈的表情，看向了汤老师，上午三号场地的比赛董明一场都没有落下，从头看到了尾，无论从基本技术动作，还是脚下的步法，何嘉实都显示出了不俗的实力，而耿齐显示出的整体实力虽然不弱，但董明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得出存在若有若无的“野路子”影子。 所谓的野路子，指的是那些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的选手，这类选手看起来动作花哨，也具备一定的实力，但是，他们面对真正的高手，马上就会现出原型。耿齐显然经受过训练，然而，他的动作仍带有许多不规范，这种不规范动作当然不会源自教练，必然在他训练之前便已经养成。动作的不规范会严重限制球员实力的发挥，特别到了比赛后期，体能下降的时候，对实力的影响将更为明显。 何嘉实对阵耿齐，就有点儿正规军对阵土匪的感觉，在他们的对决之中，耿齐实力虽然不弱，但能够强得过各方面能力都不差的何嘉实？ “老师的意思，只是之前对他们并不了解，仅凭一两场比赛，很难对他们的综合水平做出客观的评价，如果仅凭上午的比赛，老师认为，他们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最终谁会赢得比赛，都不意外。” 董明与汤老师说话期间，何嘉实与耿齐的比赛已经开始，首先由何嘉实发球，一个后场高球，发到了耿齐的正手底线，耿齐看到压得相对靠前的何嘉实，以直线点杀对手反手边线。 何嘉实快速侧步到位，反拍借力一弹，将羽球弹向了对手的反手后场，再次将耿齐调动至后场。此后场球让耿齐稍显匆忙，然而，耿齐的回球却让董明眼前一亮，他展示出了超强的身体协调性及腰部力量，在这种相对被动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继续给出了一记点杀，以斜线球再次杀向了何嘉实的反手边线。 耿齐第二记点杀，有一点拦截的意味，若想对羽毛球实现中途拦截，球员必须拥有极好的身体素质和个人能力，很显然，这一记点杀，有些出乎何嘉实的意料之外。 何嘉实想过对手在出现轻微被动之时，或许轻吊，或许以高远球回击，却没想到，对手还有能力进行拦截杀球，杀球落点还是一个重复落点。 何嘉实救球不及时，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地，耿齐得到了比赛的首分，比分一比零。 耿齐发球，当他将球发起，何嘉实直线滑拍轻吊，将球放到他的正手网前，耿齐快速上网回放，何嘉实以一个斜线挑球，将球挑至耿齐的反手后场。 见到没有什么机会的耿齐，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何嘉实的正手后场，双方展开了四方球的较量。 这个多拍较量，以耿齐一个回球出边线结束，双方战成一比一平。 发球权回到了何嘉实手中，当他将球发至耿齐手中后，耿齐发现没有太好机会，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何嘉实的正手后场，而此时，何嘉实动了，只见他高高跃起，一个大力扣杀，以直线将球杀向了耿齐的反手边线附近。 刚刚耿齐的后场球非常到位，何嘉实此球属于强攻，没有给耿齐造成什么麻烦，只是球拍轻轻一挡，球便以直线，回到了何嘉实的正手网前。 何嘉实杀球后快速上网，在高点捕捉到了来球，扑球虽然已经来不及，却不影响他在高点接球，只见他做出一个标准的搓球动作，却在见到耿齐重心前移之后，手腕陡然发力，推出了一个后场球，飞向了耿齐的正手底线。 这一球，何嘉实之所以能够如此从容，便是因为他在网前捕捉到了来球高点，能抓住高点，对手便可以任你去揉捏，没有例外。 耿齐的反应快得出奇，只见他二次启动之后，身体快速后撤，在脚步根本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强行扭动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挥拍重重地抽在了球上，一个快速低平球，沿直线，飞向了何嘉实的反手底线。 耿齐的救球，不能说不漂亮，回球线路，也问题不大，然而，刚刚取得先机的何嘉实，哪会放过眼前的绝好机会，耿齐已经被他逼到了正手底线，反手网前便形成了空档。何嘉实一个漂亮的转体，背向对手，以反拍技术，打出了一记斜线劈吊，将球回到了耿齐的反手网前。 耿齐的速度再快，在这种有时间差的情况下，被何嘉实这么一个加速调动，回位已经不及时，何嘉实得分，比分来到了二比一。 双方这么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董明才惊奇地发现，果然如汤老师所言，两人几乎谁都无法限制对手，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两人比拼起来，最终还是回到了四方球上面。相比较而言，何嘉实的进攻数量相对多些，通常喜欢在进攻之中寻找机会，而耿齐则不同，他更注重出球瞬间的变化，说白了就是假动作较多，并借此寻找对方的弱点。 两人的比赛，从精彩程度上看，并不逊于许自立对阵邢星晨，而两人的比分，也一直咬得很紧，最终也通过了决胜局，才决出了胜负，何嘉实险胜。 两人结束比赛之后，董明又看了眼手表，发现他下午观看到的两场比赛，居然都打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这说明了两场比赛的对阵双方，都拥有着非常不错的实力，且水平接近。 结束比赛的两人，在裁判的记分表上签字离场后，接下来就是董明与侯鲲的比赛。 “上场后，不要忘了，你的对手是左手选手哦！”看着收拾利索准备上场的董明，汤老师轻声叮嘱道。 董明轻轻点头，然后来到场上，与侯鲲开始了热身。 第369章 董明的第二场比赛 董明与侯鲲的比赛打响，侯鲲选择了场地，董明率先开球，站在双号发球位的董明，以反拍，发出了近网小球。 左手持拍的侯鲲，以球拍正面接球，做出了一个看似要挑球至董明反手底线的动作，却在球拍与球接触的刹那，力道一轻，同时拍头一沉，变换成了一个放至董明正手网前的小球。侯鲲的这一放网很有讲究，不仅改变了击球力道，同时，也改变了飞行轨迹，具备极大的隐蔽性与欺骗性。 然而，经过汤老师悉心教导过的董明，技术如何先放到一边，基本的羽毛球理念却学得非常扎实，哪怕对手有了明显的击球意图，董明也能做到对手不出球，他便不会动。 所以，侯鲲放网时那些迷惑对手的动作，对上了董明后显然等于在瞎耽误功夫，况且，一个简单的放网动作，那些被他凭添进去的假动作，反而导致放网质量也被打了折扣。 羽毛球比赛之中，放网之后要盯紧网前，同样也是打球的基本常识，放网后的侯鲲，也很好地贯彻了这一良好素养，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对面董明的表现，并不在他的常理之中。 首先，侯鲲的放网由于夹杂了假动作的缘故，质量并不如意，其次，董明脚下极快的速度，使得董明上网后，在高点便扑捉到了来球，当然，还有最后一点，放网之后，侯鲲将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到了网前。 侯鲲的假动作没有骗到董明，而后者上网后，看似一个网前回放的动作，发现对手出现上网启动征兆，突然拍头上翻，手腕发力，一个平推，以直线将球推向了对手的左手底线。 董明这个推球既平且快，将球推向了侯鲲的身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侯鲲，只得二次启动，身形急速后撤，在身体完全没有到位的情况下，一个大力的直线抽球，意图将球回至董明的正手底线，实现被动球的过渡。 侯鲲的想法是好的，只是救球过于勉强，急切间虽然尽力调整，却没有足够空间让他矫正回球线路，此球，打出了董明的正手边线，董明得分，比分一比零。 第一分的争夺，包括董明的发球在内，双方只打了四拍，便宣告结束，看似简单的四拍回合，无论是侯鲲在接球时的变向与收力，还是董明不为所动的快速上网，所有这些理念与技术动作，在简单之中却包含了两人对羽毛球的理解。 双方在这一回合较量之中，董明胜出，这一球的胜出，不能简单地说董明的理念比对手先进，理念这东西是共通的，双方都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侯鲲会失掉此分呢？原因便是他在第一个球的处理之中，恰好挑战了董明的强项，董明不会被他的假动作欺骗，同时他拥有不同寻常的速度，既然侯鲲从这方面下手，只能说他运气不佳。 得了一分，站在单号发球位的董明继续发球，而侯鲲，有了第一个球的教训之后，不再准备与董明在网前纠缠，以一个带有停顿的斜线挑球，将球挑向了董明反手后场。 实际上，侯鲲的这个挑球，仍然加入了假动作的元素，只是这种粗糙的假动作，对于董明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他一个急速的后撤，快速到位，然而，当他准备击球的时候，却发觉，此球带有出界的嫌疑。 接还是不接？董明到位很早，此时他接打此球完全没有压力，只是，恰好因他到位极早，他可以更加准确地对此球做出判断。 果断放掉此球，羽球落在了底线以外约三厘米的位置，董明判断正确，再得一分，此球，双方只打了两拍，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再得一分的董明，也回想起了上午侯鲲对阵范经纬的情景，当初双方限制对手进攻的手段，除了网前争夺之外，回给对手的后场高球，都近乎疯狂地瞄向了底线，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方面出现失误，刚刚侯鲲打出的这一记出界球，便切实地说明了他一贯的出球作风。 先失两分的侯鲲，似乎对于当前的落后，并不以为意，看不出半分急切之色，面对董明的第三次发球，他秉承了一贯的接球作风，仍然以一个停顿，然后将球挑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此球，同样没有保留地挑向了董明的底线。 董明心中好笑，暗叹这个侯鲲也够执着，感觉此球出界嫌疑并不明显，董明不会放过，以一记劈吊，将球吊至对手的正手网前。 董明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使得侯鲲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判断出他的回球线路，略有迟滞之后，飞快上网，虽然没能抢到高点，接球高度却也不低，没有犹豫直接进行了回放，因为，他回放之后，董明想要接球，需要进行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 侯鲲却并不知道，早在他刚刚完成启动之时，脚下速度飞快的董明，便已经完成了原点回位，同时，将注意力高度地集中到了网前。 羽球刚一离开侯鲲球拍的刹那，董明动了，不仅启动速度惊人，上网速度同样让侯鲲瞠目，只见董明抢到羽球高点之后，飞快地一个弹挑，将球挑至侯鲲的左手底线。 羽球飞起之时，侯鲲根本没有来得及回位，他没有马上回到原点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原因之一自然是董明的速度，奇快的上网速度打破了侯鲲的一般性认知，他虽然也能看得出来董明速度优势明显，却不想，董明的上网速度还可以更快；而另一个原因，却是侯鲲放网之后，他的注意力全放到网前，认为自己的后场根本不会受到威胁，放松对后场的保护，也是球员通常的做法，所以，他回位并不及时。 然而，恰好是被他认为没有威胁的后场，却迎来了董明的一个快速挑球，不得以，侯鲲匆忙回撤，以一个到位的直线高远球，将球回至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侯鲲的这一过渡回球，质量虽然不错，有一点却不能无视，那便是他在回球过程中非常仓促，依靠的只是他的本能在回球，根本谈不到什么动作一致性，因而，他的回球线路被董明轻松掌握。 面对侯鲲的正手后场球，董明起跳了，没错，他罕见地起跳了，经受过一年弹跳训练的董明，跃起高度同样惊人，他不会跳杀，可是他为什么仍要跃起？ 实际上，董明自己清楚，他的跃起，只是为了让他在劈吊时，能抓住更好的高度，以便让他的吊球获得更加近网的效果，另外，他抓住了对方的来球线路，起跳接球可以使得他更早一刻击打来球，拥有一定的加速效果，这是他起跳的目的。 但董明的这一跃起，放在侯鲲的眼中，却变成了大力扣杀的前兆，马上精神紧张起来，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左右边线附近，时刻做好防扣杀准备。 谁也没有想到，哪怕在跃起的时候，董明仍然保持了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他的出球动作几乎迷惑住了所有人，当球被他轻巧地劈吊出之后，场外传来阵阵轻微的惊呼之声。 侯鲲的判断同样出现了问题，绝没想到，董明竟然会在起跳充分的状态下，没有选择扣杀，而是给自己来了一记劈吊！慢了半拍的侯鲲，虽然也奋力上网，希望尽力救回此球，然而，准备严重不及时的他，哪怕再如何尽力，却力有未逮，此时侯鲲有种想哭的冲动，尼玛，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选择杀球呢？ 到现在为止，董明与侯鲲的较量之中，得到的三分，居然有两分来自自己的主动进攻，对于一个没有进攻能力的董明来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 随着比赛的继续，侯鲲脸上的那股子淡定，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换上的，却是一副苦逼模样，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对董明的时候，尝试使出了各种他能够想到的手段，却无一奏效！ 想着强攻突破，无奈对手发球只发近网小球，而在双方僵持之时，对方回给自己后场球的时候，多半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哪怕是他引以为傲的手上假动作，在董明的面前也近乎失灵，无论他怎么变换，董明只坚持一点，球不动，他不动，而一旦对方出球，董明的速度却又快若流星。 侯鲲当然也清楚，在这场比赛中他处处受制的根源，只有速度一点，他也尝试过加速，希望在速度方面与对手一较高下，然而，在加速之后，他才更加清楚，自己与对手的差距之远，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像。 羽毛球比赛，速度差一分，比赛输十分，何况，他与董明之间的速度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这种巨大的差距根本无法弥补，而速度方面被对手压制之后，他的长处，比如进攻优势，却因自身都被对手调动得疲于奔命，几乎没有施展机会！ 侯鲲与董明的比赛越打越心凉，董明每一个球打出来看似得平平无齐，但人家只占据了一个“快”字，放在侯鲲的面前，便是无解之题。 两人的较量，侯鲲以十三比二十一的悬殊比分输掉第一局后，第二局更是凄惨的只得到了九分，比赛便宣告结束。 随着董明赢得了比赛，也代表着三号场地第一天全部比赛结束，转过天来，G组及H组将在这块场地进行剩下四场的小组赛，所有比赛结束之后，每小组的第一、二名，进入三十二强，进入淘汰赛。 “感觉怎么样，看你今天打得挺轻松的，明天最后一场对上范经纬，不会再有什么压力了吧？”汤老师笑眯眯地看着董明，一脸轻松地道。 “下午的比赛不难，确实像汤老师说的那般，侯鲲不是矛，整场比赛，几本没得到多少进攻机会，不过，汤老师，之前听您说过，左手选手线路诡异，可是我今天对阵侯鲲的时候，也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啊？” “在你们的比赛中，侯鲲的速度受到了你的压制，导致他的特点根本没有机会展现出来，所以你的比赛才会这般轻松，如果遇到一位水平相当的左手选手，你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松了。” 董明已经结束了第一天的比赛，但他见到馆内还有众多场地上仍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便有了想去观看一下的意动，他看了看汤老师，正准备询问汤老师的意见之时，却猛然看到，一个人影，正慌张地向他走来，待看清来人之后，董明却不禁眉头一皱。 第370章 电话 不用问，让董明皱眉的这位，正是他的二哥董林，只见董林上身穿着一件英文字母的白色T恤，下穿一件沙滩短裤，趿拉着一双拖鞋跑进了体育馆里。只见董林在凑近董明之后，悄声在董明耳边嘀咕道，“坏了，坏了，熊伢儿，全坏了！” 看了看身旁不远的汤老师，董明露出了一脸苦笑，却见汤老师在看到董林之后，并没有露出其他神色，反而对董明劝慰道，“有事情你就先忙吧，不碍事的。” 董明轻轻唔了一声之后，却是不知道，下午继续观看比赛的想法，会不会要泡汤，董明对董林，语气平静地问道，“出啥大事了，慌慌张张的？” “我，我刚刚给爷爷打电话了，报完平安之后，本不想说出我的行踪，但爷爷说啥都不干，一个劲儿的问我现在到底在临榆的什么地方，说是如果我继续隐瞒的话，他会马上报警，让警察帮忙把我找出来。” 听完董林讲述的董明，心里腹诽起来，他看了看这个明显慌了神儿的二哥，暗道，如果你平时做事靠谱一点儿，何至于让老爷子对你这般不信任？董明轻轻吐了一口气出来，继续问道，“所以，你把自己的打工地方跟爷爷讲了？” “没，我没讲，不过，我跟爷爷说，在临榆我见到你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做的是正当营生，爷爷这才做罢。”起初的时候，董林说话还有些底气，只是，到了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已经细若蚊吟。 听到此处，董明心里的火气腾地就冒了出来，一开始，不让自己跟家人提及他们在临榆遇见的是董林，而他自己却不跟自己商量，把两人见面的事情主动跟爷爷说了出来，这让他董明如何自处？董明一脸恨恨地看着这个以自我为中心，却有没有什么担当的二哥，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发泄，难道要数落董林一通，拿这个没囊没气的家伙出气吗？还是算了吧，董明心中自嘲地一笑，两人这种至亲的关系却无法抹杀，无论自己怎么去做，他依旧是他，自己还是自己，只怪他有这么一个遭恨的二哥。 “你把我们在临榆相遇的事情，告诉了爷爷？那么我问你，爷爷问到我之后，我应该怎么说呢？先别忙着替我出主意，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今天会跟家里联系，同时，不会对爷爷隐瞒你的事情。”被气极了的董明，毫不客气地对董林道。 “别啊别啊，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才把你说出来的，你就帮我遮掩一下不行吗？”见到董明这种表态，董林慌了神儿，低声下气地央求道。 “你别求我，之前我答应你不把你的事情跟家里人讲，是建立在家人不知道我俩在临榆见面的情况下，现在，是你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家人，反过来让我替你隐瞒，你说说看，让我怎么去隐瞒？” “爷爷问你之后，你就说我现在的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呃对了，是一份正当的营生，好了熊伢儿，只当二哥求你，就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情谊份上，帮二哥一次，好不好啊！” 听到董林的话，董明心中猛翻白眼，在他小的时候，欺负他最多的人，就是董林，后来随着董林去了采石峪去上中学，两人接触渐少，董林对他的欺负才宣告结束，如果说，这也算是情谊的话，真不知道董林这个猪脑子是怎么想的！想到了这里，董明不客气地拒绝道，“你希望我替你隐瞒？那么别把见到我的事情讲给家人啊，既然你自己把这件事情给讲了出来，那你说说看，我还怎么替你遮掩？” “是爷爷一直逼问我啊，我不得不说……” “你也知道爷爷会逼问你，难道爷爷问起我之后，不会逼问我吗？你自己都扛不住的事情，还想让我替你扛？”董明打断了董林的话，不客气地道。 正当兄弟两个说话之时，却不想，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董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眼看向了汤老师的方向，却见汤老师从包里掏出了一只粉红色的小巧手机，然后接听了起来，只不过，很快，董明见到汤老师的目光瞟向了自己，然后指了指手机，示意董明过来接听。 “气死我了，熊伢儿，在临榆见到你二哥的事情，咋没有告诉我啊，别急，我知道，肯定是你二哥不让你说的，快点儿告诉我，你二哥现在在哪儿了，大半年啊，大半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知道不知道家里多担心他啊？”董明拿起了汤老师的手机，刚刚“喂”了一声之后，听筒里就传来了爷爷那急切的声音。 “爷爷，您怎么把电话打到汤老师这里了？”董明心里也开始快速地翻腾了起来，实际上，他也希望董林的事情能够圆满解决，哪怕他非常不待见这位二哥。但他知道爷爷的脾气，还有那个大伯，如果这两位听说董林的消息之后，怕是会第一时间就会赶到临榆，而现在这份董林非常看中的工作，怕也马上泡汤。因而，虽然他与董林的交流，并不愉快，但董明更希望劝说家人，在处理此事之时，保持更多的理智，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做出一些事情，让董林对家里生出不可挽回的怨念。 “咳，咳，爷爷也没有办法，从你们黄老师那里要来的电话，熊伢儿，快跟爷爷说说，你二哥到底在哪里，他去临榆做了什么，没干啥违法的事儿吧？”爷爷的话问得很急，恨不得马上就能知道董林所有信息。 “那你们准备让二哥回家是吗？”面对爷爷的盘问，董明仍然徐徐说道，丝毫没有因爷爷带给他的压力，乱了方寸。 “你这是啥意思，熊伢儿，我跟你说，你二哥从家里跑出去本是他的不对，怎么，你还想替那小子说话是吗？回家，必须回家，难道是家里对不起他了吗？辛辛苦苦把他养到这么大，书也不好好念，最后还一声不吭就跑了，都大半年了知道不，看回来怎么收拾这小子！” 老爷子当然气儿不顺，等了大半年，终于接到了董林的电话，却没想到，这小子不仅不准备回来，而且连去了哪里都不愿意告诉家里，如果不是自己诈了他一声，甚至连在临榆见过熊伢儿的事情，都不准备告诉自己。是了，一定是熊伢儿见到了他二哥后，才逼着他给家里打了这么一个报平安的电话。至于熊伢儿为啥没及时跟家人联系，爷爷倒没想太多，他至少让董林跟家里联系了。 “爷爷，别生气，我好像听到您又咳嗽了。”听到了爷爷焦急的话，董明却没想马上劝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正在气头上的爷爷，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 “熊伢儿你别打岔，还不都是给那小子气的，他不想回来，在外面还能干啥，快点儿说说，这小子在哪儿，今天……，呃不，明天，我跟你大伯就到临榆去把他给带回来！” “爷爷，咳！”董明轻咳了一声，继续劝慰道，“您的焦急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您跟大伯让二哥回村之后，让他做什么呢，要知道，他的心思，早就不在了村里，您能保证他回村之后，就不再往外跑吗？” “他敢，再敢跑，瞧我不打断他的腿！哼，别再兜圈子了，你不跟爷爷说，是不是怕你二哥怪你？放心，你别怕，有啥事儿，你只管往爷爷身上推。” 董明有啥可怕的，他隐隐能够看得清楚，一旦爷爷与大伯准备来临榆，董林或者会放弃他珍惜的临榆体校食堂的工作，前往他处，又或许他没有离开，但在被接回家不久之后，仍免不了再次离家出走，到时候，家人不仅很难再找到董林，甚至董林很有可能与家人离心离德，最终与家人形同陌路。与其出现这种结果，董明倒是觉得董林继续留在临榆，才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董明对爷爷加重一些语气又道，“二哥纵有千般不是，但他在临榆得到了一份来之不易的正当工作，他也非常喜欢这个工作，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自食其力，难道，这不是家里所希望的吗？如果您觉得一定要让他回村里，那么，他回到村里之后，能做点什么呢？家里只有那么一点儿的耕地，还需要多少人去守着不成？” “熊伢儿你行啊你，教训起爷爷来了，不是爷爷不信你的话，社会太复杂，你们那么小，许多事情你们根本看不清楚，行了，快点儿告诉爷爷，你二哥在哪里，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大伯，商量着明天去临榆的事情。” 董林看到董明并不是刚刚嘴上说的那般，非但没有直接卖掉自己，而是在苦口婆心地替自己说着好话，心中也是千头万绪，紧张兮兮地看着拿着董明的反应。 仿佛见到了董林投来的目光，董明与之对视了一眼，叹息爷爷竟然比自己想像之中还要倔强，他继续道，“爷爷说社会复杂我相信，我也知道二哥在找到当前工作之前，到货站当过搬运工，去酒店干过勤杂，可见他得到现在这份工作是多么的不易，爷爷您就真的忍心看到二哥失去当前这份吃尽苦头才获得的工作？他的这份工作辛苦是辛苦了一些，收入也不算高，但却是一份正当的工作。” “熊伢儿你也别再替你二哥说话，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快点儿告诉我……，等等，你说什么，你别骗爷爷，就凭你二哥那个性子，也能找到正当工作去做？别又是在什么网吧或者台球厅混吧？” 知道爷爷终于肯听自己的解释，董明心头稍松，他缓了缓心神，然后一字一句地道，“绝对的正当职业，并且，二哥现在就跟我在一起，爷爷，要不然，您听二哥自己和您解释？”董明说完，将电话递到了董林的手中，当董林拿到微微发热的手机，他知道，该说的话，董明已经替自己说了，如果现在还不能做通爷爷的工作，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董林与爷爷说了什么，董明并没有去听，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居然很快，就见到董林笑嘻嘻地将手机还给了他，然后道，“爷爷想通了，也不再催着我马上回家，还说过段时间会来临榆看我，哈哈，这次多亏你了熊伢儿！” “真是奇怪，爷爷到底是怎么被你说服的？”董明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的不解，询问道。 “也没说别的，我直接告诉了爷爷工作地址，然后说，不信的话，可以让爷爷直接问熊伢儿你！”董林面露得意地道。 董明却是一愣，这不科学啊，明明他在爷爷那边没少说董林的好话，爷爷却根本听不进去，怎么话让董林一说，爷爷却深信不疑，那么，到底爷爷更相信自己还是二哥呢？ 第371章 宿舍成绩不太好 爷爷是怎么想的，董明猜不出来，但董明对爷爷的想法，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总之爷爷的首肯代表着董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也不需要再在这件事情上走太多心思。 爷爷被安抚好了，董林走得很匆忙，正如来时那般，临走前只是匆匆撂下一句话，“食堂那边还很忙。”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或许因董林来体育馆的打岔，又或许现在馆内仍在继续的比赛已经不多，董明发现，他居然没了继续留在这里观摩的心情，因而，他跑到了汤老师的跟前道，“汤老师，我想还是先回去吧，全身湿乎乎的也挺难受。” 尽管汤老师认为多观看比赛，对董明会有些帮助，但她发现了董明心情好像不佳，猜出了他或许因家事烦心，因而也没有强求，便道，“家里的事情，不麻烦吧？” “没啥麻烦的，我的这位二哥，跟我大伯有点误会，现在应该没啥事了，嘿嘿。”董明有些脸上发烧，他并不愿意过多谈及家中曲折，只是含糊地解释了一句，相信汤老师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那今天就早些回去，明天你的比赛不多，倒是能多看几场比赛。” 既然不再想继续观摩比赛，董明与汤老师离开乒羽副馆后，连主馆都没有进，直接出东门离开了体育馆，董明返回宿舍，汤老师回了招待所。 董明回宿舍比较早，才刚刚五点钟，他的舍友们还都没有回来，董明得以第一个冲了澡。他洗过澡，换好干爽的衣服之后，不大功夫，就见吴雨、何元利及刘永怡居然一起返回，只是，董明发现，回到宿舍的这些舍友们，除了吴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外，刘永怡与何元利，神色都不算太好。 “呀，董明，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下午看完你的比赛，我又跑去看了元利的比赛，可惜，他没你那么神勇，输了！”见到了董明，吴雨马上兴冲冲地道。 “我是没希望了，连输了两场，明天的比赛无论输赢，小组出线已经没希望了。”听到了吴雨的话，何元利叹息道。 “输球的又不只是你一个，我还不是一样输了？”刘永怡没精打彩地抬了抬头，有点丧气地道。 “不是我说啊，永怡，你们小组也算点儿背，邱学康和牛前进，哪个不是牛人？哎，气运不好啊！”何元利劝慰道。 “其实，我觉得永怡也不是没有机会，下午虽然输给了牛前进，但对方赢得并不轻松，别忘了，第一局永怡你还赢了对手呢！如果明天在比赛中，能赢得邱学康，小组出线说不定还有机会。”吴雨也一同劝解道。 “想赢邱学康，有机会吗？，牛前进是他的手下败将，而我连他都没能打赢，拿什么去赢？再说了，既便我运气好，胜了邱学康，最后能不能小组出线，还需要比小分，哎，只怪我第二局没有把比分咬住，让牛前进翻盘了。”刘永怡唉声叹气地道。 “永怡你下午也输了呀，哎，难道说，我们两个宿舍，混出一个小组出线都成了问题吗？”正当几人在这里情绪不高地说着话，宿舍门被推开，只见方知文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 “方知文，不会是你下午也输了吧？但你输了，也不代表我们两个宿舍没有小组出线机会，告诉你，下午董明的比赛赢了！”吴雨马上接过了方知文的话头，横了他一眼道。 “有机会，有机会，呵呵，永怡和董明都有机会，不过我们宿舍，除了许自立，都输了两场，而许自立，明天还有两场硬仗，据说他们小组另外两名选手也很强，你们知道不，赢了自立的邢星晨，在下午的另一场比赛中输了！”方知文唏嘘道。 “咳，那这么看来，自立想要小组出线，岂不也悬了？哦对了，打赢邢星晨的又是哪个？”听到了方知文带来的让人吃惊的消息，刘永怡也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瞪着眼问道。 “那人叫管斌，赵州选手，不过，今天管斌两场比赛赢得也不轻松，上午苦战了三局，战胜了一个叫许子健的卧牛市选手，下午与邢星晨交锋，同样苦战三局，最终勉强获胜。” “行了行了，都别嘟着个脸，我两场全输，明天那一场肯定也没戏，都没咋放在心上，不要心思都那么重，元利的比赛不是也一场都没胜嘛，你看看人家……”吴雨嘻笑着，目光投向了何元利，却见对方阴沉着一张脸，这才发觉自己的话，似乎没有找准对象，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不论怎么样，今天过去了，明天我们还要去面对不是？” “我说吴雨，你能面对的估计就是小组第四，不说也罢，哈哈，不过，我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哎，如果不是想着好好继续看看比赛，今天我早不想在临榆继续呆下去了，你们还不饿啊，吃饭去吧！”二零三宿舍再次进来一人，却是孙志国，今天他同样输掉了两场比赛，小组出线无望的他，等明天最后一场小组赛打完，留在临榆体校唯一可做的事情便是观摩比赛。 “饿了，吃饭吃饭！”刘永怡输掉比赛之后，也没有太多继续聊天的心思，应和道。 “对对对，吃饭去，我也饿了！”何元利同样开口道。 吃饭就吃饭吧，董明倒也不会拒绝，孙志国回二零五去喊自己宿舍的人，而董明这些人，也都一同离开自己的宿舍，谁曾想，当董明刚站到二零五宿舍门口之时，却见到楼道里匆匆走过来一人，正是小组赛中，曾赢过他的李天业！ 董明见到李天业径自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知道这家伙恐怕是专程来寻找自己，于是露出了一副笑脸对上他道，“咦，天业，你过来有事？” 看了看董明周边之人，李天业知道大家都是此次临榆赛的参赛选手，然后，似是并没有什么与其他人交流的意思，对大家微露笑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董明道，“董明，晚上你有没有安排？” “我能有什么安排，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下意识地，董明答道。 听到了董明的回答，李天业马上就兴奋了起来，然后道，“那太好了，董明，反正明天比赛任务不重，今晚约了几个朋友打场球，你一起来呗？”说完，对董明露出了期冀的目光。 见到对方仅仅是喊自己打球，并没有其他意图，董明爽快地点了点头，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去打可以，不过，咱俩就不用比了吧，我可不想再次被你吊打，哈哈！” 听到董明应了下来，李天业更显兴奋，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不知道，我也不愿意再跟你打，跟你打我也累，嘿嘿，呃对了，董明，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李天业的到来，引起了两宿舍人的窃窃私语，尤其是吴雨，见到李天业之后，更是两眼冒着小星星，他太清楚这位的实力，那简直…… “约董明打球的这人是谁？”见到了吴雨的表情，刘永怡明白这家伙应该识得人家，悄声问道。 “董明他们小组的牛人，叫李天业，董明第一场小组赛就输给了此人，他那跳杀，啧啧，身体协调性太好了，看着我都眼晕，哎，不知道人家是咋练的！”吴雨同样悄声道。 “这人就是李天业啊，怪不得人家厉害，看他胳膊上、腿上的肌肉那么发达，怎么才能训练成他那样呢？”听到了吴雨的介绍，孙志国在李天业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同样小声道。 “董明身上的肌肉也有一定规模，只是跟人家比还差点火候，怪不得和他对阵，董明会输呢！”孔修成见到李天业之后，也悄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几位康宁老乡的小声嘀咕，董明没有听到，不过他听到李天业问他是否有伤，只是稍一思虑，便明白了对方问题所指，李天业一定想不通，为啥他没有进攻！稍一犹豫，董明不愿意交浅言深，略有保留地道，“原来身上确实有伤，不过，两个月以前，差不多已经好了。” 董明所说不能说不实，但这么含糊回答之后，李天业肯定会将董明无法进攻，与他受伤刚愈联系在一起，直接回避了他不能进攻的这个问题。 果然，听到了董明的答案之后，李天业干笑了一声，“咳，看来，我和你的这场小组赛，有些胜之不武，哎，真想在你全盛的时候，我们好好较量一场。” “机会很快就有了哇，年底的贾鼐杯赛，这一次贾鼐杯赛燕北省赛区，就在我们康宁，李天业，你一定会报名的是吧？”听到了李天业还要准备与董明较量，旁边的吴雨，马上来了兴致，高兴地道。 “会，会报名参赛，不过，估计我在贾鼐杯赛之中，小组出现都是个问题，那个比赛的最小年龄组别都是十四岁的。”李天业苦笑道。 “这倒是个问题，范围放宽了两岁，会多出许多高手参赛，不过我认为以你的水平，与他们只差个一两岁的样子，不至于没有机会吧？”见到李天业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吴雨非常兴奋地说道。 “别小看这点差别，一两岁看似不多，却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就比如我们与董明相比，你们知道差距在哪里吗？”没等李天业作答，孔修成接过了吴雨的话头道，他看了看众人，然后淡定地道，“我们与董明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他是中学生，并且已经进入了体育班，他在上学期间有一半的时间可以训练，而我们小学生，训练只能利用业余时间，还不一定能够保证质量，你听说过谁在小学的时候，就可以利用上课时间跑去训练？十四岁的选手，几乎都是体育生，几乎都参加了正规的训练，你还能说差一两岁不关键吗？” 听到了孔修成的见解，大家均是一呆，心中无不赞叹孔修成思考问题的周到，正在此时，却听吴雨忽然道，“这么说来，贾鼐杯赛，难度岂不是比省级赛还高！” 第372章 再次伸出橄榄枝 敲定了晚上与李天业打球的事项，董明便与一众老乡们，去食堂就餐，而到了食堂之后的董明，自然会与汤老师汇合。 当董明将晚上的安排告诉汤老师后，汤老师并没有反对，只是告诫董明这种私下切磋别太认真，千万不要受伤之类。 而董明，现在已经完成了磨穴期，拥有内视的能力，身上哪怕出现一点点异常，都可以被他在第一时间掌握，并且利用穴窍的运转，使之迅速痊愈，他又哪里会在意受伤？但是，看到汤老师脸上那副关切的样子，董明仍然满口答应，声称一定按照汤老师的要求，绝对不会拼命云云。 就在董明与汤老师将要吃完之时，三个老熟人出现在了师生二人的面前。说起来这几位熟人，却也并不算多熟，最起码对董明来说如此，来人正是他曾在朔平见过的康宁体校符炎阳符大主任，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孙承平及苗乐童。 “哈哈，汤老师，还有……，董明同学，不介意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吧？”符主任爽朗地笑了一声，也没等汤老师开口，大大咧咧地就在她的身旁坐下，而那两位，则是坐到了董明的旁边。 “看符主任的样子，这趟临榆之行，应该有所收获吧？”汤老师笑眯眯地对这位康宁体校乒羽处主任道。 “有几个十岁组的挺不错，不过汤老师您也知道，十岁组的选手升学要等到后年，中间还隔着两年呢，可能会出现不少变数，而十二岁组的，不少都完成了小升初，想再着手招进来体校的话，困难有些大，哎，这次临榆赛，看着好苗子不少，我们却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符主任有些苦笑地道。 见到符主任这副样子，董明虽然感觉这人比较油滑，却也清楚他说的情况属实，深深地体会到了他工作的难处。不过很快，董明换了一个角度又思虑了一番，心中却又生出了一股滑稽之感，尽管康宁体校做了很多努力，仍然有许多的时候，遇到了想招之人，康宁体校却已经很难将其招入，而更多的情况，却是一些希望进入康宁体校的体育生，因种种限制，根本无法进入。 “所以啊，你们才更应该提前着手，要不然，好苗子都被其他地方弄走了，呵呵。” “哎，夏季比赛，最尴尬的地方就在这里，看到好的也招不进来，哎对了，董明同学比赛成绩如何啊？”符主任似乎不愿意继续再谈及他的招生工作，随口将话题引到了董明这里。 “打了两场，一胜一负，怎么，符主任您还要打董明的主意吗？”提到了董明，汤老师的眼睛明显地亮了，很有兴致地道。 “不简单啊！明天努努力，争取再胜一场，就能小组出线了，嘿嘿，这可是省级赛哦！”听到了汤老师的话，符主任的表情终于不再像刚刚那般随意，而是转头看了看董明，然后又乐呵呵地对汤老师道，“汤老师，记得半年前在朔平的时候，您曾跟我讲过，当时董明没有摸过球，而现在他就已经在省级赛的小组中赢了一场，不知道是我的大脑短路了，还是世界太疯狂，希望您再确认一下，情况是不是这个情况？” “董明，符主任对你的兴趣很大啊，哈哈！”汤老师对董明调笑了一句，然后很快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道，“这一点您不用怀疑，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董明来自齐山一个偏远的山村，上中学之前，他从来没接触过羽毛球，进入到齐山一中之后，第一学期他只接受了步法、弹跳、力量及架拍训练，如果说这些训练也算接触过球的话，他的全部训练时间也没有超过一年。” “咝……”符主任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董明的目光多了一些复杂，他不是没见过天才运动员，什么是天才？像董明这般，只接受了一年的训练，不，真正的羽毛球技术培养时间，仅仅用了半年，就达到了如此程度，已经完全符合他内心之中对于天才的定义！想到了这里，符主任心中再次翻起了浪花，哪怕董明已经就读于齐山一中，他也不得不做出一点努力，因而，试探地道，“汤老师，有没有想过，让董明同学，来我们康宁体校进行学习和训练？” 董明心中露出了些许的迷茫，前次在朔平时，符主任就对他露出过招收之意，当然，是以旁听生的形式招收自己，只不过在得知自己还没接受过羽毛球技术训练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今，这话从符主任口中讲出，却是旧事重提了。 马上，汤老师的话，问出了董明心中所想之事，“想让董明到你们体校？这是好事啊，我举双手赞同，哈哈，不过，您想以什么形式招董明过去呢，旁听生吗？” 听到汤老师的质问，符主任老脸一红，讪讪地道，“汤老师，我的权限您也知道，可是话说回来，旁听生又有什么不好呢，以董明的条件，据说他文化课成绩也不差，将来两年的初中读完，可以考入康宁体校高中部，考入了高中，他就妥妥地变成实打实的正式生，三年后还能参加高考，报考体育类大学，您想想看，是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听完符主任的话，汤老师沉默了，不得不说，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汤老师也清楚，以董明的资质，进入到康宁体校之后，从此他的学习和生活将变得一帆风顺，然而，汤老师的内心之中，却又想到了另外一重，让她无法做出回应。想到了这里，汤老师轻咳一声，对符主任道，“主任，关于您的建议，是不是给我们一点考虑时间，您看，这是关系到董明同学前途的问题，所以，他和他家人的意见才最为关键，如果我们有了决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您，您觉得咋样？” “哈哈，没关系的，事实上，操作这件事情，也需要取得学校的同意，同样需要时间，”符主任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然后将头扭向了董明道，“这次十二岁男子组，有一位同学已经进入了我们体校，你认识了吗？” “刘永怡，我们住在一个宿舍。”董明道。 “对对对，就是他，呵呵，中午遇到他，听说上午的比赛赢了，不过据他说后两场小组赛不好打，下午他上场了吗？结果咋样？” “打满了三局，最后还是输了。” “唉！”听到了结果，符主任叹息一声，然后道，“看来，我们体校在这次临榆赛上，很难有斩获了。” “你们体校为啥只来了一个人参加比赛？”董明面带疑惑地道。 “我估计，其他选手应该都超龄了，你以为都像你一般，上学那么早吗！”汤老师乐呵呵地道，然后又问向了符主任道，“主任，您说，我说得对吗？” 符主任干笑了一声，然后道，“不完全是这样，还有一位没有超龄选手，下周要去参加应天赛，就没有来临榆。” 原来是这个因素，董明暗暗点头，现在他终于感觉到了年龄的重要性，正是因为他年龄小，他才有机会参加这场以小学生为主的比赛。年龄啊年龄，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董明的脑海，却是许自立，这个家伙，明年不是正好要参加小升初考试吗？ 因而，董明几乎没怎么走脑子，便开口了，“对了符主任，许自立这个选手您知道吗？” “你说的是朔平赛十岁组的冠军？当然知道了，康宁四小的，朔平赛结束之后，我们就开始跟他的家长沟通，唉，可惜他的家长眼光高，一心想让他去赵州体校，对我们一直不冷不热，如果在这次临榆赛上，他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估计进入赵州体校就不成问题了。对了，他的比赛情况咋样？” “他分到的小组不太好，四人水平都不错，许自立今天只参加了一场比赛，苦战三局之后输了。” “唉，可惜了。”叹息间，符主任的眼睛却是微微地一动，如果许自立在临榆赛中，甚至连小组都没能出线，可以说基本上断了进入赵州体校的可能，那样的话，康宁体校或许还有希望将其录取过来！想到了这里，符主任却心里发苦，他更希望招收在临榆赛中有良好表现的许自立，而不是去收拾别人的残羹冷炙，可是，现实情况之下，他又哪里会有这种机会？ 不管怎么说，符主任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看一场董明的比赛，如果时间允许，争取再到许自立的赛场上转转。 吃过晚饭，汤老师知道董明晚上的安排，两人各自回了住处，不提汤老师，单说董明，回到宿舍，却遇到何元利、刘永怡、方知文及吴雨四人正背着球包准备离开宿舍。 “你们晚上也去球馆？”见到几人的样子，董明哪里不知道几人准备去做啥。 “你有人约球，怎么还不快一点儿？你晚上有了安排，我们也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反正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打打球，早去一会儿省得没了场地！”刘永怡嘿嘿笑道。 刘天业与董明约的时间是晚七点，董明看了看表，现在离七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他并不想去得太早，对众人道，“那你们开心玩儿吧，我过一会儿再去，对了，剩下几个人他们不打球去吗？” “志国好像跟孔修成要到市里转转，许自立说明天还有两场比赛，今晚要养精蓄锐，那我们走了，一会儿见！”刘永怡道。 “一会儿见！”董明回应着，看着几人离开，这才推门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373章 友谊赛（一） 董明一个人坐在宿舍里面，舍友们都去了球馆，一天以来，他第一次得到了片刻的清静。安宁之中，董明的心里却想到了餐桌上符主任的话，还有听到此话后汤老师的反应，听符主任的意思，哪怕自己以旁听生被招入康宁体校，对他而言，也应该是一件极大的好事，甚至汤老师都没有否认。 可是，汤老师为什么又面现犹豫之色，难道说，旁听生除了名义不正之外，确实还有其他不妥？ 董明的头脑里乱糟糟的，完全无法理清头绪，以他一个来自修真界的灵魂，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数年，但对于一些距自己比较遥远的东西，仍然一知半解，就比如他暂时还无法了解到的体校、康宁师范……，当然，还有更多。 想了一会儿没有想通的董明，也就把这件事情放下，开始缓缓运转身上的穴窍，启动了内视，自从他获得了这个能力以来，检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成了董明每天的惯例。 随着穴窍的运转，体内各处的脉络逐一显现在董明的脑海之中，全部检视一遍之后，发现并无不妥，董明轻舒一口气，停止了功法的运转。董明发现，自从他在上一次，全部根除了身上的所有运动损伤之后，只有在魔鬼式的训练中，身体才会偶尔出现轻微伤害，即便出现，这点损伤也会在他穴窍运转之下，轻松消弭。 做完一切的董明，终于再次背起了球包，离开宿舍，前往体育馆。在李天业对董明发出邀请之时，他便猜想，以李天业那般的水准，所邀请的定会是些厉害的选手，但究竟会有哪些人前来，董明其实多少还有些期待。 董明来到球馆的时间不算晚，距离开打的七点，还有二十多分钟，只不过，当他寻到了李天业之后，发现林杰、李天业，还有两名不认识的球员在场上热身。场地周围除了他见过的邱学康以外，其余几位选手，一个他都没有见过，更让他觉得奇怪的便是，宋老师也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宋老师正与一位年龄相仿的男老师，轻声地聊着天。 场上的李天业，热身时当然不需要过于专注，见到了前来的董明之后，很快从场上走了下来，然后对着另外两名不知名的选手道，“这位是今天与我交过手的董明，晚上与大家一同切磋。” “一同学习，一同学习！”两名选手倒是挺热情，露出一脸很阳光的笑容，并且与董明握了握手，只不过，董明听得他们的口音，似乎觉得有些可乐，这两个，绝对不是燕北省人！ 不过，李天业很快就替董明解释了他心中的疑惑，在他介绍完董明之后，又对董明介绍了对方，“董明，他们都是哏儿都市四十一中的体育生，这次由祁老师带领，来临榆观摩比赛，他们的祁老师与我们宋老师，是多年的朋友，晚上约大家打一场球。” 哏儿都市，那可是直辖市，紧邻都城，被燕北省环抱，怪不得他们来观摩这么一场省级赛，离得近啊！从哏儿都坐火车来临榆，车次非常多，并且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比董明方便多了。 来临榆的赵州的高手很多，相信李天业认识的也不在少数，董明并没有问李天业为什么没有考虑从赵州市邀请一位前来，那是李天业的事情，董明并不关心。他同样一脸友好地对那两位道，“向你们学习。” “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就开始吧！”正当董明几人寒暄之时，旁边传来了宋老师的声音，董明寻声看去，只见那位祁老师也乐呵呵对宋老师道，嘴里还说着，“好的，老规矩，我们首先各自排兵布阵？” “老规矩不错，我喜欢，哈哈。”宋老师笑道，然后召集自己的三名学生，外带着董明，几人围在了一起。 刚与这位不太熟悉的宋老师站成一圈儿，董明便发现，宋老师的目光居然首先落在了他的身上，微笑道，“看过你与天业的比赛，你很不错，基本功非常扎实，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伤，你与天业的较量，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今天也是我让天业喊你来的，没有觉得唐突吧？” 怪不得，怪不得李天业会喊自己前来，原来，根子在这儿呢！“怎么会唐突，能与宋老师还有天业他们一起学习，是我的荣幸。”董明谦逊一笑道。 “那好，我就布阵了，其实说起来，祁老师的这几位弟子，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对他们不算了解，这没关系，我对祁老师这个人比较了解，他看似比较张扬，实际上却非常保守，所以，我判断，他很有可能先派出一位水平居中的选手出战，而留在最后的，应该是实力最高的选手，所以……”宋老师稍一思虑，继续道，“我们的出场顺序，李天业第一个出战，然后是董明、邱学康，林杰最后出场！” 通过这个排序，董明心里一笑，知道在这位宋老师的心目之中，水平最高的当然是李天业，最差的是林杰，而他董明好歹没被排到最末。 见到自己的这些队员，没有人开口，宋老师轻笑了一下道，“都别紧张，今天只是简单的切磋，不过，你们要记住，跟祁老师来的这些同学相比，你们年龄可能会吃一点亏，他们都已经是中学生，因而，千万不要为了取胜，而不顾一切，要有自我保护意识，如果因为切磋受了伤，就不值得了，毕竟临榆赛才是我们的重点，通过今天的比赛，我们要向他们学习比赛意识、比赛经验，明白了吗？” 见到众人齐齐点头，宋老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然后转过身去，对着祁老师那群人说道，“祁老师，我布置好了，你们那边咋样？” “好了好了！”祁老师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对着身边一位个头最高的学生道，“曾焜，一会儿上场之后，放开打，别有什么顾虑，明白吗？” 被唤做曾焜的同学，露出了腼腆的一笑，并没有言语，快速站到了场地上面，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董明一方水平最高的李天业。 这场比赛，林杰被临时调任裁判，哏儿都四中的两位同学，负责司线，没有什么仪式，比赛迅速展开。 发球的是曾焜，一个大力的后场球，发到了李天业的正手后场，见到对方如此发球之后，董明心头一动，暗想，这个球完全处在了李天业的攻击范围，恐怕曾焜要吃亏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并没像董明预料的那般发展，李天业发动了进攻不假，一个跃起的大力直线扣杀，杀球质量也好得惊人，只是，面对李天业的犀利进攻，曾焜展示出了他强悍的防守能力。 只见曾焜一个快速的侧移，然后伸拍一挡，借李天业的杀球之力，将球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球，球飞向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 尽管曾焜的这一救球动作稍显狼狈，但他并没有因这一救球，使得自己身体失去平衡，相反，救球之后的曾焜，还能飞快地撤回原点位置。 李天业杀球后的上网速度同样迅速，但因曾焜的这一记防守，并没有给他留出扑球的机会，不过李天业好歹也抓住了网前高点，并且在这个位置上，形成了高点位的回搓，放出了一个质量极高的网前球。 曾焜飞速启动，速度快得有些出乎董明的想像，只听得“嘭！”的一声重重击球声，曾焜在高点位将球大力挑出了一个斜线，飞向李天业的反手后场。 从曾焜这一挑球的声音可以判断，他发力能力极为良好，这一挑球，挑出了一个非常苛刻的高度，同样也非常到位。 注意力大半集中在网前的李天业，虽然被对手挑了底线，后撤速度同样极快，甚至，刚退过半场，他再次起跳，又是一记大力扣杀，这一次，同样一个直线杀球，杀向的却是曾焜的正手边线。 面对李天业的这一杀球，曾焜显然比刚刚更为从容，只是一个不大的并步，就快速来到了场地右边，面对来势迅猛的杀球，他甚至还有能力做手腕动作，轻轻一勾，挡出了一个斜线，将球回至了李天业的正手网前。 场边的董明看得有些发呆，李天业的这两记杀球，无论速度还是落点，都出色地演绎出了扣杀的真谛，然而，这么高质量的杀球，却被曾焜连连防住，特别是第二次杀球，对手竟然还有闲暇做出斜线防守，这是多么强的实力，自己与他的差距究竟会有多大？ 看着场上两位选手，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董明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丝忧虑，难道说，羽毛球的高手这么常见不成？ 其实董明并不清楚，他有些多虑了，如果汤老师能在现场，就能给他讲出其中道理，或许当前的董明不是曾焜的对手，但这里面的差距，最大程度还是年龄与身材造成。 曾焜个头很高，与吴雨差不太多，但他身上肌肉的饱满程度，说明他至少经历了几年的训练，却远非吴雨这个干瘦家伙可比。曾焜速度很快，在董明看来，还应该在他之上，但董明并不清楚，恰是曾焜的身高优势，配合他的速度，使得他可以不惧李天业的后场进攻。 进攻受阻的李天业，很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得已，与对手展开了四方拉开。然而，保持进攻态势之下的李天业，或许还拥有与曾焜对峙的能力，减少了进攻之后，场面的局势迅速变得恶化起来。 李天业的速度并不慢，但那要看与谁相比，放在同龄人之中，李天业的速度也算翘楚，对上曾焜就不够看了。羽毛球比赛就是这样，任何一方速度落后，局面就不可避免地进入对手的节奏，到时候，速度慢的一方会越打越辛苦，而占据速度优势的一方，却越来越轻松。 就比如李天业与曾焜的比赛，在李天业几乎放弃了进攻，与对手展开四方拉开后，比赛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李天业也做出了加速努力，但问题的关键却是，这种加速究竟能支撑多久。 第374章 友谊赛（二） 李天业与曾焜的比赛，打得很难看，并不是说没有观赏性，相反，他们的比赛非常好看，只是李天业以十四比二十一输掉了第一局比赛之后，第二局，似乎在宋老师的指点下，再次开启了进攻模式。重新拾起了进攻之后，李天业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虽然不再像第一局一般被动，但却仍然无法改变场上局势，在曾焜的严密防守之下，尽管李天业在进攻之中，频繁地变换着攻击线路，却也没能迎来实质性的转机，十六比二十一，输掉第二局比赛的李天业，只得无奈离场，第一场，哏儿都四十一中取胜。 一场友谊赛，单纯的较量，比赛成绩无关其他，只不过，在宋老师派出了自己手中最强力的一张牌后，没有取得想像中的结果，却输掉了比赛。李天业的失利，让宋老师有些不甘，但她却也明白，对方选手，拥有着绝对的年龄及训练优势，失败，也无需过多纠结，唯有让她比较心灰的地方，却是哏儿都四十一中，并不能代表着哏儿都初中的最高水准，不说比不了一中及南开这些传统羽毛球强校，甚至，四中都隐隐压了四十一中一头。 手中最好的一张牌废了，宋老师稍显意兴阑珊，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董明，露出和煦的微笑道，“董明，你别带着太多的压力，还是刚刚的话，临榆赛才是我们的目的，今天的比试，你们面对的全是些比你们大一两岁甚至更多的选手，注意不要受伤。” 宋老师的嘱咐，却让董明心中一暖，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并不算熟悉的宋老师，对待自己，居然同样表现出了对待弟子般的关怀。想到此处，董明却暗暗决定，除非在他的能力之外，必然会尽量应对接下来的比赛，担心受伤？对董明来说，无论他怎么折腾，对于拥有着穴窍运转能力的他，这种事情在他的身上，完全不存在！ 想到这里，董明微微一笑道，“宋老师，我会照顾好自己，也知道临榆赛的重要性，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我会量力而为。” 得到了董明的保证，宋老师放心了，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被这个孩子听了进去，她却不想，在董明的内心之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与董明对阵的选手名叫吴广泉，这名选手个头没有曾焜高大，却也不比董明矮，身上的肌肉，甚至还比曾焜更甚，一看便知道是一名力量型选手。 比赛由董明开球，当董明以一个近网小球开球之后，吴广泉却也明显一呆，难道，宋老师的这些弟子们，都采取这种发球方式不成？使用反拍轻轻一蹭，吴广泉将球放至董明的反手网前，董明见状飞速上网，高点直接挑斜线到对手反手后场。 似是早就料到董明回球线路一般，吴广泉快速回撤，然后以直线，点杀董明正手边线。吴广泉这一点杀速度极快，快到了让董明有些心惊的地步，但心惊归心惊，这个点杀，并不能对董明造成任何威胁，董明的速度不是盖的，只要对手没有出现暴起杀球，在场上，对他而言基本不会存在什么盲区。 手腕轻勾，董明将对手的点杀挡了一个斜线，球来到了吴广泉的正手网前，吴广泉见状，从反手后场，迅速移动至正手网前，见到压上的董明，似乎明白董明的压上，只是为了逼自己将球回至后场，竟然在网前使用出了一个漂亮的假动作，以挑球作为迷惑，实际却在球拍与球接触的刹那，改为了放网。 吴广泉的这个放网，应该蕴含了多年的功力，曾经骗到过无数对手，然而，他的这一动作，放在董明的眼中，却也仅仅比侯鲲强了一点罢了。从学球刚开始，就被汤老师灌输正确理念的董明，哪里会受到这种低端的假动作迷惑？就在对方出手后的瞬间，董明才动，他飞快地上网，冲向了来球，然而，抵达网前的董明，却发现对方放网质量犹在自己预期之上，显然没有可能形成直接扑球。 没有扑网的机会，也问题不大，董明好歹抓住了高点，高点处接到了网前球，便拥有了随意处置的权力，与此同时，场上的节奏也暂时由他接管。 实话实说，董明在刚一上场，便已经在暗自加速，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简单便取得了主动，至于加速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董明自己也不清楚，一方面的原因，是他比赛经验不足，没有能形成一个客观的衡量尺度，而另一方面，却是他也从没有机会尝试，全力的加速，能够维持他进行多久的比赛。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友谊赛的机会，面对的又明显都是些难得一见的高手，这个机会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董明就不是董明了。 见到董明抓住了网前高点，吴广泉自然不敢过于前压，尽管他清楚，董明放网的可能性极大，但他更知道，如果此时将注意力过于集中到网前，很可能在后场形成漏洞，故而，紧张的吴广泉，老实地守在自己的原点。 能不起球，便不起球，这个曾被汤老师无数次强调过的战术，在董明的身上得到了体现，见到此时网前安全，他用反拍轻搓羽球，完成了一个质量极高的回放。 事实上，曾焜确实是他们队中实力最强悍的选手不假，但以吴广泉的实力，在四人中却也仅在曾焜之下，按照他的想法，他的水平并不在李天业之下。然而，前两个球董明的处置，已经完全超出了吴广泉的想像，无论在董明对他点杀的应对，还有刚刚惊人的上网速度，都不得不让他增加了对董明的重视程度。 董明回放的网前球，让吴广泉有些头痛，回放网前太危险，因为质量很高，董明压得非常靠前，而挑后场的话，由于此放网球过于贴网，他又没能抢到高点，有了球网的干扰，很难挑球到位。迅速分析了放网与挑球的利弊之后，吴广泉不得以之下，选择了挑球，在他全力一挑的情况之下，羽球飞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向着董明的反手后场飞去。 确实也像吴广泉担心的那般，这一后场挑球，受到了球网的阻隔，虽然高度没有问题，却根本无法到位，形成了一个很高的中后场球。在比赛中，一旦出现了这种球，进攻方可以将球杀向任何一个角落，而防守一方，基本只有缴械一途。 抱有侥幸心理的吴广泉，却仍然没有放弃抵抗，精神高度专注地守望在原点稍后位置，试图接起马上到来的猛烈一杀。 而看到场上出现这一局面的宋老师，却只是轻叹一声，无力地将头垂下，她知道，由于伤病的因素，董明无法展开大力扣杀，因而，清楚如此之好的一个机会，怕也要被董明浪费。他或许会打出一记吊球吧，哪怕她见到了已经起跳的董明，宋老师仍然这么想着。 董明起跳了，却没有像宋老师想像得那般，打出吊球，实际上，董明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由于他弹跳性很好，拥有较长的制空能力，就在他准备一拍滑吊之时，却抓到了吴广泉并不明显的一个左向移动倾向，果断改变了念头，以一个点杀，杀向了对方的反手边线。 由于吴广泉的提前移动，他的反手边线瞬间形成了一处巨大的空档，尽管点杀后的羽毛球飞行速度，远不比大力扣杀，大致与平抽相当，这一球却被董明杀中，董明得到了比赛中的首分。 董明拿到了发球权，一个近网的小球发出，对方一个停顿的动作之后，腕部发力，将球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飞身后撤，然后一记直线杀球，将球杀向对方的正手边线。董明这记杀球，虽然是原地杀球，但由于他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加之以极快的速度配合，吴广泉也只能堪堪挡出一记直线，将球放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再次快速上网的董明，见到对手对网前护得非常严密，没有犹豫，一个斜线的挑球，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 似乎对董明这一挑球早有预料，哪怕刚刚压得如此靠前，吴广泉仍然发起了后场攻击，他的起跳位置能力并不弱于李天业，均做到了中场起跳，然后快速完成杀球。 吴广泉的这一杀球，是他与董明开场以来，第一记大力扣杀，无论在跃起的时机，还是高度，都做到了无可挑剔，只见他全身伸展，并且杀球借助了身体下落之势，全身爆发出了恐怖的能量，将球以斜线，重重地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 见到对手起跳，董明心中便有一丝不妙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速度并不算慢，然而，全力跳杀时，羽毛球产生出可怕的飞行速度，甚至可以超越人体的反应极限。上一场比赛之时，曾焜之所以能够实施对李天业进行完美防守，除了他具备极快的速度之外，身高臂长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而董明，能够防得住这一扣杀吗？ 此时的董明也有些拼了，他启动之后，迅速向着来球方向扑倒，然后在倒地的过程之中，再将细微之处做出调整，当他双手就快着地的刹那，董明感觉到球拍轻轻一震，球被他挡了下来，之后，此球也如他想像的那般，沿直线飞到了对方的正手网前，救球成功了！ 当董明救起此球的瞬间，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点疑惑，吴广泉的杀球，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速度比之李天业的杀球，居然还有一点点的差距，这种情况，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第375章 友谊赛（三） 场上的迅速变化，容不得董明多想，吴广泉的杀上网意识显然很强，杀球之后，大跨度移动了正手网前，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缓解了杀球之后的短暂被动。 杀球本身便是极耗体力的动作，而杀球之后，对方通常会将球弹至自己对角线位置，杀球后的保护同样会消耗大量体能，考虑到整场比赛的体能分配，羽毛球比赛，特别是一些水平相对较低的比赛，许多运动员并不喜欢进攻，原因多半如此。 杀球毕竟在羽毛球技术动作之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不仅是一种直接的得分手段，同时，可以有效地打乱对手节奏，在对手严密的防守之中，找出对手的漏洞，获得赢分的机会，因而，在体能允许的情况下，保持足够的进攻，是羽毛球比赛致胜的重要因素。 此球，由于杀球被董明救起后，吴广泉陷入了短暂的被动，主动权回到了董明手中。从容回撤到后场，董明跃起后，一个收吊，再次将球放置到吴广泉的正手网前。 很显然，董明的收吊，引起了对手的一点忙乱，只不过，吴广泉的经验非常老道，此球他没能抢到高点，但却很聪明给出了一个网前对角球，化解当前的被动。 董明大范围移动到了正手网前，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而刚刚从被动阴影之中走出来的吴广泉，又哪里会放过这次机会，早早判断出了董明回球线路，他迅速后撤一步，然后直接跃起，一个大力直线扣杀，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直线杀球的优点，在于球的飞行线路比斜线短，留给防守队员的反应时间更少，但缺点同样存在，直线杀球对于对手的调动，明显弱于斜线杀球，因而，到底选择哪种线路，还要根据场上的实际情况决定。 吴广泉的这一直线杀球，针对的就是董明刚刚一拍正手网前过渡，在他看来，当他暴起杀球之时，董明的身形应当正处于刚刚回位，或者没有完成回位状态，重心应该处在反手方向，故而，此球，他选择了直线杀球，杀向董明的正手边线。 实际上，从董明开局以来，便一直处在加速的状态，而维持这种状态，显然会加速体能的消耗，但这却是董明有意为之，他需要检验一下，自己这种加速状态，到底能够维持多久，故而，就在吴广泉跃起之时，董明已经完成了回位。 然而，吴广泉的这一杀球，却有些出乎董明的意料之外，让他意外的不是对方的杀球角度，却是球速，尽管董明尽力施救，却因球速快了那一分，董明接杀失误，对手直接得分，比分来到了一比二。 刚刚董明曾救起过一记对手的斜线杀球，那个球的速度，显然无法与此球相比，吴广泉这一记直线的大力杀球，竟然根本不弱于李天业的逆天扣杀！ 这是个什么情况！董明心中生出了一点疑惑，为什么吴广泉两记杀球，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差别？吴广泉这两次杀球的球速差距，没有想像的那般巨大，但场上的董明却能够感觉得出其中的差别，羽毛球比赛中，正是毫厘之间的较量，快了一丝一毫的杀球，却换来了场上的一分。 比赛仍在继续，董明的加速同样保持，当然，他的这种加速并不是拼尽全力的十成加速，如果那样去做的话，董明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或许十五分钟，估计超不过二十分钟，而一局比赛又要耗时多少，差不多也是这么长的时间，那么，打完一局之后的董明，哪里还有体能完成第二局、甚至第三局的比赛？ 现在的董明，估计保持了五六成的加速水准，这样一来，他在场上，基本能维持速度与吴广泉持平，甚至呈现略压其一头的态势。这种程度的加速，对于拥有着恐怖耐力的董明来说，比较有底气坚持到比赛最后，同时，董明也在比赛间歇的时候，有意识地适当拖延了比赛节奏，以便让自己的体能得到更多的恢复，耐力超强的董明，体能的恢复速度同样惊人。现在场外的观众，经常看到董明时常擦汗，时常用鞋蹭一蹭落在地上的汗水，或者，他还会偶尔从场上拾出几片脱落的羽毛……。 实际上，上午在董明与李天业的较量之中，他同样使用了加速，只是李天业的加速能力同样较强，使得董明的加速效果并不显著，特别是李天业的恐怖攻击力，让董明的加速更为谨慎，因为，加速的时候，更容易出现回球不到位，反而会引起对手的强力攻击。 现在场上对阵吴广泉的董明，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对手的情况，他的杀球，确实如同开始一般，球速并不稳定，或许两三拍杀球之后，便会出现一记速度极快的杀球，当然董明不清楚对手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当然，他也不会去关心，只不过这样一来，董明在打球之中，就变得从容起来。 吴广泉的一般速度杀球，对董明威胁不大，而当出现最强攻击之时，虽然往往导致董明手忙脚乱，他也并不是不能去防，因而，现在场上整体的形势，对董明来说，并不算多么严峻。 通常场上较量的双方球员，一方见到另一方在加速，同样也会选择加速，毕竟羽毛球比赛之中，速度为王，没有了速度，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基本失去了存在的基础，谁能在不到位的被动情况下，还能发动高质量进攻？ 董明感觉，吴广泉应该没有加速，或者加速并不明显，当前比赛形势之下，两人基本谁也无法完全压制对手，双方更多的时候展开了四方球的拉开，吴广泉或许还会突然暴起杀球，然而，他在杀球之中，似乎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两人的比分却是在交替上升。 当董明又遇到对手大力重杀，救球质量不高，被对手扑杀于网前之后，比分来到了十八平，比赛到了关键时刻，他决定再次提速。 站在双号发球区的吴广泉，以大力发出后场高球之后，董明快速跃起，直线点杀对手直线，见到对手挡出了直线网前，董明快速跟进，勾出一个质量不错的网前对角线，将球放置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 吴广泉似乎同样提速，飞快上网之后，选择了回放，质量不错，然而，他快，董明更快，在高点便捕捉到了来球，紧接着，球拍轻轻一拉，又是一个网前对角线，将球放回到了吴广泉的反手网前。 很显然，吴广泉在这一拍的速度上，落到了下风，快速转身之后，对于这一个网前球，只能将球挑起，以直线挑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继续跃起，又是一个隐蔽性极强的收吊，将球再次放置到了对手的反手网前。 如此一个“回头球”，出乎了吴广泉的意料之外，尽管他反应迅速，但由于误判在先，只得以二次启动上网救球，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发力空间，如果强行挑球的话，仅靠腕部发力很难到位，因而，他选择了冒险，进行了网前回放。 董明此时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到了网前，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哪会放过，尽管对手这个回放质量不差，也尽管董明上网之后，并没有获得网前扑球的高度，但却足够他完成推球动作！ 一个快速网前的推球，董明将球迅速推至对手的反手底线，推球没有高度，但速度很快，球带着呼啸，转瞬便越过吴广泉，来到了他的身后。 好一个吴广泉，在如此被动的时候，并没有放弃，他背向董明，奋力向球冲去然后，以一个轻巧的反拍动作，试图将球救起。 吴广泉的这个救球，确实成功，并且以斜线将球回至了董明的反手网前，然而，哪怕此球回得再漂亮，守在网前的董明，却不会再次给他机会，将球扑杀在了网前，比分来到了十九比十八，董明领先。 处在落后境地之中的吴广泉，似乎暴发出了超强的潜能，也或许他运气爆棚，在接下来的争夺之中，居然连续杀出了两记超强进攻，其中一杀直接得分，而另一杀，也为他创造出了网前扑球的机会，这让他连续得到了两分，比分来到了二十比十九，吴广泉拿到了局点。 对于这两分的丢失，董明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有进攻能力，只能被动防守，原本他对于吴广泉的进攻，已经逐渐适应，却谁想，临近比赛的结束，对手居然连续打出两次超强进攻。 又是一记后场高球，发到了董明的正手底线附近，董明没有选择滑吊或劈吊，他适当调整了打法，改为以直线高远球过渡，将球回到了吴广泉的反手后场。 开启了加速模式的吴广泉，速度飞快，面对董明的来球，他仍然选择了后场强攻，以直线杀向董明的正手边线，只是，他的这一记杀球，让董明稍松了口气，此球，再次向董明证实了，吴广泉的杀球，确实很不稳定。 这一记有失水准的杀球没有威胁到董明，球被董明轻轻一勾，飞了一个斜线，落向了吴广泉的正手网前。 或许强攻容易造成进攻方失位，又或许吴广泉连续加速的情况下，体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此球，在被他快速上网直线挑起之后，却出现了失误，飞出了董明左手边线，董明得分，比赛来到了二十平。 这一记挑球失误，吴广泉显得有些沮丧，他辛苦得到的局点，就这么没了，不过，脸上的沮丧也只持续了瞬间，吴广泉便准备好了下一球的争夺。 董明发出近网小球，被吴广泉挑至反手底线后，董明仍然没有选择下压，似乎觉得增加一些后场回球，也是不错的选择，因而，他极快地回应了对手一个斜线高远球，将球回到了对手的反手后场。 对于这个后场高球，吴广泉再次发动了进攻，只是，这次他的起跳高度非常惊人，身体得到了充分的展开，这一记的扣杀，全部动作一气呵成，将运动的美感完美地展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见到此景，董明心中苦笑，知道对手这次的攻击力，定然非同一般，来不及细想，董明一个快速的侧扑，希望把来球救起，无奈，球速太快，也太靠近边线，没有给他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在了他的眼前。 等等，见到球落地的刹那，董明却乐了，因为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吴广泉整场比赛中，最完美的一记杀球，居然杀出了边线，事实上此球出界并不算多，或许五厘米，又或许不到，但那又能如何，出界便是出界，与多少无关，此球，董明得分，二十一比二十，他拿到了赛点。 第376章 友谊赛（四） 站在单号发球位的董明，此时面对的虽然不是什么正式比赛，然而，看着对面已经做好准备的吴广泉，他的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出现了一点的紧张。这种紧张，难道是来自对手那种不知道何时会暴发的攻击力？董明轻轻摇头，他的紧张，似乎与吴广泉也并无直接关联，至于其他原因，一时半刻，他也理不出太多头绪，想不明白便不多想，这也是董明的习惯。 左手轻轻捏着羽毛球，球拍反面轻弹球头，一个近网小球被董明发出。到现在为止，董明打了两场小组赛和一场宿舍对抗赛，现在的友谊赛，是他参加的第四场比赛，这四场比赛，都发生在同一天内，而比赛之中，董明除了在面对李天业的第一个球，采用后场发球之外，其余全部采用了近网发球。 通过这几场的比赛，董明对近网发球的感觉又清晰了许多，也更加深了近网小球发出之后的应对手段。就比如，近网球通常可以选择三个落点，这三个落点分别是中线位置、边线位置还有对手的腋下位置。 这三个落点，选择中线位置的优势是羽毛球飞行距离最短，也最容易控制，同时不容易给对手留下机会；第二个选择，便是将落点放在对手的边线位置，这种落点的选择，董明觉得，除了相对突然之外，实在找不出更多的优点，因而，这一落点也是董明最少考虑的位置；最后，发球至对手腋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将球发到此点，对手无论使用球拍正面或者反面接球，都没问题，但没有问题却是最大的问题，对手无论使用球拍正面或者反面接球，都不舒服，他还需要做出选择，从而干扰对手的接球质量。 董明这一发球的落点，瞄向的正是吴广泉的腋下区域，而吴广泉在接球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犹豫，直接以球拍正面接球，并且，就在球拍将与球接触的刹那，他的拍头一沉，手上力量瞬间出现了变化，原本一个中路放网球，却改变成了边线放网，将球放向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吴广泉手上的这一变化，出现得非常隐蔽，甚至连场外的部分观众也被其骗过，至于董明，倒是一个奇葩，他打球经验少，所以，在赛场之上，坚定地坚持了汤老师的理念，球不出，他不动，所以，董明仍然没有为其蒙蔽，只在他出球之后，才身形暴起上网。 或者由于比赛打到了这个比分，在董明比较紧张的同时，吴广泉同样如此，他打出的这么一个欺骗性极强的放网球，竟然出现了失误，羽球出手之时，力道稍小了一点，接发球居然没有过网，董明直接得分！ 这一失误，不仅吴广泉没有想到，就连对面的董明，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羽球落地之时，董明才暴发出了一声不受控制的吼声，与吴广泉第一局的较量，他赢了！ 董明这一局的胜利，虽然并不代表着他与吴广泉的较量结束，但至少是一个了不起的阶段性胜利，对手想要赢得比赛，就需要在接下来的两局比赛保持全胜，才能扭转局面，因而，董明这一局的胜利，像给宋老师及她的弟子们打了一剂强心针，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无论是李天业，还是邱学康，异或是林杰，都在场边大声欢呼，也引来球馆之内许多观众的注意，这一阵的热闹，居然许多观众都向这边聚拢了过来。 一局的比赛结束，董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他先从球包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用力地灌了几口，才又取出了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董明虽然打得很辛苦，但他却有了一种感觉，他感觉自己在这种加速的情况下，再打满一局完全不是问题！ 宋老师这个时候，也适时地来到了董明的身边，然后笑眯眯地道，“比赛很艰难，但你很棒，董明！” “谢谢宋老师！”董明喘着气道。 “在与吴广泉的对阵之中，你有没有什么感受，或者说，你有没有发现，应该在什么地方寻求突破？”宋老师继续道。 “似乎，他并不愿意加速，呃，我加速了，但能坚持，另外，我发现，他的杀球非常不稳定，有时很凶，而有时却感觉差了一点点，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董明老实地道。 “没错，你能看出来这一点，很不简单，唉！”宋老师先夸了董明一句，然后却叹息了一声，才继续平静地道，“跟你一样，这位吴广泉同学，身上也应该有伤，并且他的伤可能与左腿有关，经过老师的多次观察，如果他的杀球使用左腿的单腿起跳，这一杀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但是，在他使用右腿起跳，甚至双腿起跳的时候，他的杀球威力，却非常强悍，相应的，他不愿意加速，或者加速并不彻底，原因也多半如此！” 董明听到之后，回想起了刚刚场上的种种情形，深以为然，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却又若有所思起来。正当董明处在思索之时，邱学康却开口了，“既然吴广泉自知身上有伤，那他为何仍然会单腿起跳？” “当然是为了保持进攻的压制，你们想想看，如果没了这种进攻的威慑，他将很难维持场上的局势，所以，他不得不保持攻势，至于吴广泉为啥仍然要单腿起跳的另一个原因，却是董明一直保持着对他的速度的压制，他想双腿起跳，又哪有机会？”宋老师继续解释着，然后见到仍然发呆的董明，却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了，你还有啥想不通的地方？” 实际上，董明此时的脑海之中正在过着电影，仔细地将宋老师说的话，与场上的情景进行比对，然后再一一印证，随着他验证的深入，他才越发感叹宋老师眼光之毒辣，这个吴广泉即便不是左腿有伤，也必然会有什么原由干扰到了他腿部的发力！ 见到宋老师又问向了自己，已经想清楚的他，连忙道，“也没想什么，我在想，下一场比赛，是不是要仍然保持现在的速度，又或者，再提高一些速度。” “你还有加速的能力？”宋老师没有想到，董明居然还留有潜能，表示出了一点惊讶之后，却对董明劝道，“只是平常的较量，不要过于在意输赢，千万不能影响到明天的比赛，老师觉得，你能保持现在的速度已经非常不错，相信吴广泉比你更加艰难，下一局的比赛之中，他的速度很有可能出现问题。” 点头称是之后，董明回到了场上，再次面对吴广泉，知道对手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的内心之中，忽然生出了强烈的自信，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应该如何去打，甚至有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董明发球之后，见到吴广泉将球轻放到了自己的反手网前，而此时的董明，见到压得非常靠前的吴广泉，居然罕见的，没有将球挑起，而是与之斗起了网前，他勾出了对角线，将球放给了吴广泉的反手网前。 吴广泉的全力前压，目的就是在逼董明给自己回出后场，因而，看似前压，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全在身后，哪想，董明如此胆大，给自己勾了一个对角线。 实际上，吴广泉比较腻味董明将球给至他的反手网前，这一切全部缘自他的左腿，前一阵子，或许是训练，又或许哪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左腿根部，经常隐隐作痛，这种痛感虽然并不严重，却也经常让他在跳跃或者奔跑之时，心存顾虑，甚至会影响到他的比赛发挥。 就比如这个反手上网，踏步发力的腿恰是左腿，而腿部的伤痛，便会影响他的发力速度，最终导致上网会慢上一丝。当然，这一点的缓慢，并不能直接影响全局，并且这点伤痛，对于其他跑位影微乎其微，所以，他不是十分在意。 吴广泉上网之后，大力一弹，以斜线将球挑至了董明的反手后场，加速了的董明，此时面对这一后场球，却已经起跳。已经与董明较量了一场的吴广泉，对董明同样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这家伙肩部或者腰部同样带伤，在跃起之后，除了左右网前的吊球之外，最多会使用点杀，因而，早早做好了防范。 可谁想，董明跃起之后，一没杀二没吊，而是以一个直线的高远球，将球回到了吴广泉的正手后场。 见到董明跃起之后的吴广泉，防守的重点全部集中到了前场，没想到对手还会给出后场球，稍一愣后，便马上后撤，内心之中还带着丝丝的不屑，心道，体力好的话，你就尽管起跳，哼，后场确实没有防备，但再怎么有突然性的后场高球，也不会给他带来威胁！ 迅速回撤之后的吴广泉，由于并没有想到董明会打出后场，所以，针对这一突然的后场球，他没办法展开进攻，仍以高远球回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经过刚刚一局的比赛，董明对自己的体能有了大概的感觉，这一局继续保持上局的速度，对他来说一点儿没有压力，所以，董明这个时候，开始挥霍起了体能，他又起跳了。 董明这一次起跳之后，却没再给对手回出高远球，而是一个斜线的滑吊，将球吊至了对手的反手网前，而他之所以连续起跳，目的无非在于加快速度。 董明的这一拍滑吊，吴广泉接起来就有些费劲了，此时的他，需要完成从正手后场到反手网前的大范围移动，并且，由于董明的加速，这个吊球的速度也快得离谱，不得已，吴广泉再次勉力上网。 堪堪将球以直线挑至后场，却不想，董明以一个斜线的高远球，再次将球回到了他的正手后场，虽然这一次董明没有起跳，球速仍然非同一般，吴广泉不得不再次折回后场，以劈吊回应董明的来球。 就这样，在董明的刻意控制之下，吴广泉最常见的奔跑路线，便被锁定到了正手后场与反手网前之间，吴广泉一次上网缓上一些倒也无妨，但连续性地让他在此线路上面折返，很快便难以跟上董明的速度，终于在一次吴广泉勉强挑球之时，出现了失误，直接将球挑出了董明的底线，董明得分。 继续发球之后，董明仍然延续着这个思路，尽可能地在吴广泉的正手后场与反手网前之间对其展开调动，虽然吴广泉也施展出了各种手段，却无奈他速度并不占优，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这条线路的魔咒。 第377章 友谊赛（五） 吴广泉与董明的第二局较量，输得很惨，十三比二十一！单独把这一比分拿出来看的话，无论是谁，都很难联想到这是一场实力接近选手之间的较量，然而事实上此事不但发生了，并且，取胜一方董明的实力，甚至还略占下风。 “董明，你太牛了，赢得漂亮，压得对手没了状态！”邱学康第一个对走下场地的董明表示出了祝贺，然后看了看场地，继续道，“哎，接下来轮到我了，不知道对手又是什么情况！” “董明同学的加速能力，超出了我的想像，祝贺你！”宋老师夸了董明一句之后，马上将脸转向了邱学康，开始叮嘱了起来，“学康你要记住，通常情况下，我们与这些中学生选手对阵，出现对峙时我们会比较吃亏，就比如天业那场比赛，他很大程度上，就输在了对峙上面，实际上，吴广泉的对峙能力也很强，只是董明依靠了全场的加速，给对手实施压制，这一点你学不来，也不要去学，你的对手老师没见过，也不了解，但要记住一点，尽量避免出现对峙。” “但是如果对手一定要与我纠缠呢？” “只能尽量摆脱，你可以依靠进攻，或者依靠加速，总之，如果摆脱不掉，这场比赛你会很难打。” 接下来的比赛，董明一方邱学康上场，而对面上场的是一位名叫郑守智的选手，只是，当郑守智上场之后，董明才发现，别看他姓郑，却是一位左手选手！ 董明的小组之中，就有一位左手选手，当然，侯鲲的速度一般，董明并没有感觉到左手选手的特殊之处，相反，那场比赛他打得相当轻松，但董明记得，汤老师曾经讲到过，左手选手通常会比右手选手更加难缠。 很显然，汤老师的话，在郑守智的身上得到了验证。郑守智身材不算高，与董明差不太多，刚一上场，董明便觉得他不仅速度很快，并且能够感觉得出，他拥有着极好的加速潜力。 两人的较量刚一开始，双方几乎同时努力调动对手跑动，争取在拉开中寻求机会，让董明没有想到的便是，邱学康不想与对手纠缠，郑守智同样不愿意纠缠。 从郑守智的打法来看，是一位进攻欲很强的选手，他质量极高的正手劈杀，速度快，角度刁，让邱学康吃尽了苦头，而正是他这个劈杀，终于让董明看到了一些，左手选手的优势所在！ 右手运动员无论在比赛，或是训练之中，挑球到对手后场，许多人都存在一个共同的毛病，挑球到对手的右侧的球通常比左侧更加到位。至于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源，是由于运动员的心理造成，他们通常会认为对手在右侧区域比左侧区域更容易发起进攻，久而久之，通常右侧比左侧挑球更加到位。 造成这种情况一方面的原因是左手选手相对较少，许多人特别是年龄较小的队员，在训练时根本接触不到左手选手，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却是出于安全考虑，运动员潜意识认为左侧相对安全，就没有冒着挑球失误的风险，过于追求落点。 正因如此，当遇到真正实力高强的左手选手之时，就比如郑守智，已经让邱学康叫苦不迭。当前的形势，邱学康甚至希望对手能与他四方拉开，两人产生对峙，这样一来，他还能有机会通过对手失误得分。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要他挑球至对手的左手后场，往往会迎来对手突如其来的攻势，速度极快不说，那个落点，更是尖锐得不像话！ 试图摆脱困境的邱学康，曾尝试过加速，但每当他将速度提起，却猛然发现，对于加速，对手显然比他更加轻松，郑守智的身体内，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一般，能快速将速度调整到一个让他绝望的程度。 比赛刚开始没过多久，就已经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郑守智完全掌握了场上的节奏，轻松写意，而对面的邱学康，则左支右绌，苦苦挣扎。 站在场边的董明，也看到了场上的情况，他虽然眼光一般，却也知道邱学康定然没有了取胜的可能。 董明已经不再关注比赛的胜负，在他的内心之中，开始将邱学康与李天业进行了比较，如果让李天业代替邱学康上场，是否也会出现这种一边倒的局面？董明不敢肯定，只不过，他觉得，邱学康在速度方面，似乎并不比李天业慢，但他的加速能力，却让董明不敢恭维，董明还深深的记得，在他与李天业对阵之时，对手加速时所爆发出来的速度，让人惊叹。 在进攻方面，邱学康同样不弱，但是，当他速度被完全压制之后，他的进攻能力同样受到了限制，而强攻么，对于速度不占优势的邱学康来说，这么做非但不会给他创造机会，反而会让他陷入更大的被动。 “宋老师，这场比赛，我已经看不出一点机会，学康平时不是这个水平啊，哪怕他与天业对阵，天业想要赢他，也要花费不小的气力！”林杰道。 “你们没遇到过左手选手，现在学康非常不适应，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学康的速度及加速能力不及对手！”说到这里，宋老师忽然看了李天业一眼，继续道，“别看我们师大附小，在赵州算作羽毛球强校，但整个燕北省的羽毛球水平，放眼国内，仍然是二流水准，所以，大家以后进入到了中学之后，特别是天业已经进了赵州体校，千万不要固步自封，要知道人外有人。事实上，放眼国内，哏儿都的羽毛球水准，仍然算不得一流，而眼前的四十一中选手，在哏儿都同样算不得一流，通过这场比赛，你们要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明白吗？” “经常听老师说都城、沪市、南粤、吴越及苏省的羽毛球水平最高，真想见识一下他们的选手！”李天业一脸向往地道。 “正谊这次不是要去参加应天赛吗？等他回来之后，你可以与他交流一下心得，那场比赛才是真正高手云集的比赛！” “哎，那个比赛感觉离我还是太远，我还是为年底的贾鼐杯赛做准备吧。”林杰轻笑道。 “贾鼐杯同样不好打，虽然你们参加的是燕北赛区赛，但参赛的少年组选手普遍要比你们大一到两岁！”宋老师白了林杰一眼，忽然看向了董明，然后温和地笑着对他道，“对了，这一届贾鼐杯赛在你们康宁举办，董明同学要参加吗？” 当然要参加了，董明心里暗道，因为宋老师的这一句问话，他想到了那位康宁体校的娘娘腔苏然！这个苏然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生，但是在朔平体校，他却因发现了董明步法的高明，生出了较量之心，于是，当初还不会打球的董明，饱受了纠缠之后，不得不答应他，贾鼐杯见！ 董明轻轻点头，然后笑道，“到时候，宋老师会来康宁吗？” “我应该会去的，不过，带的学生肯定不会是他们几个，呵呵，这一次，也算是在他们小学阶段，我最后一次带他们参赛。” 也是啊，一个月开学之后，这几位选手，都将进入中学，同样也不再由宋老师对他们进行指导，想到了此处，董明不知道怎么的，却想到了汤老师，那位对自己用心教导的老师。董明的将来也面临升学，他的升学选择并不算多，但无论去了哪里，一旦升学，汤老师势必不能继续指导自己，而他也将与汤老师分别，想到了这里，董明的心中不免生出些伤感。 邱学康的比赛不出意外地输了，虽然中间宋老师也对其进行了指导，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邱学康甚至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输得很光棍，没有任何悬念。 场上很快迎来了最后一场比赛，对阵的双方，自然是林杰与罗炜。罗炜是对方最矮的一位选手，甚至比董明还矮了一些，只是，罗炜矮，林杰更矮，瘦小的身形，董明觉得他也就跟李和颂差不太多。 然而，当两人比赛开始之后，无论是董明，还是李天业加上邱学康，都几乎被惊掉了下巴，让他们吃惊的不是罗炜有多么厉害，而是，这家伙弱爆了！ “野路子！”邱学康第一个叫了出来。 董明同样看出了问题所在，双方由罗炜开球，他一个后场球发出之后，林杰斜线劈吊对方正手网前，罗炜上网的速度还算不慢，然而，一出手，问题就暴露了出来，动作看似花哨，实则尽是无用动作。 只见罗炜一上网就是网前勾球的意思，然后球拍距离来球仍然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改勾为推，一个平球推向了林杰的正手后场。要说他的这一推球，确实吓了林杰一跳，看得出来他的这一勾一推虽然不太好看，却用得极为熟练，只是，球被推出之后，林杰却笑了，无他，球速太慢！ 这个推球，唬一唬业余选手还凑合，但对于经过了系统训练的林杰，却不那么好使。董明看得出来，林杰的速度甚至比不上邱学康，但接受过训练的选手与野路子之间的差距，却是无法逾越的。 只见林杰一个迅速后撤，哪怕加上侧身，身形仍然不算到位，却已经不会影响他的击球，球拍重重地抽到了球上，林杰回给了对手一个不算多么到位的直线后场高球，速度却足够快。 罗炜快速奔向反手后场，但以他的奔跑速度，必然不会再有发力空间，董明都开始怀疑罗炜会如何处理此球，但接下来的情况更加可笑，只见罗炜在没了发力点之后，利用手腕发力，球拍对球一勾，居然将球勾向了林杰的反手网前。 不得不说，罗炜的这一勾球，质量还算不错，起码没有给林杰创造直接得分的机会。只几拍的球，林杰早就看清楚了对手的底细，在他眼里，罗炜最多算个吃瓜群众，在这种情况下，他哪会再给对手机会，手上一个放网的动作，吸引到了罗炜的移动，然后手腕却又突然发力，再次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 以罗炜的速度，这一次他更为不堪，慌乱后撤，又想故技重施，却因他身体的严重不到位，前一次还施展得马虎的反手勾球，而这一次，却被他勾出了一个前场小高球，被林杰不客气地拍在了场上。 这个球不算最奇葩，最奇葩的事情，在于当罗炜与林杰打到了十比二之时，罗炜突然将手中的球拍抱到了怀中，然后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哎，太没面子了！” 第378章 友谊赛（六） “知道你根本没法跟他们打，哈哈哈，罗炜，打不过就不打吧，没事儿！”让董明没想到的，却是那位祁老师，不仅没有在意罗炜的输球，甚至，对他中途退场都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更让董明有些稀奇的，却是其余几位哏儿都的同学，没有人表示出不悦之色，一个个还跑来安慰于他！ 虽然这场比赛，仅仅是场友谊赛，输赢都没有什么关系，但作为运动员来说，哪怕打不过，也应该坚持到最后，这不仅关系到体育精神，同时，也因他的轻易放弃，使得今天的比赛变成了平局，这，这是个啥情况？ 不仅董明想不通，宋老师这边众人也都露出迷惑之色，邱学康终于忍不住道，“罗炜，你居然没有参加过训练，是怎么做的体育生？” “我刚进入四十一中，马上就要开始训练了，嘿嘿！”罗炜满不在乎地道。 “罗炜之前没有参加过训练，他与你们年龄差不多，都是刚刚结束小学时光，还没有开始中学生活，这次前来，只是让他提前感受一下比赛氛围。不过，我相信，经过了训练，他在场上必然会有另一番表现。”祁老师的解释，让大家清楚了罗炜的情况，只是，祁老师对待罗炜，也似乎太热情了一些吧？ “罗炜同学虽然羽毛球技术还有待加强，但他的身体素质却非常不错，水平提高起来应该会很快。”宋老师显然也发现了罗炜的特点，称赞道。 “罗炜同学的母亲，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所以啊，他经常跑来我们学校打球，我们挺早就认识，之前他也曾求我教他打球，只不过，我建议他，如果想要练好球，最好参加系统的训练，他接受了我的建议，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从来没接受过训练，对了，罗炜同学的长跑成绩不错！”祁老师继续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董明心中的疑惑尽去，却在此时，距离几人不远的一处场地，暴发出了阵阵惊呼之声。几人一同寻声看去，只见八号场地，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很显然，那里应该进行着一场精彩的比赛。 “好了，我们今天该交流的也交流了，明天他们还有比赛，今天大家就到这里，想要继续留在馆内的同学，注意不要回去得太晚，现在想回去休息的，也可以回宿舍休息。”宋老师看了看手表，发现才刚过八点半，便和煦地笑道。 “行，大家自由活动，散了吧！”听到两位老师的首肯，几位学生，不约而同背起了球包，杀向八号场地。 董明与李天业等几人一道，凑到了这个热闹的场地周围后，发现场上进行的是两位男生的比赛，这两位选手身量与董明差不太多，他却都不曾见过，此时的两人，正进行着多拍较量。 只见一位蓝色球衣选手，正在跃起，一个正手位的直线扣杀，杀向了红衣选手的反手边线，而红衣选手，反拍的力量十足，没怎么见他用力，直接将球弹了一个后场斜线，不仅为自己赢得了防守回位的时间，也避免了给对手创造杀上网的机会。 很显然，蓝衣选手腿部力量惊人，面对这一迅捷而至的后场高球，竟然二次起跳，再次杀出直线，将球杀至对手的正手边线。 此球杀得速度极快，红衣选手只得以一个倒地，将球险险救起，挡出了一个直线的网前球。蓝衣选手飞速上网，然而，对方挡出来的网前球，质量不错，他没有获得扑网机会，虽然他的这一波进攻没能奏效，却也未见他着急，球拍轻轻一拉，在网前勾出对角线，将球放置到了对手的反手网前。 红衣选手，现在已经从容了许多，再次将球挑起，以直线挑至对手的正手后场，再次回到了四方球的较量之中。 看着这一对儿选手，董明心中生起了波澜，无他，两人在较量中，展现出来了极为罕见的速度，甚至，还在赢了李天业的那位曾焜之上，而且，看刚刚蓝衣队员的杀球之凶猛，犹比李天业犀利！ 仿佛见到了董明的惊讶，李天业轻笑道，“这两位厉害吧，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见到了董明在摇头，李天业继续道，“这两人都是我们赵州选手，穿蓝色运动服的，是机场路小学的刘剑锋，而与之对阵的，却是赵州体校的马凯，他们都是这次临榆赛的夺冠热门人选。” “你与他们挺熟？”董明道。 “不熟，我只是知道他们，也见过他们比赛，却没跟他们交过手，这两人都是大牛级人物，马凯拿到过赵州十二岁组的亚军，而刘剑锋获得过燕北省十岁组的冠军，我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他俩人之间倒是挺熟悉，马凯上学较早，比刘剑锋高了一届，两人是机场路小学校友。” “机场路小学的羽毛球水平这么高吗？”董明继续道。 “怎么说呢，实际上来说，机场路小学羽毛球成绩一直不错，但却与机场路小学的关系不大，赵州体校你知道吧，这两所学校距离不远，因而许多机场路小学的学生，会参加体校组织的羽毛球业余训练，别小看这个业余训练，不比专业的训练差多少，所以，就形成了机场路小学羽毛球很强的结果。草场街小学的情况也类似，他们学校也不怎么重视羽毛球项目，但他们学校出来的高手同样不少。” 原来是这样，董明深深叹息，这就是地域资源优势，其他地区想羡慕都羡慕不来。一个赵州体校的训练资源，可以辐射到周边，形成以点带面的局面，使得本不具备羽毛球培养条件的诸如机场路、草场街小学等地方，却也能产生优秀的羽毛球人才。 “是不是这两所学校，基本上代表了赵州的最高水准？”董明继续道。 “倒也不是，这两所学校的羽毛球水平不错是肯定的，只是马凯与刘剑锋两个人，情况比较特殊，他们都有家庭渊源，其中马凯的父母都曾是省队选手，现在马凯的母亲，还是省队的教练，而刘剑锋的父亲，在体校做教练，所以，他们两个自小就接受了羽毛球的系统训练。” 在董明与李天业聊天之时，两人的比赛结束，刘剑锋以微弱的优势取胜，胜利的刘剑锋自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而失败一方的马凯，却也并不显得沮丧，两人在众人注视之中，友好地一同离开了场地。 就在两人的比赛结束之后，李天业指着另一块场地，对董明笑了笑道，“那边有几个朋友在打球，我想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听到了李天业的邀请，董明有些意动，觉得多见识见识也好，可就在他刚刚准备答应下来之时，却见到了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人影，他的二哥董林，正在体育馆内四处张望，不用问，董林来这里，必然是来寻他。 董明无奈，只得轻轻苦笑拒绝了李天业的好意，然后迎着董林走去。 “哎呀熊伢儿，你让我好找，先去了你宿舍，人家说你来体育馆了，我在馆里找了你好一阵儿，才看到你！”一见到董明，董林就是一通的抱怨，他声音不算大，体育馆里也比较嘈杂，并没有谁会注意到他俩。 “怎么，又出了啥事儿？”见到了董林，董明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家这位二哥找上自己，肯定不会有啥好事儿，索性，他直接问道。 刚刚还是一副质问气势的董林，听到了董明如此一问，却像被触到了叶子的含羞草般，蔫了。吭哧了好一会儿，才心虚地开口了，“爷爷又打来了电话，说是……，说是明天爷爷和我爸要一起来临榆。” 你一跑就是大半年，然后便是音讯全无，现在好不容易得道了你的消息，他们要是不来才奇怪了，董明心中暗道。董明当然也清楚董林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害怕见到父亲及爷爷之后，除了一通数落与责难之外，还有可能面临着被强行接回齐山的结局，因而，听到了董林的话后，董明虽然不屑于他这位二哥的怕事，却也有些理解其担忧，于是宽慰道，“别担心太多，既然爷爷已经同意你继续留在临榆，相信他们前来，也只是怕你在这里吃苦，别有太多思想压力。” “可万一他们来了之后，却又变卦了咋办？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哎，也不算太稳，熊伢儿，你可得给我出个主意，要知道，跟家人联系，最开始也是你的主张！” 听到了董林不负责任推托的话，董明再次腻味得不行，如果不是在临榆见到了你，你以为我会愿意给你出主意？然而，腻味归腻味，董明却也不能不做出回应，毕竟都是一家人，而且，董林现在的遭遇，说老实话，虽然主要是他自己的原因，但董明心中多少也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在齐山遇到了董林，说不得，董林或许还在齐山县城呆得挺舒服，又哪里会去了齐河路的网吧？ 爷爷与大伯要来临榆，董明能说不让他们来吗？董明也知道大伯的浑劲一旦犯了起来，哪怕是爷爷都没辙，根本没有他说得上话的地方！想到了此处，董明一阵头痛，他看着自家的二哥，问道，“爷爷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吗？” “说了，爷爷说了，明天坐八点多的车到风都山火车站，然后坐火车来临榆。”董林道。 哦，应该跟他坐的是一趟火车，董明心里有数了，他略略合计了一番，这才道，“爷爷与大伯没怎么出过远门，明天我去车站接他们一下，然后路上再探探他们的口风，你看这样成不？” “行到是行，可问题是，万一他们要是铁了心让我回去，那该咋办？” 如果铁了心让你回去，我肯定拦不住，董明心里暗想，但他嘴上却道，“爷爷的话，你会不信？”董明还留下另一半话没说，那便是，至于你老爸会不会非让你回去，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379章 旁听生的问题 今天董明一共打了四场球，其中有两场是临榆赛，另外两场是友谊赛，总的说来，这四场球，并没有对董明带来实质性消耗，除了上午对阵李天业的那场比赛多花了些气力，也只有晚上对阵吴广泉的那场有些消耗，至于对阵侯鲲与方知文，董明汗出得都不算太多，他的这一天并不显得太累。在摆脱了董林之后，董明没有心思在体育馆里继续逗留，回了宿舍。 董明的舍友们回来得也不算太晚，基本在他差不多收拾利索的时候，也都满身大汗地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还个个带着兴奋。 晚上的话题，除了比赛这个不变的主题外，还增添了几人晚上的见闻，倒也没什么太多新颖的东西，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比赛的第二天。 董明仍然如同前一天一般，到操场上跑了一个五千米，洗漱完毕后，在舍友们仍处在酣睡之间，去了食堂。 虽处盛夏，临榆体校的早上，站在食堂门口的董明，感觉着若有若无的海风，迎着校园内的花草吹拂，说不出是一个什么味道，他用力吸了吸，气息中还能体会出点点凉爽。 等待的时间不长，董明便见到身着一身淡黄运动装的汤老师，由远及近，款款而来。带着淡淡笑容的汤老师，上下打量了一番董明之后，轻声道，“看来你还知道轻重，记得今天比赛的事情，昨晚没太过力，呃对了，昨晚是个啥情况？” “对方是来自哏儿都市的观摩队员，都是初中体育生，水平很高，李天业都输了。”董明老实地道。 汤老师的眼睛微眯，稍思量了一下然后有些调笑地道，“老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昨天你应该赢了？” “我遇上的对手，好像腿有些问题，影响到了他水平的发挥，我想如果他不带伤的话，赢他应该非常困难。” “赢了就是赢了，谦虚个啥，你自己没有进攻，本身就已经非常吃亏了，别太看轻了自己，等到你将跳杀及反手球都掌握之后，不就是一个李天业嘛，哼哼，想赢他也不是不能，你的目标应该放得更远一些！” 董明还没有学反手技术，也没有学跳杀，现在比赛遇到了对手的进攻，他只能被动挨打，就比如面对李天业时，虽然也在勉力支撑，却仍然避免不了失败的结局。无论是李天业杀上网的迅捷，还是吴广泉后场的强攻，董明没有进攻，体会不到进攻之后的感受，汤老师这话董明不知道该咋接了，讪讪地摸了摸头，嘴里发出了嘿嘿的傻笑。 “今天你的比赛任务不重，特别是一个下午，你没有比赛，可以到一些没结束小组赛的场地看看其他比赛，多见识一些不同球员的风格。” 董明心里苦笑着，对汤老师微微摇头道，“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可是，下午要去车站接爷爷也大伯，他们今天要来临榆。” “要来找你的那位二哥啊，比赛倒是看不成了，不过啊，车站那种地方太乱了，你一个孩子自己去可不行，下午老师陪你一起去吧，对了，知道他们坐哪趟车过来吗？” 看着汤老师一脸关心的样子，董明虽然知道自己并不需要有人陪同，但他知道汤老师的心思，如果不让她陪着一起去的话，反倒会让汤老师担心，因而，董明感激而顺从地点了点头道，“跟我们当时一样，坐火车过来。” 说话间，汤老师与董明都已经取好了早餐，并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坐好后的汤老师，稍一沉吟后道，“那趟车将近五点到临榆，从体校到火车站公交车要花费一小时，我们三点多出发应该不晚。”说完之后，汤老师又对董明一笑道，“对了董明，昨天符主任说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呢？” 听到汤老师的问话，符主任那张笑眯眯的胖脸，再次浮现在了董明的脑海，昨天符主任说的什么？不用问，当然是有关去康宁体校做旁听生的事情。无论从符主任的语气，还是当时汤老师的表情，董明都觉得到临榆体校旁听，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汤老师昨天没有直接给符主任一个明确的答复，这其中必然包含着要听自己意见的意思，但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说，这其中似乎汤老师还有其他的缘由。想到了这里，董明又是挠了挠头道，“其实，我对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想法？符主任的那些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我心中对这些也没有什么概念，到底应该怎么去做，应该怎么去训练，让我感觉很迷茫，所以，我更想听听汤老师的建议。” 似乎因为董明并没有受那些优厚的条件所诱惑，汤老师显然比较开心，她稍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比较郑重地道，“人生的道路之中，要面临无数的选择，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一个选择就摆在你的面前，这个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创造的，要不然，符主任也不会主动要求你去康宁体校做旁听生。” “符主任的话没有错，别看只是一个旁听生的机会，但这是个非常宝贵的机会，宝贵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跟你说吧，体育生想考入大学的难度，要远高于普通生，而你一旦进入了康宁体校，哪怕是一个旁听生，却可以在中考时正式考入康宁体校高中，这对你来说几乎没有难度，一旦你升入了康宁体校的高中，只要你有理想的成绩，可以报考全国任何体育类的高校，你想想看，只要你答应了符主任，大学就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大学？距离董明过于遥远，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经历了一年的中学生活的董明，当然也知道考入大学意味着什么，貌似董家沟子村，还从没出现过一个大学生吧？ 既然这是一条光明的道路，可是，为什么从汤老师的态度中，似乎并不是特别强烈建议自己去呢？带着疑惑，董明问出了心中所想，“汤老师，难道说，康宁体校并不适合于我，或者说，如果做了旁听生，还有什么弊端？” “如果说，你的目标只是想考入一所大学，那么，去康宁体校做旁听生，除了学费相对较贵之外，对你没有什么坏处，但是，你却可能失去另一个人生的机会！”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只是一个初中生，能失去什么，难道说，您担心康宁体校的训练不够理想？”董明不解地道。 “康宁体校的训练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训练环境，还有师资力量，都非常雄厚，齐山一中根本没办法与他们相比，老师说的不是这方面的问题，而是你的羽毛球前途。或许你会认为，既然康宁体校的条件那么好，又怎么会影响到你的羽毛球前途呢？问题就出在了旁听生三个字上面！” “我们齐山一中虽然训练条件艰苦，很难保证你训练的全面性，因而，我们不得不准备依靠康宁师范的集训机会，作为你训练的补充，但是，我们齐山一中是一所县级中学，学校有资格替你报名参加所有省内比赛，甚至，全国赛的入围赛也有资格报名参加，所以，你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所有省级赛你都可以参加。” “但是到了康宁体校却不同，无论你在那里的成绩有多好，学校是不可能把宝贵的比赛机会，浪费在一个旁听生的身上，要知道，各种比赛，每个学校的参赛名额是有限制的，康宁体校的参赛名额或许较多，但这个名额必然不会富裕，这个名额可能落在你的头上吗？想想看，如果你去了康宁体校之后，在你的黄金时间，很有可能无法取得大赛的成绩，你的羽毛球未来也就会变得黯淡。” “如果你希望在羽毛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如果你希望自己将来有可能到省队，甚至更高级别的地方发展，不参加大赛是不可能的，这些比赛不仅可以磨练你的球技，同时，这些比赛的成绩，就是你走上更高舞台的重要阶梯！” “那么，如果去了康宁体校的话，年底的贾鼐杯燕北赛区赛，我也不能参加吗？”还有这么多的说道，董明心中便是一惊，随即问道。 “贾鼐杯年龄较大，你能报名的组别不满十五周岁的都可以参加，所以，如果你去了康宁体校，这个比赛就别想了，毕竟他们十四岁的选手会有许多。参赛前，体校定然也会组织内部的资格赛，但你却连参加这个资格赛的机会都不会有！不要说贾鼐杯赛，明年在赵州举办的省青少年羽毛球赛，你同样不会有机会参与，你能参与的，最多只能是康宁市青少年羽毛球赛，可是你想想看，这种级别的比赛，对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听到此处，董明的心里又是一惊，进入康宁体校竟然还会有诸多限制，这是他之前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实话实说，如果一般人得知一旦进入康宁体校，就会半只脚踏入大学的门槛，哪里还会考虑这么多，必然会迫不及待答应下来。 但董明却不是一般人，他身上带着修真界的灵魂，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中生活了三年时光，这个世界那种金榜题名的思想，在董明的身上并不深刻。相反，他的关注点更多的放在了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身上，况且，经历了一年的羽毛球训练，他也在训练中投入了全部的热情，对于羽毛球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董明同样希望自己在羽毛球道路上走得更远。因而，董明很痛快地道，“我明白了，我会继续留在齐山一中，跟汤老师训练！” 汤秋蕊没有想到董明如此之快就做出了决定，虽然她也很希望董明能在自己的指导之下成长，但毕竟董明放弃了一条比较光明的道路。汤老师觉得，哪怕这件事情放在她自己身上，都必然让她犹豫，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虽然董明的答案，正是汤老师想见到的，但她仍然比较纠结地问道，“你就不准备再考虑一下吗？要知道，去了康宁体校，你就会拥有高考的机会，而不去的话，你只能在两年后，去考那个康宁师范，要知道，等到你中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对初中毕业生只保留了百分之十的招生名额，需要你在全省范围内去与别人竞争。当然，按照你的成绩，哪怕你进不了康宁师范，考入省内其他师范也问题不大，但你一旦去了其他师范，据老师所知，燕北省，也只有康宁师范对羽毛球比较重视！” “汤老师，放心，我对考入康宁师范充满了信心！”董明笃定地道，然后，却又嘿嘿一笑道，“赵州，赵州市没有师范吗？” “有，不过赵州市拥有的是师范大学，燕北师范大学，又哪是你一个初中生能报考的！”汤老师白了董明一眼道。 第380章 观战 临榆赛第二天上午的比赛，对董明来说，有些索然无味，第一场G组的比赛之中，吴雨被耿齐吊打，没有悬念，而第二场在他们H组的较量之中，李天业同样吊打侯鲲，G组最后一场何嘉实对阵王福胜的比赛或许是三号场地上午唯一的亮点，王福胜虽然勉力抵挡何嘉实的攻势，而何嘉实仍然步步为营，逐渐扩大战果。 如果董明能够提前知道自己场地如此没有看点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跑去其他场地旁观，总之，对于比赛鉴赏力极其一般的董明，这几场比赛，愣是没能引起他的兴趣。 还好，此时一个似乎永远带着笑容的胖脸老师的到来，让董明与汤老师终于不再觉得无趣，这人正是康宁体校的符主任。 “哈哈，记得董明同学的比赛是最后一场，我没来晚吧？”符主任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如沐春风，让谁都能觉得身上舒爽。 “这场比赛之后，就是董明的比赛，怎么，符主任上午都看了谁的比赛？”汤老师微笑起身，对符主任道。 “看了一场十二岁女子组的比赛，我们康宁选手与桃城选手之间的对决，很精彩，双方打满了三局，最终我们康宁的选手取得了胜利！”符主任兴奋地道，不过，瞬间，他脸上却又暗淡了下来，还有些失落地道，“又看了一场我们学校新生刘永怡的比赛，不理想，输了，唉，没机会小组出线，现在嘛，我又匆匆跑到了这里，希望董明能带来一点让人振奋的消息！” “您对董明就这么有信心，万一我们又让您失望，岂不是还需要向主任您谢罪呢，呵呵。” “哎，小汤老师，看您说的，我对您有信心，也对董明有信心，不要担心，哪怕董明输掉了这场比赛，老符我答应过的话，也不会作废，咋样，你们的考虑有结果了吗？”符主任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输阵，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万一董明赢了的话更好，他已经充分的展示出他的善意，你看，最后一场比赛都还没打，我已经给你们做出了保证，可以算是诚意十足了吧？到时候，千万不要犹豫，赶快来到我们康宁体校报到，这样一来大家双方都不吃亏不是！ 即便董明输了，符主任同样不会在意，哦，小组没能出线是吗，没关系，旁听生的事情老符我会继续帮你们运作，答应下来的事情，当然会认账的！只是，符主任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帮你运作可以，但是，肯定不会有力度，因而，有没有结果可不敢保证喽。 “考虑好了，呵呵。”汤老师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看董明，又看向了符主任继续道，“恐怕让您失望了，符主任，董明同学觉得他还太小，暂时不愿意去离家太远的地方，所以，接下来两年，他还会继续留在齐山，接受我的指导。” “哈哈，我早想到了，没关系，我理解，董明还不到十三岁，这么小就让他独自去康宁，家里人不放心也是必然的。” “您能理解就好，只是我也认为他放弃掉这个机会有些可惜呢。” “咦，现在场上这两个人，还都不错！”符主任招生之时虽然经常遭遇拒绝，但那些拒绝他的，无一不是些成绩突出的选手。今天被一个乡下的小子这么拒绝，却实属少见，感觉有些尴尬的符主任，只得把话题转到了场上，而现在场上G组何嘉实与王福胜的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个王福胜的进攻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只是他失误多了一些，要不然，结局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情况呢！”汤老师点评道。 “这个何嘉实我知道，赵州人，马上要进入赵州体校，唉，赵州体校的老高早在我面前显摆过了，说这一届临榆赛，他们体校争取在男女十二组别里面，至少拿到一个冠军，真是太狂妄了。”又看了几眼场上的战况，符主任寥落地道。 见到符主任满腹不服输的架式，汤老师却不以为然，与赵州体校比起来，康宁体校哪有什么优势可言？论起训练资源，与省队紧密联系的赵州体校，光是从省队退役的教练就有好几位，又哪里是其他地区体校可比？只是汤老师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符主任较真，反而调笑道，“难不成，符主任还想与赵州体校掰掰腕子？” “与赵州体校掰腕子……？”说到了这里，符主任突然语气一顿，目光却落在了两名走近的女生身上，这两位女生，一个身高马大，而另一位小鸟依人，正是康宁一中的常华与吕雅彤！符主任对两位学生微笑地示意了一下，开始调侃道，“现在我们体校的羽毛球队成绩啊，甚至都快被康宁一中赶上了，又哪敢跟赵州体校这尊大神相提并论，哈哈。” “符老师好，汤老师好！”刚走过来的常华与吕雅彤，连忙同二位老师打起了招呼。 董明看得出来，这二人平日与符主任应该也非常熟悉，知道这两人过来为自己加油，心存感激，连忙上前道，“嗨，你们好，上午都看了什么比赛了？” “看了一场十岁女子组的比赛，和一场十二岁女子组的比赛，都很精彩，刚刚看完，我们就来你这里了。”因两位老师的在场，常华说话明显感觉有些局促，规规矩矩地说出了她俩上午的经历。 “你们十二岁组看的是谁的比赛？”很显然，符主任对于十二岁组的关注度较高，马上问道。 “路萱对邢晶晶，路萱是赵州人，邢晶晶是临榆人，两人打满了三局，最终路萱取胜，我觉得她们从水平上来看，与杨忆清不相上下。”常华道。 听到了常华的介绍，符主任马上就对这二人没了兴致，两人他都没有听说过，更重要的一点，这两位选手都不是康宁人，哪怕水平再高，又与他有毛线的关系？ 正在此时，何嘉实与王福胜的比赛已经结束，何嘉实以二比零取得了胜利，至此，G组小组赛六场比赛全部打完，其中何嘉实以全胜的成绩夺得小组第一名，耿齐两胜一负取得了小组第二，此二人出线，进入到第二轮的淘汰赛。至于G组的另外两名选手，王福胜与吴雨，则止步于小组赛，吴雨三战全负，在小组中位列末位。 接下来轮到了董明上场，对手是范经纬，他们的这场比赛，是H组的最后一场比赛。在这场比赛中，如果董明胜出，他将以小组第二名的身份进入淘汰赛，如果他输掉比赛的话……，就有趣了。 当前H小组中，李天业三战全胜，已经是小组第一，而另外几名选手，侯鲲最终成绩一胜两负，董明一胜一负，范经纬则是两战皆负，如果范经纬赢得这场比赛，三人谁能成为小组第二，则需要根据小分决定。 小组赛的小分计算非常简单，就是将某名队员三场比赛的赢分数相加，然后减去他三场比赛的输分数，便是这名选手的小分，最终小分最高的选手获得出线权。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范经纬出线的机会极为渺茫，目前他的小分也处于明显劣势，除非这场比赛他能大比分取胜，可是，董明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场边，看着已经开始比赛的二人，符主任的瞳孔又是一阵猛缩，他对身边的汤老师惊声道，“我现在终于可以断定，这个董明在接受训练之前，必然没接触过羽毛球，我不得不感慨，汤老师，您的训练效果让我刮目相看啊！” “哦？符主任看出些什么吗？”汤老师笑呵呵地道。 “看出来了，董明对于比赛的一些战术运用，还显得非常生涩，就比如刚刚的球，在他先轻吊一拍后，完全可以根据对手的上网速度再进行判断，接下来是选择放网还是挑球，以便于更大范围将对手拉开，但您看，他打球中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环节，选择了直接拉开对手，虽然效果同样不错，却相对保守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董明在施展每一个技术动作之时，根本看不出什么不规范的影子，最让我惊奇的，还在于他的步法，能将羽毛球步法贯彻得这么彻底的球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符主任毕竟是一位浸淫羽毛球教育事业二十多年的教练，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只看了一会儿董明的比赛，便将他的特点，讲了一个通透。当然，也不可否认，符主任精准地判断，少不得因为汤老师事先讲过董明的训练历程，即便如此，汤老师心中也暗赞符主任的眼光。“所以说啊，符主任，看到了董明的比赛之后，您还会不会觉得，让他去体校去做一名旁听生，对他的培养，会有帮助呢？”汤老师嘻嘻笑道。 呃！符主任语塞，他不是小白，自然明白旁听生的软肋所在，又哪里听不出汤老师话里的不满之意？对于一名有天分的选手，如果不让他去参加比赛，那便是在扼杀他的天分！董明有天分吗？这个必须有，一个技术动作如此“干净”的运动员，在球员之中非常罕见，拥有着非常良好的上升空间。符主任当然清楚董明这类运动员的可贵之处，然而，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叹息一声道，“不瞒您说，我们体校每年都有特招名额，但这个名额实在不多，更何况，您也清楚，我们体校的重点项目是排球，学校要力保排球队的整体性，可是依靠正常途径招满一支排球队伍很难，所以，这些特招名额几乎都用到了排球身上。另外，学校中长跑项目，近些年来成绩不错，因而也能得到一点特招名额，可是，放眼我们乒羽专业，成绩一般，想争取到这个名额却几乎没有可能！” 第381章 运动损伤 “董明的长跑成绩也很突出呢，他在前一次康宁市中学生运动会中，还取得过第三名的成绩，符主任您看，有没有机会呢？”听到了符主任诉说的苦水，汤老师继续调笑道。 却见符主任先是大摇其头，然后叹息道，“他的这个成绩要是省级赛的就好办了，相信中长跑专业会对他有兴趣，等他招进来之后，我拼着得罪他们的赵主任，再把他撬到乒羽专业，哎，市级赛的成绩，浪费了。” 见到了符主任摇头，汤老师也不以为意，她本来也没对董明进入康宁体校抱多大希望，只是当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就在这时，忽听常华大叫了一声，“好球！”汤老师及符主任的注意力，又齐齐地放在了董明的身上。两人也都看清了此球的经过，在范经纬将一个球挑至董明的正手底线之后，董明高高跃起，就在大家认为他会杀球之时，却用一个非常隐蔽的劈吊，将球打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此球，线路漂亮，落点及过网高度，均无可挑剔。 范经纬很狼狈地上网，堪堪将球挑至直线后场，并不到位，董明又一个快速移动，没杀没吊，却以快速斜线，将球回至了对手的反手后场，造成了范经纬的失位，失位后的范经纬，勉力地救球过网，形成了一个前场半高球，被董明一个扣杀得分！ “实际上，我们许多选手，如果能达到董明这种起跳高度，面对这种球怕会选择直接扣杀，而董明却放弃了杀球的诱惑，不急不躁，直到创造出最好的机会，一击绝杀，真是个好苗子！”看着董明比赛的符主任，现在几乎是一副猪哥的模样，流着一堆的口水，却没有办法将其划拉到自己的盘中。 汤老师当然清楚刚刚不杀球的原因，因为董明根本没学习过跳杀，她轻笑道，“符主任再给把把关呗，董明同学除了比赛经验欠缺之外，在其他地方，他还需要注意些什么的呢？” “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想像的都好，就拿刚刚的球来说，他的做法就非常聪明，他的实力在对手之上，牢牢地掌握着比赛的节奏，根本没必要通过强力的进攻，来撕开对手的防线，他只需要付出较少的跑动，便可以将对手调动起来，消耗对手大量体能，这么作对他非常有利，相信到第二场，董明的比赛会变得更加轻松。” “符老师，我们的教练平时在训练我们杀球的时候，要求极为严格，可听您这么一说，是不是进攻在比赛之中的作用，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重要？”听着符主任与汤老师说话的常华，突然开口了，在他冒出了一句话后，两只眼睛紧张地看向了符主任。 “羽毛球没有了进攻，就像人失去了灵魂，进攻非常重要，现在或许你还不会有太深刻的理解，一旦当你接触到更高级别的羽毛球比赛之后，就会明白，在那种级别的比赛之中，任何一位运动员，都很难在速度方面占据绝对优势，不太可能出现像现在董明与范经纬的比赛情况，到时候，双方运动员能够依靠的最有效手段，就是进攻！”符主任侃侃而谈道。 “唉，看来回去以后，只能继续刻苦练习杀球了，可是练杀球好辛苦啊，不仅如此，教练还要求我们坚持每天早上三千米长跑呢。”常华一脸苦逼地道。 “你们女生打球，由于受身体条件所限，攻击力相对较弱，很难形成绝杀，这就造成了女子比赛经常会出现多拍，比赛耗时就会较长，对运动员的体能就提出了考验。所以我的建议，在你正常训练的同时，可以考虑适当增强体能训练，因为体能问题经常是阻碍女子选手更进一步的关键！”符主任淡淡答道，忽然，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汤老师的身上，有些疑惑地道，“我看董明的训练程度很深，没有因过度训练引起受伤吧？” 董明的训练确实有些过度，汤秋蕊深知，平日董明每天早上保持着万米的晨跑，也就是比赛的这几天，董明将晨跑的数量降了下来，却也保持着五千米的标准，平时每天除了一小时的器械训练之外，临近比赛的这段日子，董明更是每天都泡在了场上，这种疯狂的训练让她有些担心。 还好，前些天，因汤秋蕊的一次意外受伤，董明竟然可以通过气功对她进行治疗，她的这种担忧才减轻了几分，或许，他的气功也能保证他自己免遭伤痛之苦吧？ 什么气功之类，汤秋蕊不会谈及，又满意地看了看赛场之上的董明，她才轻声地道，“董明的训练确实强度较高，不过每次训练之前，我都会监督他认真地去热身，或许，这也是一对一训练的优势吧。” “嘿，好苗子，一定要保护好，千万不要让他受伤！” 符主任的话，没引起汤老师什么反应，但是他的这话，被旁边的常华与吕雅彤听入耳中后，这两位小女生，却在对视一眼之后，都吐出了舌头。“怪不得董明如此厉害，原来，每天还要经受让人绝望的训练！”常华悄悄对身边的同伴道。 “我觉得符老师说得对，他知道上进，训练努力，本是件好事，但因过度训练引起受伤就不明智了，你想想看，我们一中体育生里面，因训练不当受伤的同学，哪年没有几个？”吕雅彤道。 “可是符老师还建议我们增加体能训练，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们的训练强度还要增加吗？”常华也面露纠结之色，犹豫地道。 “哈哈，想增加就增加呗，看把你给紧张的，符老师清楚我们学校的训练状况，知道我们的训练强度没有多高，别偷换概念，我们在讨论董明的情况好不好？” “没给自己偷懒找到借口，真没面子，要不，我暂时尝试着将晨跑增加到五千米？” “你可别指望着我陪你疯，早上还想多睡一会儿……” “交友不慎……” 场上董明轻快地打着节奏感十足的回球，而对手范经纬处在苦苦支撑，场边的汤老师也在与符主任愉快地交流，正在这个时候，球馆内忽然出现了一点小小骚乱。 发生骚乱的地方距离不远，正是许自立所处的五号场地，随着许多人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场边的围观群众有些也向该场地涌去。 董明并不知道，此时五号场地的对阵双方，一边是许子健，另一边却是他的老乡许自立。 许子健与许自立的情况差不太多，昨天都只打了一场比赛，都是打满了三局而输给了对手，区别是许自立输给了邢星晨，许子健输给了管斌。 现在两人的小组出线形势都非常严峻，再输一场的话，几乎小组出线无望。这二许的争夺不可谓不激烈，两人的水平相差不大，速度方面许子健稍稍占优，而进攻方面，许自立的效率似乎更高，前两局许自立先胜一局之后，许子健又扳回一局，目前是第三局决胜局的比赛。 决胜局的比赛，双方争夺得仍然异常顽强，几乎每一个球都要经历多拍的较量，谁都无法找出压制对方的手段，两人你来我往，显得非常热闹。 然而，在双方第三局交换场地之后，却突发变故。许自立一记正手区后场直线杀球，许子健稍显匆忙地挡出一记直线网前，快速上网的许自立，以一个带有停顿的动作，晃过了对手，将球以斜线推至对手正手底线。 许子健快速回防，在身体完全不到位的情况下，居然大力将球抽回至了许自立的反手后场。许自立一球占据了优势，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大范围移动之后，再次跃起，然而，许自立此球却一返常态，并没有施以重杀，而是以直线轻吊至了对手的正手网前。 节奏被打乱的许子健，只得强行上网，却不想，或许是体能已经被严重消耗，技术动作出现了失误，一个启动步出现了问题，前方的左脚没有踏出去，身体却已经开始前移，再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极为痛苦的表情，不用问，伤了！ 许子健受伤的位置应该是左踝位置，只见他痛苦地顺势坐到了场上，而场边的裁判见状，也迅速地来到了他的跟前。 “伤得严重吗？还能不能继续比赛？”裁判也是一位学生，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从许子健的表情上得出了答案，然而，这是裁判必须要问出的问题，哪怕问题很不近人情。 “我试一下！”脸部已经疼得扭曲的许子健，仍然尝试着站起，他不甘心输掉比赛，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十二岁组省级赛的机会。勉强站起的许子健，左脚刚刚受力，就疼得一咧嘴，再次颓然坐到了地上，周边之人，已经可以看出，他脸上的肌肉，已经因痛苦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 “曹医生，五号场地！”裁判已经不能再等，果断地向着场边医护站挥着手喊道。 “子健，怎么回事，伤得厉害吗？”这个时候，一个年龄与许子健相仿的男生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许子健苦笑摇头，手指了指左脚踝道，“这里扭了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完比赛。” 正这时，裁判说话了，只见他对着围成一圈的人群道，“大家都散开一些，让曹医生给检查一下！” 随着裁判的放声，却见一位五旬左右，身量不高的干瘦中年人，拎着一只药箱，来到了许子健的跟前。这位曹医生微躬下身，检查之前先看了看许子健的表情，然后问道，“疼得厉害吗？” 许子健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却反问曹医生道，“医生，我这种情况，还能继续比赛吗？” “你走路都成问题了，还咋比赛？把鞋脱了给我看看！”曹医生乐呵呵地对许子健道。 见到许子健脱鞋时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围观的人群都看出来了，伤得挺严重。当许子健脱下球袜的那一刻，看到踝部明显的红肿，就连他自己也清楚，临榆赛，他无法继续打下去了。 第382章 出线后的对手 随着许子健的退赛，许自立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对这场比赛，确实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而同样松了一口气的人，还有场边围观的邢星晨。邢星晨的小组赛目前的成绩是一胜一负，胜了许自立，负于管斌，最后一场比赛他将要面对的对手，正是这位退赛的许子健。 邢星晨能赢得了许子健吗？他见过许子健与管斌的对决，也见识到了二许之战，他清楚地知道，面对许子健，他没有把握。 但现在简单了，许子健的退赛，宣告了邢星晨的小组赛结束，同时也代表着昨天管斌赢许子健的那场比赛作废。当前小组成绩，戏剧般地变成了邢星晨一胜一负，许自立还剩一场比赛，目前成绩一负，最倒霉的却是管斌，他本是小组之中两战全胜的选手，却因许子健的退赛，他的成绩变成了一胜！ 实话实说，管斌昨天对阵许子健赢得并不轻松，因而，见到了许子健退赛的他，一脸晦气地坐在场边，脸色相当难看！ 随着许子健被曹医生带去了医务室，五号场地清静了下来，同时，董明与范经纬的比赛，也接近了尾声。其实范经纬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一方面由于体力不支，另一方面，他根本看不出希望，因而失误频频，最后一分，他竟然一个接球出底线，直接结束了比赛，至此，H小组比赛全部结束。 董明所在的H小组最终李天业三战全胜居小组第一，董明两胜一负以小组第二出线，而侯鲲与范经纬止步于小组赛。 董明的胜利没有悬念，常华与吕雅彤前来祝贺一番，也就离开，只是符主任，却显得有些不好看，他先祝贺了董明一句之后，又长叹了一声，“这么好的苗子，可惜啊可惜，却不能来我们体校！”说完这话的符主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符主任，汤老师却好像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哪怕董明刚刚赢得了比赛，脸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董明，情绪有些不高地道，“哎，其实，如果你去体校做一名旁听生，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算了，汤老师，您也别想太多，我对现在挺满意的，至于将来的事情，还太遥远，干嘛那么伤神呢？” 听到董明一个孩子说出的这句话，汤老师先是一愣，随即却又轻笑出声，伸手在董明肩头轻拍了一下道，“行了，赢了比赛，应该高兴才是，今天比较轻松，明天才是你真正的挑战，虽然你已经小组出线，但是，你是小组第二，明天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必然是另一小组的第一，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听到了汤老师的话后，董明刚刚胜利的喜悦已经淡去了一些，心里也是一个哆嗦，想都没想，便开口道，“唉，但愿千万别再遇到另外一个李天业！” “心思不要太重，没准儿遇上一个何嘉实也说不定呢？呵呵！” “那我就祈祷遇到何嘉实吧，嘿嘿！”董明乐呵呵地道。 “想啥美事呢？根据组委会的比赛安排，H组淘汰赛遇上的是I组，也就意味着，你的第一个对手，将是I组的小组第一。” “也不知道I组的小组赛结束了没有，如果还没结束，下午还可以去看看他们小组的比赛！”董明看着汤老师，有些期待地道。 “忘了下午还要去车站接你爷爷吗？”汤老师也眉头一皱地道，不过，她想了想随后继续道，“没关系，我们先去看看赛程表，最起码先了解一下对手可能是谁。” 赛程表贴在体育馆主馆之内，董明随着汤老师一道，背着球包，出辅馆，再走过长长的甬道，由主馆侧门进入到了主馆之内。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除少数几个场地还继续进行着比赛外，其余场地多半已经空了下来，而在主馆正门一侧位置，围了许多的人，那里正是临榆赛的赛程图。 董明与汤老师，走到了人群中间，寻到了十二岁男子组的对阵图后，开始在里面寻找I组的信息。 “我看到了，右边靠上位置。”董明指着对阵图道。 随着董明指向的方向，汤老师眼前一亮，对董明道，“行了，你也可以踏实了，I组的比赛也结束了，小组第一的是……，胡济磊，没听说过。” 胡济磊？董明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又将名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终于，他想了起来，此人为谁！ 见到董明沉思的样子，汤老师疑惑道，“怎么，你知道这个胡济磊？” “见过，不过也仅仅是见过，对他知道不多！”董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然后又道，“昨天中午，我同宿舍几人，来球馆打球，见到了这人，只是，没有见到过他打球。” 随着董明慢慢将见到胡济磊的过程讲完，汤老师也是眉头轻皱，喃喃道，“是个赵州选手啊，赵州有许多水平较高的选手，看来明天对你来说真是一场考验！” 赵州选手厉害与否，不容争辩，现在的董明，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显然没有意义，明天就是淘汰赛，如果他无法战胜胡济磊，将止步三十二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董明必须在临榆赛中打入八强，这是直接进入康宁师范集训的硬性规定，如果董明无法进入八强，相信他在集训选拔之中，绝无可能通过李圣田一关！ 当满腹心事的董明，推开自己宿舍门的刹那，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另外三位舍友，刘永怡、何元利还有吴雨，在自己进屋的那一刻，齐齐地鼓起了掌来，而吴雨更是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之后，高声道，“恭喜我们宿舍唯一小组出线的董明同学！” “恭喜！”“恭喜！” 随着吴雨的话一说出口，宿舍里另外两人，一同向着董明道贺，这种热情，弄得董明哭笑不得，哎，你们哪里知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 舍友们的热情，董明不能无视，他热情地对每一位舍友道谢之后，这才说道，“其实，我的这个小组出线，有一半运气，如果把我扔到许自立那样的小组，现在我还不知道现在是个啥情况呢！” “董明可别谦虚，你要是分到我们小组，我相信你必然小组出现！”吴雨马上纠正道，然后看了看屋里众人，压低声音道，“我感觉，我们小组第一的何嘉实，都不一定是董明的对手！” “今天许自立运气也不错，我看了他的比赛。”何元利神秘一笑道。 “我还以为是啥事呢，早就听说了，不就是他的对手许子健受伤了吗？我觉得，即便许子健没有受伤，那场比赛许自立的胜算也挺大，许子健为啥受伤？肯定是体力不支呗，你们想啊，许子健都没有体力了，哪怕不受伤，能赢得了许自立？”小胖子刘永怡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也不见得，许子健没了体力，你就能保证许自立还有体力？别忘了，他们打到了第三局，双方基本都是在多拍之中争夺，要我说，许子健不受伤的话，这一场比赛胜负还真是难说！”何元利却不认可刘永怡的观点反驳道。 “你们不用去争，从哪个方面来说，许自立那个小组，就是一个死亡之组，四人水平接近，谁想最终胜出也不那么简单！只不过，许自立在年龄上面吃了点亏，要不然，他的比赛或许没有这么艰苦。”见到两位舍友出现了不同意见，吴雨更是不嫌事儿大，居然乐呵呵地说出了自己不同于前两人的理解。 “行了，哪怕我小组获得出线，明天也面临着挑战，你们就不想知道我的对手是谁？”见到几位舍友开始了插科打诨，董明没好气地道。 “哎呀，忘了问你，董明你明天的对手是谁？”小胖子刘永怡眼前一亮，注意力马上从许自立身上移开，兴致很高地道。 “是啊是啊，董明，你第一场的对手是谁呢？我们明天去给你加油！”吴雨也被董明的话题所吸引，热切地道。 “还记得我们昨天中午打球时，与黄奎一起的胡济磊吗？” “是那个家伙啊！从昨天的气势上来看，应该水平不差，但我从没见过他打球，所以我帮不到你。”吴雨听完之后，有些泄气地道。 “我对他也没啥了解，只是知道黄奎赢了孙志国，要不，我们去问问志国？”刘永怡出主意道。 “你们有啥事儿要找志国？哎，董明，恭喜小组出线啊！”几人正说话间，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大家向门口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二零五的孔修成。 “谢谢，刚才跟大伙儿说呢，我明天的对手，正是昨天中午见到的胡济磊，他是I组的第一，现在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呢！”董明乐呵呵地道。 “得，这事儿，还就得问志国，我给你喊他去！”孔修成摸了摸后脑勺，他同样不知道这位胡济磊何许人也，马上转头冲向了宿舍门外大喊，“志国，董明找你！” 二零三与二零五是隔壁，孔修成这一嗓子，别说二零五的这些家伙，整个楼道里都能听得清楚，因而，他喊完不大一会儿，不仅孙志国来了，二零五另外两个也跟了过来。 “啥事儿啊，喊那么大声儿干嘛？”孙志国一脸蒙逼地出现在二零三后，直接就问了出来。 “那个胡济磊是个啥情况，明天董明第一战的对手就是他！”吴雨抢先道。 “这事儿啊，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哦对了，跟他在一起的黄奎，好像是……，是什么东风西路小学的，这个胡济磊到底是啥来头，我确实不知道。”孙志国继续蒙逼。 “还以为找到了知情人呢，没想到你也是一问三不知，哎，白瞎了！”刘永怡有些泄气地数落孙志国道。 “他是啥情况，我哪能知道啊，再说了，我昨天中午本想跟他打一场的，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拦着我，如果我能跟他打上一场，哪怕我打不过他，好歹也能让董明看看他的球路不是？这下好了，机会被你们浪费了，又哪能怪到我的头上来？”孙志国一脸无辜地道。 第383章 对手的消息 两个宿舍的人凑到了一起，愣是没能探听出一点胡济磊的信息，让董明多少感觉一点失望，但他也知道，毕竟赵州相对他们来说也算遥远，无法掌握对手情况实属正常，除非他们之中有谁与胡济磊处在同一小组。 与董明一般，众人同样感到了遗憾，既然讨论无果，一众便去了食堂。与大家一同去了食堂之后，董明自然又与汤老师汇合，两人边说边聊，很快结束了午餐。 就在董明与汤老师刚刚准备起身离开食堂之时，却见董林风风火火地从后厨跑了出来，在见到董明之后，脸上露出了喜色。 “我爸，还有爷爷，他们到了！”见到董明之后，他的这位二哥，不管董明身边坐着汤老师，直接就扔出了一个让董明吃惊的消息。 董明对董林的话感到吃惊，却不得不照顾汤老师的感受，他轻轻转过脸来，带着歉意对汤老师道，“看来，下午我不用去车站了！” 汤老师当然清楚董明并不是在告诉自己不用去车站的事情，因为之前董林的话，就已经包含了这个意思，董明必然想与他的这位二哥说些什么，因而，微笑道，“那你们小哥俩慢慢聊，我先回招待所了。” “对不住了，汤老师，我不是有意来打扰您吃饭的！”董林也觉得自己跑出来的有些唐突，因而也对汤老师抱歉道。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饭我已经吃完了，董明我们下午球馆见吧！” 看着走远了的汤老师，董明皱了皱眉，终于问道，“你说爷爷到了，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他们刚下车，在车站呢，我告诉他们坐十二路车就能直接到体校。” 董明又想了想，继续问道，“他们从齐山县城坐早上七点的汽车来的临榆？怎么能来得那么早？”董明很清楚，他昨天与爷爷通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那个时候，采石峪根本没有到县城的班车，可是，爷爷与大伯又怎么能赶上早上七点的班车呢？ “爷爷倒是说了，这事儿赶得还挺巧，正好昨天下午有个卡车给有德爷家送货，送完货后卡车要连夜赶回县城，然后他们就搭那个车来了县城。”董林老实地答道，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本憨憨的这个弟弟，现在感觉像换了个人一般，自己见到他居然能生出一丝丝的紧张，这还是以前那个经常被自己欺负的熊伢儿吗？ 董明当然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急着过来，董林一消失就是大半年，心里能不心急吗，哪怕早见到他半天都是好的。再次心情复杂地看了看这位惹事的二哥，董明没好气地道，“准备准备，待会儿爷爷和大伯就到了，估计中午还没吃饭，得给他们准备点儿吃的。” “我就在食堂工作，吃饭的事情好说，不过熊伢儿，我现在太紧张了，万一，他们还想让我回家，你说，我该咋办？” “这事儿你想再多也没用，我觉得，既然爷爷答应了你，肯定不会变卦。”董明冷言道，然而，他的心中，同样也清楚，万一大伯犯了脾气，事情就得另说了。 “唉，熊伢儿，你说的话，我心里都明白，可是，就是总感觉着不那么踏实。”董林期期艾艾地道。 董明翻了翻白眼儿，没好气地道，“那你想怎么着？” 董林心里早就慌了神儿，他要是有主意，还用跑来找董明商量吗？吭哧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儿来。 就在两人小声嘀咕的时候，却听到食堂后厨的方向，传来一声洪亮的女声，“小董，小董？” 听到了这个喊声的董林，马上急着对董明道，“我得忙去了，中午我恐怕抽不出空儿，要不，一会儿你自己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去迎一下爷爷？” 董明也清楚董林确实很忙，现在正是吃饭的当口，食堂事情能少得了才怪，因而董明点头道，“那你快忙去吧，等爷爷来了之后，我再带他们过来找你。” “见到爷爷后，你先跟他好好说说，拜托你了熊伢儿！”董林扔下这句话，连忙跑回了后厨。 看到了董林离去之后，董明自然不会马上就跑到校门口去等爷爷，现在时候还早，爷爷到来应该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他准备先回宿舍休息一会儿。 当董明准备离开食堂的时候，却见到刘永怡乐呵呵地向他走来，在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位女生。女生身量倒是不矮，董明目测比董梅明显高出一大块儿，只是，或许由于身高的因素，显得非常纤瘦。 “董明，哈哈，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同学，我也是刚认识，她是康宁新庄小学的，来参加十岁组的比赛，名叫石鑫。”小胖子刘永怡神采飞扬地道。 “哦，你好，石鑫！”看着这个一脸笑嘻嘻的刘永怡，董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刘永怡这是耍的什么宝，介绍这么一个女生给自己认识，他想干嘛？再说了，这个女生听意思他也刚刚认识。 正当董明疑惑之时，石鑫却开口了，很显然，她对于两位刚刚认识的老乡，一点儿陌生感都没有，“听刘永怡说你明天要对阵胡济磊，恰好他们小组赛的场地与我们挨着，所以呢，我看过他两场比赛。” 听到石鑫的话，董明心里就是一动，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不禁对刘永怡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激动地对石鑫道，“可不可以大概说说他比赛的情况？比如进攻能力，还比如有什么习惯性球路啥的？” “首先，胡济磊是一位左手选手，速度很快，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杀球，爆发力非常强，特别是他杀上网的意识很好，得分效率很高。”简单几句话，石鑫便将胡济磊的优势说了出来。 左手选手啊，董明心里暗暗吃惊，左手选手他也遇到过，他小组里就有一位，只不过，那位侯鲲因速度上被他压制，所以董明与他交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然而，如果这位左手选手速度足够快，却不知道会是一番怎么样的景象。 至于石鑫口中说到胡济磊擅长杀上网，董明也能想出一二，这也可以算是对手的习惯球路了。杀上网的速度快，一方面说明对手确实拥有速度优势，而从另一方面来看，这说明了对手对于自己的杀球很有信心，知道在这种暴力杀球之下，防守方在没有充分准备、且没有发力空间的情况下，几乎只能挡出网前直线。 这岂不是等于另一个李天业？董明心里暗暗叫苦，李天业现在他应付不了，其高质量的杀球，加之超强的变速能力，让董明吃尽了苦头，而这位胡济磊呢？听石鑫的介绍，要攻击有攻击，要速度有速度，并且，还是一位左手选手。 到底让自己如何应付？董明嘬着牙花子，想不出个所以然。似乎见到董明在发呆，石鑫咯咯一笑继续道，“胡济磊还有一个特点，他会经常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逼对手主动挑后场，顺便说一声，他网前手感很好的哦！” 石鑫说得挺带劲，可是正在用心听着的董明却已经脸色发黑，什么？进攻很强，速度也很快，这还不算完，竟然网前手段也非常高明，好像一点儿活路不给他留啊！胡济磊，果然又是一个李天业，不，比李天业还李天业！“那就没有发现，这个胡济磊在比赛中有什么弱点吗？”董明仍带着一丝侥幸地问道。 却见石鑫想了想之后，轻轻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哦对了，我看过他的两场比赛，比分都很悬殊，其中有一场比赛的对手还是他们小组的第二！” “董明，看起来对手实力挺强，这场比赛挺难打啊，唉，你压力也不要太大，我们康宁这边，现在也只有你已经小组出现，取得这个成绩你还不满意吗？” 赢不了胡济磊，我将止步于三十二强，你们哪里知道，我的目标是八强啊，兄弟！如果无法进入前八，我又怎么能进康宁师范的集训？此时，董明心里已经在狂跳，他的处境，刘永怡又哪里清楚？董明挤出了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对石鑫致谢道，“多谢你的消息，对手虽然很强，毕竟双方没有交过手，到了比赛的时候，也会尽力去争取，我不会这么早认输的。”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会去替你加油哦！”石鑫已经看出来董明神情的紧张，不过，她对比赛的结果倒不算在意，因为在她的理解之中，康宁选手输给赵州选手，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木然地看着石鑫与刘永怡离去，董明已经没了回宿舍的心思，索性在食堂这边坐着发起了呆来。董明的脑海中快速地翻着他有限几次经历过的比赛，当然重点放在了他与李天业及吴广泉的比赛之中。 他与李天业的比赛，最终零比二的比分差距，相对来说比较悬殊，然而，他与李天业的比赛，就没有取胜机会吗？董明认真地回想两人每一拍经典的较量，似乎，他已经做到了最好，为了限制对手的进攻，他尽可能大范围调动对手，而对手，却时常以强力进攻进行破局，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董明并没有在与李天业的较量之中，寻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开始思考起了与吴广泉的对阵。 总的来说，他与吴广泉在第一局的较量之中，两人处在了相对平衡的局面，吴广泉的速度甚至比李天业快上一分，然而，吴广泉杀球的不稳定，最终让董明与他在较量之中不落下风，但第一局的取胜，却有很多的运气成分。 不对，等等，董明想到了一点什么，这一点东西，就如同一点荧光，在他的脑海之中忽明忽暗，他需要抓住这点光明。第二局的比赛，董明却在宋老师的指导之下，发现了对手的弱点，终于找出了对手漏洞所在，并且专门针对了对手的漏洞下了功夫，最终取得了胜利，因而，第二局的比赛，他赢得堂堂正正。 这么说来，李天业或许同样会存在有缺陷，只是没有被他和汤老师发现而已，而明天将要对阵的胡济磊，身上的弱点又在哪里呢？ 第384章 爷爷到体校 胡济磊与李天业这两个人的名字，不知道在董明的脑海中翻转了多少遍，突然间，董明眼前一亮，是了，李天业，会不会对胡济磊有什么了解呢？然而很快，董明的眼前却又暗淡了下去，心里又是一阵苦笑，向李天业打听情况，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李天业与胡济磊同来自赵州，尽管董明与李天业两天以来相处得还算不错，但人家凭什么帮他一个康宁人，而且这个康宁人的对手还是与李天业一样的赵州选手？ 算了，还是把情况跟汤老师讲讲，让汤老师帮着自己分析一下这场比赛到底应该怎么去打，无论如何，董明都不希望输掉比赛。 董明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便早早地等在了公交车站，他寻了一处阴凉，远远地看着来往的车辆。 终于，在他见到了第三辆十二路车停靠在了站牌处，见到背着大包小包下车的爷爷与大伯，连忙迎了上去，“爷爷，大伯！”招呼的同时，董明顺手去接爷爷身上的包裹。 见到了等在站牌处的董明，爷爷脸上露出了笑容，并且将身子一偏，让过了董明伸过来的手，“熊伢儿，嘿嘿，没想到你都跑临榆来打比赛了，有出息！不过你小胳膊小腿儿的，这包可不是你能背的，小包你拎着就成！”说着，将手中一个不大的提包交到了董明的手中。 大伯则是刚一下车，就将背上的大包往地上一放，然后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道，“困死我了，得马上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来的时候，在长途车上你不是睡了一路吗？”爷爷白了大伯一眼，不客气地道。 “在车上哪能睡得踏实，唉，昨天睡得太晚，起得又早，那个小旅馆蚊子太多，再加上睡我边上的人一直打着呼噜，整晚的没怎么睡觉！” “这又能怪谁？我跟你说过多走几步，到齐河路那边找地方住，可你嫌麻烦，非要住在车站旁边……” “背着这么多东西，我不是怕您累吗，再说了，黑灯瞎火地走路多不安全？” “县城里的路灯亮着呢，我不信你没看到！” 见到爷爷与大伯刚一下车，就是一阵争吵，董明心里没由来的一烦，他不愿意见到两人继续争执下去，连忙道，“爷爷大伯，你们还没吃饭吧，二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快点儿跟我来吧！” “对对对，小林子出息了，在食堂工作，吃饭的事儿不愁了！”大伯听到了董明的话，眼前就开始放光，连忙催着爷爷快走。 “熊伢儿，你参加的这个临榆赛，到底是个什么比赛啊？”几人一边走，爷爷一边问道。 董明从爷爷与大伯一下车，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他知道，爷爷也大伯只是来看望董林，并不是要接他回齐山，全因为，两人身上的包裹。 董明一眼就看了出来，爷爷身上背着的最大的包裹，里面是被褥，而大伯身上的大包裹，里面却是一些换洗的衣服，既然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就没有道理要接董林回去！ 当初董林仓促离家之时，除了一身的棉衣，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所以，爷爷与大伯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些必须品。 “就是羽毛球的入门级比赛，比如我，到了县中之后，学了一年羽毛球，然后怎么对我的训练成果进行检验呢？这种比赛就是检验手段。” “这种比赛赢了肯定会有奖吧？是奖励实物呢，还是直接发放奖金？”大伯一开口，就显出了他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在他看来，什么东西都要与实惠挂钩。 “奖品一般都是些羽毛球用具，至于是啥我也不太清楚，那要取胜之后才能知道。”董明简单答道，实际上，临榆赛都有啥奖品，董明早就心知肚明，他不愿意说太多，只是他怕说完之后，大伯又要问这问那，他嫌烦。 这场临榆赛中，所有小组出线选手，除获得证书之外，每人会得到一款“歪歪”赞助的球包，而打入前八强的选手，除了这两样之外，还会得到“歪歪”半袖运动服及运动短裤。至于打入前四的选手，再多一身长袖运动衣裤，进入决赛的额外奖品是“歪歪”羽毛球拍，冠军奖品最丰，在此基础上还会得到一双新款的羽毛球鞋，及一身运动外套。 现在的董明，不会妄想太多，他的目标是前八，当然，从目前来看，他想进入八强，最大的障碍就是明天的对手胡济磊！ “一会儿见到了小林子，熊伢儿你赶紧忙去吧，可别耽误了你的比赛！”爷爷连忙道。 “不碍事，比赛两点才开始，时间来得及。”董明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半，他没说下午自己已经没了比赛，万一说了，大伯知道他得空，不知道又要闹出啥幺蛾子。 几人很快就到了食堂，一进门，董明就见到了董林一手拿抹布，另一手端着一只脸盆，在挨个擦着桌子，可是，没等董明开口，同样看到了董林的大伯却一嗓子喊了出来，“小林子！” 这一嗓子，在已经没人吃饭的食堂里，显得格外突兀，声音在里面回荡，而听到了喊声的董林，手里就是一抖，好悬没把脸盆扔在地上。 董林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只桌子上，趿拉着拖鞋跑了过来，“爸，爷爷……”说完，紧张地将头垂下，像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董明想像中的情景没有出现，原本，按照他的想法，自家的这位大伯，会一个耳刮子抽将过去，然后还会有下一个，最不济，也会凶巴巴地训斥董林几句，然而，这一切，竟然都没发生！ “小林子，快，快弄点儿吃的来，早上就没吃饭，饿死了！” 大伯原来饿了，董明心里暗笑，大伯做事情向来以自我为中心，因而，照顾自己的肠胃是第一位的，而训斥董林，只能排到了第二。不过这样也好，等大伯吃饱之后，再一犯困，估计董林也就容易过关了。 “哦，都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说着，董林就带着众人，来到了食堂角落的一处雅间，把大家让了进去。 说是雅间，实际上非常简陋，一间不大的屋子内，摆着一张能坐下十来人的桌子，屋内没有任何装饰不说，还散发着浓浓的菜味，跟雅实在沾不上半点边。 唯一让人感觉还好的地方，就是这里是新建的，学校是新的，食堂设施自然不会旧，待爷爷与大伯将身上的东西放在了椅子上，人也坐了下来，董林对董明道，“熊伢儿，你跟我来一下。” 董明依言跟在了董林的身后，穿过一条不长的通道，进入了食堂的操作间，这里带给董明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地方很大，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食堂的操作间，几乎占了食堂约四分之一的面积。 进入操作间后，董林指着湿乎乎的地面，对董明道，“注意脚下，别滑倒。”然后，董林又对着一位拿着水管正在冲地的大叔道，“何大爷，这是我弟！” “来亲戚了啊，还没吃饭吧？好好招呼着，到我们这儿别的管不了，吃饭不是问题，呵呵。”何大爷将水管的方向，引得远了一些，以防溅董林到二人。 董明现在一身的运动装，他不知道这位大爷为什么没有看出来他是参赛队员，但也不会在意，顺口答道，“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操作间内还有另外两人，都在闷着头洗洗涮涮，只是离得较远，倒也没说什么，董明便被董林领到了一处蒸箱旁边。 董林将蒸箱打开，一股热气从里面冒出，待热气散去，董明见到里面放着四只瓷盆，一只里面是米饭，而另三只，都是菜品，一盆鸡块炖土豆，另一盆红烧肉……还是炖土豆，还有一盆里面是混在一起的几样青菜，看得出来，这些都是食堂中午的自助餐。 董林顾不得烫手，迅速将几只瓷盆从里面取出，放在两只托盘上面，又取了碗筷，这才与董明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出了操作间。 待董明与董林二人将这些饭食摆到爷爷与大伯面前，爷爷眉头微蹙道，“小林子吃过了吗？没吃就一起吃吧，我跟你爸两人吃这些，有点儿多了，吃不了别浪费。” “食堂还有活计呢，我得干完之后才能吃，你们别管我，我早饭吃得晚，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再过来。”董林连忙道。 董明也准备借这个功夫，离开食堂，赶往体育馆，虽然他下午没了比赛，但多看看别人的比赛，也能让他多开阔些思路，因而，下午的比赛，董明是不会错过的。 却不想，这个时候大伯说话了，“小林子，你爷爷大热天儿的跑来看你，也没给预备点儿啤酒？” “不要，我又不喝那东西，渴了我只喝水。”爷爷瞪了一眼大伯，拒绝道。董明心里却也偷笑，他当然知道是大伯自己想喝，却又拉不下脸来直接找董林去要，可是你也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吧，要知道，董明的爷爷从来不喝啤酒！ 董林同样知道是自家老爸想喝，却是被他疏忽了，他没理自家老爸，而是对爷爷道，“爷爷，要不，我给您拿点儿白酒？跑了这么远的道儿，喝一点解解乏。” 爷爷不是好酒之人，也没有酒量，平时喝酒也只是应个景，没有必要的时候通常不喝，果然，爷爷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大伯，这才对董林挥挥手道，“给你老子弄点儿啤酒吧，我啥也不喝。” 交待完了董林，爷爷又对董明道，“对了，熊伢儿，赶快去忙你的比赛吧，别一直陪着我们，耽误比赛就不好了。” 董明赶忙点头，他确实得走了，如果只有爷爷一人来看望董林的话，董明说什么也会想着多陪陪爷爷，但有大伯在场的话，还是算了吧，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下午董明没有比赛，也不需要去宿舍取球包，不过他比较惦记许自立，因为，许自立是董明的这些老乡之中，另一个有可能小组出线的队员。 第385章 许自立的最后一场小组赛 董明来到球馆的时候，虽然下午的比赛还没有打响，里面却已经热闹非常，当他正准备从主馆区到辅馆区的时候，却见到出口处，常华与吕雅彤二人笑眯眯地对他打着招呼。 “你们两个，守着门口干啥？” “当然在这里等着看比赛啊，这个场地，接下来应该是K组最精彩的比赛，对阵双方是郭启文对阵张容，两人在前两场比赛中都是两战全胜的战绩，也都取得了出线权，但是，这场比赛他们谁也不愿意输，因为，他们小组的第二名，在淘汰赛中将遇到马凯，所以啊，这场比赛肯定精彩！”常华道。 郭启文与张容，董明都没有多少印象，稍一迟疑之后，常华继续道，“两人都是赵州选手，郭启文在上届省级赛中，进入了十六强，当初他年龄吃亏，能取得这个成绩很不简单，而张容的父亲，是赵州十七中的羽毛球教练，他自小接受训练，水平很高，所以，这两个人遇上之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赵州的选手都能打听得这么清楚，呵呵。”董明轻笑回应道。 “她还不是现炒现卖，中午才在食堂听别人说的，就早巴巴地等在这儿了。”吕雅彤调笑道。 现炒现卖最起码也算新鲜货，也有得可卖，我这里连存货都没有好吧，哦，卖？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正在董明胡思乱想之时，常华却对吕雅彤笑骂道，“你还说我，不是一样急火火地等在这儿了吗？” 比赛到是一场不错的比赛，董明心道，不过，他不会等在这里，与这场赛事相比，他还更倾向于到许自立那边观战，因而没做停留，连忙与两人告别，去了辅馆。 董明进入了辅馆的时候，他所在的三号场地，由于下午出现空场，场地被两个没见过的球员占据，正打得热闹，而五号场地之上，许自立已经与管斌开始热身。 场地边上，董明见到早他一步来到球馆的汤老师，自己其他老乡们，都已经打完了小组赛，现在也围在场边，等待给许自立加油助威。 汤老师站的位置相对靠外，与其他围观群众保持了一定距离，见状的董明，赶忙来到了汤老师的旁边。 “你的爷爷安顿好了？”汤老师知道董明的事情，当然知道他来球馆不会太早，见到了董明之后，汤老师随口问了出来。 “有我二哥在，没我事儿了，还是我爷爷把我给撵到球馆来的。”董明嘿嘿笑道。 “没事儿就好，等看完这场比赛，我们再去主馆转转，找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比较有对抗性的比赛。” 董明自然也抱有这个想法，只是，当许自立与管斌开赛之后，看到两人你来我往的较量起来，他却发现自己的心思竟然无法完全沉浸其中，胡济磊的影子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旋转，有时会化成一柄冷冽的利剑，而忽然间，他的脸，又会化成了厉鬼，对他张开血盆大口，亮出里面森然的獠牙。 慢慢的，管斌的形象竟然与胡济磊重合了起来，带给他的压力仿佛升华了一般，扑面而来，董明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实际上，胡济磊的外形，与管斌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胡济磊身材挺拔，虽然没有吴雨及孙志国的高度，却比董明还猛上一分，眼神虽然不时会露出锋芒，从五官上看倒不失为一个俊朗少年。 反观管斌，形象就差得多了，个头虽然只比董明矮点有限，单眼皮，一张四方大饼脸黑黢黢的，双腿却长得相当粗壮，董明都怀疑，这个管斌是不是一位羽毛球运动员。倒是董新中的身材，与管斌有些类似，只是人家董新中是练习铁饼的，一双粗腿是用来对抗投掷时的离心力，而你一个练羽毛球的人，还带着一双粗腿，自己不觉得违和吗？ 然而，管斌的这一双粗腿，在场上却表现出了极好的爆发力，不仅没有何笨拙感，反而像一台马力极强的跑车，不时发出低沉的怒吼之声，轻松便飙出令人惊叹的速度！ “许自立加速了，他应该开始拼了，比对阵邢星晨时快了不是一星半点。”正在董明惊诧的时候，汤老师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却将董明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回到赛场之上。 “许自立按照这种程度加速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体能完成第二局的比赛，他这是要做啥呢？”董明也被许自立的加速状态吓到，看着许自立在场上前后场的快速跑动，喃喃道。 “他不加速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管斌比邢星晨还要难缠，许自立如果不这么做，哪里还能找到其他出路？哎，不要受伤就好，其实，他这么去拼确实挺让人揪心的！” 看起来，许自立是要打一场算一场了，哪怕后面的比赛没了体能，但在眼前的这局比赛之中，他也不会让对手好过。 果然，这一局的比赛，许自立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效果，哪怕并不十分明显，哪怕比分仍然咬得很紧，但，许自立竟然压住了对手一头，居然一直保持着一两分的比分优势！ 董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受许自立的影响，管斌明显也在加速，尽管他的速度原本并不算慢。董明甚至感觉，这两人的比赛强度，在某种意义上，从气势上来说，甚至有种不弱于马凯对阵刘剑锋的感觉！ “唉！可惜了！”就在董明聚精会神的看着许自立与管斌的较量之时，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原因是有这么一个球，本身许自立一个快速的后场高球，打到了对手的正手后场，让对手出现了一点被动，当对手勉强劈吊之后，许自立一个极快的上网，然后，正当他准备以高质量的网前球回放之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然后接球失误，比分来到了十九平！“这个球自立已经把握住了节奏，马上就要拿到局点，却出现了这种情况。”董明有些惋惜地对汤老师道。 “看似普通的一个脚底打滑，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许自立有些过力了，他全场加速，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极限，唉，也难为他了！”汤老师同样对这一球的失分感到遗憾，但从许自立的身体状态上来说，他已经尽力了，哪怕最后输掉这场比赛，也打出了自己的精神。 事情果然如汤老师判断一般，从这一次脚下打滑开始，许自立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对面的管斌，却依然以极快的速度，在场上飞驰，随着许自立的一次杀球被对手挡了远角，施救不及，又加上一次自己的击球失误，他丢掉了第一局的比赛。 这一局比赛，许自立拼尽了全力，整局的比赛之中，他一直保持着全速，但终于没有坚持到最后，他的体能已经出现了问题，失掉了第一局的比赛。至于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许自立还能留有多少体能，周围之人基本能够看得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能够正常完成比赛，对许自立来说，都成为了一种挑战。 董明见到来场边喝水的许自立，已经脸色煞白，虽然下得场来，他的呼吸仍然像不受控制一般，大口地喘着粗气。 比赛间歇时间很短，还没等许自立的呼吸恢复均匀，裁判便已经催促双方球员继续比赛，到现在为止，董明已经为许自立捏了一把汗，倒是不再期盼他能赢得比赛，而担心他能不能在比赛中坚持下来。 再次上场的许自立，速度降了下来，不仅无法加速，甚至都达不到他平时的水准，不用问，在上一局比赛之中，他的消耗太大了。 可是此时的管斌，却开始频频利用许自立的速度问题得分，第二局刚开局不久，就几乎已经将比分拉开，以五比一领先。 可是突然间，董明却似乎发现，许自立的速度恢复了一些，虽然远达不到第一局的水准，却基本赶上了对手的速度。 于是，比赛之中的多拍明显增加，双方每一个球的争夺再次变得激烈而精彩，可是，董明却知道，许自立肯定是在硬撑！ 双方再次进入到了焦灼状态，比分又出现了交替上升，直到双方打到了后半局，突然间，汤老师开口了，“管斌的速度慢了！” 管斌的速度的确慢了下来，董明也看出来了这点，而瘦小的许自立，却一直保持着当前的速度，虽然脸色依然不算好看，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其他明显不妥。“真难为自立了，他一直在坚持！”董明由衷地赞道。 随着比赛的继续，许自立开始一分一分地缩短与对手的差距，当然，管斌也不会放任对手追分，咬着牙与许自立进行着意志力的较量，他的分数，也在慢慢增长。 终于，在最后几分的较量之中，管斌没能压制许自立的得分，输掉了第二局的比赛，而许自立，却因他的坚持，将比赛拉入了决胜局。 “两人都没体能了，在他们的决胜局中，谁能最后坚持下来，谁将会最终赢得比赛。”汤老师看着场边休息的许自立，有些担忧地道。 “实际上，我感觉自立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体能就已经严重不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感觉他能在最后坚持下来。” “你这么看好自立？呵呵，”汤老师轻笑一声，然后正色道，“他要给自己找到出路，要赢得这场比赛，所以，压榨出了身上最后的那点体能，我倒是挺佩服他的这股子韧劲。” 出路？听到汤老师的话，董明心里猛然就是一突，现在他虽然已经小组出线，但是，他当前的局面，与这个许自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何其的相似？他明天的对手是胡济磊，现在他已经对这个对手有了粗略的判断，水平未必比李天业差，以中午石鑫的话，或许会存在水分，但是，此人能拿到小组第一，又怎么可能是一位俗手？ 面前横亘着这么一位高手，董明如果不能清除胡济磊这个障碍，自己恐怕要止步三十二强，然而，许自立能拼，为什么他就不能拼上一场？ 第386章 许自立最后一场小组赛（下） 许自立与管斌的决胜局比赛，双方的速度已经惨不忍睹，移动速度慢，回球的速度同样受到了影响，谁都没有太多余力暴起杀球，而两人之间的多拍，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几乎每球都要经受多拍的争夺。 许自立那瘦小的身躯，在场上每一步跨出，好像都会耗去身上全部的能量，然而，他却能神奇般地仍然在一点点地支撑。管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那双力感十足的粗壮双腿，虽然仍然维持着工作，却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动力充沛。 在双方的坚持之下，两人在决胜局上半段的比赛之中，比分仍然没有拉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董明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许自立一个后场球，由于脚下没有跟上，勉强回给对方的高远球没有到位，遇到这种情况的管斌，又哪会放过机会，在精力几乎已经耗尽的情况下，仍然体现出了球员良好的加速能力，一个快速移动，对该球进行了拦截，将球吊至许自立的正手网前，而许自立，却在准备奔袭上网时，脚下出现了一个踉跄，未能完成跑位，管斌得分。 “啊！”一声惊呼，从董明的口中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他看了看身边的汤老师，一脸担忧地道，“自立，不会受伤了吧？” 汤老师当然看清楚了场上的情况，见到许自立脚下出现不稳后，又顺势坐在了地上，将球拍丢在了一旁，双手抱住了右脚的脚踝。 这个时候，周边的围观人员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许自立的身上，同时，裁判也很快走上前去，对许自立说着什么。 裁判说的话，由于距离较远，董明无法听到，但他见到许自立先摇了摇头，然后，在教练下一句话后，他又点了点头。 “许自立应该受伤了，唉，他拼得太狠，要知道，羽毛球比赛之中，运动员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更容易受伤，他在前两局的比赛中，已经拼尽了全力，现在受伤并不意外。” 见到裁判喊了医生，许自立仍然坐在场上，董明担心地对汤老师道，“我想过去看看，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继续比赛。” 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汤老师稍一犹豫，嘱咐董明道，“我知道你担心自立，但你要知道，有些时候，要懂得顺其自然的道理。” 董明心里却是一动，他知道汤老师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在这个时候，将他的逆天疗伤手段用在许自立的身上。实际上，董明根本没有这种打算，要知道，现在围观许自立比赛的观众，没有百人，也有七八十，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让自己的秘密示人？“我只是看看情况，放心吧，汤老师。”董明给了汤老师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这才向着许自立的方向走去。 现在董明的这些老乡们，个个都围拢在了许自立的旁边，又是那位曹医生，已经开始查看许自立的伤情。 戴好乳胶手套，曹医生在许自立的脚踝处，来回按压，然后还时不时地问上一句，“这里疼吗？” 最终，曹医生得出了结论，“初步看来，有可能是软组织挫伤，如果你想坚持继续比赛，我会在你的伤处喷些镇痛药，但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你要时刻注意，一旦疼痛加剧，建议你马上停止比赛。” 许自立连忙点了点头道，“谢谢医生！” “唉，上午就是你的比赛，你对手伤了，现在又轮到了你。”曹医生嘀咕道。 “自立，疼得厉害吗？”刘永怡紧张地看向了许自立，问道。 “就是杵了一下，不算多疼，现在好多了。”许自立一脸轻松道，只不过，在他那张满是汗水的脸上，董明也无法判断对方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实性。 “如果不能坚持的话，放弃掉也没关系，你有年龄优势，明年还能参加一次十二岁的省级赛！”方知文同样觉得许自立的话，或许含有水分，马上劝解道。 “我真的没事！”许自立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家人已经找了关系，但想进赵州体校，今年的临榆赛，一定要取得前八名的成绩，所以，明年的省级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至于脚上的伤，他却也有一定的判断，有一定的挫伤是必然的，但他的受伤，是在他启动之后，还没有奔跑起来伤到，他能感觉到并不算严重，所以，他决定将比赛继续下去。 “记住医生的话，比赛时万一疼痛加剧，千万不要勉强！”董明也插言道。 “晓得了，放心，呵呵。”许自立报以感谢的一笑道。 随着对许自立伤情的处理完毕，暂停了几分钟的比赛，再次打响，而这个时候，许自立的对手管斌，或许会同情许自立的遭遇，但这种同情却不会表现在比赛上面。 双方再次展开较量之后，考虑到许自立脚上带伤，管斌开始疯狂地展开了场上调动，他现在已经信心满满，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拿下比赛。 在许自立的小组中，邢星晨已经一胜一负完成了比赛，对他来说，当然希望许自立失败，这样一来，管斌会以两战全胜的成绩位列小组第一，他则会以小组第二出线，然而，在他的内心之中，却也怀有另外一点心思。如果许自立胜了这场比赛，然后三人便均是一胜一负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小分的计算，他甚至有可能取得小组第一，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稍纵即逝，因为，比小分的话，他同样存在被淘汰的危险！ 现在的比赛，管斌已经有了针对性，他知道许自立的问题所在，哪会有半点客气，再加之刚刚获得了几分钟的喘息时间，气势也有了明显的回升，每个回球，都尽可能地让对手在场上大幅度移动。 相比管斌的疯狂，许自立的表现就越发堪忧，现在的他，就如同狂风怒浪之中的一叶舢板，无助地被浪花抛起后又被甩落，时刻都有倾覆的危险，却无处寻找避风的港口。 然而，许自立的韧性却远超对手的想像，虽然处在被动之中，却居然神奇地在对手的紧逼之下，坚持了下来，让管斌也无可奈何。或许管斌求胜欲望过于强烈，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许自立的被动，又一记后场的调动，他的出球过于追求落点，将球击出了底线，以许自立得分结束了这一回合。 接下来的比赛，许自立虽然仍处被动，大家想像中的败相却没有出现，他居然将比分紧紧咬住，以坚韧的意志，挡住了对手的攻势。 比赛很快来到了决胜局的下半段，管斌的攻势在没有收到良好的效果后，也终于缓了下来，与此同时，许自立的速度同样慢了下来，没办法，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任谁也无法长久保持。 只是，突然这个时候，汤老师开口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场比赛，自立很可能要赢了！” 董明听到之后就是一愣，当前的比分是十五比十四，许自立还落后一分，并且，从两人的状态上来看，每个球的争夺仍然激烈，正当董明不解之时，汤老师继续道，“管斌的速度下滑得厉害，并且，他的步法开始出现不稳的状况，如果许自立还能坚持的话，他的胜算很大！” 董明的眼神马上集中到了管斌的身上，慢慢地，他果然发现了端倪，现在的管斌，别看仍然与许自立在对抗，但他在许多的球的处理上，都应用了省力的手段，击球时身体并不完全到位！ 这种做法，是许多球员在体能不足时采用的应对手段，不能说效果不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运动员的体能消耗，但这毕竟是一种妥协手段，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击球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这种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击球，发力必然受到影响，或许运动员可以通过手臂的力量进行补偿，但却很难做到精准控球，“半场球”或界外球的机率就会大增。另外，有些发力，却无法进行补偿，比如扣杀，扣杀需要全身发力，在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不可能将腰腹力量充分利用，杀出之球会变得绵软无力，很难给对手造成威胁。 “加油吧，自立！”董明在场边默默念叨着。 就在管斌体能出现严重下滑的时候，许自立经受住了考验，虽然他的速度因体能受到了影响，他那瘦小的身影，仍然顽强地保持着对管斌的压制。 就在比分来到十七平后，随着管斌又一次击球失误，许自立迎来了反超，而观战的刘永怡，开始高喊起了加油！ 比赛打到现在，管斌也意识到了自己体能问题的严重，事实上，在将要打完第二局比赛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体力不支，然而，他也深知，他的对手许自立，体能问题同样存在，刚刚许自立的受伤就是明证，因而，尽管他腿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颤抖，却同样在咬牙坚持。 只不过，此时虽在炎炎夏日，现在的管斌已经感受有些心寒，他实在弄不清楚，这个刚刚还受过伤，身形单薄的许自立，体内到底蕴含着多少能量，许多明显感觉对手已经无法完成的跑位，却一次次被对手完成，好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让他深感绝望。 那双曾给管斌带来许多荣誉的粗壮双腿，此时也仿佛成了拖累，他感觉，球场之上，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牢牢地抓在了他的双腿之上，让他每迈出一步，都像面对一场战争。 小组之中，最有希望出线的管斌，被许自立拖入了体能消耗的泥潭，并且还越陷越深…… 第387章 谁都不容易 临榆体校食堂，就在董明的爷爷与大伯用过餐的那处雅间，桌上的饭菜已经见底，也多出了两个空啤酒瓶，餐桌边上吃饱喝足的三人，没有一人出声，爷爷面沉如水，目光下垂，大伯双手放在桌上，似乎欲言又止，呆呆地看着爷爷出神，最无辜的董林，只是看着父亲与爷爷二人，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些什么。 就在刚刚，爷爷与大伯吃过饭后，爷爷表示出对董林的处境比较放心，也认可了他继续留在临榆，觉得既然一切都好，他与大伯两人明天便可以回去，谁想这个当口，大伯却提出要晚走一天，说他好久没到过海边，既然到了临榆，为什么不去海边看看？ 爷爷一听就不干了，马上就对大伯瞪了眼，说大伯来临榆是干啥来的？来临榆是来看儿子，不是来旅游的，现在是啥时候，家里那么忙，地里的活儿不要干了吗？网箱的鱼不需要喂吗？鱼每天都需要喂，单凭大婶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的。 来之前，爷爷就拜托了有德爷，帮着喂两天的鱼，你的家里有事，人家帮你两天问题不大，可是因大伯想在临榆玩儿上一天，再让人家帮忙，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几人的气氛就有些紧张。 “要不，明天上午去转转，我们坐下午的车回齐山，后天上午也能回村了。”大伯还是不太死心，试探地道。 临榆回齐山，火车有两趟，分别在上午九点半和下午三点，回齐山的汽车发车时间是下午两点，所以，他们回齐山最好坐上午的火车，坐这趟车到齐山后，可以直接等在风都山，坐下午两点县城发往采石峪的班车回家。 很显然，大伯想在上午去海边游玩，回到村里的时间只能在后天，爷爷哪能容得大伯折腾，再次拒绝道，“想玩儿你自己留下，爱呆几天就呆几天，我不管了，明天一早我自己回去！” 于是，被怼的大伯，还有气乎乎的爷爷，加上不知所措的董林，三人就在这里僵持了起来。 大伯也知道自己理亏，终于还是干咳了一声，率先开口了，“行行行，我不去了还不行嘛，明天就走。” “哼！”爷爷重重地哼了出来，脸色终于缓和了起来，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食堂。 可是董林却知道自家老爸的脾气，在爷爷那边受的气，多半会撒到自己的身上，他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于是，试探地开口说道，“其实，你们想去海边的话，不需要大老远跑去海滨浴场，我知道一处新开发的地方，距离体校很近，还不用门票，今天下午去都来得及。” 听到了董林的话，大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了看爷爷，讪笑地道，“爸，要不，下午我们去小林子说的地方转转？” “你不是昨晚没睡好，下午不困吗？”爷爷没好气地道。 “刚刚还困的，可没想到，吃过饭就不困了！” 听到自家老爸的话，董林都感到好笑，大夏天的，人们吃过午饭通常会犯困，更不要说你们来时就很困了，不过他也没有必要说破，先与老爸和爷爷一道，将东西放回宿舍，再给他们指明海边的方向，他又匆匆跑回去上班。 体育馆辅馆五号场地，此时的这里，已经沸腾了起来，刘永怡等几位老乡，围着许自立欢呼着，董明也站在边上，面露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没错，许自立赢了，他不仅打赢了管斌，并且通过计算小分，邢星晨以小组第一出线，许自立小组第二，而管斌无缘淘汰赛！ 许自立四仰八叉地躺在场地上，虽然此时他形象全无，然而，他刚刚在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强烈拼搏意志，早就让观众感动，谁还会在意他的这点小节？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孔修成开口了，“咦，明天的淘汰赛，自立将与谁对阵呢？” 他的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吴雨的兴趣，连声道，“我们现在应该去看一下，喂，自立，能站起来了吗？哈哈！” “对对对，赶紧去看看自立明天的对手是谁！”方知文连忙对许自立伸出了手，轻轻将其拉起，留下场上一片汗迹。 董明的心中也是一动，他与许自立同处上半区，又都是小组第二，淘汰赛中自然也会处在同一半区，两人会不会在淘汰赛中相遇呢？因而，董明与汤老师，也跟在了这群老乡的身后，一同从辅馆去了主馆。当一众人来到了主馆之后，发现这里的比赛也基本接近了尾声，大半场地已经没了比赛，当然，场地也不会出现空闲，早被一些没有比赛的人占据。 众人来到对阵图前，何元利眼睛最尖，第一个找出了许自立的对手为谁，“陈立坤，陈立坤不就是志国小组的嘛！” “咳！”却听孙志国轻咳一声道，“对，是我们小组的，陈立坤小组第一，小组的第二是黄奎，你们都见过的！” “是哪里人？水平咋样，很厉害吗？”吴雨问道。 “唔，陈立坤是赵州人，挺厉害，这么说吧，黄奎赢我很轻松，他赢黄奎同样轻松！”孙志国叹息道。 你在逗我玩儿吧，谁要听你这些？小胖子刘永怡登时就不乐意了，“拿你比较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你不要想太多，不是我说你水平不行啊！”刘永怡眼睛骨碌一转，然后继续道，“我们就别去比较了，这里只有你与他交过手，你说说，他打球有什么特点，还有你与他打球，都有什么感受，也能让自立提前大概了解一下对手。” “说老实话，我跟他的那场比赛，还真没啥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攻不进，防不住。”孙志国老脸一红地道，不过，他见到大家一副蛋疼的表情，只得继续道，“我跟你们说说他对黄奎比赛的情形吧，总体来说，黄奎对他的杀球，几乎很难得分，要知道，我面对黄奎的时候，却知道他的杀球非常犀利；他对阵黄奎的时候，通常不会强攻，一直以四方球压制对手，但陈立坤与我比赛的时候，他却经常暴起杀球！” “那是因为你的回球不到位，不杀你杀谁？”孔修成白了孙志国一眼，调侃地道。 “呵呵！”孙志国一脸尴尬，继续道，“陈立坤的反手发力极好，凭借非常到位的反手高远球，他与黄奎四方拉开的时候，跑位会节省出大量的体力，所以，他可以做到以极小的跑动，便能压得对手喘不上气。” 董明没学过反手球技术，不过，他所见过的这些选手，包括李天业，甚至赢了李天业的曾焜，他们在打反手球时，最多能做到网前过渡，只能利用反手将球吊至对手的左右网前，单凭反手便能打出高远球的选手，董明还真没见过。 听到孙志国介绍后，董明也只是惊讶一番，那边许自立的脸却已经黑了下来，尼玛，难道我就这么不受老天待见吗！还能不能好好玩耍，我只是想混进前八，结果，在淘汰赛的第一场比赛，我将要遇到什么样的一头怪兽啊！ “貌似，在我们十二岁组，确实没听说过谁能打出反手高远球，也不知道，这位陈立坤到底是何方神圣。”刘永怡的表情也有些呆萌，不得不说，孙志国带给大家的信息，太震撼了，现场这几位有谁算谁，全被震得晕菜，当然，董明的表现稍好，不是说他的神经有多么大条，而是，他还没学过反手球，根本就不知道反手球的难度到底有多高！ “他确实挺特别的，在我们小组比赛的这两天，没发现过他有什么熟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按理说，赵州参赛选手最多，像他这种高手相熟的必然不会太少，但他却是个例外，就是那个黄奎，也不知道他的根脚。”孙志国也一脸蒙逼，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位陈立坤。 就在大家都想不明白这位陈立坤的来路的时候，汤老师却悄声对董明道，“你还记不记得朔平赛时的方远航？” 方远航？董明猛地想起了此人，无他，方远航正是朔平赛的男子十二岁组冠军。然而，这位在朔平赛中夺得康宁市羽毛球赛冠军的选手，却一直生活在赵州！在这个时候汤老师提及方远航，董明就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难道汤老师认为，陈立坤单纯拥有燕北省的户籍，而平时却并不生活在燕北？” “这种可能性很大，虽然孙志国的水平一般，但听他的介绍，这位陈立坤实力确实非常恐怖，加之他在临榆赛中没有熟人，综合这些条件之后，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来自都城！”汤老师轻声道。 都城，那里可是华国的首都，无论从各个层面，在全国都是顶级的存在，羽毛球项目自然也位列其中，怪不得，怪不得这位陈立坤的表现如此独特，也只有都城选手，才能拥有如此惊艳的表现吧！“这么说来，明天自立的比赛，恐怕很难过关了？” “也不一定，毕竟我们只是听到孙志国的介绍，谁也没有实际见过那位陈立坤的比赛，但我有种感觉，许自立恐怕不容易过关，明天他的比赛你估计没机会看了，你们比赛的时间相同。”汤老师道。 明天许自立对阵陈立坤的时候，正是董明对阵胡济磊的时刻，董明虽然叹息自己对手的强大，然而，他想到了许自立，这小子的运气恐怕还不如自己，遇到一个高手居然还如此神秘！ 无论自己明天将遇到多么大的挑战，但，今天许自立的比赛，已经给董明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许自立能做到的全力加速，他为什么就不能做到。 现在董明已经不再担心一局全力加速之后，第二局无力维系比赛的情况发生，他想通了一件事情，在他全力加速的前提下，对手同样需要加速，于是，董明对汤老师小声说道，“汤老师，明天我的比赛，想到了应对手段。” 汤秋蕊一听董明的话，就知道这小子脑袋里想些什么，董明是她教出来的，有什么手段她心知肚明，除了加速，他还能有什么高明的招数？汤老师稍一犹豫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去做就是了，注意，别受伤就好！” 就在董明暗暗点头之际，忽然见到对阵图的前面，来了几位女生，而这几位女生之中，居然有一位选手，正是当初观摩许自立对阵邢星晨比赛时见到，被刘永怡点出名字的那位沈醉蓝。 第388章 临榆选手 “晶晶，你小组虽然出线了，但你明天的对手将是一位赵州选手哎！”女生之中，一位带着婴儿肥的女生，对着那位邢星晨姐姐或是妹妹的选手道。 “我也想拿小组第一啊，但谁想到，在我们小组里面，居然遇到了两位赵州选手，能出线就阿弥陀佛了。”说话的这个女生董明见过，正是许自立对阵邢星晨之时，为其擦汗的女生。董明不知道此人到底是邢星晨的姐姐还是妹妹，总之，年龄差不多，长相还特么地那么像，必然是邢星晨的直系亲属。然而，这个女生说完这些之后，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又看了看身边的沈醉蓝，继续道，“还是醉蓝你的运气好，不仅小组赛没遇到赵州选手，明天第一场淘汰赛，遇到的同样不是赵州选手，现在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难道你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吗？” 邢晶晶的话说得皮里阳秋，沈醉蓝没有接话，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目光仍然停留在前面的对阵图上。 “呀！晶晶，我看到了你哥的对手，是一位叫做黄奎的球员！”正在此时，另一位娇小的女生开口道。 直到这时，董明才知道了邢星晨与邢晶晶之间的关系，原来是对兄妹，但却是双胞胎的那种，只是，邢晶晶为啥会对沈醉蓝有那么大的怨念呢，明明两人都是临榆选手啊！ “谁听说过这位黄奎是谁？有谁知道吗？”刚刚说话的那位婴儿肥又开口了，她看向了周遭的同学，却没有得到一人的回应。 黄奎，不正是赢了孙志国的人吗？董明知道哇，然而，他却没有主动替人解惑的习惯，只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这群小姑凉，没有半分波澜。 一片的沉默，可以看得出来，在这些女生之中，没有谁知道黄奎是何许人也，因为，婴儿肥问完之后，并没有得到谁的回应，不用问，这些女生之中，也没谁见到过黄奎的比赛。 然而，这些女生虽然没人见过黄奎的比赛，却几乎每人都看过邢星晨的比赛，所以，终于，有一位眼尖的女生，认出了董明这群人里面的许自立，不为别的，邢星晨在小组赛中，唯一胜过的一场，就是他赢了许自立的那场比赛！ 这位脸上带着一点小雀斑的女生，有些迟疑地指向了许自立道，“晶晶，你看那群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位与你哥在一个小组的队员？” 她的声音不大，最起码，董明这群人里面，没谁听到，然而，这些女生却都听到了。齐齐看向许自立的一群女生，不算多么惹眼，但这种整齐化一的动作，却不可能不引起董明这群老乡们的注意。或许刘永怡是除董明之外，另一个对沈醉蓝印象颇深的家伙，当这群女生看向许自立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群女生，并且，看到了女生之中的沈醉蓝！ 别看小胖子当初在看许自立比赛的时候，调侃董明挺带劲儿的，实际上，这小子绝逼也是个闷骚少年，在见到几位女生将注意力放在了许自立的身上之后，他便像寻到了目标一般，听力铺天盖地般地向几位女生席卷而去。 很快，女生们的对话再次进入刘永怡的耳中，此时说话的却是邢晶晶了，“提那人干嘛？明天跟我哥哥比赛的又不是他！”说完话后的邢晶晶，还特意向许自立瞟了几眼，此时的邢晶晶，又何尝没有认出许自立？当然，她最多也只是瞟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继续道，“估计我明天希望不大，现在只希望哥哥能够取胜，你们没人知道，这个黄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 “没有！”雀斑女生没啥底气地道。 你们不清楚我清楚啊！耳力全开的刘永怡此时恨不能马上喊出声来，无奈，他距离几位女生位置较远，哪怕想凑过去搭讪，也需要一个过程，还好，他已经开始了行动。 只不过，他距离远没关系，几人之中距离女生较近的方知文，似乎也在关注着这些女生，听到了他们谈话内容，露出了一副欠揍的表情，朝着离他最近的婴儿肥女生道，“黄奎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点，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 听到了方知文的话，没等女生们有啥反应，刘永怡就有了一种要锤死他的冲动，然而，他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自己搞内讧的时候，对自己的行动也不再有什么遮遮掩掩，利索地冲到了方知文的前面，觉得自己已经将这位损友完全屏蔽之后，才好像刚刚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道，“呀，想打听黄奎的情况是吧，那我来给你们说说吧，这个黄奎呢……，挺厉害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小组出线，不过，他没打赢陈立坤，只取得了小组第二，嘿嘿，我说得对吧！” 看到了刘永怡的举动，再听到了他的话，不仅方知文脸黑了下来，邢晶晶也将脸拉了下来，特么的你这说的这些是什么啊，全都是废话好不？对阵图就贴在这里，谁看不出来陈立坤小组第一，黄奎小组第二！ 邢晶晶登时就直接把小胖子给无视了，只不过，虽然她没想理会刘永怡，雀斑女生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位小胖子也许会了解一些黄奎的情况，多打听一下也不一定是坏事，于是，她好奇宝宝般地看向了刘永怡，还送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道，“这位同学，是不是你曾见过黄奎打球，那太好了，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他的特点？” 呃！听到雀斑女生的话，刘永怡却卡壳儿了，他见过黄奎不假，却没见过黄奎打球！刘永怡听孙志国讲到过黄奎，只不过，孙志国在讲黄奎的时候，重点放在了陈立坤的身上好嘛，他唯一记得的，仅是黄奎赢了孙志国，还全是道听途说，至于再多的信息，又哪能知道更加全面？ 见到了刘永怡吃瘪，被小胖子挡到了身后的方知文，却是感到了一阵暗爽，你不是想在女生面前出风头吗？嘿嘿，现在人家问到了你的身上，你倒是说啊！这个时候，方知文甚至还有些感激刘永怡，因为如果不是他急吼吼地把自己挡在身后，说不得此时难受的就是他了！ “咦，你这位同学，倒是说话啊，黄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婴儿肥女生，似乎看出了刘永怡根本拿不出什么干货，但心中仍然不敢确认，出言继续询问小胖子，以便得到答案。 还好，孙志国没有让刘永怡继续在这里难堪，虽然小胖子跳出来，在一群女生面前出风头的行为，他同样感觉有些牙疼，却仍然站了出来，孙志国看向了这群女生，底气十足地道，“黄奎与我在一个小组，他确实非常厉害，倒是可以跟你们说说他的情况。” “谢谢，不用！”此时说话的却是邢晶晶，她对孙志国和刘永怡挑了挑眼眉，冷冰冰地道。 孙志国登时被这话怼得不轻，人一下子就噎在了那儿，心说，我好心要给你们提供一些消息，用不着这个态度吧？然而孙志国却不知道，现在的他，在邢晶晶的心目之中，早就被归于小胖子刘永怡同一类人，没错，就是没事找事纯粹前来搭讪。小女生现在心中已经开始冷笑，怎么，你们一个个地冒出来，在说不出所以然之后，居然又出来了一个，还口口声声说跟黄奎是同组，信你才怪了，哼！ “我们好心好意想跟你们说说黄奎的情况，怎么能这样说话啊！”刘永怡再没脑子也终于察觉，这些女生们，似乎不怎么待见他们，他只不过是因自己的比赛已经结束，没了什么压力，才想着找机会跟这几个女生混个脸熟，不曾想自己水性不好，还非要去游泳，被连连呛到。 “我们这么说算轻的，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们想干啥！要不然，为什么问你黄奎的情况根本说不出来？”邢晶晶的反应，终于让婴儿肥女生看出了一些端倪，没错，这些家伙，绝对在跟他们没话找话！ “那你说说我们想要干啥，谁说我们不知道情况了，不想听我们可以不说，没必要说话那么难听吧？”刘永怡终于生出了一丝火气，他现在已经没了与这些女生套近乎的心思，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 “知道你就说啊，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你这种人我们见得多了！”雀斑女生同样把刘永怡划入了无良男生的行列，也气鼓鼓地加入到了声讨大军的队伍。 咳！董明无奈地看了看汤老师，见到对方同样回了他一个苦笑之后，他觉得，这个年龄的孩子们，怎么斗性这么强呢？本来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现在却开始慢慢升级，董明不希望这种升级继续，大家来临榆是比赛来的，不是来结仇的，虽然许多人的比赛已经结束。 想到了这里，董明稍上前两步，然后微笑地对女生们道，“几位同学，我叫董明，这一位同学叫孙志国，那边瘦小的叫许自立，你们看一下对阵图，就知道我们并没有乱说！” 女生们在听到了董明的话后，她们首先将目光锁定在了许自立的身上，由于她们早就认出了许自立，因而对董明的话，倒也不算十分抵触。 小孩子的好奇心，超乎许多人的想像，哪怕现在大家几乎升级到了吵架的地步，女生们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对阵图中寻找孙志国。既然大家关注黄奎，当然知道对阵图中黄奎小组的位置，她们很快在黄奎小组里面找出了孙志国的名字后，这才终于确信，人家所言非虚。 知道由于武断出现了误会，女生们一个个变得平静了起来，然而，平静之后，尴尬的情绪却在她们之中生出，特别是邢晶晶，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刘永怡，暗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胖子，黄奎跟你又不在同组，蹦跶得这么欢实不是有病么！ 第389章 落汤鸡 “呀，董明，我找到你了，你在H组，竟然小组出线了！”突然间，从婴儿肥女生口中，暴出了一声尖叫，打破了当前的沉默，同时，婴儿肥女生也将大家的目光，齐齐地引到了董明的身上。 “我也看到了，他明天的对手叫……，胡济磊！”雀斑女生也眼露精光地大声道。 “咳，侥幸，侥幸，哈哈。”董明也不知道应该说啥好了，他刚刚只是不愿意看到双方发生冲突，主动自报了家门，却不想，冲突避免了，自己反倒成了焦点，连忙讪笑地谦虚了起来。 “董明是吧，你是哪里人，你们……，都是一起的吗？”突然间，刚刚一直没有开口的沈醉蓝看向了董明，只见她面带笑容，而她的声音，在董明听起来，仿佛音乐课上，周老师弹出的钢琴音符般清脆悦耳，说不出的动听。 而见到此景，边上的小胖子刘永怡却眼皮子直跳，我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能激起半点浪花……，也不对，浪花有点大，被浇成了落汤鸡，怎么轮到你董明一露头，居然直接能够得到美女的青睐？这不科学，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捏？ “我们来自康宁，因为许自立刚结束了小组赛，大家就一起过来查一下他明天的对手。”董明笑道。 “你们康宁选手实力不错，不仅男子十二岁组两名选手小组出线，女子十二岁组，也出线了两名。”沈醉蓝继续说道，然而，她身旁的邢晶晶，却似乎对沈醉蓝的话嗤之以鼻，露出一脸不屑之色。 既然大家在董明的调节之下，没了刚刚的紧张，气氛也就极速回暖，吴雨此时也张开了他憋了好半天的嘴巴，“这次临榆赛，你们是主场，表现肯定也不错吧！” “我们这两位，醉蓝和晶晶都小组出线了！”雀斑女生指着沈醉蓝与邢晶晶，得意地道。她的抢答速度，绝对是跑车级别，也难怪，无论沈醉蓝还是邢晶晶，都是临榆羽毛球十二岁年龄段风云人物，吴雨既然问到了她们的爽点，雀斑女生当然会迅速释放自己的傲骄。当然，她还担心自己说得不够细致，又补充道，“我们四个人，都会在今年进入临榆体校，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准同学了！” “我们临榆体校，十二岁组男生也出线了一位，哦，也是准体校男生，就是这位晶晶同学的哥哥，跟许自立同学一个小组的邢星晨……，”说话的又是婴儿肥女生了，只不过，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突然话音一停道，“我们体校还有一位男生的小组赛没打完，他目前的成绩是一胜一负……。” “商雷不可能出线，你认为他有可能打得赢马凯吗？”然而，没等婴儿肥女生说完，话便被邢晶晶不客气地打断，撇了撇嘴道，“商雷在比赛中被熊维吊打，而马凯赢熊维却非常轻松，他对上马凯后，输赢还会有悬念吗？” 然而，邢晶晶的话，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去理解，但董明生出了一股不好的感觉，不是别的，他已经看了出来，马凯与他处在同一个半区，在对阵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后续的比赛流程，特么的，自己这个半区，好像危机重重的样子！ 接下来，这群康宁的男生与临榆女生虽然经历了亲切友好的交谈，董明却一句话没听进去，因为，在他的脑海里面，翻来覆去的，除了胡济磊之外，剩下的就全是陈立坤与马凯了。 虽然雀斑女生曾多次主动找董明攀谈，甚至沈醉蓝也继续向他开口，无奈董明的心思早就不在了这里，脑子几乎完全被胡济磊占据的他，只是让雀斑对他多了一个看法，这个董明，好像有点不太合群啊！ 下午董明早早就离开了球馆，一来由于比赛基本打完，没有太多看点，观摩下去跟浪费时间没多大区别，二来，他的大伯与爷爷来了体校，哪怕他做不了什么，他也不得不前去报到，最重要一点，董明确实感受到了压力，在打小组赛的时候，他虽然因先失一场，变得紧张，但全部比赛结束之后，他对自己也形成了一个较为客观的评价。 明天的比赛就不同了，明天是淘汰赛，不容董明出现半点闪失，而他将面临的对手，却是一位实实在在的高手。 离开体育馆后的董明，由于他身上没带东西，不需要回宿舍，便直接去了食堂。下午的食堂很安静，没人做卫生，也没有在这里吃饭，董明轻车熟路来到了后厨，找到了正在忙着洗土豆的董林。 董林从土豆堆里抬起头，见到了董明之后，也没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边继续洗着土豆一边说道，“爷爷跟我爸出去转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爷爷居然没在，虽然董明多少感觉有些诧异，却也没想太多，既然爷爷没在，也不希望一直在这里看着董林干活，于是道，“下午我没事儿了，既然他们都没在，我就先回宿舍，等下爷爷回来后，你告诉我一声。” 董林不在意地发出了“唔！”的一声，表示知道了，然而，当他见到已经转过头，准备离去的董明之时，却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了一句，“熊伢儿，要不，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董林的话，让董明的脚步不自觉地就是一顿，不得不说，他确实打算晚上好好陪陪爷爷，只是还没想好采用哪种形式，却不想，董林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这好像不是董林的风格，在董明的印象之中，貌似董林从来没替别人着想过吧。 董明面带讶异地转向看向了董林，似乎在瞬息之间，董林也变得有人情味儿起来，连带着，董明对他这位二哥的感官也好了几分。 似乎发现了董明脸上带出来的玩味，董林心里也稍显紧张，甚至他此时有种错乱的感觉，两人在威势上面，他与董明之间，不知道到底谁才应该是哥哥。不知道怎么的，董林再次开口了，“其实，是胡大姐关照我这么做的，她建议我招呼大家一起吃个饭，还说，晚上食堂不用我担心，她会替我照看的。”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董明终于知道为何他的这位二哥转了性，原来是受人指点，心中对董林刚刚升起的那点好感，已经打了折扣，即便如此，董明看向了董林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他没有犹豫，赞成道，“行，大家难得在临榆相见，确实应该好好聚聚，二哥你先忙着，晚一点我再过来。” 见到董明没有说别的，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董林也松了口气，他也能看得出来，董明对他和他老爸都不怎么待见，因而，刚刚的话他说出来，也是鼓了好久的勇气。 董明离开食堂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点凉风，吹在身上，异常舒服，让他喘气也通顺了起来。董明看了看天，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已经聚集起了大片的乌云，风也似乎大了起来，这是要下雨了啊。 在享受着清凉的时候，董明却不知道，现在正在临榆的海边，同样感受到了大雨将至的大伯与爷爷，完全不像他这么轻松。 临榆是海滨城市，更确切地讲，是一座海岸线城市，整个城市非常狭长，几乎全部“贴”在海岸线上，因而，整个临榆市，任何一个地方，距离海边都不算远。临榆体校位于市区边缘，处在临榆市的西北方向，董明的大伯及爷爷去到的浅水湾海滩，同样处在附近，距离临榆体校最近距离只有约三公里，但是，两地之间却没有公共交通。 距离并不算远，虽然没有公共交通设施，大伯与爷爷前来之时，却也很容易，三公里的路，对于两人来说，步行半小时，没有一点儿难度。 浅水湾海滩属于新开发景区，游人不多，当二人见到了整洁的海滩、清澈的海水之时，也都是心情大好，大伯更是脱掉了凉鞋，光脚踩在了柔软的沙滩上面，感受着大海带来的苍茫。 爷爷与大伯都是庄稼人出身，不惧日晒，两人将浅水湾海滩，从东到了西走了一个遍，这才双双躺在了沙滩上面。清凉的海风驱走了阳光带来的暑热，随着海浪拍打之声，大伯产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正当大伯眼皮子越来越重的时候，却感觉身子被摇动了起来，睁眼看去，却是一脸焦急之色的老爸，大伯显然还有些迷瞪，含糊不清地道，“咋了，在这儿睡会儿呗！” “起风了，要下雨了！” 爷爷的话，好一会儿才让大伯有了反应，他一骨碌坐了起来，用手拍打着头发里的细沙，终于，他没再感受到太阳的炙晒，发现天色暗了下来，同时，大海好像被唤醒的怪兽一般，波涛声变成了低沉的怒吼。 “还真是要下雨了！”大伯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环顾四周，眼中也都是无奈之色。浅水湾，这里面是新开发的景区，周边没有任何遮蔽之处，尽快赶回体校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爷爷与大伯，迅速沿着来路返回，其实就在两人刚刚走出沙滩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就已经开始落下，这也让两人再次加快了步伐。 “来时看着出租车挺多的，回去却一辆也看不到了！”大伯边走边报怨道。 “行了，紧走几步，没多远的！” 三公里的距离，不算难走，当然，赶上雨天又得另说，爷爷与大伯走得不慢，比去程肯定要快，不过，当两人回到体校的时候，全身都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透得不能再透了！ “终于回来了，怎么，这里的雨，好像比海滩那边小得多呢！”这是大伯走进体校后的第一句话。 第390章 淘汰赛 （一） 大伯与爷爷回到体校之后，就立即被董林带去洗了个热水澡，没办法，全身都湿透了。还好，现在是盛夏季节，淋点雨水不至于生病，甚至董明的爷爷，直到洗完澡换完干爽的衣服之后，连个喷嚏都没打。 倒是董明的大伯，洗舒服了之后，看着外面仍然没停的雨道，“凉快了啊，小林子，晚上给爷爷弄点白酒喝，暖暖身子！” 是你自己想喝吧？董林心里一阵的苦笑，暗道，就是你不说，我能不给你们预备吗，看来，老爸晚上估计又要喝多！ 爷爷也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不喜欢大伯的话，心说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心里怎么只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呢！然而爷爷这一次却没说什么，他也知道，明天，他们就要返回齐山，既然董林没啥需要担心的，索性由着大伯折腾，在临榆不过是一晚上的事情，等回了家后，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体校地处偏僻，只在学校附近，有几处餐馆，晚上董林带大家去吃饭的地方，是一处体校门口叫做“小东北”的小饭店。这里既然叫“小东北”，饭店老板自然是东北人，菜系也以东北菜为主，但临榆毕竟是一座海滨城市，因而，餐馆当然也会提供诸如各种贝类、生蠔、海肠子和蛏子等时令海鲜。 别看餐馆不大，菜的味道倒是不错，董林要的菜品不少，许多东西董明还都是第一次吃到，他倒是吃得挺美。 另一个吃得美的，当然就是大伯了，他不仅吃得满嘴流油，手上还一直抱着那瓶“东北小烧”不松手，结果，这一瓶酒，除了爷爷与董林喝了一点之外，多数进了大伯的肚子，自然的，大伯又喝多了。 董明知道，虽然大伯比较贪酒，其实不是没有优点，就比如喝多了之后，从来不闹，把他随便往哪里一扔，保准能一觉睡到天明。 大伯被架回了董林的宿舍，董林的宿舍就在食堂的楼上，四人一屋，条件倒也说得过去。将大伯安置好了之后，董明、董林兄弟二人，陪着爷爷说了会儿话，爷爷虽然没喝多少酒，但一天折腾下来，人也乏了，很快就哈欠连天，董明也就返回了宿舍。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董明早早起床之后，发现雨仍然未停，只是不算太大，但晨跑却是不能去了。 早餐自然是四人一起的，用完餐后，董林又与董明一道，将大伯和爷爷送上了公交车。待公交车走远之后，董明感觉董林明显松了口气。 比赛来到了第三天，已经进入到淘汰赛，今天的赛程安排，要决出四强，也就意味着，男子十二岁组的选手，需要进行三场比赛，其他组别是两场比赛。 男子十二岁组全部三十二名小组出线选手，上午将在八块场地上进行两轮比赛，决出前十六强，下午还有两场比赛，比赛强度很大。 董明的比赛在首轮，他送走爷爷与大伯之后，赶到体育馆时，汤老师已经等在了体育馆门口。 “我看过了，今天你的赛场在主馆的十号场地，赶快活动一下吧，别有压力，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汤老师显然等他时有些焦急，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手表，此时距离开赛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到了球馆之后的董明，心情不再像昨天那般纠结，反而感觉相对轻松，在之前的比赛之中，他没有敢于全速去拼，担心这种程度的加速之后，体能消耗无法支撑他全场的比赛。然而，当董明观摩了许自立的最后一场小组赛后，见到许自立居然在比赛刚一开始就敢马力全开，这让他隐约明白了一点东西，心中产生出了一些感悟。百分百加速，似乎并不是一件完全行不通的事情，因为在你全力加速、体能大量消耗的时候，对手的消耗同样惊人。 因而，董明已经有了打算，他准备在今天面对胡济磊的时候，会毫无保留地加速、再加速！当然，很有可能会出现他全力加速的前提下，仍然无法赢得比赛，如果出现了这种结果，也只能说他与对手的实力差距太大，输了也怪不得别人。 想到了这里，董明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今天比赛的重要性，放心，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好了，快去准备吧，至于对手到底厉害不厉害，你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真实情况也不好判断，但无论什么情况，千万注意不要受伤！” 董明与汤老师来到了十号场地，他已经见到了刘永怡、吴雨还有何元利已经等在了场地边上。见到董明到来的几人马上就迎了过来，“董明，你咋才来呢，胡济磊都开始准备活动了。”刘永怡第一个开口道。 董明回以微笑后道，“没事，时间还来得及，对了，那几个去给自立加油了吧？” “你看，那不是他们吗？我们早说好了，因为你与自立都是第一场比赛，我们各自宿舍为各自舍友加油！”吴雨指着不远处七号场地，董明也顺着他指向的方向，见到了开始热身的许自立，同时，他也看到了传说中的陈立坤！ 董明将背包放到了场地边上，快速换上了球鞋，至于运动服和运动短裤，来之前早就穿在了身上。 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场上做着伸展运动的胡济磊，董明便与汤老师及舍友们致意之后，到了场上，开始了他的赛前热身。 正向压腿、侧身压腿，做了几个下蹲，转转脚踝，然后再活动腰部、肩部等，做完这些之后，董明又跑了几组米字步，最后作了几个连续跳跃，他这才见到场地对面的胡济磊，已经对他举拍示意，要与他进行半场拉球。 通过与胡济磊的拉球，董明大概能够看得出来，对手的击球姿势非常规范，每一次挥拍都能够完美地协调好全身的力量，同时，胡济磊的脚步也很轻巧，启动及蹬地时候节奏感十足，显然接受到过非常充分的训练。 两人的比赛很快打响，第一局的比赛由胡济磊率先发球，当董明见到对手发出了前场小球之后，他清楚，对方的攻击能力必然不会太弱。 看到对手的球发到了中路，董明快速踏前一步，利用球拍反面接球，同时球拍轻轻一拉，将球搓放至对手的左手网前。 胡济磊上网速度极快，他是左手选手，见到董明放网后压得相对靠前，他在上网之后，先是一个大力的挥拍，待球拍与球马上接触之后，又一个急停收力，竟然直接将球回放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 他的这个假动作，自然没有晃到董明，但，董明给他了一个评价，胆子够大！ 完成放网之后的胡济磊，在网前压上比董明更甚，因而，虽然董明上网速度很快，同样抢到了高点，却也不能涉险，以斜线挑至了对手的右手后场。 这个时候，胡济磊展现出了他惊人的爆发力，只见他仅仅快速后撤一步，便在中场位置就开始了起跳，然后快速的一记大力直线扣杀，杀球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胡济磊的杀球速度，竟然一点不弱于李天业 既然清楚对手拥有很强的攻击力，董明早就做好了防守准备，他速度全开之后，一个近乎扑倒的动作，将球险险救起，同时，他还借用了对手杀球之力，手腕轻动，挡出一记斜线网前球。 董明之所以能够防住胡济磊的这一杀球，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结论，那就是他的速度，他的速度不仅表现在救球的一刻，更得益于刚刚上网时快了一分，两项综合下来，才让他堪堪将球救起。 完成杀球的胡济磊，经大范围移动后上网速度同样惊人，见到董明再次守在网前，考虑到没有太高的接球点，终于以直线将球挑至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既然马力全开，董明的速度也不是盖的，他同样选择了中场跃起，然后一记点杀，将球杀向了胡济磊的右手边线。 点杀只利用小臂及手腕发力，杀球后羽球的飞行速度较慢，但，点杀也有它的优势，杀球之前并不需要大幅度引拍动作，出球更具突然性，所以，点杀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胡济磊的反应速度不慢，同样一个侧扑动作，将董明的这一记杀球挡出了直线，球来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球刚刚过网，董明就已经如影而至，由于球速过快，他没能抢到高点，不过这没关系，在第一个回合之中，董明的速度并没有弱于对手，他飞快在网前勾出对角线，将球放至对手的正手网前，然后整个人便留在了网前。 此时胡济磊应该也处在加速之中，以鬼魅般的速度，完成了上网，没办法，他在董明开局就展开加速的情形之下，也只能以加速应对。 董明的这个对角线勾得质量不错，而让董明惊奇的，却是他不得不感慨胡济磊的果敢，居然在董明压得如此靠前的时候，再次做出了一个网前回放，并且，回放的质量还非常不错。 董明早就盯着网前呢，就在他的球刚刚出手的刹那间，董明动了，箭一般冲向了网前。然而，胡济磊这个放网球，质量极高，过网高度控制得很好，并且非常贴网，哪怕迅速如董明，仍然没能抓到扑球点。董明在叹息没能抓住机会的同时，感觉到了一点惋惜，还是慢了啊！然而，电光火石之间，董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容他多想，指尖的穴窍快速运转了起来，运转的穴窍，引动了真气外放，没错，董明不愿意再次将球挑起，他同样选择了放网，并且，他在放网的时候，再次利用了他的真气外放能力，来对放网进行了细微的控制。 实际上说来，董明的真气外放手段，运用得并不算得心应手，当他的真气包裹着羽球翻过球网之时，他的心里还在反思力量用得稍猛，然而，真气外放手段毕竟比球拍控球更显精细，羽球过网时，好似被他用手捧过去一般，质量并不弱于胡济磊的来球，这倒是让对手吃惊不小。 胡济磊看似压得靠近网前，他的注意力已经几乎全部放在了后场，根本没有想到董明也有他的胆量，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同样敢于继续放网。 注意力的偏差，加之董明的放网球速度极快，胡济磊发觉后，在上网节拍上就慢了些许，虽然慢得不多，但也失去了最佳击球点，面对此球，他只能选择挑球！ 然而，董明的这个放网球，同样极为贴网，胡济磊上网虽然并不算慢，但在将球挑起的过程中，球被球网所阻，挑球不过网，出现失误，董明得到了首分，并且拿到了发球权！ 随着董明的得分，场边爆发出了热烈叫好之声，董明并不知道，此时他的场地边上，一位身形稍显富态的中年人，正在默默地观看着他的比赛。此人中等身材，头发已呈花白之色，上身一件贾鼐短袖运动衣，下身是相同品牌的运动长裤，这身打扮显得很是修闲。 就在董明得到了第一分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中年人的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一皱。 第391章 淘汰赛（二） 这个中年男人，其实董明是见过的，不仅董明见过，参加临榆赛的这些人，只要参加了开幕式，应该都知道此人，他在开幕式上是发过言的，正是燕北省体育局竞技体育处青少年科的科长。当然，此人前来观看董明的比赛，还因为他拥有另一个身份，他叫胡国民，正是董明的对手胡济磊的父亲。 胡国民也是运动员出身，只不过他的专项却不是羽毛球，他的项目在国内有些小众，甚至有些人听都没有听过，整体实力自然也不算多强，那是一种叫做藤球的项目。胡国民参加工作之后，哪怕他处在体育局这种单位，也没机会参加藤球活动了，结果这位身上充满着运动细胞的家伙，被别人带入了羽毛球运动的大潮之中。 胡国民不是专业选手，然而，本身具备好良好运动素质的他，经过几年的摔打之后，羽毛球也居然打得有模有样，并且深深喜爱上了这项运动。 在儿子快上小学的时候，胡国民并没有准备让儿子承继父业，进入那个不文不火的藤球行业，他决定让儿子学习羽毛球！ 胡国民当然不会自己教导儿子，他也是半路出家好吧，他可不希望儿子在刚一接触羽毛球时，就像他一样不能保证技术动作的规范。胡国民本身就在体育局工作，训练资源自不会缺，他先找了一位羽毛球专业出身的同事替儿子启蒙，然后又把儿子送入体工大队的业余体校训练，对胡济磊的培养可谓不遗余力。 胡济磊自从学习了羽毛球以来，却从未参加过包括赵州赛的比赛，所以，他并不为这些赵州选手熟识。或许许多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早早就接受了系统训练的胡济磊，不去参加比赛呢？其实根源在于胡国民的夫人，倒不是胡夫人不支持儿子打球，而是，这位胡夫人是位中学老师，她的老家位于闽南，每到了假期，她便会带着儿子到姥姥家住上一个月，这便使得胡济磊，从来没机会参加比赛。 现在的胡济磊，已经结束了小学时光，顺利的被赵州体校录取，这个假期，胡国民哪怕工作很忙，也没再让儿子跟夫人离开赵州，他要让儿子参加一次省级十二岁组比赛！ 胡济磊在小组赛中非常顺利，以小组第一获得出线权，进入了淘汰赛，当听说第一场将遇到的是一位康宁选手，父子俩更是没有压力，根本没把董明放在心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十六进八将要如何去打的问题上面。 只不过，父子俩谁都没有想到，比赛一开始，这个董明就显示出了不凡的韧性，不仅接起了胡济磊的一记重扣，并且还在比赛中得到了首分，好吧，这一分也可以归为胡济磊的失误。 董明一个近网小球发给了胡济磊，他的发球落点选择在了对手的腋下位置，胡济磊迅速上前一步，然后以球拍反面，轻轻将球搓至中路网前。 面对几乎已经压到网前的胡济磊，迅速冲到网前的董明，心里就是一通的腻味，他腻味的不是对手的压上，而是对方那如同雷霆万钧的杀球！前一次胡济磊的杀球，就让董明救得险之又险，他又怎么会愿意一直处在这种狼狈之中？ 董明清楚，对手如此挑衅般地逼向自己网前，无非是在逼迫自己挑出后场球，此时他的耳边似乎又传来了石鑫的声音，那声音还不断地提示着自己，对手喜欢争夺网前，并且，网前手感极好！ 董明没有时间去考虑石鑫到底有没有来看自己比赛，但是他却不会容忍对手肆无忌惮！喜欢争夺网前是吗？那就来吧，我奉陪到底！ 此时的董明，居然犯起了脾气，你想让我将球挑起，我却偏不如你的愿！穴窍再次在董明的指尖运转，外放的真气，再次裹挟起羽球，将其轻托过网，这一次，董明对于外放的真气，控制得毫厘不差，羽球过网既坠，形成一个准滚网球，将球回至胡济磊的中路网前。 准滚网，那便不是真正滚网，只是羽球被控制到了极致，形成了一种类似滚网的效果。胡济磊自从失去首分之后，他便对于董明的网前重视起来，知道这个对手与他同样胆大包天，敢于在自己的威逼之下，仍然会选择放网，因而，此球，他的注意力特意关注在了网前。 只是，在胡济磊发现了董明放网，一步跨至网前准备扑球之时，却悲哀地发现，特么的，对手的放网高度怎么控制得如此精准，根本没有留下扑球空间！还好，此球他上网比较及时，在高点捕捉到了来球，除了扑球之外，他可挑可放，因而，他没有犹豫，再次一个假动作之后，居然同样选择了放网！ 可是，由于胡济磊在放网之时，加入了假动作的元素，他的假动作没有晃到董明，却因为自己使用假动作，球拍有一个停顿，人为的降低了接球点，因而在放网的时候，控制得并不完美，具体来说，过网高度有一点偏高。 通常在比赛之中，这点的瑕疵，几乎可以忽略，然而，胡济磊在比赛之中遇到的是董明，要知道，董明在比赛一开始，就打开了全力加速模式，他已经不计后果，准备在比赛中，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况且，在比赛之前，董明对胡济磊已经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了他的一些特点，特别是网前绝对不能疏忽，因而，当胡济磊刚刚完成放网之后，董明便飞身扑向了网前！ 胡济磊的放网球，只是略高了一点点，然而，这个机会，却没有被董明漏掉，他以一种几乎让所有人惊叹的速度，上网后将球扑到了对手的场上，董明再次得分，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比赛继续，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胡济磊，已经对继续坚持于网前的争夺产生疑惑，甚至不再迷信于自己的网前能力，他可以确信一点，对手在网前竟然比自己还要高明，并且，对手在网前球的处理之时，比自己还要肆无忌惮！ 胡济磊果断放弃了网前争夺，因而，从第三个球开始，两人的争夺，进入了四方球的较量之中。面对速度全开的董明，胡济磊不得已，也进入了全力加速模式，致使双方在四方球的较量之时，失误率全面上升。 董明可以在速度上勉强压住对手，但胡济磊的强力进攻，也经常让董明陷入被动，只不过，胡济磊在加速的情况下，他的进攻能力也打了折扣，这使得董明虽然被对手的进攻弄得手忙脚乱，却仍然保持了相对稳健的防守。 就这样，两人的比分开始出现了交替上升的局面，直到第一局的比赛将至尾声，胡济磊终于发现了一点，他的这个对手，似乎没有对自己发动过强攻！ 为了证实此点，胡济磊有意识挑给了董明几粒后场球，然后，他做好了防吊及防点杀，等待着董明的出招。 董明根本没有学过扣杀，又哪有什么强攻能力，无论对手是否进行着试探，董明也只能按照以往的手段应对。 这一拍没有杀球……，这一拍他仍然未杀，胡济磊仍然耐心地试探着，终于，他已经得出了结论，对手不知道何种原因，竟然在获得机会的时候，不会选择进攻！ 这一发现，让胡济磊欣喜若狂，无论董明出于什么考虑，不去杀球，这与胡济磊没任何关系，他只要知道对手不会对自己展开强攻，就已经足够！ 接下来，胡济磊在与董明的对峙中，他有了底气，知道自己一方挑起高球之后，应该防在哪里，而一旦他获得了高球的机会，却会毫不客气的还以对手猛攻！ 实际上，两人在第一局的比赛之中，在董明的全力加速之下，两人的比分呈焦灼状态，然而，当胡济磊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双方较量的天平，却开始向胡济磊这边倾斜！ 慢慢地，董明与胡济磊之间的比分，被逐渐拉开，虽然他仍然努力地在拼，努力在跑，他已经发现，无论自己的吊球，还是点杀，已经几乎变得毫无效率，而对手的杀球，却在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又变得锐不可挡！ 现在的胡济磊，已经根本不会与董明在网前过多纠缠，只要遇到网前球，无一不是没有犹豫就挑向了后场，对手又没有进攻，他又何必担心？ 速度全开的董明，心里已经暗暗叫苦，在叫苦的同时，也暗暗佩服起了这位对手，实话实说，胡济磊的实力不在李天业之下，之所以他能一定程度地限制对手，凭借的完全是他的速度，然而，现在，似乎加速的效果却在慢慢减弱。 比赛时董明也曾想过，如果当初他面对李天业的时候，就以这种速度应对，不知道会不会拥有与其一战之力，或许，当时自己这么去做了，也许并不会输给李天业，到时候，碰到胡济磊这个变态的，就是李天业了！ 当然，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董明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限，他已经看了出来，对手现在已经非常乐于将球挑至自己的后场，没有一点犹豫，这足可以说明，对手发现了自己没有攻击力的事实，问题变得严峻了起来。 董明曾经无数次期待，期待对手再将球放置到自己的网前，然而，他的期待显然不会有任何结果，董明也知道，在比赛开始之时，他那两个网前球的处理，已经让对手心寒，加之对手已经清楚他不具备进攻能力的事实，又怎么可能不将刀子捅向他最薄弱之处？ 董明输掉了第一局的淘汰赛，尽管他奋力拼搏，尽管他全力加速，虽然他也为对手制造出了许多麻烦，仍然以十八比二十一输掉了比赛。 董明回到了场边进行短暂的休息，此时的他，全力拼了一局，全身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哪怕曾经的魔鬼训练，都比不上今天这一局比赛的消耗。清水，被他贪婪地大口咽下，稍喘一口气后，再次大口水被他灌入肚中。董明已经觉得，他的小腿已经开始不规律地发颤，他知道，这是肌肉过力的表现。 “打得不错，虽然输了，但老师觉得，你已经发挥出了自己的全部水平，但也要注意，加速要量力而行，败了固然可惜，如果因为比赛受伤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董明输了第一局的比赛，汤老师也清楚董明已经尽力，她知道，在这场比赛中，与对阵李天业一样，董明输在了没有进攻。汤秋蕊虽然感觉惋惜，却也无能为力，她没有扭转比赛局面的办法。 “如果我感觉体力不行的时候，会减速的，放心，不会受伤！”董明将气喘匀，再次提拍走入了场地。 第392章 淘汰赛（三） 第二局比赛开始，董明的处境仍然没有得到改善，对手清楚了他没有后场攻击能力之后，频频将球回到董明的后场，而网前么，似乎已经被董明玩儿坏了，哪怕同样拥有不错网前手段的胡济磊，除非在机会非常好的时候偶尔放几个网前球，几乎已经将网前放弃！ 经过第一局的全力加速，董明能明显感觉得出，想再次维持第一局时的速度，已经变得异常艰难，因而，不知觉中，他的速度，逐渐变得慢了下来。 在董明全力加速的情况下，他的速度基本与胡济磊持平，然而，对方拥有的强劲攻击力，董明却不具备，这就导致了他在与对手的较量之中，经常险象环生。现在董明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将对手拉开，增加对手的跑动范围，同时，对胡济磊的进攻做好严密防守，以期待不要失分过快。 这是一场艰苦的比赛，尽管董明调用了自身最大的潜能，但双方的比分，却仍然向着不利于董明的方向发展，在第二局中场休息之时，董明已经以三分落后。 董明与胡济磊比赛的观众并不算多，场边也就站了十几个人围观，这里面董明认识的只有他的舍友还有汤老师，昨天见过的石鑫今天并没有到来，就是那两位与董明还算相熟的常华与吕雅彤，到现在为止，也没见到她们的身影。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首先两人都没取得过名次，没有什么名气，他们的比赛当然不会有多少吸引力，另外，现在体育馆内，主馆加辅馆全部二十块场地，同时都在进行着比赛，观众非常分散。 “一定要注意不要受伤，除此之外，我觉得，接下来的比赛中，你还应该继续限制对手的进攻，在这一局里面，虽然对手依靠杀球只有一分的直接得分，但，对手通过进攻，间接得到的分数，已经达到了四分！你还要注意自身的失误，你的直接失误丢掉五分，对手因失误丢掉六分！”汤老师适时地替董明分析起了比赛局势，将自己刚刚统计起来的数据，告诉给了董明。 我一直在限制他的进攻好吧，董明心里也在苦笑，在四方球拉开之时，自己又怎么可能所有球都不回给对手后场呢？然而，胡济磊的攻击能力太强了，只要被他抓住了线路的后场球，几乎都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一点道理不讲，这也是董明最为头痛的地方。 “好吧，我会尽可能将球打到他的网前，不给他创造进攻的机会。” “当然，为了更多调动对手跑动，后场球也不是不可以打，但你一定要注意把握恰当的方式方法，甚至在机会不适合的时候，宁可放弃调动对手，也尽量不要将球挑起。还有，在这局比赛之中，对手大量将球回到你的后场，明显对手发现了你的弱点，知道你在后场没有进攻能力，针对对手的这个变化，你放网的思路也可以做出尝试性调整，就比如，直接的吊球虽然很容易打出网前球，但对方同样容易再次将球挑起，你不妨增加一些点杀或定点杀球比例，这种突然性很强的球，对手很难直接将球再次回到你的后场，只得将球回至近网，球一旦回到了网前，接下来，你就有机会了。” 汤老师的分析，就像一道明灯，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能看出来此点，无论是因为汤老师的经验在起着作用，还是旁观者清，这个过程并不重要，总之为董明指清了方向。对手可以压制自己的后场，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逼迫对手放网呢？ 一次的点杀或许对手可以将球弹至自己的后场，但如果自己用持续性的杀球逼迫对手呢？要知道，防守方对于杀球的防守，哪怕是定点杀球及点杀，留给对手的反应时间都并不充分，如果防守方正确预判出了杀球落点，弹出一个后场球不算困难，但，预判毕竟叫做预判，会有正确也会有错误，当出现错误预判的时候，防守方没有发力的机会，挡出近网球也就理所应当。 董明虽然身体的疲乏已经接近了极限，但此时的他，却因在迷雾之中寻找到了光明，再次上场的他，胸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比赛开始，由胡济磊发球，但当董明见到对手将球发出之时，他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为啥，胡济磊在第二局下局比赛开始之后，放弃了一直沿用的近网发球，竟然直接将球发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挑衅，赤果果地挑衅啊！ 看着这一记发球，董明仿佛看见眼前飞舞的全是胡济磊脸上嘲弄的笑容，咧开的大嘴，还不停念叨着：给你后场球，反正你也没有进攻，哈哈！ 董明确实被气到了，不过，他也只是气愤而已，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哪怕他准备逼对手网前，胡济磊的这记发球，他也不能选择杀球，因为发出的高远球，拥有更高的高度，此时杀球，不仅不会有半点威胁，还容易造成己方的被动。 董明快速的一个收吊，将球回至了对手的右手网前，而胡济磊，一个轻松的斜线挑球，将球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接下来，董明暴发了，一个跳起的点杀，以直线将球杀向对手的左手边线，点杀速度不快，完全形不成威胁，但防守方也不好受，就比如此时的胡济磊，很不情愿地挡出一个直线网前球，将球放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 而网前球，正是董明的目标所在，速度全开的董明，对手放出的这一记网前球，对董明来说就像遇到了一顿久违了的大餐，让他的心中欣喜若狂，穴窍早早开始启动，他，等的就是此刻。 利用真气外放的手段进行放网，董明控制起来更加精准，就比如这一个放网球，虽然没有达到他控制的极致，却也做出了放网球中的典范！ 胡济磊当然清楚董明的意图，他在完成挡网之后，身体便逼得非常靠前，一方面威慑对手不要放网，而另一方面，他打算一旦董明选择放网，会毫不客气地给董明回以教训！ 拥有足够的网前意识，加之胡济磊距离网前很近，他的上网速度当然极快，他准备在网前扑掉董明的放网球！然而，因董明的放网球质量非常高，胡济磊上网之后，也只是堪堪抢到了高点，此时，如果在面对其他选手之时，既然抢到了网前高点，他的第一选择必然就是一个回放，但，因对面是董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球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球虽然再次回到了董明的后场，这一轮的逼网也没能获得实质性的收获，但董明心里却清凉了许多，似乎身体的疲惫也因心理的变化，变得不那么辛苦，因为，他找到了正确的应对手段。 接下来，两人的比赛出现了奇葩的情景，胡济磊拼命地将球挑向董明的后场，而董明，则是杀中有吊，球球将对手逼向网前。这一球，双方僵持了二十余拍，最终以一个胡济磊的挑球没能控制好力道，将球挑出底线而终结。 二十拍的多拍，在临榆赛里面也算少见的多拍，特别是在两人体能严重下滑的情况下，打出这种多拍，对两人的体能都是一个考验。然而，考验没有结束，接下来的球，仍然没能走出多拍的怪圈，只是，在多拍之中，董明的落脚点在网前，对手则瞄向了董明的后场。 现在双方互有失误的情况下，比分出现交替上升的局面，胡济磊的失误多出在挑球不过网，或者挑球出边线或底线，而董明的失误，则是网前放网失误，甚至被对手直接扑中。这也很容易理解，哪怕董明的放网质量再高，如此高度重复地进行网前放球，对方就是傻子也知道，要抓董明的网前扑球，胡济磊不是傻子，而且还是一个高手。 董明现在的心情却已经大好，哪怕他的网前球被对手扑到，他也坚持着网前策略，他深知，一旦将球回到对手的后场，胡济磊的杀球对他更有威胁，而现在的情况，貌似效果还算不差。不得不说，董明的这种打法，会更加消耗体能，再加上他从来没停止的加速，哪怕以董明这种体能狂人，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随时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然而，董明却一直在坚持，只要还有一丝的体力，他会支撑着自己不停地奔跑、再奔跑。 随着两人比赛风格的转变，场外观看比赛的胡国民，似乎也感觉出了一点不妥，哪怕他的儿子胡济磊已经赢得了首局比赛。但比赛还没有结束，无论之前你领先对手多少，都毫无意义，因为，比赛中的逆境翻盘的例子，多得数不胜数，赛场现在出现了这种变化，又怎么会不让老胡同志紧张？ 胡国民认为今天儿子的比赛打得非常不错，他知道胡济磊的加速能够保持到现在，已经让他有些吃惊，而更让他吃惊的，还是胡济磊的对手董明，这位小选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在场上的消耗强度，还要高于儿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还能继续做到与儿子僵持！ 胡国民感觉不好，场上的胡济磊同样感觉痛苦，每迈出一步，对他都是一种煎熬，刚开始之时，他见到董明采用了这种打法之时，心中还稍稍窃喜，暗道如果对方这么威逼自己的网前的话，虽然限制了自己的进攻，然而，这么做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事实上胡济磊无数次在心中祈祷对手，赶快坚持不住吧，缴械投降吧，然而这种事情却一直没有发生，反倒是他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坚持。 对手再次杀球了，胡济磊心里就是一阵腻味，这种没有攻击力的杀球，他应对起来还真是没什么太好办法，挡出网前吧，对手就跟你放网，他虽然偶尔也能扑中对手的网前球，但机率却并不算大，对手网前的手感好到让他绝望。 还是挡网吧，胡济磊一个侧身，将这一杀球挡到董明的网前，然后，他又习惯性地欺身上网，除威慑对手之外，同样准备寻找机会扑球，然而，这一球，对手上网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快，并且，对手居然将球直接推到了他的左手底线！ 由于董明一直坚持网前控制，在胡济磊的心中已经形成了惯性，认为董明必然还会将球放置他的网前，却不想，对手居然推出了一记后场。 这种后场推球，速度快不到哪去，只是突出一个突然性，董明的这个推球质量一般，以胡济磊的速度，按理说也不至于形成威胁，当然也不会给他太好的机会。 胡济磊一个快速撤身，他是左手选手，按照他的想法，要将此球直线大力抽回董明的正手后场，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并不是状态最好的时候，他的脚下速度慢了那么一点。 球，被胡济磊抽中，发力也没有太大问题，然而，正是因为他的回身慢了那么一点点，回球的角度控制不及时，此球，被他回出了边线。 第393章 淘汰赛（四） “看不到希望了，两人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谁说不是呢，你看吧，对手在场上几乎不用怎么跑动，而自立这边却不得不疲于奔命。” “陈立坤完全掌控了场上局面，自立再怎么去拼，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哎，对手现在连杀球都不用了，为什么人家的点打得那么精准呢？” “看不下去了，现在最好快点儿结束比赛，自己也能少受点儿罪，咦，不知道董明那边咋样了，听说他已经输掉了一局。” “还打着呢，我刚刚跑过去看了一下，挺激烈的。” “希望董明能挺过这关，要不然，整个男子十二岁组，我们康宁就没有人能在淘汰赛胜出了，唉，自立是没希望了！” 观看许自立比赛的方知文、孔修成与孙志国三人，一个个没精打采，这也怪不得他们，许自立与对手的差距太大，比赛异常难看，第二局比赛已经落后了十分，而前一局，他则是以八比二十一输掉的比赛！ 许自立完全被对手碾压，比赛呈现了严重的一边倒局势，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根本没有半点机会，他已经被对手全面压制。 另一块场地旁边，一位全身换好装备的球员，并没有进行比赛，他的目光紧张地盯在了场地之上，此人，正是董明小组中的第一名，李天业。李天业的旁边，宋老师与林杰目光随着羽球来回移动，紧张地看着比赛。 李天业是第二轮比赛，他正在观看的，是他的校友邱学康的比赛。邱学康在小组赛中，以小组第一出线，与他同在一个小组的，还有董明宿舍的刘永怡。 邱学康的对手水平同样不弱，虽然他第一局赢得还算轻松，在第二局比赛之中却遇到了麻烦，对手显示出了非同一般地顽强，并且，现在的比分，居然以十一比十五落后。 邱学康的这位对手名叫崔锦，在第一局的比赛之中，就显示出了不俗的进攻能力，然而，却因为失误较多，第一局败给了邱学康。来到了第二局比赛之后，崔锦不知道怎么，失误明显少了起来，而绵绵的攻势却从来没有停止，一时间邱学康竟然变得难以招架，那胖胖的身形，现在已经左支右绌。 十二岁男子组，还有一个场地，吸引了众多的围观，那便是马凯的赛场。真心来说，马凯的这场比赛并不精彩，对手被他全面碾压，与许自立的比赛一样，都是一边倒的比赛。与其说大家过来观看比赛，倒不如说，应该是前来围观马凯，看一看这位赵州体校高手的风采！ 马凯曾经在许多比赛中取得过不错的成绩，此次前来临榆，就是希望能够在省级赛中有所斩获，冲击一下省级赛的冠军！ 马凯的实力很强，董明见过他的比赛，无论是他那种犀利至极的进攻，还有他在场上良好的节奏感，无不表明他是一位实力超群的选手。 董明与胡济磊的奇葩较量仍在继续，逐渐的，董明感觉到对手突然间，也开始增加了放网，他不禁有些吃惊，难道说，对手准备做出什么变化不成？虽然此时董明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他也不得不加强了戒备，因为，谁知道对手还有没有其他底牌？ 在董明指尖的穴窍疯狂运转之下，他一次次将对手放来的网前球，利用外放的真气“捧”过球网，虽然，这些放网球被他尽力控制，对手身形仍然逼得非常近网，甚至有时扑中他放网质量不高的球，董明却坚持着他网前的控制，慢慢寻找着机会。 终于，对手再次放给了董明一个正手网前球，董明飞速上网之后，他没有选择继续回放，而是将球拍一个翻转，将球推向了对手的底线。 胡济磊虽然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网前，却也没有放松对身后的防备，见到董明罕见突然推了一个自己的后场，他猛然转身，准备撤身接打董明的这个偷袭。 这个后场球不是高球，而是一个中平球，如果在胡济磊状态很好的情况下，这种中平球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甚至，他在加速的情况下，可以对此球进行绝杀。但现在胡济磊与董明都进行了长时间的极度加速，他的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以董明的那种超强耐力都已经感到了疲惫，他的情况更加糟糕，完全在勉力支撑。 因而，胡济磊出问题了，只见他脚下突然一软，虽然没有摔倒，却也无力跨出另外一步，只能遗憾地看着球，落在了自己的场上，董明再得一分，现在两人已经打成了十六平！ 此时的董明，终于明白，对手为什么增加网前的回放，不是做出了什么调整，而是，对手的体能已经基本到了极限，他略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要做出一些调整了。 既然对手没了体能，董明就没必要继续采用逼网的做法，毕竟这种做法对他来说，负担也极为沉重，他时刻都要付出比对手更多的场上跑动、更多的体能消耗。董明做出的调整也很简单，就是再次回到四方拉开的局面，适当增加回球之中后场高球的比重，他不再担心对手的进攻，没有速度的进攻，很难造成什么威胁。 结果，回到了四方球模式的董明，却惊喜地发现，由于他增加了调动幅度，不仅没有迎来对手的攻击，受到的压力反而急剧地下降，对方确实是跑不动了啊！ 胡济磊很不好受，他见到董明扔过来越来越多的后场高球，心里暗暗着急，如果放在他状态好的时候，哪一个球不得分分钟被他拍死，然而，现在的他，不但没那个体力起跳，就连跑位都成了难题，并且，他还吃惊的发现，对手的速度，似乎又快上了几分！ 董明的速度实际上并没有加快，相反，由于他不再球球逼向对手的网前，再次回到了正常的四方球模式，他的场上速度甚至还稍稍有所下降。 董明终于等来了对手的体力不支，他再也不用像刚刚那般辛苦，羽毛球比赛双方，一旦在速度上出现了差距，哪怕差距极其微小，但在此消彼长之下，这种差距会迅速加剧，就像现在场上的董明与胡济磊。 两人从开局一直血拼到了现在，双方打得都非常艰苦，然而，在实力相差并不悬殊的情况下，比赛不仅是技术的比拼，双方还要进行意志力的比拼，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将赢得比赛。 董明一直咬牙坚持着，他当然清楚，他的对手胡济磊又何尝没在坚持？但是，通过观看许自立的比赛，董明对比赛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他才敢于放开自己的手脚，做出了从开始比赛就奋力拼搏的计划，这才使得他在比赛中寻找到了胜利的契机。 董明决胜局的比赛，打得越来越轻松，因为他现在已经根本无需保持全速，便能给予对手实施速度压制。胡济磊此时却变得斗志全无，速度拼不过对手，又没有额外的体能保证有效进攻，他此时心里已经翻腾起了无数个问号，明明在训练的时候，我的体能在业余体校里是佼佼者来的，怎么会遇到董明这样一个变态？ 双方最后面打的几个球，已经完全不具备观赏性，甚至，董明对胡济磊一个简单地较远的拉吊，都会造成对手的失分。此时的胡济磊，几乎被董明拖垮了，一个回合很难再坚持几拍，他在场上甚至已经难以站稳，再想得分，已经没有可能，他输了。 取胜后的董明，离场时非常平静，只是安静地寻了一处条凳坐下，他艰难地杀进了十六强，此时，董明已经没了力气欢呼。 董明没有欢呼，他的这群康宁老乡们，却一个没漏地围了过来，热烈地祝贺着董明的胜利，甚至常华与吕雅彤也出现在了现场。 “恭喜董明同学啊，现在你是我们康宁唯一一个，在十二岁男子组淘汰赛中取胜的选手，祝贺你！”常华大咧咧地笑道，丝毫没有注意旁边不远处，许自立脸上露出的落寞，这也没办法，常华只与董明相熟，呃，也不算太熟，只是在观看朔平赛时大家曾坐到一起。 “胡济磊好强哎，我感觉，比李天业还强上了一分，可是董明你居然赢了，这场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的，太让人意外了，恭喜啊！”吴雨也凑了过来，竹杆般的身材，上面却顶着一张富有喜感的脸。 “恭喜恭喜，不过还要继续加油，刚刚我已经帮你看过了，下午你的对手将是苗毅，你一定要再接再厉，再赢一场就要进八强了！”孔修成也前来替董明鼓劲。 “……” 苗毅是哪个董明同样不熟悉，总之，爱谁谁吧，能够进入前十六的选手，没有哪个会是庸手。董明缓过劲来，对大家一一致谢，就在这个时候，刘永怡开口了，“下一场比赛马上开始，你们都要看谁的比赛？” “当然看刘剑锋的比赛了，据说，他与马凯是同级别的存在，所以这两人的比赛必然相当精彩！”吴雨马上接话道。 “是啊，刘剑锋很强的，我们一起去看咋样？”常华也凑趣儿道，然后，她又看向了董明，乐呵呵地道，“董明，你要看哪场比赛呢？” “你们去看刘剑锋啊，那我不同你们一起去了，我想看看李天业的比赛。”董明对李天业的感官不错，在他的小组之中，虽然也看过了李天业的比赛，但是，他仍然对这位赢过自己的选手更有兴趣，不知道他在更高水平的较量之中，又会是一种怎样的表现。 “那样也行，我们去看刘剑锋，你自己去看李天业，下午我们再一起过来给你加油！”刘永怡显然要看刘剑锋的比赛，对董明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 “嘻嘻，下午我们恐怕也不能替董明同学加油了，我俩要看马凯对阵陈立坤的比赛！”谁知道这个时候，吕雅彤突然开口了，而听到消息的董明，却心里一惊，因为，一旦他进入到八强，将会与这两位选手中的胜者，争夺四强名额！ 第394章 李天业的淘汰赛（上） 董明与李天业小组赛时同在一个小组，两人在进入淘汰赛后，便位列不同半区。两个半区在淘汰赛中已经无法再次遇到，除非，两人都能打入决赛，决赛才是两个半区队员相遇的唯一机会，同样道理，胡济磊与万小强也来自同一小组，两人进入淘汰赛后自然分属两个半区。 出于保护高水平选手的考虑，淘汰赛的第一场比赛，都是由小组第一对阵小组第二，在淘汰中，胡济磊的对手是董明，万小强遇到的对手便是李天业。 董明与汤老师来到了李天业的比赛场地，此时的李天业已经在场边做着准备活动，而宋老师、邱学康及林杰，则在一边聊着什么。 见到了前来的董明，李天业虽然没有停下热身，却扬头对董明露出了笑脸，“赢了？” 董明点了点头，同样报以微笑道，“我来给你加油，努力哦！”然后董明见到了宋老师看向自己的目光，连忙迎上前去，指着身旁的汤老师对宋老师介绍道，“宋老师，这是我的教练汤老师！” 宋老师与汤老师，早在董明的小组赛中，就曾多次见到，互相都知道对方，只是没有说过话而已，此时有了董明的介绍，年纪比对方小了许多的汤老师，马上主动上前一步，握住宋老师的手，热情地摇了摇道，“宋老师是吧，很荣幸见到您，曾多次听到董明提起您，提起您对他的指点，我替董明谢谢您对他的关照！” 宋老师见到了汤老师后，眼睛却有些发亮，同样非常热情，“汤老师，汤秋蕊老师？前天见到您之后，我一直觉得看着比较眼熟，后来啊，终于想起来了，我看过你的比赛，打混双的，对吧！不过您当时代表哪个队参加的比赛，我实在记不太清了！” “康宁师范。”见到这位大姐提到了自己的过往，汤老师不免有些感怀，那些曾经的记忆，在这一刻又似乎涌入了脑海，有怀念，也有感伤，不过，她对于自己的那段往事，却并不愿意过多提及，回答，也非常简练。 “汤老师后来受了伤，不得不早早离开了赛场。”董明当然看出了汤老师的情绪变化，马上补充道。 “是这样啊，怪不得！”宋老师此时也看出来了，汤老师似乎不愿意过多提及往事，只不过，她认为汤老师仅因离开赛场而伤感，却并不清楚，背叛与伤害，才是汤老师抵触往昔的真实原因。还好，宋老师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马上将脸扭向了边上李天业，对他乐呵呵地道，“看到了没，董明同学，已经进入了十六强，你可一定要在比赛之中努力发挥，咱们不能落后啊！” 李天业见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你们说你们的话就是了，咋好好的，又牵扯到了我这里！可是，既然宋老师已经开口，他又哪有不回答的道理，李天业咧嘴一笑道，“万小强跟胡济磊同在一个小组，董明干掉了他们的小组第一，如果我输给了他们的小组第二，多没面子，哈哈，我一定会赢的！” “你别光想着吹牛！这种心态是要不得的，不要轻视任何一位对手，因为，每一位能够闯入淘汰赛的选手，都不简单，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你都应该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拼，明白吗？”宋老师脸色一板，对李天业佯怒道，然而，她对于李天业的满意程度，董明和汤老师又哪能看不出来？教育完自己的弟子，宋老师继续对汤老师道，“从天业第一场与董明同学的比赛，我就能看得出来，在您的指导下，董明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这不是我在客套，是真心话，我的学生里面有位叫郝正谊的同学，他准备下周去参加应天赛，所以这次的临榆赛没有参加，是我这批学生中技术最好的一位，但是哪怕他的技术动作，我觉得与董明同学相比仍有许多不足。” 宋老师对董明的评价不可谓不高，汤老师听到之后当然开心，哪怕评价之中或许带有水分，她对宋老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然后又谦虚道，“看您说的，董明还不是输给了李天业同学？要我说，凭着李天业才十二岁的年龄，就能将杀球技术掌握得如此完美，想必这里面也包含了您许多的心血与汗水，相信不远的将来，李天业同学一定会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 宋老师与汤老师并不是相熟之人，双方也不存在利益上的纠葛，在两人互相扔出一堆好话之后，气氛当然非常融洽，然而，宋老师心里却是有些发苦。李天业的杀球是她教的不假，但她却非常清楚，不仅李天业，包括郝正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球技是怎么涨起来的，单凭她自己的指导，两人的水平又怎么可能达到当前的高度。就比如，她的另外两名学生，就是鲜明的对照，邱学康虽然以小组第一出线，但在第一场淘汰赛中，便被别人逆转而输掉了比赛，至于林杰，甚至连小组赛都没能出线。 咳！宋老师轻咳一声，然后讪讪一笑道，“我还是更看好董明同学，如果，如果他的身上没有带伤，无法做出进攻，我想董明同学与天业的比赛恐怕会是另外的样子。” 汤老师差点儿笑出声来，董明又哪里受伤了，他根本没学过跳杀好吗，董明这瞎话编的，还能更靠谱一点儿吗？还好，汤老师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做到了保持矜持，只是，汤老师却别有深意地看了董明一眼，这一眼，直看得董明心里发慌，暗自道，说我受伤也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好不好，我又没有那么去说！ 正在这个时候，裁判要求运动员上场，李天业与万小强，双双来到了裁判员的身边，两人比赛前首先要选边选发球。不过董明在看到二人上场后，心里却感觉怪怪的，与李天业无关，只是这位万小强，不仅瘦，那个头……，也忒矮了些吧！ 来临榆参赛的这些选手里面，有着一些比如吴雨、孙志国这种身材高大的选手，应该已经超过了一米七，当然，也有个头矮些的，比如许自立那种一米四多些的选手，但这位万小强，董明觉得，估计刚过一米三！ 此时的董明，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舍友何阳，拿何阳与这个万小强比起来，都要高他半头，如果不是看他将与李天业比赛，董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了场地，他难道不应该是十岁组的选手吗？ 然而，这位小选手并没有被董明关注多久，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就在李天业相邻场地上，另一场比赛已经开始，而比赛的双方，有一位选手正是他见到过的临榆选手沈醉蓝。 在比赛中的沈醉蓝，表情与平常一般无二，都是那种平静如水的样子，而她的对手，却是一位身材更加高大的选手，一招一式之中，明显具备着不错的身体爆发力。 沈醉蓝平静的样子，却具有相当的欺骗性，只见她一旦动了起来，无论场上的节奏感、及每一个技术动作，随便就能带出来一种自然与和谐的美，她，居然是一位高手！ 沈醉蓝的对手，无疑也是一位高水平的选手，无论在动作和速度上，还是对于球的落点控制方面，可以看出经受过严格的训练，然而，她却无法在沈醉蓝的手中讨得半点便宜。 头顶区的杀球，对于女性选手来说极具挑战性，然而，沈醉蓝的这个对手，无论直线还是斜线，都可以杀出非常漂亮的线路，但让董明感觉意外的，无论对手如何变化，沈醉蓝应对得非常轻松，甚至还能让人感觉到她仍留有余力。 在沈醉蓝的场地旁边，董明自然也看到了另外几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那位婴儿肥女生名为贺敏，雀斑女生名为巩卫红。当然，那位邢星晨的妹妹邢晶晶，同样在场，只是，这个邢晶晶，似乎一直对于沈醉蓝，并不算多么友好。 这种情况早就被董明看了出来，无论是在对阵图前邢晶晶对待沈醉蓝的态度，还有……，呃，现在的这个时候，怎么，因沈醉蓝刚刚的一个失误，这丫头居然脸上还带出了一点窃喜，两个孩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啊？ 恰好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叫好声，打断了董明的思绪，发出叫好之声的，是个胖胖的男孩，只见他热烈地鼓起了手掌，大声叫好，而这个叫好声，也把董明拉回到了李天业与万小强的比赛之中。 让董明有些意外的，并不是万小强那瘦小的身躯，而是这具身躯之中所蕴含的强大能量，不错，万小强的场上移动能力竟然也非常强悍。身材矮小，步幅必然大不到哪去，万小强每接打一个球，必须要比李天业付出更多的跑动，可即便在如此的情况之下，刚刚李天业的一记暴力杀球，居然被万小强以迅捷无比的速度接了起来，并且还挡出了一个网前斜线！ 要知道，李天业的奋力跃起一杀，犀利至极，董明自认为都没有足够的把握将其救起，然而，万小强却以飞快而灵活的步法，防住了对手的攻击，这还不算，甚至有余力改变羽球的飞行方向，挡出了一个远角。 李天业的上网速度董明是知道的，哪怕被对手挡出远网，以他那飞快的上网速度，这个远网球也不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只见他从容将球以直线挑至了对手的正手后场，比赛的节奏再次回归正常。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位身材没有任何优势的万小强，竟然一个跃起，然后以直线将球大力杀向了李天业的反手边线，速度之快，让董明都为之一惊。 第395章 李天业淘汰赛（中） 万小强的杀球，无论在线路、落点及突然性方面，控制得都非常出色，哪怕速度快如李天业，都显出了一阵的忙乱，堪堪挡出一个网前之后，万小强的快速上网，又引起了周围一阵惊呼，这个小个子，上网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万小强的上网与别人有着明显的区别，通常放网时，球拍的拍面都是呈水平状态，他则不然，球拍直立，以一种扑球态势冲向了网前，当然，由于距离较远的关系，哪怕速度再快的选手，也不可能在这种奔袭之后，还能做到扑球，但是，他仍然选择了立拍。 使用立拍接打网前球时，可以有许多的变化，比如同样可以放网、推底线，甚至勾对角，平拍能打出来的球，立拍也可以做到，但两者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别。 立拍直接放网非常省事，球被拍以立面轻搓，即可完成放网，当然，立拍放网，只能针对那些距离球网较远的网前球，如果来球过于贴网，除了能够抢点扑球之外，放网只能采用平拍放网。 使用立拍去推底线时，为了防止球网的阻挡，这种做法击回的球，羽球通常向斜上方飞行。使用推球时，高度控制更加困难，通常以中平球居多，与常用的挑球相比，推球也有它的优点，就是速度更快！ 万小强选择了放网，他的放网动作很轻，立拍搓球时，同时向左一抹，将球放到了李天业的中网，完成了杀球之后的过渡。 对于此球，李天业选择了回放，然而，早就盯住了网前的万小强，似乎提前看透了李天业的打算，没有半点犹豫，飞快上网，将球扑中得分！ 在两人接下来的比赛中，异常灵活、速度又非常快的万小强，居然与李天业有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两人比分开始交替上升，这让董明生出了一种错乱的感觉，以万小强展现出来的水准，真不知道在小组赛中是怎么输给胡济磊的。 万小强速度不比李天业慢，进攻虽然不如李天业那样的爆裂，但他杀球线路控制感非常好，落点刁钻，在与李天业的较量中，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李天业，在万小强的攻势之下，居然还隐隐处在了劣势之中。 董明的目光，又悄悄转向了旁边场地上面，此时的沈醉蓝，已经与对手完成了相互的试探，开始将自己的特点一一展现了出来。 沈醉蓝是以拉吊结合，然后寻找机会突袭得分的一种选手，董明觉得，沈醉蓝不仅技术动作稳定，她的思维也非常敏捷，在场上调动对手之时，每每可以做到将球回到对手比较难受的位置，从而打乱对手的节奏。 哪怕对手的技术同样出色，速度同样不慢，并且还拥有着不俗的进攻能力，但场上的局势，却慢慢进入沈醉蓝的掌控之中，而她的领先优势，也在逐渐加大。 沈醉蓝场上的动作及步法，让人感觉非常优雅，每个动作都那么赏心悦目，似乎她并不是在比赛，而是展现给人们的是一段舞蹈，但恰是在她富有美感的画面掩盖之下，却不时会爆发出一记冷箭，直插对手的软肋之中。 比分差距的增加，沈醉蓝的对手显然已经心生慌乱，想要极力扭转这一不利的战局，却恰恰因为心中的焦躁，反而使得失误连连，处境变得越发恶劣。 两人这一局的比赛，如果不出现太大的意外，沈醉蓝的取胜也只是时间问题，不会有多少悬念。 正在此时，董明忽然见到了一个小山般的臃肿身影，来到了近前，单是脸上那副不变的佛系笑容，不是体校的符主任又是哪个？“哈哈，汤老师，我今天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比赛，恭喜您，也恭喜董明，在临榆赛的第一场淘汰赛中取得了胜利！” “您也知道错过了董明的比赛？”汤老师笑着说道，“连他这么重要的比赛都不露个面，我不得不怀疑，您只是在嘴上重视董明，嘿嘿！” “小汤老师，您这话说得就扎心了，董明是您的学生，您就要替他进行场边指导，我来临榆，也是带了学生的，我总不能在自己的学生比赛的时候，跑没影儿了吧？”符主任一脸苦相地道。 “比赛结果咋样？” “输了，体校也只有这么一个符合年龄的女生，唉，可惜第一场就遇上了赵州的张继红，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无缘八强啊。”符主任叹息着摇头道。 “运气不好也没办法，就比如许自立。”汤老师宽慰道。 “许自立的比赛结果我看到了，对手应该很强，这也没办法，对了，你们怎么没去看看刘剑锋的比赛？据说他是男子十二岁组的夺冠热门。” “高手的比赛有许多，又哪能都看得过来，再说，场上的这位李天业，水平也不错，董明在小组赛时就输给了他。” 听到了汤老师的话，符主任将目光移到了场上，看向了李天业与万小强的战斗场面。李天业与万小强的战况仍然激烈，双方打得大开大合，李天业进攻的犀利，与万小强的诡异变化，交相呼应，整个场上硝烟滚滚。 “李天业的这个对手不差啊！” “他叫万小强，不知道是哪里的选手。”汤老师介绍道。 “身体素质非常好，还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符主任不禁点头赞道，“只是从身材上来看，将来发展空间恐怕会受到影响。”符主任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在专业队里面，男选手的身高低于一米七的已经非常少见，而按照这位万小强当前的身高，将来甚至不容易达到一米六。身高不足，不仅杀球力量会受到明显影响，同时，场上移动方面也非常吃亏，每一次接球，都要比对手多跑小半步，整场比赛累加起来之后，对于体能将是严峻的考验。 当然，如果选手的身材过高，进行羽毛球运动同样存在弱点，最为明显的一点，便是在场上转体不够灵活，如果对手在加速的情况下，突袭他的身后，通常会使他变得陷入被动。 “我们不清楚他的实际年龄，或许他只是刚刚过了十一，也说不定吧？”汤老师有些拿不准，但是，通过汤老师的话，董明能听得出来，汤老师同样对万小强将来能有多少发展空间，没报有太多信心。 符主任将目光再次瞥向了万小强，却无法生出更多兴趣，反而他将头凑向了汤老师，低低的声音道，“你们来临榆，只是两个人吗？” “我带董明一起来的，符主任，有什么问题吗？”汤老师同样放低了声音，不解地道。 “是这样的，嘿嘿，”符主任干笑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董明，这才继续道，“我们是开车来的，准备明天吃过晚饭就回康宁，呃，可以顺道把你们带回康宁市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呢？” 示好，绝对的示好，别说汤老师，哪怕董明都从符主任的话里面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然而，汤老师别看年轻，她考虑问题确实比较全面，稍一迟疑之后，马上便道，“你们是三个人来的临榆，并且，我还记得您带了学生，加上我们就是六个人了，能坐得开吗？” “嘿嘿，我们带了学生过来不假，不过啊，今天那个学生的家长也来了临榆，她回康宁不用我们管了，现在我的车刚好有两个位置。”符主任乐呵呵地道。 如果从临榆吃晚饭的话，速度稍快些，六点之前就能出发，从临榆自己开车回康宁，估计也就一个半小时，而从康宁发往齐山的班车，最晚一班在九点发车，如此一来，他们当晚便能返回。见到符主任确实诚心相邀，汤老师微笑地看了看董明，然后轻轻点头道，“这样的话，不会太麻烦符主任吧？” “不麻烦，不麻烦，说定了，明天晚上我们一起离开临榆，然后第一站就送你们到康宁汽车站，不会耽误你们回齐山！”听到了汤老师的首肯，符主任再次笑得看不到眼睛。 “多谢符主任了啊，我和董明也可以早一天回齐山！”汤老师呵呵笑着，她当然清楚，符主任真正发现了董明的价值，然而，她已经笃定，如果符主任仍然仅抛出一个旁听生的身份，无论是她还是董明，恐怕只能让符主任失望了。 与汤老师和董明敲定好回程后，符主任并没有在场边多留，径自离去，因为，无论李天业，还是万小强，都不是他符主任的菜。 董明倒是入了符主任的眼，然而，却是一根难啃的骨头，无处下口，能不能吞下去，还要考验符主任的胃口。 李天业与万小强的第一局比赛已经结束，李天业以二十一比十八胜得并不轻松，从他那全身被汗水湿透的样子来看，这小子累得不轻。董明就站在宋老师附近，当然能够听到球场间歇时两人的对话，“我觉得他一定在全场加速，不然不会节奏这么快，另外，他杀球的动作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出球之前很难摸清线路。”李天业道。 “对手加速与不加速关系并不大，只要你能做到速度不处于劣势，就没有太大问题，你需要更多注意他网前的处理，正因为对手个头不高，他在处理网前球时，却具备相当的优势，你要知道，球网的高度是一米五多一点，那么，以你对手的身高来说，他几乎不需要下蹲，就可以在网前抽球，这也正是他网前速度快的根本原因，你要相当注意！” “我可不可以少打些网前球？”李天业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也不要做得太过刻意，一定要结合前后球的变换去做决定，实际上来说，万小强的后场能力也并不弱，场地感很强，老师认为，下一场比赛中，你应该更多考虑如何将他调动起来，只有将他拉开，让他跑动起来，寻找机会才会更加容易。” 我也想增加他的跑动，但是这么做我自己也很辛苦好吗？李天业感觉有些为难，上一局中，他几乎已经脱力，听完宋老师的要求，李天业却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第396章 李天业淘汰赛（下） “无论万小强技术水平再怎么出色，身高条件却是他的软肋，为了适应比赛节奏，他必须付出比你更多的体能消耗，只要加强对他的场上调动，必然会让你在比赛中扩大优势，不再像首局那样艰难！”见到了李天业的抵触，宋老师继续强调着她的意见，因为她根本不会相信，万小强有能力将这种速度一直保持下去。 李天业很勉强地点下了头，他也清楚，保持速度对他来说同样困难，但宋老师作为一位旁观者，更容易看清楚场上的局面，虽然此时的他，在体能上同样面临着巨大的考验，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挑战。 临榆赛十二岁男子组的第二场比赛之中，无疑刘剑锋的比赛现场围观之人最多，这很正常，现在的刘剑锋已经拥有了不小的人气，加上他的水平确实在同龄人中属顶尖的存在，大家自然更愿意欣赏到高水平选手打球。 但还有一个场地，同样聚集了大量的观众，在这块场地上比赛的双方，个头不高的一位瘦小运动员，名叫梁成，来自官言一中，而另一位个头相对较高的选手，却是来自赵州的周德海。官言市与康宁一样，同为地级市，拥有一定的旅游资源，但由于地理位置及气候因素，官言的经济发展，却远不及康宁。 梁成在小组赛中位列第一，特别是在他的小组之中，还有一位董明的老乡何元利，因而，董明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实际上，梁成自小生活在南方的粤广省，他是因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刚刚转学至官言一中。 而这位周德海，来自赵州草场街小学，却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羽毛球高手，然而，他在小组赛中，因不敌同小组的伍强，以小组第二出线。 许多熟悉周德海的人，都认为他在小组赛中输球，应该是一个偶然，因为当时在小组赛中赢他的那位铭州实验学校的伍强，完全名不见经传，这位甚至能与马凯争锋的人，又怎么会输给那样一个选手呢？ 因而，这些聚集在周德海赛场边的观众们，都希望周德海在淘汰赛中，展示出他真实的水准，打出一个翻身仗，挺进十六强！ 周德海的水平毋庸置疑，在比赛刚一开始，就展现出了他高超的球技，无论他的进攻还是防守，加上他在场上的步法，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没有谁会否认他是一位高手。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周德海的这位对手梁成，同样向人们展示出了强大的实力，尤其是他的杀球技术，因为梁成拥有着极好的弹跳能力、良好的身体协调能力，几乎球球都能打出“钉地球”的效果！ 两位强手相遇，马上就碰出了火花，比赛刚一开始，两人的争斗便进入到了白热化，周德海仿佛猛虎下山般，暴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威势，而梁成则宛如游龙一般蓄势待发，一旦启动，便是致命一击！ 如此精彩连连的比赛，观众们一个个看得太过瘾了，叫好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这般热闹的场景，也为赛场吸引来了更多的观众。 在梁成与周德海的对决之中，无论是令人震撼的进攻场面，还是各种形式叹为观止的回球线路，不时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最让人叫绝的，当属双方眼花缭乱的攻防转换，前段儿还是东风压倒西风，几个球过去，风向却不经意间发生了改变。 无论是梁成还是周德海，比赛中谁也无法做到对局势的绝对掌控，哪怕针对某一个球的争夺，节奏都可能会在两人之间轮换，正如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咦，志国修成，你俩也不看刘剑锋的比赛了？”刘永怡正与方知文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梁周二人的比赛，忽然间，他见到了前来的孙志国与孔修成，乐呵呵地打招呼道。 “刘剑锋的比赛真没多大意思，哪怕他站在那儿不动，他的对手也无法讨得半点便宜，完全是一边倒的比赛，怪不得你们早早就离开了那边。”孙志国凑到了小胖子刘永怡的跟前，深感无趣地道。 “早就叫你们走，你们偏不听，还是这场比赛打得有声有色，双方势均力敌，看着多过瘾！”刘永怡道。 “谁有优势，谁又领先呢？”孔修成问道。 “真说不好谁更有优势，返正现在是十七平，你们慢慢看呗。”刘永怡眼睛再次回到了赛场之上，继续欣赏两人的比赛。 “果然精彩哎！”孙志国看到了两人在场上的拉吊结合，眼露精光地道，“可惜董明非要看他们同小组队员的比赛，多可惜，错过了这场精彩的场面。” “也许他那边的比赛同样精彩，谁能说得准呢？”方知文却接了一句，只不过，他的目光，同样没有离开赛场。 其实，董明这边的第二局比赛，远没有第一局时的精彩，还真是没有多大意思，万小强在第一局比赛之中，应该已经将自己的体能耗得七七八八，而双方进入到第二局的比赛之后，李天业竟然又不顾一切的开始对他展开连续的调动。 万小强的身材条件本身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他在比赛中时刻需要付出比对手更多的体能，所以，进入第二局之后，在李天业不停歇的调动之中，他的体能危机终于爆发，跑不动了。 所以，李天业的第二局比赛，突然间就变得轻松无比，因而，他也很顺利地赢得了淘汰赛，进入临榆赛十二岁组男子前十六强。 李天业的比赛进行得非常顺利，耗时也不算太久，前后加起来不过三十几分钟的样子，现在的体育馆内，许多比赛还仍在进行之中。 董明随邱学康与林杰一道，向李天业表示了祝贺，不过，李天业对于这场胜利，似乎并没有找到酣畅的感觉，万小强第二局输得太快了，还好，这一场胜利，也标志着李天业进入了十六强，在他一脸汗水的脸上，仍然露出了掩盖不住的喜悦。 “这个万小强也就是个三板斧，只要前边能够抗住他的攻势，后面自己就怂了，纸老虎一个！”林杰嘿嘿笑着说道。 “你还别小看他，三板斧咋了，那也是斧子，换你上去的话，只能被斧子劈死！”邱学康白了林杰一眼，继续对李天业道，“得，下一场比赛应该对谁呢，我们去看看吗？” “结果应该还没出来吧，谁能像我这边结束得这么早呢，最多也只能看看对阵双方。”李天业轻笑道。 “那更应该去看一眼啊，你想啊，如果他们的比赛还没结束，是不是可以趁机提前看看虚实，岂不是更好！”邱学康露出了兴奋之色，马上道。 结果，宋老师那边的四人，加上董明与汤老师两人，大家兴冲冲地就来到了对阵图前，然而，几人来时非常兴奋，但当看清楚了对阵图后，却都将脑袋耷拉了下来。 李天业的对手是谁，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录入表格之中，然而，几人却看到了李天业对手，将在刘剑锋和另一位选手之中产生，那么，李天业的对手是谁也基本不用去猜，八成是刘剑锋无疑！ 李天业不是刘剑锋的对手吗？董明曾听李天业讲过，他并没有与刘剑锋较量过，但，董明也曾与李天业一同看过刘剑锋与马凯的较量，当然清楚刘剑锋的水平之高。至于李天业是不是拥有与刘剑锋一战之力，董明只能心中替李天业默哀，怎么说呢，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 “天业，别灰心啊，刘剑锋怎么了，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我就不信以你的水平，就没有拼下他的机会！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说过，想与马凯和刘剑锋过过招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怎么能未战先怯呢？”邱学康替李天业鼓劲道。 此时李天业心里却已经狂跳了起来，他虽然没与刘剑锋交过手，但他非常清楚对方的实力，对方诸多让人称道的战绩，还有在许多大赛中，所取得的各种优秀成绩，都是他仰视的存在。实际上，在李天业与刘剑锋两人之间，他心中还有更直观的衡量，郝正谊与刘剑锋在正式的比赛中两战皆负，而李天业与郝正谊之间他基本败多胜少，由此可见，李天业与刘剑锋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李天业现在有些羡慕董明，两人同处一个小组，他小组第一董明小组第二，董明还有机会在下一轮比赛中争夺八强资格，可是他却早早就遇到了刘剑锋这类种子型选手！ 自己恐怕要止步于十六强了，李天业感叹自己的运气差到了极点，他甚至后悔在小组赛中获得了小组的第一，如果他以小组第二晋级的话，此时纠结的，估计只能是董明了吧？ 想再多也没有用，这场比赛李天业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他也只能露出苦笑道，“遇到了刘剑锋，还能怎么办呢？下午跟他好好打上一场，只当向高手学习了。” 宋老师看到李天业将要遇到的对手是刘剑锋后，也同样无语，遇到这种级别的高手，也算李天业的不幸，半点侥幸机会没有，对方的实力已经对他形成碾压。 突然间，董明又想到了什么，因为如果他能够进入八强，接下来面临的对手，将是马凯与陈立坤的胜者，自己与这种级别的选手对决，又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第397章 招生与被招 董明和汤老师两人与李天业等人分开后，直接离开了球馆，他们离开之时，球馆之内“嘭、嘭”的击球之声仍然不绝于耳，许多人的比赛还未结束，但此时的利用，已经没了观看任何人比赛的兴趣。 董明下午比赛的对手叫苗毅，对于这个苗毅，他除了知道对方来自桃城以外，其余可谓是一无所知。还是那句话，能进入前十六强的选手，又有哪一个是平庸之辈，因而，董明对于这位不知底细的对手，探究之意已经不像对阵胡济磊之时那么迫切。 “你在担心下午的对手？”已经看出了董明的神情不对，回来的路上，汤老师边走边问道。 “也是也不是。”董明现在对自己的情况，已经能够做出相对客观的判断，他知道自己目前遇到类似于李天业那样水平的选手，或有一拼之力，但是，一旦遇到诸如刘剑锋、马凯那些种子选手，基本没有任何机会。他咂咂嘴，用不大的声音道，“希望苗毅不会像种子选手那般，我跟他拼就是了，但是，苗毅之后，无论是面对马凯或是陈立坤，我应该怎么去拼？” “哈哈！”却不想，董明的话引来了汤老师的一阵笑声，她缓了缓脚步，又回头看了看体育馆，才继续道，“其实你不知道，在来临榆之前，老师根本没敢奢望过你能进八强，你的训练虽然刻苦，但你接触羽毛球的时间太短了！但现在的情况，八强已经离你很近，完全超过了老师的预期，下午放松地去打，输了也没关系！” “可是，我没有八强的成绩，康宁师范的集训咋办？”董明摸了摸脑袋道。 “你担心那位李圣田？”汤秋蕊突然冷笑一声，然后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道，“你来参赛之前，老师对你能不能进入集训确实没多大信心，但现在不同了，你在这届省级赛中闯入了十六强，虽然没能达到康宁师范要求的八强成绩，你却已经获得了整个康宁选手在临榆赛中的最好成绩，放心，哪怕你没能进入八强，我们照样去康宁师范报名集训，到时候，他如果仍然对你进行刁难，老师一定给你找个能说理的地方。” 听到了汤老师这么有气魄的话，董明除了感到感激之外，却并不认同汤老师的想法，他是个不喜欢张扬的人，特别在这种事情上面。这些东西，刚刚已经被董明考虑了好几个来回，他并不是不信在汤老师的努力之下，他进不了师范集训，相反，他觉得，一旦汤老师全力运作，他几乎肯定可以进入集训。 董明担心的，是汤老师一旦这么运作之后，备不住还要得罪一些其他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进入了康宁师范的集训，一个李圣田都已经让他头痛，再增加几个隐藏在背后对他心生反感之人，他在集训队中又该怎么自处？ 这些问题董明不得不去考虑，他不会像少数人那般，就喜欢把瓜强扭来吃，不管它甜还是不甜。有了这个认识，董明对汤老师摇头道，“汤老师，您放心，哪怕我去不了那个什么集训，我也会努力训练，不信离了集训，就走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总之你比赛时，不要有太多压力，放手去打就是了。”汤老师刚刚的话，也只是一时有感而生，她同样不喜欢一些些过激行为，能避免会尽可能避免。如果董明对于能否进入集训，确实像他说的那般淡然，汤秋蕊自然不愿行此下策。 董明又是头一个回的宿舍，其他几位舍友回来得比他晚点有限，就在他刚刚洗去一身汗水之后，另外三位舍友也兴冲冲地回来了，早已经看不出当初失败时的沮丧。 “董明你没看梁周二人的比赛，简直太精彩了，周德海可惜了，最后阶段没能咬住比分，决胜局输给了梁成！”见到董明之后的吴雨，马上就又将聊了一路的赛况，再次播报了出来，仿佛他与周德海是故交好友一般，却不知道，当初如果周德海在比赛中获胜，他会不会反过来替梁成叹息。 “我只能看一场比赛啊，呵呵，李天业赢了，不过，他接下来的对手将是刘剑锋。”董明轻笑道。 “我们也看了对阵图，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不是在郁闷呢，嘿嘿，董明，这是你福星高照，小组第二，却比他这个小组第一运气更好！”刘永怡脸上露出了坏笑，继续道，“你的对手苗毅，没多大名气，应该不会太难打吧，赢了他，你就能进入前八，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恭喜一下啊，哈哈！” “谁说董明全凭运气了，上午的对手胡济磊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如果让李天业打这个胡济磊，我不认为李天业就一定会赢，胡济磊也很全面，并且，他是左手选手哎！”何元利不认同刘永怡的意见，反驳道。 “对啊，胡济磊没有多大的名气，却十分的厉害，别到时候苗毅也是这种情况，名气不显，但水平却很高，董明下午恐怕同样不会轻松了。”吴雨惊声道。 随着吴雨的话，大家一下子沉默了，这些孩子，年龄虽然不大，但参加的比赛却不算少，谁都明白能够进入十六强的选手，只有厉害与更厉害的区别，水平差的话，能一路过关斩将吗？ “咳，刘剑锋不是公认的夺冠热门嘛，或许苗毅没有他那种水平也说不定，所以，遇到苗毅这样的选手总比遇到刘剑锋要好一些吧？”沉寂了片刻之后，刘永怡再次开口，他的潜意识之中，仍然觉得，苗毅必然不像刘剑锋、马凯那样的对手可怕。 “拉倒吧你，周德海又咋样，同样的一个夺冠热门，结果还不是输了，十六强都没能进去，而赢他的梁成呢，以前谁又听说过这个名字？”吴雨也站到了反对刘永怡的阵容之中，拿出来的理由，又恰好刚刚发生。 “周德海应该没法跟马凯相比吧，小组赛时他只是小组第二出现，输给另一组的小组第一，也能说得过去啊。”在刘永怡的眼中，马凯的水平应该在周德海之上，同样的，与马凯水平相近的刘剑锋，实力也会强于周德海。 “周德海小组的第一是谁，伍强是吧，你肯定没仔细看对阵图，伍强淘汰赛输给了许宽！再说了，许多人都知道，周德海在以前的大赛之中，也曾有过战胜刘剑锋的记录，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说话的是何元利，他对许宽印象深刻，无论是许宽，还是梁成，都与他处在同一小组。自己小组出线的两名选手，居然双双战胜对手，进入到了十六强，不知道为什么，何元利自己也觉得好像很有成就感一般，全然忘掉自己曾在小组赛中被他们完虐。 董明正一脸苦笑地看着争论中的舍友，却发现隔壁宿舍的孙志国跑了过来，人还没见，声音先传了过来，“老远就能听到你们宿舍里的争论，行了行了，别管谁输谁赢，那些比赛已经打完了，都省省力气，吃饭去吧！” “就是啊，别争了，我们这些人，除了董明，都只剩下看比赛的权利了，哈哈。”这个时候孔修成也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方知文。 “咦，自立呢，怎么没见他？”吴雨看着前来的三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自立在球馆就被体校的符主任请走了，现在还没见到人影儿，我们不等他了。”孙志国道。 听到了许自立居然被符主任喊去，董明当然清楚符主任打的是什么主意，许自立在临榆赛中输掉了首场淘汰赛，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对于符主任来说，就有了招收他的机会，以符主任那种性子，这种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下一届省级赛将于暑假期间在赵州举行，届时，从年龄上来说，许自立仍然拥有参加十二岁组比赛的资格，然而，哪怕他在赵州赛中，取得再好的成绩，但由于体校的招生工作已经完成，他也没有机会跨区进入赵州体校。 无法进入赵州体校的许自立，却是符主任眼中的宝贝疙瘩，对于这么一个垂涎已久的球员，终于有机会将其招入康宁体校，当然会在第一时间对其发动攻势。 由于许自立事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争论终于结束，小胖子刘永怡也从被围攻之中解脱了出来，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离开宿舍，杀向了食堂。 食堂还是那个食堂，与宿舍几乎相邻，几步道就能走到，然而，当几人来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却见到门口围了一圈人，正在看着什么通知。 吴雨最喜热闹，他第一个冲向了人群，其他人也一同挤入了人群，却见门口张贴着一张海报，那张海报正是大家围观的焦点。海报的大意便是今天晚上七点钟，赵州体校将在招待所大会议室，组织运动员座谈会，希望名单上面的同学前来参加云云。在整个海报下面位置，列出了大约二十多位运动员的名字，有男有女，看着密密麻麻。 “董明，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哎！”方知文第一个见到了董明的名字，并且喊了出来。 而此时，董明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同时，许多耳熟能详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海报上面，比如马凯、刘剑锋、陈立坤等，董明看了出来，这些人，无不是那些淘汰赛中晋级的选手。 “都是你们这些取胜的队员啊，没有我们什么事儿！哎我说董明，晚上不会是要给你们发奖品吧？”吴雨惊奇地道。 董明也在蒙圈之中，他又哪里知道这闹出来的是啥幺蛾子，苦笑地摇头道，“我哪知道，他们搞得是什么名堂！” “就是啊，这是要搞啥名堂呢？”一个同样站在海报前面，不知名的运动员同样一脸蒙逼地道。 “这都不知道啊，赵州体校看上了这些队员，准备把他们招过去呗！”热心观众解释道。 第398章 转学 看着食堂门口张贴的海报，再加上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董明几乎立刻产生了相同的想法，心里同时感慨赵州体校的霸气，居然准备一次性将这么多省内羽毛球运动员招入其中。 然而，这种想法在董明的脑海之中没有停留多久，他便生出了疑惑，其他人董明不清楚，但海报上面的马凯，却已经实打实的是赵州体校初一学生，那么，赵州体校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招生的这种可能就变得低了。 再向深层次去想，来参加临榆赛十二岁组的这些选手们，虽然绝大多数来自各地小学，但这些人基本完成了小升初考试，学籍已经确定，很难再被赵州体校招收，因而，赵州体校准备将这些队员招入的说法就更不可靠。 想到了这里，董明虽然没弄清这个海报的目的，却也不急于探寻真实的原因，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董明不会特别在意，因为赵州体校对他来说，仍然比较遥远。 董明在食堂门前等到了汤老师，自然汤老师对赵州体校的这个海报也感到了迷茫，同样不知道临榆赛中他们搞这么一出目的何在，“不会像另一个康宁体校那般吧，这么看来，赵州体校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啊！”汤老师不太确定地道。 “您是说，还是旁听生？”经汤老师这么一说，董明当然会联想到符主任，那位佛系老师，一心想把董明给弄到康宁体校，但却只能拿出一个旁听生的资格，结果当然双方都不可能满意。现在的符主任，见到董明取得的成绩之后，“旁听生”三个字，更是不再好意思说出口了。 “除此之外，老师也想不出其他缘故，无所谓了，答案晚上就能揭晓，赶紧吃饭，下午你还有硬仗要打呢。”汤老师催促着董明，两人进了食堂。 此时，齐山，董家沟子村，董明的家里，董明的父母、奶奶还有妹妹同样坐在一起吃着午饭，餐桌上少了爷爷，这当然是由于他与大伯一同来了临榆，目前还未到家，这会儿还在回家的路上。 “小梅，你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采石峪镇小学那边同意你去上学，开学就能去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要不是你爸到了那边上班，咱们根本不可能获得这个机会的。”母亲一边替董梅夹着菜，一边劝道。 而董梅，却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粒，低着头，似乎并不愿意回答母亲的问题。 “小梅恐怕是舍不得现在的同学们，其实，你想想看，去了采石峪镇小学，就会又有一群新的伙伴，你不会没有小伙伴的，你不是一直想像你哥那般，将来考去县中吗，听奶奶的话，你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奶奶平时非常随和，很少会让他人做些不愿意的事情，但在这个问题上面，她罕见地也劝说起了董梅。 “就是啊，等你到了采石峪镇小，还会有新的小伙伴呀！再说了，你自己也清楚，你上学的槐树岭小学，平均每年只有一两个能考入县中，而采石峪镇小，每年能考上十几个呢！”母亲继续劝道。 突然间，董梅将手中的筷子松开，任由其滚落到桌子上面，然后，又将两只小手在餐桌上一扶，突然间有些大声地道，“董小薇、还有董彪两个，在槐树岭半年了，同学们有谁理过他们？也不是没人理，有人理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挨欺负的时候！他们哪天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你们想让我跟他们一样吗？”说着，大滴的眼泪从董梅的眼中滑落。 董小薇与董彪，都是董家沟子村的孩子，两人原本在村小学念书，然而，随着董开河的受伤，包括董小薇与董彪这些董家沟子小学的学生们，都被迫去了槐树岭小学借读。借读本身没有过错，然而，孩子们或多或少地，会存在些固有的排外心理，这些插班生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后，基本要面临相当长一段时间被同学们孤立的处境。 槐树岭小学的情况是这样，采石峪镇小学必然也好不到哪去，从这一点来看，董梅的担心是客观存在的，而她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受到同学的排斥几乎是必然的。 “小梅不哭，唉，看把我们委曲的！”奶奶连忙拿出了一张纸巾，替董梅擦拭着泪水，然而，心软如奶奶，在此时，仍然没有要顺着董梅的意思，因为她也知道，为了董梅的将来考虑，采石峪镇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爸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们镇小有好几个学校子弟在镇小上学，特别是有位张老师的女儿，跟你同一年级，等过几天，爸邀请他们到家里来玩儿，让你们提前认识认识，我觉得你们能处得来。”父亲见状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又拿出了一个秘密武器，准备以此来攻陷董梅的阵线。 “我要的是朋友，不是施舍，这样的朋友没兴趣，我不见！”已经止住了眼泪的董梅，听到了父亲的话后，眼泪再次落下，并且，躲开了奶奶伸过来的纸巾，自己小手在脸上随便一抹，继续道，“再说了，采石峪镇小有啥好的，一周才能回一次家，还要让我住在猪圈里边，我不去！” 听到董梅这么一说，父亲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而猪圈又是个什么梗呢？其实，董梅说得确实没错，而这件事情的起因，却要由父亲到了采石峪镇小之后说起。 父亲调动到了采石峪镇小，不仅工作变得轻松，上班的距离也拉近了大截，对于董明的家里来说，是一件了不得的好事。然而，父亲离家虽然变近了，但十五里的路程之中，一大半还是土路，每天往返家与单位确实比较辛苦，于是，父亲平时仍然会住在学校。 采石峪镇小单身宿舍不多，晚上住在学校的人同样也很少，倒不是说这里面没有地方供父亲居住，学校老师宿舍同样是集体宿舍，带个孩子肯定不太方便。于是，早就有打算将董梅接到采石峪镇的父亲，就看上了学校里的一处空地，这处地方位于食堂旁边，是一处荒废了几年的猪圈。 父亲见到了这处地方，很方便就能接出一间屋子，于是，在征得了学校的同意之后，自己动手，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里搭出了一间小屋，环境不能说有多好，但也干净整洁，绝不是董梅口中那般不堪。 父亲当初在盖小屋的时候，没少跟家里念叨，比如如何平整的猪圈，如何从学校找来的旧砖旧瓦，每周都会汇报建房的进度，所以，家里谁都清楚，那个小屋，实际上原本就是一个猪圈。 “你爸盖的那间宿舍，前几天不是刚带你住过嘛，你还说过那里不错呢，根本看不出来曾经是个猪圈。”母亲也犯难了，她清楚，董梅嫌弃的不是宿舍的原址是个猪圈，而是这孩子对转学充满了抵触情绪。 “说的就是，那屋里还通上了暖气，被褥也都是新的，多好的条件啊！”奶奶苦口婆心地道。 但是，无论家人如何去劝，董梅现在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闷头坐着发呆。 看着半天没有反应的董梅，奶奶叹息一声，她也清楚董梅的工作很难做通，但她更愿意孙女能进一所好些的学校，一次董梅工作做不通，可以多做几次，反正距离开学的时间还很长。奶奶不愿意看到餐桌上气氛沉闷，突然又道，“你们说，也真是凑巧，熊伢儿去临榆打了场比赛，就找到了他二哥，唉，熊伢儿不去比赛的话，估计早就回家了！” “呵呵，熊伢儿这一年来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如果以前谁要是跟我说，他还会打羽毛球，我肯定第一个不信，他小时候哪见过羽毛球是啥样儿啊？可是现在熊伢儿都去参加羽毛球的比赛了！”提到了董明，母亲刚刚有些焦虑的脸上，再次洋溢出了开心的笑容，董明就是她的骄傲，与成绩无关，哪怕董明没有考入县中，没能到临榆参加比赛，母亲都会觉得儿子永远是她的骄傲。 “他爷爷这趟临榆去得太值了，同时看到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子在临榆找了份工作，另一个去临榆参加比赛，咦，啥时候让熊伢儿也教教他妹子打羽毛球咋样，小梅，你想学吗？”话题不再涉及董梅的上学问题，奶奶脸也展现出了笑容。 “他那么忙，放假了都不说回家，哪有时间教我啊，我才不求他呢，哼！”董梅小脑袋一拨楞，脸上还似乎带上了一点对哥哥的抱怨。其实董梅很清楚哥哥并没有惹到自己，对于哥哥的怨念，完全是因为都放假这么久了，哥哥却被琐事绊住不能回家，她少了一个稳固的同盟军，她认为，在转学的这个问题上，哥哥一定会站在她的一边！ 董开河家，新扎村长刘柄森，被董开河夫妇热情地送出了院门，离去时的新村长，脸上还带着胜利的喜悦。 半年前，由于董开河的受伤，这位董家沟子小学唯一的老师离开了讲台，因而董家沟子村十几位小学生，不得不前往槐树岭小学借读。两个村子距离五里，说起来并不算远，但这个距离对于每天上学的小学生来说，就有些困难了。刘村长会时不时的听到村民们的抱怨，希望董家沟子小学能够再次运转起来。 刘村长对于村民们的报怨，感觉非常无奈，村里能教书的只有董开河一人，想让小学重新运转，如果董开河不点头，就只能从外面招聘一位老师。招老师的这件事情，用不着去考虑，不可能行得通，原因太简单了，来这里做老师的话，一没编制二没前途，谁会大老远的跑到董家沟子来吃苦？ 所以，刘村长只能把工作重点放在了董开河的身上，他希望董老师重新站上讲台，肩负起村里的教育重任。 然而，我们的董老师，却因为被村里人伤了心，一次次地拒绝了刘村长的请求，态度之坚决，让刘村长深感无奈。 好在刘村长不是无能之辈，他清楚董开河的遭遇后，开始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动员村委们及一些关系较近的村民，改善与董开河的关系。 刘村长的这番努力，实话实说，收效甚微，想想也不难理解，让村民们改变固有观念，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哪怕他是村长都不行。然而，刘村长的这些努力，却落入到了董开河的眼中，终于，董老师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答应了刘柄森的请求，再次担负起董家沟子村的教育重任！ 第399章 十六进八比赛（一） 临榆赛第三天的下午，男子十二岁组的比赛还有两场，分别是十六进八及八进四的比赛，其余组别只剩下一场八进四的比赛。 从两点钟一开始，主馆及辅馆全部二十块场地上面，再次展开了厮杀，这也是临榆赛开赛以来，最后一场占满全部场地的比赛。 这一场比赛，男子十二岁组的比赛，都在辅馆之中进行，八个赛场上，同时展开了十六进八的争夺。 董明也见到了自己的对手苗毅，他身材略低于董明，是一位相对壮硕的选手，胳膊及腿上那些流畅的肌肉线条，彰显着身体内拥有的恐怖的力量。 两人首先由苗毅发球，当董明见到他以近网小球开球之时，心里又是一个激灵，不知道这个对手的进攻能力，会不会同胡济磊一般犀利。 董明不敢随意将球挑起，利用球拍反面轻抹羽球，将球放置对手的反手网前，苗毅则几乎没见怎么用力，以董明有些心慌的速度，上网将球挑直线到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单纯从对手的上网过程来看，无论是脚下步法，还是身体速度，完全在李天业及胡济磊之上，甚至，董明认为哪怕自己处在全力加速的情况之下，自己的速度都可能落于下风，这是一个怎样的猛人啊！ 速度，是羽毛球比赛之中最为重要的环节之一，董明当然不愿意在这个环节受到对手压制，早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一场比赛，他会像打胡济磊那般，进行全场加速！ 董明一个跃起的劈吊，以斜线将球吊向对手的正手网前，他的吊球打得质量不可谓不高，无论出球速度、过网高度还有落点，基本代表了董明的最高水准，然而，他的这个球，却像扔进了对方的手中一般，被对手轻松抢网，高点搓放。 对手能将球处理得这般自如，仍然贯彻的是一个字，那就是快！面对对手的回放，哪怕董明速度全开，他从正手后场到反手网前的移动快得惊人，仍然未能抢到高点，董明只得将球挑起，以斜线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 由于前球有些贴网，董明没能抢到高点，他的这一球挑得并不算到位，接下来，董明便做好了应对对方暴风骤雨般强攻的防守准备。 然而，让董明感觉有些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他并没有等到强攻，相反，对手竟然以一记收吊，将球放到了他的正手网前。 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董明有些不解，在这种情况下，对手没有道理不发动进攻啊，难道是说，这个苗毅对他的速度非常自信，准备利用速度优势来拖垮自己？ 董明在临榆赛中，遇到过的高水平选手，包括李天业和胡济磊，两人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董明却并不比他们慢，然而，这个苗毅的速度，却让董明感受到了威胁，他发现在速度全开的情况下，自己的速度竟然处在了劣势！ 面对对手放出的吊球，董明仍然未能抢到高点，这还是缘于对手那神奇的速度，只得再次将球挑起，然后，忐忑地等待着对手做出选择。 当董明见到对手居然以一个高远球顶到自己的后场，他的心情没有变得轻松，反而却更加地紧张了起来。高远球没有多少威胁性，这是事实，但事情也非绝对，如果对手的速度足够快，又具备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同样能够让对手陷入被动之中。 运动员在后场陷入被动，一般表现便是回撤不及时，从而失去了发力空间，在后场无法正常发力的情况一旦出现，回给对手的球质量自然难以保证，结果当然也是灾难性的。 苗毅回给董明的这记后场球，是他跃起拦截之后回出，速度之快远超想像，还好，董明脚下同样不慢，急速后撤之后，堪堪以一记斜线点杀，完成对此球的过渡。 只不过，接下来董明却感觉越打越发心寒，他竟然在速度全开的情况下，只能与对手勉力支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迎来对手一记重扣，然而，对手没有进攻，他却不得不时刻防备着对手的暴起一击。 董明不知道对手是否像他一般，已经全力加速，但不管对手是不是全力加速，已经并不重要，他已经陷入了全面的被动之中，比赛节奏被对手牢牢掌握，留给他的，只有艰苦地坚持。 今天辅馆之中，人气最高的赛场无疑就是马凯对阵陈立坤的比赛，由于围观人员过多，场地四周还有同学在维持秩序，以免影响到两人的比赛。 当然，两人的比赛确实对得起这些观众的热情，两人打得都是大开大合，时而拉吊，时而又展开对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的杀球都可以威胁到对方，然而，双方的防守同样出色，通常一个非常漂亮的杀球之后，却经常被对手神奇地救起，没谁能够提前猜出杀球结果。 两人之中，总体来说，陈立坤打球的思路更加开阔，在比赛之中对于线路及落点的运用，似乎稍占上风，而马凯，却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出现无谓失误的情况，会少于对手。 这是一场巅峰的对决，甚至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提前的决赛，认为无论谁赢得了比赛，将有可能问鼎临榆赛十二岁组的冠军宝座。 另一块场地，李天业对阵刘剑锋的赛场，围观比赛的人，同样不少，如果说马陈之战吸引了辅馆最多的观众，那么，这块场地周边观众的数量，妥妥排在第二。拥有如此之高的人气，无疑刘剑锋功不可没，就像大家关注马凯与陈立坤一般，许多人同样非常关注刘剑锋的比赛。 刘剑锋与李天业的比赛，观众们几乎无一例外认为刘剑锋会赢，甚至会是一边倒的比赛，事实上，比赛中刘剑锋确实也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但是，一边倒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李天业也是赵州一位小有名气的选手，实力自然不俗，他之前虽然未曾与刘剑锋一战，进入比赛之后的他，却爆发出了全部的能量，在比赛之中敢打敢拼，从不手软，尽管处在逆境之中，却也常常逼得对手手忙脚乱。 “哎呀！这么一个好球杀出了边线！”看着李天业比赛的邱学康，突然间暴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他看了看身边的宋老师问道，“宋老师，虽然天业比分一直落后，但落后得并不算多，他还能有机会吗。” “天业已经尽了全力，而对手现在看来，还留有余力，两人的差距实在大啊！”宋老师叹息道。 “宋老师，天业与对手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呢？”邱学康继续问道。 “两人基本功差不太多，对手却比他更有经验，之前天业见过的对手类型较少，他在这方面有些吃亏，只是经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累起来，希望他以后到了体校，有机会见到更多的选手，再慢慢将这一课补上吧。” 董明的赛场，已经来到了第一局的比赛间歇，此时董明的比分以七比十一落后，这个比分显然不太好看。“苗毅的爆发力非常好，虽然你在比赛之中全力加速，他的速度仍然比你要快，所以，你现在面临的形势有些严峻。”在董明大口大口地灌水的时候，汤老师在其耳边轻声道。 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匀畅之后，董明才开口道，“我觉得刚刚比赛之中，对手带来的压力非常大，感觉苗毅好像无处不在，似乎他在场上根本没有任何漏洞，哦对了，汤老师，对手在上半局的比赛之中，好像没有重杀！” “对手没有漏洞是因为他的速度优势，至于对手为什么没有进攻，老师猜测，他恐怕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节奏不被打乱，所以，并不愿意去进攻，你如果想要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可以适当地将防杀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环节，这么做可能会有风险，但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你就没有机会改变当前处境。” “实际上，我比赛中，对于杀球保护付出的精力，已经很低，却仍然没有什么改观。” “这场球，已经由不得你再保守，不妨你就放手一搏，另外，你的后场回球也要大胆一些，不要顾虑出现失误，正因为这场比赛你拿不出有效的手段制约对手，只能自己去创造机会。” 董明在临榆赛中，从来没有遇到过速度被对手压制的情况，哪怕对阵李天业之时，董明都没有感觉到如此憋屈，对手在根本没有发动任何进攻的情况下，便已经对他形成了全面的碾压！ 但愿汤老师的建议能起到一点效果，这是董明最希望见到的情况。 董明再次与苗毅展开了较量，这一次，他在回给对方后场球的时候，力道明显地增加了一些，当然，这么做自然会有些冒险，但这个险董明却不得不冒。 苗毅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出董明的变化，对于董明的回球，他仍然像上半局一般，该怎么打就怎么去打，身形还是那般的飘逸，速度还是那般快捷，好像没受到一点影响一般。 董明能够感受到唯一的变化，就是当他将全部防杀球的精力，转入到其他环节之后，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的轻松，但这种轻松，也是有限的，同时，他这么做，同样在冒着很大的风险。 第400章 十六进八比赛（二） 就在董明苦苦支撑之时，主馆之内，女子十二岁组的一场比赛，一位董明相熟的选手，同样打得也非常艰难，这位正是董明刚刚认识的临榆选手沈醉蓝。 在上午的比赛之中，沈醉蓝取得了胜利，而她的队友邢晶晶却输了，因而临榆的选手，也只有沈醉蓝闯入了该级别八强。 在这一场八进四的比赛中，沈醉蓝终于遇到了一位赵州选手何琪，很显然，何琪与她同样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并且可以看得出来，与沈醉蓝一样，何琪具备良好的羽毛球天赋。 在速度与技术上面，沈醉蓝看不出对手有什么弱点，进攻能力超群，速度也不比她慢，特别是何琪手上技术变化多端，极具灵性。而沈醉蓝也拥有她自身的优势，她的各方面综合能力比较均衡，预判性好，网前的处理非常果断。 不用问，这两位各具特点的选手，发生碰撞的时候，会绽放出多么绚烂的光彩！ “哎呀，这个球杀得有些软，这么好的机会被浪费了，真替她着急。” “晶晶，你又不是不知道，醉蓝的杀球原本就不算多重，她主要依靠场上调动对手得分，别急，现在落后得也不算很多。” “马上第一局结束了，落后三分还算少吗？” “你也说了，这才是第一局，不是还有两局的机会嘛。” “要是零比二输掉比赛的话，她还只剩下一局的机会。” “好球！”婴儿肥女生，忽然间看到了沈醉蓝终于抓住了机会，得到了一分，叫好之声脱口而出。在她欢呼之后，将头扭向了邢晶晶，“你看怎么样，她的杀球虽然力道有些欠缺，但她能利用杀球为自己创造得分机会，所以，哪怕她杀球较轻，也不重要。” “切！”邢晶晶显然不认可队友的观点，撇了撇嘴道，“刚刚那个球，换个人上去，早就杀球得分了，哪还需要大费周章？” “话说得轻松，问题是除了醉蓝，是你闯进了八强，还是别人谁进了八强？”显然，婴儿肥女生有些气了，说话也就不再顾忌轻重，直接一句话将对方噎住，聊天终结。 就在沈醉蓝与何琪旁边的赛场之上，另外一对十二岁组的女子比赛正在紧张的进行之中，对阵双方的实力，明显弱于沈何二人的比赛，然而，场地旁边，却有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两人的比赛。 如果董明在场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两个人，一位是康宁体校的符主任，而另外的那个，却是首场淘汰赛中失利的许自立。 两人如此亲近地站在一起，不用问，符主任已经得偿所愿，终于得到了许自立家人的首肯，同意许同学在小升初的时候，选择康宁体校。 两人正在观看的比赛，其中一名队员，却是康宁选手，来自原野县的谷梅芳。原野县同样是康宁的贫困地区，最近几年，原野县的旅游资源得到了一定的开发，才使得经济有了一定的发展，即便如此也仅比齐山强些有限。 谷梅芳是康宁地区，唯一在十二岁女子组闯入八强的选手，当然也是符主任潜在的目标。只不过，此时谷梅芳已经被原野一中录取，她如果想进入康宁体校的话，也只能得到旁听生的身份。 谷梅芳的家人对于这一身份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康宁体校会对旁听生收取高昂学费，让谷家陷入了纠结之中，因而，谷梅芳将来何去何从，目前没有结论。 “唉，如果她去年就出来打场比赛该有多好，到时候不仅可以像你一样，以正式生的名义进入体校，还不需要一分钱的学费！”符主任有些惋惜地看着谷梅芳，对身边的许自立道。 “她的技术真的不错哎，不知道她的家人最终会不会同意她来体校学习。”许自立无所谓地道。 “三年近三万的学费，还不包括生活费，我觉得她的家里很难接受，如果她能进入前四名还好说一些，我可以去做做学校的工作，有可能帮她减免学费，希望她能赢吧。” “感觉够呛，她落后得有点多。”许自立委婉地道，忽然间，他好像又想到了点什么，问道“符老师，董明同学不愿意去体校做旁听生，是不是也因为学费问题？” 董明么，符主任心里就是一抽，董明的情况比谷梅芳要复杂多了，说实话，董明是他这趟临榆之行最期待招揽的，只不过，董明太出色了，他的出色不在于他有多强，而是他技术动作太“干净”了，简直无人能及！ 董明的培养过程，可以说是个很奇葩的过程，无论是谁也想像不到，汤老师竟然将一个从来没有打过羽毛球的小白，培养成了一名球员，所以，他的动作之中，没有半点球员常见的坏毛病。 打个比方来说，培养董明，就好像在一张纯净的白纸上面作画，有怎样的想法，直接画上便是，不需要任何犹豫，但如果培养有一定羽毛球基础的选手，则好像面对了曾被一张涂鸦过的画纸，作画之前，少不得还需要修修补补，却仍然很难尽如人意。 董明这样的选手，没有哪个地方会不欢迎，他符主任同样如此，然而，他自己也清楚体校的政策，在现行政策之下，他根本无法拿出具有吸引力的条件将董明录入，这也是最让他纠结的地方。 “董明是有天分的选手，这两年继续留在齐山才是最好的选择。”能与许自立讲的，也只有这么多，其他深入的内容，符主任当然不会说得太多。 许自立不解地看了看身边这位体校老师，眼中充满了迷茫。 陈立坤与马凯的第一局比赛，以二十二比二十结束，陈立坤险胜，双方之间的战斗可以用惨烈形容，但董明的比赛结果，却让人有些牙疼，董明以十五比二十一的难看比分，输掉了首局，双方来到比赛间歇时间。 “我发现你这局有一个问题，老师记得你在处理网前球的时候，非常细腻，特别是你在对阵胡济磊的时候，充分发挥出了你的网前优势，然而，你在对阵苗毅的时候，却没见你发挥这个特点。” “他速度太快，前两次放网都被他扑了，所以，在他近网的时候，我不太敢于放网。”董明有些忧虑地道。 “你也觉得对手的速度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连网前都没有给他威胁，他没有了顾忌之后，速度岂不是会更快？这场比赛你已经没有太多可用手段，如果连网前的优势都弃之不用，机会将更加渺茫，不要怕，大胆放网给他去扑。”汤老师沉声道。 有了汤老师的指点，董明好像有了主心骨，不因为别的，关键他的比赛经验少得可怜，一些比赛之中的变通，又哪如汤老师这般驾轻就熟！ 因而，哪怕他明明知道对手网前扑球能力很强，也不会质疑汤老师的决定，他会不打折扣地执行汤老师的方案，自己的前两个网前球被对手扑到，或许是因放网质量存在问题呢，董明这么一想后，马上点头受教。 “对手喜欢变换球路，因而习惯球路不多，回球线路不太容易捉摸，但通过刚刚的一局比赛之后，老师发现，他在反手后场位的斜线滑吊及滑拍杀球，动作偶有瑕疵，导致了球过网的刹那，经常出现过网较高的情况，他的这个特点你要特别注意。” “对手在做正手勾对角的时候，出现过两次以假动作，改抽斜线后场平球，威胁不大，对你却应该是一个机会，因为这种平球没有高度，如果你能抓住机会，可以快速拦截，很容易形成绝杀。” 比赛间歇时间很短，董明大半瓶水刚刚喝下，就被裁判员催促上场，而汤老师对他的指导，也只能告一段落。 再次进入比赛的董明，虽然带着汤老师的指点，但是，再次面对了苗毅，感觉对方给他带来的那股无形的压力，非但没有消失，相反，更有些接近实质。 苗毅虽然没有对董明发动进攻，但他惊人的移动能力，他的场上几乎从来不会留有空档，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错觉，因而，他只要站在那里，甚至比强攻更具有威慑力！ 想了想，刚刚汤老师的场外指导，董明觉得，只有网前争夺才是可以马上着手实施的策略，至于其余几点，基本是针对对手的一些失误的概括，这些对手的失误，却只有在对手回球之时加以注意。 苗毅的速度之快，董明如想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将其调离网前，才更方便实施，上午针对胡济磊的那种逼网作法，却并不适合苗毅。 在什么情况之下，可以做到对手远离网前放网呢，最恰当的手段，便是喂给对手后场高球，然后当其主动打出吊球之时，利用好这个时间差，进行放网才最安全。 实际上，对手并不会随便给出吊球，即便对方打出这种球路，也只会选择在董明远离网前，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之下，所以，董明也要完成远距离快速上网并放网，这种打法对他来说也是考验。 汤老师既然发现了对手在反手位，接打后场球滑吊或滑拍杀球时，还有出现失误的机会，董明自然会倾向于将球输出到对手的反手后场，为争夺网前创造条件的前提下，同时还可以尝试抓对手的失误，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惠而不费。 第401章 十六进八比赛（三） 就在马凯和陈立坤赛场相邻的一块场地上，另外两人的比赛，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观众数量虽然无法像马凯、陈立坤和刘剑锋赛场那么多，也具有一定的规模，不为别的，只因为在这个场地上的选手梁成，他淘汰了周德海。 与梁成对阵的选手正是黄奎，在小组赛中，黄奎不敌陈立坤，以小组第二出线，然后经历了一场苦战，在第一场淘汰赛中赢了临榆选手邢星晨。只不过，在黄奎对阵梁成之后，局面却变得非常难看，换句话说，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 实际上，在比赛前，当黄奎得知他将面对的对手，竟然是那位淘汰了周德海的选手之时，心里就已经生出了不好的感觉，与周德海同为赵州选手，黄奎当然清楚周德海的实力，是他仰视的存在！ 他实在不清楚，怎么会突然间在官言市冒出来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能将赵州高手斩于马下，想说再多也没有用处，他唯一清楚的事情，那便是他的临榆之行，将止步于十六强。 黄奎不会怀疑梁成的实力，只是叹息自己的运气，旋即，却又自嘲地一笑，当初他以小组第二的身份进入的淘汰赛，首场遇到邢星晨这样的对手，才能闯过淘汰赛的第一关，细想起来，他的运气也不算太差。 黄奎与梁成的比赛，他虽然也尽量发挥自己的实力，却也隐含着应付的心态，面对这么一个牛人，打不赢是必然的，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般辛苦？ 马凯对阵陈立坤的比赛，马凯第二局的表现还不如首局，比分已经被对手拉开，并且，场上的节奏基本被对手控制在了手中，明眼人一看都能清楚，马凯败局基本注定。 倒是李天业在对阵刘剑锋的比赛之中，第二局仍然如同首局那般激烈，场边还时不时传来叫好之声。李天业在这局比赛之中，秉承了他一贯的进攻策略，速度全开，毫不手软，倒是他的对手刘剑锋，似乎有些束手束脚，进攻也不如首局那般主动。 如果不是刘剑锋的比分仍然死死地压着李天业，从双方的交锋的场面上来看，旁人甚至可能会怀疑李天业占据着优势。 “天业在这一局的表现好多了，难道是说，他的对手出了问题不成？”林杰在一旁道。 “可能体能下降了，希望天业能够把握住机会，冲击一下刘剑锋，说不准还能赢呢！”邱学康同样看到了场上的局势，脸上带了一点兴奋，对林杰说道。 “你们认为刘剑锋体能出了问题？”听到了两位弟子的交谈，宋老师看向了二人，淡淡地道。 “是啊，要不然怎么他慢了下来，攻击力也下降了，我敢肯定他的体能出了问题。”见到了老师在提问，林杰率先回答道。 “学康你也是这么想吗？” “我，我只是猜测，但是，仔细看起来，似乎刘剑锋又好像没什么问题，这事情有些奇怪！” 宋老师点了点头，看向了场上两人，若有所思了片刻，然后道，“刘剑锋的脚步没有不稳的现象，所以，他的体能没有问题，至于他为什么减速，应该是因为他认为对这一局的比赛拥有了绝对的自信！” “您是说，刘剑锋为了下一场比赛，现在就开始节省体能？”邱学康瞪起了双眼，一脸惊讶地看向了宋老师道。 “下午有两场比赛，虽然两场比赛之间运动员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是，第二场的八进四比赛，必然是一场恶仗，因此，在有把握取胜的前提下，刘剑锋这么选择很容易理解。” 邱学康与林杰同样叹息地将头垂下。 主馆，女子十二岁组八进四的比赛，沈醉蓝与何琪的比赛仍在继续，她在首局的比赛之中，以稳定的发挥，最终完成了逆转，目前进行的是第二局的比赛，如果在这局比赛之中，再次获胜，她将杀入临榆赛的四强。 何琪是力量型选手，身大力不亏，杀球势大力沉，脚下移动很快，她的这种打法，一度在比赛中占据领先优势。然而，当沈醉蓝适应了对手的打法之后，开始以她娴熟的技巧，对何琪展开调动，沈醉蓝基本功扎实，出球果决，主动失误率低，这样一来，局面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何琪虽然力量好，攻击力强，但是，她的失误率却很高，特别是在出现被动的时候，非常容易急躁，让失误率再度攀升，她不仅首局比赛被对手逆转，目前第二局的比赛，她也处在了劣势之中。 看着自己又一记杀球，落于边线之外，何琪心中一阵自责，似乎，刚刚她的脚步好像有些没有到位，便急于挥出了球拍，看来，又是自己急躁了！ 现在何琪与沈醉蓝的比分，已经来到了七比十三，并且看当前场上的局面，沈醉蓝已经牢牢地把控了场上的节奏，这让她如何不急？ 何琪也是赵州出色的选手，同时她已经被赵州体校招入其中，水平虽然不如张继红那般惊艳，但在同龄人中，能与之争锋的也屈指可数，怎么单单在这位临榆选手面前，被撞得头破血流？ 沈醉蓝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以往只知道她是一位天才的球员，却不想，真正遇到之后，才终于见识了这位球员的不凡之处。 总的来说，沈醉蓝各方面能力都不算弱，但如果将其任何一项能力单独拿出来，却也不算拔尖，可就是这么一位各方面都看起来很“一般”的选手，谁能想到，却具备着非同一般的杀伤力！ 与濒临崩溃的何琪相比，董明此时的感受也绝对好不到哪里，他已经手段尽出，却依然无法改变场上的劣势，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就比如，他在这一局间歇之时，只比对手落后了两分。 就在董明刚回到场边擦汗的时候，一道浑厚的男声传了过来，“董明坚持住，我相信你行的！” 董明抬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场地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人正是符主任，而他身边的，赫然是他的小老乡许自立。 “董明，符主任特意来看你的比赛。”见到了董明一愣，汤老师连忙对他道。 然而，符主任却并没有理会汤老师的客套，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继续道，“你的速度很快，但却快不过对手，在这种情况下，一味图快不可取，过刚易折，单纯与对手拼速度，不是取胜之道，知道一张一弛、一紧一松的道理吗？现在比赛的节奏完全被对手掌控，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去打破节奏！” “变速，变换节奏，符主任您是这个意思吗？”听到符主任的话，汤老师眼前不禁一亮道。 在汤秋蕊的运动生涯，是一位优秀的运动员，参加过众多的比赛，也取得了一系列耀眼的成绩，不要说省级赛，全国赛都曾参加。然而，她自己的技术过硬，却不是一位有经验的教练，临场指导能力也远非符主任这位老牌教练可比。 如果有人说汤老师是一位教练界的小白，那肯定没有说错，让她指导别人训练，还可以应付得来，但谈到临场的指导能力，不要说与符主任相比，哪怕李天业的教练宋老师，都会强她很多，没错，汤老师就是没有执教经验。 话又说回来，也就是因为汤老师没有多少经验，才会以小白教练之身，乐于去教导董明这样的小白运动员，训练出董明这种不带有任何坏毛病的球员，如果换成另外一个教练，可能会去指导董明吗？ “我相信你自己会在场上把握好变速的时机，注意，场上的节奏是对手非常舒服的节奏，你要打破它，让比赛回到你的节奏之中，才有赢得比赛的机会。” 符主任讲得并不算透彻，董明能理解多少，完全要看他的悟性，这倒不是符主任在有意考较董明，实在比赛的间歇时间有限，容不得他说得太多。 董明的悟性到底如何？开玩笑，曾经的修真界练气士，拥有五十多年的灵魂，悟性能差得了吗！再次上场之后的董明，心中已经做出了打乱对手节奏的计划。 在比赛中降速的手段有许多，只要运动员具备足够的击球时间，降速很容易完成，比如在击打后场球时，球拍挥出之后，人为地控制球拍减速，然后，改变落点之后再突然发力，可以做到减速；上网时减速同样容易，击球后只要动作停顿瞬间，然后重新规划击球路线，减速即告完成。 减速打法类似假动作，甚至在某种情况下按假动作去理解也问题不大，但它仍与假动作存在着一定的区别，两者最明显的差别，假动作更多会使用于网前，而减速的打法，在后场同样适用。 董明并未专门学习过假动作技术，按照汤老师的要求，只有在他将所有技术熟练掌握，动作完成定型之后才能学习，因而，董明采用这种变速手段，对他来说还有一定的难度。 这种击球时的骤然力道改变，如果没有通过一定的练习，很容易会在二次发力的击球之时，造成动作变形，因而会导致击球不到位，甚至失误。 既然对变速的实质有着足够的认识，董明在运用变速的过程中，格外小心谨慎，因为一旦失误，这种变速的做法不仅无法帮到自己，反而会使他陷入更大的被动之中。 逐渐地，大家见到董明的手中出现了“假动作”，他已经在比赛中开始尝试改变速度，只是，他的“假动作”明显有些生硬，很显然，董明不会很快适应这种处理手段。 与董明一样不适应的还有苗毅，他没有想到董明的打法会忽然间发生了变化，虽然这种手段对他不会产生直接的威胁，但是，却已经让比赛的节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种节奏的变化让他很不舒服。 第402章 十六进八（四） 变速的尝试，带给董明最直接的收获，就是连续出现了两次失误，一次失误不算致命，被他挽救了回来，而另一个网前带停顿的后场回球，却被他打出了一个半场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董明比赛中初试变速的体验，算不得多好，甚至还有些糟糕，但他自己也清楚，变速是必须的，虽然改变不一定让他赢得比赛，但如果不改的话，失败几乎必然。 变速的做法，董明已经取得了一点体会，他使用起来虽然生疏，却也不是无法完成，关键需要他把握好正确的使用时机。 两次失误都发生在了网前，这很正常，网前球通常不会留给他太多准备时间去做变速，因而，网前变速时机的把握，他还需要更多的耐心。 董明仍然努力地尝试着变速，虽然看起来做得依然生涩，然而，比赛的节奏却在他的这种努力之下，已经不经意地发生了改变。 “苗毅失误了，好球！”吴雨第一个叫起了好来。 这个球是董明的一个后场变化，就在他将击到球的刹那间，董明手上出现了停顿，停顿之后，迅速将球回到了苗毅的身后，反手后场球。很显然，苗毅对董明的出球早有预判，正是因为董明的突然改变，使得苗毅不得不做出二次启动，被动地利用反手球技术，以斜线将球回至董明的反手网前。 运动员在比赛之中，通常会避免使用反手击球，虽然反手击球拥有线路诡异的特点，但反手技术相对更加难以掌控，失误率自然较高，此球苗毅被动了，他不得不利用反拍过渡。 苗毅的反拍技术还算不错，但也仅仅不错罢了，此球虽然被他回到了董明的网前，过网高度却不尽人意，被快速上网的董明直接扑中，董明得分。 第二局下半段的比赛，不知道是因为体能原因，还是因董明做出的改变，在不知不觉中，董明发现，此时的他，居然在速度上已经能够跟上苗毅的节奏！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董明的优势是耐力而非爆发力，虽然此时的董明，脚下已经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但估计他的对手同样好不到哪里，也正在这个时候，董明终于对这场比赛，生出现了一点信心。 球馆内不绝于耳“啪啪”的击球声音，伴随着一波波的叫好，实在嘈杂得可以，但这种喧嚣只属于观众，赛场上的选手们却无暇他顾，一个个都沉浸在了激烈的比赛之中，就比如董明。 见到对手又将一球吊至他的正手网前，董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在飞速上网的同时，手指间的穴窍早已启动，一个大力的挥拍动作被他收住，然后利用外放的真气，小心地托在羽球之上，完成了网前回放。 这是一个质量不错的网前球，当然，质量再好的网前球，只要对手速度够快，仍然能够做到扑球，只是，由于董明的节奏改变，苗毅的速度优势受到了限制，他只得尽力上网，准备将球挑起。 苗毅虽然没能抢到高点，击球点也算不得低，可是由于这个网前球比较贴网，他的这一挑，羽球被球网所阻，没能成功，董明又一分进账。 当董明左手持球，站在发球线处，冷静地看着已经做好接球准备的对手时，他突然发现，苗毅举着球拍的胳膊，似乎在轻微地颤抖。董明并不清楚这种颤抖缘于何故，或许由于肌肉过度疲劳，也或许出于对手的紧张，但无论何种原因，董明都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手已经到了任由揉捏的程度，他的面前，仍然是一头猛虎。 主馆，此时的沈醉蓝，已经兴奋地举起了左臂，面向场边观众用力喊了两声，虽然声音也不算多大，却足以借此宣泄她胜利的喜悦。 沈醉蓝胜了，看似她的比赛耗时不算太久，但只有她自己才真切地知道，在第一局面对何琪之时，处境究竟有多么的艰难。她努力去适应对手的打法，小心地对自己做出调整，才能让她慢慢适应场上的节奏，直到最后，将节奏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最终取得了胜利。 见到沈醉蓝取得了胜利，婴儿肥女生及雀斑女生，都拥到了她的跟前对她表示出最热烈的祝贺，当然，祝贺的人还有邢晶晶，只是，没谁注意到，邢晶晶已经皱紧了眉头。 辅馆，梁成对阵黄奎的比赛也接近了尾声，此时的黄奎，明知道是一场必输的比赛，反倒没有太多的压力，甚至偶尔还会出现几个精彩的场面，引得旁人一片呼喊。 黄奎的对手梁成，似乎也没有使出全力，比较配合地秀起了球技，因而，这一场比赛的后半阶段，虽无悬念，观赏性却逐渐提升了上来。 马凯与陈立坤的比赛，尽管马凯落后对手较多，在后半段的时候，他也做出了一定的调整，最主要的表现在于杀球线路上的调整。马凯清楚陈立坤的防守非常强悍，让进攻方会觉得没有“死角”而无从下手，马凯的调整便是增加了中路杀球，用以寻找着破局的契机。 马凯作出的调整，不能说没有效果，起初之时，确实被他抓住了两次机会，然而，陈立坤迅速做出了反应后，马凯的这些努力，再次失去了效果。 董明的第二局比赛，已经到了关键分的争夺，双方打成了二十平，可见两人此局比赛的激烈。刚刚挽救回来一个赛点的董明，再次站在了发球线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他飞速地开始思考接下来的球应该如何去打。 董明的考虑时间也只是片刻，当前也不允许思虑太久，很快，一套“逼网前”的方案草草出炉，董明的球也发到了对手的网前腋下位置。 苗毅没有多少迟疑，以斜线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这个后场球，正是他实施“逼网前”的开端。董明快速移动到了后场，然后高高跃起，哪怕现在体能已经严重下滑，起跳高度仍然非常惊人。之所以做出如此高的起跳高度，是因为董明需要在击打此球之时做到“变速”，更高的跃起高度才能创造出更多的制空时间，是完成“变速”的必要条件。 董明在起跳的最高点，球拍已经挥出，却在即将击到球的刹那，他骤然收力，将自己的击球动作硬生生地打断，球拍出现瞬间的停顿，再然后，他的腕部又突然发力，以点杀将球杀向对手的反手边线。 一系列动作下来，虽然董明的体能消耗较多，但该球的效果却足以让他满意，不仅落点很好，苗毅的脚下动作也出现一点失衡，“逼网前”的大计看起来将要被顺利实施。 这么一个非常突然的点杀，董明相信对手无论如何，也应该会挡出一个近网小球，再然后，他可以利用自己的放网优势，使对手陷入被动之中。 董明的这个点杀，留给对手的反应时间很少，所以，苗毅想弹后场没有充足的发力空间，但苗毅却并不希望简单挡出直线网前，他选择了难度更高的弹网前斜线。 然而，不知道由于董明的点杀效果很好，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苗毅体能出现了问题，又或者关键分时压力过大，苗毅在弹网前斜线之时，竟然出现了一点失误。 苗毅的这一失误，并没有给他自己带来什么不良后果，相反，他的这一击球失误，却运气好到了逆天，具体说来，苗毅在接打此球之时，由于比较仓促，最后球拍边框与球接触，羽球的飞行轨迹发生了一点变化，竟然弹出了一个让人叫绝的斜线网前球。 此球，球速极快，紧贴球网而过，并且过网即坠，董明想要再去施救，却来不及了，苗毅得分，比赛再次来到了对董明极为不利的局面。 董明一脸叹息地将球拾起，轻轻还给对手，接下来，又是苗毅的赛点，董明再失一分的话，将被淘汰出局。 见到苗毅照常发出近网小球，这个时候，董明已经顾不得冒险，哪怕对手距离网前较近，他也做好了直接逼网的准备。早已将穴窍运转的董明，迅速上前一步，伸出球拍，以真气裹住羽球，小心地将球放置到了中网。 果然，苗毅上网速度极快，哪怕董明的放网质量已经很高，他仍然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还好，得益于董明的放网质量，在苗毅扑到羽球之时，球已经微落于网袋的下方，杜绝了被直接扑死的可能，但，苗毅没有放弃扑球，此球，被他扑出了一个中平球，飞向了董明的反手底线。 扑球的速度较快，却也没有快到无法施救的程度，况且，董明早就盯住了对方的回球线路，他反应很快，一个快速的侧身跨步，在身体的快速移动中，勉强将球拦下，抽向了苗毅的正手底线。 然而，董明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苗毅完成扑球之后，早就对董明的各种可能的回球线路，做出了预判，见到董明回球至自己的正手后场，苗毅一个跃起，将此球半路拦截，球拍轻轻一勾，将球勾至董明的正手网前，此球，速度极快！ 董明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时间，他只是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奋力向网前一跃，扑倒后在球落地前的瞬间，用球拍将球托起。董明接球的时候，已经严重失位，更无发力空间，纯凭感觉将球放置于对手的网前。 只是，当董明抬头再看向他凭感觉放出的这一记网前球后，脸上带出了苦笑，球太高了，足足高出了球网将近一尺，接下来，对手只需要球拍轻轻一蹭，即可轻松扑杀此球，然后宣告比赛的结束。 第403章 十六进八 （五） 在董明扑倒救球的一刹那，苗毅便已经冲到了网前，他很清楚，董明已经不太可能将球挑至后场，早早做好了扑球的准备。苗毅眼看董明将球挑过球网，他也没有想到，球竟然过网如此之高，然而，正当他准备球拍一挥，将此球扑死的瞬间，他迟疑了，董明此球虽然过网很高，但球的下落方向，却正对网袋！ 这种正对网袋的下落球，如果自由落下，必然会砸在网上，之后，或落于董明场上，或落于苗毅场上，苗毅完全可以扑中此球，没有任何难度，但是，他的球拍一旦挥出，必然会形成过网击球，将被直接判罚失分。 因而，苗毅犹豫了，高高举起的球拍一直不曾落下，身体保持着扑球的动作，眼看着羽球砸向了球网，再然后，滚落于他这边的场上。 苗毅轻轻叹息，没办法，羽毛球比赛之中，出现运气球也很寻常，只是，出现在关键分的时候，确实让人感觉沮丧。 董明在这个被动球中，不仅安全脱身，还借此扳回一分，如同让他从鬼门关中转了一圈儿，然后却柳暗花明，他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结果还好，现在与苗毅打成了二十一平。 站在单号发球区的董明，深深地吐了两口气，目光紧盯着已经做好接球准备的苗毅，此球，他决定继续贯彻之前没能实施成功的打法。 董明发出近网小球之后，苗毅仍然将球挑到了他的正手后场，对于这个非常到位的后场球，董明没有什么机会，只得以劈吊将球回至对手的正手网前。 苗毅选择了放网，他的放网动作，同样存在着停顿，将球放置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董明大范围移动上网之后，没能抢到高点，以一拍网前对角线进行过渡，苗毅继续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这个球，董明终于看到了机会，以一拍变速的直线点杀，将球杀向了对手的正手边线，终于，苗毅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球！ 董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飞快地来到了网前，在抢到了高点的情况下，放出了一记质量高到了极致的网前球，球过网即落，甚至可以媲美滚网球的效果！ 苗毅虽然上网很快，但无奈董明放网的速度同样很快，他没能在高点位拿到此球，大力挑球之时，球被球网所阻，在空中不甘地翻转了几下，再次落回到了他自己的场地，董明得分。 董明此球的得分过程，完美地实施了之前他心中的预想方案，他的方案，针对了对手的特点而制定，虽然整个方案简单粗糙，却代表着董明在比赛中拥有了设计球路的观念，这不仅仅是一个球的胜利，更重要的一点，为董明的比赛打开了一扇窗户。 什么是比赛经验？能够在紧张的比赛之中，设计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行动方案，并且有能力去实施，就是比赛经验中重要的一环，虽然董明的这个方案还很稚嫩，还需要更多的磨砺去完善，但经过此球，董明已经获得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实际上董明的这个方案，与打胡济磊时有些相似，通过点杀来逼对手的网前，只不过，在第一局的开局之初，董明却并不敢于尝试这种手段。一方面原因固然是苗毅的速度快得夸张，让董明感觉到了对方的网前威胁，而另一方面，同样因为对手速度过快，他很难在网前抢到高点！ 现在第二局的比赛已经临近尾声，无论是董明还是苗毅，都因体能的大量消耗，速度已经远非开局时可比，这个时候将这套方案祭出，立见成效！ 实践证明了方案具有相当的可操作性，已经获得了局点的董明，准备将此方案继续贯彻，即便对手可能同样会做出调整，董明也不会犹豫，他能够感觉到，在他使用出了变速的手段之后，他已经在对手的速度压制之中脱困而出，现在的他，开始期待给对手实施反压制。 董明在正手区再次获得了点杀的机会，而对手的防守也非常严密，将他的这一记点杀，弹出了斜线网前，这一次，董明面临了严峻的考验，是继续选择放网，还是将球挑到对方底线？ 选择放网的话，由于董明经历了大范围的移动来到网前后，注定无法在高点位接球，同时，苗毅已经虎视眈眈地盯在了网前，放网的风险被放大了数倍。而挑球的话，由于对手对于球路的预判，已经可以用妖异来形容，回过来快速而又刁钻的回球，同样有可能会让董明陷入被动之中。 咬了咬牙，董明有了决定，他决定拼了，精神高度集中，穴窍快速运转之下，外放的真气包裹住了羽球，小心将其放置到苗毅的正手网前。 总的来说，董明的这个网前回放，质量还算不错，过网既不算高，从球的飞行轨迹上看，落点也不会太差，现在的董明，等待的只是对手将要做出的反应。 董明此球未能抢到高点，羽球过网的速度不可能像前一球那般迅速，同时，吃了一次亏的苗毅，哪能放松对于网前的盯防，再说，他在将球弹至网前之后，整个人压得也相当靠前，见到董明又挑衅地做出了放网，风一般地扑了过来。 苗毅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此时已经临近第二局的尾声，哪怕他的体能已经严重不足，仍然将此球扑中。 然而，还没等听到场边传来叫好之声，这个被苗毅扑中、飞向董明场地中部的球，却好死不死的，恰好打中了董明的球拍，球拍又下意识地向前一兜，羽球越过了苗毅的头顶，飞向了他的底线。 这个戏剧般的球，苗毅施救不及，董明得分，同时，也结束了第二局的比赛，使得董明以二十三比二十一，扳回一局，在淘汰赛中董明与苗毅打成了一比一平，两人接下来将进行决胜局的比赛。 看着一身汗水走出场地的董明，符主任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他的身边，直接开口了，没有一点儿身为看客的觉悟，“能将比分扳平，很了不起，虽然赢得有运气的成分，但是，偶然之中也有必然，如果你不能顶住对手的压力，也不可能赢得比赛！” 比赛间歇时间有限，符主任没有太多客套，继续道，“你能在比赛中打出变速的效果，虽然只是做到了形似，却也并不容易，继续努力，并且，你的逼网前做得不错，我要说的，便是你在逼网前放网的过程中，可以适当尝试以立拍放网，立拍放网也有缺点，需要更快的速度去抓高点，没有高点将无法完成放网，但优势也非常明显，这样放网可推可放，可以更大程度调动对手。” 立拍放网，董明倒也见过，正是万小强对阵李天业时的放网手段，对手针对这种放网，必需分担更多的精力到自己的后场，因为，这一拍如果改放为推的话，推至身后的平高球的速度比挑球，又快了一截，不得不防。 只是，董明虽然见过立拍放网，但他自己却未曾尝试，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符主任交待的意图，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微蹙，有些迟疑地看向了符主任道，“符老师，是不是可以按照平抽挡的技术动作，来完成立拍放网？” “两种技术动作基本一致，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差异，只要注意在放网的时候，让球拍自上而下，对球进行搓动，使球在离开球拍的时候，形成翻滚，这样，羽球过网的瞬间，球会更快速地下落。” 立拍放网，说起来很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并不简单，试想，运动员在高速奔跑之中，需要细微地控制球拍与球发生摩擦，因而，想要做好立拍放网，必须要通过大量的训练才能做到，现在符主任给董明提出了这个建议，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天马行空。 当然，符主任也只会针对董明才会做出这种指导，因为，他现在已经明白，董明仅用了一年的时间，羽毛球的水平就达到了这种水准，其中，还有一半的时间在专门练习步法，所以，他坚定的认为，董明拥有着超群的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 事实上，董明领悟力确实很强，在决胜局的比赛之中，他便将符主任的意图给实现了出来。这是一个刚刚出现的正手网前球，董明在变速的情况下，获得了高点拿球机会，然后像符主任说的那般，以平抽的姿态冲向了来球。他用球拍轻蹭羽球，毫厘之间的技术动作，显然董明做得并不成功，球拍与球之间没有发生摩擦，而是被他轻弹过网。 苗毅显然也被董明的这一动作迷惑，毕竟首次见到董明这般运用，被他预判为后场推球，如若不然，这一过网之后没有直接下坠的球，必然可以直接扑杀。 球放得虽然不好，可是这一下却打乱了苗毅的步法，所以说，董明的这一次立拍放网，也不算完全失败。 心中小有遗憾的董明，看着对手虽然被他晃到，却没有影响对手二次启动之后，稳稳将球挑起，只得再次寻找机会。 此时在辅馆之中，八块场地之上，男子十二岁组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一半，其中梁成、刘剑锋、陈立坤还有一位名叫裴根的选手，分别战胜了对手，挺进前八强，因而，董明这块场地周边的围观人员，也骤然增多。 其中常华与吕雅彤，也跑来观看董明的比赛，常华嘴里还在嘚嘚着，“马凯也忒让人失望了，第二局根本没了对抗能力，真不知道他的名气是咋来的！” “还能怎么来的，马凯水平确实不错，只是之前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罢了，唉，他还算赵州的高手呢，这么说来，我们康宁不是更加不堪了！” “嘿嘿，比不了，不比就好了，我们能在康宁混就不错了，别瞎操心。” 第404章 十六进八 （六） 常华与吕雅彤来到了董明的场地旁边，便马上乖巧地向符主任与汤老师打招呼道，“符老师，汤老师，董明战况咋样了？” “不错不错，前两局打成了平局，第三局的比赛才刚刚开始，对了，你们看了马凯与陈立坤的比赛，结果谁赢了？”符主任脸上露出了见谁都是一样的笑容，乐呵呵地对二人道。 “马凯输了，第二局基本没有了招架之力，输了一个干脆！” 符主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恰在此时，汤老师看向了另一方走来的几人，同样露出一副笑脸道，“宋老师，天业的比赛结束了？” “唉，打完了，全当学习了吧，呵呵，董明的情况咋样呢？”宋老师带着几名弟子，站在了汤老师的身旁，有些苦笑地道。 汤秋蕊当然清楚李天业对阵的是刘剑锋，输球自然也在情理之中，直接将李天业的事情略去道，“现在是决胜局的比赛，不知道董明能不能撑住。” “董明的这个对手不简单啊，到了第三局的比赛，还能保持这种速度，身体素质太强悍了，当然，董明同学的身体素质同样不一般，是我见过同龄人罕见的。”宋老师的眼光同样敏锐，几乎瞬间就看出了苗毅的不凡，轻轻点头赞道，然后，宋老师这才注意到了汤老师不远处的符主任，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脸上，笑着道，“呀，符主任，怠慢您了，不好意思，刚刚只顾着说话，没有看到您，抱歉抱歉！”说着，伸出手来热情地与符主任握了握。 宋老师与符主任，两位一个在赵州，一个在康宁，平时却也比较熟悉对方，燕北省羽毛球圈子就那么大，同为圈内人不相识才是怪事。 “哪里的话，客气了，宋老师对这位董明同学也比较熟悉？”符主任不会在意宋老师所谓的怠慢，知道人家那般说法也只是与他客气，符主任笑眯眯地顶着的笑脸，不紧不慢地道。 “来临榆后认识的，跟您说哦符主任，我是非常看好这位董明同学的，将来必然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你们体校就没有心动吗？呵呵！” 这话说的，我能不心动吗？问题是，老符我能力有限，拿不出打动对方的条件也是白搭！符主任感觉肋骨像又被捶了一下，心中满是苦涩。他偷眼看了看汤老师，见到对方同样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张佛系的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无奈道，“能不能来我们体校，要双方你情我愿才行，宋老师，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哦，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了你们自己身上，拿不出过硬的条件，人家凭什么愿意到你们体校发展？宋老师秒懂，两人熟归熟，却没有熟到那个份儿上，她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面过多纠缠，话风一转，继续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理解理解，不过啊，符主任，您觉得董明这场比赛胜算如何呢？” 随着宋老师的话，大家的目光，再次转到了赛场之上，此时的董明与苗毅，双方已经适应了对方的球路，谁都难以奈何对方，纷纷在小心地寻找着破局的机会。 董明也感觉到了一点惊讶，决胜局的比赛他经历过，对手通常会在体能上面败下阵来，然而他却在这个苗毅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一点体力不支的表现，速度还是那么快，球路还是那么刁钻。 就是符主任临时让他用出的立拍放网，也在他不太成功的使用两次之后，便被对手再次顽强的加速之后，不得不放弃，抢不到高点，这种放网手段就没了施展的空间。 当然，由于苗毅的加速，使得失误率又再次攀升，这也是唯一让董明感到欣慰的地方。在双方决胜局交换场地的时候，董明首次领先了对手一分，这也是三局比赛，他少见的没有处在劣势。 球场间歇的时候，董明看到了场地旁边众多熟悉的身影，无论是他康宁老乡们，还有李天业这些新结识的朋友，一个个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无力与众人一一寒暄，除了喝水擦汗，还有符主任唯一的嘱咐，只有两个字，“坚持！” “坚持”两个字看似简单，放在此时董明的身上，无异于千斤重担，原本他自认为耐力及恢复能力，不会弱于任何对手，却不想遇到了苗毅，让他懂得山外有山。 就在董明再次拎着球拍，走进场地之后，一道清脆悦耳的加油声音，让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见到沈醉蓝及她的那些队友们对他露出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董明突然有种清凉流过全身的错觉，身上的气力好像又恢复了几分，他对沈醉蓝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之后，心思重新回到了赛场之上。 董苗之战决胜局后半段依然惨烈，观众们看着明明已经都显出疲态的两位选手，仍然顽强地互相调动着对方，谁也不知道，这两位选手在这种高强度的比赛之中，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或者，坚持到什么时候。 汤老师的眼神更是紧张，实际上，与这场比赛的输赢相比，她最担心的，却是董明在这种高强度的比赛中，千万不要受伤！ 比赛输了，还有下一次机会，但如果受伤，却很有可能直接断送他的运动生涯！ 没有人注意到，球馆之内的击球之声，悄然降了下来，现在的辅馆之内，包括董明的这一场地，也只有两个场地上的比赛仍在进行，而这两个场地周边，围拢来的观众，却猛增了几倍。 另一场没有结束的比赛，也在进行着决胜局的较量，对阵的一方为许宽，他的对手是邵文江。许宽个头比董明高了几分，身体匀称，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位受过系统训练的选手，而他的对手邵文江，则显得单薄了许多，然而，在这副略显瘦弱的身体之内，却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虽然比赛落在了下风，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顽强。 场地之外，一位个头不高的瘦小运动员，正是梁成，眼睛紧紧地盯在了场上，在他身边，应是他的同乡，还在梁成的耳边轻声说着，“许宽转性了吗？现在他的进攻变少了哎！这不是他的风格，当初与你打小组赛的时候，他的进攻多么猛烈啊！” “我怎么感觉，他虽然减少了进攻，却变得更具威胁性！”梁成与许宽同处一个小组，当时他小组面对许宽之时，赢许宽可是经历了一场苦战。梁成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上的许宽，心中也存在了许多的疑惑，终于，沉吟片刻之后继续不确定地道，“难道说，他在小组赛时，坚持强攻的策略，仅是为了做出一种尝试？好吧，或许，我可能是他的磨刀石，也说不定呢！” “你的意思，许宽虽然败给了你，但他的实力却还在你之上，这怎么可能？”梁成的同伴露出了惊异的目光，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从他这场淘汰赛中可以感觉得到，我想真正赢他，确实很难，当初与我的那场比赛之中，他的进攻，未免也太刻意了。” “明知道一味强攻效果欠佳，为什么还要追求强攻？” “可能是不甘心吧，他应该对自己的攻击非常自信，希望能以进攻撕开对手的防线。”梁成脸露轻笑，再次看向了场上的许宽道，“从现在表现能够看得出来，他应该已经从事实中清醒了过来，哪怕进攻能力再强，发动进攻也要选择恰当的机会，又何况他的进攻能力，放在粤广，也只是中等偏上！” 董明的赛场，此时的他，最希望做的事情，只是希望找个凳子坐下休息片刻，他太累了，哪怕直接让他坐在地上也是一种享受。然而，现实情况之下，却容不得他半点分神，苗毅那绵绵不绝的诡异球路，让他不得不在场上不停奔波，哪怕一个不留神，都可能让他陷入被动之中。董明不希望自己陷入被动，一旦陷入，不仅要消耗比对手更多的体能，还可能让他快速失分，他已经在咬牙坚持。 董明与苗毅的三局比赛之中，首局由于速度被对手压制，输得比较难看，在第二局之中，董明在符主任的指导下，做出了一些改变，加之他的运气不差，竟然神奇的扳回一局。现在到了第三局，比赛已经临近尾声，董明开始感慨这位对手，体能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枯竭的迹象，他虽然不再受到对手速度压制，但董明在场上却异常辛苦。 特别是到了比赛后期，幸运之神似乎光顾到苗毅的身上，连续两个滚网球，使得当前比分董明以两分落后。 必须要再做点什么，如果没有变化，输掉比赛几乎成了必然，董明心里暗暗想着，然而，无论汤老师对他的指导，还有符主任的那些提点，似乎都已经被对手适应，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找不出了吗？ 忽然间，董明在一次上网途中，脚下一软，几乎摔倒，虽然没有摔倒，董明的心头却马上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知道，自己的体能或许不能再支撑多久！ 好在这个踉跄并没有给董明带来失误，并且在上网之后，改挑为勾，原本想挑球后场，结果勾出一个网前对角线。 谁能想到，董明在这么一个险些摔倒情况下，紧急状态中打出的一个球，效果居然出奇的好，对手显然也看出了董明的脚下不稳，早早做好了后场击球的准备，却不想，节奏出现了变化，只得二次启动，勉强上网将球挑起，却出现了半场球！ 收割到了自己险境之中带来的机会球，董明再次站在了发球线前，他尽可能拖延一点发球节奏，以缓解体能上面带来的不适，但这点时间不会太久。 自己的踉跄打乱了对手的节奏，董明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一个念头，是不是，如果他的变速幅度做得再大一些，就可以更好的打乱对手的节奏呢？ 已经没了更多手段的董明，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马上便付诸实施，实施起来虽然有风险，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已经看不出胜利的机会。 一个后场球，董明高高跃起，将挥拍后的停顿时间最大程度延长，这才突然发力将球击出，打到了对手的身后。 董明的停顿太久了，击到球的瞬间，他的双脚甚至已经快落在了地面，不过，这么久的停顿，对手显然没有料到，董明在停顿的过程之中，眼神余余光却没有离开对手，就在他发力的刹那，因为他看到对手瞬间有重心前移的倾向，这才将球击向了对手的后场。 苗毅的速度为什么快？是因为他能在场上保持一种固有的节奏，在他的节奏之上，无论启动还是移动，都会让他以最小的体能付出，达到最快的速度！ 但是，董明却受到了踉跄的启发，以最大程度的停顿，去打破他的这种固有节奏，节奏发生了改变，不仅会造成体能付出的增多，最重要的，是在速度方面带来的影响，最简单来说，没了节奏，他就没有了原本的速度！ 第405章 十六进八（七） 董明的一次主动停顿，强行打破了苗毅的节奏，他的节奏受到了非常明显的影响，虽然他在后撤之后接球，并没有出现明显失误，但董明看出来了，对手出现了一点点的失位！ 这一点的失位后果严重吗？答案：不好说！ 结果如何，首先要根据对手回球的方式来判断，如果对手能力很强大，在失位的情况下，他也可以利用极强的个人能力，对此球进行点杀，甚至强攻，失位的被动便可以直接消弭。但如果对手能力不足，或者徒省事，以一个高远球来对此球进行过渡，那么，再被对手抓到线路，这个球就危险了。 苗毅能力很强，在他的三场比赛之中，速度从来没有出现劣势，只是，此时到了比赛末期，任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体能可以充沛到任由挥霍。 尽力打出一记直线高远球，这也是苗毅在失位的状态下，能够做到的极限。 董明等的便是这个机会，他再次跃起，这一次他不再停顿，飞快地点杀对手斜线，见到对手勉强挡了一个质量不高的网前，董明飞速上网将球扑中。 接下来的球，董明如法炮制，仍然以最大限度的停顿，去破坏对手的节奏，很快，他再次寻到机会，将球打到了对手的反手后场。 然而，吃过一次亏的苗毅，这一次，虽然小有失位，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以高远球寻求过渡，他努力调整身形，以滑拍的吊球，将球吊向董明的反手网前。 苗毅的这一拍，吊得极为勉强，同时，也印证了汤老师之前的观察，苗毅在反手位吊球之时，通常会出现过网较高的失误！ 面对对手这种速度不快，又带有明显瑕疵的吊球，董明哪会客气，快速上网之后，直接以推球，将球推向了对手的正手底线，他再次得分！ 董明现在已经有了一种感悟，就是他在打破对手节奏的同时，除了得分机会增加之外，他在速度方面，竟然隐隐有了盖过对手的趋势，甚至，他在体能方面的压力，也减轻了少许。 羽毛球比赛，此消彼长的效果非常明显，在董明感到轻松之后，这种轻松的感觉便愈加显著，终于，对手再次失位之后董明又一记点杀，苗毅没能将球接起，并且，整个人也扑倒在了场上…… 董明登时感到全身的一阵乏力，球拍扔到了一边，整个人虚脱般地躺在了场地之上，但他此时心中却被无尽的喜悦充斥，他战胜了这位难缠的对手，艰难地闯入到了八强！ 刘永怡、许自立等一众小老乡们，还有李天业、邱学康等，纷纷冲入了场内，围在了董明的身旁，向他表示出最热烈的祝贺。 符主任与宋老师，则纷纷向汤老师道喜，祝贺她的弟子在省级赛中杀入八强！ 汤老师此时却眼中已经湿润，她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表达内心的激动，根本没有想到董明能够在与苗毅的比赛之中取得胜利，看着场上被一群人围着的董明，汤老师嘴里喃喃道，“董明居然赢了，他居然赢了！” “董明能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中，赢得比赛，符主任的话很对，并不是偶然，董明基本功非常扎实，哪怕到了比赛最后，体能已经严重不足，仍然能够保持技术动作不出现变形，这非常难得，也是我看好董明的原因！”宋老师面露赞许地道。 “这不算什么，宋老师，如果我跟您讲，半年前，董明还根本不会打羽毛球，您又该如何做想？”符主任嘿嘿笑着，对宋老师道。 “开什么玩笑，哪有这种天才……”突然间，宋老师止住了话语，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符主任继续道，“您是说，董明只是接受了半年训练？” “训练了一年，前面半年董明一直在练习步法，不过，董明在接受训练之前，确实没有接触过羽毛球！”汤老师面带喜悦，轻声解释道。 宋老师就感觉头脑好像“嗡”地一声响起，一年的训练也很短好吧，并且，董明在前半年仅仅接受了步法的训练，这，这，董明也太妖异了一点吧！她看着场上站在董明身旁的弟子们，特别是李天业，不得不说，以董明当前的水准，如果经验再丰富一些，按照董明这场比赛的表现，说不得李天业可能会输给董明。 当然，李天业的运气差了一点，十六进八的比赛遇到了刘剑锋，宋老师也清楚，董明遇到刘剑锋，同样会是一个失败的结局，但那又能如何，仅仅经受了一年训练的董明，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临榆赛的八强，而李天业，却止步于十六强！ 董明在一众熟人的簇拥之下，站了起来，面对这么多张嘴，他只得对大家面露微笑地统一致谢。董明看了看表，他与苗毅的这场比赛，竟然耗时将近一小时，想想自己跑米字步时，一小时的训练，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多么辛苦，他也终于体会到，全场加速，是多么艰难的一个考验！ 董明来到了几位老师的跟前，汤老师先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道，“好好歇歇吧，等一会儿，你还有一场比赛！” “也是啊，男子十二岁组比赛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一下午要打两场比赛，中间只休息一小时，哪能恢复过来呢？”宋老师同样带着微笑，同时，吐槽着赛制的安排。 “无所谓了，大家处境相同，也很公平！”符主任倒是并不在意，他再次打量了董明一番，似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般，最后终于满意地道，“你比赛的最后阶段，变速突然做得很好，为赢得比赛创造了机会，悟性果然非同一般，让人刮目相看！跟着汤老师好好学习吧，将来你一定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对于符主任的这种夸赞，董明并不十分在意，反正他已经断了进入康宁体校的念头，估计以后也不会再与符主任有任何交集。只是人家毕竟表示出了善意，他也只得谦虚称谢道，“还是在关键时候，得到了符老师的指导，要不然，这场比赛能够最终取得胜利的，一定会是苗毅。”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不说苗毅他不是我们康宁选手，哪怕他是康宁人，我也会更看好于你，我不是在否认苗毅将来可能获得的成就，却因为他的球路已经基本定型，他的拉吊的打法短时期内还能让他顺风顺水，但只要进入了更高的平台，哼哼，如果没有良好的进攻，他将会寸步难行！”符主任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非常直白地将自己的观点道出，“为什么他会选择拉吊打法，我猜想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的进攻欠缺杀伤力，因而，他的主要训练精力，几乎全部投入到了拉吊方面，所以，他具有那般惊人的速度和耐力，也就可以理解了，当然，苗毅选择这种球路还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那便是，他的教练本身，就是一个以拉吊结合为主的球员！” 难怪这个苗毅如此难缠，董明现在终于明白，人家的专长就是以速度见长，以拉吊结合的打法，这种打完，完全与董明相同，而董明却又在速度方面不及对手。只是，董明虽然在后期做出了一定的调整，他也深深的知道，最终他能够击败对手，虽然符主任的指点也很及时，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他自身的耐力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变速在比赛之中的重要性，一般运动员都不会不清楚，但能否做到，才是其中真正的关键，董明做到了，因为他具备了超越常人的耐力。 当然，董明目前还有两项专业技能没有学习，那便是反手球与跳杀，反手球是比赛中非常重要的处理被动球的过渡手段，还好，由于他具备很快的速度，反手球的欠缺，在他当前的比赛之中还能勉强应付，然而，进攻的欠缺，董明已经在比赛中感受深切，如果他拥有进攻能力，前面他所遇到的比赛，根本不可能打得如此艰苦！ 还是自己学习羽毛球的时间太短，仅仅半年的训练，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学习跳杀及反手球，就不得不前来参加临榆赛，说到底，迅速提升实力才是他现在的关键。 “确实像符主任说的那般，苗毅的速度的确不错，耐力也很强，但是，当前的专业选手，随便哪一位拿出来，谁的速度及变速能力会差呢？单一的打法确实不可能走得太远，只有具备优秀的变速能力、再配合极强的突击能力，才是真正高手所具备的特征，董明你的进攻能力要重点加强，明白吗？”宋老师也和言说道。 董明心里却有些发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哪里是进攻能力不强，是还不曾学过跳杀，根本没有进攻能力好嘛。 正当董明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一旁汤老师笑吟吟地道，“多谢宋老师的提点，我想董明同学以后会在进攻方面更加用心，以李天业同学为榜样，增强进攻方面的训练。” 正在此时，却听到了体育馆内广播声响起，“男子十二岁组，八进四的比赛，将于下午四点，在主馆一号、六号、七号及十二号场地举行，请该级别进入八强的选手，按时前往所在场地准备……” “我们去主馆吧……”听到了广播，吴雨第一个叫了起来，然而，当他刚刚喊完之后，却又马上闭上了嘴巴，然后，眼睛不好意思地盯在了三位老师的脸上。 第406章 体校生的烦恼 吴雨是一个性子跳脱之人，是大家眼中的粗线条类型，刚刚听到广播说到了八进四的比赛信息，心里一个激动，立时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当他的话刚刚出口，这才想到现场还有三位老师。看着老师们还没说话呢，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吴雨感觉有点紧张，倒不是他怕老师，而是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 “也是啊，虽然还有些时间，早一点到主馆那边休息也无所谓，那么我们这就过去？”围拢在董明身边的人里面，符主任年龄最长，哪怕他并不是董明的教练，由他来招呼一声大伙也最为合适。 “那就过去吧，下午只剩下男子十二岁组的四场比赛，不论想观看谁的比赛，大家也都要到主馆。”宋老师马上赞同道。 “下午只剩下了四场比赛，看董明比赛的人肯定不会少，因为，他的对手将是陈立坤！”小胖子刘永怡哈哈笑道。 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已经清楚，董明的对手将是那位恐怖的存在，但是知道归知道，只是在刘永怡将对手名字说出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却发生了一点变化，大家几乎同时沉默了起来。 特别是许自立，首场淘汰赛面对的就是这个家伙，他很清楚，自己在面对陈立坤的时候，完全被其实力碾压，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特别是淘汰赛的第二场比赛，陈立坤更是淘汰了赵州体校的马凯，马凯又是谁，他可是与刘剑锋实力相近的选手，拥有问鼎临榆赛冠军的人物，马凯都败给了陈立坤，董明在他的手里能讨得到好才怪。 只是，见到了大家的沉默，汤老师却轻声一笑对董明道，“无论对手是谁，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就是，实际上，你应该已经没了压力，不是吗？” 汤老师的话，看似为了打破众人的沉默，但是董明却更清楚汤老师的意思，在临榆赛中，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必要奢求更多，这一场比赛对他的意义，也只是去学习，去积累更多的比赛经验罢了。 实际上，董明早就已经放松了心情，看似他的话很少，只是他自己不喜欢多说而已，完全不是因为在比赛中遇到了高手，而生出沮丧。 董明打不过陈立坤又能如何，现在打不过，不代表将来不是陈立坤的对手，他只接受过一年的训练，陈立坤又经受过多久的训练，打了多少年的球？ 董明不是来夺冠的，或者说，董明报名参加临榆赛，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康宁师范的集训名额，以他进入到八强的成绩，显然已经达到了集训的要求，那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 如果非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便是在这次比赛之中，他能上场的机会还嫌不足，很难一次性积累更多的比赛经验，看来，接下来与陈立坤的比赛，应该是他在临榆赛中最后一场比赛！ 想到了这里，董明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当然，这种经常挂在董明脸上的腼腆，也只是他有意流露，基本可以骗到除汤老师外的绝大多数旁人，“能有机会与陈立坤这种高手对决，是我最期望的事情，因为只有在与高手的比赛之中，才能更加清楚认识到自身的不足，所以，对于这场比赛，我已经非常期待。” 见到了董明表现出来的良好心态，宋老师却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李天业，她也终于感觉得出李天业与董明的不同。李天业面对刘剑锋的时候，虽然比赛中他表现同样不差，但单从心态上面，李天业却又落了下乘。 唉，宋老师心中轻叹，李天业固然也是一位极具羽毛球天赋的球员，但如果他的心性得不到质的提升，将来的成就恐怕无法与董明相比。 “没错，你能有这个觉悟非常可贵，参加一次比赛，如果我们的目标单纯放在名次上面，纠结于能取得怎样的成绩，那么，比赛也就失去了大多意义，在比赛之中，名次之外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是进步，哪怕你短时间内无法取得更好的成绩，如果球员能够通过一次次的比赛快速成长起来，这才是比赛最大的收获！”受董明的影响，符主任也大发感慨。 就在董明一众人走入主馆侧门之时，却没人注意到，侧门附近的角落处，一位成年人及三名学生，正在这里随意地交谈着。 “何老师，我看了继红现在的比赛，觉得她的伤基本没了大碍，为什么不让她去报名应天赛呢？”一位身量不高的娇小女生，问向了这位四旬左右的男性教练。 “继红，你也觉得自己的脚，没多大问题了吗？”教练并没有回答娇小女生的问话，反而问向了另外一位模样一般，却身材挺拔的女生，这位女生，便是赵州体校的张继红。 “伤不伤的其实无所谓了，哪怕我没有受过伤，我觉得应天赛的资格赛都是一道难关，哪怕侥幸取得了正式比赛资格，小组出现也很困难，我明白何老师的苦心。”张继红却不像娇小女生那般，似乎好像说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明白就好，省青队的选拔之激烈，不用老师讲得太多，你们也都清楚，而且政策又是一年一个样子，不要看现在考察的还是三年内的成绩，但在前年，由于参选人员过多，在选拔之时，却只会参考两年内的成绩，等到了继红参选的时候，谁又能说得准是个什么政策呢？能报名参加应天赛，去感受一下全国赛的氛围固然是好，但是想取得成绩却基本没有可能。倒不如打一打省级赛，来确保你十二岁组省级赛的成绩，虽然这个成绩你也不缺，可万一在你参选的时候政策再次发生变化，之前你的省级赛的成绩就失去了意义。” 省青队，全称燕北省青年羽毛球队，球队成员年龄基本在十五到二十岁左右，她也是燕北省实际意义上的省羽毛球二队，其中表现优秀的球员，可以直接被输送进入省级队继续训练及比赛，当然，如果球员到了二十岁后，仍然没有特别突出表现，则基本都会选择退役。 “何老师的好意我是知道的，您一直强调我的脚伤，也只是为了劝说我不要去应天参加比赛，其实，我去应天的念头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样强烈，我只是希望见识一下那些羽毛球强省的球员……，不过没关系，明年的商都赛，我应该可以参加吧？”张继红淡淡地道。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如果到时候你的状态不错，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也不要对于报名商都赛期待过高，你要知道，你是同年级中年龄最小的球员，学校可能还是会更多考虑其他同学，毕竟下一次你还有机会，希望你能够理解。” 张继红沉默了，她感到了万分的委曲，年龄小不是她的错，她错就错在了上学比别人早了一年！哪怕她的成绩很好，但由于年龄的原因，看着同学们去了应天，她却只能在省级赛中熬年龄，心里实在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学校的参赛名额是固定的，这些名额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紧紧盯着，况且，她的年龄去参加全国少年赛确实吃亏。 仿佛看出了张继红的委曲，何老师轻叹道，“省级赛的成绩加分确实不多，却也比没有强，就比如明年的贾鼐杯赛，还有省少年儿童赛，如果你能在两项赛事之中都打入决赛，加起来评分也接近全国赛的八强，况且，全国赛的八强是那么容易吗？” 张继红当然清楚何老师的话，确实也是实情，她年龄小，就必须将机会留给那些快到年龄的同学，少年赛，要求参赛选手年龄低于十五周岁，而她张继红，现在还不满十三，因而学校在综合考虑之下，她想争取到参赛机会很难。 或许这便是体校的一个劣势，虽然体校拥有最好的训练资源，有能力参加比赛的选手却很多，参赛名额却是固定的。反观现在的董明，齐山一中只有他一个羽毛球选手，所以，他任何比赛都有权力报名，当然，如果想报名全国赛的话，省内选拔自是不能避免，但是，张继红却连获得选拔的机会都非常困难！ 董明众人来到了一号场地，这是将要与陈立坤比赛的场地，现在董明也看明白了，为什么八进四的比赛，会选择在一、六、七和十二号场地举行，因为这四块场地位于球馆的四个角落，这样一来，赛场之间的干扰会降到最低，同时，每个场地周围还可以容纳更多观众。 董明将球包找个角落放好，又从里面翻出了一件球衣，将身上这件湿透的换下，这才在场边条凳处坐好。没等董明坐下多久，却见李天业凑到了跟前，脸上还带着一种不太自然的笑容。 “怎么，有啥事吗？”董明扬头问了过去。 “是这样，董明，等一下，我想去刘剑锋的赛场看看，恐怕我不能看你的比赛了。”李天业一脸通红，很不好意思地对董明道出了原委。 原来是这样，董明倒是对李天业的做法非常理解，毕竟，他刚刚与刘剑锋赛过一场，现在再以旁观者的身份感悟对手的比赛，这么做无疑是凝炼自己球技的有效手段。 董明哪里会在这种小问题上面矫情，微笑打发走了李天业，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常华也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然后笑嘻嘻地道，“董明小弟弟，我又想了想，等下也决定去看梁成对阵刘剑锋！” 第407章 火花 董明在等待比赛的这段时间里，他周围的人虽然不少，只不过却基本没人过来打扰他的休息，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休息时间对于董明是何等的宝贵。 董明不仅耐力很强，体力恢复速度同样惊人，哪怕只是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恢复了大半。董明对于与陈立坤的比赛，没有太多的奢求，即便如此，赛前能够拥有更充沛的体能，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董明之前也曾见过陈立坤，只是没看过他的比赛，此时进入比赛之后的董明，再次观察对手，发现他脸上透露出自信与沉稳，便能明显感觉得出其与众不同。 董明早就知道，陈立坤的情况与朔平赛时见过的方远航类似，方远航是生活在赵州的康宁人，而陈立坤是生活在都城的燕北人。 生活在全国羽毛球资源最丰富的都城，陈立坤的羽毛球成长之路必然比燕北容易许多，他能够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也就不难理解。 当两人比赛开始，董明很快就对陈立坤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首先，对手的速度极快，并不弱于苗毅，在速度上董明占不到一点的便宜；其次，对手的攻击力，强得离谱，犹在李天业之上；最后，陈立坤的技术动作表现得也非常完美，无论是脚下的步法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是难得一见的规范。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对手具备超强的变速能力，经常能捕捉到比赛之中那种稍纵即逝的机会，哪怕董明在回球时出现一点的漏洞，都经常招致对手的致命一击。 和苗毅相比，对上陈立坤，董明哪怕手段尽出，也找不出半点机会，没有办法，对手的技术非常全面，并且，任何一项技术动作，陈立坤几乎做到了极致！ 比赛中董明最自信的技术，莫过于网前球，他的放网因为拥有外放真气的辅助，放网质量很高，然而，陈立坤的放网质量却同样惊人，与董明较量起来一点不落下风。 与苗毅比赛之时，曾帮助董明多次得分的变速打法，在陈立坤这里也失去了效果，实际上，董明的这种变速，同样可以打乱对手的节奏，然而，哪怕陈立坤的节奏被董明打破，似乎对他也造不成实质性的影响。 就比如曾经这样一个球，董明在正手后场的一个变速，最终以直线将球回到了陈立坤的身后，如果换作是苗毅的话，在失位情况下的回球通常会出现漏洞，然而，陈立坤的做法却让董明惊得下巴掉到了地上，就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对手竟然能够以一个突然的加速的大力扣杀，杀到董明欲哭无泪。 董明根本没有能够限制对手的手段，而对方却在被动之中仍然能够对他形成绝杀！这让董明如何去打？呃，这么说也不算全面，董明的速度虽然处在劣势，但却能依靠耐力勉强与对手周旋，如此一来，局面也不算非常难看。 如果自己有进攻就好了，哪怕进攻能力不如对手犀利，对付陈立坤这种牛人，想打破对手的节奏，强攻应该是最有效的手段，这是董明离开赛场时，带给他最深的感受。 两个十六比二十一，董明输给了陈立坤，止步于八强，无缘半决赛，当然，无论董明还是汤老师，对于成绩已经没有遗憾，毕竟，董明还是一个技术动作都没有学全的球员。 虽然董明对于输掉这场比赛，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比赛是输了，当他回到了场边之后，那些相熟的朋友们，自然不会多么兴奋，他所感受到的，更多是大家的安慰眼神。 董明拎着球拍走出场地，便直接来到了汤老师的跟前，带着一脸地苦笑道，“我全部临榆比赛结束了。” “跟人家相比，你的差距还是有点大，没关系，已经尽力了，这个成绩老师很满意！”汤老师表现得非常轻松，她再次打量了董明一番，继续道，“你连续进行了高强度的比赛，注意不要受伤，赶紧去做一下肌肉放松吧。” 肌肉放松，是董明每次训练之后的必要活动，这种活动可以使肌肉全面得到放松还原，只有这样肌肉才会保持良好的机能，收缩有爆发力，抻拉有韧性。同时肌肉放松能有效地增加收缩前的肌纤维长度、放松对抗肌群、提高肌纤维收缩速度、增大肌张力、提高柔韧性，增大动作幅度。 运动放松的方法非常简便，是对于足踝、臂部、腿部、肩部及腰部主要肌肉进行放松，董明最常做的动作是三个，其中一个是四点支撑，这个动作非常像俯卧撑，只是一个静态的姿势，利用双肘及双足尖四点将身体撑平，保持几分钟，可以非常方便地放松足踝、腿、腰和肩的肌肉。 剩下两个就更为简单，一个是跪地之后，身体后仰平躺，用来拉伸腿部和腰部肌肉；最后一个肩部放松方法，是将肘尖贴于胸前，另一只手拉按肘部，然后再次更换，效果都非常不错。 董明用了十来分钟做完放松，却发现球馆之内还有一场比赛仍在激烈地进行着，场边已经被观众围得密不透风，而此时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了汤老师陪在一旁。 董明知道，那边的比赛，应该是梁成对阵刘剑锋，看来这两位猛人之间的战斗，应该已经掀起了涛天巨浪。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汤老师微笑地道。 董明虽然此时非常疲乏，汤老师的这个建议也是他心中所想，他知道观摩这种级别高手之间的对决，机会宝贵不容错过。 董明背起了球包，与汤老师一道，来到了梁刘之战的场地旁边。 两人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观众传来了一阵叫好之声，于是，董明与汤老师紧走了几步，站到了观众的外围，没有办法，围观的人太多，他们根本挤不进去，只得透过人群，观看这场最激烈的八进四比赛。 董明见到前边的人，他刚好认识，正是哏儿都来的那个罗炜，于是，董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打招呼道，“罗炜！” 罗炜显然对于有人能在临榆赛中叫出自己有些惊讶，但当他看到身后的董明时，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咦，你的比赛结束了啊，咋样？” “还能咋样，输了，对了，怎么只有你自己啊？”董明没见到与罗炜同来的那几位哏儿都球员，有些奇怪地问道。 “输了也不错了，现在你已经进了前八，他们在那边，我刚刚去方便了一下，回来之后，懒得往里挤了，就站在了这里。”罗炜嘻嘻一笑之后，冲着左前边努了努嘴道。 顺着罗炜指的方向，董明向前看去，这才看到最前边挤成一团的吴广泉等人，继续道，“我刚过来，看不到记分牌，现在赛况咋样了？” “现在是决胜局，这个梁成，体能太好了，他第二局扳回一局之后，第三局已经十三比十一，领先对手两分，不过对手也很强，最终谁输谁赢，现在还不好说。” 董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便也不再继续与罗炜闲聊，专注地看起了比赛。 刘剑锋身高估计不到一米七，但在临榆赛中算个头较高的选手，比董明还要高上一分，不胖不瘦，击球之时还能带出一种天生的美感。 董明感慨此人技术动作的标准，哪怕到了第三局，在体能被严重消耗之时，仍然能够做到一丝不乱，一看就知道此人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而他对面的梁成，却又是另外的一个极端，梁成的个头，估计连一米六都不到，在临榆赛选手之中虽然说不上矮，却也是中等偏下。 梁成的动作，在董明的眼中，却感觉像打了补丁的衣服，起势动作非常标准，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在他出拍击球的瞬间，却又带出一团市井之气，不用问，绝对是野路子出身，然后又经受了训练，才会形成他的这种风格。 大家对于野路子的认知都比较相近，认为野路子球员面对普通选手时，会很凶狠，一旦遇到正规球员，哪怕他的球龄再久，再怎么凶悍，也会露出原形，实际上这种认识没有错误。只不过，梁成这位野路子有点特别，他的动作虽然不甚完美，但其步法功底却极为深厚，加上此人身体素质超强，到目前为止，在速度上对刘剑锋形成压制。 一位技术动作有瑕疵，步法却相当精进的选手，就好似古董届里面移花接木的花瓶，赝品的瓶子配了个真品的底座。 然而，在这场比赛之中，就是这么一位技术动作不算十分完美的球员，却对刘剑锋形成了巨大的威胁，这就让董明对二人对决的兴致，再次增添了几分。 忽然，董明见到刘剑锋对于一个非常到位的正手后场高球，实施了强攻，这种后场球，强攻之后的效果通常不会太好，首先距离较远，一般球被杀到对方场地之后，速度已经严重下降，基本不会给对手带来多大威胁，另外，针对非常到位的后场高球强攻，球员在进攻之时，身体已经站到了场外，杀完球之后的上网距离又远了一分。要知道，杀上网，需要极快的速度，才有可能扑捉到网前的那一点机会，而站在如此远的位置杀球，杀球后网前的那点时机早已逝去。 但是，刘剑锋的这一杀球，却让董明刮目相看，他的临场经验确实不多，却也遇到过高手，比如陈立坤，陈立坤的杀球犀利自不必说，而刘剑锋的杀球，却比陈立坤只强不弱！ 董明甚至有些期待，如果陈立坤与刘剑锋遇到，将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408章 天赋与训练 刘剑锋的这一杀球，以直线杀向了梁成的反手边线，针对如此到位的一个后场球，刘剑锋竟然隐隐杀出了钉地的感觉，不得不让董明感到唏嘘，太强了！因而，刘剑锋的这一杀，引来了观众的叫好之声。 当然，对于刘剑锋的这一杀之威力，最有发言权的，却是场上的梁成，能与刘剑锋打成如此局面，又岂会不知道对手杀球之强？梁成在第一局之时，便主要是败于刘剑锋的逆天进攻之威，对于一位拥有多年羽毛球经验，同时，又经受过刻苦训练的梁成，又怎么会放松对于刘剑锋进攻的防守？ 梁成很快有了反应，对于刘剑锋这种惊艳的一击，他很难有太多变化，堪堪挡出网前，基本就到了极限，然而，梁成却不是一个喜欢安分的家伙，他并不满足于被动防守，但是弹出后场却又没有发力空间，但他骨子里面的野性在此时被点燃，准备以一个发力的平球来应对对手这一记爆裂杀球。 平抽接杀，难度很高不说，实际上还带着一定的风险，如果此球抽得速度不够，极容易迎来准备上网对手的中场绝杀，但是，梁成似乎对于自己的反拍平抽很有信心，哪怕发力空间不足，仍然坚持这么做了，他的腕部及手指的肌肉能量，作为力量补充，一同汇入到这一拍之中。 然而，当梁成的球拍与羽球接触之后，他便暗叫不好，首先，他低估了对手杀球的球速，过高的速度，再度挤压了他的发力空间，哪怕他已经调集了自己的全部能力，抽给刘剑锋的平球，仍然没能达到他期望的速度。 暗叹此球已经绝无生机，梁成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放个网前又能如何，最多被他回放一记贴网，呃，当然，贴网也不会让他舒服，这种贴网之后挑出的球，必然会再次招致对手致命一击。 却不想，梁成的这一记速度丢人的抽球，却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羽球过网时，被球网轻轻蹭到，登时，羽球的飞行轨迹突然发生了变化，以一个翻滚之后，马上就球头向下，朝地面扎下！ 速度快如刘剑锋，一时之间仓促反应之后，也只是好歹将球挑起，只是，他的这一仓促挑球，却并没有能够将球挑得够深，形成一个不到位的后场球！ 回出了这么一个质量低下的后场球，刘剑锋的心中也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对于刚刚的蹭网球，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哪怕能将球回出这么一个效果，都能让他暗叫侥幸。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侥幸解围，也只能解到一时围，接下来，对方那让人绝望的杀球，才会是他真正的梦魇。经过了将近三局的比赛，刘剑锋已经非常了解对手，别看梁成的技术动作不是那么规范，但是，对手却能够在这种不规范之中，打出来每一个球，都绝对能让他肝颤，需要极为小心才能应对。 尤其是梁成的杀球，哪怕看似攻击力稍显不足，但其选择的落点，却每每插到了他最为薄弱之处，哪怕他的防守再如何小心谨慎，防线却一而再的被对手撕开。 梁成当然清楚已经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得分点，这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起跳高度却能震撼到场上每一个人，他的弹跳未免也太强大了吧，这是董明对他的评价！ 梁成在跃起的刹那，眼中的余光早就将刘剑锋完全锁住，只见他的重心稍向左移，这一记重杀，便毫不讲理的杀向了防守方的右侧！ 虽然没有刘剑锋的气势，但这一记杀球，却不比李天业差，董明知道，梁成的这一记杀球，刘剑锋基本没可能接起，因为，梁成时间点选择很有讲究，恰在刘剑锋的重心偏移的一刻，球便杀了过来。 刘剑锋奋力启动，然后，直接扑倒救球，再然后，他的球拍并没有接到来球，球在拍的前端落地！ 刘剑锋的反应不能说不快，但是，梁成的杀球线路确实不同寻常，他能够将球杀到对方救无可救的位置，却并不是完全依靠球速！ 然而，当梁成此球落地之后，场边却发出了一阵叹息之声，无他，由于梁成对此球要求过高，居然被他杀出了边线，哪怕只出了一点点，也是一粒界外球，刘剑锋得分！ 趴在地上的刘剑锋，见到出了边线的羽球，心中暗叫万幸，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将球拾在了手中，此时，他仍然以十二比十三，落后对手一分。 董明看着两人的交手，确实让人感觉惊心动魄，这也很正常，无论是梁成还是刘剑锋，均为同龄人中顶尖的存在，双方的较量又怎么能说简单。 两人各有特点，刘剑锋的羽毛球技术非常过关，一招一式，都能够看得出来，他在训练之中所花费的苦功，脚下稳定而快速，动作规范而带有美感，失误率极低，特别是他的杀球，几乎能让所有人感到绝望，哪怕是梁成，也常常在他的攻势之下，防线被无情撕裂。 而梁成，他的特点同样鲜明，快速飘乎的脚下速度，无时不对刘剑锋形成压制，他那带有一点野性的击球动作，尽管出球或许不算规范，但刁钻的出球线路，已经掩盖了其中大多不足。梁成的得分，多半来自他那诡异的球路，常常让刘剑锋陷入其中，然而，他的失分，更多来自他自身的失误，这或许多半还是源自技术动作之中的瑕疵。 一个速度快，球路诡异，而另一个技术趋于完美，进攻强到爆棚，这就是现场两位球员的碰撞，直看得董明大呼过瘾。 “他们谁能赢？”董明感觉得到，他身边的汤老师，刚刚轻轻发出一声叹息，而叹息之处，却是刘剑锋的一记杀球，被梁成挡出一记网前斜线，杀球之后，网前斜线对于进攻方来说是一个挑战，而被梁成弹出的这一个斜线，还形成了一个滚网球，那就形成了刘剑锋的恶梦。 “不好说，他们是相同级别的选手，两人体能都没有问题，谁也无法完全限制对手，也就是说都可能会赢，。”汤老师轻声道。 “您觉得梁成的动作，如果能够再规范一些，会不会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实际上，梁成的个人能力应该还在刘剑锋之上，只是不规范的动作，造成失误率较高，如果动作规范了，少了失误，赢球机会当然增加，但他的动作想做到规范并不容易，形成了习惯之后，完全纠正过来，没有几年的功夫很难做到。”梁成在汤秋蕊的眼中，最值得欣赏的，便是他身上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羽毛球灵气，明明技术动作并不标准，仍然能将球打得富有气韵。 或许是他的这种羽毛球灵气，才让他在接触到羽毛球之后，便迅速成长为一个高手吧，汤老师暗自思量着，唉，太晚了，他身上的技术动作已经基本定型，才开始接受到系统训练，而且虽然接受了训练，动作却仍然带了一身毛病。 忽然间，汤秋蕊又想到了董明，董明是他培养起来的，虽然目前也只能算刚刚入门，在临榆赛中取得了八强的成绩，也算不得什么，这只是十二岁组的成绩。但是她却知道，哪怕目前董明不是这个梁成的对手，但将来总有超过他的一天。 或许，在符主任的心目之中，董明是位极具羽毛球天赋的球员吧？汤老师自己却更加清楚，董明的羽毛球天赋，最多只算不错，能让董明快速成长起来的关键因素，却是董明在训练中那种拼命三郎般的劲头。 如果董明也具备梁成这种天赋，那……，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也只是汤秋蕊的一点不切合实际的想像，却不禁让她心中陡然一热，将来或许能走到最后那一步也说不定吧……。 然而，这种想像也只是在汤秋蕊的心中一闪，便轻呸了自己一口，哪怕自己真的找到一个具备这种天赋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像董明这般刻苦！ 此时的汤秋蕊，内心之中，无不感觉遇到董明这个弟子是多么的幸运，董明这种训练前没有任何羽毛球经历的球员，并且还能够如此安分地训练，她甚至觉得，如果董明将来遇到不错的机会，甚至有机会可以站上最高的舞台！ 汤秋蕊自己接触羽毛球也比较早，但是她接触羽毛球之后，指导她启蒙的父亲，虽然比较业余，却具备一定的羽毛球基础，因而当她考入康宁师范之后，带在她身上的那些坏习惯并不算多。即便如此，她到了康宁师范之后，为了克服身上的这些不良的羽毛球习惯，也几乎用去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并且，她还要感激康宁师范的朱碧云教练。 朱碧云是汤秋蕊真正意义上的教练，也是她唯一的一位教练，朱教练是一位待人热心，训练严格的教练。汤秋蕊还深深地记得，在她刚刚进入康宁师范之后，整整一年之内，朱教练禁止他参加任何形式的比赛，哪怕与同学切磋都在被禁止之列！ 一年时间的限制，几乎将汤秋蕊这位对羽毛球爱到骨子里的人给逼疯，但朱教练讲得清楚，不让她参加比赛，是为了使她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将之前不良习惯完全忘记，而与此同时，大量枯燥的训练，取代了让她热爱的赛场。 眼前的这个梁成，身上的坏毛病比她当初更多，可是梁成能有那般毅力，去纠正身上的动作吗？汤秋蕊摇了摇头，她知道，梁成接受的训练虽然正规，但参加的应该是那种以赢利为目的的业余体校，她相信业余体校在训练梁成之时，定然会将此节嘱咐到他，只是，梁成自己没能忍住，同时，业余体校也没有义务管得太宽，该叮嘱的已经叮嘱到了，怎么去做全凭自觉。 汤秋蕊再次看向了梁成，她知道，经受过一次训练，没能完全纠正他身上的坏毛病，再想彻底除去这些毛病，以后恐怕会更加困难。 第409章 挣脱 董新中现在无疑是生活在一种焦虑之中，自从县中村到了村里，看到村里人对他投来那种复杂的神情，这种神情，他之前从未曾感受。 董新中也是一个农民子弟，还是生活在偏远农村的那种，但是，从他记事开始，爷爷就一直是村长，因而，哪怕在村里，他也是最特殊的存在，村中无论与他关系远近，谁会不给他三分薄面？ 然而，现在情况却出现了变化，爷爷不再是村长，而他，也从一个在村里受人瞩目的人，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犯了什么错吗？董新中并不理解，他是村里罕有几个能获得进入县中读书的人，不是应该一直受到大家的仰慕吗？ 现在他却能清晰得感受到，什么仰慕，只能呵呵了，或者说，他想多了，他发现，他失去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是什么，却不是他这个不到十七岁少年能够感悟得出。 其实，董家沟子村的村民，仍像之前那般纯朴，村民对他的态度，也并没有显示出多么轻视，只是，以往大家对他的过度重视，一去不返，体现在了董新中的身上，便形成他的失落。 只要再多考出一点点分，不需要多，他董新中就能进入一所师范，虽然康宁师范与他无缘，但古风师范，甚至再远一些的官言师范，他也认为自己有很大可能进入，但是，他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 已经不做村长的董泰平，似乎对董新中这个孙子，变得更加关爱，每日除了会多为孙子预备几个他喜欢的菜外，还会更加留意孙子的行踪，没办法，老村长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做。 但是，董新中却认为这是爷爷对他自由的一种限制，甚至，当他想去齐河水库游泳，也被爷爷限制，用爷爷的话说，河里淹死会水的，我们水库今年又淹死了多少多少，绝对不会让他再去水库。 我之前几乎天天夏天泡在库里，也没见你问过一次啊！董新中心中愤愤，然而，拗不过爷爷，再加上老爸也在边上帮腔，董新中最后一点爱好，也只得离他远去。 家里的那点活计，说实话也不算有多少，根本无需董新中的加入，他想在边上帮帮忙，却又被爷爷轰得远远的，让他一边儿玩儿去。 玩儿去？说得轻松，已经在县中念书四年的他，村里的那些边边大的孩子，可不像他这般轻闲，外出打工的打工，务农的务农，谁有空陪他？现在的董新中，是村里最无所事事的一个。 家里的农活不让他做，董新中也生出了外出打工的想法，他快十七了，常年的体育训练，给他塑造出了一身不错的体格，玩儿铁饼的，身体能差得了吗？ 然而，当他的这个想法刚刚说出，董新中却又跌入了另外一个深渊，他被家人看得更牢了，原因，年龄太小，想去打工，呵呵，等几年再说吧！ 于是，董新中就这么，不仅在村里找不到原来的那种感觉，在家里，也似乎像被别人看起来一般，整日里了无生趣。 可是，突然有一天，家里的电话响了，他家里的电话，哪怕换了一个新村长，也没有被移走，这也是刘柄森为了照顾老村长情绪，并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董泰平在董家沟子村的威望，哪怕失去了村长的光环，也不是他这个初出茅庐小子可比。 电话是姑姑董虹接的，然后，要找的人却是他董新中，董新中第一个念头，找他的人，必然是他的同学，哪怕知道他电话的人不在少数，但自从他回到了村里，却没有接到过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董新中有些好奇地拿起电话之后，却意外地在听筒里面听到了一个年长的女声，“请问，是董新中同学吧？”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称他为同学，董新中心里苦苦地笑了，既然中考没有达到分数线，他的家人也没有让他继续复读的想法，“同学”这个字眼，已经远远地离他而去，现在却听到了有人喊他董新中同学，哪怕他并不符合这一称谓，仍然在他的小心肝悄然一跳之后，被应承了下来。 “哦，我这里是齐山一中招生办，想让你明天来一下县中，不知道你方便吗？”年长女声仍然语气不缓不疾地道。 让他去学校？董新中心里又是一跳，家里不是不让他重读了吗？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愿意再去受那份罪了，在他复读的这一年中，他切实感受到了人生冷暖，村里人知道他在县里读书，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然而，他在县中里面，脑门儿上却贴着巨大的“复读生”三个字，让他好像度日如年。 可是，回想到回家之后日子如此煎熬，哪怕回到县中，再混出一个“三朝元老”的帽子，他也可以忍受，因而，他已经坚信，家人一定看出了他的不甘，又准备让他继续复读，董新中心里默默感激起了父亲，还有爷爷，这个时候，哪怕谁会拦着他，他也一定要去复读！ 于是，稍稍沉默之后的董新中，怯怯地道，“老师您好，是要我去复读吗？” 董新中这话问完后，他没由来地一阵心虚，别是什么无关的事情找他吧？因为，一旦家人让他复读，好歹也要跟他说一声才是，另外，这段时间，他可是知道，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都没有离开过家门，那么，除了这二位，还有谁能帮他办理了复读的手续？ 董新中的声音不大，他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担心被别人听到，然而，有些时候却是你担心什么，就会迎来什么，董新中担心他的话被别人听到，恰在此时，他的弟弟董新阳突然间蹿进了屋里，而且，目标直接就是他手中的电话！进来之后，还对他发了一阵牢骚，“哥你快点儿，我要用电话，今天说好了和同学通电话的，差点让我给忘了！” 董新阳的话没有引起董新中什么反应，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听筒里面，而董新阳说完话后，却突然想起了董新中在电话里说的内容。这小子突然间眼睛一瞪，不可思议地道，“哥，我听你说了好几次，打死你也不再复读，怎么，这么快就要变卦了？” 却不知道，董新阳的话，半点也没有进入董新中的耳朵，因为他听到了听筒的那边传来了一阵轻笑，“是好事，陇西那边有一个六二三工程，是关于升学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明天就来学校，也就是说，你要有学上了！” 董新中的脸上完全呆滞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陇西是一个比燕北还要贫困的地区，也没有想过这个陇西距离燕北几千公里。但是，对董新中而言，比燕北还要贫困的地方，哪怕是国内最不发达的地区，只要能有学上，对他而言，那便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没有理会董新阳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心里却完全被这一通电话给打蒙了，哪怕董新阳仍然在催促，他的呆滞，还在继续。 或许电话的那边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年长女声再次出现在了听筒，“董新中，董新中？明天能不能来学校，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们将认为你自愿放弃这次机会！” “去，去，明天我一定去学校，到了学校找谁呢？”董新中终于醒悟了过来，连忙急声道。 “来招办找我就行，哦，我是云老师，记住了吗？” 云老师董新中倒是知道，只是，两人没有说过话而已，无论有没有说过话，董新中现在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挂了电话之后的他，现在恨不能直接飞到学校。 转天一早，董新中就第一时间来到了采石峪，坐上了前来县城的第一班汽车，家里人还会对他束缚？开玩笑，有了这个机会，家里人只会嫌他因去得晚了，而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甚至，董泰平都差一点要陪着孙子前往县城，只是大家担心他的身体，才被劝住。 等到了县中招办，董新中见到了招办的云老师，他才弄明白这个所谓的陇西省六二三工程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陇西省位于华国西部，也就是古代河西走廊之上，近些年来，随着东部沿海地区的开发开放，陇西的发展却相对滞后。为了发展这一地区的经济，陇西省将教育放在了首位，这也是推出六二三工程的初衷。 这个六二三，解释起来，就是陇西省准备利用六年时间，为全县每个镇级中、小学培养两名科班出身的老师，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要求全省四个师范学校，每年至少扩招三个班级，这便是六二三工程。 省里的任务下达了，陇西的四所师范便忙活了起来，这个扩招计划一经推出，就面临了严重的生源不足问题，于是，有人提出降低招生分数的方案，然而，初中生的生源就那么多，再说，许多初中优秀生更倾向于升入高中，将来考取大学，于是，如果按照这个精神操作的话，师范的分数将被降到一个非常可笑的程度。 显而易见，降分的作法，阻力很大，于是，另一个方案便被人提了出来，那便是全国招生。只是，此时全国中考招生工作已经结束，又经过一番操作，最终才通知到了董新中这里。 董新中的成绩仅仅比录取分数线低了一点点，自然是最符合要求的那种，因而，当县中接到通知之后，当然不会漏掉董新中。 “董新中同学，你可以被陇西皋城师范录取，但是，经过四年学习之后，你将被定向分配到陇西的乡镇一级的中、小学任教，再也不能回到燕北，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云老师公式化的说道。 此时的董新中，却心中暗道侥幸，亏得爷爷没跟自己前来县中，如若不然，以爷爷的脾气，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到一个远离家乡的偏远地区定居？可是，自己在村里又能怎样，现在的日子他一刻也难以忍受，感觉家里就像一座牢笼一般，不仅束缚了自己的行动，更像束缚了他的灵魂，让他心跳都觉得压抑，想到了这里，董新中半点犹豫都没有，用力地点下了头。 第410章 茶话会 董明目光吃惊地看着场上双手高举，口中大吼出声的梁成，心中却像滚动起了岩浆一般，刘剑锋居然输了，居然输给了梁成，这位赵州的天才选手，拥有问鼎冠军的家伙，输给了一位官言选手！ 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梁成的技术动作甚至还有许多问题，各种球员身上的那些坏习惯几乎在他的身上都能找到，可即便是这样，最终却赢得了比赛，赢了这位技术趋于完美的赵州高手刘剑锋。 董明从刚刚汤老师对他所讲之中，却能品味出另外的一番意味，那便是梁成必然具备非同一般的羽毛球天赋，至少要强于刘剑锋，因为，这一场比赛是有瑕对无瑕的胜利，那么，梁成的胜利，所依赖的只能是他的天赋。 由于梁成对阵刘剑锋的比赛，在最后一场打完，董明也在周围的议论声中，听到了另外两场比赛的结果，许宽与裴根分别进入了四强，那么，明天上午半决赛的对阵形势，便已经出炉，将由许宽对阵陈立坤、梁成对阵裴根。 梁成与刘剑锋的比赛结束之后，董明一刻也没有在馆内多留，几乎马上就离开了球馆，他现在一身的臭汗，并且感觉非常疲乏。 临榆体校的招待所的二楼走廊尽头，是一间较大的房间，布置得比较简单，倒像是一间小型的放映厅，这里便是招待所的会议室。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汤老师陪同董明来到了这里，他要参加赵州体校发起的，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茶话会，虽然之前他对赵州体校召集大家的目的有过各种猜测，但却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因而，在董明的心中也生出了些许好奇。 茶话会虽然只召集了二十余名球员，但当董明与汤老师来到会场后，发现里面大约坐了四十多人，因为其中也有许多像董明这般或有老师陪同或有家长陪伴。 这些球员之中，董明见过的不在少数，比如下午赢他的陈立坤、最后结束比赛的梁成与刘剑锋，那位临榆的沈醉蓝，当然，与他比较熟悉的李天业，也已经与宋老师一起，坐在靠前的位置。 董明与汤老师挑了一处稍后些的座位坐下，便见到前方除了一张空空的大讲桌外，后面还悬挂着一只投影幕布。 会场之内交头接耳的声音倒是非常普遍，董明猜想应该有人了解一些内情，但是像他们这般，不清楚会议目的的估计大有人在。 当手表指针指向了七点钟，董明终于看到了头排座位站起一位大概四十余岁的瘦小男人，几步走到了讲台位置，也没有使用麦克风，直接大着嗓门儿道，“大家好，在座的有认识我的，也有许多新的朋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州体校的马泰鸿，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参加这次临时组织的茶话会，谢谢大家！”马泰鸿说罢，还站起了身来，对着参会人员微微一躬身，然后在大家不太热烈的掌声之后，才坐下继续讲话。 “许多人对于我们召集这次会议的目的，还不清楚，还有许多人在怀疑，是不是我们赵州体校又要推出什么重大举措，不要着急，这次会议发起人虽然是我们赵州体校，实际上，我们是受省体育局委托，才将大家召集到了一起，因此，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两位嘉宾，他们分别是，省体工大队乒羽运动管理中心的赵淦主任！” 马泰鸿话音刚落，只见会议室头排中间位置一位三旬多的年轻男性站起了身，然后转身与大家点头示意。这位赵主任短发、细长脸，在董明看来，身高没有一米九也差不太多，身材壮硕却并不臃肿，很有可能也是运动员出身。 又是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马泰鸿继续道，“省体育局竞技体育处青少年科的胡国民科长！” 轮到胡国民的时候，大家的掌声终于热烈了一些，不为别的，胡国民曾在临榆赛开幕式中亮过相，在大家的心目之中还算相对熟悉。 “好了，大家请安静，接下来，就是今天会议的正式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根据省体育局的指导精神，为了增进省羽毛球事业的发展，我们赵州体校与省体工大队，受省体育局委托，准备进行一次全新的尝试，这个尝试的核心主题，便是围绕双打运动而来，提出了双打培养低龄化的新思路，而在座的各位运动员，恰好符合我们的培养要求，这才是我们将大家召集起来的主要原因。” “大家都分布在全省各地，怎么训练？现在许多人都马上进入中学或者已经进入中学学习，不会是赵州体校要把这些同学都招录过去吧，哈哈！”当马泰鸿讲到此刻之时，一个声音较粗的中年女声突然开口，不用问，这人应该是某位同学的教练或者家长。这种会议并不是什么严肃的会议，因而，会场秩序什么的也没谁太过在意。 “就是啊，难道要准备临时集训吗？谁都知道，家在赵州的、包括那些附近的同学还好说一点，像我们恒武去一趟赵州，没有直达车，赶路几乎需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也太不切合实际了吧！” 大家议论纷纷，而董明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双打低龄培养计划，说起来简单，但是想要实施这种计划，不把大家全部都集中到一处，又怎么可能做到？ 把他们这些球员全部招录到赵州确实也是一条思路，但是，他们这些球员还全部不足十三岁，特别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学校，都有自己的家乡，全部招录，又怎么可能容易实现？ 恰在此时，汤老师却在董明的耳边轻声开口了，“双打低龄培养，确实也是一条不错的思路，能够提出这个设想，说明省体育局那边花了不少的心思，双打，呵呵，我们燕北省，也只能在这一条路上多下功夫了。” 呃，这还有什么说法不成？汤老师似乎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再次一笑道，“我们燕北是羽毛球二流地区，远远无法与羽毛球强省争锋，在各种全国赛中，许多年来，燕北省羽毛球队无论单打还是双打，一直成绩惨淡，单打球员培养需要硬实力，我们很难突破，所以啊，只能在双打低龄培养上面做做文章了！” 董明还是有些迟疑，弱弱地地道，“球员培养时间，难道不是都从小培养吗，我记得听许多人讲过，像我这种年龄学打羽毛球，都属于大龄中的大龄了！” “你学羽毛球的年龄确实偏大，但那又能如何，你能在很短的时间获得临榆赛的前八强成绩，以后谁还会拿你的年龄说事？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双打，你见过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中，有双打项目吗？或许有，但极少，通常双打培训都会从青年队开始，从年龄上看基本在十五岁之后，在这之前，你们接受的全部都是单打训练！实际上，这么做除了需要运动员要有足够的技术及比赛积累之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只有你们到了那个年龄后，羽毛球的精英们才会进一步聚集到一起，双打培养才能实现，如果连球员都没有，又怎么谈得上双打培养？就拿你自己来说，在齐山训练的话，你想双打，无论男双还是混双，你又能和谁去搭档？” “难道又是另一个类似康宁师范的集训？” “形式差不多，内容完全不同，双打培训不会再包含基础训练，最主要的是考察球员的配合意识，这一点最重要，如果这种配合意识无法形成，那么对不起，哪怕你羽毛球技术再好，也不适合进入双打领域；另外，如果拥有不错的配合意识之后，就需要对球员进行双打技术的训练，比如站位、跑位和出球特点等，与单打比起来有巨大的差别，最后，还要进行搭档间的磨合，培养搭档间的默契，这更需要长时间的磨合才能做到，所以，通常双打选手一旦选定搭档，没有特殊原因不会轻易更换。” 就在董明与汤老师说到此处之时，会场内提问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而马泰鸿也很配合的一直没有吭声，他也清楚，如果不让这些家伙们说痛快了，他接下来的发言，仍然免不了受到干扰。 “好了，刚刚的这些问题，哪怕大家不提出来，我这里面也会逐一说明，首先，我们赵州体校并不是准备要招录在座的同学，来参加双打集训，大家全凭自愿，这个双打培训，准备放在假期进行，预计从寒假开始，每期三周，大家有大把的时间考虑，男双、女双及混双训练成绩最优秀者，可以直接进入省体工大队的绿色通道，成为省青队的预备队员，并且同时获得赵州体校的特许录取，训练成绩次之的同学，虽然不能进入体工大队，但同样可以获得赵州体校的特许录取。” 马泰鸿的话，让在座的众人发出一阵阵的轻呼，那是赵州体校的特许录取啊，赵州体校是燕北省最顶级体校的存在，训练资源及上升通道无疑不是俯视整个燕北省的存在，如果能够进入赵州体校，还是以特许录取的形式进入，对于一个体育生来说，简直是一条康庄大道！ 最简单的例子，就拿康宁体校来说，康宁体校在燕北省也属于排位靠前的体校，然而，康宁体校也无法保证每年都有羽毛球生可以进入省青队，但赵州体校却不仅能够保证做到这一点，这个名额甚至可以达到恐怖的两位数，这不是一般的差距。 然而，此时却又有一位老师不咸不淡地发言了，他说出了一句大家都没想到的话，“马老师，我们省内只组织了双打的低龄培养，这是好事，但是，为什么没有弄出来一个单打培训计划呢？” 第411章 差异 “这还不容易理解吗？我们燕北省队，无论单打项目还是双打项目，这么多年以来，都没取得过什么突破，所以才打起了双打低龄培养的主意，以期待这一举措能够打破当前的一潭死水，这个想法很不错，只是能不能良好地推行下去，还有待于时间去验证，至于单打项目低龄培养？我只是问你一句，哪个省份的少儿选手，每天训练的不是单打项目？还需要单独拟定培养计划吗，我觉得啊，省里恐怕把单打项目放弃了吧，哈哈！”这是个男声，说得非常不客气，直接撕开了省羽毛球队的伤疤，可话又说回来了，燕北省羽毛球队近些年来成绩的低迷，又怎么可能不招致诟病？ 说话的人倒是痛快了，可是坐在前面主持会议的马泰鸿脸上却有些发红，省队的培养虽说是体工大队的职责，看似与他们赵州体校无关，可是事实上，省队成员之中，近一半的球员，却都来自赵州体校！ 多少年以来，省体工大队与赵州体校的关系，拿亲密无间来形容，都很难表达两个单位之间的密切，这么说吧，体工大队多数球员、教练员，都出身赵州体校，而赵州体校的教练员，九成以上出身省级队，两个单位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当然，赵州体校能够向省体工大队输送大量的球员，也不仅仅是因为两个单位之间关系的紧密，单纯以羽毛球项目为例，赵州体校培养出来的球员，的确在省内都是顶尖的，当然，是否存在体工大队排斥其他地区球员的事情发生，这种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估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解。 会场之内大家七嘴八舌，一片乱哄哄的样子，都围绕着低龄培养双打选手的事情，热烈地议论着，而坐在上首的马泰鸿，则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会场，他没有一点想要制止的意思，因为他要说的事情，已经讲完，大家能对这项提案表现出很高的热情，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 关于双打低龄培养的计划，最初的情况，并不是准备在全省范围铺开，单独一个赵州的球员资源并不缺乏，哪怕此项议案只在赵州一市推广，完成此项计划也不是行不通。然而，有些资深的业内人士却已经意识到，当前赵州羽毛球水平虽然站在燕北省的顶端，却也隐隐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说通俗一些，有近亲繁殖之嫌，这对于羽毛球的整体发展非常不利，因而，才会借这次临榆赛的机会，准备引入一些新鲜血液。 忽然之间，汤老师却凑到了董明的耳边，轻声道，“实际上以燕北省羽毛球的水准，放眼国内，与那些羽毛球强省的差距还非常大，所以，这种双打低龄培养计划，也不失为一个积极的尝试，同样表明了省体育主管部门对于羽毛球的重视，董明，你有没有向双打方向发展的想法呢？当然，还是主要看你的意思，万一你的成绩不错，或许一步就能跳入赵州体校，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对于双打，董明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概念，只不过，他却知道，一旦报名，他以后的几个假期，将要到赵州去参加集训。董明知道汤老师是为他着想，但是，他的心中却产生出了些许疑问，“汤老师，我不是还要参加一个康宁师范的集训吗？是不是说，我去了赵州体校的这个集训，康宁师范的集训就可以不去了？” 汤老师轻笑出声，“赵州体校的集训只是为你的将来，增加了一个备选的方案，与康宁体校的集训并不冲突，康宁体校的集训仍然是以锤炼技术为主，可以让你接触更多不同类型的球员，但如果你去了赵州体校的训练，表现出色的话，万一被其特许招录，有可能直接被选入省青队呢！” “可是，当初汤老师不是希望我能够考入康宁师范吗？”董明心中也小有意动，只是，他知道，康宁师范是汤老师的母校，虽然汤老师在母校之中遇到过一些不愉快，但董明不会否认汤老师对于母校的感情。 “哪怕你去了康宁师范，也是为了进入省青队做准备，因为没有当前的这个机会，想进入省青队只有借助康宁师范这个平台，现在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万一被你抓住，你甚至可以提前几年进入省青队，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打法的转型，由单打转为双打。”汤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点点的激动。 “呵呵，我全听汤老师的，汤老师要我报名，我就报名好了。”现在董明已经基本明白，当初汤老师的计划，便是让他尽可能考入康宁师范，以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的风格，一向鼓励学生参加各类比赛。一旦董明积累了足够的比赛成绩，甚至他可以不用等到毕业，便有可能得到省青队的吸纳，完成他自己的跨越式发展。而现在，省内提出的这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恰好为他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上升通道，哪怕面对的是他不熟悉的双打领域，可话又说回来，像他这个年龄的球员，又有谁对这个领域熟悉呢？ “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双打灵感，不要认为单打与双打都是羽毛球项目，但这两个专项却存在着巨大的技术差异，有些球员单打技术很好，却往往不能适应双打……”见到董明的兴致被自己调动了起来，汤老师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紧张，正像她刚刚说的那般，万一双打道路并不适合董明发展，让他怀揣着希望迎来沮丧，恐怕会给他的成长之路带来难以磨去的阴影。想到这里，汤老师继续道，“这条路看着固然光鲜，但却不一定对每一个人都适合，我们目前仍然不能放弃原定目标，明白吗？” 实际上，汤老师的这些担忧放在董明身上，完全没有太多必要，在修真界混迹五十余年，这一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那种恶劣环境之中生存？董明轻轻笑了笑，也没有反驳汤老师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这么说来，我又多了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这是好事，万一得到机会，我只会感恩，得不到机会，也无所谓，总归这个机会也是白得的不是，我明白的。” 让董明没有想到的，却是在会场之中，竟然真有人选择了现场报名，尽管大家还有更多的考虑时间，而让大家都感到无语的，却是报名球员，居然还是当初叫喊最凶，声称道路遥远的恒武球员！ 这位恒武球员名叫吴伟彦，董明隐约记得他应该败在了裴根手里，至于水平如何，却无从考量，但能够闯入临榆赛前十六强的选手，想必也不是什么俗手。 实际上从恒武前往赵州，并不算多么费事，虽然没有直达车，要到都城转车，但好在全程火车，路上倒也安逸。而从齐山前往赵州，乘坐火车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最快捷的方式是先坐汽车到康宁，然后在康宁汽车站再转乘康宁至赵州的高速大巴，这一路折腾下来，同样需要近一天的时间。 忽然间，又一位老师突然间又开始提问，“马主任，看省里体育主管部门的意思，应该准备在双打领域大做文章，充实双打力量是一件好事，我老徐举双手赞成，但我却隐隐有种担忧，不会是省里准备放弃单打这一环节吧？” 董明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师，说起话来真是百无禁忌，这种啪啪打体育局脸的问题，可以去做，却不可以说的问题，也敢于拿到明面来说吗？ “徐老师，首先，您提出来的问题，是不存在的，我们体育局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是我们省为了加强双打项目的一项举措，一个新的尝试，请您放心。”此时，坐在头排的胡国民，却不得不站了起来，因为，会场之中，可以代表省体育部门说话的人，也只有他最为合适。 然而，这位徐教练却不依不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用他那带有些沙哑的嗓音继续道，“临榆赛，男子十二岁组的十六强和女子十二岁组的八强，基本囊括了省里这一年龄段最有前途的球员，然而，现在你们却把他们全部召集到了这里，许以好处，诱导他们进入双打领域，这只是今年的事情，明年、后年呢？是不是每年都是同样的程序，你们让所有最优秀的球员全部投入到双打项目之中，将来，省里的单打项目恐怕要后继无人了吧！” “徐老师，您是单打教练，我知道，在单打项目中，您投入了大量的汗水和心血，但是，我们现在执行的是省体育局的指示，而不是对单打项目存在偏见，希望您能理解。”马泰鸿连忙上前帮腔，不为别的，正因为这位徐老师，也是赵州体校的教练。 “放弃了就是放弃了，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只许你们做了，还不许别人说，发展双打运动我不反对，我还非常支持，但不应该影响运动的全面性，你们这种是畸形发展思想！” 这位徐老师，竟然在这种场合，还能对体育局出言不逊，董明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年近六旬的徐老师，毕生的情感应该全部投入到了羽毛球事业，如此反感体育局的这项举措，也可以理解。 但是，无论这项举措正确与否，不关董明的事情，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他能够抓住机会，他还会成为一名既得利益者。 会议在一种不是十分和谐的气氛之中结束，或许这位徐老师的意见可能留给大家一些思考，每个人心目之中分别会有一把衡量它的尺子，只是，这把尺子的度量衡却必然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第412章 预示 董明自是不会像那位恒武球员一般，选择在第一时间报名，半年的时间，不需要急于一时，但是董明不知道的却是，汤老师此时，却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既然有半年的准备时间，汤老师更不会让董明早早报名，半年可以做到许多事情，就比如，她可以给董明提前增加一些有关双打的针对性训练，通过这些训练，可以更加直观地判断董明是否适应双打项目，从而来决定董明是否参与到双打低龄培养活动之中。 汤秋蕊便是双打出身，她打过女双，也打过混双，相对而言，她的混双经历更久，并且，取得的成绩全部源于混双。对汤老师而言，让他来指导董明的双打甚至比指导单打更加得心应手，只是，她极少去回想自己的混双经历，哪怕混双曾给她带来过许多荣誉。 曾经的美好，早就被最终的伤害撕得支离破碎，背叛的阴影或许还会陪伴她的一生，现在的汤秋蕊，即将再次涉足让她痛苦的双打领域，她也搞不清楚，曾经的伤害是已经结疤，还是仍然淌着血水。 董明回到宿舍的时候，八点才刚过，此时的天才有些擦黑，今天的他经历了三场高强度的比赛，吃过晚饭后又匆匆参加了一个茶话会，他累极了，恨不能早些休息。然而，他的这些舍友们，却没有放过他的心思，刚进宿舍门，就被逮到然后是一阵的狂问。 “赵州体校不是要把你们全招过去吧？”吴雨第一个开口，脸上全是好奇之色。 招我过去？我倒是想，但得表现足够出色才行，董明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上面，然后摇头道，“省里弄了一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今天只是动员大家报名，训练还要在半年之后了，每个假期有三周的训练时间。”董明简单解释道。 “唉，我还以为赵州体校要把你们直接招过去呢，只是一个训练啊，在哪里训练不是训练，干嘛跑那么老远！”刘永怡面露失望之色，想不通这么大的一个阵仗，结果竟然只是为了一个训练。 “咦，双打低龄培养，这么说，董明，你以后准备向双打方向发展吗？”突然之间，何元利想到了董明刚刚的话，似乎很有兴趣地道。 “不知道，我要听汤老师的意见，实际上对我来说，单打双打都是一样的，参与到哪个单项都没有关系。”董明的话，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哪怕他被汤老师带上羽毛球这条道路的时间只有一年，但他却在这个项目之中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他是不会放弃的，只不过，在他理解之中，无论单打还是双打，都是羽毛球项目，那就没有问题了，至于应该选择哪个单项，丢给汤老师考虑就行，毕竟汤老师的经验，不是他可以比的。 董明另外两名舍友，同样看出来何元利对于双打表现出来的兴致，这两位话唠型选手，几乎同时开口了，“元利，难道你也准备在双打中发展？”这是吴雨的话。 而刘永怡却问出了另外的问题，“你怎么会对双打这么有兴趣，难道受了什么影响不成？” 听到了两人问话的何元利，脸上竟然因激动而显得通红，双手交叉着搓动着，眼睛冒出的光芒似乎照亮了整个二零三宿舍！“我，我认识一位双打国手，你们应该也听说过的，就是马光明，他是我们省走出去的国家队选手，排名虽然不甚靠前，但也是实打实的国家队员！”说完之后，何元利稍显紧张地看着大家的反应，而这些人里面，不用问，董明的反应最为迟钝，别说排名不算靠前的国手，哪怕排得非常靠前的那几位，他也不能完全叫得出名字，没办法，他几乎没有机会看到电视转播。 当然，关于马光明董明倒也有些印象，但也仅仅有些印象罢了，至于这位国手的详细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哪怕站在这位国手的面前，董明也不能保证将其认出。 “马光明，是有这么一号，他应该快退役了吧！”刘永怡最先反应了过来，看起来，他对于这位马光明的情况，了解也不算太多，看来真是跟何元利说的那般，这位选手的比赛画面，应该属于难得一见的类型，可是，很快，刘永怡的小肉眼翻了一阵，继续问道，“记得我们省被选入国家队的选手，现役队员好像只有曲修敏一人啊，这位马光明不是出身于我们省吧？” “马光明出身燕北省不会有错，他的家与我姥姥家在一个村里，我去年回姥姥家还见过他，可惜他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走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从小跟他爸爸生活在外，他爸爸是铁路系统职工，后来马光明就在铁路球队打球，最后由铁路系统选拔去的国家队，所以他的选拔与省队无关。” “这么说，马光明在实际意义上，也不能算我们燕北球员，就比如，在国内羽毛球各种赛事上面，他只能代表铁路系统参赛，咳咳……”说到这里，吴雨突然也激动了起来，然后一脸期待地道，“元利，看起来，你应该与这个马光明挺熟吧？” 吴雨的这一问，却让何元利吭哧了好一阵，然后终于有些脸红地道，“去年，我也是第一次与马光明面对面见过，不过啊，我与他聊过呢，他还送了我一件签名球衣，怎么，你是不是想找他要签名啥的？跟你说哦，我不能保证每次去姥姥家都能遇到他的。” 听到了这里，吴雨也搞清楚了状况，何元利这个舍友与马光明，也就是个一面之缘，至于想搞个签名啥的，他还真有这个心思，只是，对于什么马光明的签名他可没啥兴趣，他的目标，是那些一线球员。他原本打的主意，是如果何元利确实与马光明很熟悉，便想通过马光明的关系弄到那些球员的一些签名什么的，但现在来看，这个想法却根本行不通。 既然何元利与马光明关系一般，他只能悄悄收起这点小心思，心里对何元利说了一声“打扰了”之后，便含糊说道，“也不是特别想要，不方便就算了。” 却不想，何元利倒是热心得很，哪怕吴雨并没有表示出来多少热情，他居然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过年马光明一定会回家的，到时候，尽量帮你们每人都要到一件！” 舍友们的热情，让董明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赶紧休息，然而，他的愿望看似简单，实现起来却并不容易，因为，几人聊得正热闹的时候，二零五的那几位，也跑来了董明的宿舍。 二零五宿舍的这些家伙们，来董明宿舍串门的目标，显然与食堂的那份海报有关，少不得跑来探探情况，谁让名单上有董明这个名字呢！ 于是，董明不得不再次将会议的内容，细细地讲给了这些老乡，不出意外，这些老乡们，对于什么双打低龄培养的东西，没显示出来任何的兴致，然而，对这项提案没兴趣不代表着他们没有聊天侃大山的兴趣。 最终，这些康宁老乡们，直到过了十点半，才一个个满意地回了自己宿舍，到了这个时候，董明原本的那点困意，也早就不知道被折腾去了哪个犄角旮旯。 送走了这些邻居，二零三宿舍是在半小时后才熄的灯，躺在床上的董明，却发现已经被这些家伙们给熬精了，一时间根本无法入睡。 转天就将是临榆赛最后一天，最后这天有两场比赛，分别是上午的半决赛与下午的决赛，这两场比赛已经与董明没有半点关系，到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观摩的资格。 转天的早上，居然再次下起了雨，雨还不算小，想去晨跑是不成了，董明能做到的，唯有老实地观看比赛。 最后一天的比赛，董明见证了陈立坤的夺冠之路，半决赛中碾压式地战胜了许宽，在决赛之中，又非常轻松地胜了裴根，拿到了临榆赛男子十二岁组的冠军！ 看着站在前方领奖的陈立坤，董明有些感慨，单看陈立坤最后两场比赛，他的这两位对手简直弱到了爆棚，董明甚至感觉，哪怕自己上场的话，想赢得对方也非难事。 董明的心中甚至产生出了一点点遗憾的感觉，虽然他觉得自己哪怕无法走上那个奖台，但是没有遇到陈立坤的话，再前进一步应该不难做到吧？ 这种自大的想法董明之前从不会有，当他脑海中有了这种想法，董明甚至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突然间，他觉得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响，几乎震得他灵魂离体。 董明被这一声巨响惊得扭头看去，但是，他的脖子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根本无法转动。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董明仍然用力地挣脱着束缚，随着他力量逐渐加大，忽然，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进入到了他的耳中，再然后，发现自己仍躺在宿舍的床上，刚刚，居然是一个梦！ 董明很少做梦，或许昨天他太累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仔细地捋了捋睡梦中的内容，梦里下雨了，而董明看了看窗外，赫然大雨如注，刚刚的巨响，应该就是雷声吧！而在梦中另外的一件事情，是关于比赛，比赛中，陈立坤夺冠了，裴根亚军，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种预示，也会成为现实呢？ 第413章 观点 董明抬眼看了看表，惊奇地发现，此时已经接近了七点，睡到这么晚，这对于董明来说，是一件极为少见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也只有突破磨穴第二阶段那天，才出现过这种状况。董明说不清楚今天贪床的缘故，不知道是由于昨天过于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晚上做了一个感觉极为真实的梦，总之，今天确实是起晚了。 董明看了看另外几位舍友，却发现这几位一个个仍然睡得极为酣畅，丝毫没有准备醒来的意思，董明的嘴角露出微笑，轻手轻脚起床，去卫生间里完成了洗漱，然后独自一人去了食堂。 见到董明又将份量惊人的早餐堆在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汤老师，心里却是一阵阵地暗笑，对于董明这种饕客，汤老师也算见怪不怪。她慢慢地喝了一小口豆浆，然后开口道，“今天是周二，晚上我们就能回到齐山，而去康宁师范测试的日子，是这周六，中间隔了三天时间，你准备回趟家吗？” 董明的开学日子在八月二十一号，此时假期已经近半，他估算了一下，康宁师范测试结束之后，还能剩余两周的假期，因而，间隔的这三天，董明就没打算回去，回家一趟太折腾了！ 董明轻轻摇头道，“还是测试之后再回家吧，这样心里还能踏实一点。”然后抬头看了看汤老师，却问起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汤老师，您觉得，今天上午的比赛，谁最有可能进入到决赛呢？” 汤秋蕊听到了董明没有急于回家，心里先是感到欣慰，知道董明虽然已经取得了临榆赛前八的成绩，仍然非常重视这次考核，哪怕他只需要测试素质四项，无需再进行羽毛球基本功的测试。但是，董明为什么又把话题引到比赛之中呢，貌似无论谁会胜出，都与董明没有半点关系了吧！ 汤老师当然不会知道，董明晚上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清晰的梦，这不得不让董明对这个梦产生出些许的怀疑，虽然怀疑比较离奇，虽然董明并不完全相信他的梦境，可是，万一梦境属实，董明有些不敢想像，毕竟他来自修真界，虽然他也无法讲出其中道理，但他却不敢否认一些光怪陆离。 不解董明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汤秋蕊知道董明并不是好奇心强烈的孩子，但她仍然认真地回想起了进入到半决赛中的四位选手，梁成、许宽、陈立坤和裴根。 这里面许宽与裴根的比赛，汤老师与董明都没见过，只是，汤老师见过陈立坤的比赛，也见过梁成的比赛，知道这两位选手实力的强悍，于是，汤老师道，“以陈立坤和梁成的表现，两人拥有进入决赛的实力，只是，老师也没见过剩下那两位的比赛，所以，还需要比赛给我们答案。不过呢，那两位选手既然能够闯入半决赛，相信也绝不会简单，怎么，你好像有些急于知道结果啊，呵呵！” 董明当然不会把他的梦境讲给汤老师，不是怕梦到的情况出现错误，可是，万一梦中的情景成真，董明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哪怕他明知道汤老师对他亲善，但这种情况也过于灵异，到时候，他哪怕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更何况，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他自己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今天没了比赛，想得才会多了一些，对了汤老师，我感觉立拍放网，在比赛之中还是一项比较实用的技术，我想利用空闲的几天，学习一下这项技能。”董明轻轻岔开话题，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他已经开始期盼着比赛的开始，来消除他内心之中的恐慌，没错，董明确实比较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不说我也会教你的，三天时间，不够你去学习反拍和跳杀，倒是能让你练练这些简单的技术动作。”汤老师不疑有他，立刻点头应道。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董明的名字，汤老师与董明齐齐扭头看去，却见宋老师及李天业等人，端着餐盘，已经站在了两人旁边。 喊董明的人应该就是李天业，汤老师却已经率先起身，笑吟吟地迎向了宋老师，“哎呀，真巧，宋老师，你们来食堂也挺早的。” 宋老师看了看仍显空旷的食堂餐厅，却咯咯笑道，“不是我们早了，是你们今天来得有些晚，没想到来了趟临榆，却赶上了两场雨，真不错，凉快啊！” 宋老师等四人坐到了同一张桌上后，倒也不显得多挤，但是，谁曾想，邱学康却再次提及了董明准备忽略的话题，上午的半决赛，究竟谁能更进一步！ 董明对这个话题当然非常敏感，但他却决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面过多表露自己的观点，因而，此时的他，更准备做为一名听众存在。 董明没有开口的意思，汤老师却呵呵一笑道，“恰好刚刚董明也提出了相同的问题，想不到你们这些小家伙们的好奇心，还是出奇的一样，那么，邱学康你对这一次的半决赛有什么看法呢？” 汤老师的这么一问，似是瘙到了邱学康的痒处，小胖子那眯缝的双眼，登时就射出了光芒，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就立即开口了，“先说裴根，他也是赵州选手，只是不是来自市区，他生活在CS县，在赵州的名气不显，但我的一位球友经常对我讲起他，说这个裴根有一位国家队教练的舅舅，并且，裴根也是一位水平超高的选手。” 常山人啊，董明咂了咂嘴，常山处于赵州辖下，位于赵州北侧，也是赵州辖区内距离赵州市区最近的一个县，这么说来，之前裴根没有多少名气也就说得通了。然而，董明却是一惊，在他的梦里，裴根进了决赛，这似乎，与邱学康所说，完全符合啊！ 没等董明心里有多少翻腾，汤老师却又开口了，她微笑地看着邱学康道，“那这么说来，你认为裴根能够进入决赛？” “呵呵，汤老师，您别听他瞎说！”宋老师白了邱学康一眼，继续道，“昨天学康就一直鼓吹那个裴根有多厉害，之前他也只看了裴根一场比赛，刚才的话他不知道说了有多少遍了，对了学康，你不是也认为陈立坤厉害吗？那么，你觉得，如果裴根与陈立坤在比赛上遇到，他俩谁会最终胜出？” “这不一样，我只是在预测谁能进入决赛，我看过裴根的比赛，虽然只看过他的小组赛，也虽然他在小组赛中有所保留，但我觉得，裴根拥有进入决赛的实力，至于陈立坤，更不用我多说，能淘汰马凯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差，只是，如果把陈立坤和裴根放在一起，确实不好说两人谁会赢得比赛。” 邱学康好像被宋老师挤兑得有些语无伦次，满脸憋得通红，实际上，此时的董明，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邱学康的预测，竟然与他的梦境如出一辙。董明不是邱学康，他没有见过裴根的比赛，同样也没有见过许宽打球，只是，他却做了这么一个梦，梦境居然还那么清晰！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天业，竟然出声了，他看了看小胖子邱学康，然后一脸淡然地道，“陈立坤能进入决赛我没有疑义，但是，这个裴根确实像你说得那么厉害吗？虽然我没见过他的比赛，但我觉得，梁成的水平，大家应该有目共睹吧，所以说，我觉得，与裴根比较起来，梁成进入决赛的希望应该更大一些。” “天业，我怎么觉得你的话里有别的味道呢，昨天梁成与刘剑锋的比赛之前，你不是还更看好刘剑锋吗？怎么样，结果刘剑锋输了，现在又希望赢了刘剑锋的梁成取胜，天业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都知道你与刘剑锋的比赛之中你输了，你是不是觉得十六进八的时候遇到了刘剑锋比较倒霉？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希望刘剑锋能得到冠军才更让你满意？因为那样的话，你将来可以跟别人讲，临榆赛，我虽然没进前八，但淘汰我的人是冠军！可谁想到，刘剑锋刚赢完你，紧接着他就输了比赛，现在你又期盼梁成得到冠军，因为只有这样，你最后仍然还能有话可说，我说得是不是有错？”邱学康自从开始宣扬裴根的厉害，便一直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宋老师不认可倒也罢了，他不能跟自己的教练过多分辩，但是，面对李天业却不会憷他什么，所以，听到了李天业的质疑，小胖子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怼起李天业的话，也越发难听。 “哎哎哎！学康，怎么说话呢，你可以发表你的观点，天业也能说他的看法，怎么说说的，你的话里就开始变味儿了呢？好好吃饭，没结束比赛之前，谁也不知道比赛的结果，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呢，你们争论这些有意义吗？”见到了邱学康越说越不像话，宋老师连忙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争论的升级，然后，又有些歉意地看向了汤老师道，“让汤老师见笑了，他们几个，实际上平时关系挺好的……。” 汤老师又哪会在意这些，连忙轻笑道，“对于比赛的关心，是球员热爱这项运动的表现，有些争论也很正常，这个争论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也无伤大雅，就比如刚刚，董明还与我讨论过这个问题。” “这样啊，那么，董明你对半决赛又有什么样的看法呢？”却不想，一直没有吭声的林杰突然问道。 第414章 梦境与现实 原本见到几人再次聊到了半决赛，董明就打算一声不吭了，特别是他发现，邱学康的观点，竟然与他的梦境不谋而合，这除了让董明震惊之外，他更是不愿多说一句。 随便闲聊点别的董明不会拒绝，但是，一旦涉及到这件让他骨子里都感到恐怖的内容，他哪里还会多话，因而，听到了林杰的问话之后，董明抬眼看了看大家注视自己的目光，双手一摊道，“进入半决赛的这几位，我只与陈立坤交过手，最后还输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陈立坤很厉害，能够进入决赛？”董明的答案虽然非常简单，邱学康却先入为主地认为，董明的话里意思，是肯定了他的说法，于是，邱学康再次强调，希望董明能够给出更明确的说法。 “我可没这么说，因为，我虽然认可陈立坤是一位高手，但是，我不了解他的对手，你让我怎么判断呢？”董明再次一推六二五，根本不会接招。 “他的对手是许宽啊，许宽在小组赛时，败在了梁成的手里，以小组第二进入的淘汰赛，定然不会有梁成厉害啊。”邱学康有些着急，连忙对董明介绍起了许宽，并且他在话里特意点出了许宽不如梁成的证据，用此来加强陈立坤将在半决赛中胜出的论调。 “许宽或许不如梁成，可是，我还是没见过许宽的比赛。” “唉，好吧，这么说，那么，梁成的比赛、还有裴根的比赛你看过吗？”邱学康终于有些摸清了董明的思路，董明根本不会对于没见过的选手，做出什么评价，但是，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见过梁成比赛，但是裴根的比赛却没有见过！”董明嘿嘿笑着，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谁会再问他的意见了。 “裴根真的很厉害的……。”邱学康很无奈地再次强调着。 邱学康再怎么强调也没谁理会，董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只一句没见过选手的比赛，便不需要进行任何回答，而李天业与林杰，却根本不会相信那位裴根，像邱学康说得那般强悍，可是想与之争辩，却又因不了解裴根，争辩也无从争起。 倒是宋老师看着董明的表现，眼睛眯了起来，董明才是一个不到十三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正处在冲动的年龄，哪怕对于一些不甚了解的事物，也会争上一番，而且，争论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争论本身。 但董明却不相同，他不仅没有与邱学康争执什么，反而，淡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正是因为董明的理由，不仅董明不需要再争什么，反而，邱学康想争论也无法继续下去。 宋老师不了解董明，但汤老师却对董明知之甚深，她知道董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然后，将邱学康堵得没了话说，只是，汤老师也有些奇怪，宋老师一众人过来之前，明明董明自己还提出过这个问题啊，怎么这么快就兴致缺缺了？ 临榆赛所有半决赛，在主馆同时进行，分别战用了一二、五六、七八和十一十二号场地，使得相同组别的赛场相邻，不同组别的赛场隔开，这也方便了观众，可以同时欣赏到两场比赛。 董明与汤老师，及宋老师还有她的弟子们，凑在了一起，在一号和二号场地旁边，而场上比赛的，分别是陈立坤对阵许宽，梁成对阵裴根。 由于许宽曾与何元利同处一个小组，被何元利指给过董明，因而，董明倒也能够认出这位许宽。而这位裴根董明却头一次见到，裴根给董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挺壮，猛一看甚至觉得他是个胖子！ 然而，走近之后，却会发现，裴根只是脸上显胖而已，身上的肌肉却非常发达，活脱脱一个肌肉男，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董明在临榆赛中，见过肌肉最强悍的球员。 裴根的身量并不算高，比董明还矮了几分，而他那张充满稚气的脸，明显告诉别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常山的裴根，也算是赵州裴根，他的比赛刚一开始，就给董明以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无论在场上的跑位，还是跃起进攻，都带给人们充沛的力量感，金属味十足。 梁成那刁钻的球路，虽然在一开始，也给裴根造成了一点麻烦，但很快，曾给刘剑锋带来无穷困扰的回球线路，对裴根造成的威胁大大降低，究其原因，源自裴根的速度。 梁成与刘剑锋对阵之时，他的速度还能够压制对手一线，然而，当他对上裴根之后，两人在速度方面，居然斗了个不相上下。 裴根以进攻开路，强力的进攻，一次次地冲击着梁成的防线，而梁成，超强的防守，配以变化多端的球路，与对手顽强周旋，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然而，随着比赛的深入，董明的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原因很简单，裴梁之战，第一局，裴根已经有了获胜的趋势，而陈立坤对阵许宽的比赛，陈立坤也隐隐占据了上风，难道说，昨晚的梦境竟然要变成事实？ 唯一让董明感觉稍好的地方，便是这两场比赛，无论哪一场比赛，都已经斗得天昏地暗，竞争非常激烈，并不像梦境之中那般轻松，也就是说，现实情况似乎与他的梦境剧本并没有完全吻合。 两场比赛几乎同时结束了首局，陈立坤与裴根分别取得了胜利，而这两人的胜利，又让董明心中一紧，难道说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左右着这两场比赛吗？ “看，被我说中了吧，裴根很厉害的，别看梁成能赢刘剑锋，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裴根，还有啊，陈立坤的第一局比赛也赢了，嘿嘿！”邱学康似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先拍了拍李天业，用胳膊肘拱了拱林杰，然后又对着董明挤了挤眼，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一吐闷在胸口的郁结之气。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学康你还有混神棍的资质，啥时候也带带我呗，让我也跟你学学，长长见识。”显然林杰不愤邱学康的小人得志，说起话来更是不留一点情面。 “怎么就神棍了，神棍那是骗人钱财的，我又骗你们什么了？再说了，见过有我说得这么准的神棍吗，哼，我是对几人的战力，事先进行了综合分析，才得出的结论，不是平白无故的乱说，你们不是不信我的话嘛，现在，就让事实来告诉你，我说得到底有没有道理。” “事实也没告诉我什么啊，他们只是刚刚打完了一局，一局能代表整场比赛吗？比赛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林杰说起话自然不会示弱，哪怕在他的内心之中，也基本认可了邱学康的判断，但他宁可做一个死鸭子，话里也不愿意弱了半分气势。 其他人都在好笑地看着两人的争论，然而，这里面唯有董明并不会一笑视之，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因为，梦境给他带来的困扰，不是一般的强烈，毕竟，他是来自修真界。 然而，第二局的比赛，让董明的心里更为忐忑，因为，在裴根对阵梁成的那场比赛之中，完全适应了对手的裴根，已经大比分领先，基本锁定了胜局，而许宽与陈立坤的比赛，似乎许宽也处在了劣势。 裴根的胜利来得比想像得更早，先于陈立坤结束了第二局的比赛，因而，他以二比零的比分，早早地占到了一个决赛名额。 董明此时的心情，更为凝重，梦境之中的情景，已经完成了一半，现在的他，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陈许之战上面。 陈立坤当前的打法，与对阵他时没有多少差别，快速的步法，配合以那种让人绝望的杀球，一直压制着许宽。反观许宽的打法，与陈立坤却有着显著的差异，许宽的速度同样很快，并且，他的控制能力很强，因而，哪怕陈立坤拥有着恐怖的进攻能力，想获得不错的进攻机会，却也并不容易。 另外，在防守方面不俗的表现，使得许宽拥有了与陈立坤对抗的资本，多次防起对手的必杀一击，不仅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对手的得分，并且也打击了对手的信心，如若不然，或许，许宽早就要缴械投降了。 值得一提的，便是许宽不仅拉吊能力突出，防守缜密，他也不是没有进攻，哪怕他进攻不多，并且在进攻上表现出来的能力无法与对手相比，但是，同样可以威胁到他的对手，让其不得不防。 陈立坤与许宽的比赛，有些像矛与盾的争斗，就是进攻型选手对阵防守型选手，这两人陈立坤是矛，许宽是盾。通常情况下，羽毛球比赛中，水平相当的进攻型选手遇上防守型选手，进攻型选手的胜率更高，这是不争的事实，进攻才是羽毛球的灵魂。 然而，许宽这块盾，却并不是完全意义的盾，他的盾带了刺，因为，许宽也有进攻，哪怕进攻并不像对手那般犀利，却并不能让对手无视，相反，他的突然进攻，还会经常撕开对手的防线。 陈立坤与许宽的比赛后期，许宽的抵抗愈发顽强，哪怕陈立坤在整体节奏上，隐隐压制了对手，却在双方焦灼之下，第二局竟然出现了翻盘，双方比分来到了一比一平，接下来，将进行决胜局的较量。 而见到此景的董明，心里却略松了口气，因为，目前的情形，与他的梦境出现的偏差越来越大，在梦境之中，陈立坤轻松赢得了比赛，而现在，哪怕最终陈立坤取胜，那么，已经与梦境之中不完全一致。 在结束第二局的比赛间歇，无论是邱学康还是林杰，都没有再次出现争论，因为现在的比赛出现了变数，哪怕裴根已经胜出，符合了邱学康的判断，但是，谁也没想到，大家共同看好的陈立坤，与许宽的比赛竟然如此艰难，不止一个人在想，许宽不是小组第二出线的吗，怎么表现如此抢眼！ 第415章 不容易 或许很多人都会认为，许宽第二局的翻盘侥幸成分居多，然而，当第三局比赛开始之后，他的表现，逐渐颠覆了大家的认知，最让周边围观之人惊讶的，便是陈立坤的攻势不知道怎么回事缓了下来。 在陈立坤猛烈打击之下，许宽尚有与其抗衡的能力，现在陈立坤的优势却突然间变得微弱，因而，场上局势立即发生了翻转，节奏竟然来到了许宽的手中，而他，再也不是前两局那般，处处受到陈立坤的压制。 看着比分逐渐拉开，陈立坤的败象已然显现，何元利却表现出了少有的兴奋，甚至开始在场边为许宽喊起了加油！ “你闹腾个啥，这个许宽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甚至小组赛里还打得你满地找牙！”刘永怡白了一眼何元利道。 “他在小组中赢了我不假，但正是这样，我们小组里出了一个四强，另一个进了决赛，哈哈，我骄傲，我兴奋，给他加油我愿意！”何元利并不在意小胖子的白眼，犹自两眼冒光地盯着场上，不停地替许宽呐喊助威。 “我明白，你这样回去之后，可以跟别人讲，那个啥，我们小组里出了两个牛人，所以小组没能出线，嘿嘿，多好的理由啊！”刘永怡恨恨地道，他同样没能小组出线，然而正像他说的那样，他却不能像何元利这般，有机会将自己的失利推给客观。 巨大的分差，以及良好的场上局势，现在董明可不认为许宽会输掉比赛，他心中的那点担忧，到了此时，才彻底被放了下来，他终于可以确信，梦境并没有实现，他的那场梦真的很普通。 女子十二岁组的半决赛，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张继红已经胜出，取得了决赛名额，而此时的沈醉蓝，仍然在与她的对手战成一团，从当前的局势来看，胜利已经向她招手。 十一号场地旁边，带着佛系笑容的符主任，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一名女选手站在了他的旁边，而女生眼睛却红红的，似是哭过一般，应该刚刚输掉了比赛。 如果董明见到符主任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以符主任的尿性，又成功地将这名刚刚失利的女生，揽入了康宁体校的囊中。事实也是如此，被符主任揽入康宁体校的这位选手，只是十岁组选手，她的小升初考试还要在两年之后，其中还可能会有许多变数，但那又能如何，能够在省级赛中杀入前四的选手，符主任是不可能放弃的。 陈立坤的落败，让观众们一片唏嘘，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生活在都城，并且能够淘汰马凯的高手，最终竟然败于许宽之手！ 许宽的水平很强吗？确实很强，不仅在他的每招每式之中，可以看出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更为突出的却是他的控球水准，看似不疾不徐，时常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的球却都能够打得十分到位，极少出现失误。 只不过，欣赏陈立坤比赛的人应该更多，喜欢陈立坤那种带有侵略性的进攻，或许最后一局他可能因体能问题，被压制得进攻难以施展，但从观众的情绪中不难看出，为他惋惜的大有人在。 从这两个人的打法上看，许宽就像绵绵细雨，漫无边际地压上，虽然每一滴雨珠无甚伤害，却胜在广袤，而陈立坤却像散发着莹莹冷意的出鞘宝剑，锋利无比，伴随着每一剑的挥出，便是一往无前，无与争锋，可谁曾想到，宝剑终被细雨侵蚀，留下一片叹息。 董明与一众老乡们走在了细雨之中，路上何元利与刘永怡还在争执不休，决赛将在下午举行，上午的球馆已经没了比赛，雨天没啥地方可逛，大家索性返回宿舍。 体育馆与宿舍，只是几分钟的路程，很显然，这点时间完全不能满足争执之人的充分发挥，因而，刘永怡与何元利一路争执，一路回到了宿舍。 其实现在何元利与刘永怡的争论，早已经不再围绕何元利的小组之中出了两位牛人的话题，而是，任何可以争论的话题，都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争论之中，这便是为了争论而争论了。 “康宁体校表现真是一般，这次临榆赛连个进入淘汰赛的选手都没有，也还好意思叫做体校！” “谁说没有了，女子十二岁组的王小昭不是进了十六强？再说了，许自立现在也算是康宁体校的人了，他同样小组出线了啊！”刘永怡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入康宁体校，但是他现在早就已经把自己划为了体校的一员，听到何元利贬损体校，登时集体荣誉感就开始爆棚，哪能容许这种抹黑体校的议论！ “行，王小昭可以算一个，可是自立人家还在四小好吗？最终进不进康宁体校现在还不好说！”何元利却不急不慌，寻找着刘永怡言语中的漏洞，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他，已经在争论之中占据了上风。 “怎么叫王小昭也能算一个，他本来就是我们体校的人，再说了，自立，你自己说，是不是已经决定进入体校了？”刘永怡气势赶不上何元利，连忙开始寻找外援，在他看来，许自立会与他一起，共同维护康宁体校的尊严。 谁想到，许自立却没有吭声，他虽然答应了符主任，但这两天他却并不如何开心，本来很有机会进入赵州体校的，谁想第一场比赛就遇到了陈立坤那个猛人！同时，许自立也深深知道，何元利说得对，他还在康宁四小念书，哪怕将来会去康宁体校，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可不像刘永怡那般，已经参加完了小升初考试，他还真不算康宁体校的一员！ 何元利继续打击着刘永怡的信心，“无论你怎么说，这次的临榆赛，康宁体校的表现一般，与临榆体校的表现相差很远，康宁体校进入淘汰赛只有王小昭一人，最终止步八强，而临榆体校，有三人进入淘汰赛，一男两女，并且，人家临榆体校还有一个沈醉蓝，打入了决赛，嘿嘿，康宁体校有这种成绩吗？” 刘永怡被何元利这么一抢白，一下子脸就黑了下来，事实也确是如此，康宁体校这次临榆赛表现欠佳是肯定的，可是，刘永怡不服啊，康宁体校在燕北省体校排行之中，是仅次于赵州体校的存在，虽然两所体校的差距实在有些大，但那也是老二的存在，尤其是羽毛球项目。但在这次临榆赛，却落后了临榆体校一大截，这让刘永怡情何以堪？ “一场比赛的输赢，不能代表全部，更何况这一次临榆赛中，临榆体校是东道主，占据了主场的优势，所以，也别太计较过多，行了，你俩争了这么久，不嫌累吗？我们听都听累了！”最终，还是孙志国发现争论已经有了升级的趋势，连忙开始劝解，两人若只是简单的争论还可以接受，大家顺便可以听个乐子，但真要吵架把关系弄僵就不好了，几人毕竟在一起呆了好几天，以后各种比赛少不得还会遇到，到时候多尴尬！ 见到了孙志国的出言劝解，董明少不得也拉住了小胖子，制止了他继续争斗下去，而何元利那边，同样也被吴雨等人拦住，如此一来，虽然刘永怡仍然与何元利怒目而视，但却也终止了情况的继续恶化。 争论结束了，但是，却破坏了老乡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谁也没兴趣继续开口，见到没趣，二零五的四个家伙，也就回了自己的宿舍，二零三出现了少有的安静。 董明正无聊地看着窗外已经不大的雨，却忽然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扭头向门口看去，却见董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熊……，呃，董明……”董明的这位二哥，站在了宿舍的门口，却踯躅不前，似乎宿舍门上有一道无形的力道，阻止着他前进的脚步，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打算。 “二哥！”董明倒没有什么避讳，直接喊了出声，然后，董明看了看宿舍里面几个仍然闷头无声的舍友，还有仍然站在门外的董林，轻叹一声，起身走出了宿舍。 “那天，爷爷，还有我爸，走得太急，我这里也没啥准备，你看……” 董明早就看到了，他的这位二哥手中拎了一个不小的提袋，在提袋之中，他看到了两瓶临榆小烧酒，最是醒目，除此之外，还有几袋海参、鱿鱼丝之类的物品，不用问，是托他带回老家的东西。“我回家得下周了，不过没事，我会把这些给大伯送去的。” “不，不是全给我爸的，酒，你带给我爸，海参、鱼片和鱿鱼丝各给我爸带一袋，剩下的，都是给爷爷的。” 总还算是有一点心，董明将提袋接过，掂了掂，沉淀淀的，无论怎样，这也是董林的一片心意，他的这位二哥也不算是一无是处。看了看神情仍不算自然的二哥，董明开口询问道，“走了半年了，我也知道你这里工作挺忙的，但是，过年应该能回趟家了吧？” “今年过年肯定不行！”话刚说出口，董林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生硬，连忙解释道，“体校在寒假要迎接一个冬训队，所以，食堂让我们尽量不要请假，我的情况你知道的，才在这里干了半年……，不过，我争取在明年暑假回一趟家！” 哎，董明轻叹口气，董林可恨归可恨，他的生活，同样不是那般容易！ 第416章 阶梯 董林将提袋交到董明的手里之后，他却没有急着离去，也没有要进董明宿舍的意思，反而，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欲言又止的神色。 见到了董林的神情不对，董明哪能看不出来他这位二哥有话要说，于是轻笑道，“既然你与家人见面了，并且大伯和爷爷已经认可了你在临榆打工，你也就能塌下心来安定下来，回家的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家里人会理解你的。” “不，不是，你不知道的熊伢儿，我，我……。”董林直将脸给憋了个通红，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虽然今天因外面下了雨天气比较凉快，这会儿董林竟然脑门儿见了汗，看得出来，他真的是着急了。 “承包体校食堂的有两拨人，我跟的是吴老板这边，说实话，吴老板跟前我都说不上话……。两个月前，吴老板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干了，换了一个姓田的老板，这个姓田的一上来，就辞去了许多原来的人，还好，田老板看胡姐和我手脚还算勤快，就没动我们，其实，熊伢儿，我现在是朝不保夕，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董明被这位二哥给整糊涂了，皱着眉头问道，“你觉得在这儿不安稳，不想在这里干了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挺在意现在这个工作啊！” “咳！”董林轻咳一声，神情变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要知道，在外面打工，赚多赚少放到一边，吃住都是一大笔开销，所以，哪怕收入挺多，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多少，但在食堂却不同了，在这里吃住都不用花钱，发下来的钱，除了买一些日常用品，基本都能存下，所以我爸说我的这个工作不错，当然，我自己也很满意。” 是挺不错的，你都胖了！但董明的心里却更糊涂了，家里人不反对你在这里继续打工，你自己也很喜欢这里，唯一需要担忧的只是因换了老板，怕被寻个由头开革生出了一些紧迫感，可是，老板们虽然不讲情面，但这些老板们喜欢勤快的人，只要你平时不偷懒，新老板也不应该在意你是不是原老板带来的人吧？ 想到这里，董明也只能安慰道，“既然你们换了老板，就更要好好去做事，你也说了，挺在意现在的工作，我就不信新老板会无缘无故不用你的，你说是不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每天努力工作，就是不想失去这里的机会，但是，唉，可是我爸来了之后，他跟我说，回去就给大哥写信，想让我哥也来这里，你看……！” 董林的哥哥就是董柏，也是董明的大哥，他的这位大哥在东南沿海的吴越省打工，自从外出打工以来，只回家过一次，然后，又因女朋友的事情，出了事，当初马上就是年关，还是董明的父亲大老远的陪大伯去将事情摆平。只是，从此之后，大哥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一直留在了吴越省，中间虽有书信往来，但却两年多了从未露面。 现在不用问，肯定是大伯觉得董林的这个工作不错，希望董柏也能来做这份工作，当然，这其中董林是重要的一环，没有董林的帮助，这样一份工作董柏不可能轻易获得。 董明已经非常清楚现状，不管董林是不是有苦衷，看起来董林是不愿意遂大伯的愿，只是，董明郁闷，你不愿意帮你的亲哥，直接跟大伯去讲啊，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你自己不愿意当面拒绝大伯，却希望我出来做这个坏人，董明才不愿意掺和大伯家里面的事情，想都不想就委婉道，“那你跟大伯讲过你的处境吗？我觉得，大伯不会不考虑你的感受吧。” “唉！这正是让我为难的地方。”董林一脸愁容地道，“你也知道你大伯那人的性子，发起脾气之后，向来不记后果，万一我说出不符合他心意的话来，他一旦在食堂这里面闹起来，爷爷都拦不住他，到时候，恐怕我得直接卷铺盖走人了，我哪敢直接拒绝啊！” 咝！董明轻嘬牙花子，这一点董林说得没错，大伯绝对是这样的主儿，看起来，这趟浑水他想躲都躲不掉了，报着能少掺和就少掺和的态度，董明不得不替董林出主意道，“你觉得我能左右大伯的决定吗？肯定没用啊，哪怕是我爸出面，想必也没多大用处，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应该与爷爷沟通一下，目前能让大伯改主意的人，也只有爷爷了！” “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电话和爷爷沟通过了，只是，爷爷对我爸的想法也有些意动，所以，当我跟爷爷说完之后，直接被爷爷骂了一通，我只是想让你再做做爷爷的工作，你看……？” 董明当时被二哥这种态度石化，合着这件事情他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明明不喜欢掺和大伯家里的事情，现在却像被贴上了狗皮膏药，揭都揭不掉。 董林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董明又能咋办，不过看着董林那副凄苦的样子，也不似作伪，只得叹息着勉强应下，同时嘱咐董林，话他可以带到，但最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却也无法保证。 出现了董林的这个小插曲，董明一上午都感觉有些气闷，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下午，董明也与一众老乡们，都早早来到了体育馆。 与上午一样，四场决赛也同时举行，而董明要观摩的，自然是男子十二岁组的决赛，对阵双方正是裴根与许宽。 当然，董明的余光，不知道怎么，也会偶尔扫向女子十二岁组的比赛场地，距离虽然有些远，并且围观之人较多，但他也知道，那边场地上的对阵双方，正是沈醉蓝与张继红。 如果说在临榆赛中，董明识得并混熟了的球员，有他的这些康宁老乡们，还可以算上李天业，除去这些人，他新认识并熟悉的，也只有沈醉蓝了。 沈醉蓝无疑是一位优秀的球员，抛开羽毛球运动之外，沈醉蓝遇事的那份淡然，带给了董明一种徒风清爽之感，明是豆蔻梢头二月初，却犹谷成饭，食之生肌腴。 决定之中，裴根延续了上午时的威猛，董明甚至感觉他的速度，在决赛中再次得到了提高，无往不利的攻势，一次又一次的威胁着许宽的防线。 而许宽，虽然他的防守缜密而少有漏洞，但是，董明惊奇地发现，在决赛之中，许宽似乎失去了进攻。 攻势的丧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对手完全控制了比赛节奏，以压制性的速度优势，抑制了攻势的发动，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很难发起进攻，还有另外一种原因，便是进攻的质量无法保证，质量较差的进攻不仅无法扣开对手的防御之门，反而还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出现了这种情况，进攻就成了鸡肋。 许宽是一位韧性很强的选手，在速度方面并不弱于裴根，那么，他的进攻疲软也只有第二种解释，进攻质量差强人意，在面对裴根这位强劲的对手之后，索性就基本放弃了进攻。 然而，放弃进攻，不仅未能对许宽带来任何好运，反而，使他陷入了更大的被动之中。裴根掌握着主动，就意味着比赛之中，他可以比对手更加节省体能，然后，随着双方体能不对等的消耗，他的优势将越发明显。 许宽并不是不清楚这个道理，但此时的他，却也无能为力，就像许多道理人们都会明白，只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裴根与许宽的比赛仍然比较精彩，但却并不焦灼，常山裴根，这位乍一看有些胖，实则很壮的选手，在决赛中展示出了他非同一般的实力，以二比零击败了许宽，站在了临榆赛男子十二岁组顶端。 女子十二岁组的决赛结束得比男子这边还要早，沈醉蓝从小组赛以来，一路高奏凯歌，闯入了决赛，只是，随着在决赛中遇到了张继红，终于结束了她的高歌猛进，与冠军擦肩而过。 决赛中输掉了比赛的沈醉蓝，并没有显得多么沮丧，她知道自己与张继红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这种差距不是仅仅依靠拼搏就能弥补，至少，她已经完成了自己在临榆赛中的既定目标——取得了自己十二岁组的省级赛成绩，并且还是一个亚军的成绩。 实际上，董明还识得另外一位在省级赛中夺得过亚军的选手，那位就是康宁一中的杨忆清！只是，由于年龄原因，杨忆清已经无法参加今年的临榆赛，再过几天，她就应该前往苏省的应天，参加今年的应天全国青少年羽毛球赛。 临榆赛虽然只是省级赛，同样也配置了一个仪式感很强的颁奖典礼，虽然只有冠亚军才有上台领奖的资格，整个过程下来，同样让馆内球员及观众心情激荡。 随着每个级别的冠亚军走上领奖台，现场气氛是热烈的，大家情绪是亢奋的，当然，并不是说这种气氛会影响到每一位球员，就比如董明。 董明此时的思绪早就回归到了自己的世界，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经过这一次临榆赛，他取得了八强的成绩，这一成绩已经使得他半只脚踏入了康宁师范集训，与此同时，他还获得了赵州体校发起的双打低龄培养的资格，可以说收获颇丰。 现在董明得到的训练资源，已经远超从前，在此之前，他只有汤老师一位教练，特别是在后期训练之时，仅靠汤老师一人已经很难完成对他的训练，甚至不得不央求汤父的那群球友加入到陪练之中。 可是现在，董明的训练之中可以增加两个集训，这两个集训无疑对他的成长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他又是如何获得的这些机会呢？ 每日艰苦的训练，是他能取得这些机会的基础，而能为他打开集训机会这扇大门的，却是临榆赛，无论是康宁师范还是赵州体校，均把比赛成绩作为集训资格的重要衡量标准。 董明清楚自己才刚刚读完初一，他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为了更好的成长，为了取得更多更好的训练资源，他已经决定，以后要重视每一场比赛，因为这些比赛，都将是他的成长阶梯。 第417章 问题 符主任乘坐的车子是一台半新不旧的黑色桑塔纳两千，这台车子别看外表相对破旧，但董明坐入其中之后，就马上感觉到了车内的整洁，以及真皮座椅的舒适柔软。这车不仅开起来后感觉不到明显颠簸，并且，关起窗后噪声很小，强劲的空调系统工作起来，车内很快就变得凉爽无比。 孙承平负责开车，符主任那臃肿的身子坐到了副驾驶位，后排座位，董明当然把最舒适的位置让给了苗老师及汤老师，他坐到了两位老师的中间。 临榆体校在临榆市区西部边缘位置，从这里出发，只花费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车子就驶入了高速公路，迎着夕阳，奔向康宁。 “汤老师，您听说过曲修敏这个球员吧？现役国家队的。” 符主任提到了曲修敏，董明马上就聚精会神起来，因为，这个名字，他还是刚刚听说，如果不是刘永怡，他还根本不知道曲修敏是国家羽毛球队队员，没办法，董明绝对是那种孤陋寡闻的人。 “不仅知道，当初我们曾多次在比赛中见到，还挺熟呢，曲修敏比我早了两届，余北人，也是你们体校的骄傲啊！”汤老师微笑道。 “没错，她正是从我们康宁体校选拔进入的省青队，进入省青队之后，她开始专攻女子双打，然后没到两年，就成了省队正式球员。” “我记得她进省队没过多久，便在全运会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然后刚好赶上国家队选拔球员，就一路顺风的杀入到了国家二队，哎，机遇与实力，她都占全了。” “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愚者错失机会，智者善抓住机会，成功者创造机会，机会只是给准备好的人。” “符主任，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发起了感慨！”汤老师呵呵笑道。 “这通感慨当然是有目标的！”苗乐谣突然呵呵一笑，然后拍了拍身边董明的肩头，继续道，“实际上，符主任还是有些放不下董明，希望董明同学能够拥有更好的训练环境，在齐山，董明同学接受训练没问题，但是陪练问题，却是一大难关，还有，如果能来康宁体校，董明可以很方便的与更多同学经常切磋，见识到更多种不同的球路，这么多的便利你就不动心吗？” 呃，本想着只做听众的董明，却不得不开口了，事实上，他早就与汤老师就康宁体校的事情，达成了一致，如果他去了康宁体校，训练的问题确实可以马上变得轻松，然而，比赛呢？如果董明以旁听生的身份去了康宁体校，将很难取得更高级别赛事的参赛机会，一个没有机会参加比赛的球员，哪怕训练资源再充足，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发展吧？ 当然，如果董明去了康宁体校，哪怕是以旁听生的身份，他还可以选择另外一条道路，那便是他可以在中考时继续报考康宁体校高中，相信以董明的文化课成绩，考入一所体育类大学，并不困难，只是，在董明的心目之中，羽毛球占据着更多的份量，更何况，只要他能进入到了省队，大学梦并不难圆。 想到这里，董明很老实地道，“苗老师，其实，汤老师已经帮我报名了康宁师范的集训，并且，也有意让我到赵州体校参加双打低龄培养，所以，我现在并不想过早离开齐山一中。” 尽管符主任早就清楚了董明的答案，尽管董明的回答不出他的意外，坐在前排的他，仍然叹息一声，继续道，“曲修敏实际上是我上一任孙老师招入的康宁体校，当时小曲的情况与董明同学很像，把他招入康宁体校时，她的初二已经在余北二中读了一半。她到了康宁体校之后，又经过了一年的训练，便在全国青少年运动会中，打入了前八强，她也正是因这个成绩，进入了省青队。如果说她之前一直留在余北，你们觉得，以余北二中的训练条件，她能取得这个成绩吗？” “符主任，话不能这么说，曲师姐进入康宁体校是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康宁体校所有的初中羽毛球生，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人，所以她才能以旁听生的身份，得到参加全国赛的机会，而现在呢，康宁体校每一届的羽毛球生，怕已经超过三十人了吧，我再问您，康宁体校参加省级赛的名额有多少，而参加全国赛的名额又是多少，您认为，这种参赛名额会落到一位旁听生的头上吗？”汤老师说起话来，一点儿没有客气，哪怕符主任确实非常欣赏董明。 咳！符主任轻咳了一声，稍显尴尬地道，“其实，参赛名额问题，是可以争取的……。” “可以争取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争取不到吧？董明的初中生活还有两年，您想让董明在这两年之内参加不了高级别的比赛吗？”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生硬，汤老师稍缓了口气继续道，“曲修敏的情况，在当初那个年代，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体校每个年级只有几名球员，她也就会得到学校的重视，现在不同了，哪怕符主任您很重视董明，但恐怕您也很难顶住压力，将宝贵的参赛机会给一位外人，当然，我讲得也不一定完全正确，或许接下来董明的训练确实会出现问题，到时候，少不得还要求助到符主任的头上。” “这不是问题，你们什么时候想到了我老符，一句话的事儿，哎，只怕，到时候，我老符却没这个机会啊！” 临榆到康宁，一百公里的全程高速，董明与汤老师到达康宁汽车站的时候，才七点刚过，两人辞别了热情的符主任，没过多久，就坐上了发往齐山的班车。 董明回到宿舍之后，第一时间便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吹进封闭了四天的宿舍。董明的这趟临榆之行，收获颇丰，他在比赛中取得了八强的成绩，使得他拥有了进入康宁师范的集训资格，同时，他结识了一众康宁老乡，当然还有李天业，还有沈醉蓝。 唯一让他有些头痛的，便是见到了二哥董林，虽然他找到董林，可以让家人稍稍宽心，却不想，在他回来的这一天，董林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大伯希望大哥董柏也能到临榆体校打工，只不过，这件事情看起来董林比较抵触，至于真实情况，是不是像董林说的那般，他自己在临榆体校打工都感觉朝不保夕，董明并不清楚，既然董林那般说了，他就那般去听便是。 这件事情董明第一个想法也是要与爷爷沟通，直接触大伯霉头的那种傻事，董明才不会去做。不过，董明稍一思虑之后，却又悄悄打消了这个念头，与爷爷沟通，固然可以完成董林的托付，但是，董明却发现自己想左了，因为这件事情，不仅爷爷在关注，大伯更是热心，他不认为自己就能说服爷爷，改变主意，并且，这件事情，估计爷爷早就已经说给了父亲。 父亲，董明心中便是一下清醒了过来，在他的内心之中，对大伯一直比较抵触，顺带的，不愿意父亲过多搅到大伯的家事之中，然而，他与父亲不同，父亲与大伯是亲兄弟，哪怕大伯做事再如何不堪，也改变不了这种亲情关系。 难道他真能绕过父亲，直接拿大伯家的那些破事去找爷爷理论，怎么想都不可能！ 哎，这件事情，还是让父亲头痛去吧，虽然董明不愿意让父亲为难，但他又能咋办，只怕他前边刚对爷爷讲完，爷爷马上就会找父亲商量，倒是不如，直接把事情丢给父亲。 将一切都全部想得通透的董明，思绪再次回到了修炼之上，现在的他，经过了三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磨穴期三个阶段，接下来，距离正式踏入练气之路，还有通脉及固脉两个阶段。前段时间，由于备战临榆赛，董明的通脉阶段修炼一直没有启动，现在终于或得闲暇，他也可以着手下一个阶段的修炼。 修炼前期的三个阶段，分别是磨穴、通脉及固脉，这三个阶段磨穴期最为艰难，难的不仅因为磨穴期耗时最久，而是一般人很难窥到磨穴的门径，这个门槛阻断了修真界绝大多数人的修炼之路。 董明能够轻易进入到磨穴期，这是由于他已经有过一次磨穴经历，再次修习功法，也只相当于故地重游，没有多大难度。 董明利用了三年时光，不仅完成了磨穴三个阶段，并且，在完成磨穴期三个阶段之时，分别得到了耐力、真气外放及内视的能力。这三项能力，在修真界来说无一不是极为实用的能力，特别是真气外放与内视之能，有了这两项能力不仅可以使他修习功法事半功倍，而且，还可以增加法术效果，只是，目前这两项能力，却在为他的羽毛球效力。 外放的真气，虽然仅能外放到体外几厘米的距离，却能够被他利用，完成对羽毛球的一些细微控制，而内视的能力，更被董明应用于运动损伤的检察，这种检察不仅用于了他自身，还开始替汤老师排除身上的伤痛。 所谓通脉，就是需要将身体上已经磨通的一百零八道穴窍，以真气运行的方式，联通起来，形成一个周天运转通道，这个通道一旦通畅，董明的穴窍便可以在功法的催动之下，构成一个玄奥的法阵，正是通过这个法阵，可以将周身灵气凝聚并纳入体内。 也就是说，当董明完成通脉之后，实际上便已经可以修炼，只不过，脉络虽通，仍需巩固，巩固的脉络不仅可以使得周天功法运转更为顺畅，同时，也可以极大幅度地降低运转时灵气的散逸，因而，这便需要第三个阶段固脉。 问题是，这个世界可以修炼吗？董明一直在寻求着答案。 第418章 不得其法 董明的通脉期功法开始运转，他的这种功法，乃是修真界中大路货中的大路货，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谁都可以修炼，故而，也并不是一种效率多高的通脉期功法，远不能与那些宗门与世家秘藏可比。 董明也想拥有更好的功法，无奈他根本没机会得到，在修真界他得不到，当前他更无法得到，因而，他现在的功法再如何基础，也总好过没有，况且，他的这种功法是已经被众多修士证实的功法。 随着功法开始运转，董明周身一百零八道穴窍同时运转，在每个穴窍周边形成针尖大小气旋，这些细小的气旋，在功法的引领之下，相互之间产生出微妙的吸引，真气便在这种吸引之下，产生出一种趋于沟通的倾向。 董明拥有的真气外放及内视的能力，在运转通脉功法之时，便已经显出了效果，穴窍外放的真气，使得穴窍之间的真气引导效果明显增强，而内视的能力，则使得董明对于功法的掌控，更加直观，变相地提高了效能。 此时的董明，哪怕他的通脉功法比较普通，但因他拥有了真气外放及内视的能力，他的通脉效能或许并不弱于顶尖功法，董明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半年，也许只需要半年时间，他便能够完成通脉。 功法只是运行了一个多小时，董明已经全身大汗淋漓，通脉虽然难度不高，但是却辛苦异常，以他的情况，坚持一小时，已经将至极限。有了上次莽撞的经历，董明不会再犯相同冒进的错误，他果断停下了功法，感受着练功带来的全身酸楚，这种感觉，甚至比经历一场高强度的比赛还要疲惫。 无论是磨穴还是通脉，虽然都会使得董明非常疲劳，但练功之后却会带来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睡眠质量变得极高。极高的睡眠质量，使得董明只需要花费很少的睡眠时间，便能得到充分休息，因而，转天一早，董明不仅起了个大早，昨晚因修炼带来的疲惫，早就一扫而光。 只是六点刚过，董明便已经冲出了宿舍，没错，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校园，董明第一件事情便是恢复几天没有正常进行的晨跑。在临榆，因比赛的因素，又因为遇到了两天的雨，他已经几天没有痛快地跑在操场之上，哪怕他的修炼目前已经无需长跑的帮助，但是，晨跑已经成了董明的习惯，没有了晨跑，董明总觉得生活像失去了什么一般难受。 路过食堂，绕过办公楼，董明轻快地跑入操场大门，进入了操场的董明，仍然首先奔向操场西南角篮球场边的树下，进行他晨跑之前的练声。 刚过六点的操场，天光已经大亮，一个董明熟悉的人先董明一步来到了这里，不用问，正是汪茂华。 “咦，你回来得这么早？你们的比赛不是昨天下午才结束吗？我跟小歌还准备今天晚上为你接风洗尘呢！”很显然，汪同学对于董明的过早回归，有些惊讶。齐山交通不便，最快捷的返回方式，便是从临榆乘坐九点多的火车，到达风都山的时间也近两点，然后随便坐个什么车来到县城，回到学校也应该在三点左右。 “昨晚赶回来的，不过呢，我昨天晚上回来，也不影响今晚的接风吧，嘿嘿！” “这还用说吗？都订好地方了，就在小歌家附近的洪都饭店，一家新开的赣南菜馆，事先声明啊，那边的菜比较辣，吃不好可别怪我们，哈哈！” “行了行了，开工吧，有啥话一会儿再说！” “等一下，别的话啥时候说都成，你知道昨天我见谁了吗？”汪同学神秘道。 “还能有谁，我没兴趣。” “昨天我见到了董新中，见到董新中本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董新中不是简单来县里闲逛，他来学校拿到了一份录取通知书！” “有学校降分录取了啊，看来，他的运气还真不错！”董明不以为意地轻笑道。 “是啊，董新中总分差了一点，只不过，降分录取的不是我们燕北的学校，而是陇西那边，他这一猛子可走得远了。昨天下午我刚好在操场训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操场，然后大家就聊了一会儿。他的学校不仅远在陇西，毕业之后，还要留在那边，说是因什么六二三工程，他才有机会能到那边上学。” 总体来说，抛开两人之间的种种摩擦，董明对董新中的观感并不算差，董新中虽然曾做过一些相对出格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对董明来说只是小打小闹，甚至有些不上台面，董新中这种年龄的孩子，谁又会不做出点冲动的事情呢？ 董明还觉得，董新中此人也比较自律，怎么说呢，他的训练成绩极其突出，虽然中考之时总分未能入线，但如果是个放任自己的人，成绩就不会只差这一点了。 董明现在对于董新中好感仍谈不上，至少没了多少恨意，况且，董泰平失去村长的位置，还是出自董明的手笔，该收到的教训已经收到，没了村长身份的董泰平，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为难到董明的家人。 结束了晨跑，直到董明再次来到球馆训练，董明都没有遇到董新中，或许他已经回家，或许他仍然会在县里逗留，这与董明无关，董明只是觉得，董新中至少已经为自己谋得到了一个出路，从此他的生活将翻开一页新的篇章。 “董明！你好棒啊，省级赛都打进了前八，得到这么辉煌的成绩，是不是又应该请客了！” 推开文化馆球馆的门，董明一眼就看到了几日不见的左婕，不用问，左婕是被汤老师喊来的，而且，左婕也应该在汤老师的口中得知了他临榆赛的成绩。只是，刚刚见到董明的左婕，一声叫他请客，又让董明陷入到了头痛之中，咳，我怕你了还不行吗，不对，我是怕了你老娘！ 咱们时常在一起训练，就已经让我感到如履薄冰，你又总想着搞点儿事儿出来，我的小心肝啊，可受不了你这么不断的摧残，左大小姐，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呃，难道汤老师没跟你说，在临榆赛中，高手纷纷与我擦肩而过，所以呢，我这个前八是混出来的，咋的，中午你又没饭辙了？” “是啊是啊，我老妈去赵州出差，而我老爸，整天也见不到人影，我又想那个卤煮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生，自己跑去吃那东西吧！” 当“卤煮”两个字刚从左婕口中说出，董明就是一个激灵，他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番左婕，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文静美丽之中还带有一丝的狡黠。董明当时感觉就不对了，心说你一个清清爽爽、亭亭玉立的小女生，口味还能更重一些吗，并且与此同时，周健那个猥琐的形象，也突兀地再次浮现在了董明的脑海。 上一次，正是董明与左婕一同来吃卤煮之时，就被那位周健撞到，虽然没闹出什么风波，事情却传到了王书豪与邵翔飞耳中，让董明一阵的堵心。 到目前为止，董明一直认为，刘漓找自己谈心，或多或少与上次“卤煮”事件有关，而他却不知道，那件事情，完全是左婕的反常表现，拨动了其父母的敏感神经，实际上与“卤煮”沾不上半点关系。 董明内心已经非常矛盾，他是想去呢，还是想去呢？好吧，我们的董明同学的确非常期待与左婕同学共进午餐，但是，他怕啊，他已经向刘漓保证过，要与左婕保持一定距离，尽管吃个饭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是，他只是初中生哎，初中生男女单独出去吃饭，被家长得知后能不被多想才怪！ 心中不时会有一个声音告诫董明，约饭有风险，行动需谨慎，然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唉，董明轻叹口气，自从上一次左婕与董明冷战以来，两人还从未一同出去吃饭，自己也确实在临榆赛中取得了满意的成绩，也应该适当给自己找点仪式感，哪怕只是卤煮的仪式感，正当董明准备应承下来之时，球馆的门开了，却见汤老师背着球包，走了进来。 汤老师的到来，直接打断了左婕与董明的较量，这让左婕眼珠子直翻，而董明，却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之机，因为，他知道，危机还远未解除。 “假期期间，再给你们做三天的训练，三天之后，董明同学要去康宁师范集训报名，然后继续训练要等到下学期开始。” “这三天，老师专门为你们进行立拍放网的训练，所谓立拍放网，持拍动作及身形姿势与平抽挡类似，立拍放网技术的关键点，在于步伐与手上动作的配合。” “既然是放网动作，为什么要选择立拍？重点就在于方便我们上网之后做出一个有变化的放网，因而，我们的上网动作与放网是紧密联系的，记住，我们都是右手持拍，因而，无论是正手网前的放网，还是反手网前的放网，最后一步，都是右腿在前，左腿在后。” “一定要注意最后一步落下的同时，手上的放网动作就已经开始，注意看，老师的腿还未落下，球拍就应该已经做好了举拍的动作，一旦脚步落下，你的球拍也要同时挥出，这个节奏一定要把握好。” “球拍挥出之时，可推可放，推则要推至对手底线，无论正手球还是反手球，要保证球速，而希望放网之时，要保证拍面与球头发生摩擦，只有这样，放过网的羽球，才会形成翻滚动作，会加速快速的下落！” “记住无论使用立拍推球还是放网，一定要利用到身体下落时的力量，它不仅能够保证网前的动作一致性，还可以使得推球能够借力，只有利用到了身体下落的力量，才能保证推球及放网球的质量。” 要说许多的技术，果真如同窗户纸一般，捅破了之后前面就是一片光明，当初董明在参加临榆赛时，很难做好的立拍放网，有了汤老师的讲解与示范，自是一点就透，只是练习了几轮，便做得有模有样。可是，反观左婕，今天的表现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无论怎么尝试，却仍然不得其法，直看得汤老师皱眉连连。 第419章 撞见 董明自从临榆赛前一个多月，就开始为了备战比赛，每天除了进行套路球训练，就是模拟比赛，他已经好久没有再像现在这样，再次踏下心来回到基础技术的学习与训练。 与变换多样的套路球训练相比，这种简单而机械的基本技术训练，董明似乎感受不到当初训练时的枯燥与单调，相反，在他一次次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之时，甚至感觉到了由内而外产生出了一种踏实的感觉。董明说不清楚因何会出现这种感受，或许，是比赛才让他发生了改变，让他更加明白自身的局限，明白充实自己技术的紧迫感。 董明已经非常清楚，哪怕一个简单的立拍放网技术，学习起来不算如何困难，如果只清楚了原理而不经过学习，便想在比赛之中很好地应用，基本没有可能。 随着这项技术的多次重复，董明已经明显感觉得到，被他放过网的羽球，翻转的程度在逐渐增加，羽球的落点，其过网距离也在一点点的缩短。 董明感觉，如果在临榆赛中，自己的立拍放网能做到现在的程度，那么他与苗毅的比赛，想必能够捕捉到更多的网前机会，他在赛场之上也不会像当初那般艰难。 当然，他也清楚，哪怕立拍放网做得再好，这项技术也只是针对苗毅有效，如果面对的还是陈立坤那样的对手，这点小手段仍然不会给战局带来实质性的改变，想要击败陈立坤，能依靠的只有进攻。 在董明结束了羽毛球训练及器械训练之后，还是没能躲避卤煮的锁链，或许他自己也情愿钻进锁链之中，董明终于还是与左婕一道，走进了九福餐馆。 不得不说，齐山县城太小了，哪怕熟人不多像董明一般，遇到熟人都不可避免，就在董明与左婕两人刚刚找到位子坐下，董明就听到了旁边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董明与左婕两人双双寻声看去，却发现在邻桌坐着的，正是玲姑姑家的那位郑涵海，而与郑涵海一同吃饭的那位，董明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也知道此君是县中学生，八成就是郑涵海的同学。 董明心里暗叫自己好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他不认为这位郑同学是个爱嚼舌根之人，但哪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自己竟然与一位女同学跑到九福来吃卤煮！ 然而，更让董明吃惊的便是，左婕与这二位居然都认识，看意思还挺熟，因为，就在董明与左婕两人看向对方之时，那位与郑涵海同桌的仁兄咦了一声，然后便开口道，“是小婕啊，哈哈，涵海，小婕竟然跑出来吃卤煮了！” “怎么了，马洪远，许你们来吃就不许我吃吗？这店又不是你家开的，要是你开的我还不来了呢！”左婕对其一瞪眼，一点儿也不生分地道。 “别别，要是我家开的，欢迎你天天来吃，对了，这位看着眼熟，是谁家的？”这位马洪远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道。 “这位是我的一个小老乡董明，家不在县城，嘿嘿，他刚刚参加了省里的羽毛球赛，晚上我还要给他接风呢，要不，洪远你一起呗，晚上还有茂华和小歌，他们你也都熟。”郑涵海也乐呵呵地道。 “董明是吧，你很不错啊，认识一下，我叫马洪远！”马洪远说着，稍稍打量了董明一番，然后又很自来熟地向董明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了握，这才又对郑涵海道，“晚上我可是出不来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管我管得有多严！今天中午还是偷着溜出来的呢。” 董明也连忙跟这位马洪远点头示意，只是，他没想明白，马洪远口中说他不错，指的是他参加了省羽毛球赛不错，还是……，他能单独与左婕出来吃饭不错。 “跟你说啊洪远，下学期可就是高三了，将是紧张的一年啊，你想想看，到时候更没机会出来了，还不趁着假期多乐呵乐呵，今晚就定在了洪都饭店，你爱来不来啊！” 郑涵海的这一通劝，倒是让马洪远眼睛一亮，紧接着，董明都能感觉得到，这位仁兄的内心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只是，他却没有敢于马上做出决定，稍显心虚地道，“我尽量争取参加，不过，下午回家后，得先看看情况再说，风向不对肯定就出不来。” “出来吃个饭还畏畏缩缩的，作为一个男生你好意思吗？”谁想到左婕先是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然后竟然毫无压力地挤兑起了马洪远。 “你看，被鄙视了吧，不就是出来吃顿饭嘛，有啥大不了的！”郑涵海嘿嘿笑道。 “不就是挨顿骂吗，我豁出去了，不过，小婕你别光挤兑我，现在轮到你了，晚上你能不能出来呢？” 董明看着左婕这丫头不嫌事大的架势，心里已经开始祈祷，暗叫着小祖宗，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儿吗？ 然而董明的祈祷并没有什么效果，左婕居然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然后还笑嘻嘻地对董明道，“你看，中午我带你来品尝美味的卤煮，晚饭就跟你混了！” 董明心里直翻白眼，随即又暗暗叹息，老娘出差在外，左婕你就放了羊，变得无法无天，你倒是痛快了，但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万一这件事情被传歪了，我要面对你那老娘怎样的怒火呢！ 只是左婕都表现得这么“爷们儿”，董明再想说别的还有意义吗，现在他已经不再祈祷，董明已经看出来了，祈祷什么的根本没用，生活就像那个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这一顿卤煮，董明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几人边聊边吃，两大碗的东西下肚，他愣是没吃出啥滋味来，没办法，董明此时心事重重，感觉压力山大啊。 董明四人吃过饭后一同离开，郑涵海离家最远，他住在教育局家属院，董明倒能与他同路，而马洪远居然与左婕住在一个家属院，也难怪两人那般熟悉。 董明与郑涵海在县中门口分开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老爸打电话，没办法，董林托付他的事情还要处理，至于结果如何，却不是董明可以左右。 电话接通之后，董明将董林如何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父亲，没有加入半分自己的观点，完全在叙述一件事实。 董明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电话那边稍一沉吟，父亲的话却带出了另一番意思，“这事儿我听说了，前天晚上你爷爷接完你二哥的电话，回家后就一直在骂他，说他不愿意出力，说他自私，总之给气得不轻，哎！行了，这事情我知道了，就不用你过多花心思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啥也做不了，只是希望爷爷别气坏了身子。”董明也知道爷爷这是关心则乱，过于忧心大哥董柏，希望董柏能够找到与董林一样的机会，这才造成了内心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在这件事情上，爷爷明显急切了，并不是错在希望董柏来临榆的心思，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缺乏了与董林的沟通。明显董林很抵触的事情，他却仍要替大伯呐喊助威，最终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很有可能还会闹得家庭不睦。 “实际上，对于让你大哥来临榆的这事儿，我是不看好的，但是你爷爷却非常认同你大伯的意见，他觉得如果董柏也能去临榆，那份工作安稳不说，离家也比较近，他们兄弟两个还能有个照应，但是，想法是好的，却不好实现，不是说你二哥不给使劲，即便他愿意帮忙的话，也得食堂那边招人才行，哪有愣把人往里介绍的道理，到时候万一你二哥的话成真，因董柏的事情让他失去了临榆的这份工作，小林子恐怕以后再也不愿意回这个家了。” 在让董柏来临榆的这件事情上，爷爷罕见的与大伯站在了同一战线，这让董明也是有些无语。在这个时候，家里也只有父亲的头脑还算清醒，但父亲最多也只能提出一些建议，哪怕父亲与大伯是亲兄弟，在这个问题上面，还真是不方便说得太多。 董明心里暗暗摇头，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他已经把前因后果说给了父亲，也总算完成了董林的嘱托，至于事情最终发展到哪一步，却不是他董林能够预测。 下午的董明，仍然在球馆训练，下午他只是独自训练，至于训练的内容，无非还是步法及弹跳。董明经过了临榆赛才更加清楚，他的步法经过一年不间断的训练，固然拥有着不小的进步，但无论面对苗毅还是陈立坤，他仍然与对手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董明的训练无疑非常刻苦，但董明更清楚，他接受训练的时间，远远无法与其他球员相比，如果希望自己的速度踏上一个新的台阶，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继续保持高强度的训练。 一个由董明而起的简单接风宴，原本计划只有四人参加，结果，由于董明中午与左婕的一顿卤煮，增加了一个左婕，一个马洪远，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左婕还带来了一位同伴。 左婕喊来的这位同伴不是外人，也是董明的同班同学苏晓，让董明惊奇的，这位苏晓居然与左婕一般，同样对马洪远、郑涵海及汪茂华非常熟悉，因而，几人凑到一起，谁也不会有任何拘束感。 洪都饭店不论其特色的菜品，还是独到的装修风格，都让人称道，因而开业虽然不足一年，但生意却非常火爆。这家饭店位于百货大楼附近，除拥有一个两百平方以上的餐厅之外，还拥有十余个包间，在齐山也算排得上号的就餐场所。 位置是吴小歌订的，由于当初只有四人，因而只定在了大厅就餐，即便是大厅，董明几人过来之后已经几乎坐满，显然，如果没有提前预约，很有可能没有位置。 然而，就在董明几人刚刚坐好之时，谁也没注意到到，餐厅进来老老少少几人，这几位说说笑笑的，向着楼上的包间走去，而其中一位妇人，却见到儿子脚步缓了下来，目光盯向了董明一桌。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妇人也见到了董明一桌，然后对儿子道，“翔飞，那边好像是你的同学，不去打个招呼吗？” 第420章 绊子 饭桌明显是人们拉近距离的场所，难怪国人常常喜欢将一些重要事情，拿到饭桌上面敲定，董明的感觉也是同样，只是没有多少时间，他便搞清楚了马洪远及苏晓的渊源。 这些人的家境都非常不错，比如马洪远的老爸，竟然也是位副县长，并且比左婕的老爸还要厉害，是齐山县的常务副县长，还是常委，苏晓的老爸虽然差了一些，却也是齐山实验小学的校长！ 难怪，难怪马洪远刚刚见到董明之时，第一句话就问他是谁家的，显然在他看来，能与左婕一同出来吃饭，家庭情况必然与他们类似，根本没有想到董明只是一个来自山沟的孩子。 聚餐会让人轻松放飞自己的性格，不再像在学校里那般拘谨，就比如苏晓，成绩非常优秀，在五班，除了不及田群兴外，与董明、赵凡香不相上下，但她在班里不爱言语，到了饭桌之上，她的话却比谁都多。 “马洪远，下午小婕还和我在QQ上讲，说叫你出来吃个饭都特别费劲，一点儿不像个男生，本来我还纳闷儿呢，你还是原来的马洪远吗？现在看你吃饭的样子，怎么看着那么文静啊，跟个小姑娘似的，看来小婕说得一点儿不错！” “他不是文静，是被辣的，想不到洪远你还这么怕辣，嘿嘿！”在边上看得有趣的汪茂华，也哈哈笑的看着马洪远。 马洪远也不生气，一脸憨态可掬地笑着，用力大口大口吸着气，试图缓解嘴上的痛苦，同时，他还不断地用纸巾擦着头上的汗水，看这意思他被辣得不轻。 赣北菜的辣，是一种香辣，与川湘的辣感不同，但在辛辣程度上面，甚至比川菜更烈，不擅长吃辣的人还真是不容易适应，就比如马洪远。 董明发现餐桌上面，吃得最起劲的，竟然是左婕，只见她轻松地将带有大量辣椒的菜，放入口中，非但没看出半点困难，相反，让人感觉还挺享受。 至于其他几位，似乎也都是些习惯吃辣之人，吃起这些赣菜一点儿没有难度，反倒是他董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以前的修真界，真没怎么接触过辛辣，只几口菜下去，嘴里就像燃烧起来一般，如果不是他的穴窍马上启动，将这些几乎让他失态的东西排出体外，估计他也会像马洪远那般狼狈。 “不行了，不行了，我发现了，今天我得吃素，那些荤菜一个比一个辣！”马洪远说话之时，仍然在大口的喘着气。 “要不来点冰啤酒吧，能缓解你嘴里的辛辣！”郑涵海乐呵呵地提醒道。 “好主意，咱们别喝饮料了！”汪茂华也眼前一亮，只不过，他刚刚说完，眼神却很没有底气地瞟向了董明，似乎心虚了一般继续道，“我也只是提议一下啊，主要还是看大家意见，嘿嘿。” 看大家意见？我怎么觉得你是要看董明的意见呢，吴小歌心里鄙视了汪茂华一番，他清楚，这一年以来，汪茂华啥事儿都要听董明的，看董明的眼色行事，当然了，他吴小歌本人，同样认为董明办事稳重不张扬，似乎，听他的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吴小歌嘴上没给汪同学留下半点情面，“听华哥的意思，你是自己想喝啤酒，却做不了自己的主呗，哈哈！” “我！我不是看着洪远难受嘛，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喝！”汪茂华瞪了吴小歌一眼，然而，他的回答却没有半点自信。 “喝酒？拉倒吧，茂华你可别害我，今天能出来都很悬了，并且，出来前已经跟我妈做了保证，绝不沾酒，如果回去后让我妈闻到一点酒味儿，还不得让我掉层皮！” “嘻嘻，果然不像个男生，做点儿啥事都婆婆妈妈的。”苏晓继续鄙视马洪远。 到这时候，董明也是服了，他不是服苏晓，而是服了这位马洪远的好脾气，不仅没有反唇相讥，反而还能一笑视之。 刚刚走进餐厅与邵翔飞说话的，自是邵母冯耀英，今天正好是邵翔飞姥姥的生日，所以，一家人聚到了这里，同来的那些人，分别是邵翔飞一家三口，他舅舅一家三口，还有他的姥姥与姥爷。 邵翔飞能一眼看到董明的这一桌人，不仅是因为他眼尖，而是这一桌人，没谁他不认识，几位同班同学，还有同是体育生的吴小歌汪茂华，哪怕郑涵海与马洪远他也不算陌生。 董明这些人，不仅邵翔飞识得，冯耀英也比较熟悉，所以她发现儿子见到了同学，便询问是否要过去打个招呼。 招呼肯定是不会打的，那一桌人，原本他与吴小歌关系还算凑合，可是现在，两人似乎也越走越远，特别是那一桌上还有一个董明，是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他哪会没事儿送过去讨没趣儿？ 邵翔飞迅速将头扭了回来，他是担心此时谁会看到他，然后喊他一声，到时候，他不想过去也得硬着头皮过去。 见到儿子没有说话，似乎表现出来了对这些人很抗拒的样子，鹞鹰将眉头微微皱起，并且深深地看了看董明等人，这才若有所思地走上二楼。 当晚同一时间，康宁师范的李圣田，作为学校的领队老师，带着康宁师范的队员，已经抵达哏儿都，他们将在这座直辖市，换乘前往应天的火车，这趟火车夕发而朝至。 出发之前，李圣田已经嘱咐好了自己的小弟，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的樊小刚，一定要在康宁师范的集训考核之中，将眼睛放亮，特别要重点关注一位来自齐山一中的董明！ 实际上，樊小刚正是此次康宁师范集训的考核直接负责人，原本这项工作还轮不到他一个新人主持，只不过，体育教育系羽毛球专业的李圣田，需要带队前往应天参赛，而另一位资深的教练付强，头上带了一个羽毛球教研室主任的帽子，自是不会亲自处理此等事务，至于朱碧云老师又由于年纪较大，早就不再参与这种工作，因而这个任务便落到了新参加工作的樊小刚手中。 樊小刚年纪较轻，又由于参加工作不久热情很高，同时，也很识趣的积极向李圣田靠拢，因而，很快就得到了李圣田的赏识，实际上，小刚老师也是有点野心的。 对于卡住一个报名集训学生这种事情，樊小刚做起来没有半点压力，随便挑个技术不过关的毛病，就能够让别人说不出话来，更何况，对方是来自齐山那种落后的地区，还是一位李老师着重关注的对象。 因而，李圣田前往应天的时候，心中全是轻松，根本就不认为董明可以突破樊小刚的防线，踏入康宁师范集训的大门。 当然，李圣田也非常清楚，进入集训还有另一条途径，那便是球员能够取得省级赛前八强的成绩，可以免除技术测试一关，只要素质四项达标即可进入集训。只是，李老师已经直接将此项忽略，不要说省级赛了，此时的董明，市级赛的成绩都还是白纸一张，如果有人对他说，万一董明取得了省级赛的八强成绩，李圣田绝对第一个认为他是个白痴。 省级赛的八强是那么容易取得的吗？别说一个没有任何赛事经验的董明，就是一个在市级赛中取得过冠军的球员，也不敢肯定能在省级赛中取得八强的成绩！ 在李圣田看来，哪怕董明真的不知道轻重的去参加临榆赛，那他只能呵呵了，想在小组赛中出线根本没戏，李圣田非常清楚，省级赛的小组赛中，每个小组，至少会有一位赵州选手，有的甚至还会有两位，赵州选手，又有哪一个不是高手？ 然而，当康宁师范集训考核的日子终于来临，身怀李老师嘱托的樊小刚却看着报名表有些傻眼，因为，那位李老师特别关照过的董明，确实来了，只是，让他吃惊的却是，董明的报名表中，技术测试那一栏，明明写着免试，而报名表后面，还特意附上的一页董明的省级赛八强资格证书复印件，更是说明了免测的理由。 在没看到董明获奖证书之前，与李圣田一般，樊小刚同样不会相信董明会在临榆赛中取得八强的成绩，能够在这种比赛之中打入八强的人，放在康宁市范围之内，绝对是顶尖选手的存在。或许有些人会认为，取得这个成绩可能由于董明运气不错，没有过早遇到强劲对手，但樊小刚却不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临榆赛男子十二岁组一共有十六个小组，想取得八强的成绩，需要在小组出线之后，连续淘汰两名对手才能获得，这依靠的不是运气，而是绝对的实力！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樊小刚，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联系李圣田，而是开始仔细思考起了整个事件，毕竟像董明这样一位有希望的选手，康宁师范不愿意错过，他樊小刚同样也不愿意放过。之前他并不清楚李圣田因何要打压这个董明，但是，既然开始关注了此事，想调查出来，却非常容易。 李圣田当年在康宁师范的事情，很容易就被樊小刚打听了出来，而当他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却不禁爆了句粗口，开始鄙视起了李圣田的为人。 樊小刚有这个想法，并不是因为他比别人高尚多少，而是，李圣田做事也忒下作了一些，仅仅因为自己的私欲不能满足，居然还要迁怒于董明，更让樊小刚不耻，从此，他给李圣田贴上了“小人”的标签。 不耻于李圣田的为人，樊小刚却并没有与李圣田划清界限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李圣田是妥妥的一个小人。故而董明发生的变故，樊小刚最后还是通知到李圣田，因为他清楚，李圣田再也无法阻止董明进入康宁师范的集训，只是，以后再与这位李老师处事之时，他会时刻保持几分戒备。 有一点李圣田不知道的，便是樊小刚在将董明的消息通知他后，马上又通知了付强与朱碧云。樊小刚这么做实际上小小的帮助了董明一把，按照他的想法，负责技术考核的他得到了李圣田的嘱托，那么，万一李圣田同时给负责素质四项考核的那位打了招呼，弄不好也会搞出些小动作，而当他把董明的消息透露给了付强与朱碧云后，这两位无论谁会关注一下董明，想必谁敢在考核中动手脚，无论被这二人谁察觉到，到时候，嘿嘿！ 攀小刚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只比李圣田低三届，别看他当前处处以李圣田马首是瞻，但他想要出头，把李圣田要踩到脚下才是正解，因而，找到机会偷偷给李圣田下个小绊子的事情，他非常愿意去做。 实际上，无论是朱碧云还是付强，得知集训报名人员出现了董明这号人物，同时高度重视了起来。 第421章 冷水 康宁师范是汤秋蕊生活与战斗了四年的地方，尽管毕业后第一次回到母校，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依然熟悉万分。 无论是校园内那座魔幻一般的音乐馆，还是她最熟悉的文体馆，甚至，那座她曾住过四年，并且由于临街喧闹而深受诟病的女生楼，都牢牢地藏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当然，没有谁会知道，康宁师范校园之内，最让她刻骨铭心的地方，却是那家并不起眼的拉面馆，非常不起眼的拉面馆。当初正是在这家拉面馆的门前，那个男生，说出了几乎让她崩溃的话，她两年多的感情生活，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一度非常痛恨这家面馆，无关迁怒，事实上，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光顾过这家面馆，面馆前面张贴的那张大厨双手抻面的海报，好像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内心，似乎，正是这双手将她的情感世界生生撕裂开来。 董明跟随心事重重的汤老师，走入了康宁师范，看得出来，汤老师没有闲逛的心思，带着董明，轻车熟路地向着文体馆走去，康宁师范的体育教育系的位置，就位于文体馆内。 还没等二人抵达，董明发现，汤老师包内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汤老师稍一皱眉，然后止住了脚步，掏出手机看清楚来电之后，脸上的那副阴郁终于褪去半分，并且极不自然地换上了一副笑脸。 “朱老师，您好……。” “到了到了，我们马上就到文体馆……” “没事儿，您要是忙就不用赶过来了……，那好，好的，行……，一会儿见！” 一分钟不到，汤老师收起了电话，带着董明继续前往文体馆。 来到文体馆周边，董明才轻轻赞叹此馆的个性造型，这是一南一北两座建筑构成的综合体，主建筑是一座圆形主馆，气派大气，而在圆形主馆的北侧，一座半月形副馆，对主馆形成包围形态，一日一月构成的文体馆，独具匠心。 董明与汤老师由主馆南门进来，这里是一处较大的门厅，穿过门厅，再进入一道门，可以直达体育馆运动区，在门厅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处楼梯，两处楼梯均可通往楼上的看台。 在楼梯的旁边，还各有一道小门，左侧小门上方，挂着体育教育系的牌匾，不用问，这里就是汤老师与董明的目的地。 汤老师没有在门厅停留，带着董明，就进入了左侧的这处小门，进门之后，董明发现，他来到了一处弧形的走廊，这里是体育馆的外围区域，在走廊的左侧，是一间间挂着各种门牌的办公室。 有学生工作办公室、篮球教研室、蹦床教研室，游泳教研室等，大约走过五六间的样子，羽毛球教研室的牌子，进入了董明的眼帘。 这处教研室的门开着，董明跟随汤老师进入之后，发现空间还不算小，基本被划分为里外两个区域。外部区域进门左边是一处不大的会客区，摆着几只普通座椅，还有一个不大的圆形茶几，右侧则是几处展柜，里面摆着的几乎全是各类奖杯，并且，每处奖杯旁边，还都配有简介。 里侧便是羽毛球教研室的办公区，大约十来张桌子，每张桌子都由一米多高的隔断分开，以便让每一位老师拥有相对独立的办公空间。 董明见到在办公区域靠左位置，有三个人正在办理着报到手续，负责处理报到事宜的有两人，其中一个女性与汤老师年纪相仿，在她旁边帮忙的，还有一个女生。 报到手续办理的速度挺快，董明没等多会儿功夫，这三人便向办公室外走去，其中一位明显是老师的中年男人，离开前还对汤老师微笑示意，只是看这样子，似乎不是汤老师的熟人。 董明与汤老师来到了负责报到的老师跟前，那位年轻的老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董明二人，看起来，这位老师与汤老师同样不认识，“哪个学校的？”年轻老师公式化地问道。 汤老师在报出了齐山一中之后，女生很快在报名表中查到了董明的名字，并让汤老师在签到栏签好字。 就在汤老师放下笔后，年轻老师又道，“素质四项考核九点开始，地点就在师范大操场，由于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在校园内随便转转，记住千万不要耽误测试。” 汤老师道了声谢后，没有再问其他，便带上董明，离开了羽毛球教研室。两人离开文体馆之后，汤老师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带着董明在康宁师范的校园之内随处闲逛，董明看得出来，汤老师心事很重，他同样能够看得出来，汤老师在带着他熟悉环境。 暑假期间的康宁师范，校园里面空档档的，只能偶尔见到一两道人影，让董明感受最多的，反而是那些忽远忽近的蝉鸣之声，似乎在对着炎炎的夏日，宣泄着自己不知明的情绪。 董明跟在汤老师的身后，随着二人不算多快的步伐，康宁师范的各式建筑，一一展现在了董明的面前，而董明却发现，汤老师眼中那份复杂的神情，却越发凝滞，直到最后仿佛变成黑洞一般。 董明也说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对于情感世界，他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经验，他只能看得汤老师承受着无边的煎熬，而无能为力。 终于，两人还是来到了康宁师范的大操场，两人到来之时，来得仍然还嫌较早，操场之上，董明只见到为数不多的学生及老师，站在树荫之下，等待着测试的来临。 汤老师与董明并没有凑过去的打算，两人就在操场入口不远处的树下站定，董明也将目光扫向了康宁师范的这处操场。 操场非常普通，普通得几乎与齐山一中同一级别，操场不说看台，甚至连灯光都没有配备，根本无法与临榆体校及朔平体校操场可比，唯有围绕操场周边的一圈参天大树，似乎告诉人们这里曾经的辉煌。 汤秋蕊将身体靠在一棵树上，两眼没有聚焦地盯向前方，曾经渡过的纷乱驳杂经历，似乎脑海已经无法完全容纳，努力想要去芜存菁，抓住自己在这里最有价值的那一点追念，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期。 董明同样茫然地站在汤老师的身旁，他看着似在冒着热气的操场，竟然脑海中空白一片，甚至忘记了马上来临的测试，忘记了他此时已经身在康宁师范。 董明知道自己是受了汤老师情绪的感染，他也隐隐知道当初汤老师在康宁师范，经历的点点滴滴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简单，他也猜道汤老师内心遭受着折磨，却也只能陪着发呆而无以相劝。 天，还是与齐山一样的天，一样的蔚蓝，太阳，也是齐山一样的太阳，将大地灼烤，疯狂地喷发着热炎，哪怕站在树荫之内，也像身处烤箱，董明的身上汗水，不知不觉间已经浸湿了衣衫。 忽然间，一道哨声，打破了操场的沉静，也将董明从发呆之中唤醒，他抬眼看去，只见不远之处，已经围了几十号人，有学生，也有老师，或许还有家长，围在中心的，却是两位男性老师。 “集中一下，参加考核的同学，大家都集中过来！”哨声之后，那位年轻一些的老师，大声喊着，同时，他的目光，也扫向了像董明这种距离人群较远的人员。 随着更多人的汇集，聚集的人群再次壮大，但董明却感觉，这群人中，真正参加测试的人，却没有他想像中的数量，可是旋即，他便自嘲地一笑，前来集训的球员，估计康宁一中与康宁体校的学生应该才是主力，而这两所学校的学生来参加集训，又哪里需要什么考核？ “考核的规矩讲一下，铅球、立定三级跳，每位同学都有三次机会，记录最好成绩为考核成绩，百米及八百米，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其中百米要求不能穿跑鞋，都记住了吗？”年轻老师说道，在听到稀稀拉拉几声应答之后，他继续道，“我先叫一部分人的名字，听到名字的同学到铅球场地，没听到名字的到跳远场地，这两个项目结束之后，再统一进行百米测试，八百米测试放在最后。” 董明被叫到了名字，他与其他叫到名字的人，都向着铅球区域走去，董明这批人大概有二十几个，粗算下来，所有参加测试的同学大约四十到五十人左右。 铅球场地各条指示线，已经重新用白灰划过，就像一个大大的wifi标志。充当裁判的四名师范学生，早早已经就位，两人负责测量，一人负责记录，还有一人负责监测犯规。 铅球的测试环节进行得很快，董明的成绩在参加测试的同学之中，差不多中等偏上，董明并不在意自己成绩的排名，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成绩进步了多少。董明的素质四项成绩，长跑是他的最强项，他的长跑甚至可以参加市级中学生长跑比赛，而铅球，则在董明的四项成绩中位列第二，剩下排序依次是立定三级跳与百米。 看到自己铅球成绩出现了明显的进步，董明因汤老师带来的那些负面情绪，也减轻了一些。 董明这批人测试完了铅球，又去了跳远区域，在这边负责裁判的学生，与铅球那边一样仍然是四位，有的负责测量，有的负责记录，还有人负责检察犯规。 董明的立定三级跳成绩，处在中等，也就是不好不坏，他却对于这一成绩比较满意，毕竟，他的这项成绩同样也在进步。 董明刚刚悄悄观察了一番，无论铅球还是跳远项目，不过关者只有个别几人，看起来，这种素质四项的考核，大都能够过关。 全部铅球与立定三级跳的测试，大约花费了一小时的时间，这两项测试结束之后，一众人便都凑到了百米起跑线，接下来便是百米的测试。 百米测试与前边出现了一点不同，那便是发令员及记录员都由学生担任，而负责掐表的，却由那位年轻老师亲自上场。 哪怕百米是董明最弱的项目，他对于通过此项毫无压力，当然，这个项目董明分数必然不会有多高，但拿个六十七八分，还是妥妥能够做到。 百米考核两人一组，这也正是董明习惯的一种考核方式，只是，当董明开始这项考核之后，他便感觉有些怪异，不知道是不是他抽到了上上签，与他同组的那位，竟然是位短跑高手，哪怕董明用力狂追，冲刺之时，居然领先了董明将近两米！ 虽然被甩开了很远，董明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过董明感觉，他的百米成绩应该又有提高，他的实力一直在提高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那们实力强悍的同组选手，实际上起到了领跑的作用，在董明看来，他的百米测试，或许突破七十分也有可能。 然而，正在兴奋的董明，在掐表老师开口后，头上却仿佛被浇上盆冷水一般，他听到了，他的百米成绩，居然不合格！ 第422章 合格不合格 这位负责考核的年轻老师名为付俊杰，他正是受到了李圣田的请托，才做出了卡住董明的举动。付俊杰昨天才突然接到李圣田的电话，让他想办法不让董明顺利通过测试，对于李圣田的嘱咐，他心里也生出了许多的疑惑，暗想着，李老师啊李老师，想给一个参加测试的同学动手脚，在技术测试环节做文章多好，我只是负责素质四项的测试。 素质四项的测试，想动手脚非常困难，每一个项目都有明确的指标，根本不存在主观评判一说，而放在技术环节就不同了，哪怕测试者技术再如何出众，评判老师想挑毛病也不困难，为啥要非在素质测试中做文章呢？ 付俊杰却不知道，他要卡的这个董明，已经在省级赛中取得了八强的成绩，而取得了这个成绩的球员，已经无需再进行技术测试，如果他知道董明已经有了这个成绩，估计李圣田的请求他也不会轻易答应。 付俊杰清楚，李圣田别看年轻，但在学校里与副校长沈良平走得很近，他可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副校长眼前的红人。在素质四项测试中动手脚虽然困难，却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到，就比如百米测试，只要秒表握在他的手里，他完全可以偷偷提前计时，谁还能够看得出来才怪！ 百米考核成绩不合格？这在董明看来根本是一件极为荒谬的事情，他的百米成绩并不算多强他确实心知肚明，然而，他的成绩再怎么不济，最起码也能取得六十五分以上的成绩，更何况，在今天的百米测试之时，与他一同测试的那位还是个百米猛人，相当于他在被人领跑的情况下，完成的百米测试，这种情况下他的成绩还能不合格，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此时董明的头脑在飞速转动，以他老于事故的心思，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中间必有猫腻，然而，知道有猫腻他也没啥太好办法，因为，对方这事情做得让他找不出半点证据，这个时候董明还不知道他被李圣田阴了，他就不是董明了。 正当董明心中有些抓狂的时候，被他的这一项测试不合格拨动心弦的，还有陪董明一同前来的汤老师。 原本来到康宁师范的汤老师，一直是沉浸在了痛苦的回忆之中，难以自拔，按照董明的预计，汤老师的这种浑浑噩噩状态，或许会持续到他们从这里离去。 但是，突然间的变故，却仿佛让汤老师清醒了起来，不，汤老师并不是清醒，而是因急怒而呈现出了一种亢奋状态。 “董明同学不可能不合格，他平时百米成绩至少要比现在测试结果快半秒。”汤老师双眼已经赤红，紧紧地盯在了这位年轻老师的脸上。 而这位付俊杰，却不惧怕汤老师的怒火，反而面露讥讽地看向了汤老师，满是厌弃地道，“合不合格，不是你说了算，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注意你的态度，这里面是康宁师范，而不是你们齐山一中，下一个！”付俊杰并不识得汤老师，一点儿也没把她当回事，直接无视了汤老师的愤怒，反而向着百米起跑线那边挥了挥手，示意下一批测试继续。 “呵呵！”汤老师被付俊杰无视她的态度给气乐了，她现在已经基本清楚，董明的测试遭遇了黑手，想明白关节的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绕过付俊杰挡住了他继续打信号的手势，脸色一沉道，“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最后问你一句，你确认要坚持，一定要给董明同学一个不合格的成绩吗？” 汤老师怒视的目光，还真是让付俊杰有些惶恐，实际上，他也同那位樊小刚一般，都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无论是见过的世面还是处事经验，还远不成熟，再加上他的内心之中确实有鬼，居然因汤老师的一句问话，变得犹豫了起来。 正在此时，那位年岁大些的老师走了过来，他过来之后，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堆笑地看向了汤老师，然后很客气道，“汤秋……，汤老师，您看，也不算多大的事情，并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现在测试还在进行之中，我们是不是等一会儿私下讨论一下？” 这位年岁较大的老师，从说话态度上看得出来，给汤老师留足了面子，与汤老师应是旧识，但谁想，汤老师却一点儿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语气不善地道，“季玉林，你的话别说得那么好听，我这个人还就是不习惯私下讨论，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摆到明面，这里面有什么蝇营狗苟我不管，但千万别惹到我，如果说这个测试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扭头就走，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玩儿手段，你们如果不给个说法，我会自己去找个说法！” 季玉林明显没想到，汤老师火气居然这么大，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比汤秋蕊高了三届，上学期间虽然不算多熟，相互之间总算认识，却不想，同是康宁师范一脉，此时的汤秋蕊居然对他说起话一点儿没留情面。 按照季玉林的本意，不就是一个百米测试差了一点嘛，等测试结束之后，将董明的分数上撩一点，也没什么难度，同时，他还能让汤秋蕊不大不小地欠个人情，一举两得的事情，怎么今天她的情绪这么激动？ 季玉林并不知道，今天负责测试的付俊杰，因接到了李圣田的请托，要他在测试之时卡一卡齐山一中的董明，如果他知道这点的话，铁定不愿在这件事中掺和其中。 没想到好话说了出来，人情没落下，人家汤秋蕊还不买账，季玉林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心说这件事情，我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原本你的学生测试不合格就没啥好说的，合着我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那成，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其实，季玉林也清楚测试之中，猫腻肯定会有，不说别人，他自己就接到了两个请托，要求在测试之时照看一下，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还有专门托付别人在测试的过程中，给别人设置障碍的。 “汤老师是吧，我确实无法给您一个说法，既然您说要给我一个说法，那就请便！”付俊杰也看出来了，季玉林与这位汤老师算是旧识，但见到汤老师连季老师的面子都给扫了，他马上再次底气十足起来，他就不信，一个齐山来的老师，在康宁师范还能翻出浪花。 “行，我们走，不测了，但是，我记住你了，这件事情决不算完，我会找到能说理的地方。”汤老师说完，拽起董明，转身就走。 可是，当汤老师转过身时，脚却没有迈开，而是呆立在了当场，因为，她发现，在她的面前，站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朱老师！” 既然汤老师喊出了朱老师，董明自然知道这位是何许人也，正是汤老师当年在康宁师范读书之时的教练，朱碧云！ 只见这位朱教练，大约六旬上下，中等身材，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花发显出微烫的痕迹，长年的运动，竟仍然保持着不错的身材。 不仅汤老师，季玉林与付俊杰同样意识到朱老师的到来，连忙前来打招呼。朱老师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汤秋蕊，然后又看向了付俊杰与季玉林道，“大热天的还这么忙，辛苦了。” “这都是工作，总得有人做不是嘛，朱老师您这是在校园里散步？”季玉林抢先道，但他却不太敢确认，谁会没事儿顶着大太阳出来散步？ “听说小蕊来了，就过来看看，这一晃，也好几年没见了。”说罢，朱老师又将脸看向汤秋蕊，继续乐呵呵道，“我怎么看到你好像准备要走呢，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呢？” “哦，是这样的，可能汤老师对于测试结果有些误解，我们正给她解释呢！”季玉林工作时间较长，经验还是比较丰富，他担心汤秋蕊恼怒之下，说出一些不恰当的话来，连忙对朱老师道。 “哦，既然有误解，解释清楚了就好，小付，你手里的记录给我看一下。”说着，朱老师的伸手指向了付俊杰手中的夹子。 此时的付俊杰，却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没想到，这位汤老师，竟然是一位师范校友，看当前的情况，与朱老师关系还不是一般的近！ 付俊杰的额头已经见汗，暗道这下要坏，如果他做的这些事情，被这位朱老师察觉，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朱老师在学校里虽然没有担任什么职务，但只凭她三十多年的老资格，学校里还没有谁会不重视她的意见。 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做的事情，没凭没证的，只要他咬死不认，哪怕朱老师的资历再深，也不可能拿他如何，因而，他仍然将手里的记录递到了朱老师的手中。 “这个百米测试，穿不穿跑鞋？”朱老师问道。 “今天要求不能穿跑鞋！”付俊杰轻声道。 “既然要求了不能穿跑鞋，董明同学这个成绩就是合格的，你们都别着急听我说。”朱老师淡淡地继续道，“市体育局早就出过有关百米测试的相关文件，在不穿跑鞋的情况下，对成绩要求做出了调整，而董明同学的这个成绩，恰好在合格范围之内！” 第423章 坚持 看着董明的素质四项测试，在自己的干预下，有惊无险地过关，朱碧云老师的心情却并不如何开心，她是一个从教三十多年的老师，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付俊杰做的那点儿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她的双眼！ 之所以在操场上她没有将事情直接挑开，并不是说她怕了谁，别说区区李圣田，哪怕沈良平在她面前都要客客气气，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将这些龌龊事，宣之于大庭广众，她还要维持康宁师范应有的体面。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之中的不平之事，朱碧云不是校长，她管不了，当然，像付俊杰这种撞到她手里的情况，她能做到的，至多只能警示对方收敛。 考核风波之后，朱碧云感觉深深无奈的同时，付俊杰却心惊肉跳，他知道，朱老师为人和善大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他过多计较，然而，只是测试刚刚结束，他便接到了教研主任付强的电话，而付强在电话之中，竟然指名道姓地向他询问齐山一中董明的测试情况！ 直到此时，付俊杰心中开始感激起了朱老师，如果不是朱老师及时赶到，万一董明被他以素质四项不合格的名义，拒于康宁师范的集训之外，他不知道要承受这位付主任怎样的怒火！ 只是他在接到付主任电话之后，更吓了一身的冷汗，至此他才猛然惊觉，这个董明，竟然是位省级赛八强球员！付俊杰哪里会不清楚，如果董明因素质四项被自己动了手脚无法过关，付强能放过他吗？他自己也很清楚，哪怕他的手段没有留下证据，实际上他的做法根本经不起任何调查，还好，此事付强并不清楚其中曲折的内情。 因而，完成素质四项测试工作的付俊杰，第一时间便拜访了朱碧云老师，他是来认错的。 看着这个一脸诚惶诚恐，耷拉着脑袋的付俊杰，朱老师态度依然温和，是的，谁都年轻过，并且，谁不曾做出过一些傻事呢？ “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出自你的本意，甚至谁授意你做这件事情，都是明摆着的，我今天确实很生气，但是如果你认为我在生你的气就错了，我生气的是当前这种风气，太大的方向我看不到也不想去看，我只想说我们羽毛球教研室内部，希望我们这里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团体，不一定能够做得多好，但希望每个人能认真做好分内的事情，我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集体荣誉之类的空话，做事情最起码要对得起本心，好了，就这样吧，怎么说呢，活到了我这个岁数，许多事情都能看开了。” “这件事情，差点……差一点就酿成大错，朱老师，谢谢，以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还有啊，百米冲刺相差两米的差距虽然比较大，但这种差距在成绩上却间隔了一秒，哪怕我的眼早就花了，也能看出来其中的问题所在，你啊，做事情还是不够谨慎。” 付俊杰再次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决定了，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再掺和，要不然，出了事情，李圣田没有责任，他却要做那个背锅侠！ 他不记得怎么从朱老师这里离开，只是，有一件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在离开之前，朱老师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集训期间，董明同学希望使用学校的训练器械。 我们的董明同学，现在却正坐在姑夫开的破吉普上面，正在回家的路上，而在这辆车上，除他之外，还有表妹刘小晶和小春子。 今天上午的测试刚一结束，汤老师便半分钟也不想在康宁师范停留，两人中饭都没有吃就返回了齐山。回到齐山之后，董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姑姑家，因为今天是他与表妹刘小晶约好的回家之日，却不想，小春子也被刘小晶喊了过来。 刘小晶与小春子早就相识，两人最初相识便是因董家沟子这个渊源，后来更是因姑姑与建成叔家走得较近，于是两人便更加熟络。不过后来表妹刘小晶转学来到县实验小学之后，两人之间却很快生出了摩擦，甚至一度关系很僵。 但是孩子之间哪有实际的仇，当刘小晶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之后，他与小春子之间的关系，竟然还好过之前，这却是董明没有料到。 “表哥，你都去过临榆了，在海边的感觉与齐河水库边上的感觉，一样吗？”刘小晶没去过临榆，事实上，齐山之外，她只到过康宁，在她的眼中，水库的壮观就已经气势恢宏，那么，大海的景象就应该更加难以想象。 只不过，董明却被表妹的话问得一愣，临榆他去过不假，但是，却根本没有到过临榆的海边。不是说他没有见过大海，相反，董明在修真界还真在海边生活过几年，但是，那边的大海，与这里的大海能相同吗？他深深地记得，哪怕距离大海还很远，那震耳欲聋的波涛之声，就让人震撼，而见到大海的那一刻，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渺小。 “我在临榆的时候，没有离开过临榆体校。”董明憨憨地笑道。 “海都没见过啊，我到过两次了，一次去了临榆，还有一次去了齐鲁的胶岛，都是我爸带我去的。”小春子傲娇地一扬头，得意地道。 刘小晶没见过大海，但不妨碍她对大海的向往，哪怕小春子表现得再如何欠揍，她也没生出半点不快，反而热切地问道，“那小春子你说说看，大海与我们老家的齐河水库比起来，有啥不一样呢？” “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大海我最喜欢的地方是海滩，光脚踩在沙子上面，软软的一点儿也不硌得慌，不像我们水库边上，全是有棱角的石头，一不留神就能把脚弄破。” “海里出的东西可多了，有大虾、鲍鱼、皮皮虾，生蚝，说不出多少种，太多了，哪像水库啊，除了草鱼就是鲤鱼。” “告诉你们海边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赶海，早上在刚刚退潮之后，海滩上会留下好多东西，其中贝类最多，运气好的话水洼处还能捡到活鱼。” 听着小春子的叙述，董明还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些东西他并不陌生，但是，刘小晶的双眼却早就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 “爸，我也要你带我去海边！” 专心开着车的姑夫，哪里会参与孩子们的聊天，被闺女这么一喊，才终于有了反应。“带你去海边儿没问题，但是，这件事情，得你妈同意才行，别问我的意见！” 听到了这个答案，表妹刘小晶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来，她非常清楚自己老妈的脾气，如果她的成绩还像现在这般没有起色，这种要求她提都不敢去提，搞不好平白还要挨上一痛臭骂！ 一行人开开心心地回了村里，这也是董明外出上学以来，回家第一次这么简单。回来之后，姑夫先将小春子送回有德爷的家里，再把董明与刘小晶送到了董明的家，姑夫就开车离开了，今天他还要返回黄金岭，需要继续赶路。 大家一同送走了姑夫之后，董明第一件事是发现家人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就是母亲说话也好像躲躲闪闪，联想到前段时候有关董柏的事情，董明凑到了爷爷身边小声问道，“大哥那边的事情定下来了？” 见到董明又提到了这件事情，爷爷倒是没有什么顾虑，轻哼一声道，“他们这哥俩，我总觉得早就商量好了，你二哥董林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给你大哥去过信后，昨儿就回了电话，你大哥电话里说在吴越过得挺好，不想再换地方，让家里人别替他操心，给你大伯气了够呛，唉，看来我们都老喽。” “也不能那么想，说不准大哥在吴越那边做得挺好，甚至不比二哥差呢，您说，如果现在让二哥去投奔大哥，他会愿意去吗？”听到了爷爷再次咳嗽起来，董明轻拍了拍后背，宽慰道。 “也是，你大伯家的两个哥哥，上学不咋灵光，但是在找工作方面还是有些门道，算了，以后他们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全凭自己能力去闯荡。”说到了这里，爷爷的眼珠悄悄四处看了一圈，然后放低了声音道，“哎，熊伢儿，你爸帮小梅办好了去采石峪镇小学念书的事儿，但是，你妹子一直在跟家里别扭着，死活也不愿意去，要不，你抽机会劝劝她呗？” 听到爷爷的话，董明心中就是一个抽抽，妹子董梅那个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认准的事情一头牛都拽不回来，又哪是那么轻易改变？ 董明终于知道，为什么家里的气氛如此怪异，想必这些天来，家里一直处在冷战之中。想到了这里，董明偷眼看向了角落里与表妹刘小晶嘀嘀咕咕的妹子，或许是表妹的到来，妹子此时的样子，已经与他刚进家门时，大不相同，再不是那时候那样沉着个脸，已经开始有说有笑。 董明也承认，采石峪镇小的条件比起槐树岭来，自然是强得不是一星半点，无论师资力量还是升学率，都远不是槐树岭小学可比，但是，转学这种事情，必须要当事人认可才行，因而，应该先做通妹子的工作，如果一味强求，最终结果还可能适得其反。 大伯家的董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明明不愿意去那个劳什子的宏飞技校，结果咋样，家里花了不少的钱，然后董林入学后没多久就跑了，还惹出了事端。 董明不想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的家里，没有马上附和爷爷的意见，他知道，想打破当前的僵局，对立的双方必须有一边做出妥协，如果不能意见达成一致，这种僵持还将继续。 董明不知道哪方的坚持会更加坚决，但看当前情况，必然是全家人齐上在与妹子对峙，因而，妹子面对全家人的压力，居然还没有出现动摇，这只能说明一点，妹子的工作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做通！ 第424章 没由来 董明可不会按照爷爷要求的那般，毛毛草草地就要给妹子做什么思想政治工作，对这件事情他现在还没有一丁点儿头绪，这么做之后不说很难说通妹子，搞不好还要把他与妹子董梅的关系搞僵。 还有一点，董明与刘小晶回到董家沟子村时，已接近傍晚，到家没多少时间，就要赶上晚饭，因而，他也没有时间去了解更多情况，索性先装起了糊涂。 由于董明的回归及刘小晶的到来，家里明显比平时热闹了起来，似乎气氛也比董明刚刚回家之时轻松了许多，但董明却知道，在这种看似轻松的氛围里面，那颗定时炸弹还远未解除警报。 同样由于董明与刘小晶的到来，饭桌上果然没人再次提及董梅转学之事，只不过，董明似乎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都对他参加的临榆赛，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哪怕妹子董梅，也好像浑然忘记了自己仍然需要面临要紧的决断。 “省级赛啊，岂不是说全省的羽毛球选手，都要去临榆打比赛，那得有多少人啊！”奶奶一边替小晶夹着菜，一边啧啧叹道。 “表哥说了，他参加的是十二岁组的比赛，有年龄限制的呢，对了，我们学校经常有一些人在课间时候打羽毛球，他们可以参加比赛吗？” 听到刘小晶的解释，奶奶的头慢慢地点着，而旁边的董梅，居然也不示弱地道，“我们学校里也有人打羽毛球，他们是不是也能去比赛？” 董明呵呵一笑，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他刚刚参加过比赛，他还真不怎么了解详情，哪怕是现在，他对参赛的资格也只是一知半解，董明首先看向了妹子董梅轻轻摇头道，“槐树岭小学肯定没有报名资格，按照规定，只有区县级中小学，并且拥有学籍两个月以上的学生，才可以报名参赛，在我们县里，区县级的学校，只有县实验小学、县一中及县二中共三所学校。”然后，董明又看了看刘小晶，继续道，“并不是只要是区县级的学校学生就一定可以报名参赛，只有这些学校在康宁市体育协会进行备案，学生才可以正常报名，而且报名的数量，也会根据不同的比赛规格做出相应要求，就比如这一次临榆赛，我们县中每个单项只有一个名额。我不知道你们实验小学有没有做过备案，如果没有备案，同样不能报名。” 听到自己的槐树岭小学，根本没有报名比赛的资格，董梅马上就闭上了嘴巴，现在是家里积极动员她转学到采石峪镇小学的当口，可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面多话。 而刘小晶，却若有所思了一下，然后继续道，“那么就是说，哪怕我们学校真有哪个喜欢这项运动的人，想要报名参赛，也要看学校的态度了？” “如果学校确实觉得某个学生有培养前途，自然会替他报名，哪怕你们学校没有做过备案，到市里做个备案也不算难事，关键是学校觉得他值不值得培养，要知道，这些报名都是以学校为单位才行。” “好复杂的样子，表哥你们学校有几人报名比赛呢？” “我们学校只有我一个人练羽毛球，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报名，呵呵。” “不会吧，你们一个学校，只有你一个人打羽毛球吗？”爷爷觉得董明的话有些不好理解，他实在想不通那么大的一个学校，就没有其他人打球了吗！ “像小晶及小梅说的那般，课间打羽毛球的也有，但他们那种只是一种爱好，基本不能参赛的，打过球的一定都会知道，参加过训练与没参加过训练的人，完全不同。” “你们县中还有训练羽毛球一说，如果我去了县中，是不是也可以参加羽毛球训练呢？”刘小晶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们学校不仅有羽毛球训练，还有田径、各种球类训练，种类挺多的，你如果真的喜欢，那就努力学习，争取考入县中，到时候无论想参加哪个项目的训练，都有外出参赛的机会。”董明小小地鼓励她道。 董明的鼓励，却没给表妹带来多少兴致，相反，听到董明说起考入县中的话后，想到了自己当前的成绩，她的眼神明显就是一暗，同时，也与董梅一样，闭起了嘴巴。 “参加个比赛还要这么多限制，那好多人想去比赛都不行了，好像有些不太公平啊。”见到几个小的，都不再言语，母亲适时开口道。 相对的公平还是有的吧，董明也清楚规矩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没有办法，教育资源就是那么多，城乡的差距也不是短期内可以消除，许多的时候自身的努力才更关键。 就比如他董明，如果不能考入县中，不要说他不可能得到羽毛球训练的机会，即使他自身拥有极好的羽毛球天赋，也无法参加哪怕市级的比赛。 晚上大家的气氛还算融洽，虽然不是多么热闹，总也没有出现董梅与家人的对立，吃饭之时，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董玉树家的大儿子董志刚结婚，转天的中午全家人都要过去吃流水席。 董玉树的年龄与董明大伯相仿，在村里的辈份较高，比董明的爷爷还高了一辈，也就是说，董明要喊这个二十郎当岁的董志刚一声叔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是同村同族，一位襁褓婴儿比一位成年人高上两辈儿也不算稀奇，就比如买媳妇的那位光棍瘸，比董明还小了一辈。 董玉树家在村里可以算是奇迹般的存在，他们兄弟的家境原本很差，实际上，除了村长、董荣兄弟之外，董家沟子村家境太好的还真没多少，整个村子人不多，耕地更加稀缺，也就近几年来出现了网箱养鱼，一些人手中才有了些闲钱。 但是，董玉树他们哥仨在村里却曾是出了名的穷，他们家的庄稼永远没有别家经营得好，家里父母没了之后，哥仨全都挤在老宅，根本就没有分家，实际上他们也能再分得一处宅基地，但他们却没要，因为没钱盖新房。 但是近几年来，董玉树家里条件却出奇地好了起来，家里不仅老宅翻了新，董家老三董玉根更是单分了出来，盖起了一处二层小楼，要知道，数遍整个董家沟子村，能盖得起小楼的人家，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董玉根曾经外出打工数年，也是家里唯一外出过的人，自打他结婚之后，由于家里没有太多的进项，不得不开始起早贪黑地贩卖蔬菜，用以增加一点收入。起初他只是在采石峪鼓捣出了一个摊位，后来，看着老三生意还算不错，大哥二哥也做起了这个营生。 有了经验的董玉根，没有一直窝在采石峪，又跳到了县城发展，并且在一处菜市场稳住了脚根，收入也慢慢多了起来，虽然回家少了，却在村里盖起了小楼。 正当董明心中准备暗赞董玉树一家头脑灵光之时，爷爷却突然轻哼了一声，然后道，“谁都看到了玉树叔一家卖菜不错，但有几个人能知道，做哪行都有哪行的学问，就在玉根叔刚开始做蔬菜营生的时候，前几个月一直在赔钱，卖菜这事情，看起来简单，里面学问大着了，大家吃菜就图个新鲜，有些容易保存的菜倒还好办，那些不好保存的，哪怕放到第二天都不好卖，不是品相不行就是会烂掉，村里人学着玉树一家卖菜的也有几户，但却没有谁家像他们做得那么好。” “卖菜这个行当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看大哥那边的网箱，很快就要有了收成，听大哥讲，今年应该有不错的进项。”父亲听着爷爷讲着玉树一家的艰辛，忽然联想到大伯家的网箱。 “网箱倒也是个不赖的行当，但是，你们发现没有，来村里收鱼的那几位心太黑，今年饲料涨了好几次，但鱼价却一点儿也不愿意提一提，哎，能赚多少是多少吧，只要不赔就烧高香了。”奶奶却并不看好大伯家的网箱，毕竟大家的鱼，要几乎同时密集地拥向市场，眼看着砸价砸得厉害，也没有啥好办法。 “怕啥，大不了在箱里多养几个月，也不便宜那些黑心的贩子。”对于那些收鱼的，同样没啥好印象，因为自从这个月初，陆续就有些人与网箱户开始联络，这本应该是件好事，只是，那个价格给得让人听着心凉，没有一家出价高于去年。 “一旦过了秋，再怎么喂鱼也不再增膘，不喂还会减秤，谁不想赶紧把手里的鱼给出手？”奶奶同样忧心道。 “我倒不这么看，哪怕再多耗些饵料，如果将鱼存到年底，倒不一定会亏，就像去年一般，年底收鱼的价钱比平时高出了两三成。”母亲倒是有不同意见，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哎，网箱是他大伯家的事情，我们瞎操个哪门子的心，倒是今年的蘑菇出奇的好卖，我想着不如把前排空着的那两间小屋收拾一下，专门用来培养蘑菇，你们不知道，开河家养了两大屋，比庄稼地里那些收成都强。”提到了大伯的家事，父亲竟然也罕见地开始躲闪，将话题引到了蘑菇上面，看起来，这些天没少受大伯的闲气。 听到家人再次谈起了董开河，董淑芬的形象，没由来地，又跳到了董明的眼前。 第425章 得意 董明吃过晚饭，看着时间还不算太晚，就从家里出来，溜达到了大喇子家的门口，然后对着大喇子家那打开的院门，只轻喊了一声，便听得屋里面应了一声，不多时大喇子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很快出现在了院中。 他这一嗓子，不仅大喇子出来了，二喇子也跟在了身后，“熊伢儿，哎，你这个假期，都过了一半多才回到村里，前两天还跟你妹子打听你来着，说你这几天就能回来，我还正想着再去找你呢！” 董明看了看大喇子家院里的板凳，也没想着进屋，拉过一个就在院子里坐下，看着这哥俩缓缓地道，“不只这个假期，以后的假期都要参加训练，能回来的时间更少了，不说这个了，你和二喇子还好吧！” “我能有啥不好的，不好不坏吧，就是二喇子下学期又要回村里上学了。” “回村里上学有啥不好的，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再也不喜欢槐树岭小学了，上学远不说，我算是知道了，那些家伙太势力，一个个拿着鼻孔看人。”二喇子蔫了吧唧道。 董明心里一乐，当然知道二喇子在说他原来的同学，现在开始排斥他了，只是，二喇子并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不受待见，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来自他的自身，如果他学习稍用功一点儿，哪里会混到留级？ 当然，董明同样清楚，董开河已经同意继续在村小学任教的事情，想着那位董老师，前段日子还曾说过不愿继续留在村里的话，真不知道新村长刘炳森怎么做通的工作。 董明来找大喇子，无非便是希望假期期间，大家多走动走动，因为他也能够隐隐感觉得到，随着年龄的增加，越往以后大家相聚的时间越少，当然，除了大喇子、董淑芬，村里他想见的人还真不算多。 “我们明天去看看董老师吧？”董明说道，看董老师，是回村必做的一件事情，当然，看到了董老师的同时，也就见到了董淑芬。 “明天还真不能去看董老师，他昨天就去县城了，说是要去医院做复查，全家人都去了。”大喇子有些遗憾地道。 “唉，确实不太凑巧！”董明轻轻摇头，实际上，他昨天还在县城，如果提前知道董老师一家子到县城，他又怎么会不去拜会，只能感慨又一次错过。 “我知道董老师为啥去县城，是因为志刚爷明天的婚礼，因为婚礼上的流水席村里人都会到场，他不去不合适，去了之后会更不自在，就躲开了。”二喇子很显摆地大声道，他那尖细的嗓音，在安静的晚上传得远远的。 呀，董明轻吸了一口气，二喇子的话，道出了董老师离村的关节，他懂了，袁秋容的回头路，还是不为村人认可，然而，躲得了一次，还能一直躲下去不成，哪年村里不会有几个婚礼？ 正当董明心思电转之际，突然间，吱呀一声，大喇子家的门从里面打开，只见大喇子的老娘董雪出现在了门前。董雪见到董明，报以一个不太自然的笑，然后比较客气地道，“熊伢儿回来了啊！”见到董明与之打过招呼，又将脸一板，对着二喇子就吼了起来，“你胡说个啥，大人们的事儿是你能乱说的吗？” “我没胡说，昨天你和我爸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你们就这么说的！”二喇子显然没看清形势，他老娘生气的不是他说了瞎话，而是他说的这件事情本身。 “你还敢犟嘴，给我回屋里去！”董雪登时就气炸了，一下子蹿到了跟前，伸手拧住了二喇子的耳朵，另一只手还推搡着，不管二喇子的挣扎，硬生生地把二喇子拖回了屋内。 大喇子因为老娘的举动，感觉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同时，脸上带上了些许歉意，然而，他又看了看董明，却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去评价自己的老娘。 董雪的生猛董明也不是头一回见到，见到大喇子的样子，觉得自己继续呆下去显然不太适合，不得不告辞道，“天已经不早了，明天来家里找我吧，记得带着二喇子，小晶跟我一起来的。” 见到董明提出了离开，大喇子却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他虽然还想继续与董明多聊一会儿，但眼前的情形明显不太对，倒不如有啥事明天再说，因而，他也没有挽留，将董明送走。 再次回到家的董明，见到父母及爷爷奶奶，在屋里看着电视，而董梅及刘小晶都凑到了董梅的房间，董明只是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屋里，现在他还没弄清楚形势，不好过早地掺和到妹子的事情之中。 转过天来，就在董明晨跑回来，刚刚吃过早饭，大喇子兄弟就早早地来到了董明家里，正好与刚出家门的董明母亲与奶奶遇到，董明的母亲与奶奶自然是去董玉树家里帮忙。 “大喇子来了啊，这回你们几个有伴儿了，不过啊，你们一块儿玩儿归玩儿，也别玩儿得过了头，到了吃饭的时候记得早到一会儿，要不人家该不乐意了。”母亲道。 “知道了，出来的时候我妈也嘱咐过。”大喇子笑道。 “你可不要光是嘴上答应，一会儿不要玩儿得过了头，忘了时间，你妈也会去你玉树祖爷家帮忙，万一惹了你妈不快，收拾起起你来，我们可是谁都拦不下来！”奶奶也乐呵呵地叮嘱着。 只不过，董明奶奶的话，虽然说得很平常，但大喇子听了之后，身上却猛的冒出了冷汗，如果说大喇子还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人，除了他那老娘哪里还有别人。 五个孩子凑到了一起，董明心事重重，董梅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值得一提的是大喇子，被董明奶奶无心提到了老娘，与大伙一起乐呵的心思已经淡了不少，因为他实在无法忽视老娘的威严。只是这三位，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他们的心思都差不太多，不愿意让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于人前，唯有没心没肺的二喇子，提出了去水库边泡泡水。 刘小晶头一个响应了二喇子的提议，但她也提出喊上小春子，得到大家的默许之后，小春子那货自是一喊就跑了出来。 水库就在村子东头，没有几步的路，只是路上的大家，还有几个满腹心事，所以，人群里最欢实的就是二喇子与小春子。 或许二喇子见到自家哥哥一直比较沉闷，不觉中就说起了他的这位大哥，“哥，你今天行啊，咱妈让你一会儿跟着咱爸去喂鱼，你居然也敢拒绝，这可不像平常的你，胆儿肥了啊，哈哈！” 大喇子的肝儿就是猛烈地一颤，还显稚嫩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挣扎之后，显出了一点恐惧及怒意，现在的他，恨不能一巴掌狠狠地拍到自家这位兄弟的脸上，没求你能说些宽心的话，但也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能好好聊天儿就少说两句，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好吗！ 可是忽地，大喇子却又想到了另外一重，貌似以往，二喇子说起话来就是这么一个德行，从来不知道轻重，为什么今天自己心里的怒气似乎有些抑制不住呢？ 这里面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忽然间，大喇子再次想到今天遇到董明奶奶之时，听到的那些话，似乎终有所悟，难道是说，在他心目之中对老娘的畏惧更甚从前？ 但大喇子似乎觉得这么解释也有些荒谬，当初自己没上中学之时，老娘对自己的训斥不是几天一次，而是一天几次，然而在现在，自从他暑假回到了家中，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竟然没见老娘再怎么数落过自己，大喇子觉得头脑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态，然而，有一点他完全可以确认，老娘好像变得比从前更有威严。 想到了这里，大喇子反而变得平心静气，他轻笑道，“你看这样如何，反正我们也要到水库蹚水，等会儿你们在库边儿上玩儿你们的，我去帮着喂鱼。” “是要到库里喂鱼吗？我还从来没见到过喂鱼，能让我也过去看看吗？”刘小晶听到了大喇子的话，眼睛却亮了起来，船他坐过，坐的就是水库里的快艇，但喂鱼的船，她又哪里坐过？ “小晶，你打住，我们最多到库边，入库可万万不行，如果你非要去库里，只要你姥姥点头，我绝不会拦着！”董明见到表妹的样子，哪里还敢让她继续发挥，在家里这几个孩子之中，他是老大，尽管大家都是库边儿长大的孩子，尽管大家水性不差，入库，是好玩儿的事儿吗？董明想都不想，直接打断了表妹的话。 “确实不能随便上船，因为船不是我家的，船上的饲料也不单是我家的饲料，这一船过去，要喂几家将近十个网箱。”大喇子又恢复了起初的淡定，耐心地对刘小晶解释道。 原本听董明说到上船要征求姥姥同意后，刘小晶已经打消了准备登船的打算，然而，当她听到大喇子规劝的话后，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烈的登船念头，因为她实在弄不清楚，为什么几家网箱的鱼，要一同去喂，并且，那些鱼，究竟要吃掉多少东西。 “表哥，你就带我去呗，我上船后保证老实呆着，不乱动还不成吗？”刘小晶跑到了董明的身边，拉着他软语央求着，竟然让董明一时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小晶，上船的事儿你不用去求我哥，小春子在这儿了，那船就是他家的，等会儿我帮你去求小春子的爷爷，保证让你上船！”却不想，董梅在边上嘿嘿地笑着，一脸得意地看向了董明。 第426章 外人 听到了董梅如此一说，正在兴头上的小春子更觉得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当时就大包大揽地点了头，甚至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爷爷肯定让你们上船的，我还上去过呢，我家的船又大又稳，多少人上去都没事儿！” “小春子你待会儿再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董明把脸一板，瞪了小春子一眼，然后又对董梅及刘小晶道，“等一会儿到了库边，小春子能上船，因为他爷爷在，大喇子哪怕二喇子上船也没有问题，因为人家老爸在，而我们，没有家长跟在旁边，所以还是那句话，想上船，想进库，一定要通知家人，所以如果你非要上去，小晶，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姥姥，如果她点头的话，我没意见。” 刘小晶有些忐忑，她也看出来了，上船这种事情，如果不告诉家里，董明根本不可能让她如愿，但是，姥姥就一定会答应吗？ “那，那姥姥不答应咋办？”刘小晶弱弱地问道。 “你姥姥不答应的话，我也帮不到你了，哈哈！”董梅咯咯笑着，似乎刚刚撺掇刘小晶上船的人不是她一般。 终于，上船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向姥姥坦白的恐惧，刘小晶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于是，几人稍绕了一点路，来到了热闹非凡的董玉树家。 董玉树家的院子并不临街，几人拐进了一条不宽的巷道，就来到了玉树家的院门，董明刚刚准备抬脚进院，却见四五个孩子忽忽地从院内蹿了出来，这几个孩子比董梅还小了一些，董明对他们也比较熟悉，现在都已经上学。 等几个孩子跑出来后，董明进了院子，见到院里已经支起了一个临时灶台，院内忙活着的，都是村里的年岁不等的妇女，董明很快在忙碌的人群之中，发现了母亲与奶奶的身影，正待走过去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熊伢儿回来了啊，也不说到婶子那儿玩儿！” 董明打眼一看，叫住自己的，却是小卖铺的胖婶儿，胖婶儿董明很熟，虽然她现在很少再拿看女婿的目光打量自己，但见到她董明的心头仍然不免一紧，连忙回应道，“昨天晚上才回的家，想着今天不就能见着了嘛。” “你们这群孩子啊，为了口吃的，来得太早了吧，没看董三儿他们都被撵走了吗？”胖婶儿嘿嘿笑着。 董明听得一阵无语，连忙从这位婶子身边闪开，直奔向了奶奶那边，却不想走得急了，没留神脚下铺了一块一米见方的塑料布，塑料布上，全是收拾鱼留下的垃圾，他踩上后就是一个趔趄，好悬没摔个跟头。 惊得边上的一个年轻妇人就是一阵惊呼，然后又是一阵大笑，“熊伢儿叔是不是看别人娶媳妇，自己也着急了呢，哈哈！” 有人喊他叔，董明听着就是一阵牙酸，说老实话，这种村里的称呼，他确实一直比较抵触。称他叔的妇人，倒也长得清秀，手中还拿着一条没拾掇好的鲤鱼，正冲着他在笑。这个妇人董明认识，但说不上多熟，正是那位光棍瘸买来的媳妇，隐约记得好像叫薛萌。董明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位，本来按照年龄来说，喊她一声薛姐挺好的，只是村里人没人喊她名字，多是喊她侄媳妇、孙媳妇之类，侄媳妇这话董明叫不出口，索性不再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后，冲薛萌点了点头，就准备再次离开。 不想薛萌旁边还有一位四旬左右的大妈，是董邦子家的婆娘，董明应该喊奶奶的一位，不怀好意地大笑道，“说得没错，熊伢儿一定是想媳妇了，不过啊，我觉得他可能看上他侄媳妇了，记得晚上给留个门儿啊！” 被打趣的不只是董明，还有这位年经的薛萌，董明被搞了个大红脸，薛萌却毫不在意，反而别有兴致地跟着笑道，“熊伢儿叔要想去我那儿，我天天给留着门儿都成，就是怕人家不敢去呢，哈哈！” 好不容易躲过这些婆娘，董明终于凑到了奶奶跟前，而奶奶，早就看到了董明一行人，乐呵呵地道，“吃个饭也不要来这么早吧，知道的你们是来吃中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这里蹭早饭呢！” 正当董明想着咋把刘小晶的事情跟奶奶说的时候，奶奶身边的又一个大妈乐着说话了，“熊伢儿不是来吃中饭，也不是来吃早饭，他八成是想着吃志刚爷新婚媳妇的（NAI）呢，你也忒心急了，新媳妇还没来呢，再说了，还要等到有了宝宝才有的吃，哈哈！” 董明被这群婆娘们的浑话打败了，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连忙简单把事情跟奶奶讲清楚，而刘小晶则在边上紧张地看着姥姥的反应。 奶奶听完，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她眼中闪出一丝不悦之后道，“在库边儿蹚蹚水就行了，还想要上船啊？人家喂鱼就别去瞎捣乱了。” “不妨事的，不妨事的，小晶也不常来村里，想坐船就让她坐呗，他婶子你是怕孩子们上船不安全吧？喂鱼的船比那些快艇安全多了，一会儿从小荣那边儿拿几身儿救生服穿上，我再让小春子他爷爷照看着点儿，保准儿没事儿！”董明看到了奶奶不太同意，也没想多说太多，准备打个招呼离开的时候，正好小春子的奶奶出现在了旁边，乐呵呵地将事情给接了过去。 奶奶实际上对于安全的考虑，并不算强烈，她非常清楚喂鱼船的平稳，并且这些孩子水性都不差，但是，让一群孩子上船，确实也担心给人添乱，见到小春子的奶奶都说话了，于是，奶奶便不再坚持，只是嘱咐董明要看好妹子，注意安全同时不要捣乱。 就这样，大家就在小春子奶奶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来到了库边。 董家沟子村的库边，有一处简易码头，说是码头，也不尽然，就是在一处水边较深的地方，搭了个简单的木架子，不算多高，只高出水面不足一米，方便船只的装卸，至于那些快艇，则根本无需码头，随便一处水边都可以停靠。 董明几人来到库边的时候，小春子的爷爷正与几人坐在岸边不远的一处简易房里喝茶聊天，在这里等着鱼饵料运来。 “他爷爷，一会儿进库的时候，带这几个孩子到船上看看热闹，特别是小晶，很少来村里，我把他们交给你了啊！”小春子的奶奶没进屋，屋里几个汉子都吸着烟，她不愿意进去，站在门口就大声说道。 “上船没事儿，一会儿上了船后，别嫌晒，今天太阳有点儿烈。”小春子爷爷站到了门口，吐了口烟道。 “正好小荣你也在了，等一会儿你拿几件救生服，给几个孩子穿上，省得有个闪失。” “不用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小春子家的喂鱼船是条木船，这条船董明感觉除了挺大，另一个感觉这船很平，像一个水上平台，静静地卧在水中。 此船原本是齐河水库管理局的作业船，后来由于管理局设备更新，这条木船无法安置新的设备，就闲置了下来，自从董建波开始做饲料营生之后，建成叔托关系将此船买了下来。 自从有了这条船，村里那些网箱户，基本不再用自己小船投饵，小船无论装船还是投料，哪里有大船用着方便？ 就是董永禄家经营的饵料，同样也在借用这条船，虽然永禄家与建波家都在经营饵料，应该是竞争关系，但大家更是同村人，相互的竞争远没有真正的商场那般硝烟弥漫。 目前董永禄家的饵料价格也一降再降，几乎与建波家的持平，所以，大家对于两家的饵料选择，也就变得更家随意，就比如董明的大伯，一直都在使用董永禄家的饵料。 董明几人在库边呆了约莫半小时的样子，就见到由村里开来了辆农用三轮车，而车上装载的东西，则是一袋袋的饵料，大喇子的父亲也坐在车上，不用问，要开始装船了。 此时，董建波、大喇子的父亲等四五个人，一齐上手，麻利地将一车的饵料一点点搬上了船。董明倒也上手试了一下，这一袋饵料并不算重，五十来斤的样子，只是，他刚刚搬完一袋，就被小春子的爷爷撵开，说这不是小孩子做的事情。这一车的饵料数量不少，董明看着要有小一百袋，不要小看农用车，两吨多的货拉起来很轻松。 董明看着，这一船，最后足足装了三车的饵料，然而，这么多的东西装到了船上，也只占了不足一半的空间。 董明随着大伙一齐来到了船上，除了董明这些小家伙外，上船投饵的，操船的共有八人。 待大家全部上船之后，董建波将船尾处一台柴油发动机，用摇把发动，随着一阵黑烟冒出，发动机发出“突突突”的轰鸣之声。 柴油机带动着桨叶，飞速旋转，带起了水花翻涌，投饵船也缓缓离开了岸边，向着库里网箱处移去。 船，实在是太慢了，哪怕发动机的轰鸣之声再猛，行进起来如同婴儿学步，简直像蜗牛一般蠕行，好在网箱距离岸边很近，几百来米到两千多米远的都有。 很快来到了一处网箱附近，其中两人分别拉住了网箱旁边露出的固定绳索，让船体与网箱保持稳定，而另外两人开始从船帮处，拆袋，将拆开的袋子底部挂在船帮的一个钩子上，然后推下船，一袋饵料就投进了网箱。 倒空的尼龙袋，需要回收，下一次投饵还要使用，这时候大喇子就有事做了，这件事情是他的任务，当然，今天大喇子的帮手着实不少。 网箱上方罩有尼龙网，以防止箱内鱼游出网箱，但饵料却可以穿过网眼，进入箱内。 一袋袋的饵料投下，董明看到水面挤出了黑压压鱼的影子，都在疯狂地争抢着饵料，情形实在壮观。 刘小晶看着眼前的情景，同样激动异常，毕竟，这副景象，在别处绝难一见。 投鱼饵前前后后，看起来速度不慢，全部饵料投完，也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投料时鱼儿的表现再如何惊艳，看多之后审美也会疲劳，表妹刘小晶更是被太阳晒得蔫巴在了船上的一角，此时的她，估计恨不能早些上岸。 当然，董明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条船大是大了，却没遮没拦，速度也是超级地慢，好不容易捱到了岸边，一个个更是争相往船下蹿。 只是，董明却突然看到岸边，有四五位穿着体面、明显不是村民的外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而董家沟子村的新村长刘柄森，也混在了其间。 第427章 不谦虚 看到这些外人的，也不只是董明一个，在他上岸后，将救生服脱下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身后开始有了议论。 “他们是哪儿来的，来我们村做啥？”这是大喇子老爸的声音。 “海委的和水库管理局的人呗，昨天就来了一趟。”说话的是小春子的爷爷。 所谓海委，这个机关不属于齐山县，也不属于燕北省，而是来自哏儿都市的一个单位，却也不属于哏儿都，它的来头很大，全称是水利部海河水利委员会。 海河水利委员会是水利部在海河流域、齐河流域和鲁北地区区域内的派出机构，代表水利部行使所在流域内的水利行政主管职责，为具有行政职能的事业单位，机构规格为正厅级。 别看海委不是齐山的单位，但董家沟子村却没有几个人对它陌生，原因便是从齐河水库建设开始，一直到现在二十余年，经常有海委的干部来到村里视察，而水库管理局的那些干部，村民们对他们更加熟悉，水库周边，就像是管理局的后花园，他们来得非常频繁。 “海委的啊……，又来咱村了啊！”听到是海委的人，大喇子父亲没了兴趣，别看那些人经常来村里，但他们只关心水库，跟村里实际上没有多大关系。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现在哏儿都那边喝的是我们这个水库的水，据说那边在水质检测的时候，发现了有机氮含量在逐年升高，所以他们海委才过来逐村监测水质，据说五柳营那边的水质问题最为严重。” “跟我们又没有多大关系，赶紧收拾一下，到玉树家喝酒去！” 大人们还有收尾的活计要做，董明一众人在船上受够了罪，自是没有一个愿意在库边停留，一个个小跑着杀向了董玉树家。 再次来到了董玉树家的院子，董明发现，此时的院子，已经与几个小时之前大不一样，院内主要区域已经清理出来，摆了十几张样式各异的圆桌，显然这些桌子都是借自其他村民家中，因为谁家也不会预备这么多。 这十几张桌子中，已经有七八张坐满了人，并且已经开吃，这就是流水席，坐满一桌立马开吃，并不会等待大家全部到齐才会开席。最早上桌的，都是村里的男人，打眼看去，这些人年龄基本都在三十岁以上，村里年轻人许多都在外地打工，通常只有在结婚之后，外出打工的比例才会少些。 至于谁先入席谁后入席，也没有一个定数，谁来谁坐，一般情况下喜欢喝酒的都会选择凑到一起，所以，有些桌上看着吆五喝六，推杯换盏，热闹异常，而有些桌子却吃得非常安静。 董明等人进了院子，自是有许多人热心地招呼他们一起就坐，一张桌子哪怕已经坐满了八人，再挤上两个孩子也不算费劲，但董明这些小孩子，显然都不愿意与大人凑到一起，无他，大人们说的话，他们没兴趣听，反而这些人还会对自己问这问那，还都问不到点儿上。 董明看到了爷爷、父亲还有大伯坐到了一桌，爷爷也看到了董明等人的到来，早就看出董明心思的爷爷，指了指自己母亲，“到你妈那儿去吧，吃完了赶紧回家。” 董明点点头，拉着董梅与刘小晶，大喇子二喇子同样跟着，人家老娘也在边上忙活着呢，至于小春子，则是被他爷爷直接拉到自己那桌，没与董明等人一起。 董明看着各个桌上的菜品，给他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实惠。每张桌子上面菜的种类并不算多，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菜肴，但不用细数，不过十来道，只是每一道菜的菜量，都大得惊人，这便是董家沟子村流水席的特色。 每一桌最主要的菜品，是一道齐山风格的肉菜，在这里唤作肘子，别想错了，此肘子非彼肘子，在齐山之外，通常肘子指的是猪蹄膀，包括有名的东坡肘子，食材原料都是蹄膀。而齐山的肘子，却是选取猪后座位置，这个部位，有着厚厚的肥膘，连皮带肉每一块都在十五至二十公分立方大小，不会小于两斤的份量！ 齐山肘子的做法比较简单，肉切成方形之后不再继续下刀，就这么方方正正的一大块，经过作料腌制两个小时，然后通体抹上蜂蜜，放到油里去炸，一直炸到肉皮那面有些发焦，再将肉从油里捞出，放到大锅去蒸，这一蒸，就是小半天的时间。 肘子做出来之后，肉皮部分绵软细滑，另一端的瘦肉则带着猪肉的天然香味，最值得一提的，便是中心部位的肥肉，在这边叫做肘子瓤，吃在嘴里，肥而不腻，满口生香。 桌上另一道主菜就是水库鲤鱼，董家沟子村紧邻齐河水库，村里又有许多网箱养殖户，所以鲤鱼草鱼便是村里餐桌上的常见菜。 尽管常见，然而，流水席中出现的鲤鱼，却是深受大家追捧的主菜，这似乎听起来有些矛盾，然则事实就是这样，能将一条鲤鱼做好并不容易，无论厨艺如何高明的主妇，做起这道菜来，很难做到出彩。 为什么流水席中的鲤鱼会受到村民的追捧？其实原因很简单，流水席既然能称之为流水席，食材数量庞大是必然的，就比如熬鱼一项，在农家灶台的大铁锅里，鲤鱼一次性能熬上几十条，然后神奇的事情便来了，这种大锅熬出来的鱼，味道格外的美味，在家里单独烧鱼绝对做不出这个味道。村里人谁都知道大锅鱼香，但谁都说不出所以然，流水席中的熬鱼不受到青睐才怪。 餐桌上还有一道菜是齐山特色，做法只是简单的醋溜没啥稀奇，关键是菜里有一种叫做“咯吱”的食材，这种食材并非齐山独有，北方许多地方餐桌上也很常见，然而，齐山的咯吱与其他地方的味道有着很明显的不同，换句话说，齐山咯吱的风味独此一份！ 许多人没见过咯吱，哪怕北方人，没见过咯吱的也大有人在，其实咯吱的做法非常简单，原材料就是大豆面，将大豆面与水以一定的比例调好，然后慢火摊成一张张类似粉皮样，揭开之后一张咯吱就宣告完工。 齐山咯吱的特点也非常鲜明，色泽金黄，薄厚均匀，口感细腻带有不错的弹性，豆香味浓郁，看起来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其他桌上的菜品，还有些比如炸丸子、炖排骨等，总之，在这种农家的流水席上，肉食为主，吃得好不好不论，保你吃得满嘴流油。 “他婶子你腾不开手，我来给几个孩子盛吃的吧！”董明来到了母亲的身旁，母亲正在大灶边上，一边用长长的筷子在翻滚的油锅里搅动，另一只手还用笊篱向外捞着东西，此时锅里正在炸咯吱盒，是一种农村常见下酒菜。 母亲旁边另一位大婶，手头却闲了下来，见到董明几个跑来，连忙拉过一只小桌，极为麻利地为几人盛了几道菜，当然是下饭菜，酒菜就免了，孩子们没谁喜欢吃。 “那辛苦你了，小花他娘。”母亲跟这位妇人客气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董明董梅还有刘小晶，这才乐呵呵地道，“你们别猴儿急着坐下，都去屋里洗下手，哎，我说你们几个，下了趟库，怎么都弄了一身土！” “身上沾的不是土，都是喂鱼的饵料。”二喇子咧嘴笑着道。 “看着怪膈应的，先到后边儿掸掸土再洗手。” 董明几人只得进了屋，然后穿过灶堂间，再由后门走出，大家笑嘻嘻地互相掸了掸，董明看着差不多了，这才与一众又回到了灶堂间，拿水瓢在缸里舀了半盆水，大家轮流洗过，回到了前院。 回来的时候，一只不大的小方桌上，已经摆好了五碗米饭，各式肉类，摆得满满一桌。几人在小板凳坐下，还没吃上几口，董明看到院外走来了五人，这几人的到来，登时院里吃饭的众人，竟是齐齐起身，热情地喊着，“村长来了。”“村长好！” 董明已经看到，来的人并不是村长刘炳森，而是董家沟子村的老村长董泰平，跟董泰平一起来的，还有董泰平的老伴儿、儿子董永禄，及两个孙子董新中与董新阳。而董泰平的儿媳及女儿董虹，则早早的便已经在董玉树家里帮忙。 “都坐都坐，你们都坐下，唉，说过多少遍了，怎么称呼我都没关系，但千万别再喊我村长，我现在和你们大家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今天过来，也只是祝贺一下玉树叔将要开枝散叶。”董泰平四平八稳地说道，显得中气十足，身上那一份威严浑然天成，犹自不减当初。 这个时候，一位头发梳得精光的青年，快速走来，此君上身穿着整齐衬衫，下身一件笔挺西裤，这身打扮显得与其他村民格格不入，这个扮相他自己也觉得不自在，但没办法，他就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董志刚。 董志刚一手捏了包红双喜烟，另一只手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快速递到了董泰平的手中，乐呵呵地道，“来根烟村长……，呃不，泰平哥，唉，这么叫觉得太别扭了，要不，以后还喊您村长？” “你小子哪儿来那么多事儿，以后就喊泰平哥！”董泰平说着接过了烟，还随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董志刚的头，这才扭身对董新中与董新阳道，“今天是你志刚爷的好日子，等下发红包的时候，都别客气，争取抢到最大的那个，哈哈！” “那是那是，这哥俩一个比一个出息，特别是新中，说考出去就考出去了，自己努力换了粮本儿，新阳也要向你哥学习，不能弱了老村长的气势！”董玉树也快步来到了董泰平的跟前，实际上，他比董泰平高了一辈，但董泰平长年的积威还在那里，董玉树又哪敢拿大？ “我可不想学我哥去练体育，我要上高中，然后考大学！”董新阳一点儿谦虚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说完之后，他的目光竟然有意无意地，向着董明这边瞟来。 第428章 隐瞒 董新中拿到通知书的瞬间，心情是激动的，然而，在刹那的激动之后，他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未来，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将要远走他乡，将要面临一片陌生的世界，不免又生出了别样的心境。董新中说不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不知道是出自即将离乡的凄怆，还是对于远方的畏怯，不久之后就要面临别样的人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精彩还是平庸，遇到的是坦途还是险阻，总之，此时的情绪，竟然不知不觉中开始低落。 谁想，当头脑一片混乱的董新中，拿着通知书回到家后，却得到了他从未想到的荣宠，不论是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姑姑甚至是弟弟董新阳，都对他表示出了不同方式的称颂。这还不算，破天荒的，爷爷特意招呼来了村里一切跟家里沾边儿的亲朋好友，在家里大摆酒席，专门替董新中庆贺，当然，董泰平并不知道，他的孙子已经签订了一份定向委托培养的协议。 在家中得到了如此从未有过的赞誉，董新中心中的那一点莫名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消散，他的心思也不再那般沉重，与那些有的没的将来未知的恐惧感相比，他坚信自己决定的正确，至于自己将来道路上的那点迷茫，该面对就去面对，犯不着现在伤春悲秋。 董新中内心终于顺畅，开始享受着夏日的阳光，虽然炎炎烈日似乎炙烤着一切，但他选择性地忽视了炎热，留在他视野之中的，是烈日带来的光明。 在董新中享受着当前一切的时候，却不想，他发现弟弟董新阳，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看向他的目光，失去了原本的敬仰与钦佩，不仅如此，还不时会透露出点点不同的味道，是因羡生忌，还是不屑与轻蔑，他说不清楚。但是董新中却并没有感觉到，他抢了自家弟弟在家中的宠爱。 平心而论，董新中与董新阳相比较，在许多方面都会胜出弟弟一筹，虽然差距不大，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爷爷奶奶却更宠爱弟弟董新阳，或许因为董新阳是小孙子的缘故。 好吧，弟弟在家里得宠董新中也不会吃什么干醋，弟弟是他的亲弟弟，他不会有什么二话，虽然家人宠起了弟弟根本不讲什么道理，他并没有什么怨言。 然而，由于董新中收到了一份来自陇西的录取通知书，在家人得到了极大振奋的同时，那些原本应该落到弟弟董新阳身上的宠爱，确实有一部分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这一点细微的变化，董新中哪能轻易察觉。 董新阳心中出现了落差，对哥哥的态度转变非常之快，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就在董泰平宴请宾朋的第二天开始，他对自家哥哥的态度就已经生出了变化，与哥哥讲起话来也皮里阳秋，别别扭扭。 董新中对弟弟态度的改变，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并不清楚弟弟因何对自己变得不冷不热，却仍能对弟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宽容，注意，只是一定程度范围之内的宽容。 董新中在家里是老大，他更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对弟弟的容忍也会有一定的限度，现在董新阳对他表现出来的敌视，显然超出了他的接受程度，于是，兄弟俩当前竟然出现了冷战的局面。 今天要随爷爷来庆贺董玉树家的喜事，兄弟俩这才不得不再次凑到了一起，人是站到了一起，相互敌视的境况，却分毫没变。 董新阳在院内看到了恨得牙痒痒的董明，心情很快变得烦躁，可好死不死的，董玉树竟然又在众人面前，极力夸赞了他的哥哥，心里固有的那一点怨念再被点燃，甩出来的话又怎么会好听？ 听到了董新阳的话，董泰平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纵然这个小孙子是他的心头肉，平日对他宠得无以复加，但在今天这种场合，当着那么多同村人的面，上演一台兄弟不合的大戏，这是活生生地在打他董泰平的脸！ 然而，站在如此多的村人面前，却并不方便董泰平马上教训不懂事的孙子，哪怕他的心中已经生出了怒气，他迅速地在院内扫视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门口围坐在一张小桌边上的几个孩子，那几个正是董明及大喇子等人，然而，当董泰平看到了这几个小家伙后，却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马上把身旁这两个冤家打发得远远的，最好让他俩与一些村里其他孩子汇合，然而，他看到唯一聚成群的孩子们却是董明等人，董明与孙子董新阳的恩怨他比谁都清楚，甚至，为了替孙子出气，他背后做出的小动作可不能算少，显然，打发俩孙子过去并不合适。 正当董泰平思忖之时，旁边的董玉树哪会让老村长陷入到窘迫之中，连忙打着哈哈地说道，“多少年了，我们董家沟子村，就没出来过一位大学生，中专生倒是出过一个，呃，现在有两个了，新阳不想学哥哥练体育，想考大学，有志气，哈哈，村长，你们家的这个小孙子看着就有出息，将来一定能够光耀门楣！” 董玉树的话，无疑给了董泰平一个台阶，然而，董泰平却隐隐觉得，董玉树这话说得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作为一个曾经的资深老村长，把握他人细微的心理变化他非常擅长，就比如在刚刚董玉树的这番话中，他品味出了其中好似隐含着别样的意味。 董泰平不会小看任何人，他非常清楚，别看村民们对他仍然表现出原有的尊重，甚至还能对他一口一个村长地喊着，但是，大家对自己还存有多少敬畏，他比谁都看得通透，人心，都是会变的。 董泰平没有让两个孙子离开自己的身侧，对着两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后，脸色稍缓道，“多谢玉树叔的吉言了，我这俩孙子是个啥材料，将来能有多大的造化，已经不是我这老头子能管得了，他们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不企望他们能大富大贵，只求他们能平安一生，到时候他们有出息也好，庸庸碌碌也罢，我没有盼着要去沾谁的光，好了，别光照顾我们一家，你也去忙吧。” 董泰平说完，捡了一处空着的桌子，拉着老伴儿、儿子还有俩孙子坐下，只是在董泰平坐下的那一刻，董明分别感觉，董家沟子村的这位老村长，真的老了。 随着董泰平的落座，院内各桌吃饭的村民们，也先后坐了下来，喝酒的还是喝得热热闹闹，安静吃饭的，也是一如既往。 唯一不同的，便是董新中，他刚刚坐下不久之后，便对身旁的父亲悄悄打了声招呼，站起身来，然后竟然向着董明这边走来。 董明与董新中兄弟的那点恩怨，村里人几乎无人知晓，哪怕董开河，最多也只是感觉董明与董新阳关系较淡，因为董明从来不与这哥俩来往，详细内情似乎从不关心。 所以，董新中来到董明跟前，不仅没能引起村民们的讶异，反而都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两人都在县中念书，大家会认为，这两人之间哪怕走得不算多近，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却不想，实际上，董明与董新中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 “熊伢儿！”来到董明跟前的董新中，面部表情似乎有些丰富，但他只是喊了一声董明后，便闭上了嘴巴。 “怎么了新中，有事儿？”董明咽下了嘴里的饭，将碗放在桌上，斜着头侧着脸看向了董新中，不知道这家伙因何来寻自己。 董新中稍一犹豫，然后又指了指屋内，稍显底气不足地开口道，“我的情况你应该大概知道了一些，要不，我们到屋里坐一会儿？” 董新中的情况，无非就是有关他将要远去陇西的事情，不过让人好笑的却是，这件事情，董明了解得甚至比董新中的家人还要清楚。想到即将离去的董新中，哪怕董明心中对其仍有疙瘩，却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情上，驳了董新中的面子，欣然起身，然后与之一同进了屋。 董玉树的家里很热闹，然而热闹只是在院内，反倒是屋里比较清静，除了不时有些人来灶堂间取些食材，两边的对面屋内都是空无一人。 “坐下吧，似乎，我俩同在县中一年，也没有怎么正式聊过几句。”董新中进到屋里就坐到了炕上，然后对董明指了指身边，缓声道。 “怎么，我觉得你拿到了通知书后，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如何开心，难道是说，家里人不太满意你将远离家乡？”董明趋势坐了下来，无所谓地问了一句。 “唉！”董新中长叹一声，他清楚自己的情况，董明完全知道底细，因而，他对董明根本没有想隐瞒，他的情况在县中也瞒不住谁，只有村里人没人了解情况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没保留地将情况与汪茂华道明。 董新中对家人隐瞒了他在学校签订定向分配协议，对于此事他也相当矛盾，实际上，他非常希望将事情与家人坦白，然而他却不敢，他不知道家人会不会同意以后他再也无法回到家乡。董新中不知道此事能够隐瞒多久，按照他的想法，以董家沟子的闭塞，此事很难传到村中，然而，董明却是一个变数，虽然他知道董明不是个多嘴之人，然而，董明不知道他在家里对此事做了隐瞒。 还是对董明交待一声吧，董新中想着，虽然他不认为董明与他的家人会有什么交集，但是，万一董明或许与其他人谈到了这些，那样一来，他的事情在村里就将不再成为秘密。 想到这里，董新中再次听了听灶堂间，确认没人之后，他才压低声音，将他的情况讲了出来。 董明却差点被董新中吓到，这么大的事情，这小子愣是胆敢没跟家里交待，再如何隐瞒，家人早晚也会有知道的一天，到时候，你又能咋办？ “你，你想一直就这么瞒着家里？”董明惊讶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很矛盾也很苦闷，但是，熊伢儿你知道，这个上学机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外出打工，也不想留在村里务农，我想换个活法，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想走出我们这个山窝……。”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董明没有与董新中过多交流的想法，扔下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开，董新中对于此事的处理思路，完全与董明相悖，他又不想劝其什么，董新中与他很熟吗？ 按照董明的想法，董新中不应该存有当前这种的顾虑，完全可以直接将事情的本身及自己的想法对家人坦言，试想哪一个家长不希望子女更有出息，又怎么会随意阻断孩子的前途？ 第429章 危险了 随后的几天之内，董明的家里开始变得热闹，倒不是客人多，也不是家有喜事，而是，家里对前排空着的两间小房开始了改造。 两间小房是留作临时招待亲友的房间，事实上，招待功能几乎没有利用机会，来家中偶尔短住几天的，除了表妹刘小晶外，似乎再无他人，并且，刘小晶每次都喜欢与董梅挤到一处，因而，这两间小屋的存在价值几近于零。 这两间小屋分里外间，里间摆了张床，还配了简单家具，而外间几乎完全闲置，改造的目的是要使这两间闲置的房间适应养菇的条件。 改造工作一经开始，除了将两间屋内本不多的东西清空之外，便是要在两间屋内搭起两个火炕，以方便冬季养菇的采暖。 于是，家里开始准备大量的土坯，这些土坯一尺多见方，是用山中采来的粘土配以稻草拖成。这些土坯并不需要完全干透，便可以用以砌成火炕，话又说回来，在闷热的夏季，想将土坯完全晾干并不容易。 家里从采土到拖制土坯，大约用去了一周的时间，然而，只晾了一晚，便因为下雨，不得不全家行动，将土坯全部转移到了屋内。 没有干透的土坯，照样可以用来盘炕，爷爷与父亲齐齐上阵，加上母亲奶奶，还有董明等小家伙的帮衬，经过一天的奋战，两个房间的火炕，便宣告完工。 用来养菇的火炕，搭起来没有太多讲究，两个房间各配了灶眼，火炕刚一完工，便又是一整天的烘烤，按照爷爷的说法，天太潮，火不足的话很难把火炕烤透。 这些天来，董明一直在与家人忙活着小屋的改造，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关注得自然也不算太多，甚至妹子董梅的事情，也似乎被家人淡忘。 然而，突然间大喇子带来的消息，让董明心中猛然一惊。 “你是说，董新中提前了将近一周前往陇西，他怎么走得那么急？”董明惊异地问道。 “还不是他与董新阳闹得太不像话，据说两人还动了一次手，所以董新中他爸不得不提前送他离开，在康宁给送上了火车，唉，可怜的董新中，从康宁到陇西的皋城，要坐三十多小时的火车，连个坐票都没买到。” “过路车本就不好买票，又赶上了暑期高峰，没有票也挺正常，但是，他去了那么早，到了学校之后，到哪里落脚呢？”董明若有所思地道。 “谁知道呢，听说这还是董新中极力要求提前走的，想必他也会有办法，再说，家里人对他与弟弟之间的摩擦早就烦透了，没费多少劲家里就让他出发了。” “哎对了，我看着前两天你家的鱼卖出了不少，早先听着家里人讲，今年收鱼的行情不太乐观呢！” “不是卖出了不少，是全卖了，听我妈的意思，收鱼的价钱太低，没赚到多少，跟白忙活差不太多，这还是许多家不急着卖，才能卖出这个价钱，我爸说了，家里只有一个箱子，犯不着继续慎着，如果把鱼留到年底，多投的饵料又要两千多块，鱼还不见得增膘，对了，你大伯家好像没准备急着卖呢。” “大伯家里的事情，要全听大婶的，大伯从不敢有啥二话，现在也就是爷爷偶尔过问一下大伯家的事情，我爸都很少去问，从养鱼不到半年，大伯的脾气好像变得更坏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养鱼是好事还是坏事，希望别出啥大篓子，能安生一点。” 董明与大喇子说起话来很随意，他们与大伯家的紧张关系村里人明镜儿似的，哪怕董明不说，也没谁不清楚，因而，他说起话来，更没有什么忌讳。 “估计是鱼饵料的事儿闹的，我们家以前也用永禄叔家的饵料，后来发现建波叔家的用起来效果也不差，关键还便宜，我妈当即就拍板决定改用建波叔家的东西，但你大伯家，唉，咋说呢，他们几家没换多半是掬着村长的面子，但是明里吃亏的事情谁也不会答应，就联合起来要求永禄叔降价，据说当时你大伯冲在了最前头，价格虽然降了下来，但是之后永禄叔跟你大伯小摩擦不断。” 董明听着这些事情心里就是一阵腻味，大伯此人心眼儿小，看似很精明处处算计，实际上，却精明不到点儿上，小事算计大事糊涂，需要得罪人的时候还被别人拿来当枪使唤，都不知道该咋说他好了！ “有没有注意到董老师回没回到村里？”董明不想再谈及大伯的事情，同时，他回家一周多的时间，也没有听到董老师的消息，随口向大喇子问道。 “没听说董老师回来，但估计也在这几天之内，虽然董家沟子小学开学要到月底，但我们采石峪镇中跟你们县中在同一时间开学，淑芬要去上学，周末之前怎么也得回来了吧！” “哎对了，我前些天听二喇子讲过，与去槐树岭小学相比，他似乎更乐于回到村里上学，这是他随便一说，还是确有此事？”董明忽然心头一动，联想到了妹子董梅的事情，他仿佛记得听二喇子说起过，现在不太喜欢槐树岭小学，似乎对那边还存有了一点怨念。 “他是这么说过，听他说，以前他同班一起不错的同学，在他回去之后，都挺排斥他的，而他的新同学，知道他是留级生，更不愿意跟他往来，搞得二喇子，有一段时间都有了退学的打算，现在好了，董老师又要回村任教，二喇子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别提多兴奋了，也不再提退学那茬了。” 果然！董明心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看似简单的小学生活，实际感受下来，却并不那么简单，抱团加排外的血液，似乎早就流淌于小学生们的体内，不知不觉中，这种习气在伤害着他人的同时，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被伤害的对象。 董梅马上就要升入五年级，父亲已经替她联系好了采石峪镇小学，采石峪镇小与槐树岭小学相比，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镇小无疑拥有着巨大的优势，教学质量、升学率，都甩出槐树岭小学几条街，但是，无论这边优势如何明显，就一定适合董梅吗？ 按董梅的经历，她不应该清楚转学而衍生出来的负面问题，但恰恰刚刚董家沟子学生全员借读槐树岭小学，给董梅上了极其生动的一课，让她清楚，学校不分好坏，只有适合与不适合，也正因如此，董梅对于转学采石峪镇小，异常抵触。 是时候与父亲聊聊了，董明暗暗做出了决定，他可不希望自家妹子，过早地便要面对这些本不需要面对的是是非非，哪怕采石峪镇小再有优势，也不一定是适合妹子的环境。 退一步来讲，以董梅的情况，在当前槐树岭小学继续读书的话，将来或许不一定考取县中，但转学到采石峪镇小，就一定能够保证她在升学考试中一定成功吗？ 想清楚这些之后，董明当晚就找了一个机会，单独与父亲坐到了一起，并且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与自己的老爸说话，还真不需要躲躲藏藏。 老爸显然没有想到，董明悄悄凑到自己跟前，竟然与他说起了董梅的事情，董父轻叹一声，然后对儿子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运作这件事情之前，我征求过小梅的意见，然而，小梅虽然没有答应，但是，她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拒绝，我这才求到了校长，没想到校长非常热心，不仅答应了小梅入学，还亲自找到一位班主任谈话，其实，我如果知道小梅内心中对这件事情有抵触的话，我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董明听完之后，也是一阵的无语，求人办事，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别人答应得好好，却不想自己这边先行掉了链子，如果董梅硬是不去采石峪镇小，父亲恐怕还要坐蜡。想到了这里，董明又想了想才道，“您就没有想过，万一小梅去了采石峪镇小，她不适合那边咋办，到时候或许会导致她成绩的下降，她还有两年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可禁不起太多的折腾。” 听到了董明的话，父亲居然少见地脸红了一下，然后呵呵笑道，“其实，我跟你爷爷奶奶都商量好了，是不是转学，最终的选择权还要留给小梅，没注意到吗，这一个多星期了，家里谁也没有提起小梅的事情，我们希望她自愿去采石峪，绝对没想要强迫她转学，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你爸我还不会让小梅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需要太早跟你妹子摊牌，万一她最终同意去采石峪镇小呢，也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董明弄清楚了原委，却稍显尴尬，难为情地道，“那个，那个，前段时候，爷爷还托我做做小梅的工作，但因我抱有自己的一些认识，所以一直托着没有着手，您看……。” “哈哈，你爸我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比如你刚到县中的时候，说要选择成为体育生的事情，哪怕我对体育生的前景比较迷茫，但是我说过二话吗？小梅的事情也是一样，她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强求，我只是想保留一点希望，希望她能够在接下来的两年内，到采石峪镇小读书，当然，如果她确实比较抵触的话，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你老爸我还不会为了面子，让闺女做不喜欢的事情。” 董明又是一阵脸红，回想当初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老爸都能表现出来那般支持，在自己妹子的问题上面，又怎么会不照顾小梅的感受？ 可是，接下来父亲的话，却让董明稍稍吃惊，“这几天从五柳营那边隐隐传来了一些消息，据说海委及水库管理局那边，将要对库里网箱养鱼做出限制，原因是由于水库里养鱼户大量增多，特别是五柳营那边的库区，方园十几公里的水面里面，排满了大大小小的网箱，正是这些网箱的鱼，大量的排泄物进入库区，直接造成了水库有机氮含量的升高。至于如何限制，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过我觉得，虽然现在仅限于五柳营那边，这件事情早晚也会波及到我们董家沟子村，所以，我觉得，你大伯家的网箱，危险了。” 第430章 狗牙 董明在周五下午就返回了学校，直到他离开之时，也没等来董老师一家回村，倒不是说董明急着回校，而是建成婶来村里接小春子，顺便，把他和刘小晶一同带回了县里。 建成婶拉着董明三人回到县城之后，第一站就奔向了董明的姑姑家，董明姑姑自然热情地招待了大家，却把董明急得额头生汗，想着马上去五金公司家属院的打算只能落空。 吃过晚饭，董明回到学校已经接近九点，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再去打扰人家，无奈只能先回宿舍。 开学的日子是周一，舍友们自然没有谁像董明这般神经病，提前两天就返回了学校，宿舍里面仍然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转过天来，董明晨跑之后，吃过早饭，大概八点钟的样子，他终于来到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这个时候虽说还嫌早些，但总归不算唐突他人，然而，他乘兴而来，却又败兴而归，因为董明再次吃到了闭门羹。 袁秋容家的邻居大妈倒是热心，认出董明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据大妈所讲，董开河全家人昨天下午，已经回村，这下子，董明终于死心。 唉，董明离开之后，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个学期半年之内，估计不太可能再见到董淑芬，呃，还有董老师。董明有些懊悔自己提前返校，但是，明明有便利车的情况下，他根本拿不出不回来的恰当理由，老天仿佛与他开玩笑一般，让他再次与董淑芬华丽丽地错过。 既然没有见到淑芬，董明想再多也没用，他回到了学校，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训练，董明马上又寻到了一处公用电话，一个电话打给了汤老师。 “呀，你回学校了啊！”听筒里汤老师的声音，带着惊喜，然而，接下来，汤老师的话，却让董明又是一阵郁闷，“今天有个同学结婚，老师刚坐上去康宁的班车，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汤老师再接下来的话，无非是告诉董明，如果他愿意训练的话，可以自己单独训练，也可以喊上左婕，一同到球馆训练，愿意休息的话，等老师回来之后，再行继续训练。 两处地方都扑了个空，董明也没了训练的心思，再说当前仍在假期期间，倒是不如给自己放两天假，休整两天，他的生活应该并非全是训练。 有了这个想法后的董明，开始考虑应该到哪里转上一圈，可是仔细一想，姑姑家，他昨天刚刚去过，去建成叔家似乎也不太合适，昨晚才与建成婶及小春子一起吃的饭。 就这样，我们的董明同学陷入到了无处可去的尴尬境地，他到县城读书已经有一年时间，只不过，这一年的时间中，他整天除了忙于训练，发现对县城之中除百货大楼、汽车站附近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怎么去过。 咦，不对，汽车站附近，董明忽然想起，从学校出发沿车站前街西行，就在汽车站的西侧，是齐山的农贸市场，平常完全不在董明的生活半径之内，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到那边看看热闹。 于是，一身短衣短裤的董明，便从县中出来，向着农贸市场而去。农贸市场距离县中并不算远，并且，途中还要经过体育局，就是董明平常做器械训练的地方，而过了体育局又没有多远，便是汽车站。 实际上，董明途经的全是熟悉的线路，直到过了汽车站，那宽敞的农贸市场的大门，就呈现在了董明的眼前。 齐山农贸市场面积倒是不小，足足两个县中操场那般大小，不过设施相对简陋，市场内分为固定摊位与散摊两大部分，散摊说白了就是一大片空地，大家在里面随意叫卖着自己的东西，而固定摊位也好不到哪里，只有露天搭建的几溜水泥台子，分隔成两三米一处，充作小商贩的柜台。 就是这么一处简陋的市场，里面却是人声鼎沸，商贩及顾客往来其间，甚是拥挤，市场内商贩所兜售的商品，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从服装、家电、土产、日杂，应有尽有。 当然，来这里购物，每个人都必须擦亮眼睛，因为商贩全是流动商贩，哪怕是固定摊位，日租客也大有人在，人们之所以喜欢这里，除了商品种类齐全之外，所图唯有便宜。 这里的东西到底会有多么便宜，完全超乎董明的想像，就比如他身上的这件“喜克”运动服，在商场里要一百多一件，而他在地摊上却见到摊主竟然五元一件甩卖，当然，这里的地摊货九成九是假货，即使如此，抢购者大有人在，没办法，太便宜了！ 市场里董明还看到了藏族打扮的人，将一大张布铺在地上，然后在这张布上摆满了充满异域风情的饰品，什么藏银制品，什么佛珠，甚至还有狼牙，当然，董明清楚，在这里看到的藏民，八成也是汉民。 咦，不对，董明分明看到了两个熟人，不是，是两个人里面，有一个熟人，这个熟人正是四班的周健！ 很显然，周健两人与这位藏族打扮的摊主发生了争执，似是想要退货，而摊主又哪会同意？ “这狼牙明明是我刚从你摊上买的，你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周健气呼呼地道，同时，他的眼神儿还看了看他身边的男生，似是想让其为他助威一般。 “你说从我这里买的就是从我这里买的啦？照你的意思，无论哪个阿猫阿狗的，随便拿点儿东西都到我这里来找便宜，我就都要退给你们？走一边儿去，别耽误我做生意！”摊主一开口，就露出了满口的齐山口音，都不用谁来证明，绝对是一个假藏民，而他话语之中狠厉的语气，更惊得周健拿着这只狼牙呆立当场，嗫嚅着说不出话。 那个周健身旁，年岁稍大些的少年，见状稍稍犹豫，然而，他哪怕再犹豫，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事实上，周健之所以拿着狼牙回来退货，就是此君的缘故。 此君名为胡康，比周健大了几岁，与周健并非同学，也不是亲戚，两人只是曾经同住在一个家属院，关系还算过得去，今天相遇实属偶然。 今天胡康见到周健拿着一只狼牙在他跟前显摆，胡康恰是有些识货之人，见周健手中之物又哪里是狼牙，分明是一只犬牙，于是取笑了他，并且告诉周健，狼牙牙型修长，牙尖是弯曲锋利的利于撕咬，狗牙就差了一大截，牙尖圆顿粗壮。 经过指点的周健，如果还看不出来手里的狼牙有问题，他就是真的傻了，于是，他硬拉着胡康一起，来寻卖他假牙的贩子。 胡康没想周健手里的东西，竟然是刚在市场入手，心里登时就后悔了，他万分不希望与周健一道回去寻那个贩子，试想，哪一个干这样买卖的人，是好像与的？ 然而，周健喊上了他，他也没有太好拒绝的理由，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周健一起，回来寻找这个贩子。 胡康看着面色不善的贩子，咬了咬牙，心里打着鼓地指了指周健手中的狼牙，对那贩子陪着笑，非常客气地道，“这位大哥，我的这位兄弟还小，有哪里做得不合适请多包含，您看，这只……，牙，刚买到手没有多久……。” “你是在说你的兄弟还小？嘿嘿，真是笑话，你不过是刚断奶的孩子，也敢跑这儿来接我的梁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胡康也只是比周健大了那么一点儿，确如贩子说的那般，也是孩子一个，又哪会入得了贩子法眼，被贩子像轰苍蝇一般，没好气地呵斥。 要说胡康虽然不大，但他自小在县城长大，也见识过一些所谓的“社会人”做派，被贩子这么蔑视后，心底里那点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反而燃起了一点斗志。他面色急转之下，忽然想到了他认识的一个特别牛气的三柱哥，于是，似乎也有了一些底气，让他继续注视贩子道，“大家都是古城街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互间是不是能卖个面子，我提一个人，三柱子你知道吧？那是我好哥们儿！” 胡康的话让贩子愣了一下，再然后，贩子却哈哈笑了起来，甚至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终于止住了笑，这才道，“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跟我盘上道儿了，半天我才想起来，你嘴里的那个三柱子是谁，那个后生啥时候也算个人物了？不过是跟在小崔屁股后面混的，我告诉你啊宝贝儿！别说小崔了，我在道儿上混的时候，皮子还穿着开裆裤呢，别在这儿现眼了，看着你还懂点儿事儿的份儿上，我让你俩安生地离开，如果再叽叽歪歪的，别怪我不讲情面啊！” 贩子的话，说得半分压力全无，看傻子一般地看着胡康与周健，看起来，这位胡康口中的三柱子，在贩子心中，半分份量全无。董明看得出来，贩子是真有底气，而胡康也看出了此点，然而，周健却没有这种觉悟，他自觉得抓住了贩子的辫子，似乎自己很不一般，仍然看不清形势地对贩子穷横道，“拿个破狗牙充当狼牙，被人看了出来还觉得有道理了？一个狗牙黑了我五十块钱，你挺有种啊！告诉你说，你如果不给我退，在古城街这个地方，我也不是没根儿的人……。” 周健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贩子上前两步，来到了他的跟前，然后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这个耳光，直抽得周健把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 “你！”周健被抽了一个七荤八素，同时，蹬蹬蹬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一个你字刚刚说完，却又被贩子的威视吓得再也张不开嘴。 “等等！”却不想，站在附近的董明，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了，只是，董明倒不是为了周健被打，而是，他在一刹那，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第431章 叹息 让董明感兴趣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周健手中的那颗狗牙，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周健手中的这颗牙，圆圆滚滚平白无奇，活脱脱像一段嫩藕，是一颗没有任何价值的狗牙无疑。但董明看到的却是与这颗牙齿的连接处，竟然串了一只“路路通”，所谓路路通，通常指打了孔的各色石头，孔内可以穿绳，用以增加及衬托饰品的观感与价值，而这只狗牙的制造者，有着同样的心思，穿制牙齿的时候，在顶端串了一个路路通，并且此物还是由翡翠制成。 倒不是说这位造假者多么有良心，为了一只狗牙竟然使用了价格昂贵的翡翠，这只路路通的材料充其量是无用的边角碎料，不仅个头极小，样子也极不规整，一边厚一边薄，抛开色泽的因素，从外形与大小上来看，倒是很像一颗玉米粒！ “玉米粒”路路通虽然外形没啥亮点，入不得人们法眼，但其材质并不算太差，细腻温润的表面掩去了内华，甚至还隐隐带出一抹翠色，只是色泽相对较淡。 就是这么一粒小小的路路通，还其貌不扬，然而，看在董明的眼中，却像行走沙漠之中遇到甘露一般兴奋，因为这只小小的物件，给董明带来了久违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非常强烈，甚至董明有种想要马上将其抓到手中的冲动，然而，董明却说不上哪里熟悉，他只是对于这件东西充满了渴望。 “呦呵，又来了一个啊，是不是觉得人多了，我老福就放不开手脚啊！”那位自称老福的贩子，并没有因为一个耳光就想放过周健，就在他出手之后，身形迅捷无比地再次踏前，然后伸出右手直接抓住了周健的T恤前襟，将其薅了起来，这个时候，周健同学的两条腿已经悬空。然而，经此一变之后，周健同学哪里还有穷横的底气，小脸已经被吓得惨白，脸上豆大的汗水已经快速滑落。 “大哥说的哪里话，虽然这位同学与我是校友，但我也知道买东西的规矩，请您先将我同学放下来，我们万事好商量。”董明虽然不愤贩子的蛮横，但他也知道，周健嘴臭也是让对方瞬间发飙的关键因素，他站出来可不是为了替谁排忧解难，而是他看上了那只狗牙，呃不，是那只小小的路路通。 “哦？那你说说看，在你心中买东西的规矩是什么！”贩子的手，仍然紧紧抓着周健，斜睨着头看向了董明，只是，此时他手已经轻轻收力，而周健的双脚也站回到了地上。 “买东西要讲求你情我愿，所以呢，我不认为这个东西是您强卖给他的，而且，他将东西买到手之后，发现并不喜欢，想退货的时候呢，也要好商好量，这样一来，说不准您就让他退了呢！”眼前形势虽然比较劲爆，然而，董明却并不紧张，他在修真界的时候，更血腥的场面都曾见过，又怎会被当前的情形吓到？ “你的态度倒是不错，但是你却想错了，正因为你态度好，所以我给你解释一下，让你们也明白明白，告诉你们，哪怕刚刚他态度好，我也不可能给他退货，我卖他的时候是狼牙，他却跑我这里退一只狗牙，有这么做事的吗，我看就差指着我鼻子说我是骗子了！还想退货？门儿都没有！” 你就是一骗子，还是一混子！董明心里暗骂，然而，他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说话仍同刚才一般面带和煦，“哈哈，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怪我没有弄清楚情况，这样，我先提个建议您权衡一下，先别再为难他了，我会劝他们离开，说实话，我对您的这些东西还挺有兴趣的，没准儿一会儿还会从您这儿淘换件儿玩意儿呢。” 贩子抓着周健的手，终于松开了，他别有意味地看了看董明之后，啧了啧嘴道，“听你的话还有点儿意思，就这么着，我倒是想看看你准备怎么让他们滚蛋！” 其实，周健看到董明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不好了，他与董明只是校友关系，还算不上同学，并且，他与董明之间只是有过眼神间的交流，还是在对立的形势之下，特别是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便是当初卤煮店相遇的事情，便是他向邵翔飞通风报信，虽然之后的事情邵同学对此讳莫如深，他却不傻，知道那件事情的结局必然不会多么愉快，因此，今天见到了董明，他的心里就开始打鼓，甚至怀疑这小子要落井下石。 “你想怎么着？”周健面对董明之后，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脸上充满了戒备。 “唉，别紧张，我是好心帮你，听说你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个东西又不想要了，正好，我这里有五十你拿走，把东西给我就好了！”董明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钱，伸手递向了周健。 “你真想要？”周健仍然没有弄清楚形势，似乎觉得董明此举之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察觉的阴谋一般，竟然是发起了呆来。 “人家给你钱了，你就拿着快走！”而胡康却不清楚董明与周健之间的龃龉，迅速接过来钱，并且将周健手中的狗牙夺了过来，塞到董明的手中，然后，拉起周健，迅速离去。 “哈哈哈哈！”贩子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拦，相反，他却仰头大笑了起来，笑罢又摇了摇头，似有不解地道，“看起来，你与这位同学的关系并不算多么密切，甚至你们之间好像还挺紧张，我就不清楚了，为啥还要替他出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虽然我承认他这东西是在这里买的，但不要以为换你就会给你退！” “为什么替他出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嘿嘿，另外，你也别担心，这东西既然是我的了，我就从来没有想着要退！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董明甚至没有再仔细观察到手的物件儿，直接就给塞进裤子口袋，似乎怕它飞走一般。 被董明不轻不重地抢白了一番，贩子脸上阴晴不定起来，想要发火，却发现他居然挑不出董明半点毛病，只是，他却对董明更好奇起来，一张凶脸也难得挤出了一点笑容，“既然小兄弟对我的东西有兴趣，那就随便看看，放心，一定给你最大的优惠！” 董明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是“嗯”了一声，便迅速扑向了这处摊位，他的目光首先扫向了摊上余下那两只“狼牙”，牙倒与他的没多大区别，圆圆滚滚的，白白净净不带有一丝火气，牙上也都带有一只路路通，然而，这两个路路通，却再没给他带来什么感觉，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普通玉石。 董明稍一摇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其他饰物，凡是上边带有一点玉石的物件儿，都被他细细地看过一遍，但仍然一无所获！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呢？能够遇上一件也是万幸，想到了这里，董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对这个摊位，已经基本没了兴趣。 “小兄弟看得这么仔细，有没有看中哪样东西？”贩子也见到董明失望的神色，知道恐怕这位主顾又要飞了，稍显心急地问道。 “你的货全在这儿了吗，家里还有没有存项？”董明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同样小小地不甘心，试探地问道。 “全在这儿了，不过，我的东西不算少啊，还是我刚刚进了货，平时可没有这么多！”贩子倒也有耐心，他是看了出来，董明与周健不同，周健买东西纯属是被他忽悠，而这位同样年纪不大的孩子，却似乎很有主见，以贩子的见识，知道对于此君他的忽悠招数基本无效，故而也就熄了那份心思。 “那，那能不能让我见见你的上家？放心，我还是个学生，不会撬你的行市，而且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只是想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 董明的话，却让贩子眼中生出了戒备，他重新审视了董明一番，然后语气变冷地哼了一声，“知道不，换个人跟我说这么一番话，早大耳刮子抽过去了，看在刚刚你还算懂事的份儿上，我不和你计较，既然这里没有你看得上眼的，那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董明知道对方想歪了，连忙轻咳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百块钱拿在了手中，陪笑道，“我知道我的提议挺唐突的，先道个歉，你看这么着成不，如果您带着我去见了上家，这钱就是您的，别急着拒绝，万一我见到什么满意的物件儿，我不问底价，还是我俩交易，您看……。” 贩子见到董明确实不像准备截他买卖的探子，又看了看董明手中的钞票，仍然不太确定董明的动机。不过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经验不是一般的老道，不会小看任何潜在的风险，要不然，以他年轻时的做派，不可能一直混到现在还没吃着牢饭。 “我做的是生意，是买卖，这种钱我不能收，不过既然你对我的东西有兴趣，倒是不如每个周末到我摊子这儿转转，保准会有新货。”贩子终于忍住了抓过董明手中钞票的冲动，咽了口吐沫，艰难地道。 董明叹息了一声，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怀揣着那只狗牙，返回了学校。 第432章 不轻松 董明给自己放假，也只是一定程度的放假，虽然他不准备在开学前两天再次训练，但常规的晨跑及器械训练，还是保留了下来，若不然，董明非疯掉不可，这两项已经是他生活之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下午董明终于清静地坐在了宿舍，他这才小心地将上午淘到的那只狗牙拿在了手中，细细地观摩了起来，具体说来，他的注意力始终在那只玉米般大小的路路通上，而那只狗牙，则直接被他无视。 这是灵石吗？董明的内心在咚咚直跳，从外观上来说，此物甚至不足灵石的十分之一大小，然而，从其给他的感受上来说，这种可能性应该存在，只不过，他却无法确认，因为，他还没有完成修真前期的第二阶段，也就是通脉期，一旦通脉完成，虽然仍然无法修炼，但他可以感悟到天地灵气，也可以感受到此物中是否包含灵性。 哪怕董明仍无法确认此物，但他仍然欣喜地将其放在手中翻来覆去不停地把玩，小小的路路通，那种带给他直接渗透入心灵深处的安宁感，让他沉醉其中，久久不能释手。这个不大的物件，在董明手中不停地被摩挲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不舍地准备将此物收起。 然而，董明看了看自己宿舍中的环境，他拥有的私人空间，无非是一只抽屉、一只壁橱，甚至，抽屉都没有上锁，这么一件对他来说拥有不同一般意义的东西，无论放在哪里，都无法让他安心。 想来想去，他只得又将狗牙放在了手中，看着挂着牙齿的那根粗糙的红色尼龙绳，董明突发奇想，将其直接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一点踏实的感觉。 说来也怪，当董明将这个挂坠戴到自己的胸前之后，甚至没觉得这只狗牙多么不堪，反倒是如果没有一只狗牙在此衬托，这只路路通也会觉得不伦不类。 当董明正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之时，忽然之间，宿舍门开了，只见梁永寿背着一只大包走了进来。 “咦，董明你回来得够早！”梁永寿见到了宿舍里的董明，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 “昨晚回来的，不过，你回来这么早做啥，后天才开学呢！”董明轻笑出声道。 “我是搭老爸送货车来的县里，要是明天返校的话，还得一通折腾，倒不如早回来一天早省心，对了董明，我带了我妈做的熏肉，正好晚上让你尝尝，天儿这么热，肯定放不到明天。” “那感情好，正好晚上没饭辙呢，你还真是及时雨，哈哈。” “哎对了董明，听说你们村儿里有养鱼户，我爸一直想着去收一点儿，就是摸不着门儿，你有没有门路，给我爸介绍一下呢？” 养鱼户确实有，董明大伯家就经营了一个网箱，一箱鱼不算多，也不算少了，大概一万多斤的样子，不过董明稍皱了皱眉，不解地道，“我们村养鱼不成气候，只有不足十户，所有箱子加起来，不到二十箱，为啥不去五柳营那边看看，那里才多着呢。” “不懂了吧？大家都知道五柳营那边箱子多，到那边收鱼的人也多，轮不上我们啊，我爸要得不多，几箱就足够半年忙活了，你给牵个线儿呗。” 董明稍想了想，觉得这倒是个好事儿，他隐约觉得，今年上网箱的数量有些多，销路自然不会乐观，正当董明准备让他们直接联系大伯的时候，他忽然惊觉，绝对不能让对方直接联系大伯，不然，以大伯那性子，听说是他联系来的买家，到时候没准儿好事儿也变成了坏事儿，大伯家的鱼能不能卖出去不说，反倒可能让他在宿舍里跟梁永寿都不好相处了。 想到了这里，董明有了新的主意，这才道，“我给你一个村里网箱户的电话，让你爸直接联系就成，如果对方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尽管提我，没关系。”说完，董明在纸上飞快的写了一个联系方式，递到了梁永寿的手中，在这张纸上，赫然写的是董建波的电话。 董明想的很清楚，董建波是建成叔的哥哥，做起事来极为稳妥，有着建成叔的风格，只要他能与梁父价格谈妥，不用董明再多费神，相信建波叔会想着帮大伯家出货，同时还会记下他一个人情！ 转天就是周日，也是开学的前一天，县中绝大多数学生会在这一天里返校，就比如董明的舍友们，陆续回到了学校。 同上次返校一样，张敏带的美味最丰盛，包括超大一块儿酱牛肉，一饭盒红烧肉，余下还有许多袋装食品，郭奇伟这一次倒是没有家人来送，独自坐车到的县里，他带来的美食也不在少数。 返校时东西带最奇葩的是李和颂，竟然带了一只两个巴掌大小的乌龟，活的！按照李和颂所讲，此龟是被其大哥逮到，下锅之前被李和颂救起，并且一直由他喂养。开学之后，李同学担心乌龟的安危，竟然带回了学校。 李同学的乌龟倒很活跃，被其放入脸盆之后，便四下张望了起来，而李同学则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塑料袋，挤出一些腥腥粘粘的东西，团成小团，扔向了小龟。 “你喂的这是啥东西？”吕博天看着李和颂手中的东西，似乎还有些膈应。 “主要材料是玉米面，掺了一些鱼骨粉和豆油，还加了点虾皮，小乌龟还是挺爱吃的。” “就吃这点儿东西能养活吗？我听说乌龟是吃肉的，喂它点儿肉呗！”郭奇伟似有些好奇地道。 “肉可不能随便喂，吃习惯的话，其他东西就不吃了，我自己还做不到天天吃肉，哪有肉来喂它，哈哈！”李和颂做出紧张状，嘻嘻哈哈地道。 何阳同学也背了许多东西，当然，他带来的，几乎不变是一大蛇皮袋的红薯干，这些薯干，同样也是何阳同学一段时间内的主要口粮。 随着开学，董明的学习及训练生活再次步入了正轨，周一下午的两点钟，董明准时来到了球馆，今天汤老师将要传授他新的羽毛球技术，那便是反手球。 “反手球分解动作，第一步，身体向左旋转，背向球场，右脚向左脚并拢。” “第二步，左脚迈出，紧接着右脚大步跨出，重心放在右脚。” “你要特别注意第三步，此时要保证球在你的右肩上方，与此同时步法移动中，手法要马上由正手握拍转换成反手握拍法，上臂平举，曲肘使前臂平放于胸前，球拍放至左胸前，拍面朝上，完成引拍动作。” “今天教你的这些分解动作，暂时只练习动作，不练习击球，当你这些动作固化之后，我们再将发力动作加入到训练之中。” 于是，董明同学又像刚学球时那般，开始了分解动作的学习。羽毛球分解动作，没有任何美感，整个人就像机器人一般，重复着每一个步骤。 在分解动作的训练之中，球员不需要发力，然而，这种动作并不像想象之中轻松，虽然没有发力，但重复的次数一旦多了，肌肉带来的酸胀感，还甚于发力训练。 按照汤老师的要求，董明的分解动作训练，将持续十天，十天之后视他对于动作的掌握程度，再决定这种训练是否需要延长。 分解动作训练，董明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他经历过最久的动作训练便是架拍，但真心说来，反拍的动作训练，感觉要远比正拍的动作训练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或许，看不到对面的场地而带来的迷茫，是加深训练辛苦程度的催化剂，每组训练结束之后，董明不仅大汗淋漓，还会让他腰酸背痛。 “仔细你的分解动作，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想做到准确并不容易，也正因为动作的不规范，造成了你的训练变得艰苦，练习这些羽毛球动作，整个人一定要感觉到轻松，不轻松的话，必然在某个环节做得不对，你要细细品味每一个动作细节，只有做好每一个动作，才能在接下来的发力训练中，掌握起来更加容易，击出的反手球才能获得更高的质量。” “汤老师，您觉得我的动作哪里还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呢，怎么我无论怎么尝试，都似乎没有感受到您说的轻松感？” “从你的外部动作来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们的技术细节之中，还有一些关于骨骼与肌肉的配合，这种内在的东西，并不能简单地从形体动作上就能够做得合乎要求，我说过的，这些需要你自己去慢慢体会，反拍动作我们才刚刚开始训练，你不要着急，可以尝试着慢慢改变你身上一些细微的力量控制，尽可能做到让自己有整体感和舒适感。” “你要从脚尖开始感受自己的动作，全身每一处肌肉都要细细品味，学习技术不要着急，如果一味图快，到时候你的动作一旦固定下来，想再纠正就费劲了。” 此时，处于分解动作之中的董明，面目已经有些狰狞，他感受着汤老师的话，正在努力调整着身上的每一个位置，希望让全身变得自如而不再僵硬，但这个调整的过程，显然不是一件轻松之事。 第433章 若有所思 初二的生活，与初一没有太多差别，董明每天仍然往复着以前那般的生活轨迹，无非是晨跑、文化课、器械训练加上下午的训练，除去学校组织的二四六素质四项训练外，其余时间他都在球馆进行专项训练。 唯一不同的，是董明每晚的修炼已经进入了通脉期，而这个阶段并没有太多难关需要攻克，只是水磨功夫，便可以在功法的引领之下，使全身的穴窍完成贯通。 转眼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由于董明进入到了初二，学校又新增了一批体育生，这些体育生包括初一及高一新生。与董明入学时同样，初一的体育生数量仍然多达近二十人，这些董明的学弟学妹们，与董明他们这一批的待遇相同，保留了文化课成绩不合格的清退制度，强调了学校对于文化课的重视程度。 而新加入的高一体育生数量，仍然较少，这也不算奇怪，学生成长到了高中，如果没有不错的底子，也很难保证训练效果，完全不像初一学生那般可塑性强。 新入学的这些体育生中，专项仍然以常规田径项目为主，但值得一提的，有一位高一体育生，还是位女生，她的专项竟然是两百米自由泳。 乍看起来，游泳项目是大众项目，根本不应该觉得稀奇，然而，游泳选手出现在了齐山一中，以前确实不曾有过，甚至齐山一中根本就没有游泳设施！ 这位专项游泳的同学，名叫杨又柳，但她的形象与名字存在巨大反差，身形不仅不像名字一般杨柳抚风，反而是身高体壮，肌肉发达。杨又柳是位转学生，升入高一的时候，转学到了齐山一中。初中时期杨又柳仍是普通生，游泳只是她的业余爱好，尽管她并非专业选手，但她的游泳天分却非常突出，在许多的青少年游泳比赛也取得过优异的成绩。 学校为了培养这名体育生，也下了一番功夫，竟然联系了县委招待所，因为在那里，有着齐山县唯一一座标准泳池。 距离董明前往康宁师范集训的日子越发临近，而董明此时却在练习跳杀的时候，出现了困难。 事实上，反手球的难度比跳杀更高，而董明在反手球的学习之中，也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难题，终于基本掌握这门技术，当然，想要熟练掌握反手球，还需要更多训练与实践。 反拍球董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发力问题，由于反拍发力要凭借腰腹力量，必须做好全身肌肉的协调，当然，这个问题在董明的勤奋练习之下，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困扰。 董明遇到的第二个问题，便是挥拍与飞来羽球之间的协调，这个动作需要说明的一点，便是球拍与球接触的刹那，球员是看不到来球的，因而，想在正确的时刻正确地击中来球，就需要球员通过大量击打吊球来体会。或许有人认为，哪怕反手击球，同样可以用余光看到来球，确实，任何一拍击球，球员想将来球看得更清，谁也拦不住，但只这么一个多余的扭头动作，却会极大地干扰到反拍发力的舒适性，说得更直白一些，会造成击球时动作走形，影响击球效果。 最后一点，反拍击球，球员看不到对方场地，这一拍完全需要凭感觉击出，因而在落点的控制，很难像正手击球那般精准，因而，在力道的控制中，难度更高。 董明在反手球的训练中，闯过了一关又一关，终于掌握了这一门技术，虽然远谈不上收放自如，却也算是过关，可以学习接下来的技术，那便是跳杀。 在学习跳杀之前，董明对于这一技术并不陌生，当初他在临榆赛中，就曾饱受对手跳杀的袭击，让他苦不堪言，所以，在他学习这项技术之时，心中充满了兴奋。 在董明看来，跳杀的学习，要远比反手球容易，毕竟整个技术动作运用之中，身体面向对方场地，不像反手球那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全凭感觉去打。 可是哪能想到，技术动作他学得倒是不慢，只是连贯起来之后，他的杀球却找不到跳杀应有的那种霸气。 董明的技术没有问题，弹跳高度同样没有问题，然而，他在跳杀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应有的感觉，不要说像陈立坤那般的爆烈杀球，哪怕与李天业的跳杀效果都相距甚远。 不过董明却不知道，不要说陈立坤，哪怕是李天业的境遇，也不是他所能比，李天业的跳杀是在省青队中练就，这种机遇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遇到。 还好，最终汤老师道出了董明跳杀问题的关键，原来汤老师毕竟是一位女选手，跳杀的技术动作虽然也学，但却不作为重点，在比赛中也极少应用，所以，在传授董明之时，作为教练本身的汤老师，自已就对跳杀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教起董明又怎么可能得心应手？ 没有办法，汤老师只得寻来许多录像带，为其播放，让董明在观看录像中，一点点感受跳杀的精髓，因而，董明在学习跳杀过程之中，困难重重。 通过录像来感受与学习一项技术，直观却是很直观，然而，技术细节并不会简单地在这些直观的视角中体现，那些更深层次的理解，还需要有教练去指导，而观看录像的话，这些东西就只得依靠自己一点点揣摩，效果能好得了才怪。 当然，董明也不是没有教练，只是可惜我们的汤老师，对于跳杀之道确实不精，自己都做得不算顺手的技术，拿起来指点董明，自然很难取得应有的收效。 就这样，董明的跳杀技术，在汤老师没啥底气地教着，他自己也在艰难地学着，虽然也小有进展，却难以形成突破，总的说来，董明学会了跳杀，他的杀球却没有应有的威力。 与董明的跳杀陷入困境不同，这段时间左婕的羽毛球学习，就显得从容与顺畅，原因是她只是业余选手，对她没有像要求董明那样严格。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左婕的反手球也能掌握得马马虎虎，至于跳杀，汤老师根本没让她学，按照汤老师的说法，左婕的跃起根本形不成制空时间，学了也只是样子货，倒不如固定杀球更有效果。 这一天，时间来到了九月二十六号，正是周三董明专项训练的日子，球馆里面架着一台袖珍摄像机，镜头的位置，正对着董明。 这是汤老师前些天想到的一个办法，把董明的训练过程录制下来，然后再让他自己在回放之中感受技术细节的不足。还别说，这个方法虽然没能最终解决问题，总算有了一些效果，比单纯观摩那些专业选手的效果又好了一层。 当董明几组跳杀训练结束之后，汤老师把他叫到了跟前，然后稍皱着眉头道，“还记得康宁体校的那位符主任吧？前两天我联系到了他，想找他替你的跳杀技术把把脉。” 听到了汤老师的话，董明的眼前就是一亮，最近的这些天来，他一直被自己的跳杀技术感到困扰，一直无法突破让他甚至感觉到了迷茫，但是汤老师却想到了他的前边，无疑让他看到了希望。 “我当然记得符老师，在球场时指点过我的比赛，回康宁还坐了他的车，那位老师挺和气的，印象特别深刻，难道……，他愿意给我指导？” “呵呵，符主任对你印象也深着呢，一直念叨着想让你到康宁体校学习。”听到了董明对符主任没有什么抵触，汤老师似乎深呼了一口气，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符主任听说我想请他给你指点一下，马上就答应了，只不过，转眼就是国庆小长假，假前他抽不出时间，而假期之后，又面临期中考试，这个周日符主任倒是有时间，要不，我们去一趟康N县中的十一假期，包括周六日，加上十月一号的周一，一共三天，原本董明还在犹豫这个假期是不是要回家一趟，这一下，用不着纠结了，假期的第二天，他要到康宁去找符主任给他指导。 看着汤老师有些期待着望向自己，董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为了他的训练，汤老师和符老师都肯舍掉休息日，他还能有什么可迟疑的？ 见到董明同意下来，汤老师似乎像释怀了一般，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原本联系过康宁师范的朱老师，但朱老师却讲，让她对跳杀做出一般性的指导没有问题，但遇到像你这种情况，她也无能为力，并且，朱老师还说了，师范跳杀技术最好的老师，就是李圣田……，我也想过找找原来的同学给你把把关，但现役队员的那几位同学训练都非常繁忙，而参加工作的同学，却基本离开了这个专业，却不想，当我找到了符主任，他竟然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符老师真是热心肠，只是我担心，花费了这么多的气力，带我去康宁，又带我找了符老师，可是万一还是找不出问题所在，不是要白跑一趟了吗？” “别瞎说，哪有你这样的，还没出发心里就先打起了鼓，我们跑这一趟康宁，确实有可能仍然无法解决问题，但一直窝在齐山，这个问题肯定解决不了，既然你没有其他问题，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我也尽快回复符主任。” “对了汤老师，下个月，我不是要去康宁师范参加集训吗，到时候，我的问题不能请教一下那边的老师？”董明稍一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寄希望于师范集训，在集训的时候，会更注重于比赛思路、比赛意识的培养，不大可能会有教练有兴趣帮你解决基础性的技术问题，所以，你的问题，还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董明唔了一声，心中若有所思。 第434章 失控 董明的跳杀有了盼头，心情大好，离开球馆之时，居然哼起了小曲，董明哼的自然是此界的曲子，在修真界的时候，他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雅致的东西。 可谁想，刚出球馆，却见到了两人出现在了文化馆，不是别人，正是汪茂华与吴小歌。却见吴小歌一脸焦急，而汪同学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精打采。 见到二位的样子，董明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汪同学为何此般景象，原来，两天前，汪同学去了一趟康宁，目标则是去做二级运动员的评定。 而今天应该是汪同学返回的日子，不用问，这家伙定然出师不利，要不然，又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没通过？”董明也不太好打击汪同学，人家都这样了，董明还是有些同情心的，所以问得比较平常。 “最困难的素质四项都通过了，却在专项上失利，不仅如此，评分还特别低。”吴小歌连忙替汪同学答道，同时，他脸上的焦虑之色更甚。 董明清楚汪同学的情况，汪同学是上了高中之后半路出家练的体育，底子原本就很一般，按照汪同学原来的成绩，他的素质四项几乎很难合格，只不过，经过一年还算刻苦的训练，虽说各项成绩仍然不算出彩，却也基本能满足高考要求，但是，按照董明对汪茂华的了解，如果把他的素质四项成绩放到二级运动员的评定之中，却悬之又悬。 二级运动员的评定，基本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方式相对简单，是针对拥有一定比赛成绩的选手，如其比赛成绩达到二级运动员要求的，可以向市体育局递交材料，审定合格后，即可获得二级运动员认定。 汪同学显然不符合此种认定方式，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省级赛试，当然不会取得赛试成绩，他能采取的，只有第二种方式，便是市体育局一年一度的考核。 二级运动员考核通常非常严格，最起码在康宁市就是如此，在二级运动员考核之中，素质四项是硬性指标，没有任何可以通融的地方，不仅每一个单项需要符合要求，对总分同样提出了要求。 汪同学在二级运动员考核之中，素质四项成绩居然能够合格，确实出乎董明意料之外，原本董明认为，汪同学或许专项考核可以过关，最终将会卡在素质四项，结果却与他的预计相反。 篮球专项的体育生，考核项目相对简单，是篮球往返运球投篮测试，这种测试就是左侧（或右侧）中线启动，开始计时，完成投篮并且入球后，返回另一侧中线，再折返投篮，入球后，返回启动中线位置，计时结束。 测试有两次机会，测试过程中，如果出现投篮未进，需要重新投篮，并且扣分，三次未进测试宣告失败，无成绩。 “犯规扣分了，还是用时过长？”董明也轻轻摇头，实际上，对于汪同学来说，能够获得一个二级运动员认定固然不错，但是对于汪同学只需要通过高考来说，二级认定却并非必要，汪同学将来又不是一个能够打专业比赛的材料，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个虚的。 “没有犯规，第一次测试用时过长，然后第二测试我有些慌了，有一投未中，成绩反而不如第一次。”汪同学耷拉着脑袋，哀声叹气地道。 “没过就没过吧，反正高考也不要求你有二级运动员认定，看把你给急的，至于嘛？”董明嘿嘿轻笑，好言好语对他说道。 “本来就没想着能通过测试，可是，这种篮球专项测试项目，高考时也要测啊，现在我都开始担心，到时候的测试，万一再出现这次的情况，我，我……。”汪茂华的脸已经开始涨红，情绪也变得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心理素质啊，董明此时有种肝疼的感觉，再次开口也开始夹枪带棒，“离高考还有一年，有啥好担心的？现在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不是坏事，你可以加强训练啊，一年前你素质四项的成绩还不是差的可以，但你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四项素质的成绩居然可以通过二级运动员的测试，这就是显著的进步，专项技术不足，你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加强这方面的训练，迎难而上，而不是去畏惧和恐慌！” “董明说得是啊，跟你说啊华哥，与你相比，我的专项成绩更加不堪，现在仍没有看出来希望，我每天还不是认真训练？而你的专项，最起码在训练时能够达到标准，只要你加强训练，让自己在测试时稳定发挥，我想你到时候通过测试，并没有多大困难。”吴小歌也在一旁慌忙安慰着，似乎此时的他比汪茂华更加紧张。 “话是这么说，你们不知道，从测试老师口中刚刚说出开始的那一刻，我就感觉自己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而上网投篮，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感觉，整个测试过程，感受最多的就是自己不受控制的剧烈心跳。” “从康宁回来后，回家了没？”看起来，汪同学经过这次考核，他很受伤，董明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想让气氛变得轻松。 “还没呢，回到县里就去了学校操场，然后小歌就拽着我来这儿了，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喝上一点儿？” 汪茂华此话一出，吴小歌脸上就露出了苦色，他面带愁容地看了看董明与汪同学，非常为难地道，“我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家里管我管得多严，没有特殊的理由绝不会让我出来疯的，更不要说，晚上还有老师要给我补语文，我哪能出得来啊！” “又没谁让你晚上出来，吃过饭你该回家回家，该补课补课，全不耽误，是不是啊董明？” 看着汪茂华现在这副样子，董明不禁皱起了眉头，只是遇到了小小的一点挫折，就如此受不得打击，变得这么消沉。 董明没有说话，吴小歌就更为难了，一张脸已经成了苦瓜，“不回家吃饭不算，还要带着满嘴的酒气回家，让我咋跟家里讲啊，还有几天就是国庆假期，要不，我们假期的时候再找时间出来？” “哪有那么多废话，你就直说去还是不去，还有董明，你们两个，如果都不去的话，我自己也要去喝酒！”汪同学像是疯魔了一般，董明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这种状态，似乎不仅仅由测试失利引起，甚至，这一年以来满负荷学习与训练带给他的压力，都需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口子。 “想去喝酒很简单，想醉是吧，容易，想喝多少我都能陪着你，但你事先要想清楚，酒醒之后，你应该怎么跟你老娘交待，小歌又怎么向他老娘交待？”董明厉声问道。 其实，汪茂华此时心里也有些发虚，刚刚如果吴小歌表现得稍显犹豫，董明又不是这般强硬，说不得他今晚就要大醉一场，然而，这两位的表现虽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却无法继续按照原有剧本发挥下去，又是无比颓废地垂下了头，黯然无语。 董明看着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悄悄凑到吴小歌身边耳语几句，而吴小歌听到了董明的话后，没再废话，快速离开，只有董明与汪同学两人，一高一矮，呆立球馆门口，矮的看着高的，高的却低低地垂着头，仿佛形成了一副安静的山水画面，时间也似乎凝固。 吴小歌返回的比董明想像要快，他向董明发出了一切顺利的眼神之后，也与董明一道，陪着汪同学一同发呆。 汪茂华也察觉了刚刚吴小歌的离去，在他回来之后，好像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斜睨了小歌同学一眼，“刚才干嘛去了？” “我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文化馆，哪儿也没去。”吴小歌含糊道，眼神儿却不自觉地看向了董明。 “真没面子，想招呼你俩一起吃个饭都这么费劲，算了，散了吧，小歌你也别再为难，都各回各家，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回吧！”汪茂华伸手在董明与吴小歌的肩上都拍了拍，扭头就准备回家。 如果说刚刚汪茂华疯起来时，他有这副做派，吴小歌估计要谢天谢地了，然而，此时汪同学说要走了，他却踯躅起来，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了董明，似乎在说，你看，现在应该咋办？ 董明当然看出了吴小歌的紧张，哈哈笑了起来，他知道汪茂华虽然嘴里说着回家，但他内心中的邪火，仍然闷在心中，如果现在不把他的火气刺破，说不得会憋出心病。董明伸手指了指吴小歌，“你该回家回家，我还要跟茂华再说两句话。” “怎么的，你想通了，晚上要陪着我去疯？”汪同学却是眼前一亮，伸手就抓住了董明的胳膊，无不激动地道。 “看你那点儿出息吧，遇上点儿事儿就准备借酒浇愁，以你这种消极的样子，我就是有空也懒得跟你喝酒，想啥呢？”董明对着汪同学撇了撇嘴，一点儿不客气地道。 “我都这么倒霉了，找你们喝酒，你们不跟着也就算了，怎么都学会了冷嘲热讽，喝个酒算个多大的事儿吗？” “说什么浑话呢？你还是一个学生，高三的学生，哪儿来得那么多的苦大仇深，这是想干嘛，不想过了？喝酒是吧，老头子我陪着你！”正当汪茂华再次要闹起来的时候，他们身边多了一辆自行车，而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正是汪茂华的专项指导老师，邱老师。 在县中里面，如果说汪同学最怕的老师是谁，大家都知道非邱老师莫属，邱老师不仅是汪茂华的指导老师，当初汪父还在上学之时，邱老师就已经在县中任教，父子两辈人的渊源，邱老师只要一瞪眼，汪茂华大腿都会发颤。 邱老师为啥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吴小歌一个电话给喊过来的，董明担心，今天的汪茂华可能失控，想要治得了汪同学的，也只有请动这位邱老师了。 第435章 就这么简单 董明一见到邱老师的到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的同时，拉起了吴小歌，便匆匆离开，一来他也拿现在这种状态的汪茂华没啥太好办法，二来，人家老师教训自己弟子的时候，他和吴小歌呆在一旁真不是啥好主意。 至于邱老师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董明才不会关心，在他看来，除了汪同学的家人之外，没有谁比邱老师更有资格处理这件事情，而让邱老师来处理此事，正是董明不想着让汪茂华把事情再闹到家里。 总的来说，汪同学这件事情，邱老师处理得还算不错，虽然董明发现汪茂华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情绪不算多高，但是，最起码没有继续炸刺儿，而小哥仨，也像很有默契一般，谁都对这一次事情，选择了闭口不言。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接下来，汪茂华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变得非常沉闷，董明知道，其中一个原因是汪同学的这次评定，硬性指标都已经通过了测试，却被卡在了普遍认为比较容易通过的专项考核上面，没能保住基本上已经纳入怀中的二级运动员认定，运气实在太背，而别的的原因，则是齐山一中另外一位体育生梅雨，却顺利地拿到了二级运动员资格认定。 梅雨无论是素质四项成绩，还是专项成绩都非常突出，她能够通过二级运动员的认定，没谁认为意外，但事情就怕比较，一人通过一人却没有通过，汪同学觉得内心不平衡也完全能够理解。 无论这一次二级运动员考核，将给汪茂华带来怎么样的阴影，也无论他在这件事情之中是否收获了经验或教训，都非是董明可以预见，七月最后的一天，此时的他，与汤老师一道，早早地来到了康宁体校。 因为汤老师已经与符主任约好，在这一天上午，符主任将抽出时间，对董明进行跳杀技术的指导。 康宁，董明已经不只一次来过，他曾去过“歪歪”专卖店，到康宁一中参加过中学生运动会，也曾经到过康宁师范参加集训报名，而康宁体校，却是董明头一次到来。 康宁体校，作为一座具有相当底蕴的学校，建校已有四十余年，历史甚至比赵州体校还要悠久，然而，康宁体校的发展速度，却无法与具备先天优势的赵州体校相比，被携着省会得天独厚资源的赵州体校超越，至今难望其项背。 由于康宁体校建校很早，它的校区规模，早已经无法满足学校发展与扩张的需要，因而，早在几年之前，体校在康宁市区南郊建立了分校区，所以，当前的康宁体校拥有两处校区。 董明与汤老师此次前来的，是康宁体校的老校区，位于康宁一中的东侧，与康宁一中隔街相望。 康宁体校老校区校门朝西开，在体校校园董明没有看到现代化建筑，布局也显得比较拥挤。董明与汤老师进入体校之后，正对校门的，是一条长长的校内街道，呈东西走向，街道两侧枝繁叶茂的道树，似乎揭示着体校经历的沧桑。 一入校门右侧，便是一处露天操场，或许由于小假期的缘故，操场上比较空旷，紧临操场的地方，是一处方方正正的体育馆，这处体育馆并不算大，体现了建馆之初经济实用的理念。 门口校道左侧，则是一座三层楼房，从门牌可以辨认得出，是教学办公楼，楼前一座不大的假山喷泉，宣告着，这里便是康宁体校的主楼。 董明与汤老师由体育馆南门进入，内部同样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窄，馆内可以并排摆开三个篮球场，整体面积不大不小。这处显得有些年代感的体育馆，不存在什么大厅之类的设施，进门之后直接便是内馆，让董明有些惊奇的却是，这处不大的体育馆的东西两侧，竟然还有看台，看台座位虽然不多，也能容纳几百人观看比赛。 这处体育馆是座综合馆，馆内设施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调整，董明入馆时，看到距门最近的位置，仍然是一处篮球场，中间位置，摆了十几张乒乓球桌，体育馆的最里面，架了四块羽毛球场地，场地上铺的是贾鼐品牌的绿色地胶。 当董明与汤老师进入到球馆内部之后，符主任已经等在了这里，只见这位身材有些臃肿、脸上带着佛系笑容的老师，穿了一身蓝色长袖运动服，正在馆内做着简单的肌肉拉伸动作，而他的目光，却一直瞄着进馆的大门方向。 见到了董明与汤老师入馆，符主任马上站稳了身形，并且象征性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站定，然后等待着董明两人走近后，非常热情地开口道，“早就想着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欢迎来到康宁体校！” “在放假其间打扰符主任的休息，我们实在过意不去，董明，还不跟符主任打个招呼！”汤老师面带笑容地道。 “符老师好！”董明站到了汤老师身侧靠后些的位置，似有些腼腆地露出笑容道。 “说得远了不是？有啥可打扰的，如果不是前两天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又哪会拖到今天，不过这两天即便你们不来，肯定也会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找到我的头上，反倒是呆在体育馆里更让我感到自在。” “唉，可愁死我了，练了快一个月了，董明的跳杀动作还是有形而无神，我们也是没了办法，不得不跑来求助符主任。”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董明同学先换一下衣服，我去把灯给打开，等一下，我看看你的动作，好吧？” 符主任跑到体育馆的配电箱处，打开了羽毛球场地这边的灯光，而董明则是褪去了长袖上衣和长裤，露出里面早已经换好的运动短装，再换上羽毛球鞋，便开始在场上做起了热身运动。 几分钟后，待馆内的灯光已经由暗转亮，董明也完成了热身，汤老师开始上场给董明喂球。 正手位后场球，董明跳杀，然后又是反手位，站在场边观看的符主任，脸上仍然笑意满满，似乎对董明的动作很满意一般，还频频点头。 终于，符主任喊了停，然后将董明及汤老师都叫到了跟前，他的双臂则是呈现架拍的姿势后，才笑眯眯地道，“从你整个动作完成情况来说，非常干净和标准，按照正常情况说起来，你的跳杀技术已经符合了要求，如果你这么继续训练下去的话，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的增加，你的杀球威力还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既然你认为自己的杀球力道不足，还希望提高杀球质量，我这边倒是可以给你提出一点小小的建议。” “看到我的双臂姿势吗？没错，这正是架拍姿势，不难看出，董明同学在架拍上面下过苦功，他跃起的那一刹那，姿势非常之标准，可是恰恰是因为董明同学的架拍做得太过标准，这却造成了跳杀的时候，出现引拍不足的情况，羽毛球为什么会出现跳杀技术？无非是因为跳杀可以提供比常规杀球更有威力的进攻输出，那么，既然跳杀比常规杀球更有威势，它在技术环节中，却与正常杀球动作存在着一些差别，然而许多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差别。” “董明同学你一会可以感受一下，等下跳杀的时候，你的肩要尽可能地展开，不要拘泥于正常的架拍姿势，这样可以为你的杀球提供更充沛的力量，还有一点，我们原点杀球之时的旋腕动作，在跳杀之中同样可以加强，因为在跳杀之中，你有足够的制空时间，可以更大幅度的做出你的动作，那么，按照刚刚所说，董明你先感受一下吧。” 董明尝试着做了两下架拍动作，却仍感疑惑，试探地向符主任问道，“符老师，引拍的时候，我的肩要展开到什么程度，比现在的幅度大多少才算合适？” “引拍尽可能打开肩部，你可以理解为能展开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记住，我们跳杀的目的就是追求进攻效果，你的弹跳能力很强，拥有足够的制空时间，所以，你在跳杀的时候，完全能够做到将肩部最大程度展开。” 打开肩部及旋腕，都要加强，董明默默地品味着符主任的话，然后慢慢来到了场地中央，做好准备之后，汤老师的后场球，已经发了过来。 董明看准来球之后，迅速高高跃起，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肩部，跃起之后，董明将持拍臂尽量后展，整个身形就像一张拉满弦的弓，全身的力量已经汇集起来，准备等一下向球拍输送。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不是正常的球拍击打羽毛球的声音，原来董明由于动作的调整，造成了击球时间出现了一点偏差，产生了“打杆”现象，羽球也被打出了场外。 董明脸上稍稍一红，下一个球已经飞了过来，他稍做调整之后，再次按照刚刚的思路，跃起后用力打开肩部，然后用力扣杀。 这一次跳杀，仍然没能成功，倒是没有“打杆”，而是杀出之球绵软无力，看起来，击球节奏仍然需要调整。 就这样，董明在场上连续进行了上百次的跳杀，这么多次的尝试，也仅有一两次的样子，出现了他期望的杀球效果。做完这一组练习的董明，有些灰头土脸的来到了汤老师及符主任的跟前，露出一脸苦笑之时，却发现这两位老师的脸上，笑容已经非常灿烂。 “还是符主任经验老道，一下子就找出了董明同学的症结所在，董明，还不赶紧谢谢符主任的指点！” 一脸迷茫的董明，挠了挠头，“谢谢符老师，不过，刚刚的训练，我似乎仍然没找到什么感觉。” “这么多的练习，哪怕你只做对了一次，就足以证明了符主任的建议切实有效，你没有感觉不要紧，那是针对跳杀节奏的调整还不适应，当你经过几天的训练，习惯了这种调整，你就会体会到这种改变。” 董明看了看拍子，低头寻思了片刻，却有种牙酸的感觉，困扰他多日无解的跳杀问题，在符主任的面前，竟然就是这么简单！ 第436章 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这个时候，董明却没有注意到，体育馆里走进了三个背着球包的学生，目标当然是羽毛球场。三位学生入馆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羽毛球场地上的符主任，然后几乎同时向符主任问好，很显然，这几位应是体校学生。 同符主任打过招呼的三位同学，几乎又同时好奇地看向了符主任身旁的汤老师及董明，然而，其中的一位同学，竟然诧异地喊出了董明的名字！ 董明愕然抬头，却见面前这位同学，有着一张精致得不像话漂亮的脸，虽然生得人高马大，但配上这一张脸，却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受。 “苏然！”董明同样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此人正是他在朔平见过，并且一直想与他较量的那位苏然！ “你怎么来了我们康宁体校，还寻到了符老师，过来干嘛？”苏然惊愕地看着董明，却不知道此时的他，说些什么更加得体。 “没想到苏然同学竟然与董明认识，这倒让我有些意外，嘿嘿，董明同学刚学跳杀，认为自己在杀球之中，存在着一些不足，所以，跑来我们体校，希望能够寻找到一点灵感，要不然，等一下苏然同学做几组跳杀练习，让董明同学观摩一下？”符主任那佛系的笑容，变得更为突出，目光在苏然与董明的脸上来回扫过，而此时的他，却仍然意外这两人在哪里曾有交集。 “他刚学跳杀？”苏然听到符主任的话，第一反应便是不信，然后，似乎觉得这位老主任并非妄言之人，才强压下心中疑惑，面向董明道，“难道，你到了现在，才开始纠正自己技术中的问题，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才纠正技术中的错误，不是忒迟了一些？” “苏然你说啥呢，董明同学刚刚学习跳杀只有不足一月，哪里又迟了，再说了，董明同学学习羽毛球技术，到现在为止，将将半年多些，任何一项技术对他来说，都算初学，唉！”符主任深深叹息一声，目光凝重地看向了苏然，继续道，“你们啊，或许听说过许多天才的传说，却不知，真正的天才就站在你们眼前，只是半年多的时光，董明同学已经掌握了羽毛球的全部技术动作。” “不可能，年前在朔平体校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董明在球场上，跑出了一套让许多人叹服的步法，没有经过训练，他的步法又是怎么来的？”下意识地，苏然好像忘了这位符主任，正是他的老师，同样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么对一位老师说话是多么的无礼，然而，苏然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将自己的心中所想直接道出，因为依他所想，天才固然可能出现，却不会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苏然，你确实很优秀，今年暑期还报名参加了应天赛，虽然你没能在资格赛中出线，我仍然不否认你是我们体校最优秀的选手之一，毕竟，应天赛中，只有寥寥几位赵州体校的球员突破了资格赛。当然，在其他赛试之中，你的表现同样可圈可点，除了一次市级赛的亚军，去年在省青赛中小组出线进入十六强，但是，你恐怕不知道，董明同学进入初一之后，在从未接触过羽毛球的情况下，硬是接受了半年的步法练习，因而，当初他虽然接受了训练，却实实在在没有接触过羽毛球，更值得一提的，便是在刚刚结束的临榆赛中，董明同学甚至取得了八强的成绩，也是今年我们康宁市男子十二岁组最好成绩！而你，十二岁前，在省级赛中，可取得过什么成绩？” 符主任的话，登时惊得苏然目瞪口呆，他所吃惊的，不仅仅是董明才学球半年，便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更让他汗颜的，却是他曾在朔平向董明提出过约战，他一个早在康宁体校初中之中基本处于一哥地位的他，居然约战一位从来没有接触过羽毛球的选手，怎么说来都不是件光彩之事！ 现在苏然看向董明的目光变得复杂，目光之中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歉疚，总之，在这种场合之下，任凭苏然有再多的感受，也必须保持克制。 还是自己当初太过自得，认为在康宁的同龄人寻不到对手，内心过于膨胀，就像当初看到董明在场上跑出的步法，便认定董明是一个高手，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董明是一位可以被自己轻易碾压的高手！ 为什么当初他会如此执着地想要与董明一战？无他，董明的步法练习，吸引了馆内众多的目光，然而，如果自己再将这么一位光环笼罩的选手，斩于马下，那么，这些光环无疑会转移至自己的身上，然而，谁能想到，当初的董明，竟然未曾摸过羽毛球！ 此时的苏然，已经觉得脸上被臊得发烫，他这么一位体校的骄傲，竟然曾向一位羽毛球小白，发出过约战，还是那种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上去的约战，让他情何以堪！ “那个啥，符老师，我们只是想着在假期打几场球，要不，我们几个先过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苏然，指了指身边两位，然后，又用余光不太自然地扫了董明一眼，似乎想很快从这里逃离。 “你们来得正好，既然过来打球，倒不如加上董明一个，汤老师没意见吧？”见到汤老师没有表示出反对意思，符主任看向了这些小选手，用一种蛊惑的语气继续道，“大家都是康宁的球员，通过比赛可以让你们之间相互取长补短，不过苏然你们比董明大了两岁，可不能丢了我们体校的脸哦！”符主任虽然说得非常郑重，然而，那些漫步在他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半分，足见戏谑之意更甚。 董明看了看这三位体校学生，除了他见过的苏然，其余两位选手身材同样高过他几分，他很清楚，这几位初三体育生，就像符主任说的那般，当然比他有年龄优势，不要小看这种优势，处在长身体阶段的初中生，两岁差距所带来的力量与身材的差别，绝不一般。 其余那两位体育生，董明看得出，虽然他们没有苏然那种超过一米七五的身高，但也足足高了他半头，而从他们的身材上看，也不是吴雨那种豆芽菜可比，每人身上的肌肉，显然在告诉他人，这几个家伙，无一不是力量十足的选手。 “好好去打吧，这也是一次机会，看看你在临榆赛后，是不是又取得了进步，现在的你，可不再是临榆赛时的你，所有羽毛球技能已经学全，能不能将这些技术融会贯通，正好利用接下来的比赛去检验。”汤老师微笑地嘱咐了董明，就与符主任一起，退出了赛场，至于这几个小家伙如何分组比赛，那就不关她与符主任的事情了。 董明没想到，他只是来康宁学了一次跳杀技术，就遇到了一场比试，其中还有一位曾经很执着想与他较量的选手，既然汤老师不反对自己上场，他自然不会有什么迟疑，第一个站到了场上，此时准备好的人只有他自己。 很快，苏然等人换好了衣服，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董明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苏然，当然清楚这是他今天第一个对手。董明预感着苏然会很强，两岁的差距对这个年龄段来说，不是一个容易跨越的距离，但董明更清楚，在他的羽毛球成长的道路上，他需要面临一次次的超越，超越后成长、成长后继续超越！ 就在董明与苏然比赛之前，现场的观众却少了一位，符主任被一个未知的电话叫走，注定无法见证体校体育生与董明之间的较量。然而，符主任的离去，并没有对较量产生影响，就在他离开没有几分钟，两个场地上的战斗同时打响。 董明与苏然的比赛，由苏然发球，苏然一个非常规范的近网小球，发到了董明的中线附近，而此时的董明，已经对其有了简单的判断，此君，必然是一位攻击型选手。 面对攻击型选手，最有效的手段，便是控制网前，尽量不给对手进攻机会，董明也是这么做的，别看他打球的经验虽然不算丰富，却在网前的控制之中，已经可以熟练地将真气外放手段，用于放网之中。 球拍反面轻蹭羽球，然后，拍面陡然下沉，董明以一个带有假动作的手段，将球放置到了对手的正手网前，并且放出之球非常贴网。 苏然快速上网，见到董明守于网前并没有撤身，登时清楚董明准备抓网前的意图非常强烈，他没有迟疑，直接将球挑向董明的后场。 这是董明学会跳杀以来，遇到的第一粒后场球，自然而然冒出了扼制不住的杀球欲望，回想临榆赛遇到后场球的那种不堪回首的感受，更让董明坚定了进攻的想法。 曾几何时，遇到这种后场球的董明，只能无奈地以点杀及吊球应对，甚至还可能以高远球将球送回对手的手中，但现在，董明已经手握跳杀这种攻击利器，虽然远未纯熟，但也可以牛刀小试，再也不需要看对手的脸色行事。 脚步刚过中场，董明便已经起跳，当身体腾空的刹那，这种制空的感觉，他觉得简直舒爽无比，双肩以最大力气展开，在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感谢箭莘，小手术刀客流！ 第437章 如果 腾在空中的董明，全身的力道蓄积起来，并且在挥拍的刹那得到释放，似乎内心全部的郁结在这一挥之下尽被扫空。 这一拍，董明感受到了只有在跳杀之中才会体会的那种酣畅，感受到了羽毛球运动与力量的真正契合，他同时感受到了，进攻，是破开迷雾撕裂对手一切防御的利器，是羽毛球运动的核心灵魂所在！ 然而，董明在跳杀节奏的调整方面仍欠火候，没能完成力量与羽球之间的有效传递，哪怕他挥出了几近完美的一拍，球速仍没能达到他的心里预期。 这一记杀球，虽然让苏然有些忙乱，却仍被他快速救起，并且在乱中还弹出了一个网前小斜线，顺利地实现了被动球的过渡。 这一杀球，尽管没能获得应有的收效，但董明并没有觉得遗憾，他在这一轮的跳杀之中，捕捉到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进攻之美，在杀球的刹那，身上的气势有如决堤的洪流，携卷着大量泥沙，轰然而出，拍击到了对面的堤坝，在这一刻，他似乎拥有了冲破一切阻力的恐怖力量。 就是这种舒爽，此时的董明，好似一辆超级跑车，终于寻到了梦寐以求的专用赛道，引擎爆发出极致的功率，输出着可以冲破一切的扭矩。 就是这种感觉，董明似乎觉得自己冲破了一层枷锁，眼前的一切从模糊之中转为明朗，他突然发现，自己有此一杀之后，无论在吊球、点杀及放网之时，出球的稳定性竟然同时出现了大幅提升。 这些，是不是只是一种错觉，董明并不清楚，但他在球场上的失误率，却实实在在地在大幅下降。或许，这便是自己在羽毛球能力上，得到了一次升华，董明如是想着。 苏然的水平，既然可以号称为康宁体校初中一哥，当然很强，至于强到哪种程度，董明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价，以李天业的水准，放在苏然的面前，根本不够看，董明觉得，苏然的水平至少在陈立坤之上！ 陈立坤与李天业都是赵州选手，并且还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按照董明的判断，他们应该不是苏然的对手，这并不是说康宁的水平高于赵州，在这里还要强调一下年龄的差距。 初中阶段年龄差别所带来的身体素质各方面的优势，常人通常无法跨越，而到了高中之后，这种因年龄因素带来的影响，会明显降低，随着年龄的继续增加，这种差距会逐渐消失。 苏然拥有年龄优势，实力能够碾压这些赵州新秀并不新鲜，这也是为什么在青少年比赛中，将年龄划分得如此细致的原因。 苏然给董明最明显的印象有两点，其一是速度，其二是进攻，苏然的速度虽然没有碾压董明，却在与董明的争斗之中占据了上风，并且保持这种优势还显得比较轻松。当然，这与董明没有追求全力加速有关，这次只是较量，不是比赛，并且董明也很清楚，今天的较量很可能不只一场，因而他不能在一场比赛将体能耗尽。 苏然的进攻与李天业和陈立坤都有不同，那两位赵州选手打起比赛，虽然杀球犀利，但这两位对于一些非常到位的后场球，通常采取相对保守的过渡手段，而基本不会选择进攻，而苏然却明显不同，只要发现进攻机会，便会发动无差别进攻。 苏然的这种无差别进攻让董明非常头痛，因为董明发现，哪怕再到位的后场球，受到苏然的攻击，仍然能保持可怕的球速，让董明不得不随时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苏然的进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点打得非常开，他的起跳力量很足，能保持着充足的腾空时间，因而，他常常在杀球的瞬间，还可以根据对手的姿态来对杀球落点进行调整，也正是他的这种特点，一次次撕开了董明的防线，让董明防不胜防。 当然，我们的董明童鞋也不是一无是处，董明最大的优点在于网前的稳定性，特别是他掌握了立拍放网之后，还身怀真气外放这一利器，在网前常常放出让苏然绝望的高质量网前球。 董明的网前还有另外特点，哪怕对手逼网逼得再凶，他也会常常选择淡定地放网，似乎对手的威慑，也很难影响到他的放网选择，放在苏然的眼中，便是董明的心理素质超级强悍。 董明同学的杀球水平显然有待提高，不需要解释，董明的杀球很少能够突破对手的防线，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尽然，就比如刚刚这球，就在被董明跳起杀中的一杀那，爆发出了不同以往的击球之声，只听“嘭”的声响，爆裂的力量感，从声音中便可以清晰感受，而羽球则在近乎于瞬间，便杀中了苏然一方的地板，竟然是一记力量感绝伦的钉地球！ 被对手将球钉在地上，苏然脸色稍稍一红，他也实在想不通，明明杀球一般的董明，为什么突然间冒出这么一记绝杀，甚至让他没有反应时间。好在此时他的比分还在领先，场上的局面仍然占优，他不知道同样的杀球还会不会再现，但他却很清楚，这种杀球如果成为对手的常态，那么，他与董明的较量将必输无疑。 想着想着，在不知不觉之中，苏然脚下的速度开始提升，进攻也变得更加积极，刚刚那个钉地球带来的负面情绪而引来的阴郁，也在他的这种做法之中，逐渐消弭。 随着苏然提速，可想而知，董明面临的压力陡增，他虽然知道想在这场比赛之中取胜几无可能，但董明也不希望自己的这场球输得太过难看，因而，不得已之下，同样选择了加速。 此时的董明，才回想起来，当初在朔平之时，提出想在临榆赛中要与苏然较量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若不是苏然受限于年龄，他的说法将变成多么可笑，不要说临榆赛，哪怕是在现在，苏然都是他无法撼动的存在。 董明与苏然的这场较量直打得气壮山河、大气磅礴，无论是苏然那大开大合的进攻，卷起片片烟尘，荡气回肠，还是董明细致入微的放网，不带走一片云彩，都是两人倾情释放的真实写照。 旁边场地的硝烟已经平息，而董明与苏然的争夺却仍在升级，当前的形势任谁都看得出来，苏然取胜只是时间问题，然而，无论是一直旁观的汤老师，还是刚刚结束战斗的苏然两位同学，他们都非常清楚，苏然哪怕在这场争斗之中取胜，也只能算是惨胜。 “康宁体校的体育馆还算不错，有热水可以洗澡。”董明深吐了一口气，此时的他，正与汤老师一起坐在了返回齐山的大巴车上，看起来一身的轻松。 “临榆体校的体育馆也有淋浴间，只是比赛的时候没给你们开放而已，呵呵。”同样轻松的汤老师，轻瞥了董明一眼，其中饱含了对这位弟子的溺爱，轻嗔一笑之后，汤老师继续道，“没想到你零比二输给了苏然之后，又以同样的比分输给了那个纪桐，按我感觉，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赢纪桐好像能够做到，怎么，你不会真的是想给符主任留面子吧？哈哈，符主任又没在现场！” 没错，刚刚董明与苏然还有他的同学打了两场，都以零比二战败，只不过，董明的这两场败绩，却有着显著的差异，他与苏然的那场较量，可以说几乎用上了全力，然而实力不济，失败也是非战之罪。而他对阵纪桐的比赛，却恰如汤老师所说一般，董明偷懒了，倒不是说董明不希望取得胜利，而是，他想取胜，却需要与对手展开一番没必要的厮杀！ 在董明看来，仅是普通较量而已，何必那样执着，况且，一旦董明胜了一场，说不得还要继续接受下一场的较量，这种连续高强度的比赛，对董明没有任何意义，他又何必强求争得一时之胜呢？ “汤老师，我感觉在今天的这两场比赛中，对于跳杀的感悟，甚至比训练还要深刻。”董明侧身看向了汤老师，然后伸出手来，手腕对向前方轻轻晃动，张开嘴来，配以“啪”地轻呼出声，“我感觉每一拍都只差了那么一点，或缓或疾，正确的节奏似乎离我很近，却又好像远在天涯，唉，这种感觉，就像在抓泥鳅，明明它就在你的手边，伸手抓出的时候，又不经意间被它溜走。” “不用担心，多练就是了，对你又不是啥难事，不要担心你抓不住这种感觉，就怕你无法找出这种体验！”汤老师却毫不在意，根本没有半点负担地继续道，“今天你的比赛，有几个球打得惊艳，老师也不怕你骄傲，如果你每一拍进攻，都能打出那种效果，相信，到时候的贾鼐杯上，也许会有不一般的表现！” 贾鼐杯，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非官方羽毛球赛事，整个比赛包括各省分赛区和全国赛区，比赛以十五岁年龄分为少年组及专业组，少年组设置有男单及女单两项比赛，而专业组则涵盖男单、女单、男双、女双及混双比赛。省分赛区的前四名，先经资格赛产生各项的前十六强，再进行全国赛的争夺。 汤老师当然不会狂妄地认为，董明有能力在贾鼐杯燕北赛区中取得前四强的成绩，以董明的年龄，参加十五岁组的比赛，本就是一件比较勉强之事，而感受这种大赛气氛，才是目前董明最需要参与的经历。 “一个苏然就很难突破，一旦进入到了贾鼐杯的赛场，必然会与众多赵州高手相遇，恐怕比临榆赛难得不是一星半点。”董明对自己的评价倒是客观，并没有盲目乐观。 汤老师也似乎察觉到刚刚的话或许有些冒头，轻轻呼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你的生日再小两个月，还有机会参加一次康宁市的十二岁组比赛。” 感谢小手术刀客流、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438章 不熟 十一小假期后的第一天，是一个周二，上午董明又同以往一般，来教室进行文化课的学习。董明是在上课前十分钟左右走进的教室，此时的教室内，除个别走读生之外，同学们多数已经到齐，由于大家通常会在课前说些闲话，此时教室里显得有些嘈杂。 只是当董明刚在自己位子坐下之后，才突然发现，位于教室第一排，呃也不算第一排，是第一排前面的加座位置，也就是邵翔飞的那个单座处，竟然有一个陌生人，双手撑在邵同学的桌子上，站在那里同邵翔飞说得热闹。 从年龄上看，这位与邵翔飞说得带劲儿的家伙，年龄与大家相仿，但董明却根本看不出他来自哪班，怎么看怎么脸生，而看他们聊天的意思，两人肯定非常熟悉。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虽然董明不算如何关注这位邵同学，心中也打了一个问号，眼看马上黄老师就要来了，这人不仅跑到了他们教室，还赖在邵翔飞那儿不走。 此人从身材上看与邵翔飞相差不多，一张相对帅气的脸，配了一身藏蓝色的运动装，显得阳光而俊朗，一看就是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学生。 董明的目光刚刚从这个家伙身上收回来，却已经有人替他解惑，同桌沈风华凑到了董明的耳边，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班又新来了一个同学，就是邵翔飞旁边的那位，他叫叶子胜。” 那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了，董明又将眼神转向了这位叶同学，再次打量了一番，然后暗自点头。董明刚刚来到县中之时，班里只有四十五名同学，然后在整整初一的一年之内，前前后后班里已经多了五名新生，这些新生里面，其中有两位是外地转学过来，而余下三位，却是由本县的镇中转入。 外地转来的同学，通常由于搬家又或者家长工作调动，这是正常转学，而由乡镇一级的学校转学来的情况，无非是小升初的时候，没能考入县中，然后到一所镇中过渡一段时间，再通过种种关系进入县中，这些学生都是关系生。 关系生一般都不怎么受到同班同学待见，这也是为什么董梅死活不愿意到采石峪镇小的原因，但这种事情也不绝对，就比如董明班里，有一位名叫黄荣的男生，却能在班里混得风声水起。 看起来这位叶子胜昨天晚自习就到了自己的班上，他有些意外为什么李和颂这家伙晚上回宿舍没有念叨此事。董明了解班里的一些事情，几乎都通过李和颂获得，他的宿舍里只有李和颂与何阳与他同班，何阳是一个如果你不找到他，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你的性格，与李和颂这个大喇叭是两个极端。 “转来的？”董明对这位新同学没多大兴趣，何况看着他与邵翔飞那般熟络，更不准备以后与之走得多近，然而，同桌都开口了，董明多少也要应上一句。 “关系生，从风都山中学转来，听说这个叶子胜以前就是实验小学的，小升初的时候，别说没考上县中，就是风都山中学也是靠关系进的，现在不知道又用了啥关系，跑来了县中。” 难怪同邵翔飞这么熟悉，两人小学阶段很有可能就是同班同学，可是，通常一位新转入的同学，无论性格多么张扬，刚进入新班集体的时候，都能维持一定时期的低调，但看着眼前这位，显然与低调绝缘。 “这位真是的，唉，还是一位班里新生……，头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哎，邵翔飞也不知道提醒一下？”董明摇头轻笑道。 “可能是因为邵翔飞晚自习不在，两人乍一遇到，要说的话太多吧，呵呵。”沈风华嘿嘿轻笑道。 叶子胜是被黄老师两声咳嗽声请回的座位，董明余光看到，这小子坐到了班里最后一排，心里对他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应该是一位不怎么在意成绩的学生。 一节数学课和一节英语课后，就是每天的课间操时间，却见李和颂又凑到了董明的身旁，然后悄悄地说道，“放假回来就一通的忙，下周四期中考试，又不留下复习时间，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又说怪话是吧，在学校里，谁不是这么过的呢，只有你一个人吗？再说了，你已经念了一年初中，不要说现在还不适应初中生活吧？”董明没好气地道。 “初一能跟初二比吗？我们哪像你，不论什么时候只需要学三门功课，知道这学期几门课吗？除了语数外三门主课，地理、物理、动物还有品德，足足七门啊！哪一门不得花很大一番心思？” 看着李和颂耍宝一般的夸张表情，董明向其撇了撇嘴道，“你也知道我的文化课还有三门，那你知道我的体育课吗，四门基础课加上专项就是五门，不比你少好吧！” “你那些也能分开算啊，不说百米十几秒就能跑完，铅球加上跳远，哪一项不是转瞬之间的事儿？也就是八百米耗时还算长了一点儿，能跟我们比吗？” “你这就是矫情了，测试确实不需要多长时间，但不参加训练，哪项又能轻易过关，每天下午我们都要训练，你又不是不知道！” “下午我们也要上课啊……。”说到这里，李和颂小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了一通，眼神儿在班里同学里瞟来瞟去，终于落在了叶子胜的身上道，“昨儿忘了给你讲了，我班新来了一个同学，据说在实小的时候，特别能打，这下子我们班恐怕热闹了。” 李和颂这家伙看似说话好像不走脑子，其实他灵着呢，董明与他同班一年以来，太知道这小子的脾性，肚子里的弯弯绕不会比任何一个同学少。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如果有必要，他绝对会采取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讲出，就比如现在，董明又哪里看不出来，这小子心里做的什么打算？ “咋了，你觉得自己跟邵翔飞关系紧张，而他又与邵翔飞走得挺近，担心会对你不利？也不是我说你，不说那个叶子胜是不是挺能打架，单说凭邵翔飞自己出马，两个你绑一起也不是他的个儿吧？心放肚子里，只要你不要给他们借口，没谁会无缘无故对你怎么着的。” “唉，不知道咋的，这个学期开始以来，我就感觉邵翔飞那股子浓浓的敌意，你知道的董明，不是我自己敏感，与邵翔飞同班一年多了，初一的时候，哪怕我们关系再如何紧张，也从没有看到过他现在这种眼神儿，不知道怎么的，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纯属自己想找不自在，想多了不是？做操去吧，都马上站好队了！”连哄带搡，董明终于将这货打发走，清静了之后的他，开始想着李和颂所讲。董明并不是像他说的那般，认为李和颂所说是无稽之谈，相反，他的确可以想像得出，邵翔飞对他的怨念会有多深，当然，董明也清楚，邵同学对李和颂的怨念多半也来自于他，属于被迁怒的那种，谁叫他与李和颂走得那么近呢。 董明倒不觉得邵翔飞敢于做出太出格之事，大家之间再如何紧张，相互之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最多只是一点意气之争，暗地里使点儿小绊子也就到头了。 既然问题不算多大，董明又怎会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懒洋洋地做完了广播操，便随着大家慢慢撤出操场大门。 县中全部初中学生，加起来一千多人，这些人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了，如果一同涌向操场大门，哪怕大门并不算窄，说不得也会拥挤一番。还好，学校和同学们都有经验，基本以班为单位，有秩序地撤离，整个过程倒也能够忍受。 董明混在自己班里，慢慢地向着操场大门挪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胳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看去，却见竟然是邵翔飞走在了自己的身旁。 “怎么了，有事儿？”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就是他，那刚刚拍自己的自不会是别人，虽然相互间都感受得到对方的敌意，平日也极少说话，但见对方此时似有话要说，董明也没必要做得太绝，这本是无所谓的事儿，如果说得好听就听着，不好听的话，就当个屁给放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董明，这位你还不认识吧？叶子胜，他刚进入我班，并且，在小学的时候，我俩就曾经同班。”说着，邵翔飞指向了身旁的叶子胜，而叶子胜，也凑了过来，递给了董明一个别有意味的微笑。 “之前听别人介绍过了，叶子胜你好，欢迎来到我们五班！”董明微笑着向其点头，仿佛此时的邵翔飞，也与他是多年老友一般。 “你好董明，事先我也听别人讲起过你，说你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现在终于见到了真人，果然与众不同，哦对了，忘记说了，我来自风都山中学，恰好我有一位同学叫董新阳，这是他给你的评价！”叶子胜脸上笑意更浓，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董新阳，在这一年多以来，已经渐渐淡出董明的视线，虽然之前他与董新中的种种瓜葛也来自此人，但哪怕董泰平仍是村长之时，董明都对他没甚在意，更别论此时？“新阳与我同村，也是我的小学同学，那么……，他在风都山中学挺好的吧？”察觉到了叶子胜似乎不怀好意，董明又哪会与此人客气，说起话语气也渐渐变冷。 “你不清楚他的情况吗？怎么说呢，不好不坏吧，他只是听说我来县中，才特意与我讲了这些，不过，说实话我与董新阳真的不熟，哈哈！”叶子胜说完了这些，哈哈一笑，然后轻轻拉了拉邵翔飞，两人快速离去。 第439章 高分借读生 祝朋友们新春快乐！以下正文： 看着走远的叶子胜，董明的眼睛眯了起来，脑海开始飞速转动，从他早上第一眼见到这位叶子胜开始，董明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而从李和颂那边反馈来的消息，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这点。 他当然知道董新阳特意对叶子胜讲起自己，肯定没怀着啥好心思，他应该非常了解叶子胜的脾性，希望以这小子争强好胜的心思，会有意无意地促使他给董明添添堵，当然，如果叶子胜啥都不做他也没有损失不是？ 董新阳还是不肯消停啊，董明心里暗暗想着，他实在是想不通，仅仅因为自己在小学时的成绩超过了对方，董新阳对他的怨念竟然深到这种程度，这家伙的自尊心竟然强到了扭曲。 不过据叶子胜所说，他与董新阳关系并不密切，这一点董明倒是认可，甚至两人在风都山中学发生过纠纷都有可能，那么，董明一旦与叶子胜再起冲突，董新阳说不得会躲在一边儿偷着笑去了。 董明不得不为董新阳的机灵劲儿点赞，然而，他又自嘲地一笑，他身为一名体育生，与普通生产生的交集本就很少，他又不会主动惹事，怎么可能轻易与之发生冲突，这么看来，董新阳的这点谋划怕要付之东流。 想及此处，董明很快就把这点破事扔到了脑后，该上课上课，该训练训练，周二下午的训练课，也规矩地参加，不过，下午训练课的时候，董明却在这些体育生中，发现了叶子胜的身影！ “叶子胜，在小学的时候百米挺牛的，我和邵翔飞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将，但他没能来县中，去了风都山后，荒废了一年多，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保持原有的水平！”吴小歌见到叶子胜与董明同班，非常主动地向董明介绍道。 汪茂华还是像前两天那般，凡是不理的样子，董明倒是对此人产生出了一些兴趣，试探地说道，“今天刚到班里第一天，他就对邵翔飞显出不一般的热情，你看，现在与彭康乐和邵翔飞又凑到了一块儿，但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挺冷淡啊，难道你们之间还有矛盾？” “小学那会儿，同学之间谁和谁又有真正的过节？大家关系都差不太多，跟他相比，我与邵翔飞的关系还近了一些，现在他对邵翔飞走得近，无非是他们现在同班了，不过啊董明，估计他现在跟我疏远，恐怕与你也有一定的因素！”吴小歌又向着叶子胜那边瞟了两眼，悠悠地道。 “你确认自己稀罕他，现在贴过去就是了，千万别考虑我的感受啊，不要把我搞得跟个罪人似的，这种事情我可是承担不起！”董明轻哼了一声，白了吴小歌一眼道。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可不要当真，说起来，我小学的时候还跟这位叶子胜干过一仗，也不是啥大事儿，没多久就和好了，这小子脾气有点儿怪，非常喜欢干仗，有的时候纯粹是为了干仗而干仗，所以啊，跟他相处时要小心。” “他还有这种癖好是吗？小歌，你把他叫过来，我要问他点儿话，初二的小屁孩子，一头牛都快要被吹上天了！”沉闷了好一阵的汪同学，终于被吴小歌与董明的话，勾出了一点火气，目光也转移到了叶子胜的身上，并且对他注视了良久。 “打住，停！你就安分点儿行吧，都高三了，咋还那么精力过盛，还有闲功夫要在一个初二学生面前耍威风，挺有出息的啊！”董明没好气地撇了汪同学一眼，但他也清楚，汪同学这段时期情绪不算十分稳定，出现一些过激表现也在情理之中，有些同情的同时，也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通。 “哪有耍威风了，只是听说他来自风都山中学，你别忘了，我在那边还有不少好兄弟。”被董明抢白了，汪茂华自是不会开心，然而一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对于董明的话，他还是保持了顺从的惯性，稍作解释后，便没再坚持。 董明听到这里，心里却忽而暗笑，他现在才发现，与汪同学厮混了这么久，竟然忘了这家伙的根子原本就在风都山。 “看你的意思，对风都山中学倒是挺熟，是不是这样？”董明笑眯眯地道。 “太熟了，我表舅是风都山中学的副校长，还有一个远方的亲戚是那边的政教主任，在那里上学的同学就更多了，你说吧，那边有啥事儿要我做，保证没问题！” 董明一听“政教主任”这四个字就是一阵鼻子抽抽，任主任那副僵尸脸，似乎也蹭地一下闯入他的脑海，董明晦气地将这位任主任的形象从内心之中驱逐，稍稍咂咂嘴道，“帮我打听个人吧，说起来这个人还是我曾经的同学，叫董新阳，就是董新中的弟弟，不需要打听得多细致，我想知道他在风都山中学的大概情况。” “一直就觉得你与你的这位老乡董新中别别扭扭，我还挺奇怪的，再怎么你们也是同村，怎么关系那么紧张，闹了半天根子在董新阳这里，说说看，你在小学的时候，怎么董新阳了？”吴小歌似乎发现了董明的隐私，突然间来了兴致，拽着董明的衣角，就要打听里边的内幕。 “去去去，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俩一没动过手，二没吵过架，就是互相看着别扭，不过呢，你看到那位了吗？”董明指了指叶子胜，对两人继续道，“在他来县中之前，董新阳特别跟他讲起了我，所以啊，我才想打听一下董新阳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每天太闲了！” “啪！”地一声，却见汪茂华一拍大腿，然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事儿找我还真是找对人了，想给他个教训是吧，你就直接告诉我要轻一点儿还是重一点儿，这算个事儿吗？一个电话保证解决问题！” “想什么呢？”董明看着汪茂华这货有些头疼，或许是受了点儿刺激，一开口就是要打打杀杀的，董明不轻不重地瞪了汪同学一眼，轻轻摇头道，“再怎么着，我们也是同学，你那套省省吧，我只是想让你单纯帮我问问情况，没想让你节外生枝，你不愿意就算了。” “行行行，真没劲，打听就打听吧，唉，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汪同学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得逞，兴致也淡了下去，再次恢复到了之前那副凡人不理的样子。 汪同学在风都山的行动力，真是让董明佩服得不行，关于董新阳的一些基本情况，只在转天的早上，这些消息便进入到了董明的耳中。 “哈哈哈哈，你的这位小学同学，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他好了，他在班里就是一个笑话，哈哈哈！”汪茂华讲到了董新阳的情况，竟然中间笑场了好几轮，似乎世上没有比此再可笑之事一般，而董明听得有些脸上挂不住，直觉得耳根发烫。 董新阳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实际上事情还真不算大，发生在董新阳开学之时，然而，就是他这件不大的事情，却轰动了整个学校。 董新阳小升初的成绩，没有达到任何一所学校的录取线，最后由他的爷爷董泰平，求到了玲姑姑家，勉强把他安排到了风都山中学，这才解决了他继续上学的问题。 玲姑夫的办事能力很强，人也很热心，利利索索就替董新阳办好了入学手续，因而，他能与其他新生一样，在开学的时候一同入学，免除了半路转入的尴尬。 按理来说，玲姑夫替董新阳想得这么周到了，他进了风都山中学老老实实上学，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偏偏董新阳虚荣心作祟，硬生生折腾出了一个笑话。 进入一个新的环境，同学之间相互询问一下各自的情况，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每人的入学成绩也自然也是同学之间的热门话题。 董新阳本就没有考入风都山中学，他的入学成绩低得可怜，不希望自己关系生的身份宣之于众，于是，当他人问到成绩问题之时，便会讲出一个很合理的分数出来，当然，也没有谁会太把这事放在心上，董新阳是吧，入学分数马马虎虎不算多高，嗯，比我还差了一些。 就这样，开学一个来月，愣是没谁知道他是凭关系进的学校，然而，瞎话总有被戳破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学生证被舍友偶然翻看，发现他名字旁边醒目备注的“借读”两个字，看起来是那般的刺目。 实际上，看了他学生证的舍友，也不是一个多事之人，看完之后，并没有准备生事，然而，见到自己的秘密被探究的董新阳，肾上腺激素水平马上升高，头脑一热做了一件蠢事，他很不理智地与舍友干了一仗。 这场架打得据说挺厉害，最后还通过了老师，最终两人写了检查才算完事，而董新阳借读生的秘密，一下子就传遍了学校。 从此之后，董新阳直接被班里同学孤立，实际上，哪怕他不被孤立，他也没有脸面再与其他同学往来，瞬时便成为了班时乃至学校里最特殊的存在。 “你知道吗，现在你的这位同学有个挺长的外号，叫高分借读生，哈哈，简直笑死我了！”汪茂华再次乐得前仰后合。 感谢箭莘！ 第440章 走出 听着汪茂华的意思，董新阳在风都山中学臭遍了大街，也难怪叶子胜跟董明第一个照面，就急不可待地说出了他与董新阳并不太熟的话，谁也不愿意沾一身臭味不是？ 然而，哪怕董新阳已经在风都山中学臭不可闻，这个家伙却仍然对董明念念不忘，董明不得不感慨他的执着，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怨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化解。当然，董明也不会幻想对方放下这个执念，董新阳怎么去想是他个人的事情，人家不愿意释怀是人家的自由，到时候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才不会相信董新阳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同学们已经很自然地进入到了考前状态，班里的学习气氛变得浓厚，哪怕只是期中考试，谁都希望在考试中有更好的表现。 文化课的学习如此，董明的训练课也迎来了一次小结，在小结之中，将对大家进行一次小考，用以检验体育生们这一阶段的训练成果。 在周六下午的训练课上，考核就拉开了序幕。考核对于体育生们并不陌生，哪怕是初一及高一新生，这种测试也常伴左右，也正是因为这种考核没有压力，通常在这种考核之中，体育生们经常会出现成绩爆发的情况。 齐山一中的体育生数量，已经接近五十人，而这些绝大多数都由初一、初二学生构成，初一体育生有二十人，初二体育生经过一年多的时间，除去几人因各种原因退出，加上新补充的叶子胜，现在还有十五人，至于初三及高中的体育生，加起来也只有十余人。 训练课的测试没有多大的规矩，训练的次序也很随意，体育生们首先是分成两组，先进行铅球与跳远测试，然后的百米及八百米再一同测试。 体育生们一部分去了铅球区，另一部分去了跳远区，董明他们初二学生，就在铅球区，而汪茂华倒是先要测试跳远。 叶子胜是初二学生，倒是与董明等人同组测试，只不过，这位叶子胜的表现却让董明有些刮目相看。按照吴小歌的说法，叶子胜在风都山中学的时候，并没有参加训练，测试要全部凭借他的身体素质，而此时在测试时表现出来的成绩，竟然与董明不相上下，甚至还压了吴小歌一头！ “这个叶子胜不简单啊，他虽然没参加过训练，但铅球技术动作挺规范啊！”董明捅了捅身边的吴小歌，对他轻声说道。 “这家伙的脑子有点儿偏，别看学习不咋样，但天生就是搞体育的材料，无论什么项目，不仅一学就会，而且一学就精，就比如铅球，只是在体育课上学过而已，等下再看看他别的项目吧，估计没有哪项会差。”吴小歌说起话来酸溜溜的，他在进入县中一年多的时间，每天训练非常刻苦，并且还参加了器械训练，然而，以他当前的成绩，竟然不敢保证能够和这位刚刚参加训练的叶子胜抗衡，足以证明这位叶子胜的强悍！ “天赋这种东西，谁也别羡慕别人，就比如百米，我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赢你！” “你可别这么说，说起你来我更生气，刚入体育班的时候，不仅百米，跳远也压你一头，铅球我们两个差不太多，唯一不如你的就是八百米，你看看现在，八百米我是不敢想了，铅球被你超过我也忍了，可是跳远，现在你也快追上来了，跟你说啊董明，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一个怪胎，哦对了，还有你那变态的文化课成绩，足可以碾压普通生了，让我咋说你好！”说到董明的变化，吴小歌的感觉更不好了，当初他在四项总成绩方面，完全在董明之上，可现在倒好，他的这种优势已经不在。 “行了行了，你也别那么大的怨气，看看我们这同一批的体育生，刚入学的时候你的成绩就排在前面，现在也超过了邵翔飞，我没说错吧！” “哼哼！”吴小歌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看了看铅球场地，又扭回了头道，“行了，该我俩上场了。” 董明与吴小歌凑到了铅球投掷区，却见到一脸兴奋完成测试的李卉跑出来，这丫头风风火火地，要不是她收腿很快，险点儿跟吴小歌撞上，“抱歉，吓你们一跳吧！嘿嘿。” “看出来了，你的测试成绩不错？”董明微笑地对李卉道。 “得了六十分，耶！一年多了，我的铅球终于出现了一次六十分的成绩，耶耶耶！”兴奋的李卉，说完，连蹦带跳地，又跑向了别处。 李卉素质四项之中，其余三项成绩都不算差，只有铅球一直是她的恶梦，她身材有些瘦弱，力量严重不足，哪怕她在这一项目训练中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却进步很慢。 董明倒是知道李卉的症结所在，实际上李卉自己也很清楚，除了力量不足之外，她最大的问题就是铅球的技术动作，一直无法过关。实际上，只要技术动作到位，哪怕力量稍显不足，想通过考核也并非难事，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投掷动作，李卉在理解上却一直存在着误区，让她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在此项目上仍然难以取得突破。 技术动作就像薄薄的一层纸，捅破之后就将不再神秘，然而，这一层纸，却可能困扰多人，有些人甚至一直无法堪透。李卉能够在铅球测试之时勉强过关，她定然是掌握了铅球的基本技术动作，说明她开窍了。 从来都没有松懈过训练的董明，测试成绩变化不显，仍有一定的进境，他也没表现出多么欣喜，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至于吴小歌，果不出所料，虽然同样有着进步，却没能超越叶子胜，让他一脸灰暗。 “才刚刚测完一项，别灰心，一会儿的跳远，你的成绩一直在我之上，相信不会弱于那位！” “其实，小学的时候，叶子胜的铅球不显山显水，跳远和百米他一直比我要强，跳远，我还真没有底气跟他一争！” “哈哈，上学一年多以来，没见你服气过谁，这个叶子胜不会是专门过来治你的吧。” “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吧，在小学的时候，我根本没想与他争过啥，不是不想，是真争不过，就比如百米，运动会中，我只能跟邵翔飞去争第三，而叶子胜，发挥最差的一次都是亚军，等一会儿你看着吧，跳远估计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知道吴小歌是不是士气受到了影响，他在跳远之中的发挥差强人意，董明的发挥倒还算正常，比吴小歌只落后了五厘米，然后，小哥俩就开始等待着叶子胜的表现。 立定三级跳，由于没有助跑，涉及不到踩线情况，或者起跳过早情况的出现，不仅很难犯规，也很难出现考核吃亏的现象发生，况且每人还有三次的试跳机会，测试成绩基本可以反应每位学生的真实水平。 等到叶子胜站到了起跳点，只见到此君从预备，然后一步步潇洒地跨出，最后腾空落入沙坑，全部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磕绊。 “咦，动作虽然不错，但好像他的成绩不会太好！”眼睛一直紧张盯着沙坑的吴小歌，悄悄扭头对董明道。 “动作不够严谨，踏出第一步时腾空过高，影响成绩了，看他接下来的调整吧。” “起跳要保证充足的高度，我觉得他做得没啥不对啊，并且第二步他跨出时很有力量，看他接下来第二跳吧。” “第二跳看得仔细一些，我感觉在他起跳时，对于高度要求有些刻意，或许我看得不准确也说不准。” “呵呵，好吧，他的第一步我还真没太看仔细，只关心他最后一跳了。” “我感觉第一跳最关键，第一跳没有处理好的话，后面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挽回。” “乖乖，他的第一跳还真是有问题，刚刚我怎么没有注意到，确实跳得高了一分，哎，如果第一跳控制好些，他的这一跳就完美了！” “你看怎么的，没经过训练能跟训练过的比吗？他的跳远成绩比我还不如，所以啊，你别整天瞎担心，知道不？” “他还有一次机会呢，你怎么能够肯定他不会做出调整？”吴小歌仍然不太确信地道。 “哪怕你现在跑去告诉他，让他清楚自己的第一跳高了，没有几个月的训练与感受，也不可能马上调整过来，他又不是神仙！” 吴小歌等待了一会儿，看到叶子胜第三跳后，终于松了口气道，“说得还真是，果然，他的第三跳还是之前的毛病，他要是接受训练的话，教练早帮他把毛病给纠正了。” “所以呢，哪怕天赋再好，训练与不训练就是有区别！” “不过他的百米我还真是服气，每次和他同场竞技都领先我好多，唉！” “进了县中一年多以来，你的百米成绩进步了吗？进步了多少？” “你这话问得，能不进步吗？不进步谁还每天辛苦地训练，我感觉，总的来说，成绩提高了有半秒左右吧，问这干啥？” “那我再问你，你在小学的时候，叶子胜的百米成绩，又会领先你多少，能有半秒那么多吗？” “还真没有那么多，零点二秒顶天了！”吴小歌看了看董明，仍然不太认同的样子道，“不要看我的成绩提高了，可是你别忘了，叶子胜虽然没有训练，但一年以来他的力量会增加，所以他的成绩同样也会提高，你不会觉得他会止步不前吧？” “我倒是没觉得他会止步不前，觉得你有恐叶症倒是真的！”董明轻拍了吴小歌一下，笑着道。 “哎，我说你们两个，成绩都还理想吗？”汪茂华已经与董明及吴小歌汇合，他晃悠着高高的个子问道。 吴小歌与董明对视一笑，几乎同时点头，然后吴小歌道，“咋了，华哥对成绩不满意吗？” 汪茂华稍一愣神儿，然后却轻轻摇头，一脸苦相道，“唉，还不如上周在康宁做二级评定时的成绩，我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董明看着汪茂华那副低落的样子，虽然不清楚汪同学这次测试为什么成绩会不理想，但他至少知道一点，汪同学在参加完二级运动员评定之后，一直没能从失落之中走出。 感谢小手术刀客流。 第441章 欺骗 汪茂华一时无法从阴影之中走出，也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但这种事情他只能依靠自己，谁也帮不到他，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二级运动员的评定，却不知怎么的会怎么会让他有如此反应。 素质四项的测试很快结束，叶子胜在所有四项测试之中，除立定三级跳成绩不及吴小歌外，其余无论百米还是八百米，都压了吴小歌一头，让董明不得不叹服其天赋之强。 董明结束了训练后返回宿舍，发现宿舍内人还不少，吕博天、梁永寿再加上最宅的何阳，都罕见地在宿舍认真地学习。董明知道他的这些舍友们，这个周末除了郭奇伟回家了之外，其余人均留在了学校，这也正常，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不得不抓紧复习功课。 董明从来不会担心考试，自然没有这种烦恼，与几位舍友打过招呼，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澡堂。 十月齐山天气凉爽，层层金黄的落叶，几乎铺满了校园，间或还会与风同舞，似是要表现它们对于世间最后的一点留恋。 趿拉着拖鞋，一身清爽的董明从澡堂子慢悠悠溜达回宿舍，然而，当他走到宿舍楼前之时，眼睛却猛然一缩，只见一位发髻高高盘起，身着浅咖啡色风衣的女人，扶着一辆自行车，正站在宿舍楼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刘……，刘姨！”硬着头皮，董明上前打着招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左婕同学的母亲大人刘漓！ “快期中考试了，好像在所有的县中学生之内，能保持如此悠闲的同学，好像除你之外也没别人了吧？”刘漓右手扶着车把手，左手揣在兜内，身子还微微倚靠在车坐处，不紧不慢地对董明说道，眼中还带着一点难以捉摸的笑意。 “您说的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刚结束了训练，只是出来冲了个澡……。” 董明一脸黑线，想不通左婕这位老娘今天又搞的哪一出，但刘漓似乎没有兴致听他的解释，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唉，你们体育生倒也辛苦，那个啥，阿姨今天值班，不能出来太久，跟我来吧，阿姨请你吃饭。” 看出董明似乎有些抗拒，刘漓又努了努嘴道，“把洗漱用品放回去，阿姨在门口等你一会儿。” 难道自己又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事情，牵动了左婕老娘的神经，准备对自己再次进行一翻审视？然而，董明无论想破脑子，也想不通在哪里做得出格，事实也是如此，在对待左婕的问题上，董明一直以来战战兢兢、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还怎么会把这位给招了过来？ 董明心事重重地回了宿舍，将东西在宿舍放好，稍一收拾之后，又与几位舍友打过招呼，不情不愿地下得楼来，与刘漓汇合。 刘漓推着车子，董明跟在后面，却听左婕老娘不知何故发问道，“来县中上学，多久能回一趟家呢？” 董明稍一沉吟，斟酌着说道，“您也知道，我家离得较远，周末还有训练，所以，除了寒暑假，最多能回家一次，不过上周的十一假期在康宁有训练，只能等寒假回家了。” “你的训练还要跑去康宁，经常要去吗？”很显然，董明的答案，有些出乎刘漓的意料，便又追问了一句。 “定期训练是有的，期中考试后就要到康宁训练了，上次只是临时训练。” 刘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不再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话风一转，说出了一句让董明感到凉嗖嗖的话来，“现在你们董家沟子村的村长，已经换了半年多了，怎么样，那个人好相处吗？” 刘漓突然提起了这茬，唬得董明眼皮子就是抑制不住地突突直跳，他强自稳定了一下心神，脑海中迅速开始推敲，刘漓说些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然而，可怜董明再如何猜测，却无论怎么去想都无法找出合理的解释，但直觉告诉他，刘漓提起他们的村长，绝不是随口一说，其中的意味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呵呵，新村长挺年轻，我也倒算识得，只是您也知道，我在县里上学，平常也很少回家，对他了解不多，所以，关于他是不是容易相处的问题，我还真说不上来。”董明提心吊胆地回答了刘漓的这个问题，同时，他也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只是，刘漓却仅仅轻笑一声，却不再继续开口。 董明跟在刘漓的身后，只是几分钟的样子，两人便进入了县医院的大院，董明走得落后于刘漓一个身位，也无法观察到对方的表情，但他也清楚，估计以刘漓的城府，哪怕他站在对面也很难窥得一二。 刘漓熟练地将自行车存入车棚，带着董明又来到了医院食堂，同前次一般，刘漓要了一个小单间，然后，从容地点了几道菜，待服务员离去后，便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 这一笑，直搞得董明肚子里小鼓乱敲，他隐隐能猜到对方的用意，说话提到了村长，却不明火执仗地道出缘由，无非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董明觉得还是应当先弄清对方来意，虽然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谁也不希望挨上这一刀。 还好，此时的刘漓终于收起了法力，当董明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刘漓主动缓缓开口了，“就在前段时间，也就是你们这学期开学前的样子，有一次恰好和你们县中的冯老师闲聊，倒是和我提起了你，哦，这个冯老师就是你们班邵翔飞同学的母亲，你应该知道她吧？”此时的刘漓倒是没有遮遮掩掩，没让董明继续猜测，直接点出了这件事情。 邵翔飞的老娘，自然就是鹞鹰了，董明还跟她有过一次照面儿，他哪会当然知道，然而，这位鹞鹰为什么会与刘漓说起自己，董明心中不得不再次打上了一个问号。不过，董明很清楚他与邵翔飞的关系，邵翔飞与老娘聊起自己的时候，铁定不会有啥好话，因此，自己在鹞鹰的心目之中，能有好印象才怪！ 既然是鹞鹰与刘漓说起自己，董明感觉稍稍宽心，以鹞鹰对他的认识，顶多会是邵翔飞一些添油加醋的编排，虽说董明不喜欢遭人诋毁，但更担心触动刘漓的逆鳞，她的逆鳞自然就是左婕。 直到现在为止，董明一直认为刘漓上一次寻到自己，是因为他与左婕“卤煮”时被周健撞见，根本不清楚此事的起因，却是因为他的名字被左婕在家中频繁地提及，如果周健知道自己无形中背了这么一个黑锅，却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去想。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董明倒是觉得形势比较乐观，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鹞鹰到底还能掌握他多少动向，实不知，汪茂华等人为董明接风的事情，被鹞鹰看了一个满眼。 董明不知道自己错估了形势，根本没想到那天晚上左婕出来赴宴的情况，早已经被刘漓掌握，仍然一脸轻松地在脸上堆起了笑容道，“冯老师是我们学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只可惜我才读初中，没有机会倾听她的教诲，实在遗憾。” “你少说点儿怪话，别打岔，当我不清楚你们班里的事情？”刘漓瞪了董明一眼，然后继续道，“冯老师也是关心小婕，说见到她竟然大晚上的和一群同学出去聚会，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不安全？然后又说起了你，说你那晚也在现场，我没说错吧？殊不知，那晚的事情，小婕根本就没对我隐瞒，嘿嘿，所以啊，董明你放心，像这种大家在一起的集体活动，我向来是不会介意的。” 听着刘漓温和的话语，董明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冷，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的聚会，竟然这般一波三折，还好，从刘漓的话中可以看出，当天中午的“卤煮”之事并没有发酵，要不然，董明可不知道他那小胳膊小腿儿能不能禁得住折腾！ 集体活动你就不介意吗？哼哼，董明暗笑，这话一定要反过来听，你那脸上分明已经写着非常介意好吗！ 不过董明倒是感觉侥幸，多亏被鹞鹰看到的是晚上聚餐时的场景，周边还有一群同学在侧，董明真不敢想像，万一他与左婕的“卤煮”那刻被鹞鹰看到，估计刘漓一早就会寻自己的麻烦。 想到此处，董明忽地发现，身上又被惊出了一片冷汗，哪怕董明心理素质多么出色，他却不清楚为何单单在面对刘漓之时，表现竟然如此不堪！ “那个啥，刘姨……，那一次是我刚刚从临榆参赛回来，他们给我接风……。”此时的董明，觉得在说话的时候，牙齿甚至都快开始打架，没错，他是心虚的表现。 “哈哈，一直没有发现，董明，你行啊，竟然在省级赛里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好像进了前八对吧，确实挺厉害的，不错，真的不错！” 听着刘漓的话，董明又是打了个激灵，哪有这么夸人的？分明是话里有话啊，难道是要表现不满意闺女出来与他们聚会吗？董明仍然不能确定，继续陪着笑试探道，“呵呵，我本来就是一个练体育的，这点成绩也不值一提，没想到居然得到您这么一通地夸，实在让我汗颜！” “你可不要汗颜，我可听说你本事大着呢！”刘漓话说到了这里，不仅脸上的笑意敛去，反而还对董明板起了脸，非常严厉地讲道，“你是小婕的同学，大家偶尔凑在一起聚会也能说得过去，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去干涉，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去欺骗小婕！” 第442章 淡定 这一次，刘漓没让董明继续等候，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光中似乎要喷射出怒火，“董明，你现在还只是一名学生，一名初二的学生，学生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好好学习，不仅要学习课堂上面的知识，更是一个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养成的过程，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什么时候中学教育出现了分支，竟然蒙古大夫也能培养得出，而且这位蒙古大夫还神奇得很，能够通过按摩的手段疗伤，居然能让小婕对此深信不疑！怎么样，董明同学，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听到了这里，董明心里倒是不再那般紧张，他终于明白了刘漓今天来寻自己的目的，还是因他那神奇的疗伤手段而起。说起来，当初董明提出要帮助汤老师去除伤痛的时候，左婕率先明确表示出了不信，当然，那个时候汤老师同样不信，她之所以愿意让董明为之一试，多半不愿意冷落了董明的热心，况且，按摩一下，至少不会让她的伤势加重不是？ 然后，当左婕眼见着汤老师对董明的治疗手法越发信服，哪怕她原本再如何怀疑董明这种神乎奇神的技法，内心也不得不慢慢相信起来。 后来，左婕终于忍不住讲此事地老娘刘漓讲了，而刘漓也只是当成了笑话去听，开玩笑呢，她自己就是位医生，哪怕是麻醉科的医生，对于病理的理解又怎是常人可比？ 可是，左婕的目标是老娘腰处的伤痛，那处伤痛的根源还是刘漓生左婕时造成，那个时候刘漓每天工作非常繁忙，护理条件也相对一般，不经意间就形成了腰部损伤。后来左婕降生之后，也没有得到充足的休养，这处伤竟然留了下来，直到现在反而隐隐有了加重的趋势，遇到阴雨天或者稍累一些，腰就疼得厉害。 于是，左婕又多次在老娘跟前提起了此事，终于，刘漓发现了事态的严重，在她看来，这个董明一定用出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左婕给蛊惑成了，那还了得，如果不将此事问个清楚，她每天睡觉都不会踏实于是，这个周六，正好遇上她在医院值班，就跑到学校来寻找董明。 实际上，此事刘漓并不需要找到董明，只要她找到汤老师一问，便可以发现真相，哪怕汤老师觉得要替董明隐瞒这个手段，却不能对刘漓隐瞒，左婕可是见证了董明对汤老师的治疗过程。然而，由于刘漓对左婕所讲半点不信，她认为闺女必然被董明蒙蔽，又哪里会对这种孩子们讲的不沾边际的话，跑到一位老师那里求证？ “刘姨说的是那件事情啊？”回视着处在暴怒边缘的刘漓，董明一脸镇定，他又没求着让刘漓相信，又有什么值得担心？因此话语间语气淡淡，继续道，“那种按摩手段，是向村里的一位老人学的，在汤老师之前，还没有对别人使用，因此，事先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 “跟村北老君观里的那位老人学的吗？哈哈，我发现董明你很不简单啊，拿出一个没了多少年的人来说事，以为别人就没法调查了吗？实话告诉你吧，对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早问过你们的新村长，而从他那边反馈来的消息……。” 刘漓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点笑意，但笑得却让人无法亲近，这是怒极而笑，稍缓了一口气，刘漓继续说道，“村长问了许多村中老人，才知道那个所谓的老君观，早已经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而老君观里原来住的那人，分明就是一个老乞丐，怎么在你的口中，就成了一位老神仙？” 看着一脸不善的刘漓，董明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他心下反而放松了起来，也终于明白刘漓为什么见到自己后，特意提到了他的村长。 既然你也知道那位老乞丐死了多年，我忽悠起来哪里还会有压力？董明心下暗笑，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原本在我的眼中，那人也是一个老乞丐，邋邋遢遢，很少与村人往来，事实上，虽然他教了我一些东西，如果不是汤老师大胆让我尝试一下，我也不清楚他教我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效果，这些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秘密，至于您信不信的话，与我似乎没多大关系吧？” “不错，确实我信不信的话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你却让小婕信了，并且她还对你深信不疑！”刘漓的语气再次加重，如果不是服务员恰好进来上菜，甚至她有可能怒吼起来。 待到饭菜上齐，刘漓才稳了稳心神，继续道，“董明，我知道你人虽然不大，但却与其他孩子有很大的不同，拥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这是你的优势，很让人羡慕，如果你能将这种优势用在正途，将来前途与成就必将非同一般！但你却不能哄骗小婕，她还只是一个幼稚的初中生，心理还处在成长阶段，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平安长大，而不希望遭遇任何坎坷，阿姨说的话，你能够理解吗？” 董明轻轻叹息，看来，此事并不是想像的那般容易，如果不能让刘漓相信，那么他便成了一个诱骗小姑娘的魔鬼。董明稍稍寻思，然后下定决心道，“阿姨是位医生，不过我想问问阿姨，与西医相比，您对中医是如何看待的呢？” “客观来说，我学的是西医，对中医的了解并不算多，所以你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不过，你能问出这个问题，难道对中医也有兴趣不成？” “同许多人一样，我对中医并不了解，但却知道一点，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中医，而那些不相信中医的人，绝不愿意去中医院就诊，这些人通常会认为中医玄之又玄，而不愿意去接受中医，就像我无法得到您的信任一般。” “如果说中医玄之又玄，那么，你身上的东西，岂不是神乎其神了？中医是什么，中医是我们民族历史中无数先人，经历几千年辛苦积淀而来的文明，是瑰宝，又怎么是你那种神棍一般的手段相提并论？我们今天可不要把事情扯得太远。” 刘漓的怒火似乎又将燃起，董明仍然保持着平静，非常认真地对刘漓道，“号脉是中医常用的手段之一，并且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先生，可以仅凭号脉便可做出诊断，而非像西医那般通常需要对病人做出大量的检验，才会对于病情确诊。” “越说越离谱了啊，董明，难不成你还会号脉不成？”刘漓被董明的淡定气乐了，她伸手指着董明，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脸再次板起道，“董明你不会认为，阿姨也会像小婕一般好糊弄吧，要不要替阿姨号一下脉，看看都有什么症状？” “我又哪里懂得如何号脉？刚刚您也说了，中医是瑰宝，而我却只会些神棍手段。”董明轻笑着，然后罕见地，在与刘漓的谈话中很不客气地回应了一句，正当刘漓被董明噎得一愣之时，董明继续开口了，“这样吧，我替您号一下脉，只是，它不是中医的号脉，而是我的神棍手段。” 董明一直如此淡定，让刘漓也生出一些疑惑，她隐隐感觉有一些东西没有被她抓住，但这些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却找不到半点线索。 神差鬼使般，刘漓竟然真的将手腕递到了董明的眼前，然后双眼紧紧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 董明假模假式将手指搭到了刘漓的手腕，功法运转，穴窍内产生出外放的真气，瞬间便冲入了刘漓的脉络。 “呀！”真气的窜入，直吓得刘漓惊叫出声，伸出的胳膊也像触电一般缩回，然后一脸不可置信般的样子看向了董明，嘴里喃喃说道，“你身上，是不是带了静电，咦，与静电的感觉又不太一样……。”说到了这里，刘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说话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沉稳，“这就是你的神棍……，呃不，神之又神的手段？” “我说了，这些东西，虽然那位老神仙很早就教给了我，但我对它的了解也没有多少，它只是一种气功，与中医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还继续吗？”董明没有太多解释，简单地说道。 此时的刘漓，脸上哪里还能看出什么怒意，换上的全是惊恐之色，她呆呆地看着董明，刚刚伸出的手竟然还在那里发抖，却不敢再次伸向董明。 “如果您比较反感这种检测，那就算了。”董明轻飘飘地道，他可没有想着求着刘漓帮她诊断。 “行……，呃不，还是帮我再看一下。”刘漓脸上带着慌乱，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小心地将手腕再次递出之后，又补了一句，“谢谢！” 刘漓直感觉到像一股电流，进入到了自己的体内，说是电流也不太对，这种感觉同时也有些像无形的水流在流淌，冲向四肢百骸，嗯，水流也不确切！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道，在手腕处感觉最强烈，向全身辐射之后，这种感受又迅速减弱为零，让她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几息之后，随着董明的手移开，这种感觉才离她而去，而失去之种感觉后，又有些让她感到不舍。倒不是说这种感受有多么舒服，而是，她觉得，那些窜入体内的东西，是她需要的，她万分期待将那些东西留下。 刘漓的感受，董明当然能够理解，他导入刘漓体内的是外放的真气，真气虽然无法与灵气相比，也对人体大有裨益，就比如他的治疗过程，实际上便是集中的真气作用于患处的过程。 “阿姨的腰伤，左侧比右侧更严重一些，并且，我发现您右肩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稍一劳累就会酸痛。” “呀！”这已经是今天刘漓第二次惊叫出声，她有腰疼的老毛病，这不是秘密，甚至左侧较重的事情左婕同样清楚，但她肩部的问题，哪怕是她自己，都一直没有发现，这么说也不全对，因为每当她的肩部酸疼之时，只是简单地认为是劳累所致，还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 董明的这一手也忒神了吧，刘漓全然没有意识到，今天她已经连续两次在董明面前失态惊呼，这也很好理解，谁的认知在经历了颠覆的时候，还能像以往一般淡定？ 感谢时间永恒111！ 第443章 冒险 看着董明旁若无人般大口地吃着饭菜，刘漓却半点食欲全无，她知道董明这孩子饭量极大，今天她点了四份菜，三荤一素，荤菜是替董明要的，而为即使为自己要的那份素菜也没吃几口，倒不是说愤怒让她没有胃口，就在刚刚，董明那令人惊悚的检查，她心中的那点怒气早就跑得没影，换之而来的却是忐忑与彷徨。 今天的刘漓原本心中带着怒意，前来质问董明，然而董明这家伙非但没有在面己的眼前低头，反而撩拨得自己火气更盛，就在自己胸中的怒火即将达到暴发之际，却又峰回路转，董明以一手难以想像的“气功”手段，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能力，构建自己怒火的根基被直接摧毁，火堆塌了。 然而，尽管刘漓不再恼怒，怨气倒是生出了一团，就在熊熊烈焰化为灰烬之后，董明这小子竟然二话不说，自顾自地开吃了起来，让她好像一脚踏空之后，又硬生生地直接被挂在了半空，不上不下，你还能做得更不讲究一些吗？ 不过想想刚刚董明替自己检查的那一刻，实在神奇，哪怕董明的检测与自身情况存在出入，她也不会再对董明提出质疑，就凭借董明展示出来那神乎其神的手段，刘漓完全信了，她相信了左婕，也相信了董家沟子的那个老乞丐，就是一位老神仙！ 刘漓认为的老神仙，当然不会是鬼神之神，她认为那位老人，应该是位隐于世间的奇人，并且一次偶然的机会，将他神奇的手段，传授给了董明。 可惜啊，那位神奇的老人已经故去多年，再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奇人一面，刘漓心中着实惋惜，若不然，说不得她定要过去拜会一下，不奢求能请得人家出山，哪怕了解一下老人的经历，或许也能整理出一篇医学文章。 再次看着心无旁骛吃得正欢的董明，刘漓心中满是哀怨，我承认之前曾冤枉过你，呃，态度似乎也不算多好，但你该检查也检查过了，有什么问题也都找了出来，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呢，怎么就啥都不再提了？ 刘漓已经看出来了，人家这是在晾着自己呢，她可没有像看待孩子一般看待董明，不觉得董明这么去做有什么不对，可是，你不是与小婕关系很好吗，而我是小婕的老娘哎，只是此时她好像忘了，当初她曾专程找过董明，让其与左婕保持距离。 此时的刘漓如果不是顾忌脸皮，恐怕忍不住要去向董明求助，她身上的老毛病她清楚得很，每次发作都让她吃尽苦头，各种理疗手段几乎都曾尝试，然而最多只能起到缓解作用，要想治愈却几乎没有可能。 而通过董明替她检测时展现出来的神奇，她却已经没有底线地相信董明，相信董明完全可以解决她的问题，那些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正在刘漓患得患失的时刻，她发现，董明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只见这小子将碗筷往桌上一搁，从盒里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然而，董明却只是对她轻笑了一下，只是吝啬地说了三个字，“吃饱了！”就没了下文。 其实董明今天也很郁闷，先是没由来得被刘漓喊了出来，然后又在提心吊胆之中，被莫名其妙地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敲打一通，最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刘漓冤枉了，这一口气他必须要出，哪怕对方是左婕的老娘。 在董明看来，刘漓看问题的眼光或许没有问题，但却存在心态问题，特别是事情本身一旦牵涉到了她那宝贝女儿，判断力更以指数级别下降，就像一位高度近视的患者失去眼镜一般，眼前全是朦胧一片。 算了，任何事情都要适可而止，哪怕在得意的时候，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将对方逼急就不美了，特别人家在处理董泰平的问题上，表现出来的果敢与决断，让董明都为之心惊。 没有要继续矜持下去的董明，轻咳一声，继续道，“汤老师身上的那些伤痛，虽也算是陈年旧伤，毕竟时间不算太久，汤老师还很年轻，并且，她的伤基本都是软组织损伤，受创之处多在浅表，前后大概花费了月余时间。”说完之后，董明看向了刘漓，基本情况他说得很明白，你身上的伤，时间太久，并且，病灶较深，严重程度根本不能同汤老师可比。 董明之所以事先将这些向刘漓讲清，倒不是想拿捏对方，或者想向对方开出一些条件，开玩笑，刘漓是左婕的老娘，董明能在她面前吐出点怨气已觉过分，他只是想让对方明白，万一开始了治疗，过程远没有汤老师那么简单。 刘漓见到董明终于出声，深深地松了口气，董明对她所讲，她当然明白，只不过，有一点她却想歪了，把董明这副做派看成了待价而沽。现在董明与刘漓的心态已经出现了翻转，底气不足的一方反而换成了刘漓，她小心地看着董明的表情，心虚地道，“对于气功治疗我倒听过一些传闻，据说这种治疗手段需要气功师对病人发功，而这种发功过程比较伤身，如果确实治疗起来比较困难的话，你也不要强求。” 刘漓的话，却让董明心里一暖，想着左婕同学的老娘，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失去分寸，考虑问题仍不失周全，倒也赢得了董明的暗赞。董明哪里会什么“气功”，他的功法来自修真界，比那些所谓的“气功”不知道要强了多少，至于治疗时需要真气外放却是事实，并且会产生消耗也是事实，但消耗只是他的精力，精力消耗就如同力气消耗掉一般，休息一下自会复原，又哪来伤身一说？ 董明的功法太过敏感，功法是他最大的秘密，所以，也只能以“气功”来解释他的手段，既然传闻气功师发功常会伴有伤害，董明也不准备否认，他默默点了点头，然后道，“只要不过度发功，就不会超出我的承受范围。”说到这里，董明目光变得坚定，凝视着刘漓继续道，“您的老伤，我可以帮您治疗，但所花费的时间，恐怕不会太短。” “呀！”听到董明如此轻松地就答应了下来，刘漓惊讶之余，又一次没能控制住，叫出了声，只不过，她似乎对于这一次的惊叫，脸上倒是浮现出一闪而逝的尴尬。稍微稳定一下情绪，刘漓的表情也正常了一些，现在的她倒是一脸的严肃，“董明，你跟老神仙学会了这些本事，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助人固然值得称道，但在助人的同时，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要伤及自己的根本，阿姨的老伤倒算不得什么，只要稍加注意应无大碍，但你自己却要更加谨慎，这种逆天的能力万万不能随意泄露，如若不然，引来太多需要医治的人，而这些人你又无法拒绝，到时候，你的小身板恐怕难以承受！” 能替董明考虑得这么多，可以看出刘漓本性纯善，虽然平日防贼般防着他接近左婕，却仍能对他怀了极大的善意，让他感觉温暖的同时，他无不感觉自己遇人之贤。 董明自家人知自家事，清楚自己的那点东西万不能传得沸沸扬扬，一旦如此，虽不至于出现伤身的问题，找他的人多了，也很难招架不是，却没想到，刘漓却能率先想到此处，出乎了董明的意料。 刘漓如此知道进退，董明也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当即表示帮她疗伤虽然会耗时较久，但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不会透支体力云云。 只是，董明表态过后，却见到刘漓竟然非但不再继续欣喜，反而还有心事一般，顾虑重重，董明有些不解地道，“阿姨，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啊，没……，不过呢，董明，阿姨知道你比较热心，其实这么多年以来，阿姨身上的这点老伤也早已经习惯，治不治的倒是问题不大，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学习和训练，我已经看出来了，治疗的过程应该不会简单，并且你年龄还这么小……。”刘漓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看向董明的时候目光居然出现了躲闪，显然她内心极为犹豫。 都说好的事情，难道她还有什么顾虑不成？突然之间，董明猛地惊醒，他知道自己想简单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差点儿被他忽视！ 其实说起来也挺简单，如果说刘漓只是一个平常人的话，假如董明能提出帮她解决困扰她多年的问题，刘漓定然没有什么担心，欢天喜地答应下来，但是，事情却并非如此。 刘漓另一个身份她还是左婕的母亲，董明与左婕的关系已经到了让刘漓防备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旦董明帮刘漓疗伤，无论谁都能想到，必然会增加董明与左婕之间的接触，刘漓能不担心吗？ 董明设身处地去想，原本人家一直努力营造出来的防火、防盗、防董明的良好氛围，这下子倒好，结果却将变成引狼入室！一旦他开始帮刘漓疗伤，刘漓会不会认为，这一举动会让他错误地认为，对方或已发出了信号，已经放宽了对他们交往的限制？ 刘漓身上的伤痛固然很重要，但闺女更加重要，因而，刘漓犹豫了，这件事情她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第444章 镇长 董明当即了然，心下暗笑，这个对刘漓无解之题，放在董明面前却不值一提，不是说他自恋到认为比刘漓高明，而是两人所处的角度不同，操作难度一天一地。 如果刘漓请董明帮她治疗，同时担忧会拉近董明与左婕之间的关系，她能采取的手段几近于无，难不成她一边请董明帮她治疗，一边再告诉董明，哦，那个啥，给我疗伤的时候，离我闺女远点儿，这简直就是笑话。 而从董明的角度来说呢，那就太简单了，他轻笑地看了看一脸纠结的刘漓，然后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幽幽说道，“帮您疗伤的消息，我不希望扩散，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就行，至于时间和地点……，您来选择就成！” “治疗来医院就可，呃……。”刘漓听到了董明的话，突然神情一振，竟然无所顾忌地脱口而出，然后，她似乎察觉自己稍显孟浪，面色微红，然而，在董明扔出巨大的诱饵之下，略有犹豫之后，仍然按照心中所想问道，“董明，你是说，这件事情，可以瞒着小婕？”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董明既然准备帮忙，自然送佛送到西，若是透露给左婕，哪怕他治好了刘漓，收到的便不是人情而是仇恨了。想到此处，董明欣然应允，不仅与刘漓敲定好每次治疗的时间，同时，也将刘漓的电话拿到了手中，约定好具体事宜。 经历一场虚惊之后，董明已经同刘漓约定，待他从康宁集训归来，便可以着手逐步帮刘漓治疗，当然此事的操作过程，董明自是不会泄露。 辞别了好像做贼一般的刘漓，董明离开了县医院，返回宿舍，结果刚一进门，眼前的景象险点儿吓了董明一跳。只见宿舍里，一共四张桌子，竟然凑了六个人，都坐在那儿学习，除了郭奇伟不在之外，甚至很少露头的杜容，今天也老实地坐在了桌前。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心齐，少见啊！”董明也不知道应该说点儿啥好了，宿舍里这副样子，他也头回见到。 “唉，马上就考试了，不给复习时间还不算，今天教室的电闸也给拉了，保卫处贴了通知，说是因刚刚接到上级指示，为了预防火灾，以后非上课时间或晚自习时间，教学楼都不再供电，唉，教室停电了，要不然谁愿意挤在宿舍里看书啊！”张敏将书本往桌上一扔，伸了伸腰，看着董明一脸无奈。 “怪不得，我还想呢，今天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非要在宿舍里凑热闹呢，不过啊，宿舍里少了我和郭奇伟，你们六个人用四张桌子，也不算多挤吧。” “董明也不是我要和你抬杠，你看着我们没有多挤，平常咱们也偶尔会这样坐上一会儿，不过你别忘了，我坐在中间，脚下还有两条桌子腿儿呢，你说说我腿往哪儿放？想放开腿，要么往右一点儿跟吕博天挤，要么就往左一边儿跟何阳挤，对吧？时间短了确实没事儿，坐久之后我这条腿啊，就好像不是我的了！”坐在何阳与吕博天中间的杜容，伸出一只手敲着腿，一脸苦相。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我不也是坐在了中间！”李和颂呲牙一笑，他坐在张敏与梁永寿的中间竟然显得很悠然。也难怪，李和颂身材矮小，宿舍里比他矮的只有何阳，这个时候矮身材竟然也成了一种优势。只不过李和颂却用手向上指了指道，“宿舍里就是灯光太不给力，看了一会儿书就觉得头晕眼花，真不知道为啥何阳每天喜欢在宿舍看书。” “我也一直在宿舍看书，也没觉得灯光有啥不行，唉，你毛病真多！”既然大家开始了聊天，梁永寿也合上了书，拍着李和颂乐呵呵地道。 “宿舍的灯光就是比不上教室，一个教室装了六组双排灯管，而我们宿舍只有一组，你们看，教室差不多有三个宿舍大小，灯的数量却是宿舍的六倍多，亮度能一样吗？”李和颂为了证明宿舍与教室的差别，掰着手指跟梁永寿算着。 “从灯的数量上看宿舍里确实少了一些，但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张敏一只手拍打着桌子，同时眼睛斜着瞄向了身边儿的李和颂，突然，他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讲话音量骤然提高，继续道，“李和颂，你不会近视了吧，我知道有些人在近视之后，对光线要求就很高，比如我班的蒋英文，他在光线不好的时候，如果没戴眼镜，走路都会特别小心，所以，你很可能近视了，不行的话明天你测测去？” “对啊，张敏说得对，最好去检查检查，呃地了，你入学检查视力时，没有什么发现吗？”梁永寿点头称赞道。 “我的眼睛还算好吧，入学的时候还都是一点零，不需要配眼镜吧？”李和颂也有些不太确定，自己一年多以来，视力还能不能保持原有水平。 “一点零？那你的眼睛不行，我入学的时候两眼全是一点五！”张敏显摆道。 “我也是一点五！” “我也是！” 最后，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煽动中，李和颂动摇了，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只听他叹息一声，“唉，先再凑合几天，这两天怪忙的，等考完试我再去。” 桌子被这几个货挤得满满登登，董明不愿意跟他们凑热闹，索性翻出本书，直接跳上自己的床铺，准备打发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张敏开口了，“董明，你们班新订的那套英语习题集给我做一下呗！” “自己找吧，就在我抽屉里。”董明懒得起身，对张敏道。 “你们班挺不错啊，这套题好像只有你们五班，还有六班订了，我们班有些人也看了，都说不错呢！”梁永寿在一旁附和道。 “还不错呢，也就是我们两个班，英语老师过不了多久就让我们订资料，虽说老师说了让大家自愿，可是老师都开口了，不订的还真没几个，粗略算一下啊，上个学期一共订了三次，这个学期也已经订了两次，其实订一些资料也没啥不好，问题是他弄来的那些资料贵啊，要说贵点儿就贵点儿吧，印刷质量还不能保证，这东西一看就是小作坊货。”提起资料来，李和颂就是一脸的不乐意，他倒也订了，只是堆了一肚子的意见。 “我也看过你们班订的资料，收集了一些全国重点校的测验题，总的来说，内容还算不错，所以啊，它贵也有贵的道理。”吕博天看起来对这些资料倒还比较认可，随口道。 “你要是喜欢我们班这套习题的话，要不然下一次订的时候，我和英语课代表讲一声，帮你也订一套？”李和颂一脸坏笑地道。 “不要，我们班有我们自己的习题，再多的哪能做得过来？再说了，你们那套题即便做了，也没有老师讲解，我才不瞎耽误功夫呢！” “你说的习题那是全年级统一的，我们也有，我说的是英语，总会订额外的习题集！”李和颂叹息道。 “哎我说董明，你的这套题……，不可能吧，你好像全做完了啊，平常没怎么见你用功，都是啥时候完成的？”拿着董明习题的张敏，突然惊叫道。 “课堂上做的啊！”董明不在意地道。 “你敢在上课的时候不听讲，偷着做卷子，你们老师也不管？” “一边听课一边做题就好了，我上课做卷子的时候，从来不耽误听课！” “你牛！”张敏对董明挑了挑大指，然后摇了摇头道，“蒙事儿吧，信你才怪了！” “这叫啥事儿，说个实话别人反倒不信！”董明心里嘀咕着。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大考前的县中，校园也变得秩序井然，或许有些不太稳定的因素，在这些天中也失去了萌发的土壤。 董明的初二五班，课堂上老师仍然没有停顿地讲着新课，可一旦下课，同学们便又匆匆开始复习，还不是因为临近期中考试，又没有留给大伙复习时间。 叶子胜这些天来的表现也算安分，以他自来熟的性格，很快与许多同学混熟，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家对于班里的这位新同学，多半只是有保留的接触。 但也有例外，就比如邵翔飞，或许他与叶子胜在小学之时便比较相熟的缘故，又因为两人同为体育生，因此在叶子胜来到了五班以后，两人便形影不离了，甚至，在董明看来，他俩的关系还犹在彭康乐之上。 受邵翔飞的影响，叶子胜倒是喜欢往王书豪的身边凑，只不过王书豪此人心机难测，他可以与邵翔飞走得近，却对叶子胜的示好表现得比较矜持，似乎并不愿与之亲近。 这也容易理解，不说叶子胜本身转学生的身份，便受人排斥，况且王书豪不仅家世好，是班长，还是一位优等生，一般人很难入其法眼。 王书豪早听邵翔飞念叨过叶子胜的情况，听说其老爸是五金公司的工会主席，虽然五金公司基本黄了，好歹也算是位干部，不过王书豪听说之后，便对叶子胜没了兴趣，心里还无不鄙视他中学一年多之后，到了初二才能转到县中，看起来家中也没多大能量！ 就在期中考试前这段时间，王书豪得到了一个让他兴奋的消息，他的老爸已经升任风都山镇副书记、镇长！ 第445章 延期 风都山镇地理位置优越，距离齐山县城仅十二里，此地虽属于乡镇构架，但风都山景区及风都山铁厂均坐落于此，资源优势非同一般，风都山镇在齐山地位超然。 风都山铁厂及风都山景区均为县里利税大户，特别是风都山铁厂，几乎支撑起了整个齐山县的财政收入，其经济地位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正因为风都山镇的重要，风都山镇的政治地位同样超然，通常每一任风都山镇书（记），同时R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而每一任风都山镇镇长，行政级别虽然仍为正科，却都享受副处级待遇。 实际上，王书豪的老爸从副镇长升任镇长，行政级别并没有改变，因为风都山的特殊性，曾负责风都山景区的副镇长，行政级别同为正科，只是升职后职权范围发生了变化，负责的工作将更加全面，并且，风都山铁厂从此进入了他的管辖范围。 期中考试的前夕，有那些如同董明舍友般苦于复习的同学，有如邵翔飞及叶子胜那般吊儿郎当的，当然，也有像王书豪那般得意的。 然而，汤秋蕊在这些天，却心事很重，甚至在董明训练的时候，都出现几次因走神造成的失误，如果放在以前，这种情况极少发生！ 到底是什么情况影响到了汤老师呢？其实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又有人要给她做媒了！按汤老师的年龄，如果她生活在一线城市，妥妥会被划为低龄女生，哪怕在康宁市，她的年龄仍不是问题，但是，放到齐山县，问题就严重了，在齐山，她这个年龄的女人，通常娃都好几岁了！ 汤老师当初在康宁师范，经历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情感历程，那次的经历虽然说不上刻骨铭心，也让她深陷其中。然而，恰是因爱得太深，伤得也太痛，她那一颗心破碎淋漓，从此之后，对于情感一物，在汤秋蕊的心中不是期待，不是甜蜜，而是深深的恐惧。 回齐山工作以来，几年内汤老师的父母也为其个人问题伤透了脑筋，请托过无数人帮女儿物色合适人选，无奈汤秋蕊一直反应冷淡，家里清楚她仍然没有从阴影之中走出，不想给她过多压力，对她催得不算太紧。 然而，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以汤秋蕊现在的年龄，在齐山县，想要寻到一位称心如意的人选，已经非常困难。 不过，似乎老天在记挂着汤秋蕊一般，前些天汤老师的邻居，正是那位扈姐的老娘，一脸兴奋地找到了汤母，并且为其推荐了一个人选，而汤母听到此人情况之后，当即心动，这一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哪怕把嘴皮子磨破，软磨硬泡，都要让女生与此人见上一见！ 扈母介绍的这人名为胡成立，他的家世不仅不好，反而很差，此君出生于齐山一个名叫“花子寨”的偏远农村，从村名上不难联想，历史上定然是一处乞丐成堆的地方，而胡成立的家中确实很穷，也是几代人务农。 那么，为什么汤母一下子就动心了呢，其实说起来，这位胡成立也是一位有能力的人，二十七岁的年龄，加上他的大专学历，目前就职于齐山县科委，并极受领导重视，唯独身材长相有些一般，但又哪来的十全十美的人呢？ 可是，问题又来了，像这么一位有能力的人，为啥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家？要知道，在县里，到了胡成立这个年龄还没成家的人，估计都是些甩货，没人要的，但胡成立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其实，胡成立也是一个有传奇色彩的人，从他就读高中之时，就是齐山一中的风云人物，学生在学校最拿得出手的东西是什么，唯有成绩。而胡成立的成绩就异常出色，年级或许排不到第一，但班级第一却是妥妥，所以，别看他家境较差，他在高中时代是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之中度过。 或许由于他太过优秀，很正常地，他也会生出骄纵之心，他的骄纵就体现在了高考志愿填报之上！ 由于胡成立的高考分数很高，在班里遥遥领先，因而，他将目光全部聚集于那些重点大学的热门专业，并且在填报志愿之时，不冷静地选择了不服从分配，态度非常坚决。 他的傲慢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原本可以轻松考入重点大学的成绩，最终只收到了一份大专录取通知书。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胡成立的心理素质竟然出人意料地强大，在大家都认为他定然要复读一年的时候，他却很坦然地背上行囊，去完成他的学业。 一个人的优秀，在任何地方都无法掩盖，哪怕胡成立读的是专科，他竟然利用短短的两年大学时光，跨过了人生最重要的门槛，他入党了！ 成绩优秀，还是一名学生党员，哪怕胡成立只有大专文凭，毕业之后也被交通集团康宁分公司录用，从此他的人生道路变得一片坦途。 交通集团是一家超级公司，康宁分公司的规模也非常可观，参加工作之后的胡成立，虽然能力很强，工作也很出色，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快乐。他发现，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失去了一些他很在意的东西，无论在中学期间还是大学期间，那些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光环，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胡成立有能力，也非常聪明，不仅很快找到了自己所失何物，并且也清楚若想将其寻回，除了长期的等待之外，唯有继续深造！ 大专生深造可以选择两种突破方式，一种是专接本，另一种便是考研，专接本无需等待，而读研，对于只有大专学历的胡成立，却需要等待毕业之后两年，骄傲的胡成立，没有犹豫便选择了考研。 工作一年半之后，胡成立再次来到了母校，他希望在自己奋斗过的地方，再现往日的辉煌，就这样，他怀揣着这个梦想，进入到了考研的战场。 然而，战斗打响，胡成立却败在了考场，打败他的仍然是他的骄傲与自负，他固然聪明异常，成绩也曾经优秀，然而经过一年多的职场冲刷，社会这个熔炉在慢慢磨掉他棱角的同时，也磨去了他的许多积淀，曾喊出过考研而已，何需复习的他，第一次考研便宣告失利！ 胡成立这一次被打得有些蒙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现在再没有了骄傲的本钱，想要改变，那便需要继续充电！ 遭受到了失败的胡成立，再也不敢轻敌，这一次他要准备充分，定要一雪前耻！ 从此，胡成立每天工作之余，便是努力学习，他在想着，一年之后，还会再次回到那个给他上了深深一课的考场。 胡成立非常聪明，学习效率也非常人可比，加之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他已经隐隐觉得，第二次考研之旅，他将无往而不利！ 然而，生活又与他开了一个玩笑，胡成立的情商与智商一样出色，不仅工作做得漂亮，在单位的人缘也混得风生水起，然后，就获得了单位一个女同事的青睐。 按理说来，胡成立你是一个马上就要考研的人了，将来会不会再回康宁，自己能不清楚吗？然而，一方面胡成立工作以来，未尝爱情滋味，并且每天除了工作便是学习，怎是一句辛苦可以概括，因而，少女的温柔，他没想后果，照单全收。 然后，在他准备踏上考研之路的时候，才惊然察觉，他走不掉了，而限制了他自由的人，恰是那位少女！ 胡成立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他每天在忙些什么，单位没谁会不清楚，少女当然更清楚他一心在准备考研，然而，姑娘就是看上他了，你想通过考研离开，却是万不可能。任何人没有想到，姑娘的老爸在公司位列高层，之前低调只是不想受到骚扰，见到自己似水的柔情也无法融化对方冰冷的心，姑娘怒了，考研想请假是吧，想着拍拍屁股就要离开，门儿都没有！ 胡成立的请假未能获得批准，考研计划没能按照预期成行，他为自己的行为再次付出了代价，从深层次来讲，他的这一次失利，又何尝不是因他骨子里的傲慢导致？ 那个啥，我们都是年轻人，我未娶你未嫁，大家在一起相互开心一段时间，然后，再相忘于江湖，岂不美哉？然而，这只是站在了胡成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这种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本身对感情就是一种亵渎，最终自食苦果，没有想到，香水有毒！ 胡成立要完成考研梦想，自然无法继续在交通集团混迹下去，于是求到了齐山科委的董主任，希望帮他调动工作。之所以胡成立可以坦然求到董主任，不仅是因为董主任的儿子，与胡成立是关系极近的同班同学，同时董主任的夫人，在县中任教，正好是胡成立的老师！ 有了这几层关系，董主任自然不遗余力，运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将胡成立以人才引进的形式从交通集团康宁分公司调到了齐山科委。 董主任特意叮嘱过胡成立，“成立，在调动你之前，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想，齐山也留不住你，但是，我们是自己人，有些话也要提前交待给你，既然我们通过人才引进的渠道把你调动到齐山，那么，你必须要在齐山服务满两年，两年之后，你想去哪儿，我也不会阻拦！” 聪明如胡成立，哪里不知道董主任调他回县，担着不小的风险，听到了董主任的明确指示，只能叹息，考研的时间又要延期。 第446章 交往 胡成立在康宁受到的教训不能说不够深刻，因此他调回到齐山之后，变得规规矩矩，除了工作学习之外，低调到几乎不再参加任何额外活动。 然而，家里觉得胡成立不小了，应该成家了，在康宁那会儿离家较远，父母够不到管，现在人已经回到了齐山，哪里还会放任？于是，家里三天两头地催他，催促他尽快成家，任胡成立如何抗拒，也无济于事。老人的观念是固执的，甚至，为了此事，胡成立的老娘跑来了单位，特意找到了他的领导，让领导出面帮助她做一做儿子的工作。 在多重的压力之下，胡成立没辙了，只得松口，然而虽然松口，他也打定了主意，谁喜欢给他介绍对象去介绍就是了，到时候他只需推托不合心意，也能拖延一段时间，因为马上就是十月底，再坚持两个月，他就又可以回到母校考研。 有着这种考虑的胡成立，在周五的上午，便被媒人领到了文化馆，见面前，他只记得女方是位县中的老师，至于其他的情况，他也没有仔细打听，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不再属于这里，见面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就是走走过场，了解太多根本没有意义。 胡成立在县科委工作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没少同县里的其他单位打交道，文化馆他非常熟悉，那是齐山县城有数的几个单位之一，距离科委所在的政府大楼很近，走路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被媒人带着进入文化馆后，胡成立一路与人打着招呼，这很正常，县城就这么大，大家又都是混机关的，想遇到生人很难，直到他进入文化馆小会议室，世界终于安静了。 小会议室确实不大，中间摆了一张方形会议桌，四周围了十几张椅子，角落处还有台饮水机、茶柜，这些便是小会议室的全部。 胡成立在小会议室的等候时间不长，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见到了屋门被从外面推开，媒人领着一位姑娘走了进来。 只见这位姑娘身材高挑，配上高跟鞋，甚至看起来比自己还高上一分，姑娘不仅身材好，那张有如出水芙蓉一般精致的脸，更让此时周围一切失去了颜色，只是，这位姑娘的脸上却好像挂了一层冰霜。 自己要见的应该就是这位了，胡成立在看到汤秋蕊的刹那，他的心好悬就乱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次走形式的相亲之中，遇到的姑娘简直靡颜腻理，琪树瑶花。胡成立此时心中却是苦笑连连，遇到这样一位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如果他属于这里，那么，他定然会努力去爱上一回，然而，他有他的追求，不会改变。 “成立，快过来跟姑娘打个招呼，她叫汤秋蕊，是县中的体育老师！”媒人正是扈母，她很熟络地招呼着胡成立，并且顺势拉着身后的汤秋蕊，推到了自己的身前。 虽然因见到汤秋蕊的那一刻，胡成立的心乱了一下，但他马上想到了自己在康宁的教训，知道自己一个准备离开齐山的人，不能再与这里产生过多瓜葛，因而，他心中反复念叨着，“稳住，稳住，你一定要稳住，哪怕姑娘再好，她也不是你的菜！” 此时胡成立内心之中超强的心理素质开始发挥威力，心神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他还算从容地起身对着汤秋蕊微微躬身，面带笑容，波澜不惊地道，“您好，我是胡成立。” “你好，汤秋蕊。”汤秋蕊天籁般的声音，同她的容颜一般出色，只是她的声音却好像同样冰冷。 汤秋蕊看向眼前这位青年，虽然其貌不扬，在见到她的时候，脸上带出来了淡淡的自信，并未显出任何局促不安，实际上，全赖胡成立的名气，在上中学的时候，汤秋蕊就听说过这位，那一年她初一他高一。 汤秋蕊知道，以自己的心结，还没有为再次投入一场感情做好准备，今天能来到这里相亲，还是在母亲一再央求之下。 “好了，既然你们都到了，我就先回避一下，这里的空间留给你们，两人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对方，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吧？哈哈！”扈母大笑出声，又看了看两个比较拘束的小年轻，没有半点迟疑离开了会议室，紧接着，将门关上。 随着扈母的离去，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小年轻，胡成立面向汤秋蕊，而汤秋蕊则与对方侧向而立，目光低垂，时间仿佛在此时凝固。 胡成立看着面前佳人，虽然他从内心拒绝了这次相亲，但如果说他不会带有一点遗憾，也不太可能。片刻之后，还是胡成立打破了僵局，走近汤秋蕊身侧拉过一张椅子，很有风度地伸手一指，然后道，“我们先坐下吧？” 汤秋蕊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多表示，缓缓做好之后，胡成立也顺势坐了下来，然而，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他分明在汤秋蕊那张冰冷至极的脸上，发现了淡淡的忧伤。 一抹忧伤，花已凋落，土留余香，胡成立内心中藏在最深处的心弦，好似不经意间被拨动了一下，然而仅仅只是一下，还不足以动摇其心神，瞬息之间胡成立又恢复了自我。 “汤老师，我觉得您看起来应该是一位有经历的人，不知道我这个说法你会不会介意，有什么说得不当的地方，您吱声就成。” 见到汤秋蕊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胡成立继续开口，仍然不紧不慢，语气平缓，“有时候我们的内心会让我们做出理智的选择，许多人也正是这么去做的，然而，涉及到了情感，我们却很难保持清醒，然后……，受伤了。在此之后每个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人在受到挫折后，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摔倒之后会爬起来继续追逐梦想，哪怕伤口还在不停地滴着血；而有的人，却仿佛看透了，心累了，任凭深深的伤痕结成面目狰狞的伤疤，似乎受伤的地方，从此会变得坚强。” 偷眼再瞄了汤秋蕊一眼，胡成立发现她除了将头垂得更低，仍然没有任何表示，一个想法不禁在他的心头升起，莫不是说，这位汤老师此次相亲的态度，居然与他不谋而合？ 想到此处，胡成立那绷紧的神经稍松之外，竟然莫名生出了一股惆怅，心中暗自思量着，如果不是此次前来本就没带什么功利之心，否则，他此时恐怕要感受一场挫败！ 既然有了这种心思，胡成立就像扔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内心更显冷静，相亲前怀揣的那点负疚感，也渐渐淡去。 汤秋蕊既然没有回应，胡成立索性把相亲当成了闲谈，不再需要背负沉重的责任，一身轻松，“哪怕往事如烟挥之不散，哪怕过往不堪回首却仍梦绕魂牵，再如何酸楚的情绪，都不应该随意丢在黑夜里的角落，希望只是看不清方向的踯躅，而不是心灰意懒不愿意向前……。” “不知道之前你是不是了解了我的过往，你的话让我感觉似是对我的解读，只是你可能想错了，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了疼痛，没有了怨恨，有的，只是木然……，今天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我承认，和你相亲不是我的本意，抱歉。”汤秋蕊终于有了反应，侧着脸看向胡成立，那张美丽的脸，仍然是那样的冰寒。 “哈哈，”却不想，胡成立见到了汤秋蕊终于开口，突然一拍大腿，大笑了起来，然后，他目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道，“早就看出来了，其实，在年底前，我会前往哏儿都考研，然后预计明年的夏天，就要离开齐山，所以跟您一样，我这次过来相亲，同样不是我的本意！” 胡成立的话，让汤秋蕊登时就是一怔，她也有过几次相亲的经历，但无论哪一次相亲之后，她都要花费一番心思，去扑灭对方的热情，因而，见到胡成立之后，汤秋蕊又开始为如何摆脱对方发愁之时，发现对方居然与自己是同道中人！ “你是说，你不会同意我们两人交往？”汤秋蕊不放心地再次求证。 “我一个将要离开的人，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乱说，其实，如果不是我的父母逼得太紧，我才不会前来相亲，我相信，我遇到的这种情况，你应该也深有体会吧？”既然说开了，胡成立从内到外都是一阵轻松，说起话来，神色更加欢畅。 “唉！那倒是省事了，呵呵，等一会儿，我们直接对媒人讲，双方都没有找到感觉，这件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然后又能清静一阵子，唉，可愁死我了。”轻松之后，汤秋蕊不再是刚刚那般冰寒，一点笑意，也挂在了脸上。 “其实我们还可以换个说法，如果我们同时对媒人讲，双方都同意尝试着相处一段时间，那样的话，我们估计能够清静更长一段时间，当然，前提是你不会反对！” 不得不说，胡成立的意见，让汤秋蕊有些心动，她确实被父母催得头痛，如果有了胡成立这么一面挡箭牌，她的耳边绝对会变得清静，然而，她却比较犹豫。 县城很小很封闭，她这样的大龄青年本就很受人瞩目，她与胡成立确立男女朋友后，估计很快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或许还会有另外的烦恼。 胡成立情商很高智商也高，通过汤秋蕊的反应，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说法欠妥，一拍脑门儿道，“哎，是我孟浪了，没有考虑您的感受，对不住，算了，还是按照刚刚你说的办！” “用不着，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就告诉媒人，两人都同意交往！”汤秋蕊一咬牙，坚定地道。 感谢箭莘！ 第447章 最后一名客人 就在汤老师圆满地完成了相亲任务的当天，董明也结束了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这次期中考试的节奏比较紧凑，仅安排了周四、周五两天，这种安排对于只需要考三门主课的董明来说，无论要考几天，他都比较轻松，然而，其他同学们却只能叫苦连天。 考试时每天上午都安排了两门，一门主课一门辅课，周五的下午虽然只考了两门辅课，考完已经是五点。卸下包袱的同学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家里赶，比如董明的舍友，当天就跑了大半，那些路远走不掉的，只能在学校再多留一晚。 董明没有回家的压力，不回家不是因为周六下午的训练课，这周的训练课因期中考试取消了，董明在周日还有安排，康宁师范集训的时间到了，他需要在周日赶到康宁报到。 哪怕董明周日要赶去康宁，这一天的上午，他仍然来到了球馆，完成了他集训前的最后一次专项训练。这个学期，汤老师并没有给董明安排综合套路球训练，他的训练专注于反手球及跳杀，以便于在集训之前，尽可能熟练掌握这些基础技术动作。 董明的跳杀技术，经历过符主任的指点，又经过十来天的用心训练，进步还算明显。对于刹那间击球时机的把握，董明感觉，目前他的杀球，至少一半能够让他满意。 董明的跳杀技术若想再度精进，除了需要大量的训练和球感的积累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年龄，他的身高及力量，目前处在快速增长期，相信再过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跳杀技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周日下午，董明左肩挎着球包，右肩搭着一只背包，从齐山县汽车站独自乘坐大巴车，前往康宁，他将奔赴康宁师范，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羽毛球集训。 这一次，还是董明首次自己离开齐山，原本汤老师不太放心准备送他一趟，但却被董明谢绝，康宁他不止一次去过，确实没有再麻烦汤老师的必要。 董明首次一人前往康宁，别看他拥有着一颗五十岁的灵魂，仍然不免小有兴奋，康宁他确实来过多次，但每一次都来去匆匆，康宁对他来说，仍然神秘而陌生。 从齐山前往康宁，虽然要穿越崇山峻岭，但由于高速公路的连通，两地交通倒也便捷，经过五十几分钟车程，董明从康宁市长途汽车站下车，然后随着其他旅客一起，按次序出站。 康宁市长途汽车站面东背西，车站门前是一处不大的广场，广场北侧，也是距离出站口最近的位置，是出租车揽客区，揽客区再向北，是一处巨大的停车场，而站前广场的南侧，则是站前公交车站。 出了站后的董明，轻车熟路，搭乘“游五”路公交车，抵达了康宁师范，进入校园之后，很快便来到了位于文体馆内的体育教育系羽毛球教研室。 与上一次报名时同样，办公室的门开着，董明进来之后，见到了一张办公桌前坐了两位男生，不用问，这两人应该是师范学生。 “报到的是吧，叫什么名字？”还没等董明开口，其中离门较近的瘦长脸男生微笑道。 “董明……，”董明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紧接着又马上补充道，“齐山一中来的。” “初二的，找到了……，”长脸男生说着便将手里的本子，向董明递了过来，继续道，“在这里签个字，然后那边领东西交费。” 按要求签上了名字，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将本子递还，长脸男生旁边的那位黑瘦学生，拿出了两样东西递给董明，一张住宿证，还有一张磁卡，然后特意指着住宿证，对董明说道，“等一下你拿着这张住宿证，去文化交流中心，到了交流中心之后，你找到前台服务人员，出示这个住宿证，会给你一张房卡，然后接下来这段集训的日子，你就要住在文化交流中心了。” 黑瘦学生又指了指磁卡道，“另外，你现在交给我五十块钱，这些钱，其中十块钱是饭卡押金，还有四十块钱已经充入了卡内，利用这张饭卡，你可以随意在师范校园内的两处食堂就餐，另外，如果里面的储值用光了，在两处食堂都可以充值。最后，还有一个通知，今天晚上七点钟，在文化中心二零一房间开会。” 董明从口袋里翻出了钱给了对方，并且接过了东西，饭卡没啥特别，只是那处文化交流中心的位置，董明根本没啥印象，上次与汤老师在校园里，似乎没逛到那处地方，正当董明准备出声询问之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几人的目光向着门口望去，却见进来两人，其中一位与董明年龄相仿，个头也与他相差不大，而另一位却是位近四旬，稍有些发福的中年汉子，看两人的意思应该是对父子。 “叫什么名字？”还是那位长脸学生，见二人走近，不紧不慢地问道。 “马天元，四十九中的。”中年人微微颔首，一脸笑意地答道。 “马天元……，找到了，也是初二，您是不是喜欢围棋啊？”长脸男生一边将记录本递到了这位马同学手里，一边随口说笑着。 “好多人都这么问，实际上，我们一家人没有下围棋的，名字是孩子姥爷给起的，呵呵，您怎么称呼？”中年人干笑了一声，旋即又问了一句。 “我叫栗锐，他是高阳明，我们都是零零级体育教育系的学生，对了，只是来报个到，您还专门送了一趟。”长脸男生，也就是栗锐笑道。 “家住在四十九中那边，离师范这边有点儿远，也没有直达车，我周日也没事儿，就给他送过来了。”中年男人乐呵呵地道。 “再远你们也住在市区，知道吗，这位董明同学，人家是自己从齐山赶来的！”栗锐嘴角上翘，指着董明笑道。 康宁董明来得不算多，中年人说的四十九中他倒也有些印象，四十九中学几乎在康宁市市区的最东端，那处地方已经相对偏僻，接近城乡结合部，而康宁师范所处的位置则在市区中部偏西，中年人倒不算乱说，两处地方一东一西，确实不近，之间的距离总要有十几公里的样子。 “是吗！”中年男人有些夸张地吃惊道，一张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张脸好像被冻住了瞬间，解冻后中年人回头瞄了一眼自家儿子，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董明的身上，啧啧称奇继续道，“你还这么小，家里竟然放心你独自来康宁？我这儿子如果去这么远的地方，哪怕我能放心，他妈妈肯定也不放心，真服了你的家人！” 董明轻笑示意，并没有出声，只是暗道，对于一个初二学生来说，跑一趟康宁而已，有那么需要大惊小怪吗，只要人不是太傻，对谁来说都没多大难度。 还好，中年人终于问出了董明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就是文化中心的位置。 “我们的文体馆位于学校的西门附近，而文化中心在东门那边，你们出门后，沿着文体馆向东走约两百米的样子，就到了一条南北方向主路，这是师范西路，到了师范西路向北走大约六百……也许七百米，向东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出口，从那里向东，中间会经过一处喷泉广场，仍然一路向东，然后会再次遇到一处南北向主路，那边是师范东路，到了师范东路之后，右拐南行约一百多米的样子，再向东拐，就见到文化中心了。” 问清楚了位置，董明与马天元父子一同出了办公室，那位马同学的父亲，好像仍然对董明有兴趣的样子，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几年级了？”、“学球多久了？”“教练严格不严格？”等等，得到董明或明确或含糊的答案之后，三人走出了文体馆。 “从这里到文化中心不算近了，董明同学，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中年人指着文体馆门口的一辆红色夏利，对董明热情地邀请。 董明没有与之客气，在马父替他拉开车门之后，便钻了进去，等几人全部上来后，汽车向着文体中心方向驶去。 马父说得没错，从文体馆到文化中心确实不近，董明粗略估计了一下，全程约有两公里的样子，特别是喷泉广场那一段，从师范西路到师范东路，董明知道有近千米的距离。 文化中心位于师范东门北侧，主楼共有十层，北面还有裙楼，也是一处综合性建筑，董明几人经打听，从裙楼进入。裙楼门朝西开，一进门便见到一处大厅，正对大门处是文化中心的服务台，两位身着职业装的服务员立于台后，在她们身后，则挂着几只钟表，上面显示着几个世界著名城市的时间。 这一次集训，无论队员是否来自康宁市区，都被统一安排住在师范，董明与马天元各领到一张房卡之后，坐电梯到了七楼，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间，才分手告别，董明住在七零零三，而马天元在七零一零。 房卡在门前感应之后，只听得“嘀”地一声，门锁被打开，董明推门进入，见到房间不大，竟然不是他想像的双人间，里面摆了两张上下铺，可以同时容纳四人。 与此同时，董明见到了房间设施倒也齐备，还配有卫生间，在两张床的下铺，已经坐了三人，看得出，他是这个房间最后一名客人。 第448章 坦言 “你们好！”董明将背包扔到了电视机一侧的桌子上，面带微笑对大家打着招呼，随即，又加上了一句，“我叫董明，来自齐山一中！” 先董明到的三名队员，有两人坐在靠窗的下铺，另一人坐在靠门处的位置，其中靠窗位置坐在里面个头稍小的男生，最快应声道，“你好，我叫巩守信，原野一中。” “王华，朔平一中。”挨着巩守信的，房间内皮肤最白的男生道。 “我叫付高飞，来自金岸一中。” 金岸一中？董明听到金岸这个地方，脑海中马上就联想到了他二哥董林，当初董林初中毕业后去的那个宏飞技校，不正是位于金岸县吗？当然，宏飞技校与金岸一中八竿子打不着，董明很快将这点小念头压下。 那位王华，董明同样多看了两眼，朔平他曾经去过，在那里他第一次观摩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并且他清楚记得，朔平有位高手名叫彭晨，只是，他不知道那位高手现在情况如何。 这几位室友与他同样，都来自康宁辖内各县，距离康宁有远有近，他的家乡齐山，距离康宁最远。 突然间，董明看到自己的几位室友，打过招呼之后，竟然都愣愣地看着自己，脸色各异，特别是巩守信的表情更是夸张。到底怎么了，董明心下暗忖，难道他的脸上长花了不成，一时间，他心中有些嘀咕，完全摸不到头脑。 “怎么，都不说话了？”董明打破了暂时的宁静，带着一肚子疑惑，试探着问道。 “刚刚我们还说起你呢，说你作为一名齐山的选手，竟然可以在临榆赛中杀入八强，你可真牛。”巩守信咧嘴一笑，然后起身站起，非常热络地对他伸出了手，轻握一下之后继续道，“你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过，我说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吧，孙志国，他现在是我的小师弟，我们每天在一起训练！” 临榆赛刚结束两个来月，董明当然记得孙志国，特别是在临榆赛期间，他们这些康宁老乡们每天混在一起，孙志国为人热情，虽然没有吴雨和刘永怡能说会道，但在这些人里面，数他人缘儿最好。 “临榆赛高手太多，我能进八强全靠运气，呵呵，”董明打了一句哈哈，然后继续说道，“与志国一别也有一段儿时间，怪想他的，记得回去替我向他问好啊！” “志国入学两个月以来，训练非常刻苦，进步很快，你的问候我一定带到。”巩守信嘿嘿一笑，对董明继续道，“坐下说话吧，接下来这一个月，大家就要住一起，能看得出，我们房间四人都是初二学生，也都来自康宁的各县，可以说是一种缘份，希望我们能够相处融洽，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集训会是怎么一个章程。” 见到另外两人认可巩守信的说法，董明知道之前他们已经相互认识，默默点头，待巩守信坐了回去，董明也顺势在付高飞旁边坐下，然后轻笑道，“报到的时候，听说今晚七点要给我们开会，到时候应该会将那些内容交待给大家吧？” “集训肯定与我们之前的训练会有不同，要不然，集训前的考核怎么那么严格，我们朔平一中来了三人，最后只有我一个通过了测试。”白白净净的王华也开口了，看他样子，似乎仍对考核时的情景感到心悸。 “我对康宁师范羽毛球场地的照明不太适应，那种侧射灯倒是挺亮的，但一抬头时，眼睛常常不由自主被晃到，挺影响考核成绩，我们学校两人参加测试，我那同学也没有通过。我们学校球馆比较简陋，灯光也只采取了简单的侧面日光灯，可是我更习惯我们学校那种照明。”付高飞晃着头，同样吐槽着考核。 董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没有参加考核，因为有李圣田的存在，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考核中过关，所以，他不得不去临榆赛中寻求机会，从比赛结束到现在为止，董明仍然觉得，自己临榆赛取得的成绩，有很大的侥幸成分！ “听我的老师说，康宁师范之所以组织集训，除了为促进我们康宁羽毛球运动之外，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康宁师范的招生准备，通过训练，他们可以准确地把握我们每一个人的真实情况，等到招生的时候，便于他们有针对性地筛选。”巩守信道。 “考康宁师范？我看算了吧，到我们中考的时候，他们对初中的招生比例降到了百分之十，基本跟没有一样，谁爱考谁考，反正我考不上！”付高飞一撇嘴道，然后伸手在三人面前指了一圈，“巩守信、董明，王华，到了中考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报考康宁师范？” 付高飞的话说罢，董明也饶有兴致地看向那两位，只见两人表现各不相同，王华似乎在悄悄咽了一口吐沫后，轻轻摇头，然后目光瞟向了身旁的巩守信。 “我觉得报考康宁师范几乎没有胜算，或许古风师范更靠谱些，唉，你们说，好端端的，康宁师范没事儿升什么级啊，让我们的选择机会又少了一个！”巩守信虽然看起来在询问大家，但他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董明的身上，因为，刚刚的这个话题，也只有董明没有表态。 董明也没想到，刚来到房间，就迎来了一个相对沉重的话题，不过也很正常，大家参加的这个集训本身，就是为那个话题而生。这么多人来到康宁师范，如果说不是对康宁师范带有图谋，说出来估计没有谁会相信，他董明是这样，室友们就真的像他们讲的那般，只是简单地为了训练？ “中考距离我们不是半年，不是一年，而是一年半还多，很遥远，我的意思不是说因距离遥远，就没有提前为那一天筹划的必要，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并非反对制定这种小目标，相反，我很提倡，如果你们现在将目标定在这里，那么，讨论勇气、恐惧、彷徨、焦虑这些都没有现实意义，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切实为自己的梦想去努力，正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董明的话，让室友们安静了下来，没错，既然来到了康宁集训，谁会没有自己的想法，董明在这么想，室友们同样，甚至所有来康宁师范集训的人，多半带有同样的梦想。 初中体育生的出路很窄，如果没有体校或体工大队把你看中，只能规矩地寻一所师范报考，况且，随着面向初中生源的师范数量逐年减少，体育生们的升学竞争异常惨烈。 “这么说，董明你下决心了，要报考康宁师范？”付高飞打破了沉静，轻声问道。 “我不否认，既然来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当然做好了报考康宁师范的准备。”董明点点头，很确定地道。 “既然来到这里集训，心里或多或少希望能有机会考入康宁师范，虽然机会不多，但我觉得董明说得不错，距离中考还有充足的时间，为什么我们不能拼上一场呢！”巩守信双拳紧握，似是在下决心，也似是在为自己鼓劲，同时，眼睛也看向了另外的室友。 “能进入康宁师范当然很好，我也会努力，但我知道自己的成绩，能考进更好，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对我来说，朔平体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白白净净的王华，倒是没有巩守信那般决心，他有朔平体校这条后路，因而，也不是完全需要选择与董明等人相同的道路。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太难！”付高飞摆了摆手，又看向了董明道，“你在省级赛中都闯进了八强，说说在省级赛的事儿呗，唉，省级赛我没参加过，市级赛倒是去过一趟，还是两年前的事儿了，不过我的成绩不好，小组都没出线。” 市级赛中小组都没有出线，这位仁兄也够可以，听到付高飞的话，董明心里有点好笑，“在我的参赛过程中，一路走到八强，说起来也挺悬的，比如，小组赛我是以小组第二出线，然后，两场淘汰赛，每一场都打得非常艰难……，不过还好，前两轮没有遇到更厉害的对手，总算混进了八强。” “董明你可别谦虚，听孙志国讲，你们几个老乡还专门比划过一次，在里面你把他们全打赢了，有没有这事儿？”巩守信乐呵呵地道。 “当时我们确实简单较量了一次，但是志国讲得不够全面，我跟你们讲啊，在临榆赛中，我们康宁选手在男子十二岁组中，有两人小组出线，另一位是康宁四小的许自立，因为许自立那天下午第一场有比赛，所以，在我们那一次的较量之中，许自立没有与我交手！” “志国也与我讲过许自立，他在第一场淘汰赛，就不幸遇到了高手，呃，我记起来了，你们俩好像被同一个人淘汰，那个人是陈立坤，我没有记错吧？” “没错，就是这位选手。”董明呵呵一笑，然后目光却看向了王华，继续道，“王华，我感觉你们朔平的羽毛球水平挺高，特别是在前一次康宁市级赛中，还看到了一位名叫彭晨的朔平选手，球打得非常精彩。” “你还知道彭晨啊？他今年才进入朔平一中，不过，我们去年就认识，他是一中老师子弟，经常找我们一起打球，大家非常熟悉，他的水平比我高，我们俩打十场，我最多能赢两场。”王华哈哈一笑，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一般，他又眉头皱起，“不对啊董明，以你能打省级赛的实力，为什么那一次朔平赛没有参加，如果你去了的话，就可以教训教训彭晨那个家伙了，哈哈！” “如果我说，朔平赛的时候，我还不会打球，不知道你们信吗？”董明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知道他是一位速成选手的人，不在少数，他也没准备刻意隐瞒，直接坦言。 第449章 便宜 房间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董明还能记起，这已经是他引起的第三次静言，让他开始有些佩服自己，别看他不怎么擅长掺和到各种讨论之中，却无端拥有打断聊天的能力，当然，距离聊天终结者的身份，他还有相当的差距，仍需继续努力。 巩守信左看看，右看看，表情却不复之前，这小子搞怪地一笑之后，第一个打破了安静，用力点着头，“行，你很行，董明你很能找理由，哪怕要给自己找出来不报名参赛的理由，都那么与众不同。”巩守信的目光，再次从董明的头上扫到脚下，然后摊了摊手，目光转向其余二人，却指着董明道，“既然不愿意透露为什么不参加朔平赛，想必你会有你的原因，别担心，你若是不想说，我们还不问了，从现在开始，谁再主动跟你打听，谁就是那个！那个是啥你也别问，说明白了没有好话，总之，既然你这么说了，也可以权当我们信了，从此之后，在我的内心之中，不会打球就是你没去参赛的理由，我这么说，你们都同意吗，哈哈！” 巩守信状若疯癫的话，在房间内回响，甚是突兀，只是很显然，不仅巩守信自己，包括王华和付高飞，都把董明的实话当成了笑话，也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欲）望，既然你董明这种假话都能用来搪塞，我若是再不依不饶下去，会问出结果吗，显然是瞎耽误功夫。体育生们的性格通常更显爽直，并不是说他们的世界非黑即白，灰色的答案虽然不会让人满意，至少也可以算作答案，于量乎，这一页被果断翻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个话题又被再次翻出。 这一话题的再度掀出，并不是因为大家聊到了每人的打球经历，其实想想也很自然，作为球员，这种内容在聊天中不可避免会被提及，只是因为之前董明的这个梗，再加上大家有意无意的配合，这个问题竟然直接绕开了董明。 就比如，付高飞说他开始接触羽毛球，完全因为他爷爷的一个同事。付爷爷的同事并不懂个羽毛球，然而那天小高飞被派去喊爷爷回家，恰逢爷爷同事的家里早已经炖好了一锅排骨。 爷爷同事纯属为了逗孩子开心，指着一盒原本准备给爷爷带走的排骨，戏谑地看着院中耍着羽毛球儿子发话了，如果小高飞能够接起三个球，这盒肉就让他爷爷带回家。 结果，一边是馋嘴的小高飞，另一边却是努力喂球的人，配合起来竟然天衣无缝，小高飞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兴奋地归家，可从此，他竟然对羽毛球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王华接触羽毛球的过程，也有些戏剧性，他自小家长工作较忙，白天就给他托付给了邻居大妈照看，然而，邻居大妈家的儿子，喜爱羽毛球但却受到老妈的管制。 自从小王华白天被大妈家照顾之后，大妈的儿子便以带着他出去玩为名义，偷偷去打羽毛球，回家之后王华代为掩护，并且每次能够得到一只打旧的羽毛球，这便是他接触羽毛球的开始，只是，数年之后，他才知道，他们的这点小秘密，大妈早就心知肚明……。 当最后一位巩守信讲完自己的羽毛球经历之后，接下来，几人直接略过了董明，开始讨论到每个人打球的特点。 董明你不是跟我们装酷吗，不是不喜欢说实话吗，等会儿你别再费事儿去编，我们也不会费神去听，这样大家都能省事，因而，快轮到董明的时候，换话题了。 讲到个人的特点，付高飞表现最为积极，首先发言，他的特点是优点与缺点同样鲜明，优点是反应快，缺点就是失误多。 而王华的特点与付高飞正好相反，他打球以防守见长，习惯拉吊结合的打法，而这种打法最大的敌人就是失误，所以，他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说起每个人的技术特点，巩守信最为得意，他是一名进攻型选手，按照他的说法，无论对方的防守多么严密，哪怕是一只乌龟壳，他都有信心将其轰开，显示出了无限的自信。 然而，就在巩守信表态之后，无论王华还是付高飞，对于他的这副论调不太感冒。董明的这些室友们，总的来说，身量相差不大，王华略高于董明，付高飞与董明差不太多，而巩守信是这些人中最矮的球员。 巩守信应该不足一米六，他不仅很矮，还很瘦弱，可是恰好这个身材最矮、瘦瘦弱弱的家伙，竟然号称自己是攻击型选手，无论谁听起来都会有种失和感。 “董明，你相信以守信的身材，杀出的球，会对你产生威胁吗？”付高飞第一个表示出了质疑，他斜睨着巩守信，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转过脸来，一脸郑重地问向身旁的董明。 付高飞的问题，实际上董明只需要回答不知道或不清楚，完全可以过关，然而付高飞的这么一问，却让董明马上想到了那位出身赵州的李天业。 董明有自知之明，认为他的跳杀技术，哪怕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甚至还得到了赵州体校符主任的指点，与李天业比还有相当的距离。而李天业又是个怎样的身材呢，他的身影再次进入董明的脑海，李天业那副小身板，几乎与巩守信没太大区别，同样是不高的个头，同样是瘦瘦小小。 想到这里，董明微笑地看了看巩守信，然后对付高飞摇了摇头道，“在临榆赛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人，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他的杀球，无论是球速，还是落点，都是一道难题，令我防不胜防，甚至有时哪怕判断准确，仍然会被他的进攻击穿，而我说的这个人的身高，与守信相比并没有优势。” “哇，听听，你们听听！谁说小个子就不能是进攻型？董明的话听得我心潮澎湃啊，嘿嘿！”董明的话给了他一点春风，巩守信马上开始灿烂。 “常听人说，擅长进攻的球员，防守相对较弱，那么董明，你刚刚说的这位选手，显然是位进攻型选手，能不能具体说说，他的防守能力咋样，最好是你的亲身感受。”王华没有理会巩守信的得瑟，听到董明的话后，他的眼前也是一亮。 他选择了拉吊打法，并不是因为他天生钟情于此，完全是因为他自从接触羽毛球以来，进攻能力实在不值一提，没有奈何，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现在的打球风格。 正是因为王华自己在打球之中存在着明显的缺陷，他非常希望知道那些攻击能力很强的选手，会不会伴有防守不足的弱点。 “你这话问董明，基本等于白问，我听志国讲过，别看董明与那位交过手，但你却不知道，董明同学不是攻击型选手，他与你一样，都是拉吊打法，志国说了，整个临榆赛中，他就没见过董明的进攻！”仍在得意之中的巩守信，兴奋之余，非常主动地替董明回答了王华的提问。 “我拉吊结合的打法，并不是说比赛中我不会发动进攻，比如遇到不错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但你的做法也太极端了吧，竟然在比赛中一次进攻都不去发动？”王华也被惊到，想像不到还有董明这种奇葩，居然会在比赛中完全放弃进攻！ 随着王华问题的提出，大家奇怪的目光再次瞄向了董明，却没想到，此君一句话，全场黑线，再次冷场，“就在集训的前夕，我才刚刚进行了跳杀训练，也就是说，参加临榆赛的那刻，还没有学习过进攻技术。” 董明的话，再次陈述了自己是速成球员的事实，虽然从几人各异的表情上看，仍然不信的成份居多，但似乎除了去强迫自己相信之外，也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董明对此却不在意，反正制造冷场也已经不只一次，既然别人问到了他，他很自觉的给出了最省事的答案，至于他的答案会不会招致别人浮想联翩，却与他何干？ 文化交流中心北侧的裙楼只有四层，然而，它的占地面积却比主楼至少大了一倍，其中一楼与二楼是主楼的配套设施，包括一楼的大堂、餐饮区，二楼则是集合了一些各种形式的会议室、活动室及办公室，基本属于办公区域。 至于文化交流中心裙楼的三楼及四楼，却基本与文化交流中心没有多大关联，这里被划为了康宁师范的学二食堂，董明几人此时已经逛完了三楼，出现在了四楼。 董明感觉，康宁师范学二食堂的最大特点，就是三楼几乎与四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布局相同，面积相同，准备的菜品也一般无二，甚至楼上楼下每个售卖窗口的位置都保持了一致。 董明不知道学二食堂弄成这个样子的目的，或许这么做能够让你不用去纠结选择到哪层就餐，而选择到底该去三楼还是四楼，只需要考虑哪一层更加清静。 既然两层完全相同，董明及几位舍友显然不需要再回到三层，各自拿着饭卡，向着自己喜欢的窗口奔去。无肉不欢的董明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当几人坐到一张桌上之后，只见董明的餐盘里面，除了两人份量的米饭之外，一只四喜丸子加上一只鸡腿不算，还另加了一份红烧肉，直惊的几位舍友险些再次冷场。 几人惊讶于董明饭量的同时，殊不知此时的董明，心中却在暗暗惊叹，“汤老师说得果然没错，康宁师范食堂的饭菜，好吃不好吃放到一边，单单是这个价格，也忒便宜了！” 第450章 意兴阑珊 “你要记得到康宁师范集训之后，主要任务便是用心训练，不要为一些与训练无关的事情牵扯精力，我想你明白老师说这些话的目的，师范有些人并不欢迎你，希望你不要受这些因素干扰而影响训练，只要你每天规规矩矩，谁也不可能无端去寻你的短处。” “呵呵，知道你是一个能够让人放心并且稳重的孩子，可是老师还是要多嘱咐你几句，你平常话不多，心思却比其他人重，经常愿意帮助身边人，而老师担心的恰恰就是这点，有些事情还不是你能够处理，并且也不需要你如何去处理，所以千万不要胡乱逞能，我想你懂老师的意思吧？” 距离开会还有一些时间，董明与一众舍友坐在会议室等待的时候，汤老师的嘱咐再次回映到董明的脑海，他不知道，等一下李圣田看到自己，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呢？ 然而，李圣田他还没见到，却看到了许多熟人陆续进入了会议室，这些人自然是清一色的康宁一中的球员，男生比如苏文栋、俞英才，女生里面有杨忆清、葛青、常华等，粗略一数竟然十好几位。 随着这些熟面孔在董明后排坐下，会议室里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几乎像掐着时间一般，两个董明印象深刻的人，走进会议室。为首一位年轻老师，身材挺拔，器宇轩昂，只是这位帅气的青年老师，眼中却带着一丝阴鸷，正是董明曾在朔平见过的李圣田。 跟在李圣田身后的那位，董明也不陌生，是负责他素质四项测试，曾给他设绊子的樊小刚，当然，之后小刚老师在朱老师的教育之下，态度出现了逆转，最终不仅让董明顺利通过了测试，还承诺董明，康宁师范的训练器械，他可以安心使用。 李圣田与樊小刚两人到来之后，会议室内的交头接耳之声，很快消失无踪。李圣田在会议室的第一排寻了个座位坐下，而樊小刚则站到了会议室的前方，开始发言。 “同学们好，我是康宁师范的樊小刚，欢迎大家来到康宁师范，同学们都是来自康宁市区、及各县的优秀羽毛球专项体育生，为了促进我们康宁市羽毛球事业的发展，为了让我们康宁羽毛球更上一个新的台阶，我们康宁师范联合康宁体校及康宁一中，组织了这一期的羽毛球集训……。” “我们相聚在康宁师范，集训明天就将正式启动，在此次集训之中，将由李圣田老师担任主教练，所以，首先请我们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羽毛球教研室的李圣田老师致辞，我们欢迎！” 在一阵不太整齐的掌声之中，李圣田起身来到了讲台，站得笔直，替换了樊小刚的位置。 “美丽的康宁，北依燕山，南临渤海，西与都城接壤，东与临榆毗邻，是燕北省经济强市。康宁区位优势突出、环境优美、底蕴深厚，为学校发展创造了优越条件……。” “学校注重发挥教师教育传统优势，紧密结合师范生职业生涯规划，建立开放式、立体化的实践教学体系，努力探索新型教师教育特色发展的道路。不断拓宽和深化多方合作，优化多元化人才培养模式，创建非教师教育专业实践平台……。” “……最后，欢迎大家报考康宁师范，康宁师范将注重内涵建设，为建设现代化、开放性、高水平康宁师范而努力奋斗，谢谢大家！” 四平八稳的开场白，虽然内容没什么营养，李圣田讲起来倒是非常顺溜，甚至声情并茂，，抛开人品问题不提，董明倒是挺佩服他的工作态度。 董明也曾想像过，今天开会之时，李圣田见到自己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反应，是愤怒、怨恨还是仇视？却没料到，李圣田在致辞之时，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到他的演讲之中，整个过程挥洒自如，神色从容淡定，眼神儿压根儿就没瞅董明一眼，直接把董明给华丽丽地无视了！ 董明自己清楚，李圣田对他的无视，也是一种态度，或许只有这种没有态度的态度，才足以表示出他对自己深深的敌意，只不过，董明却无需太过担心，既然他已经进入到了康宁师范的集训之中，哪怕李圣田再如何不喜自己，也难再轻易改变现实。 “感谢李圣田老师的致辞，在此次集训之中，将由我来配合李老师的工作，因此，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如果大家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可以直接与我联系。”讲台的位置，再次换上了樊小刚，集训中他虽然是协助李圣田进行训练，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将是这一次集训的具体实施者，因而，他讲的内容，更加具体而全面。 “我们此次集训面向的群体，是我们康宁市初二、初三年级同学，按照年级分成两个队，初二集训队和初三集训队……。” 樊小刚絮絮叨叨讲了一阵，全面地将集训的内容及意义交待给了大家，总的来说，这一次的集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提高大家的参赛能力，以比赛战术为主要的训练内容。 至于基本功的训练，在每天的集训中只保留了步法训练和少量的体能训练，像基本技术动作，则在集训中不会再单独强化。 董明看着发到手中的集训时间表，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而每天的集训，要从早上八点开始，上午安排的是训练时间，而下午则全部是比赛时间。董明看着下午比赛时间竟然安排了三个小时，再结合刚刚樊老师所讲，估计每天差不多要面临两场比赛，这样的训练强度不可谓不大。 值得一提的，便是来康宁师范集训的这些选手，都是在校生，大家除了训练之外，还有学习任务，因而，集训还特意在晚上为大家安排了文化课，以保证每人返校之后，学习不至于无法赶上进度。 至于文化课的老师问题，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集训的组织者，正是师范，而师范最不缺的，便是老师。 由于球员之间多数并不熟悉，会场上气氛比较平淡，没有出现多少互动，老师在上面讲，同学们在下面听，最多伴有一些窃窃私语，然而，在会议结束之时，这种情况终被打破。 打破平静的人自然不会是董明，他为了得到宝贵的集训门票，整个过程可以说历尽艰难，如此来之不易的机会，又哪能不谨小慎微，更不要说去无端惹事。 闹出问题的当事人，是一位名叫乔刚的康宁本地男生，在康宁二十一中读初三。就在会议即将结束之时，他见到樊小刚询问大家还有没有疑问之时，这小子将手举了起来。 在征得同意之后，乔刚一脸纠结地开口了，“樊老师，我看了集训须知，知道这次集训要求每位同学住校，但是，我的家就在师范门口啊，每天回家住可以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住过集体宿舍，我怕我不能适应这种集体生活啊！” 樊小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他只是一个普通教练，哪里接触过多少复杂的学生问题，于是出问题了。乔刚的问题其实挺简单，只要回答的时候注意一点方式方法，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集训是一次集体活动，期间除了休息日可以回家之外，其他时间恐怕不行。”樊小刚答复乔刚之时，根本没想太多，虽然态度不错却回答仍显生硬，加之乔刚性子急躁，当时就不乐意了。 “集训而已，规矩真多，又不是集（中）营！”问完坐下的乔刚，轻声嘀咕着，似在自言自语，却让附近每人听得真切，包括台上的樊小刚。 这种集训对学生没有太多约束力，谁若是在训练中不开心了，或者不愿意继续训练下去，随时可以退出，不会有任何损失。 又何况集训老师只是师范的老师，不是学生自己学校老师，对于这群学生们的威慑力近乎于无，这种场合下乔刚说起话来当然不会顾忌太多。 “这位同学说话请注意一点，既然来参加集训，就要按照要求去做，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般我行我素、随意践踏规章制度，集训不就乱套了吗？这些规定并不只是约束你自己，而是约束着每一位集训的同学，况且作息制度只是集训制度之一，如果我们连这点规定都不愿意遵守的话，我对你能不能按要求完成训练表示非常疑惑。” “我不过是见到您问到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才起身相问，既然问明白了，又没说不遵守规定。”乔刚仍然满脸不忿，还好，他被身边的同学拉住，没有再次说出一些过激的话来。 樊小刚一脸怒气地看了乔刚好一阵儿，目光终于从他的身上移开，然后，余怒未消的看向了会场。这个时候，会场之内除了乱糟糟的议论之声，已经没谁会再准备提出什么问题，而樊小刚看来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草草结束了会议。 “训练成绩末位淘汰也就算了，怎么这里面还要把文化课成绩考虑进去？”回到房间的付高飞，第一个表示出了对集训要求的不满。 “康宁师范更主要的目的还是招生，你以为只为了增加羽毛球发展，人家就费这么大劲儿搞个集训啊？”王华嗤道。 “还以为来这里集训，就可以一个月不用上课了呢，没想到啊，不仅课还要继续上，逃课都没有机会！”付高飞意兴阑珊地道。 第451章 他们去哪儿了 康宁师范的大操场位于校园的东北角，从文化中心过去很方便，文化中心位于东门，从这里出发一路北行，大约三百多米的样子，便可以到达康宁师范大操场。 康宁师范的操场董明曾经到过，他的素质四项测试就在这里完成，康宁师范的操场建得规规矩矩，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与大多数的操场基本相同，就是四百米的跑道围着一个足球场。 董明来到康宁师范的第一个清晨，迎来第一缕阳光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晨跑。当他早早来到操场之后，发现在这里晨运的人，竟然比想像之中还要多。操场跑道可以用拥挤来形容，整圈的跑道，被或快或慢跑步的人填满，而在跑道内部，足球场上，也有为数不少的人做着各种运动，有的踢腿打拳，也还有人带着装备，比如舞刀弄剑，整个一副热闹的画面。 董明跑起来之后的速度当然比较快，他一旦奔跑起来，便将一切抛诸脑后，感觉着耳边滑过的微风，一路“超车”，好不痛快。当董明足额完成了晨跑数量，正准备慢步离开操场之时，却猛然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转头看去，董明见到距离自己不远处，一位身形挺拔的晨运者，身着藏青色长袖运动服，一边做着准备活动，一边向操场深处行走，此人正是负责集训的主教练，李圣田。见到董明投来的目光，李圣田没有回避，目光与之相交几秒之后，才缓缓移去，然后不紧不慢地进入跑道，越来越远。 想不到这位李圣田，尽管参加工作已经好几年，却仍然能坚持晨跑，看得出来还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一个对自己负责任的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工作态度积极，对于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他的人品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让董明感到深深的无语，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凡事都有两面性，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身上的缺点同样会非常鲜明？ “董明！”当董明走到操场门口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声，喊着他的名字，董明转身看去，见到葛青与杨忆清走在了他的身后，而喊他之人正是葛青。 “你们早！”董明点头笑道。 “你也挺早，而且，你跑步时的样子，好像挺专注啊，闷着头往前冲，嘻嘻！”葛青笑道。 董明长跑的时候，确实像葛青说的那般，自己跑自己的，不喜欢左顾右盼，董明也清楚，对方的话语中调侃的成分居多，因而显得非常配合地故作憨状，还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才道，“不好意思，我一直做事认真，长跑也保持这个态度，养成习惯了。” “呵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对了，早就听常华说，你在临榆赛中进入了八强，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贺呢，今天来祝贺一下你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不算晚吧？”葛青侧脸看向了杨忆清，然后对着董明挤了挤眼道。 “我在临榆赛中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还被您拿出来说事，真是见笑了，呵呵！”董明谦虚着，只不过，虽然董明确实也认为他的成绩不值一晒，但他的心中仍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得意，得意的不是成绩，而是他的运气。 按照董明临榆赛时表现出来的水准，在那些球员之中排到前十都很勉强，然而许多明显强于他的选手，却多被提前淘汰出局，比如李天业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所以说，董明认为自己在临榆赛中，不是一般的幸运。 “想向董明道贺，就应该好好讲话，怎么感觉听你说话怪里怪气的。”站在葛青身边的杨忆清，咯咯笑着，打趣着自己的闺蜜道。 “好好好，我不过是看着董明小弟弟取得了好成绩，而我却得不到，我眼红了、嫉妒他了，这么说总行了吧，哈哈！”常华也大笑了起来，她们已经与董明很熟悉，说起话来自然非常随意。 “哎对了，你们应该都去了应天赛，能说说参加了这种全国赛，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董明随意一句，将自己从话题中心转移出去。 “先更正一下啊，参加应天赛的是忆清，我只是前去观摩！”常华冲着董明轻哼一声，继续说道，“应天赛挺没意思的，两天的资格赛，每天都是从上午打到很晚，时间安排得太紧张，感觉那些裁判也不怎么认真对待，唉，一言难尽。”提起应天赛，在常华的嘴里居然全是抱怨，这倒是让人感觉挺稀罕的。 “董明你别被阿华骗了，她哪里是报怨比赛啊，因为比赛时间拖得太长，耽误了她出去吃小吃才是真的，呵呵！”杨忆清继续笑道，然后她的话招来了常华一阵的小拳头。 董明与二人一路说笑回到了文化活动中心，杨忆清与葛青住在八楼，他在七楼出了电梯与二人分别。 董明进屋之后，他的这些室友们才刚刚起床，等大家洗漱完毕，又跑去食堂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忙着向文体馆赶去。 总的来说，文化中心距离文体馆的距离实在有些远，文化中心位于校园东门，而文体馆位于校园西门。康宁师范的正门是北门，只不过北门虽是正门，由于此门正临康宁一条主街——大学道，多年前此门便一直紧闭，除非遇到重大活动，轻易不会开启。康宁师范的东门与西门却不在一条轴线之上，东门相对靠北，西门靠南，看得出来，学校的这两处侧门，乃是后来逐渐演变而来，并非建校之初的规划。 从文化中心前往文体馆不开车的话，还有一条较近的路，这条路不经过喷泉广场，从教学楼里面穿行而过，董明几人便是沿这条路而来。 羽毛球场地位于文体馆北侧辅馆，占据了辅馆一半的空间，董明从文体馆北门进入馆内，却发现辅馆空间仍然很大，从东到西，每列两片场地，一共五列十片场地。由于整个辅馆呈月牙形状，月牙尖端位置还配有卫生间及淋浴间等配套设施。场馆高度非常好，顶部使用侧射灯采光，董明等人入馆之时，馆内灯光已经全部开启。 董明虽然第一次进入馆内，但这里对于巩守信等人却不陌生，他们在集训考核之时，便曾光顾此处，见到董明眼睛不够用的样子之时，付高飞大笑道，“董明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跟你平时训练的球馆相比，哪里更好一些？” 董明平常训练的球馆，其实就是一处临建房，场馆高度自然好不到哪里，球打得高了，还有可能碰到上方的钢架，哪里能与这种正规球馆相比。再说了，董明训练的那个地方，虽然也配了暖气与空调，但仍然冬天冷死、夏天热死，好在最冷与最热的时候，由于假期董明的训练不算太多，还能少受点儿罪。 董明露出苦笑，耸了耸肩，“我们那是齐山，而这里是康宁，当然这里好了，没得可比啊！” “康宁师范的球馆确实很棒，环境好，设施好，比我们学校的破馆强多了，我们学校的球馆非常挤，只有两个场地，场地之间只有一尺距离，打球的时候都担心跟旁边场上的人撞到！”巩守信感慨着，还不停地用脚在场上胶面蹭着，感受着那富有弹力的地面。 “虽然这里很好，也不是我们学校的球馆可比，我还是接受不了这里的灯光，每次遇到高球，眼睛总会有意无意地被上方的灯光晃到，唉，你们说，我是不是享不了福啊！”付高飞对于这里的灯光，仍然耿耿于怀，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老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朔平体校的球馆也很棒，那里平常不对外开放，我也只是到了朔平一中之后，参加了羽毛球训练，才有机会使用那里的场地。董明你参加过临榆赛，临榆体校的场地也应当不错吧？”王华乐呵呵地，看得出来，他们的这些室友们，只有他的训练环境最好。 “临榆体校主馆很好，只不过主馆是综合馆，羽毛球场馆在辅馆，那里没有这里的高度，场地比这里少了两块，但也不算差了，比康宁体校的球馆还要强上一些。”到目前为止，董明接触过的球馆也有好几处，包括临榆体校、康宁体校、朔平体校还有这里。这些球馆之中，条件最好的当然要数临榆体校的主馆，但那个场馆是综合馆，日常自不可能专用于羽毛球，朔平体校的场馆条件同样不差，可依然也是主馆，因而康宁师范的这处辅馆的条件，完全让人刮目相看。 突然间，球馆内听到了一道洪亮男声，“大家集中一下，初二年级站在我的左边，初三年级站到我右边，不需要排队，区分开就好。” 董明几人寻声看去，只见球馆门口处，原本围站在那边的几个人，已经面向众人，其中一位不过二十来岁瘦高的男生，继续讲到，“请每个同学动作快一点，不要耽误大家时间，训练马上开始，左边初二，右边初三！” 董明室友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又见到分散在球馆之内各处的同学，不论哪个年级，纷纷开始向着门口汇集，也跟随着众人一起向这方移动过来。 没多会儿功夫，球馆内已经汇集起了两小拨人群，董明在自己的这小群人里面，认识的除了自己的室友，便是那群康宁一中的球员。忽然之间，董明似想到了什么，他扭头向着初三人群看去，因为董明想到，在那一群人里面，应该也有他的相熟之人，就比如康宁体校的苏然！ 可是，董明在人群里面找了个遍，别说没看到那个娘里娘气的苏然，就是那天与苏然在康宁体校体育馆见到的二位，也没有发现。 康宁体校是这一次集训的组织者，按道理来讲，康宁体校与康宁一中的学生，可以无门槛参加这次的集训，可是康宁一中的学生董明见到了，然而体校生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第452章 互动 大家在体育馆内集中的时候，董明就已经见到有三男一女四位老师，走了进来，其中李圣田与樊小刚在前，另外两位陌生老师紧跟其后。 这几位老师身着运动装，一个个看得都是很轻松的样子，包括李圣田，也面带笑容，完全丢掉了昨晚会场上展现出来的古板，此时的他，倒更像一位阳光大男孩。 李圣田身后的那位女性老师，吸引了许多同学的眼球，这位老师比李圣田大几岁的样子，模样也不能说多么好看，勉强可算中等偏上，但她最大的特点是身高，甚至不低于李圣田，妥妥的魔鬼身材！ 或许由于练习了羽毛球的缘故，这位高个子老师每踏出一步，都充分展现出了自己的优雅，脚步的落地与身形的起伏，自然而轻松，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与这位高个子女老师走在一起的男老师，身形略显瘦小，应该是几位老师之中，最矮的一位，然而他的笑容，在董明看起来，却显得最有亲和感。 几位老师在众人面前站定，刚刚那位瘦高男生则赶忙跑到李圣田跟前，凑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李圣田无甚表示地点了点头，仍然满面春风。 经过与男生简单交流，李圣田向前两步站定，和煦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几乎现场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体贴与关爱。 “我们康宁市是燕北省的传统体育城市，前辈们曾经取得过无数令人瞩目的成绩，目前我们康宁在排球、马术及中长跑等诸多项目之中，一直领跑于燕北，值得一提的是女子举重项目，我们康宁选送国家队的选手，曾经多次夺取世界冠军，成为我们康宁人的骄傲！” “成绩与骄傲只能代表过去，我们更应该放眼未来，大家都是康宁青少年羽毛球界的精英，是我们康宁羽毛球人的希望，肩负着发展与振兴康宁羽毛球事业的重担。近些年来，特别是最近五年，我们康宁羽毛球的发展遇到了困难，出现了成绩退步、人才凋零的现象，让我们在感受到自责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沉重的责任与压力。为了改变当前的现状，我们做出了许多努力与尝试，康宁师范、康宁体校及康宁一中联合组织了羽毛球集训，也是其中的尝试之一。” “对于每一位能够来参加集训的同学来说，集训是一个机遇，同时，也是一个挑战，希望我们每一个人借此机会行动起来，通过集训、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发出你们自己的呐喊，打破这些年来康宁羽毛球的沉闷，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一起来回答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短暂的集训动员开场白，李圣田讲得热血沸腾豪气云天，引得董明身边球员们一个个情绪亢奋，热烈地呼喊。 看到火候差不多时，李圣田伸出双手压了压，人群再次安静下来，“这一次的集训，由我们几位老师担任教练，相信我与樊老师大家并不陌生，就不再单独介绍，这一位……。”李圣田指了指身后的瘦小男老师，然后这名老师含笑对大家挥手示意，马上迎来了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人叫出了声， “田老师好！” “田老师！” …… 李圣田静静地等待着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微笑地继续道，“不错，这位就是来自康宁一中的田放老师，现场应该有许多人对田老师非常熟悉，特别是一中的同学，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田老师将与我们共同度过。” 再次一阵掌声之后，李圣田又指向了那位高个子女老师，而那位老师同样向同学们示意，然而，董明只听到了孤零零三两声的掌声，却再没有什么动静。 “哈哈，”李圣田见到场上这种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轻笑一声继续道，“这一位是来自康宁体校的王淼老师，大家欢迎一下！” 又是一小阵掌声及混乱之后，李圣田继续开口道，“现场很少有人能识得王老师，很正常，因为我们这期的集训，没能吸引来康宁体校的同学，我们也感到苦恼与遗憾，王老师，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会不会体校的同学们，很抵制集训？” 王淼面上带出了一点不自然，右手轻撩鬓发，缓缓开始讲道，“我说说体校报名前后的情况，原本报名的人数就非常少，加起来只有三人，后来这几位报名的同学见到周围同学都没动静，也就悄悄地取消了报名，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所以说这件事情，与我们校方还真没多大关系，不过，哪怕我们体校没有同学报名，我们体校也会精神饱满地，积极参与到这项集训之中。” 听到王淼的话，其他同学如何去想董明不太清楚，但他却心下恍然，因为，康宁师范对于体校学生确实没有多少吸引力。作为一名体校生，他们的最佳机遇便是被体工大队吸收，进入省青队。当然，能进入省队的同学，自然是成绩相当突出的极少数人，对于大多数体校同学来讲，他们只需要参加高考即可，完全没有必要将眼睛只盯住康宁师范，这是整个森林与一片树叶的区别。 体校学生不缺少训练资源，也拥有普通校体育生无可比拟的发展优势，就比如董明，如果他处在体校的环境，简单的套路球训练，又哪里需要汤老师到处求人？ 李圣田对于王淼老师的话不置可否，便开始着手安排训练事宜。他为球员们分配了训练助教，这些助教来自康宁师范及康宁体校的在校生，分别为初二男生、初二女生、初三男生及三女生各配备了两名助教。 等球员们再次分开之后，董明发现初二男生有十七人，女生八人，担任这些初二男生的助教，其中一位正是董明报到时见到的那位栗锐，而另外一位却是康宁体校的高二学生，名叫遇康健，两人都是瘦瘦高高的类型。 分好组之后，李圣田的任务也基本完成，接下来这些助教们便开始具体安排训练内容。 “我们在康宁师范要进行的训练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体能、步法及技战术水平，有关这三个方面的训练如何进行，我会逐一与你们说明。”看起来事先栗锐已经与遇康健达成了一致，只见栗锐说话的时候，遇康健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体能训练主要依靠自觉，希望球员们每天早上完成一定数量的长跑，具体数量根据自己的情况自行安排，不作特别规定，我与康健每天都会到操场督促，你们跑多久我们不管，但要求你们早晨一定要到操场。” 晨运对董明来说，倒是符合他的习惯，哪怕学校没有这方面的要求，长跑也是董明每天必做的事情，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他都会坚持。 “步法训练，是我们集训队员们每天必训内容，也是球员们每天来到球场之后，需要首先完成的训练科目。步法在羽毛球运动中的重要性，不需要过多赘述，相信你们在自己的羽毛球生涯之中都深有体会，也是等下我们马上要进行的训练。” 董明在步法技术之中付出了最多的汗水，对于步法技术的感悟也最深刻，所有羽毛球技术之中，步法技术难度最低，也最简单易学，但却是最难掌握的一项技术。 步法训练还有一个特殊性，那便是你从开始训练的第一天起，这种训练就不能中断，因为步法技术与其他技术不同，哪怕你的步法练习得再如何熟练，一旦少了训练，你的步法水准也会慢慢退化。 “前两项都没有什么问题吧？”栗锐目光扫向了董明等人，见到大家都没什么表示，他继续说道，“技战术水平的培养，实际上你们都应该接触过，就是套路球的练习，每段时间我们会为大家设计不同的套路，来增加你们的比赛意识。或许有人问了，这种球我们都打过多少遍了，为什么还要强化这种训练？谁有这种想法，请举手！” 栗锐讲完，扫向了董明这些球员，见到大家仍然闭着嘴，无人发言，他好像感觉缺乏互动，便随意指了一位同学问道，“这位同学，你在之前的训练中，应该接触过套路球，请问，你习惯这种训练方式吗？” 董明看到这位被指的同学，心头就是一乐，正是他在报名之时见到过的马天元，那位来自四十九中学的选手，当时董明还蹭了一段儿他家的汽车。 被点到的马天元，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先看了看栗锐与遇康健，然后又在这些队友们身上瞄了几眼，才不确定地道，“自从上了初中，正式接受训练以来，接触最多的训练就是套路球，本以为来这里集训之后训练方法会有些不同，没想到，每天还要训练那些练吐了的套路球，唉！” 栗锐本是随便点到了一名球员，希望出来配合自己一下，却不想他点到的这位，竟然还是个二愣子，一张嘴把他要说的话全给堵了回去，根本没准备给他留下半点颜面。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一脸黑线的栗锐只能对着马天元默默运气，人是他点到的，也不能迁怒别人，数息之后，他终于彻底打消了互动的想法，干巴巴地继续讲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同样，不同的球员都有自己的打球风格，我们每个人设计出的打球套路都不相同，进行多样的套路球训练，在某种角度上来说，等于见识到了不同风格的球员，对于促进你们的羽毛球比赛水平的提升，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453章 步法训练 集训人员很快在场地上按照年级和性别分开，董明与初二男生们，也在栗锐与遇康健的带领下，来到场内空旷处，训练马上展开。 “请大家站成两排集合，立正！”栗锐大声喊到。 虽然大家许多人互不相识，但只有十五人，队伍很快整顿完毕，每人都看向了栗锐，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现在点个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栗锐说完，遇康健便拿起一个本子，走了过来。 “郁和志！” “到！” “巩守信！” “到！” “苏文栋！” …… 点名完毕，栗锐的目光再次扫向队员，目光落在了前排中间位置的俞英才身上，继续道，“请大家以俞英才同学为中心，间隔一步距离向两侧分散，后排同学请后退一步距离！” 站在第二排中间的董明，退后了一步，见到大家分散开来，知道接下来要进行步法训练了。他以前一个人的训练，是以米字步为基础，对并步、跨步及交叉步等步法进行练习，集训时终于遇到了多人训练，心中稍稍升起了一点新鲜感。 “许多同学由于嫌麻烦，对于运动前的热身并不重视，实际上，我们运动员如果能够做好热身，将很大程度降低受伤的机率，请大家站好之后，跟我一起进行热身！” 栗锐话毕，他与遇康健两人，便带领球员们，活动了起来。 董明发现，栗锐的热身方式，与他常用的手段有很大不同，主要的区别有两点，其一，栗锐的热身动作划分得很细，几乎能够照顾每处肌肉及关节；其次，他的热身讲究次序性，比如开始之是腕关节与踝关节的活动，之后依次是膝关节、下蹲、髋关节、腰、上肢，最后才做压腿。 整套热身看似花样繁多，但全部做完也只需要几分钟，栗锐在自己做着热身的同时，眼睛也盯着受训的同学，只是，他看着大伙一起乱哄哄热身，没做任何点评，似乎他只关心你们是不是完成了热身，而不会关心到底做到什么程度。 “羽毛球的所有步法之中，都有其各自特点与应用范围，但最特殊的一种步法，就是启动步，它是衔接我们各种步法的纽带，是步法之中的灵魂。相信你们之前训练之时，教练一定告诉过你们启动步的重要性，没有启动步，你在场上的步法就会很乱，没有节奏，容易失去重心，跑起来很累速度却快不起来。” “启动步的训练方法有很多，今天我们采用转蹬跳、高频碎步和弹跳扭胯的训练法，大家跟我一起做。”栗锐说完，与遇康健一起在前面，将动作演示给大家，然后带着大家一起练习。 栗锐的转蹬跳训练方法，与汤老师所授稍有不同，董明之前练是原地左右移动重心，而转蹬跳是将他之前的动作进行放大，每步需要达到离地的程度。 董明的步法经受过一年多疯狂的训练，已经建立起了步法启动的观念，对于今天的训练方法，他说不上哪种训练效果更好，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种训练方式对他有效，或许可以作为之前训练的补充。 接下来高频碎步训练和弹跳扭胯训练，与董明之前的训练倒没太大差异，区别只是此时是集体训练，而之前他自己孤单地训练。 启动步的训练，大家步调同样很不整齐，而栗锐好像没有看到的样子，无论大家的动作做成什么样子，两位助教都保持了不理会、不点评、不纠正态度！ 当训练内容进入到了真正的步法之时，董明才明白大家一同训练之时，到底应该如何进行。 像董明经常练习的米字步，是将侧移步法、上网步法及后撤步法结合到了一起，一套米字跑下来，所有步法都可以涉及，不会留下训练盲区。而今天的集体训练，更让董明大开眼界，怎么说呢，这时的训练，把米字给拆分成上网、侧移还有后撤独立单元，单独训练。 不训练不知道，董明第一次参加集体训练，感觉虽然大家仍然步调不在同一个节奏上，脚步像雨打沙滩那般混乱，但十几个人一同移动的气势仍然有些唬人。 “停！”大家刚刚做了一次上网动作，栗锐却意外地叫了停，董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助教不是不喜欢纠正大家的动作吗？这个时候喊停又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无论上网、侧移还是后撤步法，都要求大家步调整齐化一，热身的时候还有启动步练习的时候，我没有这样要求大家，也不会这样要求大家，因为那两项一个是运动前的准备，另一项是意识练习，不涉及场上动作，但接下来的步法，我们大家动作一定一致。” 有了栗锐的强调，董明等人在听到指令之后，同时做出上网动作，还别说，经过嘱咐，大家的步调略齐了一些，但显然距栗锐的要求还相差甚远。 果然，栗锐对于大家的表现，并不满意，他指了指站在前方的遇康健道，“我们这些动作，一定要做得整齐化一，也只有做得整齐，你们步法之中的瑕疵才可以显露出来，以便于及时纠正，都跟好遇教练的节奏，我们再来一次。” 看起来大家都没有什么集体训练的经验，经过十几次的尝试，十五名队员，一个简单的上网动作，仍然无法做到整齐，几乎成为今天步法训练中最辛苦的经历。 步调要做到一致，看似只是一步的问题，但这一步的迈出，还有许多讲究，比如这一步的跨出之前，需要启动步，启动步又涉及到启动幅度，考虑到是上网动作，跨出时还存在角度、步幅问题，落地之后，每人保持平衡的习惯同样各异……，总之，仅完成一个集体上网动作，似乎很难。 “再来！” “再来……。” 董明自己也记不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大家做了多少次，他只觉得大家做得稍像点儿样子的时候，栗锐和遇康健两人都已经满头大汗。 董明倒没有觉得多么辛苦，他平常的训练强度比现在要高，但队友们却有些人体能相对不足，或多或少出现了擦汗动作。 董明感觉许多队友应该在步法方面下过苦功，比如巩守信，这家伙哪怕只是一步的练习，都能看得出来良好的节奏感与平衡感，每一步踏出之前，都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拥有优秀的力量感，可以满足任何苛刻的跨步要求，而落地之时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又轻又稳，让人惊叹。 而另一位队友，也就是刚刚说话噎得栗锐怀疑人生的马天元，别看是个说起话来不经大脑的二货，但他的步法却让人侧目，每次一步跨出，好似浑然天成一般干净利落。 大家的步法基本功自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有做得好的，自然也有人表现相对差些，最明显的一个便是董明的舍友王华，董明甚至怀疑王华没怎么在这方面下过功夫。他的这一步同样有启动，同样也能跨出，然而，或许他自己都能发现，每一次的跨步都各不相同，这种步法水平，在比赛中还有什么价值？ 另外一位步法同样较差的队友，正是董明前面的俞英才，俞英才是康宁一中球员，董明在观摩朔平赛的那一次，倒是与他们混得还算熟悉，只是，他站在俞英才的身后，看着他的步法虽然经受过训练，但那一步踏出的时间，总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动作甚至有些滑稽，真不知道这个子训练的时候教练怎么要求他的。 整整一小时的步法训练，董明的队友们，甚至步法走齐都没能做到，更谈不到逐个纠正问题，然而训练时间已到，接下来还有后续科目，步法训练告一段落，大家获得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唉，这种一步步地分解式训练步法，比跑起来还累，倒不如让我们每人自己去练，感觉会好上一些。”付高飞很不习惯这种训练，与董明几人凑到一起后，第一个抱怨道。 “没听刚刚教练说吗，如果让你自己练的话，你步法里有什么问题，都不容易发现，只有大家同时做同样的动作，你哪里做得不对的话，还会被一眼看出来，我倒认为这个办法不错！可惜啊，以前练步法一直没找对感觉，或许与我较懒有关，这一次我争取要好好练一下步法。”王华也知道自己的步法基础很差，他对于这种训练方式倒还比较接受。 “方法确实是不错的方法，也确实可以发现每人步法中的不足，不过一旦将你的不良习惯寻找出来，纠正肯定非常困难，甚至有些时候比从头学起还要麻烦。”巩守信也用他的忧虑，虽然他同样欣赏这种训练方式。 像董明他们这般，三人一群两人一伙交流训练心得的人不在少数，之前大家许多人没有接受过集体训练，因而这种新鲜的训练方式，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十分钟一晃而过，栗锐再次将大家召集起来，“看得出来，许多同学的步法基本功欠佳，这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足够勤奋，能够坚持，一切都不是问题。好了，接下来，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我们将要进行训练之中最残酷的套路球训练环节，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454章 水准 康宁师范球馆共十片场地，其中集训队分配到六块场地，男生人数教多，因而，每组男队员分得两片场地，女生每组分到一片，至于余下四片场地，留给康宁师范的学生使用。 从训练开始到步法训练结束，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集训队的教练们，除了樊小刚，其余老师，已经各自离去，看得出来，训练之时不需要有太多教练在场，老师们应该早已经做好了分工。 董明及队友们，直到套路球的训练开始之后，才真正理解了栗锐口中的残酷代表了什么，人家根本没有瞎说，也没有夸大其辞，训练的程度甚至用惨烈来形容都不为过。 董明在临榆赛前，经历过一个多月的套路球训练，当初董明的训练，现场除汤老师之外，还会有一位帮手，这个帮手有时候会是左婕，左婕上课的时候，汤老师又会临时喊来他人帮忙。 训练的时候，汤老师或位于网前，或位于后场，无论汤老师在哪个位置，她在出球的时候会有变化，而那个助手位，多数情况只会打出固定球路，没有办法，因帮手的水平所限，只能如此。 而今天的训练，与董明平常的训练大不相同，由于队友众多，套路球中根本不缺乏喂球助手，每位球员在训练之时对面都有四人替你喂球，也就是站满了场上每个角落。 套路球训练，一定要有人替你喂球，以前董明寻人替他喂球，需要到处求人，这下子好了，不用求人对面就站了四人，这是以前董明盼都盼不到的好事。 但好事也要有一个限度，没死角的喂球方式，就是一个铁打的人、技术再好也不可能坚持太久。你对面的人各方面的技术水平，都与你相差不大，甚至可能比你更优秀，通常十几拍打下来后，速度会达到让你绝望的程度，哪怕你的韧性再强，能一直加速吗？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状况，套路球的训练之前，还有一个考核，与下午的比赛一样，都属于记分项目，分数由康宁师范记录，因而，这一成绩到底意味着什么，每人都心知肚明。 套路球的考核非常简单，按照连续接球的拍数计算成绩，每位球员都有三次机会，选取最好成绩作为球员的最终成绩。 加入了竞争机制的训练，每个人想过关都需要付出艰苦努力，更何况，你在考核的时候，对面站的是你的竞争对手，试想，作为同样面对考核压力的喂球人员，在喂球的时候会手软吗？当然，集训才刚刚开始，初期的套路球训练之中，还没有加入进攻元素，让大家稍稍心安，然而高远球或者放网球，就真的没有威胁了吗？ 我们知道，羽毛球虽然称之为球，它并不是球体，样子更像一个无往不前锐利的箭头，没有其他球类的圆滑，却一往无前，崇尚速度。 正因如此，看似人畜无害的后场高球，当速度超过了一定程度，同样会让球员应付得手忙脚乱，甚至能够直接得分。 或许有人会觉得，如果喂球队员，不希望某位球员在考核之中取得佳绩，希望以自身的喂球失误来使得考核中断，那么对不起，考核不会中断，成绩还能够得到累加，同时，喂球队员还会被扣除一定分数。 至于训练之中会不会出现打友情球状况，这个问题确实可能存在，但是，由于大家轮流喂球，已经将出现这种问题的机率降至最低。 正因为考核之中采取对手喂球，球员们在四位陪练队员的摧残之下，想取得高分非常困难，董明大概统计了一下，球员想突破二十拍是一件艰巨的任务，似乎成为了球员们的魔咒。 当然，考核中也会见到成绩让人惊艳的球员，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能够比其他人坚持得更久，取得更好的成绩。 就比如一位名叫孟国平的队员，他来自康宁十中，中等身材，比董明略矮有限，从他胳膊上那饱满的肌肉，能够看得出来，必然接受过比较系统的训练。 孟国平最大的特点，就是他击球手感很好，几乎每一拍击出，都能够将球击得非常到位，比较到位的回球，可以为他赢得更多的准备时间，可以使他坚持更多的回合。他的步法同样优秀，整个人好像脚下装了弹簧，在场上身形轻盈左突右冲，似乎毫不费力，与对面四位不怀好意的喂球队员抗衡。 从孟国平那种异常从容的应对状态中，许多人能够看得出来，他之前应该接触过这种训练，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特点，比较有心机，知道合理利用规则漏洞。套路球之所以叫做套路球，便是每一球都需要按照规定线路打出，没有个人发挥的空间，因而，有些时候出现被动球时，也偶尔会打出几拍不到位球，但哪怕球没到位，高度却控制得出奇的好，同样能够为他争取时间。 当然，他考核时的这点心机，在实际比赛中却并不实用，无论他的球回得多高，一旦有回球不到位的情况发生，对方回应他的，定然是必杀一击。 董明的这些队友们，除了孟国平之外，马天元、苏文栋还有一位名叫吴迪的球员，在套路球的训练中，都是佼佼者的存在，领先优势非常明显。 轮到董明上场之后，他切实感受到了一打四的艰难，哪怕明知道对方的球路，并不需要预判，但对方场地上面根本没有死角，一旦出现回球不到位，基本会在瞬间被对方抓住机会，以速度将你碾压至死，几乎没有侥幸。 董明属于没经验的那种，虽然他也打过套路球，但以前汤老师训练他的那种经验，对他似乎帮助不大，训练强度没有可比性，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汤老师的训练更加平和，仅帮助董明熟悉球路，而现在的考核更像赛场上的搏杀，在董明速度全开的情况之下，第一轮也没能冲过二十拍，难度可想而知。 董明还发现了一点，目前的这种套路球训练之中，后排喂球队员并不老实，常常在回击高远球的时候，往往也会起跳击球，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为了加快回球速度！ 董明在第二轮的时候，成绩甚至还不如首轮，原因便是一个后场球没挑到位，被对方跃起拦截，董明的速度马上跟不上节奏，仅仅又勉强支撑了两拍，第二轮便宣告结束。 进入第三轮，董明不得不全力以赴、小心应对，不仅速度全开，而且手上穴窍也悄悄运转起来，真正把训练当成比赛对待，以挽回当前不利的局面。 接下来这个球，董明应该滑拍将球吊于对手斜线网前，对手放网后，他再上网回放，然后对方再次将球挑起。董明在来到放网这个环节的时候，利用外放的真气，精确控制羽球的飞行，打出了一个完美放网球，虽然没能形成滚网，也做到了羽球过网即坠，形成钓鱼球。 因为是钓鱼球，哪怕喂球队员站在网前，他也不可能在网袋上方击打此球，那样做必然形成过网击球，喂球也不能犯规。 网前喂球队员名叫伞君，也是一名套路球能力很强的选手，虽然不及孟国平、马天元等人，但水平应该在董明之上。待球落于球网下方后，伞君准备立即将球挑起，然而，他也知道此球过于贴网，挑球之时只得小心翼翼，因为挑起之时，无论羽球或球拍触网，这一球都将让他失分。 伞君的运气不差，此球被他平安挑起，只可惜，回了一个半场球，让董明得到了喘息之机，也正是因为这个半场球，董明终于在第三轮，多坚持了几拍，突破了二十拍的魔咒。 结束考核的董明走出场地，站到了场地对面，同时替掉一位喂球队员，他由一位考核队员成为了喂球的队员，身份完成了改变。 接下来上场的，轮到了王华，王华在套路球训练中的表现，简直差到了极点，基本跟不上节奏，哪怕董明这边手下稍稍留情，适当降低了难度，仍然十拍一过，马上缴械投降。 考核很快结束，董明与巩守信两人成绩相差不大，处于居中水平，而他们另外那两个室友，成绩当然不太乐观，此时都是一脸灰败，一言不发，其中王华的成绩排到了倒数第一，而付高飞比他强点儿有限。 王华与付高飞的成绩如此不堪，固然与他们平常很少参与套路球训练有关，但从根本上来讲，两人低下的基本功水平，才是他们无法取得好成绩的内因。 董明看得出来，巩守信也应该不经常参加套路球训练，但他在步法训练之中，一招一式显出的扎实功底，他的考核才轻松过关。 考核虽然结束了，但训练才刚刚开始，训练与考核同样，都是四对一方式，虽然这个阶段不再需要记分，但每人训练都有四位球员“照顾”，无论谁想偷懒都非常困难。 这种训练与董明以前训练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以前训练时间长，但从训练强度却无法与此刻相比，此时董明的训练，时间虽然较短，却足以感受到不同一般的酸爽。 董明训练的闲暇时间，眼睛自不会闲着，他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初三队员，然而，仔细看了一阵之后，他的双眼竟然开始发直，因为他发现了，初三任何一位球员拿出来，几乎都能达到孟国平的水准！ 第455章 无语 自从开始训练以来，董明的羽毛球都是一个人在训练，虽然有教练指点，也没有多少机会横向检验，是他当前最严重的缺陷。 还好，汤老师很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带他到朔平观摩比赛，积极的报名参加康宁师范集训，并且为了能够进入集训，又报名参加了夏季的临榆赛。 然而刚刚开始进入到集体训练，董明便注意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初三队员们的整体水准，居然比初二选手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使得他在震惊的同时，对于自己的情况，又有了全新的理解与审视。 一直以来，董明对于自己的专项发展，仍处于懵懵懂懂之中，这固然与他个人参与项目时间较短有关，但训练圈子的封闭，才是他鲜能够接触到外面世界的主要原因。哪怕董明观摩过朔平赛，同时亲身参与过临榆赛，但这种比赛平台，也仅能为他打开一扇窗口，对于一个人见识的成长还远远不够，无法让他看到完整的世界。 一个人若想进步，最基要的要求，要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所谓的理想与抱负都成为空想与虚妄，一切都变得极为可笑。 他董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准？即使他能够在临榆赛中打入八强，这一成绩足可以亮瞎一大群人的眼睛，但董明很清楚，这一成绩存在着多大的运气成分。况且，临榆赛是十二岁组比赛，当初他的年龄没有劣势，而现在集训的这些队员，抛开初三球员不论，初二的队友们，平均年龄至少大他一岁以上，这种身体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差距，他应该如何才能弥补？ 这个问题董明一时还无法找到答案，但随着上午十一点半的训练结束，其他同学有的回了住处，有的直接去食堂吃饱，而他则又去做了另外一件事情，便是器械训练。 康宁师范的健身房位于文体馆主馆看台下方，也就是正对着系办公室的一侧，这里空间宽敞，健身器械也有数十台之多。 董明为什么会选择在中午来做器械训练，并不是因为他在齐山一中就在中午训练，然后形成了惯性，而是之前樊小刚就与他解释过，康宁师范的健身房，在上课期间，经常会定期或不定期的被占用，如果他不选择休息时间使用，若是遇到临时上课，被清理出来，就悲催了。 于是，董明只能选择将午餐推迟，将使用健身房的时间放到休息时间，便可能踏实地进行器械训练。 康宁师范负责体育馆的管理员，是一位年过五旬的大爷，这位躹姓大爷人虽然比较木讷，但待人却非常淳朴，董明对他的印象很好，今天刚进健身房时，躹大爷就嘱咐董明道，“你中午在这里安心训练，健身房我不关门，待会儿去买饭的时候只锁外门，放心，我很快就能回来。” 董明来到康宁师范健身房的第一印象，就感觉这里是一个长圆弧，就好比体育教育系的几个办公室打通一般，面积不小，足有几百个平方。 康宁师范的健身器械种类非常齐全，齐山体育局的器械与这里一比，只能用寒酸两个字来形容。虽然器械不同，但董明经历过一年多的器械训练，已经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如何锻炼，根本不必像开始时那般，还需要照搬说明书。 根据这里面健身器械的磨损程度，董明能够轻松看出，康宁师范的健身房利用率要比齐山体育局高得太多，如果不是董明几人的功劳，齐山体育局那几套设备估计还在睡着大觉。 这里面的健身器械也让董明眼前一亮，因为董明在健身房内挨个查看器械之时，他惊讶地发现，这里面所有的器械，全部都是专用器械，每个器械只有单一功能，而不像他在齐山用的那些设备，因成本考虑，采用的基本上都是多功能设备。 整个健身房只有董明一人，他没有犹豫，首先径自跑到了一台“杠铃机”前，调整好他需要的重量，开始了一次次的下蹲。 专一型器械与复合型器械相比，使用的时候实际感受不到明显的差别，无非专一型在细节之处做得更好一些，比如握位的手感、站立的空间等地方，感觉更加体贴一些。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正当董明在健身房挥洒汗水的时候，忽然间，他发现健身房里面多了一人，并且还是在此人走近之后才被发觉。 来人是位三十多岁大叔，一身的运动装，国字脸白白净净，身材不错，当董明才起头来之后，发现此人原本一张略有笑意的脸，又化为了严肃。 “你是……？”国字脸虽然看起来威严，但说话却显得很随和，并无审视之意，就像熟人之间的聊天。 “哦，我不是康宁师范学生，是来这里参加羽毛球集训的体育生。”面对这位不速之客，董明此时心里更加清楚，他自己才是真正的不速之客，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 “没事儿没事儿，别紧张，继续练你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大叔打听明白，脸上的严肃扫去，再次换上了轻松的笑容，“刚才我还纳闷儿，休息时间还会有人来这里用功，可是走近一看，发现你这么小，还以为是哪位老师家里的孩子呢，哈哈！” 董明的心里已经砰砰直跳，他想歪了，刚刚他第一个心思便是在嘀咕，这位老师会不会阻挠他继续使用器械，见到国字脸没有这个打算，心下稍定。 然而，董明的心里还是没有完全安心，于是，他继续问道，“请问，您是康宁师范的体育老师吗？” “哈哈，我不是体育老师，我是宣传处的，也……算是老师吧，像你年龄这么小，训练还这么勤快的人真不多见。”已经坐到了一台腹肌器械上面，开始拉伸运动的国字脸，一点儿都不介意地笑着说道，同时，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董明道，“哦对了，你可以喊我林老师，对了，刚刚听你说，你是练羽毛球的体育生，哪个学校的怎么称呼？” “董明，齐山一中！”既然对方不是体育老师，一位宣传处的老师，估计不会没事儿闲的找他的麻烦，董明的一颗心终于落一了地上。 “没去过，不过，董明，我也挺喜欢打羽毛球，有机会的话，我们或许能一起切磋一下！” 董明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挺严肃的老师，居然笑嘻嘻地开始与他聊天，甚至直接对他发出了邀请，心里最后那一点儿担忧，也一扫而光。 董明对这位自来熟的老师，挺有好感，既然没了什么戒备，谈话自然也变得轻松，“打球当然可以了，平时您经常打羽毛球吗？” “我挺早就接触羽毛球，但现在打的还真不算多，一来我工作较忙，很难凑时间凑人，二来和羽毛球相比，我更热爱足球，每周必须要踢上一场，不过现在年龄不饶人，已经不敢像年轻时候那般在场上横冲直撞，所以准备再把羽毛球拾起来。” 董明觉得这位老师是个挺有趣的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由于不知道自己的来路，扔给自己一副扑克牌脸，而当知道自己与康宁师范拉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后，马上就变成了嬉皮笑脸，活脱脱一个顶着成（人）面孔的大孩子！ “您平时应该经常与学校学生踢球吧，操场上随时都会有人，倒也挺方便的。”董明乐呵呵地道。 林老师再次完成一个拉伸动作之后，用力呼了一口气，“唉，前些年确实没少与我们学校的学生踢球，也像你说的那般随时跑到操场就能踢了，但现在不行了，再和学生们踢球的话，跑也跑不过，撞也撞不赢，没办法，只能组织一些我们这种年龄的人，却很难再踢得很爽，所以，我才想起了羽毛球，这样，你定个时间，我提前安排一下，咱们打一场。” “接下来我一个月都呆在师范，平时训练安排得太满，周日整天都没有问题。”看到林老师还挺认真，董明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周日上午，八点钟可以吗，你应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放心，我早上坚持跑步。”董明嘿嘿笑道。 “呃！”林老师重重地点了点头，讪笑几声继续道，“看我这脑子，刚还在夸你勤快，怎么一会儿功夫给忘了个干净，你这么努力的同学，又怎么会睡懒觉，嘿嘿，唉，你确实是位非常自律的同学，对了，几年级了？” 林老师见识比较广博，又非常健谈，两人居然能一边训练，一边聊得热闹。董明同样感觉比较轻松，所以，两人聊来聊去，他终于问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林老师，康宁师范就有自己的羽毛球队员，会打羽毛球的同学不在少数，为什么想到要约我这个外校的学生来打球呢，难道，您排斥老师与本校的同学们关系太近吗？” “哈哈，董明你年纪不大，脑袋里装的东西倒挺复杂！”听到董明的问话，林老师爽朗一笑，“我打球不会排斥本校同学，至于为什么想约你打球，关键是因为我已经被朋友抱怨多次，怪我有意请厉害外援，所以，这一次，我才想到请你这位小同学与我一起去打球，看他们还如何怪我！” 董明登时恍然，终于明白了林老师的想法，人家只是想约一位别太厉害的人一起打球，可是，林老师，虽然我们很聊得来，但您说话好歹也顾忌一下我的感受，不要这么直接成不，董明一阵无语。 感谢依旧云齐！ 第456章 野路子 董明是在林老师之后离开的健身房，刚刚与林老师聊天儿之中，虽然他知道林老师是有意调侃，仍然让他郁闷得有点儿想去撞墙，还好离开时躹大爷送出的朴实的笑容，让他心里慢慢恢复了舒畅。 经过了一上午加上健身房的训练，董明身上的汗不知道出了几轮，满身“浓郁”的味道连他自己都会嫌弃，必须先回房间处理一下，再去食堂。 董明疯疯火火地回到了自己门前，用房卡打开房门，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的地方，不是屋内没人，而是除了王华之外，那两个都在，正在老实地看着电视，他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到底怪在哪里。 “王华哪儿去了？”董明将球包扔到了桌子上，准备跟此二人打个招呼后，赶紧进卫生间里面去冲掉身上的臭汗。 “去厕所了。”付高飞懒洋洋地道，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伸出手指，指向了下方，“他去的是一楼的厕所！房间断水了。” 正准备洗澡的董明，身子一下顿住，他这时才忽然发现，无论付高飞，还是巩守信，身上还穿着上午的运动服，难怪，他进来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原来是屋里味道不对啊。 董明连忙跑去打开了窗户，将头整个伸出了窗外，用力吸了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才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停水吗，有没有打听一下中午还能不能洗澡？” “听说七楼有维修任务，所以，我们楼层的水就给停了，现在别说洗澡，没有水，我们上厕所都成了问题，至于什么时候能来水，还没听到准信儿，唉。”付高飞摇了摇头。 还能遇上这种事儿，董明也有些气闷，他无力地看了看屋里两人说道，“呃，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在体育馆冲一下再回来呢。” “还是算了吧，可能你没注意到，训练结束后，体育馆淋浴间有多少人在排队，我可不愿意凑那个热闹。”巩守信的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开，纠正起董明的错误认识，告诉董明体育馆那处淋浴间的主意可不要乱打。 “总得让我们冲冲汗吧，身上都臭了，对了，学校里有公共浴室吧，要不然，咱们问问服务台？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董明仍然不甘心，对那二位嘀咕着。 “早问过了，浴室就在学一食堂那边，只不过，人家要等到下午四点才会开放，那个时候，估计房间里早就通水了。”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屋门响了一声从外面打开，却是王华回来了，这小子刚一进门，就嚎开了，“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厕所比你们想像得还要远，别以为坐电梯下去就行，文化交流中心的厕所竟然建在裙楼，真是要了亲命了！” “洗不成澡，臭点就臭点吧，我得先吃点东西，快饿死我了！”董明不得不改了主意，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等一下董明，刚才就一直想问你，中午跑哪儿去了，为啥到现在还没吃饭？”巩守信突然嘿嘿一笑，脸上带出一点坏坏的笑。 巩守信知道董明的行踪吗？他当然不清楚，只不过，董明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稍稍有点长，因而，容不得他不浮想联翩。 董明被巩守信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头痛，不回答吧？显然不太合适，然而，如果他直接向室友们坦白，说他中午去了健身房，万一室友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向他提出来要一起去的话，他就犯难了。答应下来吧，他不知道怎么向那位躹大爷交待，毕竟樊小刚只替他一个人打了招呼，可是不答应呢，显然他对室友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董明环顾了房间内的三人，见到大家已经被巩守信的问题吸引了过来，他要必须对这个问题做出回应，稍一迟疑的话，万一谁想多了，简单的事情反而可能会变得复杂。 董明做出了决定，准备实话实说，但他在交待实情的时候，也适当透露出了他的顾虑，“中午我去了康宁师范的健身房，以后每天中午都要去那里，那里本不对外开放的，但我教练的教练，知道我有这个需要，托人打了招呼，我才能使用那里的健身器械。” 听到董明中午跑去做了健身，几人同时被他给惊到，付高飞浮夸地抬起了脸，率先开口了，“一上午的训练，还没把你的体力耗光？这精力得多旺盛啊！哈哈。” 董明悄悄观察了一下付高飞眼神儿，他放心了，董明察觉到在付高飞的目光中，除了能感受到惊讶之外，没有其他额外发现，所以，他知道，付高飞对于器械训练，没有什么太多兴趣。 但是，宿舍里不只有付高飞，同时还有王华与巩守信二人，这两个人对于器械训练，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他一时还无从揣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合理利用健身器械进行力量辅助训练，对于羽毛球技术的提升格外有效，就比如我曾请教教练，如何解决我杀球威力不足问题的时候，他给我的一条建议是增加力量训练，呵呵！”付高飞对于器械训练没有太多想法，但巩守信却表现出了非常积极的态度，这个表态，让董明心里不禁一阵紧张。 “提升力量能够增加杀球威力我并不否认，但到底会有多少效果，我却并不乐观，就拿我个人来说，我不擅长进攻，攻击力不足，我最主要的问题却是技术动作有问题，一直没有太好办法纠正，而我的校友，董明也识得的我的小师弟彭晨，他的力量甚至比不上我，他的进攻却非常凶猛，所以，我个人觉得，更应该在技术动作中挖掘潜能。”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不准备通过器械辅助来加强自身的力量？”巩守信在考虑了一番后，很慎重地继续问向了王华。 “我不准备这样做，不是我偷懒，而是，在很久以前，我的教练已经为我准备了力量增强训练方案，这套训练方案不需要复杂的健身器械，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因为它同样有效，同时，我也不想尝试随意改动自己的训练计划。” 听着王华的解释，巩守信居然频频点头，一阵若有所思之后，突然一拍大腿道，“可能是我内心有些急切，考虑不周，你说得挺对，我们确实不能随意调整训练计划，你们不知道，刚刚我差点决定，要跟董明一同去健身房，哈哈，行了，现在我想通了，哪怕我集训的时候去了健身房，回到学校之后仍然没有健身器械可用。” 刚刚董明的小心肝，经历了一坐过山车般的感受，还好最终巩守信打消了使用健身房的念头，他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面为难，终于可以安心地前往食堂。 下午，董明等人再次来到了文体馆，这才发现自己的队友们待遇是一样的，大家谁也不需要担心受到他人的嫌弃，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是臭哄哄的。 栗锐与遇康健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总不能因为大家身上味道较重，就影响下午的集训进度，要知道，下午的项目全部都是比赛。 “我们第一周下午的比赛，要打完一轮大循环，何谓大循环？很简单，就是要每个人之间都要完成一场比赛，大循环采用三十分制，十五分交换场地，率先得到三十分者胜出。”栗锐讲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就是微微皱起，或许他应该感受到了一些什么，这好理解，只要大家的嗅觉还算正常，不难扑捉到这些不愉快的气息。 “结束大循环之后，大家再根据取胜场次数量排名，分成两个半区，前八名的同学在甲区，余下的同学在乙区，如果遇到取胜场次数量相同的同学，再以小分计算名次。” “大循环只打一轮，下周之后的比赛，每位同学只在自己的半区比赛，比分恢复至二十一分制，然后甲组末位两名降至乙组，而乙组前两名升至甲组。” 栗锐讲完之后，马上着手安排比赛，十五人的对阵次序很快部署完毕，董明看了看对阵图，不禁咋舌，这一周每人都需要打满十四场比赛，相当于每天两场还要多，哪怕只是三十分制的比赛，比赛强度仍然不低。 董明是第一个出场，他的对手正是他的室友王华，两人很快便来到一片场上热身，而他们组另一片场地之上，则是俞英才对阵吴迪。 替董明当裁判的是巩守信，确定好两人的场地及发球权之后，便宣布比赛开始。 这一场比赛，是董明与苏然较量之后的第一场比赛，也是检验他进攻能力的一次不错机会，同时，这次大循环还关系到球队的分组，董明当然会全力以赴。 董明与王华战斗打响之后，董明终于见识到了这位来自朔平选手的特点，速度不快，进攻少且没有什么威胁性，然而，他的球却让董明感觉比较难受。 董明记得王华曾讲过，他是拉吊型选手，并且与彭晨有一定的抗衡之力，可是以王华表现出来不堪的速度，打拉吊简直是在找死，对抗彭晨也是笑话，但董明知道他所言非虚，因为董明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的难缠，王华竟然是一位手上花活很多的野路子！ 感谢依旧云齐，感谢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457章 没尽全力 我们通常称一位选手是“野路子”球员，所表达出来的第一层含义，便指的是他在接受训练之前养成的打球习惯，近乎根深蒂固，达到了很难纠正的程度，而另一层的意思，则是说他的技术动作，肯定不会标准，所以，这种称谓贬义成分居多。 羽毛球的基本技术动作，经历了许多年的发展与演变，凝聚了大量前辈们的心血，逐渐慢慢提炼与总结，才形成当前广受大家认同的技术理念，每一项技术动作都经千锤百炼，近乎发展到了极致。可以说，一位球员的技术动作与标准技术动作背离得越远，他的动作效率便会越低，而反过来的话，如果一位球员的技术动作更为标准，他每一个动作发挥出来的效率就会越高，他的水平就会越强。 多数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业余球员，多是野路子中的一员，他们很热爱这项运动，却由于没有得到指导，只能在自己的慢慢摸索之中成长，他们的羽毛球技术在适应中提高，同时也将大量不好的习惯融入自身。 并不是说不可能会诞生高水平的野路子球员，事实上一些世界级的选手，都曾经是野路子球员，那么就会有人问了，既然野路子同样有机会拥有不错的前景，我们难道不应该对这一类球员更加包容吗？ 持有这种观点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如果仔细了解这些所谓的野路子高手球员成长道路，我们不难发现，他们身上仅存的、真正意义上的野性，早已经在多年的训练中被磨练得十不存一，我们看到的那点野性，也只是表象而已。 而恰恰是这些球员，在他们的成长道路中，因为无时无刻需要同自身的野性斗争，他们通常要比其他球员付出更多的努力与汗水。 通常野路子球员在比赛之中，大家会看到数量更多的假动作，因而许多人都认为他们热衷于此，然而，事实上多数情况并非如此，这是一种相对无奈的选择。 真正意义上的假动作，非是出球动作不标准，给人一种“假”的视觉效果，实际上所有假动作，都是由两个甚至多个动作组合而成，这对球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准备做出假动作，需要脚步提前抵达击球位置，至少获得做出两个动作的时间。 就比如一个最简单的网前推放动作，此球可推可放，球员必须保证做出放网或推球动作之后，仍然有充足的时间决定该动作是否需要做出改变，而改变或不变的依据，便是根据对手的瞬间反应。 对于一个野路子球员，他的情况又有不同，所展现出来的假动作通常是其他情况。 最常见的一种情况，这种野路子球员虽然未经训练，但他们更喜欢模仿，然而，在没有教练指导一的模仿，其结果就形成了动作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还有一种情况也比较常见，既然被称之为野路子球员，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自然会存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他们遇到自己能力之外的球后，许多人选择了自己的方式去弥补，这些弥补的结果或有效或无效，久而久之，那些有效的方式被保留了下来，形成了野路子球员一种独特的假。 王华就属于后一种情况，他的步法相对凌乱，速度自然无法保证，但董明的心中却在暗赞他的灵性，竟然能够做到在速度处在劣势的情况下，与他进行着拉吊结合的对抗，在比赛中的表现，比他上午套路球训练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王华的技术动作常常不在常理之内，甚至距离规范动作相去甚远，几乎每一种基本球路，都带有很深的个性化烙印，可是恰是他这样的特点，却经常能够迷惑对手，董明都不例外。 比如王华打出的反手球动作，在外人看来，具备很明显的不合理性，击球时也能够做出转体动作，但他的身体只转了一半，甚至，他在击打反手球的时候，竟然可以做到面向对手，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极具违和感的动作，无论打出直线或斜线吊球，却都能够做到击球力量很足，球速很快。值得一提的，却是他的这个动作，竟然会附带出很强烈的假动作效果，不像别人用两个正确的动作叠加，形成一个假动作，而他则不然，从头到尾只保持一个动作，把真动作打成了假动作。 或许会有人觉得，既然你说了，野路子具备这么多的优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野路子会越发凋落，如果羽毛球技术像百家争鸣那般，赛场上面不会更加丰富多彩吗？ 实际上，在业余选手之中，或者级别稍低一些的专业选手之中，野路子确实拥有一定的生存空间，但是，他们的生存也仅限于此，级别再高一些的羽毛球赛事，赛场上面基本都是一些硬实力的对抗，在这个时候，野路子将无法继续在赛场上面生存。 至于什么才是硬实力，这一点其实与其他体育项目已经没有太多区别，无非是运动员的毅力、耐力、力量、速度还有头脑，为什么在里面没有提及技术？难道羽毛球不是一项技术性较强的运动吗？ 羽毛球运动确实是技术性非常强的运动，但如果大家打到一定的级别之后，相互之间最拉不开距离的，反而是技术环节，既然大家技术水平相差不大，那么，最终能够左右战局的因素，只能依赖余下几个方面。 再次回到董明与王华的比赛上来，前面刚刚讲到，董明能够被王华的假动作迷惑，但这种问题却无法左右整场战局，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羽毛球的技术本身。 羽毛球的比赛虽然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但将整个羽毛球技术细分之后会发现，实际上羽毛球运动所包含的基本技术动作非常有限，总结起来无非是杀、救、勾、推、搓，吊、扑、挑和高远球，任何人将这些技法熟练掌握之后，随随便便就能成为一个业余高手。 而王华的动作虽然不甚标准，但他的球也出不了这个框框，他的球哪怕会迷惑到董明一次，也不可能迷惑他第二次，因为董明不是傻子。当王华的球对于董明失去了迷惑性，距离失败也就没有多远，因为王华还有另外一个硬伤，便是速度。 因而，在董明与王华前半场的较量之时，两人还打得比较谨慎，双方互有胜负，比分一度咬得较紧，但到了后半场，当董明摸清楚了王华的底细，放手去打之后，王华最终跟不上董明的节奏，败下阵来。 在上午的训练之中，董明已经发现，王华在套路球的训练之中属于比较渣的那种，哪怕他在比赛时表现更强一些，打赢王华董明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他此时的目标已经落在了第二个对手身上。 董明的第二个对手是伞君，伞君身量比董明稍矮，长得一张娃娃脸，无论见到谁都是一脸笑呵呵的呆萌样子，话虽不多，却非常讨喜，人缘甚好。 伞君在上午的训练之中，已经展现出了他强悍的步法功底，甚至套路球测试分还在董明之上，董明对于这一场较量非常期待。 不过董明与伞君的较量，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开始，董明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抓紧休息，同时，仔细观摩一下其他队友们的比赛。 与此同时，吴迪也没有悬念地占胜了俞英才，取得了第一场的胜利，如此一来，初二男生这边的两片场地结束了两场比赛，然后，又有两对选手站到了场上。 其中一对儿是马天元对阵付高义，另一对儿是袁康对阵苏文栋，其中袁康与苏文栋两人在上午的套路球中，表现相差不大，估计两人之间会产生比较激烈的厮杀，而马天元对阵付高义的那一对儿，马天元应该没有悬念获胜。 董明没有去关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他的目光已经被边上初三男生场地吸引，两位选手身量相差不大，并且在场上的速度也不相上下，其中黑衣选手进攻更为主动，而白衣选手却不急不慌、稳扎稳打。 正因为两位选手特点鲜明，两人一攻一防，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攻防大战。通常情况下，水平接近的两人，进攻方更容易取得主动，胜负也是如此，往往进攻一方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但此时的黑白二人，却显然不属于刚刚那种情况，只见白衣选手虽然进攻很少，速度也不占据太大优势，但他的特点也非常鲜明，回球相当到位，并且与此同时，他的失误率极低，而反观黑衣选手，他的杀球虽然很有威胁性，但是羽毛球不仅仅只有进攻，更多的时候还需要过渡，而在这一方面，黑衣选手就稍显不足。 两位羽毛球选手，只有双方水平势均力敌才打得激烈，只有他们斗得旗鼓相当才更加精彩， 精彩的激斗，似乎调动出了两位选手全部的潜能，直打得昏天黑地、暗无天日。 看着这两位选手的较量，董明心头忽地就是一动，看这两人的样子，似乎，苏然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另一种念头又在董明心中升起，苏然，以他康宁体校精英队员的水准，虽然不一定能够横扫这些选手，怎么也应该位列前茅，那么，按照那天苏然与自己较量时表现出来的水准，难道说，那天苏然竟然没尽全力？ 第458章 试探与收官 全身心沉浸在黑白大战之中的董明，突然间被人从中打断，坐在他身旁的巩守信拽了拽他的胳膊，“哎，有人过来找你！” 董明扭向抬头，见到伞君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娃娃脸上充满了笑容，董明向其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地板，“坐吧？” 伞君没有废话，一屁股坐到了董明的身旁，然后笑嘻嘻地道，“我发现你对初三球员的兴趣，比我们自己的队友都高，怎么，你想找机会与他们切磋一下？” 董明的头登时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基本技术动作才刚刚掌握，距离熟练还相差甚远，哪怕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意动的火苗，也在瞬间被他掐灭。 董明的确很乐意与高年级选手过招，现在的高年级队员，也算高手的代名词，哪怕是实力弱些的高年级选手，因为他们身上明显的体能优势，与低年级选手较量通常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与高手对决，是一种提升自身实力的有效手段。 虽然董明知道这么做会让自己受益良多，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与其同那些高手们奋力拼杀一局，倒不如继续夯实自己的基本功，话说，跳杀他才刚刚学会不是？ 董明看了看身旁的伞君，不置可否，却反问道，“怎么，你很想找高年级的打打球？” 听到董明的话，伞君出现了短暂的沉思，他同样没有直接回应董明，却说出另一番话道，“在小学的时候，我们常常凑在一起打球的几个人，各个年级都有，但是随着一个个上了初中，大家就离得远了，现在虽然成为了体育生，也有教练为我指导，但球却打得更少了，在我们学校练羽毛球的只有我自己，每周只能与之前的同学约一次球，只可惜我们之间球路都太熟悉，唉，当初能进康宁一中就好了，那里打球的人多，可惜考不上啊！” 董明心里一乐，又是一个真正热爱羽毛球的孩子，不过呢，董明转念一想，看起来我是最惨的那个，你好歹每周还能去约球，我又能跟谁去约呢？ 董明看着这小子脸上的怅然，忽然心头一动，继续问到，“当初在你小升初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好，去一所更适合打球的学校？比如，康宁体校？” 或许董明的问题，触动到了伞君，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精彩起来，只见他张大了嘴巴，一脸悲怆地道，“哪里敢想康宁体校，知道我为什么来的现在学校吗？全是因为羽毛球！” 于是，伞君就讲述起了他的经历，而董明和巩守信在一旁听着。怎么说呢，伞君的家长，非常反感他每天沉迷于羽毛球，所以，在小升初的时候，早就做好了侦察工作，避开了那些羽毛球运动发展不错的中学，至于康宁体校，那则是想都不要去想。 当初的伞君无法更改父母的决定，只得按照规划好的既定路线，来到了当前的学校。然而，当伞君升入中学之后，发现学校一位体育老师，曾经的专项竟然是羽毛球，同时，也很愿意指导他，所以，他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决定，背着父母，直接报名成了一位体育生！ 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隐瞒太久，待其父母知道真相之后，定然少不了一翻磨难，不管经历如何跌宕，事情总归有了结果，伞君最后达成所愿。 “额滴神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挺执拗的人，家里那样拦着都没拦住，最终还是被你得逞，我都快崇拜你了，哈哈！”巩守信不可思议地看着伞君，脸上的样子分明在说，胆子不小，这也敢？ “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我也怕极了，回想起来，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恐怕不一定有当初的决心。” “这么看来，当初的你确实挺不容易，而你的家人对体育生竟然那么抵触，如果没有你的坚持，恐怕你还会是一位普通生。像你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我还有我的那些同学们，没听说过谁在选择体育生这件事情上面，受到家里的阻挠。”董明听到伞君的事情，也唏嘘不已，感叹他家人的态度，也感叹他的决心。 “哈哈，其实也没你说的那般，当初绝对是一时冲动，没怎么想就做了这个决定，然后，家人了解情况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忐忑之中……，行了，事情早就已经过去，现在家人也都接受了这个现实，对了，知道我过来找你有什么事情吗？”伞君说到最后，竟然一脸郑重。 “你俩一会儿就要上场过招了，现在跑过来还能干啥，肯定是想要探听虚实呗！”没等董明开口，巩守信便插口道。 待巩守信的话说完，董明稍一寻思，发现伞君除了自己没有去找别人，看起来应该与接下来的比赛有关，这么说起来，巩守信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因而，他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伞君的身上，意思是他认同了这个说法。 轻吁了一口气，却见伞君非但没有否认，反而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十分的比赛，我们前十几分还需要互相试探，了解对方的特点，真正的较量只有最后十几分，你不觉得过程太短了，打起来感觉不过瘾吗？所以，我想过来与你商量一下，大家不妨将自己的特点告知对方，或许可以减少试探过程，不知道你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听到伞君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董明觉得非常稀奇，竟然还有嫌自己的比赛轻松，要主动给比赛增加难度的人。这种小要求对董明来说，他还真不太在乎，比赛难度或高或低，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因而，就准备点头答应下来，可谁想自己的室友巩守信，再一次替他出言了。 “我却与你看法不同，在比赛之中，试探也是一段非常重要的过程，为什么说这个阶段重要，你们都应该观看过、或者参与过许多比赛，不知道你们可否发现，有一种情况经常发生，便是在比赛之初，比分便已经拉开，我们在试探阶段，不太可能施尽全力，多会有所保留，你们认为，出现这种情况，难道只是一种偶然？”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巩守信居然说出了另一番理解，非但没有认为试探阶段无用，甚至还点出了这一阶段隐含了另外的价值。 董明与伞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谁都没说出话来，因为两人都开始认真琢磨着这段话，或许有那么一点儿意思，董明很快就有了反应，“你的意思，试探阶段同样重要？” “我有一位球友，水平与我差不太多，并且这一次集训考核没能通过，他却有一个特点，一旦遇到水平相差不大的陌生对手，胜率很高，特别是在比赛之初，常常便能将比分拉开，你们想想看，羽毛球比赛一旦比分被拉开，接下来落后一方将面临多大的困难？我的教练都在夸他适应能力强，能够快速适应比赛，所以，我一直认为，试探阶段确实很重要。”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打了这么多年的球，我还从来没有打过试探阶段的主意，听了你的话之后又有了新的追求，呵呵，受教了，以后我一定更多思考这一阶段的特点。”伞君重重地点着头，然后目光又落在了董明的身上，两人眼神一对之后，伞君决定道，“守信的话说服了我，我们还是将试探留给比赛吧！” 董明同样认可了巩守信的话，他之前没有意识到此点，关键的原因还是他参加的比赛较少，许多问题还没有形成固有的感悟，如此看来，常去听听其他球员的见解，对他来说很有必要。 董明等人边聊天边观战，而董明的目光也从初三那边回到了自己的队友身上，马天元对阵付高义的那场比赛没啥看点，马天元甚至比董明想得还要高明，比赛出现了没有悬念的一边倒的局面，而袁康与苏文栋的比赛，两人却几乎打出了真火。 这二位进攻都不算多，但如果说他们是打拉吊结合，也不完全正确，董明又多看了两眼才将基本情况弄清，这两个人，应该归为攻击型选手，双方都缺乏进攻，原因便在于此二人的控球能力很强，回至对手后场的高球，都极为到位，所以，两人谁都很难获得进攻机会，比赛打成了当前这种局面。 然而，继续观战下去，伞君却开口了，“苏文栋的身高和体能都占优势，袁康怕要玄。” “不一定吧，我怎么觉得袁康的速度占据了上风，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吧？”巩守信道。 “我也没说苏文栋一定会赢，嘿嘿，董明，这两人你更看好哪个？”伞君与巩守信的见解出现了分歧，头转向了董明问他的意见。 “话都让你俩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意见？”董明摊了摊手，他发现苏袁二人比赛已经临近结束，然而仍然非常胶着，谁都有获胜的可能，他也很有兴致地观察起了两人的收官之战。 董明观看过许多人的比赛，通常每位选手在最后阶段的表现各不相同，特别在双方比分胶着之时，最后阶段的表现更有代表性，有人会选择放手一搏，敢打敢拼、出球果断，而有的人却更注意不必要的失误，小心谨慎，放不开手脚。 不同的手段，不好确定哪一种方式是最佳手段，比如此时袁康与苏文栋两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后面一种做法，稳扎稳打，力求自己不能出错。 当然，两人想法固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是一场比赛，哪怕内心再如何不甘，总会分出胜负输赢，苏文栋的运气好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随着苏文栋的胜出，伞君似乎像自己取胜了一般，显得格外激动，自然巩守信的感觉就不好了，显得意兴阑珊。见到两人如此表现，董明不禁莞尔，可是，忽然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却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既然比赛的试探期让多人重视，那么，收官阶段应该如何去做文章？ 感谢依旧云齐！ 第459章 类型 三十分制的比赛进展很快，现在的董明已经再次开始热身，接下来他将要迎来与伞君的较量，董明一边热身，一边看着场上灰头土脸的巩守信，没错，巩守信的运气较差，第一场便遇到了那位超级牛叉的球员孟国平，招致了一通急风暴雨般的猛揍。 总的来说，巩守信的水平还算不差，最起码拿董明来说，如果与之对上取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然而此君遇到了孟国平，被虐了，结局还挺凄惨。 董明没有要嘲笑谁的意思，这位孟国平他早晚也会遇到，并且早已把他列为目前肯定打不赢的对手，到时候估计他应该同样很惨，区别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边的伞君同样开始了热身，总的说来，董明与伞君的这一场较量，伞君稍显吃亏，为何？伞君前一轮刚结束了一场比赛，距离这一场仅二十几分钟休息时间。 当然，这些只是没有谁会真正在意的小节，对于接下来的比赛结果影响不大，董明不会在意，伞君同样不会在意。三十分制的比赛，每场比赛耗时较短，通常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便可以结束一场比赛，对于运动员的体力消耗相对较低，哪怕比赛的安排相对密集也无大碍。 董明与伞君终于一同走上了球场，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两人刚刚打过几个回合，董明就感受到了对手的难缠，这个伞君让他联想到了临榆赛中遇到的陈立坤。 伞君的打法与陈立坤类似，速度很快，攻击力同样很强，他并非进攻型选手，同样也不是拉吊型，属于综合型球员，这种人有攻有防有耐力，最让人头痛。 至于伞君与陈立坤谁更强些，董明也有他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与伞君相比，或许陈立坤应该更加优秀，但董明这个时候的判断，显然表现得相对主观，然而，如果不让两人真正地较量一场，谁又能给出客观的答案？ 刚在开球不久的试探期内，董明便有一种眼球摔落一地的感觉，什么叫做无懈可击，什么叫做天衣无缝？很不幸地，董明深深地感受到了，面对伞君时的无计可施与束手无策。 或许在进攻能力方面，伞君与陈立坤相比稍有差距，但也相去不远，然而，伞君的脚下速度，却让董明感到了威胁，哪怕此时董明开启了全面加速模式，在他与伞君的对峙之中，仍然无法讨得便宜，此时的他，开始怀疑，对面站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通常在比赛之中，比分落后不是董明最担心的问题，哪怕到了最后阶段，董明仍然认为自己或有寻找到翻盘的契机，这不是源自他的盲目自信，而是他对自己耐力的信心。但三十分制的比赛，十几最多二十几分钟的比赛，耐力在其中难以获取加分，此时的董明已经开始了反思，比赛之中除去耐力之外的助力，他还具备什么？ 单纯的进攻，似乎很难奏效，至于刚刚掌握不久，还不算纯熟的立拍放网呢？似乎也不太适用，对手的速度不慢，甚至比自己还快了一分，几乎不会给自己提供这方面施展的机会。这一场比赛，董明甚至开启了外挂，频频利用外放的真气，准备在网前做出较为完美的放网球，然而苦于机会难寻，收效不大，终于，董明意识到了，此时的伞君对他来说恐怕是一道无解之题。 这一场球董明打得非常郁闷，郁闷到让他想要捶胸顿足，可是，站在他对面的伞君同样不太好受，别看伞君待人坦坦荡荡，面对任何人都是一个谦谦君子的样子，但伞君有他自己的骄傲，咬牙于董明进行着对抗。 伞君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识，在羽毛球的技术动作之中，他清楚无论哪一个项目单独拿出来，他都无法做到顶尖，但是羽毛球比赛是一个综合实力的比拼，并不是针对某一单项考察。 伞君非常清楚自己的特点，他技术均衡，或许任何一个单项都不突出，但却没有明显的弱点，拥有不错的进攻能力的同时，防守同样不弱，拥有极快的反应能力，步法同样优秀，这是他多年以来对自身能力的总结。 正因为伞君的能力均衡，失误率从来都保持着极低的水准，这是他真正引以为傲的地方，也是他克敌制胜的关键，然而，遇到董明之后，此时他却惊讶地发现，与他相比，董明做得同样不差，与他同样的低失误率，同样的韧性十足。 还好，对于在比赛中的经验，董明似乎较为薄弱，特别在杀球落点的选择方面，董明似乎更加乐意“照顾”他的左右边线，而忽视了另外两个重点目标，那便是中路还有追身。 除此之外，在董明的接杀球之中，伞君也寻找到了一丝机会，便是他的接杀的线路同样单调，只知道挡出网前的直线或者斜线，浑然没有考虑到，偶尔挡出两记底线球，也是比赛之中一种非常有效的变化。 就这样，董明在与伞君的对决之中，被对手以经验多打经验少，以年龄大打年龄小，一直被压在下风，始终无法走出对方的节奏，最终以非常接近的比分惜败。 “我一直感觉你完全有机会取胜！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却没能把握住机会，唉，可惜了！”这是董明离场之后，巩守信给出的评价。 董明自己却相当清楚，这场比赛他尽力了，然而，董明输掉这扬比赛之后，却没有变得沮丧，甚至内心还生出了一点小兴奋，不是说他脑残，而是他通过了这一场比赛，对于自己技术特点的发展，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想法。 如果按照董明的个人特点，再配合他在临榆赛中所表现出来的打球风格来说，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走拉吊结合的耐力型球员路线，然而，一味防守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他更加希望自己的耐力优势，更多的融入到进攻之中。 那么，自己要做一名攻击型选手吗？这其实也是董明比较期待的结果，如果通过自己犀利的进攻，可以随意撕开对手的防线，无疑是一件极为另人畅快之事，但，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攻击并不具备想像之中的优势，当然，这种情况或许与他学习跳杀时间较短有关，然而，他的攻击能力，绝不会在短期内获得大幅提升，所以，攻击型，也只能想想吧！ 至于其他类型，比如速度型、力量型或者技巧型等等，董明深知他在各方面都可以做到还算不错，但却无法达到非常出色的水准，或许与他的资质有关，但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需要董明深入探究，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做一名综合型选手！ 董明的这种想法，其实很久之前便处在酝酿之中，然而直到今天他遇到了伞君，才做出了初步的决定，对他来说，综合型，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综合型的选手，总的来说，各项基本技术指标相对平衡，没有单独哪一项能够做到顶尖水准，但是，这种类型的选手发展前景到底怎样呢？ 远的不说，就拿刚刚与他比赛的伞君来说，没错，伞君就是一位妥妥的综合型选手，在董明遇到过的所有对手之中，像伞君这种综合型选手最让他头痛，打吧，对方防得很好，打急了对方还会反击，而采用拉吊方式呢，人家不会弱你半分，像极了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稍远一点，董明遇到的综合型选手还有陈立坤，他曾经见到陈立坤与马凯的大战，虽然只是非正式的比赛，但面对攻击力极强的马凯，陈立坤也能应对自如，最终取得胜利。 而进攻型的选手，董明遇到过最有代表性的便是李天业及胡济磊，当初与此二人对垒，他的战果是一负一胜，输给了李天业，却战胜了胡济磊，而从胡济磊与李天业的水平上来说，两人应该属于同一级别。 为什么董明可以战胜胡济磊，却惜败李天业呢，其中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与李天业之战是董明的初次征战，经验不足当然是关键中的关键因素，然而李天业与胡济磊相比，各方面技术却更显均衡。当他再次遇到与李天业打法相近的胡济磊时，胡济磊各项技术不均衡的软肋，被董明捕捉，最终被董明通过打消耗战取胜。 这种方式对付胡济磊有效，但在伞君的面前却失去了作用，其中当然因三十分赛制的限制，单纯消耗对手体能在比赛中失去了意义，而从另一角度来说，伞君的各方面非常均衡，同样是董明此法不能奏效的原因之一。 在临榆赛中，董明还有一场极为艰难的比赛，那便是与苗毅之间的对决，进入八强之战，这场比赛之中董明的对手苗毅，却是另一种类型——防守型选手，他能做到在场上防得密不透风，几乎让董明绝望。 当初董明面对苗毅之时，没有进攻能力，只能采取拉吊结合的手段与对手硬磕，然而这种手段又恰好是苗毅的强项，所以那一战董明能轻松才怪，但此时的苗毅再次来到董明的面前，他还会忌惮此君吗？ 此时的董明甚至想向天地间大喊一声，综合型，我来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0章 一周 康宁师范二十号教学楼，是一处五层建筑，方方正正没有什么特点，位于喷泉广场东侧，从这里继续东行可以直达学校大操场。 晚上，董明已经与队友们，包括几位女生队员，已经坐在了二十号楼107教室，从今天开始，每周一到周六晚上七点到九点，他们将在这里进行文化课的学习。针对语数外三门功课，师范每周为集训队员各安排两次课，今晚的课程是语文。 可以容纳五十人的教室，坐了二十几人，显得比较空荡，在老师到来之前，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或有人在讨论陌生的老师，或有人在讨论今天的战果。 董明及他的室友们此时倒是在安静地坐着，不是说他们有自觉保持教室安静的觉悟，而是今天几人情绪都不算高，没有聊天的兴致，况且在晚饭前后，大家已将战况简单讨论了一番，至于战果什么的，早已经没谁再愿意提起。 董明与巩守信的战绩平平，今天都打了两场，每人一胜一负，而付高飞的情况就比较惨，两场全负，王华表现稍好，他倒是赢了一场，只不过他下午打了三场，是两负一胜的成绩。 随着教室门的打开，樊小刚出现在了同学们的面前，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娇小女生，女生算不上漂亮，鼻子上面架着一副眼镜，给人清清爽爽的感觉。 “我们初二年级的同学们都来齐了吧？”樊小刚走上讲台，然而尽管话问了出来，却并没有被动地等待着答案，在教室里面飞快地扫视了一翻，看得出来，他做事还算比较认真，确认了人员没有遗漏，樊小刚继续开口道，“我们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请大家的心思不要继续留在体育馆，现在到了文化课补习时间，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她是我们康宁师范九八级系的申小蓉同学，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内，将由她来担任我们的语文老师，请同学们欢迎！” 一阵掌声之后，樊小刚继续道，“接下来，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强调一下，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是体育生，许多同学在训练的时候不怕吃苦，然而，当他们坐进课堂之后，却会愁眉苦脸，坐立不安！在这里，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感受，以前有什么样的习惯，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能影响到课堂纪律，不要把我的话当成儿戏，这关系到你们的集训，都听明白了吗？” 樊小刚的目光扫到了每一位同学，其中似乎蕴含了无数寒芒，好像使得教室里气温骤降，同学们则一个个屏息凝神，肃然而坐。 直到樊小刚离开，同学们纷纷深呼了一口气，似有警报解除之感，然而，樊小刚的余威仍在，同学们的表现还算正常，没有谁会在不明形势之中，敢于公然挑战规则。 申小蓉的声音轻轻柔柔，轻到董明有些怀疑，如果她将来进入真正的课堂，她的这点声音会不会被同学们的杂音淹没。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来与大家共同学习语文，事先声明，我的教学经验可能没有你们自己的老师丰富，所以如果你们觉得课堂上有什么问题的话，欢迎提出，记住提问前要举手哦。” 申小蓉扔给了大家一个微笑，继续讲道，“我知道你们来自不同的学校，所以教学进度或许存在差异，但整体相差不会太大，我来上课之前，曾经询问过包括康宁一中等几所学校，他们的教学进度基本相同，所以在我们的课堂上，会按照康宁一中的进度授课，如果有哪些同学发现自己教学进度不足，请不要担心，接下来我可以为你们单独补课。” 这位小申老师谦和的态度，竟然直接赢得了同学们的掌声，这一阵的掌声，或许可以说明她得到了同学们的初步认可，于是，在收到掌声之时，小申老师俨如小女生般，脸上呈现出了一坨桃红。 接下来，每位同学竟然出奇般地配合，课堂居然非常安宁，哪怕她声音仍然很小，但是，能够安稳地飞进每位同学的耳中。 董明早已经习惯了褚老师的讲课习惯，那位五旬多的老教师，课堂的套路感很深，虽然传授的知识不断更新，然而每次还未开口，董明早就可以猜到他下一句会讲些什么，总会是一成不变的次序，一成不变的语气。 而小申老师却有很大的不同，董明从她的讲课过程之中，能够体会得到，她为了这一堂课的准备花了不小的心思，查阅了大量的相关书籍，为授课准备了翔实的背景资料，包括课文之中涉及到的人文、地理，甚至一些民俗都没有漏掉，着实让董明吃了一惊。 对于课堂上同学们思路的引导工作，小申老师无疑做得非常用心，她使用一段段精心准备的素材，将枯燥的知识点进行有机串联，同学们仿佛被带入了一片新的世界，一个个流连忘返。 课堂的气氛，一时间，几乎达到了顶点，每位同学都聚精会神，生怕漏掉申老师的片语支言。 按照常理来说，一门相对枯燥无味的语文，能够被讲到这种精彩的程度，申老师也完全可以自傲，但董明却不会这么去看，一堂课全被带偏了，同学们似乎更加钟情于那些素材与片段，至于更重要的知识点，却似乎被许多同学无视。 董明认为，如果拿小申老师的授课与褚老师进行对比，小申老师无疑可以算带动课堂气氛的高手，然而，在讲课的实用性来看，褚老师却比小申老师更深谙授课一道。 董明能这么考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两者之间的对比不难，仅通过同学们提出的问题，便能看出端倪，几乎每一位同学，在提问的时候就开始跑偏了，与课程中的知识点相比，同学们似乎更喜欢听那些八卦，至于申老师看到这种情况应该高兴还是沮丧，却不是董明能关心的问题。 董明每天在康宁师范的生活，就这么周而复始，每天除了不变的辛苦训练，便是下午比赛的考验。 第一周的比赛采用大循环形式，这种大循环的原理相对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轻松，需要每位队员之间经历厮杀，通过数量庞大的比赛才能完成整个循环。 就这样，董明的日子在训练、比赛还有上课的陪伴下，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批队友们最为关心的问题，当然是他们的大循环比赛，因为这种大循环比赛，只组织唯一的一轮，接下来，成绩较好的一批组成甲组，而成绩稍差的那一批，归为乙组。 大家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每一个人都有一份虚荣心，谁也无法免俗，自从提出这种分组形式之后，没有谁愿意被划入乙组，因而，随着比赛越发接近尾声，大家的竞争便越发激烈。 董明在比赛中的表现还算马马虎虎，不是说他表现有多好，总的来说不算太差，最起码他留在了甲组，只不过，他的名次恰好排在了第八位，甲组最靠后的那个。 这其实并不是董明不够努力，而是比他厉害的选手实在太多，比如孟国平、吴迪、马天元、苏文栋、袁康、伞君，甚至包括室友巩守信都排在了董明的前面。 按照董明当前的成绩，下周如果他在甲组再次排到了倒数前两名，毫无疑问他将被调整到乙组，没有商量，当然，同样面临调整危机的球员，还有倒数第二的巩守信。 对于任何一个球员来说，既然来到了甲组，谁也不希望再被调整至乙组，董明也不例外。他通过一周的比赛，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与高手过招时对自己的启发，感受到这种启发对于提升自身水平的重要性。 此时的董明，已经置身于悬崖边上，再后退一步，就会跌落下去，摔一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但董明却没有太多担心，因为他很清楚，在下一周自己到底会处在甲组还是乙组，已经有了自己的观点。 排在最前面的两个猛人孟国平与吴迪，董明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想法，这两人都是他当前不可能战胜的存在，因此想再多也没有用，想再多也是白想，索性直接被董明忽略。 至于余下的五位，包括马天元、苏文栋、袁康、伞君还有巩守信，董明认为一旦比赛恢复到了二十一分制，他的底气就会爆棚，因为在这种赛制之下，他超强的耐力就有了用武之地，有了耐力的加成，再与他们一战，最终到底谁胜谁负，结果就不好说了。 时间来到了周日，集训队的队员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日，结果也没有什么悬念，几乎全部队员选择了回家，没办法，队员主要成员来自康宁市区，利用闲暇回去享受家庭时光有什么不对？ 董明及他的室友们却没有这般命好，四人全部来自各县，仅一天的时间，让他们回一趟家显然不太现实。 难得的悠闲时光，既然回不了家，不去市里转转怎么能够心甘，于是，周日一大早，室友们除了董明，像出笼的小鸟一般冲出了校门，他们的自由得到了放飞。 至于董明，他第一不喜闲逛，第二嘛，文体馆还有一位林老师等着他去打球呢！ 感谢依旧云齐、メ寧ヾ心、女大安嫁82、彻底交火、书友20200128143300894！ 第461章 专业非专业 林瀚文便是林老师的全名，董明来到文体馆后，便见到此人已经身着长袖“歪歪”羽毛球服，正在场上做着准备活动，虽然林老师已经人到中年，但由于他长期坚持运动，整个人仍然显得精力极为旺盛，热身动作做起来也是虎虎生威。 “林老师，没想到您到得这么早！”董明背着球包，连忙紧走几步，上前与之打过招呼。 “呵呵，董明，你到得也不晚，我那同学还没有到，刚通过电话，应该马上就进校园，你先换一下衣服吧？”见到董明的到来，林老师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微笑地看了看还穿着外套的董明道。 实际上董明的运动服早已经换好，只需要去掉外衣就可以上场，他也没再多话，径自在场边长凳坐下，脱去夹克扔到一边，再褪去长裤露出里面的运动短裤，从球包里面翻出运动鞋换上，准备工作既告完成。 换好衣服的董明，按照集训时学到的热身手段，开始了一步步地活动了起来，直到全部准备活动做完，便看到林老师已经急步向着球馆大门处行去。 不多时，董明就看到林老师领着两位年岁相仿的中年人，走了回来，从几人一路行来还相谈甚欢的样子，知道他们应该是多年的老友。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同学名叫董明，他来自齐山，今天就是他来陪我们打球！”待几人走近，林老师来到了董明的跟前，轻拍着他的肩头，笑着向两人介绍道。 董明抬眼看去，只见这两位大叔个头不算高，一胖一瘦，近看起来，精气神远无法与林老师相比。 介绍完董明，林老师马上又将目光转向了董明，指着那位胖胖的大叔，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学宋齐亮，是一位有名的大律师哦！” 宋律师眼睛不大，此时又笑容满脸，一双眼睛几乎挤成了一条线，“董明同学，谢谢你陪我们打球哦，别听你们林老师瞎说，我是律师不假，但绝不是什么大律师，哈哈，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同事毕祖成，他是一位羽毛球高手！” “哪里是什么高手，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去讲，你难道忘了，每一次来师范，我都被瀚文找来的外援打得没了脾气？董明同学，我知道，别看你年岁不大，但你却一定是个高手，不然按照瀚文的眼光，他不可能喊你的，哈哈。”毕祖成显然没少在林老师这里吃瘪，似乎被挖坑无数，哪里还敢乱接宋律师这话？ “哈哈，行了，你们俩先去准备一下，我和董明同学在场上热热身。”见到大家都已经相互识得，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只是来打场球而已，又不是相亲，何需要那么多的废话？ 两人去换衣服自不用提，却见林老师从自己的球包里先取出了球拍，然后又拿出了一桶“歪歪”羽毛球，董明心里暗乐，这位林老师平时用球可比他们训练奢侈得多。 场前热身，就是占据半边场地，互相先打几个速度较慢的平抽，拉上几个高远，然后再打几个吊球，轻杀几下，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董明与林老师同样也是这个节奏，在平抽的时候，董明还看不出什么，然后到了高远球的环节，董明就发现了，这位林老师的力量很足，每个球都可以顶到底线，但是，却非常业余。 羽毛球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一整套的动作流程，就比如击打高远球，需要经过侧身、架拍、引拍、转体、击打最后落拍，当然不是说不经历这一流程便无法打出高远球，但如果不按照这一流程打球，会出现许多问题，比如，更加费力、更容易受伤并且更容易造成失误等。 从林老师的动作上来看，他击打高远球时，这些动作都可以做得出来，但明显做得不够到家，动作非常生硬，显然他是知到原理，却并没有塌下心去练习。当然，林老师作为一位业余球员，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很不错，况且，技术的欠缺他倒也可以用力量弥补。 待到了热身后期的综合球时，林老师的问题更加严重，他不懂得启动，又或者他也懂，只是到了实战的时候做不出来。步法之中缺少了启动步，会导致在场上跑动之时没有节奏感，没有节奏的跑动，费力不说，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得起来，好吧，林老师只是位业余选手，董明的内心也终于结束了吐槽。 总的来说，林老师身体条件相当优秀，身体素质也比较不错，虽然技术比较业余，倒也能与董明打得有来有往，还是那句话，技术不足能力去补。 宋齐亮与毕祖成此时已经换好衣服，康宁的中秋还不算多凉，两人都是一身的短打扮，其中毕祖成一身黑色短袖运动衣裤，尽显低调与内敛，而宋齐亮却走进了另外的极端。 只见这位已然发福的仁兄，上身一件浅橘白花纹的短袖新款歪歪上衣，实是光鲜无比，运动短裤也选择了张扬的亮蓝配以橙色裤缝，最让人觉得夸张的，是他那双胭脂红色的运动鞋，晃得董明一阵愣神，也不知道这款鞋子是哪个缺德的设计出来，这种颜色，平时不是多用在女鞋上面吗？ 骚包的宋律师与低调的毕大叔，两人很快就在空出的半个场上活动起来，只这么简单的活动，每人的情况基本可以看出一个大概。 别看宋律师受到身材的拖累，跑动起来倒很灵活，特别是这位看着有些臃肿的家伙，竟然拥有一定的步法基础，能跑出来一定的节奏感，让董明啧啧称奇。 宋律师的手上动作，显然也不比林老师差，如果能给他充足的准备时间，每一个单独动作都做得有章有法，很显然，哪怕胖子是一位业余选手，但他明显专门练过。 至于那位毕律师，无论步法还是手上技术，水平更是还在宋律师之上，甚至，毕律师竟然偶尔还可以起跳杀球，虽然跳杀的动作仍然比较业余。 董明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每次林老师打球一定要喊来外援，他的这两位球友，无论哪一个单独拿出来，他都只有受虐的份儿，所以，寻找外援对他非常关键。 当然，如果林老师每次都去喊那些康宁师范的体育生，显然不是太合适，因为那些同学几乎都是专业水准，大家会出现水平严重失衡，必然形成一边倒的局面，那么打球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一次，突发奇想的林老师，找来了年龄较小的董明，期望如此一来，双方或许就能够打到一起了吧？ 像林老师这种年龄的人，几乎没有谁会去动单打的心思，林老师喊董明打球，只是去打双打。单打与双打有相当大的差别，董明没有接受过双打训练，那么他能与林老师他们一起双打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林老师等人非常业余，哪怕其中的两位律师有一定羽毛球功底，但业余终归是业余，不熟悉双打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通过速度弥补。 或许有人认为，一位初中生的速度怎么可能与成（年）人比肩，是不是无论怎么都会觉得荒谬？事实上，或许董明的奔跑速度无法超越成年人，但那又能如何，他们之间并不是进行直线速度的比拼，而是发生在球场之上，这种速度比拼是折线跑，并且还加入了预判及反应力等多方面的因素，这种情况董明与他们在场上竞速想输都难。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某个选手站在场上，然后针对某一个来球出现了误判，不过还好，此球只落在你面前一步之遥，只是你的重心已经与来球方向相反，如果一位比较专业的选手遇到这种情况，他完全有能力及时调整自己的重心，并且将此球救起，而换做一位业余选手的话，此球基本无解。 双打是讲究配合的，队员之间如果没有配合，甚至经常出现互相让球，互相争球的现象，基本就没办法打了，两人发挥出来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相应的，如果配合默契，互相能够及时补位，互相能够替队友做球，两人甚至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董明没有学过双打，当然不懂得配合，在一上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以前场地只是他一个人的，各个角落全由他自己去跑，那是多么的自由，可是现在，身边多出了一位林老师，仅这一点，就足让他适应了好久。 双打不仅场地不是自己的，球权同样如此，董明早已经习惯自己处理所有来球，但现在不成了，同样是因为身边多了林老师，他需要将一些球让给队友处理，而不是由他包揽一切，但是，这种观念的改变，必需要经历一些过程。 单打与双打的差异不仅仅这些，还包含许多，这些东西对于董明来说，就如同白纸一般，他根本不了解，当然，只是陪着几位大叔打打球而已，董明暂时完全没有了解这些的必要。 这不是董明托大，两位律师看似配合不错，在一起打球应该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他们的速度还算可以，但也只是马马虎虎，在董明的眼中慢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何况，业余选手固有的高失误率，在两人身上也不可避免，那还有什么可以担心？ 也只有在前几个球时，董明还由于一时无法适应双打的节奏，被对方拉开了几分，一旦董明稍稍上手，他的手段便得以发挥。什么，不到位的后场球？那还客气个啥，一个字，杀！什么？要跟自己玩儿假动作，那个啥，动作这么慢，是要送分吗？ 专业球员与业余选手过招，处处都是爽点，甚至后来董明都打得有些不忍心，为了让对方能够多坚持几个回合，他甚至开始悄悄放水。 然而，当董明玩儿得正嗨之时，一道突兀的掌声打断了他们的比赛，同时，还有一个男声响起，“我当是谁这么神勇，原来是我们的宋大律师，真没想到，在法庭之外，还能见到您的另一面啊！”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2章 黑哨 董明等人的打球被打断，几个人的目光一同寻声看去，却见到场边条凳处，站了两个年岁不大的人，只见此二人都是短款运动装打扮，一个在喝水，另一人手中拿着一条毛巾，两人都在注视着董明他们的场地。 这么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宋律师听到之后到底是什么感受，董明并不清楚，但是，当董明看清对方两人之后，他的瞳孔却猛然一缩，因为那个在喝水的人，正是他们集训的主教练李圣田。 董明看到了李圣田，对方当然也看到了他，只不过，当李圣田看到了与董明一起活动的林老师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却突然挪开，能看得出来，他今天也是陪同朋友过来打球，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位朋友是何方神圣。 宋律师见到了那位年轻人，很快恢复了不苟言笑的面孔，并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别来无恙啊孙干事，呵呵，我认为经常参加体育活动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会常常打球，生活尚且如此，工作中也是同样，我会努力做出一些认为正确的事情，您应当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宋律师果然还是一位有坚持的人，当年也正是因为您的这份坚持，铸就了现在的你，我、还有许多我的朋友们，每一次提起您，总是对您赞不绝口呢！”那位孙干事，脸上虽然笑意吟吟，但说起话来却另有所指，就连董明都看得出来，此人对宋律师带着浓浓的敌意。 “您和您朋友的这些赞誉我愧受了，那个啥，孙干事，您看今天我恰好与朋友打球，并不方便叙旧，要不然等哪天抽个空儿，您来我的所里，我们仔细畅谈一番岂不是更好？” “哼！”最终，那位孙干事以轻哼一声，明确表示出了他的态度后，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短短几句的交锋过后，董明等人的收回了心神，似乎每个人都将刚刚的一段儿忽略，全身心投入在了球场之上。 在接下来的对决之中，由于董明刻意的放水，加上宋律师与毕律师对董明球路的逐渐适应，双方的回合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慢慢出现了对抗。 羽毛球活动，就怕一边倒的情况出现，那样一来，无论占据优势的一方还是处在劣势的一方，都会越打越没兴致，因为优势方的优势会越发明显，而劣势方则基本会失去抵抗能力，最终必然是草草收场的局面。 今天的打球，又不是真正的比赛，董明当然懂得照顾双方情绪，总能够将比赛节奏控制得恰到好处，几场球打下来，不仅林老师大呼过瘾，就连对方两位律师，情绪也被全面调动起来，在场上左突右攻、挥汗如雨，直到大家最终几乎耗尽了全部体能，较量才告结束。 “今天打球找到了酣畅淋漓的感觉，虽然只赢了一局，但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宋律师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到了地上，激动地说着，肥嘟嘟的脸，肉随着话声上下颤动。 “听你这话我还真是有点不认识你了，以你那么敏锐的一个人，如果说你没看出来董明同学让球，你觉得我会信吗？还好意思说赢了一局，哈哈，这话等你回去练练再说吧！”林老师一点儿没有给同学留面子的意思，没有办法，谁让他是今天的大赢家，尽管他的赢球是因为抱了董明这条粗腿，然而，无论如何，只要赢了说话就有底气。 看着林老师的调侃，宋齐亮也不生气，反而将他一张肉脸转向了董明，笑嘻嘻地说道，“董明同学，你们林老师非要说你刚刚在让球，你可是要给我们评评理，林老师的话是不是主观臆断？” 董明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斗嘴，却半点没有掺和的打算，首先，他与大家不算熟，没有乱搅和的意思，其次，这话他也不能接，虽然只是玩笑话，但他也没兴趣明知道是套仍要往里钻。 “好了好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人家让了就是让了，咋还嘴硬不认账呢，你还是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律师吗？哈哈！”毕律师很自觉地替董明挡下了这个问题，但却没有要放过董明的意思，反而顺势向着董明开口道，“董明同学的羽毛球打得实在太好了，不知道下周还能不能与我们一起打球？” “哎哎哎，你不能抢我生意啊，董明同学是我邀请的，所以呢，下周他能不能来的问题，也应该由我来问才是！”林瀚文很不客气抢过了毕律师的话头，他这么去说也是有底气的，首先他非常清楚董明的训练安排，知道他在周日有空闲时间，其次，由于他同样喜欢健身，这一周以来，他已经与董明在健身房遇到了三次，两人早已经混得很熟，所以，他这么说话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心虚。 林瀚文拿足了架子，却没有急着问向董明，而是将脸转向了宋齐亮，发出了一声奸笑之后问道，“想让我邀请董明同学也不是没有商量，但是呢，你必须要承认赢的那局因为别人让了球，咋样，我的要求不过分吧，嘿嘿！” “好好好我承认，这总行了吧，啧啧，看你那点儿小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多大点儿事儿啊。” 见到自己终于得逞，林老师一脸得意，对着董明轻扬下巴，指了指宋律师道，“他这个人啊，平时特别不主动，什么事情都要逼一逼才好使，今天那场球，如果我不逼他，他绝对不会承认，还有啊……。”林老师扭身看了看李圣田的方向，见到那位孙干事此时正在场上战斗，对着董明，眼皮子向那边挑了挑道，“要是没有他们逼着，宋律师恐怕还只能在替别人打工，而不是自己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董明被林老师说得云里雾里，他能看出来那位孙干事与宋律师关系不睦，但哪能猜得出来他们因何关系紧张，所以，登时秒变蒙圈呆哥。 看出来了董明的不解，毕律师嘿嘿一笑，似有些惊讶道，“两年前多轰动的一件事儿啊，看来你没听说过黑哨案？” 董明木然摇头，两年前，他还在董家沟子，电视除了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看，而他了解外界，基本都是听同学聊天，所谓黑哨案，他还真没听过。 “看来又要曝一下你的光辉历史啊，哈哈！”林律师乐呵呵地说道。反正大家都是闲聊，事情也不是啥机密，林老师几乎将宋律师的黑历史给翻了一个遍，都快赶上中情局了。 不过，这位宋律师的事情，还确实有些曲折，要将全部脉络理清，不得不提到一位名叫郑其铭的足球裁判，他的身份除了是那件黑哨案的当事人，同时，他也是康宁市仅有的两位国家级足球裁判之一。 提到足球行业，任何一个人都会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关系会有多么复杂，相信没有谁敢于拍着胸脯去说，他能够了解里面的一切！太过深入的内容林老师并没有提及，因为仅仅将浮于表面那点儿东西理顺清楚，都不是一般的困难。 两年前有一场国内联赛出现了巨大争议，事后两家俱乐部不仅对空打起了嘴仗，甚至有人爆料裁判因收了地下（赌）庄的黑（钱），所以在比赛中有意偏袒，事情当时闹得满城风雨，而风暴中心的裁判，正是郑其铭。 郑其铭的主管单位，是康宁市体育局，面对群情汹汹，当时体育局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其中一种声音认为，应该酌情对郑其铭进行一定处罚，以平息舆论压力，这位孙干事的直接领导，就是持此种观点之人；而另一些人却不这么看，他们认为目前那些不利于郑其铭的言论，全部都是一些流言，根本没有确凿证据，这种情况下去处罚一位国家级裁判，显然不算妥当。 如果事情放在平时，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困难，只要按照正常的程序去处理便好，什么？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根本不需要去走流程！ 然而，此时是特殊时期，球迷们对于裁判的不信任根深蒂固，特别是出于收黑（钱）的憎恨，更为加深了他们的失控情绪，似乎不处置郑裁判则民愤难平，与此同时，俱乐部也通过各种手段，对康宁体育局施加影响，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康宁体育局终于有了动作。 体育局直接处罚郑其铭显然不合规矩，哪怕迫于压力也不能随便处理，然而，他们也有他们的办法，他们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便是提出了事件未澄清之前，无期限中止了郑其铭的工作，而第二个决定，便有些过分了，体育局委托警方对郑其铭收取（黑）钱进行立案侦查。 这种案件，是警方最欢迎的案件，案件本身非常简单，并且没有危险，如果一旦调查出来问题，还有可能顺便为单位创收，何乐而不为？ 调查过程非常简单，只是随便打打电话，一切有关郑其铭的财务信息，就全部进入了警方的视野，无一例外。在这些纷繁的信息之中，警方发现了一笔大额汇款，汇款日期又恰好发生在那场球赛阶段，因而，剩下的事情简单了，无非便是拘人、问案、送检最后开庭。 就这样，郑其铭迎来了他人生中的最灰暗时期，法院很快就要开庭，然而，他却找不到一位律师愿意接他的案子，因为在公众面前，他早已经臭不可闻，谁愿意去为他辩护？ 在这种情况下，郑其铭没有办法，只得申请了法律援助，于是，我们的宋大律师，通过法律援助的渠道，出现在了郑其铭的面前。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3章 关系 宋齐亮接到郑其铭的案卷之时，心里少不得也是一阵膈应，谁愿意与一个臭遍大街的家伙扯上关系啊，只是无奈所里已经指派他来处理这件案子，不是想推就可以推掉。 可是，当宋律师拿到案卷之后，只是粗略一看，他的眉头便凝了起来，他的这位当事人应该不是个无知之辈，也应该有一定的见识，但是，他的认罪也太草率了，如此一件重罪，就这么轻易地认下，而让人震惊的却是，最有份量的证据，仅是一份银行单据。 正当宋齐亮不解的时候，他居然接到了某位司法界与他相熟之人的电话，无非让他在处理这起案子之时，一定要看清楚形势，不要自误云云。 以宋齐亮敏锐的思维，他马上就发现自己接触到了一件烫手的案件，这件案件似乎是一处多方角力的支点，稍有差迟他便会被碰得头破血流。问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案件本身，宋大律师虽然清楚自己被卷入了某个漩涡之中，但他也是一个认真的人，哪怕此时他陷入了麻烦之中，但案子他既然接了，就要针对那些疑点一探究竟。 宋律师是在接到委托后的第三天见到的当事人，当时，他见到郑其铭的时候，这位国家级裁判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这也算是正常，谁在失去自由这么多天之后，还能保持旺盛的精力？ 当宋律师见到郑其铭，并对其道出“请相信我！”后，他就看到眼泪已经在郑裁判的眼圈打转，情绪几乎失控。之后，经过他的努力安慰，郑其铭终于开口了，而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冤枉的。” 后来，宋齐亮询问了（黑）钱的情况，才得知，郑裁判竟然不仅曾多次拒收（黑）钱，而那笔作为证据的款项更为可笑，是郑裁判售出自己私家车的款项。 情况一点都不复杂，相信稍加调查便可以澄清一切，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像的那样发展，郑其铭竟然被这般草草结案然后送检，怎么感觉这里面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至于郑其铭的认罪过程怎样，其中是否存在违规的情况，宋律师并不愿意过多关心，因为，这个环节不是他的最佳切入点，同时于案件本身帮助不大。 宋律师相信郑其铭不会说谎，但他没有直接采信郑其铭的说法，也没有采信案卷中的结论，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到机动车交易中心去采集证据。调查进行得非常顺利，结果让宋律师非常振奋，他不仅查到了交易记录，而且交易金额与那张银行单据吻合，所以，案件唯一能够让郑其铭直接认罪的证据被推翻。 宋齐亮做的第二件事情，他拜访了康宁市体育局，这里是郑其铭的工作单位，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举报郑其铭收取（黑）钱的信息。然而整个调查过程之中，他发现有些人的态度，未免也太鲜明了一些，特别是有一位名叫孙玉轩的干事，一直在极力抹黑着郑其铭，似乎要直接对他高喊，你一定要对他做有罪辩护！通过对体育局的调查，宋律师再次清楚了另一件事情，体育局根本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证据，来说明郑其铭有罪。 然而，宋律师虽然对这件案子有了自己的初步结论，却没有打定主意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没错，他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当他将整个的案件分析上交到事务所后，同样遇到了强大的阻力，连续有两位与他关系不错的同事跑来对他进行规劝，希望他做事情不要冲动，希望他不要给所里带来麻烦。 这段时期，宋齐亮一直都在犹豫之中生活，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坚持，或者应该去坚持什么，是应该坚持法律尊严，还是应该坚持避免麻烦沾身选择放弃？ 正当宋齐亮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一件意外事情发生，竟然有人对他进行了人身威胁，虽然威胁之人藏头露尾，但不用想也能猜出大概，无非就是事件的幕后推手！ 于是，宋律师终于怒了，你们可以将手伸入到了整个司法系统，并且在里面搅风搅雨，我管不了，但是，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甚至影响到了我的个人生活，宋律师的牛脾气在这个时候发作，案件他决定管了！ 郑其铭无罪释放了，宋律师在爽了一通之后，他的日子却艰难了起来，在所里受到了排挤，不仅油水大的案件轮不到他，同事们也似乎把他当成了路人。 这种情况一天两天或可以忍受，时间久了，没有谁能够承受得住，宋律师同样如此。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退出，递上了份辞职信后，离开了工作十年的事务所。 宋律师离开事务所后，听从一些朋友的建议，准备着手自己注册一家律师事务所，让他没有想到的便是，整个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于是宋大律师拥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我觉得孙干事还有他身后的那位，肯定不太干净！”林老师讲完这一切后，轻轻摇头道。 “瀚文，这种话可不应该你说，哈哈，别忘了，你也是学法律出身，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随便乱说，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自从那件案子之后，我们俩算是结下仇了，哈哈，随他去吧，我又不会少一块儿肉！况且，我内心里其实还挺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相逼，现在我又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事务所？”宋律师不以为意地瞥了孙干事那边一眼，一脸自得地道。 对于宋律师的臭屁，林老师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反而别有深意地看向了董明，只听他轻咳一声之后，指着李圣田所在的方向对董明说道，“刚刚那位李圣田老师，是我校体育教育系的羽毛球老师，我觉得董明同学应该不会陌生，可是刚刚你看到了他，怎么没有前去打声招呼，难道你不认识他吗？” “他是我们训练队的总教练。”董明平静地道。 “居然是你们的教练！看我这话问的，你们当然认识了，呵呵，只不过啊，你才来参加了几天集训啊，怎么就好像得罪了总教练，刚才看到他的目光挺不善啊！咦，也不对，像你这种闷瓜式的脾气，又怎么可能随便乱得罪人呢，难道是说，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林老师好像很吃惊地道。 董明轻轻点头。 “果然有故事在里面，哈哈，没事儿的董明，不要担心，虽然我与李圣田不算多熟，但如果出面帮你说合说合的话，他倒是能给我一个面子，怎么样，要不要……？”林老师很热情地看向了董明，似乎就盼着他马上点头一般。 开玩笑，董明与李圣田之间的恩怨怎么可能轻松解开，哪怕李圣田答应董明也不会同意啊！然而，林老师的话也是出自好意，董明自不会随便迁怒于他，只是淡淡微笑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这个必要。 “没想到你这位小同学还挺倔的啊，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比如拿我来说吧，别看那位孙干事与我之间一直关系紧张，但如果有人愿意出面帮我们说合一下，恐怕我会马上点头，世上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啊！”见到董明似乎对林老师的建议非常排斥，宋律师连忙帮腔道。 董明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通常律师向来不是帮别人打架的吗，什么时候学会主动劝架了？ 还好董明知道宋律师这么说话没什么恶意，他同样没有要去怪罪的意思，准备好言相谢一番，却不想，毕律师替董明开口了。“这件事情恐怕没有你想像得那样简单，你想想看，董明作为一个齐山来的小同学，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与康宁的老师结怨？我想他们之间的问题，或许是因他人而起也说不定，所以根子应该不在董明的身上。”说到了这里，毕律师看到董明点头承认，对宋律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帮助他人化解恩怨的事情通常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因为林老师觉得董明只是个孩子，觉得孩子与老师不会有多大的仇怨，否则这种事情他多半不会轻易揽到自己身上。当他清楚董明与李圣田的结怨竟然源自他人，早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他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好心的他还是嘱咐起了董明，“李圣田老师这个人，我与他倒也能说得上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不知道他对你成见到底会有多深，但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这位老师挺不简单。” “他会有多不简单，只是个小年轻啊，还能强过你这位大处长不成？”宋律师一副小有吃惊的样子，他没有想到，李圣田只是一位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人，怎么会让他的这位同学如此谨慎。 “他本人确实没有什么，顶多工作挺努力，也很有能力，目前是羽毛球教研室的副主任，但是，他有一位长辈与沈良平关系莫逆，沈良平对他非常看顾，要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这个副主任？” “怪不得你都会对他这么忌惮，哈哈，不过，要说你们学校的这位沈副校长，也是位有意思的人物，按照他的年龄来说，今年才刚满四十吧？两年前竟然已经成为了一校之长，虽然是个副职吧，也足以让人仰视，啧啧，他的这种人生的际遇，真不是谁随便能够羡慕的！所以啊瀚文，你可不要满足于现状，要时刻保持进取之心！”宋律师语重心长地对林老师讲道。 听着聊到了沈良平，董明听起来丝毫不感觉惊讶，因为他早就听汤老师讲过，李圣田与沈良平关系不差，而今天，他也算明白了两人因何走近。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4章 保级赛 董明的集训仍然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每日的训练安排保持着三个组成部分，集中步法练习、套路球加上比赛。 经过了一周多的训练，集中式步法练习的优势体现了出来，大家目前已经能够做到训练时步调一致，在整齐化一的步法练习之中，每个人都可以以其他同学为参照，对自身做得不规范的动作进行纠正，哪怕一时出现自己无法发现的问题，也很容易被栗锐及遇康健及时发现并进行指正。 董明在这种训练之中受益良多，他虽然在步法方面下过苦功，但也同样存在一些不易察觉的问题，均在放大镜式的集中训练中，被教练一一指了出来。 当然，集中训练的效果虽然显著，几乎一切隐藏的问题，都会在集中训练之中暴露无遗，无所遁形，但是，若想完全将这些发现的问题纠正，还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仍然需要自己做出艰苦的努力。 至于套路球，无需多说，自从经过第一周的大循环比赛，套路球训练也按照甲乙两组分开，被分到甲组的董明，此时在套路球中的感受，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拼”！ 你在套路球中，必须时刻保持自己的速度，只有保持了足够的速度，才能够保证回球质量，一旦回球质量出现问题，那么，你对面来球的速度会迅速提升，很快便可以达到你根本无法招架的程度，然后悲催地回合结束。 集训之中真正刺激的地方，还是下午的比赛，此时董明所在的甲组已经被分为了AB两个小组，每小组决出名次后，进入排名赛，每个小组前两名之间决出一至四名，而小组后两名决出五至八名。 小组赛是循环赛，每人需要完成三场比赛，排位赛类似于淘汰赛，每人赛过两场，便可以决出整个小组的排名，从这种赛制的安排之中，虽然不能做到同组之内每人进行较量，却也做到了最大的公平。 董明所在的A组之中，包含了集训队中最强的种子选手孟国平，实力较强的马天元和袁康，他如果想要留在甲组之中，如果无法争夺小组前两名，也至少要做到在第一场排位赛中取胜。 孟国平，无疑是A组之中实力最强的球员，唯一能够挑战他的对手吴迪，此时被分到了B组，因而，此时的他，在A组之中是无敌的存在。 第一周的大循环之中，马天元的名次排在了袁康之前，而袁康又居于董明的前面，所以，在A组之中，马天元无疑是小组第二的最有力的竞争者。 董明的第一战面对的便是马天元，这位他来到集训队后见到的第一位球员，当初在三十分制的大循环赛中，曾经以大比分战胜董明，因而，他两人的比赛，确实没有爆出太多悬念，虽然董明也是手段尽出，却最终没能创造奇迹，以零比二的比分惜败。 第二天，董明的对手又换成了孟国平，他败得更加干脆，几乎没有出现什么有效抵抗，便被这位仁兄斩于马下。实际上，在与孟国平的对决之中，董明有一种感觉，哪怕他的速度能够再快上半分，他都有信心与孟国平一战，因为他感觉到，孟国平的速度似乎没有马天元那般恐怖，他的取胜之道，无非是攻击力更甚于马天元。然而，此时的他，由于年龄的差距，身体的基本素质无法与对手抗衡，说再多都没有什么用处，哪怕他的耐力再如何惊人，这种差距也不是简单可以填补。 直到第三天一战，他对上了袁康，董明却愕然发现，这个袁康虽然在大循环之中排名不甚靠前，但此君竟然与他的情况类似，也是一位耐力较强的慢热型选手，所以，董明发觉有些失算，直到比赛到了最后关头，袁康居然还能保持着让董明无语的对抗能力。 在小组赛中，董明被整得灰头土脸，三战皆负，自然以小组末位进入到了排位赛，当然，B组的末位，恰好也是他的难兄难弟巩守信。 “咱俩一个老七一个老八，看到经过了甲组的一轮游，又要一同跑去乙组喽。”周四中午吃饭的时候，巩守信显得有些萧索地对董明道。 “也不一定吧，下午我们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哦，只要你能打赢袁康，就不会降级，嘿嘿！”董明乐道。 “估计打不赢，那家伙太难缠，嘿嘿，不过你将要遇到的对手也不简单，正是苏文栋，那家伙杀球多猛啊，大循环的排名还在袁康前面呢！” 总体来说，董明对于苏文栋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这孩子外形高大帅气，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唯一的毛病就是为人有些傲气，遇到看不上眼的人鼻孔朝天算正常发挥。说起来，苏文栋也是董明最早见过的康宁一中选手，也就是他第一次去康宁购买球拍的那一回，当时董明同时见到的，还有俞英才与杨忆清。 苏文栋的球打得确实不错，尤其是他的杀球，绝对势大力猛，比董明的杀球高明得不是一星半点，当然，目前董明同学的跳杀，还处在起步阶段，与他人相比存在差距，也属于正常现象。 从整体上来看，苏文栋的羽毛球技术没有明显的短板，他速度不差，反应灵活，再配以那让他自傲的杀球手段，每位遇到他的选手都会头痛，当然，苏同学也不是没有薄弱环节，便是他的失误率还显得较高，还需进一步加强。 “守信你的话我就不赞成了，还没打呢，哪能自己首先弱了气势，无论袁康也好，苏文栋也罢，他们比我们多一只手还是多一只脚？不要怕了他们，无非是现在他们在小组赛里当了小三，我们是老四，你说，谁规定了老四就不能上位成功？” “那好吧，我们两个老四下午加油！”巩守信说起话来，仍然没有多少底气，根本没有受到董明的煽动。 甲组的AB两个小组之中，孟国平与吴迪分别占据了小组第一，伞君与马天元占据了小组第二，所以下午的比赛，第一场由孟国平对阵伞君，第二场是吴迪对阵马天元，然后巩守信对阵袁康，董明与苏文栋的比赛排到了最后。 虽然大家都喜欢观看高手比赛，然而，孟国平与伞君的战斗却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两人水平差距较大，伞君根本形不成有效抵抗，两人很快便决出了胜负。倒是吴迪对阵马天元的比赛有些看头，虽然吴迪一直掌握着节奏，占据着主动，但是马天元的速度极快，进攻能力很强，虽然最终结果没有悬念，但是，马天元虽败犹荣。 轮到了巩守信上场，董明却在这个小子身上发现了不同的东西，明明中午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底气的他，刚刚与袁康开战，整个人便如同疯魔一般，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势，似乎一定要在这一战将袁康掀翻。 巩守信基本属于攻击型选手，他的个头不及董明，但他的杀球却极具威胁性，球速快，落点变化多样，进攻是他重要的得分手段。 巩守信的步法也相当不凡，加上他在这一场比赛敢打敢拼，甚至一度在速度上将袁康压制，并且掌握了比赛节奏。 狂追猛打有些时候效果还是非常明显，就比如巩守信与袁康的第一局较量，正是因为巩守信的疯狂，使得袁康一直非常被动，并且被动持续到第一局的结束。 然而，到了第二局开局，袁康重新调整好了心态，采取了与巩守信同样的作法，两人在场上同时开启了加速模式，打出了火花打出了激情，这种状况之下，两人的比分也是交替上升，直到第二局的下半场。 第二局的下半场，巩守信撑不住了，他无法做到让自己能够一直保持高速，然而，袁康却仍在坚持，在他的坚持之下，比赛的节奏终于落入到了袁康的手中，也是正是此时，两人的比分开始被拉开……，这种情况保持到了第三局，巩守信惜败。 实际上，董明认为巩守信败得并不冤，巩守信败于体能，而在他的这些队友之中，抛开孟国平与吴迪这两个高手不论，论起体能，袁康的体能可以与任何人硬抗，可以挑战实力高于自己的选手，而巩守信呢，原本实力就处在下风，再加上体能更是他的弱项，又如何能在这种对抗之中讨得便宜？ 巩守信经过这场败绩，他归于乙组已经板上订钉，在下周的时候，他将参加乙组的训练，如果他在乙组之中，能够获得前两名的成绩，将能够再次回到甲组。 接下来的比赛，也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将由董明对阵苏文栋，同时，这一场比赛也将决定两人最终谁会留在甲组，因而，这一场比赛，两人都不能败。 苏文栋的打法与李天业有些类似，都是杀球极重，并且由于苏文栋的身高优势，他的杀球角度更加锐利，身高的优势还顺带着速度优势，因而，在董明速度全开的情况下，与苏文栋比拼速度基本占不到多大优势。 然而，这一块硬骨头，哪怕多么难董明也要将它啃下来，并且，经过了近两周的一同集训，董明对于苏文栋也并不算陌生，同时，董明也针对这场比赛，制订出了自己相应的方案。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5章 骄傲的人 始建于清光绪末年的康宁一中，发展至今经历了百年沧桑，是燕北省首批认定的省级重点中学，平均高考上线率保持在九成以上，是所有康宁市中学生们心中最向往的学府。 并不是每一位怀揣梦想的学子，都能有幸步入这座历史名校，几乎高不可攀的入学门槛，将绝大多数学子拦在了门外，只有那些精英同学有能力将其跨越，因此，那些能够进入康宁一中的学生，无一不是同龄人的幸运儿。 苏文栋就是这样一位时代的宠儿，不仅拥有阳光帅气的外表，并且他能够凭借实力幸运地考入康宁一中，受到同龄人的羡慕。 内心的骄傲成就了他的成功，他的成功反过来催化了他的骄傲，有能力在百里挑一的竞争中，成功考入康宁一中，本身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苏文栋当然拥有着骄傲的资本。 然而，自从步入康宁一中之后，苏文栋的内心之中却突然间生出了一种失落，原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忽然间发现，自从他进入康宁一中，自己也成为了这群精英们的一员之后，他突然有了泯然众人的感觉。 刚刚考入康宁一中时的喜悦，在慢慢消散，他发现自己的存在感逐渐淡化，内心的失落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他感到彷徨与迷茫，甚至发现自己几乎失去了方向。 直到学校的体育生招募工作开始，他义无反顾地报名成为了一名羽毛球专项的体育生，因为唯有站在羽毛球场地上，在他挥动起球拍的时候，苏文栋还能够保持原有的自信，在羽毛球项目上面，他曾经获得过康宁市级比赛的优秀成绩，并且，他也深爱着这项运动。 苏文栋与董明的相识还在一年之前，相熟则在朔平赛期间，他是为数不多的、清楚董明底细的球员之一，他非常清楚董明在一年前，根本不曾接触过羽毛球，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董明这样的一位球员，现在竟然与自己同处在了集训队，并且，还要与自己进行一场保级之战。 在上周的大循环赛中，苏文栋便与董明有过一战，那一场比赛他看似胜得轻松，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清楚，他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整场比赛他采用了全力加速，才将董明压制，赛后他甚至还隐隐感觉到有些后怕，因为那种程度的加速，他不敢保证能在二十一分制比赛之中坚持下来。 苏文栋很傲气，同时也是一个心细之人，做事认真是支撑他自傲的底气与根本，他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每一件事情，他都会强迫自己做到尽善尽美。 马上要与董明对决，苏文栋也有自己的心思，与董明一样，这一场比赛他绝对不能有败，以他的自傲，败给一位刚学羽毛球不足一年的球员，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他坚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因而，准备工作也做得格外充分。 苏文栋做的第一件准备工作，便是将董明的全部特点，重新细致地梳理一遍，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苏文栋看过董明许多场比赛，在他看到过的这些比赛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董明的体能出现问题，因而，他认为董明第一个优点，应该就是耐力。 耐力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比较慢热，哪怕运动员在这方面再如何优秀，也可能难以对球员水平带来明显的提升，只有比赛后期，它的优势才能够逐渐显现出来，但问题又来了，就算你的体能很好，你确认到了比赛后期，没有被对手大比分拉开？ 第二个让苏文栋非常看重的特点，便是董明的失误率低，特别是在脚步到位的情况下，几乎极少有失误的情况发生，而这一点，恰好是他的薄弱环节。 羽毛球比赛运动中的失误，可以分为主动失误与被动失误，两种失误都很好理解，主动失误便是运动员未处在被动的情况下，仅仅是由自身控球时产生的失误，被动失误就是运动员因对方的压制或调动，脚步未能及时到位，技术动作无法正常施展而出现的失误。 失误失分可以说是羽毛球运动之中，失分最多的一个环节，运动员想控制自己的被动失误较难，因而，控制主动失误率，是决定最终能否取胜的关键因素。 董明的第三个特点，并且苏文栋认为这一特点并没有引起其他球员的注意，那便是董明网前的高质量放球，质量高得让他淡疼。 比赛中如果准备发动攻势，必须迫使对手回出后场高球，而放网是球员攻防转换的重要手段，每一位进攻型选手通常都比较擅长放网，苏文栋也不例外，也正因如此，他才注意到了董明的放网细节。 苏文栋觉得董明的放网动作舒展而自如，在放网的时候通常还具备着极大的自信，并且董明给出的放网球，在球体旋转与过网高度方面，控制入微，使得接球方不得不被动将球挑起，董明的这一技术也让他忌妒异常，只不过，如果他知道董明的这一放网动作，竟然是开了外挂的结果，就不知道他将会如何作想。 董明最后一个让苏文栋忌惮的特点，是他的防守，无论防杀球还是防场上调动，董明所表现出来的韧性，是许多球员不具备的，这一点也是苏文栋最头痛的地方，因为他是一名进攻型的选手。 优点总结完了，苏文栋认为董明的优点较多，却并不如何鲜明，正如董明的缺点一样，他认为董明的最大的不足，是进攻能力较弱，哪怕他苏文栋的防守不算多强，董明的进攻仍然不会给他造成太大威胁，这对他应该是件好事。 总体来说苏文栋对于董明的总结还比较客观，也说明他确实下过一番功夫，既然对董明的特点有了清醒的认识，他也为自己制订出了有针对性的对策，便是要全力加速，坚决不能与董明打消耗战，坚决不能将比赛拖入决胜局，一旦两人比赛进入僵持，他将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 苏文栋很清楚在与董明的对抗之中，他具备年龄优势，他有信心在速度的对抗中不落下风，并且以此为基础，保持对董明的攻击压制，只有这么做，才能限制董明优势的发挥，他才能在比赛中最终取得胜利。 董明与苏文栋两人终于站到了场上，二人在赛前都针对比赛做出了充分的分析与判断，他们这一场比赛，同时是对于两人战术部署的一次检验，也就是说谁的战术能够在比赛之中得以贯彻，谁将最有可能取得本次比赛的胜利。 比赛由苏文栋率先开球，作为攻击型的选手，出于不给对手创造进攻机会的考虑，他的发球方式采用了近网小球，在他的球发出去之后，两人便进入到了战斗之中。 刚一开局，苏文栋就感觉到董明在哪里有不对的地方，随着比赛的继续深入，他逐渐发现了端倪，终于弄明白了董明今天采取的手段有些反常，这位最不擅长进攻的对手，竟然主动地频繁对他发起了进攻，不仅有条件他会进攻，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坚持进攻，但是，以你的那点攻击力，基本破不开我的防守，难不成，你在逗我玩儿呢？ 比赛仍在继续，然而，苏文栋却越来越看不懂对方，特别是一些明显非常到位的后场球，并且这类球对方明显杀得非常吃力，还讨不到什么好处，可是董明却一如既往，铁了心一般照杀不误，苏文栋一阵的无语。 董明与苏文栋的第一局比赛，竟然打成了一场对攻战，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然而，董明的攻击力不如对手，在苏文栋的进攻多有斩获的时候，他施加给对手的打击却很难奏效。这种近乎以弱攻强的做法，使得两人的比分逐渐被拉开，直到最后，首局比赛以苏文栋胜出结束。 第一局比赛打完，两人都跑到了场边喝水擦汗，巩守信看到了落败的董明，凑过来在董明全是汗水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唉，你为什么要与苏文栋打对攻啊，进攻应该不是你的强项吧！” 对于巩守信的话，董明倒是不以为意，他笑着抬起了头，看了看球馆大门上方悬挂的电子钟，指了指上方的数字对巩守信道，“我们开局的时间是四点四十，现在是五点过五分，第一局，我们打了二十五分钟！” “咝！”巩守信看过钟表之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董明准备要怎么做了，“你这是在依靠进攻来调动对手，然后达到与他僵持的目的，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天马行空了！” “嘿嘿！”董明轻松地一笑，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苏文栋肯定猜到我更乐意与他打僵持球，但他不愿意这么做，如果我利用常规手段与他四方球拉开的话，他会很快组织起进攻，将这种僵持打破，所以我不会有机会，可是如果我换一个思路，同样选择进攻，哪怕我的进攻不会奏效，但调动与僵持的效果却可以打出来，何乐而不为？并且，我的这种做法，哪怕他能够看透，也不容易逼我做出改变，除非他同样不考虑进攻，哈哈！” “不过，你……，你确认，第二局有能力坚持这么打？” “下一局保持刚才的速度当然不可能，苏文栋也是同样，但是，我只要保证我的速度降低得比他慢，就有翻盘的机会！”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6章 侥幸 苏文栋在与董明的较量之中，赢得了第一局比赛，然而他虽然暂时领先，却并未感到多么轻松，赛后他倒没有像董明那般，特别关心比赛的耗时，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局比赛用时多久，但他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现在的体能，经过这一局比赛的消耗，似乎已经十不存一。 还要继续保持全力加速吗？苏文栋心情复杂地问着自己，他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他的体能急需要尽快恢复，如果让体能得到恢复的话，下一局就不能保持全力加速，但是，接下来的比赛，他可以不加速吗？苏文栋苦笑地摇了摇头，加速必须要坚持，因为他很笃定，一旦比赛被拖进决胜局，他将必败无疑。 苏文栋下定了决心，无论多么艰难，也一定要将当前的难关挺过，坚定了信心的同时，苏文栋也在给自己打气，他在想，此时自己在咬牙坚持，对面的董明恐怕也不会好受吧！ 再次给自己鼓了鼓劲，苏文栋拎起球拍，拖动着因刚刚激烈战斗而全身酸软的身躯，缓步走上了球场。 苏文栋看着静静站在面前的董明，就好像拦在他前面的一堵墙，阻挡着他前进的脚步，他看到对面的董明，正在一脸肃然地看着自己，心里感觉微凉，难道经过刚刚一局的消耗，董明仍然能做到游刃有余？ 又紧紧地攥了攥拳头，心中默默念着，董明此时也只是虚有其表，他恐怕与自己一般心有而力不足了吧？然而，苏文栋也清楚，这只是他良好的愿望，他是不会轻视任何一位对手，再次稳了稳心神，默默来到了双号发球区，稳稳地将球发出，随着他的发球，两人第二局的比赛宣告打响。 第二局的比赛一开始，场上仍然维持了第一局的局面，董明依然坚持着他那没有多少威力的攻势，与苏文栋周旋，而体力已经严重不足的苏文栋，却也同样保持着他那犀利的进攻，从来没有间断。 场地边上，伞君与袁康坐到了一起，一边看着董明与苏文栋的比赛，一边轻声聊着天。 “我看董明虽然进攻弱了一些，但他的体能不错，集训队里面也只有你能与他一拼，真不知道你们是吃啥东西长大的。”伞君道。 “不会吧，孟国平与吴迪两人的体能应该也不差，只不过们太强，我们谁也探不出他们的底，那两人都太强悍了。”袁康轻声道。 “苏文栋的速度如果再快一些，我认为他有机会挑战一下那两位，起码他的杀球我认为能与吴迪有一拼，还有啊，他的失误也多了一些。” “是啊，你看吧，苏文栋又连续出现了两次不应该的失误，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将优势不在……，等等……，唉！这么好的一个杀球机会，他怎么也会失误，这明明是他的强项，完了，看来苏文栋真要被董明翻盘了。” “董明的打法对于体能要求很非常高，连续起跳杀球，啧啧，他的体能实在强悍，哎，不对啊，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我觉得他的每一次杀球动作，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些僵硬？” “还别说，确实像你说那样，看得够准啊，难怪董明的杀球没有威力，哈哈，原来根子在这儿呢，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问题告诉他呢？” “一会儿跟他说说呗，你以为我们能看得出来，他的教练就看不出来吗？” 两个人说得很正确，董明的跳杀确实不够熟练，甚至距离熟练还差得很远，只是如果他们知道董明的跳杀刚学一个多月，真正掌握跳杀的技术还不足一个月的话，还会不会这么评价董明。 跳杀是一项不容易掌握的技术，即使学会了它，若想做得熟练也需要较长一段过程，而从熟练再达到具备一定的攻击力，如果没有大量实践的积累，根本不可能见效。 此时的巩守信正在与王华一起，他们坐到了两个场地的中央位置，可以同时不漏掉任何一边的比赛，在另一块场地上面，付高飞也在战斗。 “看到了没，董明已经将比分反超了，这一局他有望取胜！”巩守信兴奋地看着董明与苏文栋的比赛，对身旁的王华说道。 看着此时付高飞的成绩已经落后，王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地道，“你下周都要跟我们一起混乙组了，还关心甲组的事情啊？不是我说丧气话，我与高飞没机会了，只希望在乙组里面排名不要太难看……，咦，高飞怎么搞的……，半场球的机会都没有抓住，唉！” “唉，这局比赛高飞明明还应该有机会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又有些悬了。” “还能咋办，看来，我俩这一期要垫底了……。” 观看比赛的球员们不管有什么感受，苏文栋此时的感觉却坏透了，在与董明的对抗之中，明明他的进攻优势明显，明明他的速度相当长的时候占据了上风，但他的体能，却最终成为了导致他最终失败的根本原因。 特别是第二局的比赛，在苏文栋咬牙坚持之下，他的优势一直保持到了下半局，并一度以十五比十二领先，然而，恰在此时，哪怕他仍然勉力支撑，他的身体却已经开始提出抗议，连续几次主动失误，使得比分被董明反超，然后，两人进入了决胜局。 在决胜局之中，他的体能问题更加突显，稍加不慎便会出现失误，让他苦不堪言，反观董明，似乎越到最后，打得越发轻松，这个时候董明的进攻变少了，然而，速度却好像更快了。 当输掉最后一分后，苏文栋整个人就像田野中一棵打了蔫儿的庄稼，呆呆地站在原处，头低低地垂着，目光没有聚焦，足足过了好一阵儿，才黯然离场。 董明并不清楚苏文栋现在的心情如何，但他在此时，却是暗暗擦去额头冷汗，刚刚与苏文栋的那场比赛，他看似赢得轻松，尤其是最后决胜局，表现得游刃有余，但他在第二局之中，实际上却凶险异常。 董明的耐力确实非常强悍，他的耐力是磨穴期第一阶段收到的礼物，然而，再强悍的耐力也不是无限，也不能像董明这般任性地挥霍。 以董明当今的耐力水平，如果他采取通常手段与对手过招，他可以将全力加速的方式赛满三局，但，他在面对苏文栋的时候，采取的手段却是与对手进行对攻战，而对攻时对体能的消耗，又岂是通常可比，董明的全力加速再加上连续跳杀，他与苏文栋更有明显的年龄差距，因而，就在第二局比赛后期，他的体能贮备已经告急。 刚刚的比赛，如果苏文栋再多坚持一会，说不得董明要折戟沉沙，黯然离场，那个落寞的身影就很可能不是苏文栋，而是他董明，还好，最终没有坚持下来的是苏文栋而不是他，让他侥幸胜出，此时的董明，心中说不出的后怕。 苏文栋马上就要告别甲组，临别之前，也就是在转天周五，还要与巩守信有一场告别赛，然后，两人将一同携手降至乙组，而董明的最后一场比赛，将与袁康再战一场。 甲组降至乙组的队员已经产生，而从乙组升至甲组的队员同样出现，分别是秦楠与武力群，至于这两位能不能在甲组站稳脚跟，还要看他们在下周的表现。 队员们升级与降级，此事虽然让一些人牵肠挂肚，几家欢喜几家愁，然而却不关多数球员的事，他们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周五的一场比赛，将由孟国平对阵吴迪。 孟国平与吴迪两人，分列甲组AB两个小组的第一名，今天他们战胜了各自的对手，两人将在周五的比赛之中，决出集训队员最后的冠军。 两人之前在三十分制大循环的比赛中，孟国平胜出，那一次两人的比分差距不大，而两人在本周的真正一场二十一分制比赛之中，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呢，结果确实让人期待。 孟国平与吴迪都是技术均衡型的选手，如果非要在两人之间找出一些差异，基本就是孟国平的进攻更加犀利，网前做得更为细腻，而吴迪的优势则是他的速度，略微压过对方。 按照董明这些天的观察，初二集训队中，速度最快的选手，要数吴迪与马天元，而孟国平的速度与伞君相差不多，剩下的甲组队员，包括苏文栋、袁康、巩守信还有他自己，速度相差都不太大，至于乙组队员，董明对他们了解相对少些，但基本没谁有太好表现。 而对于董明来说，孟国平与吴迪之间还存在着另一个看点，因两人水平接近，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出现焦灼的可能性较大，所以，一旦出现了僵持不下的情况，体能或可以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他比较感兴趣的便是，两人之间的体能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董明目前已经基本弄清了几乎所有集训队的队员体能状况，然而只有孟国平与吴迪的体能他没有机会称量，他们二人每一场比赛都胜得轻松，还没有哪位球员能够逼得此二人全力发挥，哪怕马天元、伞君都没有做到，换成别人，更是想都不用去想。 现在这两位集训队中的牛人，将要正式地摆开架式，轰轰烈烈地大战一场，想必会是一场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的景象，届时，两人的潜能必然会在众人面前展现，董明想必也会看到他所期待的东西。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7章 手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在刚刚董明与苏文栋还在场上较量之时，初二集训队中，两位实力最强的选手，孟国平与吴迪两人凑到了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比赛。 说实话，这两位对于苏董二人的比赛，基本提不起太多兴致，如果他们两人任何一位，在比赛中遇到苏董二人，不需要费多大功夫，单凭速度一项，便可以将两人全面压制，然后轻松取胜。 然而，随着比赛的深入，孟国平却发现了一点有趣的现象，那便是董明的放网。做出质量较高的放网球，不仅需要良好的细微控制能力，同时，对球员的心理素质也有较高的要求，控制力薄弱的话，放网球的质量几乎全凭运气，但是，哪怕球员的控制力不错，在进行网前的微操作时，还要时刻防备着对手，最失败的放网便是被对手扑到，因为哪怕放网质量再高，一旦放网被对手捕捉，迎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孟国平发现董明处理网前球时，时而平拍放网，时而立拍放网，并且在放网之时，或推或放，做到收放自如，但这都不是重点，放网技巧对于一位技术全面的选手来说是必备素养，重要的是董明的放网动作极具隐蔽性，几乎做到了让对手无法提前预判。 董明的放网质量孟国平是认可的，因为他的放网质量同样不差，然而，他的观察角度却与别人又有不同，与放网质量相比较而言，他更加在意董明的放网过程。 “等一会儿你注意一下董明的网前处理，我觉得挺有意思。”孟国平对身边的吴迪道。 “早注意到了，他的放网质量不比你差，如果他的速度能再快一点的话，我想，应该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对手。” “我是让你看他的放网动作，再看得仔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放网过程非同一般。” “这两人身上也有能入得了你法眼的东西？呵呵，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咦，董明放网了，质量也确实不错，不过，似乎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能让你感兴趣的东西啊？”吴迪不解。 “刚刚你的位置可能不便于观察，来我左边，这一次一定要盯紧一点，看清楚之后再做出评价。” “不过是个放网球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过我觉得董明速度虽然没太多优势，但他的动作倒是我见过最标准的一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嘿嘿。”吴迪虽然嘟嘟囔囔，却依言起身换了位置，此时，他已经完全坐到了董明这边半场一侧。 很快，场上又出现了一个放网的机会，吴迪与孟国平两人全部聚精会神地盯在了场上，只见苏文栋又给出了一个后场球，球飞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启动很快，一个简单的并步之后直接跃起，然后以斜线杀向了苏文栋的反手边线，这一杀球力道稍显不足，苏文栋快速移动并且挡出了一记直线网前球，董明快速上网，紧接着做出了回放……。 “这一下，看清楚了吗？”孟国平紧张地看向了吴迪，脸上渐显震惊之色。 然而，吴迪仍然茫然摇头，他的右手同样伸出做了一个放网动作，比划了一阵也没有什么心得，只得将手缩回然后摇头，“只是一个简单的停顿放网，我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行了，你也别卖关子，看出来什么的话直接跟我说吧，他的这个动作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孟国平轻轻撇了撇嘴，然后他同样比划出了放网时的手上动作，再然后，伸出的胳膊便不动了，这个时候，只见他用左手指着悬停在空中的右手，煞有介事地对吴迪道，“看到我的这只手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就是放网时的姿势，哪怕对角球的准备动作也是同样，也没看出来有啥特别啊？” “确实没啥特别，但要注意观察董明放网的前后动作，与其他人放网的细微差别，才是我要说的关键。” “放网之时，保持这个姿势，并不需要其他多余动作，只需要依靠上网时身体的惯性，然后还要再控制一点力道，就能完成放网，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不对，果然不对！等，我终于发现了，好狡猾的家伙，他的放网，竟然没有利用身体惯性，而是先做出了停顿，然后……，这也不对啊，我没见到他发力，哪怕细微的发力，球就硬生生的过网了，质量还能保证那样高！” “哼哼！”孟国平终于收回了胳膊，收回之后，不轻不重地拍了吴迪一下，继续道，“不要说我们这些队友，我见过所有的球员，没见谁采用这种放网方式，这种方式可以最大程度晃过对手，但也对放网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想要做到，极难！” “董明的肩、肘还有手腕，都没有发力的迹象，我明白了，他一定在用手指发力！手指发力虽然在羽毛球技术之中经常用到，但能够在放网时将手指用得如此纯熟的人，确实罕见，就像以前我听说过，有些人，单纯依靠手指便能完成许多微小的控拍动作，我还一直不太相信，但是，现在，我信了，真没想到，董明做到了！” 如果董明听到队友对他的评价，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忧，他的放网当然与别人不同，只是吴迪的评价说对了一半，他的放网确实没有利用跑动时的惯性，但他却没有像吴迪说得那般利用了手指，他放网时使用的是外放的真气，他正是利用他微弱的真气，完成了放网！ 董明的放网，哪怕是他的教练汤秋蕊站在这里，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更不要说吴迪与孟国平了。确实，利用自身跑动惯性放网比较容易控制，并且不太容易出现失误，但董明采用外放的真气去放网，如臂使指一般的真气，好像用真气将球捧过球网一般自如，他又哪里会再选择其他放网手段？ “不行，他的这手放网技术让我眼馋了，也要将其学到手，现在我又有了新的追求，从今以后，我要多多练习手指发力技术，争取有朝一日，也能掌握董明这样的放网手段！”孟国平拍着自己大腿，非常认真地道。 “我看你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吴迪撇了撇嘴道。 董明不知道，正是因为孟国平看了他的比赛，从此下决心苦练手指发力，多年之后，孟国平的放网技巧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并且，这一决定，为他能够走上更高台阶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这个周末我还准备去小山市场那边转转，来了一趟康宁，怎么说也要带两件衣服回去。”董明几人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洗发水的味道，卫生间的门敞开着，里面传出滑滑水声，付高飞正在里面洗澡，洗澡的同时，他的嘴巴也没闲着。 房间内电视机开着，里面播放着新闻，等待洗澡的三人，也没有谁在认真地看着电视，董明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凳子上面，王华坐到了床头柜上，巩守信则倚在了桌子边上，以免床铺被汗水浸湿。 由于房间里的嘈杂，距离卫生间最近的巩守信也没有听清楚付高飞的话，他的身子又向卫生间那边挪了挪，冲着里面大声喊道，“你说啥，小山那边咋了？” 等巩守信讲完，却见卫生间内探出了付高飞的头，再次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通，这一下，大家全听清楚了，但王华却对付高飞的话不以为意，“守信你还信他的话吗？上一次出去买东西，就是他叫喊得最热闹，我们基本上是陪他去的对吧？结果咋样，他逛得最多，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逛，然后呢，一件东西都没买回来，咱俩倒是一人买了一件，哈哈！” “不是我不买，没看到我想要的啊，你看看你们买的都是啥，王华一件衬衣，守信一条裤子，而我是想买两件运动服，明白了吗？” “怎么会没有运动服，那天我们进的好多家店里都有啊，你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难道你非歪歪不买吗！”巩守信乐呵呵地道。 “我没那想法，但总得买羽毛球品牌吧，不一定非要歪歪，贾鼐也成啊！” “你可真挑，看看人家董明，早晨跑步的时候，穿的不就是喜克嘛，而王华，训练的时候都没有穿羽毛球品牌，嘿嘿。”巩守信继续调侃道。 “每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与其他的品牌相比，我还是更喜欢羽毛球品牌，并且，你们说是毛病也好，怪癖也罢，我都不想改了。” “问题是那天我们不是没找到羽毛球品牌吗，如果找到的话，不用说你了，我也会买两件回来啊！”王华嘟囔着道。 “我倒是知道一家歪歪店，位置就在小山那边。”董明忽然想到了他第一次来康宁，汤老师带他去过的地方，马上对室友们讲道。 “没想到董明你对康宁还挺熟啊，就这么定了，要不然这周末咱一块儿去？”听到董明的话，王华兴奋了起来，直接从床头柜上蹦了下来。 “就是啊，知道地方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们不知道，在我们县里买这种东西多么困难，对，我也要去！”巩守信同样兴奋。 “可是，周日上午有人约我打球啊！”董明一脸为难地道。 “那就下午呗！”正在此时，付高飞已经洗好了，从卫生间里冒了出来。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8章 轻视 一夜无话，周五的上午，集训队员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仍然是先步法训练，然后再接受套路球的煎熬，没有一人能够例外。 这一周的训练虽然仍然按照甲乙分组，但显然甲组之中，由于苏文栋与巩守信面临着降级，这两个人在套路球训练之中的表现，够看得出有一定的消极，这也怪不得他们，没谁会在这个时候能保持平常心。 然而，在甲组的训练之中，表现异常的不只他们两位，还有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在训练中也出现了问题，那人便是孟国平。 孟国平基本在每一次的套路球训练之中，都基本能保持第一的成绩，他的爆发力好，瞬时速度更能够快到极致，因而，哪怕吴迪，排在他前面次数也极为有限，但就是他，却在今天的套路球训练之中，出现了问题。 如果说孟国平出了什么大问题，却也不是，但今天他在训练之中，成绩不仅低于了吴迪，甚至排在了马天元与伞君的后面，实在让大家百思而不得其解。 然而，在套路球中表现不佳的孟国平，却对自己的成绩毫不在意，甚至他脸上的笑意比平时更盛，弄得一些人都有些嘀咕，暗自在想，此君，不会是有什么变态心理吧？ 事实上，也只有吴迪看出了孟国平的问题所在，因而，当他有了闲暇与孟国平凑到一块儿后，比较关切地问道，“今天你的套路球训练之中，问题都出在了放网上面，难不成，你确实铁了心要练习董明的那种放网方式？” “看你问的，昨天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这种放网手段，我一定要学会，你觉得今天在训练之中，我的放网质量咋样？”孟国平像看外星人一般看了看吴迪，然后一本正经地道。 “哈哈，真的好意思问出来，没有一次像样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唉，我看你是疯魔了，羽毛球的技术不多，但小技巧却成千上万，如果你看到一个喜欢的就要去学，不担心会扯你的后腿吗？” “唉！”孟国平很可惜地看了看吴迪，然后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在测试时，有一次做到了，确实没有利用奔跑的惯性，也没有利用腰、肩、肘及腕的力量，还以为被你发现了，看来只能我自己高兴了！” “高兴就高兴吧，做到了一次而已，至于吗？不过啊，我似乎觉得你每一次放网的结果，都弄得你灰头土脸的，没看出来哪一次与众不同啊？” “嘿嘿，你没发现是你眼光的问题，但是我在那一次放网的时候，确实有了手指控制的感受，放心，你不会明白，我的那一次放网，终于体会到了全手指控球的感觉，那种感觉绝对超出想像，哪怕那一次球没有过网。”孟国平一脸陶醉地自说自话，丝毫没有考虑旁边人的感受。 “诶诶，你不是有病吧，是个失误球啊！问题是，一个失误球也值得你这般缅怀？难怪我回想不出哪个球，没过网的球被你这么推崇，你确定不是在逗我玩？”吴迪听到了孟国平的话后，好悬没有笑喷，他直觉这个家伙定然已经走火入魔。 “我什么时候逗过你了，那种感觉确实非常美妙，尤其是当时的一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描述，在看不出任何发力痕迹的时候，球被弹出了……，唉，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不过呢，你不信就算了，但我已经决定了，以后的网前球，我将全部使用这种方式！”孟国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似乎他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孤悬于整个寰宇之外。 “下午我俩的比赛，你也准备使用这种放网手法？”吴迪盯着孟国平问道，脸上已经露出了狡黠。 “刚才我的话，没听到吗，这还用问，当然不会变了！”孟国平的表现有些不耐烦，对着吴迪挥了挥手，然后，换了个地方，似乎，又再去感受他获得手指技巧的玄妙。 沉浸在自我世界之中的人非孟国平一人，其他人的闲暇如何渡过董明并不清楚，但在此时，他也进入了一段深深的思索之中。 没有错，董明也在思考近两周以来，他与队友在对阵之中的得与失，不可否认，他比队友们的平均年龄有着一岁多的差距，因而，哪怕他的步法练得再如何纯熟，这种先天的差距却是事实，因而，或许他的速度在临榆赛中还可以勉强应付，但在集训之中，表现得却不尽如人意。 在下午的比赛之中，他将与袁康进行本周第二场较量，实际上，董明已经与其有过两场比赛，上周的三十分制比赛或者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本周小组赛，两人进行的却是二十一分制的正常比赛，结果，他仍然输了。 虽然今天下午他与袁康的比赛，只是五、六名之间的角逐，对于本轮的最终结果没有太多影响，更与保级没有关联，但董明却仍然对这一场比赛非常重视。 董明思考最多的，仍然是袁康的特点，他非常清楚袁康是一位防守型选手，袁康的特点与他很像，进攻能力较为薄弱，然而，失误很少，特别是耐力居然与他不相上下，让董明感觉到面对袁康时深深的无力感。 董明也很清楚，面对袁康之时，对手所展现出来的各方面能力，能让他有种心虚的感觉，在这位选手身上，他找不到突破点，最后，他又慢慢败于对手，这个时候，董明非常期待比赛时像符主任那样的老师能站在自己身旁，帮助他分析应该如何去面对袁康。 其实董明的许多对手甚至包括伞君与马天元，在面对他的时候，何尝又没有这种感受，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难道要像对阵苏文栋那般，利用连续的杀球去拼吗？这个念头在董明的脑海之中刚刚闪现，马上被他否决，袁康不是苏文栋，对阵苏文栋他有底气去拼，但像袁康这种体能变态的家伙，他这种办法是寻死之道。 忽然，董明却被自己逗笑了，对阵苏文栋时，他保持了连续的进攻，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与之僵持的无奈之举，如果他做不到对峙，两人的比赛便会处在苏文栋的节奏之中，他在比赛之中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面对袁康之时，若想与对手僵持的话，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对手的攻击，与对手保持正常的四方球拉开……，但，这种打法，似乎又回到了前几天失败的怪圈，小组赛中，他不就是这么败给袁康的吗？ 其实，在董明看来，袁康的表现与临榆赛中遇到过的苗毅最为相像，两人都是防守型打法，只不过，此时的袁康，无论在耐力方面还有防守方面更胜苗毅一筹，这让董明如何面对？ 正当董明苦寻无果之时，巩守信被人从陪练场上替了下来，习惯性地，他来到了董明的一旁，直接坐到了地上。 “发啥呆呢，怎么好像你没有什么精神啊。”巩守信觉得董明有些异常，但不是多么确定，稍有些关切地问道。 “我还能有啥事儿，无非是休息的时候，看着大家训练，你还说我，刚刚套路球训练的时候，怎么成绩那么差？”董明面无波澜地回答，然后，又反问回去。 “没事儿就好，至于你说我今天的成绩不好，这是事实，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或许别人会认为我下周就要去乙组了，在甲组最后两天的训练就不再努力，其实完全不是这回事儿，今天的训练，我确实用心了，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成绩会那么差，唉，快告别甲组的时候一切都不那么顺利。” 董明没有想到，他只简单地一问，巩守信马上就开始又解释又叫屈，并且董明也愿意相信他的话，说实话，哪怕将要离组了，在哪个小组都是训练，剩下的两天也没有懒散的必要。 “哈哈，我还真那么想来着，不过你今天的成绩确实差得可以，超乎我的想像。” “煎熬的套路球啊，每天这段训练的时候，精神在那一瞬间谁敢不高度集中？不过，我在训练的时候也确实考虑过，等下周去了乙组训练，那边的套路球速度会不会不再这么快啊？” “那你认为套路球训练中，甲组的速度要比乙组快喽？” “在测试的时候没来得及思考，但当我测试结束之后，想明白了，两个小组在套路球的速度方面，应该没有明显的差异，所以我觉得想得多了。”巩守信老实地道。 “嘿嘿，没想到测试的时候，你还有功夫胡思乱想，真是佩服，所以，今天成绩不好，也怪不得别人。” “我也没想去怪谁啊，我想在刚刚的测试之中，估计我想到了乙组训练的节奏的时候，可能潜意识里面出现了一些轻视，引起注意力下降，唉，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今天成绩很差。” “潜意识……，潜……！”董明此时眼睛微微一动，他好像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重要的不是事情本身，至于到底是什么，却又好像说不确切，董明猛地抬起了头，问向了巩守信，“刚刚你怎么说的？” “今天成绩很差啊？”看着董明的样子，巩守信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这句，再往前……。” “轻视……？但可能是潜意识的，怎么了？只是我的一种感受，我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巩守信仍然比较迷惑，怪怪地看向了董明。 “对，轻视，你说得很对，我想我明白了一点东西，下午正好可以拿去验证，嘿嘿。”董明双手握拳，脸上浮现出了兴奋之色。 感谢依旧云齐！ 第469章 闹剧 孟国平与吴迪两人的比赛，排在下午第一场，两人之战，不仅引起了甲组球员围观，甚至那些乙组的队员，也早早地守在场边，只为亲眼目睹这两位高手之间的角逐。 两人在集训队中拥有如此高的人气，并不让人意外，因为他们是队员中顶尖的存在，而今天，这两位顶尖选手，将要上演一场巅峰对决，试想哪位队员不想一睹为快？ 乙组的秦楠与武力群今天有些郁闷，因他们的赛程与吴孟大战在时间上面重合，无法观看这场比赛，只能暗叹自己错过了这一场精彩的较量。 孟国平与吴迪之间的比赛很快打响，从开场时的状态，能够明显看得出来，两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他们对于本场比赛的重视程度，比以往的比赛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两人这样的做法也很正常，毕竟对手的实力与自己相当，无论是谁都没有足够的把握一定能够战胜对手，稍有不慎便可能节奏被对手带走，到时候再想挽回，恐怕已经无力回天。 “哇，你看刚刚吴迪的这一记接杀，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反应那样迅速，太漂亮了！换成是我，只能望球兴叹吧！”与伞君坐在一起的，正是董明下午将要面对的对手袁康，他看着场上这两位牛人的对决，脸上露出艳羡的色彩。 “老袁你都防不住的球，难道换成是我就有办法了？”伞君撇了撇嘴道。 “你的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损我？要知道，我已经败在你手里两场了，哼哼！” “两场比赛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恐怕你不知道吧老袁，集训队里所有人加在一起，在比赛中我最不愿意遇到的人就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如果让我与那些高手较量，我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打不赢就是打不赢，但是遇上你后，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块儿橡皮糖，能吃下去，但要花费老大的劲儿，知道对上你时赢一分多艰难吗？哎，与别人较量只会身体累，但与你打球累的是心。” “嘿嘿，我是一个老实人，没啥太大能耐，只懂得做事儿不惜力气。哎……，伞君，你瞅瞅，失误，孟国平竟然会在这种球上出现失误！这怎么可能啊，难道他今天手滑了吗？” “对啊，绝对不应该啊，哪怕换个业余的上来，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错，可是，比赛才刚刚开始，哪怕手滑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唉，刚刚这一轮孟国平多好的形势啊，居然这么主动的一个球，竟然还丢了分，并且这一分丢得还挺蹊跷。” “你也别一惊一乍的，别说一个孟国平，哪怕是国家级的那些选手，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低级失误，这是正常现象，谁也避免不了，好好看球吧，要知道，这场比赛是本周以来最值得一看的比赛。” 原来刚才在场上，却是孟国平的一记强力杀球杀向了吴迪的中路，这是一记非常漂亮的追身杀球，就在大家都认为吴迪不能幸免之时，谁想他的反应速度极快，一个快速转体，同时用球拍挡在了身前，然后，这个球居然被神奇地弹回了孟国平的网前。 吴迪非常万幸地挽救了一球，当然不能对回球质量有太高的苛求，此球回得稍慢，被快速上网的孟国平抢到高点，然后放网。 然而，在进行放网的时候，孟国平非常执着地执行了他的理念，纯粹利用手指发力进行放网，只不过，他对于手指的力道掌握不够熟练，这么一个很有优势的球，竟然出现了重大失误，硬生生地没有被他放过网！ 比赛之中出现一个如此出人意料、有失水准的失误，关键是造成这个失误的人，还是大家心目之中公认的高水平选手孟国平，登时观众们一片哗然，议论之声四起，纷纷抒发着自己的惋惜与不可理解。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两人又打了几轮之后，正当大家似乎翻过此页之时，孟国平再一次以自己的行动，挑战了大家的三观。问题仍然出在了网前，而这一次，孟国平并没有像前一个球那般直接失误，但却与失误没有多大区别，他在网前放出了一粒冒头球，头冒得还有些高。 最让大家意外的，却是孟国平在放完这么一个球后，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并且，还一边微笑，一边赶紧将脸背向对手，以免对手扑中此球之时，脸被球伤到……。 “孟国平这是要干啥，想作死是吗，现在他的比分已经落后了，怎么好像拿比赛当儿戏呢？”付高飞看着身边几位室友，脸露异样之色，原本他自己打球之时，便不如其他球员那般用心，但看到了孟国平现在的样子，这哪里是比赛不用心，简直没心没肺啊！ “从孟国平在比赛之中表现出来的速度与攻势上来说，他对待这场比赛应当很认真，但是他连续几次的放网失误，确实让人费解，所以，孟国平有没有拿比赛当儿戏，我不好去判断。”巩守信眼睛紧紧地盯在了场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在这场比赛中出现的失误，确实让人无法理解，这也不像有伤导致的失误，如果他有伤的话，在进攻的时候表现最为明显，而不应该在最简单的放网环节出现问题，可是你们看看，他的进攻仍然那样猛烈，又哪有受伤的迹象，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人想不透啊，哎，董明，孟国平的表现你会怎么看？”王华看着比赛，一边分析着，突然间，他将这问题扔给了董明。 “啥？你们刚刚在说啥呢？”谁想，被问到的董明，竟然一副蒙圈模样，浑然没有注意到大家在讨论什么内容。 “唉，我说董明，眼前有这么一场精彩的比赛，你竟然还有功夫走神儿？”王华被董明的样子气乐了，他又哪里知道，这一场比赛董明只看了几眼就开始神游天外，他在上午的时候得到了一点灵感，所以，董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思考自己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将如何对战袁康。 “我是问你，怎么看待孟国平的这一场比赛！”王华又强调了一句道。 “准备不足呗，还能咋样？”董明根本没有看到刚刚的画面，让他又拿什么去分析？因而，他只是注意到了场上的比分之后，一句敷衍的话随口而出，然而，董明却不知道，他这一句搪塞的话，居然比较接近真相。 孟国平铁了心准备练习手指控球，完全抛开了他所熟悉的技术动作，可是，这个纯粹手指控球的小技巧，又哪里是一两天便能掌握，更不要说利用这个小技巧去精确控制羽球，所以，从这方面上来看，说他准备不足并不算冤枉他。 “你的这话，真没劲，随便谁输掉比赛，最终都可以归咎为准备不足，打比方你输给了一个高手，照样也可以说你准备不足，是水平准备不足嘛，哈哈！”巩守信听完董明的话，却是一乐，然而他也只能是一乐，却也没有找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此时场上的比分，已经慢慢拉开了差距，孟国平却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做出改变的意思，一个接一个的失误在他的网前出现；作为孟国平的对手吴迪，对于孟国平的这种表现更是乐见其成，表现得极为配合，尽可能将更多的球输送至对手的网前，以供孟国平去挥霍，结果两人之间的分差越来越大。 孟国平已经大比分落后，但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看到多少焦急的神色，相反，他在场上仍然显得怡然自得，让人感觉此时领先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对手吴迪。 孟国平没有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因为他的任性，让这场大家期待的比赛变了味道，他自己玩儿嗨了，加上对手吴迪的有意纵容，网前五花八门的失误层出不穷，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比赛竟然打出了喜剧效果，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孟国平与吴迪的比赛，以一场大戏开局，最终却以闹剧收尾，吴迪在这场比赛之中夺得了甲组的首场冠军，而失败的一方孟国平，却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之中，像没事人一般潇洒离场。 现场每一个人都看呆了，哪怕两人之间的比赛已经结束，大家仍然没有从刚刚这场较量之中回过神儿来，甚至有人怀疑孟国平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打出了这么一场辣眼的比赛。 吴迪是唯一了解孟国平的人，在这一场比赛他是最轻松的那个，原本刚一上场之时，他对于孟国平所讲还不敢过于确信，出球之时还保持了足够的慎重，然而，当他见到对方出现第一次失误之后，心中除了感到好笑之外，还有就是佩服对方的勇气。 集训队的内部赛事，终究不是什么大赛，吴迪索性陪着孟国平疯了一回，一个接一个的球，扔向了对手的网前，供孟国平去体会去感受，反正到头来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我感觉你在网前球处理时，进步挺快！”下得场后的吴迪，认为应该给予对方一定的鼓励，笑眯眯地对孟国平道。 “你也感到了吗？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孟国平听完之后，大声应道。 原本这场比赛给大家带来了无比的怪异，现在听到吴迪的话，一个个都愣到了那里，甚至许多人觉得，吴迪说出这种挑衅的反话，两人之间会不会闹出擦枪走火事件，然而，随着孟国平的回答，一下子大家更是迷糊，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看来今天大家比赛看戏两落空啊，登时，每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470章 技战术策略 孟国平在比赛之中败于吴迪之手，比赛的结果让大家始料未及，但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的感受最多只是莫名其妙，觉得这么一位实力占据优势的选手，败得不可思议。但随着这一场比赛的结束，也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完全一致，队员之中就有一个特例，此位长得圆脸肤白，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在孟国平失败之后，他的心里产生出了一丝的波动，此人正是伞君。 话说孟国平与吴迪之战，只是集训队中普普通通的一场比赛，最多也仅因两人均是队员中的高手，比赛才能显得有些不太普通，但吴迪最终击败了水平更高的孟国平，这件事情放在伞君的眼中，却是一次完美的逆袭。 伞君在想，大循环赛中，孟国平战胜了吴迪，但是本周两人再次交锋，吴迪反而战胜了孟国平，这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而换成伞君与马天元呢，他在大循环之中败给了马天元，那么，今天两人之间的对决，他能不能上演像吴迪那般的反转？ 既然怀了这种心思，伞君当然也会在第一时间去分析他的对手，只有将对手的情况完全掌握，他才可能在比赛之中更有针对性，才更有机会取得胜利。实际上，大家一同训练已近两周，每个人的技术特点对于别人来说根本不是秘密，马天元的情况也是如此，有关他的特点伞君早就了解得七七八八，在脑海中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目的自然是要寻找破局的关键。 马天元的最大的优点有两个，非常简单，但这两个优点却非常要命，其一是速度快，其二是攻击力强。在初二集训队中，马天元的速度是顶尖的存在，甚至可以媲美吴迪，在这个方面伞君被对手完败；马天元的进攻也强，虽然身高的局限是他的硬伤，在集训队中是最矮的球员，但他的进攻与苏文栋、伞君等人相比，一点不落下风，所以，在这一点，伞君同样没有优势。 至于马天元的缺点，更让伞君头痛，因为这个马天元似乎非常特别，在他身上很难找出什么明显的缺陷，当然，如果硬要寻找他的问题，也不能说绝对不存在，就比如马天元的身材问题，也可以算成一个缺点。 羽毛球运动对于球员的身材也是有要求的，过高与过矮都会存在一定的局限，比如身材过高的球员，灵活性必然是个较难解决的问题，特别到了级别较高的赛事，这个问题就更为凸显；而身材过矮的球员，他们的问题会更多的反映在能力方面，比如速度、攻击力、耐力等方面，通常会比其他球员略显不足。 马天元是一个矮子中的异类，此人除了说话有些臭屁，不太善于交际，人缘相对较差之外，在羽毛球天赋方面却非常优秀，个子虽然不高，他在速度及进攻能力等方面却异乎寻常地强，至于耐力方面嘛，至少在与孟国平、吴迪的较量之中，没有见到他落在下风。 针对马天元这种类型的球员，下一场比赛究竟应该如何去打，伞君在内心之中也做出过几种预案，但经过他仔细琢磨，又结合两人之前的较量，却没有得到一种能让他感到满意的方案。 伞君在大循环比赛遇到马天元的时候，曾以四方拉开的方式与之对决，当然，他输掉了那场比赛。在那一场比赛之中，伞君认为他输在了速度上，速度不如对手的情况下，采取四方拉开的打法，确实比较吃亏，因而，接下来是不是仍然采用那种方式，他还犹豫不决。 伞君也曾经考虑过做出改变，比如，或许可以采取纯防守的姿态应对马天元，以消耗对手体能为原则，打一场消耗战，然而，这是一种非常消极的方式，采取这种办法几乎等于将自己的未来拱手交给对方，想要取胜将更加无望。 当然，最积极的比赛形式，莫过于同对手打一场对攻，这是与防守打法完全相反的一种方式，比较有激情，场面也会更加好看，但前提是你要拥有比对手更强大的进攻能力，很显然，这方面伞君没有优势，因而，这个方案对他来说同样意义不大。 至于其他方式，比如变速……，伞君刚刚想到这里，立即被他否决，变速是以球员速度优势为基础的一种变化，以达到改变比赛节奏为目的来限制对手，只可惜马天元占据着速度优势，尤其是他身形更矮小灵活，变速能力还在伞君之上，所以，变速嘛……，还是算了吧。 伞君越分析越觉得心寒，觉得马天元这位选手全身上下，似乎没有露出半点破绽，那么，这一场球让他应该怎么去打呢？ 还好，伞君的头脑也算灵光，既然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分析与马天元对战，很难寻出破局之策，那么，换成他人与马天元对战呢？伞君很快找到了目标。 孟国平与吴迪均击败过马天元，那么此二人的比赛经验，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帮助，能否让他借鉴一番呢？ 孟国平与马天元对决之时，他的最拿手手段，是以超级强悍的攻击力，一次次冲击对方的防线，造成马天元在防守之中频频出现漏洞，最终将其击败。 想到此处，伞君只得苦笑摇头，孟国平表现出来的那种进攻能力，那种凌厉至极的杀球，在集训队中无人能及，伞君自知根本无法做到，因而，孟国平的作战手段，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再看吴迪，吴迪属于综合性选手，各方面能力都很优秀，可是当伞君将吴迪的各方面指标与马天元进行对照之后，却得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结果。 伞君发现，无论在速度方面还是进攻方面，吴迪与马天元竟然拥有着惊人的相似，那么，问题又出来了，各方面条件相差不大的两位选手，为什么两人在比赛之中获胜的一方是吴迪而不是马天元呢？ 然而，伞君很快意识到了，吴迪取胜的原因或许出在了哪里，而这个问题，实际上与他们每天的套路球训练密切相关，那便是技战术策略。 技战术策略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就是教练按照运动员的特点，为其准备的几套的进攻技术组合，也同样叫做套路球，这种组合之中包含杀球、吊球、平高球、平抽等技术动作，组合通常比较简单，但若想将其运用纯熟却并不容易。 每种技战术策略基本包含了进攻、防守及调动对手等方面的思路，技战术策略一旦使用纯熟之后，给运动员带来的好处也是多多。它可以极大地挖掘出球员的自身潜能，让球员在技术动作的衔接之中，更加从容流畅，在给予对手打击之时落点更为刁钻难以捉摸，在调动对手之时，使其在场上奔跑幅度范围更大等，归纳起来各种好处不一而足。 通常高水平的球员，都会掌握十数种乃至数十种技战术组合，并且将其融会贯通。我们经常看到一些高水平球员，在节奏很快的比赛之中，甚至处在被动的时候，可以不假思索打出非常诡异的线路，这便是技战术策略的功劳。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两个身体素质相差不多的人干一场架，到底谁输谁赢很难去讲，但如果其中一人懂得武功，那么，他取胜的可能性就会更大，而技战术策略在这里的作用就类似武功。 像伞君这般年纪的球员，接触技战术训练的情况并不普及，接受训练的程度也不均衡，就拿他自己来说，也只是有过接触，距离熟练还相差很远，所以，当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是一阵的头大。 伞君可以猜到，吴迪必然接受过技战术的培养，这也是为什么吴迪与马天元看似水平相近，却为什么每次都能取胜的原因，是技战术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而通过马天元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同样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是还没有达到吴迪的那种程度，想到此处，伞君的心中却隐隐生出了一股战意。 集训期间的每种套路球训练也是一种技战术策略，但这些伞君肯定不会去考虑，因为这些套路马天元同样熟悉，他一旦使用极容易被对手破解。伞君开始回想他接受训练以来练习过的固定线路球，数量不算太多，只有几种变化，对于这几种变化他掌握得也并不算熟练，但不代表他不能在比赛之中使用，每一种球路，都是他在比赛中的潜在得分机会。 也许有人不理解，固定线路球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对手的回球是随机的，又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 实际上，套路球在比赛之中并非不可以拆分、打断，比如某一套路球在中途被对手改变了线路，这一个套路球即可终结，同时，球员可以根据对方的回球，重新开启始新一套固定线路球。 此外，套路球在制订的时候通常经过反复推敲，中途被打断也并不是想像那般容易，套路球通常还会附带一个特点，便是它的压迫性，并且还是持续压迫，通过给予对手连续的压迫，迫使对手一直处在对手的节奏之中，为自己创造出更多的得分机会。 伞君走进赛场的时候，他已经想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怎样的对手，也知道自己在这一场比赛之中，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机会，但他却找到了自己在本场比赛中的意义。 感谢依旧云齐！ 第471章 鏖战 马天元与伞君的比赛开始了，马天元胸有成竹地面向着对手，对于与伞君一战，他很有心得，场上他通常会利用自身敏锐的洞察力，盯牢对手每一次犯错的机会，这种机会一旦被他察觉，便马上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让对手陷入被动，再然后，对手便只得任他随意揉捏。 当然，马天元也承认伞君很强，强大到他必须要全力以赴，但是，也只是让他付出全力罢了，对这一场比赛他拥有着绝对的自信，无论对手如何挣扎，最终的胜利者一定就是他马天元。 然而随着开局不久，马天元却发现了今天的伞君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这位以往没有什么特点的对手，竟然多次打出一些让他非常难受的线路，这些线路似乎像是找准了他的死穴一般，让他应对起来变得非常别扭，就比如，明明是回给自己的后场高远球，看着应该是一个不错的进攻机会，但是，如果他想要发动进攻的话，自己的脚步竟然会差上那么一点点，好吧，没有机会，进攻可以放弃；又比如，还有几个球，马天元的速度没有减慢，同时也没有处在被动之中，但却已经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甚至被对手弄得疲于奔命，但问题是，对手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能有那么好的连贯性？ 不过当马天元的头脑冷静下来，很快就回过了味儿，他知道自己被对手套路了，对手并不是快了，而是在一种非常熟悉的球路之中游走，不仅轻车熟路，同时还会压得自己相当难受，此消彼长之下，这一个球也就距离失分不远。 意识到被套路是一个问题，但想从中走出却也并不容易，套路球可以从中间拆分，也可以拆分之后继续组合，尤其是使用纯熟之后，组合方式甚至可以如天马行空一般自由，给予对手连续不断地压制。 马天元没有接触过伞君的技战术策略，如何设计与如何衔接自然无从猜起，但不能说马天元就没有了破解之法，办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技战术策略，他的套路球同样也可以注入比赛。 与伞君一样，马天元对于技战术策略接触的时间不长，像他们这些初二年级的球员，在学校接受到的训练更多还局限于基本技术训练，只是马天元的情况稍有特殊，因为他是一位比较有天分的球员，所以会被教练看重，他才有机会早早便接受这方面的训练。 马天元通常在与普通对手较量之中，不会轻易拿出技战术策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对于这种水平的选手，他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平平常常对待便能取胜，即便遇到实力强悍的选手，套路球也只会偶尔拿出来使用，因为如果用得多了，球路一旦被他人勘透，他的底牌就没了。 现在的马天元，却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底牌了，因为再不当机立断的话，他将一直陷在伞君的球路之中而无法自拔，这样的话此局比赛谁胜谁负，还就真不好说了。 随着马天元将他自己的元素带入到了比赛之中，效果马上便立竿见影，其中最为明显的感受，就是来自对手的压力马上减轻，由原来的绵绵不绝，变成了当前的时断时续，这是对方的套路在被他一次次地打断，然而他也很清楚，他在打断对手的同时，自己的套路，又何尝没有被对手打断？ 从这一时刻开始，马天元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起了他的这位对手，伞君在本场的比赛之中的表现，已经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变得不再像之前那般平庸，甚至可以说成为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这让马天元对其的重视程度，飙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武力群与秦楠的比赛进行得非常安静，没有办法，两人的赛场外没有一位观众，因为在他们比赛的时候，旁边上演着吴孟大战，吴孟大战无疑是非常吸引人的，甚至他们二人如果不是因比赛的缘故，恐怕也会跑去观看吴孟之战。 两人的这一场比赛将决出乙组的冠亚军，也算是一场决赛，可是其实说起来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毕竟两人已经携手进入了甲组，这么一个冠军对他们二人来说，基本上可有可无。 往往越没有什么压力的比赛，运动员越容易发挥出较高的水准，就比如此二人的比赛，竟然打得高（潮）迭起、精彩连连，只可惜却无人喝彩。 两人还是武力群技高一筹，最终以二比零拿下比赛，只不过，他们的比赛结束之后，吴孟二人的比赛早已打完，甲组那边伞君与马天元已经上场，他们连这一场巅峰对决的尾巴都没有看到，只能摇头叹息。 既然已经混入了甲组，秦武二人在赛后很自觉地悄悄溜达到了甲组这边，同时，他们也很有外来者的觉悟，因担心会讨到没趣，没有贸然凑到哪位甲组球员身旁，非常自觉地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慢慢欣赏着马伞之间的较量。 “甲乙两组之间的差距确实显著啊，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前面那两位的表演，但是当前这一场比赛也这般惊艳，你说，他们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场上移动速度怎么都那么夸张！”秦楠坐在那里表情夸张，拿着毛巾擦汗的手，也暂时停了下来，惊声说道。 “别咋咋呼呼的，我们虽然来到了甲组，但也是吊车尾的存在，你看这两位是谁啊，他们是甲组中的精英，小组赛也是前两名的存在，当然要比我们高明得太多。”武力群随意说道。 “不是我咋呼，这场比赛他们确实打出了不一样的气势，双方都带有必胜的信念，不过啊力群，你觉得，他们两人谁会最终取胜呢？”秦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大循环赛的那周，他曾经见过两人的比赛，在那一场比赛之中，伞君的表现虽然可圈可点，却仍然无法突破马天元的节奏，然而，在今天的比赛之中，他却见到了，在两人之间竟然发生了猛烈的对撞，双方比分极其焦灼地相互攀升，任何一方都没有显出败势，当真是一场纯粹的实力比拼。 “谁输谁赢对我们来说重要吗？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换成是你我站在场上的任何一边，面对他们这种对手，应该只有被吊打的份儿，没有半点的反抗余地，唉，秦楠，我们同是一名球员，为什么大家的差距如此大呢？” 此时集训队中两位真正的吊车尾球员，王华与付高飞，仍然坐在了甲组一边，与他们的室友一同观看着伞君与马天元的较量，“这才是一场像样的比赛，让我们能够感受到精彩，看到激动人心，与这一场比赛相比，你们说前一场比赛，打得算个什么玩意儿啊，特别是那位孟国平，表现那么差也就算了，赛后竟然还表现得满不在乎，不知道他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看着这两人的比赛，付高飞一脸兴奋的同时，嘴上也像没有把门儿的一般，道出了对前两位选手的不满。 “这场比赛两人确实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受，特别是伞君，在面对马天元攻势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韧性，让人刮目相看，在我看来，他今天在场上展现出来的风采，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甚至让我觉得应该重新认识他一番，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伞君。”巩守信的感受与付高飞一样，他在此时对伞君在场上的状态，也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 “可能二十一分制更适合他吧，记得在上周的大循环赛中，他对阵马天元的时候，可没有今天的表现，或许，这一场比赛他能取胜也说不定呢？”王华轻声道。 “二十一分制他又不是没有打过，其他的比赛我没看到，不作评价，单说他对阵吴迪的那一场比赛，我俩都曾经旁观过吧？你觉得当时伞君表现出来的水准，能与现在这场比赛相比？”付高飞眼神向着不远处的吴迪瞟了一眼，开口出声驳斥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此时他们两人的胜负已经不再重要，这一场比赛，伞君打出了他自己的风范，而马天元呢，同样也将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可以这么讲，他们之间的较量，应该是我到集训队以来见过最精彩的一场比赛，哎，董明，有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赛，你没走神儿吧？”巩守信一脸兴奋地看着比赛，于此同时，他还不忘记拍拍董明的肩头，调侃着道。 “咳！”董明同学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这个时候他还真没有走神儿，倒不是因为本场比赛有多么精彩，而是，他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此时的他，正寻思着准备起来热热身呢。既然被巩守信问道了，董明也说了两句自己的想法，“正像你们说得那样，两人今天的发挥得确实都非常不俗，只不过，我怎么觉得，今天伞君的速度好像变快了许多呢，似乎对阵马天元他也没有明显落在下风。” 比赛场上，伞君与马天元之间已经碰撞出了火花，伞君倾尽自己所学的各种套路球，不分先后地向着对方招呼，意图在对手的防线上撕开缺口，而马天元也不甘示弱，见招拆招的同时，不时施以强力的反击，一时间赛场上硝烟大作，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感谢依旧云齐！ 第472章 超速 伞君从赛场下来的时候，累得已经快要散成了一摊泥，他虽然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却仍然未能在与马天元的比赛中胜出，只是，让许多人不解的却是，失败之后的伞君，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 在刚刚伞君与马天元的比赛之中，董明也看出了两人使用的手段，只不过他有些后知后觉，如果不是因为二人多次轮番施展相同的套路，以董明那少得可怜的见识，恐怕他还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 技战术策略董明曾从汤老师口中听说过，他确实也接触过套路球，但他所接触到的那些套路球，只是一些单纯辅助训练的简单球路，远远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型技战术策略，自然也没有太多应用价值。 这些东西现在还与董明无关，作为一个刚刚学完技术动作的球员来说，当前考虑如何将每一项技术动作熟练运用，才更加靠谱，至于技战术策略这种东东嘛，还是按部就班慢慢来吧。 董明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伞君败后之事，他已经拎着球拍站到了场上，马上将迎战自己同小组的队友袁康。 董明与袁康的特点非常相近，体能是两人共同的优势，进攻能力较弱也是两人相同的弱点，至于其他情况，基本相差不算太多，或许，袁康会略强于他，针对这样的对手，他想取胜其实并不容易。 然而，董明却在与巩守信的闲聊之中，听到他说起轻视之心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莫非，在他与袁康的比赛之中，确实对他重视不足吗？ 比赛中董明对袁康重视不足的情况当然不会存在，但是，正是因为脑海中的那一道灵光，他隐隐有了一种感觉，便是他在对阵袁康的时候，身上会莫名感觉到一种轻松，然而，这种轻松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董明已经把自己经历过的比赛，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他分析这些比赛，带有非常明确的目的性，他的目的就是回忆比赛之中自己的心态，是紧张还是轻松！ 经过董明的不断分析推断，他已经得出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比赛中通常遇到实力较强的选手、进攻能力强的选手，便会感觉相对紧张，遇到实力较弱的选手、进攻能力弱的选手则会感觉比较轻松，得出这结论之后，董明就已经大约觉察出自己问题出在了哪里。 一定是由于袁康的进攻威胁较弱，董明在与他的比赛之中，虽然他的主观态度非常认真，潜意识中的轻视之心却开始作怪，让他内心之中感觉到了轻松，然后，他又在这种轻松之中，输给了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选手。 还是自己由于认识的不足，使得自己没有真正重视袁康这位选手，董明暗叹，面对一位真正有威胁的选手，他竟然没有从内心之中紧张起来，董明认为这才是他最大的失策。 得出这个认识之后的董明，对自己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思，他很清楚，对于袁康这样的对手，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因而，当他又一次投入到了与袁康的战斗之中，最需要处理好的便是自己的心态问题。 调整心态看起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想到与做到却很难简单划上等号，董明并不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他能够做到哪种程度，面对袁康之时，内心之中的轻松还会不会依然存在，他目前能做到的，只能以积极的行动，尽可能去影响他的心态！ 董明在比赛中让行动首先紧张起来，虽然比较辛苦，但确实有可操作性，现在场上的董明，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加速已经要突破了自己的极限，这种程度的加速，以他超强的体能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整场比赛，但董明就这么做了，他不求能够坚持到最后，只求自己在场上的每一分钟都处在极速状态。 此时董明对阵袁康，没有像与苏文栋比赛之时，采取不间断的进攻方式，而是与对手四方球拉开，但保持了极速状态的董明，体能消耗同样惊人。 羽毛球比赛之中，自己的速度快上一分，便会给对手增加一分的压力，同样的，如果自身速度无法跟上对手的节奏，那你马上会感受到来自对手那绵绵不绝的压力。 正因如此，随着董明全方位的提速，袁康的速度自然会同时提升，比赛就是这样，谁也不愿意节奏被对手掌控，而掌控节奏的关键正是速度。 当场上两人速度相当的时候，决定比分走向的基础，通常源于两人的基本技术素养，比如攻击力及失误率等，一旦两人在速度方面出现差距，基本技术素养在比赛之中起到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因而，速度，是比赛中谁都不敢忽视的关键因素。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一般情况下通过一局的战斗，便可以在速度较量中分出高下，但在实际的比赛之中，情况通常更加复杂，这也就造成了结果的不可预测性，正因如此，许多选手之间互有胜负是常有之事。 比如，双方球员其中一方速度略强于对手，但速度较差的一方却拥有更好的体能，像这种情况最终出现什么结果都有可能；还比如，双方速度与体能都相差不大，但由于在比赛中体能分配方式的不同，也会导致比赛结果难以预料。 董明与袁康同属于体能惊人的选手，在比起对体能的挥霍能力，也是半斤对上了八两，没有谁去考虑留有余力，都不愿意在这一场速度的较量之中落于下风，因而，刚刚开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甚至还高于马伞之战。 董明在经历过的比赛之中，论起体能问题，他还没有遇到过对手，今天以极致加速对上了对手，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在这一方面称一称对手的斤两，而袁康似乎对于自身的体能拥有着强大的自信，既然对手吹响了号角，他应战同样义无反顾。 董明的特点与袁康确实非常相像，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技术特点，就在两人展开速度较量的同时，他们的比分出现了交替上升的局面，在这一阶段，竟然没有谁能够压倒对方。 “刚刚马天元与伞君的那一战，两人打得有点意思，你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连看都不愿意去看，现在董明上场了，你却看得聚精会神，真是服了你，对他的手指发力放网如此喜爱。”吴迪与孟国平坐在一起，看着这个刚刚败于自己的家伙，又开始津津有味欣赏着董明的比赛，不禁好笑地说道。 “你没有发现吗，他们这局比赛的速度很快，并且首局已经过半，比分却仍然没有被拉开，我记得，在小组赛的时候，袁康还是有优势的，但你现在再看，他的优势还在吗？”孟国平看着两人打成了这种局面，脸上表情甚至有些精彩。 “拉锯战阶段，分不出胜负很正常，等一会儿谁坚持不住了，自然就会有了结果，怎么，你希望董明能赢得这场比赛？”吴迪嘿嘿笑道。 “这个袁康挺有韧性，他的防守非常稳健，我打他的时候，进攻都需要特别考虑落点，我有一种感觉，打他与打你花费的精力其实差不太多，没想到啊，董明今天的表现确实比较惊艳。” “你打袁康也会吃力？别逗我开心了，如果你使用自己的套路球去打他，会费力气吗？嘿嘿，我知道你怕自己的球路被别人看出门道，一直小心的藏着掖着，最后却都留着用到了我的身上，这么做你不嫌累心啊？而我就比你傻，从来没想过私藏，我的那点儿路数，早都被你见识过多次了！” “我跟你不一样，不是我不愿意使用套路球，而是我觉得那种球有太多的局限，非常限制我的发挥，使用套路球的同时，感觉我自己先被套在了里面，这种感受让我非常不爽，哪有硬打硬攻感受强烈？至于对上你的时候，为什么我还会去使用技战术策略，你看不出来吗？还不全是被你逼的。” “你的话我就不同意了，什么叫把自己先装进套子里面？如果你有这种感觉肯定是错的，我记得教练对我讲过，套路球就需要多使用、多练习，不要担心自己被别人参透悟秀，因为你一直在成长，随着成长，你的球路也会越来越多元化，等什么时候这种思路融入自己的血液，你就会觉得不知不觉之间，你一直都在进步。” “可能我骨子里面就不喜欢过于复杂的球风，更喜欢直来直去，哎哎哎……，你看董明的这一个勾对角，假动作哦，那么小的动作，作为旁观者，如果我不是仔细盯着他的动作，都很难察觉，简直是绝了，怎么，这个球你看咋样？”孟国平歪着脑袋看向了吴迪。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吴迪乐呵呵地反问。 “你这话说的，不同意我的评价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真让人不舒服……，就像打球一样。” “恐怕你又说错了，刚刚这个网前球，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却会选择直来直去，直接上前扑就是了，何需什么假动作勾对角啊，简直多此一举！” “那是你速度快，换成是我的话……，”孟国平看了看场上，轻轻摇头，似乎又小小地推算了一番，才叹息道，“对我来说，扑中这个球很难，估计那样做的话八成要下网了！” 第473章 支撑 董明的这一记勾对角，不仅晃到了袁康，并且因为再次添了一分，使得董明在第一局的后期，已经领先对手两分，因而，以当前的形势，他在首局取胜已是可期之事。 与孟国平同样，其他人也看到了董明的这一个漂亮的勾对角，登时场边一阵叫好之声，在所有的叫好人中，闹腾得最欢实的却是董明的室友付高飞，只见他已经站了起来，在热烈地鼓掌与叫好之后，别有意味地看向了另一位室友巩守信，嘿嘿笑着说道，“我说啊守信，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宿舍最厉害的那个，特别是在上周的大循环赛中，你的排名还在董明之前，怎么现在感觉着，快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早在刚开始集训的时候，巩守信便知道董明水平并不比自己差，自己能够在大循环中取胜，多半原因是由于自己在三十分制比赛之中，体能还有保证，然而，现在又恢复到了二十一分制，他自认为单单在体能方面就无法与董明抗衡。 巩守信看着正在场地上战斗的两位室友，包括乙组比赛中，被对手频频逼得失分的王华，还有甲组中硬抗袁康而不落下风的董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董明与他拥有着最大的不同。 董明的体能为什么这么强悍？作为董明室友，他们三位谁的心里都明镜一般，每天早上董明比他们谁起得都早，然后回来得却最晚，巩守信能够看得出来，每天坚持这种高强度的晨跑，董明应该已经养成了习惯，这便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差距！ 这样看来，董明的体能再如何强大也能够说得过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巩守信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思虑开始飞速运转，不停地反问自己，他能不能做到像董明那般勤奋，哪怕做到像董明那般坚持高强度晨跑呢？ 巩守信非常清楚，答案很简单，只是“能”或者“不能”，然而想真正做出选择其实却并不容易，选择“不能”他会很轻松，但却不能让他甘心，而选择“能”呢？好吧……，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巩守信，他只能将问题暂时搁置。 一道愤愤的目光从巩守信的眼中射出，在付高飞那副幸灾乐祸的脸上不知道画了几道圈圈，如果眼神儿能杀死对方的话，估计巩守信这个时候完全能够下得去手，轻哼一声之后，巩守信没有理会这位损友，心神再次沉浸到了董明的比赛之中。 在与袁康的比赛之中，董明取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虽然比分差距并没有多大，但是赢便是赢了，这也是董明参加集训以来，面对袁康取得的首次胜利。 这一局的比赛之中，董明其实并不好受，这种不好受不是指他在这种极端加速时的辛苦，而是他在对于心态调整中的艰难。 按理说，在极端加速的状态下，董明的内心之中应该会紧张起来，可是恰恰却事与愿违，哪怕董明在场上已经拼命一般飞奔，内心之中的那一丝轻松竟然依然存在，似乎有种赖着不走的样子，让董明感觉一阵的发狂。 这种状态让董明下了狠心，咬紧牙关，对自己的潜能再次进行了残忍的压榨，在他的坚持之下，终于在比赛过半的时候，心中的那种轻松感，才一点一点恋恋不舍地离他而去，他心中的那种紧张感也终于如期而至。 内心的紧张感，似乎带给了董明新的气象，他发现，紧张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冷静，反应速度也变得更加敏锐。董明紧张起来以后，比分处在领先的时间多了起来，并且这种领先也慢慢地保持了下来，直到最后，他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 董明在与袁康的战斗之中，已经处在了光着膀子向前冲的状态，如果第二局仍然延续这种态势，董明自己都不知道第二局最终能不能坚持下来，但，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董明，加油啊，我们期待着你再胜一局，那样的话，你就赢了袁康！”付高飞一脸的兴奋地凑到了董明的跟前，似乎取胜的不是董明而是他自己一般。 此时的董明，却连说话都会感到吃力，他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挤出了一点笑容，轻轻点头，“希望是这样吧，不过，袁康确实不是那么好打。” “行了高飞，现在你就少说两句，刚刚董明在场上拼得多凶，你也看到了，就让他歇一会儿，别添乱了！”巩守信仍然坐在原处，看着凑向董明的付高飞，有些不满意地数落道。 “我知道董明累，但我这是在替他出主意，在帮他，你没看出来吗？”对于巩守信的指责，付高飞当然不乐意，脖子一梗，马上反驳道。 “呦呵，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们的付大高手竟然还要指导别人打球，啧啧，那你继续，我不拦着了！” “你本来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吗，告诉你说，我们几个，不是只有你希望董明打赢这场比赛！” “好好好，想说你就去说，我不管了还不成嘛！” “压根你就是不了解情况，我找董明有正事呢！”付高飞得意一笑，再次看向了董明。 “想说啥就直说吧，我也马上要上场了。”董明可不觉得付高飞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他只是觉得，别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两人闹出啥矛盾，因而，耐着性子道。 “袁康确实很强，哪怕在这种强度的对抗之中，他都能够保证将球打得非常到位，很了不起，不过呢，董明，在刚刚的那一局，我觉得你至少有两个底线球判断出现了失误，袁康的球打得很到位没错，但你也要注意加强对界外球的判断。” 听到付高飞的话，董明不由得一惊，原来这家伙确实言之有物，并不是随意忽悠。想到此处，董明再次回想起了比赛时的情景，确实，在他速度飙升的时候，相应的，对于场地的敏感度就会下降，那么，付高飞所讲基本应该就是事实！ 董明本身在比赛中因极度加速，体能的消耗已经基本达到了临界程度，如果再对出界球失去了判断，那么，他岂不是在自取灭亡？ 想到了这里，刚刚擦去汗水的董明，只觉得身上又多出了一层冷汗，亏得有人提醒，若不然，他将在浑浑噩噩之中主动给对手放水。向付高飞报以了感激的笑容，董明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注意什么，与此同时，一股欣喜涌入董明的内心，他开始暗暗呼喊着，袁康，你不是很少出现失误吗，哼哼，现在，小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虽然董明对于付高飞的提醒，内心充满了感激，知道付高飞不会骗他，尤其这是旁观者的观察，通常会比他自己的判断更加客观，但是，他却不会轻易随随便便就认同别人的判断，其中的一切，还需要自己在比赛中仔细论证。 比赛再次打响，哪怕董明的体能已经濒临危机，他仍然没有降速的打算，因为，他比较悲哀的发现，袁康的速度，似乎比上一场没有明显的变化，正因如此，他也只能咬牙坚持。 在咬碎牙齿仍然难以坚持的时候，董明开始期盼付高飞描述的事情能够兑现，是的，在保持极限加速的状态中，他觉得自己确实已经临近崩溃。 只不过，董明看着一次次飞向自己底线的回球，经认真的判断，最终却只能给他带来遗憾，这段时间袁康的回球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落点超级精准，好似有如神助一般，让董明只能一次次望球兴叹！ 下一个球……，就等下一个球，不信他每一次控球都能这么刁钻，董明一边运着气，一边调动着体内仅有的一点体力，在此时，他就像将失落在风暴中海上的独舟，孤立无援。 比赛已经进入了第二局的下半段，董明清楚，自己的体能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他的速度已经降到了无法想像的程度，虽然他仍然在勉力支撑，他却更知道，他已经撑不住了。 失误吧……，快点失误吧，董明一边挣扎，一边几乎将自己心中所想放声大喊，当他看着再次飞来的一记后场球时，心中窃喜，难道终于要盼到对手的失误吗？ 董明将速度降了下来，他首先要对这个来球进行判断，其次，他太累了，非常希望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然而，这一来球，根本没有半点出界的迹象，相反，他却因为这一次的判断，失去了最好的击球点。 既然判断失误就应该有承担结果的觉悟，对于此球董明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判断失误，他仍然有机会将此球挽回，一个大力的抽球，将球送回到了对手的底线，完成对此球的过渡，但是，董明的心里却有些绝望，他几乎已经跑不动了，但是，对手却仍然那般难缠。 忽然间，董明发现了袁康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刚刚被他抽回的底线球，竟然被袁康判断为界外球给放过，然后，他这次的判断却是实实在在的误判！ 看到此处，董明内心不禁狂喜，出现这种低级误判，唯一的原因就是袁康的体能已经不济，他终于明白，原来，袁康此时同样也在勉力支撑。 感谢依旧云齐！ 第474章 采买 董明笑了，他等到了，等到了袁康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还是断崖式的下降，袁康的体能终于在经历了将近两场比赛的疯狂加速中，现出了原形，虽然，董明为了这一刻，自己也几乎油尽灯枯。 两人同时体能耗尽，对于董明来说却不谛于最大的好消息，他的底牌不仅是自己的体能，还有强悍的恢复速度。 以董明的恢复速度，在当前体能空空如也的情况下，虽然无法支撑他去加速，但要他在较低速度中去完成比赛，却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 董明与袁康的比赛变换了风貌，场上的速度陡然变慢，局面再也不似刚刚开局时那般火爆，只不过，观众们都能够看到，董明速度突然慢了，慢得甚至都不如平常速度，但袁康的速度比董明只有更慢。 最后的几个球，袁康好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抵抗，打起球来也好像混混沌沌，再没有了半点章法，而董明却打得越来越轻松，再一次印证了羽毛球比赛之中的此消彼长。 袁康此时在比赛中已经耗尽体力，完全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在坚持，因而，他的出球质量自然无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之下，董明应对起来更显从容，往往随便几个简单的拉吊结合，即可找到得分机会，比赛已经没了悬念。 在比赛的最后阶段，与其说董明仍然在比赛，倒不如说他已经提前进入了休整期，甚至到了比赛的结束，他走下场地的时候，竟然比首局的赛后还要轻松。 董明赢了，他打赢了袁康，同时，他在赢得这场比赛的时候，却似乎在朦胧中看到了藏在比赛中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精粹所在，虽然仍然看不太清，但也能获得了一点感悟。 比赛的结果只有两种，非输既赢，如何去打破输赢之间的平衡，是每一位运动员一直在苦苦追索的东西，为什么大家努力的训练？为什么在比赛之中哪怕明知道体力不济，却仍然竭力坚持？就是为了寻求这种契机在奋斗。 有些时候，输赢的平衡看似牢不可破，实际却只在细微之间，我们无法将其堪透，只因当局者迷。 董明与袁康的比赛平衡，就像这么一只天平，一开始还在左右摇摆，接下来由于董明再次压榨了他的体能，速度再次出现提升，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董明速度的提升恐怕微乎其微，但是，恰恰就是这么一点微小的速度提升，却可能是改变天平平衡的关键。 董明在甲组的比赛中，以小组末位的成绩，先后战胜了苏文栋和袁康，最终位列甲组第五名，比大循环赛成绩足足前进了三名，从而基本上改变了他在甲组吊车尾的处境。 十月底的康宁，树叶已经枯黄并开始慢慢飘落，董明能够感受到阵阵凉意，却不像老家齐山那种浓厚的清冷，两地距离很近，但长城脚下齐山的气候，却会比康宁更加积极地追赶着冬天的脚步。 周日下午，董明与约好的室友们一道，换乘了两趟公交车，来到了小山附近的歪歪专卖店。实际上说来，这处专卖店距离小山服装市场还有一点距离，服装市场位于复兴路，而歪歪专卖店则在西边不远的建设路，是一处路边底商。 几人进入店内，董明发现这家店内仍然像以前那般，全部羽毛球用品，将不大的店内堆得满满当当，再加上进门显著位置还摆了两台绑线机，使得店内空间更显狭小。 店内呈狭长结构，纵深较长，外部摆放均是球拍、羽毛球、各种护具、球包、球鞋等，而最里面全是羽毛球服装，这处门店，只需要进来十位顾客就会感觉到局促。 “这里面各种衣服，种类太多了啊，哪怕是冬装都有足够的挑选余地！”付高飞刚一来到服装区，便双眼露出惊喜的光芒，贪婪地看着那摆得满满的货架。 “这里不错，我喜欢，嘿嘿，我们县里就没有这么一处地方，东西太全了，今天我要买点手胶回去，呃，拍线也要带走一些，我一直认为老家的拍线好像不是什么正牌货。”王华道。 “慢慢找，不急，下午我们也没什么事儿不是？”董明嘿嘿笑着道。 “你们几位今天来得正好，现在我们有一款羽毛球鞋半价优惠，还会附送一只跳绳哦！”两名女店员中的年轻胖胖的姑娘，微笑地迎了过来，董明抬眼看去，应该是去年帮他绑线女孩，模样虽然不甚好看，身上的亲和力却很容易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我妈说我的脚长得飞快，估计现在脚上这双还没用坏就穿不上了，所以鞋子还不太需要，我过来想挑两件运动服，有没有优惠呢？”巩守信眼神儿就没在鞋子那边停留，而是与付高飞一道，都将眼睛死死地盯在了里边。 “衣服当然也有优惠了，比如今天全场打八折，哦对了，还有两款是七折的哦，不过呢，我看小弟弟你虽然还在长身体，但是，其实还是可以考虑考虑鞋子，我对你们实话实说吧，打折的鞋子其实是九九新款，只是因为断码才刚刚降价，如果你买大上两号，相信明年就可以穿上，这可是半价啊，多实惠！”胖胖的女店员，丝毫没有因巩守信的拒绝放弃自己的努力，仍然用她那带有诱惑的语气介绍道。 “您说的那款鞋子是哪种呢，我先瞅瞅合不合穿。”没等到巩守信的回音，王华却眼前一亮，看得出来，他对店员的意见深表认同。 见到这几位刚刚进店的孩子，终于有一人对自己的建议表示出了认可，胖胖的店员脸上笑意更盛，她投给了王华一个更加和煦的笑容之后，然后马上道，“我看小弟弟的脚应该是37号，但是店里面呢，没有这个号码，不过没有关系，就像你刚刚同伴所说，鞋子买回去后，今年穿不了，可以明年穿，这款鞋子我们店里只剩下39、40两种号码，要不，我给你拿一双39号的？只比你现在脚上的大上两码！” 董明都不得不佩服女店员的眼睛之毒辣，只是随便一扫，就看出了王华的鞋子号码，然而，董明对店员的忽悠手段更为佩服，因为，他自己也基本动心，现在他穿的是38号鞋，但是，按照趋势，估计用不了一年，他的脚就会增加两号，提前将自己鞋子准备好，也确实是应有之意，毕竟等他回到了齐山之后，可是没处找歪歪专卖店的。 “顺便也帮我拿一双，呃，40码。”董明也开口了。 “好好，都有，我一起给你们找出来！”胖女生脸上的笑意更浓，直接在一个货架后方，拖出了一只大纸箱，然后，稍加翻找，两只鞋盒被她拿到了手中。 店员分别将两只盒子递到了董明与王华的手里，待两人打开之后，却见到王华手里的是一双橙白色系的球鞋，甚是亮艳无比，而董明手里的鞋子颜色则相对内敛，藏青色系为主，配以黑色条纹，这两双鞋子各有特色，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董明象征性地将鞋子穿上试了一试，果然，号码稍大了一些，这也正好符合他对于鞋子的要求，于是，没再多想，便决定将其留下。 而那边的王华，却对于鞋子的颜色有些微词，犹豫再三，将鞋子丢回了店员，却不想，刚刚最早声称对于鞋子没有兴趣的巩守信，却将此鞋纳入怀中。 四人都是羽毛球队员，进入到了歪歪专卖店，每个人简直乐开了花，董明除了买了一双鞋子之外，又为自己添了一身羽毛球冬装，而羽毛球冬装付高飞一入手就是两套，除此之外，他又买了一只双肩式羽毛球包，王华采购的东西种类就多了，除了一身羽毛球冬装之外，什么羽毛球线、手胶、运动袜、护膝、护肘，买了一堆。 这些人里面，采购价值最大的人，却非巩守信莫属，其他人来这里虽然也买了不少东西，但与他相比，绝对算小打小闹，因为这小子除了鞋子之外，竟然还入手了一只羽毛球拍！ 这只球拍的型号是MP-100，同样是今年新款，哪怕店里给打了七五折，它的价格也在一千出头，然而巩守信就买了，并且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此型号球拍是一款长拍，也就是在手柄的位置加长了一厘米，它最大的亮点是拍面积较大，非常适合攻击型选手使用，看得出来，巩守信关注此款球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董明等人都买到了心仪的东西，每个人都细细地摩挲着入手的宝贝，当然一个个心里非常开心，尤其是付高飞，甚至直接在店里将一套冬装穿在了身上，那副臭美的样子，连胖店员都被逗得咯咯直笑。 “高飞，咱有点儿出息成吗，一件儿新衣服竟然让你猴急成这副样子，哈哈！”巩守信双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鞋子和球拍，乐呵呵地道。 “他就是这毛病你们还没感觉到吗？看把他给稀罕的，标签儿还没揪下来呢，要不我帮你？”王华也笑嘻嘻地看着付高飞，调侃道。 “停，别乱动，那个啥，小姐姐，借剪刀用一用！”付高飞连忙躲开王华的魔爪，然后向胖店员求助道。 剪刀这种东西店里自是不缺，绑线机里就放了两把，胖店员笑眯眯地随手取来，然后帮付高飞将标签剪去，然后对董明几人道，“如果你们觉得我们小店的东西还喜欢，那么欢迎以后常来哦！” “一定常来，今天来了这里真是不虚此行，那啥，董明、守信，还有高飞，晚上我们是不是要庆贺庆贺，今晚可是没有课哦！”王华笑嘻嘻地看着一脸喜气的几人，突然提议道。 只不过，他说完话后，却发现董明等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然后，他再一观察，却发现这几位竟然齐齐将眼睛瞪向了店门，而此时的店门之处，刚刚进来两位女生，赫然正是他们集训队的葛青与杨忆清。 感谢依旧云齐！ 第475章 亲戚 董明等人见到了两位女生，都张大了嘴巴，深感世界之小，葛青与杨忆清同样觉得意外，一愣神儿之后，还是葛青率先开口，“哇，这么巧，嘻嘻，你们也跑来了这家店啊！” “碰巧今天有空，就来这里买些东西，怎么，你们准备买些什么？”同是集训队成员，每天在一个馆内训练，并且晚上还会在一间教室上课，大家其实已经相对熟悉，然而，与两位女生最早认识的，还是董明，所以，没等其他人开口，他马上回应道。 “呵呵，我们倒不是来买东西，而是上周葛青买了一双鞋子，又觉得不太合脚，今天过来想问问能不能给她退掉。”杨忆清抿嘴一笑，将两人的来意讲了出来。 就在杨忆清的话刚刚说完，董明便发现那位胖胖的女店员，脸色有些发黑，当然明白店家的态度，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痛快地替葛青退货。遇到了这种情况，董明自然不会置身事外，毕竟，两位女生可曾帮他多多，想到这里，董明也就不急着离去，他回头看了看几位室友，见到大家神色各异，马上对这帮小子们说道，“既然这么远的地方大家都能碰到，不如等他们退完货再回去吧，反正今天是周日，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多大关系！” “对对对，我正好再检查一遍手上的东西，别回头有什么问题，还得再跑一趟。”付高飞非常机灵，当时就看出来了董明的意图，然后就替两位女生助威，想都没想就开始声援。 “要不然，就这里我把新拍子的线绑了吧，原来还想着等等再用呢，索性明天就尝尝鲜，嘿嘿！”巩守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马上也加入了进来。 “嘻嘻，我们两个都住在附近，来这里一点儿不费事，还有啊，你们也不用替我们起哄，店主与我们熟着呢，是不是啊小陶姐！”葛青看着几位同学的样子，马上乐不可支，说话间，还用眼睛瞄了瞄那位胖胖的女店员，看起来，她就是葛青口中的小陶姐。 “哎，我的小祖宗啊，你总会给我们出难题，知道店里的规矩是七天包退，就掐着时间上门儿，真是拿你没办法！”小陶姐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伸手从葛青的手中接过了提袋，麻利地将袋子里的鞋盒取出，再将鞋子拿出仔细验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后，这才将鞋子装好收了起来。 董明等人见到此种情形，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看来刚刚一通蹩脚的表演，着实有些贻笑大方，然而，还有一个更没眼力见儿的，却是付高飞，他听到了店家的话后，忽然拍了拍自己买的东西，一本正经地道，“有小陶姐这话我就放心了，如果东西买回去不满意的话，我下周也过来退货……。” 小陶姐黑着脸瞅了付高飞两眼，哪怕这小子刚刚买了店里几样东西，听到这种堵心的话，心里能痛快才怪，也没给他好脸色，理都没理，帮葛青退好鞋子后，转头问向了巩守信，没好气地道，“你选哪种线，绑多少磅？” 挠了挠脑袋，巩守信似乎刚刚想起了他说过的话，想反悔他不好说出口，没好意思拒绝，开口道，“歪歪80线吧，26磅！” 线是很常见的线，磅数也是董明这些年龄球员常用的磅数，小陶姐听到之后，快速来到了货架边上，找出巩守信要求的款式，迅速开工。 一只球拍的绑线所需时间，根据操作者的不同熟练程度，通常需要十到二十分钟不等，正因如此，董明等人肯定不能马上离店了。让董明没有想到的却是，他们没有马上离开，葛青与杨忆清退完鞋后，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凑了过来，却见葛青一脸笑嘻嘻地对几人说道，“有个事儿与你们商量一下呗，看你们谁方便的话，帮我打一次球呀！” “打什么球啊？要知道，我们每周只有一天假期，周日的时间还成，别的时间嘛……。”付高飞反应很快，他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问向了葛青。 “这才是我要跟你们商量的原因，因为打球的时间是下周六与周日两天，所以呢帮我打球需要请一天假，嘻嘻！” “不会是去打比赛吧，那么，我们代表谁去打呢？还有啊，你们康宁一中不是有好多厉害的人吗，为什么不喊他们？比如吴迪、比如苏文栋！”原本有些意动的大家，听说还要请假，都面露难色，王华觉得比较意外，葛青喊她的同学不是更方便吗？ “哎，你们不知道，这次羽毛球赛是由我们瓷器集团组织，无论是工厂员工还是员工家属，都可以参加比赛，我爸爸是卫生瓷器三厂的，我将代表卫瓷三厂家属参赛，但是我们厂缺少一位男生，我倒是曾经想到喊来一位同学帮忙，不过你们应该知道，康宁市二十几家瓷厂的比赛，我的那些同学都是一些熟脸孔，容易遇到熟人给认出来，到头来虽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说出去总归有些尴尬，你们说是吧？” 康宁号称北方瓷都，全市大大小小瓷器相关企业多不胜数，仅瓷器集团旗下就有几十家各类企业，董明还隐隐记得，似乎汤老师的小姨夫，好像就在一家瓷器厂任职。 然而，还没等董明有什么反应，一旁的巩守信却说话了，“葛青同学，你看，我们虽然也是生面孔，但是不要忘了，如果你能够想到去找外援，其他人就不会这么做吗？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他们找到的人，恰是我们集训队的成员，是不是不太妥当？” 不得不说，巩守信讲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试想一下，那么多企业加上他们家属，难道就没人去找外援吗？万一再找到些董明等相熟之人，也并非没有可能，到时候大家遇到总归难以为情。 “你都说了，他们同样是找外援，那就更简单了，哪怕遇到熟人，相互之间也只会相视一笑，谁又会没品地去指认对方，去做这种损人损己的事情呢？还有哦，比赛那天，忆清也会来的，只不过，她是前来替我加油，不会作为外援，只因为识得她的人太多了，哈哈！” “行了葛青，你就别为难他们了，在我们集训期间，虽然没有说过不允许请假，但是，毕竟也会影响到训练，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热爱工瓷三厂，希望他们在集团的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吗？”杨忆清已经看了出来，当葛青提出参加比赛还需要请一天的假，董明这些人就变得犹豫了起来，毕竟，谁也没有在集训期间请假的先例，所以，她温声劝说道，同时也是为葛青寻找一个台阶，不然好友张嘴后却得不到回应，也显得挺没面子的不是？ “忆清你也知道，我自小在工瓷三厂长大，怎么能说没有感情？至于我为什么想找外援，重点不是我对厂子的感情，同时我也没有期待在比赛中取得多耀眼的成绩，我只是气不过陶瓷机械厂，尤其是他们厂的那个刘青云，去年我们比赛输给他们的时候，你不知道刘青云那丫头有多得瑟，我的要求不高，不要求能在比赛中取得多么好的名次，只要能打赢陶机厂就成，哼！” 在集训期间请假确实无例可循，估计也没有谁愿意对这种事情勇于尝试，但是，对别人来说请假会比较谨慎，董明却没有心理负担，因为他们所在的集训队实际管理者正是樊小刚，而这位樊教练不正是有短处在他的手中吗？ 想到了此处，见到自己的三位室友没有谁再吱声，董明开口了，“不知道我去的话，能不能帮你们打赢比赛呢？” “能，当然能了！哈哈，太好了，有了你的参加，这下子我们一定要让陶机厂好看，让刘青云好看，看她还怎么和我得瑟！”听到了董明愿意帮忙，葛青的脸上马上现出惊喜之色，甚至到了要手舞足蹈的程度，还好被身旁的杨忆清轻轻拉了一下，她才稳住心神继续道，“这么跟你说吧董明，我们的比赛是团体赛，分为男双、女双、混双、男单和女单五个单项，所有员工及家属都可以参加，只有单打项目限制在十五岁以内，我们在男双和混双方面确实较弱，但工瓷厂的女双最有优势，而我的女单也能打赢刘青云，如果你能来的话，打赢陶机厂半点问题都没有！” “董明，要请假哎，葛青她是康宁一中的请假还好说一些，并且也有正当理由，只是，你用什么理由请假呢？”见到董明一口应了下来，巩守信略有些迟疑地劝道。 “不用担心，请假的事儿我心里有数，到时候和樊老师说一声就成。”董明淡淡道。 “这么有根？难不成，这位樊小刚教练与你还是亲戚不成？”看到董明一脸笃定的样子，付高飞的脸上全是讶然，忍不住调笑道。 “你管他们啥关系呢？”葛青轻笑道，然后却又张大了嘴巴，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嘿嘿一笑道，“不过呢，高飞你倒是提醒了我，为了我们瓷器集团的比赛，今天回家之后，我还得赶紧替董明在我们工瓷三厂找个亲戚出来，哈哈！” 感谢依旧云齐、QS人工、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476章 硬壳 董明在康宁师范的集训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周，这一时期的训练仍然与之前没有区别，如果非要找出一些差异的话，唯一的不同就是集训队分组有了一点变动，由苏文栋和巩守信前往乙组，秦楠与武力群来到了甲组。 当然，无论甲乙两组如何调换，大家同是初二集训队成员，每天训练都在一起，相互间都已经比较熟悉，这种改变对于非当事人来说基本没有多少影响。 除了甲乙两组的互换之外，甲组的AB两个小组同样出现了变化，本周董明A组的成员分别是吴迪、马天元、还有武力群，等于他的这个小组，除了马天元之外其他组员均发生了变化。 武力群与秦楠两名新晋级的选手，在大循环赛中董明都与他们交过手，当时董明都击败了对方，虽然感觉两人水平不差，但打赢他们却没有花费太多心思。 只不过，两人来到了甲组，董明却在与二人前后交手之后，却对两人刮目相看。 董明与武力群同处一个小组，并且武力群的来到甲组之后的第一战，就是面对了董明，那一场比赛董明虽然也取得了胜利，只不过他却花费了相当大的气力，虽然不及面对袁康时那般辛苦，整场比赛下来，董明却也打得辛苦异常。 武力群属于综合型选手，与吴迪和伞君的打法类似，然而，董明却在与武力群的较量之中，发现他的体能非常强悍，甚至能与袁康一较高下，因而，董明在这场比赛之中吃尽了苦头。 董明与秦楠的较量发生在了周四，同时，周四这场比赛也是董明的保级之战，如果他输给了秦楠，他将只得前往乙组。 两人比赛之前，董明在A组之中排名小组第三，秦楠在B组之中排名第四，而在小组之中，无论第三和第四，同样需要面临保级的压力。 与武力群不同，秦楠是纯进攻型选手，攻击力强速度快，他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他是发挥型选手，所谓发挥型选手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发挥不够稳定，而在比赛之中的表现便是忽强忽弱，强的时候确实很强，但弱的时候，却表现平平。 董明在与之一战的时候，秦楠的表现就凶猛得异乎寻常，发挥极为出色，是活脱脱的另一个苏文栋，甚至比苏文栋还有过之。 董明感觉，秦楠的杀球与苏文栋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两人的杀球都势大力沉，但从杀球的力道上来看，秦楠好像还更霸道一些，而苏文栋的杀球却更注重落点，总的来说两人各有特点。 从速度上来看，董明觉得秦楠的速度和他在伯仲之间，与集训队中的袁康、苏文栋、武力群及巩守信等人均属同一级别。 面对发挥出色的秦楠，董明只得祭出对付苏文栋的法门，与打苏文栋时同样苦战三局，才险险拿下比赛，赛后的董明甚至被惊出一身冷汗。 董明苦战之后保级成功，而B小组中却出了意外，意外发生在了袁康的身上，这位体能超群的选手，竟然保级赛中没有抵挡住武力群的攻势，败下了阵来，降至乙组，让甲组众人跌掉了下巴。 在甲组的保级战打响之时，乙组的晋级之战同时展开，巩守信经过了一场苦战，终于成功晋级，然而，苏文栋却在今天的比赛中翻船，败给了一位名叫杨明辉的球员，最终，乙组巩守信与杨明辉两人双双晋级成功。 由于周四的比赛涉及到了晋级与保级，因而，对于许多队员非常关键，这一天的比赛大家都拼得很凶，所以，赛后有些人都很没形象地瘫坐在了地上，其中就包括了董明与巩守信。 今天巩守信的对手是来自康宁一中的冯伦，两人在晋级赛中打满了三局，最终巩守信略胜一筹，击败了对手成功晋级。 “祝贺你们两个，一个晋级成功一个保级成功，嘿嘿！”周四的比赛已经全部打完，董明与巩守信坐在一起落汗的时候，王华与付高飞也一前一后走了过来，王华首先开口向两位室友道贺。 “晋级了虽然比较开心，但是这一天其实感觉不太好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今天的比赛一旦没有发挥好，又需要经过一周的努力，不知道董明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巩守信懒懒地道。 “我今天不也是挺过悬的，打满三局才赢了那个秦楠，其实吧，我觉得无论在甲组还是在乙组，都没有什么关系，在哪个组无非不是训练嘛，可是就是自己不甘心降级，你们说怪不怪？”董明抬头看着几人抱怨道。 “不甘心就对了，你们想想啊，人家为什么要组织这一次集训，不正是希望大家你争我夺吗？实际上，争夺也只发生在甲组的后四位还有我们乙组的前四位，你看我与王华，就从来不需要争夺什么，哈哈！” “我倒是也想与他们去争，问题是我们连争的机会都没有，我费尽了力气，也打不进小组前两名，不进前两名又怎么去争，算了，等回去努力训练半年再说吧，本期集训我没机会进甲组了！”王华怅然说道。 “行了王华，你也不要那么哀怨，在我们几人之中，你的训练条件最好，我想你只要认真训练，想要提升自己的成绩，应该不太困难，再说了，你身在朔平，目标又不是康宁师范，还有啥可值得担心的？”巩守信宽心道。 “是哦，你初中毕业之后可以选择朔平体校，出路比我们宽多了，唉，不行，不管你回去之后会不会努力训练，我现在必须得紧张起来，要不然，等到中考的时候还真要抓瞎了。”付高飞一脸焦急地道。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正当几人汗快落得差不多时，一位女生走近了几人，众人扭脸看去，却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女生，正是葛青。 “董明，是来找你的！”付高飞向董明挤了挤眼道。 董明几位室友都清楚葛青的来意，大家上周日在建设路的歪歪专卖店遇到，也正是在那一次，董明答应替葛青去打比赛，那么，今天葛青跑来，必然与比赛有关。 “你们好啊！”葛青对几位微笑地点头示意，然后目光落在了董明的脸上，稍显紧张地说道，“周六的事情，没有什么问题了吧？”葛青的问题，便是询问董明有没有请下假来，因为只有准了假，董明才有可能帮她打那场比赛。 “请假的事情周一我就同樊教练讲了，他说其他时间会麻烦一些，但周六没有问题。”董明轻松地道。 “耶！太好了！”葛青乐得几乎跳了起来，然后一脸喜气地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我爸爸会来师范，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见上一面，我们说一说比赛的事情。” “比赛还有啥好说的，过去打就是了！”付高飞觉得有些奇怪，疑惑地道。 “毕竟董明是外援，表面工作还是要准备一下，葛青，你觉得我说得对吧？”王华乐呵呵地道。 “就是这个意思，嘻嘻，好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儿你在房间里等着就行，他们很快就到，到了我再喊你！”葛青说完之后，笑嘻嘻地离开。 “不就是打一场比赛嘛，搞得还挺过神秘，嘿嘿，我说董明啊，如果你去帮了葛青，但却打输了，不知道她会怎么看你，哈哈！”看着离去的葛青，巩守信一旁调笑道。 “怕啥，当初是她主动求到的我们几个，而现在去帮她打球的，又是我们里面最厉害的董明，即便输掉了比赛也是非战之罪，难不成换你去的话，你会觉得能比董明做得更好？”付高飞玩味地道。 “呵呵，我可没那个意思，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啊，我觉得周日倒是可以看看董明的比赛，顺便给他加油助威。”巩守信讪笑道。 说话间，董明等几人，各自换好衣服，一同离开文体馆返回文化交流中心。 几人回到房间，轮流洗过澡后，其余三人去食堂吃饭，而董明则守在房间等待葛青的召唤。 董明等的时候不大，大约差几分六点的时候，就接到了葛青的电话，约他到文化交流中心前台汇合。 待董明下得楼来，刚走进交流中心的大厅，就看到了正向自己方向张望的葛青，而葛青所站的旁边长条沙发上面，坐了两个男人，想必此二位就是他今天要见的人了。 董明紧走两步，迎向了葛青，他同时见到了葛青俯身对二人低语了一句，两个男人也齐齐转头看向了董明。 见到董明走近，葛青指着身旁一位四旬多的男人，笑眯眯地道，“董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爸爸。” 待董明喊了一声叔叔好后，葛父却笑呵呵地接过了葛青的话头道，“小青这孩子啊，对我们瓷器集团的羽毛球比赛，比我们这些厂里人都积极，这一次要麻烦董明同学了，听说为了我们这一次的比赛，还专门请了假，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您不用客气，想当初在我有需要的时候，葛青同学还不是一样出来帮我，况且，打一场比赛也说不上麻烦。”董明谦和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董明同学，这一位是我们厂退休的董工，和你是本家，董工虽然已经退休，但非常喜欢羽毛球运动，现在每周都要与我们一起打上一场。”葛青的父亲见到董明没有显出为难，这才笑呵呵地一指身边一位七旬左右的老人，微笑的道。 “董爷爷好！”董明微笑打着招呼道。 “董明同学你好，到比赛的时候，我会去给你加油哦！”董爷爷笑着对董明道。 “那个啥，我们的比赛范围是厂里的职工及家属，所以，比赛期间，这位董工就是你的爷爷。”葛父略显尴尬地对董明说道。 其实董明见到老人之后，便猜出了一个大概，却没想到对方为自己找来的这个亲戚，竟然与自己同姓，这准备工作还真是硬壳！ 感谢依旧云齐、QS人工！ 第477章 笑场了 董爷爷似乎对董明的印象格外的好，老爷子听到葛父的话后，爽朗一笑，给了葛父一个眼色，然后又将脸转向董明说道，“今天认下了一个干孙子，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老头子晚上要请董明小朋友吃顿饭，董明同学，你不会介意吧？”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只是打一场球的事情，用得着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吗？然而，董明看着董爷爷那一张干瘦的脸上，却挂着真诚的笑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为难地看了看葛青一眼，然后说道，“等一会儿晚上我们还要上课，呃，今天周四，是语文课。” 原本董明一个求助的眼神儿，结果神经大条的葛青却愣是啥也没看出来，今天的任务除了因为董明替打的事情，需要提前见见厂里的董工之外，她老爸也会顺便带她吃个饭，见到董爷爷情绪挺高，她想都没想就开口了，“有课不假，但上课时间是七点钟，你看现在才刚刚六点，董明你一顿饭要吃多久，一个小时还不够你吃饭吗？” “哈哈，就是就是，我们不去远处，保证耽误不了你们两人上课，哦对了，我记得来的时候，见到师范东门的位置，正好有一家东坡酒楼，要不然，我们就去那里？”葛父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并且，似乎担心董明再次拒绝，还迅速给闺女扔去了一个眼神儿。 要不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呢，别看葛青对董明的眼神儿反应迟钝，但人家对老爸这一眼的意图，马上领会，马上伸手拉住董明的胳膊笑嘻嘻道，“董明小弟弟，你看，现在你也成了我们工瓷三厂的家属，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多亲多近啊，今晚这顿饭，我们就一起去吧！” 董明被葛青连拉带拽弄走了，一路上，董爷爷也是盯着董明问这问那，当他听说董明来自齐山之后，脸上的笑意却又更浓，只听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其实吧，我那儿子就在你们齐山工作了十好几年，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齐山，前些年调入哏儿都市，哦，对了，他的工作单位是齐河水库管理局。” 齐河水库管理局这个单位，在齐山无人不知，该机关行政级别非常高，是直属水利部的厅级单位，像董明这种生活在库区的人，因经常直接接触到水库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对其印象尤为深刻。 虽然水库管理局与董明风马牛不相及，但最起码生活半径距离董明相对不远，听到董爷爷的介绍，董明内心之中多少也产生出了一点亲近感。董明看着这位瘦小干枯的老爷子，儿子却无法在身边照顾，哪怕哏儿都距离康宁不远，毕竟不在一个城市，因而，董明终于主动询问了一句，“董爷爷的儿子不在身边，那么，您的女儿一定住得还不算远吧？” 听到了董明如此一问，董老爷子眼睛却突然冒出了一道精光，只是，老人这副样子却没有被谁发现，老爷子轻笑了一声之后道，“我那闺女也在陶瓷集团工作，只不过不在工瓷三厂，她在总部上班，住得离我到是挺近。” 几人说话之间，就来到了东坡酒楼。东坡酒楼位于师范东门左侧，是附近最气派的一处酒楼，三层的建筑不算多高，但酒楼的整个门脸宽度，却占据了小半条街的位置，足以彰显其霸气。 董明等人进入酒楼之后，由于他们人数不多，同时也没有提前预订，大家只在大厅内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几人刚一坐稳，服务人员便飞跑着过来，将冒着热气的湿巾奉上，待几人擦拭过后，又有服务人员送上菜单，而董明此时才有机会打量这处酒楼。 一楼大厅的餐厅挑高很高，整体面积也非常大，多为长方形六人台位，估么着有三十来个，董明他们四人坐的便是这种，想必那些人多的客人，应该进了雅间。 酒楼大厅装修得不算豪华，但却简洁大气，同时，细节之处也能看出精雕细琢，丝毫没有半点马虎。 “你们店里有什么拿手菜呢？给我们推荐几样呗！”董老爷子虽然主动接过菜单，却没有马上翻看的意思，反而问向了那位，穿着草绿色中式女装的服务员。 照顾董明这桌的服务员，是一位相貌说不上漂亮，但却很文静的高挑年轻姑娘，姑娘听到了老爷子的问题后，马上伸出纤纤玉手，掩嘴一笑道，“我们这里是川菜酒楼，菜系当然以川菜为主，比如东坡肉、水煮鱼、毛血旺、钵钵鸡……。” 见到服务员气都不喘地报出了一大串儿，董老爷子马上打断道，“你看我们这边有两个孩子，有没有什么不辣的菜，推荐几样呗？”说完，老爷子看了看董明，又看了看葛青，继续道，“你们都有啥想吃的，只管告诉爷爷，今天吃饭的主角是你俩，嘿嘿。” “我要吃蒜味烤鸡翅，还要吃糖醋排骨，其他的你们随便点！”葛青一点儿没有客气，直接就报出了两样肉菜。 “还是小青这丫头痛快，我喜欢，哈哈，董明，你看人家女生这么积极，你想吃啥也跟爷爷说一下。”老爷子听到了葛青带了一个好头，脸上笑容很浓，催促董明道。 实际上董明来到了县中一年以来，对于辛辣已经基本能够接受，没有太多顾虑，本来他今天想着图省事的，可是有了葛青的带头，董明也就不好让自己显得太过矜持，于是开口道，“要不，我来那个东坡肉吧，我这人比较能吃，一会儿别吓到你们就行。” “哈哈，董明你别吹牛，今天只要有小青坐在这里，肯定找不出比她再能吃的人了！”葛父听到了董明的话，马上哈哈一笑道。 “有你这样的老爸吗？没事儿整天拿自己闺女找乐，哼，下次一定把今天这事儿告诉奶奶！”葛青听到了老爸的调侃，佯怒着笑道。 “咳，老爸我多嘴，那个啥，闺女，打个商量，你奶奶那儿，别啥事儿都说成不？”葛父见到闺女抗议，哪怕明知道对方并非真正气愤，也已经开始陪上了小心。 “不想让我说出去也行，老爸，你说……，啥时候能带我去新马泰啊？”见到老爸已经服软，葛青很敏锐地抓住机会，眼露异彩地开始挤兑老爸道。 “新马泰我也想去不是？问题你妈那关不好过啊，要不，你去跟她商量商量？”听到了闺女的建议，葛父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们一家三口，葛青老妈的地位无疑最高，父女俩谁也惹不起，而家里地位排第二的，却非葛青莫属，至于他自己，早就已经有了排名末位的觉悟。 就在父女俩在这里晒幸福的时候，董老爷子已经刷刷刷地点了好几样菜，他很清楚，像董明这么大的孩子，是最能吃的时候，而何况，无论董明还是葛青，又都是搞体育的，饭量小了才会让人奇怪。 待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之后，葛父从身后取出了一只提袋，递给了董明道，“董明同学，既然你这一次替我们工瓷三厂打球，袋子里是这一次的比赛服，本来小青替你选了M号，可是，我觉得你现在长得很快，就自作主张为你挑了一身L码的衣服，你觉得能穿吗？” 董明现在身上的运动服基本是M号的，但他知道，自己由于长期锻炼的缘故，身体长得很快，特别是上周日他买的羽毛球冬装，就特意挑选了L号，听到了葛父的话后，知道这个号码现在穿得虽然略大，却比M号能穿得更加长久，因而马上点头道，“没有问题。”然后，他却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葛青，忽然记得有一次偶然听杨忆清与葛青讨论衣服，说起过葛青的号码，不知道怎的，神差鬼使地又加了一句，“我总不会穿一件比葛青同学还要小的衣服吧。” “我本来就比你高，穿比你大的衣服咋了？董明你必须得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啊你？”刚刚被老爸打趣能吃，现在又被董明挑了自己身高马大的短处，葛青突然对董明暴喝道。 其实，董明刚说完了这句话，就有些后悔，暗想着，自己啥时候说话不走脑子了？之后又看到了葛青的反应，知道自己这下捅了马蜂窝，心下有些后悔，连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葛父及董老爷子，然而，这两位，却像商量好的一般，齐齐将头扭向了别处，又哪里有半点长辈的作风？ 董明看到求助无果，心中暗骂两人奸滑的同时干笑了一声，讪讪地道，“猜的，我只是瞎猜的，要不，你的衣服比我的小好吗？” “一点儿都不好，你跟我坦白吧，是不是忆清私下里跟你说过什么？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自打在朔平的时候，就觉得你俩不太正常，是不是你们有啥事儿瞒着我啊，董明小弟弟？”葛青原本一张严肃的脸，已经做出了异常凶恶之相，却没想到说着说着……，最后的时候竟然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场了……。 感谢依旧云齐、恶魔已上线！ 第478章 晃晕 葛青的老爸说得没错，葛青的饭量确实很大，相当大，然而，哪怕在她摆开阵势，甩开腮帮子一通猛造的情况之下，也被董明的吃相给镇住了，因为董明的饭量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大来形容，他吃起饭来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四人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同时，董明也慢慢了解到了康宁陶瓷集团的一些趣谈，同时，董明也知道了为什么集团每年会组织一次羽毛球赛。 话说在九十年代初期，陶瓷集团的前身康宁陶瓷工业公司的一位领导，由于个人爱好的缘故，一旦有空便会约起几人打打羽毛球，然而，就因为他的这个小爱好，企业中便出现了许多中层领导，纷纷拿起了球拍，加入到了这项体育活动中来。 几年之后，陶瓷集团成立，工业公司被分割为几十家单独企业，这些中层们，工作地点分散了，不再像以往那般容易凑到一起，于是，很自然地就有人提出每年聚一起打打球，交流一下感情。 几年过去了，利用打球的方式交流感情的活动，不仅保持得很好，而且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因为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再后来，就演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每年一次的比赛。 “论羽毛球实力的话，原来一直陶瓷集团比较强，因为那些最开始打球的人，还是留在总部的多些，像我们工瓷三厂，刚从总部剥离的时候，甚至一场双打都凑不齐。” “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各个实体也会陆续有人员流动，有些企业的领导就会特意网罗一些羽毛球高手，这里面做得最夸张的是建筑陶瓷六厂还有日用瓷器二厂。” “建瓷六厂的厂长在赵州体工大队有关系，陆续挖来了三名省青队的退役球员，并且还组织了员工的业余训练，整体实力很快跃居整个集团首位，而日瓷二厂却没有建瓷六厂的财力，但也有自己的优势。” “日瓷二厂的优势实际上原本也是它的劣势，当初市里逐步将市区企业向郊区搬迁的时候，由于市政规划，日瓷二厂的厂区被道路分割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处区域，而那处小些的区域面积太小，根本无法开发商的兴趣，日瓷二厂在将那处大些的厂区置换出去后，小厂区就一直荒废，后来，日瓷二厂自己将那处闲置地皮利用了起来，成立了销售公司。” “此后，日瓷二厂等于拥有了一处位于市区的办事处，他们后来又利用销售公司的空余位置，建立了一处简单的球馆，而恰好日瓷二厂的销售公司距离康宁体校不远，就从体校请来了一位老教练，在业余时间组织厂内一些羽毛球爱好者进行训练。现在日瓷二厂虽然没有太出色的球员，但他们的整体实力却不弱，经常在集团的羽毛球赛中夺得不错的名次。” 董明细细的听着，只不过，他并没有听到有关工瓷三厂和陶机厂的情况，不禁随口问了出来，“那么，陶机厂在陶瓷集团中又是一个怎样的水平？” “陶机厂是最没品的那个，董明你不知道，在连续两年的集团比赛中，陶机厂每一次都引入外援，并且还做得明目张胆，太过分了！”听到了董明的问话，没等着董老爷子和葛父开口，葛青就忍不住了，马上宣泄出了内心的不满。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董明心里偷笑，暗道，如果你们不找外援，那么，我现在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只不过，董明倒是仍然比较疑惑，既然对方找外援毫无遮掩，为什么就没人会揭开这件事情呢？想到此处，董明再次问道，“难不成，在你们陶瓷集团的比赛之中，寻找外援已经成了惯例？” 听到了董明的问话，无论是董老爷子、葛父还有葛青，脸上都显出了一些讪讪，似乎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只不过，葛青还是直接回答了董明的问题，“其实任何比赛，外援都不应该存在，但我们集团却有些特殊，与有没有外援相比，集团领导更期待一场精彩的比赛，正是有了这个前提，在每次比赛期间，多数企业都会寻求外援，只要你做得别太明显，大家都可以接受。只是，陶机厂做得有些过分，他们的一对儿男双组合，实际上是窑瓷厂的，窑瓷厂实际是做工艺瓷的，由于厂子人数较少，根本组不出一支球队，但他们厂却有一对男双非常厉害，就加盟到了陶机厂，弄得大家很有意见，却又没办法去说，毕竟大家都是陶瓷集团的一员，这种事情还真没有谁能抹开面子掀开来说，可谁想到他们却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自己请外援的事情四处炫耀，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 还真是够乱的，董明听到之后苦笑，难怪葛青会这么卖力也要找到一个外援，原来人家陶瓷集团的比赛，早就有了这种潜规则。 董明也有些好笑，哪怕葛青再怎么不待见陶机厂，但也不能保证比赛之中与他们相遇吧，除非分到同一个小组，要不然，比赛之中相遇同样需要缘分。 董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准备略过这一话题，于是，轻笑一声道，“那么在陶机厂中，也只有你口中的那个刘青云不是外援了吧？” “哼！”葛青轻哼了一声，然后道，“刘青云只有姑姑是陶机厂员工，按照比赛的规则，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样的家属根本不能参赛，只不过现在像她的这种情况已经非常普遍，那些规则也早就形同虚设。” 还真是一个奇葩的比赛，不过，董明喜欢，管理越是松懈，他参加起来会越没有内疚感。 结束了晚餐，董明与葛青各自回了住处，当董明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内的室友竟然一人不少。董明将提袋轻轻扔在了桌上，然后准备找出自己的书本到教室上课，付高飞却眼尖地持到了这个提袋，然后，很不见外地就伸手将其抓了过来，打开。 “零零款的歪歪运衣哎！陶瓷集团也忒大方了吧，早知道会有这么一身衣服，哪怕请假我也要去打这场球了！”付高飞惊声道。 说实话，董明到现在为止，除了看到了衣服是橘红色外，根本没来得及打开看呢，就被付高飞抢了先，当然，哪怕董明打开看了，估计他也看不出来什么零零款。 “不过是一件运动服，有啥大惊小怪的，还有啊，这是工瓷三厂的队服。”董明轻笑道。 “这款运动衣倒是有一点故事，知道今年的苏迪曼杯吧，赤麦的参赛队服，就是从此款运动服衍生而来，而且图案改动也不算大，穿在身上有种国家队队服的感觉，哈哈！”王华却是接过了话头，解释道。 “董明你赚了，我最喜欢这一款运动服，却根本买不到，哪怕上周我们去那家歪歪店里都没有这种款式。哎！”巩守信看到了董明的队服之后，也感慨道。 “不过我觉得这个陶瓷集团的比赛也够粗糙的，给你们准备了这么好的运动服，竟然连个字都没有印，太敷衍了吧？”王华看到了董明的运动服，眉头微挑道。 “没印字更好，以后董明穿着这件运动服，不是更处在吗？”付高飞却不那么想，看得出来，他更不倾向于衣服上面印字。 “快去上课吧，马上就七点了，再不走就晚了！”董明见到几个室友，竟然对一件比赛服有这么高的兴致，无奈地笑着提醒道。 周四过去就是周五，如果说周四对于许多球员来说，是紧张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有些人将面临着降级或晋级，但是，周五却是轻松的一天，哪怕下午仍然还有比赛，但这一场比赛却没了什么压力。 周五的下午，董明将继续迎战武力群，他的比赛在第三场，考虑到距离比赛还有些时间，他却不得不悄悄溜出了球馆，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董明答应了葛青去当外援，但是陶瓷集团的比赛却要占用周六日两天的时间，而董明还曾答应林老师周日打球，既然决定了帮助葛青，董明说不得需要提前要跟林老师告个罪。 董明在康宁师范生活了近两周，对于师范的校园早就熟悉无比，他从文体馆出来之后，轻车熟路地便来到了师范行政楼，因为林老师就在这里办公。 师范的行政楼并不难寻，位于文体馆南侧不远，这是一处三层的不大的建筑，但是，董明进入行政楼之后，却发现林老师的办公室不太好找，因为，他看到行政楼的一楼，只有两个办公室挂了明确的标牌，一是档案室，另一是财务室，余下都挂了搞不清底细的数字标牌。 想着找个人打听一下，董明在一楼却没有见到人，无奈的他，只得上了二楼，二楼的情况与一楼基本差不太多，只看到有两个房间清楚的挂着标牌，其余门前仍然只是数字。 两处挂着标牌的地方，一是党政办，另一是校友办，而在楼道里，董明仍然没有遇到什么人。碰到这种情况，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敲门问上一问了，他先来到了校友办的门前，在门前轻轻敲了敲，却没有得到回应，不得已，又向里走了几步，来到了党政办的门前。 还好，党政办的门虚掩着，董明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有一位面色发白，长脸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伏案疾书。董明忐忑地敲了两下门，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来和气的声音，“请进！” 推开房门，董明第一个感觉是这里空间好大，足足两间教室的大小，里面摆了二十多张办公桌，另一个感觉里面的人好像都比较忙，只有靠门较近的一位年轻女老师抬起了头，问向了董明，“小同学，你找哪位？” “请问，林老师在哪里办公？”董明轻声问道。 “我们这里有两位林老师，你找哪个？”女老师听到了董明的问话，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 “哦，林翰文林老师。”董明连忙补充道。 “你找的是林部长啊，他不在我们党政办，你沿走廊继续向前走，他的办公室在206号。”女老师微笑地指点道。 董明道了声谢，心里暗道，办公室都弄得神神秘秘的，如果一个生人猛地撞进来，还真是容易被这些门牌晃晕。 感谢依旧云齐！ 第479章 外援 在董明敲响了206房间的门后，里面传来了林翰文熟悉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吃到闭门羹，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林翰文的办公室不大，估计最多二十来个平方，屋内陈设也非常简朴，正对门的窗户位置，对摆着两只办公桌，办公室从左侧靠墙依次向里，分别是一只铁皮文件柜、一对儿中间带小茶几的椅子，茶几上还摆了一只台式饮水机，这些便是办公室的全部。 靠窗的两只办公桌，只有一侧坐了人，正是他要找的林老师。 见到了来人竟然会是董明，林老师显然有些意外，微笑地起了身，指着身侧的椅子道，“咦，董明同学怎么找到了我这儿，快坐。” 董明想了想，觉得要把事情说清楚，总不是一句两句的事情，也就顺从地点了点头，坐到了距离林老师较远的椅子上面。 “你们下午没有训练吗？”说话间，林老师从小茶几里面取出了一只纸杯，从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摆在了董明的身旁，然后也顺势坐到了董明的身边。 “嘿嘿！”董明干笑了一声，双手轻轻地来回搓动着，做出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有件事情要跟您通个气儿，不过您听到之后，千万不要生气。” “哦？”林翰文听到了董明的话，不禁感到好笑，看着董明那副做错了事儿的样子，他马上想到了周日的那场球，心中当下了然，“是不是周日有事，不能陪我打球了？少打一次又不是多大个事儿，取消了就是，你不用紧张，哈哈！” 董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很清楚做出爽约之事，林老师哪怕不会有什么表示，心里肯定不太舒服，但是让他看清自己的窘迫与无奈之后，心中的郁气多少会化解一些，多半不至于真的恼了自己。 感觉到了林老师似乎仍有些纠结，董明马上陪着笑道，“我周六日要去打一个比赛，确实很抱歉，其实呢，您在周日实际上还是可以继续打球的，我还有队友在周日有时间，您看可以吗？” “什么比赛？在哪里举行？”听到董明的解释，林翰文明显对于比赛的兴致更浓，直接略去了后半段话，眼露精光地道。 “地点嘛，就在康宁学院体育馆，呵呵，只是陶瓷集团内部的小比赛，而且我也是作为外援参加的。”董明怯怯地道。 “那个比赛我以前听说过，据说水平还可以，要不这样，周日的球我不打了，明天去看你们的比赛吧！”在林老师的脸上，刚刚的那点不满意，早已经一扫而光，他笑眯眯地对董明继续道，“康宁师范与康宁学院，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挺远的呢，你准备怎么过去？还有，明天几点开始比赛？” “比赛九点开始，我还有一个队友也要参加，她爸爸说明天开车来学校接我们。” “这样吧，你跟同学说一声，明天早上我开车带你们过去，别让他爸折腾了。”林老师决定道。 董明回到文体馆的时候，甲组的第二场比赛激战正酣，场上的队员分别是马天元与孟国平，不用问，昨天孟国平在与吴迪的较量之中，再次败下阵来，所以，他今天与马天元进行的是争夺三、四名的比赛。 孟国平再次败于吴迪，并非水平问题，而是，他在比赛中，仍然醉心于研究手指发力放网，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失误仍然太多。 此时的孟国平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小技巧掌握，因而，在面对马天元的时候，他仍然我行我素，根本没有半点改变的意思。 只不过，马天元不是吴迪，孟国平也非一般球员，哪怕他仍然在一门心思地沉浸在自己的探索之中，也不会在与马天元的比赛上轻易落于下风，但因为这原因，导致了两人的比赛却更加激烈与精彩。 其实通过这段时期的观察，马天元早已看出了孟国平在做什么，知道这位集训队中的大牛人物，目前对于网前的小技巧情有独钟，甚至满不在乎地在比赛中进行尝试，哪怕可能面临失败也义无反顾。 马天元的水平与吴孟二人存在一个明显的分水岭，他可以打赢伞君，却几乎不可能掀翻这两人中的一位，就像董明经过努力可以打败袁康与苏文栋，但很难打败马天元与伞君。 但是今天马天元感觉遇到了机会，一个可以击败孟国平的机会，既然孟国平对于比赛的胜负输赢不放在心上，他如何不努力把握这种难得的机会？ 所以，此时赛场上，一方面孟国平打得吊儿郎当，浑不在意，而另一方面的马天元奋力拼搏，竟然在一场不重要的、争夺三四名的比赛中，打出了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惨烈。 只不过，在这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较量之中，哪怕马天元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的结果却几乎已经注定，孟国平这种实力的选手又岂是他可以轻易撼动，尽管比赛看似激烈，场上节奏一直牢牢掌握在孟国平手中，直到比赛结束。 董明的比赛排在了第三场，今天他的对手是武力群，武力群与董明同处A组，当初在小组赛的时候董明便胜了对方，但当时董明赢得却并不轻松。然而今天不知道武力群哪根筋不太对劲，在与董明的对抗之中，却实实在在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哪怕董明赢了比赛之后，都没有找出其中缘由，或许，难道说在前一场比赛被打怕了？这是董明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周六一早，董明与葛青及杨忆清一道，乘坐林老师的汽车来到了康宁学院，康宁陶瓷集团将在这里举办一年一度的职工羽毛球友谊赛。 康宁学院位于美丽的大城山公园西侧，它的前身是康宁夜校，规模不大，升级为学院也只是几年前的事情，底蕴远非康宁师范可比，然而仅具备几幢建筑的康宁学院，却拥有一座正规的体育馆。 别看康宁学院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校园里仅有的那几处建筑，包括体育馆，却都带有浓厚的历史痕迹，老得不能再老。 董明等人与葛父及董老爷子在学院门口便接上了头，然后一行六人一同前往学院体育馆。 康宁学院的体育馆相对简单，在董明看来此馆与康宁体校体育馆规模相仿，它们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经济实惠。 康宁学院的体育馆是座综合馆，馆内面积约三个篮球场大小，近几年来，不知道什么缘故，这座体育馆几乎只剩下了羽毛球功能，目前是康宁市小有名气的羽毛球馆。 在进入比赛场地处有一道小门，门口摆着运动员登记处，董明与葛青在登记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签到之后进入了赛场，而杨忆清、林老师、董老爷子还有葛父都去了二楼看台。 董明进得馆来，发现馆内一共八块场地，并不拥挤，而顶部采用了透光设计，光线倒还算不错。 葛青在馆内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球馆的一处角落，在那个位置围站了几人，葛青见到这些人后，脸上却是一喜，轻轻拉了董明一把，伸手一指道，“他们都在那边！” 董明随着葛青走了过去，见到这些人年龄大小不一，从二十多岁一直到四十多，跨度很大。一位看起来岁数最大的中年人正在快速说着话，该大叔身材高大，目测没有一米八也差不太多，肚子微凸，头上已经没了头发，“我觉得应该让小牛去打男双，再由我和彭淼配合打混双，这样一来，我们的男双也有一拼之力，胜算更大。” “可是小牛与彭淼配合更熟悉一些，他打混双的经验更多，我担心这么仓促地调整之后，会不会反而降低我们男双实力？”一位年岁不大的女球员，似乎不太认同光头大叔的提议，反驳道。 “我们的男双与混双都是弱项，换来换去也没多大意思，我看还是不要换了吧？”又一位年岁较小的男球员道。 热烈的讨论，由于葛青的到来被打断，有人看到了走近的葛青与董明二人，马上惊喜地叫了出来，“小青！” “彭姨、苏伯伯、牛大哥，许姐，你们好！”葛青乐呵呵打招呼道。 “小青，这位小同学就是董明了吧？”见到葛青与董明的到来，光头大叔也停止了讨论，带着一副笑容对葛青道。 “董明，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就是我们工瓷三厂的球员。”说着，拉着董明介绍了起来，慢慢的，董明逐个将这些球员一一对号。 其中光头大叔，正是葛青口中的苏伯伯，那个年轻的球员，与年岁较大的女球员，是一对混双搭档，分别是牛哥与彭淼，另一位女球员是女双球员许姐。 “还有两位球员马上就到，分别是李哥和邓姨，他们是男双及女双组合中的一员。” 基本相识了之后，董明与葛青却没有与他们闲聊，毕竟有兴趣交流的东西很少，他俩的项目都是单打，根本没有配合的需要。 “看，那边高个子女生，就是刘青云！”站在董明身旁的葛青，指着场地对面的一位高个女生道。 董明抬眼看去，只见这位刘青云的身高不比葛青矮，看起来则比葛青纤瘦，这位不知道被葛青说过多少遍的女生，是康宁八中的体育生，只凭她没有被选入集训队来说，水平应该不会太高。 此时董明已经入馆了一段时间，在看到了刘青云之后，董明忽然发现了另外一个熟人，心里暗笑，此人应该同样是一位外援。捅了捅旁边的葛青，董明笑道，“你看那边有个男生，是我们集训队的队员，初三那边的。” 葛青抬眼看去，顺着董明的指引，很快看到了此人，待看清之后，葛青轻笑道，“呵呵，还真是的，是我们一中的，叫冯云宁，不知道他替谁来参赛。” 说话间，董明的眼睛又盯住了另外一人，继续对葛青道，“我好像又发现了一位外援，你看那边，是不是体校的苏然？” 那位长相漂亮得不像话的球员，很快进入了葛青的眼帘，不是苏然是谁？ 然而，葛青看到苏然之后却笑了，“你还认识他啊？是位牛人，哈哈，只不过，他可不是外援，因为他家就是陶瓷集团的！” 感谢依旧云齐！ 第480章 下下签 咳，董明讪讪一笑，看来惯性思维害人不浅，谁说在这类比赛之中，所遇到的体育生一定就会是外援？然而，董明旋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自己是一位外援，如果遇到的对手同样是外援的话，大家相互之间或许可以一笑而过，但这位苏然他不是外援啊，人家是正正经经的陶瓷集团子弟，如果董明在比赛中遇到他的话，会不会因此生出一些事端呢？ 想到了此处，董明有些心虚，连忙轻轻捅了捅身旁的葛青，出声道，“那个啥，我与苏然认识啊，他甚至知道我来自齐山！”董明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说出了他的担忧。 “哈哈！”葛青听到了董明的话后，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直笑得花枝乱颤，是粗壮一些的那种花枝，笑声过后，葛青伸手指向了苏然的身旁说道，“苏然虽然不是外援，但是谁说陶瓷集团就没有外援？你看到他身边的那位女生了吗，她叫何静，就是他从体校请来的外援，负责单打，去年就曾代表陶瓷集团打了比赛。” 原来如此，董明心里又放松了下来，想想也很正常，既然不能禁绝大家寻找外援，陶瓷集团不可能自做清高，不过是一场无关大雅的企业内部比赛，又何必那么较真？ 正在此时，董明却见葛青眼神一动，瞄向了自己这边的队员方向，他顺着葛青目光方向看去，见到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看意思自己这方队员到齐了。 “李哥、邓姨！”见此二人，葛青马上拉了董明胳膊一下，迎上前来打了声招呼。 “呀，小青来得这么早！”那位刚刚到来的，四旬左右的瘦小女人，马上一把将葛青的手拉住，然后又热情拥抱了一下，这才兴奋地道，“今天这场比赛，可是要多仰仗你了。” “我也是工瓷三厂的一员，当然要出自己的一份力呀。”葛青将头靠在了邓姨的肩上，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非常亲近。葛青指了指董明，然后继续对邓姨笑嘻嘻地说道，“对了邓姨，这位就是我说过的队友董明。” “董明同学是吧，呵呵，非常欢迎你来为我们工瓷三厂助阵，我想有了你的加入，我们今年一定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很显然，邓姨也非常欢迎董明的加入，这一点很容易就能够从她那副热情的表现上体会到。 “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那样我会感觉压力很大，担心万一表现不佳，就会辜负了你们的信任。”现在的董明，既然看到了苏然，心中已经清楚，哪怕他是羽毛球专项的体育生，即将面临的比赛也不是原本想得那么简单，哪里敢随便将话说满，连忙谦虚道。 “没事没事，如果没有你的参赛，我们男单的项目，基本上等于没有，千万别有心里负担，就把比赛当成你的平时训练就好，无论你打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会觉得非常感激。” 在几人说话间，董明见到那位光头的苏伯伯与牛哥匆匆走了回来，只是，董明却发现此二人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苏伯伯更是露出了一丝阴翳。 “老苏，抽完签了吗？咱们是啥情况？”许哥开口问道。 苏伯伯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下一次抽签的事儿，别再让我去了，唉，我的手气太差！” “别啊，这个团队一直是由你来组织，我们的活动也向来都听从你的安排，无论你抽到什么签，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是不是啊？”邓姨乐呵呵地道。 “是啊，我们没有意见，老苏，你说运气差，是抽到了建瓷六厂，还是抽到了日瓷二厂？”许姐开口道。 “这两只队倒是没有抽到，咱们是C组，小组中的种子队是陶瓷集团，实际上，我们小组中的种子队无论是谁都没关系，反正我们打不赢他们，但是，我们小组里还有一个联合球队，唉，这运气，也太背了吧！”苏伯伯忧虑地道。 本届陶瓷集团的羽毛球赛，一共有十四只参赛球队，分成了四个小组，其中两个小组由四支球队组成，另外两个小组只有三只球队。 所谓联合球队，董明也听说过，因为不是说所有的企业都有能力凑齐一只球队，所以，参赛的球队之中，便出现了由十几个企业组成的两只联合球队。 联合球队，是由一些真正喜爱羽毛球运动的人员组成，毫无疑问，联合球队的实力很强。如果小组之中出现了联合球队，那么，这个小组将很有可能只有种子队及联合球队出线。 现在，工瓷三厂就遇到了这种境况，他们很不幸地在小组赛中遇到了联合队，从当前情况上看，陶瓷集团定然不可能战胜，那么，若想最终能够出线，只能硬抗联合球队。 “老苏，咱们抽的是联合一队还是联合二队？”许姐问道。 “二队，虽然是二队，仍然非常难打，他们的情况与我们很像，女双较强，男双及混双偏弱，男单与女单也相对较强，好在联合队不能去请外援，不然的话，这场球我们还真没法和他们打。”苏伯伯阴沉着脸道。 “既然抽到了也没有办法，索性与他们较量一下，我听说二队只有他们的女双相互之间经常配合，而他们的男双和混双都是临时组合，所以，我们觉得我们仍然还有机会，不信一定就会输给他们！”彭淼道。 “陶瓷集团我们肯定打不过，既然现在我们遇到了联合队，若想出线，除了去战胜他们已经没了退路，那么，我们就好好与他们打一场吧！”小牛咬牙道。 “我们小组另外一只球队是？”邓姨开口问道。 “我们是三队小组。”苏伯伯道。 “三队还好些，少一只球队还能在比赛中省下一点儿体能。” “既然无论如何努力也打不赢陶瓷集团，我们不如干脆放弃那一场比赛，然后我们全力与联合二队拼上一场，你们看咋样？”李哥建议道。 “怕是联合二队同样也怀了这个心思，我猜测他们在对阵陶瓷集团的时候也会放水。” “老苏，要不然我们按您开始时说得那般，调整一下男双与混双的搭档，小牛与我配合打男双，您去与彭大姐打混双？”李哥又继续建议道。 就在李哥说完了这个建议之后，大家的目光却齐齐落在了彭淼的脸上，其实说起来，是否能够实现调整搭档，她才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来，苏伯伯此人打球有一个习惯，在搭档出现失误的时候，他经常喜欢指出其错误，或者说是一种抱怨，这种习惯很容易队友招致反感，其中就包括彭淼。 实际上苏伯伯为人倒也不错，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坏毛病，并且一直准备努力改正，但是，经过无数次的尝试，这一毛病却好像在他身上生了根一般，顽固异常。 苏伯伯与彭淼，便是因为有一次因配合的问题，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一起搭档。 李哥再次将这种想法讲出来后，苏伯伯见到彭淼没做出啥明确表示，只得自己讪讪地开口了，“要不，我们两个配合一下，彭淼你放心，今天打球之前，一会儿我找一块儿胶布把这张嘴给贴上，你看这样成不？” “胶布就算了，还是我找点儿东西，把耳朵塞起来吧，哈哈！”彭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际上，两人之间倒没有什么真正的矛盾，大家之所以不在一起合作，完全是因为担心两人合作之后，会容易闹出两人不快，又何必呢？然而，今天形势有些严峻，他们要面对强大的联合二队，球队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的时候，彭淼也只得放下当初的那点芥蒂，一致对外。 “要我说，你们两人，一个粘住嘴，一个塞上耳朵，两不耽误，岂不是更好，哈哈！”见到两人既然已经说开，邓姨也开始拿着两人打趣。 这么一来，工瓷三厂的阵容定了下来，分别是男双组合李哥与小牛，女双组合邓姨与许姐，混双组合苏伯伯与彭淼，余下单打是葛青与董明，这种阵营，基本上等于放弃了混双。 不多时，体育馆的广播声响起，董明也与大家按照指挥集合到了一起，然后，有位陶瓷集团的工会的主席发表了一通开幕演讲，又有一位集团领导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比赛既便宣告开始。 工瓷三厂所在的C组被分配到了第五、第六号场地，他们小组三只球队，将利用一天的时间，以循环赛的方式，决出小组前两名进入八强，然后再进入淘汰赛。 由于C组只有三只球队，那么第一轮必然有一只球队轮空，而这只轮空的球队便是陶瓷集团队，这不需要抽签，而是赛会就有规定，是出于对种子队保护的目的。 由于有两块场地，董明与葛青都是第一个上场，迎战各自的对手。 “一定要注意，你的这个对手是位左手选手，还有，他是一位进攻型的选手，控制后场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上场之前，葛青匆忙嘱咐道。 “我的这位对手很厉害吗？”见到葛青似乎有些紧张，董明忙问道。 “厉害不厉害我说不好，之前见得不多，我只知道他也是位体育生，初三年级的。” 体育生什么的，董明心里倒不算十分在意，只要不是集训队的成员，初三又能咋样，董明现在已经不再是完全没有比赛经验的菜鸟。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481章 笑话 与董明对阵的选手名为许明光，这是一位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的球员，如果不是看到他那张明显稚气的脸，乍看起来，还真会以为他是位成（年）人。 董明与许明光在对拉了几个高远球热身之后，就发现他的对方的力量十足，击球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然而，这一切在董明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因为董明已经观察到，他的这位对手甚至连基本高远球动作都不算合格，发力的时候并没有借用到全身的力量。 这样的球员面对一般水平的对手，或许还可以唬一唬人，但是，如果基本技术动作都没有过关的话，接下来比赛的节奏一旦加快，等待他的将是失误率的激增。 在董明与许明光的比赛中，董明率先选择了场地，对方自然拿到了发球权。见到对手一个大力的后场发球，更加颠覆了董明对其的认知，刚刚葛青还曾嘱咐董明，对手是位进攻型选手来的，话说，进攻型选手，就不知道担心会受到对手的攻击吗？ 既然对手给了机会，董明自然不会客气，哪怕杀球力道不能尽如人意，但他启动够快，只是一个简单的并步之后，便直接起跳，然后以斜线杀向了对手的右侧边线。 你不是号称进攻型选手吗？不过呢，我们两人比赛中的第一杀，必定是由我来完成，不仅如此，我还会一直进攻下去，倒要看看你能够在我手中获得几次进攻机会！ 许明光显然没有料到董明刚一开场便直接展开强攻，哪怕董明的这一记杀球威胁不大，也着实让他显出了忙乱，在判断慢了半拍的情况下，不是特别协调地侧移了一步，移动前竟然还漏掉了启动，马马虎虎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 接下来，董明的速度已经全开，他早已经明白，无论在任何的比赛之中，速度一定要保持最高的水准，至于所谓保留体能之类的事情，现在根本不需要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哪怕这种程度的体能挥霍，并不足以支撑他打满整场比赛也无所谓，因为对手的体能同样会下降，甚至下降得比他会快，他只要能做到体能恢复速度快于对手就没有问题。 在处理网前球的时候，董明自然不会放弃他优势的真气外放手段，当他以极小幅度的动作完成放网的时候，却发现对手竟然呆立在了当场，根本不知道此时应该上网还是后撤。 结果，董明比赛的第一分，居然这般糊里糊涂地拿到了！ 董明当然清楚对手的水平绝对不会如表现的这般糟糕，对方很显然没有预料到，他刚一上场就启动这般惊人的速度，并且，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根本没有适应当前场上的节奏。 第一球董明赢得不算漂亮，但也并不难看，最起码大家都看到了，他仅仅只出拍两次，便将对手打懵了，因而，场边队友、还有看台上的那些亲友团，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之声。 董明拿回发球权，站到了单号发球位，一个网前小球发过网，两人开始了第二个球的争夺。 此球许明光处理得不错，打出了一个带有假动作的放网球，将球放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看得出来，此君并不希望给董明更多的进攻机会，那么，就给你网前吧，同时，他也很大程度地逼近网前，其中意味同样明显，告诉董明最好给我挑出底线，因为我如压近网前，就不信你还有种放网！ 至于有没有种的问题，董明根本就没有考虑，他考虑最多的，是此君的注意力到底投入在网前多些还是后场多些，通常这种情况不太容易判断，以往董明更多时候都依靠猜测，但是，此时的情况却给出了最好的提示，对方近一米八的高个，出卖了许明光的重心。 又在真气外放的帮助下，董明做出了完美放网，质量甚至超过刚才一球。 许明光在董明出拍的刹那，重心已经开始向后移动，因为他完全不会相信，在他如此逼近网前的时候，对方这个家伙仍然敢于放网，然而，对方不仅放了，还放得这般果断。 将身体从重心偏移的情形中强行扭转，以许明光原本不算太好的场上速度，勉强折回网前，能够拿到的接球点已经很低，然而此时的他，却看到董明正有恃无恐地等在网前，仿佛一头张开獠牙的怪兽，在贪婪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针对董明放出的这记网前球，如果对方脚下速度够快，能够抢到高点的话，无论是放还是挑，都可以轻易化解，就比如让伞君或马天元来处理此球，定然会非常轻松，哪怕换成武力群或袁康，都不会因此球而感到困惑，但是，这位不熟悉董明同学的许明光，坐蜡了。 回搓吗？肯定不成，没看到董明就站在网前了吗？人家这不是在逼网，而是已经做好了扑球的准备，现在放网等于举双手投降，好吧，只剩下挑后场最后一个选择，然而，如此贴网的一个球，接球点又这么低，该球还能顺利地挑到后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许明光为了防止在将球挑起的同时，羽球被球网所阻，他特意调整了挑球角度，同时，尽可能将球挑得高些，以避免出现弹网造成的尴尬，要知道，在挑球之时弹网，向上飞行的羽球可不会形成滚网，通常会造成网前小高球的那种，会被一拍就死，所以，调整角度之后的这一挑球，球到是没有触碰球网，并且挑得也很高，但却形成了一个中后场的高球，俗称“半场球”！ 这种半场球对于业余选手来说，能不能抓住机会得分不太好说，但对于董明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球员，遇到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几乎可以保证一击致命，哪怕董明的杀球风格仍显偏软。 或许由于刚一开局，许明光就被董明疾风骤雨般的速度给整晕了，整场比赛都没能组织起来几次像样的进攻，未能给董明带来多少威胁，完全陷入进了董明的节奏之中，最终被董明华丽地一波流带走。 董明战胜了对手的时间，仅耗时约二十分钟，胜得轻松远超出他的想像，然而，董明这边比赛已经结束，葛青那边却仍然打得激烈。 董明离场之后，他那块场地很快换上了许姐与邓姨，不用问，接下来是女双的比赛，而董明也像英雄一般，被苏伯伯、牛哥等工瓷三厂队员围在了中间，其间对他的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董明的这种境遇一直持续到了女双比赛的开始，相对于讲一些恭维的话，接下来的比赛应该更加牵动大家的神经，感觉耳边清静之后，董明索性来到了葛青的场地这边，目前对他来说，他更乐于欣赏单打比赛。 当董明仔细看清了比分牌及场上的形势之后，他的心里却开始隐隐替葛青担忧。 葛青的对手名为黄蓓，当前正处于第二局关键阶段，首局比赛葛青虽然胜出，但她现在的处境却不容乐观。总的来说，葛青属于那种进攻较猛的选手，她身材高大，个头比董明还高上一分，虽然女选手无法打出跳杀，葛青的杀球力道却很足，同时，她的技术动作相对规范，出球之时失误率较低，但她也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体能！ 葛青的身体偏壮，就是在常人眼中略胖的那种，她这种身材在比赛之中的体能消耗速度相对较快，特别是此时第二局已经打到了最后阶段，黄蓓竟然又将比分反超，这对于葛青来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体能的不足，又加上比分的变化，造成了葛青在此时显出慌乱，甚至脚步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反观黄蓓，哪怕体能消耗同样严重，但她还能够保持最起码的镇定，从这一点来看，此局葛青悬了。 在一阵遗憾的叹息声中，董明见证了葛青在第二局比赛中的败落，那位第二局扳平比赛的女将黄蓓，却向着对手昂起了高傲的头颅，充满信心的准备迎接下一局的挑战。 女双那边邓姨与许姐的比赛同样不太顺利，两人在第一局的开局就非常不顺，遇到了对手强劲的挑战，就在葛青结束第二局的比赛之时，她们二人以三比七大比分落后。 虽然双打同样是羽毛球项目，董明却对其所知不多，哪怕他也曾两次参与过林老师组织的比赛，但他们的水平确实非常业余，与这些能够参赛的、真正的羽毛球爱好者来说，还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董明感觉工瓷三厂的这对女双，几乎很难攻破对手的防线，通常在维持了两三拍的进攻之后，便后继乏力，随后转入被动，然而，对手却经常能够在进攻之中寻到机会，找出她们的漏洞，最终拿下比分。 糟糕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就在葛青与黄蓓的第三局比赛打响之后，葛青似乎已经完全无法适应场上的节奏，在对手的威逼之下，失误连连，眼看着第三局同样即将不保。 董明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联合二队，哪怕只是二队，同样实力不容小觑，到目前为止，自己一方除了他在男单获胜之外，当前的另外两场比赛，都有翻车的危险。 除去结束的及正在进行的比赛，工瓷三厂最后还余下两场，分别是男双与混双，对于这两场比赛，按照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不难判断，除了男双还有一争之力外，混双其实就是一个送分项目，那么，一旦当前两场比赛输掉的话，到时候，工瓷三厂估计出线都成了问题，至于想着跟陶机厂报仇什么的么，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482章 天生的对头 工瓷三厂当前的形势极不乐观，因为他们一旦在与联合二队的比赛之中失败，将意味着他们在小组赛中无法出线，试想，当他们带着极低的士气，再去迎战以逸待劳的种子队陶瓷集团有取胜的可能吗？就算平常时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按照董明当前的水平，肯定打不赢陶瓷集团的苏然，他的这一分根本得不到，至于葛青嘛，也不是董明小看她，平时水平也就一般般，让她去与一位体校学生较量，况且人家还是一位年龄占有优势的初三学生，八成不是对方的对手，至于双打方面，无论男双、女双还是混双，通过那天听董老爷子介绍，陶瓷集团应该是很有底蕴的球队，所以，同样没有与之抗衡的底气，这么看来，遇到陶瓷集团之后，工瓷三厂怎么都逃不掉一个输字！ 这么看来，工瓷三厂根本不允许败给联合二队，失败了就不会再有一点出线的机会，所以，比赛出现了劣势之后，工瓷三厂的这些队员们，一个个变得紧张起来。 场上的形势并没有出现任何改观，先是女双不敌对手输掉首局，然后紧接着，葛青也在大家的焦虑之中，再也抵挡不住对手的攻势，又丢掉了决胜局，现在留给工瓷三厂的机会真是不多了。 葛青带着遗憾离开场地，大家看着她那副疲乏的样子，各种安慰都纷纷送上，在这种情况下，没谁会忍心再对小女生说些重话。 董明也是慰问队伍中的一员，然而，他除了能说上两句无关痛痒的宽心话外，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形势该紧急还会紧急，葛青的情绪该低落还会低落。 李哥与小牛在压抑的气氛中走上了场地，他们两人平时配合不多，谁也无法保证两人能否在联合二队的手里夺取一场胜利，然而，无论是小牛还是李哥，他们都非常清楚，哪怕他们的比赛能够获胜，也不代表着工瓷三厂便一定能够在小组中出线，但是他们一旦败了，那就真的败了。 随着男双比赛的开局，李哥与小牛两人配合的不默契马上显现，比如小牛喜欢后场杀球，然而，他却没有能力杀球后自己上网，需要李哥替他补位，可是在这个时候，李哥却常常防在自己的半场，根本没有补位意识；还比如，落点位于两位结合部的来球，两人要么都抢，要么都让，这种失误连续出现多次，直让一旁队友看得更加揪心。 还好，对手之间的配合同样生疏，所表现出来的个人实力也不算太强，并且年龄都相对较大，开局之后双方互有输赢，比分也没有被明显拉开。 倒是女双的那一对儿终于在对手身上嗅出了一点破绽，她们发现，对方的女双虽然实力较强，但是其中一名选手明显失误更多，于是，两人就有了计较，回球便有了固定的目标。 双打是一项讲究配合的比赛，不仅需要两人之间要有足够的默契，同时，也需要两人的水平相对均衡，一旦其中某一人实力较弱，很容易被对手重点照顾，当前的比赛就是这种情况。 双打比赛最常见的破敌方式有两种，其一自然是进攻，其二便是寻找对方破绽，在业余比赛之中，寻找对方破绽的方式通常更为多见。 常见的破绽有两点，其一是配合不默契出现的漏洞，这种漏洞通过对手的调动或威逼之后，很容易显现；其二就是能力较弱的球员，打击能力较弱的球员，减少对方实力较强选手拿球，会很好的限制其发挥。 实际上，哪怕对手实力相对均衡，也可以通过专门打击一人，迫使其中一名队员忙于应付而出现失误，来寻求比赛胜利的机会，目前既然发现了对方的一位选手实力略弱，工瓷三厂这边哪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在两人有目的集中回球到此人之后，比赛竟然在近乎在绝境的时候，慢慢出现了转机。联合二队显然发现了工瓷三厂这边的意图，然而，在双打比赛之中，对方使出这种手段基本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搭档很难能够帮得上忙，只能由被照顾选手自己想办法突围。 联合二队的实力较弱选手，此时的情况却比较凄惨，即便费尽心思偶尔摆脱对方的关照，但这种关照却会很快再次席卷而来，她就像被狗皮膏药粘上了一般，被对手死死盯住，同时不甘心地看着比分被对手一点一点追上，然后被反超。 董明此时的视线，却落在了D组的赛场上面，因为这场比赛对他而言，胜了固然可以开心一下，败了也没太放在心上，况且，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球队已经开始在向着胜利的方向迈进。 D组的赛场在七、八号场地，董明的注意力之所以留在D组，是因为陶机厂队正处在该小组，并且，此时刘青云恰好正在场上。D小组有四只球队，因而，四只球队的比赛在两块场地上同时拉开，比赛的进度自然比C组要慢。 刘青云是一位以拉吊结合为主的选手，她在速度上明显快于对手，在比赛中牢牢占据了主动，很轻松地将对手吊打，她这一场比赛取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D组的另一场比赛，对阵的双方都相对较弱，没有什么看点，董明看了几眼之后，再次将视线转回了自己这边。 男双这边，小牛与李哥之间经过了大半局的磨合，终于找到了一点默契，逐渐稳住了局势，开始一点一点收复失地，身旁的队友们情绪也慢慢回暖，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们男双的临时调整是正确的，现在小牛与小李的配合渐入佳境，看来男双很有机会获胜！”苏伯伯此时的嘴巴已经乐得合不拢，同身旁的彭淼道。 “把小牛调去打男双，肯定比你上场要强，没察觉到吗？换你上去的话，每次都成为别人的靶子，不输才怪呢！”彭淼白了苏伯伯一眼道。 咳，苏伯伯脸上有些难堪，眼神儿又飘到了女双赛场，然后眼前一亮，轻咳一声道，“看，我们的女双，已经拿到了局点！” “真难为她们了，你看看，连邓姐都拼了。”彭淼此时的眼睛也紧张地盯向了女双，因为，工瓷三厂只有一个局点。 “这个球小李回得好，反手后场……，对手的这个后场球回得也不错。”苏伯伯同样紧张了起来。 “变线了，又打到了对方的正手后场，不错不错……，呀，对方吊球……。” “邓姐竟然上网了，耶！好球！我们赢了！” 工瓷三厂与联合二队的比赛中，在葛青这位选手没能获胜的情况下，竟然东方不亮西方亮，男双与女双组合同时有惊无险地双双战胜对手，加上董明的胜利，最终以三比一战胜对手，基本相当于获得了小组出线权。 就在工瓷三厂取胜的一刹那，无论是场上的队友，还是身处看台之上的亲友团，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之声，而此时，董明见到葛青那紧绷的脸，终于舒缓了下来。 如果这一场比赛工瓷三厂输掉比赛的话，估计葛青应该是最内疚的那个，因为她会认为球队的危机是由她的失败造成。 葛青显然对自己的失败耿耿于怀，尤其是比赛刚开始阶段，她还占据了上风，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对手竟然那般顽强，那般有韧性，最终会逆转了比赛，反而将她击败。 葛青并不认为自己的比赛输得冤枉，但心里却很内疚，因为她觉得刚刚的比赛不是没有机会打赢，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能挡住对手的压力败下阵来。 现在工瓷三厂最终赢得了比赛，她不必要再背负心理负担，那些不安也渐渐消退。 联合二队，在接下来面对陶瓷集团的时候，几乎必败无疑，事实也是如此，就在大家还没有完全从喜悦之中缓过神儿来的时候，陶瓷集团便利索地以三比零将联合二队淘汰出局，也标志着工瓷三厂获得小组出线权。 现在的C组还剩下工瓷三厂与陶瓷集团的比赛，是小组第一与第二名的争夺战，也将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C组最后一场小组赛将在下午打响，这场比赛尽管工瓷三厂将面对必败的结局，但球员脸上却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因为他们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标。 C组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董明随其他队友一同走出赛场，并与守候在门口的葛父、董老爷子等人汇合。 几人刚刚走出赛场区域，杨忆清便飞跑向了葛青旁边，两个小女生到了一起，马上躲在一旁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实际上，刚刚赛场内与看台上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只隔了一人多高的距离，同样不影响交流，但是，可能近距离之间的交流，才是女生之间的交流，或许不如此不能表示两人之间关系的亲近。 “董明好样的，那场球打得帅气，为我们拿下了第一分！”董老爷子乐呵呵地与董明走到了一起，此时众人正慢慢地向着馆外走去，他们的目标是体育馆旁边的食堂，康宁学院的食堂为所有人准备了午餐。 董明左右看了看，却发现似乎少了个人，微笑道，“运气好些吧，遇到的对手较弱，下午打陶瓷集团的那场比赛，我应该很难赢对手的。对了，怎么没看到林老师呢？” “忘了和你说了，刚刚你们林老师接了一个电话走了，说是下午不过来了。”董老爷子告诉完董明，又继续说道，“陶瓷集团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打赢他们，我们只要出线，出线之后再与D组的小组第一争夺四强名额，看来我们与陶机厂真是冤家路窄，很有可能在淘汰赛中遇到他们，呵呵。” 要说在十四只球队的比赛之中，两只球队遇到的机会还真不算大，然而，这一届两只球队居然可能还会再次遇上，难道说他们是天生的对头不成？ 第483章 熟人 康宁学院的食堂并没有占据整栋建筑，它与学院的宿舍共享了一座三层楼房，而食堂只占用半侧楼的一层和二层空间。 一走进康宁学院的食堂，便可以看到各类盛放在保温容器中的菜品，摆在了大厅的中央位置，一共长长的两列，供大家随意挑选。菜品区域的左右两侧，是食堂的就餐区域，摆放着食堂标配的长条形的餐桌，看数量也有三十多张。 食堂的面积真心没有多大，恐怕与学校的师生数量较少有关，按照董明的目测，这一层楼的食堂面积，只有康宁师范的学二食堂一半大小。 午餐是自助餐的形式，论起供应的食物质量及丰盛程度，比临榆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来，陶瓷集团在经费安排方面显得非常大方，同时也显示出了他们对这场比赛的重视程度。 董明一行人，有的去占了坐位，有的去放东西，还有的……，就比如董明这种人，进来之后球包都没搁下，径直就跑到了取餐区，飞快地拿起餐盘，然后，什么鱼啊、肉啊的，一骨脑往他的餐盘里拣。 “董明！”正在董明取好餐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相对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扭身看去，却见到一位个头不高，顶着一张娃娃脸的男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此人比较陌生，然而，却又带着一种熟悉感，董明很快确认，自己应该认识此人，他到底是谁呢？首先肯定不是临榆赛的熟人，临榆赛距离现在时间还短，不至于有陌生感，那么，朔平赛么……，猛然间董明一拍自己的脑门儿，终于将此人给认了出来，“李同甫？” 没错，此君正是董明在朔平观摩比赛的时候，他的室友李同甫，在董明的印象之中，李同甫的水平还算不错，只是最后好像运气较差，遇到了彭晨才被淘汰。 李同甫在小学阶段就接受过羽毛球系统训练，同时，董明还知道另一件事情，就是李同甫这家伙对于训练非常反感，他也非常不愿意成为一名体育生。董明与李同甫自从朔平一别，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位室友，当时的李同甫还处在小学的六年级，却不知道，他目前的近况如何，去了哪一所学校。 “嘿嘿，董明，真没想到，竟然能在陶瓷集团的比赛中遇到了你，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齐山人，我觉得挺不可思议，不知道哪只球队，找个外援居然还把远在齐山的你给请了过来！” 李同甫比之前长高了一些，但是也只是稍高有限，妥妥是球员中的矮子。 董明自己是外援不错，只不过有了苏然的例子摆在前边，董明可不敢确认出现在这里的李同甫也是外援，于是董明问道，“我现在在康宁师范集训，来这里打比赛也是受队友邀请，打着玩儿的，对了，同甫，我们朔平一别，也快一年了，你现在咋样，中学去哪儿读了？” 听到董明如此一问，李同甫面色忽然一黯，样子好像还带有一些苦涩，轻叹了一声道，“我爸想让我去体校，但是我不喜欢受训练约束，不愿意去做体育生，我只想去八中做一名普通生，结果我与我爸之间谁也没有说服对方，最后我一气之下，就在填报志愿的那天，我躲到了同学家里，错过了志愿的填报……。最后，我爸又托了不少关系，让我去了九中，可是九中哪有八中好啊，最多离家的距离比八中近了一点儿！” 你小子还挺有种啊，听到李同甫的话后，董明绝对被雷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同甫这家伙竟然在填报志愿的时候，也敢犯脾气，气性还不是一般的大！董明心中也把他自己悄悄地放在李同甫的位置上，却觉得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同样的事情出来，一旦他这么做了，除了复读一年之外，剩下的选择只有回家务农一途了。 董明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同甫的老爸会一心让儿子去练体育，这种家长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一般做为家长的，通常不是更愿意子女去做普通生吗？ 董明在心里暗自得意，因为他的老爸可不会这般逼迫自己，哪怕他当时提出要做体育生的时候，老爸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试想，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家长呢？ 董明看着这个做出如此决绝之事的室友，似乎有种不认识李同甫的感觉，原本看他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不像能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啊！董明轻咳一声，他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随意道，“那个啥，没想到，你对成为体育生有这么大的抵触，不做体育生其实也挺好，不用像我们这样每天都被训成了狗，累得简直要命。” 李同甫却将头深深地垂下，黯然说道，“其实，事情后来又有了变化，是我意志不够坚定，到了九中之后，又报名成了体育生。” “不是吧，都已经上了一所普通校，你爸还要逼着你去当体育生？”李同甫的话让董明有些吃惊，李同甫甚至连放弃填报志愿的事情都做了出来，他老爸怎么还会继续逼他？ 却不想，李同甫的面色变得有些惭愧，讷讷地道，“其实，报名体育生是我自己的主意，董明你别吃惊，你不知道，到了中学之后，课业任务重了，严重挤占了我的打球时间，特别是从我到了九中之后，认识了两个新球友，他们都是体育生，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后来，为了能继续打球，我没忍住，就报名体育生了。” 哎，看来还是你老爸了解你啊，早早就把你给看透了！只不过既然还是要做体育生，你小子竟然放着体校不去非要去九中！董明都不知道该咋说他好了，这不是没事儿瞎折腾嘛！董明对李同甫翻了翻白眼道，“那你老爸得知你又成了体育生，他又说了些啥？” “老爸还真没说别的，他说我在九中报名体育生挺好，离家近，但是，高中还是让我报考体校，我答应了。对了董明，别光说我啊，你竟然能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不简单啊，我知道那个集训，挺牛的，我有一个师兄挺厉害的，也想去参加那个集训，但是，他没有通过选拔，我记得你在朔平的时候好像还没有摸过球呢，你怎么就能通过选拔呢？”李同甫一脸好奇地道。 “我来参加集训没经过选拔，所以，怎么通过选拔，我不清楚！”董明笑嘻嘻地道。 “不可能，不通过选拔怎么能参加集训！不会是学校之间的联合培养？不对，体校才会喜欢搞那一套……，康宁师范不可能。”说到了这里，李同甫突然间眼睛瞪得溜圆，张大嘴巴道，“对哦，我突然忘了，你岁数比我还小，不会是……，不会是暑假期间，你参加了临榆赛吧？” “聪明！”董明轻轻拍了拍李同甫的肩头，笑眯眯地道，“临榆赛，我很侥幸闯进了八强，跟你说啊，真的很侥幸，哈哈！” “屁的侥幸，那些输给你的人咋没侥幸？不过啊，董明，我现在又开始怀疑了，当初在朔平那会儿，你信誓旦旦说没有摸过羽毛球，是不是在蒙我，或者说，你告诉我怎么让一个刚摸球半年的球员，能够在省级赛里打入八强？”看到董明那副欠揍的样子，李同甫一下子感觉不好了，说一个刚刚学球半年的球员，能够进入省级赛的八强，谁听到之后会相信呢？ “打临榆赛的时候，我才摸球半年确实不假，不过，我在摸球之前练了半年的步法啊，这一点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吧？” “算了，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也不费那脑子猜了，哎董明，你这一次是替谁当外援啊？”李同甫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纠缠，话风一转道。 “工瓷三厂，是集训队的队友喊我来的。你又是替谁当外援呢？” “我帮陶瓷研究所打球，不过你说话小点儿声，嘿嘿，虽然大家都找外援，但也没必要卖力宣扬不是？董明，我们既然都在这儿遇上了，一会儿咱俩是不是比划比划呢，哈哈。” 正当董明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葛青喊他，“董明，这里！给你占了个位子。” “知道了！遇到了一个熟人，晚一点儿再过去。”董明回应完葛青之后，又将头扭了回来对李同甫道，“较量？可以啊，不过我看今天的比赛任务挺艰巨的，球馆在下午好像不会有空场地，中午倒是会有，但总不能刚吃饱饭就马上打球吧，你看改在明天咋样？” 李同甫却发出了一声叹息，意兴阑珊地道，“明天我可能就不来了，因为我们小组不可能出线，在我们B组，有两个超级牛队，一个是日瓷二厂，还有一个是联合一队，我们根本打不赢他们，董明你们小组又是个啥情况？” “我们小组还好了，C组只有三只球队，种子队是陶瓷集团，我们已经淘汰了联合二队，取得了出线权，所以啊，明天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 “唉，你们队的运气太好了，不像我们，来到了一个注定不能出线的小组，上午我的比赛输掉了，下午还有两场，我都不太想打了，看来你上午的比赛应该赢了。”李同甫一脸郁闷地道。 董明轻轻点头承认，然后道，“上午虽然赢了，但下午的对手将是体校的苏然，这个人你认识吗？” “见过他打比赛，没有跟他说过话，我同学有认识他的，挺厉害的一个家伙，听说拿过好多奖，如果下午我们比赛时间不冲突，我去给你加油！” “行，那我们都抓紧吃点东西吧，等一会儿球场上见！” “球场上见！”李同甫说完后，眼神儿下意识地落到了董明的餐盘上面，突然笑出声来，“我说董明，发现你还像以前那般能吃！” 第484章 局势 董明端着餐盘回来的时候，发现可以容纳六人的餐桌上，已经坐了五人，分别是葛父、董老爷子、葛青、杨忆清还有一位他不认识的中年妇人，而妇人嘴里正在吧啦吧啦地讲个不停。 在董明挨着董老爷子坐了下来后，坐在他斜对面妇人的嘴巴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妇人将脸转向了董明，对其报以了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董明，这位阿姨是我们工瓷三厂的工会主（席）牛阿姨，今天午饭她是特意过来看你的。”坐在董明正对面的葛青，眼角瞟向妇人替董明介绍道。 “牛阿姨好！”董明连忙与她打了声招呼。 “董明你好，呵呵，你真是很不错哎，上午我们能淘汰联合二队，使得我们厂能在小组出线，你立了大功，真是太感谢了！”牛阿姨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一位能说会道之人。 董明并不看透，这位牛主（席）的感激是否出自真心，但无论她的说话语气还是行为举止，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绝不会让他人反感。 董明过来打比赛纯粹是为了帮助葛青，牛主（席）是不是真心感激他又哪会在意？董明故意垂下了头，做出一副羞怯的样子道，“是我运气好，遇到的对手相对较弱。” “好了，也不要太谦虚，你那对手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一点儿都不差，在去年的比赛中表现挺抢眼呢！”董明身旁的董老爷子嘿嘿笑着，样子要多得意有多得意，仿佛，董明就是他的亲孙子一般。 “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上午遇到的对手实力确实不行啊。”董明心里暗自嘀咕着，甚至他认为，哪怕让付高飞或者王华出手的话，打赢对方都不是难事，但是，既然董老爷子认为这位选手很厉害，他也不好再出言反驳，毕竟老爷子那话也是想替他张目，可是如果董明默认的话，又会显得他不太谦虚，心中有点小纠结。 正当董明不知道如何接话的时候，葛父笑呵呵地开口了，“既然牛大姐也认为董明确实立了大功，并且您刚刚说出了很感激的话，是不是应该有点儿表示，不能光动动嘴皮子吧？”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能让董明同学白忙活呢，上午我已经与厂领导联系过，厂子已经答应，等比赛结束之后，厂工会将为所有参赛选手准备一份礼品，怎么着，小青、董明，你们有什么不错的建议吗？呵呵。”牛主（席）显然早有准备，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董明暗暗称赞牛主（席）确实八面玲珑，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只不过，他不会给出什么建议，人家问你的意见那是在跟你客气，自己可千万不要当真。 葛青这会儿更不会多话，原本她倒是个爱说之人，在这种场合之下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人家老爸就坐在一旁，说了也就说了，她会怕啥来着？可是现在，她却没有这个底气说话了，谁让她上午的比赛输了呢！ “其实礼品啥的都无所谓，大家谁也不会图那点儿东西，厂里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心意，既然这是羽毛球赛，还遵循以前的惯例，为大家每人准备一点羽毛球用品，比如球服什么的。”董老爷子见到大家没有谁吱声，终于才发现，此时最适合说话的除了他还真没谁了，便很自觉地开口了。 实际上，陶瓷集团的羽毛球赛已经持续了多年，赛后为球员准备的礼品也确实有例可循，董老爷子的这个提议，也不是他的创意，只是替牛主（席）将意思说出来罢了。 看到了董老爷子把话说完，牛主席脸上的笑意更浓，“本来呢，这一次组委会为八强准备的奖品就是一身球服，大家会不会认为礼品与奖品重复吧？虽然同样是球服，但是还是有一点区别，组委会的奖品是贾鼐品牌，而我们准备的礼品是歪歪品牌。” 董明听到之后差点儿笑出来，是在逗我玩儿吗，这不叫重复啥叫重复，你们还能更重复一些吗？当然，董明也理解领导们的难处，准备礼品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谓众口难调，重复一些顶多遭人诟病，毕竟大家都能用得上，总好过买了其他没用的东西挨骂不是？ 董明也不得不感慨陶瓷集团的大方，只替人家打了场比赛，到目前为止，他运动服就能拿到三身，还不知道一旦进了四强，会有什么奖励等着呢。 董明的疑问没等多久，大家的讨论很快就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只听得牛主（席）笑吟吟地道，“刚刚我与陶机厂的老魏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们厂已经将小组中最有实力的卫生瓷厂淘汰，他们很可能取得小组第一，这样的话，我们会在明天上午的第一场淘汰赛相遇，争夺四强的席位，所以，你们两位小同学要加油哦！” “我一定能赢刘青云！”直到了此时，大家终于能在葛青的脸上发现了一点自信，她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女生，但是由于上午输掉了比赛，今天小丫头的话显得格外的少。 “我会努力去打，只是不太了解对手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比赛。”董明谨慎地道。 “今天我看到了，他们上场的男单，还是去年的选手，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我算一算啊，我们的男单、女单包括女双都有优势，这样一来，相信我们打败陶机厂，闯入四强应该没有问题！”说起明天的淘汰赛，葛青马上变得情绪高涨，兴致勃勃地分析道。 “男双与混双我们与他们有对抗的实力吗？”董明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今天工瓷三厂的比赛，对方一定看到了，也应该研究了，事情真会如葛青说得那般简单吗？ “男双我们无论怎么调整，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他们那一对儿男双，是窑瓷厂来的外援，别看年龄偏大，但个人技术及两人配合都非常优秀，甚至让他们去打陶瓷集团都不一定会输，所以，男双肯定没办法与他们对抗，而混双……。”葛青说到了这里，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餐桌，神色有些低落地道，“我们工瓷三厂的混双，也就是一个摆设，不提也罢。” 董明清楚了，就是说工瓷三厂若想闯入四强，男单、女单及女双，他们哪一场都不容失败，那么，陶机厂就真的不会有什么后招吗？ “我觉得我们进入四强的机会非常大，多少年了，工瓷三厂只有一次闯入过四强，谁能想到，明天的赛场上我们将再续辉煌！”牛主（席）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也难怪，组织这种活动，是工会每年最重要的活动之一。 今年工瓷三厂的比赛有了起色，不仅小组赛顺利出线，甚至四强也可以期待，牛主席又怎么会不兴奋呢。 “终于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这次一定要让陶机厂好看，哼，我还清楚地记得，去年赛后刘青云拿着获奖证书，呃，还有那双新款羽毛球鞋向我显摆的样子，今年我要将这一切还给她！”葛青咬牙说道。 “呵呵，今年的四强奖励换了，换成了羽毛球拍，是贾鼐品牌的新款球拍。”牛主席笑着道。 贾鼐球拍，虽然价格没有歪歪昂贵，但它同样非常专业，目前喜爱这一品牌球拍的人很多，打球效果也相当不错。董明听到之后，不由心头一动，他接触羽毛球时间较短，使用的球拍还是汤老师带他买的那只歪歪Ti10，虽然目前这只球拍他用得还算不错，但也很想体验一下其他型号球拍的使用感受。 况且，在他参加比赛的时候，只有一只球拍注定不成，比赛之中打断拍线是常有之事，就比如他参加临榆赛的时候，就临时带上了汤老师的球拍，虽然没有用到，却也不得不带。 “那样的话，小青你明天就更要好好去打，力争把这个四强成绩拿到手，哪怕只是为了跟刘青云争一口气，也一定要把她打败。”董老爷子笑着对葛青道。 由于下午的比赛是一场注定无法取胜的比赛，不需要再患得患失，大家的心情反倒非常放松，说说笑笑地一起吃过了午餐，便齐齐地回到了球馆。 小组赛的比赛任务较重，下午的比赛开始得挺早，哪怕董明所在的C组只有三只球队，也不得不早早开工，以便尽早结束比赛，为其他小组腾出场地。 董明作为单打选手，率先走进了赛场，当然，那位漂亮得不像话的苏然同样也来到了场上。当两人走到一起，轻轻握手的时候，董明见到苏然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然后听到了苏然轻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顺便跟你说一声，贾鼐杯赛，我报名了，董明，你准备好了吗？” 董明能够听懂苏然的意思，此事还要回溯到冬天的朔平赛时，两人曾有一个小小的赌约，相约贾鼐杯赛见，刚刚苏然是在提醒董明，距离贾鼐杯的时间不远了。 此时距离比赛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目前的董明还不是苏然的对手，然而，两个月后，他有与苏然一较高下的能力吗？ 其实苏然给董明的印象并不算太差，除了长像稍微有些娘、有些自以为是之外，羽毛球水准确实很高。董明一直怀疑，前一次他与苏然在体校的那次较量，苏然是不是保留了实力，那么，苏然的真实水平到底怎么样呢？与孟国平水平相当吗？董明并不清楚，两人没有比试之前，谁也不能做出这种判断。 面对苏然，董明露出了一丝不以为意的微笑，绵里藏针地道，“记得呢，不过，我虽然没怎么参加过比赛，但我在暑期的临榆赛中，运气还是很不错的哦！” 感谢依旧云齐！ 第485章 对抗 一个月前，董明来康宁体校寻找符主任指点杀球时，曾与苏然有过一次交手经历，在那次较量之中，苏然给董明的感觉是他的技术非常全面，基本属于均衡型选手。 一位羽毛球选手最重要的两个特性，一是进攻，一是速度，董明非常清楚，这两点他与苏然相比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至于双方差距到底有多远，他现在还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然的进攻次数并不算太多，除非遇到了很好的机会，他更喜欢在调动对手的时候寻找得分机会。然而，苏然的进攻却给董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每一次进攻，无论在时机的把握、还是强大的杀伤力，都会让董明头痛万分。 苏然的杀球力道，与孟国平不相上下，只要董明稍不留神，便会为其所乘，有些会造成董明失误，有些甚至会让董明直接失分。 苏然在场上具有良好的节奏感，无论是技术动作还是脚下步法，看起来舒展流畅，在场上移动起来像风一般迅捷而不带有一丝的迟滞感，这一切当然源于他优良的身体素质，还有系统而勤奋的训练。 一个月后，董明再次站在了苏然的面前，再次与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选手较量，在他略有紧张的同时，心里还存在着一点期待。 经历了连续三周不停的比赛与套路球训练，董明的比赛经验虽然说不上有多么丰富，他也基本做到对自身有了一个客观的认识，董明寻思，哪怕几乎不可能赢得该场比赛，也可以利用与苏然的较量，小小检验一番自己在这段集训中获得的收获，对他来说怎么讲都是一件好事。 既然苏然是一位均衡型选手，董明若想在本场比赛中与其对抗，那些非常规的手段，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比如他针对苏文栋的那点小手段，在苏然面前使出来也只是现眼，与这种高手对抗，唯有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堂堂正正地与其正面硬抗，才是最适合的做法。 董明现在已经对速度有了比较正确的认识，在比赛中哪怕全力加速再如何辛苦，他也万万不会让自己的速度处在劣势，一旦速度被对手压制，这场比赛基本可以宣告失败，因而，从两人刚一开局，董明便开启了全力加速模式。 董明的这种全力加速的方式，在与袁康及苏文栋的较量之中获得了较好的效果，但同样的手段用在与伞君、马天元等人身上，最终的结果却收效一般，那么，这种手段用在苏然身上会是怎样一种效果呢？ 全力加速基本上等于背水一战，董明很清楚他不可能做到维持全场比赛加速，很有可能在比赛进行到某一时刻的时候，会因体能不济无法继续比赛，但是，董明那点可怜的攻击力根本不足以成为得分手段，他除了压榨一下自己的速度，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董明就在全力加速的模式中，与苏然开战了，然而，当两人的较量开始之后，董明却发现有喜有优，喜的是在他全力加速的模式中，苏然终于不能再对他实施速度压制，然而让他担忧的却是，面对苏然那种防不胜防的雷霆一击，董明仍然没有太好的防预手段。 董明也不是没有半点反击之力，就比如，他的网前手段经过这一时期的不断打磨，此项技术已经渐呈圆润之态，在与苏然一次次的网前争夺之中，董明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还比如，董明的另一项网前的技术——立拍放网，在经过了大量的练习之后，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为他创造了许多机会，特别是使用立拍突如其来的底线推球，让苏然不止一次的吃亏。 苏然的实力是强大的，尽管董明手段尽出，依然无法撼动其优势，唯一让董明欣慰的便是，直到第一局的比赛接近尾声，苏然一直没有做到对他的速度压制，虽然董明为了维持这种极端的加速，几乎掏空了他的体能。 全力加速的手段，通常在首局比赛之中很难见到效果，比如董明与苏然的第一局较量中，他除了做到让自己拥有一定的对抗能力，让自己输得不是那么难看以外，基本没有得到其他额外的收获。 这一情况早在董明的预料之中，因而，他对于这种结果并不在意，他的全力加速，只能在第二局才会取得比较明显的效果。 苏然代表的陶瓷集团队不可能被工瓷三厂击败，董明在这场比赛之中之所以打得如此积极，他在乎的并非比赛的输赢，出发点完全是对自己训练成果的一种检验。 在第一局结束之后，董明已经累得像死狗一般，他不清楚，余下的体能还能够维持他继续“疯”上多长时间。比赛间隙董明收到了队友们的一些安慰，因为大家对于本场比赛没有报以多少期待，所以，这些宽慰听起来更多像是敷衍，而董明同样没把这些话当一回事。 与董明一样，葛青的比赛也排在了首场，她的比赛表现甚至还不如董明，早早便输掉了第一局的比赛，在董明来到了第一、二局的比赛间隙时间，看到葛青的第二局的比赛进行了近半，她的落后非常明显。 葛青的对手来自康宁体校，不用问定然是苏然请来的外援，水平能差得了才是怪事，此时董明看着葛青的比赛，他突然间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让杨忆清替葛青打这一场比赛，胜负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董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杨忆清的比赛，这个想法自然没有猜测的依据，看来等到两个月后的贾鼐杯赛上，就可以看到杨忆清的身姿吧。 董明与苏然的第二局比赛很快打响，然而，董明却很快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按理说，球员经过了首局的消耗之后，第二局的体能必然不再前一局那般充沛，然后最直观的表现便是速度呈现一定程度的下降。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在第二局开局之后，董明却没有在苏然的身上看到这种变化，对方几乎仍然保持着首局的速度，这就让董明为难了。 董明此时若想保持与苏然相同的速度，短时间内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一旦这么做了之后，能坚持多久就不好说了，董明比较担忧体能不济之后，这场比赛恐怕输得不太好看。 在这种形势下，以速度对抗为目的，再继续冒着掏空体能的危险去加速，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董明不得不开始着手考虑其他的应对策略。 是否可以增加自己的进攻呢？刚刚想到了这点，马上便被否决，不要说董明偏弱的进攻基本不会给对方造成多少威胁，单单进攻所增加的体能消耗，也不是现在董明所能承受。 至于敷衍变速手段，也只是在董明头脑中略微一闪，同样被否决，早在前一局的时候，这种做法他曾经试图尝试，但苏然的变速能力显然比他还强，话说，两岁的年龄优势所带来的综合身体素质差距，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弥补。 其实还有一种并不常规的解决手段，就是以脚下步伐不到位为代价，来维持较高的速度，这种手段非常容易理解，减少场上的跑动幅度，可以很容易节省球员体能。然而，这种手段的缺点也非常明显，由于脚步的不到位，会造成回球失误率显著的提升，可以说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选择。 按理说，这么一种带有明显缺陷的做法，会受到几乎所有球员的厌弃，然而在实际的比赛之中，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却并不鲜见，明知道这么做是饮鸩止渴，体能不足的时候却不得不甘之如饴。 董明对于这种做法比较抗拒，对他来说，哪怕让他去降低自己的速度，也不愿意尝试这种做法，因为这种做法还有另外一个缺陷。 球员在脚步不到位的情况下去击球，自然无法保证技术动作的规范，为了保证出球时的力度，通常需要补偿性地增加击球力量，久而久之，或许会使自己的技术动作背离规范。 比赛来到了第二局的后半阶段，董明已经在勉力支撑，他悲哀地发现，苏然的速度纵然有松动的迹象，却仍然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使得董明不得不考虑降低速度来保证自己完成比赛。 董明记得前一次与苏然交手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对方体能如此强悍，而这一次他开局便开启了全力加速模式，苏然也向他展示出了更高的水准，这个时候，一个答案显而易见，一个月前，苏然确实在与董明的较量之中留有了余力。 董明实在太累了，刚刚一个反手后场球，他甚至不假思索便一拍挥出，随着这一拍的击出，他脑海中才激灵打了个冷战，这一拍打得太随意了，随意到击球之时竟然根本没走脑子！董明知道，这是由于过于疲劳、引起的精力不够集中，而带来的效果。 董明赶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这才发现，他打出的该球，落点竟然非常合理，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甚至，这一出球，对于苏然的调动效果竟然也出奇地好！ 随着苏然将此球接起，董明看着飞来的羽球，飞行轨迹居然暗合集训中的一种套路，董明便索性按照套路球的击球轨迹继续与苏然僵持。 在集训期间，董明已经熟练掌握了三个套路球组合，但他从没有在集训队比赛之中施展，那样做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套路球董明熟悉，他的队友同样熟悉，如果谁会在比赛中使出来，只能说他脑子进水了。 今天董明无意间将这个套路球施展出来，却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地好，不仅在调动对手方面增加了幅度，同时，由于球路董明非常熟悉，施展起来等于变相地加快了他的速度。几个球过去之后，董明愕然地发现，他不仅不再那般辛苦，同时似乎能够与苏然抗衡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486章 初体验 这还是董明首次在比赛中将套路球施展出来，这套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球路，偶一使出，顿感形势清晰了许多，不但在跑位的过程中，因套路球拥有预见性，显著降低了体能的消耗，同时，在击球之时也不需要过多考虑落点问题，照着线路去打便是，端是让他省心无比。 由于套路球在设计之初，便全面考虑到了对手的应对感受，故而董明一记记看似随意的回球，几乎都能敲到对手的软肋之上，造成了苏然的回球质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仿佛瞬息之间，董明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大减，轻轻抒了一口气，他终于体会到了套路球在比赛之中的价值，心中也暗自有了打算，以后他的训练重心，应该更多地向套路球倾斜。 就在董明基本可以同苏然对抗的时候，在他旁边的场地上，葛青的比赛已经结束，不用问，她又干脆利索地输掉了第二局，与此同时，许姐与邓姨也披挂上阵。 苏伯伯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场边，对于此战，虽然大家的内心之中早已有了结论，都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他看着这种惨淡的局面，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见到刚刚败下阵来的葛青，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个哈哈，然后继续坐在场边发呆。 葛青与苏伯伯不同，她今天虽然输了两局比赛，但是随着工瓷三厂成功的小组出线，她的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稍稍补充了一点水，擦了擦汗之后，便顺势在苏伯伯身旁坐下。 在集训队里面，葛青没少看到过董明的比赛，但是，在集训队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旁观董明比赛，所以，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二人的战斗，饶有兴趣地慢慢欣赏了起来。 董明的比分虽然落后，但却仍然有能力与苏然周旋，没有显露出明显败像，此时的他不仅有能力对峙，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打出几记漂亮的线路，将苏然弄得灰头土脸。 “苏伯伯，您说，我们工瓷三厂与陶瓷集团的比赛，能不能赢上一场呢？”此时葛青的兴致正浓，没心没肺地开始与身旁的苏伯伯搭个，浑然没有发现，这位苏伯伯似乎已经神游天外。 “啊！你说什么？想赢陶瓷集团……，不可能的，哪怕一场都不可能。”苏伯伯伸手摸摸自己的光头，恍如刚睡醒一般，还好葛青的问题不难，答案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也不一定吧，什么事情不会有万一吗？就比如现在董明的这场比赛，你看看，他的表现很不错啊，苏然也会在他的手里吃苦头呢！”葛青看起来非常轻松，虽然刚败，却没有给她的心里带来半点阴影，这场失败与上午有着显著的不同，上午失败非她所愿，而刚刚的失败，却还在计划之内，对于这两场的失败，葛青的心态自是不同。 “也没有希望，你没看前一局的比赛，董明与苏然争得同样激烈，最后呢，虽然输得不多，但终归也是输了，这一场我没看出来与上一场有啥区别，不信你就看着吧，想打赢这位苏然，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苏伯伯很无奈地与葛青支应着，现在的他，已经恨不能将这个丫头的嘴巴堵上，来换得自己耳根子的清静，同时，他也希望比赛能早点结束，也好早些从这场根本没有希望的比赛之中抽身离开。 然而，葛青似乎没有照顾苏伯伯情绪的觉悟，听到刚刚的话后，马上出言反驳道，“苏伯伯，您的话我只有一半认同，比如您说这场比赛董明很难取胜，我没有意见，但是董明可不是一般人哦，恐怕您还不知道吧，他在刚刚结束的省级赛中，取得了男子十二岁组八强的成绩，他的这个成绩，在我们康宁市很少见的，现在，您还觉得他很一般吗？嘻嘻。” “省级赛”三个字眼儿，登时让苏伯伯感觉了无比的震撼，这位光头大叔一直涣散的目光再次凝实，重新聚焦在了董明的身上，却见第二局的比赛已经进入到了尾声，而董明，仍然以两分之差落后对手。 “不对劲，嘿嘿，小青，这会儿功夫董明在场上的表现，似乎与上一场有点儿不同，哪里不同我看不太明白，但是，你发现了吗，他们的回合也忒多了吧！” 听苏伯伯说完，葛青也认真地看起了比赛，但是，她也没有安静多久，很快又开口了，“比赛的回合数量很正常啊，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上一局他们回合少了？” “少了，哦不，上一局他们的回合也不算少，但肯定没有现在回合那么多就是了，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年轻人，体力实在太好了，像董明那样在场上奔跑，估计我半局都扛不下来。” “董明凭借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年轻，你们不知道，他的训练量有多大，只是一个晨跑，他每天都达到了万米的数量，您说，他的体力能差得了吗？”葛青微微扬起了下巴，略带骄傲地道。 葛青的话，声音略大了一些，马上引起了另外几位队友的兴趣，彭淼闻言惊声道，“小青你说这位董明同学每天坚持跑一万米，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毅力？” 而李哥也适时地开口了，“小牛你看到了吧，人家董明每天早上要跑万米呢，啧啧，以后你的那点运动量，可千万不要逢人就吹喽，哈哈！” 小牛是球队中最年轻的球员，只有二十出头，与其他人不同，他每天都会自发地进行一些简单的训练，同时，在工瓷三厂之中，技术最好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而李哥又是谁，这些年来他全是凭借小牛的指导，羽毛球技术才得到了逐步的提升，然而，他的这点实力，放在小牛的眼前根本不够看。 因而，当听到了李哥的话之后，小牛当时就不乐意了，他撇了撇嘴，想着要说些什么，将李哥的话给怼回去，却又莫名地感到了一阵的心虚。是了，自己的羽毛球技术，或许在工瓷三厂里面还值得称道，但他那点道行，与董明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因而，他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自傲的地方。 一股愤懑与不甘登时涌入了小牛的内心，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业余选手，论起羽毛球的水平无法与董明相提并论，但最让他憋屈的不是羽毛球水平，而是李哥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无法辩驳。 不说场外的小牛，董明此时心里同样憋屈得要命，在集训之中淘来的套路球，确实改变了他的现状，使得他几乎可以与苏然抗衡，然而，有一个问题却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董明在康宁师范的集训中掌握了三种套路球，是以训练为目的的套路球，这些球路只是考虑到了给予对手最大程度的调动，然而，也仅仅考虑到了这一点，却根本没有将进攻揉入其中！ 也就是说，目前董明掌握的这几套固定线路球，是不包含进攻的套路球，正因为没有将杀球融入进来，好几次不错的进攻机会都被错过。 不是说在施展套路球的时候，董明就无法展开攻势，事实上董明也确实做出了尝试，然而效果却适得其反。 悍然发动进攻，对于此时的董明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首先，他的体能已经基本被掏空，几乎不再具备发动进攻的体能；其次，他的套路球中既然没有包含进攻，那么，若要杀球，势必会打断他的固有球路，相当于主动打断自己的节奏，最直接的观感便是他的速度会下降，如果以他没有太多威胁的杀球，去替换流畅的速度，这个做法显然不太划算。 所以，当一次次机会呈现在董明的面前的时候，他也只能咬着牙装作视而不见，这种做法看似懂得取舍，其实，董明的心里在滴血。 董明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在他的套路球中包含进攻的元素，他或许可以与苏然一较高下，这种想法并不是出自他的虚妄，而是在此时，董明终于有些明悟，为什么苏然的速度会一直如此快捷。 苏然显示出来的速度应该不是他的真实速度，这是董明在本场比赛中最大的发现。董明认为，自从来到第二局后，苏然便施展了他的固定线路球，打起固定线路后，出于对球路的异常熟悉，以及不需要过多思虑落点，这就造成了苏然在第二局的速度，看起来仍然比较恐怖。 这是在董明施展出套路球后才将将获得的感悟，起初他还不太敢相信，然后，经过一点一点慢慢的尝试之后，他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认识到了，套路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球员的速度。 有了这种认识之后，董明在后期的比赛，将自己掌握的那有数几个套路球，逐一施展开来，慢慢熟悉这些固定球路的开始与结束，中断与连接，就在这一点一滴之中，一种全新的比赛方式的大门，已经悄然向董明打开。 比赛的结果很骨感，但过程很丰满，董明无意于结果，与结果相比，他更在乎中间的丰满，在这一场比赛之中，他虽然不能将苏然掀翻，但他完成了对套路球的初次体验。 感受到了套路球的强大威力，董明觉得很幸福，却又还有些沮丧，他幸福自己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速度提升的武器，效果超乎了他的想像，然而，他也沮丧，沮丧于他少得可怜的武器持有数量。 感谢依旧云齐！ 第487章 试探与进攻 周六下午C组的比赛刚一结束，葛父便将董明、葛青及杨忆清三人送回了康宁师范，没办法，集训队晚上还有文化课，逃一天的训练问题不大，但是文化课再逃就不合适了。 董明回到康宁师范的当晚，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无非是他被室友们揪着询问了比赛的情况，然后，众室友们似乎被比赛中出现的华丽外援雷到，一个个感到不可思议。 “竟然有那么多的体育生参加了陶瓷集团的比赛，其中还不乏一些高水平选手，也忒离谱了吧？”巩守信惊讶道。 “怪不得一个陶瓷集团内部的比赛，有那么多的企业都能拉出来队伍参赛，并且许多球队的阵容还相对完整，原来他们依靠的多半都是外援！”付高飞道。 “要不你以为呢，如果没有外援，整个陶瓷集团还有几个厂子能组织起来像样的队伍？如果没有像样的队伍，他们的比赛就会变得平淡无奇，打起来恐怕也会无趣得紧，长此以往，谁还会愿意参加？”王华若有所思地道。 “我感觉最可笑的是，他们找外援还找得遮遮掩掩，跟搞地下工作似的，有那么羞于见人吗？”付高飞嗤笑道。 “也是哦，既然大家都找外援，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找呢？做都做了，还为什么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巩守信不解道。 “我说他们就是闷骚，知道内情的会一笑而过，那些不了解真相的人，说不准还以为他们陶瓷集团多厉害呢！”王华嘿嘿笑道。 “董明你参加了这场陶瓷集团的比赛，你对他们找外援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巩守信把目光瞄向了董明问道。 “我的看法？觉得挺不错啊，如果不是他们都找外援，我又怎么能有机会参加他们的比赛，况且，参加了他们的比赛，我还能白白得几件运动服呢，何乐而不为呢，哈哈！”董明打着哈哈，所言不实地道。 其实董明对于陶瓷集团低调找外援的事情，有他自己的理解，首先，找外援的事情，是被陶瓷集团默许的，然而，他们却又为什么不直接承认，反而在规则之中还对外援有着明确的限制呢？ 这就让董明不得不联想到听过的一件事情，某个大型集团每年的年会，都要组织一场职工篮球赛，这项活动不仅可以增进分公司之间的感情，还可以促进员工的体育运动，按理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活动。 然而，由于比赛没有对外援进行限制，一个挺好的创意被念错了经，积极的活动遭到扭曲。个别效益较好的分公司，为了在活动中有更好的表现，居然花费重金请专业队替其参赛，最后竟成愈演愈烈之势，形成了相互攀比的不良后果，最终不得不被叫停。 而陶瓷集团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显然足够聪明，在明确限制了外援的基础上，对于寻找外援却又睁一眼闭一眼，使得比赛既有看点，又在可控范围之内，让大家皆大欢喜，端是做得恰到好处。 “唉，早知道有这么多好处，我也应该争取参加的，唉！”王华叹息道。 “你去参加？你拿什么去参加！没听董明说么，康宁体校的苏然，都现身在了赛场之上，那可是苏然啊，你知道那家伙吗？我是看过他比赛的，多少年前我忘了，他可是拿过康宁市十岁组的冠军的！”付高飞再次对王华不屑地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要去，不说实力的问题，单单请假一项，就足以让我打退堂鼓了。”王华道。 “你知道就好。”付高飞道。 董明等人在周日一大早，就被葛父接到了康宁学院，今天工瓷三厂球队将迎来严峻的挑战，因为就在昨天下午，D组的陶机厂已经以小组第一出线，所以，四强争夺战要在两只球队之间展开。 按照昨天大家对局势的分析，工瓷三厂应该有足够击败陶机厂的机会，只要他们在男女单打及女双的比赛之中正常发挥，拿下对方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董明心中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是觉得其中或者会出现什么变数。 根据赛事安排，周日上午将进行八进四及半决赛两轮比赛，决赛则放在下午进行。 比赛在上午的九点钟正式打响，董明所在的工瓷三厂球队与陶机厂球队被分配在七号、八号场地进行，董明与葛青两个单打仍然率先上场。 然而，当董明拎着球拍走上场地之后，却讶然发现，在场上出现的对手，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位选手，而是一位生面孔，呃不，不对，也不能说是生面孔，当董明经过仔细端详之后，惊讶地发现这位选手他竟然认识。 董明的这位对手其实不是他的熟人，不仅不是熟人，两人之间根本没打过交道，但是，董明知道此人，这位选手正是当时朔平赛时，取得了康宁市男子十二岁组亚军的张振海！ 张振海与彭晨，都是朔平赛中表现抢眼的选手，只不过两人均因遭遇到方远航，最后彭晨止步四强，而张振海屈居亚军。 看到了张振海，董明不禁想到了那位在临榆赛中结识的小胖子——刘永怡，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康宁体校的初一新生，之所以董明想到了刘永怡，是因为董明曾听他讲过，张振海也被康宁体校录取，这么说来，张振海同样已经成为了康宁体校的初一新生。 董明认为，张振海的年龄应该比他要大，如若不然，以张振海的成绩，他怎么会不报名参加临榆赛？事实上，董明的年龄比一般的初一新生还要小些，这只能怪他上学太早。 董明观摩过张振海的比赛，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张振海速度很快，是一位拉吊结合型选手，他的弱点与董明有些类似，都在进攻方面稍显不足，当初在张振海与方远航的比赛中，最后阶段采用了对攻策略，使得他在这方面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从朔平赛到现在为止，时间过去了将近一年，许多人都在发生着变化，就比如董明，朔平赛期间，董明还根本不会打球，而现在，他已经拿到了一个省级赛的八强成绩。 同样的，张振海也会有他的改变，经过这段时间，或许他的球风不会出现明显的调整，但是，谁能保证在进攻能力方面，没有取得突飞猛进的提升呢？ 董明暗忖，这个张振海，或许，就是陶机厂留有的一个后手吧，他看着眼前的张振海，眼神余光却不自觉得瞟向了葛青的场地，待看到了葛青的对手仍是刘青云时，董明才感觉到心下稍安。 陶机厂明确的外援是他们的男双，刘青云虽有外援之嫌，好在她与厂内员工沾亲，现在又换上一个张振海，这种做法已经比较出格，估计他们不会再调整更多球员，那样的话恐怕会招致组委会的不满。 与张振海的比赛刚一打响，董明便感受到了对手恐怖的速度，没有死角的在场地上铺开了一张大网，处处隐藏着杀机。 单从速度上来看，张振海的能力与苏然及吴迪相若，假如他再拥有强大的攻击力的话，董明恐怕就要悲剧，估计以他目前实力很难抗衡。 董明在开局之后，马上开启了全力加速的模式，即便这样，也只是堪堪做到了速度不会被对方压制，对他而言，这场比赛的胜负关键，将取决于张振海的进攻能力，对方的进攻能力强上一分，董明的困难就会增加一分。 在董明与张振海的第一分争夺中，两人便打出了多拍，这种多拍的目的除了能让球员更好地融入比赛，也是对手之间的一种相互试探，这种试探可以更好地发现对方的优势与不足，从而为球员制订接下来的比赛方略提供思路。 董明观摩过朔平赛，当然对张振海有一定的了解，不过，张振海看起来对于董明也不是一无所知。张振海刚一上场便表现得非常谨慎，董明甚至已经怀疑，张振海是不是昨天便观看过他的比赛。 如果张振海看到了昨天董明对阵苏然的比赛，看到两人几乎不减速地打满了两局，相信他也会对董明的速度与耐力有更加深刻的理解，知道董明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松战胜的对手。 在两人首球的试探中，董明拿到了比赛的第一分，这一分的取得依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他的一记吊球打出了滚网，这才结束了多达三十余拍的首球争夺。 两人比赛继续，双方仍然非常慎重地试探着，董明不主动进攻，而张振海同样没有挑起战火的意思，偶尔打出的原地点杀已经是进攻极限。 双方的试探一直持续了五六分钟，两人的比分也是并驾齐驱，没有谁能在试探之中占据优势，最终还是张振海没能忍住，率先打破了僵局，主动发起了进攻。 张振海如此做法，也有他的道理，他知道董明体能的可怕，非常担心比赛这么继续僵持的话，他很可能被董明拖入比拼体能的不利境地，虽然他对自己的体能也有一定的自信，但这种做法对他来说显然弊大于利。 当张振海展开了攻势的刹那，董明的内心却有股凉飕飕的感觉，张振海的首轮进攻仍显谨慎，杀球力道不是很足，但董明却可以看得出来，对手在进攻的时候应该没有使出全力，那么，一旦对手全力施为的时候，会打出怎样的进攻效果？ 第488章 阴云 在羽毛球运动中，如果把速度看成是人们的血肉之躯，那么，进攻就是灵魂，人们没有血肉之躯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而一旦没了灵魂，却形同行尸走肉。 步法是羽毛球运动的基石，没有良好的步法无法在场上拥有飞一般的速度，而羽毛球的精髓却又体现在进攻上面，没有了进攻的羽毛球就会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 董明的步法在接触羽毛球之前，便经历了长达半年的单独训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可以预见，随着董明年龄的增长，他的速度将具有着更大的提升空间。 托福于步法的严格锤炼，董明的速度在同龄人中间，基本不会弱于旁人，所以，如果让他与张振海进行速度的较量，他不仅不会抗拒反而还会欣喜，甚至他还要大喊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然而进攻却实实在在是董明的短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董明的跳杀一个月前才刚刚掌握，到目前为止仅仅做到了熟练，这还是他经过大量的练习才收获的成果。谁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羽毛球之中，这项最困难的技术动作做到完美，董明不能，其他人同样不能。 董明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要与对手展开对攻，他一般不会主动以进攻来撩拨对手，以短击长的做法非常不明智，但是，既然对手率先挑起了争端，他也必然要奋起反击而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张振海发起进攻之后，董明仿佛被唤醒一般，同样向对手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两人之间的战斗开始变得激烈，战争也呈现出升级的趋势。 哪怕自己的攻击力较弱，也注定要与对手斗上一斗，董明没有选择，他不期待自己的进攻能够为他创造出什么惊喜，最起码应该做到让对手无法毫无压力的轻松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随着两人之间对攻战的开始，董明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张振海的压力，对方的攻势已经开始变得猛烈起来，甚至猛烈到了让董明的防线频频告急。 针对张振海那种潮水般的攻势，董明也不是没有应对手段，比如他同样可以利用进攻还以颜色，这样做可以适时打乱对手的进攻节奏，还比如，他利用那神乎其技的网前手段，不断给对手制造网前麻烦，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对手的进攻势头。 然而，在羽毛球比赛之中，谁也无法完全遏制对手的攻势，董明虽然做出了许多的努力，但是他面临的压力仍然非常巨大。相反，在进攻之中看到了希望的张振海，开始更加积极地组织起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给对手留下一点的喘息机会。 张振海的攻势如潮水般的袭来，在他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之中，董明的形势犹如风暴中心无助的小舟，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存在着颠覆的危险。 自己是否要做出一些调整呢？董明精神高度集中地注视着对手，如果现在的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不能给对手的攻势加以有效限制，说不得这局比赛将以失败告终。 打出自己的套路球吗？这是一个比较有诱惑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却让他很纠结。套路球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球路的顺畅度，并且还会附带一定的速度提升效果，但是，比赛现在还处在首局，首局打出套路球应该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现在的董明，虽说还没有多少比赛经验，但他也不再是一个赛场小白，一些问题他自己还是能够考虑清楚，在比赛中的关键时刻，还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就比如套路球的资源，目前董明掌握的套路球仅有三套，还是那种不带进攻的套路球，这种球路一旦施展出来，在对方体能充沛的情况下，非常容易被对方的进攻打断，问题是，在对手陷入套路球中之后，会对他发起悍然攻势吗？ 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涉及到对手的能力问题，张振海这位球员曾取得康宁市十二岁组的亚军，能力自不会差，况且现在比赛又处在首局，球员的体能还处在相对饱满的状态，哪怕张振海处在套路球内显得比较被动，但对于体能充沛而又能力较强的张振海来说，发动强攻仍然不算难事。 这么看来，如果董明过早将有限的底牌打出，不仅无法起到从根本上改变现状的作用，反而可能会使对手看清董明的球路，从而使他唯一可以逆转战局的手段失效，这绝不是董明希望看到的。 张振海的技术特点，从速度上基本可以与吴迪媲美，而从他的进攻能力上看，虽然与吴迪相比略有差距，仍然能对董明产生出巨大的威胁，单从比分方面就很容易能够看得出来，此时张振海的得分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董明。 董明现在是全力加速状态，在速度方面他做到了没有被对手压制，但是，张振海突然间显露出来的进攻能力，实实在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最要命的，是他根本拿不出非常有效的手段来限制对手的进攻，无法改善他当前的境况，如果比赛还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的这一局将必败无疑。 董明的心里又产生出了一点动摇，在找不到任何对策的情况下，要不要现在就将自己的套路球放出，现在放出来的话，也许可能会遭遇对手攻陷的命运，然而，不放出来的话，这一局他看不到半点希望。 用与不用这个问题，让董明非常纠结，在目前看来，套路球无论使用与否，对他来说各有利弊，这对他来说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还好，董明的心智强于同龄人，并没有因为一时进入逆境让他失去方寸，遇事不慌的心态，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对当前的实际情况展开客观的分析。 他很快对两种做法的优缺点做出了判断，首先，如果他马上将底牌掀开，他就一定能够取得比赛的胜利吗？这一点董明无法确定，但是他却可以确定，如果他在此时用出底牌的话，他的套路球，必然会被处在进攻兴奋期的张振海，一次次打断，固定线路球的优点也无法完全发挥；其次，如果暂时不使用套路球对敌，董明最大的损失，仅仅是首局比赛的失利。 在此时球员心态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平常时候只需要稍加分析就可以得到答案，然而在激烈的对抗之中，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还好董明的心态没有失衡，使得他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与董明同样在战斗的葛青，比赛打得也同样艰难，她曾经的手下败将刘青云，一年未见，居然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实力增长了大截，两人刚一开局便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葛青身高马大，杀球力量充足，速度也比较快，属于攻击型选手，但她的缺点与优点同样鲜明，葛青的技术细节相对粗糙，结果便是她出球的时候主动失误较多。 今天的葛青与刘青云开局之后，惊讶地发现对手的速度之快超出了她的想像，基本与她持平，现在的她，已经根本不再可能像之前那般，单凭速度优势便可以将其碾压。 还好，葛青在进攻方面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也正是凭借她的进攻优势，才能与对手周旋不落下风，否则，以她那么高的失误率，她甚至说不好会败给对手。 董明的队友们，都焦急地观看着两个场地上面的比赛，这一场在他们看起来基本十拿九稳的比赛，似乎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顺利。 无论葛青还是董明，他们比赛竟然如此艰难，特别是董明，现在的比分已经被对手拉开，怎么能让队友们不提心吊胆？ “他们陶机厂也太没品了，今天竟然调换了男单队员，老苏，你说这个事情要不要向组委会反映一下？”邓姨轻声道。 “反映有用吗？组委会那些人会怎么说，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肯定给我们和稀泥，除非遇到太过分的事情，否则根本不愿意多事。”苏伯伯轻声道。 “陶机厂做得还不过分吗？按照今天的阵容来说，他们的男双、还有两个单打，都用上了外援，还让别人怎么比赛？”站在一旁边的许姐，皱着眉头道。 “谁说不是呢，如果大家都学他们，我们的比赛不是全乱套了吗？我倒是觉得可以向组委会反映，如果不制止的话，说不定陶机厂的做法会被其他人效仿，可能为比赛开一个非常不好的头。”彭淼插言道。 “老苏，你就反映一下呗，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在女双比赛中，也搞点事情出来的话，我们这一次就别想进四强了。”邓姨劝道。 “你们看，小青这丫头将比分反超了，她这一局有戏！”去组委会反映劳什子的问题，苏伯伯一百个不乐意，正像他说的那般，如果他去反映的话，组委会的那些人，除了安慰他几句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行动，他要是真的去了才是瞎耽误功夫呢。 恰好此时的葛青，终于通过拼搏，在比赛中打出了一个小高（潮），一举实现了反超，而苏伯伯也利用了这一点，将周围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场上。 “葛青那边儿有起色了，董明却遇到了难题，比分落后得有些多啊。”许姐道。 “唉，谁想到呢，陶机厂在今天的比赛中，临时更换了球员，不要太强求董明，他也尽力了，看来啊，这一届我们工瓷三厂要无缘四强了！”李哥感觉也不是太好，哀怨地道。 就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葛青艰难的拿下了第一局，然而，哪怕是葛青的胜利，依然无法扫去大家脸上的阴云。 感谢依旧云齐！ 第489章 诧异 在场地上奔行飞走的董明，现在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局的比赛。首局比赛他不出意外的输给了张振海，对于首局比赛的失利，并没有让董明的心里产生太多波动，这本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既然张振海的攻击力超过了他的想像，而他又没有特别有效的应对之策，那么，索性放掉一局，也无关大碍。 董明与张振海经过了第一局的交锋，目前两人体能都出现了一定幅度的消耗，进入第二局后的董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套路球施展。至于什么时候打出自己的套路球，董明有一个大概的计划，也有着自己的考量，这里面又包含了两方面的因素。 其一，董明不敢确认，张振海会不会同样接受过套路球的训练，如果对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么，他之后的计划就会变得简单，而万一对方同样接触过固定线路球的训练，他就需要以更谨慎的态度去应对。 经过前段时期的集训，董明对康宁市中学体育生的训练状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从训练的进度上来看，张振海刚刚进入康宁体校，应该没有接触过套路球训练。 比如康宁一中，像葛青及杨忆清这些体育生们，在初一的时候接受的全部都是基础训练，这些基础训练包括技术动作训练、力量训练、体能训练及步法训练等，而套路球的训练，通常在初二之后才逐渐展开。 董明是初二学生，不过他是个特例，直到集训前不久才刚刚将基本技术动作掌握，所以，他来到了集训队后，才真正接触到了套路球。至于上学期汤老师为董明准备的那些套路球，只是训练之中，让他熟悉基本技术动作的综合运用的球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套路球。 因而，董明认为张振海接触过套路球的可能性不大。 其二，董明发现，当两人刚刚进入到第二局时，张振海的速度虽然略有下降，但是通过他的进攻能力来看，仍然具备着相当不错的体能，那么，现在如果马上抛出自己的套路球之后，对手依然拥有随时将其打断的能力，既然这样，不如再让他消耗一段时间，这样一来自己的底牌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在董明的理解之中，张振海应该是一位拉吊结合型选手，他却在比赛中采取了进攻的打法，哪怕张振海在进攻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的攻击力仍显不足，在董明的眼中还算不上一位进攻型选手。 羽毛球比赛之中采取进攻的打法，对球员的体能有严峻的考验，进攻型选手，通常在进攻之中要有一击定乾坤的能力，如果没有这种实力的话，还不如趁早采用原来的打法，毕竟进攻也是要考虑成本的。 就拿张振海的进攻来说，虽然近一段时间之内，他的攻击能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也可以对董明的防线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但是，他的进攻效率还是低了，低效率的进攻与他在体能上的付出显然不成正比，一旦他的体能无法继续维持他高强度的进攻，接下来的比赛中他还会有机会吗？ 张振海没有让董明失望，就在第二局比赛刚刚过半的时候，董明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攻势已经无法再给他带来明显的威胁，为什么出现了这种现象，其中意味已经非常清楚，对方攻不动了。 哪怕此时董明比分仍然落后，他已经不再需要担心什么，现在的张振海，不仅攻击力下降得明显，速度同样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董明终于等到了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刻，甚至都不需要打出他的套路球，单凭速度便可以给对手实施碾压。 在董明慢慢追分的时候，葛青的比赛已经结束，她的第二局远比首局顺利，轻松地拿下了比赛。 看得出来，在葛青与刘青云的较量之中，刘青云只在首局堪堪做到了与葛青的对抗，在两人进入到了第二局便露出了原形，而葛青终于收获了她在陶瓷集团羽毛球赛中的第一个胜利。 工瓷三厂的队员们，在看到葛青的最后胜利，以及董明在比赛之中出现的转机，情绪终于激动了起来，因为两场比赛哪一场都不允许失败，一旦失败，就等于失去了战胜陶机厂的机会，而现在，他们却似乎看到了四强在向他们招手。 场地边上，队员们除了向得胜归来的葛青道贺，同时，也为即将上场的邓姨与许姐加以勉励，与两个单打一样，女双比赛也不容有失。 “我们的小青已经赢了，工瓷三厂率先拿到了第一分，而且董明同学的形势也相当乐观，现在已经开始追分，取胜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胜利在望，你们两人一定放要下包袱，不要有心么心理负担，比赛后平常怎么打就怎么去打，相信最后的胜利终将属于我们！”苏伯伯对两位女双队员道。 “说话那么严肃干嘛，你这是在给她们打气吗？我看你这是在给她们增加压力！邓姐、小许，你们两个别听老苏瞎嘚嘚，输赢都无所谓，咱就当平时打着玩儿了，知道了吗？”彭淼白了苏伯伯一眼，乐呵呵地道。 “哈，没事儿，我们和陶机厂打过又不是一场两场，早就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陶机厂那对儿女双，老黄确实难缠，她不仅身高马大，技术也不错，但她的搭档小龚就差一些了，尤其是处理后场球的能力很差，所以，我们只需要盯着小龚打，这场比赛基本就赢了！”邓姨信心满满地道。 “不错，我们只打小龚，哈哈。”许姐同样笑嘻嘻地道。 此时的张振海已经处在了煎熬之中，他非常清楚，现在自己已经体力不济，非但不能再像首局那样组织起来有效的进攻，甚至速度都已经跟不上董明的节奏，在这种局面下，迎接他的也只有失败的结局。 张振海知道自己因何陷入到这种不利的局面，他是一位拉吊结合型选手，然而，却在比赛之中错误地采用了攻击的策略，要知道，进攻的打法在体能消耗上，会远高于拉吊结合。 张振海之所以选择了进攻的策略，原因是他对董明的体能有着浓浓的忌惮，认为在与董明的四方拉吊对抗之中，他将占不到什么优势，最终会因体能问题被对手拖垮。不得不说张振海的这种担心确实存在，但是，他选择了进攻的手段，对他来说却是一个败笔。 张振海的强项是四方球而不是进攻，比赛中最正确的做法应当是发挥自己的优势，在拉吊结合的过程中，寻找得分的机会，然而，他却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在比赛中选择了进攻方式，完全是一种舍本逐末的做法。 张振海对自己的体能并不自信，害怕与董明在体能上进行比拼，实际上，张振海的体能也相当不错，试想，他在比赛中将攻势一直维持了一局多，体能差的话能做得到吗！这说明了他的体能也相当不俗，一副好牌活生生被他打烂。 到了第二局比赛的后期，张振海的速度已经完全被董明压制，实际上，董明的速度也仅比他快上一线，但这已经足够，这一线差距，对于张振海来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现在的张振海，不要说想组织发起进攻，维持正常的四方球对抗都非常艰难，一直处在疲于奔命的状态，哪怕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后场高球，都很有可能成为收割他比分的利刃。 张振海知道，这场比赛输定了，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羽毛球比赛就是这样，一旦速度被对手压制，还会出现另一个现象，落后的一方，体能消耗速度会远高于优势一方，所以，他接下来的比赛会越打越累，董明则越打越轻松，除非，他还能在速度上追上董明。 董明在与张振海的对抗之初，打得也并不轻松，毕竟对手不是软蛋，特别是为了限制张振海的攻势，董明不得不同样与对手展开对攻，以进攻压制进攻，若非如此，一旦让张振海在进攻中打得顺风顺水，董明在比赛中也只有吃灰的份了。 现在董明轻松了起来，一来不再有对方的进攻压力，他不需要让自己的精神时刻保持高度紧张，二来他的速度已经明显快于对手，那么，他就可以在出球的时候，去捕捉对手的回位不及时，有目的的选择落点，以增加对手的跑动幅度，加速对手体能消耗。 如果说在第二局的时候，董明还能够感受得到张振海的抵抗，那么到了第三局之后，两人的比赛则完全变成了董明一个人的表演。张振海似乎已经认命，知道了再也没有与董明对抗的本钱，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败了个一泻千里。 取得胜利的董明，并没有想像之中那般兴奋，这也容易理解，在后期的比赛之中，他赢得太轻松了，轻松到没有体会到获胜的成就感。 带着胜利的笑容，董明回到了工瓷三厂的队友中间，然而，他却感觉到队友们的祝贺竟然像在敷衍，似乎大家没有因他的胜利而感到雀跃。董明感觉有些诧异，按理说，他与葛青先后赢得了比赛，大家应该开心才是，可是，为什么队友们的笑容似乎还有些僵硬？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0章 不讲规矩 董明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因为，他已经发现，陶机厂的女双竟然如此之强，而当前场上许姐与邓姨，早已经完全溃不成军，眼看着第一局就要输了。 董明一脸狐疑地看向了葛青，而葛青却脸色铁青，恨恨地道，“原本陶机厂的女双，一位姓黄另一位姓龚，谁想到，到了比赛的时候，他们又找了一位外援，将水平较差的小龚给替换掉了，那位外援水平很高，结果……，比赛就打成了这个样子。” 合着陶机厂的球队，又一次破坏了规矩，到现在为止，他们全是外援在打比赛啊！董明终于明白了大家为什么这么一副样子，遇到一个如此不讲规矩的陶机厂，谁也无法淡定了。 陶机厂为了这场比赛，准备不可谓不充分，首先，他们把男双项目，直接交由了窑瓷厂的一对高手，在这个单项中便处在了不败之地；在男单项目之中，则储备了张振海这个后手，虽然最终没能将董明击败，却也是有备而来，而现在场上的这一对女双，更是直接找了一个高手弥补了自己的短板，简直一点遗漏都没有留下。 “你们陶瓷集团的比赛，可以这么过度地使用外援的吗？我记得，刘青云似乎也不能算陶机厂的家属吧！”董明翻了翻眼皮问道。 “他们的做法实在过分，原本你上场之后，大家见到了陶机厂临时换上外援，就希望能将此事向组委会分说一番，但是，考虑到比赛已经开始，苏伯伯也没想做得太绝，就这么轻轻地将事情揭过，可是谁想到，陶机厂根本不知道收敛，竟然又在女双比赛之中，故技重施，再次动用了外援，甚至苏伯伯都看不下去了，无奈只得去找组委会分说……，唉，组委会的那些家伙们，太可气了！” “怎么，你们找到了组委会后，他们不管吗？”董明好奇问道。 “跟不管没多大区别，组委会说，无论是这名女双选手还是张振海，都是陶机厂在报名时就已经备过案的替补人选，陶机厂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组委会为这么多外援备案，简直太气人了，然后苏伯伯也没有争辩，又继续问组委会，难道连续三场都运用外援，这也是比赛允许的吗？谁知道，组委会的回答更气人，他们说了，比赛涉及到了员工家属，而组委会人员太少，没有能力做到一一核实，希望我们稍安勿躁，保证下不为例，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陶机厂不会再有外援出现，哼，说得好听，当苏伯伯再问，既然保证陶机厂不会再有外援出现，那么，他们的男双，不是来自窑瓷厂吗，是不是男双比赛他们就不能上场了？结果，组委会的说辞居然又换成了下不为例，哎，我终于懂了，为什么苏伯伯不愿意跟他们交涉，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以后陶瓷集团的比赛，我再也不参加了！” 葛青的一通话，直说得董明有些怀疑人生，他见过奇葩的事情都没此事奇葩，事后不认账的情况他见过，但当场不认账的却从来没有听过。对此事董明除了感觉好笑之外，也没有更多感触，这种不关痛痒的陶瓷集团比赛，与他没有太多干系，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然而董明却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哪怕此事与他无关，却不知道怎么，他非常好奇苏伯伯此时的反应。 可是，董明失望了，他在工瓷三厂的队友中间，竟然没有找到苏伯伯的身影，于是奇道，“苏伯伯去哪儿了？” “唉！”葛青轻叹一声，寥落地道，“苏伯伯直接走了，他不想继续比赛了，走之前还说，这场比赛爱谁赢谁赢，他都不愿意再操那份心了。” 看来，这位大叔真是被气得不轻，参加了一次羽毛球赛，一场比赛都没有上场，最后竟然被气走了，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大叔撂挑子了，董明感觉一阵的无语，看着眼前被气得不轻的葛青，也不得不出言宽慰，“输了就输了吧，没啥大不了的，你自己也知道，陶瓷集团的比赛，说白了……，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值得让你肝火这么旺盛吗？” “董明，我们认识也有一年多了，虽然接触不多，但你觉得我是一个这么在乎输赢的人吗？虽然我不在乎输赢，但是，让我输在陶机厂的这种手段之下，我绝对不甘心……，等，你看，你看啊，董明，我们女双的第一局已经输了！” 董明当然看到女双输了，许姐与邓姨这一对工瓷三厂的选手，不仅输了，还是大比分输掉了比赛，与此同时，刚刚上场的男双组合小牛与李哥两人，开局便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当前的形势来看，工瓷三厂男双与女双都没了胜算，而混双……，算了，混双的队员苏伯伯甚至已经溜了，这场比赛还怎么继续打下去？ “行了小青，你的心思也别那么重，我们工瓷三厂的原定目标，只是希望小组出线，现在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知道，在淘汰赛中，我们遇到了老对头陶机厂，大家就觉得有机会冲击一下四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这场比赛遇到的不是陶机厂，而是日瓷二厂或建瓷六厂，我们连拼的机会都没有，还不是一样会被淘汰？好了，别难过了啊！”见到葛青情绪实在低落，彭淼乐呵呵地开口了，她在比赛中的处境也很尴尬，同样一场比赛都没上场，现在连搭档都已经跑了。 “彭姨，我不是难过，是气愤，陶机厂的手段太下作，哪有他们这么比赛的，打到了现在，每场都是外援在比赛，最可气的还是组委会，明知道陶机厂有问题也不出面去管，比赛还要他们组委会有什么用？干脆让大家自由活动就好了！” “呵呵，你们聊得倒是挺热闹，特别是小青，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比赛没啥看头，唉，打不赢啊！”场间休息的许姐与邓姨，虽然输了比赛，倒都是一脸轻松，特别是邓姨，还有闲心与葛青开玩笑。 “没，你们打得挺好，打不赢也只怪对手太强，对了，跟她们打球累不累啊？”葛青连忙堆起了笑脸道。 “唉，累啥累啊，一点儿都不累！你们没看到吗？只怪对手太强，水平相差太大，，我们与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面，感觉有力气使不出，比赛没有回合，一局下来出的汗都没让身上湿透。”邓姨叹息道。 “哈哈，你们也不用想太多，这场比赛陶机厂赢了也不光彩，我们输了也不丢人，他们不是很强吗？我们就把这场比赛当成向高手请教了，想想看，平时找高手陪我们打球机会不多，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你们说是不是？”工瓷三厂的这些队员里面，像彭淼这般心大的也没谁了，眼瞅着比赛都要输了，说起话来仍然一脸的不在乎。 “其实刚刚我们就已经有了这个心思，就当有人陪我们练球了，哈哈，打着玩吧！”邓姨说完之后，又拎起了球拍，回到了赛场。 许姐与邓姨上场之后没过多久，小牛与李哥两人也输掉了首局，灰头土脸地来到场边，看着董明等三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怎么，跟人家高手过招，有啥感受？”彭淼笑嘻嘻地对二人道。 “还能有啥感受，今天这二位，打球比昨天陶瓷集团的那俩还鬼，您说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速度还那么快呢！”李哥叹息道。 “不是他们速度快，是人家配合好，这两个家伙在一起配合十几年了，早就有了默契，哪里是你们这种临时组合能比的！还有啊，你们俩无谓的失误也忒多了，看看人家发挥得多稳定啊，注意一点儿，赢不了没关系，咱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不是？”彭淼仍然嘻嘻哈哈地道。 “没有默契也没辙啊，这场比赛本来想让老苏上的，谁想他一赌气跑了，哈哈，其实说老实话，刚刚我也想跑的，今天的比赛根本没法儿打！”小牛虽然输了，却没有像李哥那样情绪低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个倒霉孩子，跟别人学点儿好的行吗？人家老苏是在组委会那儿受了气才跑的，你要是跑了准备跟别人说点啥？赶紧的，别贫了，下一局好好打，争取少输几分。” “说话别这么消极，怎么不祝我们打赢比赛呢，嘿嘿！”小牛说完，马上又回了场上。 “赢你个大头鬼！”彭淼对小牛笑骂了一声，然后又乐呵呵地对董明与葛青道，“要说今天的这场比赛，最冤枉的就属你们两个，费了挺大的劲打赢了比赛，结果，却因为陶机厂的不讲规矩，最后还要落个失败的结局……，你们看看，女双已经进入了尾声，第二局败得也忒快了吧！” 董明与葛青都向场上看去，却见许姐与邓姨被对手逼得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地，再看场上比分，看得更让人心凉。 而在此时，葛青的脸色却又突然不好看了起来，她轻轻捅了捅董明，低头道，“刘青云真是太可恶了，你看她那副得意的样子，怎么好像他们已经得了冠军似的！” 董明向着陶机厂队员方向看去，果然，只见到刘青云那个丫头正在又蹦又跳雀跃着，她在替队友加油，脸上挂着兴奋与激动的笑容。 恰在此时，董明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他连忙扭回了头，发现惊呼声来源于女双场地，只见陶机厂的那位外援，正在痛苦地蹲在地上，左手紧紧地抓信了她的右手。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1章 四强 根据场上的情形来看，陶机厂的那位外援显然受伤了，在比赛关键的时刻受伤，这肯定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是故，场外的刘青云也不再欢呼了，跟其他队友一道，纷纷涌到了场内，他们目前最关心的，是这位外援的伤到底多重。 而此事的责任人，那位黄姓球员，却呆站在场上，一脸无助地看向了四周，她很清楚发生此事的严重后果。 董明也在葛青的拉拽之下，凑向了跟前，当两人走近之后，见到陶机厂的小龚，正捧着外援受伤的手，轻轻吹着气，董明分明看到，外援的拇指处，已经高高地肿起。 “你看到怎么伤到的吗？”葛青轻声在董明耳边道。 董明心说，刚刚不是你说起那个刘青云，我又怎么会走神，就这一瞬间没看到，对方就伤了！想到了这里，董明轻轻摇头，“不知道是被球拍抽到了还是被球打到的，要是被球拍抽到，恐怕伤得不会太轻。” “不知道伤得严重不严重，如果很严重的话，是不是比赛我们还有机会？” “人家都受伤了，你还想着比赛？” “同情伤者没有错，但谁让他们做事那么过分？” …… 这时候，董明已经听到场上目击者讲述起了受伤过程，他仔细地听着，对于这个经过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 原来，对方外援做了一个网前回放，许姐在将球挑起的时候，一个没处理好羽球碰到了网袋，结果形成了一个中场小高球。这样一个中场球，通常应该交由前场的球员处理，事实上外援也做好了杀球的准备，结果谁曾想，站在了后场的黄姓球员，见到大好机会，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地就上前杀球，球是杀到了，但下落的球拍竟然抽到了前场球员的拇指。 还是两人没有默契啊！董明叹息着，恰在此时，他又听到了裁判在问那位外援，还能不能继续比赛，而那位外援，却用左手紧紧地攥着拇指，用力地摇着头。 “比赛我们已经大比分领先，胜利再望，肖馨，你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吗？”外援刚刚表示出了无法比赛的意思，尚未开口，一位年岁较大的中年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外援的肩头，连忙委婉劝说起来。很显然，她不想放弃比赛，这局比赛对陶机厂来说太关键了，一旦取胜，他们将轻松击败工瓷三厂，而若是输了，就会直接输掉比赛。 名为肖馨的外援，面露苦色，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结果仅是简单地一次尝试，她的脸上便显现出了异常痛苦的表情，摇头道，“鲁姐，我拇指不能回弯，完全使不上劲，握不了拍啊。” 那位被唤做鲁姐的妇人眉头皱得更紧，蹲下身来，然后轻轻捧起肖馨受伤的那只手，仔细地端详着，看着伤处肿得老高，轻声问道，“这只手如果不活动的话，或者不碰它，疼得厉害吗？” “还能忍受，应该只是挫伤，估计没出现骨折骨裂，但是让我继续打球的话，恐怕难了。” “这么说，你们陶机厂准备放弃比赛，对吗？”裁判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他再次出声询问。 “您稍等，我们再商量一下。”鲁姐赶忙道，然后，她又低下头，小声与肖馨嘀咕了起来。 董明忽然感觉葛青轻轻掐了他一下他的胳膊，却见这丫头脸露喜色，嘴巴凑近他的耳边，“行了，看起来比赛不用再打，我们应该赢了！” “可是他们还在劝说肖馨上场，你看看比分，九比十七，如果肖馨还能上场，我们想追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手都肿成那样了，她还咋上场，没听说嘛，球拍都握不住了！” “或许过一会儿能缓过来呢？” “不太可能吧！” 董明与葛青的讨论，当然无法左右比赛局势，裁判很快宣布比赛继续，而那位受伤的肖馨，竟然用左手握起了球拍，回到了赛场，是的，她最终没有放弃比赛。 如果不是比赛到了关键阶段，如果不是双方比分差距如此巨大，陶机厂估计不会勉强坚持比赛，毕竟现在放弃比赛的话，确实非常可惜。 让一个习惯右手的球员，突然间改用左手，是陶机厂无奈中的坚持，肖馨能发挥出来的水平，至多比初学者强点儿有限，现在还能保留下来的，估计也只有她的比赛意识了。 两名陶机厂的球员上场之后，由于肖馨只能左手持拍，场上能发挥出来的水平可想而知，针对这种情况，她们对两人的打法做出了巨大的调整。 在当前的情况下，左手持拍的肖馨，肯定无法处理后场球，勉强照顾网前已经是她的极限，所以，后场区域全部交由黄姓球员负责。经这么调整之后，两人愣是由女双站位调整成了混双站位，黄姓球员也不得不咬牙挑起了重任，客串成了男球员，没有办法，她的行为造成了如今场上不利的局面，哪怕再艰难，还能跟谁报怨？ 接下来的女双就有意思了，许姐也邓姨在之前被欺负得狠了，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两人怎会有半分客气，球球向着后场招呼，不准备给对手一点喘息机会。 在遇到大好形势之后，许姐与邓姨也没有急于进攻，双方比分相差悬殊，目前对她们来说稳定更加重要。 肖馨的拇指受伤，后场球她根本帮不上忙，只能依靠黄姓球员一人，这下子，陶机厂悲剧了。要知道，对于业余女球员来说，后场球通常是她们的软肋，有两人分担还会好些，现在后场由黄姓球员自己负责，特别比赛打到了现在，大家的体能都有了一定的消耗，如此一来，她体力马上告急。 刚一开始，黄姓球员还能多坚持几拍，然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几乎很难坚持超过三拍，这让比赛怎么去打？ 此时场外的气氛也变了过来，陶机厂那边包括刘青云等，现在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刚刚的那种热烈的氛围，相反，工瓷三厂这边，不仅葛青站在那里积极地鼓掌加油，甚至连彭淼都站了起来，一起为自己的队友呐喊助威。 陶机厂黄姓球员，吞下了自己酿造的苦酒，现在场上已经形成了一打二的局面，她一个人，要面对对方两名选手的威逼，而那位被她打伤的肖馨，此时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根本无法为她分担对方的压力。 羽毛球双打比赛之中，根据局势的不同，队员的站位是有讲究的，通常进攻的时候会选择前后站位，而防守的时候，哪怕是在混双比赛之中，两名选手都要调整到平行站位。 在进攻的时候，后场球员负责杀球，前场球员负责封网，这种站位的好处就凸显了出来。 而在防守的时候，却不能采取前后站位，对手的杀球通常会杀向两个边路，这个时候，需要两名球员每人负责一半，才能做到有效防守。 按照现在陶机厂的站位方式，除非采取主动进攻的打法，还能勉强与对方对抗，一旦对方发起攻势，他们这方将到处都是漏洞。 陶机厂还有能力组织发起进攻吗？在羽毛球比赛之中，进攻的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需要不断地向对手施加压力，才可以得到，按照目前陶机厂的状况，不要说给对手施加压力，勉强坚持几个回合都难，更不要提进攻了。 许姐与邓姨打得非常聪明，并没有因为肖馨伤了便将火力集中在她的身上，伤了的肖馨，在网前仍然会有一定的威胁，目前的比分落后太多，每一分工瓷三厂都丢不起，所以，他们坚持着更加稳妥的后场攻略。 许姐与邓姨两人，非常坚定保持着逼后场的打法，她们来回调动着黄姓球员，很有耐心地等待对方回球不到位，这个时候，再随便挑选一个方向杀下去，几乎都可以直接得分。 若是她敢于回出网前球，就更简单了，在网前会有人专门盯守，可以说半点漏洞全无。 这局特别的比赛，许姐与邓姨把握住了机会，一点点将比赛反转，终于取得了第二局比赛的胜利。两人面带兴奋地走下了场地，她们很清楚，第三局同样会是一场轻松的比赛，眼看胜利再望，她们又怎么会不兴奋！ 而我们的葛青同学，心情同样愉悦，或者开心让她变得勤快了起来，为两位女将主动地递上了矿泉水，嘴里还欢快地说着，“这一局太解气了，也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哈哈！” 灌下一大口水，许姐抹了一把汗道，“刚刚也实在难为她们了，那个肖馨受伤后，几乎没有摸到过球，快把那位黄大姐给累得不行了，真不知道她们第三局还能怎么打。” “看着你们打这种顺风球，我都恨不能上去打一会儿了，简直爽到了没边儿，哈哈！”彭淼也笑嘻嘻地道。 “现在看到我们打得爽了，忘了前边我们受罪的那会儿吗？那个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哼！”邓姨笑道。 “咦，你们看，陶机厂那边在和裁判讨论什么呢？”葛青的眼尖，突然发现了不远处，几位陶机厂的球员正与裁判交涉着什么。 “还能讨论出啥来，难不成还会允许他们换队员不成？”邓姨撇了撇嘴道。 “陶机厂再整出啥幺蛾子我都不会觉得稀奇了，唉，他们太没品了！”许姐道。 “裁判在喊你们过去。”葛青道。 当几人不解地来到了裁判跟前，听到的却是一个好消息，陶机厂知道没有了机会，直接放弃了比赛，这也就意味着，工瓷三厂已经闯进了四强。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2章 小乌龙 随着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束，巨大的幸福感突然间降临到了所有工瓷三厂的球员身上，确认已经进入了四强，球员们都欢呼了起来，笑容洋溢在他们的脸上，异常开心地相互祝福。 葛青在欢呼的时候，更是面向了刘青云，不知道她这是在庆祝还是在宣泄。 董明也被这种快乐所包围，他的手已经被那些大叔和大妈们握了个遍，还好，或许因为他身上还有一身臭汗的缘故，没有哪个不长眼眉的家伙过来给他来个熊抱。 欢庆过后不久，工瓷三厂迎来了半决赛，半决赛同样安排在了上午，他们的对手是日瓷二厂队，而此时，苏伯伯也不知道被谁喊了回来，只是自从他回来之后，怪异的笑容就一直挂在他的脸上，久久挥之不去。 与日瓷二厂的比赛，董明他们输了一个干脆，两只球队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面，哪怕董明，也在这场比赛中输给了对手。 董明也很清楚，单打赢他的那位选手，是一位超龄选手，对于这件事情不仅董明浑不在意，就是他的那些队友们也根本没心思再去计较，他们已经拿到了四强，就足够了。 午间的时候，工瓷三厂又特意由工会的牛主（席）出面，临时在康宁学院门口的一家餐厅摆了三大桌，举行了一场不算盛大的庆功宴，宴请了除队员、拉拉队之外，还有一些集团内部的友好人员。 宴席中，牛主（席）夸起参赛队员们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直接将现场气氛推至了顶峰，然而，当董明的目光在大家脸上扫过的时候，却感觉苏伯伯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捏，不禁暗乐，这位大叔还真是与别人不同，一场比赛没上场不说，还当了一回逃兵，现在呆在庆功宴上能自在得了才怪！ 董明吃过午饭之后，谢绝了葛父的相送，独自返回了康宁师范，在这一次的陶瓷集团比赛中，他也积累了一些比赛经验，明白了套路球在比赛之中的重要性，尽管比赛组织得比较糟糕，但参加这场比赛对董明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回到了康宁师范的董明，每天又重复起了操场、文体馆及文化交流中心三点一线的生活，这一周是董明在康宁师范最后一周的集训，与以往相比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他终于在这周比赛之中，首次战胜了伞君。 董明与伞君的比赛，几乎刚一开赛就疯狂加速，他的提速，也带动伞君的加速，最终，凭借体能及顽强的拼搏，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在两人的比赛之中，伞君动用了他的套路球，然而，套路球也没有帮助他扭转比赛，原因也很简单，其一，伞君所掌握的套路球数量有限，其二，大家在一起比赛及训练这么久了，伞君的比赛董明每天都会看到，他的那点固定线路球在董明的眼中早就耳熟能详，熟得不能再熟，没有了秘密的套路球根本就不再是套路球。 战胜了伞君，标志着董明在集训队员里面，已经进入到了第二梯队，彻底摆脱了甲组吊车尾的境地，本周之内也不需要再打保级之战。 周四的晚上，同一个时间、同一地点，董明再次见到了葛父，当然，旁边还有葛青的陪同，今天葛父顺路来到康宁师范，替董明带来了奖品，还有工瓷三厂的纪念品。 这一次葛父没有在康宁师范过多逗留，来得快，离开得也快，只是，董明看着这堆纪念品，看得他有些发晕。 “别愣着了，快点儿把东西搬回房间，要不要我帮你拿两件？”葛青笑嘻嘻地看着董明，催促道。 “球拍我知道是四强奖励，球服我也清楚来路，一件是八强奖励，另一件是工瓷三厂给的纪念品，这个大纸箱是？”董明指着那个一尺多见方的纸箱，愣愣地道。 “这是我们厂今年的新品，是一套餐具，也是厂里送你的。” “你们好像是工业瓷厂，怎么也会有餐具？” “谁告诉你工业瓷厂就不生产餐具了，告诉你吧，我们厂的餐具材料是氧化铝瓷，虽然掺的氧化铝不多，但做出来的瓷器材质细腻结实，根本不是普通陶瓷能比，质量好着呢！” 好用不好用的董明不关心，是不是加了什么氧化铝董明同样不会关心，他关心的是等他回齐山的时候，还要带上这么一个大纸箱，再加上他原本的两个背包，这也忒不好带了吧！ 董明俯下身去，将那一箱餐具抱了起来，一抱他才知道，感情这东西还挺有份量，无奈只得叫葛青帮他拿起剩下的那些零碎，帮他送回房间。 两人一路来到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葛青突然问道，“贾鼐杯赛，你报名了吧？” 当然报名了，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汤老师帮着操持，至于报名都有啥程序，他是一概不知。董明轻轻点头，然后道，“报名了，比赛还早呢，不是要等到一月份嘛？” “比赛当然还早，但是资格赛就在下个月，怎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董明一下子懵了，当初汤老师只是告诉他，已经帮他报好了名，有关资格赛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对他说过。然而，董明又忽然想到，或许，这段时间他在康宁参加集训，或者汤老师收到了通知，只是没来得及告诉自己也说不定，毕竟资格赛的时间是在下月，等他回去再告诉他也不耽误事儿。 想到了这里，董明就不再担心，反而笑道，“是不是集训这个月通知的，可能因为我人在康宁还没收到……。” 谁想，葛青直接打断了董明的话，奇怪地道，“资格赛的通知直接印在了报名表上，根本没有另行通知，你怎么会不知道？” 董明一时语塞，实在是想不明白，汤老师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大可能出现疏忽，可是，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呢？ 董明已经想着给汤老师打电话问一下，然后，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今天是周四，周六的下午他就要回到齐山，左右差不了两天，也没必要急在一时。想到此处，董明一脸苦笑，“怎么报名参加贾鼐杯赛还要打资格赛呢，太麻烦了吧。” “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董明，一些相对重大的赛事，因为比赛名额有限，多半都需要打资格赛的，比如贾鼐杯赛，今年夏天的应天赛，还有明年夏季的商都赛，都需要提前打资格赛的。” 恰好此时，电梯的门打开，葛青与董明上了电梯之后，葛青继续道，“我问你，你是通过学校报名的吧？我猜八成是你们学校体育教研室的人粗心，忘记告诉你资格赛的事情，回去你赶紧问问吧！” “行，呵呵，多亏你了，要不然恐怕我很有可能最后参加不了比赛。” “你也挺不容易，整个学校只有你一个人练羽毛球，像你遇到的这种事情，在我们学校根本不可能发生，大家平时聊天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漏掉。” “没有办法，我那里比较封闭，根本没人对我讲过资格赛这么回事，记得当初我打临榆赛的时候，就没有资格赛这么一说。” 却不想，当董明说完之后，葛青突然一拍脑门儿，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当董明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她才边笑边说道，“对不住董明，我忘了，哈哈……，因为你参加了临榆赛，有省级赛的有效成绩，你不需要打资格赛，可以直接参赛的，就比如忆清也不需要打资格赛，哈哈！” 董明当即一脸黑线，他很虚心地接受着小姑娘的教导，被这小丫头给整得一惊一乍的，谁想最后竟然闹了个乌龙，想着汤老师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董明也知道葛青出自好意，虽然把他的小心肝给唬得扑通扑通的，也不好再责怪她什么，只得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轻声道，“看得出来，贾鼐杯赛应该不是那么好打，就比如我们这个集训队的队友们，几乎都要参加吧？” “说不定哦，你们男生有几个报名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女生，好像只有三人报名，至于初三的那些集训队员……，他们多数都超过了十五岁，想参加也参加不成了啊，嘻嘻。” 董明心里稍松，他知道这些初三队员们的凶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他喝上一壶。董明以前很少考虑过贾鼐杯的事情，一直觉得它距离自己很远，然而，随着他的思绪继续深入下去，却发现，贾鼐杯赛要远比他想像得困难。 仅仅一个集训队里面，刨除那些超龄的，牛人还是不少，最起码初二的孟国平与吴迪都不会超龄，集训队还没有包含康宁体校的那些选手，体校里面厉害的选手肯定也不在少数，再然后，还有一个省会赵州，那里是全燕北高手云集的地方。 “都到了门前，还不把箱子放下！” 经葛青的提醒，董明才醒悟了过来，他没有注意到，两人已经来到了房间的门口，董明连忙轻轻地将箱子放好，然后又从葛青的手里接过了球服与球拍，同时向葛青致谢。 “其实，首先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没你的帮助，我们工瓷三厂也很难拿到四强，我们厂好多人都说你是我们的福星呢，嘻嘻，我俩谁也别谢谁了，好了，那我回去了，再见！” 董明慢慢地将门打开，然后，将东西搬到了屋里，这才去了食堂，等一会儿吃过饭他还要去教室上课，今晚，应该又是语文课。 自从葛青与董明提到了贾鼐杯赛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比较沉重，董明倒是没自大到一定要让自己在贾鼐杯中取得如何好的成绩，只是，他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贾鼐杯赛会不会是一场艰难的比赛，参加的牛人恐怕不会少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3章 攀扯 周六的下午，董明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地赶往车站，身上带了包括一只普通背包、一只球包，还有双手抱着的一箱瓷器。 康宁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就像女生的心思一般难以捉摸，赶上不错的季节，会温顺得像一头绵羊，不冷不热，舒爽无比，若是遇上倒霉天，也会变成暴躁的公牛，给你留下深刻的记忆。 就在董明返回齐山的这一日，不知道是不是黄历不宜出行，还是他时运不剂，恰好有一股寒流，气势汹汹地袭击了燕北，在此煌煌天威之下，气温骤降了将近十度接近冰点，凛冽的北风也呼啸地向人们展示着肌肉。 董明来康宁参加集训，自是带不了太多随身衣物，除了一堆的运动服外，最厚的外套也只是一件普通夹克，现在的董明，里面穿着一件冬装运动服，还是大了一码的那种，外面又套了一件比运动服还小些的夹克，这样奇葩的装束，若不是突遇这种恶劣天气，估计没谁会这般搭配。 好在将更多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让董明的背包缩水了不少，要不然，将偌大的背包背在身上，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多好的体验。 虽然董明已经穿上了所有可穿的衣服，可是初冬的寒风，携着寒流之威，似乎仍然轻松地穿透了一切阻隔，肆虐地抽在了董明的身上，好像要执着地卷走他所有的热量，让董明冷得一阵阵的痉挛。 直到走进了汽车站内，董明才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怀抱，买好了车票，坐上发往齐山的高速大巴，董明这才踏实了下来。 大巴车经过了十几分钟市区的行驶，又经历了三十分钟的高速，然后慢吞吞地驶入了齐山车站。 下得车来，董明感觉齐山的寒冷更甚康宁，紧走了几步，就在他狼狈不堪从出站通道，进入到了齐山车站内，忽听到熟悉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董明抬头看去，却见汤老师竟然出现在了车站，而汤老师的身旁，竟然还站了一位青年。 青年身材不高，样貌平平，说不上英俊，但是从气质和打扮上看，应该是一位干练之人。 汤老师也没想到在车站会与董明相遇，然而，当自己喊出董明之后，见到这位弟子非但没有马上应声，反而目光一直落在身旁的胡成立身上，让她突感有些脸红。 汤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汽车站？事情还要再向前推一个月。 当初汤老师与胡成立双双在安排之下，见面相亲之后，两人竟然出乎意料地订立了攻守同盟，建立起相互交往的假象，借此缓解来自各自家庭的压力。 汤老师暂时不愿意谈婚论嫁，乃是内心的创伤尚未愈合，没有准备好重新开始新一段感情，而胡成立却因为他还没有实现人生梦想，他一心想要考研，为此他宁可放弃康宁市的优渥工作返回齐山，骄傲如他，又怎么会安心求学路上，只取得一张“重点大专”的文凭？ 从此，两人开始了假交往，双方非常默契地谁也不会联系对方，因而，直至今天，一个多月以来两人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见面自然是相亲，而双方的第二次会面，则是胡父胡母听说儿子交了女朋友，便死活要来县城见上一面，于是，那一次汤老师很自觉地扮演了胡成立的女友角色，陪同胡成立见了对方的父母，二老自是满意而回。 在此之后，胡成立与汤老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生活，两人一方面对外宣称交往，另一方面谁也不会去贸然打扰对方的生活。 随着距离考研的日期临近，胡成立越发觉得，这一次考研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失败，哪怕聪明如他，也决定要返回他的母校，为考研安排出两个月的脱产复习，并且向单位请好了假。 今天是胡成立将要离开齐山的日子，他给汤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行程通报给了对方。胡成立给汤老师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比较混乱，虽然他明明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假意周旋，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似乎还带有一些期待，哪怕他也很清楚这是一种没有结果的期待。 无论是汤老师的气质还是美貌，都是胡成立理想的女友人选，然而，他却在错误的时间认识了错误的她，不说汤老师愿不愿意接受于他，哪怕他自己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弃自己的追求，到时候，他在京城而她在齐山，两人此后注定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汤老师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当她接到胡成立的电话之后，稍一迟疑之后，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到车站相送，这个举动甚至让胡某人微微有些激动，然后，当汤老师说明原由之后，胡成立剩下的也只有苦笑。 汤老师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两人可以用假交往来缓解来自家人的压力，那么为什么不继续利用下去？ 什么，你要去京城？去京城又能咋的，远一点没关系，我们两个还在交往不是吗，安排一次送别，不是可以更好的让别人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于是，汤老师甚至很体贴的，用自行车帮着胡成立驮上行李，将他一路送到了汽车站，然后，正当胡成立同学准备上车的时候，谁想到，在汽车站见到了刚从康宁返回的董明。 “董明同学你好，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却不止一次从汤老师口中听到你的名字，认识一下，我是胡成立！” 汤老师身边的青年非常不见外地向董明伸出了手，然后，这只热情的手瞬间又缩了回去，因为，貌似董明的两只手还抱着一只纸箱，胡某人反应倒是不慢，他的右手只在空中画了个半弧，马上换成双手同时伸出，轻轻将董明怀里的纸箱接了过去，稳稳地放在了地上，然后，仍然没有忘记刚刚的事情，继续要与董明握手。 这位仁兄是不是热情得有些过分？董明一头雾水，然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位胡先生虽然其貌不扬，但却不惹人讨厌，既然汤老师都没说什么，董明自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稀里糊涂与对方握了握手，董明才发觉，对方的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水，冷的那种。 貌似我没有吓到你吧？你咋还有那么大的反应，董明又哪里知道，这位胡同学，此时心虚得很。 胡成立马上就要离开齐山前往京城，并且他也很清楚，以后很有可能就会留在京城，至于齐山这边，估计也许只在探亲的时候才会回来，然而，自从见到了汤老师之后，他却发现，错过这位姑娘是个极大错误，他既希望与汤老师之间发生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去做，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此时的胡成立不是紧张，而是超级紧张，就在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将酝酿许久的一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一位刚从出站口走出的、内衣比外套都长的孩子，居然成功地吸引了汤秋蕊的注意力，而他也分明看到了在男孩出现的时候，汤老师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悦。 听到了汤老师喊出董明这个名字之后，胡成立终于知道，这个孩子竟然是汤老师有限几句话里面，多次重复提到的学生。 珍贵的表白机会被这孩子打断着实可恶，胡成立心中一阵的气恼，然而，他也知道这位董明同学在汤老师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是现在的他可比，他又哪里敢表现半分心中的不愤？ 胡成立不得不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主动向董明介绍起了自己——这种虚与委蛇的事情他本就驾轻就熟，他非常知道，亲近董明同样可以拉近他与汤老师之间的关系。 于是，胡成立不仅在向董明打招呼的时候，还是手在空中画弧的时候，包括最后将董明的纸箱接到手中放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紧紧地留神着汤老师的反应。 罕见地，胡成立见到汤老师笑了，她竟然笑了，他的心跳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他清楚地记得，与汤老师见过的三次，对方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无怒无喜，不会给他半分颜色，然而，今天只随着董明的出现，他终于见到了汤老师的笑容，美的不可方物。 “胡……，胡……。”董明听明白了，这个青年叫胡成立，但是，自己应该如何称呼对方，他却一时间犯了难，喊大叔？董明不敢喊出口，他有些心虚，知道有些人喜欢装嫩卖萌，如果这样激怒人家就不美了。自诩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董明浑不知道，他已经被对方记恨上了，当然，只是小小记恨的那种，胡成立还不是一个没品的人。 “你就喊胡大哥吧，呵呵。”汤老师见到了董明那副进退失矩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董明虽然只是她的学生，但在她的心里，又与亲人何异？ “对对对，喊胡大哥就挺好，我听你们汤老师讲过，你这段时间去了康宁集训，看今天背着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刚刚从康宁回来，我说得没错吧？”胡成立想都没想就顺着汤老师的话，爬了上来，然后，居然在话里话外，将董明的一些方方面面，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人家很热情，并且似乎与汤老师也很熟络，董明自然也很懂事，一声胡大哥从他的口中喊出，然而，董明的心里却感觉有些怪异，这位胡大哥，为什么开口闭口的，总喜欢往汤老师身上攀扯？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4章 杀球威力 胡成立终于带着遗憾离开了，他不想这么快离汤老师而去，还想在车站里面多逗留一会儿，只是，那辆大巴车马上就要发车，乘务员已经催了几次。 胡成立该说的话没说出口，倒是替董明解释了一些疑惑，董明刚刚问了胡同学，此行是要赶往京城，为什么会选择下午坐车去康宁，而且还走得这么晚，到了康宁之后再转火车去京城，时间来得及吗？ 胡同学给出了答案，他知道将来去了京城之后，不仅会很少再回齐山，回康宁的机会也少了，今晚他要宿在康宁，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他在康宁的那些好友，他是个喜爱交际的人。 送走了胡成立，汤老师没有太多感触，倒是因为在车站遇到了董明，着实让她欢喜了一番。看着董明这身不伦不类的扮相，汤秋蕊的嘴角一直保持着弧度，“这次去康宁，怎么不带点儿厚些的衣服，知道冷了吧？” “康宁那边没有齐山冷，我还好啦，车上不冷，下车之后忍忍也就过去了。”董明看着汤老师已经穿上了小羽绒服，自己却只有一件单衣在身，反差确实不小。 “你回来还抱个啥东西……，餐具啊，是给家里买的吗？如果是家里用的话，跟老师说一声啊，老师的小姨夫就是瓷器厂的，现在家里的瓷器还有好几套呢！” 董明一脸的苦笑，只得将他在康宁参加了一次奇葩的羽毛球赛，简单讲了一遍，逗得汤老师咯咯直笑。稍后，董明想了想，虽然有些犹豫，终于还是笑嘻嘻地问道，“汤老师，这位胡大哥是什么人啊，还让您来车站送行，不会是您的男朋友吧？” 听到了董明这么一问，汤老师的脸上一下子不自然起来，胡成立跟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男朋友吗？显然不是，两人之间只是互为挡箭牌罢了。 既然拿对方当做挡箭牌，汤老师希望两人的关系进入更多人的视野，当这种关系在大家的心中坐实，短时间内也就不会再有人来烦她，但是，这“更多人”里面却不包含董明。 其他人看到了有人与汤老师“交往”，多半会将见到的事情作为八卦，在本就不大的齐山县城内四处宣扬，这些正是汤老师所愿意看到的，而董明又能做些什么，让他在学生里面传播吗？ 汤老师粉面含嗔，轻斥道，“你一个中二少年，老师的事儿也是你能管的？快抱着这箱瓷器，放到老师的车子上面，这就送你回学校。”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个胡成立在你面前极力陪着小心，如果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打死我都不信！董明心里腹诽了两句，仍然也没敢继续多说什么，不大情愿地照做了。 “商都赛是全国赛，哪怕你有省级赛八强的成绩，赛前仍然需要打资格赛，除非……，你能在贾鼐杯赛中进入决赛。”汤老师仔细解释着。她送董明回学校的路上，董明忽然想起了与葛青聊到的资格赛问题，所以，他赶忙将这些问题提了出来，放在以前，这些问题他又何曾关注过？ “如果在临榆赛中进入了决赛，商都赛是不是也不用打资格赛？” “临榆赛与贾鼐杯的级别是一样的，当然不需要，怎么，你才集训了一个月，对贾鼐杯就这么有信心？呵呵。” “信心没有，担心到是一大堆，集训队里就有许多人实力很强，这些还只是在康宁范围内，到了贾鼐杯赛上，还会有包括赵州选手在内的全省选手，我觉得自己的机会不是太多，甚至比临榆赛还要困难。” “你能这么想是对的，老师还担心你参加了一次临榆赛之后，就膨胀了呢，呵呵，实际上啊，临榆赛可以说是最容易的一次省级赛，它的比赛时间与应天赛只隔了一周，所以许多准备参加应天赛的人，都没有报名临榆赛，而这些人，又多是燕北省的厉害角色。贾鼐杯赛就不同了，省里面那些高手们都不会缺席，并且从年龄限制上来看，贾鼐杯分十五岁与成（年）组，你上个月才过的十三岁生日，与他们相比，在年龄上面吃亏了，所以，其中的难度你知道了吧。” 年龄，对于董明来说是个硬伤，孩子们在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身体变化最快的时期，一两岁的年龄差距的孩子，其健壮程度上往往会存在巨大的差异，甚至有些不足十五的孩子，其发育程度已经与成（人）接近，所以，当董明听到汤老师提到年龄问题，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汤老师，我们集训的时候，训练得最多的除了比赛之外，就是套路球练习，您对这种固定线路球的练习怎么看？”董明内心焦虑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套路球，这个思路，似乎给他灰暗的思绪之中，带来了一丝光明，或许，这便是他可以抓到的稻草。 听到了董明的询问，汤老师沉默了片刻，然后没有回答董明的话，反而再次问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电视上，看过那些顶级的赛事，比如全运会、积分赛这种比赛？” 董明还真看过，但也只是假期期间看过有限几场，他茫然地看向了汤老师，轻轻点头。 “在那些国际级别的选手身上，我们实际上已经很少再看到固定线路球的影子，他们的速度几乎达到了极限，固定线路球对于他们来说意义已经不大，对他们来说，单纯的速度加上单独球路的杀伤力，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当然，这些对你来说还比较遥远，暂时也可以通过熟练掌握几套固定线路球，让你比赛实力得到迅速提升，但是，你要记住，固定线路球只可以阶段性地提升你的比赛实力，却并不能真正提升羽毛球水平。” 听到了这个答案，董明略感失落，原本认为自己抓住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谁想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想到此处，董明仍稍有期待地问，“那，您是不赞成我训练套路球了？” “固定线路球当然要练习，但不是现在，在你羽毛球技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出现一个平台期，在这一阶段，你的水平增长速度会变得很慢，几乎看不到进步，在这一阶段，演练一些适合自己的固定线路球，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你认为你现在各项技术动作都让你满意了吗？” “速度上，还是与集训队的一些队友存在差距，而进攻……，我的进攻能力，与集训队里面选手相比，差距竟然比较大。”董明说到了这里，稍显沮丧，忽然，他似乎明白了汤老师的想法，问道，“汤老师，您是说，我在贾鼐杯赛之前的这两个月，更应该加强进攻方面的练习？” “速度方面你不用太担心，你对于步法的领悟只会比别人强，不会比别人差，随着你年龄的增长，身体各项综合指标增长之后，速度必然还会相当大的提升空间；而你的进攻能力，确实需要继续加强，你只是找到了正确的杀球感觉，还不曾进行针对性的提高训练，这些训练还都没有做，进攻能力怎么可能会强？就好像你刚刚学会了走，就想直接去跟别人赛跑一样，能跑得赢才怪。” 听到了自己的进攻能力竟然还可以得到提高，董明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心里仍然带有疑问，“参加集训之前，我的跳杀，也练过了一个多月，然后在符主任的指导之下，才取得了突破，您的意思是说，我的跳杀还可以再次突破？”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还没有全面掌握跳杀技术，在你将这项技术动作真正掌握之后，当然会有突破！”汤老师笑眯眯地道。 这怎么可能，我练了那么久，竟然会说我的杀球仍然没有学全面，许多人的进攻董明都见识过了，他们的攻击力除了更强一些，没有觉得与自己有什么不同，那么，他究竟还欠缺在了哪里？ 仿佛见到了董明的疑问，汤老师继续开口道，“还记得放网球是怎么训练的吗？” 董明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胳膊做出了一个出拍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向了汤老师，“是这样吗？” 见到董明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汤老师轻叹了一声，“也是也不是，你再仔细想想，练习放网球是怎么训练的？” “您站在对面场地，左手拿着一叠羽毛球，右手扔向网前，有时候扔到左网有时候扔到右网，然后我再去接……。” “脑袋只想到了球上，我问你，在接球的时候，你又站在了哪里？”见到董明仍然冥顽不灵，汤老师恨恨地打断董明道。 “原点，怎么了……，”董明话刚刚出口，他便猛然醒悟，拍了拍脑门儿，继续道，“您想让我在接下来练习跳杀的时候，加上步法，然后，每次都要从原点起步？” 汤老师终于满意了，她微微点头，继续道，“进攻是一项需要速度的基本技术动作，所以，这项技术一定要与步法完美结合，要知道，比赛之中，许多机会都是瞬息而逝，根本不会给你留下更多的准备时间，所以，你必须要能够做到快速移动之后，仍然能够在杀球之中做到最强力的一击，当然，想做好这一点，必须要经过大量的练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杀球没有威力了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5章 串联 终于回到了阔别一个月的宿舍，进门之时的那股温暖，竟然让董明有了回家的感觉。由于阴天，宿舍里打开了灯，但仍然显得比较昏暗，然后，董明见到了多日未见的何阳，仍然是一成不变地坐在宿舍里自习。 今天是周六，不知道其他舍友是回了家，还是去了教室，又或者到了别处闲逛。 “又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看家，他们都没在吗？”董明一边将那箱瓷器放在了门口，一边将背包放在了桌子上，随口问道。 “梁永寿应该是去教室学习了，吕博天好像到他们班宿舍去打牌，其他人都回去了。”生活环境造就了何阳相对孤僻的性格，有些自卑的心理让他的话出奇的少，甚至有的时候别人与他说话，他都可以做到毫不理会，所以，了解他的人几乎都不愿意同他讲话。 董明算是个例外，倒不是因为董明多次帮助过他，而是，他认为，董明是学校里面少数不会歧视他的人，所以，董明是他少有的可交流对象。 “哈哈，李和颂那小子不是说过期末考试前不再回家了吗，怎么这个周末他又跑了？”董明坐到了床上，开始打听起学校这段时期的见闻，哪怕何阳不是一个善谈者，问题是，他有别的选择吗，现在宿舍里面除了何阳，也没谁了。 “他啊，这段时期，几乎……，几乎每个周末都回家呢。” 说起了李和颂，忽然间，何阳的眼光有些闪烁，而这一点变化，又哪能躲过董明的观察？董明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好奇，难道两人间闹了矛盾不成？按理说不会啊，只不过，董明确实很关心李和颂，在齐山一中，能与他聊得来的朋友不多，但李和颂就是其中的一位。 因而，董明问得很直接，“李和颂出了什么事情吗，或者说，不会是你们之间，闹出了什么问题吧？” 何阳突然脸上一滞，似乎被董明的问题雷到一般，连忙摇头，“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是李和颂他自己的事儿，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比较爱说。” 李和颂哪里是爱说了，他说起话来分明是不知道轻重，而且还不分场合，登时董明就知道李和颂肯定是惹到别人了。 于是，董明连忙催问道，“那你说说，他到底惹到了谁呢？” “他的事情啊，还是要从期中考试说起，当时你考完试直接去了康宁……。”随着何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道来，董明终于知道，李和颂这小子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原来，期中考试结束之后，黄老师便将成绩单贴在了教室前面，大家每个人都可以在成绩单上找到自己的成绩，还有名次。 李和颂这一次考得还算不错，前进了几名，然后，这小子就有些感觉良好，于是，在看到班里名次排到了倒数第一和第二的人，分别是邵翔飞与叶子胜，他乐了，嘴里轻飘飘地扔出了一句，‘难兄难弟’。 接下来，不知道这话怎么就传到了邵翔飞与叶子胜的耳朵里面，然后，两人在教室里就直接质问李和颂。李和颂这个人，长得不高，还细胳膊细腿儿的，武力值在班里绝对倒数，然而，他嘴上的战斗力却相当不俗。 按照李和颂的回答，他那一句‘难兄难弟’，又没有指名道姓，你们两个想自己对号入座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难不成还想欺负人怎么的？ 结果在班里的争吵中，因有其他同学在场，没有发生肢体冲突，而在语言冲突之中，牙尖嘴利的李和颂，竟然还占到了一点便宜。 然后，争吵虽然结束，事情却没有过去，这段时间，几人之间摩擦不断，当然，齐山一中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不大可能有明火执仗欺负同学的现象发生，除非那人脑子进水。 这么多的小摩擦也让李和颂深感头痛，因为人家根本不与他争吵，打又打不过，去找老师调节吧，他又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叶子胜与邵翔飞的做法也挺阴损。 比如，叶子胜可以在楼道里，突然间乘李和颂没注意，将他撞个趔趄，然后再一脸得意地说一声对不住，走路没有留神，下次一定注意；又或者，某一天上课，李和颂突然间课本不见了，下课之后才发现它躺在教室的讲桌里面；还有一次，李和颂的书包里面，被人塞进了一团烂泥……。 事情都不算大，但架不住次数多，李和颂被搞得不厌其烦，最可气的是他明知道是谁干的，却苦于没有证据，诉告无门。 听明白了李和颂的遭遇，董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这点破事儿，让李和颂没了主意。 董明没再多说什么，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与何阳打了声招呼，然后抱起了那箱瓷器，直奔姑姑家，去吃晚饭。 周日，董明再次回到了他熟悉的文化馆球馆，同时，他也见到了熟悉的汤老师，还有左婕。对于一个月未见到董明，左婕似乎没有显示出太多的异样，只是，小丫头那种有意无意地掩饰的情绪，却没有逃脱董明的目光。 今天汤老师给董明的训练科目，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仍然是集训前的原地跳杀，而昨天对董明讲到的步法与跳杀结合，却被安排到了一周之后，按照汤老师的说法，她需要让董明再次仔细感受一下原地起跳杀球的感觉。 董明原本对于训练内容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主意，汤老师怎么安排他怎么做就是了，说起对羽毛球的理解，与自己相比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汤老师的眼光。 董明训练的是跳杀，而左婕的训练内容更加简单，她最近的训练科目是基本步法，没办法，她在这方面的基础实在薄弱，这一点她自己都坦然承认。 两个小时训练，在汤父为首的一众球友到来后结束，然后，汤老师又被拉住要陪他们继续打几场球，而左婕与董明，则双双离开球馆。 就在两人走出球馆大门的时候，左婕悄悄道，“你去康宁训练了一个月，不知道都训练了些什么回来，在齐山可以训练啊，为什么还要跑去康宁呢，难道那边的教练比汤老师还专业？” 在康宁的教练都是象征性的好不好，那边负责训练的都是师范和体校的学生！董明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的是另一番话，“基本训练都差不太多，不过那边由于队员较多，所以，要打大量的比赛。” 左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然后又鼓起勇气道，“我发现怪了，你离开的这一个月，在我家里，我爸我妈不再像以前一样，一提起你来，就火气上涌，特别是我妈，态度都好得没边儿了，你说，是不是你们犯冲啊，你没在齐山的这段时候他们都好好的，好像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嘻嘻。” 听到左婕的话，董明就是一惊，他当然知道刘漓为啥对他转变了态度，人家等他帮着疗伤呢！董明心里哼哼了两声，知道在刘漓的事情上面，自己少不得要主动一些，不然那个婆娘发起脾气来，他的小胳膊小腿儿可抵挡不住。 当然，这些内容董明自不会对左婕讲，他笑嘻嘻地道，“肯定是这段时候你在家里听话了呗，没惹他们生气，跟你说啊，可千万别往我身上扯，我可怕你那老爸，忘了上次在球馆看到我的时候，那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你爸才是牛眼呢，不许你这么说他，哼！”左婕白了董明一眼，然后又继续道，“和你说个事儿啊，不过我们说好了，这件事情无论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最后都不许说出去，怎么样？”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一乐，又是什么小套路，我怎么可能随便往里钻？于是，嘻皮笑脸地道，“好吧，我不答应。” “你怎么能这样？”左婕气得一跺脚，又是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道，“我早猜到你会这么回答，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个多嘴的人，算了，就跟你直说了吧……。” 据左婕介绍，事情的核心是关于任课老师，自从庞文珊老师由于去年寒假临产，就卸去了五班和六班的英语任课老师，然后，学校为两个班里安排了另一位刁姓老师。但是，自从换上刁姓老师之后，许多学生对于这位老师并不认可，仍然非常怀念以前的庞老师，所以，部分学生就发动了一个小串联活动，他们希望仍由庞老师做大家的英语老师。 由于庞老师曾任六班的班主任，与六班的感情更深，串联的发起人不是左婕而是六班的学习委员许欣。许欣首先联络了班里一些成绩不错的学生，准备联名请求学校重新安排庞老师成为大家的英语老师，后来，不知道谁提出了建议，让五班的部分同学也加入进来。 于是，五班同学也积极响应，现在已经得到了二十几名同学的支持，而董明由于被划入了“优等生”一类，左婕希望董明也能在这份请愿书上签名。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莫名为那位刁老师感到悲哀，老师被学生们这么一搞，估计几年之内很难在学校里抬起头来。其实董明认为刁老师也是一位非常不错的老师，他工作认真负责，或许他的年纪较大，讲课方式相对陈旧，所以不像年轻老师那般更受学生们的喜爱。 董明看着左婕拿出来的那份名单，他知道，这份请愿书一旦递交上去，刁老师必然无法继续担任他们的英语老师，他也只能无奈叹息。 对于谁来担任英语老师的事情，董明其实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庞老师也好，刁老师也罢，都是董明心目中不错的老师。 最终董明还是没有答应左婕在名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哪怕他知道结局已经注定，至少，他没有想在刁老师的伤痕上，再多撒一把盐。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6章 反映 中午的时候，董明来到了体育局进行器械训练，这已经是董明回到齐山之后，第二次见到汪茂华，这个家伙仍然是那个死样子，仿佛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 董明实在想不通，只是一个二级运动员的评定没有成功，就给汪同学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扰，以至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对方仍然无法正面这个事实，他这雷人的脆弱神经，当真让董明感到无语。 还好，参加器械训练的四人之中，除了不怎么喜欢言语的彭康乐，还有一位神经大条的吴小歌，这个家伙除了喜欢自说自话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没心没肺。 明明汪同学一直谈性缺缺的样子，吴小歌的嘴巴还在那里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华哥你早上愣是没有问董明去了康宁的这一个月，都遇到了啥新鲜事儿吗？那可是康宁师范组织的集训哎！” “我又不想去康宁师范，有啥可问的？”汪同学不耐道。 “这可说不准啊，或许将来你也要去康宁师范读书呢，要知道，今年高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对高中生的招生比例已经提到了六成，难不成你不想去康宁师范，要想考大学了吗？” 吴小歌说的话，董明倒是知道一些，当初汪茂华还曾经托玲姑夫的关系，认识了康宁师范的一位篮球教练，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一门心思想考康宁师范。 “考大学咋了，你不服也去考啊，本来挺有希望的，现在又渺茫了，该死！” “哎，华哥，我记得，当初你说过，有个中专上就不错了，现在有康宁师范你还不满意吗？虽说只是个新晋级的，好歹也是个大专啊！哦，我知道了，你还在惦记着二级运动员考核的事情，确实二级运动员在高考中有加分，不过啊，你就真的缺那点分？我记得，你参加这个二级运动员评定，也是临时起意吧？” 不知道汪同学是词穷了，还是不想继续争辩下去，反正，这家伙又开始玩儿起了深沉。董明没有再劝解他的意思，早上的时候已经尝试过了，现在再多说什么估计也没啥效果，结果，中午的器械训练，大家几乎在沉默中渡过。 还有两个月就迎来贾鼐杯，所以，虽然是周日，汤老师下午仍然来到了球馆，对于训练方面的事情，她比董明还要积极。 左婕通常在周六、日的上午会来到球馆跟随董明一起训练，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时候，小丫头再次在球馆现身，按照左婕自己的说法，她可以替汤老师帮董明喂球，事实上，只要有左婕在，这项工作通常都被她一个人承包。 在齐山的训练与集训相比，还是存在着较大的区别，最明显的地方在于集训的时候，参与的球员人数较多，大家之间会产生许多的交流，对于增进球员的见识，绝对好处多多。 如果说到训练的针对性，显然在齐山更有效率，别看文化馆这边仅有一块场地，但是，在董明训练的时候，除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之外，整个场地都属于他自己，根本不需要轮换等待。 董明在下午结束训练，回到宿舍之后，他终于见到了李和颂，这小子也刚从家里赶回，一个月未见，李和颂好像更瘦了。 两人再见之时大家自然十分欣喜，由于到了饭点，各自拿起饭盆一同去食堂，少见的，何阳竟然也与他们同去。 周末的缘故，在食堂就餐的人比平时少上一些，三人独占了一处桌子，董明与李和颂都特意多买了一些饭食，不为别的，只为大家可以吃得更久一些，多聊上一会儿。 当三人坐下之后，李和颂当然是首先开口的那个，“我跟你说啊董明，你一走就是一个月，还是在康宁渡过了这一个月，跟我们说说呗，生活在康宁有啥感受啊，真是羡慕你！康宁我虽然去过，但只去过一次，还是上午去下午回的那种，想去逛逛根本就没有时间，那地方好啊，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马路也比我们这里宽，唯一的不好就是去哪里都远，还要坐公共汽车。” “确实像你说得那般，你看到与我看到的没啥区别，嘿嘿。”董明轻笑着应道。 “你在康宁呆了那么久，肯定比我们体会深刻，就说说呗，对那地方有啥感受？”李和颂不满意地道。 “你把我想成啥了，我到那里是训练去了好吗，每天都呆在康宁师范，从早上开始，一整天都要训练，然后晚上还要上文化课，哪有出去闲逛的时间啊！”董明撇了撇嘴道。 “康宁师范也不错啊，现在那里已经是大学了啊，哎我说董明，那边有我们齐山一中大吗？”李和颂贼兮兮地道。 “挺大的，呃，大概……，”对于李和颂的问题，董明也没有明确概念，他仔细寻思了一番，又大概比较了下才道，“可能……，有我们学校四个大吧，或许还会大上一些，嗯……，总之挺大的。” “这么大的地方啊，那得放下多少个教学楼，招多少学生啊，我算算啊，我们学校有两个教学楼，就已经装下了一千多学生，那边，得有多少人啊？”李和颂眼珠子叽哩咕噜转了一通，大惊小怪地道。 “那边的学生有多少，我不知道，不过也不是你这么算的，你看啊，人家学校的一个体育馆占地面积，就相当于大半个操场那么大，还有啊，我们住的文化交流中心，也有半个操场大小，那边还有什么美术馆、招生分配中心、大阶梯教室、图书馆广场等，都是庞然大物，特别是在学一食堂旁边，还有一处美食广场，有点儿像我们县百货大楼下边的美食街，总之啊，你在学校里呆着，根本用不着走出校门，哪怕想买衣服，在学校里都能解决。” 咝，李和颂吸了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座学校之内竟然还包罗万象。齐山很封闭，许多地方也相对落后，大学的校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李和颂根本没有概念，所以，在听到了董明的介绍之后，这小子开始两眼放光 然而，兴奋与热度维持得时间并不算长，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儿之后，李和颂却突然脸现苦闷之色，“董明啊，这一个月你去了康宁，长了见识，可是我过得憋屈死啊，你知道吗，邵翔飞和叶子胜那两个混蛋，简直把人给气死，唉！” 终于说到了正题，听到李和颂的话后，董明并没有吱声，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这个小子。 见到董明没有接话的意思，李和颂不乐意了，瞪了董明一眼说道，“喂，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我被他们给折腾惨了，就没点儿同情心吗？” “你说你过得憋屈，说被别人折腾了，那么我问你，他们怎么不折腾我啊，哦，我不能作数，这一个月去了康宁，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去折腾何阳，偏偏去折腾你呢？” “还不是他们捕风捉影……，无缘无故找我麻烦呗。”李和颂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底气，确实，这件事情并不单纯是别人的毛病，他自己同样有错在先。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师啊，到时候你见到黄老师的时候，刚刚怎么对我说的，去跟老师怎么说就是了，老师自有处置的方式，怎么可能让你头痛的呢？”听到了李和颂有些避重就轻，不肯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董明也有些皱眉，心里暗自琢磨着，如果他是这个态度，那么，这个问题他恐怕就不好帮忙出主意了。 “问题是……，问题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跟老师去说呢？” “这样啊，如果换我是黄老师的话，肯定也不能帮助你，正像你说的那样，自己都觉得没有证据，你觉得老师会怎么做呢？”董明依旧淡淡地道。 “唉，董明，你给我出出主意呗，别光在那儿说着风凉话，我都快愁死了。”到了此时，李和颂哪里还看不出董明的不对劲，至于为什么不对劲，他却没有多想，仍然期期艾艾地道。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别的吗，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冤屈，说出来后，还会担心老师不会替你作主吗？”说到此处，董明脸上的笑容已经慢慢敛去，语气不带任何情感地道。 “唉，其实，其实……，我曾经说过一些话，不过，许多人都知道，当时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说谁啊，难道我只说难兄难弟四个字不行吗？”李和颂当然知道自己的顾虑，如果邵翔飞与叶子胜两人无缘无故就恶心到他，他当然不介意将此事跟黄老师反映一下，但是，他自己也有短处不是？ “李和颂，因为大家平时关系都不错，所以，现在我问你，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或者，把这个问题换个角度，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个时候，董明的话就问得比较严厉了，他觉得李和颂应该清醒一些，有些事情不是想糊弄就能随便糊弄过去，他必须认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错误，这才是将此事向黄老师反映的基础。 事情其实很简单，哪怕没有证据，黄老师也很容易处理此事，处理之前对李和颂敲打一通也是必然的，但他总归没有什么大错，最终的处理重点还是会落在那两个人的头上。然而，一旦李和颂将自己的那部分刻意隐瞒，肯定会有截然不同的处理程度，试想黄老师处理一半的时候才弄明缘由，再想单独处理那两人就不现实了，最终处理方式除了和稀泥之外，还可能形成各打五十大板的局面。 “那……，我的这件事情，真的要什么都不能保留，要全部告诉黄老师？”李和颂很聪明，当然明明白了董明的话，但是，真要让他那样做的话，他确实比较犹豫。 “这件事情需要你自己做决定。”董明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7章 希望是美好的 一团沙布被紧紧地咬在嘴里，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落，此时的刘漓正趴在一张窄窄的医用床上，双手还紧紧地抓着床单，看得出来，她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没错，董明已经开始替刘漓疗伤，现在是他替刘漓治疗的第一天，这是他在集训之前就同刘漓商定好的，而治疗的事情却是瞒着左婕进行。 治疗的地点位于齐山县医院，这里是医院手术室。作为麻醉科主任的刘漓，在手术室拥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休息室很小，估计也就六、七个平方，房间内仅能放下一张不大的医用床，还有一套桌椅，环境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但这里足够私密，无论董明还是刘漓，都不希望将此事对外宣扬，于是，治疗的地点选择在了这里，而时间则选在了午后。 董明的治疗过程很短，仅有几分钟的样子，然而，在这一短暂的过程之中，不仅他需要消耗大量的心神之力，治疗对象也需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董明曾经替汤老师化解过身上的瘀伤，在那次治疗之中，汤老师最多会感受到一些酸麻，全部过程进行下来，可以说是轻松加上愉快。 或许有人觉得，会不会是董明在治疗过程之中做得厚此薄彼，见人下菜碟，他要乘着这个机会整治一番对自己一直不太友好的刘漓。 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关键是刘漓与汤老师两人所受之伤有着本质的区别，汤老师的伤，是运动过度而引发的软组织挫伤，这种由于过度运动引起的伤害，通常是运动中产生的坏死的组织无法被及时清除体外，久而久之积累形成的瘀结，说白了，这些瘀结都是外物，董明做的事情仅是加强了其自身对这些外物的清除，可以说是顺势而为，人体自不会产生太多不良的反应。 刘漓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她的身体随年龄的增长，或许由于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导致了最重要的承重骨骼腰椎，出现代偿性增生，这种增生就像骨骼生出了众多细小的骨刺，并且骨刺不会单纯生在骨骼表面，骨髓腔内部同样不能幸免。 这些骨刺便是导致刘漓腰痛的罪魁祸首，然而，这些骨刺却根本不是外物，而是相当于骨骼本身，是人体的组成部分，所以，想将这些骨刺拔除，过程必然需要经受非同一般的痛苦，痛苦的程度虽说不似刮骨疗毒，却也异常煎熬。 对于董明来说，拔除骨刺的消耗，远大于清瘀，不要看仅仅几分钟的治疗过程，他头上冒出的汗水，绝对不会少于刘漓。 几分钟的治疗过后，平复了一下心态的刘漓，脸上还余有因痛苦留下的潮红，轻抚了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道，“没想到啊，你的这个功法还挺独特的，虽然过程有些恐怖，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应该对我的腰痛病有效，只不过，这个过程大概还需要多少天呢？” 你那腰椎上的骨刺，密密麻麻的，虽然都很细小，但想全部拔除，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奏效，别忘了，那些骨刺，在拔除它们的同时，它们照样还在生长。 这种事情董明也是初次接触，到底需要多久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他根据今天的治疗过程，大概估算道，“其实我自己对这套功法了解同样不多，到底需要多久，我也不好估计，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但可能都不太对，我是说，短时间之内肯定不可能完全清除，呃，这个过程看起来还比较痛苦。” 刘漓听到董明的话后，心里便是一个激灵，这种痛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短短几分钟好像被人施了酷刑一般，让她痛不欲生，若不是她意志力较强，寻常人恐怕难以坚持，但是，她是个知道好歹的人，知道自己的腰痛病，如果不借助董明这个特殊的功法，恐怕再也难寻良方，于是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那恐怕要多辛苦你了，至于那点痛苦，没事儿的，阿姨我还能忍受得住。” 辛苦谈不上，以后少找我点儿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董明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丝微笑道，“只要能对您有所帮助，我就满意了，总归每一次治疗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学校离您的医院也不远，不辛苦的。” 其实董明也不会每天过来，他与刘漓约定的时间，都是在刘漓上班的时候，治疗每天坚持固然效果最好，针对这种顽疾有一两天的间隔，也问题不大。从此之后，董明又多了一项任务，每周都会有几天的时间，他会跑去医院，帮一位医生治病。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底，这些天的天气非但没有继续恶化，反而与上一次寒流时候相比，气温居然又有所回升。 董明的原地跳杀技术终于让汤老师感到满意，因而，董明的进攻训练进入到了步法与跳杀结合的阶段，这种训练是一个残酷阶段。为什么说残酷呢，只是在跳杀中加入了一步的步法，会有很大难度吗？谁也不会否认，加入了一步的步法之后的跳杀，难度必然会比原地扣杀有所增加，但是，如果谁小看了增加这一步所带来运动量的提升，那么不仿你自己去感受一下。 原地跳杀的蓄势阶段当然在原地完成，而加上步法的跳杀，其蓄势过程需要在启动之时就要做好，这一步跨出之后，要直接起跳杀球，不会再给你留下半点调整时间。 这个过程说起来非常简单，其实，羽毛球的步法之中，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东西步法叫做启动步，那么，如果你的跳杀与步法结合之后，那个步法必然会含有启动步，这么说吧，启动步实际上是一个“小跳”，也就是说，结合了步法的跳杀，需要运动员连续完成两次跳跃，哪怕前一跳是小跳，但连续的跳动，对于体能的负担是超负荷的，绝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那种。 这么说吧，比如董明在练习一组原地跳杀的过程中，直到结束之时他才会觉得疲劳，但是，在练习这种结合步法的跳杀中，完成半组训练，已经可以让董明叫苦，可见这种跳杀训练的强度有多么变态。 因而，董明在开始练习这种步法结合的跳杀之后，他几乎像一步踏进了苦海一般，以他惊人的耐力，在这种强度的训练之中，都被训到了怀疑人生。 而汤老师似乎没看到董明辛苦一般，非但没有给他减少训练数量，训练时间反而比以前有延长，她还美其名曰，这一切都是为了备战贾鼐杯。 董明陷入了悲催的训练，但李和颂的问题却解决得非常顺利。其实李和颂很不愿意自爆其丑，然而，思来想去之后，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董明的建议，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黄老师，不出意外，他遭到了黄老师的一通臭骂。 还好，骂归骂，邵翔飞与叶子胜两人，自然更没讨到什么好，老师对付学生还能有什么难度，随便一诈，就把前后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盘吐了出来，然后，两人都被请了家长，最后不仅赔礼道歉，还当着全班做了检讨。 时间的小河继续流淌，又是半个月过去，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这一日晚上，董明的眼中露出了怪异的光彩，至于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只因为他的修真前期功法第二阶段，全身脉络已经全部打通，标志着通脉期已经结束。 完成了通脉的董明，距离修真只差最后一个固脉阶段，实际上通脉阶段虽然还不可以修真，但是，由于全身脉络已经形成循环，自成阵法，他现在完全可以能够感受天地灵气。 那么，他的表情为什么如此怪异？难道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天地灵气？ 事实并非如此，董明发现，现在的这个世界不仅拥有灵气，而且还极为浓郁，甚至要超过他原来的修真界。 然而，他又悲观地发现，天地灵气如此浓郁的这个世界，所包含的灵气却相当驳杂，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在这种驳杂的天地灵气之中，如果贸然修炼的话，不要说能不能蓄积灵力，汇成气海，仅凭这些灵气之中所包含的杂质，一旦被运功吸收，便可以使修真者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就好比一位求生者出现在沼泽之中，尽管沼泽泥浆含水量很高，他却不可能将泥浆当作水源。 董明的心里一阵的苦涩，自从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一直以修炼作为自己最大的目标，为了达成这愿望，他每天早早便去晨跑，一跑就是几年，为了这个目标，他报名成为了体育生，每天挥洒大量汗水，同样为了这一目标努力奋斗。 而现在，随着他通脉的完成，却等来了这么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结果，有灵气吗？有，而且很浓郁，却很驳杂，相当驳杂！ 至于地球上会不会拥有一些真正的纯灵之所，董明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以他所知地球方圆面积，这种可能几乎不会存在。 驳杂的灵气与没有灵气区别不大，没有灵气，董明就没有再次开始修真的可能，他一下子被这个发现给打懵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阳光，一切都从此黯淡了起来。 刹那间，董明甚至觉得自己心中的坚持出现了动摇，既然注定无法修炼，那么，他练的体育还有什么价值呢，还需要每天这么辛苦地去训练吗？ 董明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他记得曾有人说过，‘希望是美好的，也许是人间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然而，他的希望呢，为什么他的希望消失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498章 负面情绪 这一晚，董明少有的失眠了，辗转反侧很久之后，才堪堪睡去，即便如此，转天的早上他仍然起了个大早，换上了运动服去晨运。董明此时眼前仍然一片迷茫，仿佛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仍然早起晨运也说明不了什么，仅仅是习惯使然。 十二月中旬的齐山清晨，气温已经处在零下，校园里的树木枝条上面挂满了白霜，向人彰显冬季的来临。 走在清静的校园，绕过矗立在冷风中的教学办公楼，凉风瑟瑟，董明将小羽绒服紧了紧，穿过大门，进入到了更显荒凉的大操场。 一人，两人，三人……，操场上只有寥寥数人，董明则是低垂着头，快步奔向操场西南角的篮球场边，来到那棵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大树下面，然后，咧开他已经练有一定火候的嗓子，大吼起来。 刚刚吼起没有多久，董明却觉得今天练声都感觉不畅，难道是说，贼老天要处处与他为难吗？ 正准备继续下去之时，董明忽地发现，他身边不远处，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人不是汪茂华，却是那位一直距离他不远的太极大爷。 董明在齐山一中的操场晨运多久，就与这位大爷见过多久，由于经常遇到，相互之间打声招呼也是偶有之事，但无论是董明还是大爷，都不曾发生过进一步的沟通，是的，大家很熟，却又不熟。 “小伙子，今天来得早哇！”破天荒，大爷先开口了，而且开口之后，还向着董明这边凑着。 “嗯，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来。”董明心情不佳，自不愿意与大爷多聊，但大家每天都能遇到，他也不能显得太没礼貌，随口支应了一句道。 却不想，大爷居然又向着董明这里挪了两步，而且脚步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大爷的话，却唬了董明一跳，“今天我特意早来了一会儿，就是为了过来找你的。” 啥？找我干嘛，我们之间……，很熟吗？董明心里不免就开始有些戒备，当然，此戒备非彼戒备，他开始猜测大爷找他的缘由，会不会带有什么目的性，因而，他的大脑开始快速旋转，说起话来，也变得谨慎，“哦，那么，我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您吗？” 大爷站到了董明的面前，老人家中等身材，国字脸，长期的锻炼使得身材保持得很好，尽管须发皆白，脸上却显得容光焕发，没有一点垂垂老矣的味道。 “不是的，不是我的事情，而是与你有关。”大爷微笑道。 这是要给他上套路的节奏吗？先搭讪，再说我观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灾祸发生，再然后，就是一套很专业的忽悠吗？想忽悠就忽悠吧，无所谓了，董明现在已经很苦逼，他从开始到现在，从磨穴到通脉，几年的时间过去，却发现竟然不能修真，还有比这更打击人的吗？ 所以，董明不介意听听大爷的说法，于是问道，“我的事情？我能有什么事情？” “咳，”大爷轻咳一声，继续道，“小伙子，我是一个京剧票友，所以对练声并不陌生，昨天过来的时候，恰好你们刚刚结束练声离去，怎么说呢，我听到你的练声有些不太对劲，今天就准备早点过来看看情况，刚刚又听了一段儿，才发现果然有些情况，你听说过‘倒仓’吗？” ‘倒仓’又是个什么鬼？董明愣愣地看着大爷，出招还挺专业的啊，是要给他灌输什么迷魂汤？不过，董明仍然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呃，大爷，您说的是什么？” “呵呵，说习惯了，其实倒仓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变声，变声你应该知道吧，昨天听到你的练声，我才发现你已经到了变声期，这才过来提醒一下，我觉得，你是个挺喜欢运动和音乐的孩子，那么就更应该在变声期保护好嗓子。” 每个男孩从幼年到青春期，身体迅速成长，各个器官，各种机能也随着发育，喉部是人体发声器官，它的发育变化尤为明显，喉结的突出，声音逐渐变低或突然变得嘶哑。戏曲界把这个生理发育变化过程叫做“倒仓”，医学上叫做变声。 说起了变声，董明懂了，班里已经有变声的同学，虽然数量不多，比如彭康乐，就因为变声的缘故，现在变得不喜欢说话。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人家这哪里是要给自己设套，而是专程来帮助自己好不好，董明心里有些惭愧，于是态度马上又好了几分，红着脸请教道，“那么，听您的意思，我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再适合练声？” “我只知道变声期最好不要过度使用嗓子，至于适合不适合练声的问题，我其实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我看你既然在这里练声，那么一定有老师在指导着你，不如，你去问问你的老师？”大爷倒也谦虚，不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仅仅指出了董明已经开始变声。 应该去找周老师问问情况，她或许会给自己一些指点，董明想着。到了初二之后，董明没有再去上音乐课，这也容易理解，音乐课的内容太简单了，他再去蹭课就不是学习，而是去浪费时间了。 董明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清楚为什么刚刚练声的时候，突然感觉那般别扭，可是，变声期的时候练声还可以继续吗？ 随着旗杆子一般身材的汪茂华到来，董明与大爷之间的交流也告结束。汪同学看到董明与那位太极大爷说着什么，却不知道其中内容，心下疑惑的同时，没有急着发问，而是也开始练起了声来。 练声之后就是晨跑，晨跑之后，董明又去人家家里蹭早饭，只是，两人在从操场去汪同学家里的路上，汪茂华终于开口了，“董明，我发现你今天有点儿不对，难道是那个大爷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闷了？” 没好气地看了看这位同样不太对劲的汪茂华，董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没事。”然后，又闷头前行。 “哎我说董明，你肯定是遇上啥事儿了，这太不像你了，有事儿就说说呗，没准儿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见到董明这般敷衍，汪同学有些急了，一拉董明的袖子，满是疑惑地道。 是遇上事儿了，我不能修炼了，你能帮我解决吗？董明心里烦着，说话也就有些冲了，“哪来的那么多事儿！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 “你肯定有事儿，说说呗，怎么，信不过我吗？” “还没完了是吧？行，你自己回家吧，我回宿舍！” “别别别，我不说话了还不成吗？真是的！” 到了汪同学的家里，董明习惯性地将湿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然后冲了个澡，这才清清爽爽地来到了餐厅，而餐桌上面，早已经摆好了汪母准备的丰盛早餐。 有董明最喜欢的家常饼，有煎蛋，还有一盆小米稀饭，正在腾腾地冒着热气，整个餐厅里面弥漫的全是饭香味。 坐稳之后的董明，回想起刚刚对汪茂华的态度，心里稍有歉疚，是不是对汪同学太刻薄了！人家问到自己的事情，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而自己却因情绪不对，还甩了脸子给他看，这，这似乎还真的有些过分。 就在董明暗暗自责的时候，却见汪母乐呵呵地进了餐厅，而汪同学，还没有出现。 “董明你快吃吧，别等着了，小华一会儿就来。”说着，抄起了一只碗，替董明盛了满满的稀饭，递到了他的面前。 “姨，还是我自己来吧，您总是这样照顾我，让我都不好意思了。”董明慌乱地接过了碗，有些不安地道。 “没事没事儿，小华是我孩子，在我的眼里，你与他没有什么不同，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汪母笑吟吟地道。 “那是那是，呵呵，我觉得茂华有您这样的母亲，真是太幸福了。” “咯咯，看你说得，这张嘴巴可真甜！”董明的话，逗得汪母咯咯直笑，估计多数人都喜欢听到夸赞之声，汪母也不会免俗，在她开心之后继续道，“前段时间，小华去考那个二级运动员，结果被卡在了最有把握的篮球专项，反倒是最难的综合素质倒是过了关，这件事情对他影响挺大的，唉，可谁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真是愁死我了。” “他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也劝过他，但效果不明显，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茂华，知道他的症结所在，因为随着他成绩的提高，现在已经不再满足于只考入一所中专或者大专，他有了更高的追求，这是好事。然而，以他目前的成绩来看，考入大学还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他才很积极的去做二级运动员认定，因为一旦有了这个认定，在高考之中可以获得加分。其实唉，阿姨，说真的，茂华与其这般低落，倒不如更加积极一些、努力一些，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他还有许多的进步空间，而二级运动员的加分才有多少，怎么能够想不开呢？” “没想到你说起话来能直接切中要害，董明，你根本不像一个初二学生，要不小华喜欢和你玩呢，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懂，但他不甘心啊，他这段时期都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爱理不理的，一直生活在负面情绪里面，你说能不让人担心吗？” “要不然，我再劝劝他？长期处在这种情绪之中可不太好，不仅会让人非常压抑，还会降低我们的效率，这是非常不智的举动。”董明建议道。 “哦，这样啊……，”汪母却眉头一挑，然后话风一转，却道，“刚刚小华跟我讲，说你遇到了烦心事，他很想帮到你，但是，你却不给他机会，你也什么都明白啊，既然你这么通达，为什么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想不明白了呢？” 呃，说了半天，最后竟然转到了自己身上啊，董明一阵的苦笑。 第499章 迷惘的一天 董明清楚了，今天早上汪母之所以劝解自己，是汪茂华的授意，然而，他们又哪里知道董明的苦闷来自哪里，一个修士，或者说是曾经的小修士，突然间发现修真无门，这种打击又岂是轻易能够化解！ 董明深深叹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了看餐厅的门外，又看了看汪母，“我知道茂华关心我，所以才会愿意安慰我，我心里有数，你们这是为了我好，您放心，如果我需要帮助，肯定会跟茂华说，但是有些事情却只能依靠自己，别人根本帮不上忙，我这么说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让茂华进来吧……。” 董明说话的声音挺大，而站在门口听门缝的汪同学，也不好继续做门神，晃着身子进了餐厅，咧嘴笑了笑道，“其实真不是我主动说的，是我妈先看出来你的异样，问到我之后才讲的。” “我知道，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不多。”董明笑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认为不是小华主动说的？”汪母却突然间来了兴致，微笑道。 “茂华看似很随和，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很倔强，也有着他的傲气。” “哎董明，没看出来啊，你观察得够仔细，让你说对了，许多认识小华的人，都觉得他这个人毛毛躁躁，没心没肺，但我却知道，他心思挺重，还特别细腻，唉，其实我更希望他活得更轻松一点。” “我说你们两个，好好吃饭成不，我还坐在这儿呢，你们就开始品头论足？咱能避讳一点儿吗？”汪同学表示出了反抗。 这天早上，虽然董明心头的阴云仍然无法散去，但这顿早餐，却让他感到温馨。 董明回到学校之后，发现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办公楼，关于太极大爷对他讲过的变声问题，正好利用这点时间，找周梦寒老师去请教一番。 周老师的课都在下午，因而上午的音乐教室里面静悄悄的，董明敲开门后，看到周老师正拿着抹布做着卫生。 “咦，董明，怎么跑到老师这儿来了，快进来。”见到站在门口的董明，周梦寒虽然一脸的惊讶，也很快换上了笑脸，将抹布随便放在了桌子上，招呼董明进屋。 “周老师，没有打扰到您吧？”董明一边回应着，一边小心地一步步走进了教室，到了距离周老师不远的地方站定。 “不来老师这里听课了，呵呵，你也变得生分了，快坐吧，对了董明，现在你还坚持练声吗？”周老师伸手拉起了董明，让他坐下，然后，周老师坐到了董明的对面。 “练……，还练着呢，”董明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补充道，“每天都练习十几分钟的样子。” “呀！董明，你变声了哎，哈哈！”周老师是学音乐的，对于声音的敏感强于他人，马上捕捉到了董明声音中的异样。知道了董明开始变声，她仿佛见到了最开心的事情一般，还伸手在董明的头上抚了抚，继续道，“知道变声代表着什么吗？变声就代表着你长大了，很快就要成为一个大人！” 呃，董明现在虽然进入到了变声期，却并不会影响他的说话，顶多稍有些别扭罢了，如果不是大爷提醒的话，或许他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来自哪里。“是啊周老师，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跑来向您请教的。” “你是想问变声期能不能练声，会不会伤害嗓子吧？其实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这样吧，你按照每天练声的方法，给老师唱两段，老师听听。” 董明的练声全部学自音乐课，周老师也没有给他特意开过什么小灶，所以，他的练习内容非常简单，仍然是最普通的音阶练习。 “咪……，啦……，”坚持了一年多的练习，董明的声音已有小成，唱出来时，气息稳定悠长，声音雄浑洪亮，听得周老师眼前就是一亮。 “不简单啊董明，当初，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坚持了下来，真是太难得了，董明想不想学习声乐啊，要不，老师以后教你咋样？”周老师微笑地看着董明，其实她的内心之中也在翻腾不已。自从她参加工作以来，虽然从事的仍然是音乐相关工作，但单纯作为一名中学教师，每天讲授的教学内容，仅仅是浩瀚音乐海洋的一点皮毛，实际上，她已经与真正的专业愈行愈远。 如果能够在工作之余，指导出来一位学生，哪怕只灌输给他一些基本音乐素养，也可以算作对她音乐追求的一点补偿。 有了这个心思之后，内心之中要教董明的想法，不可抑制地迅速膨胀开来，她看向董明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火热。 换作以前，或许董明会考虑一下，哪怕他对一音乐的兴趣也只是一般，估计不会拒绝周老师的热心。然而，现在董明心乱如麻，会有心情去再学声乐吗？ 按照董明为人处事的经验，正常情况下，面对周老师的热心，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下来，这么做哪怕只是纯粹为了让周老师开心一些，对他来说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是，负面的情绪会使人反应迟钝，现在董明的脑海之中，几乎全部塞满了那些不能修炼的种种因素，他哪里还有更充裕的精力去考虑其他，所以，董明迟疑了。 只是这点迟疑，让周老师的热心登时冷了下来，心里涌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她认为，董明对于声乐的喜好，似乎没有她想像的那般强烈，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也像肥皂泡般纷纷破碎，化为了虚无。 “你现在的这些练声学习，不属于开嗓练习，不涉及高音，按照你的情况，还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所以，哪怕处在变声期仍然可以继续练习，只要稍加注意即可，好了，还有其他问题吗？”周老师以略带落寞的声音，简要地指出了董明心中的疑惑，而刚刚生出的那点小心思，却早已经化为云烟。 “不……，不是的周老师，不是我不想学习声乐。”听到了周老师语气的变化，董明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想着解释一些什么，但他的话却显得苍白无力。 “没事儿的，这件事情是老师没有考虑清楚，就当什么都没说，任何东西都不能强求，你没有兴趣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学好声乐，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上课了。” 董明向周老师重重地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去，只是，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了周老师的目光，是那样的萧索。 我怎么会拒绝了周老师呢？她是对自己那么地关照！离开时周老师难忘的眼神，已经深深地刺痛了董明，他觉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是错了。 董明的内心本就非常焦虑，偏偏又见到了周老师那复杂的目光，让他头脑里面变得更加纷乱无比，这应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迷惘的一天。 混混沌沌之中，董明推开了教室的门，然而，见到已经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董明却是一呆。今天是周五，头节课是英语，董明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开始上课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此时他见到站在讲台上的，竟然不再是刁老师而是庞文珊！ 董明发现，教室之内，其他同学已经全部到齐，随着他走进教室，许多同学的目光在向他投来的时候，董明发现，大家的眼神之中竟然透露出了些许的异样。 紧走了几步，董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刚坐稳，他的同桌，那位高高瘦瘦的沈风华，却悄悄拉了拉董明的胳膊，关切地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庞老师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董明刚想解释，说他变声了，去找周老师那里问了问情况，但是，周老师最后那萧索的目光，突然间再次闯进了董明的脑海，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了感伤，话到嘴边儿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稍一思虑随便道，“早上磨蹭了一下，就晚了，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吧？” “从今天开始，庞老师又要当我们的英语老师了，但是，庞老师好像有些不太开心。”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董明的意料之外，他看了看庞老师，见到对方正扶在讲台上面，垂头看着教案，董明不解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来得太晚，刚刚的事情没有看到，庞老师来教室之后第一件事，就告诉大家刁老师生病了，挺重的，所以，以后我们两个班的英语课，仍然由庞老师负责，可谁想到，当庞老师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说刁老师为了大家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换来的却是大家的冷漠与嫌弃……，最后，庞老师都有些声色俱厉。” 庞老师的气愤不难理解，哪怕同学们请愿的本身，事实上是在替庞老师张目，她也不免因刁老师的遭遇，物伤其类而兔死狐悲。 这件事情发生在了刁老师的身上，然后由庞老师接替了他的工作，可是换个角度去想，会不会也有一天，这种事情也发生在庞老师的身上呢？ 怪不得，怪不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教室的气氛有些诡异，董明有些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那份“请愿书”的后遗症。 董明虽然想明白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不要说事情已经发生，哪怕这件事情仍在酝酿之中，他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去干涉其他同学的行为吧！董明只能轻叹一声道，“其实，我觉得刁老师也挺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今天庞老师特意拿来了我们班这一年多的英语成绩，其实，在刁老师带班之后，我班英语成绩的年级排名是提高了，说明刁老师还是值得信赖的，”说到这里，沈风华却脸色有些不自然，然后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后，蚊子般的声音道，“我觉得挺对不起刁老师，当时脑子也是一热，我也签名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0章 宣泄 庞老师的课开始了，同学们都很熟悉庞老师，也很熟悉她的课，只是，在庞老师的脸上，同学们不仅没有看到她重返五班的喜悦，看到的反而是心情复杂的冰冷。 庞老师的课没有问题，该讲什么仍然讲什么，该提问的时候仍然会提问，此时的她，好像陌生人一般，面对着一群陌生的脸孔，机械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 教室里的诡异气息没有因开始上课而消散，而是一直贯穿了整堂课程，教室里除讲课声外，安静异常，哪怕平时比较捣蛋的几位同学，仿佛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老实得像换了个人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而引发滔天巨浪。 同学们的这种小心翼翼，一直持续到了第二节语文课，当不苟言笑的褚老师走进课堂之后，多数人终于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松，可以正常的呼吸，事实上，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向来，五班最压抑的那堂课，从来都是语文来的。 这种奇怪的氛围对董明影响不大，向来他在课堂上，都是最安分的那位，甚至一些女生与他相比，都稍显不如，更何况，今天的董明内心中乱成了一锅粥，什么情况也很难影响他在那里安静地发呆。不能修炼的阴云还笼罩在董明的心头，太极大爷热心送来的关怀，汪母对他的劝导，还有……，周梦寒老师那道刺痛他的目光，直到今天英语课的诡异，不停地在董明的脑海之中翻腾，此起彼伏，似乎要把他的脑袋撑破，两节课中，他安心听课的时间甚至不足一半。 从教室到操场的这段儿路很近，几乎每次在这段儿路上，李和颂都会凑来与董明结伴而行，也正因如此，董明可以多了解一些学校的事情。 “当初两班递上请愿书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但是你知道吗，那份请愿书只送到教务和校长那边儿后，就被扣下了，学校对这件事情很犹豫，压根儿就没有找刁老师谈话。”李和颂贼兮兮地道。 “怎么会呢，你看今天庞老师那么大的反应，怎么会不知道两个班请愿的事？”董明随意问道。 “要不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肯定有人传了呗！请愿书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学校，不仅大量的学生知道，老师那边许多人也听说了消息，然后，刁老师也就得知了此事，再然后，就病倒了。” 为什么李和颂的信息能这么灵通，董明都有些搞不懂，总之，在学校里面似乎很少有瞒住他的事情。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董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他突然问了李和颂一句，“那份请愿书，你也签名了？” “我倒是想签来的，可是我看到积极地鼓动大伙签名那人是王书豪，就没上前凑那个热闹，怎么，不会是你签了吧？” “签你个鬼！” 第三节课后的器械训练，还是一成不变的四人，吴小歌、汪茂华、彭康乐再加上董明，而吴小歌注定郁闷了，他是那种嘴巴闲不住的，无论什么事情，都能让他说上半天，但他今天遇上了三个闷葫芦，无论对谁开口，都换不来什么回应，最后不得不放弃努力。 “我们医院的清炖排骨，向来最受欢迎，主要的原因，是它材料新鲜，你多吃一点。”县医院食堂的一个小包间内，刘漓热情地帮董明夹着菜，同时也偶尔会介绍两句。董明的饭量刘漓很清楚，也知道他无肉不欢的性格，现在董明每次替她治疗之前，她都会精心准备一点董明喜欢的饭食，或许这些无法答谢董明对她的帮助，至少可以表达出她的一点心意。 是的，刘漓觉得亏欠董明太多，在经过了这段时期的治疗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上的轻松，甚至董明现在就跟她讲，老伤已经痊愈，她都会没有迟疑地相信，是的，效果太显著了！ 刘漓从董明的口中得知，她腰上的老伤，当前只好了不足十分之一，同时也已经知道，这个治疗的速度，会随着治疗的继续越来越快，她的心中已经充满了希望。 只是，今天董明的情形让她有些奇怪，按理说，如此多的美食堆在了董明的眼前，呃，严格来说也算不上美食，顶多大鱼大肉罢了，不过，董明喜欢的不就是这些吗，可是，今天看董明却好像没什么食欲，吃起东西来如同嚼蜡。 刘漓看出了董明的异样，但她不会知道，董明已经陷进到了不能修炼的痛苦之中，以她的理解，像董明这种心智坚强的孩子，恐怕很难有事情可以将其击败，或许，他是真的是对今天的食物不够满意？ 不提刘漓如何去想，再说董明，浑浑噩噩地吃完了午饭，就到了替刘漓治疗的时间，他很有默契地跟在了刘漓身后，进入了刘漓的小休息室，然后，看着刘漓在医用床上趴好，他外放的内气再次产生。 内气在他导引之下，从刘漓的腰部刺入，引动了刘漓本身的穴窍高速旋转，激发了刘漓自身内气，然后，开始清除腰椎上的骨刺。 “嗷！”哪怕嘴里咬着纱布，哪怕双手早已攥紧了床单，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仍然让刘漓惨叫出声。刘漓被治疗了多次，虽然每次都痛苦异常，但随着每一次的治疗，对于痛苦的耐受力也逐渐的增加，一般的痛苦已经很难让她失态，只是，今天的疼痛强度竟然达到了不正常的程度，实在难以忍受之后，她终于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刘漓撕心裂肺般的叫声，惊醒了董明，让他精神专注了起来，他猜测，或许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没有控制好内气的导入速度，才造成了这种后果，手上连忙缓了一缓，然而，他却又有些疑惑，哪怕他以极限速度导入内气，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他导入刘漓体内的内气，还需要经过刘漓自身的转化，其中过程损耗巨大，效率十不存一，又怎么会让刘漓有这么大的反应，况且，他又不是第一次替刘漓疗伤。 稍过了几息，在减轻了近半的内气输入后，董明试探地问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啊……。”刘漓尝试着说话，然而，她尽管非常努力，但很明显，她的牙齿在打颤，又喘了口气，嘴里仍然咬着纱布的刘漓，终于开口了，“没……，没事，今天……，反应有点儿大，啊！最……，最好再轻一点儿！” 董明现在的力道，已经是往日的一半，怎么刘漓还会那般痛苦？原本他还在猜测，会不会是自己的一时走神，使得力道控制不稳，才造成了刘漓的这般痛苦，现在，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仅仅一半的内力输入，刘漓的身子怎么还会抖得厉害。 猛的，董明想到了什么，急忙将内气的输出强度继续降低，直至降低到平时的三成，感觉到刘漓不再颤抖，才将内气的输出稳定在这种程度。 董明的心中也冷汗直冒，他已经明白了缘故，现在的他，由于全身脉络已经打通，功法运转之后会自成阵法，这个阵法不仅对真气有效，同样的，也会大幅增加内气的吞吐效率，故而，哪怕他仍然是按照以往的方式在做，结果输出到刘漓身上的内气却大增了。 治疗过程输出的真气多了，在结束治疗之后，董明利用内息再查探了一番，发现效率比平时提高了一倍不止，于是，心里那点愧疚，也就散去了一点。 刘漓在治疗结束之后，是在董明的帮助下，才坐起来的，剧烈的疼痛竟然让她难以起身，甚至在她坐起来后，过了一会儿喘气才变得均匀。 强烈的刺激，让刘漓脸上出现了浓浓的红潮，她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试探问道，“是不是今天改变手法了，没事儿，我只是好奇问一问，如果是治疗必须的话，我……，我想我还能受得了。” 董明老脸一红，但他能说这是一个没留神，给整大劲儿了吗，信口胡诌道，“您的伤太顽固了，所以尝试着增大了些力道，确实会比较痛，但效果比平时好了不少，您确定这种力道可以承受得住吗？” “那个，董明，我……，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能抗疼痛的，不过，今天的疼痛，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扛得住，要不，下次咱再试一试？” 董明看得出来，刘漓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啥底气，但是既然刘漓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也会乐于去尝试，毕竟，如果按部就班，这个过程一拖可能就是半年，董明说不得也会郁闷，况且，哪怕疼痛再厉害，经受的次数多了，感受也就不会再那么强烈。 周五的下午，是董明的专项训练时间，他从医院离开之后，回宿舍背上球包，赶往了文化馆球馆，现在他的训练内容，依然是残酷的结合步法的跳杀。 董明与汤老师之间，可以说熟得不能再熟，特别是他帮汤老师根除了身上的瘀伤之后，汤老师看他的眼神儿就完全不同了，汤老师已经把董明当成了亲弟弟一般。 两人平时的交流也相当随意，气氛绝对不像一般师生那般严肃，有的时候两人可以讨论半天，而有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也无甚关系，就像今天，董明与汤老师打过招呼之后，便进入到了训练之中。 要说结合步法的跳杀训练，运动量实在大得离谱，这种训练是董明的所有训练中，最辛苦的一项，只需要一会儿功夫，董明就会大汗淋漓。 训练虽然辛苦，董明却在辛苦之中，感受到了一点寄托，没错，就是寄托，或许正是因为辛苦的训练，才可以让他短暂忘记心中的烦闷，才可以使得他心中再次通明。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董明更像玩儿了命一般，无论在起跳，还是杀球之中，动作变得更加狂野粗暴。或许此时，这般狂暴的训练，才是董明唯一有效的宣泄方式。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501章 混沌中的训练 随着董明无意识中动作越来越狂野，场上“嘭嘭”的杀球之声也越发响亮，一直被胸中那团郁结堵得难受的董明，也有渐渐变得舒畅的趋势，而这一点的变化，更加刺激了董明的疯狂。 直到，董明发现对面再没有羽球飞过来时，终于醒悟，刚刚一组的训练已经结束，他可以获得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结束这组训练之后的董明，愣了愣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他看到了，对面的汤老师眼中，竟然露出了异样的神彩。 “董明，你今天的训练，呃，与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说话间，汤老师缓缓走向近网，而她的目光却一直紧紧落在董明的脸上，目光里面似有迷惑不解，又似在迷惑之中还略有几分喜色。 灵台回归之后的董明，见到汤老师走近，也下意识地移向了网前，他觉得，汤老师或许有话要说。 “是不是我又在哪里做得不好了，没事儿，我努力去改。”董明话里虽然在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如何去想，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因为，在刚刚的那组训练之中，他在混混沌沌之中完成，自己怎么做得还都没弄清楚，又谈何改正？ 董明在汤老师面前不需要刻意拘束，而这种随性也使得汤老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董明的异样，今天董明的话少是吗？很正常啊，这对于董明来说也不显突兀，没有特别的必要，不怎么想说话是吗？那就不说好了。 汤老师的注意力，此时全部集中在董明的训练上面，因为她得到了一个让她惊喜的发现，“今天我终于可以确定了，董明，你天生就是学羽毛球的材料，我们球员的原地跳杀能力，通常会强于结合步法的跳杀，这也比较容易理解，因为移动之中的启动跳杀，动作更加复杂，消耗体能更多，而且在移动中寻找击球点的难度也会大增，所以移动中的攻击力很难做得很强，但你却是个例外，刚刚的那组训练，你的杀球威力应该超过了原地跳杀，这简直是个奇迹，所以，你一定要仔细感受刚刚的杀球细节，如果能够保证这个动作稳定发挥，你的羽毛球技术会出现一个飞跃，得到质的提升！” 进攻一直是董明的短板，当然，造成这种状况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接触球的时间太短，尤其是跳杀的练习，到目前为止，满打满算掌握了才两个多月，但是，其中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便是董明一直没有找到那种杀球的真正感觉。 什么才是杀球的感觉？说起来也很容易理解，这里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为力道，二为节奏，力道比较简单，只要运动员的动作规范，能够将全身的力量瞬间集于球拍一点，这一项基本就可以过关，而节奏却是需要球员把握好时机，在力道达到顶峰的那一刻，恰好击中球头，如此一来才能完成最佳的杀球效果，才会有最好的杀球感受。 假如汤老师在前些天对董明说这些，他定然会高兴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兴奋了，话说，在董明的羽毛球各项技术之中，最为薄弱的那一项，不正是进攻吗？然而，此时的董明，几乎被修炼问题压倒，满脑袋里装的全是不能修炼、驳杂的天地灵气，再如何开心的事情，恐怕也很难将他心中的阴云驱散。 这就是当时董明的真实写照，不是他性子变得淡了，而是压在他心头的大山过于沉重，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呼吸，眼前则是挥之不去的无尽灰暗。 尽管董明内心非常压抑，他也不愿意让汤老师失望，面对汤老师的惊喜，董明规规矩矩地回应着，“好的，接下来，我一定在训练中好好体会。” 董明并不清楚刚刚他训练成功的细节，但他很清楚，跳杀的成功既然来自刚刚训练之中，那种狂野中的无拘无束，恰恰找到了那种进攻的感觉，那就让自己再体会一次疯狂。 或者有人觉得，只是在训练之中做到放飞自我，做到不受拘束就能够达到更高的训练程度，事情真是这样吗？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在董明的狂野训练之前，他的弹跳、他的杀球动作，包括他的步法，都经历了充分、严格的训练，哪怕他的动作再如何粗暴，仍然没有脱离规范的框架，他的狂野只是为训练提供了一个契机，以此将那些烙印深刻的技术动作完美地融合起来，最终使得他窥得了进攻这柄利刃的门径。 把握住了进攻的精髓，接下来，无论是训练，还是成长带来的各项综合素质的提高，都可以不断地提升董明的进攻能力，而不再像之前那般，攻击绵软无力，并且苦寻而不得晋级之门。 “你再多歇一会儿吧，在刚刚的训练中，你的样子有点吓人，老师担心你继续这么拼下去的话，容易受伤。” 出乎董明意料，汤老师终于一改前几日的风格，担心起了董明的训练强度，其实，在前些天的训练之中，董明的训练强度同样很高，只是没有刚刚那般疯魔罢了。 受伤这种事情，对于董明来说，几乎不再可能发生，因为他的内视，还有他的内气漩涡，都是针对伤痛的利器，不要说他现在身上已经半点隐患全无，即便万一不小心受伤，也可以被他迅速化解，又何来担忧可言？ 在汤老师那关切的目光注视之下，董明终于还是顺从地点下了头，他哪怕不为自身考虑，也得顾忌汤老师的感受，即便董明全身已经被负面情绪包裹。 再次开始了训练的董明，哪怕他由于此时心情的原因，对于训练不再像平日那般热心，然而，好奇心使然，他仍然在这一刻训练之中，注意力非常集中。 董明的动作无疑是规范的，吸收了汤老师和符主任对于跳杀的理念，然而，哪怕最规范的技术动作，却不一定适合每一位球员。 并不是因为董明很特别，换成任何一位球员，对于跳杀技术都会有自己的理解，许多人可以在技术动作方面，做得有板有眼，少有瑕疵，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抓住进攻的精髓。 董明的理解能力，包括对于技术动作的理解能力超越常人，他的动作标准得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然而，问题却是，他并没有对动作做出任何微调，使之更适合于自己。 这样一来，将来董明无论怎样加强训练，都因为没有抓住核心的东西，不容易取得多大的建树，然而，恰在此时，董明在几乎绝望的情绪之中训练，自身的因素不知不觉中融入到了技术动作中，从此，他的进攻终于带有了他个人的风格，跳杀从熟练掌握进入到了登堂入室的阶段。 粗暴能够做到的事情，换成有目的而为之，似乎也不难完成，董明改变了刚刚的那种歇斯底里，拼命完成一击的疯子行为，换成了一种已知答案而逆推过程的求解之中。 逆推是一种手段，是一个方法，它的效果到底如何，至今没有定论，但是，董明将逆推的做法放在了训练之中，收效却近乎立竿见影！ 起跳还要更高一些，那就跳得更高一些，还有，展开……，肩部似乎还做得不够，那更简单，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不怕，我只是在找自己的杀球感觉。 不知不觉中，董明的心神在这个时候，竟然沉浸到了训练之中，似乎郁结在他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此时已经被他束之高阁。 嗯，这一下感觉还算不错，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做得或许距离规范动作有些远了，到底应该更注重动作的规范还是杀球的感觉？ 一时间，董明竟然还有心思考虑这种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董明最终遵循了本心，他选择了相信感觉，结果，在做出这些选择之后，董明居然发现，训练的强度似乎已经在慢慢的降低，然而，他的杀球效率，却不减反增！ 跳杀，这就是跳杀吗？董明心里反复琢磨着，动作似乎变成了抽象的概念，原来，规范动作却只是表象，而真正的推演……，呃，董明也说不清楚，或许，其中真正的理解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 “果然，果然老师没有看错，董明，如果不是老师清楚你的情况，估计许多人见到你现在的状态后，绝对不会猜到你只训练了一年有余，不过啊，你在训练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不要让自己用力太猛，因为万一受伤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别忘了，下个月，就是贾鼐杯赛，老师还希望在比赛中看到你的好成绩呢！” “唔……。”董明轻应了一声，又一组训练结束，他的心绪再次陷入泥潭。 汤老师面带喜色讲出这番话的时候，因笼罩头顶，驱散不去的阴霾，董明竟然又有些失神，汤老师的这些溢美之辞，全成了对牛弹琴。 见到了汤老师脸上怪异的表情，董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他连忙挤出了一点笑容继续道，“哦，动作对了吗？那就好，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太规范。” 刚刚没有注意到董明的异样，那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训练方面，到了此时，汤老师再发现不了问题，她也就太迟钝了，对于董明的了解，超过汤老师的，除了董明的家人，估计也没谁了。 发展了问题的汤老师，顿时脸上的喜色皆无，换上的尽是焦急之色，甚至说起话来还有些颤抖，“董明，你……，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老师说，快说啊，千万不要吓唬老师！” 说话间，隔着球网，汤老师一把抓住了董明的胳膊，那个力道，甚至将董明抓痛。 或许汤老师那张惊慌的面孔，又或者是因为胳膊上面传来的痛感，董明再次从混沌之中醒悟，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慌得六神无主的汤老师。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2章 冷暖 “汤，汤老师，其实，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您说，就像您之前说过那般，在每一个人的成长道路上，谁都可能会遇到坎坷，谁也不可能会一帆风顺，或许，是我之前的道路太顺利了，遇到一些困难也不足为怪，您放心，羽毛球……。”说到这里的时候，董明心里有些挣扎，他为什么练习羽毛球，并且每天训练得那般刻苦，还不是为了修炼的缘故。 可是，现在修炼已经成了泡影，那么，他还需要继续练习羽毛球吗，继续练习羽毛球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董明从前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他对这个问题比较回避，尽管随着时间的延续，他已经隐隐知道，这个世界上未必可以修真，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愿意给自己留下一些期待。 现在，冷冰冰的事实已经告诉了董明，修真之路行不通，那么，他是不是应该慎重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董明辛苦地参与羽毛球训练，每天训练得很努力，他这么做，固然是为了让家人、老师、和朋友开心，但是，只有董明自己知道，鞭策他刻苦训练最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修炼！ 现实的情况摆在董明的眼前，不能修真也已经被他自己证实，但是，他现在的道路，应该重新规划吗？现在董明的体育生道路，从最开始便是为了修真铺路，可是他已经踏在了这条路上，换成其他道路就一定好走吗？董明隐隐觉得，一旦他将目前的道路推翻，最伤心的，恐怕就是汤老师了。 “羽毛球，我会继续好好练的，请您放心！”董明很清楚汤老师对他的关爱，可以说不是新人胜似亲人，大伯倒是董明的亲人，但是论起对董明的关心，汤老师要甩出大伯好几条街。 董明不想对汤老师有所隐瞒，但是，他的事情能说吗？说出来后，只怕不仅不会让汤老师安心，反倒会吓到汤老师了！ 难道让他跟汤老师说，他是穿越来的，并且会所有人都没听说过的功法，说他也曾经可以飞檐走壁，也经历过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又或者告诉汤老师，他需要修炼，但是却找不到纯粹的天地灵气而无法修炼，这件事情是汤老师可以解决的吗？ 这些问题汤老师不仅不可能解决，估计听到之后，会第一时间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因为发烧而在说胡话！ 所以，哪怕董明内心非常矛盾，这些内容也万万不能向外透露，说出去后只怕会惹出天大的麻烦，因而，董明只能选择继续保守他的秘密。 “不会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吧？或者和同学？不像啊，你这个孩子，我很难想像能与谁处不好关系，特别是家人和同学，要么，你生病了？也不太对，刚刚训练的强度那么高，如果病了的话，怎么可能做得那么好，行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能跟老师说吗？”见到董明说话还算具备一定的理性，汤老师才稍稍放松一些，思绪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慌乱。 “我既没有与别人闹矛盾，也没有生病，汤老师，您别猜了，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情我不想说，汤老师，我不想对您说谎，所以，您别再问了成吗？” 汤秋蕊认识董明近一年半的时间，从来没见过董明出现过如此失态的样子，哪怕是那一次在她家门口，董明被汪茂华等人围堵殴打，她都没有见到董明如何慌乱，那么，能让他这般表现的事情定不是小事。 汤秋蕊眼里的董明，是一位非常有主见的孩子，甚至，他的主见已经超越了孩子的范畴，成熟得让人心惊，可正因为董明的成熟，汤秋蕊才越发觉得发生在董明身上的事情绝不简单！ 汤秋蕊不是一个喜欢刨别人底细的人，特别是在董明明确表态的情况之下，然而，既然确认董明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能熟视无睹，于是，哪怕董明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她仍然旁敲侧击地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这一点，老师会尊重你，不过，如果你确实有什么需要的话，老师虽然能力有限，但是，也会尽力去帮你，或许，有些事情说出来，对于你去克服它更有帮助，当然，这也只是老师的一个建议。” “谢谢汤老师，我知道了。”虽然感受着汤老师那关切之情，董明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将这份关切暗暗藏在心底。 其实，董明清楚，关心着自己的人不只有汤老师，那位操场上不太熟的太极大爷，关注着自己的变声，一心想教自己声乐的周梦寒老师，热心替自己解惑的同桌沈风华，当然，也少不了没事儿老是往自己身边凑的李和颂……。 董明虽然脑袋里仍然乱糟糟一团，身边人的善意，却能够深深地感受到，难得的，他的眼角出现了湿润，董明这位拥有五十岁灵魂的老怪物，也终于被感动到了。 或许因董明的异样，也或许是因为董明今天的训练表现得实在惊艳，汤老师早早地结束了董明下午的训练。 在结束训练的时候，汤老师特意喊董明到家里吃饭，董明拒绝了，以他目前的这种状态，一旦到了汤老师的家里后，说不得还要被汤父及汤母“照顾”，一通劝解肯定少不了，他又怎会再去领受那份煎熬。 见到董明态度坚决，汤老师没有坚持，离开了文化馆后，目送着董明向着学校方向走去，直到看不到身影，才叹息着转身离开。 董明回来时宿舍还没有人，他脱下汗水浸湿的运动服，然后，端着脸盆直接就奔向了水房。十二月中旬齐山一中虽说已经开始供暖，但讲老实话，宿舍里的暖气顶多比没有强点儿有限，至于水房里的温度，比宿舍还要低上几分，但是，董明却接了一盆凉水，想都没想直接从头上浇了下来。 董明这么做，或许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又或者纯粹是在发泄。一盆冷水浇下，冰冷从头顶透到了脚底，让董明全身不自觉地剧烈颤抖着，然而，颤抖之后，他又再次向脸盆里面注水……。 李和颂是与何阳一同回的宿舍，哪怕李和颂非常爱说，但两人一路上却没有多少交流，没办法，何阳太闷了，哪怕别人跟他说上一大堆，多数情况下只能从他这里换来“嗯”、“啊”几个字。 当两人上了楼，路过水房的时候，却被“哗”的一声水声吓了一跳，纷纷在想，这么冷的天儿，谁这么猛，还敢冲凉水！ 两人齐齐转身向水房里面看去，见到冲凉的，却是他们宿舍的董明。 “哎，董明，你不嫌凉啊？”李和颂顿住了脚步，在水房门口将头探了进去，对董明道。 凉，当然凉了，凉水浇头，特别是刚开始时那样刺骨的冰凉，说实话可不太好受，然后，当身体习惯了冰冷的水温，感受也就不像开始时那般剧烈。 “凉不凉的，你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可没有你那么变态！”看到董明在洗着凉水澡，李和颂自己都感到有些发冷，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继续道，“你快点儿啊，等下一起去食堂。” 董明应了一声后，动作还真就快了，他好歹擦了擦水，然后披上了一条大毛巾，抄起盆子，便回了宿舍，没办法，董明也冷啊！ 要说在男生宿舍里面，大家夏天光着膀子很正常，那是常态，但在这大冬天的时候，别说冲凉了，穿得少的都罕见，于是，董明刚进宿舍，马上就成了大伙的谈资。 “董明，我发现你身上的肌肉可以啊，在宿舍里绝对是这个！”小胖子王敏用他的小肉手，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头，挑了挑大拇指道。 “肌肉对你们来说，除了能显摆显摆之外，没啥大用，对我来说就不是了。”董明指了指自己胳膊继续道，“我是体育生，这就是我的考试成绩，再说了，我这点儿肌肉算啥呢，你们去看看彭康乐，他才叫肌肉发达。” “还真是的，你们班的彭康乐又高又壮，上次打篮球跟他撞了一下，整得我悬点儿趴下，结果人家却纹丝不动，唉，你们说气人不！”吕博天附和道。 “我记得刚进校门的时候，宿舍里永寿的肌肉最发达，博天也不算差，可是现在呢，你们都赶不上董明了。”李和颂道。 “唉，其实我每天还会去玩儿单杠双杠的，还是比不过董明，我没有他们的训练量大啊！”梁永寿看着董明的肌肉，有些眼热，酸溜溜地道。 “饿了，去吃饭！”王敏抄起了饭盆，对着吕博天道。 “还是奇伟幸福，刚下课就有人接他回家，我们却要去食堂对付。”吕博天道。 “人家有个好姐啊，只要有空就开车来接他，你羡慕不来的，不过，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这个周末不回家的！” “嘿嘿，现在在学校呆习惯了，让我两个月不回家，也没啥不自在的，我是真想不通，为啥奇伟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往家跑！” 吕博天与王敏走出宿舍，梁永寿也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时候，李和颂却开始催起了董明，“董明，你怎么也学会了磨蹭，记得以前你挺快的啊，快点儿吧，饿死我了！” “可能洗澡时冻着了，身上有些发僵，所以就迟钝了，再多忍耐一会儿吧。”董明呲牙道。 “僵你个鬼，嫌冷还在水房洗澡？学校又不是没有澡堂，谁让你不去的？”说到此处，李和颂突然眼眉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个比较怪异的表情，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听，好像有人敲门。” 有人敲门吗？这对于董明的宿舍是稀罕事，首先，本宿舍的人进门，没谁会闲着没事儿敲门，其他宿舍的过来串门，也同样没有敲门的习惯，向来是推门就进。 又有谁会敲门呢？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包括何阳在内的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门口，只是几个呼吸之后，竟然真的听到了敲门声，只是，声音未免也太轻了些，不仔细几乎听不到。 “找谁啊？”李和颂向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然后几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只是，这一次，却没了动静。 门外肯定有人，声音虽然很小也是敲门声，难道有谁在搞恶作剧不成？李和颂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口，缓缓将门拉开，然后，屋内的三人都是一愣，因为门口站的是个熟人，正是五班的团支书左婕。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3章 探望 左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董明的宿舍？事情还要再向前推二十几分钟。 周五下午的下午课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一个周末，也代表着县中学生们一周的课程的结束。下午下了课，左婕的心情不错，她在学校没有过多停留，径自回了家。当左婕推开家门的时候，发现家里又是安静异常，很显然家人都没有在，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的那点开心也就淡了下来，她很不喜欢家里没人的感觉。 自家的那位县长老爸就不要说了，回家的时间从来没有早过，至于她那位老妈，呃，今天貌似老妈下夜班，本应该在家里的，可是，为什么没有见到人影？ 家里虽然暖烘烘的，却感觉冷冷清清，左婕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书包和外套挂好，然后仰面躺在了床上。 还好，没过多久，左婕听到了院门打开的声音，知道应该是妈妈回家了，心情立马就好了几分，她一骨碌起了身，下地后，又整理了一下衣角，这才慢慢地走到门口，迎接自己的老妈。 “小婕，快过来帮妈拿一下兜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左婕，刘漓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如果说她在这个世上最宝贵的，恐怕只有这个宝贝女儿了，哪怕她的工作再苦再累，遇到再多的糟心事儿，只要看一眼闺女，无论什么不快都会烟消云散。 左婕哦了一声，连忙走了过来，从母亲手中接过了一只大大的袋子，向里看了一眼，然后笑嘻嘻地说着，“我说您怎么没在家，去买菜了啊。” “今天是周末，当然得给我的宝贝女儿弄点儿好吃的，马上，妈妈马上就给你做晚饭，做好了咱们娘俩就吃。” “不问问我爸今天回不回来吃饭吗？”左婕问道。 “你爸那个不着家的人，还等他干嘛，爱回来不回来，我管不了，想问你自己去问。”提到了左父，刘漓撇了撇嘴，皱起了眉头道。 “呵呵，妈您别急，我这就去给我爸打电话，嘻嘻！”左婕轻笑着去厅里打电话，而刘漓，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刘漓对于左父太了解了，别看他平时应酬多，每天回家都非常晚，但只要小婕一个电话过去，除非遇到特别推不开的事情，多半都会欣然回来，简直一试就灵。 刘漓看着左婕快步进了屋，然后奔着厅里的电话走了过去，可恰在此时，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已经到了电话机旁边的左婕，伸手接起了电话，而电话里面，却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请问，左婕在家里吗？” “汤老师！我就是啊，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左婕家里的电话，通常情况下，父母在家里的时候，她是不会接的，可是，今天她正好在电话机的边上，也就接了。 电话的那头，汤老师的声音马上又传了过来，“左婕啊，有件事情，老师想麻烦你一下，这两天啊，你们班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汤老师没头没脑的话问了过来，左婕当时就是一愣，汤老师这么一位体育老师，又不是班里的任课老师，打听我们班里的事情干嘛？ 左婕很快就能够认定，自己的班级，定然与汤老师搭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左婕马上就把事情与班级隔离开来。 班里的同学，汤老师认识的，除了她之外恐怕只有董明了，那么，难道是董明在班里闹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董明在班里那叫一个老实，左婕想了一圈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然后，她继续分析了起来，如果与董明无关，那么，或许与老师们有什么关联吗，或者，汤老师的问话，重点应该放在老师的身上？ 想到了此处，左婕还真的想到了一些变化，她如获至宝一般对汤老师道，“汤老师，没想到您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我们班里确实出了件事情，是关于庞老师的。” “嗯嗯，对，她是我们班主任的夫人……，是的，她现在又来我们班担任英语老师……，什么？您说您与她不熟？”左婕又纠结了，看来汤老师感兴趣的事情，与庞老师无关，可是，这两天之内，班里除了庞老师的这件事情，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她没注意到啊！ 正当左婕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汤老师又说话了，“既然班里没发生什么事情，老师就放心了，哦对了，再问你一下，董明没有与班里同学闹矛盾呢？” “汤老师，董明怎么了啊？应该不会跟谁闹矛盾吧，他整天装得跟个大人似的，平日里谁也不主动招惹，又会惹着谁呢，哈哈哈。”说到了董明的身上，左婕脑海中又想到了他那副外表老实巴交，而内心却鬼精鬼精的样子，不禁笑了越来。 “没闹矛盾就好，行，没事情老师就挂电话了啊。” 发现了汤老师竟然专门为董明打来电话，左婕的心里马上就加速活动起来，董明他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左婕联想到了董明下午应该是训练的时间，那么，汤老师打来电话不可能无的放矢，想到此处，她的神经马上又紧张了起来，想都不想就问道，“汤老师，董明他咋了？上午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说他跟人打架了？” “没事儿，他没跟谁打架，老师就是问问，就这样吧，老师搁电话了。”汤老师说完后，没再多话，很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电话为什么挂得这么快？当然是有原因的，汤秋蕊今天给左婕打电话是两方面的意思，其一，就是电话里提到的问题，她希望更多了解一下情况，董明是不是在班里与谁闹了矛盾，而最方便了解情况的人莫过于左婕。当汤老师听明白了董明在班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问题的时候，第二个问题，她实际上还没有问，就已经通过了左婕的态度和语气，已经得到了答案。 汤老师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实际上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源于汤老师对董明与左婕两人关系的猜测，汤老师认为董明与左婕两人的关系比较微妙，虽然不能完全确认，两人也许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友谊。 如果两人之间是这么一种关系的话，那么，董明所表现出来的失落，会不会因为两人之间闹出了什么误会。然而，当汤老师在对左婕提起董明的时候，发现左婕的反应之中非但没有回避，说起董明来坦坦荡荡，她知道自己想歪了，两人之间既然没有什么问题，更谈不上闹出了什么别扭。所以，汤老师的第二个问题就不需要再问，不仅左婕与董明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友谊，并且，左婕对于董明的异样也一无所知。 汤老师询问完了，左婕却从汤老师的问话之中联想到，董明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她不淡定了，要马上弄清楚董明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于是，撂下电话之后，左婕就有了决定。 左婕在想，董明这小子到底整出了什么幺蛾子，竟然把汤老师给弄得神经兮兮的，甚至还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不行，说什么也要找他问问情况。于是，她飞快地穿上了外套，然后在老妈的惊愕的眼神之中，推门而出。 “小婕你出去出干嘛？”刘漓追出一步问道。 “哦对了，妈，你的自行车给我用一下。”听到老妈的问话，左婕似乎想起了什么。虽然县政府的家属院，距离学校很近，但再近也不如骑车快。 木然将车钥匙交到了左婕的手中，刘漓继续问道，“啥时候回来啊，妈可是买了你最爱吃的三文鱼。” “知道了！”左婕马上推上车子，离开了家。 “什么就知道了，还会说啥时候回来呢，唉！”刘漓叹息了一声，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好像还没给他爸打电话，唉，也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以前小婕可不是这样子！” 出现在了董明宿舍门口的左婕，眼睛立马就直直地就盯在了董明的身上，看着穿着一身运动装，脚下趿拉着拖鞋、头发似乎还湿乎乎的董明。 大概盯了两秒钟之后，左婕没有发现董明有什么问题，同时，也发现自己这般盯着同学看，似乎不太妥当，终于结束了对董明的凝视。 左婕反应很快，脸上换上了她招牌式的清冷样子，并为自己来董明宿舍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董明，团小组准备去探望一下刁老师，你要不要参加？” 正一头雾水的董明，听到了左婕更加云山雾绕的话后，反倒是明白了，她显然是没话找话啊，也不能这么说，董明很清楚，左婕一定找自己有事，只是不方便在这里说罢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说了这么一句不挨边际的话。 董明与左婕可以算是五班最熟悉的人，平时两人没少在一起磨嘴皮子，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马上顺着左婕的话道，“不会这么早吧，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呢。” “吃饭重要还是看老师重要？不想去你就直说，哼！”左婕一瞪眼道。 唉，董明轻叹一声，找我有事，还找得这么理直气壮，估计除了左婕也没有谁了，他轻轻摇头，然后回头歉意地对李和颂看了一眼，说道，“你也看到了，去食堂就别等我了，我这里还有任务呢。” 本想着，李和颂现在应该拿起饭盆，然后跟董明道别后就去食堂，谁想到，李和颂这小子突然来了一句，“左婕同学，我们这些非团员同学，可以一同去探望刁老师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4章 答案 带着李和颂一起去看刁老师吗？那样的话玩笑就开大了，这是董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董明又怎会不明白，什么看刁老师，什么团活动之类的话，只是左婕搪塞她来宿舍找自己的说辞，不要说没准备去看望刁老师，哪怕就是要去的话，也不可能带上李和颂。 呃，搞了一次团活动，只有左婕和董明两个人参加，是世界真奇妙，还是要把李和颂当傻子。原本只是左婕随口说出的借口，李和颂这么搅和的话，就成了笑话。 可问题是，李和颂提出来一同去看老师，董明还真不好拒绝，他与李和颂之间，不说两人关系本就十分密切，就拿大家都是刁老师学生这一点来说，人家想去看看老师，有错吗？ 所以，他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 然而，董明不好说出来的拒绝的话，左婕做起来却轻松无比，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她是班里的团支书，这就足够了。 正当董明没了主意的时候，左婕开口了，“刁老师是我们大家的老师，你去看望老师是应该的，是班里团支部希望看到的，在这里，我们团支部会给予支持与鼓励。”左婕的声音是公式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是说到此处，她的话风一转，继续道，“不过今天探望刁老师的事情，同样是一次班级团组织活动，我们很期待，李和颂同学能够尽早地向团组织靠拢，那样的话，在我们的团活动之中就可以看到你的身影，可是，李和颂，为什么入学以来，其他同学的入团申请书，团支部都收到过好几份，而你，到现在为止，只交来了一份！” “呃！”董明没有想到，此时在左婕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股淡淡的领导威压，威压虽然很淡，却仍然存在。在班里，团支书同样是领导，只是，董明并不清楚，左婕身上的这股威势什么时候形成，这股威势他还是头一次发现。 董明猜测，刚刚李和颂提起要一同去看望刁老师，多半因为今天是周五，晚上没事儿闲的，要说李和颂与刁老师有多深的感情，董明肯定头一个不信，因为这个小子所有成绩之中，英语最烂！ 而处在威势中心的李和颂，当时就不好了，在这种威势之下，他还被左婕戳中了软肋，他哪里还能承受得住，马上连连败退。左婕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哦，你连最基本的入团申请书，写起来都那么敷衍，怎么的，还想着参加我们的团组织活动，不觉得脸红吗？ 就这样，李和颂这个小麻烦，被左婕轻松化解，整个过程看得董明眼皮子直跳。 甩开了李和颂这个累赘的董明与左婕，走出了学校的后门，从这里边有一条小道直通老师家属院，向右则是县医院，而左婕的自行车，却在董明的手里，替她推着。 “我们真的要去看望刁老师？”董明问道。 “我说董明，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不准备说实话是吧？”早在两人一同离开董明的宿舍之时，左婕便将今天汤老师给她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便不停地问着董明这个问题，然而，董明却一直没有给予正面回应。见到了董明又在东拉西扯，小丫头一瞪眼，怒视起了董明。 董明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在面对汤老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董明虽然也会觉得有些麻烦，但仅仅也只是一些麻烦罢了，毕竟汤老师是有理性的，不会一根筋地问到底，可是换成左婕就不同了，这丫头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一副你就是要告诉我，不然跟你没完的架式。 “你还想让我说啥？我真的没出啥问题，我觉得不是你想多了，就是汤老师想多了。”没辙之下的董明，也只得咬死不认，他同样不愿意对左婕说谎，但没办法，谁让左婕太难缠了呢。 “蒙谁呢，告诉你吧，不是我有问题，也不是汤老师有问题，刚刚在你们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是你有问题，虽然问题不算多大，但是，你肯定有事儿，我不可能看错！” 此时的董明，不得不感叹女生第六感的奇妙，他拥有着强大的内心，在见到左婕的时候，自认为他脸上的那份淡定，已经可以瞒过大多数人，但是，却还是被左婕发觉了一丝端倪。 董明现在的心里是连连的叫苦，难道左婕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他已经发现，事情只靠躲是不可能了，想蒙混过关似乎也很困难，当然，他也可以硬扛着啥都不说，但那样的话，左婕估计会真的与他翻脸。 想到一个处理不好，左婕很有可能就此彻底不再理会自己，董明心里就是一通抽抽，想想两人之间，已经形成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微妙的、近于常人的关系，出现这种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更何况，左婕能够大晚上的跑来宿舍寻自己，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人家对自己的关心，如果连这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董明也就太没心没肺了。 左婕一发飙，让董明不得不更加小心应对，这一小心，甚至牵扯着他心中的那分郁闷，都似乎淡去了几分。 要不说压力催生急智呢，忽然间，董明的脑海之中一亮，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理由，这个理由足以能够把左婕的思路给带偏！于是，稍想了想后，董明说道，“左婕，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做体育生，要练羽毛球呢？” “做体育生，练羽毛球，你说过的啊，想考康宁师范，怎么的，难道你还想考大学吗？”左婕的话脱口而出，她与董明接触了这么久以来，当然清楚董明的道路与她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董明想在中考的时候，想直接升入高中几乎没有可能。董明是体育生，但是中考可不管你是不是体育生，想升入高中，就必须参加统考，要知道，董明因体育生的原因，他的文化课只学习三门主课，这又让他怎么参加中考？ 因而，左婕知道，董明目前最好的出路就是考入康宁师范，虽然难考，但，那里是初中生就可以考入的学校，毕业之后还有可能拿到大专的文凭。 “谁说我就不能考大学了？如果我愿意的话，现在我就可以转学到康宁体校，呃，以旁听生的身份转学，然后可以直接考入康宁体校的高中部，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是旁听生，而是正式生了。再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我可以照常参加高考，当然，我能报考的学校只有体育院校。退一步来讲，假如我中考考入了康宁师范的话，同样还可以参加高考啊。” “咦，这是好事啊，你还有什么可以纠结的，一定要上康宁体校啊！嗯，我想想，你不会是为了如何能转学到康宁体校的事情发愁吧？”左婕眼前就是一亮，有关康宁体校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董明提及，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董明的面前，还有一条光明大道在等待着他，只是，她还在思考，康宁体校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我想进入康宁体校，没有困难，康宁体校的符主任，不止一次邀请过我，但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做旁听生。” “做旁听生似乎……，确实有些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不过旁听生也无所谓吧，开始我还以为你因为想进康宁体校无门而纠结，没想到你的面前就有一条最适合你的道路，我知道你不喜欢做旁听生，可是，只要熬过了初中的这段时间，你身上的旁听生标签就会被撕去，这么好的事情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左婕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董明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在她看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你不知道旁听生代表着什么，如果我以旁听生的身份去了康宁体校，那么，我在初中的阶段，就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参加任何比赛！” “为什么不能？”刚说完这一句，左婕立即发现她问出了一句愚蠢的问题，事情是明摆着的，根本不用解释，她的脸就是一红。不过，左婕的思路变化得很快，她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参加比赛，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如果说，我的目标只是为了考大学的话，这些比赛参加不参加还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好吧，又回到了前面的问题，左婕，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做体育生，要练羽毛球呢？” “……” 左婕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学生的任务，不就是学好功课之后，考入理想的大学吗？ 左婕开始纠结了，她是普通生，普通生与体育生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用普通生的思维去思考体育生，注定很难得出最合理的结论。左婕努力思考着，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董明怎么没头没脑地就扔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考大学，比赛，这两个关键词在左婕的脑海中几经翻转。在左婕的认识之中，自然考大学远比比赛重要，但是，心思敏锐的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董明的眼里，更加重要的，或许应该是比赛。 这是左婕很不理解董明的地方，在学生的理念之中，考大学才应当是“正途”，而比赛又是什么呢，重要性能与高考相提并论吗？ “那……，那，你自己说说为什么要做体育生，又为什么练习羽毛球？”左婕寻不到满意的答案，只弱弱地问向董明道，问完话后，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似乎希望更早一些从上面找出答案。 却见董明轻轻皱了皱眉，然后道，“若是你在一年前问这个问题，我可会很容易的回答你，但是现在么……。”说到了这里，董明叹息了一起，似乎担心左婕继续追问，为什么一年前他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一般，马上又道，“可是，现在我自己也迷茫了，正在寻找着答案！”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5章 努力 董明的这个回答，算是在打哑谜吗？左婕一时间很难立即想明白，她瞬间陷入了思索之中，董明的话是怎么说的，放在以前，他可以给出答案，但是现在么，董明自己也迷茫了，这么分析下来之后，左婕的思绪不仅没有变得清晰，反而陷入更大的困惑之中。 不过左婕的反应也非常迅速，她很快从董明的答案之中，嗅到了两处值得注意的地方，其一，董明以前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体育生？针对这个问题，按照董明的说法，他是有答案的，至于其二……，到底什么事情造成了董明现在的迷茫？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左婕开口了，“那么，当时你选择成为体育生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见到左婕终于提出了计划之中问题，董明的心里笑了，知道今天的麻烦应当不难解决，因为这个问题一旦提出，左婕已经陷入了他早已经设计好的一套逻辑陷阱之中。 “当时什么都没想。”董明很认真的道。 “怎么会什么都没想，你又在拿话蒙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想就报名体育生，说出去谁会相信，当我好糊弄是吗？”按照左婕的想法，董明这种成绩很好的学生，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绝对不可能选择成为体育生。在左婕的脑海之中，很快构造出了几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比如，董明非常热爱运动，就像他每天早上都坚持晨运一般，又比如，董明非常喜爱羽毛球……只不过，这些念头在左婕的心头刚刚升起，她自己都认为这些理由站不住脚，或许会有人为了喜爱运动选择体育生，但那是一般情况下，如果这个人功课非常优秀呢，他还会以这个理由放弃正常的升学途径而选择体育生吗？ 这也正是左婕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哪怕她再想不通，也不会相信董明嘴里那种没有什么想法的鬼话，所以，左婕有些气愤，这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当初确实没有什么想法，如果非得说还有其他理由……，就是刚入学不久，一次我正在被几个坏学生欺负，遇到了汤老师，她帮助了我，然后，汤老师认为我比较适合练体育，提出来要教我羽毛球，我就答应了。”尽管左婕有些情绪化，董明却仍然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道。 这就是董明的答案吗？左婕完全被雷到了，你的理由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儿吗？可是，当左婕细细品味这个问题之后，又有了一个新发现，那便是对于一个优等生来说，无论什么原因让他成为了体育生，理由听起来都会让人觉得非常荒谬，那么，董明所谓的根本没有理由的说法，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想到了这里，左婕的脸色稍有好转，又问道，“那么这么来说，你之所以选择了羽毛球，也是恰好因为汤老师是羽毛球老师？” “好吧，我暂时认为你所说都是真实的，当初你没有想法，那么，为什么现在问你这个问题，你会没有答案？” “做了体育生一年多了，这一年多以来，我每天辛苦地训练，然后还要外出比赛，于是，我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要成为体育生，选择了羽毛球，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许多日，没有得到答案，所以，你想问的，正是当前困扰我的问题。” 哦，这个问题你还回答不了是吗？左婕终于轻吁了一口气，心下稍稍放松，可是马上，她又神经紧绷了起来，貌似，她刚刚问出来的问题，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关于董明为什么会选择羽毛球，他给出来的回答是以前有答案，但是，却是个没有意义的答案，至于问到现在，他的答案本身却等于将问题又重新提了出来！ 左婕真的懵住了，她看似找到了问题的根本，然而，随着她的继续探索，却发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之中，而这个死循环，却根本没有答案，这，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种情况左婕又何曾遇过，陷入问题陷阱之中，她除了懵，还只能是懵，因此，听到了董明的回答之后，她竟然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这个问题已经基本被我放弃，找出来答案如何，找不出来答案又能如何？我自己都已经不再把它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这么在意？”成功让左婕陷入了逻辑漩涡之后，董明好像大度地开口了，对于这个问题，左婕得不出答案，那么很好，说明董明成功地难住了她。如果左婕确实是个异类，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那么董明只呵呵了。他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分析，董明拥有着绝对的解释权，正确与否全凭他一言而断，根本不存在客观标准。 左婕不是异类，她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陷阱，深陷其中的她，似乎也安分了起来，她安静了。 不知道左婕接下来要做何打算的董明，在稍感窃喜的同时，又开始征询左婕的意见，当然，最重要目的是彻底转换话题，“现在，我们去看望刁老师？” 见到左婕没有准备搞出新的事情，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董明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看起来，自己已经过关了。 在县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随意买了点水果，董明便与左婕一同奔向了县中家属院。 敲响了刁老师家门不久之后，董明便见到了一位面色阴沉的妇人打开了院门，然后，当她见到门口站着的是两个中学生后，阴沉却变成了愤怒，说话自然好不到哪里，“你们是刁老师的学生？” “嗯，我们是初二五团支部的，听说刁老师病了，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下老师。” 妇人没到到初二五两个字前还倒好些，当她听到了左婕的话后，竟然咆哮了起来，“我家老刁现在不教初二，也没有初二学生！你们来错了地方，这里没有你们的刁老师！” 妇人的吼声，让左婕又懵了，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难道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呆了片刻之后，求助般地看向了董明。 董明当然知道妇人怒从何来，或许，这位便是刁老师的夫人，得知自家先生竟然被弟子们嫌弃，恐怕心性再好的人，在见到始作俑者后，很难保持淡定。 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之后，董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非常有底气地道，“我非常尊重刁老师，也喜欢他讲的每一堂课，所以，当我听到了刁老师生病的消息之后，非常痛心，同时，我也知道刁老师遇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我感觉很抱歉，但我可以用我的良心发誓，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对不起刁老师的事情。”说到了这里，董明在余光中，见到了左婕有些羞愧地垂下了头。 董明的话刚刚说完，没等妇人开口，却听到了屋里传来刁老师稍显虚弱的声音，“来都来了，快进来吧。” 不知道是因为刁老师发了话，还是因为刚刚听到了董明的保证，妇人没有再阻拦董明与左婕，只是，董明看到了妇人目光仍然不善。 刁老师与徐老师家的格局完全一样，不大的院子，两间北房，进得门来，灶堂间被分隔成了南北两个小间，主屋是卧室，同时兼作会客室。 董明与左婕进了主屋，刁老师已经从炕上坐了起来，看得出来，之前他一直卧床。 “哎呀，呵呵，我已经不是你们老师了，你们两个，还跑来干嘛，咳……，随便坐吧，翠花，快给弄点茶喝，大冷天暖暖胃。” 主屋一小半的空间被火炕占据，余下的空间中，靠门有个长条沙发，沙发的对面是电视柜，电视柜的一侧是个衣柜。 董明与左婕在沙发上面坐下，翠花……，呃，刁师母动作倒是迅速，很快拿着两只杯子就放在了茶几上面，从茶几里面找出了只茶筒，在茶杯里放入茶叶后，用暖瓶分别沏满，再然后，却没有在屋里停留半刻，直接撩开门帘，抽身去了外屋的小屋。 “咳，咳，翠花这两天挺辛苦，所以，脾气有点儿大，你们别介意，老师……，唉，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们老师了，没有教好你们，我心里很不安啊。” 让董明很意外，刁老师非但没有因两班同学的“请愿书”，表现出来半点怨念，甚至还开始检讨起了自己，展露出的胸怀让董明都为之汗颜。 当董明的余光再次感觉到左婕的脸上之时，发现小丫头紧张得满脸通红，鼻头已经沁出了累密的汗珠，是了，她或许为自己当时冲动的作法后悔，可是，事情已经做下，内疚还有意义吗？ 思及此处，董明心里有些怅然，他很清楚，许多同学签名只是一种从众心理作怪，至于对错本身，却很少有人关心，然而，不论对与错，两班同学对于刁老师的伤害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继续分析谁是谁非同样没有意义，见到左婕一直难以开口，董明直接起身，轻轻对刁老师躬身之后道，“刁老师，在今天的英语课上，庞老师上课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分析了一年以来我们班的英语成绩，通过成绩分析，同学们都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错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有些事情无法挽回，但希望您能知道，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董明诚惶诚恐的话说出口后，却发现刁老师竟然淡淡地笑了，只见他轻轻摇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说道，“你们还小，经历的事情还不算多，许多事情老师已经看得淡了，什么请愿书，老师还承受得住，收到了请愿书，只能说明老师做得还不够好，许多地方还有待加强，放心，请愿书不会把老师打倒，教育事业是老师毕生的目标，老师的有生之年都会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说到这里，董明没有发现，一股红光已经跃然刁老师的脸上，只听他继续说道，“哪怕最终的努力没有结果，最起码也曾经努力，老师不会遗憾，人生如月，月满则亏，凡是岂能尽如人意？”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6章 峰回路转 从刁老师的家里出来，左婕已经老实得只小猫一般，没有再寻董明的麻烦，不是她不想，而是，左婕已经顾不上董明，她自己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对当时头脑一热做出的糊涂事感到后悔与愧疚。 董明虽然从左婕的麻烦之中脱身出来，但他并没有感到真正的轻松，刁老师的宽容与豁达，震撼到了他，特别是刁老师对于成功与失败的态度，认为只要努力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更值得董明思索。 董明在刁老师的话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努力过，奋斗过，为了修炼，历时三年的时间的磨穴，近半年的通脉，而在通脉之后，终于遇到了无法克服的难题，这个问题让他的修炼近乎失败。 一度受到打击到了董明，感到生活失去了颜色，整个人也变得浑浑噩噩，然而，将他的情况与刁老师相比，他终于感受到了距离，深感刁老师形象高大伟岸的同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这种差距让他汗颜。 修炼固然受阻，董明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遭逢此事，他确实茫然了，但是，感受到了刁老师的生活态度之后，他好像受到了洗礼一般，甚至人生观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世界不应是单一颜色，怎能因一点挫折而对整片绚丽的彩色视而不见？ 有了这一想法，董明惊出一身冷汗，好像觉得眼前的物事开始发生了变迁，之前的三年多时间，可以说董明的生活重心就在修炼之上，此时，他对自己的坚持也出现了一些质疑，难道说修炼就是生活的全部吗？ 这个命题，再次让董明陷入了长久的思索，脑海之中“是”与“非”的答案上下舞动，斗得不亦乐乎。董明也不知道两种答案最终谁会占据上风，总之，他没有得出结论，同时，他也在这种纠结与彷徨之中，睡去了，出乎意料地，今晚，他没有再次失眠。 董明没有失眠，但是，他做梦了，做的还是一场恶梦。 梦里董明出现在了一处沙漠之中，烈日之下的他根本无处躲藏，只得拼命地一路向前，希望能够寻到一处绿洲，以便让干涸的喉咙得到一点滋润，他，已经断水多日。 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鼓起勇气尽全力前行，然而，他的前方永远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终于，再次倒在了地上，他无力起身。不久后，董明意识出现了模糊，这一刻，他有种感觉，或许整个人很快就能得到解脱。 迷糊之中，突然间，他察觉干裂的嘴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似有一汩久违的清凉淌入，清凉涓涓，极其微弱，但是，却给他带来了生命的跳动。 久汗遇到了甘霖，几乎瞬间，董明的四肢百骸都透出了舒爽，那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美妙得他忍不住要喊出声来，突然间，却发现自己喊不出来。 一阵阵的挣扎，董明用尽了全力，终于，他发现自己又能动了，睁开眼睛，才发现他还在宿舍的床上，刚刚是一场梦。 发觉做了梦的董明，轻轻一笑，翻动了身子，可是他却突然间发现了不对，哪怕已经从梦中醒来，董明仍然感受到了胸前的清凉。下意识地，董明的手便向着胸口摸去，入手之处，却是那只带了几个月的狼牙，呃不，狗牙，牙的根部，还装饰着那只玉米粒大的玉质路路通。 这只狗牙，还是董明一次在农贸市场之中，从周健的那里转手过来。当时董明见到这只路路通的时候，是因为此物能带给他一种舒服的感觉，后来他又去了几次贩子那里，却再也没有发现过相同之物，此事便淡了下来。 再次将这只饰物拿到手中，带给他的那种舒服感仍在，这也是董明一直将它带在身上的原因，甚至，那只其貌不扬的狗牙，因带得久了，董明对它也生出了一点感情。 他忽然想到了梦中，梦中的那种清凉，难道与这只饰物有什么关联？ 路路通在董明的手中把玩，恍然间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功法自然而然地开始运转，功法运转之后，在感受到了周边驳杂的天地灵气的同时，董明发现这只路路通宛如黑暗之中的明灯，耀眼无比，一股天然纯净的灵力，竟然蕴含其中，此物类似他在修真界的灵石！ 竟然得到了这种东西！董明不争气地心跳猛然加速，心中的郁结同时几乎一扫而空。董明非常清楚，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纯净的天地灵气，但只要有了灵石，修炼便不再无门。 只是可惜，这只路路通也忒小了一些，灵石有拇指大小，而这只仅有玉米粒大小的路路通，中间还是空的，满打满算有灵石的二十分之一吗？ 仅管手中这块灵石很小，所含灵力不多，但是，董明知道，他发现了一块，便有机会发现第二块、第三块。当然，董明也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之中，以当前恶劣的天地灵气环境，能够孕育出的灵石数量定然比较稀少，但是，至少有了希望，修炼也就可以继续。 董明稍静了静神，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接近五点，窗外仍然黑咕隆咚，神情激动的他，却已经半点睡意全无。 距离晨跑还有一段时间，董明索性一骨碌坐了起来，然后，不自觉地，功法又开始运转。 董明运行的是固脉功法，固脉期是修真前期的第三个阶段，也是最后一个阶段，此阶段完成之后，可以将全身经脉固化，灵气在脉络之中运转便不会出现散溢，并且可以形成膻中气海。 固脉阶段是一个水磨功夫，再快也快不了多少，慢也慢不到哪去，花费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一过程便可以完成。 不一样的心境，会有不一样的心情，心情大好的董明，修炼起固脉功法，也是进展顺利，不多时，功法便已经进入了正轨，至此，他只要每天按时修炼，完成固脉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六点钟左右，董明出现在了操场，开始了他每天的练声，同时，身边也站了汪茂华，只不过，练声的时候，汪同学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时不时向董明的脸上瞟去。 两人在晨练之中，早已经形成了默契，无论练声还是跑步，没有谁会说话，只有完成了全部晨运，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才会开始打屁聊天。但是，这个默契，今天却被董明打破，呃，也不能说他打破了默契，董明在练声之后，确实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说话对象不是汪茂华，而是刚刚到来的太极大爷。 大爷与董明素不相识，却热心地指出了自己在变声期的注意事项，董明去说一声感谢，是最起码的礼节。 致谢过后，大爷知道了董明的名字，同时，董明也知道了大爷姓文，现在从康宁退休回老家养老，至于更多的信息，两人谁也没有多说。 随后，董明与汪茂华便是漫长的万米晨跑，不过，当两人晨跑结束之后，汪同学却有些不好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董明道，“我说，这两天你是怎么了，还能不能正常点儿！昨天凡人不理一副驴脾气，今天倒是好，跑个晨跑吧，你居然跑那么快，想累死我吗！” 董明也被问得一蒙，然后马上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之前，董明与汪茂华一同晨跑，为了照顾对方，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速度，而今天，由于董明刚刚放飞了心情，他的各方面都需要得到释放，故而，一个没留神，脚下没有完全控制，让他的损友受委曲了。 只不过，董明看到了汪同学的样子，心下好笑的同时，脸上却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还有半年，最多半年零一个月，你就要高考了，看看你的几项基本素质成绩，有哪一项拿出来看着光鲜，难道你不想在考前再提高一下吗，刚刚的晨跑，只是比以前快了一点点，就受不了了吗？” 哪里是快了一点点，比以前快了最少两分钟好吧？还好，汪同学没有抬杠的意思，他很清楚董明没有瞎说，哎，为了高考，忍了。很不情愿地点下了头，汪同学却又问道，“我觉得你跟那个大爷有点问题，昨天大爷来得挺早，跟你嘀咕了一会儿，你就变成了驴脸，今天你们又嘀咕了一会儿，结果你又变脸回来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都说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董明听到之后一乐，他的心情变化，在时间上确是与这两段嘀咕吻合，同时，心里也是一怔，不会是汪同学真的认为他的郁闷跟大爷有关吧？ 想到此处，董明笑了，“那你说，大爷有啥魔力，或者说他说了点儿什么，能让我两天出现那么大变化？” 汪茂华挠了挠头，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嘿嘿笑着道，“我想，那个大爷昨天一定对你说，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天才，而我这里恰好有一门祖传功法，可惜无法外传，传长不传幼，传男不传女，所以，这门功夫注定与你无缘。”说完之后，汪茂华突然大笑了起来，继续道，“然后，你就郁闷了。” 董明很鄙夷地看了一眼汪同学，“圆啊，你继续圆，我再问你，今天我们又嘀咕了点儿什么，然后我就不郁闷了？” “这还不简单。”汪茂华撇了撇嘴继续道，“今天大爷对你讲，他的家传功法虽不外传，但他还会另外一门同样厉害的功法，你要学起来，那就不受限制了，你发现还可以继续练功，结果，你就好了，不郁闷了，哈哈！” 董明嘴角不禁一抽，汪茂华这小子编的故事，还真跟他沾边儿！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7章 痛并快乐着 早餐期间，董明的变化早已经进入了汪母的视野，这小子今天又是那般神采奕奕，还哪里能够想到昨天此时的六神无主？她坐到了汪茂华的对面，先替自己盛了一碗豆浆，又夹了一只包子，然后见到董明与汪茂华分别取了吃食之后，才微笑地对董明道，“董明，阿姨认识你这么久以来，还从没有见到你昨天那般心事重重，不过看到你今天的样子，阿姨放心了，你调整心态的速度还真是快啊，现在，你已经调整好了，那么，能不能对阿姨说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能继续修炼了呗，嘿嘿，董明心里笑着，然而，当他刚刚有了这种心思之时，刁老师的影子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还有刁老师对待失败那般豁达的态度，是了，凡是不论成败，只要努力便好，同时，修炼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更多的色彩。 想到此处，董明又想到了昨天与左婕讨论的问题，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因为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怕阿姨笑话，以前，我选择成为体育生，选择练习羽毛球，都是因为一次偶遇了汤老师。”说到此处，董明下意识地看了眼汪同学，然而，在他一看之下，汪同学先是一愣，突然间，这位大男生却被臊得低下了头。董明说的遇到汤老师那次，恰好因汪茂华引起，并且，在那一次事情中汪茂华充当了反面角色。 董明没有理会汪同学的尴尬，继续说道，“虽然我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没有多想，但是，近些日子，我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要选择羽毛球。” “看来，昨天你的心事那么重，应该是与这个问题有关，不过看你今天的样子，难道是已经找到了答案？”汪母根本没有发现儿子异样，她的注意力全部被董明吸引，兴致勃勃地问道。 “想明白了，关于为什么选择羽毛球这个问题，应该在选择的时候去考虑，时间过去了，就不要再想太多，因为无论再怎么回答都不是当初的答案，同样不是正确的答案。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当初什么都没有考虑就做出了选择，我只能说这是老天替我做出的选择。”虽然董明没能给出答案，说到了这里，他却话风一转道，“但是，我既然走上了体育生、羽毛球这条道路，那么，我就要对得起自己的选择，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让自己不会后悔做出这个选择，哪怕就是失败，也不会后悔，因为我努力了。” 听到董明的回答之后，汪母脸上表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她沉吟了片刻，却没有再接董明的话，反而将头扭向了汪茂华那边，见到垂着头的儿子，似有所悟地道，“小华，你低着头干嘛，仔细听董明怎么了吗？人家才上初二，而你，都已经高三了，怎么还这么爱钻牛角尖，其实我觉得董明的话用在你身上刚好，你现在很努力，妈妈也很欣慰，但你却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整日哀声叹气的，这怎么能行，你将来走入社会之后，还会遇到更多、更复杂的事情，难道你都要回避吗？失败不可怕，只要曾经努力，再说了，仅仅一个二级运动员的评定没有通过，也能算做失败吗？” “……” 见到儿子没有吱声，汪母继续道，“我知道你有考大学的心思，妈妈也支持你，昨晚妈妈还和你的两位辅导老师交流过，他们都说你这个学期进步明显，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努力了，放心，无论最终你能取得怎样的成绩，因为你的努力，妈都会为你骄傲。” “其实完全不是那码事，我是憋屈啊，明明很困难的素质考核都通过了，最终却折在了专项上面，我能不郁闷吗？太闹心了，当时如果不紧张，好好发挥，二级运动员就到手了啊，不要以为这段时候我话少，就觉得我情绪低落了。”汪同学叫起了撞天屈，实际上，刚刚董明的话，他只听到遇到汤老师那段，之后董明再说了什么，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那会儿他正因为当初围堵董明的事情害臊呢。 汪茂华没听进去董明的话，但董明却在汪茂华的话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他忽然道，“茂华，你确认当初参加二级运动员评定，只是因为你临场发挥出了问题？” “不是因为临场发挥还是因为什么？”汪同学见到董明竟然这般问他，马上不服气地道。 见到他反应这么激烈，董明也没着急，却不紧不慢地看着对方，脸上带出了笑意。 而汪母却见到儿子这么大的反应，对董明露出了歉意的笑后，敲打起汪茂华道，“人家董明帮你分析问题，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哦，我的话有点儿急，抱歉。”汪同学这一点挺好，情商不错，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只不过，他仍然坚持道，“那董明你说，我专项测试中不是临场发挥的问题，还会是什么问题？” “我跟你说说我们康宁集训的事儿吧，我们组有一位球员，叫巩守信，其实他实力与我不相上下，特别是训练时动作非常标准，但是，比赛成绩却有些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还用问吗，他不是比赛型球员呗，不赖他，他没有拿好成绩的命！”汪茂华不以为意地道，他参加体育生几年来，这种人见得多了，远的不说，县中里面就有几位，这些人训练起来都是好手，然而，遇到比赛，就萎了。只是，汪同学却没有往自己的身上去想，他在二级运动员的评定之中，专项测试的失利不正是这种情况吗？ “其实，我们的集训教练，也评价过这种选手，给出了另外一个说法，训练不扎实，比赛之中的表现，正是对训练最好的检验，所以……。” “你认为我训练不扎实？董明你知道我的，哪一天没有拼命训练。”汪茂华猛然打断了董明的话，说到此处，还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指着掌间厚厚的老茧继续道，“那个折返投篮，我哪天没有练，又哪天练得少了，你说，你说啊！” “专项测试，看似只测试了你的专项内容，但是，又何尝不是对基本功的考核，无论是你练的篮球还是我练的羽毛球，所考核的内容都是由各种基本技术组合而成，那我问你，你的篮球基础技术现在练得还多吗？”董明继续徐徐说道。 “那东西还用练吗，早就印在我骨子里了……。”说到这里，汪茂华忽然一呆，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神，轻轻拍了拍脑门儿，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你说得还真有点道理，但是，我的那些基本功，还要从头练起？” “我不知道你们篮球怎么训练，但是，在我的羽毛球训练之中，基本功训练从来没有间断过。” “嘶……，”汪茂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点恍然地看向了董明，“怪不得，我的教练每天都会让我做几组基本动作，我当时还很纳闷，为什么教练总是盯着我的基本动作不放……，只不过，轮到我自由训练的时候，我却只知道练习综合动作，行，从今天，今天上午开始，我每天也练习基本动作！” 今天是周六，董明上午仍然是专项训练时间，同时，这个时间段内，左婕也同样会来到球馆练球。 当董明与左婕前后走入球馆之后，汤老师却有一阵失神，她的目光在左婕与董明的脸上扫来扫去，弄得两人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汤老师的一句话，很好地解释了刚刚怪异的表现，“我说你们两个，昨天是董明垂头丧气的，怎么今天董明没事儿了，倒是左婕变得没精打采了？” 左婕的情况，董明倒也能猜出一二，估计还是跟探望刁老师有关，只是董明有些震惊，这丫头不会因自责，一夜没有睡好吧？ 而当左婕说出原因之时，董明暗自叹息，还真是被他猜中了。 训练继续，左婕跑她的步法，而董明仍然接受着蹂躏，或许董明昨天在移动跳杀训练之中，获得了重大感悟，他感觉在接受这种残酷训练之时，对于体能的消耗，似乎在慢慢降低。 “这一记杀球不错，注意继续保持！”左婕帮董明喂球，而汤老师坐在边上，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董明的动作上面，每当董明打出一个好球，或打出一个有失水准的球，她都会立即给指出来。 “反手位杀球的时候注意脚下，保持身体平衡。” “节奏感，节奏感哪去了？不能因为喂给你的球高度不够，就不知道主动去调节。” “场地感啊，现在是训练不是比赛，如果训练的时候没有场地感，比赛的时候你还咋办？看，看，你这个球偏出界外多远！” 今天是董明跟随汤老师训练以来，被数落得最多的一天，不是因为他训练不认真，没办法，结合步法的跳杀训练，是所有训练项目之中最艰难的一项，没有之一。 训练在痛并快活中进行，哪怕现在进行的是最残酷的跳杀训练，但董明感受到了汤老师为自己悉心指导，同时有左婕热心地帮自己喂球，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今天的训练，董明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并不是说他在训练中表现得有多好，而是他在训练中切实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或许一天的进步还不算明显，但对于董明来说，水平一直处在停滞不前的进攻，终于出现了进展，还是可持续的那种，这对他来说是最值得鼓舞的消息。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8章 病人 周六的刘漓比较纠结，按理来说，这个周六正好赶上她下夜班，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但是，她今天还要去医院，因为她已经与董明约好，治疗照常进行。 这段时期，刘漓已经与董明达成了一致，如果遇到她轮休，治疗一事便会顺延，间隔一到两天并无不可。因而，在昨日治疗结束之后，刘漓正准备将治疗之事定在周一之时，她却突然间改了主意，约定治疗周六继续。 临时改变主意，并非刘漓有受虐倾向，事实上，在周五的治疗之时，带给刘漓的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已经让她心生寒意，然而，随着治疗的结束，疼痛离她而去之后，疗后的那股子难言的舒爽感，竟然险些让她叫出声来。 是的，治疗之时确实像身处地狱，然而，这种磨难并非没有收获，那种云开日出、苦尽甘来的感觉，竟然让刘漓像上了瘾一般，欲罢不能，哪里还能让这种治疗再间隔两日之久？因而，哪怕周六遇到了下夜班，刘漓仍然与董明约好了治疗。 刘漓是医务工作者，工作的特殊性，周末加班已经成为了常态，在通常情况下，如果刘漓下夜班的日子遇到了周六、日，她几乎不会再安排其他事务，她很享受难得的周末时光，特别是能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宝贝闺女，是最让她开心的事情。 但是，这个周六刘漓却打破了自己的习惯，她的治疗竟然占用了宝贵的周末，难道那种难以名状的治疗感受，还会带有魔力不成？ 刘漓在周六上午，几乎独自在家中渡过，不用提那位已经将一切奉献给工作的县长老公，已经出去工作，哪怕是女儿也一早就溜出了家门，想到即将到来的治疗，刘漓心中像长了草一般难熬，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当然，刘漓在家里也没有闲着，难得有了休息时间，她将家里前前后后的卫生仔细做了一遍，发现时间还有富裕，又开始替女儿准备一些吃食——哪怕她中午不能陪闺女在家里吃饭。 快到十一点钟，正在厨房忙活的刘漓，等到了背着球包回来的闺女，她的眼前就是一亮，“小婕，饿了没？” 左婕看起来比较疲惫，她没有说话，甚至连摇头都嫌费力，直接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晃了晃，表明了她的态度。 “一会儿单位还有点儿事儿，中午就不能管你了，洗好的菜放冰箱里了，炒一下就行，还有，米饭已经闷好，就在电饭锅里，保着温呢，不会凉的。”刘漓想着一会儿要瞒着女儿出去做治疗，她感到有些心虚，毕竟，帮她治疗的董明，还是闺女的同班同学。 听到左婕有气无力地说了“知道了”三个字，刘漓仿佛得到了解脱，赶忙洗了洗脸，穿上外套，然后好像从家里逃离一般，赶往了医院。 “刘主任，雅二还给您留着呢，菜还是按照以前的标准？荤菜直接盛现成的，青菜单炒？”医院食堂里，小胡笑嘻嘻地道。得到了刘漓的首肯，她马上便去准备，只不过，她感到有些奇怪，这位刘主任以前极少来食堂就餐，然而，最近一个来月却奇了怪了，不仅几乎天天要来，而且每次都会带个男孩，可是，刘主任应该只有一个女儿吧？ 至于刘主任每天与谁就餐的事情，小胡也只是那么一想，才不会走那么多脑子，方方面面的人她每天接触得多了，事事关心还不得把她累个好歹。 正像小胡想的那般，不大会儿功夫董明就来了，来得还非常准时，他轻车熟路地进入了雅二，很自然地将外套一挂，坐到了刘漓的对面，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对着丰盛的午餐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吃！ 刘漓却没有董明这般镇定，对她来说，一顿饭吃多吃少，甚至吃与不吃，她都不会在意，她现在对一件事情最关心，因而，没等董明坐下多会儿功夫，就开口了。 “昨天的治疗过程疼得有些夸张，我想问一下，今天还会像昨天那样吗？”刘漓小心地问道。 “嫌疼没关系，一会儿我力道小些就是了。”董明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含糊地道。 “不不，疼点儿没关系，我是说，经过昨天治疗之后，阿姨能够感觉到身上突然轻松了不少，如果还能有昨天那样效果的话，我想，那种疼痛，我还是愿意承受的。”刘漓紧张地盯着董明道。 在得到了董明肯定的答复之后，刘漓的心才稍稍松了下来。 一旦人体对疼痛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会不自觉地出现一些本能的应激反应，而恰恰是由于这些应激反应，使人肌肉开始紧张、开始收缩，这种状态下，疼痛感却会得到放大。 刘漓便是这种情形，她已经做好了忍受痛苦的准备，在她看来，按照昨天的那种疼痛程度，虽然已经痛彻骨髓，但也不是不能忍耐。 想像得很美好，然而现实却很残酷，身体在等待已知的疼痛之时，很忠实地做出了应有的反应，结果开始治疗之后，那种超越昨天的痛苦，便气势汹汹地向刘漓袭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随着身上这股痛感呈几何级数上升，刘漓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她不仅对于痛苦严重估计不足，同时，也高看了自己的忍受范围，治疗没有进行多久，她便不受控制地嚎了出来。 今天的董明已经不再像昨天那般昏头昏脑，治疗之时非常专注，治疗力道也小心地缓缓增加，在感觉到刘漓身子开始发颤的时候，便已经减轻了力道，只是此时收力有些迟了，对方已经嚎了出来。 “刚到昨天的程度，看来还有些过猛，要不然，我力道稍微平和一些？”董明试探地问道。 刚刚的疼痛，已经使刘漓全身冒汗，然而，她用力呼出了几口气，仍然坚持道，“不用，还按刚才的力道！” 董明听到了刘漓的话后，心里不禁暗笑，左婕的这位老娘，还真是个狠人，尤其是对自己能下得去狠手。 董明苦笑着再次增大了力度，但他很快便感觉到了刘漓身上的颤抖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刘漓竟然没有喊叫出声，不过在董明结束治疗之时，却发现了刘漓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刘漓又是由董明扶着才坐了起来，此时她的腰部虽然不再像治疗时那般疼痛，却仍然像被烙铁灼烧，稍一活动便会再次有痛苦袭来，不过她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这种痛感很快便会褪去。 “让你见笑了，本来能忍住的，没留神又喊了出来，你放心，下次……，下次肯定没问题的。”刘漓说话还有些颤抖，并且嗓音居然有些沙哑，可见刚刚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既然您能承受，我这里肯定没有问题。”董明不以为意地道。 听到了董明的回应，刘漓发现不知道自己的信心来自哪里，甚至，联想着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内心之中竟然还出现了一点期待。刘漓说不清楚她期待的究竟是痛苦本身，还是痛苦之后雨过天晴般的感觉，她自己也认为这种期待有些荒谬。 完成了治疗，董明很快离去，刘漓则是待脸上红云散去，在休息室稍事整理，才快速出了房间，然后沿着不长的走廊，出了手术室，进入医院的主走廊。 这条走廊是刘漓平时最不喜欢的一段路，从手术室到医院门口，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但却经常要走一路，与人打招呼一路，没有办法，无论遇到院内的还是院外的，认识她的人着实不少。 走廊里遇到熟人拉着你说两句话，你总不能不给人家这点儿面子吧？不算多长的走廊，十几分钟都走不出来再正常不过，所以，走在廊道的过程，简直成了刘漓的梦魇。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别，虽然偶尔也会遇到熟人，但遇到的都是些年轻人，这些年轻的脸孔，还没有谁能够有足够的面子，拉住她这位刘大主任驻足聊几句家常。 所以，刘漓一路很顺利穿过检验区，进入门诊区，然后，再穿过门诊区就可以来到医院大门。 似乎注定了刘漓通过这段廊道不可能完全顺畅，在门诊区，她便被羁绊住了。 这一次不是谁叫住了刘漓，而是刘漓主动与一个熟人搭话，这个熟人还是一个小年轻，如果董明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此人，正是年前一起聚餐的那位马洪远。 刘漓与马洪远太熟悉了，马洪远的老爸是齐山的常务副县长，同样住在县政府家属院，虽然两家关系没有多近，但毕竟非常熟悉。 “洪远，又给你爸跑腿儿来了？”既然在医院遇到了，必要的客套自不能少，两家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刘漓主动地叫住了马洪远。 “呵呵，刘姨好，今天是周六，我也没课，吃完午饭正好想从家里出来透透风，就来替我爸拿药了。” “这段日子你爸好些了吧？” “不好不坏吧，还那老样子，医院让他去康宁再检查检查，说最好做个手术，可是我爸那个人啊……，您也知道，脾气倔，不听别人劝啊！” “你爸的这个病啊，就是工作闹的，工作压力大再加上饮食不规律，还要经常应酬，对了，你爸现在还喝酒吗？” 听到了刘漓这么一问，马洪远一脸苦笑道，“医生早让他戒酒了，家里人也都劝他，但他不听啊，基本上每天都喝。” “还是多劝劝他，你的话你爸还是听的。” “刘姨还真让您说对了，我的话我爸确实会听，可惜每次有效期只有一天，哈哈！” “行了，快拿药去吧，阿姨也要回家了。” 刘漓看着离去的马洪远，心里却有些若有所思。 感谢依旧云齐！ 第509章 浑人 马洪远的老爸名为马钢，此人不仅工作能力强、工作作风严谨，而且做起事来脚踏实地不辞劳苦，他从县革委会的一位小科员做起，后来历经风都山副镇长、镇长，最后成长为一县的常务副县长。 也正是因为他工作起来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身体早早就出现了状况，最后慢慢积劳成疾，马钢的老毛病倒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只是比较常见的结肠炎，但这病厉害到一定的程度，却严重地影响着工作和生活。 得了结肠炎，时常跑肚拉稀都是轻的，吃东西稍不注意，或者稍沾了点儿凉，就立时会有反应，不仅会腹内痛如刀绞，更严重时，还会出现连续便血的情况。 出于对工作的高度热情，马钢将病情抛到了脑后，根本不愿意踏下心来，认真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平日出现状况都是用些药物来压制，以确保自己正常坚持工作，久而久之，目前许多种药对他已经没了效果。 对于马钢这位实干家，刘漓是佩服的，然而，一些私心作祟，很自然地，她会比别人多想一些。 刘漓的老公同样是副县长，但这个副县长与常务副县长有不小的距离，马钢不仅是常务副县长，并且还是县委常委，但她老公呢，连常委都不是！ 刘漓在想，一旦哪天马钢病退，那么，她的老公会不会有机会前进一步？ 当然，刘漓还不会天真地认为，她老公有机会接替马钢的位置，这一步的跨度还稍显大些，但是，在县领导里面，不是还有一位常委副县长吗，假如这位常委副县长变成了常务，这个常委的位子不就空出来了吗？ 当然，刘漓也只是自己心里想想，这些话，甚至对老公她都不会讲。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二月底，齐山的天气也变得越发寒冷，每天呼啸的北风，早已迫使所有人都将最厚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来抵御严寒。 一场多年不遇的大雪，也光临了齐山，整整一夜的大雪，将大地铺了近半尺来厚，导致了董明的晨跑不得不中断一次。 这一场大雪，同时让董明借小长假回家的想法落空，小长假足有三天，但除非脑子进了水，否则谁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气候回家。 这个元旦，因大雪被阻在学校的人很多，就连董明宿舍的郭奇伟，都罕见地没有回家，不过总归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两周时间，索性大家留在学校正好复习功课。 董明目前的任务不是期末考试而是贾鼐杯赛，他不需要复习功课，大雪也不会影响他的专项训练，既然回不了家，他干脆继续训练。 早饭过后，董明就背上了球包，踩着厚厚的积雪穿过校园。雪虽然停了，北风仍然很猛，吹得董明不得不侧身前行。 周六是元旦小长假的第一天，董明走出校门的时候，发现街上行人车辆并不算多，或许，这种天气大家更乐于呆在家中。 马路上湿乎乎的，应该是早些时候撒过盐水，路边到处都是被车辆溅起的泥浆。董明在校门口小卖铺停下了脚步，既然回不了家，他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打到了胖婶家后，没让董明等多久，董明就在听筒里听到了母亲熟悉的声音。 董明有些意外，通常他的电话打到家里，接电话的多是爷爷。董明也没太在意，跟母亲讲了讲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学习与训练，还有一些生活琐事，总之，只要是发生在董明身上的事情，无论说多少，母亲都不会嫌多。 当董明说到了自己估计月底才能回家的时候，母亲的声音有些失落，因为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小年。 然后，董明又逐一问了家人的状况，问到妹妹与父亲的时候，母亲说话还算正常，但当董明问到了爷爷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开始支支吾吾。 董明心里就是一惊，难不成，爷爷又生病了？ 在董明的再三追问之下，母亲终于开口了，董明这才知道，爷爷得了伤风感冒，是特别重的那种，已经半个月没出屋了。 “爷爷怎么病了这么久，要不要到县医院来看看？”董明问道。 “我们倒是想让他去趟县城的，但你也知道你爷爷，不愿意去医院，采石峪医院他都不想去，更别说去县城了，哎，他这病就一直拖着，到现在还没好。” 董明有些怀疑，爷爷的病，不会与大伯有关吧，想到这里，董明问道，“爷爷到底是怎么病的，受风了还是着凉了，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没……，没有别的事，这段时候天气一直不太好，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就病了。” 母亲很少对董明有什么隐瞒，但今天躲躲闪闪的，如果没有问题才叫怪了。董明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问道，“不会又是大伯那边的事儿吧，妈，有啥话就跟我直说，省得我心里老是挂念。” “唉，你大伯也不容易，这事儿啊，也不能全怪你大伯，但多少也沾点儿关系。”母亲缓缓讲道。 慢慢地，董明知道了老家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董明听完这件事情之后，在同情大伯之余，也只能无奈地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事情要由齐河水库管理局说起，水库管理局近几年来发现，齐河水库的有机氮含量逐年增高，甚至有超出二级水源标准的危险，要知道，齐河水库担负着哏儿都市及康宁市水源的重任，这个指标不容突破。 于是，水库管理局对于库区各处进行了细致的调研，最后得出了结论，导致有机氮含量增高的根源，就是许多人在库区进行网箱养殖。 然后，水库管理局在对网箱养殖的继续调查之中，终于发现问题的严重，已经远超想像，达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网箱养殖产业发展得最疯狂的地区，主要集中在五柳营镇与跑马寨镇，这两个乡镇所在的库区，养殖面积已经达到了十几平方公里，简单来说，在这两个乡镇的库区水面之上，已经几乎全被网箱铺满！ 为了保护水源地，齐河水库管理局，依据相关法律，与齐山县政府联合执法，开始清理库区网箱，要求所有养殖户在十一月底之前，要求自行清理，养殖户逾期未清理的，后果自负。 总的来说，这个清理工作，还比较有人情味儿，十一月了，绝大多数网箱已经清空，养殖户再清理网箱，也不会产生多少损失。 然而，由于今年鱼价较低，有一小部分养殖户希望将鱼留至过年，这部分人就比较尴尬了，网箱里还有鱼，让大家怎么去清？而董明的大伯家恰好属于这种情况。 其实董明大伯家的鱼，当时曾经有一次不错的清空机会，那个机会还是由董明促成，只不过，大伯因为贪心，白白错过了机会。 当然，这一次水库管理局出手清理网箱，也联系了几家较大的水产公司，来到库区展开现场收购，只不过，收购的价格就相对较低了，也不能说他们心黑，谁家在年前的资金都比较紧张，能给全部收走就不错了，不能奢求太多。 当这个消息公布之后，大伯跑去水产公司一打听，直接就被那低得离谱的收购价搞懵了，价格实在是低，愣是在夏天的价格上打了个对折！ 而大婶的反应就比较激烈，甚至有些犯浑，不仅提出绝不清理网箱，而且还扬言，谁敢动她家的网箱，她就直接跳进水库不活了！ 不过，大婶是装浑而不是真浑，别看她每天闹腾，私下里却悄悄与以前来过村里的鱼贩子联络，当听到这些鱼贩子给出的价格，还不如水产公司的时候，果断将鱼出手了。 不出手能行吗？告示都贴出来了，说实话，告示对大婶没有多少威慑力，但告示最下边一行，却促成了大婶赶忙将鱼出手，因为上面注明了，逾期将强制拆除网箱，还要收取高昂的拆除费。 大婶家的网箱拆掉之后，事情本应该过去了，可是从此之后，大伯与大婶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至于吵架原因嘛，当然是养鱼这事儿赔钱了呗，还赔了不少！ 要是两人每次都闷在家里吵，倒也没事儿，最可恨的是大婶，每次与大伯吵完架之后，都要跑到董明家里，跟董明的爷爷告大伯一状，你说烦不烦人？ 遇到这种情况，爷爷就是不想管，也不能无动于衷，不仅要安抚好大婶，然后还要跑到大伯家去做大伯工作，让老头子不厌其烦。 如果大伯与大婶吵个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三天两头地吵，几乎每次都吵到爷爷这边，最后，爷爷还是病了。 董明听明白之后，也是一阵无语，爷爷生病虽然与大伯有关，却也不好过多责怪大伯。 “大伯和大婶现在还吵架吗？”董明问道。 “吵，不过少了，吵完了你大婶也不再找你爷爷了，前阵子你爸还找过一次你大伯，想让他们家也养点儿蘑菇，这东西养在家里，不费劲，随时都有人收购，不是挺好的事儿吗？可谁想到，你爸刚跟你大伯说完没一会儿功夫，你大婶就找上门儿了，怪你爸撺掇你大伯干这干那的，说养个鱼赔了不少，留下了不少外债，又要让他们养蘑菇，再赔了咋整？” 养蘑菇有多少成本？比种菜花钱多点儿有限，再说了，网箱养鱼这档子事儿，好像家里人没有谁支持过大伯吧？董明知道大婶这是犯浑，也不以为意，又与母亲闲话几句，挂上了电话。 只是，董明刚刚准备离开之时，却突然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孩，正飞快地横穿着马路，然而，由于男孩跑得很急，加之地面较滑，他一下子便摔到了马路中央，而恰在此时，一辆行驶的汽车刚好通过。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0章 主顾 行驶的汽车是一辆黑色桑塔纳，因为雪天路滑，还算幸运，汽车的速度并不算快，而且司机反应也算及时，迅速踩下了刹车。只不过，哪怕路面已经洒过盐水，车辆仍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打滑，然后，不轻不重地与倒地男孩发生了碰撞。 或许是发生碰撞时，汽车已经基本停稳，又或许男孩穿得太厚了，一撞之下非但没造成什么危害，反倒碰撞后，男孩一骨碌站了起来。 起身后的男孩，快速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两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汽车，他原本干净的羽绒服上面，已经满是泥水。 董明距离碰撞位置很近，他已经看清倒地男孩的模样，让他吃惊的是，这个男孩他竟然还认识，正是吴小歌他们四班的周健！ 正被眼前一幕惊到的董明，却看到桑塔纳车的门打开了，从驾驶室走下一人，此人三十多的样子，上身一件灰色休闲西装，下面一条白色休闲裤，脚踏一双经典的黑色懒汉鞋，更奇葩的，此君还是一位光头。 这么一个扮相，再配上一脸的横肉，怎么都会让人联想到黑涩会，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小混混。 原本撞到人还挺心虚的光头，看到被撞的这孩子竟然啥事儿没有，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可是转瞬间，一股怒意便涌上了心头，对着周健就是大吼起来，“哪儿来的小王（八）蛋，你急着投胎啊，没长眼睛吗？” 周健先前摔了一跤，然后又被汽车撞了一下，现在再被光头一吼，看着对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就六神无主，吓得脸色刷白，嘴角抽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正当周健慌了神的时候，好死不死的，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董明，然后，想都没想，直接冲着董明喊了一嗓子，“董明！” 原本董明见到周健没有啥大事儿，就准备马上离开，甚至出了啥事儿也跟他没关系——他可不愿意掺和周健的事情。 但是被周健喊到了，哪怕董明与周健不熟，甚至两人之间还有些小摩擦，闷声离开就好像说不过去了。 硬着头皮停下了脚步，董明没有吭声，只是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呆住了一般。此时董明心里已经骂开了，我跟你不熟好吗，再说了，你看那个开车的光头，是容易招惹的吗？他当然知道周健此时的想法，是想找个人来壮壮声势，可你也要看清楚形势才成吧，声势可不是那么好壮的。 董明不说话，但光头却是个活人，他的好心情被周健搞坏了，明明正常开着车，你小子就愣了吧唧地跑到了马路上，现在没出啥事儿还好，万一出了事儿，他光头的责任一点儿也不会少，破财都是轻的。 “怎么，你跟他认识？我们的事儿想掺和掺和？”光头的话是说给董明听的，甚至带了一点儿威胁。实际光头根本不在意董明的存在，哪怕董明掺和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从吓唬一个毛孩子改成吓唬两个。 不过光头也很清楚，哪怕对方只多了个孩子，对他来说也增加了一点变数，当然不希望董明也加入进来，只是，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人家直接喊出了名字，不用问肯定是熟人啊。 董明早就有了定计，刚刚也没出啥大事，按照眼前的这种阵势，或许周健会吃点小亏，但那与他有啥关系呢，当然，他不愿意掺和的最根本原因，还是他很不待见这个周健。 这个时候董明只需要轻轻地摇摇头，事情就可以过去，但他忽然觉得，哪怕不管此事，最好还是劝劝这位光头，至于有没有效果，他就不会再关心了。 正当董明犹豫之时，谁成想，桑塔纳车的副驾驶位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位四旬左右的大叔，看到这位大叔的样子，董明乐了，不正是卖给他狗牙的那个贩子吗？ 见到了熟人总比没见到更好，而且，熟人还是对方那边儿的，因而见到了贩子的董明，心里已经基本踏实了下来，或许，有这位贩子大叔在场，今天的事情就容易解决了吧！ 见到大叔从副驾驶下来，光头也没有忙着发难，因为他也不清楚，这家伙为啥这个时候下车。 很显然，贩子大叔没有认出周健，但他却认识董明，董明曾三番五次在他那儿寻找一些挂饰，已经不是认得出认不出的问题，简直很熟了好吗？ 果然，贩子大叔下得车来，没有理会周健，直接就奔向了董明，然后很不客气地吼道，“今天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着气不顺，现在看到了你，才知道为啥有这种感应，我算是看出来了，每次碰到你都有倒霉事发生，你说，你是不是我的灾星？” 贩子大叔的话，不仅光头听了莫名其妙，董明更是云里雾里，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不仅没有得罪，上一次，周健去找你退那个狗牙，我好像还帮你们打的圆场。只不过，董明却没有想，上一次的事情，哪怕他没在场，这位贩子也不会憷周健，甚至假如董明不在的话，周健一准儿倒霉了。 董明不理解，光头同样不解，光头指着董明问贩子，“你们认识？谁家的孩子？” 贩子对光头的问题没有共鸣，因为光头的话根本就没有问在点儿上，他虽然认得董明，勉强也算熟悉，但两人没那么近的关系好不好！ 贩子说董明是个灾星，不是他主观上想去冤枉董明，而是每当他遇到董明，都会多少碰上一些倒霉事儿，就比如今天发生的这个小事故，董明不是也在现场嘛，当然，他这么想肯定有些唯心，但如果把一切都推到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董明自从第一次去农贸市场，入手了一只狗牙之后，先后去了贩子的摊位不下四、五次，只不过没什么收获。 也不知道是不是董明的缘故，每当董明光顾贩子的摊位，贩子一天的生意都不会太好，只是，这种事情，董明自己都不知道啊，哪怕是贩子，也是在后来才发现了这个规律。 今天贩子见了董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观念，哪怕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哪怕说出去没人会信，总之，他认定了董明就是他的灾星。 贩子似乎挺照顾光头的感受，哪怕光头的年龄比他还小，他仍然耐心地对光头道，“大熊我跟你说，这个娃子有点儿邪性，我最怕遇上的就是他，你知道我那个摊子吧，只要他一来，一准儿没好，最可气他没事儿还时不是到我眼前晃悠，你说气不气人。” “他没事儿会去你那里捣乱，你能拿这样一个孩子没辙？”被称为大熊的光头，让贩子的话给逗乐了。 “这娃儿对我那里的东西挺感兴趣，每次过来都翻腾一通。”贩子大叔纠正道。 “就是说他只看不买喽？” 贩子大叔马上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那只狗牙，董明也算买过他摊上的东西，想到此处，他又摇了摇头，“算是买过吧，他只是头一次去我摊子的时候，买过一个狼牙，以后再去就只看不买了。” “既然买过你的东西，也不算纯粹捣乱，也不是我说你，就你手里那点儿东西……，只能说明入不得人家的眼。” 贩子大叔被光头大熊臊得有些挂不住，吭哧了一阵儿突然一瞪眼，“要不，下一次让这娃儿到你那儿去转转，没准儿他会喜欢上你那儿呢！” 贩子的这些话，放在几个月前，他说啥也不会随便说的，只因为这个光头大熊正是他的上家，如果他把主顾介绍过去，董明必然不可能再光顾他的摊子。 说起来董明这样的顾客也买不了多少东西，但他在心里一直有个忌讳，再小的顾客那也是主顾，把主顾推给别人，那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财路让人，所以，当时无论董明怎么与他交涉，他都一直没有松口。 但今天的情况却不太一样，他已经认定，董明就是灾星，他可不愿意董明再到他的摊子上随便转悠，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啥灾祸呢，索性将这个家伙推走，让他祸害大熊去算了，谁让大熊刚刚还嘲笑自己！ 这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哪怕贩子自己也认为他的想法经不起推敲，但他却真不想再与董明打交道。 “别胡扯，去我那里的多是一些老玩儿家，你让个孩子到我那里干嘛？”大熊根本没有把贩子的话当回事儿，连忙拒绝道。 “你可别小看这娃儿，你不知道，当初他拿我东西的时候，那种拿着东西不愿意撒手的样子，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虽然那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大熊听贩子说得有趣，笑呵呵地看着董明道，“那你说说看，从他那儿买了点儿啥啊？” “也没啥，一颗狗牙罢了。”董明道。 “什么狗牙，明明是狼牙！”贩子不满地道。 “去去去，你哪来的狼牙，就是狗牙，货还是从我那儿拿的！”大熊对贩子番了个白眼，然后继续问董明道，“你明知道那是一只狗牙，为啥还买呢？” “喜欢就买了。”董明淡淡道，不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那只路路通，这才是关键，当然，由于戴了不短的时间，董明对狗牙多少也产生了一些感情。 “呦呵，还有点儿意思啊，行，就凭你这一点，有空儿了到我的店里转转。”说到这里，大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名片盒，从里面抻出一张名片递到了董明的手里，郑重地道，“这上面有店面的地址，我那里东西都比较贵，当然，也比他那里好……。” 忽然间，大熊的话停了下来，然后眼睛盯向了周健的方向，挥了挥手道，“咦，这小子居然跑了，跑啥啊，我又没想怎么着他！” 董明悄悄将名片装进口袋，然后转头看去，只见桑塔纳的前方，哪里还有周健的人影？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1章 新一中 董明与这两个准混混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冲突，既然当事人都已经悄悄溜了，他们自然谁都不愿意继续晾在马路上，难道等着大家围观吗？只是，当董明离开之时，心里却暗骂了一声周健没品。 总的来说，虽然周健偷着溜了让董明心中不大痛快，但今天遇到的小插曲，他的兴奋却远大于不快，毕竟，以前寻找无门的贩子上家，被他找到了。 当前的世界之中没有纯净的天地灵气，董明若想继续他的修炼之路，只得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灵石灵物，还好，这种东西已经被证实是存在的，哪怕存量不会太多，但只要用心去找，总归有希望不是？ 中午的时候，董明出现在了建成叔的家里，他自然是被喊过来的，不过今天招呼董明的不是小春子，而是玲姑姑家的公子郑涵海。 建成叔“大下”已经持续了一年半，由于他工作非常积极，将大量的节假日、休息日都用来加班，他的大下之路即将走完，预计再有半年时间便会期满，届时，他就要重返县城。 建成叔大下之前的职务是齐迁办主任，副科级待遇，既然称作副科级待遇，那就不是真正的副科，实际上只是股级。按照县里政策规定，大下回归的干部都会提升半级任用，那么，建成叔回到县城之后，按道理来说他将取得副科级的职务，真正的副科级，事实上，早在建成叔大下之前，他就有冲击副科的机会。 只可惜，前一次由于种种原因，当初建成叔的这个努力并没有实现，反而因遭遇大下活动，不得不蛰伏了两年，还是需要埋头苦干的那种。 这一次元旦小长假，建成叔本不想回县城的，因为村里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工作就是这样，只要你想干，总会有干不完的事，当然，想偷懒更加容易，只是建成叔还不想混吃等死。 建成叔一心忙着工作，建成婶虽然不太支持，但她理解建成叔，知道建成叔那股不甘，哪怕她心里不大乐意，平日也不会去拖老公的后腿。 可是恰在元旦小长假的时候，玲姑姑突然希望大家聚上一聚，建成叔家与玲姑姑家，同是来自董家沟子村的老乡，平时联系比较紧密。 建成叔哪怕工作再忙，玲姑姑的召唤他自是不会拒绝的，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表现得积极主动，不仅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返回了县城，还让建成婶在家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董明来到建成叔家的时候，院门是敞开的，即便门开着，董明仍然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建成叔！” 董明的声音刚落，就听到前排厨房内建成婶的声音，“熊伢儿来了啊，快进来吧，你玲姑姑一家都到了。”然后，董明就见到厨房门打开，围着围裙的建成婶从里面探出头来，露出了一张笑脸。 “又辛苦您了婶子。”董明微笑道。 “你这孩子，快俩月没来婶子这儿了，是不是不招呼都不上门儿啊！下次见到你爸一定好好说道说道，在婶子这儿还要见外！” 董明只得苦下一张脸，挠着头道，“我不是训练忙嘛，就是今天，还是训练结束之后直接赶来的。” “好了，快进屋吧，外边儿怪冷的。” 穿过小院，董明拉开门来到了屋里，只见屋内建成叔与玲姑夫两人坐在长沙发上，正在吞云吐雾，而玲姑姑则是坐在了侧面，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吹牛。 至于郑涵海与小春子，都缩在建成叔的卧室里，应该在里面看电视，听电视里的声音，估计又是什么格格剧之类。 随着董明的进屋，建成叔首先开口了，“哎呀，熊伢儿，一晃又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现在越长越像双华哥了！” “建成你是啥眼神儿啊，从眉眼儿上来看，我倒是觉得熊伢儿更像他妈妈秀琴，老郑你说呢？”玲姑姑笑道。 “你们说得都对，两人都像，都像，哈哈。”在这种问题上，玲姑夫根本没有任何原则，他唯一的原则就是两不得罪。 “行了行了，你就是一个老好人，熊伢儿快坐下吧，坐到姑姑这儿，哎，你们看看这孩子的个头，快赶上老郑了吧。” “是啊，熊伢儿长得真快，就是我家小春子还那么矮，真急人……，小春子，别看电视了，你熊伢儿哥来了。” “嗨，来啦！”郑涵海跟董明打招呼道，其时，董明进屋之后，郑涵海听到了动静，已经起身站到了门口，只是一直没有轮到他说话。 “现在你们挺忙的吧，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董明笑着对郑涵海道。 “都快忙晕了，今天是给我放了半天的假……，下午回去之后还要继续学习，唉，一天到晚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太熬人了。” 说话间，郑涵海苦笑地看了看玲姑姑，结果，换来了玲姑姑一句，“你要是能有熊伢儿的成绩，天天出去疯我都不管，你说，这要求过分吗？” “过分，妈我不是说您，我是说董明！”郑涵海的脸更苦了，他轻轻瞪了董明一眼，“董明你说你一个体育生，给我们这些普通生一点儿活路成吗？你学习稍微好一点儿我们也认了，为啥非要每次都考前几名啊！” “这就是差距，你看人家熊伢儿每天还有那么重的训练任务，成绩还能保持这么好，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比你用功，以后你学习再喊苦喊累，就想想人家熊伢儿，人家每天是怎么学习的！” “你们也别光说涵海，他的成绩也不差了，小春子才让人头痛，学习不用功，学习以外的事情倒是没有他不喜欢的，前些天又迷上了QQ群，那个东西能当吃啊还是能当喝？”建成叔看到了刚从里屋出来的儿子，眼睛马上就瞪了起来，这种有氛围集体教育孩子的机会，他可不会随便错过。 “我家涵海像小春子这么大的时候，比他淘气多了，小春子现在还小，将来一定比涵海有出息。” “姐你可别夸小春子，他还能和涵海比？现在小春子的成绩，能不能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县中都是两说，让人头痛啊，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哼！” 几人的闲聊，被建成婶的招呼声打断，小春子头一个蹿出了屋子奔向餐厅，董明与郑涵海跟在其后，再后面则是玲姑夫、玲姑姑和建成叔。 董明刚一进入餐厅，见到餐桌中央架了一只红铜火锅，锅内的汤料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各式切好的荤素菜品，围绕着火锅满满地摆了一圈，甚至，旁边的备餐台上，都放了几样吃食。 小春子第一个找地方坐下，而后是董明与郑涵海，至于主座位置，玲姑姑当仁不让地坐了上去，玲姑姑的左侧依次坐了玲姑夫与建成叔，右侧空出的位置，是留给建成婶的。 “还是老规矩，两人来一瓶？”建成叔这话应该是说给玲姑夫的，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盯在了玲姑姑的脸上。 “你们要喝酒，看着我干嘛，喝酒的又不是我！”玲姑姑很不讲理地怼了建成叔一句，然后伸出了脖子朝着对面厨房方向喊道，“弟妹快别忙了，就差你了。” “来了来了，我记得涵海喜欢吃我烤的烧饼，今天就多做了一点，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一点。”正在此时，建成婶端着满满一盘子还冒着热气的烧饼，微笑地走了进来。 “谁说只有涵海喜欢吃的，弟妹烤的烧饼味道简直绝了，看着就让人有食欲，不行，我得先来一个。”玲姑姑说着，就伸手拿过来了一只，然后迅速一口咬了下去。 “嗯……。”玲姑姑鼻子里发出了很享受的声音，待将这一口咽下去，才一挑大拇指，“火候刚刚好，外酥内软的，让人吃了一口想第二口啊，唉，烤烧饼我也学过，只是一直没学会，改天得跟你好好学学！”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说得我都有点儿飘飘然了，哈哈！对了，你们几个小的喝点儿啥？” “我要露露！”小春子抢先开口，而董明与郑涵海对视了一眼，只是谁也没有说话。 “哎呀，你们看看，这就是区别啊，小春子，跟两个哥哥学学，能含蓄一点儿吗？”建成婶笑骂道。 “小孩子家家的，就要有孩子的天性，如果打小就老气横秋的，听话倒是听话了，但父母可能要害怕了，是不是家里养了个妖怪啊！”玲姑夫呵呵一笑，却又瞥了一眼董明，一拍脑门儿道，“熊伢儿我不是说你啊，你与其他孩子不同，你成熟稳重，学习用功，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样的！” 董明顿时感觉到全身好似经历了一阵麻痒，知道算是躺枪了，可是，咱不带这样的行嘛，说着说着七拐八拐地，又拐到了他的身上，然后，这位玲姑夫……，最后还谁都不得罪啊！ 董明只能对玲姑夫的“夸奖”报以微笑，然而建成婶却有话说了，“我说玲姐和姐夫，你们俩是商量好了，夸起人来都夫唱妇随吗？太有默契了，哈哈！” “哈哈，看你说的，行了，快给大伙儿找点儿喝的，露露就露露吧，熊伢儿，你没意见吧？”玲姑姑笑着道。 见到董明点头，建成婶飞快地从餐厅角落纸箱中，取出饮料放在桌上，然后，还没忘了给每个孩子的跟前放了一只烧饼，这才道，“玲姐今天是托了你们的福，要不然，这个假期小春子他爸还不准备回来呢！” “建成他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能早一天回到县城，再说了，最多也就是半年的事儿，他就该回来了，对了……。”说到此处，玲姑姑突然语气一顿，看向了玲姑夫，说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对了，老郑，新一中是不是快建好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2章 画卷 听到了玲姑姑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董明的头脑中开始了飞速旋转，按照玲姑姑平时的为人处事、言谈举止，绝不可能说话不着边际，那么，她的话一定另有所指！ 早在董明刚刚进入县中的那个时候，他就听说齐山将要再建一座中学，而这座中学就建在了六里铺，正是董明姑姑家的位置。当初也正是因为县里需要兴建中学，姑姑家才举家搬到了县里，住进了县第二家属院，姑姑家的石子场也因此关闭，作为补偿，姑夫获得了一份交通局道班的工作，只是上班的地点黄金岭有些远。 新一中建成之后，它将以高中校的面貌出现在齐山县，而当前的县一中，会更名为齐山县第三中学，同时，新三中从明年开始，也会彻底转变成为初中校。 从时间上看，距离新一中投入使用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而在这个时候，玲姑姑却问了玲姑夫这么一句，要知道，玲姑夫可是教育局的副局长，所以说她到底想要透露怎样的意思，基本不言自明。 在齐山教育局辖下的所有中小学校，县一中与县二中的校长都是副科级，县一小校长的级别则是副科级待遇，至于乡镇的各类学校校长，行政级别不会高于股级。 随着新一中的落成，新校长的行政级别，自然是妥妥的副科级，正好合乎建成叔的预期，这么来看，玲姑姑隐含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 董明看得出来这个门道，玲姑夫当然更能看得清，估计餐桌上也只有郑涵海与小春子听得糊里糊涂，不过，这两个家伙却连听的心思都没有，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听到了玲姑姑的问话后，建成叔与建成婶两人的目光，全部直直的盯在了玲姑夫的脸上，他们希望通过玲姑夫脸上的细微变化，更加真实地看清他对此事的态度。 然而，玲姑夫却在一怔之后，端起面前的茶杯，似是左右微微地吹了吹茶水，看在大家的眼中，他却像在摇头。 “新一中主体工程已经完工，现在正在做内部装潢，验收应该在开春之后，不过这些工作不是我在负责，我的主要工作仍然是教学管理。” 玲姑夫看似不在意地说着新一中的建设进度，却同时隐晦地表达出，玲姑姑所讲的事情，他没那个能耐去管！ 齐山教育局对于县中拥有着行政管理权，但却不是全部，就比如校长的任免权，教育局只有建议的权利，最终的决定权却是在县里，而不仅县一中如此，齐山县二中和齐山县一小的校长任免，同样需要由县里拍板。 教育局是县一中的上级主管单位，而玲姑夫与县中校长是平级，他同样对这个校长位置眼热无比，原因很简D县一中是独（立）机关，学校的校长自然就是独当一面的存在。 玲姑夫作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同时还是教育局的党组成员，但如果让他拿当前的位子与校长对换，他会毫不犹豫答应。 谋求这么一个重要的副科位置，是玲姑夫一个副局长能够置喙的吗？不仅他没资格参与，哪怕大局长都没有多少话语权，这样一个位置超然的副科，在县里是超级热门位置，盯着的人多了去了，哪怕玲姑夫想为他自己筹划，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建成叔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呢？ “都快吃吧，有啥事儿边吃边聊，玲姐，我给你倒饮料。”听明白玲姑夫话里隐含的意味，建成婶仍然表现得非常得体，只是她眉眼之中闪过的那一丝失落，却落入了董明的眼中。 “就是就是，你们俩也别看着我了，该喝就喝吧，哎，我真是不能理解你们这些老爷们儿，喝完了难受，不让喝又会馋，酒就那么好喝吗？”玲姑姑也笑道。 “玲姐这话说得就不严谨了，或许姐夫会馋酒，但却不包括我，我是真不馋酒，你知道我现在多久才会喝上一点儿吗？”建成叔笑道。 “你在下边儿，平常会不喝酒？骗鬼去吧，我是知道，我们单位那些人每次下乡，哪一次不得喝得晕忽忽的回来？”玲姑姑反驳道。 “你不了解情况，大下跟下乡不同，建成那里的情况我不太了解，我们单位那些大下人员，如果去了那些条件艰苦的村镇，别说大吃大喝了，每天能混上合口的饭都不容易，你不了解下边的艰苦，建成我说得对吧？”玲姑夫白了媳妇一眼道。 “我那儿的条件还算不错，我住的那户人家人挺好的，还比较讲卫生，吃住都算不差，不过，我们邻村有一个农委下来的干部，我们还挺熟的，他比较可怜，所在村子的村民们卫生习惯不好，他来了之后不到半年，就开始长期跑肚拉稀，吃坏肚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他索性住到了村委会，吃饭问题只能自己解决，唉！” “哎呀，建成，你也得多加小心，在村里生水千万不能随便乱喝，上次我去过一户人家，你知道吗，他家里的水井就在猪圈边儿上，你想那水不烧开了能喝吗？”玲姑姑厉声道。 “这一点姐你别担心，建成他现在坏毛病多，不是茶水他都不会喝，他是不会喝生水的，呵呵！”建成婶接话道。 这个时候，玲姑夫突然端起自己的酒杯，举到了建成叔的跟前，同样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说起来农委的老廖，你应该认识吧，听说他儿子在米国要生孩子了。” “那位廖副主任啊，呵呵……，姐夫，他家的事情，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建成叔愕然道。 “哦，廖夫人正好跟你玲姐在一个单位，这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啥秘密，相对亲近一些的人，知道的也不算少啊。”玲姑夫道。 “那好，喝酒！”建成叔哪里会听不出来玲姑夫话里的意思，那位老廖是个什么情况，他总归还是知道一些。老廖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早些年留学米国，后来留在了那边，已经定居十来年，然而，他却迟迟不肯结婚，这也是老廖多年的一块儿心病。 老廖曾对次人讲，希望在退休之前能够抱到孙子，只可惜他鞭长莫及，最多只能通过越洋电话不轻不重地催一催儿子，这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极限。 现在，老廖的儿子突然间要生娃了，对他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喜事，然而，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廖还有一年就要满六十了，按照常理，他的这个农委副主任也即将卸任。 对于老廖来说，早一年退休与晚一年退休，虽说仍然有些不同，但是，如果他马上就要有孙子了，极有可能会马上赶赴国外，去照顾未来的孙子或孙女，那么，他提前退休的机率将大大增加，一个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 农委单位不大，在县里也没有多少存在感，但是一个农委副主任，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副科级，你还别看不起这个位置，在齐山县，哪怕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同样是稀缺资源！ 这么一个位置一旦出现空缺，盯上去的人同样会不在少数，但是，如果建成叔能够提前布局，早做准备，他得到这个位置的机会必然大增，因而，玲姑夫的话，对建成叔的帮助之大，可想而知。 实际上，玲姑夫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建成叔对这个位置有兴趣的话，他不仅愿意帮忙，同时，在这件事情上面他还能说得上话，因为现任农委的那位大主任，与他私交不错，要不然，玲姑夫的话岂能随便乱说？ 当然，这第二层意思，却不是董明能够看得清楚，毕竟，这里面涉及两个人之间多年的默契，绝非一个外人可以随意揣摩。 故而，听到了玲姑夫这话的建成叔，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端起了酒杯，二话没说，就与玲姑夫喝了一个，这一杯酒所代表的意思极为丰富，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顿饭，看似大人们只是说了一些不相关的话，但带给董明的信息量却着实不少，他原本生活在竞争残酷的修真世界中，对一些话里隐含的机锋可以做到洞若观火，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很累，需要他的大脑时刻保持着高速运转，但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与刺激。 董明一边神色自若地吃着东西，另一边他的思绪却紧紧地锁定在了建成叔他们的交谈之中，他们的谈话内容，仿佛给董明展开了一幅瑰丽无比的画卷，最美的风景却往往被绿树掩映，而他的乐趣，正是在寻找风景的过程之中。 董明正在细细品味这些大人们的谈话，感受他们眼里之中的世界之时，突然发现身旁的郑涵海悄悄碰了他一下。董明扭头看去，却见这位郑同学将头探到自己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平时总是和汪茂华混在一起，最近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汪茂华不是最近不对劲，而是不对劲挺长时间了，还不是因为二级运动员评定给闹的！只不过，最近这小子似乎好多了，董明心里暗皱眉头，不动声色地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你具体说说。” “我也说不太好，事情是这样的，去年茂华跟我说好了，要在这半年去康宁看望一下万教练，哦，这个万教练是康宁师范的篮球教练，之前帮他联系过，他也见过，但是，马上就到年底了，茂华那边却没动静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还想不想去，问他也没给个准信，现在我是两头为难。”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3章 跑水 汪茂华通过郑父找到的关系，联系了那位万教练的事情，董明多少知道一些，但也了解得不多，只知道汪茂华当初找这位万教练，自是为了高考筹划。 在一年多以前，以汪茂华的训练及文化课成绩，考入康宁师范都极为困难，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找这位万教练也只是聊胜于无，最多也只是起到一点心理安慰，要知道，高考可不仅只有专项，基本综合素质、文化课哪项不需要考核？ 在这些考核项目之中，又有哪个项目，汪茂华有能力过关？让他去参加高考，绝对是小毛驴套大车——力不从心。 而今的汪茂华，早就不再是那时候的汪茂华，经过这段时期的辛苦与努力，他不仅训练成绩节节攀升，文化课成绩同样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现在的汪茂华纵然不能说有把握考入大学，但应付一个康宁师范已经绰绰有余。 人们在一道难关挡在面前，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会悲观而没有动力，但当经过努力将其攻克之后，却会激发起更加高昂的士气，并进一步拥有了克服第二道难关的信心与勇气。 汪茂华已经把康宁师范划为了可征服的范围，对他的吸引力自不像以往那般强烈，按照他的成绩，大学也是未来可期！既然看到了大学的希望，汪茂华怎么可能原地踯躅而止步不前，必然会去追求更加灿烂的明天，况且，他已经基本拥有了这个能力！ 参加二级运动员认定，这件事情本身，已经非常明确地表明了汪茂华的态度，他参加二级运动员评定，自然是为了能够在高考之中获得加分，如果他的目标仍然停留在康宁师范，又何必去多此一举。 只可惜，汪茂华的这次尝试结果有些遗憾，他因专项发挥的不稳定，最终没能通过二级运动员的认定。 二级运动员的认定，看似可有可无，但却是汪同学向大学进军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他向大学进军的一次预演，二级运动员认定对汪茂华的意义可见一斑。因而，为什么仅仅一个二级运动员认定的失败，就造成了汪同学较长一段时期情绪低迷，也就解释得通了。 汪同学一直以来，没有表示出来延续与万教练的关系，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郑涵海到现在还没有领会，只能说郑同学太迟钝了。 “你都说了汪茂华那边儿没什么准信儿，事情不是明摆着嘛，你还想不明白？”董明道。 “就是说他不准备再拜访万教练了？”其实郑涵海曾想到过这个答案，只是他仍然没有想得通透，故而一直没有确信，又或者说，他自己并不愿意得到这个确认。 “这是你说的，我可啥也没说！”董明嘿嘿笑道。 郑涵海终于懂了，只是他懂了之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失望。 董明是被玲姑姑顺路送回来的，他进入校园之后，发现校内主干道上的雪已经得到了清理，再不需要踏雪而行。不时还能看到三三两两学生，有些去教室复习功课，也有些人明显向校外走去。 倒是学校主办公楼，因小长假的原因，看起来比较冷清，董明从这里路过之时，没有看到一位老师的影子。 绕过办公楼，接近宿舍区的时候，校园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路过女生宿舍楼的时候，董明甚至还遇到了本班的女生，双方打过招呼各自离去。 在董明路过高中宿舍楼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董明忽的有种感觉，这栋楼，他没有住进去的机会了。 董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其实，从选择成为体育生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失去了升入高中的机会，而现在之所以生出这种念头，或许，今天又在建成叔那里，因听到新一中的事情，才会有这种想法。 无论有没有新一中，注定了董明只能在这个校园里面生活三年，现在已经度过了一半的时间，让他升出了一种刚刚熟悉却又将要离去的感觉。 走入初中宿舍楼，董明感觉有些异样，他不知道这种异样从何而来，总之，地面很湿，难道是刚做完卫生，宿舍楼每天的清洁不是都在早上嘛！ 上到二楼，董明发现地面的水更多了，一些角落甚至形成了积水，他这才知道，这哪里是做卫生留下的水渍，而是，楼里跑水了。 三楼的水气味儿更足，只不过，哪怕董明一路细心留意，直到回到宿舍，也没发现跑水的源头出在哪里。 推开宿舍门，发现只有何阳与梁永寿，何阳一成不变地坐在固定位置，而梁永寿则趴在床上，应该也在做功课。 “咱们楼里跑水了？”董明抬头看了看梁永寿问道，他也知道，这种时候何阳无论如何不会开口的。 “你不觉得宿舍里特别冷吗？”梁永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此时，董明终于知道进了宿舍楼后，那种异样从何而来，楼道里比平时要冷！ 董明瞬间想到，是宿舍跑水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宿舍。忽然间，董明看向了自己宿舍的暖气，然后，目光随着暖气管道移动，直到看见了截门之后，才不解地问道，“应该只是某一个宿舍里跑了水，可是我怎么感觉整栋楼都停了暖气！” “你的感觉很对，确实是全楼停了供暖，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跑水宿舍的暖气截门是坏的，关不住了，你觉得挺巧是吧，其实并不是。我听宿管科的人说，咱们楼里这些宿舍里的暖气截门，坏的还不少呢，年头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些截门多数因为长期不用，好多都锈死了。” “真是够冷的，看来宿舍的暖气还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哎，听说啥时候能恢复吗？” “不知道，由于放假的缘故，今天宿管科只有一个人值班，他能做的只是把全楼的暖气停掉，免得继续跑水，维修工下午应该能到吧，这种活儿不难，最不济也可以先把那个宿舍的截门换掉，耽误不了多久。” “那样还成，要不然晚上就有罪受了，哈哈！” “你知足吧，刚刚我去跑水宿舍看了一眼，他们的暖气和水管接头的位置好像裂开了，水是喷出来的，宿舍里有好几张床铺都湿了，最严重的都湿透了，也不知道他们晚上怎么住！” “跑水的时候宿舍里没人吗？”董明问道。 “有人啊，当时宿舍里有两个人，据说刚开始漏得还不算厉害，一个哥们儿先去拧截门，发现截门不管用后，想找块儿布给绑上，结果，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下子就喷了，唉，宿舍就呆不下人，他们去找了宿管，然后，我们楼的暖气就全给停了。” 突然间，董明想到，如果是自己宿舍跑了水，他还可以到袁秋容家里借住两天。袁秋容家的钥匙，还在董明手里，他是想还给袁秋容的，只不过，袁秋容却推说让他帮着照看，一直没有收回去。 董明的思绪又回到了董家沟子，他在想，现在的董淑芬，也应该放了小长假，而且还在家中，与父母呆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吧！ 现在的董老师，再次肩负起了董家沟子小学老师的职责，董老师一家人，对，还有袁秋容，也应该得到村里人的接纳了吧！ 然而，董明却不知道，此时的董开河一家三人，正全部一脸愁容围坐在一起，桌子上还摆着中午的饭菜，饭菜已经冰凉，却没有一人吃上一口。 董开河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竟然让全家人食不下咽，围坐在一起愁的一声不吭呢？ 其实，事情并不是来自董开河家，一家人原本好好的，虽然董开河夫妇没有完全被村人接受，但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特别是那些孩子还在董家沟子念书的家长，已经有人主动到董开河家里做客，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元旦小长假，又是团聚的日子，袁秋容早早准备了几样董开河父女爱吃的饭菜，准备一家人开开心心度过这个假期。 正准备吃饭之时，忽然听到院外有人在喊着“淑芬”，袁秋容与董开河对视一笑，知道又有人上门了，目前，只要多一人上门，董开河的心里就会多一分安慰，看起来，重新融入村里，已经不再是奢望了。 人家虽然喊的是董淑芬，董开河却不好让董淑芬出去，现在每一个上门的人，他表现出再多的重视都不为过，所以，他想也没想，自己直接出门进了院子，再然后，站在院里的他，已经透过敞开的院门，看清楚门口人的样子。 “袁刚！”董开河心里只是稍稍默念了一下名字，脸色马上大变，整个人也呆在了那里。 袁刚是谁？袁刚是袁秋容的哥哥，董淑芬的舅舅，亲的！抬眼看到站在自己院门前的袁刚，董开河的心里就开始变得混乱，各种思绪涌上心头，有痛恨、有愤怒，更多的，却是痛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袁刚，相信袁秋容不会离开自己十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袁刚，自己夫妻重逢之后，不会不容于村中，太多的如果，太多的伤害，都来自这个袁刚。 至于为什么袁刚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前，董开河却因为胸中的千肠百转，无暇及此。 “开河，怎么这么久了没进来，是谁呀？”发现董开河出门后就没了动静，刚刚将饭菜摆好的袁秋容，也推门走了出来，见到了院内与院外对视着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董开河，而另外的那个，竟然是她的大哥！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4章 咫尺天涯 早在一年前，袁秋容还独自住在五金公司家属院的时候，她的这位大哥就曾带着儿子，找到过她，那一次两人还见了面，那次见面董明也同时在场，那一次袁秋容就展现出了她坚决的一面，直接将毁了她一生的大哥给骂走。 此时袁秋容的心情，比董开河糟糕了不知道多少倍，上次与袁刚碰面的地方还在县城，虽然周边也会有些左近街坊，再说那些人对袁秋容的跟脚已经清楚，早就见怪不怪，她没什么需要担心，再说，当初的她，整个人基本已经呈麻木状态。 可是现在与那个时候完全不同，袁秋容已经逐渐获得了新生，她希望在余生之中努力寻找丢失的自我，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这位大哥又找到了村里，那么，随着袁刚的到来，她当初痛苦的经历，势必会在村里被重新翻开，她恐怕又将生活在村民们的指指点点之中。 想及此处，袁秋容的呼吸马上粗重了起来，几乎咬碎了牙齿，眼睛里冒出了怒火，一句好像从她的灵魂深处挤出来的话，重重地砸向了袁刚，“你又来干啥！” 袁刚是一个人过来的，没有带儿子，倒不是他不想带，而是这天气实在不好，索性只身赶来了董家沟子村，其实，他在两个月前，又赶往过一次五金公司家属院，虽然吃了闭门羹，他却从邻居口中得知了妹子的动向。 这一次，袁刚来之前心里也很不踏实，知道妹子对家人的怨恨之深，几乎无可化解，可是，他又能咋办！前一次来寻妹子，是因为老头子身体实在不好，想念闺女却又拉不下那张老脸，却忘了闺女被他们坑得那么惨。虽然明知道老爸的愿望难以实现，但袁刚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扛起重任，去县城找那位可怜的妹子。 而这一次，袁刚觉得老头子快不行了，能不能熬过年关都是问题，特别一场大雪过后，老头子的病情更加严重，为了老头子的愿望，独自骑行三十多里路，来董家沟子村寻找妹子。 “咱爸……，咱爸……。”在袁秋容凌厉的目光注视之下，袁刚只吭哧出了几个字，便满脸涨得通红。 袁刚也是个苦命的，当初的牢狱之灾，是为了给村里争夺利益引发，但是，自从他被被判了，同村人可没几人会同情他，没人想起他的初衷，非但不会同情，反而还会像躲瘟神一般躲着他们一家。从那之后，袁刚一家就生活在村民们的白眼之中，承担的压力之大，普通人难以想像。 不仅袁老爷子由于长期的抑郁，身体慢慢垮了下来，就是袁刚本人，四十多的年纪，看起来脸上却尽是蹉跎之色，已经显出了老态。 “别咱、咱的那么说，我跟你没那么近，有什么事情想说就快说，不想说赶紧走人，这里不欢迎你。”袁秋容冰冷的目光之中，却仿佛喷薄着怒火。 “好吧，我知道我不应该来，但是我还是来了，这些年来，父亲无时不在为他当初做过的糊涂事感到后悔，我们没有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父亲他老人家，已经日子不多了，他……，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 哪怕一直被汹汹怒火笼罩，听到大哥的话，袁秋容也不免想到那位父亲，或许在她心目之中曾经的、过去的父亲，是的，自从父亲亲手把他这个女儿推入了火坑，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从此，那人就再也不是她的父亲！ 袁秋容并没有立时出声，她呆立着看向这位大哥，哪怕心中已经雷电交加，胸中的怒意竟然逐渐开始弱化，在她看向袁刚的眼神之中，露出了漠然的神色，没有错，在她的心中，袁刚已经近乎路人，联系着两人之间最后的那一丝微弱的亲情关系，也在这一刻，从中间崩断。 董开河看着袁秋容，也不知道应该安慰还是应该如何，心里同样承受着煎熬，他有些无所适从，唯一能够做到的，只有轻轻地靠近妻子，这或许也能代表他一种默默的支持。 正当几人很诡异的对视之时，忽然屋门一开，董淑芬从里面走了出来，清脆地喊了一声，“爸，妈！”然后，发现形势有些不对，父母正在定定地看着门口一人，而那个陌生人，也同样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在那里站着——董淑芬记事之后，还没有见过舅舅，但她很快开口了，“你们在院里干嘛呢，怎么不去屋里呀？” 女儿的出现，终于让袁秋容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她轻轻拉过女儿，然后看了看门口的袁刚，开口了，语气已经没有像刚刚那般激动，“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见到董淑芬出来的刹那，袁刚心里就是一动，同时升出了一点希望，只是，听到妹子那种决然的语气，他知道，袁秋容从来没有想过，让淑芬喊他一声舅舅！ 看着袁秋容说完之后，一手扶在董开河的肩头，另一只手拉着闺女，带着莫名的哀伤，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内，根本没有继续理会这位大哥，袁刚心下黯然。 苦涩、心酸与忧郁，同时呈现在袁刚的心头，他没有继续开口，他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只能让形势更加恶化，纵然想实现他前来的目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但总归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袁刚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甘心，能做的都做了，甚至做得有些过分，只是，看着妹子离去时的身影，有如咫尺天涯，人还很近、心却已远。 回到屋内的董淑芬，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明白现状，也就太迟钝了，那位能让父母如此失态的人，除了舅舅，还会有谁？ 母亲这种状态，董淑芬曾遇到过，她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在县城见到母亲的那次，母亲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就是同样的颤抖，唯一的区别，那一次母亲落泪了，而这一次，到现在为止，母亲仍然是一脸的铁青！ 母亲遭遇了人生的巨大不幸，董淑芬也没有幸免，母亲是失去了幸福的家庭，而她，是在童年失去了母爱，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哪一种伤害更加痛苦，但是不同的痛苦却同样的刻骨铭心。 “妈，外面可真是冷，刚出屋没有多会儿，我就觉得，直打冷战。”董淑芬道，她可不是真的感到了冷，只是，她感受到母亲抓住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母亲在父亲的搀扶下，坐在了炕上，同时坐下的还有老爸董开河，董淑芬准备顺势抽出来的手，突然感受到了一点温热，湿了……，猛然抬头看时，却发现母亲已经泪流满面。 原本想着对母亲说一些轻松的话，以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或许能够让当前的气氛出现转变，最终却无功而返。 董开河同样发现袁秋容落泪，他虽然知道妻子为何事伤心，但想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将握住袁秋容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另一只手，拢住了她的肩头，然后喃喃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与董开河的表现相比，董淑芬就有些夸张了，她张开了双臂，直接就将母亲抱住，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委曲，直接就哭出了声来，嚎啕的那种。 这一下，董开河的任务艰巨了，不仅需要安慰老婆，同时还要哄着女儿，充当了救火队员的角色，只不过，董老师的努力却没有什么效率 要说这一对儿母女的默契不是盖的，虽然一起哭得撕心裂肺，但两人却几乎在同时止住了哭泣，如果不是今天事发突然，估计董开河会怀疑娘俩经过排练。 不得不说，董淑芬的陪哭，居然效果斐然，神奇地止住了袁秋容的哭声。只是，刚刚董淑芬的痛哭是刻意为之，还是随性而为，却是除了董淑芬自己，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 哭声已然过去，事情却并没有结束，一家三口看着袁秋容精心准备出来的午餐，却谁都没有胃口。 终于，还是董开河最先开口，还是试探性的那种，没啥底气地对袁秋容道，“他……，已经走了，你看这事儿……？” “啥事儿？你说清楚点儿，我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过之后的袁秋容，脸色仍然非常难看，说出来的话，仿佛带出了一股寒气，让几人周边温度骤降。 董开河知道此时妻子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那些可能刺激到她的话，再也不敢提及，只得求助地看向了女儿，然而，这一次女儿却没有刚刚那般神奇，已经将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哪里能看得到董开河的示意？ 董开河不愿坐视气氛如此低迷，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只怕袁秋容更不容易从悲伤之中走出，哪怕此刻他的伤痛同样摧心剖肝，但他知道，袁秋容所经历的苦楚只会比他更甚，他必须有所行动。 董开河轻咳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换了稍微轻松点的语气，对闺女道，“淑芬，你们饿了吗，要不，先吃点东西？” 董淑芬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仍然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似乎没有听到父亲说的一般，她的内心同样敏感，敏锐地感受到了母亲在承受怎样的精神折磨，她觉得，或许，贴得越近越可以替母亲分担一点痛苦。 董淑芬虽然没有行动，袁秋容却有了反应，董开河的话提醒了她，无论她如何难过，也不能让女儿跟着一起受罪，所以她开口了，“行，咱们先去吃饭吧。” 一家人确实如袁秋容说的那般，围着餐桌坐了下来，然而，不用想也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有食欲？慢慢地，饭菜凉了，一家人却仍然安静地坐着。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5章 骚包的吴小歌 袁秋容最终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时间或许可以减轻伤痛，镂骨的伤害却不能忘却，不是说镜子破了之后无法重圆，有些创伤尚有弥合的可能，而像袁秋容这般，伤到了铭心刻骨的程度却再难愈合。 因袁刚的这一次露面，注定了董开河一家小长假过得不会开心，然而，此事对他们生活的影响，绝不会仅仅局限在一个小长假之内，阴影还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笼罩在他们头上，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消散。 过完了元旦，齐山一中进入了考前阶段，期末考试的日期在一月九日至十一日三天，这一时期，全部课业已经结束，大家进入到了紧张复习阶段。与此同时，体育生们也完成了年终考核，也宣告着这一学期素质四项训练课的结束。 这一期的体育生考核，最得瑟的非吴小歌莫属，原因为何？很简单，这一次他在四项成绩中，竟然全面超越了邵翔飞，虽然超出对方不算很多，但这是全面超越，而不是某一单项的超越！ 就在测试刚刚结束的转天，董明几人做器械训练之时，吴小歌根本没有在乎有彭康乐的在场，嘴里又开始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 “十一秒九！我太佩服我自己了，百米终于突破了十二秒大关，嘿嘿，邵翔飞又咋样，他就没有突破，比我差了零点一秒，而我，就凭着这零点一秒的优势，让他在我后边吃灰！ 最可笑的是立定三级跳，这个项目邵翔飞一直压着我吧，这一次咋样，他还不是被我挑落马下！哈哈！ 长跑和铅球我就不提了，差距，明显的差距啊！” 吴小歌的骚包劲儿，让一旁的汪茂华看不下去了，他对吴小歌翻了翻眼皮，又看向了旁边的彭康乐，不动声色地道，“康乐，你的百米成绩是多少来的，我记不太清了。” “呵呵，我百米也跑了十一秒九。”彭康乐憨憨地笑道，他当然知道，汪茂华可能记不住别人的成绩，但他的成绩，肯定每一位体育生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原因很简单，他的成绩很优秀。 “咦，康乐你的专项不是铅球么，怎么百米成绩好像不比他们百米专项的差啊！”汪茂华阴阳怪气地道，说话间，还不怀好意瞥向了吴小歌。 吴小歌被汪茂华带来的这股子阴风一吹，炽热的情绪瞬间降温，他脸上一下子就不好看了，瞪了一眼汪同学，吴小歌气愤地道，“拿别人的成绩说事儿算什么本事，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百米跑了多少，好意思说吗？” 汪茂华刚刚只顾着痛快踩别人了，却没有想到火会这么快烧到自己的身上，拿他的百米与吴小歌去比，不是要丢人丢到姥姥家吗，百米，别说吴小歌了，董明都不比他弱啊！ 可是，输人不输阵几乎是所有人的本性，汪茂华也不例外，他的百米比不上吴小歌，但是，他的八百米要强过吴小歌，哪怕只是强了一点，那也是强不是，除此之外还有铅球，吴小歌的铅球成绩能和他比吗？ 想到了这里，汪同学似乎又找回来了一点自信，继续不知道死活地道，“想比一下是吧，但是要比也不能只把百米单独拿出来吧，要知道百米可是你的专项，我们四个项目一起比一下咋样？” “唉！”吴小歌无不渺视地看了一眼汪茂华，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华哥，你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挑战一个初二年级的我，是不是一件特别长脸的事情呢，哈哈！” 说完之后，吴小歌还没有忘记向着汪同学做出一个鬼脸。 呃，汪茂华好悬没被吴小歌给憋出内伤，瞬时之间，他的眼珠子乱转，目光从董明到彭康乐，最后又停留在了吴小歌的脸上，然后，似乎自污一般道，“唉，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体育生，其实就是个凑数的，只是为了混个出身，算哪门子的体育生？而小歌你又不同了，你的体育天赋，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显现，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体育生，所以呢，你的眼睛更应该看向同类人，就比如我们旁边的康乐，还有董明，你说是不是啊小歌，嘿嘿。” 要不说人至贱则无敌，汪茂华将自己的身段压至了极低，还扔出了两个吴小歌不可抵抗的存在，瞬间便在口水战中取得了优势。 汪同学扔出的这两枚炮弹，真正砸中了吴小歌的要害。就拿第一枚炮弹董明来说，从刚刚入学之时，董明与吴小歌相比，也只有在长跑项目中能占据一些优势，只不过，渐渐地，董明在铅球成绩中后来居上，超过了吴小歌，如果说这还足以让吴小歌心惊，那么，在这一次素质四项的考核之中，甚至立定三级跳项目，已经与吴小歌打成了平手，董明目前唯一不如吴小歌的项目，也只有百米了。 至于第二枚炮弹彭康乐么，吴小歌只能呵呵了，他所有四项基本素质成绩，与彭康乐相比，也只有百米还能保留点颜面，与对方持平，彭康乐甚至比董明还要变态。 一向不爱服输的吴小歌，又哪能这般轻易低头，仍然梗梗着脖子，傲然道，“比不比的无所谓，按照我现在的素质四项成绩，就已经能值八十分了，不知道华哥你的成绩，分值几何啊？” “早就说过了，我是个半路出家的体育生，竟然还要跟我比，能再没品一点儿吗！”看得出来，今天汪茂华索性无赖到底了，他又一次无视了吴小歌，再次对彭康乐道，“康乐，你的百米成绩，在初中是最好的吗？” “不是，叶子盛跑了十一秒七，唉，他的天赋比我好得太多，我很难超越。”彭康乐很服气地道。 “啧啧啧！”汪茂华咂了咂嘴，又戏谑地看向了吴小歌，“十一秒七，这个成绩不错嘛，呵呵，小歌你先别急，知道你还跑不出来这个成绩，我只是在想，这个成绩你到了初三能达到吗？” 等我上了初三？你指不定去了哪个犄角旮旯呢！腹诽完汪同学之后，吴小歌面对着这个成绩，心里不免发苦。按理来说，他到初三的时候应该能够到达这一成绩，但是，径赛成绩却不会那般理所当然，与他的发育速度同样密切相关，如果到了初三之后，他的生理成长哪怕慢了那么一丢丢，力量与速度跟不上的话，达不到这一成绩也纯属正常！ 想到了这里，吴小歌的脸又黑了下来，今天他只是有些膨胀，然后又贪图一时嘴上痛快，被看不下去的汪同学这么一怼，有些岔气了。 其实，十一秒七的成绩，并不算多么亮眼，但是放在齐山一中来说，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最起码在当前是这种情况。吴小歌感到有些淡疼，这个成绩就像勒住他脖子的一根绳子，看起来有望突破束缚，操作起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儿，卡的位置太难受了。 “十一秒七嘛，也不是没有可能，不信你就给我看着！”扔下了一句狠话，只是，这个时候，只有吴小歌自己才知道，刚刚他在做这一组负重深蹲的时候，悄悄多做了五个，他准备暗中发狠了。 这一阶段，董明的专项训练也出现了一点变更，汤老师考虑到董明即将面临贾鼐杯赛，特意为他安排了两组套路球，专门用于提高董明在比赛之中的对抗能力。 其实对于贾鼐杯赛，汤老师并不算多么看重，不是说贾鼐杯赛的成绩拿不出手，相反，贾鼐杯赛的赛制是省级跨全国的一种模式。怎么讲呢，贾鼐杯赛的第一阶段是省级赛，这个比赛，与前阶段董明参加的临榆赛级别相当；同时，如果在贾鼐杯赛之中发挥出色，取得了全国赛的资格，接下来，还可以继续参加贾鼐杯全国赛或全国预先赛。 怎么还有全国赛与全国预先赛的区分呢？是有说法的，要弄清楚这个问题，首先要讲一个羽毛球地区分类的概念。在全国，按照羽毛球发展水平，划分成为三类地区，分别是羽毛球发达地区、中等发达地区及待发展地区。羽毛球发达地区不多，比如都城、沪市、吴越省、苏宁省、粤广省等，这些省份羽毛球发展水平较高，被划分为羽毛球发达地区，像董明所在的燕北省，属于第二类中等发达地区，那些羽毛球发展相对滞后的地方，被划为第三类，羽毛球待发展地区。 根据这个划分，在羽毛球发达地区，贾鼐杯赛的前四强有参加全国赛的资格，冠亚军可以直接拥有参赛权，余下两名选手参赛前还需要参加资格赛；而在羽毛球中等发达地区，只有冠亚军有资格参加全国赛，拥有直接参赛权的只有冠军；至于羽毛球待发展地区，只有冠军才有资格参加全国赛，并且在参赛前还需要参加资格赛。 在燕北省，只有拿到冠亚军，才有机会站到全国赛的舞台上，而对于董明来说，他有可能取得这个名次吗？ 不是说董明不够优秀，而是他的年龄比较吃亏，现在他才刚刚过了十三周岁，他将要面临的对手，绝大多数年龄都比他大，这个阶段的一两岁的差距，很难依靠训练弥补。 当然，贾鼐杯赛的前一阶段是省级赛，同样会记录运动员的比赛成绩，但对于董明，这个成绩意义不大，因为他已经拿过临榆赛的八强，除非，他能够在贾鼐杯赛中拿到比临榆赛更好的名次，但是，这有可能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6章 同去 虽然汤老师对于贾鼐杯赛看得不是那么重，在赛前，她也特意为董明准备的两份套路球，倾注了她不少的心血，凭着她对董明特点的熟悉与了解，可以说这两份套路球非常贴合董明的特点。 董明有什么特点呢，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耐力极好，也有足够的速度，同时，董明的网前球也有他独有的特点，当然，董明的网前球的优势，是因他拥有真气外放这个大杀器，并且已经能够熟练应用在羽毛球中。 至于董明的技术动作，最大的特点便是动作规范，在这一方面，其他球员很难与董明相比，这便是他还没有学会打球，就开始规范技术动作所带来的优势！曾经一度困扰董明的进攻能力，不久之前也取得了突破，再经过了这段时期的苦练，能力已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虽然不能说出类拔萃，但在同龄人之中也算得上一流水准。 基于董明诸如此类的特点，两份套路球就在汤老师的仔细研究下，应运而生。 第一个套路球是进攻型固定线路球，这是一套极具侵略性的技战术动作，其中的关键在于速度要快，如果没有速度的配合，这套球路将失去色彩，因而，完成这一套固定线路球，速度至关重要。该套路球充分考虑到了董明的放网优势，将极致的逼网与迅猛的进攻有机地结合，整套球路一旦施展出来，会给人一种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的感觉。 此进攻型套路球，可以让董明的进攻能力得到飞跃，在发动攻势的时候，多种技术动作组合而成的技战术动作，杀球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杀球，而更像一台威能强劲的杀伤性武器。 汤老师为董明准备的第二份套路球，是一套防守型固定线路球，也可以称之为四方套路球，说白了，纯粹为四方球而设计，它的精髓在于极好地利用了董明耐力充沛的特点，使得董明在四方球较量之中，更加从容地把握场上的节奏。 这一套防守型的套路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球路相对复杂，也可以说回合较多，这本是一个缺点，练习起来也相对困难，但却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这份防守型的套路球虽然复杂，但在施展之时，其中球路可以任意拆分组合，因而具备更好的灵活性。 训练内容有了，训练本身同样花费了汤老师许多心思，套路球的训练与其他训练不同，必须要有陪练，单凭汤老师一人肯定无法完成训练，汤老师一人去训练董明的话，那样与其说在训练董明，倒不如说在训练汤老师。 陪练是个大问题，原本左婕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此时齐山一中处在了考前阶段，大家都在辛苦的复习功课，自然无法再像以往那般随便把左婕拉出来陪练，而汤父那些球友们，同样不太适合，求人家一次两次倒也无妨，轮着请一遍看似问题不大，但问题在于，每一位陪练上场之后，都需要一定的适应过程，如果遇到了水平差点儿的，恐怕从头到尾都不一定能够胜任陪练这个角色。 最后，汤老师一咬牙，还是把汤父请了出来，要不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是有道理的，汤父欣然挑起了陪练的重担，考虑到汤父白天还有工作，所以，只能将董明的套路球训练放在晚上。 晚上练球让董明着实没少受罪，其实说起来，晚上从七点练习到九点，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听起来到也没有什么，白天他不是同样需要这般训练吗？ 但此时需要说明一点，董明白天练球，他在训练结束之后，洗澡可以去学校澡堂，可是，九点之后，澡堂早就关门了，他只能自己弄一点热水，在水房里凑合去洗，看起来也有热水，但是这个季节在水房那个四处漏风的地方洗澡，绝对会冷到让你怀疑人生。 也就是董明年轻火力壮，才能坚持下来，然而，正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董明每晚出现在水房洗澡，让许多人惊讶的同时，他也收获了一个“牲口”的美名。 董明对他新获得的称号一无所知，并且，给他冠以这一称号的那些家伙，也非董明同班同学，所以，哪怕如李和颂这般消息灵通人士，对其也无从知晓。 二零零二年带给大家最突出的感受，那就是寒冷，董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又半个年头，冬天虽然也比较寒冷，但像今年这种严寒，还是第一次遇到。 以董明的感觉，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每天早上的晨练，要知道，早上几乎是每天最冷的时光。身穿防寒服的董明，还像往常一样练声的时候，哪怕只有半刻钟站着不动，全身几乎就会被寒风打透，而当他完成晨跑，再将外套披到身上的时刻，外套凉得仿佛像是一块寒冰。 总的来说，董明在期末考试季过得挺艰苦，在辛苦训练的同时，还要与寒冷战斗。随着考试的结束，距离贾鼐杯赛还有两天，他的苦难减轻了一半，最起码，最后两天的训练，不用再安排到晚上。 周六一早，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训练的左婕，出现在了球馆，当然，董明到得也不算晚。就在两人一同等待汤老师的时候，左婕的嘴角上，突然间一股调皮的笑容一闪而逝。 “董明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感觉现在你比我高了哦！”左婕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道。 这叫啥话，现在本来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况且，貌似半年前就比你高了好吧，董明心里吐槽着，却警惕心大盛，他与左婕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可是没少被她算计，这种无厘头的话说出来，通常预示着左婕有可能在准备给他下套。 “你想长多高我可没拦着，想长到汪茂华那么高吗？” “我是女生哎，长他那样不就傻了吗？我说董明，你嘴里怎么就没有好话呢，别忘了，一会儿我还要帮你喂球呢！” “我还以为你嫌自己矮呢，哈哈，那就当我啥都没说！”董明虽然嘴上说着随意，心里却半点也没有放松。 “哼！”左婕以一个哼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却细声细气地道，“我们也放寒假了，可是你却闲不下来，后天就要去康宁打贾鼐杯赛，然后紧接着，又要去赵州参加双打集训，集训结束的时候，就要过年了，我说得对吗？” 都是大实话当然不会有错，董明不会纠结左婕说得对与不对，他的脑海之中可是警讯大起，左婕越是表现出这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挖出来的坑通常也就越深，董明早就领教过多次了。 轻轻点了点头，董明谨慎地说道，“我也习惯了，暑假的时候不也是参加了临榆赛嘛！” “对啊对啊，你暑假去临榆参加比赛，不仅增长了见识，还能和那么多人较量，过得多充实啊，可是我只能闷在家里，你也不说喊上我去看比赛……，”说到了这里，左婕嘿嘿一笑，看到董明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快速地继续道，“你看这样成不成，下周的贾鼐杯赛，我跟你一起去康宁？” 啥，你也要去康宁，还是跟我一起去！你别害我好吗，董明心里惊呼起来，我倒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可问题是，我不是怕你，怕的是你那老妈，知不知道你那老妈有多厉害！ 还要跟我一起去康宁，你可饶了我吧，仅仅跟你吃个饭我都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你老妈给逮个现形，现在倒是好了，还要升级了，是想我死得不够快吗！ 董明的脸已经因左婕的跳脱被憋成了茄子色，他现在可不敢随便表态，董明已经从左婕的态度上看出，对方绝对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万一他表现得略微不坚决，小丫头铁定就会咬住不放！ “这大冷天儿的，你还要往康宁跑，在家呆着多美啊，再说了，比赛又有啥好看的！”董明板起了脸，故作镇静地道。其实，他看起来是不是镇静，董明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非常心虚，没有一点底气。 “那么推三阻四的干嘛，不就是想看看你们打比赛吗，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说，你的比赛怕别人看？真是的，你要是不愿意带上我，我自己不会去吗！”左婕说完将脸一扬，挑衅地看着董明。 董明的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他没想到左婕这么执着，挤兑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带上左婕肯定不行，那样的话不是给他找不自在吗？可是不带上的话，左婕自己跑去了康宁，他恐怕同样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董明被难住了，一点儿主意都没了，看着左婕那副得意的样子，董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最后的努力，“不是怕不怕别人看比赛的事儿，其实吧，前前后后都是汤老师安排的，你要去康宁的事情，是不是要问问汤老师呢？” 听到董明这么一说，左婕笑了，笑靥如花。要说左婕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赏心悦目的，这一笑，刚刚小辣椒的形象好像凭空消失，又变成了一副乖巧的邻家女孩样子。 “早这么说不就成了，行，等一会儿就跟汤老师说，咯咯。” 董明听到之后就是心头一紧，正想着她会不会真说的时候，也是巧了，这个时候球馆的门开了，汤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听到了汤老师一问，董明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正准备拿啥话搪塞呢，谁想到，左婕比他先开口了，“在说周一去康宁看比赛的事儿呢，我第一次将在现场看到羽毛球赛，正兴奋着呢，嘻嘻。” 左婕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当头劈中了董明，电得他外焦里嫩，额头上的汗瞬时渗出，剧烈的心跳声，董明甚至怀疑能传到汤老师的耳中。 她就这么给说出来了？怎么能直接给说出来呢！此时董明的心已经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似乎堵得他不能呼吸，他已经准备好了，来迎接汤老师各种质问。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7章 受伤 事情却并没有按照董明的预计轨道发展，他心中本已经做好的各种准备与应对，此时却全没了用武之地，为何？对于左婕的回答，汤老师根本没有表示出意外之色，相反，她倒是笑吟吟地对董明道，“董明，还不赶紧谢谢左婕同学，我们这一次去康宁，要沾她的光呢！” 糟糕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这是董明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还好没被这丫头坑死，董明心下稍安。然而，缓过神儿来的董明，却又萌生出了新的疑问，为什么汤老师会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什么还要谢谢左婕，这又是什么鬼？ “嘻嘻，我爸周一要去康宁开会，所以我们可以搭他的车去康宁喽，怎么样，没想到吧！”看到董明疑惑的样子，左婕有种奸计得逞的样子，得意地对董明道。 这个时候，董明哪会不明白小丫头之前跟他说话时，为啥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在等着看他笑话呢。说什么让董明带她去康宁，其实全都是鬼话，当然，这么说也稍显偏颇，最起码这话把董明给忽悠了！左婕去康宁的这件事情，应该早就得到了家人和汤老师的认可，要不凭什么还能搭上她老爸的顺风车呢？ 左婕很快乐，董明很受伤，他有种肺叶被谁掐住的感觉，不是喘不上气，而是呼吸都快没了。 其实，今天受伤的人，不是只有董明一个，刘漓也很受伤。 这段时期以来，刘漓的心情可以说要多舒畅有多舒畅，随着董明开始替她疗伤，尽管每次治疗过程都像遭受酷刑，让她痛不欲生，然而，治疗的效果还是杠杠的，刘漓觉得自己的腰伤是一天好过一天，就拿这一次下大雪来说吧，她的腰竟然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的不适，你说神奇不神奇！ 她的好事也不只这么一件，就在前些天，她的正高级职称终于通过了评审，自此，她的这位刘主任，也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刘主任，话说，在县医院，拥有正高级主任医师职称的医生，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今天刘漓还有一个学社活动，然后中午有一个聚餐，她是九三学社成员，卫生局一位与她关系不错的大姐还告诉她，因为她刚刚晋级为正高级主任医师，学社还给她准备了一点礼物。 刘漓加入学社的目的，也不是因为看重学社的宗旨与精神，她只是单纯喜欢学社里的氛围，每次学社活动之中，相同或不同领域的成员凑在一起，聊聊天交流一下，增进一下感情，整个过程会感觉其乐融融。 刘漓对于参加学社活动非常积极，特别是这一次她还是受关注对象，按理说无论如何都要参加的。 然而，今天的活动，刘漓却给推掉了，原因是她与董明约好疗伤，现在刘漓对于疗伤的事情，被她排在第一位的要务，几乎一切事情都要为疗伤让路，重视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好死不死的，她突然接到了董明的电话，说是有事情来不了了，至于理由，在她听起来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理由——董明中午要到汤老师家里吃饭！ 刘漓登时就有一种要欣桌子的冲动，你有事儿就不能早点儿说吗？让我空等了一场，要知道，为了等着你给我治疗，连最喜欢的学社活动都被我推掉了，最可恨的，不能来的理由竟然只是为了一顿饭！ 正当刘漓愤懑不已的时候，她又接到了另外一个电话，这次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的宝贝女儿，然后，她听到了女儿中午同样要去汤老师家里蹭饭，她没话说了，她明白了，一定是汤老师临时邀请了两位学生，这种情况下，她哪怕再有意见也没处去讲，刘漓很受伤！ 其实，假如刘漓知道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她那个宝贝女儿引起的，不知道她会不会伤上加伤！ 事情其实挺简单，在董明他们训练结束之时，左婕以董明今天误会她为由，又要敲他的竹杠，也就是让董明请她吃饭。 而董明听到了左婕提出的要求之后，心中早已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这件事情他说啥都不能答应下来，倒不是因为左婕刚刚险些把他挤兑得快要吐血三升，而是，董明已经与刘漓约好了中午疗伤之事，难道让他跟左婕的老娘讲，哎，我中午要请你闺女吃饭，所以呢，今天治疗暂停一次，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况且，哪怕没有疗伤的由头，董明对于与左婕单独外出，也格外警惕，县城就那么不大一点儿的地方，说不好在哪里就有可能遇见熟人，万一行事不密，被刘漓发现一点儿风声，他的下场肯定也不会太好！ 因此，董明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他太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哪能随随便便做这种置自己于险境的事情？ 还好，正当董明准备拒绝，而左婕也看出了董明的犹豫之时，汤老师替董明解决了这个难题，她直接拍板，说是你们也别到外面瞎吃，正好放假了，中午都到老师家里来吧！ 就这样，由于闺女的搅和，刘漓的疗伤大计，不得不中断一日，而这一次疗伤的宝贵，也只有刘漓自己才清楚，因为接下来，刘漓的疗伤过程都将因董明放假而中止，她能不受伤吗？ 受伤的人，还远不止这两位，在齐山西边大约两千多公里远，有一个地方名为皋城市，皋城市也是陇西省的省会，在这座城市里面，还有一位与董明或多或少有些关联的人，同样很受伤，此人正是已经远离齐山的董新中。 半年之前，董新中在中考之时，以低于分数线几分之差，叹息着离开了县城，回到董家沟子村，然而，或许他受到了老天的眷顾，正巧遇到陇西省推出了六二三工程，需要为省内各级乡镇中学培养大量的师资力量，董新中搭上了末班车，终于实现了他的升学梦想。 然而，六二三工程有一项硬性规定，凡是受此政策照顾入学的生源，毕业之后，必须要被分配至陇西省的各级乡镇中学任教，没有例外。 因而，一旦董新中接受了这份录取通知书，也就意味着他认可了这项规定，意味着他将来的人生，将要彻底扎根于陇西这块陌生的土地。 出于对升学梦想的渴求与追逐，也出于急于逃脱家中对他的羁绊，或者还有其他原因，董新中紧紧地将通知书攥到了手里，甚至，所规定事项的细节，他半点也没敢向家里透露。 怀揣着这么一份特别通知书，董新中毅然决然地开启了他的西行之旅。 录取董新中的学校名为皋城师范学校，是一所中等专业学校，专门为中小学培养各类师资力量，正常情况下，该学校只面向于本地招生，为了响应六二三工程的精神，该学校体育系与系各扩招了一个班，全部面向全国招生。 总的来说，董新中对于能够进入皋城师范，非常满意，别看被限制了分配方向，但是，受到限制的同时，也等于获得了一份变相的保证，那就是毕业分配！ 要知道，在当前时节，别说一个中专生，哪怕是大学生在毕业的时候，想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都不是那么容易，而董新中，他却知道，自己刚刚入学，工作问题就已经得到了解决，哪怕他将来的工作地点有些偏远，但那又能如何，他的老家董家沟子不是一样偏远吗！ 入学前编织的梦想都是美好的，随着入学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董新中才知道，想像之中的美好似乎并不存在，而遇到的问题却是不少！ 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出身问题，毫无疑问，董新中来自农村，还是比较偏远的农村，哪怕他的爷爷曾是村长，也只能算冒尖一点儿的农民。 而董新中的同学又都是些什么人呢？这么说吧，他们之中至少一半来自城市，是城里人，而剩下的那一半，多数也来自各个县城，也能算半个城里人，这些人与董新中存在着天生的距离感，他们觉得董新中是个土老帽，甚至有人说他，随便一抖，身上就有土渣子落下。 董新中遇到的另外一个糟心事儿，与他所在的班级有关。他所在的班级，是师范为了响应六二三工程，扩招出来的班级，班内每位同学的分配去向，都是陇西省的各级乡镇中学，所以，他们毕业分配虽然有保障，但这种保障在普通生眼中却是笑话一样的存在。 既然董新中所在的班级，是受政策照顾成立的班级，是师范中为数不多的另类，这个另类受到那些“正统”学生蔑视就很正常了，于是，过不多久，扩招的这两个班级，就被冠以了“土拨鼠”的美誉。 何为土拨鼠？缘于将来毕业之后，只能分配到山区乡镇，无一可以例外！ 就这样，董新中的师范生涯，戴了一顶“土拨鼠”的帽子，自从有了这顶帽子之后，不说会受到一些外班的同学排斥，甚至还会受到个别老师的歧视。 不过，董新中同学还是具备相当的适应能力，就像适应西北的寒冷与干旱，他很顽强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了下来。 半年的师范时光很快过去，董新中迎来了第一个假期，他与舍友包大墩一同来到了火车站，去购买返家的车票。皋城有一点比较好，无论想什么时候坐车，根本不需要提前订票，火车票，随时来随时会有。 董新中看着售票处大屏幕上显示的车次，他有很多选择，无论是开往京城的、开往哏儿都的，或者开往东北的车，都可以直达，但是，他心里却有几个问题在不停地翻滚。 回家之后，家人不会因为毕业分配的问题，让他放弃学业？又或者，不会因为入学时的隐瞒，怪罪于他？还有，不知道董新阳的脾气还会不会那么臭，而最可气的，爷爷向来是最宠新阳的！ “新中，我的票买好了，怎么，你还没买吗？”董新中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包大墩手里举着一张车票，兴奋地跑了过来。 看了看眼前的包大墩，董新中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对回家完全失去了兴趣，他有些寥落地看向了远方，“我想好了，不回家了。” 感谢依旧云齐，华丽扭转！ 第518章 通古斋（一） 考虑到董明周一就要到康宁去参加贾鼐杯赛，汤老师坚决地限制了董明的训练强度，周六、日这两天只允许他训练半天，按照汤老师的意思，训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赛前因训练受伤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董明的训练强度还是蛮高的。 董明会受伤吗？自从他的内气已经可以顺畅地在体内流转，想让他受伤已经不太可能了，所以，董明对汤老师提了一句，他曾帮助汤老师治伤的事情忘掉了吗！然而，董明的这一句话，被汤老师一句‘医者不自医’硬生生地给怼了回来，汤老师的意见他也只得顺从地照办。 只不过，在周日训练的时候，左婕抽了个机会，悄悄对董明提起，她老娘刘漓，似乎对昨天在汤老师家里吃饭的细节，极为关注，关注的重点不是他们都吃了些什么，而是，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说了些什么，特别是她与董明的谈话内容。 刘漓的过度敏感，让董明背后生寒，他似乎感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一旦他行差踏错，必将招至灾祸。 董明暗叹，他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继续谨慎加谨慎，特别是在处理与左婕的相互关系方面，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万万不能做出来任何逾规越矩之事。 董明下午独自一人呆在宿舍，由于齐山一中进入了寒假，舍友们都已经返家，宿舍里面空荡荡的，加之汤老师又不允许董明继续训练，他觉得实在无事可做。 姑姑家昨天晚上已经去过，建成叔那边元旦也刚刚见过，董明乍一闲下来后，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忽然间，董明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开车撞到周健的大熊，这个家伙不是那位贩子大叔的上家吗，现在闲了下来，是不是可以去大熊的店里看看呢。 董明说做就做，马上翻出了大熊的名片，从名片上董明看到，大熊名为熊延年，店面的位置就在百货大楼旁边的底商，而他家的店名倒也雅致——通古斋。 就这样，董明溜溜达达地出了校门，向着百货大楼的方向走去。 当董明按照地址，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通古斋后，才发现这家店面虽然处于商业街，但位置却算不得多好，隐藏在了百货大楼的后身位置。 通古斋位置虽然不太好，店面却足够大，面积估计接近两百个平方，并且，无论门脸还是店内装潢，显示出设计者花了一番功夫，整体感觉古色古香。 董明刚走到店门口，却突然间一怔，因为他隐隐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争执之声，可是旋即董明也就释然，那位店长熊延年，怎么看都是个混混，在他的店里出现这种问题，倒也不应该是什么怪事。 董明的心里早已将事情定性，没错，按照习惯思维，他认定了必然出现店主欺客的行径，至此，他对于这一家店的认同感，已经降至了冰点。 不过，考虑到那颗玉米粒大小的路路通对他的重要性，而这一家店又是那位贩子大叔的上家，董明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推门而入。 董明进入到了通古斋的店内，发现这家店面，是一处单独店面，只有一处店门，门朝南开，无后门或后院。通古斋店门开于门店的中间位置，东西两侧各有一列深色的木制展架，上面陈列的林林总总、品种较杂的各色古玩玉器，正对店门位置是一溜外罩玻璃的木制展柜，这处展柜加了锁，看得出来，里面应该是些价值较高的商品。 靠门的左侧摆了一套功夫茶具，周围的墩子加椅子，同时坐下五六个人轻轻松松，门口的右侧则是一只高高的柜台，柜台是纯粹的柜台，上面没有陈列商品，只摆了一台收银机。 此时的店里共有五人，在柜台后面，坐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姑娘面相端庄，头发高高盘起，身上穿了一件中式蓝花浅灰夹袄，显出古典的美感。 而围坐在茶具周边的四人，以一位身穿灰色中式长衫的老者，最为醒目，只见他中等身材，相貌清瘦，比较特别的是，老先生还蓄了一缕不算浓密的长髯，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那位大熊此时也在其中，他与这位老先生坐在茶具后面的木制长椅上面，而坐在他们对面木墩上的，一位是个精瘦矮个中年人，在他身旁，还有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后生。 董明此时也看到，几人围坐的茶桌上面，还摆着一只约么二十厘米高的石雕，这只石雕是一款人像的上半身，此人物无论五官还是衣着发式，雕刻得都非常细致，可惜没了下半身，应该断掉了，只是，董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只石雕的五官面貌，都像个外国人。 董明现在已经清楚，这只石雕就是几人争论的焦点，因为，他进门之后，那位精瘦中年人，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 “萨珊币我倒是收集了一些，若是拿出其中几枚，来交换这只雕像自然没有问题，但是问题是这些藏品我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你们知道的，我的家不在齐山，甚至不在燕北，将这些钱币取来不太现实，您看这样成不，我还是想直接收购这只雕像，放心，我给出的价格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真的不行，您也知道，我们不是这个物件的主人，人家将这只雕像摆在我们店里，不是图卖掉，只是为了交换几枚萨珊银币，如果我们做主答应了您，主家找到我们，我们就没法跟人家交待了，对不住了，这件事情啊，我们真的没法答应您！”长衫老先生一脸难色地道。 “萨珊银币也不是多么稀罕吧，难不成卖掉这只雕像的钱，还买不来几枚银币？”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跟您直说了吧，这只雕像的主家，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如果不是为了再多收集一些银币，这只雕像他是不会摆到这里来的！”老先生态度坚决地道。 “咦！”正当几人唇枪舌剑的时候，那位大熊抓了个空儿开口了，他其实已经见到董明进店了，然而，出于礼貌，并没有贸然打断几人的争论，终于找到个当口，向着董明挥了挥手，大熊已经将他给认了出来，“小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啊，我这里正忙着，要不，你先随便看看，如果有什么东西看得上眼，再来叫我好吧？” 董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进到店内之后，也是由于见到几人争论正酣，没有急着打扰，就在一旁等候了一会儿，不过，通过这段等候，基本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看起来，他倒是错怪了这位名为大熊的混混。 既然店家已经让董明随意，他也就不再客气，先从西侧货架看起。 这里的东西真心不多，整个西侧的展架也就只有二十几个格子，每只格子里面摆放的物件数量不等，有的摆了四五件，而也有的，只摆了一件，这些物件真假不论，每只看起来倒是岁月感十足。 展架上面有玉璧、漆器、瓷器还有陶器，各种物件的造型奇特，形态不一，董明将目光从每一只物品上面扫过，他没有古玩鉴赏能力，但他可以感受到是否蕴含有天地灵气。 董明在观察这些物件的同时，那位精瘦中年人，仍然没有放弃购买石雕的打算，那一份软磨硬泡的功夫，看得董明都暗暗吃惊，这副没完没了的样子，脸皮也忒厚了吧！ 董明也看得出来，那位老先生也是通古斋的雇员，而那位精瘦中年人与那位年轻后生，两人是一路，是顾客。 董明将西侧货架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在没有取得什么发现之后，又转到了中间的玻璃货柜。在董明看来，这只货柜里面的物件，与展架上摆放的东西，没有什么本质不同，只不过，中间隔了玻璃，距离较远，他很难对其生出感应。董明索性将货柜略过，因为即便他对其中某件物品生出什么感应，就凭它被藏在玻璃柜内，其价格估计也不是他可以承受。 董明缓步来到了东侧，东侧展架陈列的物件与西侧差别较大，几乎全是铜器，比如酒器、礼器、铜像、铜钮印及铜镜等，董明的目光从上面掠过，仍然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董明的心里已经有些疑问，按理说，这里是那位贩子大叔的上家，那么，贩子大叔手里有的东西，这里必然会有，可是，怎么就没见到那种小物件儿呢？ 董明的目光从茶台那边的四人掠过，最后落在了柜台后面的姑娘身上，他轻咳了一声，引起了姑娘注意之后，缓步来到了柜台前。 “这位小姐姐好！”董明一开口，嘴就很甜，没办法，他现在有求于人，见到姑娘看过来的目光还算柔和，他继续道，“我只是一名中学生，而架子上面这些东西……。” 还没等董明说完，姑娘秒懂，她微笑地打断董明，简洁地道，“我知道了。” 董明看着姑娘将手中捧着的书折好页放下，然后起身轻快地从柜台后面走出，只见她向着东侧的货架走去，然后，竟然绕到了货架的后方，原来那个后边还另有乾坤。 货架后面，很快就传来了拖动纸箱的声音，再然后，见到一只大大的纸箱，被姑娘拖了出来。 纸箱上盖是打开的，董明透过缝隙，见到里面竟然全是小物件，或许，只是这么一纸箱东西，就顶得上那位贩子大叔的全部货物了吧！ “里面还有两箱呢，不过东西和这一箱差不多，你慢慢看吧，喜欢什么自己选。”姑娘再次一笑，然后又轻快地坐回了柜台后方。 感谢依旧云齐！ 第519章 通古斋（二） 董明快速蹲在了纸箱边上，他首先大概看了一眼箱内，发现基本是一些较小的物件，以玉石类为主，各式挂件、小摆件、扳指等什么形式都有，品种非常庞杂，从玉石的质地上看，有翡翠、和田玉、岫玉和独山玉等，而从形态上看，又分别有貔貅、观音、佛公、平安扣及各类牌子，数不胜数。 但是，这些小物件的品质，董明就不敢恭维了，稍大一些的物件，要么带有明显的瑕疵，要么玉质枯干，没有什么光泽，而那些质地相对好些的物件，则通常不是个体极小，就是外形不够规则，失去了雕琢的价值。 董明下意识地想到了他身上的那颗狗牙，狗牙顶端的那颗路路通，不就是很小嘛，虽然玉质细腻而润泽，但那个头……，却小到了让董明感到牙疼。 董明将一件件物件拿到了手里，却一件件地让他失望，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纸箱里面的东西数量实在是多，给了他无限的希望。 茶桌那边，大熊终于还是被那位精瘦中年人，磨得没了脾气，他实在小看了这位仁兄的执着，可是这东西他确实没办法卖，最后选择了一个折衷的方案，直接联系到了这件石雕的主人。 那位石雕主人听到大熊说起有人要收购他的东西，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开玩笑，这件石雕，也是他的心爱之物，如果不是他对于萨珊钱币的狂热爱好，根本不可能同意出手这尊石雕。 然而，大熊也是被这位精瘦中年人逼得没辙了，也只得将压力转嫁给了石雕主人，“林老，看得出来，今天看上石雕的这位，对您的这个物件是出自心底地喜爱，他说了，他收藏了一些萨珊钱币，只是苦于那些藏品没法带在身上，呃对了，他不是我们齐山人，而是来自沪市。” 大熊的话，让林老产生出了一丁点兴趣，不过也仅仅是一点兴趣罢了，如果对方拿不出来让他满意的东西，他可是不会随便将这尊石雕出手。 石雕主人随意道，“那你问问他，收藏的萨珊钱币之中，有没有金币或铜币，如果只有银币的话，我也就不费劲了。” 萨珊钱币，是古波斯萨珊王朝的钱币，而萨珊王朝所在的年代，大概起始于公元三百多年，与华国的魏晋南北朝处在同一时代，萨珊王朝的钱币以银币为主，金币及铜币相对稀少，因而，金币或铜币深受收藏家们的追捧。 “那我问一句。”大熊说完，先用手遮住了话筒，然后看向了那位精瘦中年人，“主家想了解一下，你那里只有萨珊银币吗？” 听到大熊如此一问，精瘦中年人面色突然一凝，当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将脸上的异样掩去，但接下来语气却格外的审慎，“我确实很喜欢这只石雕，但是，如果对方一定这样要求的话……。”他再次不舍地看了看那只雕像，似是做出了一个极难的决定，咬牙道，“也只能说我与这只雕像无缘了。” 精瘦中年人的表情，完全落入到了大熊的眼中，原本他听到此人不想纠缠，他应该会松口气的，但是，从刚刚精瘦中年人的脸上变化，大熊却已经判断出，此人手中必然会有石雕主人所求之物，所以，此时的他，反而倒不忙着做决定。 嘴再次凑到了话筒旁边，大熊的声音却变得极低，低到哪怕离他不远的几人，都无从听到。 一分钟左右之后，大熊将电话挂断，看向精瘦中年人的时候，脸上却堆起了无尽讨好的笑容，“您别着急，这位石雕的主家说了，马上就会过来，他想与您见上一面。” 精瘦中年人心里苦笑，他又哪里不知道，通过自己刚刚的刹那失神，对方已经看透，他手里正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可是，那几枚珍贵的萨珊金币，是他父亲生前的收藏，又哪能随便易主？ 这个时候，精瘦中年人基本放弃了入手石雕的打算，他无法满足对方的要求，也并非石雕的价值不及萨珊金币，而是他的这些藏品，除了本身价值之外还有另外的意义，与价值无关。 与石雕主家见面，精瘦中年人倒是不会拒绝，并且很喜欢参加这种收藏爱好者之间的交流，但是，也仅仅是纯粹的交流罢了，他决不会轻易点头，将自己的藏品出手。 此时董明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只玉观音，虽然这只玉观音材质只是岫玉，但形态圆润饱满，雕刻得惟妙惟肖，便花了五十元钱将其拿下。 董明拿下这只玉观音，并不是因为在其间发现了天地灵气，事实上，在这一纸箱的饰物里面，董明没有任何发现，之所以他拿下了这个物件，只是为了继续翻看余下的两只纸箱。 果然，在董明购入了这只玉观音后，那位姑娘一点儿没有犹豫地将另外两只纸箱拖了出来，供董明随意翻找。 剩下的两只纸箱里的物件，从品质上不如第一只纸箱，东西更显繁杂，甚至一些仅是样子好看的石头，都被做成吊坠混在其中，当然，像董明脖子上挂的那种狗牙，他也见到了一颗。 然而，随着董明一只只找过，没有任何遗漏，最终却是毫无发现，他虽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出现这种结果也在预料之中，但他的心中仍不免感觉有那么一点失落。 既然再无发现，董明也没有继续“买好”店里的义务，便准备与大熊打一声招呼便离开通古斋。 当董明起身向着茶桌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店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然后一位老者走了进来，正好与董明走了一个面对面，而当这位老者与董明四目相对的时候，双方都呆立在了当场。 董明惊讶地发现，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他每天晨练都能遇上的那位太极大爷！ “爷爷好！” “小同学！”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然后，太极大爷对着董明爽朗地笑了起来，伸出了手，在董明的肩头轻轻地拍了两下，这才微笑道，“小同学，这个地方可不是你应该来的！” “我们放假了嘛，所以，就来这里逛逛，长长见识，呵呵。”董明略显腼腆地道。不过，董明现在却基本上猜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茶桌上的石雕，估计就是这位太极大爷的藏品，如果这个猜测正确的话，大爷应该姓林。 “想长见识倒是可以，随便逛逛也无所谓，但是，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买的，怎么看你手里好像还拿了一件东西啊，拿过来给爷爷看看。”说完，不容分说，直接将董明手里的观音给拿到了手里，然后举得远远地前后左右一阵地端详，观察完之后，并没有将东西马上交还到董明，而是对旁边已经起身候着的大熊说了一句，“小熊啊，这位小同学手里的东西，可是按规矩来的吗？” “林老，看您这话问的，得，我也不跟您绕了，这个岫玉的观音牌子，只收了五十，您要是看不过眼，钱我现在就退他！”大熊被林大爷问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在林大爷的面前，还真的不敢造次，至于原因嘛，也非常简单，林大爷与大熊的父亲关系极好，并且这家店就是大熊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 听到了大熊只收了五十，林大爷面色缓和了下来，将玉观音还到了董明的手中，失笑道，“也是我紧张了，生怕你在这种地方吃了亏，现在回想一下，小熊这小子就是想对你不规矩，你也没有那个条件啊，哈哈，怎么，你对这些玩意儿也有兴趣？” 见到董明点头，林大爷正色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些物件儿，也要等你工作之后，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玩儿不了这些啊，你看看他这满满的一屋东西，实际上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但就是这样，随便拿出来一样，也不是你一个学生能够承受的。”见到董明虚心受教的样子，林大爷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重了，毕竟两人熟归熟，相互之间却并不真正认识，大爷忽然换上了一副慈爱的表情，对董明道，“既然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不如一起过来看看，他们现在讨论的那件石雕，就是我的一件藏品。” 既然董明需要的东西，要出自这个圈子，那么对它们增进一些了解，定然对他继续寻找灵石有一定的帮助，所以，董明很干脆地点头应了下来。 那边等了一阵的大熊，见到林大爷的话终于结束，连忙一指那位精瘦中年人，对林大爷介绍道，“林老，这位是侯先生，刚刚就是他对您的这尊石雕有兴趣。” “呵呵，林老您好，晚辈侯宽，今天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那位精瘦中年人，非常客气地道，他的这副姿态很正常，以老为尊是传统美德，而这一传统在收藏界尤其受到重视。 “呵呵，都别站着了，坐下来说话吧，对了，小同学，老头子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见到董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林大爷主动拉着董明坐到了条椅上面，等到其余人纷纷落座后，林大爷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许多的话我说与不说，其实都不再重要了，今天我来到了这里，主要跟你们聊聊这只石雕的来历，相信你们都有兴趣听听吧？” 林大爷的话刚一结束，不仅那个侯宽，哪怕大熊店里的那位老者都是眼前一亮，似乎他们对这只石雕的来历的关注度，超过了物品的本身。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0章 通古斋（三） 每一位收藏者，通常都会非常喜欢有关藏品的“故事”，当然，他们知道这些故事有真有假，但是他们不会在乎，哪怕明知道故事是假的，但只要故事的逻辑清楚，并且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这个故事对他们来说就是真的。 甚至，一些漏洞百出的故事，他们也同样会感兴趣，为啥？因为他们可以开心地嘲笑对方一番，别误会，嘲笑只存在于心里，所谓看破不说破，是收藏界的铁律。 就这样，有老有小的几个人，安静地坐在茶桌旁边，倾听这只石雕身上发生的故事，也可以叫做林老的故事。 无论是谁的兴趣爱好，也无论缘自偶然还是必然，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缘故，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林老的收藏爱好同样如此，可以说与他的生活轨迹紧密相关。 林老是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毕业于一家外经贸大学外语系，他的专业比较小众，主修波斯语，所以，毕业之后到康宁外贸局参加工作之后，早早就被派驻到中东地区工作。 正因为林老学习了波斯语，自然而然会对波斯历史及文化产生兴趣，特别他在中东工作期间，还认识了一位当地收藏界的朋友，并且在对方熏陶之下，也演变成为了一位收藏爱好者。 林老入行较早，但很可惜，他当时没有足够支撑他收藏的经济基础，哪怕当时藏品的价格低到了白菜价，仍然不是一位刚刚参加工作的林老能够负担。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林老的收藏目标，只能瞄向一些便宜、大众化的藏品，比如石雕、钱币等，因为这些东西他的经济条件允许。当然，对于这些石雕，林老也只能选择性收藏，因为这些雕像尽管在中东地区非常常见，品相也不一而同，那些高端的、大师级的传世作品，林老仍然没有机会染指。 刚开始时，林老经验不足，收藏起来没有什么规划，结果东西收了不少，到了后来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石像又重又占用空间，将来根本无法全部携带回国。 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林老逐渐将收藏的重心放到了钱币上面，这些东西很小，非常便于携带，收藏就没了后顾之忧。 林老在中东呆了五年多，六十年代后期回到了国内，他从中东带回来的藏品，除了数百枚钱币之外，还有四只石雕。 实际上当初林老收藏的石雕远不只这四只，但是在他决定不再收藏石雕之后，手中仍然留下了四只没舍得出手，今天出现在通古斋的石雕便是其一。 这几只石雕，虽然不是什么大师作品，但至少应该是贵族用品，不但雕刻功夫非常了得，保藏得也不差，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林老回国之后，对于波斯钱币的喜爱愈加浓厚，这么多年以来，收藏重心倒是偏重于萨珊钱币，收藏也开始更加具有系统性，他会将一些多余的或重复的藏品，酌情出手一些，所欠缺的，会尽可能补充进来。 为了收集钱币，林老不得不多动了一些心思，当然，玩儿收藏的人，都不是急脾气，他开始慢慢想办法。 林老把主意打到了石雕上面，他从中东带回来的石雕一共四只，目前都还在他的手中，三只武士像是完整的，这只祭司石像虽然缺了一半，不过上半身还是保存得非常完好。 林老琢磨，波斯石雕与波斯钱币具有文化的同源性，那些藏有波斯钱币的藏家，说不定同样会收藏波斯石雕，这么看来，这些石雕他倒是可以这样利用一下，或许可以交换到他所需要的钱币，正是这个原因，林老的石雕出现在了通古斋。 众人听着林老的叙述，一个个脸上都是光彩大放，没错，林老的“故事”堪称完美，特别是他的这些石雕竟然全部亲手从中东带回，仅是这个噱头，就让这些雕像增色不少，再加上石雕本身精致的造型，几人想不信都不太可能。 林老所讲述内容的真实性，没有谁愿意去置喙，大家都是玩儿收藏的，都很清楚真实性与可信度实际上是两个概念，而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可信度，至于真实性，谁会在乎？ 林老的故事讲完了，大熊与那位长髯老者都陷入了沉思，而那位侯宽却已经不再淡定，急急地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张名片，递到林老手中之后，急急地道，“林老，家父生前也曾去过中东，并且在那边生活了数年，不过他去的时代比您晚了二十多年，而晚辈的收藏爱好也传承于家父，不瞒林老，家中确有一些波斯藏品，包括一些钱币。”说完之后，他便闭上了嘴巴，等待着林老的反应。 林老哪里会看不出来侯宽的想法，不仅看了出来，而且还看出来了两重意思，他先一步抛出了诱饵，这是在待价而沽，可是，既然想待价而沽，表现却有些急切了，心还是不静啊，这是林老给他的评价。 侯宽也在收藏圈里摸爬滚打多年，还是有一定的养气功夫，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林老在讲述他“故事”的时候，同样也在抛出诱饵，诱饵不仅味道肥美，而且抛得非常隐晦，让侯宽在不知不觉间，就进入套中。 一共四只品相不错的石雕啊，林老扔出来的诱惑很难让人拒绝，侯宽出现心神失守也很正常，话说，最差的这只石雕，在他眼中都是精品级的存在，那么，那些仍然被林老焐在手里的呢，岂能差得了？ 对于侯宽的待价而沽，林老不以为意，以他的人老成精，难不成还玩儿不转一个后生晚辈？只见林老微微一笑，却讲起了不相关的话，“老头子我从入手第一件藏品到现在，经历了四十个年头，虽然年头的多少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却悟出了一点道理，那就是何为收藏！” 说到了这里，林老轻轻啜了口茶水，缓和了一下节奏，见到大家还在仔细聆听，才继续道，“我认为，收藏收藏，一为收，二为藏，收在先而藏在后，里面包含了两方面的意思，所谓收，就是我们将藏品入手的过程，而藏嘛，顾名思义，入手之后才会有藏。我感觉多年收藏的重心好像错了，一直以藏为重心，而收，只是单纯为藏而服务，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收与藏的地位是相当的，收不应该只服务于藏，而藏，同样也不应该是收藏的终点，收与藏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收藏。不过呢，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也不想跟谁去争论对错，所以，没有要求谁去认同，但这个理念却形成了我现在收藏的基本准则。” 林老的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实际上，却是对侯宽有力的回应，你不是待价而沽吗？那我就给你讲一讲收藏心得，小子，藏品固然重要，但老头子我同样享受收的过程，别拿话来堵我的嘴，你的那套都是老头子我玩儿剩下的！ 心理较量就是这样，当双方都拥有足够让对方心动的筹码时，比拼的就是谁的经验更为老道，林老的藏品让侯宽心动，而侯宽又何尝没有让林老意动之物呢！ 双方很快展开了新一轮的试探，只不过，林老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及阅历，把谈话的主动权，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中，侯宽的思路已经被牵着走了，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林老谈得更多的是心得，是感受，直接涉及收藏方面的内容，却被他有意无意地回避过去，他看得出来侯宽已经开始心急，但是，越是这样，林老说起话来却越发慢条斯理。 林老的态度，终于让侯宽有了动作，只见他让身旁的年轻后生在随身的提包内取出了一本册子，这本册子外皮黑色，竟然是一本相册。 这本相册里面的照片涵盖了侯宽主要的藏品，他平常都会带在身边，这么做除了可以方便他随时赏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便于与其他收藏者们交流。 当然，寻常时候这本相册侯宽不会轻易对外展示，但今天被逼急了，如果再不将此物拿出，或许林老仍然在这里不紧不慢地兜圈子，他可不想继续听林老漫无边际地继续讲下去了，让他离开的话他又舍不得，林老手里的那几件石雕，已经像磁石一般将他牢牢吸引，两难之间，终于按纳不住亮出了底牌。 林老见到侯宽取出相册时，眼睛也是一缩，对方是一位真正的收藏爱好者，他当然知道这东西对于一位藏家的意义，这种相册他同样也有，但却不会像侯宽那般随时带在身边。 侯宽拿出了相册之后，林老自不能像刚刚那样再聊些不相关的话题，眼睛开始随着对方的翻动，注视着相册中一件件藏品。 林老可以看得出来，侯宽的藏品较杂，并没有形成体系，但是，随着他慢慢地观看，心里也有些惊讶。 侯宽的藏品虽然不成体系，但都围绕着古波斯这一主线，他的藏品以银器为主，同时包含瓷器、琉璃制品等，石雕及钱币倒是不多，最让林老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藏品之中，竟然还有一件盔甲，虽然只有上半身，从品相上看起来也相对一般，但足可以说明了其在收藏中所花费的心思。 “这些瓷器是我父亲最得意的藏品，林老您看瓷器上面的图案，全部都是波斯特色，它们是经丝绸之路运抵的波斯，说明了我国古代陶瓷行业，已经有意识地制造出口型产品。” “我收藏的金币，只有这么几枚，但您可以看得出来，钱币上面的主祭与牧师图案非常形象，说明了它是萨珊王朝早期的金币，非常珍惜。”侯宽傲然道。 萨珊王朝的钱币，随着时代的发展，钱币上面轧制的祭司与牧师的形象会变得越来越抽象，只有萨珊王朝早期钱币，才能看到比较形象的图案，因而，像侯宽相册里的这些钱币，确实比较珍贵。 “既然看了你的收藏，老头子我也不会藏私，你们看看吧。”说完，林老从随身的背包里，也取出了一本相册，既然对方的藏品入得了他的眼，他也不介意让他的藏品给对方一观。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1章 通古斋（四） 林老拿出来的照片，内容毫无疑问是他收藏的石雕，相片将石雕细致地、从各个角度加以展示，任何细节都没有遗漏。 三只武士石雕给人的印象，虽然表现得不像一些传世佳作那般大气磅礴，但雕功的细腻及保藏的完好，都让侯宽叹为观止，自从照片拿出来后，他眼神就从来没有从上边移开。 侯宽那入迷的样子，自然落入到了林老的眼中，在这个时候，他自不会去随意打扰对方，而是开始与身旁的董明聊起了闲话。 “董明同学，我见你每天都坚持晨运，并且风雨无阻，你的毅力让我这个老头子都感到佩服，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当然是为了修炼了，董明心里回答着，然而，他嘴上却不能那样说，给了林老一个标准答案，“我是名体育生啊，不努力锻炼的话，就可能完不成训练任务，所以，不得不努力啊！” 林老没有想到董明还是个体育生，或许他对体育生没有太多概念，所以对于董明的话，他不置可否，但却别有意味地看了董明一眼，只说了一句，“体育生需要这么辛苦吗？”然后，林老却转换了话题，指了指董明手中的玉观音道，“董明同学，你是啥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董明刚刚大略看了看侯宽的相册，只不过，他对那些东西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包括林老的石雕，哪怕实物摆在了眼前，他同样兴致缺缺，听到了林老这么一问，董明才挠挠头道，“时间没有多久吧，大约在半年前，我看到了一颗狗牙……。”董明便将他在农贸市场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当然，他没有刻意去强调那位贩子大叔的粗鲁，只是着重讲述了他对买到东西的喜爱。 “狗牙！难道这只狗牙很特别吗，你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林老怕伤了董明的自尊，没好意思问得多直白，但就他的经验来看，狗牙可不会成为藏品，尤其还是一件地摊货。 “狗牙确实没什么特别，只是上面有一只很小的玉质路路通，当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它买下来，就是这只。”说到这里，董明没有犹豫，从脖子上将狗牙摘了下来，递到了林老的手里。 之所以将东西拿给林老看，董明是有心思的，他找寻了这么久天地灵物，却仍然没有找到，因而，他非常希望从林老这里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故而，想也没想，就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只挂坠董明已经佩带了半年，那只微微泛黄的路路通，似乎更显莹润，看上去里面仿佛有光晕流转，甚至那颗狗牙，也比半年前光亮了许多。 林老将吊坠拿在手中，开始慢慢察看，别看林老的收藏只注重于萨珊钱币，但是不同的收藏似乎也有相通之处，对于董明的吊坠，他很快就给出了结论，“上好的冰种黄翡，有种有色，可惜太小了，只能做成这样一个物件儿，也算没有糟蹋了。”林老看完之后，将挂坠交还到了董明的手里，然后继续道，“这只路路通材料属于翡翠，你手里的这只属于黄翡，可是你刚刚买到的那只玉观音，却只是岫玉，老头子就有些不理解了，这两件东西没有太多相通的地方，难道你都喜欢不成？” 两件东西当然不同，今天董明买了这只玉观音，其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店家痛快地把剩下的两箱东西拿出来，看得出来林老是想多了。 “其实，我喜欢的是那只路路通。”董明腼腆地笑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讲实话，没必要藏着掖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林老这里得到真正需要的东西。 “我就说嘛……，明白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讲究人，觉得折腾人家半天不好意思，才随便买了件东西，呵呵，有点意思。”说到这里，林老微微一笑，继续道，“说起翡翠，实际上翡与翠是不同的，黄为翡绿为翠，但是也可以把它们统称为翡翠。翡翠原产地在万象国，那是一个混乱的国度，大小内战不断，但是，他们的国家却出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翡翠。” 翡翠的产地董明倒是听说过一些，只是，接下来林老的话，他却听得越发用心。 “翡翠生在一些石头之内，这些石头称之为翡翠原石，原石从外形上来看，虽然有一定特点，但仍然相对普通，没有人能通过石头准确判断里面是否含有翡翠，或者翡翠的质量如何，所以，后来赌石便流行了起来。人们购买翡翠，不再仅仅局限于购买成品，许多人会向翡翠原石下手，所凭借的完全是自己的眼光与运气，买好了当然可以大赚一笔，但买亏的绝对是多数，所以赌石行业就有了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 “翡与翠不仅仅区别在颜色上面，与翡翠的产地关系密切，也就是所谓的场口，场口不同，翡翠的种类通常不同，像你手里的这种黄翡，出自大马砍的居多，只不过，黄翡虽多，种水少的就难得一见了。当然，并不是说只有大马砍场口才会有黄翡，像莫湾基、莫西沙及木纳场口，同样也会出现黄翡，只是数量远没有大马砍多罢了。” “说了这么多，恐怕你也会想，买翡翠难道要去一趟国外吗？其实，在我们国内购买翡翠也非常方便，特别是滇省，由于毗邻万象，那里是我国翡翠最大的集散地，我们国内多数翡翠出自那里，除了滇省，粤省与豫省翡翠行业也非常发达，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走走看看。至于我们齐山……，”林老看了看身旁的大熊，微笑道，“做这一行的极少，除了在百货大楼可以看到数量不多的翡翠制品外，也就是这家通古斋还有一点存货，但品相好的却几乎没有，或许当你去了康宁，还能找到一些入眼的东西吧。” 听了林老的话，虽然董明或多或少有些失望，但总算给他了一点提示，让他知道了一点方向，不至于像以前那般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恰在此时，侯宽终于将眼神从照片里面抽了回来，而他目光中的火热，与他的犹豫，却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没错，无论哪一座石雕，都能让他怦然心动，然而，他却知道林老的要求不容易满足，一时间，他处在了两难的境地。 侯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却仍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心中有些苦涩，因为这几件石雕，他不想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弃。 已经看出侯宽心思的林老，却嘿嘿一笑，也没有说话，却再次从包里取出了两张照片，丢了出来，而每张照片上面，赫然是十几枚清晰无比的萨珊金币。 “小侯啊，老头子我多少能猜出点你的想法，钱币你不想放弃，但石雕同样还想要，我不会让你为难，照片上面的这些钱币，也都是些精品，相信你看了这些之后，就容易做决定了。” 林老照片上面的钱币，是他的一些重复藏品，侯宽当然明白这些，因此，当他看到照片之后，呼吸明显变得粗重，眼睛死死地盯在钱币上面，因为激动，脸上的肌肉甚至已经开始颤抖，当然，他的话语同样显示出了急切，“林老，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仔细聊聊？” 侯宽真的动心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尽量与林老交易，哪怕付出自己珍贵的藏品，他也不再纠结，因为，有了林老手里的钱币，他就没有了当初的心理负担，在付出金币的同时，他同样也能有收获啊！ 当然，真正到了要商谈交易细节的时候，在人家店里显然不太适合，并且，收藏爱好者们做交易的时候，更喜欢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对于侯宽的要求，林老欣然应允，他点头之后，先是拍了拍董明的肩头，笑道“董明同学，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随时跟老头子说，反正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董明听到之后脸色却是一黑，明天他就要去康宁参加贾鼐杯赛，再然后，他又要去赵州市参加双打低龄训练，再见林老，怎么也是开学之后的事情了，但董明却没必要说那么清楚，垂眉道，“明天，我们明天就放寒假了！” 林老却面露莞尔，“当然知道你们放假了，我不仅知道你们放假了，还知道你的家不在县城，要不然，在假期的时候，就不会看到那个大个子自己晨练了！” 林老嘴里的人自然是汪茂华，从刚刚林老的话里面可以看得出，汪同学在放假的时候，竟然没有偷懒，想到此处，董明心中暗笑了起来，悄悄替他点了一个赞。 既然林老要离开通古斋，董明自不会多留，先一步与众人告辞离去。 百货大楼商业街，实际上是环百货大楼的一圈街道，在董明来通古斋的时候，他由商业街的南街进入，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决定从北街绕回，很显然，董明这样走肯定是绕了远，但无论董明如何绕远，顶多是绕着百货大楼走一圈罢了。 北街还是左婕家的入口，当初董明也是托左婕的福，他有机会见识到这条街上的九福卤煮。 路过卤煮店时，董明还特意探头看了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但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打消了再次进店的冲动，决定还是直接返回学校。 正当董明思绪万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他下意识地侧身站在路边，却见一辆120急救车，从里面驶了出来。 道路比较狭窄，车行驶得并不算快，站在路边的董明，猛然发现救护车中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人他虽不算熟，但却能够叫得上名字，正是上次聚餐时认识的马洪远，这么看来，难道他的家人谁生病了不成？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2章 贾鼐杯 被董明看到，坐在救护车里的那个人，正是马洪远，今天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日子，此时他一家都处在了慌乱之中，原因很简单，他的老爸马钢结肠炎又发作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周RB是个休息日，然而，作为齐山县常务副县长的马钢，却似乎有永远干不完的工作，就在上午，他还组织县工业系统开了一个会，而下午，他还要继续准备申报市里的材料，腹内突然传来绞痛，不得不回家进行短暂休息。 然而，休息并没有缓解马钢多少症状，反而出现了大量的便血，同时引动了更加剧烈的疼痛，甚至出现了短暂的休克现象，很显然，常规手段已经很难压制他的病症，必须马上到医院接受治疗。 就这样，马钢这台似乎永不知道停歇的工作机器，终于不得不暂时放下他所热爱的工作，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了医院。 马洪远与董明仅是认识罢了，他的出现并没有给董明带来什么波澜，至于被送去医院的马钢，对于董明来说，他也仅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甚至董明都没有往马钢的身上去想，这点事情在他心中溅起的点点水花，也随着远去的救护车一同荡漾着离去。 周一的这天，是董明唯一一次住在学校，却没有进行晨跑的日子，原因很简单，他今天要赶往康宁参加贾鼐杯赛，而前往康宁要搭乘左婕老爸的汽车，出发的时间定在了早上七点。 董明在食堂吃过饭后，早早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县政府的大门前，他这一次离开齐山，准备在康宁参赛后，直接赶赴赵州去参加双打训练。 实际上，董明参加完贾鼐杯赛之后，还有周六、日两天时间可供休息，但他却决定提早前往赵州。 如果董明赛后回到齐山的话，也只能周六在齐山呆半天，然后周日一早就又要发出，要知道，从康宁前往赵州的话，火车还需要六、七个小时，哪怕高速大巴也要花费五小时左右的时间，显然，中间再折回一趟齐山有些愚蠢。董明的提前出发，不仅仅可以省去其中不必要的折腾，他还可以在赵州获得一天的空闲，并且，对这一天，董明也已经有了安排，那就是逛街！ 他从林老那里获知，既然翡翠制品在康宁比齐山更容易找到，那么，到了省会城市赵州之后，机会岂不会更大一些？因而，董明对逛街有很明确的目的性，就是寻找翡翠制品。翡翠制品价格昂贵，董明的经济能力肯定不足支撑他随意采购，但打探一下情况或者小打小闹还是可以做到。 董明携带的东西并不算多，一只背包加一只球包，他的球包比之前鼓了一点——多了一只球拍，那是他在瓷器集团比赛中获得的奖品，但是背包却比康宁集训时瘪了一些，原因是携带的衣服少了，在这个最冷的季节出行，董明已经将最厚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因而背包里除了一些换洗的内衣，便是运动服了。 董明来到县政府的大门口时，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或许可能遇上了阴天，天色仍然漆黑一片，大街上除了呼啸的北风声，和偶尔驶过的汽车声之外，没有其他动静。 等候没有持续多久，董明很快就看到一辆由百货大楼方向拐过来的汽车，车灯照到了他的脸上，然后，看着它慢慢减速，在他身边缓缓停下。 汽车刚一停稳，靠他一侧的后门很快被打开，却见左婕的头从车内探出，她的声音也同时在董明耳边响起，“把球包先递过来，上车吧！” 接过了董明的球包，左婕身子向里面移了一些，挪到了后排的中间位置，为董明腾出了空间。 董明上车之后，车里的温暖让他舒爽得身上好像颤抖了一下，他坐稳后看到，车前排副驾驶位，坐的正是左父，而后排，最左侧坐了汤老师，左婕居中，他在最右侧。车内空间较大，哪怕三人坐在后排，感觉仍然比较宽松。 或许冬日的清早比较容易犯困，董明上车之后，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兴致，特别是左婕，当汽车开动之后，呼吸马上变得粗重，看意思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梦乡。 事实也是如此，不多时，董明已经听到了极轻微的鼾声，不过，此时入睡的不只有左婕，汤老师很快步其后尘。 董明多年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他倒是没有犯困，感受着汽车经历了几分钟的行驶，便驶入了高速公路。 齐山至康宁的高速公路平常就比较顺畅，今天出发得又相对较早，他们一路顺风。 汽车出高速的时候，或许由于车速降了下来，又或许天光已经大亮，无论汤老师还是左婕，都从梦中醒了过来，左婕还迷糊地问了一句，“咱们是到了吗？” “刚出高速，还没进市区。”左父声音响起，听他的声音，刚刚似乎也经历了一阵小寐。 “汤老师，咱们一会是先去场馆，还是先去宾馆呢？”回答了左婕的话后，左父将头稍侧了一下，对着后排的汤老师道。 “一会儿把我们放到宾馆，您就先去忙吧，宾馆到场馆也没有多远。”汤老师道。 听到了汤老师的回答后，左父不再言语，继续闭目养神，而左婕却开口了，她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汤老师，您说，这个贾鼐公司手笔也太大了吧，一场比赛下来，无论是宾馆还是场馆，再加上那么多的工作人员，仅在我们燕北省就得多少花费啊，可是人家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并且每两年就组织一次。” “你倒是机灵，还知道举办体育赛事需要很多的花费，但是据老师所知，像组织这种级别的比赛，赛事组委会不仅不需要花钱，通常还会获得一些赢利。就拿场馆来说，在比赛期间，体育馆可以对外出售门票，仅凭门票收入，场馆就可以赢利，所以，贾鼐杯的组委会根本不需要支付场馆费用。另外，比赛场地的广告海报收入也非常可观，足够组委会支付其他各项费用，所以啊，人家组织起来比赛没任何压力。” “咦，既然组织比赛有这么多好处，那是不是大家都想要组织比赛了？”左婕道。 “原则是可以的，但是，却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首先，不是随便哪一个机构都可以组织体育赛事，只有获得相应级别体育主管部门许可的机构，才有这种资格，比如，某个机构得到了燕北省体育局的资质，那么，他的资质只能在本省范围内组织体育比赛；其次，拥有资质的机构在组织体育赛事之前，也需要提前向相应的管理机构报备，获得许可之后方能组织比赛，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则，就是组织的比赛，时间上一定不能与已经获批的同级别或更高级别的比赛发生冲突。当然，前面说的只是能不能组织比赛的问题，其实真正决定能否组织一场比赛的关键，是人气，不然人家场馆凭什么给组委会使用？因为这场比赛会有足够的观众购票，贾鼐杯组委会才可以免费使用场馆，你想想看，那些没人关注的比赛，场馆怎么可能给他们免费使用，当然，想使用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规规矩矩支付给人家场馆费用。” “这么说，贾鼐公司挺厉害啊，全国规模的比赛也能组织起来，并且形成了规律，对了，汤老师，等到了贾鼐杯全国赛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些国家现役球员参赛啊？” “贾鼐公司确实很厉害，这种规模的比赛也不是随便哪个公司都能组织起来，但是，贾鼐杯赛只是普通商业比赛，不属于羽联赛事，那些国家队的现役队员，根本不会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不要说国家队队员，哪怕是省队队员都基本不会有人参加，参加贾鼐杯赛的选手，十五岁以下组别，都是些像董明这种体育生，而十五岁以上的选手，除体育生外，只能见到一些省青队的队员，也就是省二队的选手。” “原以为贾鼐杯是多重要的比赛呢，没想到也一般般啊，连大牌球员都看不到，唉！”左婕顿感失望，对贾鼐杯的热情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高涨。 “也算不错了，贾鼐杯赛已经成为了省级赛的重要补充，运动员在贾鼐杯赛省级阶段取得的成绩，已经获得了羽协的认可，也是唯一得到羽协认可的商业比赛。”汤老师道。 “董明你觉得能在比赛中取得啥名次？”左婕对比赛本身已经没了多少兴致，开始琢磨起了董明。 董明的脸一下子黑了，成绩这种事情他真的说不好，在这些年龄普遍偏大的比赛中，他想取得什么样的名次还真不好说，或许，取得小组出线就可以让他满意。 “董明取得怎样的名次其实不重要，他最需要得到的是参赛经验，而这些经验又是训练无法获得的。”见到董明被噎在了当场，汤老师好心地替他解了围。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环宇大酒店，这家酒店位于长虹东道，宏伟的酒店建筑非常醒目，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这里。 在左父将汤老师等人放到这里离开后，三人站在酒店的台阶下方，看着酒店门前悬挂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贾鼐杯赛（燕北站）胜利开幕”字样，在这里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比赛气氛。 待几人拾阶而上，缓步进入了环宇酒店的大堂后，董明看到，这家酒店的大堂虽然面积不算很大，也让人感觉富丽堂皇。 大堂设施比较齐全，酒店进门左侧摆了几只沙发，供客人暂歇，休息区旁边，是电子商务中心，可以为客人提供传真、打印等服务，酒店进门的右侧，则是一处不大的开放式咖啡吧，正对大门处是酒店的前台，前台后面的墙上，悬挂着五只钟表，分别显示世界不同地区的时间。 因环宇酒店这几天已经被比赛组委会全部包下，董明与汤老师很方便地领到了房卡，至于左婕，暂时跟在汤老师的身边，据她说，她会住到她的舅舅家，上午她的舅舅会来赛场寻她。 董明的房间在酒店三楼，而汤老师住在七楼，他在电梯里与汤老师二人分开后，快速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董明的房间是一套双人标准间，房间设施不差，在他进屋的时候，房间内已经住进了一人，正坐在桌子边上写着什么。起初董明还没太在意，然而，当董明再仔细端详，却发现他竟然识得此人，正是朔平赛十二岁组的冠军方远航。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3章 室友 距今为止，朔平赛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董明今日又见到了方远航，那个时候看到和听到的一些人或事，再次涌入了他的脑海。朔平赛的参赛球员，董明后来倒是见过几位，包括临榆赛中遇到的许自立及吴雨，还有他在康宁陶瓷集团羽毛球赛中遇到的李同甫，至于那位与他相约贾鼐杯赛再见的苏然，并不是朔平赛的参赛选手，自然不能作数。 发现当初朔平赛的风云人物方远航，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室友，董明心中不免感到一点点的兴奋，哪怕是平时比较低调的他，也主动开口了，稍显热情地道，“咦，我认得你，方远航对吧！” 方远航与董明个头倒是相当，身形稍显瘦弱，只是对于董明的热情，方远航却显得有些懵懂，他略微皱眉，有些无措地道，“您是……，哦，对不住，是不是我们……，曾交过手？” “没……，呵呵，不是的。”董明也知道他的开场白有些孟浪，他将两只包向床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弱弱地道，“我叫董明，去年的朔平赛，是一个看客，呵呵！” “董明……，这么说，你是康宁人，我们在资格赛中好像没见过吧？哦，不是，你或者有省级赛的成绩，不需要参加资格赛！”说到了这里，方远航终于变了神色，同时，身体完全转了过来，露出了凝重之意，“我想一想，你的成绩不应该得自赵州赛，上届赵州赛的前八强我全都见过，那么，你应该是在半年前的临榆赛打入的前八强，我说得可对？” 董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而，忽然间，他却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以方远航的水平，能够在康宁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中取得冠军，没道理拿不下省级赛的八强啊！ 别看贾鼐杯赛只是商业赛，但如果参赛选手没有省级赛八强的成绩，哪怕方远航曾取得过康宁市级赛的冠军，赛前同样需要参加资格赛。 方远航没有打入省级赛前八的实力吗？这个问题有些违和，那位实力还不如方远航的彭晨，都拥有省级赛的有效成绩，可是，为什么方远航却不具备呢？ 仿佛看出来了董明的疑惑，方远航倒是没有什么迟疑，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我确实没有省级赛的成绩，你也不要感到意外，我不仅没有省级赛的成绩，甚至连省级赛都没有参加过。” “那你为什么不去参加省级赛呢？”听到了方远航的话，董明心中疑惑更甚，连忙追问道。 却见方远航轻轻叹息了一声，脸露苦笑道，“我虽然生活在赵州，却本是康宁人，要不然也不会参加朔平赛，我在赵州生活是因父母的工作缘故，但户口却仍然留在了康宁，你知道的，省级赛需要以学校为单位报名，我在赵州虽然有学籍有学校，但是却没有户口，所以，省级赛根本报不了名啊，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省级赛的原因。而贾鼐杯赛却没有那么多的限制，像我这种情况也有机会可以参赛，唉！” 竟然还有这个梗，想着去年在朔平赛中光芒万丈，勇夺冠军的方远航，种种光环笼罩其身，却没想到也有不为人知的蹉跎，着实让董明唏嘘。 “那你一定要把握这次比赛机会，争取获得满意的成绩。”董明还能说啥，此时才终于知道，别看他在齐山训练艰难，但是感觉与这位方远航比起来，他还算幸福的那个，最起码，他想参加什么比赛，不会受到什么限制，没有不能参赛的后顾之忧。 方远航微微一笑，他听出了董明话里的善意，连忙回应道，“别看我算是一个康宁人，但对康宁却非常不熟悉，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初一？” “呵呵，我不在康宁市区，是齐山一中的，初二了，对了，你现在不会在赵州体校吧？” “赵州体校，呵呵！”听到了董明的话，方远航继续苦笑，很显然，董明再次问到了他的伤心之处，方远航叹息道，“我倒是想去赵州体校，可我是康宁户口，当然，也不是说赵州体校就不招收外地生源，但需要省级赛的名次，最后，不得已，去了赵州二十八中，训练条件很一般，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去直接去康宁体校了。” 方远航最后一句说得确实不错，与其像现在这样在赵州不上不下的，去康宁体校似乎更适合他的发展，但当时面临选择的时候，恐怕他或他的家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大家能生活在赵州，通常不愿意回到康宁，并且，如果他回康宁读书的话，家人却都在赵州，谁来照顾他呢，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现在说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还是要看他将来的发展，再说，按照赵州羽毛球的训练水准，谁说留在赵州就不是正确的选择呢？ 正说话间，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董明距离较近，他随意拿起了听筒，电话里传来一个比较公式化的女声，“组委会通知，所有运动员及教练员，请尽快前往体育馆，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董明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他对方远航示意了一下道，“是通知大家去场馆的电话。” 方远航听到后，开始快速收拾起了东西，检查球包，又拿起了羽绒服穿上，而董明，却比较省事，他只要背起球包就可以出发。恰在此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董明再次接起电话，电话里却是汤老师的声音，内容同样是催他赶紧出发。 董明与方远航两人一起，背着球包离开了房间，当他们来到电梯间时，发现此时电梯非常繁忙，因只是三楼的缘故，两人没有在这里傻等，直接选择走楼梯。 当两人进入大堂之后，却见这里已经聚拢了几十号人，有些开始陆续离开酒店，也有些在这里等人。 当董明告诉方远航他还要等一下自己的教练之时，直觉告诉董明，方远航这小子眼睛里绝对露出了羡慕之色。 就在大堂里等候的时候，董明忽然见到一位身穿天蓝色羽绒服的女生，站在距自己不远的地方，再一细观察，却发现又是一位熟人，正是临榆选手沈醉蓝！ 此时的沈醉蓝孤零零一人站在大堂，估计是在等人，董明不知道这一次参加贾鼐杯的临榆选手，能有多少，也不知道邢星晨与邢晶晶那对兄妹有没有前来。 或许董明的目光引起了沈醉蓝的注意，对方的眼神也向董明这边投过来，当两人四目相对之后，对方同样认出了他来，董明知道，这时候再不去打个招呼说不过去了。 “醉蓝，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康宁吗？”董明向前挪了几步，微笑道。 “呀，董明你好！”看清楚对方是董明后，沈醉蓝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欢快地走了过来，继续道，“没看到我在等人吗，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过来，我们学校连教练一共来了六个人，不过女生只来了我一个，嘻嘻！” 看来那一对儿兄妹，不管邢星晨来没来，邢晶晶肯定没戏了，正当董明继续开口时，身旁的方远航却凑了过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醉蓝，露出了猪哥之色，“董明这是你朋友吗？也不给介绍介绍！” 沈醉蓝似乎对于贸然跑来的方远航，第一印象就不算太好，眼眉挑了一下之后，却没有理他，但是，沈醉蓝不理他可以，董明却不能什么不说话。 “沈醉蓝，临榆人，临榆赛的亚军。”董明简单介绍了沈醉蓝后，又对沈醉蓝道，“这位是我的室友方远航，去年康宁市十二岁组的冠军。” 别看董明介绍得很简单，但传递出来的信息却着实有些份量，无论是沈醉蓝还是方远航，都因对方的成绩而感到震惊，特别是方远航，听到沈醉蓝骄人的成绩之后，说起话来别提多么夸张，“省级赛的亚军啊，太了不起了，一路过关斩将打到决赛，这要多难哦！” 或许因方远航是康宁的冠军选手，沈醉蓝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一些，只听她噗嗤一笑，“能拿到康宁的冠军，你也不简单，哦对了，半年前的临榆赛没有参加？” 听到沈醉蓝的问题，董明突然有些想笑，他觉得对于方远航来说，省级赛是他最大的痛，这个问题刚刚方远航给董明解释过了，难不成还要他再解释一番吗？ 然而，接下来方远航的表现，却让董明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此君不仅球打得好，在面对女生的时候脸皮竟然格外的厚，对沈醉蓝的问题，回答得倒是很有耐心，虽不及刚刚在房间里说得那般详细，却将他的基本情况一一道出。 听到了方远航的讲述，沈醉蓝笑得更加起劲，“你是我见过最奇葩的市冠军，竟然没有省级赛成绩，哈哈！” 方远航做悲伤状，一脸苦相道，“所以啊，只能跑贾鼐杯赛里来混成绩，希望各路大侠高抬贵手，能给我留下一线生机。” 董明见到方远航说得热闹，眉头却忽然一动，他发现电梯间方向又有一波人走了过来，并且，在这群人里面，他看到了汤老师及左婕的身影，连忙对方远航道，“我教练来了。”说完之后，董明还对着汤老师方向挥了挥手。 酒店大堂总共也没有多大，汤老师与左婕同样瞬间就看到了董明，只不过，当见到董明身边的方远航与沈醉蓝之后，两人表现却大相径庭。 汤老师笑眯眯地等着董明介绍，但左婕则根本没有等董明说话，直接开口了，“董明这是你朋友吗？也不给介绍介绍！” 董明也奇了怪了，他发现，左婕这一句问话与刚刚方远航如出一辙，但同样一句话被两个不同的人说出来，语气却截然不同，传递出来的意思更是有如天渊之别，方远航的话显示出了挑逗的意味，而左婕的话，却怎么觉得有股子酸溜溜的感觉。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4章 碰撞 乍一听到左婕如此一问，董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受，然而当他准备将身旁两人介绍一下之时，忽的发现左婕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带了一点幽怨，心思通透的董明，哪里会看不出来小丫头已经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情绪。 董明看到，左婕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盯着他的同时，还会时不时瞟向旁边的沈醉蓝，面上显示出来了若隐若现的敌意。 左婕的表现，让董明感到一阵的头皮发麻，他心思通透不假，也能看出来左婕的不爽，但他的感情经历却是空白，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可言，根本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安抚像好斗的小母鸡一般、燃起了斗志的左婕。 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左婕的突然发难，已经引起旁人的关注，几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让董明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 关键时刻还是董明的心性起到了作用，头脑开始飞速的旋转，虽然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当前局面，但却快速明白了过来，为何自己险些心神失守。 貌似他与这位沈醉蓝没有什么瓜葛，又何来心虚呢！想到此处，董明感觉自己的腰板比刚刚直了一些，旋即董明又想起，有刘漓这尊大神时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从未敢对左婕生出什么特别的心思，他与左婕同样没什么瓜葛，于是，此时的董明腰板已经挺得笔直。 “呵呵，汤老师，左婕你们也到了啊。”有了计较的董明，没有马上回应左婕的问题，反而先与两人打过招呼，怎么来说，他的这种做法让左婕挑不出半点毛病。招呼打过之后，董明仍然没去遂左婕的愿，是的，他现在的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爽。 别说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有关系，那种特别的关系，你就能随随便便跟我耍性子吗？还说什么‘董明这是你朋友吗？也不给介绍介绍！’，是想宣告主权还是想彰显存在感？ 当然，董明不是浑人，他知道左婕这般表现，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他在左婕心目中的重要，这一点他甚至感到了小小的得意，然而他在得意的同时，却在暗骂，小娘皮，竟然要跟我耍心眼儿，那咱也不会怕了你！ 于是，董明就在介绍的时候动了一点心思，他存心只介绍了一个方远航，而沈醉蓝却被他选择性漏掉了，董明心里还暗笑着，知道你更想让我介绍的是谁，可是我偏不介绍，哼！ 董明的做派，直接招致了左婕的不满，只见左婕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凑到了距离董明很近的地方，轻轻地、慢慢地说道，“董明，感觉你变了，怎么也学会了趋利避害、避重就轻了呢？” 当前的情形，却惊得一旁的方远航几乎掉了下巴，只见他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眼前一幕，只不过，他吃惊不是因为董明被左婕挤兑，而是他感慨，怎么董明这家伙认识的女生，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哪怕他的教练，也是美女一枚啊！ 方远航的手轻轻在其嘴前滑过，或许抹去了些许口水，然后那张猪哥脸却朝向了左婕，替董明回答道，“左婕同学，旁边的这位女生，是临榆选手沈醉蓝，她是临榆赛的亚军哦！” 董明要与左婕别苗头，但却也不敢真的把小丫头惹毛了，左婕一旦犯起了脾气，他都会觉得胆寒，所以虽然方远航这副德行看得另人作呕，很不另人待见，但董明此时却很感激他，因为他适时地解了董明的围。 “汤老师您好，没想到贾鼐杯赛，您又陪着董明参赛，他真是好命！”沈醉蓝自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心里好笑之余，却不免多打量了左婕几眼，当她发现左婕竟然没带球包之时，这种感觉更甚。心中暗忖，难不成这是董明的小女友，专程跑来看他比赛？也不能怪她会多想，女生的第六感都灰常敏锐，甚至有些不合常理。 换作通常情况，沈醉蓝遇到这种事情之时，有多种处理方式可供选择，比如她或者可以坐看董明笑话，又或者可以直接告辞离开，甚至，还可以做出一些火上浇油的举动，想怎么去做一切全凭她的心情。但今天却哪种做法都不妥当，因为她看到了汤老师，两人在临榆赛就曾经见过，因而，女生惯用的那些小手段，她可不能随便动用，赶忙与汤老师打起了招呼。 而此时，见到沈醉蓝跟自己打起了招呼，汤老师这才收起了审慎的目光，她当然看得出来，这几个孩子现在各安心思，公然在自己的眼前斗起了心眼儿，本还准备再多看一会儿热闹之时，却因沈醉蓝的出声不得不开口了。 “呵呵，醉蓝也来参赛了啊，你们学校来了多少人啊，还记得你有几位队友，他们都来康宁了吗？”汤老师温和道。 “我那几位同学没来康宁，这一届贾鼐杯赛，我们学校共出动了五名球员，其中三名高中同学，包括一对儿男双和一个男单，参加青年组的比赛，剩下一位初三男生与我都参加少年组比赛。”沈醉蓝道。 贾鼐杯赛分青年组与少年组，其中十五岁以下为少年组，设置了男单与女单两个单项，而十五岁以上为青年组，青年组的比赛设置了全项比赛，除单打外，还包含了男双、女双和混双。 看似临榆体校出动了五名参赛队员，这个数量其实真的很少，少年组男单、女单比赛都是八个小组，三十二人参加，这两个项目他们学校各有一名选手参赛，倒也说得过去，而在青年组中，五个单项，都是四个小组，临榆体校却只参加了两个项目，显得单薄了一些。 这也很正常，在每次燕北省的羽毛球比赛之中，来自赵州的参赛球员，会占据一半甚至更多的名额，而余下部分才能由其他地市均分，不是说赵州占据省会之利在搞特权，而确实赵州的羽毛球发展水平要远领先于其他地市。 当然，康宁市的羽毛球整体水平，在燕北省范围来说，发展得也算不差，甚至排在了第二位，但真实水准与赵州相比，弱得不是一星半点，还有着巨大的差距。 “哦，既然还要等你的队友，那么，我们一会儿球场上见？”汤老师微笑道，她很清楚，一旦再迟些离开这里，搞不好左婕还要整出什么幺蛾子，索性让大家早些分开，也就不会上演火星撞地球的场面。 因沈醉蓝与汤老师之间的交流，打断了左婕的继续表演，刚刚得到片刻修整的她，早已子弹上膛箭上弦，只等着再给董明来个狠的，可谁想，汤老师竟然直接出了大招，一肚子邪火之只得被压制了回去，郁闷无比。 就在汤老师提出离开酒店后，反应最大的居然是方远航，他快速从董明的身侧离开，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汤老师的身后，“嘿嘿，汤老师，正巧我也只是一个人过来参赛，要不然，跟你们一起去场馆吧！” 看着方远航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董明被臊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康宁羽毛球十二岁组的冠军选手，竟然是这样一个二货，深感交友不慎。 与董明相比，汤老师表现就坦然多了，只见她微微一笑，边走边道，“方远航，我看过你的比赛，也见到你在朔平赛拿到冠军，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来贾鼐杯赛，可有什么目标？” 董明与方远航是室友，虽然觉得这家伙二皮脸的样子着实气人，却也不好说些什么，然而，他不好说什么，不代表左婕会沉默，她已经憋好久了。 左婕对方远航的意见大了，特别是刚刚方远航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替董明解了围，一股子火气正没地方发泄呢，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出气口，哪里还会客气，语气冷冷地道，“我看他只是嘴皮子利索，真的说起打球水平，未必能好到哪儿吧？” “呵呵，左婕同学，真是被你说中了，我的朋友都这么说我，如果把我用在耍嘴皮子的一半功夫放在训练上，肯定能轻松拿下贾鼐杯的八强，可惜一直没能成功。呃，汤老师，实际上，八强是我参加贾鼐杯赛的真正目标，不过，我也知道参赛选手们的水平很高，但我会努力的，等我比赛的时候，如果汤老师您得空了，能给提点一下吗？” 方远航的话，董明听了险点儿笑喷，太自来熟了，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儿吗，你还能有点儿节操吗！董明有种人设崩塌的感觉，方远航能拿到康宁的冠军，当然是位高手，可是，通常意义上说，这些高手们，不应该都是性子冷冷的吗，咋到你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怪胎！ “你想得倒美，既然你与董明都参加贾鼐杯少年组的比赛，那么你们之间就是竞争对手关系，让汤老师去帮助董明的对手，你觉得可能吗？”左婕对方远航的话嗤之以鼻，想都没想就怼了过去，而此时，她却没有想到，她的出气对象，竟然悄悄由董明转向了方远航。 “哎，左婕，你忘了老师之前说过的话了吗，董明来参加这次贾鼐杯赛的目的，不是为了名次，而是为了比赛经验，所以啊，输赢不是那么重要，方远航，只要你用心去打，老师很愿意帮你分析场上局势！” 左婕没想到汤老师答应得这般痛快，不仅是她，甚至董明都没有想到，左婕在看向方远航的眼神已经有些警惕，她终于知道，脸皮厚也有脸皮厚的好处，却不知道这家伙一会儿还会不会再冒出什么鬼话来，谁也没有想到，左婕的预感真的很准确，接下来，方远航的话搞得董明都感觉无语。 “汤老师，如果等一下在比赛中，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凑巧与董明遇到，您还会指点我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5章 悲催的分组 方远航近乎于无赖的话，终于引得汤老师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饶有兴致地道，“方远航同学，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老师会帮助谁呢？” 听到了汤老师的问话，方远航非但没有觉得为难，反而想都没想，便坏坏地笑道，“汤老师，如果这个问题其他老师问我，我不用想就会知道结果，但是您问出来的话，我就不得不多想一些，结合之前您说过的话，记得您曾说起过对董明比赛的要求，他参加这次贾鼐杯赛最大的目的是增加比赛经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您会怎么决定，就不是那么好猜测的了，嘿嘿！” 方远航的回答，再次引起了汤老师的笑声，确实，按照人之常情，如果两人在比赛中遇到，她指导董明是必然之事，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子能赢得比赛呢？ 然而，现实情况之中，不说两人在比赛中相遇的可能性极低，现在又没有真正开始比赛，大家只是在磨嘴皮子，所以，汤老师并不介意逗上方远航两句。她笑吟吟地对方远航道，“那么，你不妨继续猜猜看，老师最后会怎么决定？” “汤老师，您的这个问题与刚才差别不大，不过，您既然让我去猜，我可就要大胆去猜了啊，万一觉得我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等下比赛的时候……，嘿嘿。既然汤老师希望董明能够获得更多的比赛经验，就可以理解为您希望他在比赛中接受更多的锤炼，为了完成锤炼，他需要在比赛中遇到更多高水平的对手，对手实力越强，锤炼效果越好，应该是这个道理吧，所以，我觉得如果您在比赛中指导了我，更应该符合您在赛前的既定目标。” 汤老师深深领教了方远航的脸皮之厚，觉得已经不可以用常理来待之，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扔出了一记猛药，“方远航同学，教练员在比赛中对球员的指导，通常是在比赛过程中发现对手的优缺点，然后对球员的打法做出一些有针对性的布置或调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作为董明的教练，无论是他的优点还是他的缺点，老师早就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需要观看他的比赛，就已经了然于胸，在这种情况下对你做出指导，你会不会觉得有作弊之嫌？” 呃！方远航听完之后马上就是一怔，很显然，汤老师说的这些，确实被他忽略了，当然，这种忽略也确实不怪他思虑不周，毕竟没谁会有对方的教练替自己场上指导的先例，终于，他的脸上显出了尴尬之色。 方远航在以往的比赛之中，从来没有教练跟随的经历，赵州的训练资源丰富不假，但除非特别培养的种子选手，也没有谁会获得教练单独培养的机会，然而，在这个方面，却是出自小地方的董明，占据了先天优势，他出身齐山，在训练资源非常匮乏的同时，却拥有着单独的教练。 方远航不愧是二货中的精品，在他读懂了汤老师的婉拒之意后，仍然没有放弃努力，执着地为自己找寻机会，他继续嬉皮笑脸地劝说道，“其实，汤老师，我倒是有个主意，您不妨考虑一下，我这么做其实也是在替董明着想，您看这样成不，嘿嘿，如果在比赛之中，我处在领先地位，那么您该怎么指点董明怎么指点就是了，假如我的比分处在落后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一些指导啊，正如您之前说的那般，参加贾鼐杯赛，重点在于培养董明的比赛经验！” 不知道汤老师是彻底被方远航的厚脸皮打败了，还是觉得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竟然点头了，不仅如此，还煞有介事地嘱咐董明道，“假如你在比赛中与方远航同学遇上，一定要给我狠狠地打，争取让老师替他做场外指导！” 环宇大酒店距离工人体育场虽不算多远，但也让董明几人走了十多分钟，才最终抵达。当几人来到这里之时，发现体育场正门处，已经出现了部分入场观众，许多保安在那边维持着秩序。 董明等几人，自然要从运动员专用通道进入，但当几人到达专用通道口时，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董明与方远航有运动员胸牌，汤老师有教练胸牌，但左婕却什么都没有，被保安拦下。 还是方远航机灵，先与几人进了馆内，后来又用董明胸牌，再将左婕接了进去，倒也没费太多周章。 康宁市工人体育场是一座年代悠久的体育场馆，整体风格古朴典雅，是一幢带圆角的长方形建筑。场馆虽然相对老旧，但内部空间却并不算小，拥有五千多个座位的看台，比赛用场地也架好了二十四块之多，在一侧还搭建了一处简易主席台。 董明等人来得比较早，进来时馆内还略显空旷，几人入馆后第一目标，自然就是要去察看自己的分组情况，所以，大家直接奔向了主席台旁边的公示栏。 公示栏处按照不同单项，将小组信息贴了长长一溜，董明与方远航属于同属少年男单分组，在同一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分组信息。 “董明，你最好找，就在A组哎，前边是陈济科、刘剑锋，你排在第三个，小组还有一个……才艺？咦，才艺，这是什么名字！”左婕最先在榜单上发现了董明，不仅如此，还把他小组的其他人名字念了下来。 “才艺跟你一组啊？董明你可够倒霉的，那家伙是赵州体校选手，有实力冲击冠军啊，他不仅拿到过省级赛亚军，在前一次应天赛中，也通过了资格赛，实力超强啊！”方远航似乎对才艺很熟悉，对董明介绍道。 听到了方远航的介绍，董明的心里凉了半截，为啥，原本在他的小组之内，董明只知道一位刘剑锋，这位也是个牛人，与马凯、陈立坤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到目前为止，董明还不确定是否有能力与他们一战。 可是现在倒是好，听方远航的意思，要先把刘剑锋放一边，这位才艺才是真正的大咖级存在，至于那位陈济科，董明还不知道其为何许人也，估计也弱不到哪里，看起来，贾鼐杯赛不太好混啊！ 董明看向了汤老师，摇了摇头，露出苦涩一笑，汤老师当然明白了董明所在的小组是何等的凶险，同样面露难色，然而，左婕却没有注意这些，她正在榜单上继续寻找方远航的名字呢。 “找到了，方远航，在F组，孙全攻，梁秉文，陈立坤！”兴冲冲地看着榜单上的名字，现在的左婕似乎所有火气都没了，董明感到有些不可理解，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干巴巴的名字，竟然能让她这般兴奋。 “董明，发现我俩是难兄难弟哦，我们小组这个孙全攻，也是赵州体校选手，与才艺水平不相上下啊！”方远航看清楚自己的分组之后，脸色也垮了下来。 “孙全攻，看他的名字就是位进攻型选手，是这样吗？”董明道。 “算不算进攻型不好说，但他进攻能力超强，进攻没有死角，哎，算我倒霉！” “剩下那两位选手……，梁秉文和陈立坤，你了解他们吗。”董明道。 “都没听说过，应该不是赵州选手。” “梁秉文我没听说过，但陈立坤我认识，不仅认识，还在临榆赛交过手，我输了，不过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赵州人，只不过平时生活在都城。” “陈立坤，不会是让你止步于八强的选手吧！天哪，我的小组都是些什么人，有冠军级选手，也有四强选手，董明啊，我太难了。”方远航一脸地哭腔看着董明，样子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虽然装腔作势的成分居多，但谁说里面没有他真实的感受？ 两人惆怅的样子落入了左婕的眼中，早已经心平气和的她，当然知道二人分组情况极不乐观，细声细气地问道，“你们对手都很强，难道小组出线都困难？” “我们两人所在的小组太像了，都有一个打不赢的存在，还有一个很强的存在，剩下的那个，厉害不厉害还根本不知道，也就是说，争夺小组第二，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奋斗目标。”方远航痛苦地道，说到了这里，他将目光转向了汤老师，继续道，“汤老师，难道我们的贾鼐杯之旅，将止步于小组赛吗？” 两人的对阵形势汤老师当然看得清楚，这种情况之下，她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才艺与孙全攻厉害不厉害她不清楚，但相信方远航所言非虚，应该很难撼动，而刘剑锋与陈立坤两人的比赛，她是见过的，他们虽然没能夺得临榆赛冠军，但与冠军选手水平相差并不遥远，看来两人小组赛确实都要陷入困境。 形势不乐观是必然的，汤老师也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给两位选手打气加油，如果两人连士气都丢掉的话，比赛就真的不用打了。 “方远航，你拿到过朔平赛的冠军，怎么一个贾鼐杯的小组赛就给你吓住了？陈立坤就那么可怕？还有你，董明，当初你没有进攻的时候，就参加了临榆赛，并且还打入了八强，当然，这一成绩有运气的成分，但是，现在你已经拥有了不错的进攻实力，又经历过了一届康宁师范的集训，就没有打败刘剑锋的勇气吗？” 这不是勇气不勇气的问题，是水平高低的问题，董明心里苦笑着，他现在并不确定，以他目前的状态，是否有能力与刘剑锋一战，两人之间差距是否还会像临榆赛时那般巨大。 见到了两人的畏难之色，汤老师瞪了一眼董明，“这一年来，方远航那边的训练情况老师不太清楚，但是董明你半年以来，进步也算不慢，你不觉得用刘剑锋去检验你现在的水平，正合适吗？” “哈哈哈，汤老师，我们又见面了，！”正当董明被教育的当口，一个爽朗的笑声，替他解了围，几人转脸看去，却见那位大腹便便的符主任，已经带着佛系的笑容站在了近前。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6章 方远航的疑惑 见到前来的是体校的符主任，汤老师也不得不将脸上的阴郁敛去，换上了一副笑脸道，“符主任您好，这一届贾鼐杯赛，可是您的主场，一定要创造出更好的成绩哦！” 旁边的董明，在见到汤老师与符主任打过招呼之后，也连忙上前两步，向符主任问好。这位符主任虽然是一位八面玲珑的人物，但他对董明确实非常关照，在招揽不成的情况下，还替他的比赛做过场外指导，并且专门指点过他的跳杀技术，对董明的恩惠可谓颇多。 “贾鼐杯赛年龄限制少了，我们也能多派出一些选手，这一次体校共有十多位同学通过了资格赛，只是能取得怎样的成绩，就全凭他们发挥了。”说到这里，符主任话风一转，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董明同学在这一次比赛之中，应该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吧！” 符主任这本是善意的一句话，听到了汤老师与董明的耳中，却觉得无比扎心，还好知道符主任不了解情况，只是随意的无心一问。 “董明所在的A组比较倒霉，小组内有才艺与刘剑锋两位高手，还有一位不知道底细的陈济科，小组赛不乐观啊！”汤老师叹息道。 “才艺啊！我知道他，是赵州体校初三选手，前一届赵州省级赛拿了亚军，唉，怎么会遇到他了！至于刘剑锋嘛……，”说到了这里，符主任也摇头叹息，他去过临榆赛，当然知道刘剑锋的厉害，明白了董明遇到了怎样的麻烦，也只能无奈地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头，安慰道，“多积累比赛经验，我看好你，早晚有一天你会超过他们！” “早晚”指的就不是现在喽，意思是自己还不是他们的对手，董明读懂了符主任话里的意思，一股不屈之意却在心底暗暗升起，或许他还无法撼动才艺，但刘剑锋嘛，哼哼，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年龄的距离，哪怕是拼，也要与你好好拼上一场！ 就在汤老师与符主任继续闲话的时候，董明看到了符主任身后的苏然，对方也迎着董明的目光走了过来。 “嗨！董明，看来，我俩在贾鼐杯赛中，确实有相遇的机会，但前提条件是你能够从小组出线！呵呵！”苏然率先开口了。 “苏然你好，难道你分在了B组！”说话间，董明的目光已经扫向了公示栏，当他看向了B组名单之时，见到苏然的名字赫然在列。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当初他与苏然的约定，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谁曾想，笑话却要成真，董明位列A组苏然则被分到了B组，难不成两人真的会有一战？ 现在董明的问题来了，如果他根本无法在小组赛出线，两人间的较量不仅不可能发生，还意味着他输掉了两人间的约定，虽然这种输赢无关痛痒，但话又说回来，谁会愿意输呢？ 董明的目光继续留在了B组的名单上面，然而，转瞬之后，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表情却变得若有所思，心中暗道，看起来，苏然的运气也不算好嘛。 “怎么，你觉得我会有出线问题？真是笑话，在我们B组，孟国平我知道，他来自康宁十中，我承认与他的战斗会比较艰难，但其他人，应该无法阻挡我出线的脚步吧！”苏然面露自信地道。 董明的心里却笑了，孟国平是谁，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们集训队的头号选手，实力碾压所有成员，然而，董明笑的不是因为孟国平，而是他看到了B组中另外一个选手的名字——梁成。 有了解梁成的，也有人对他比较陌生，但董明无疑是知道梁成深浅的人，梁成不仅在临榆赛取得了四强的成绩，而且他是淘汰了刘剑锋挺进的四强，连刘剑锋那样的选手都被其击败，水平能差得了吗？ 通过苏然的表情，董明已经能够断定，他对梁成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根本没能记住梁成临榆赛四强的名头，如果他知道了梁成强悍的战力，知道对方拥有淘汰刘剑锋的实力，估计就不会笑得如现在这般轻松。 “还是先争取出线吧，实话实说，我所在的A组可不好混，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会儿赛场上见？” 此时，符主任已经与汤老师闲话结束，苏然也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与其他体校生一同离开。忽然，董明感觉身边有人轻轻捅了他一下，扭头看去，却是左婕，只见小丫头盯着离去的体校生，好奇地道，“这位苏然，你确定他是男生？” “噗！”左婕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董明有什么反应，就听到身旁方远航笑喷了，他怪异地看向了左婕，“你确定是在夸他吗？虽然我对康宁球员不太熟悉，但这位苏然还是知道的，体校很厉害的一个家伙，不过，他很不喜欢有人说他漂亮，哈哈！” “竟然真是男生啊！”左婕默默念叨着，很显然她只对苏然的相貌更感兴趣，根本无法理解一位男生怎么会生出这么一副样子，至于苏然羽毛球水平到底如何，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女生思考问题的角度，与男生有着本质的区别。 “董明，你是什么时候惹上这个娘娘腔了？”方远航虽然二皮脸不假，却仍然属于正常的男生思维，他很好奇，为什么董明会与这位苏然产生了一些摩擦呢。 “谁没事儿会惹他啊，纯粹是他没事找事……。”董明没好气地道，然后，将他在朔平与苏然的过往，挑重点内容简单说了一下。 听到了董明的叙述，方远航还没什么感觉，左婕倒是听不下去了，“这个苏然也太搞笑了吧，他堂堂一个高手，竟然要找一个不会打羽毛球的人较量，我记得一年前朔平赛的那会儿，貌似你还不会打羽毛球吧！” “瞎说啥啊，你说董明不会打羽毛球，这怎么可能！没听他说在朔平体校的球馆里跑米字，又惊到了许多人嘛！你这说法啊，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哼！”方远航直接就反驳了左婕的言论，在他看来，说一位基本步法都能跑出亮点的人不会打羽毛球，简直荒谬至极，因而，他想也没想，就给左婕怼了回去。 “朔平赛前，我真的没摸过球，嗯，没摸过球！”刚刚董明惹得左婕不爽了，事情也不能全部怪到他的头上，董明仍然感到些许内疚，现在遇到能替左婕说话的时候，董明义不容辞。哪怕董明知道，他的说法能把方远航噎出内伤，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他话里第一个没摸过球，是没打过球的意思，而第二个没摸过，就更损了，他在告诉方远航，是他的手没有触摸过羽毛球！ 董明力挺左婕可以说是不遗余力，虽然显得有些重色轻友，他做起来却毅然决然，没有丝毫迟疑。 刚开始，方远航对左婕的说法并没太放在心上，然而，当他仔细品味两人的前后反应之后，心头却是突地一惊，难不成，董明这个家伙从开始接触羽毛球到现在为止，只不过经历了一年时间？ 不得不说，方远航直接想到了事情的真相，然而，他却对自己正确的判断表示出了质疑，怎么可能嘛，既然当初苏然是看到了董明跑步法后，才心存较量之心，怎么说来，董明在朔平赛时，他的步法已经能够入得了一些人的法眼。 方远航这种思维并不算错，但他在这种思维的带动之下，却想当然地引申认为，无论左婕还是董明，刚刚都没有说实话，开玩笑，连球都没看到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单纯训练步法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方远航却不知道，他内心之中的傻子，此时正站在他的身旁，同样像看傻子般的看着他。确实，董明的训练历程与绝大多数的球员有着明显的不同，是特例，他这种球员别说方远航没有听说过，多数球员都不会相信，然而，无论方远航相信与否，事实却恰是如此。 不是方远航见识少，也不是他不了解羽毛球训练，只因为事情本身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笑声逐渐变大，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不过，处在狂笑之中的方远航，却又受董明与左婕淡然的样子影响，笑声快速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道，“董明同学，左婕同学，虽然经常有人说我这个人不太靠谱，但我自认为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开玩笑，但是，唯独对待羽毛球的时候是例外，我从来不会拿羽毛球开玩笑，你们别笑，我现在很严肃，我对待羽毛球的态度非常认真。”说到了这里，方远航面色变得严肃，继续道，“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朋友，那么，我很郑重地跟你们说，不知道对你们来说，羽毛球在内心之中占据怎样的地位，但对我来说，羽毛球是我第二个生命，我不会去践踏我的第二生命，同时，如果谁会拿羽毛球去开玩笑，那么，这人肯定不是我的朋友！” 方远航这种郑重的举动，着实让董明与左婕感到讶异，谁能想到，这位方远航对于羽毛球达到了近乎虔诚的程度，两人面面相觑之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去接方远航的话，许多事情并不因它是事实就容易解释清楚，特别是事实与通常理念相悖离的时候，比如在董明的羽毛球之路这件事实，无论如何解释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或许董明的运气不错，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人会出言力挺，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几人身边响起，“方远航，或许我可以告诉你，董明的话，是真实的。”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7章 再次别扭 此时替董明说话的，正是来自康宁一中的杨忆清，而站在她身旁的也是熟人，自是那位身材壮硕的葛青。 见到了两人出现，董明连忙与之打过招呼，并且对杨忆清投去了感激的微笑。 杨忆清是谁，那可是在赵州省级赛中拿过亚军的选手，方远航自是识得，虽然两人不算熟悉，但杨忆清的话，在方远航的心目之中显然比董明更有份量。 杨忆清的话无法完全打消方远航的疑惑，但他却不能不加以重视，同时，杨忆清的出现，使得方远航的猪哥相再次呈现，就在他看到杨忆清的刹那，脸上原有的那股子郑重之色像肥皂泡般迅速破去，露出的却是一脸谄媚，“杨忆清同学，你的话我是不愿意怀疑的，但你说董明只练了一年羽毛球，我却很难理解了，不知道你对董明同学了解多少，但至少，他在临榆赛打入过八强，那么也就是说，他从一位不会打球的球员，成长为打入省级赛八强的选手，只训练了半年时间，你觉得这种事情可信吗？” 杨忆清稍微沉吟，知道此事不容易解释，却仍然道，“董明在练球之前，首先单独训练了半年的步法，这是事实，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问汤老师啊！” 杨忆清的话刚一说完，几人齐齐向汤老师看去，却见汤老师又遇到了几位熟人，正在距离几人十多米远处聊得热闹。 方远航对杨忆清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那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看，不是我不愿意问，而是不方便问啊！ “你爱信不信，不过，我觉得你和董明现在得多想想该怎么过小组赛这关吧，唉，你们都处在了死亡之组啊！”此时说话的却是葛青，很显然她在公示栏中看到了董明与方远航分组情况，两人的小组形势要多严峻就有多么严峻。 有了葛青的打岔，方远航不再继续纠缠不休，董明脸上却也阴云再现。 董明当然清楚，如何闯过小组赛才是当前最现实的问题，在自己的小组中不仅出现了一位才艺，竟然还有一位刘剑锋，实在让人头痛啊！ 董明自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可以尝试着去拼掉才艺，像才艺这种年龄与水平都占据绝对优势的选手，可不是仅依靠比赛拼搏就有机会战胜。董明现在对比赛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知道在比赛中遇到实力相差较大的选手，如果不能跟上对手的节奏，他只能越打越累，而对手却会越打越轻松，两人体能的消耗根本不在同一个级数。 与其不现实地琢磨一位超级高手，董明考虑怎么去迎战刘剑锋更才具有实际意义，刘剑锋虽然实力强劲，但此时的董明也不是临榆赛时的董明，以董明自己的感受，很清楚自己在这半年以来的进步。 董明最明显的一个进步，就是他这位曾经毫无进攻能力的选手，已经熟练掌握了跳杀技能，并且他的杀球能力，经历了汤老师的传授，符主任的点拨，直到一个多月以前的顿悟，进步不可谓不大。 董明现在的进攻能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却还需要经过真正的比赛检验，按照董明自己的判断，相信应该能够达到苏文栋的程度，当然，他的判断不一定准确，只有比赛才是衡量他进攻能力最好的尺子。 董明另一个进步来自康宁师范的集训，在董明集训的这一个月期间，针对步法、技战术技能及比赛经验，做出了非常系统的训练，达到了他在齐山根本无法企及的训练效果。 或许集训队其他队员会认为，最大的收获是队员间大量的比赛，使得队员更加适应比赛节奏，更清楚如何在比赛中做出自我调整。 这种认识当然没有错误，董明也在这些比赛之中受益良多，然而，他却认为自己在集训之中最大的收获是步法。 许多人都不理解，认为董明刚开始接触训练之时，接受的就是单独的步法训练，这种训练一做就是半年，在进入技术动作训练之后，也从来没有中断对步法的练习，他的步法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董明的步法确实存在问题，这并不是因为他训练不用心，也不是因为汤老师教得不够严格，而是董明的训练一直是一对一的训练，这种形式的训练优点与缺点共存。 教练单独对一位球员的指导，优点当然突出，单独指导中，教练对球员的指导会非常有针对性，要求也会更加严格，通常情况下，没有哪位球员在刚刚入门的时候，就能享受到单独指导的待遇，也只有在齐山这种小地方，才会遇到这种小概率事件。 单独指导的缺点与优点同样显著，抛开没有陪练这一点不讲，教练员对球员的技术动作指导时，有一个问题很难克服——训练之中没有对比。教练员在指导球员之时，因为没有其他球员的对照，很难将球员的技术动作中，存在的微小瑕疵全部找出，而在集训之时，队员们在共同完成同样动作的时候，谁的动作一旦不正确，在人群中会显得极其扎眼，相当于错误被放大一般，非常容易被发现并纠正。 董明的步法动作已经做得相当规范，然而，他动作中仍有几处不大的错误，就是这般在集训中得已发现并纠正。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瑕疵，有些时候，细微之处可以影响到全局。 董明感觉这些瑕疵经过了纠正之后，他在跑步法时的顺畅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以往，速度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同时，在这些错误经过修正之后，甚至可以降低一定的体能消耗，因而，董明认为，集训中他得到的最大收获，在于步法！ 正是因为董明在步法上的进步，使得他的速度得到了提升，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集训的最后一次比赛中，战胜了实力强劲的伞君，当然，也不是说他能战胜伞君，全部凭借了速度的改善，与他比赛经验的增加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董明另外的进步，却与他的修炼有很大的关系，正是由于他通脉期的完成，使得他内气外放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董明得到加强的不是内气外放的强度，而是获得了更高的内气外放稳定性，在这种情况下，董明打出网前回放球时，质量又出现了飞跃。 董明自己有种感觉，他现在做出的网前回放，近乎三成可以做到极致，这些网前搓球几乎过网既落，而对手在接打这些球时，挑球将成为唯一的选择，当然，如果对手不担心失误的话，也可以选择继续回放，董明才不会担心对方的这种选择。 至于其他，董明手中现在还有两套汤老师专门为他准备的套路球，可以供他发挥，因而，董明在面对接下来的严峻形势时，也并非无计可施。 实际上，董明的这些想法，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在他思虑之时，很显然方远航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又开始与杨忆清葛青两人攀谈了起来。 “看到了杨忆清同学，分在了G组，还算不错，组内没发现我认识的那些高手！” “高手怕啥了，我们家忆清不在乎，哼！”很显然，葛青对这位康宁冠军态度并不算友好，直接两个白眼球扔了过去。 “葛青同学说得对，她们没遇到杨忆清是运气，呵呵，G组的郭小婵我认识，赵州体校选手，是个高手，不过呢，应该不是杨忆清同学的对手。” “知道就好，我们忆清会怕谁来的！” 方远航的做派，引得杨忆清咯咯直笑，她胳膊肘轻轻拱了拱葛青，“行了，你少说两句，我们也该去找找其他同学。” 见到两女要走，方远航却不太甘心，只见这家伙眼睛骨碌一转，马上就有了主意，突然开口道，“咦，对了，还不知道葛青同学在哪个小组啊？” 听到了方远航这么一说，葛青的脸刷地就黑了下来，贾鼐杯赛，她倒是报名了，可惜没能通过资格赛，虽然她本人对此事不甚在意，但被别人拿出来说感觉就不好了，特别是被眼前这个讨厌的方远航提及。 “方远航，你是在说风凉话吗？那么大的公示栏就摆在那儿了，看不到上面没我名字咋的？” “呀，怪我喽，是我眼瞎，刚刚没仔细看，呵呵，葛青同学，抱歉抱歉！” “少来这套，你就是存心，你不仔细看能看到忆清的名字？”葛青叉起了腰，站在方远航的跟前。 董明看着眼前这副画面，感觉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葛青的身高，比董明与方远航都高了一些，配合她强壮的身躯，叉腰站在方远航的面前，感觉很像以大欺小。 “呵呵，葛青，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是这副德行，像皮糖一样，你越凶他粘得越紧。”董明赶忙笑着打起了圆场。 “董明，谁是皮糖啊，你没看到我才是受气的那个？” “受气也活该，谁让你嘴欠！”葛青也不再像刚刚般咄咄逼人，她是被方远航的样子给气乐了。 方远航的小手段，顶多迟滞了两女一点离开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公示栏附近的人越来越多，董明见此，准备喊上方远航与左婕，离开这里，与汤老师汇合。 然而，当董明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左婕之时，却发觉小丫头竟然将嘴噘得老高，并且面带不愉之色。 见到左婕这副样子，董明似乎想到了什么，陪着小心问道，“左婕，你没事儿吧？” 面对董明的询问，左婕却是将脸微微别过，根本没有理会，显然她在赌气了。 董明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八成与杨忆清有关，他的心里开始打鼓，心里暗暗叫道，我的姑奶奶哎，你瞧你闹别扭挑得这个地方和这个时间，不准备给别人留下一点儿回旋余地行吗？ 董明又哪里知道，女生一旦不开心了，你还期望她能顾忌这些？那绝对是逮哪儿就哪儿，爱谁是谁，天生就是这么任性！ 董明心里在发苦，而这个时候，方远航却没有再替他解围的意思，因为这小子也没闲着，他正盯着杨忆清离去的背影失神呢。 “董明！”听到了汤老师的一声召唤，董明立时如蒙大赦，心里暗暗感激，关键时刻，还是汤老师帮了大忙，让他从窘况之中挣脱了出来。 感谢依旧云齐！ 第528章 裁判 左婕纵有万般委曲，在汤老师面前也不得不暂时压下，她别过头没有理会董明，径自向着汤老师的方向奔去，还似乎要与董明拉开距离一般，到了汤老师身边后直接挽住了对方的胳膊。 董明却没办法继续关注左婕的小心思，因为，他发现汤老师身边站了一位身材强壮的中年人，正微笑地看着自己，而这个人他居然还认识，还是比较熟悉的那种，正是康宁师范宣传部的那位林老师！ “董明同学，真没想到，今天又要看到你的比赛了。”林老师笑呵呵地对董道，看意思，他与汤老师应该也非常熟悉。 “呃，林老师好，您……，您怎么会来这儿呢？”董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位林老师，竟然站在了赛场里面，貌似……，他与贾鼐杯赛，沾不上边吧？ “董明，你可别小看林老师，人家可是来做裁判的，现在还不好好巴结一下，当心等下给你小鞋穿哦，哈哈！”汤老师笑着看向董明，同时，还向林老师微微示意。 “林老师您好，我是方远航，如果我的比赛能有幸得到您的裁判，一定要多多照顾哦，我可是董明的好朋友啊！” 看着方远航这个家伙的样子，董明已经无语了，他不仅见到漂亮女生像闻到了腥的猫，现在遇到了比赛裁判，身上的骨头一下子就全酥了，董明非常怀疑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节操为何物！ 但是，林老师似乎很满意方远航的表现，虽然这小子愣了吧唧就凑到了自己跟前，多少有些突兀，林老师却开心地笑了起来，“行，你比董明那小子上道，别的比赛不好说，如果你俩遇到了……，我俩一起对付他，哈哈！”林老师说完之后，然后似是挑衅一般，对董明挤了挤眼睛，“怎么样，董明同学，你怕了吗？” 林老师的玩笑之语，董明当然不会当真，只不过，他很疑惑地看了看林老师，又看了看汤老师，这才弱弱地道，“林老师怎么变成了贾鼐杯的裁判？” 董明的话问出之后，却见林老师与汤老师两人面色都是稍稍一滞，然后对视一笑，汤老师开口了，“你不知道吧，林老师这种裁判是义务的，贾鼐杯赛上，像林老师这样的裁判占了绝大多数，不仅贾鼐杯赛，哪怕一些级别更高些的赛事，义务裁判都不少见。” “也不算纯义务，最起码我还混了一身运动服穿，还有啊，组委会不是还提供盒饭嘛。”林老师自嘲一笑道。 “还有义务裁判一说啊，那这样说来，是不是谁想去当裁判都行吗？”在这个当口，方远航小子又开口了，董明不得不佩服他的钻营能力，一旦给了他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冒出来以彰显他的存在感。 “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想当裁判也不那么简单，必须先去考一个裁判证，拥有了裁判证之后，还需要到组委会报名，得到批准才能来这里做裁判！就比如我拥有的是羽毛球二级裁判证，在这种比赛中，有资格执法除决赛及半决赛之外的比赛，或者在决赛及半决赛中担任边裁。”林老师得意地道。 “也就是说在小组赛中，您要担任主裁判喽？”方远航兴奋地道。 “这场比赛报名的裁判比较多，小组赛都是由一级裁判担任，我可能会担任边裁，或者发球裁判。”林老师略显尴尬地道。 所谓边裁，顾名思义，就是观察羽毛球的落点是否出界，而发球裁判，除了判断发球方是否违规，还需要替选手更换比赛用球。 羽毛球比赛，裁判员的基本配置是三人，包括一位主裁，和两位边裁，有些时候还会加配一位发球裁判，级别再高些的比赛，裁判人员还可能更多，就比如，在某些国际顶级大赛中，边裁人数最多可能会达到八人，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就在几人说话间，体育馆的广播声响起，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全场人员请注意，全场人员请注意，请大家安静，场地上练球的球员请暂时离开场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检录组、裁判组也请就位。” 董明等几人听到声音之后，反应最快的要属林老师，只见他对大家抱歉地一笑，然后，匆匆离去。董明这时看到，临时搭建起来的主席台上，已经站了五个人，其中一位约莫三旬左右的男性工作人员，正手拿麦克风，站在了几人中（央）靠前。 “二零零二年，时隔两年的贾鼐杯赛，再次拉开了帷幕，这场球羽毛球盛会，是我们所有羽毛球人的节日，在此，我代表贾鼐公司燕北分公司，感谢大家的到来，感谢所有运动员、教练员及现场的工作人员，感谢所有裁判员和所有到场的观众！” 羽毛球的开幕式大同小异，通常不是很繁琐，就比如这一届贾鼐杯赛，主持人只安排了两位领导上台讲话，一位是贾鼐公司燕北分公司的赛事部部长，还有一位是燕北省体育局青少年体育处的副处长。 讲话结束之后，场馆之内只剩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开赛！ 关于贾鼐杯赛的场地，青年组将使用一至十六号场地，而少年组使用十七至二十四号场地，董明被分配到的场地是十七号，他们A组与B组将在小组赛中共用这块场地，方远航的场地在十九号，与董明的场地中间隔了十八号，距离也不算远。 贾鼐杯赛的赛程，周一至周三是小组赛，周四决出四强，周五进行最后的半决赛及决赛，整个比赛的节奏安排，说不上快慢，球员在小组赛期间每天只需要打一场比赛，而进入淘汰赛后，最多的每天可能会打上两场比赛。 董明前往了自己赛场，在乱哄哄的场地上，他也看到了几个熟人，比如李天业，还比如吴迪，只是大家离得相对较远，不方便前去与之打招呼。 当然，熟人里也有距离董明很近的，比如B组的孟国平，两人的小组赛将共用同一块场地。 “嗨，董明！没想到我们是邻组，或许咱俩还可能在淘汰赛中遇到呢！”孟国平晃悠着他那大个子，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笑嘻嘻地道。 “那得看我有没有机会出线了，哎，我们A组形势黯淡啊！”董明一脸苦相。 “才艺那家伙我知道，很凶的一位前辈，估计我不是他的对手，你遇到他挺不幸的，呵呵，你们小组剩下两个是谁？刚刚我没仔细看。” “刘剑锋和陈济科，你对这两人有多少了解？” “刘剑锋我见过他的比赛，好像也不差，哎，至于陈济科嘛，我还真没啥印象。”说到了这里，孟国平眼角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汤老师与左婕，突然一脸坏笑地对董明道，“这一大一小两位美女，都是什么人啊？” 董明白了孟国平一眼，“看得出来比赛对你没啥压力，瞎操心啥啊？那俩一个是我教练，另一个是我同学，满意了吗？” “董明，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待遇，还真是……，啧啧，算了，不闹了，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小组确实没啥压力，有一个体校的苏然，还算比较厉害，不过最近他好像没多大长进，倒是那个梁成，听说是临榆赛的四强选手，应该是个硬茬子。” “梁成球路诡异速度快，你只要注意他这两点就好。”董明道，不过，他说完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又问了一句，“对了，看意思，你好像不咋在乎那个苏然。” “打苏然我有诀窍，嘿嘿，苏然这个选手，怎么说呢，他虽然要速度有速度，要攻击力有攻击力，如果一个不熟悉的人遇到他后，还真会被他唬住，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进攻能力虽然很强，但却没有一击定乾坤的能力，持续进攻能力更不敢恭维，你只要顶住他的两轮攻击，他一定会慌，只要他慌了，他的失误就会显著增多，然后就要啥没啥了，哈哈！”说到了这里，孟国平突然向着不远处瞟了一眼，指着那方向两人问道，“知道刘剑锋旁边的小个子是谁吗？” 董明顺着孟国平的眼神儿看去，见到了那位临榆赛中见过的刘剑锋，而与刘剑锋聊得正热闹的，却不是梁成是谁？ 看得出来，两人应该在临榆赛后，就相互熟悉了起来，或许因两人都是高手，都能在对方身上找到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那就是梁成，体力好，球路怪，还带一点野路子，小心他出其不意的球路吧。” 孟国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在这个时候，一位二十出头的眼镜青年与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来到了十七号场地里面，眼镜青年对着周围喊了起来，“少年组，A组与B组的成员，都过来聚拢一下，简单说一下，我们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眼镜青年说完，两个小组的成员，都规矩地围了过去，球员加起来也只有八人，大家瞬间就围了一圈。 “接下来的这三天小组赛，将由我来担任十七号场地的主裁判，希望大家能相互好好配合，你们打好你们的每一场比赛，我做好我的每一场裁判。” “同学们都参加过多次比赛，对于比赛的规矩都很清楚，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咱们直入正题，先简单介绍一下，我姓江，担任主裁判，这两位一位是李裁判，一位是金裁判，他们担任边裁，小组赛不设置发球裁判。” “今天上午有两场比赛，分别是A组的才艺对阵陈济科，B组的苏然对阵孟国平，上午没有比赛的同学可以留在场边观看，也可以自由活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人会提出问题，董明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位肌肉虬结的高大球员的身上，经孟国平指点，他知道了此君便是才艺。 如果说才艺不是出现在少年组的赛场上，董明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只是一位不足十五岁的少年，他那身高，比孟国平还高出一线，而他那一身的肌肉，几乎拥有着成（年）人一般的强悍力量。 董明心里叹息，抛开才艺的水平如何先不论，单是这副身板，就不是一般球员所具备，此人横亘在其他球员面前，想要突破他可不是那么容易！ 董明上午没有比赛，他可以轻松地坐在场边观摩这两场比赛，这倒是让他感觉比赛压力似乎减轻了一些，而汤老师与左婕，似乎在一旁轻声说着什么，看两人愉快的表情，应该聊得比较开心。 考虑到刚刚左婕还在闹别扭，董明很自觉地与她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恰好此时，他却看到方远航竟然跑来了他们这块场地。 “你上午也没比赛吗？”董明没好气地道。 “哈哈！”方远航没说话时竟先笑了两声，看他那兴奋劲简直难以复加，这小子一副欠揍的样子凑到董明的跟前道，“告诉你吧，我不仅上午没有比赛，下午也没有，我今天轮空了，哈哈，孙全攻不知道为什么，没来参加比赛，谁能想到，我们F组的种子选手竟然弃权了，现在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运气逆天，你说我运气咋这么好呢！” 是啊，你小子这狗屎运！董明此时也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啥滋味，只是暗暗嘀咕着，这种好事怎么没落到他的头上呢！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90220213036453！ 第529章 开赛 就在董明与方远航低语几句之后，不远处的汤老师却缓步行来，左婕自然也跟在了身侧。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方远航，你不准备回自己的场地看看同小组的比赛吗？”汤老师微笑道。 “上午我们场地只有一场比赛，还是另外一组的比赛。本来今天第一场比赛应该是由我对阵孙全攻，可是孙全攻弃权了，所以，我今天轮空，上午我们小组就没了比赛，既然没有本小组比赛，一会儿看谁的比赛不是看呢，您说是吧？”方远航无不得瑟地道，他的这副神态，看在董明眼里，直觉得其欠揍指数还在不断攀升。 “瞧把你给得意的，一个孙全攻弃权就把你美成这样啊？要不有人说好人没好命，祸害留千年呢，别以为没了孙全攻，你的小组赛就会好过了……。”左婕一上来，对方远航就没一句好话，嘚啵嘚地数落了一通，忽然间，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些不对，稍一杂么了一下，又瞪向了董明道，“我说的好人可不包括你，别在那儿自己偷着得意，哼，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就凑到了一块儿了！” 左婕的话音刚刚落下，董明第一个感觉就是躺枪了，然而，他稍一寻思，心里却暗暗向方远航致歉，那小子才应该是真正躺枪的，此时左婕的火气，貌似还没有全消，方远航被迁怒了。 董明没有想去道歉的想法，有人替自己挡子弹也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方远航还是一位很有觉悟的挡箭牌，极为主动地完成了这项光荣的使命，秉承了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的优良美德。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左婕，方远航同学毅然决然地迎难而上、挺身而出，显示出了大无畏的斗争精神，“其实左婕同学为什么这么说，还是因为对我不够了解，没关系，也不能怪你，等以后对我熟悉了，就会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左婕的指责，不见方远航有半点着恼，说起话来，仍然不紧不慢，并且大义凛然，他深深地向着自己的场地望了一眼，沉声说道，“我有我自己的羽毛球梦想，不会因为面对一些高水平选手而退缩，相反，在比赛中遇到的对手越强，我会越发兴奋，不断地追求进步与不断地超越自我才是促使我前进的动力，当我听到孙全攻弃权的消息之时，或许你们都认为我会感到庆幸，其实恰恰相反，正因为他的退赛，让我感觉非常遗憾，非常遗憾失去了这么一个向高水平选手学习的良好机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方远航一旦正经起来，确实会给人一种阳光、向上的感觉，特别是刚刚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很难让别人把诸如油嘴滑舌这种词语与他关联起来。然而，方远航的人设在众人面前是崩塌的，哪怕他此时表现得如何大义凛然，也不可能再树立起正面形象，如果将他的两种形象摆在一起的话，倒是有种滑稽的感觉。 方远航的形象虽然毁了，但他的这一通说辞，却几乎成功地唬住了左婕，最起码也没让左婕再拿这件事情发挥。左婕熄灭了刚刚准备燃起的战火，高高扬起的下巴回到了原位，说话声音也降回了正常的音调，“假如孙全攻没有退赛，然后让你无法小组出线，从而无法在贾鼐杯赛中取得好成绩，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行了左婕，你没看懂方远航同学，对他来说，挑战的意义要高于比赛成绩，也就是说，他宁可不要比赛成绩，宁可输球，也要完成他心目中的挑战，方远航同学，老师说得可对？”汤老师微笑道。 “与输球相比，其实，我还是更喜欢赢球，能够赢的话，谁会愿意去输，呵呵，我的想法是尽量去挑战有实力的选手，然后尽一切努力去战胜他，哪怕这场赢不了，也可以将他树立为自己的奋斗目标，争取尽快去打赢他。”方远航挠了挠头，略显谦逊地道。 “这么看起来，少了一个孙全攻也没啥不妥吧，他虽然没有参赛，但是参赛球员里面的高手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你还会担心遇不上高手吗？”左婕又有些不服气了，质问道。 “你不懂的，球员之间，他们之间想相互较量不难，但想在比赛中相遇的却并不容易，或许两位选手在赛场中遇到的机会，一生也只有一次，错过了一次就可能现也无法遇到。”汤老师正色道。 “确实是这样，特别是像孙全攻这样的选手，或许明年他就要被选拔进入省青队，想再次在赛场上遇到他，几乎没有可能。” 听着方远航这个不着调的人，一本正经地述说着自己崇高的羽毛球情怀，董明简直醉了，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不忍再次直视方远航，他偷眼悄悄看了一下才艺，这才发现，两人间的比赛马上就要打响。 陈济科与才艺一样，都属于身材高大型选手，只是陈济科不是才艺那样的肌肉男，身材看起来显得更加匀称。 这位陈济科有一点特别，他是一位左手球员，左手球员在出球线路及击球习惯方面，与正手球员恰好相反，假如一位选手不习惯左手球员的话，必然会在比赛中吃亏。 就比如董明，他在比赛中遇到过的左手选手，只有有限的几位，这几人没有实力特别突出的，很显然，他确实没有太多对战左手球员的经验。董明不可能仅通过几场比赛就能够完全适应左手选手，这种适应能力需要进行针对性训练，只不过，董明没有这种训练条件，当然，现在这个阶段他也不需要进行这方面的训练。 陈济科与才艺两人，董明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球路董明之前自然没有见过，这两人既然与董明同组，所以，他与两人之间免不了也有一战。 陈济科与才艺的战斗，对于董明来说，是了解他们最好的机会，这种机会董明自然不会错过，他要通过两人比赛，仔细研究两人的打法与习惯，然后才有可能制定有效的战术策略。 陈济科与才艺都是有一定高度的选手，对于这种选手，通常情况下，什么样的后场球都不会成为他们进攻的障碍，换句话说，他们可以对任何后场球发起进攻而没有死角，因而，限制他们的后场球，是与他们对决的最基本准则。 两人的比赛以陈济科的开球拉开了序幕，果然，陈济科率先发出了前场小球，水平达到了他们这种程度之后，任何一位选手都不会随意给对手后场进攻的机会，陈济科也是如此，前场小球开球，便是限制对手进攻的一种手段。 才艺的速度很快，待陈济科发球之后在高点接球，他同样不会轻易给对手高球机会，因而对来球进行搓球回放，一个质量极佳的网前球，放到了陈济科的左手网前，同时，他重心前移，在网前形成“逼网”，借此威慑对手，限制对手继续回放。 然而，很显然陈济科对处理这种球的经验非常丰富，只见他身体到位之后，球拍先在高点处迎向了来球，就在球拍与球将要接触到的刹那，球拍迅速下沉，然后轻轻一勾，一记带有非常隐蔽性的对角球，被他勾了出来，羽球滑出漂亮的弧线，来到了才艺的左手网前。 陈济科的这一记对角球，不仅打出了很强烈的隐蔽性，同时，质量也相当优秀，最关键是成功地骗到了才艺，此球，引起了附近观众的一片掌声。 才艺在场上的反应极快，自不会因一个带假动作的对角球失分，他快速启动之后，紧接着一个跨步飞身到了反手网前，只不过，此时他再想回放网前，由于身体重心几乎处在了“失位”的边缘，已经很难进行高质量的回放，不得已，挑了一个直线后场高球，羽球来到了陈济科的右手底线。 陈济科是左手选手，右手后场球对他来说不如左侧顺手，但也仅仅是一点不顺手罢了，并不会限制他发起攻势。 或许陈济科考虑到对手刚刚做出了左侧救球动作，身体重心应处在回位状态，因而，他的这一杀球非常聪明，仍然将进攻点锁定在了左侧，以一记直线大力杀球，将球杀向了才艺的左侧边线。 陈济科的判断显然正确，这一杀球确实使得才艺更显狼狈，这一记携带着他全力一击的重杀，羽球以流星赶月之势携呼啸之声扎向了才艺的软肋之处。此杀球，同样引动了场边观众的惊呼之声，近乎绝杀的一球，终于在才艺几乎扑倒的情况下，才堪堪将其救起，挡出了一个网前斜线，羽球回到了陈济科的左手网前。 羽毛球的每一回合，与整局比赛在某些情况之下有些类似，比赛基本就是一步快，然后步步快，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位选手，都希望将比赛的节奏尽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果能够控制比赛节奏，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将胜利握在了手中。 当然，除非你拥有碾压对手的实力，才有可能完全掌握比赛节奏，比赛中任何一位选手都不会坐视失去节奏而没有反应，球员会为了争夺比赛节奏而形成拉锯战，正因有了这种争夺，比赛才会更显精彩。 陈济科与才艺在第一球的较量之中，显然节奏落在了陈济科的手中，在迫使才艺再次将球挑起之后，陈济科的攻击终于奏效，以才艺救球失误结束了第一个回合，陈济科拿到了首分。 “这位陈济科很不简单啊，你看他的速度，还有他的杀球力道与角度，应该是位牛人，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呢？”董明寻声扭脸看去，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孟国平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是啊，在两人第一球的争夺之中，感觉陈济科并不比才艺差，董明啊董明，你的这个小组也太奇葩了吧！”方远航略带调侃的说道。 听了两人之言，董明立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是啊，才艺与刘剑锋已经够他头疼，现在又多出了一位陈济科，看得出来，这家伙同样不是那么好惹！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0章 观众 就在比赛开始之时，康宁工人体育馆的看台之上，已经坐进了部分观众，这些观众虽然数量不算太多，却也有近半之数，大约两千人上下。 这些观众关注较多的场地，自然是一号至十六号，因为这些场地进行的是青年组的比赛，他们的水平要比少年组高，自然也会更具有观赏性。 特别是在三号场地之中，一位身形略高身材匀称的红衣球员，展现出了力量与谐调的美感，他的双腿如同装了弹簧一般，无论跑位，还是跃起杀球，都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灵动与迅捷，几乎做到了场上真正没有死角，同时，也将场上的节奏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反观他的对手，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大的麻烦之中，唯一能做的只有左支右绌地勉力支撑，即便如此，仍然破绽百出，随即这些破绽又会迅速转化为对手的得分，这场比赛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乔兴的技术太好了，今天能看到他的比赛，实在万幸！”在看台角落处，一位怀里抱着羽绒服的男生，正兴奋地盯着三号场地，同时对身旁的同伴说着，而他身旁的这位同伴，看起来比他还要矮上一分，身材相对瘦弱，却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如果董明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位娃娃脸男生，正是李同甫。 “一边倒的比赛有啥可看的，再说了，我们这边看台离少年组比赛更近，看得更清楚，为啥还要舍近求远？”李同甫道。 “少年组比赛哪有青年组水平高，还是看青年组比赛更有激情，我知道，你想看你熟悉的那些球员打球，比如彭晨、张振海，对了，还有一个董明！” “我想看他们比赛咋了，青年组的比赛固然好看，但我没兴趣，我更愿意看同龄球员的比赛，哦对了，在你没通过贾鼐杯赛资格后，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肯定不会再来看比赛的吗，结果你不仅来了，来了之后咋还有那么多事儿？”李同甫白了同伴一眼道。 “不是你喊我的话，我又怎么会来？” “还是你自己立场不坚定，被人一喊之后马上半推半就，换成是我的话，就是被别人强拉着也不会过来！” “你这么说的话，我可要走了啊！” “想走就走呗，谁还拦你了！”李同甫哼了一声道。 然而，这位好像属于喜欢受虐的类型，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却又突然软了下来，讪讪一笑道，“傻子才走呢，走了就上当了，嘿嘿！” 就在李同甫的对面看台，同样是靠近少年组赛场的地方，有两个女生坐在那里低语，其中一位女生赫然是朔平赛女子十二岁组的冠军雷芳华！ 雷芳华在朔平赛后，凭借着那场比赛的骄人成绩，再加上家人努力地疏通关系，她一个康宁人，得偿所愿地进入了赵州体校，开启了她运动生涯新的篇章。 雷芳华入学之后，她的母亲甚至辞去了工作，特意跑到赵州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而她，虽然在赵州的生活条件比之前相对辛苦，但也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每天用心地学习与训练。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并非她想像那般顺风顺水，她首先遇到的困难就是学校种子选手选拔，按照赵州体校羽毛球专业的惯例，每年都会选出四名最有潜力的球员作为种子球员，进行重点培养，届时，学校更多的训练资源会向这些种子球员倾斜。 种子球员的选拔流程很简单，想获得参选资格，就需要获得老师的提名，获提名的同学还会进行一次比赛，优胜者便成为种子球员。 整个过程看起来非常公平，然而，雷芳华却在种子球员选拔过程中，遇到了最大的不公正待遇——她竟然没有获得任何一位老师的提名，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获得。 她此时才真正感受到，哪怕她已经来到了赵州体校，成为了赵州体校的一员，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她仍然是一个康宁人，而非真正的赵州本土学生。 种子球员选拔，是雷芳华来到赵州体校遇到的第一件较大的挫折，但这绝不是最后一件，不久之后，又发生的一件事情，让雷芳华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这件事情便是贾鼐杯赛的报名。 赵州市作为燕北的省会城市，羽毛球的发展遥遥领先于省内其他地市，因而，每当遇到赛事之时，来自赵州的参赛选手数量最多，并且水平通常较高。 哪怕赵州的条件再如何得天独厚，对于球员参赛也会有一定的限制，就比如，此次贾鼐杯赛，赵州体校拥有二十个少年组报名参赛名额。哪怕这只是资格赛的数量也相当惊人，要知道，来自赵州体校的球员，无法通过资格赛的选手还真不算多。 雷芳华到目前为止，还只拥有康宁市的比赛成绩，这一成绩在帮助她进入赵州体校之后，便再无其他用途，哪怕她的这一成绩非常优秀。 她非常需要一个省级赛的成绩，并非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事实上，省级赛成绩对她的将来很重要，在运动员的成长过程中，阶段性成绩，是运动员获得选拔之时的重要考察指标。 赵州体校初中部，每个年级都有近三十名羽毛球体育生，而雷芳华想要得到一个报名名额，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二十名参赛名额，除了部分分配给初三年级符合年龄的个别球员之外，余下绝大多数名额都分配到了初二学生的手中，至于雷芳华所在的初一年级，只有那些种子选手才有资格报名参赛。 就这样，虽然雷芳华来到了贾鼐杯赛的赛场，但她却是以观众的身份观看比赛，虽然她也不认为她现在有机会参赛的话，就一定能够在比赛中取得多么亮眼的成绩，但这种被比赛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芳华，我看到龚阙了，他现在好像还没有开始比赛。”就在雷芳华身边，坐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身量不算很高的秀气女生，头发上还扎了一个大大的马尾辫。 “龚阙被选中种子球员，实至名归，他这半年进步不小，或许能在贾鼐杯赛上有些收获吧？”雷芳华道。 “班里的这些种子选手，也只有龚阙还比较像样，唉，我们这样来自康宁的学生，就别再想着做种子选手了，人家根本就把我们当成了外人，想再多的话也只能徒增烦恼，不过啊，冯甜甜和魏秋宁成为种子选手，真是贻笑大方，也不怕将来丢人！”马尾辫女生抱怨道。 “这次比赛俩人倒是都报了名，只不过表现嘛……，冯甜甜倒是靠着省级赛八强的成绩直接参赛了，而魏秋宁愣是资格赛都没通过，唉，浪费资源啊！” “浪费资源的也不只是魏秋宁一人，初三的那个孙全攻你知道吧，直接退赛了，你说说，他自己不来比赛还占了个位置，把这种机会给别人不好吗？” “孙全攻的事儿我倒是听说了一点儿，其实不是他自己想退赛，而是他在训练中受了点儿伤，然后教练为了让他确保省青队的选拔，不让他参赛了，我对他退不退赛没啥感觉，我倒是觉得，像孙全攻这种不缺比赛成绩的人，根本没必要挤占一个贾鼐杯赛的名额，贾鼐杯赛的成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却非常珍贵！” “没办法，慢慢熬吧，现在没有机会不等于到了初二就没有机会，哪怕到了初二仍然不行，不是还有初三嘛！” “初三我就过年龄了。”雷芳华道。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抱怨，只不过，她们二人所说的龚阙和孙全攻，却多少与董明有些联系。 很巧的是，这位龚阙的比赛与董明同在十七号场地，他是B小组中的一员，将与孟国平、苏然和梁成争夺小组出线权。 至于那位孙全攻，自然就是董明新认识损友方远航的同小组选手，方远航甚至还因孙全攻的退赛，深感惋惜。 此时的董明、方远航还有孟国平，看着才艺与陈济科的比赛，嘴巴都已经张成了O型，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与才艺交锋的这位陈济科，竟然不是一般的强悍。 才艺与陈济科的第一局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然而，此时的陈济科，竟然还处在了领先的地位，虽然领先得并不算多，但却足可以说明其实力之强，绝对不容小觑。 不过，大家却都可以看得出来，虽然陈济科在比分上保持着领先，但场上的节奏多半时候还是由才艺掌握，只不过，比赛已经临近结束，才艺却仍然不紧不慢，似乎视比赛如游戏一般，慢慢与对手四方球拉开。 “看现在的样子，才艺都要输掉首局比赛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点没有着急？”左婕同样对场上局面看不明白，歪过头去，问向了汤老师。 左婕一问，不仅汤老师听到了，董明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几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汤老师的脸上，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汤老师却没有回答左婕的问题，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对于比赛状态，你们都有自己的理解与感受吗？” 所谓比赛状态，简单说来就是球员在比赛时的发挥情况，通常情况下，球员都会在赛前做出各种调整，比如饮食、睡眠、训练强度等，目的便是把自己调整得适合比赛发挥，也就是比赛状态的调整。 调整状态的愿望是良好的，但是，尽管球员为了调整而做出了许多的努力，最终却不一定会成功，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选手比赛发挥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比赛中经常会出现以弱胜强的情况发生。 比赛状态其实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可以实实在在地影响比赛成绩，因而，无论球员还是教练员，都会对它非常重视。 既然比赛状态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没有一把尺子可以去衡量，大家对于比赛状态调整的摸索也都是各凭经验，方法因人而异，而取得的效果也各不相同。 听到汤老师这一问，方远航反应最快，“难道才艺是在寻找比赛状态？”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1章 比赛状态 听到了方远航的回答，董明心下就是一惊，对于调整比赛状态之事，他多少也曾听说过一些，只是，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还相对遥远，还没有轮到他这个级别的球员考虑。 对于董明这种年龄段的选手来说，继续熟悉掌握各项技术动作才是重点，他们虽然已经掌握了这些技术动作，但从技术动作的掌握，到熟练，再到最后的融会贯通，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与沉淀。假如董明已经能够将所有技术动作都做到了融会贯通，那么，他在贾鼐杯赛这种比赛之中，不说可以轻松拿到冠军，距离冠军也不会太远，因而，他还根本没有达到需要考虑比赛状态调整的问题。 此时的才艺，却开始有目的的调整比赛状态，说明了他在羽毛球这条道路上，已经向着一个新的高度攀登，达到了同级别球员难以企及的高度。 “球员调整自己的比赛状态，通常情况下，会在赛前一段时期就开始准备，比如一个月，当然，每位球员的情况不同，准备的时间及调整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针对比赛状态的调整，有些事项需要在赛前调整，有些过程则需要在比赛中调整，就比如才艺现在这般，他在第一场比赛中，有意识地去改变比赛节奏，就是他在调整比赛状态的表现。”汤老师道。 汤老师的话说完，现场几人出现了片刻的沉寂，每人都若有所思起来，哪怕左婕，也微微皱眉，似是在消化刚刚汤老师所说的内容。 忽然间，孟国平开口了，只见他凝视着场上的才艺，缓缓道，“才艺的优秀，果然不是没有缘故的，他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却还能够注意主动调整自己的比赛状态，这么说来，赛前没有准备的球员，岂不会很吃亏？我现在感觉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去调整比赛状态！” “我倒觉得说不上吃亏不吃亏，如果你有了才艺这般实力，当然可以去考虑调整自己的比赛状态，但是，如我们这般，基础的技术动作还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便去考虑比赛状态，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所以啊，我觉得你也没什么需要后悔的。”方远航道。 “呵呵，其实所谓的比赛状态，也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玄奥，对于你们这个阶段的球员来说，努力精进自己的技术才是关键，至于比赛状态嘛，你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好，事实上，赛前你们的教练通常会刻意降低你们的训练强度，出发点也是在调整比赛状态。” 几人说话间，才艺与陈济科的首局比赛已经结束，不出意外的，才艺输掉了这局比赛，然而，看着他那自信的表情，仿佛输掉比赛的不是他，而他才是这一局比赛的获胜者。 对于才艺输掉首局比赛，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都觉得像才艺这般有能力冲击冠军的选手，不可能会败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然而，他就是输了，毋庸置疑。 取得了首局比赛胜利的陈济科，此时面色肃穆，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知道，在首局的比赛之中，他几乎拼尽了全部，才勉强使自己的速度与对手保持在相同的步调。 陈济科也不想在首局就打光所有底牌，然而他没有选择，如果不这般去拼，根本没有与对手抗衡的资格，所以他拼了，拼尽了所有，尽管接下来的比赛他不知道如何再去应对，最起码，他现在还有继续应对的机会不是？ “我看到了在首局比赛中，才艺好像不怎么重视进攻，或者这么说也不太准确，至少，他在进攻方面表现得不够积极，才艺虽然进攻较少，但他的防守太严密了，严密到让一切对手崩溃，谁能想到仅凭防守就可以做到只落后对手一点点，可问题是，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才艺还会使用这种防守策略吗？”孟国平看完才艺的首局比赛之后，向汤老师请教道。 “才艺可以战胜对手的方式很多，或者继续沿用防守策略，也可以展开进攻，但他的目的在于调整比赛状态，出于这种考虑，如果我是他的话，会尝试增加一些进攻，但不会增加太多，这些进攻仍然是以调整自身状态为出发点，当然，如果他的对手显示出顽强抵抗的话，也不排除才艺会进一步增加进攻的强度，毕竟接下来的比赛，已经不容他继续失败。” 董明也有同样的发现，在首局比赛之中，才艺的进攻欲（望）并不强烈，不是说才艺没有进攻的机会，而是，他在刻意地控制比赛节奏。董明看不明白才艺这般做法，如何就能够调整比赛状态，但却看明白了另一件事情，他目前几乎没有战胜才艺的可能。 陈济科的进攻能力很强，却仍难凿穿才艺的防线，董明还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进攻能力是个怎样的水平，不知道与陈济科想比孰强孰弱，但在一个月前肯定无法与陈济科相比，现在哪怕董明的进攻能力能够与陈济科比肩，他的进攻也不可能对才艺造成威胁。 进攻手段对才艺无法奏效，拼速度董明更是不到希望，以才艺首场比赛的情况来看，董明做到最好恐怕也只能勉强跟上节奏，想在速度上取得优势的话，那肯定是想多了。 董明最大的依仗、同样是无往不利的杀手锏——耐力，是不是可以帮助他扭转乾坤？董明看着才艺那一身的肌肉，就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虽然肌肉强壮并不一定代表耐力就好，但肌肉发达的球员，必然是一位训练充分的选手，训练充分的选手耐力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既然在才艺这里没有机会，董明索性不再考虑他，倒是这位陈济科，他必须用心琢磨一番，如果再无法击败这位选手，小组出线也就悬了。 陈济科具有非常强的进攻意识，并且很擅长创造进攻机会，就像他在与才艺的比赛之中，近乎一半的进攻机会都是由他自己创造出来，这种意识对于一个年轻球员来说，非常难得。 陈济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对于被动球的处理表现得比较聪明，通常情况下，被动球由两个原因导致，其中最麻烦的是由球员速度因素造成，如果速度被对手压制，脚下的的步法跟不上节奏，必然会出现被动，这种情况造成的被动无解，因为即便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接下来还会有新的危机在等待，因而不在考虑范围。 这里面要说的是另外一种被动，这种被动由对手带有的攻击性的球导致，这些攻击性球包括杀球、假动作出球等。球员受到攻击陷入被动之后，通常会希望使用过渡球脱身，但在被动的情况下想摆脱对手又谈何容易？可是陈济科却似乎接受过处理被动球的专门训练，使得他多次化险为夷，其中有几个被动球的处理，让董明看了之后都暗暗赞叹。 比如有这样一个球，陈济科被对手的假动作骗过，出现了一个反手后场球，对于这样一粒后场球，哪怕球员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到位，步法不到位便无法正常发力，因而这种球大家通常的做法，便是以直线或斜线吊至对手的网前进行过渡。 然而，对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类球的通常处理手段，只要等在网前，几乎可以坐等得分。 但陈济科在处理这个球的时候，却显示出了他的不凡之处，既然被动情况下反手吊网前是取死之道，步法不到位而无法正常发力，自是不可能再将球回至对手后场。谁想陈济科竟然做到了手腕发力，将此球打出了一记点杀，注意，是反手的点杀！ 手腕发力能有多大力道？这种点杀当然没有任何威力可言，但是，它却打出了比吊球更快的速度，使对手无法在网前对其轻易实施扑杀，从而完美地将陈济科从被动之中解救出来。 前面这些优点，只能说陈济科是一位善于使用头脑，拥有过硬素质的选手，而他在比赛中展示出来的那种一往无前的威猛气势，不屈服于高手的铮铮傲骨，更让董明推崇，有这种精神的球员才能是一位真正的优秀选手。 陈济科自然也会有他的缺点，并且很明显，就比如他在后两局的表现，已经让周围观众叹息，拼尽了体能之后的他，败相已显，没错，体能是陈济科的软肋。 当然，如果陈济科遇到的不是才艺，而是一位水平相对较弱的选手，他的体能自然不会消耗如此之快，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实力的巨大差距不是通过简单的拼搏就可以弥补，体育比赛有时候真的比较残酷。 陈济科努力了，也拼搏了，但是老天不会悲天悯人，对手更不会大慈大悲，他还是输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侥幸。 现实不是童话世界，没有上帝派出的夸娥氏帮你移走门前大山，一切只能依靠陈济科自己，他若想战胜才艺，除了赛后继续勤加训练，没有第二种选择。 就在才艺与陈济科离场之时，一位身材比董明略高，却比才艺仍矮上一些的男生，微笑地迎着才艺的方向走了过去，并且很不见外地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老才，今天是没睡醒咋的，一场球打得黏黏糊糊，跟你以前判若两人啊！” 董明的注意力此时还留在才艺的身上，这位男生的话，董明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这位男生身着一身长袖“歪歪”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与董明同样的运动员胸卡，定是参赛球员无疑。 没等董明猜测此人的身份，才艺的回答已经给出了答案，“全攻，你还好意思说我黏糊，想想你自己，只是胳膊稍微抻了一下就退赛了，怎么那么娇气，我都不稀得说你！” 孙全攻，此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孙全攻，董明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了眼前这位男生。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2章 赛场众相 孙全攻身形略显单薄，一张脸瘦得更甚，值得一提的是在他那张瘦脸上，长了一个有些夸张的大嘴巴，看起来非常滑稽，活脱脱《星际宝贝》里面的史迪奇！ “啥叫只是抻了一下，现在我的这只胳膊根本不敢发力好吗？不是担心这场比赛会加重伤势，你以为我愿意放弃比赛啊，万一到开学之后省青队选拔的时候伤还没好，不就悲催了嘛！”史迪奇，呃不，孙全攻撇了撇嘴道。 “伤势加重不是更好，到时候我正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才艺嘿嘿一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你放心，等到选拔的时候，我一定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得好好的，第一个把你给淘汰出局，哼！” “咱不带这么搞内耗成嘛，那时候我们俩斗个你死我活的，不是便宜了别人？再说了，以现在我的状态，跟你赛上一场，也不一定就会输！”才艺色厉内荏地道。 “既然不怕输，等到了选拔的时候，希不希望我让李教练帮帮忙，把我俩调到一组啊！” “那个啥，我们俩还有啥好比的，平时不是总在一起打球嘛。”才艺讪笑道。 “行了别啰嗦了，你今天的比赛也结束了，我们到青年组那边瞅瞅？” 对于孙全攻的话，才艺居然顺从的像只绵羊，只见他迅速脱下身上湿透的运动服，换了一件干爽的穿上，然后又套上了一件长袖外套，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孙全攻的身后，去了青年组那边。 眼前的这副情景，看在董明等几人眼中，直看得都张大了嘴巴，在孙全攻的面前，才艺的表现也忒逊了吧，这还是刚刚那个打得陈济科没有半点脾气的家伙吗？ 尤其是方远航，轻轻咂咂嘴，叹息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能人背后有能人啊，居然让才艺服软，这位孙全攻的实力得多么强大啊！唉，他退赛简直太可惜了，要不然还真可以跟他过过招，不过看起来，短时期内是没有机会了！” “我看你小子真是皮痒啊，小组赛少了这么一号人物，换成别人不知道该觉得多么庆幸，可是你倒是好，唉……！”孟国平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提着球拍准备上场了，但看到方远航这副欠揍的样子，不免又说他了一句。 “一会儿好好打吧，你接下来也应该不会好过，你的对手那可是苏然，别忘了，之前在康宁赛中，人家是怎么吊打你的！”方远航的嘴里自不会有啥好话，特别是在大家比较熟悉的情况下，没啥客气就将刀子捅向了对方的要害。 “你……！哼！”孟国平不再理会方远航，瞪了他一眼走进了场地。 方远航倒也知道对方马上就要开始比赛，占得一点便宜之后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只是得意地对其挑了挑眉，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听你的意思，你看过他们比赛，以前孟国平不是苏然的对手？”董明突然问道。 “两年前的康宁赛，我参加十岁组比赛，苏然和孟国平参加十二岁组比赛，他们两人在晋级八强的时候遭遇，孟国平被苏然打得没有招架之力，遭到淘汰，最后连八强都没进，而苏然最后却得到了冠军，哈哈！”方远航一脸轻松地恣意将孟国平的伤疤揭开，没看出来有半点心理压力。 对于方远航的行事作风，董明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对这家伙的节操已经不抱希望，董明最在意的却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刚刚方远航说的情况，似乎与孟国平与他讲的情况有些出入。 尽管董明认为方远航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但却相信这家伙在涉及到羽毛球的问题上，不可能乱说话，这样来看，方远航说到孟国平不是苏然的对手，应该存在一定的可信度。 然而，孟国平却是跟董明说过，说他不惧怕苏然，并且还说知道如何对付苏然，对于孟国平的话，董明同样非常信任，大家都在同一个集训队，每年还要做两次队友，这种问题上他是同样不会乱讲。 董明不禁一阵头痛，两人的话，究竟谁的话更可信一些呢，孟国平还是方远航？其实，董明的内心之中，还是更偏向于孟国平，不说孟国平要远比方远航踏实，两人关系也比方远航更近，可是，方远航的话……，其实看着刚刚孟国平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话八成是真的，唉，董明一时之间感觉有些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孟国平与苏然的比赛，已经打响，首先由苏然开球，以网前小球拉开了比赛的序幕，对于此球，孟国平挑出了一个后场高球，两人便战到了一起。 此时的苏孟之战，苏然主攻孟国平主守，这种比赛画面，竟然给人感觉与前一场比赛有些相似，让董明恍惚这一场比赛是不是前一场的克隆产物。 孟国平不是才艺，苏然也不是陈济科，两场比赛虽然有相近的地方，这两人的比赛展现给大家的，更多的还是带有他们自己的风格。 首先，孟国平不像才艺那般，有时候机会放在眼前也不愿意去发起进攻，孟国平却不相同，他只是不去主动创造进攻机会，一旦机会来了，他也不会客气，这是他与才艺最大的不同。 另外，孟国平与苏然的打法很另类，与师范集训的习惯有很大不同，在集训比赛中，孟国平会不遗余力限制对手攻势，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对手任何机会，而在这场比赛之中，他却经常将球挑起，好像主动在替苏然做球，虽然每个球做得并不是那么舒服。 这些高球是孟国平有意为之，所以他在接杀的时候，准备更加充分，接杀球的成功率也就更高，最起码超过了刚刚的才艺。 既然说起接杀球，就不能不说说两人的进攻，客观地讲，孟国平与苏然的进攻能力，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同样极具威胁力。两人的杀球又各有特点，孟国平的杀球速度极快，势不可挡，可以荡平前面一切阻隔，而苏然的杀球速度同样惊人，但与孟国平相比略有差距，苏然的杀球优势在于落点控制很好，非常精准，这一点他的优势明显。 如果说进攻是羽毛球运动的灵魂，那么速度就一定是羽毛球运动的生命，评价运动员技术水平的优劣，速度能力自然会占据较大比重，没有谁会否认，即便球员的技术再好，没有速度也很难在这一条路上走远。 孟国平与苏然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快，但是从开局之初，还暂时看不出来两人谁的速度更快，相信随着比赛的深入，随着体能的降低，两人在速度上会逐渐分出高下。 孟国平在比赛中，由于采取了防守的策略，刚一开局就将进攻交到了对方的手中，比分暂时落后就很正常，两人之间的回合较多，比分增长较慢，没有很快出现比分拉开的情况。 董明看着两人来来往往，一个攻多守少，另一个却是守多攻少，心里却突然一笑，回想起了刚刚的问题，孟国平与方远航到底谁的话可信？ 事实上，董明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着孟国平在场上轻松的样子，哪怕他的比分暂时落后，但在场上却能挥洒自如，游刃有余，水平明显不会弱于对手，至于方远航所说两年前两人康宁赛的战绩，董明也认为他不会虚言，这么看来，两人的话都是对的，错的只是董明，他自己钻牛角尖了。 两年前苏然赢了孟国平，谁说两年之后，孟国平就不能反败为胜？ 二十号场地，正在进行的是少年男子组H小组的比赛，赛场上左边这位身材不高，略显瘦弱，但他却跑动得积极主动，他的对手，右边的那位，则是一位身材修长型选手，此选手动作有板有眼，打得非常沉稳，很少去冒进。 如果董明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叫出双方的名字，这两人之中，其中还有一位是董明的熟人，那位矮个子选手便是来自赵州的李天业，而那位身材修长的选手，却是来自朔平的彭晨。 朔平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当年活跃在朔平赛上的球员，以后能在各种比赛之中脱颖而出的会有多少呢？没人知道答案，这个数量肯定不会太多，彭晨却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彭晨的技术非常规范，规范的技术可以很大程度上降低球员的失误率，并且很难让对手寻到明显的破绽，能做到这一点的球员不多，所以这也是彭晨最大的优势。 然而，彭晨的优势在这一场比赛中却仿佛变成了劣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难道说技术规范不应该是球员必备的良好素养吗？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与彭晨的性格密切相关，从小彭晨就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人，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在屋里呆不住，他还非常听话，所以，可以将技术动作练得非常规范。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造成了他在打球的时候，同样也非常稳定，他的这种打法遇到一些水平较低的选手还没有什么，但是一旦遇到高手，问题却非常严重，他的打法过于僵化。 李天业是个跳脱之人，不受任何羁绊，他的球路与他的性格相当，比较天马行空。李天业之前与彭晨没有交手的经历，这一次两人相遇之后，他发现彭晨动作非常规范，然而，在动作规范之中却又透露出了死板，于是，许多不常规的打法，被李天业运用到比赛中，很快的，他便处在了不败之地。 随着李天业打法出现了变化，彭晨的形势变得越发恶劣起来，比分也逐渐被对手拉开，此时几乎每一位观众，都已经能够猜到这场比赛的结果，彭晨必败。 彭晨显露出来的败相，被观众席上一人看在眼里，此人的心却悬了起来，这人却是董明的熟人，正是他康宁师范集训队的舍友王华。 前三章的章节序号没注意弄错了，还不知道怎么去改，对不住大家了，感谢依旧云齐！ 第533章 伤 贾鼐杯赛王华没有报名，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通过资格赛，之所以王华能够对自己有着正确的认识，还要源于他参加了康宁师范的集训。 在参加师范集训之前，王华一直觉得自己的水平还算不错，毕竟在朔平一中，同年级的体育生，能与彭晨对抗的选手除了他还真没谁了，并且在与彭晨的对抗之中，他甚至偶尔还能取得胜利。 王华的基本功还算不差，要不然，不可能做到与彭晨对抗，也不可能通过康宁师范的集训选拔考核，成为集训队中的一员。 可是自当王华进入集训队之后，他的自信心却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仅在训练中的表现不如他的队友，而且还因队内比赛成绩不佳被划到了乙组，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在乙组里面的排名也处在了后面，这让他一度感到非常失落，这种失落感一直伴随着他回到了朔平。 还算不错，王华的教练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知道他一定遇到了什么问题，便及时与之沟通。 当教练听明白王华遇到的问题之后，给他了两个建议，其一是告诉他，发现差距没关系，只要知道努力，奋起直追，不一定就赶不上他的队友，而另一个建议，却是告诉他，并不是所有的体育生，都要向比赛型选手发展，他身处朔平，机会多多，还有许多其他道路可供选择，比如选择先进入体校，然后考入一所体育类的大学，也是不错的发展方向。 王华在这一点表现得还算不错，能够听得进别人的建议，他很快便认可了教练的分析结果，并将把考入朔平体校列为他第一目标，而不再纠结于比赛成绩。 虽然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出于对羽毛球的热爱，在贾鼐杯赛期间，王华还是与彭晨一起来到了康宁，来观看这一场较高级别的省内比赛。 坐在看台上面的王华，虽然可以看到所有场地的比赛，但他的目光却更多地集中在了二十号场地，因为这块场地上的选手，有他熟悉的彭晨。 不是说王华没有其他熟人，赛场上他相熟之人还有好几位，像孟国平、董明、吴迪还有杨忆清，他也都看到了，不过这些人还没有上场，现在正在比赛的熟人只有彭晨一个。 哎呀！彭晨的这位小个子对手，怎么将球杀向了中路，球速那么快，落点还是彭晨的腋下位置，王华心里嘀咕着，他虽然看得清楚，却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 彭晨之前没有见过李天业，但却对他的这位对手有一定的了解，这些信息当然由王华提供，而王华的消息来源却是董明。在集训时期，董明的这些舍友们，早就将他在临榆的种种经历问了个遍，自然不会漏掉李天业这位选手，这位李天业是董明在临榆赛遇到的第一位选手，也是董明在赛场上遇到的第一位选手，因而，董明对李天业的描述最为详尽。 彭晨对于李天业的重视程度很高，毕竟这位李天业战胜了董明，而董明是在临榆赛中打入前八的选手，当然，彭晨在对阵李天业之前，他还有一点优越感，为啥呢？因为他的年龄上比对方大，在他们这个年龄段，通常伴随着一两岁的成长，表现在各方面身体素质的增强会非常明显。 可是，当彭晨开始比赛之后才发现，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虽然他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方面，都比对手有着明显的优势，然而，对手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都感到吃力。 彭晨感觉李天业不仅速度快，还拥有非常强悍的进攻能力，别看身材不高，但弹跳能力与爆发力都相当出色，杀球力道与他相比不遑多让。 李天业强悍的进攻能力，彭晨倒也勉强能够忍受，因为他自己的进攻能力同样不弱，足以与对手周旋，但是对手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假动作，稍不留神就会被其极具迷惑性的球路欺骗，着实让他头痛。 彭晨被对手多变的球路搞得有些不适应，刚刚一球便是他又被对手骗到，然后球回得不到位，在他严阵以待等待接杀之时，却不想对手的杀球根本没挑边路，而是选择了不多见的中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又失去了一分。 彭晨参加过的各种比赛不在少数，虽然他在比赛中也没少遭遇败绩，但那些失败不是败于对手攻势，就是败于自己的体力不支，像今天这种被对手戏耍的局面，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感觉一阵阵的憋屈。 随着比赛的进行，彭晨逐渐适应了对手的打法，开始有意识地去防备对手二次挥拍，因为二次挥拍就意味着对方将使出假动作。 这样一来，彭晨被对手欺骗的机率大大降低，然而，他的这种应对策略，却会直接降低他的速度，这种做法不异于饮鸩止渴。 彭晨的主动降速，对李天业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等于他的速度变相的提升了，原本速度本占优的李天业，比赛从此变得更加轻松。 首场比赛之中，表现最轻松的莫过于沈醉蓝，她的对手不知道是因为水平问题还是紧张，竟然在比赛中频频主动失误，如果不是她根本不识得她的对手，她甚至怀疑对手在主动让球。 能够轻松赢球总不是坏事，沈醉蓝也不会去想太多，她自己很清楚，在贾鼐杯赛上很难突破临榆赛的成绩，她与董明同样，在年龄上非常吃亏。 沈醉蓝感觉自己在贾鼐杯赛中的状态不错，绝非在临榆赛时可比，要知道，她在临榆赛的时候脚上还带着伤，没有办法使出全力，能够得到临榆赛亚军可以说有些侥幸。 二十四号场地，位于体育馆的角落，这块场地上正在进行的，是少年组女子比赛，这块场地所处位置紧邻看台，受到的关注自然也会更多一些。 这块场地的观众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会时不时地发出惊叹之声，至于原因，并不是因为场上球员水平如何如何，而是有一位球员拼得有些可怕。 这位引发观众关注的球员，中等身材，比较枯干，肤色较黑相貌平平，这位其貌不扬的选手，无论在进攻方面还是速度方面，都没有什么明显的亮点，然而她的防守却异常顽强，一些明显救无可救的球，她都不会轻易放弃。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股子拼劲，竟然多次神奇地将必失之球挽救回来，甚至有些做到了得分，观众们的惊呼之声便是因此而来。 “忆清，这位王寻枫你以前听说过吗？”常华口中的王寻枫，就是这位顽强的女生，而王寻枫恰好与杨忆清同在一个小组。 “记不太清了，她应该参加过赵州赛，好像在十岁组……，是上谷人吧？” “上谷选手啊！”常华仔细回忆了一番，却没有回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继续道，“真是太拼了，拼得简直忘我，水平明显不及对面的祁佩，却能将分数咬得很紧，这场比赛如果她把祁佩给赢了，也算是爆出了一个小冷门了。” “如果她能赢祁佩，就说明实力比祁佩强，比赛比赛，实力是比出来的，而不是看出来的，王寻枫能拼得这么忘我，说明她已经很好地融入了比赛之中，没有表现出来怯场，同时，能拼，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说明她体能比对手优秀，如果体能差些的选手，想这样去拼也做不到不是？” “忆清啊，你的理由总是比我多，说不过你，对了，你下午的对手郭小婵，真如方远航说的那般厉害吗？” “郭小婵是赵州选手，又比较有名气，你想啊，如果她的水平不行的话，她的名气是咋来的？” “那倒是，不过哪怕她再如何厉害，咱也不会怕了她，咱家忆清可是大神，照样能轻松把她打败！” “去你的，什么大神不大神的，听着跟巫婆似的，咯咯，下午与郭小婵的比赛应该是一场硬仗，她在省级赛上比我早一年拿到成绩，实力肯定很强。” “这种两年一届的比赛，实在是不太公平，我们参加的话，年龄吃亏，不参加呢，下一届我们就超龄了，唉！” “要说年龄吃亏，董明比我们还吃亏，他的年龄才刚刚超过十三。”杨忆清笑道。 “还真是的，如果下一届他再参加贾鼐杯赛的话，就要按照青年组报名了，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杨忆清眉头微皱，她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缓缓转身，却见到隔了一块场地的地方，有几个身影，正在快速向十六号场地移动，甚至有两人分明在跑步行进，这其中有一人的身份很好辨认，他穿了白大褂，赫然就是组委会的医务工作者。 受到杨忆清的影响，常华的目光也向同一方向望去，她见到十六号场地上面，已经围了一些人，其中还有人在对外面大声喊着。 “好像有人受伤了，忆清，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你的好奇心也忒强了吧，哪儿有点儿事儿你都要过去，好好地看比赛不行吗？” “不是啊忆清，我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受的伤，这对以后预防也有帮助不是吗？咱就去看一眼呗，求你了！” “服了你了，唉，那块场地好像是混双，不知道球员是主动受伤还是被动受伤。” “双打跑动没有单打强度大，主动受伤可能性小，很有可能是被动伤到的哎！” 常华与杨忆清两人来到了十六号场地后，大夫已经开始在察看球员的伤情。受伤的是一位女球员，而受伤的部位却很危险，正是眼部。 这个时候，一位球员好像在介绍着受伤的过程。 “双方正在以平抽挡对抗，受伤一方男队员将球抽过网后，没想到对方女生封网意识特强，直接在网前将球抽了回来，结果，由于距离太近，球速又过快，受伤的女球员虽然尽力去躲，却仍然没躲开，好像打到的是眼角，眼球充血了，只是不知道问题大不大……！” 问题大不大现在大家还看不出来，但球打中眼的力道绝不会小，因为女队员的眼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红肿。 看着眼前这一幕，常华惊得张大了嘴巴，颤声对杨忆清道，“以后，咱说啥也不能去打混双，打混双对于女生来说太危险了！”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534章 攻守转换 对于常华这样一副表情，杨忆清不置可否，因为她此时看到一位教练模样的人，正在与那位赛场大夫交流。 “大夫，请问孙晓筱的伤要紧吗，会不会影响她的比赛？” “眼睛都肿起来了，肯定不可能继续比赛，不仅不能继续比赛，而且需要马上送往医院。”大夫将检查时用的手电筒装回了医疗箱，轻声道。 “怎么，她伤得很厉害？”教练继续问道。 那位大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迅速打开了另外一只小箱子，却是一只便捷式小冰箱，他从冰箱里面取出了一只冰袋，然后递到教练的手中道，“找一条毛巾把冰袋裹起来，马上给队员进行冷敷，注意，力量要轻，不要压到眼睛。” 嘱咐完教练，大夫再次对受伤球员道，“你受伤之后，眼睛一定闭目休息，并且哪怕再难受也千万不要用手揉眼睛，记住了吗？” 球员轻嗯了一声之后，她同样问出了教练的话，到底伤得厉害不厉害。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你的结膜下方肯定出血了，如果只是单纯的结膜出血不用怕，这些出血会自行吸收，也不会影响视力，但是有没有其他更严重的创伤，还需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更严重的伤……，都可能会有哪些呢，会不会影响视力？”孙晓筱显然被吓得不轻，连忙问道。 “眼睛是很脆弱的，所以，一旦眼部受创，比如虹膜、晶状体、视神经及视网膜等都不排除受伤的可能，不过你的情况比较轻微，没有发现眼球内部出血，现在你的情况就是要到医院去做详细的检查。” 孙晓筱的教练帮她包好了冰袋，敷在了眼部，然后与大夫一同向着场外走去，不用问，他们这是去了医院。 比赛受伤对于球员来说非常残忍，在比赛中受了伤，除了球员必须自己承受伤痛之外，也等于同时被比赛淘汰，因而，每一位球员都谈伤色变。 羽毛球运动属于非对抗性运动，球员之间不存在身体上的冲撞，受伤率远低于诸如橄榄球、足球或篮球等运动，然而，即便羽毛球运动相对安全，受外伤的机率相对较低，却仍然无法避免球员在训练或比赛中不受伤痛困扰，这里面尤其是运动损伤最为常见，几乎所有运动员都会或重或轻的中招。 伤痛会伴随着运动员一起成长，就像动物体内的寄生虫，像摧毁着美丽翡翠的黑癣一样顽固，想要完全杜绝伤痛的办法不是没有，但这种方法比较极端，那就是停止运动员的运动生涯，不过，绝大多数的运动员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选择。 或许有人要问，既然体育运动使运动员不断受伤，体育运动岂不成了洪水猛兽，可是为什么人们还要大力发展体育运动，为什么还要组织众多的体育赛事？ 对于这个问题，看似很难回答，但如果将体育运动进行最简单归类，划分为全民体育与专业竞技体育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显而易见。 全民体育是广大老百姓参与的体育运动，非竞技性质，这些运动种类繁多，每个人都会挑选自己喜欢或者方便参与的运动，以健身为目的，像这类体育运动极为安全，受伤率近乎接近于零。 经常参加体育运动是有很多好处的，对身体上还有心理上都是有益的，坚持体育锻炼不仅可以强身健体，增强抵抗力，还可以释放压力，调节自身的不愉悦感，从而达到身体和心理的一致健康。 而伤痛却多发生在专业运动员身上，他们参加竞技体育，无论训练还是比赛，都必须不断地挑战自身极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断地进步，他们因需要时时走在极限的边缘，遭遇伤痛已经成为了常态。 运动员不断地挑战着极限，接受着长期的艰苦训练，不仅需要有极大的毅力，而且还要冒着受伤的危险，或许有人觉得他们傻，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值，但他们却在坚持，或许他们的心中强烈的使命感与集体荣誉感，在激励着他们不断奋斗、不断超越自我。 感谢那些勇于付出的运动员们，有你们在赛场上洒下了汗水，才会留给人间最美丽的回忆！也许你在比赛中出师不利，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却总会留给世界精彩的一瞬！你们把拼搏的意志和执着的信念，传递给了我们每一个人，给了我们力量与勇气，而在背后，你却在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孙晓筱的受伤，只是比赛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就会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球员的受伤也是比赛中常见之事，自然不会引起太多波澜。 视线再次回到十七号场地，在这块场地上面，孟国平与苏然的比赛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从比分牌上可以看出，在两人的首局比赛中，比分仍然咬得很紧，并没有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说明了两人水平的接近。 然而随着首局比赛接近尾声，大家突然发现，苏然的打法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不再像前一阶段那般疯狂的进攻，也学得像孟国平那样，以守为主，守中带攻。 苏然为什么会做出调整，当然与场上的形势有关，在开局之初，两人的比分虽然没有拉开，但苏然却一直领先于孟国平。 然而，随着比赛的深入，苏然的持续性进攻带来的效果却越来越不如人意，甚至，比分出现了被对手反超，比赛进入了焦灼状态。 既然当前打法无法获得应有的效果，坚持这种打法很有可能会面临失败，苏然自然会有所行动，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球员，果断调整了自己的打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苏然调整打法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出于无奈，在羽毛球比赛之中，进攻固然是得分利器，然而，保持持续的进攻，对球员的体能也会产生巨大的压力，要知道，进攻对体能的消耗要远高于防守。 对于苏然的改变策略，似乎也在孟国平的意料之中，他轻呼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近一局比赛打下来，哪怕他多数情况处在防守之中，体能消耗也非常巨大。 孟国平很清楚苏然为什么会调整战术，完全是因为他一次次地防住了苏然的进攻，苏然在体能与自信心上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再继续保持原有打法基本等于自杀。 既然苏然放弃了进攻，孟国平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只是不知道苏然有没有想到，孟国平的反击会来得如此迅速。 孟国平由守转攻了，他的调整与苏然一样果断，没有任何犹豫。 或许这与两人的进攻特点密切相关，孟国平没有像苏然那般，一旦进攻就如暴风骤雨一般，他的进攻数量明显少于苏然，但是，他却更讲究一击必杀。 既然苏然已经退缩防守，孟国平的进攻机会必然就多了起来，进攻机会虽然多，但他却不会随意进攻，他更在乎进攻效率，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进攻数量少于苏然。 在少年组的球员之中，不乏进攻能力出群的球员，孟国平与苏然就是其中佼佼者，然而，无论少年组的球员进攻能力多么强悍，但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年龄偏小，身体的力量仍然还是限制他们技术发挥的羁绊，他们的进攻能力，与真正的高手还有不小的差距。 怎么理解这种差距呢，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针对一个并不是很舒服的高球发起进攻，少年组的球员基本没有绝杀能力，而那些年龄更大些的球员，做到这一点却并不困难，这就是差距。 苏然清楚这个道理吗？他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为什么开始时还要采用持续进攻的打法呢？其实这也是他的策略，他这么选择自有他的道理。 首先，苏然的进攻能力很强，他的进攻之强在很大程度表现在他杀球落点的精准，因为有了这个保证，他才敢于展开更多的攻势，所谓力量不足角度去补，就是这个道理。 其次，苏然很清楚孟国平的杀球特点，孟国平杀球力量很强，特别是在孟国平获得良好的进攻机会之时，他的杀球就更具威胁性，为了限制孟国平的进攻，苏然很自然地增加了自己的进攻数量，因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没有按照苏然的想像发展，他的持续进攻并没有获得满意的效果，再加上体能方面的问题，只得将进攻的机会拱手相让。 孟国平很快得到了他第一个机会，这是一粒正手位的后场高球，而且他对于此球事先已经有了预判，在这种情况下，孟国平自然不会客气，他一个后撤步之后，随即高高跃起，全身肌肉都同时高速运转了起来，最终凝结成为他的雷霆一击。 孟国平的这一记直线杀球，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冲向了苏然的场地，冲向了苏然的反手边线，站在场边的观众，甚至感觉羽球飞过之时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来自恶魔的嚎叫。 下一时刻，画面发生了定格，苏然扑倒在了场上，五体投地，而他的目光，却哀怨地盯在了不远处的场边，正在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是没有被他救起的羽球。 “孟国平很不一般哎！这一记杀球，太耀眼了！董明，你与孟国平交手是个啥感受？”方远航轻轻捅了捅看得认真的董明道。 “一个字，快！球快，人也快！”董明应道。 “唉，我真想跟孟国平赛上一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啊！”方远航喃喃道。 董明立马扔给了方远航一个白眼，他知道，这小子又犯老毛病了，只要看到了高手，他都期望与之一战。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5章 美女 就在董明与方远航臭屁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汤老师伸手在包包里翻找东西，然后从里面掏出了手机，才知道是来电话了。 只不过，汤老师将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下，便又将其递到了身旁的左婕手中，而左婕发现汤老师此举之后明显一愣，她先看了看汤老师，见到汤老师示意她接电话，才看了看电话上的号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贴到了耳边。 只见左婕轻轻问了声对方是谁，谁料片刻之后，突然间她口中发出了“呀”的一声，这一声的分贝数肯定不小，甚至引来了周边一些人的侧目。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叫声有些失态，左婕连忙垂下了头，同时伸出了左手，挡住了她半张脸，又嗯嗯啊啊了几声之后，一脸不好意思地将电话还给了汤老师。 然后，拿走了董明和汤老师的胸卡，左婕蹦蹦跳跳地向着场馆门口跑去。 向着左婕的背影张望了两眼，董明知道她一定是要带什么人进球馆，或许是她舅舅吧，董明心里正想着的时候，汤老师却笑眯眯地开口了，“董明你知道是谁给左婕打电话吗？” 不是她舅舅就是她爸爸呗，除了这两人估计也没谁了，董明想也没想道，“我猜是她舅舅吧，如果是她老爸的话，她应该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哈哈，你猜错了，不是她舅舅，同样，也不是她老爸！”汤老师卖了个关子，然后一脸戏谑地看着董明。 董明听到自己没猜对，也就闭嘴了，他还真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并不想就汤老师的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探究，况且他也看出来汤老师的意思，人家是逗他玩儿呢，八成连汤老师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原本汤老师的话说出来之后，就知道这种小把戏在董明身上基本无效，看到董明熄了继续询问的意思，觉得后悔拿这种话题来逗弄董明，她太了解董明了，他那副沉稳劲儿简直有些妖魔化了，同时也经常在想，怎么董明这孩子年纪不大，但平时行事作风好像比她还要成熟？ 董明虽然好奇心不强，但别忘了身旁还有个方远航呢，这小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不关心一般，没心没肺地就问了出来，“汤老师，到底是谁来的电话啊，您就说说呗！” 还好有方远航这个好奇宝宝，终于问出了汤老师需要的问题，让她的小把戏得以继续。 她对方远航神秘一笑道，“急啥啊，打电话的人马上就来了，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这句话，汤老师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方远航在那里憋屈得直翻眼皮，她心里却美滋滋的，暗暗感激这位方同学的配合，同时却还在想，如果把这个吃瘪的人换成董明，不知道又会是个啥感受。 而这个时候，左婕已经再次进入了球馆，在她身侧的，竟然是一位高个子的年轻美女！ 当然，美女这一词语现在已经被广义化，变成了对所有女生的统称，至于是不是真的美就不好说了，就比如不能因老鼠的名字里面有“老”字而认为它很老，也不能因为黄瓜含有“黄”字认为它的颜色很黄，所以，美女呢，呃……，你懂的！ 左婕身侧的美女，虽然相貌并不算多么出挑，但却生得俏皮可爱，头上扎着一只不大的马尾，脖子上围了一条白底碎花纱巾，上身穿一件短款米色羽绒服，下身则是牛仔紧身裤配齐膝的长筒马靴，足有一米七的身高，端是魔鬼身材。 随着高挑美女一步步地走近，董明却发现方远航的目光也紧紧相随，并且他的头也似乎随着美女行进的节奏，上下起伏，心下暗叹美女对方同学的吸引力，犹胜比赛一筹。 方远航喜欢看美女，让他去看就是，不关董明的事，董明才不去理会，他的目光已经再次回到了赛场。 此时孟国平与苏然已经打到了第二局，在第一局之中，孟国平以二十三比二十一取胜，这个比分虽然看似赢得险之又险，但是真实比赛状况却并没有太多波澜。 来到了第二局之后，孟国平仍然沿用着首局的策略，放手让对方去攻，如果一旦发现对方进攻放缓，他就会马上完成角色转换，从防守一方转为进攻一方。 苏然对孟国平已经没了任何办法，放手进攻的话，很难攻破对方的防线，而选择防守的话，苏然却愕然发现，单纯地防守，他自己的防线却会被一次次无情撕开，失分反而更快！ 逐渐地，苏然对这一场比赛失去了希望，他尝试过了也努力过了，却是这个结果，这让他非常沮丧，或者有人说，为什么苏然不能继续沿用猛攻的策略？那么这个人肯定没有真正打过单打，根本不明白体能不足的时候，进攻的杀伤力还会剩下几成，这种杀伤力想去冲击孟国平的防线，那是做梦，退一步来讲，现在苏然想继续保持持续进攻，他根本没有这个体力！ 比赛就是这样，一旦一方球员没了士气，回合就会明显减少，比赛的进程就会变得更快，当然，比分也会迅速拉开。 现在苏然的比赛就是这种情况，很显然他已经放弃了抵抗，在场上所做的一切只是等待比赛正常结束，至于赢球？那是孟国平的事情，已经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就在苏然在这场比赛中已经认命之际，左婕陪同那位高个美女来到了几人身旁，而方远航那贱兮兮的声音，第一时间飘入了董明的耳中。 “呀，左婕同学，这位漂亮的姐姐是你什么人啊，不给介绍介绍吗？” 左婕却没有理会方远航，直接领着美女跑到了汤老师的跟前，在交还胸卡的时候，说道，“汤老师，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姐刘珵美，现在在都城上大学，刚刚的电话就是她打过来的。” “汤老师您好，给您添麻烦了！”刘珵美热情地向汤老师伸出了手，微笑着说道。 “珵美你好，你的身材好棒，看得出来，也很喜欢运动吧？”汤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珵美，露出了称赞的目光道。 “汤老师，我姐也喜欢打羽毛球，嘻嘻，我这一次来康宁，还是表姐特意喊我来的，她说还要跟我一起打球呢。” “你快小声点儿，这里现在可都是专业选手，我那两把刷子就别提了，跟他们一比我那也叫会打球？”刘珵美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发现目前关注着她的，似乎除了汤老师与左婕之外，也就只有方远航了。 “看得出来，你应该放假了，在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呢？”见到刘珵美似乎不好意思聊羽毛球话题，汤老师便聊起了家常。 “在都城外国语大学，专业是鹰国文学史，是不是很偏的专业，嘻嘻。” 听到了刘珵美的专业，汤老师确实有些蒙，对于文学的理解，她也仅限于那些国内名气较大的几本书，至于文学后面又多了一个“史”字，她就完全蒙了，前边再加上鹰国两个字，她整个人都要晕到鹰国去了！ “我知道，知道就是力量，这句话就来源于英国的一位哲学家培根！”汤老师晕了，所以，方远航终于有了机会插话，见缝插针地拾起了话头。 董明就站在旁边，所以几人的话董明听得很清楚，只是他觉得几个女人在那边聊天，他不太愿意掺和罢了，但是，刘珵美的专业，他听起来也同样蒙蒙的，只是不知道方远航居然也能插进话去，觉得这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咦，小同学，你竟然还知道培根？不简单啊，呵呵，不过我问你，你知道这句话的下一句是什么吗？”很显然，方远航的话是正确的，并且成功地引起了刘珵美的兴致，她笑眯眯地看着方远航，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方远航成功地引起了美女的关注，他的心里当然美滋滋的，然而，他的臭美还没保持片刻，美女接下来的问题，又如同浇了他一盆冷水。他知道培根，也知道知识就是力量，这完全是因为他的一位老师，基本上把这句话当成了口头禅，他想忘掉都不能，然而下一句话嘛，他哪里知道是什么鬼？ 看到方远航被难住，刘珵美得意地笑了起来，“咯咯，其实培根这一句完整的话是，‘知识就是力量，但更重要的是运用知识的技能’。后面这句话是在告诉我们，对于知识不要死记硬背，不要忽略了对知识的运用，不要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这位小弟弟，以后你要好好学习哦！” 听起来刘珵美是在替方远航解释一句名言，实际上董明还能听出来这里面敲打方远航的意思，至于他能不能理解得那么远，那就不关董明的事情了。 方远航因刘珵美的话变得有点窘迫，干立在了那里不再出声，而汤老师也因为不知道怎么接话同样没再开口，倒是左婕现在得空了，看向了董明的方向，轻斥一声道，“董明，我表姐来了，你怎么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被左婕点了名，董明知道再不过去肯定不行了，他的心里却嘀咕着，你的一个表姐过来，我凑过去又算怎么回事儿呢？ “咳！”董明干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容，挪着小步子，一点一点蹭到了左婕的跟前，“刚刚看比赛看得太投入了，没留神儿……。” “你蒙谁呢，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我们还说了半天的话，你能没看到？” “咳！那个啥，我……，我该咋称呼你表姐，要不……，我也喊一声表姐？”董明干笑着，话里却偷偷留了一个小扣。 “当然叫表姐了，要不然叫啥？”左婕显然没看出来董明的小心思，竟然非常认可地同意了。 “嘻嘻，董明同学对吧，我可是知道你，不仅知道你，而且你的名字简直如雷贯耳，对不对啊小婕，昨天最后的那通电话里面，你至少有一半时间在讲他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6章 大表姐 刘珵美的话刚一说出口，左婕的表情登时就变得怪怪的，似乎脸上还浮起了一丝红晕，然而左婕的反应确实很快，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停留，直接嗔怪地道，“表姐你尽是瞎说，我问你，为啥现在才来体育馆找我？” 见到左婕能这么快掩饰她的尴尬，并且很好的将话题引开，董明也不禁暗赞她心思敏捷，若非如此，一旦被刚刚的内容纠缠住，恐怕很难轻易脱身。 “今天为了来这里找你，早上我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你竟然还要怪我，唉，好人不能做啊！” 董明看着刘珵美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想不通她早上几点才起床，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好嘛！ “看把你给懒得，知道不，我们今天早上七点多就到了康宁，而你从家里来体育馆，多说了也就半小时吧！” “嘿嘿，我开你舅舅的车来的，只用了二十分钟。”刘珵美得意地笑道。 “表姐啊，你的驾照终于拿到了吗？记得跟你一起学车的同学，驾照好像在去年就拿到了哎！” “去去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刘珵美刚刚表现出来的那点儿得意，哧溜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圆瞪的杏眼，还有一张板起的脸孔。 被表姐一瞪，左婕吓得向后缩了缩，轻吐了一下小舌头，露出了顽皮一笑。她现在不敢再做火上浇油的事情，表姐发脾气的样子她从小没少领教，自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左婕成功地刺激到了刘珵美，她太了解表姐，清楚对方的爽点在哪里，然后成功地将其点燃，就这样刘珵美那边火苗子腾腾的，左婕却不管灭火了。 汤老师在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她很清楚如何去安抚这位被撩拨得火起的女生，轻轻地数落左婕道，“你哪知道驾照多么难拿，老师去年报的名，今年还没拿到驾照呢！” “呀，汤老师也在考驾照啊？呵呵，那真是太好了，开车的感觉多好啊，哎汤老师，要不要一会儿拿我的车试一下呢？”听到汤老师的一席话，刘珵美感觉面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脸上，再次笑逐颜开。 “不行不行，我才刚考过交规，还没上车呢！”汤老师连忙拒绝道。 刘珵美登时一脸黑线，暗自琢磨着，这位汤老师怎么好像比她还要笨，最起码她的交规是一次性通过的，难道考个交规也需要花费一年时间吗？只是刘珵美不知道的是，汤老师确实是去年报的名，但是报名日期在十二月底，而现在嘛，才一月中旬而已。 汤老师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段报名，也是有原因的，她希望在假期期间将车学会，这样一来，就不会占用工作时间，毕竟，她现在除了教学工作之外，还要担任董明的教练，确实有些忙了。 “那个啥，大表姐，你开来的是个啥车啊？”闷了好半天的方远航，终于又得到了机会，讨好地问道。 听到方远航的话，董明也是一阵的牙酸，怎么这小子好像就没有他不感兴趣的事情呢？ “谁是你大表姐？大表姐也是你能喊的？”还没等刘珵美有什么反应，左婕先将眼睛瞪了起来，对着方远航轻喝道。 “那个啥，我是跟着董明叫的，对……，跟着董明叫。”方远航尴尬道，这会功夫他好像流年不利，每每刚刚开口，就会遭遇现场诸人各种怼，还每次都被怼得七荤八素。 “咯咯，姐姐我开的是一辆奥德赛，怎么，小弟弟你也喜欢这款汽车吗？” 此时的奥德赛汽车在国内还没生产，这款汽车全部需要依靠进口，因而市面上极为罕见，刘珵美这么一问，当然也有为难方远航的意思，她不相信方远航能够对这款汽车说出一二。 可谁曾想，刘珵美的话刚一说完，方远航居然张嘴就来，“奥德赛我知道，本田的那款七人座，坐着挺舒服的，我爸他们单位好几台呢。” 呃，这一下，轮到刘珵美被噎了，因为方远航说得没错，她开的正是那一款汽车，然而，她也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要知道，现在这款车整个康宁市都没有几辆，于是她眼珠一转，有些挑衅地道，“你爸是哪个单位的？那么牛，这款汽车竟然有好几辆！” “我爸在赵州汽贸城工作，赵州汽贸城你知道吧？就是咱们省最大的汽车交易市场。”方远航弱弱地道，他之所以说话没有底气，不是因为心虚，而是这位大表姐刚刚的气场太强，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呃！刘珵美再次被噎，汽贸城那种地方，别说奥德赛了，再高级的车也有哇，她暗叫了一声晦气，今天先是被小表妹撩出了火气，然后又被方远航这小子噎了两次，内心感觉小有郁闷。 心绪不佳的刘珵美，目光开始围着众人打转，她看着眼前的四人，却逐渐将眼神落在了董明的身上，无他，只是因为觉得董明的表现也太沉稳了吧！别人聊天的时候，董明总是静静地听着，从来不会随意插言，况且，她在自家的这位小表妹嘴里，没少听到董明的名字，虽然没有夸他什么，但名字被她这么高频率地提及，里面一定会有古怪，要知道，她的这位小表妹别看年纪小，可是傲气得很哦！ 刘珵美翻了翻眼皮，笑眯眯地对董明道，“董明同学，你的爸爸又是做什么的呢？” “他爸爸是老师，表姐，你问人家这些干嘛？”没等董明接口，左婕马上就替他回答了表姐的问题，看她那副样子，好像很紧张一般。 左婕确实比较紧张，因为她有些害怕，怕董明如实地说出家里的状况，万一董明一张嘴，漏出了家在农村，而老爸只是一个乡镇小学的老师，不知道她的这位表姐听到之后，还要整出来啥幺蛾子。 左婕只是含混地说出董明老爸是老师，这也没有什么错，乡镇小学的老师……，同样也是老师不是？老师这个职业还是很受人尊重的，刘珵美听到之后，倒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她却一脸坏笑地看向了左婕，似是在说，我问的又不是你，干嘛替人家搭腔呢？ 突然间，一直没有怎么出声的董明开口了，然而，他的目光却看向的是汤老师的身后，“林老师！”三个字从董明口中脱口而出。 众人随董明的目光看了过去，却见穿了一身贾鼐运动装的林瀚文老师，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他手中拿着一只记录夹，刚好走到了这里。 “你们上午的比赛还没结束吗？”林老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汤老师的脸上。 “虽然还没结束，但也快了，你那边已经打完了吗？”汤老师道。 “我运气好，做了混双裁判，现在比赛全结束了。”林老师嘿嘿笑道。 羽毛球比赛所耗时长并不固定，要根据比赛的回合数决定，通常回合多些的比赛用时会长，反之会短。 在所有羽毛球比赛之中，公认耗时最长的比赛就是女双，由于女球员先天条件所限，几乎没有女选手拥有一杀定乾坤的能力，女双比赛中的杀球很难将对手杀死，双方更好像在比拼失误率，谁的失误率低谁的胜面更大，这就使得女双比赛往往会打成马拉松，一场比赛下来耗时一小时轻松平常。 混双比赛为什么耗时会短呢，很简单，因为混双比赛的进攻效率高，在混双比赛之中，一旦出现进攻机会，便非常容易得分，因为杀球队员通常是男选手，而杀球时却会选择对方的女选手作为目标，因而进攻效率较高。 还有一个原因致使混双回合较少，那便是比赛双方为了限制对手进攻，大家会在网前斗得非常激烈，要知道，网前争夺的风险很大，一旦羽球被对手在网前扑到，这球便基本救无可救，大量的网前争夺，也是造成双打回合较少的重要因素。 “等一会儿中午你们裁判组怎么安排呢，是留在场馆，还是去哪里？” “我家里离这里倒是不远，不过我觉得还是留在场馆吧，懒得回家了，吃过饭随便坐在哪里眯一会儿就好，你们先慢慢看，我去汇总一下比赛成绩，回头见。” 待林老师离开之后，汤老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左婕道，“一会儿你是跟我们回酒店，还是去你舅舅家？” “左婕她舅舅从昨天就开始念叨她，中午我可不敢让她去别处，她得跟我走，放心，下午我会把她再送过来的。”刘珵美笑道。 既然左婕要去舅舅家，汤老师也没什么需要担心，轻轻点了点头，嘱咐道，“等一会儿你们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儿，注意安全啊！” “汤老师您放心，正是因为我是新手，所以开车绝对会超级小心。”刘珵美保证道。 突然间，左婕开口了，她对刘珵美道，“表姐，要不等一下把汤老师他们送回酒店吧，酒店到体育馆走起来感觉挺远呢！” 对于左婕的这点请求，刘珵美自是不会反对。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其他场地的比赛，除了女双之外，已经结束了一半，即便没有结束的也接近了尾声，董明等人没在体育馆多呆，一行五人，走出了体育馆。 待董明等人来到了刘珵美的车前，发现这是一辆崭新的银灰色汽车，汽车的流线型非常漂亮，车门从中间拉开，露出了后面两排座位，董明拉着方远航坐到了最后一排，而左婕则拽住了汤老师坐了中间两座，按照左婕的话说，表姐开车，副驾驶位置肯定不安全。 刘珵美在瞪了左婕一眼后，启动了汽车，然后将车从体育馆的停车场向着出口方向驶去。 车还没走多远，忽然间，董明感觉车子就是一个急停，身子受惯性影响，好像要被扔向了前方一般，还好系了安全带，否则他甚至怀疑整个人能从最后一排飞到第一排。 董明静了静神，看了看前面的左婕与汤老师，还有身边的方远航，几人的情况与他相比好不到哪里，都是一脸心悸地看着刘珵美。 “没想急刹车的，只是想轻点一下杀车，可能这车的刹车太灵了。”坐在驾驶位的刘珵美，一脸煞白地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7章 新手 汽车还没开出停车场，就遭遇了一次急刹车，还是挺剧烈的那种，董明估计不仅是他，几乎每人都开始质疑起了刘珵美的驾驶技术。然而，受到了惊吓的大家，此时却都安静地坐在车内，没有谁表现出来要出声的意思，或许大家还都心有余悸，也或许大家觉得这个时候再说点什么，还可能增加刘珵美的压力，万一她因此变得更加慌了，岂不是更不安全？ 所以，大家很安静，哪怕那个平时喜欢没话找话的方远航，现在也很意外地将嘴巴紧紧地闭着，似乎大家已经处在了危险的边缘，担心一个风吹草动就可能被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是汤老师打破了沉静，她轻轻拍了拍刘珵美的肩头，温言道，“没事儿，别紧张，我知道你可能对这辆车子的性能不太熟悉，多开几次就好了。” 其实坐汽车里面的几个人，最慌的肯定是刘珵美，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马路上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特别是工人体育馆地处繁华，马路上更是车来车往人流如织，她的手心早已经渗出了冷汗。 汤老师的话，没能让刘珵美放松下来，倒是让她从惊愕之中醒悟过来，知道不应该继续坐在这里发呆，她开始尝试着小心翼翼地驱动车辆，使其继续行驶起来。 再次开动的汽车，简直以龟速行进，后面不时传来喇叭的催促之声，然而，车内众人却没有一人敢于说三道四，担心万一说出什么话，刺激到了刘大小姐，大家的安全还要不要了？ 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刘珵美愣是开了二十分钟才堪堪到达，当然除了她的驾驶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确实比较堵车。 无论如何，大家总算安全抵达了酒店，就在汽车已经停稳，汤老师第一个跳下来之后，左婕的脸上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弱弱地说了一句，“表姐，我想中午就留在这边，晚上再到舅舅家行吗？” 她哪里是不想去舅舅家，分明是害怕继续呆在这台车上！刘珵美当然听出来了左婕的意思，心里在暗道左婕不给她面子的同时，她也为自己驾驶技术感到汗颜。然而，老爸早在家里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左婕上门呢，她哪能任由这位小表妹中间变卦。 纵然刘珵美知道表妹不难打交道，她说话时仍然忐忑无比，“小婕你就放心好了，后边的路上车就少了，表姐接下来开车也会更小心，保证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由于汤老师等人的在场，左婕不太好继续与表姐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虽然觉得坐表姐的车很不踏实，她也只得咬牙点头同意。 几人全部下车之后，左婕仍然坐在了中排座位，没去副驾驶，汽车在董明帮忙关上车门之后，笨拙地离去，而方远航却长呼了一口气，“我算是知道了，新手的汽车千万不能坐，这是我今生感觉最刺激的一段坐车经历，没有之一，这么一点儿路坐车过来，别说感觉比走路累，就是打上一场球也没有坐这趟车辛苦！” 董明撇了一眼方远航，没有出声，继续看着离去的奥德赛，心里默默替左婕捏了把汗，他倒不会担心真的会出现什么安全问题，而是知道左婕在这一路上，定然会饱受煎熬。 没有得到董明的回应，方远航同学的嘴巴也没那么容易闭上，刚刚在汽车上他已经憋了好久。 “汤老师，假如您拿下驾照之后，开起车来，不会也像大表姐这么吓人吧？” “咯咯！”汤老师刚刚从刘珵美的车上下来，脚下同样发软，不过还是被方远航这小子的话给逗笑了，“或许老师的开车技术还不如这位大表姐呢，到时候想不想感受一下？” “大表姐哪能跟您比呢，她那样子一看就是毛毛糙糙的，您开车我肯定不怕，要不然，等您买车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爸啊，您是不知道，卖车的那些人猫腻太多，放心，只要有我在，肯定让老爸给您最大的优惠，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方远航的话，却不禁让汤老师心里一动，要知道，这孩子平时表现虽然是一副不咋靠谱的样子，但孩子就是这样，一旦较起真来，却会比成（年）人更加认真。于是汤老师半开玩笑地道，“听你这么一说，老师还真是心动了，可是，别真想找你老爸帮忙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了。” “哪能呢，我现在就把老爸的电话给您，还有……，把我家的地址一起给您，到时候肯定能找得着我。” “呃！”汤老师没有想到，这位方同学竟然这般热心，倒是有些让她意外。汤老师不太好扫方同学的面子，况且，或许她在买车的时候，还真的需要找熟人帮忙，于是点头道，“不用那么急，我们先吃饭，那些东西你留给董明就成，你俩不是住在一起吗？” 董明已经打过一场临榆赛，还去陶瓷集团的比赛中做过外援，贾鼐杯赛也算是他参加的第三次比赛，当董明等人进入到餐厅之后，发现酒店为运动员准备的依然是自助餐，心里暗道，难道所有组委会都喜欢自助餐吗？ 就餐的方式倒是简单，进入餐厅的人只要出示房卡，然后再简单登记一下，就可以了。来这里就餐的人员，主要还是运动员及教练员，那些没有在酒店入住的裁判们，也是由酒店做好盒饭送到赛场。 董明的饭量，通常会吓到别人，方远航也在受到惊吓之列，他看着董明端来的那满满一盘的份量，大惊，“你这胃口……，也忒好了吧？这么多，你保证能吃得下吗！别忘了，你在下午是第一场比赛！” “习惯了就好，他平时就是这么能吃！”汤老师笑道。 方远航吃惊的嘴巴还没闭上，突然他的眼神向着一旁的方向瞟去，然后整个人又突然起身，并且快速地将右手举了起来喊道，“杨忆清，这边，我们在这里！” 董明与汤老师顺声看去，却见杨忆清与常华两人，也取好了吃食，正在餐厅里张望，似是在寻找座位一般。 常杨二人自然很快注意到了方远航三人，然而，杨忆清却在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对每人点头示意后，说道，“不过去了，我们和几位同学一起。” 方远航碰了一鼻子灰，叹息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他的这副样子，看得汤老师摇头轻笑。 却不想方远航刚刚坐下，饭还没送到口中之时，从一旁边又来了一人，直奔方远航，并且还在他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同时说话声音带着惊喜，“远航！真的是你！” 几人同时抬眼看去，却见一位个头颇高的男生，足有一米七以上，国字脸肤色泛黑，他一只手端着餐盘，而另一只手仍搭在了方远航的肩头。 董明乍看此人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间也记不起此君为谁，然而，还没等他回想起来，方远航却帮他找回了记忆。 “张振海，没想到你也来参加贾鼐杯，哈哈，快来这边坐！”方远航热情地将一把椅子拉近，拽着张振海坐到了他的身旁。 张振海微笑地向着董明与汤老师点头示意，然后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方远航的脸上。 “哈哈，振海，这位是汤老师，这位同学是董明，都来自齐山一中，董明同学在半年前的临榆赛中打入了八强哦！” “汤老师、董明，你们好，我叫张振海，现在在康宁体校。”作为康宁人，对于齐山自不会陌生，当然多数人也仅限于知道，说到真的熟悉却也未必。不过张振海虽然对齐山所知寥寥，听说董明竟然拿到了省级赛八强的成绩，对他当然会高看一眼，说起话来也格外热情。 “张振海同学，我们都知道你，在一年前的朔平赛，我们看到了你的精彩比赛，记得当时你好像还在西山路小学，我说得没错吧？”汤老师微笑道。 听到汤老师准确地说出了他的出身，张振海面露惊色，然后稍显拘谨道，“你们竟然去看过朔平赛啊，呵呵，真没想到，不过要说朔平赛的精彩，更多还是集中在了方远航身上，在他的面前，我们都是手下败将，嘿嘿。” “真的假的？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么谦虚！”方远航那遭人恨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他歪头斜睨着张振海，带着一脸的坏笑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说什么朔平赛不公平，凭什么我一个赵州选手，还能来参加康宁的比赛，难道你都忘了吗？” “嘿嘿。”张振海脸露一丝尴尬，然而，他的反应也非常迅速，玩儿起了乾坤大挪移，没有接方远航的话头，反而对董明道，“董明你在临榆赛打入了八强，真是太了不起了！你参加的肯定是十二岁组比赛，可惜那场比赛我因为超龄没法参加，对了，你现在应该也上初一了吧？” “以为别人都像你啊，人家董明已经初二了，厉害不厉害，比你年龄小，还比你高一个年级，哈哈！”方远航那贱兮兮的声音再次响起，还伴随着贱兮兮的笑。 “去去去，你不也是才上初一，咱俩谁也别说谁，不过……。”说到了这里，张振海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向董明的目光也带着一点怪异，“妖孽，怎么这么多妖孽，我们小组也有个家伙，赵州体校的，他半年前同样参加了临榆赛，那家伙也是初二学生。” “那人可是马凯？”董明轻声道。 “对，就是他，而且，下午我的对手也正好是他。”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8章 开始 说起来马凯，董明很快就能联想起另外两人，那就是刘剑锋与陈立坤，这三个人之中，马凯与他一样，都是临榆赛八强选手，陈立坤则是在临榆赛中淘汰他的那位，而刘剑锋将是他今天下午要迎战的对手。 这三人都是那种极具羽毛球天赋的球员，总的来说水平相近，是董明同龄人之中难得一见的佼佼者。 与董明同龄的高手还有诸如裴根、许宽及梁成等，尤其是裴根，更是在临榆赛中拿到了冠军，或许其他人与裴根相比，存在一定的差距，但通过比赛可以看得出来，这种差距更多出自比赛经验或比赛状态，论真实的水平，他们之间并不一定存在那么大的距离。 无论怎么说，在半年之前，这些人对于董明来说，都是需要他仰视的存在，至于现在的情况如何，董明能否成为他们真正的对手，还需要经历比赛的检验。 见到了董明似有心事一般，方远航也稍稍收敛起轻佻的做派，略显正经地道，“马凯我知道，还是一个挺厉害的家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领教，感觉挺遗憾的。” “远航，那个马凯很厉害吗，你觉得是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张振海也听人讲过一些马凯的厉害之处，但见到这位冠军选手方远航，对其都推崇备至，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提起了马凯，方远航肯定不会藏私，稍一思虑之后便道，“我看过马凯的比赛，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那一次是赵州的市级赛，按照他当时的状态，我不好说是不是他的对手，感觉很厉害，不过……，”方远航说到了这里的时候，他抬眼看了看董明，然后对着张振海向董明努了努嘴道，“你别忘了，董明参加过临榆赛，他肯定对马凯也有一定的了解，你可以听听董明的意见！” 让董明介绍马凯当然不会有问题，但问题是半年前的董明，也只知道他与马凯的差距较大，至于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大，他却有些拿捏不准。 董明稍稍沉吟之后，略带保留地道，“我在临榆赛中，被陈立坤淘汰止步于八强。至于我与陈立坤的水平差距……，怎么说呢，当时感觉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非常大，大到让人绝望。” “在临榆赛上，当时马凯是种子选手之一，与他同期的种子选手还有刘剑锋、陈立坤等，论羽毛球水平的话，他们之间差距不大，或许陈立坤的实力更强一些，他在几人之中的成绩也最好。” 刚刚感受到了方远航的慎重样子，现在又听到了董明对其推崇备至，张振海的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脸色也已经变得有些灰败，看得出来，马凯这位对手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张振海相信董明的话没有夸大的意思，他也终于相信，马凯确实应该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如若不然，方远航这种级别的选手都没有保证能够赢得对方。 见到了张振海的迟疑，方远航却面带轻松道，“别担心，不会把所有高手都分到你们小组，剩下那两位球员都是谁呢？” “上午的比赛倒是不怎么出彩，双方都跟没啥精神一样，有个叫蔡兵的，输给了一个叫吴迪的选手。”张振海道。 听到了吴迪的名字，董明心里就是突地一跳，一句话顺口问了出来，“吴迪你不认识吗？他可是我们康宁选手啊！” “还真没听说过，怎么，你知道这个吴迪？” 吴迪他不是听说过，而是太熟悉了，在他们康宁师范集训队里面，初二队友除了孟国平以外，就属吴迪厉害了，至今为止，董明还从未占胜过吴迪。 对方竟然连吴迪都没听说过，董明鼻子不禁一抽，心里也开始替张振海默哀，这个家伙，看来悬了。 “康宁师范集训你听说过吗？”董明问道。 “那个集训我听说过，我们体校也是组织者之一，不过跟我们初一没啥关系，这个集训以后好像不会继续再搞，董明，你是说你参加了这个集训？”张振海道。 董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个吴迪水平基本与孟国平相当，我一共与他交手四次，从来没赢过他。”董明说到了这里，又看了看方远航，“远航，那个孟国平的比赛你见过的，他不弱吧！” “那个孟国平很强啊！不过要问我的水平与他相比如何，我只能说我也不清楚，但我特别想跟他赛上一场！” 当听到原本在自己眼睛中是一只小虾米的吴迪，突然之间却变成了巨鳄，张振海现在除了叹息也只剩下了叹息，甚至连吃饭的心情也都没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方远航仍然语气轻松地劝道，“别怕兄弟，不管对手水平如何，我们总要赛过才能知道，所以，比赛的问题下午再去考虑，现在……，更应该抓紧时间吃点东西！” 方远航的规劝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这一顿午饭，张振海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那副样子简直是在应付差事。 可是反观董明，则是风卷残云一般，直将满满一盘子的东西，完完全全塞进了肚子，若不是他下午还有比赛，估计只能吃得比现在还多。 董明在吃饭的这会儿功夫，又遇到了几位熟人，包括李天业、胡济磊、苗毅等，其中李天业拉着他说了两句话，并且从交谈中得知，上午李天业战胜的对手居然正是彭晨，至于其他几个熟人，则是点头而过。 下午的开赛时间是一点半，董明等人吃过午餐只在酒店稍作休整，便再次前往赛场，只不过，他们前往赛场的时候，同行之人却意外地多出了一个，变成了四人同行，多出的这位乃是汤老师的室友，一位来自赵州体校的选手，名叫叶听兰。 叶听兰中等身高，大约一米六的样子，皮肤白皙，模样还算清秀，背了一只歪歪的双肩球包，走起路来蹦蹦哒哒的，霎时活泼。叶听兰比较善谈，那张嘴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几人还没走到体育馆呢，她便与方远航开始有说有笑了。 按照方远航的说法，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位选手，只是从来没看过她的比赛。方远航听说叶听兰的比赛在下午第二场，便与之约定，到时候去替她呐喊助威，至于下午第一场的时候，方远航肯定要看董明的比赛。 董明刚来到十七号场地，就见到刘剑锋已经开始做着准备活动，所谓准备活动无非是拉拉肌肉，活动活动关节，慢速跑几趟步法等。 董明见状也连忙扔下球包，脱去厚实的衣服，叠放在了球包上面，呈现一身短打扮地，同样来到了场上，与刘剑锋做着同样的动作。 刘剑锋与董明两人虽然都参加过临榆赛，但两人之间不仅未曾发生过较量，也没有说过话，因而，现在两人并不熟悉，只是互相知道对方。 刘剑锋对董明的了解，估计只知道董明败于陈立坤之手，然后止步于八强，而董明对于刘剑锋的了解，同样没有太多。 从现场两人的身形上来看，刘剑锋稍占优势，以董明超过一米六五的身高，虽然还不算矮，但与刘剑锋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而从两人的肌肉对比来看，却是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董明在热身的时候，看到他的场边站了一位中年女教练，而这位教练的目光，则自始至终留在刘剑锋的身上，很显然，这位应该是赵州体校的老师。 站在场地旁边等待观看比赛的方远航，却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汤老师闲聊。 “汤老师，我听董明说过，半年前他与刘剑锋的差距还非常明显，那么，经过这半年来的努力，我相信他的水平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他的水平能赶上刘剑锋吗，或者换句话说，您觉得董明能赢得这一场比赛吗？” “半年以来，董明的进步非常明显，可以说已经远不是临榆赛时的水准，当然，董明在进步的同时，我相信刘剑锋同学同样也在进步，至于你说董明最终与刘剑锋谁会输谁会赢，因为老师近期也没见过刘剑锋打球，你的这个问题只能等一会儿比赛之后才能揭晓，不过，董明如果输了的话，那么他必然无法从小组赛出线，那个才艺实在厉害，以董明现在的水平根本没法跟他抗衡。” “那您觉得，董明有什么自身的优势和特点呢，比如进攻，又比如速度，还比如，失误率？” 见到方远航如此提问，汤老师的目光在方远航脸上停留了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笑说道，“董明在这半年里面这几方面都得到了加强，当然现在他做得比以前更好！我对他的这场比赛很有信心。” 没有得到正面回应的方远航，倒也没显出什么异样，“刘剑锋当初在临榆赛中是四强选手，成绩比董明要好，而且董明自己也曾讲过，当初他与刘剑锋的差距还相对较大，您就这么看好董明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 “呵呵，董明这半年来的进步，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进步，你能想像得到吗，在临榆赛时，董明还没有学过反手球与跳杀，然而，即便在那种不利的情况之下，他仍然打入了临榆赛的八强，而如今，董明技术方面的短板已经没有，所以，我对他今天的表现非常期待。” 听到了汤老师的话，方远航眼珠子不禁叽里咕噜一阵乱转，之前关于董明到底学球多久的争论再次涌入他的脑海，他已经隐隐感觉有种心惊的感觉，那就是关于董明学球时间的事情，八成应该是真实的！ 想到此处，方远航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于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请求的语气中还带着热切，“汤老师，假如我与董明在比赛中没机会遇到，一定要让我跟他赛一场！” “找董明比赛，那是你跟董明之间的事情，老师不管，呵呵。”汤老师微笑着，然后又指向了场地道，“比赛马上开始了，我们注意看吧！” 而在这时，方远航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是一点半时，却忽地说了一句，“左婕怎么还没有到？” 感谢依旧云齐！ 第539章 首局（上） 董明与刘剑锋的比赛开始了，而此时的董明，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比赛经验，虽然经验还不算多么丰富，却也不再是临榆赛时的那个小白，他在康宁师范集训一个月的日子里，每天的比赛可不是白打的。 董明一开局，想都没想便祭出了大招，开启全力加速模式！现在的董明已经非常清楚一个道理，在羽毛球的比赛之中，保存体力固然有其必要性，但如果没有速度的话，保留再多的体力都是空谈，况且，对手见到在他极力加速，必然不会听之任之，同样也会以加速应对，因而到最后的时候，大家的体能才是决定比拼结果的重要环节。 开启了全力加速的董明，感受到了刘剑锋的可怕，哪怕在他火力全开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做到勉强跟得上对手的节奏，而不会受到压制。 在这半年以来，特别是经历过了康宁师范的集训，董明的步法之中许多微小的瑕疵都得到了纠正，现在他的步法已经比之前有了明显的进步，要知道，董明的步法底子本身就很不错。 面对如此一位恐怖的对手，董明自然不能有所保留，也不敢有任何保留，在他速度全开之后，赛前汤老师替他准备的套路球，也被他丢了出来，而他最重视的，则是进攻型套路球！ 汤老师替董明准备的这套进攻固定线路球，其实很简单，也可以说设计得比较粗糙。这套球路是这样设计的，在遇到一个正手后场高球之后，首先要打出斜线吊球，将球吊至对手的正手网前，针对这记网前球，对手可以选择继续争夺网前，比如打出放网或勾对角，也可以选择挑球至董明的底线。 假如对手选择了挑球，那么，董明接下来，还可以使用四方套路球去应对，如果对手选择争夺网前，那么，此球便进入到了他进攻套路之中。 董明的这套进攻球路的关键点有两个，其一是要保证足够的速度，其二是要有能力做出网前的高质量回放，这两点缺一不可。董明恰好同时具备这两个特点，特别是他的网前高质量回放，因为有内气外放的辅助，网前回放质量简直高得吓人！ 一旦被董明放出高质量的网前小球，对手除了挑后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选择，假如遇到不信邪的对手非要继续做网前争夺的话，那基本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种高质量的回放网前球，即便被对手挑起，挑出的后场球质量也肯定被打了折扣，并且这一记董明早有准备的后场挑球，接下来必将迎来董明的迎头痛击。 董明此套路球的起始球以后场高球开始，或许有人认为他在此时便已经得到了进攻的机会，直接发起进攻岂不是更加简单，干嘛多此一举设计这么一套攻击型套路球呢？ 这种想法也对也不对，这要由进攻球员的进攻能力决定，对于一个进攻能力极强的成（年）球员来说，确实没必要多费这般周折，但对于董明这种年龄的球员来说，这般设计就很有必要了。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对手之间相互挑出高球，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那些在非被动情况下的挑球，挑球方多半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控，挑出的高球不是让对手进攻感到别扭，就是他已经完全做好了接杀球的准备，因而，如果针对这样一球直接进攻的话，能有多少杀伤力可想而知。 另外，组织进攻不仅需要球员具备相应的能力，也需要综合考虑场上的情况，羽毛球比赛之中，各种情况瞬息万变，步法和预判都是进攻之中的重要环节，进攻没有步法和预判的支持，不仅攻势很难威胁到对手，甚至进攻还可能使自己陷入被动。 董明与刘剑锋的较量之中，很快就等来了机会，对手将球挑至了他的正手后场，他马上飞身跃起，以一个极具隐蔽性的劈吊，将球吊至对手的正手网前。 董明的这一记劈吊速度极快，同时也具有很好的隐蔽性，当然，他的这一记吊球，不可能骗到对手，对手的速度同样不慢，飞快地移动到了正手网前，然而，董明的这记劈吊哪怕没有骗到对手，但是由于球速过快，刘剑锋接球之时没有抢到高点，同时由于急停造成一点身体失衡，刘剑锋没有放网而是直接将球挑至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这一记挑球，将董明的套路球从中打断。 套路球被打断让董明感觉无奈，他马上将进攻球路切换至四方套路球中，将这个后场球以直线点杀至对手的正手边线。 点杀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是一种攻中带守的过渡球，攻击性并不算强，但也不能完全小看点杀，有些速度较快的点杀，同样也可以撕开对手防线直接得分。 刘剑锋经历了刚刚劈吊的忙乱，在董明点杀之后，再次变得从容起来，他伸出球拍，轻轻一挡，挡出了一个网前斜线，这一记斜线，使得董明需要做出场上最大幅度的转移。 这粒斜线球同样给董明造成了一点忙乱，他在处理这个球的时候，与刚刚的刘剑锋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他想放网，却因为一没高点，二来由于大幅度的奔跑，身形并不算稳，只能同样地将球挑了起来，以直线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 然而，刘剑锋接下来的表现，却让董明感觉到一阵的口干，只见刘剑锋一个飞快地后撤，紧跟着直接起跳，然后打出了一记犀利至极的斜线大力杀球，他的人快球更快，这一记杀球打出了砸地效果，让董明防之不及，为刘剑锋赢得了首分！ 该球杀中之后，董明直直地盯着这粒落于场上的羽球，几个呼吸之后，他才缓缓走了过去，将球拾起，打给了对方。而此时在董明的脑海之中感觉到的，却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刘剑锋这个家伙的速度快到了如此地步，而他的进攻能力，竟然也强大如斯！ 董明此时甚至将刘剑锋的表现，与苏然进行了对照，他在想，如果让苏然对此球发起进攻，能否打出来刘剑锋这种惊天一击呢？ 或许能，又或许不能，董明一时间也很难做出准确判断，但他按照以往与苏然的两次交手经历，未曾发现苏然展现过如此威能的攻势，当然，或许苏然与他交手的那两次，人家根本不需要施展这般强力进攻也未可知。 唉，董明叹息一声，看来高球有风险，挑球需谨慎，在他感受到了刘剑锋进攻的犀利之后，董明已经打定了主意，如非迫不得已，决不能再轻易给对手进攻机会！ 或许是董明已经对刘剑锋变得格外小心，又或许因他将速度全开，并且辅以了汤老师为其精心准备的两套固定线路球，他在与刘剑锋的首局争夺之中，比分并没有被对手拉开，当然，他场上的局面处于劣势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两人间的比赛局势不明，但它却仍然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比赛，甚至附近场地的一些球员，也都围拢了过来，观摩董刘之战。 “场上那个刘剑锋我知道的，赵州体校的种子选手，只不过一直被另一位种子选手龚阙压制，可是看他今天在场上的表现，也相当不简单啊。”一位粉红长袖运动服的女球员，对其身旁同伴道。 “这也没什么不对啊，说明那位龚阙只会比他更加强大，不过刘剑锋的这位对手虽然处在劣势，但能与他打成这种程度，也难能可贵了，哎对了，这个董明是哪里的选手？”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女生回应道。 “董明是哪里人我说不好，倒是也听说过他，临榆赛的八强选手，不过啊，临榆赛在半年前，那个时候董明还不满十三，他现在又跑来参加贾鼐杯赛，年龄上还真是有些吃亏呢，咯咯！”粉红运动服球员道。 “不过在这场比赛中，董明没吃亏啊，刘剑锋不也是参加过临榆赛吗，所以啊，两人的年龄相当，只不过人家刘剑锋可是四强选手哎！” “咯咯，四强打八强啊，难怪这场比赛如此精彩。”粉红球服女生再次轻笑道，然而，女生只看到了此时他们之间的激烈，却不知道半年前，董明这位八强选手与刘剑锋的差距是多么的巨大！ 十九号场地，这里是方远航的小组赛赛场，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方远航，却看不到他的人影，他还在十七号场地观看董明的比赛呢。 在十九号场地，此时也进行着另外一场小组赛，比赛的双方球员，董明都能叫得出名字，其一是中午与董明一起用餐的张振海，而另外一人却是马凯。 张振海在比赛刚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了对手带给他的巨大压力，原因很简单，他的速度被马凯完全压制，哪怕他拼尽了全力，也仍然无法从对手的节奏之中挣脱。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如果一方的速度将另一方全面压制，那么这场比赛必然是一边倒的比赛，是一方对另一方单方面的屠杀，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在速度不及对手的前提下，什么发动进攻、什么技战术策略还有什么比赛经验，一切都将变成空谈，速度是羽毛球的生命，生命都没了，你还拿什么与对手去拼？ 所以，张振海很悲催，也很无助，在这种速度不对等的比赛之中，甚至他的对手连进攻都无需发动，便被马凯调动得满场疲于奔命，然后等待他的将是惨败。 或许张振海在朔平赛中表现还算不错，很抢眼，然而，当他遇到更高水平的选手之后，角色就会发生胜利向失败的翻转，。 羽毛球运动是残酷的，像张振海这种选手，如果他进步速度无法跟上其他球员的步伐，将很快变得默默无闻，或许，在以后的比赛之中，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他的身影。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0章 首局（下） 在场馆之内最后的一块场地，也就是二十四号场地上面，正在上演着另外一场激烈的比赛，从场面的劲爆程度上来看，虽然无法与董明对战刘剑锋那般火花四射，但也能感受到另外一番跌宕起伏，场上比赛的二人正是杨忆清与郭小婵。 杨忆清，康宁一中初二年级女生，最佳战绩是燕北省十二岁组亚军，而她的对手郭小婵，赵州体校选手，同样初二年级，最好成绩却是赵州市级赛十二岁组冠军。 两位女生都是身材高挑型选手，在少年组中，她们这种身高具备比较明显的优势，此二人又同样是速度型选手——其实，女生的比赛，速度似乎比进攻更加重要。 为什么会说速度更重要呢？其实，进攻对于女选手来说不是不重要，而是很难有人做得足够好！如果遇到一位具备极强进攻能力的女生，那么，她必将是一位极具培养价值的球员，毕竟女选手因先天条件所限，进攻能力很难达到男选手的程度，女选手在进行强攻的时候，几乎无人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女选手在比赛之中，杀球更多会采用原地杀球，而不是像男选手那般跃起杀球，这就使得女选手杀球威力再打折扣，因而在女子比赛之中，通常单纯依靠进攻突破变得非常困难。 为了弥补进攻方面的不足，女选手在训练之时，会更加注重进攻的线路及落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女子比赛之中，她们的杀球线路非常丰富，而非像男选手那般，更注意杀球的力量。 由于女选手的进攻效果差强人意，那么，运动员的速度，在比赛中的地位就凸显了出来，同时，与速度密切相关的另一项指标——体能，同样成为了女子选手训练中最受重视的科目。 杨忆清的比赛董明没有见到过，如果他看到杨忆清的比赛，一定会吃惊不小，因为杨忆清的速度确实很快，她在场上轻盈的身姿，仿佛有男选手的影子，灵动异常。 郭小婵的速度同样快得离谱，她的腿上好像安装了弹簧一般，在场上激射电转，无论防守还是进攻，都是迅捷无比，与杨忆清打得是旗鼓相当，看得场边的常华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常华的身旁还站了两名男生，其中一名男生身高倒是不矮，却生得憨憨胖胖，而另外一名男生，年龄更大一些，身材修长，脸如刀削极为有型，个头也更高一些。 这两位男生董明竟然还都识得，那位憨胖男生是朔平赛露过面的陶刚，此时出现在贾鼐杯赛的场地，却不知道是参加比赛还是仅仅为了观摩；那位年长一些的选手，董明就更熟悉了，正是他在康宁师范的集训队友苏文栋，而苏文栋与杨忆清和常华都是同学。 陶刚与苏文栋能出现在一起，原因是他们是小学时期的校友，两人虽然年级不同，但因羽毛球这条纽带，两人不仅是很要好的朋友，还会经常一起切磋球技。 “常华你那么紧张干嘛，以忆清的实力，难道还打不赢对手吗？再说了，场上比赛的人又不是你，嘿嘿。”苏文栋笑道。 “你又没参加贾鼐杯，说那些风凉话干嘛，你不知道吗，这场比赛对忆清来说多么重要？” “谁说我没参加比赛的，不是资格赛没通过嘛，哦对了，好像你没参赛也因为资格赛没过关，哈哈。” “滚！”常华狠狠地瞪了苏文栋一眼之后，再也不去理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赛场上面。 “文栋你觉得杨忆清能赢？”陶刚轻声道。 “杨忆清能不能赢我不好说，但她的对手想赢她也不容易，杨忆清在康宁的同龄人之中，她的实力几乎可以做到横扫，哪怕那些体校的学生在她面前都讨不到便宜，又怎么可能轻易输呢？” “但她的对手郭小婵也很凶啊，而且比分也没有拉开，唉，希望她能赢吧，如果连她都无法在小组中出线，那么我们康宁的女选手估计要交白卷了。” “小组赛对忆清来说，又怎么会有问题，你也太小看忆清了，在她的小组里面，也就是这位郭小婵，实力与她相当……，耶，好球！看到了没，忆清反超了比分！”常华再次出声，同时也没忘了扔给陶刚一个白眼球。 看着一脸激动的常华，陶刚与苏文栋相视苦笑了一下，然后跟着鼓起了掌来。 十七号场地，董明仍然处在与刘剑锋的苦战之中，就在刚刚，他的进攻型套路球再次大发神威，逼得对手挑出了一粒不到位的后场球，然后，这一球被董明抓住，以一记暴力重杀直接刺穿了对手的防线得分，将比分追成了十八平！ 比赛打到了这个时候，哪怕董明的体能再如何强悍，耐力强劲，他都开始感觉有些气喘，像他这种超常规的全力加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下来。 董明拿着羽球，站到了双号发球区，稍微让自己的呼吸再稳了稳，一个网前小球便发了出去，再次与刘剑锋战到了一处，他准备把握好最后的这几个球，争取一举拿下比赛。 针对董明的发球，刘剑锋踏步上前轻轻一搓，将球放在了网前，哪怕董明的进攻能力与他相比，稍有差距，刘剑锋同样不会轻易挑球，不愿意将进攻的机会留给董明。 放网之后，刘剑锋的逼网甚至比之前更凶，在这种紧逼之下，即便董明的放网能力再强，也不敢轻易做出网前回放，况且，对手为了逼网站得如此靠前，也就是说距离底线更远，因此，挑底线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此球，董明的想法却错了，不是他的想法出错，而是……，他陷入了刘剑锋的一个小小的圈套，因为接下来刘剑锋的表现，完全出乎董明意料。 只见刘剑锋仅仅经过一步后撤，脚步堪堪踏上场地中点的位置，便直接跃起！ 按照常理来说，在原点位置起跳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对手的挑球不到位，根本没有必要后撤太多，便可以起跳杀球，而另一种可能性，就比较可怕了，是精确地预判到了对手的球路，对来球进行中间拦截！ 刘剑锋的起跳显然是后一种情况，他首先通过网前紧逼，给董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使董明不敢轻易放网，不得不挑球至后场，而刘剑锋要抓的就是他的这个挑球线路。 中间拦截的打法看似美妙，但要对实施拦截的球员提出极高的要求，想要做出完美拦截，其一要将对手的球路做出精准的预判，其二，也是完成拦截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在实施拦截之时，需要瞬间爆发出极高的速度，否则拦截将不仅无法做到，甚至很有可能漏掉该球。 这种拦截属于中后场的拦截，实施起来难度较高，故而通常情况下，在一场比赛中可能很难见到一次，但是如果是在有目的的策划之下，比赛出现那么一次两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挑球被刘剑锋中途拦截，形成了重杀，此球董明根本来不及防守，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此球飞向了他的场上，然后跳了几跳之后，停了下来，他再次落后对手一分。 此球董明失得让他很郁闷，这种球只要有了防备，就不可能现犯同样的错误，很显然刘剑锋也不会再次发动同样的攻击，这种拦截，通常在一场比赛能成功一次已算万幸，毕竟同一棵树上不太可能撞死两只兔子。 尽管董明变得更加小心，然而，接下来的这个球，董明却感觉异常的难受，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甚是强烈，似乎他的每一次回球，都处在了对手的掌控之中。 终于，董明弄清了缘由，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首局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刘剑锋竟然突然提速了，这下子使得董明陷入了对手的节奏之中。 董明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哪怕他同样加速，也为时已晚，因为他已经处于了被动，更何况，董明此时的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再加速显然对他而言极为困难。 虽然董明也很清楚，刘剑锋的体能也不可能多么富裕，他的这种加速，最多也是昙花一现，然而，正是因为刘剑锋的突然加速，成功地打了董明一个措手不及，比赛节奏被对方全面掌握。 对于刘剑锋来说，他的这些小手段，源于他丰富的比赛经验，对于出道不久的董明来说，却收获到了经验与教训，董明终于知道，哪怕是在比赛接近尾声之时，也不能放松警惕，在这种阶段，很难保证对手不会使出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当然，刘剑锋的这种小手段，也不可能常用，用得多了，也就失去了效果，也就是这区区两个小手段，竟然全部让董明中招，并且结果很严重，刘剑锋顺利地拿到了首局比赛的局点。 虽说刘剑锋使出的是小手段，这两分他赢得却并不轻松，无论是前一个球的成功拦截，还有后面一球的再次加速，刘剑锋也算是拼了老本。两个球都需要球员的加速，在一局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加速，也算是在血拼，当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不过与取得的战果想比，这些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以两分的优势拿到赛点之后，刘剑锋因存有余粮心中不慌，在下来的比拼之中更有底气，最终以强行突破，造成了董明的防守漏洞，取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1章 场外 “刚刚的比赛你表现得不错，特别是收官阶段，大胆心细，打出了你的气势，打出了你的勇气，这些都值得表扬，不过你的这位对手，看似进攻不如你强，速度也不比你快，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技术太干净了，干净得可怕，老师做了近二十年教练，从来没有发现一位选手的技术动作能够如他一般，几乎找不出任何球员身上常有的坏习惯，这很不简单，也是他在比赛中失误非常少的原因。”局中的间隙，那位刘剑锋的教练，对其轻声讲道。 “李老师，陈立坤曾在临榆赛与董明交过手，所以赛前我们去问过他，但我觉得他的描述有些不尽不实，按照陈立坤的说法，董明这位选手要速度没速度，要进攻么……，立坤说这个董明根本就没有进攻，但刚刚的比赛您看过了，您觉得董明没速度吗？他如果没有速度的话，又怎么可能跟得上剑锋的节奏！至于说他没有进攻就更是无稽之谈，虽然董明的进攻与剑锋相比差了一点，但却能多次打穿剑锋的防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那位董明不仅不是没有进攻，而且进攻能力也非常的强。当然，我不否认董明可能会在这半年之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您相信一位球员的进步能有这么大吗？所以，我怀疑，立坤赛前的那些话别有用心！”就在这位李教练身边，有一位身形干瘦的选手，说出了他的感受，与此同时，在他的脸上，也显现出了一些不忿。 “肖强，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不管陈立坤怎么去想，怎么去说，那都是他的事情，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力保这场比赛，不容有半点闪失！”李教练瞪了那位干瘦选手一眼，应该就是她口中说的肖强。不得不说，对于肖强的话，李教练的内心确实有些认可，她同样怀疑陈立坤是在刻意地误导刘剑锋，但此时却不容大家纠结于这些旁枝末节，如何打好当前比赛才是重点。于是，李教练不再理会肖强，继续指导刘剑锋道，“下一局你一定要加强进攻，争取速战速决，力争一举下拿下比赛，老师有种感觉，你的这位对手，应该拥有极好的耐力，所以，你万万不能将比赛拖入第三局！” “李老师，其实，比赛中我一直在寻找着进攻的机会，从来不敢松懈，只是，对手对于高球的限制做得非常用心，留给我的进攻机会其实并不算多，而且即便能得到高球机会，这些高球通常也不便于发动攻势。另外，他还有两个特点让我比较难受，其一是他很不容易被假动作迷惑，这就使得我许多的想法无法在比赛中付诸实施，我甚至在想，下一场比赛之中，是不是还要使用假动作，现在使用假动作感到比较鸡肋，不仅效果不佳，还会拖慢我的速度；其次，我感觉他在网前的手感太好了，并且他的胆子还很大，甚至有几次我逼网几乎逼到了网前，他仍然敢于做出网前回放，竟然还能保证放网质量，让我在这方面失分较多，实在头痛。” 刘剑锋所说的内容，作为旁观者的李教练，当然看得更为清楚，她非常理解刘剑锋的感受，很清楚刘剑锋作为一位进攻型的球员，遇到一会有能力限制他进攻对手时的郁闷。针对董明对刘剑锋的进攻限制，李教练倒不是给不出解决方案，但这些方案却似乎没有实际价值，并非方案有问题，而是这些方案实施起来极为困难。 比如，最简单有效的方案便是以速度优势来压制对手，可是，以刘剑锋此时的状态，他能做到吗？在少数几个回合较量之中，刘剑锋或许可以施展超出体能承受范围的加速，但若妄想把这种加速在全局比赛之中实施，那他脑子肯定进水了，那绝对是寻死之道。 比如还有一个方案，让刘剑锋加强与董明在网前的争夺，这个方案乍一听起来还像回事，但是别忘了，网前恰是董明的强项，在这种情况下，让刘剑锋与董明去拼网前，是以弱击强的做法，是拿鸡蛋去碰石头，那样的话他死得只会更快。 现在的李教练处在了两难之中，想让刘剑锋增加与董明在网前的争夺，站位势必就需要更加靠前，那么，即便董明给他挑出了后场球，有了进攻机会，试想，刘剑锋再由网前退回到后场，不说他还有没有机会发起进攻，即便发起进攻的话，威能还能剩下几分？ 当然，出现这种情形之后，选择以四方球过渡是更明智的选择，但是，选择四方拉开的打法，势必不符合刘剑锋的战略战术要求，与他的进攻目的相悖，显然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 李教练越分析越感到头痛，现在的情况已经形成了一个怪圈，想让刘剑锋增加进攻，他就必须加速或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加速很难，基本不可能实现，然而网前争夺的话，却又容易演变成与董明四方球拉开，那么，就很难实施发动进攻的计划。 就在李教练纠结之时，一旁的肖强却开口了，“李老师，既然剑锋在首局比赛中表现不错，并且还取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让剑锋延续刚刚的打法不行吗，为什么还要调整？” 不做出调整根本不行！李教练当然清楚轻重，刘剑锋在首局之中如何获胜。首先在全力加速的情况下，刘剑锋在速度上取得了微弱的优势，即便如此，他与董明也只堪堪打成平手，如果在比赛尾声之时，不采取那点小小的手段，谁胜谁负还很难预料，这种胜利又怎么可以复制？ 假如让刘剑锋维持第一局的打法，先说速度，刘剑锋仍然保持全力加速，第二局他还能达到首局的速度吗？这根本不可能做到！话又说回来，想让刘剑锋继续保持全力加速，他能将比赛坚持下来吗？再说刘剑锋收官时使用的两个小手段，同样不能继续尝试，这些手段不是没有风险，一旦施展之后被对手发现了端倪，将导致刘剑锋直接失分，这种小手段已经用过了一次，还想继续使用的话，真当对手是傻子吗？ 场中间隔时间很短，李教练甚至连驳斥肖强的事情都懒于去做，直接对刘剑锋道，“剑锋，今天你的对手很强，能不能突破眼前的困难，是一次对你真正的考验，老师不想多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去打，你只能根据现场的形势随机应变，但你千万要记住一点，你能否取得小组出线，全系于接下来第二局比赛，切记切记！” 肖强可能不会理解在李教练郑重的劝告之中，究竟饱含了多少深意，然而刘剑锋却很清楚自身的状况，知道在他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将面临巨大的困难！ “在首局的比赛表现不错，虽然输了，但，老师看到了你在这半年内的进步，坚持你原来的打法吧，你的打法没有问题！”比赛间歇之时，汤老师对董明的嘱咐却显得轻描淡写，甚是随意。 董明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速度只能勉强跟上对方的节奏，进攻也不如对手犀利，然而，他却在网前的较量之中，稳稳占据了上风，这一点他觉得是比赛之中最大的收获。 “董明的速度没有优势哎，汤老师，难道您不担心？”方远航似乎对于汤老师的判断，产生出了一点疑问，试探地道。 “假如下一局董明的速度仍然处在劣势的话，那么，他再做出怎样的调整也没办法逆转战局，对手的技术也非常全面，没有明显的短板，况且还拥有极强的进攻能力，想要战胜这种实力强劲的选手，唯有速度一途，所以，在下一局的比赛之中，两人的较量其实是速度上的较量。” “可是，汤老师，董明不应该也使用一些其他手段吗？在首局的时候，董明败得真的很冤，您总不能看着董明自生自灭吧？”方远航道。 “比赛肯定会分出胜负，无论是输还是赢，不存在冤与不冤之说，能够赢得比赛的选手才是强者，或许你认为比赛的胜负也会有偶然因素，但偶然之中也有必然，好了，远航你的意思老师明白。”汤老师说到了此处，又将目光转向了董明道，“董明，你也别紧张，前一局的比赛你全力加速了，我能看得出来，第二局比赛，我不会给你提出太多要求，你能否在前几个球的较量之中，做到超越加速？就像刘剑锋最后两个球那般？” “几个球这么去做，应该可以做到。”董明笃定道。 “好，那你就这么去做，至于老师为什么会给你提出这种建议，是因为老师想判断一下你的对手体能，是不是可以做到与你比肩，假如你超越加速，对手仍然有能力可以跟上你的节奏，那么，你的小组赛可能就悬了，但假如对手无法跟上你的速度，你只需要延续上一场的打法，这场比赛你几乎稳操胜券！” “汤老师，您就这么肯定？”方远航仍然有些狐疑，虽然他对董明能够在这场比赛中胜出很有信心，但信心却不像汤老师得那般充盈，于是，他出声又问道。 “当然肯定了，汤老师说今天的比赛董明必赢，那么他就一定能赢，怎么，方远航，汤老师的话你也要质疑？”还没等汤老师回答，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将方远航的话接了起来，几人扭头看去，却见左婕与那位大表姐，在此时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方远航却不知道，左婕只听到了汤老师后半句话，她听到了汤老师认为董明将在这局比赛稳操胜券，又听到了方远航的质疑，于是，左婕瞪着方远航，披头盖脸就是一通斥责。 然而，方远航却对左婕的呵斥恍如未闻，抽眼看了一下手表，一脸讨好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再次贱兮兮地道，“呀，左婕同学，都快两点了，你们怎么才过来啊？” “哼，还不是她，非要去坐公交车，本来二十分钟的路，最后用了将近一小时！”刘珵美轻哼一声说道。 “哪有啊，不是怕你开车辛苦吗？”左婕今天已经惹到了表姐一次，可不敢再随意触她的霉头，小心陪笑道。 “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怕坐我的车嘛！哼！那个啥，方远航，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刘珵美不忿地道。 “我……！”终于轮到方远航犯难了，原本看着眼前的两位美女发生出现了争执，且看两人一颦一怒之间，别有一番风情，直看得方同学眼睛冒出了光芒。 然而，谁想在他看风景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争执之中一方的刘珵美，很不讲道理地将其拉入到了争执的漩涡之中，他再想作壁上观独善其身，显然不太可能。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2章 运气 女生之间一旦出现争端，男生最好有多远躲多远，否则后果很严重。男生卷入进了女生间的争执，倒也不会导致争议升级，结果通常恰恰相反，两位女生之间的关系不仅会迅速缓和，反而会马上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在此时，方远航同学就扮演了那位被针对的倒霉蛋，尽管他只是“被”卷入进的争端，但此时无论刘珵美还是左婕，谁会在乎方远航是什么原因被卷进来的，只要卷进来了那就足够了。 “大表姐……，那个啥，其实吧，无论你们开车过来，还是坐公交车过来，我觉得都不重要，你们的到来才最重要，你说是吧？”方远航在努力地去回避刘珵美的问题，别看他这个人喜欢跟别人嚼嚼舌头，但那也要分时候、分场合，特别在现在这种气氛明显不对的时候，他也知道一定要加倍陪着小心，否则夹在中间只能会被雷得外焦里嫩。 “告诉你方远航，刚刚的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别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刘珵美眼睛一瞪，直瞪得方远航身上一阵哆嗦，还好，这种威慑没有保持多久，大表姐的态度居然缓和了下来。然而，很快另外一种危机，又在方远航的心底升起，因为他看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出现在了刘珵美的脸上，然后，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般严厉，换上了一种嗲嗲的声音，不过声音让方远航更觉得发冷，“我只问你，如果换成是你来选择的话，更愿意坐公交车，还是愿意坐姐姐我开的车呢？” 稍稍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方远航还是很诚实地道，“或许……，我会坐公交车吧？”说完此话之后，他还不忘偷眼看了看刘珵美的反应，见到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这才心下稍安。 然而，没等刘珵美出声，旁边的左婕却开口了，语气同样不善，“什么！方远航，照你的意思，觉得我表姐开车不行喽？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方远航又是一个激灵，心里却开始发苦，暗道，左婕同学，今天坐你表姐车的时候，你也被吓得不轻，并且，貌似你的反应最大好吗，现在我跟你可是一拨的啊，能不能讲讲道理！ 方远航却没有意识到，男生一旦想与女生讲道理，那就等于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还好，方远航虽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情商却不算低，知道这个时候，双方谁都不能轻易得罪。 脸上再次堆起了笑容，方远航讪讪地对左婕道，“没，没，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大表姐开车辛苦，肯定没有贬低的意思，在我的眼中……，”说到此处，方远航还伸出大拇指挑了挑，继续道，“大表姐的开车技术绝对一流！” 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方远航的心中却在打鼓，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董明，见对方却根本没有表现出来拉他一把的准备，反而嘴角带笑看着热闹，事不关己的态度显而易见。方远航心里不停地呼喊着，我怎么就这么悲催，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出气筒！ “说姐姐我的开车技术一流？呵呵，我听着怎么感觉这是在讽刺我，在说反话呢？方远航，我似乎记得你在坐我车的时候，竟然一声都没吭，这可不像你啊！”刘珵美的声音仍然甜甜腻腻，然而她的声音却像一把锐利的小刀，刺破方远航的胸膛后，再去扎他的心。 方远航现在委屈得都快哭了，他处在了被伤害之中，然而，却还不能顾及自己的伤痛，反而还要去跟伤他的人客气，问，你这一刀扎下来，手感好吗？ “我是饿的，我保证，当时饿得没力气说话了……。”方远航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语无伦次，他觉得今天把一辈子的违心话都说了出来，体会到了讲话也会让他这般痛苦，原本讲话是他的一大爱好来的！ 还好，方远航所受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董明的上场，两位女生的注意力也随即发生了转移，方远航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核计，以后再与这两位女生打交道，绝对要加倍小心！ 还是十九号场地，还是方远航的赛场，此时场上比赛的双方队员，都是方远航的同小组成员，分别是陈立坤与梁秉文，同时，因孙全攻的退赛， F小组每天只有一场比赛。 比赛中的陈立坤，此时浑然不觉，在刘剑锋的内心之中，已经给他贴上了别有用心的标签，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他所提供的董明信息，明显与实际情况出现偏差。 尚不知道被冤枉的陈立坤，今天在赛场上的表现却异常生猛，在他与梁秉文的首局比赛之中，他用他那凶狠的进攻，一次次地撕开对手的防线，尽管对手也做出了猛烈的反击，仍然被他率先拿下一局，在比赛中大比分以一比零领先。 然而在接下来的第二局比赛，陈立坤似乎遇到了一此困难，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第一局还落在下风的梁秉文，进入第二局之后，不知道怎么速度竟然变得快了起来，使得陈立坤的进攻受阻，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便是，梁秉文进攻的成功率竟然也变得高了起来。 对手的速度快了，攻击力也变得强了，陈立坤的处境自然就变得艰难。陈立坤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选手，各种比赛参加得也非常多，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必须要做出调整，不然的话，如果再任由对手发挥，他的这一局比赛就要悬了。 陈立坤果断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虽然他也知道这种速度提升方式，根本无法长久，但他必须这么做，别无选择，否则，他将败得非常难看。 陈立坤加速了，没有任何犹豫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然而，他的对手梁秉文却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在这一局的比赛之中韧性十足，两人展开了生死搏斗。在两人的战斗之中，双方都展示出了良好的体育意志品质，两人只打得战况空前，硝烟滚滚。 在这一局比赛之中，两人打出了激情，擦出了火花，几乎每人都激发出了自己身上的最后潜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比赛之中，为观众呈献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对攻大战。 这一场比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无论陈立坤还是梁秉文，轮番向着对手的防线发起攻势，攻击无果之后还会卷土重来，不知疲倦地挥霍着他们的体能。 汗水浸透了两人的球服，滴答滴答地滑落到了场上，而他们两人，仍然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情，进攻、再进攻，对于观众的惊呼声与呐喊声充耳不闻。 这一局比赛，陈立坤与梁秉文都打出了风格，打出了境界，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比赛的快乐与真谛，比赛打到了这种程度，谁胜谁负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他们在这场比赛中收获的感悟，才真正的弥足珍贵。 没完没了的凛冽寒风，好像不知疲倦一般抽打着衣衫单薄的康宁，整个康宁市已经被严寒笼罩，然而，在康宁市工人体育馆内，却好像是另外的世界，战斗场面热情似火。 二十四号场地，杨忆清与郭小婵同样处在激战之中，两人的首局比赛，杨忆清把握住了机会，以二十二比二十的比赛，先下一局，取得了暂时领先，而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两人却仍然处在焦灼之中。 郭小婵的进攻能力很强，甚至比杨忆清更具优势，所以她在进攻方面也更显主动，不停地在寻找机会，伺机威胁杨忆清的防线。 而杨忆清却并不如何慌张，尽管对手的进攻能力很强，但她的防守却非常稳健，甚至她经常利用防守的时机，给对手制造失误，数次打出了漂亮的防守反击。 突然间，郭小婵又一次暴起杀球，将一粒正手位的后场高球，以斜线杀向了杨忆清的正手边线，这一球杀得极为突然，角度又非常大，甚至由于角度过大有出界之嫌。 这一记大角度的杀球，基本触及到了杨忆清的防守极限，也就意味着，她能不能将此球救起在两可之间，并且即便她能够将此球救起，也必将露出极大的破绽，因而施救的意义并不算大，综合考虑之后，杨忆清不得不放弃救球，此时她只能期待着此球落到界外。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往往不如人意，结果通常会与期待相悖，郭小婵的这一粒杀球精准地打在了边线之上，界内球，使得郭小婵再得一分，两人再次战成了平局。 这一粒杀球，仿佛成为了两人比赛的分水岭，因为在接下来的几个回合的争夺之中，郭小婵似乎有如神助一般，出现了连续得分的局面，这种局面发生在第二局比赛的末期，对杨忆清来说，是灾难性的。 几乎在所有的体育比赛之中，运气的成分从来都不会缺席，羽毛球比赛也是同样，就比如此时的郭小婵与杨忆清的比赛，郭小婵的实力没有人会质疑，但是，假如她与水平相当的选手对决，能够实现连续得分，那绝对是她爆发出了小宇宙，说白了就是运气来了。 好运与背运这一对矛盾，谁在比赛之中都难免遇到，大家早已习惯，运气对谁都是公平的，不会有谁只遇到好运而没有背运，反之亦然。假如有人在比赛之中只有背运而无好运，那么这就不是运气问题，而是水平问题。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3章 曹幼艾 都城西直门外，在这一处寸土寸金的位置，矗立着一座著名高等学府——都城交通大学，这座历史悠久的学校，成立时间可以追溯到晚清年间。都城交通大学共有三处校区，西直门外校区只是其中的一处，这里面积并不算如何大，学生也不算很多，多数学生都被分流至其他校区，目前此校区只保留了研究生院及少数文科学院，学校的行政机构也位于该校区。 深冬的都城交通大学，已经迎来了寒假，阵阵的北风，打在校园里面那些历史气息浓厚的建筑物上，让人感到萧索与冷清。 在学校主行政楼四楼，一间挂着团委办门牌的房间内，只有一位年轻姑娘端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敲打几下键盘，同时，她还不时翻翻手边的文件，或许在查阅着资料，很显然，她还在紧张的工作之中。 突然间，桌子上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姑娘的眼神落在了电话屏幕上面，看到来电号码之后，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仍然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 “娄显，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吗？”姑娘说话间，面露不愉之色，眉头也似乎皱得更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两个不合适，你还要我再重复几遍？”姑娘的语气变得更疾，音调也向上拔高了几分。 “没必要再相处了，感情的事情与是不是通情达理无关，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这么没完没了的，有意思吗？” 或许电话的那一头还在努力地争取着，姑娘却已经将电话挂断，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一个懒腰，后背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郁气。 姑娘名为曹幼艾，是一位土生土长的都城女孩，同时也是都城交通大学团委的一名工作人员，她从毕业留校参加工作到目前已有七个年头。 曹幼艾说不上特别漂亮，但她眉目清秀，身材窈窕，性格外向，加之能歌善舞，在读大学之时便是受许多同学追捧的公主级人物。 曹幼艾的兴趣爱好广泛，特别是她从小练习舞蹈，甚至曾经产生出准备报考艺术类院校的打算，然而，由于她的这个想法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了放弃。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些兴趣广泛的人，通常学习成绩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当然，也不排除会有天才的人物，能够兼顾学习与兴趣，两不耽误。 曹幼艾显然不是天才，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尽管在高考之中也算超常发挥，最终只考取了都城交通大学的一个大专，也就是胡成立口中的“重点”大专！ 是的，曹幼艾与胡成立是同班同学，只不过由于两人之间身份差距较大，在大学期间并没有、也不可能擦出火花。 曹幼艾是出身于都城的天之娇女，家庭条件很好，人长得还比较清秀，自然与出身于齐山农村、其貌不扬的胡成立，不可能产生太多交集，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同学关系。 出身和条件都很不错的曹幼艾，感情生活并不顺利，在这所工科院校之内，曹幼艾绝对算非常出色的女生，追她的男生也车载斗量，很自然，在大学期间，她也品味到了几段不算多长的感情经历，却都没有修成正果。 毕业之后的前两年，由于刚参加工作不久，曹幼艾很忙，加之她还很年轻，个人问题便被她暂时搁置而没有精力顾及，直到参加工作后的第三年，她的家人着急了。 家人着急的下场，便是曹幼艾一次次地被安排相亲，然而，或许是她眼光高，又或许她还没有做好谈婚论嫁的准备，每一次相亲都没有结果。 刚刚给她打电话的这位娄显，正是她前不久的相亲对象，而曹幼艾拒绝对方的理由也很简单，觉得与之相处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没错，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可叹娄显在被她拒绝之后，却仍然不断地联系她，很显然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然而曹幼艾也觉得很无辜，觉得双方不合适的话拒绝了对方有错吗？ 这样喜欢纠缠的男生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只要保持足够的冷淡，那个家伙迟早会失去耐性，曹幼艾很快将娄显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就比如她曾遇到一位更执着的仁兄，连续在学校门口堵了她将近一个月，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败阵离去？ 曹幼艾也不是没有着急自己的个人问题，今年过完年，她就要二十八了，虽然这个年龄对都城人来说，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比她再大一些的人，没结婚的还大有人在，但她担心的却是另外一点，因为她发现无论与谁相处，都没有感受到那种让她心动的感觉，她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当然，有的人也会觉得单身生活也无所谓，这也是一种活法，再说了，现在的单身人士也不在少数，然而单身却不是曹幼艾的想法，即便她敢于这么去想，她家里的那一关也必然很难通过。 摆在她眼前就是这么一个难题，她不排斥婚姻，也在积极地努力，然而却一直没有遇到一位让她下决心托付终生的人，人生大事，她绝不会随便凑合。曹幼艾的原则是不单身、不凑合，找不到合适人选的话，宁可慢慢去找。 随着曹幼艾在校园里遇到了一个人之后，她的心里却泛起了一点波澜，她遇到的人正是她的老同学，那位从齐山回到母校准备参加研究生考试的胡成立。 胡成立的母校是都城交通大学，他之所以进入这所学校读书，还有一段辛酸的往事，因为他的自负与傲慢，自持高考成绩好，填报志愿全部选择了不服从分配，然后他悲剧了，以超出重点线许多的分数，来到都城交通大学做了一名大专生。 明明能考入重点大学的胡成立，最终也确实进入了重点大学，只不过他成为了一名重点大学里面的大专生，这也是为什么在此之后，他经常会以自己读了一个“重点大专”自嘲。 胡成立接到都城交通大学录取通知收后，出人意料地，没有按照许多人预计那般选择复读，而是背起了行囊，直接步入了这座学府。 胡成立来到都城交通大学之后，以实际行动告诉了大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他虽然来自偏远的农村，但任何逆境也不会掩盖他的才华，哪怕他在这里只是一名大专生。 胡成立非常聪明，大学期间学习成绩优异，非常霸气地垄断了一等奖学金。胡成立虽然成绩好，却不是书呆子，他的情商与智商一样都很高，在学校与老师和同学们的关系非常融洽，被发展成为了第一批学生党员，并且在毕业分配之时，也进入了最为热门的交通集团康宁分公司。 胡成立最不甘心的一件事情，便是他脑门上的“重点大专”标签，让内心无比骄傲的他不能容忍，所以，毕业之后，他的心思就放在了考研上面，他认为，读研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救赎，是对读书经历的一种补偿，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篇章。 至于能在读研中学到什么东西，却不在胡成立的考虑范围，学习能力强悍如他，学习已经不再需要仪式感，他所需要的，仅仅是完成心中的执念，为了考研，他甚至放弃康宁优渥的工作，毅然决然返回了齐山。 胡成立很优秀，在大学里面也不乏有女生对他青眼有加，他也有机会发展一段校园恋情，然而，那些惹眼女生，不会给他机会，给他机会的女生，却不是他盘里的菜。 就这样，匆匆两年的大学生活，胡成立的情感世界就像一张白纸，对于这一点，他倒也没太在意，两年大学时光还是短暂，对于许多大学生而言，两年，才只是刚刚习惯了大学生活。 胡成立返回母校准备考研，虽然也知道曹幼艾就在学校工作，但一来由于复习期间时间很紧张，二来两人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他并没有主动提前联系这位同学。 虽然之前没有联络，但两人同处一个校园，不期而遇的事情很容易地便发生了，就在十二月初的某一天中午，两人在学校三食堂门口相遇。 再次见到胡成立，曹幼艾便惊喜地发现，与大学时期相比，胡成立好像变了个人一般，早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容貌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吸引曹幼艾的，还是胡成立的那一双眼睛，虽然还是大学时期的样子，却已经变得深邃和睿智，目光射到她的脸上，竟然让她的小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直跳。 哪怕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多年之后再次相遇，总少不了一番叙旧与寒暄，曹幼艾在见到胡成立之后，自然需要叙旧寒暄，由于突然之间觉得对方很有眼缘，甚至热情地邀请胡成立共进午餐。 向男生发出邀请，对于曹大小姐来说是件非常稀罕的事情，虽然她也不会介意与男生出去吃饭，但通常她都是被邀请者，而这次她却成为了主动的一方 曹幼艾与胡成立虽然是同学，但读书期间两人却并没有太多深入交流，双方的了解只流于表面。 通过这一次校园邂逅，曹幼艾在近距离接触胡成立后，却发现他这个人，有内涵而不缺乏情调，知识渊博人又不呆，说直白一些，也可以叫做有文化的流氓。 流氓一词被用在这里，绝对不是贬意，而是代表了深受女生所喜欢的那种坏。当然，女人对男人的坏也是有条件的、有要求的，这种坏不能过分，过分了就真的成了流氓，而恰到好处的坏，才是许多女人的最爱。 胡成立人很聪明，知识面很广，同时又兼具不差的情商，曹幼艾与其交流起来，感觉非常良好，气氛也非常融洽，她甚至生出了不真实的感受，怀疑是不是对他动了心思，难道说自己的春心萌动要发生在冬季？ 今天距离两人之间的愉快交流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此期间双方谁也没有联络对方。曹幼艾很清楚这一阶段胡成立正在准备考研，处在紧张的复习阶段，然而，她因接到了娄显的电话，心情一阵烦躁，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工作下去，于是，神差鬼使地，她拿起了电话给胡成立拨了过去。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4章 将来 在一间足可以容纳百人以上的阶梯教室里面，零星地散坐了几位用功的同学，而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位肤色较黑，不修边幅的男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一份英语模拟试卷，他的桌子上面，还摆了一只正在计时的小闹钟。 此君正是由齐山前来都城交通大学，准备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的胡成立。 手机的突然间振动，这让胡成立的眉头微微皱起，在他的复习阶段，通常来电他都会选择不接，然而，当他看到显示出“曹幼艾”的名字之后，却只得苦笑着按下了接听键。 “成立，你还在用功吗？”听筒里传来了曹幼艾细细的声音。 这不是废话嘛，他在考前两个月就来到了都城交通大学，不就是希望准备更充分一些，他不在用功还能去做啥？ 唔了一声之后，为了不影响到他人，胡成立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有事儿吗？” 大家虽然是老同学，不需要太多客套，可是，胡成立的话听在曹幼艾的耳中仍觉得有些冷淡，这种冷淡，多少让她感到有些不快，心头的热度也或多或少地降低了几分。 然而，心头的温度虽然降了下来，曹幼艾的头脑却开始变得冷静，刚刚胡成立带给她的那点不快，也马上烟消云散。 “我不是看着你快考试了，所以，想在考试前替你鼓鼓劲，准备中午请你这位老同学吃个饭，不知道赏不赏脸呢？”曹幼艾的声音清清柔柔，悦耳动听，同时，也显示出了她良好的修养，让人无法拒绝。 在不影响复习功课的前提下，老同学的邀请，特别还是一位容貌俱佳女同学的邀请，胡成立肯定不可能拒绝。 然而，当两人见面之后，在胡成立看到了对方眼神的那一刹，他几乎马上猜出了这位老同学还别有心思，似乎有意与他发展一段超越友谊的关系！ 无论曹幼艾个人，还是家庭的条件都非常优越，父母都在大型国企任职，她本人的工作也非常稳定，因而从哪方面来讲，曹幼艾都是一个不相当不错的择偶目标。 当胡成立想明白曹幼艾的意图之后，另一个人的身影却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那人便是他的相亲对象——齐山一中的汤秋蕊。 从汤秋蕊的家庭出身及工作环境来说，与曹幼艾有着巨大的差距，可以说两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县城姑娘与都城姑娘的差别到底会有多大，简直大到了难以衡量。 胡成立没去理会两人之间的差距，却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因为不知不觉之间，汤秋蕊在他的内心之中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尽管他非常清楚，或许与汤秋蕊之间很难再有更深入的交往，但仍然不愿意轻易将汤秋蕊在他心中的位置移开。 想到此处，一个少年的身影也同时浮现在了胡成立的眼前，那位少年却是董明。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巧，恰好在汤秋蕊送他到车站的时候，这个小子就出现了，若非如此，或许，他已经利用那个绝佳的机会向汤秋蕊表白了，虽然他也知道，表白的结果或许不会如意。 回想着这段过往时候的胡成立，心中除了带着一点点失望之外，脸上却不知不觉中泛起了淡淡的柔情，他很想知道，那位倔强的汤秋蕊，此时过得还好吗？ 胡成立的内心之中几乎没有经历任何纠结，便已经否定了曹幼艾，至于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一时之间，却连他自己都无法说得清楚。 他就这么决定了，没有考虑结果与得失，或许他做出的决定有些草率，又或许比较任性，但是感觉这种东西，除了自己本人之外，旁人谁能说得清楚？ 胡成立与曹幼艾愉快地共进着午餐，午餐之中，胡成立机智与诙谐的谈吐，不时会逗得曹幼艾咯咯直笑，然而，两人在进餐之时愉快确实愉快，但是，一旦曹幼艾口中出现涉及到情感的话语，却会被胡成立巧妙引开。 胡成立确实非常聪明，话题转移得也很自然、恰到好处，然而，由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避曹幼艾的问题，这种做法很快便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女生的第六感向来敏锐，再说曹幼艾又不是一个笨人，胡成立的意思自然不难猜测，他这么做很明确地表示出，对两人之间发展进一步的关系比较抗拒。 看明白了形势之后的曹幼艾，清楚地意识到，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糟糕至极的消息，因为对方明显地在排斥自己。 已经意识到很有可能失去眼前的机会，曹幼艾决定放下矜持，主动出击，幸福需要自己去把握，谁又规定了女生在感情问题上不能主动呢？两人在大学期间走得不算多近，但毕竟老同学的关系摆在了那里，双方之间说话也就相对随意，于是，曹幼艾突然单刀直入地道，“成立，记得一个月前我曾问过你，现在是不是单身，然后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只是想问问你，既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你对我似乎有些抵触？” 女生表现得如此直接，着实有些让胡成立意外，尤其对他示好的，还是曹幼艾这种气质出众的女生，更让他觉得吃惊。胡成立实在想不明白，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觉得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曹幼艾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到？ 同学之间的闲聊，哪怕话题已经非常敏感，却也不会让两人过于尴尬。胡成立可以确认，曹幼艾同样非常聪明，特别是在情感方面更应如此，因而，他可以确定，在这个问题上，他想蒙混过关绝无可能，所以，直接就熄了打马虎眼的想法，准备实话实说。 “幼艾，暗恋你听说过吧？”胡成立老实道。 “你还有暗恋的人？哈哈，怎么听起来这么好笑，那么骄傲的胡成立，还会暗恋别人？”笑了一声之后，曹幼艾忽然间笑容收敛，脸上慢慢变得严肃，似是在面对着什么重大问题一般，直视着胡成立的双眼道，“谁，你暗恋的人是谁，是我们的同学吗？不对，我们的同学毕业之后根本没有在附近工作的，难道是交大其他学院的，又或者是来自其他院校？” 见到胡成立一直摇头，曹幼艾忽然一拍脑门儿，“我知道了，你的暗恋对象，不会是你在齐山的同事吧？” 见到曹幼艾将自己身边一切可能出现的人，统统都猜了一个遍，胡成立除了苦笑之外，内心对曹幼艾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感情，甚至与感情也没有关系，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胡成立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感觉中似乎包含了感激、歉疚还有怜惜。 这种感觉非常复杂，复杂到胡成立不愿意再去深入探究，也没有让他继续探究的时间，他开始迅速考虑如何应对曹幼艾。胡成立不是个心软之人，却不愿意去伤害曹幼艾，只是有些事情，根本容不得你去回避。看着这位与自己同窗两年的优秀同学，他苦笑坦言道，“她是齐山人没错，却不是我的同事，她是一位老师，我们相识几个月了吧，对我一直冷冷的。我只见到她笑过一次，但是那个笑容，给的却不是我。” “不会吧老同学，作为女生我得提醒你，人家对你冷淡，是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知道不？再说了，她对别人却笑了，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说明她的心里也有人了，而她心里的那个人，估计就是让她露出笑容的人，成立啊，我跟你说，那人就是再好，你也别惦记了，你真的没戏啊！”人们在有了私心之后，说起话来通常会背离客观，女人同样如此，或许曹幼艾自己没有意识到，刚刚这段话，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掺入了她的主观意志。 “你想多了，我能保证她还是单身，而且，她送出笑容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的爱人，那人只是个孩子，是她的学生。”说到了这里，胡成立好像又想起什么一般，“那位汤老师是位体育老师，是那个孩子的教练。” 老师对曹幼艾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虽然只是交大团委的工作人员，但她的身份也妥妥是一位老师，大学的行政人员当然也是老师。说起教练，曹幼艾同样不会陌生，交大的体育老师很多，与她相熟的也不在少数，自是知道教练与老师之间的那点细微差别。 学校里的教练，无非就是在某个项目上拥有特长的体育老师，如果学校恰好招收到了相应的学生，体育老师也可以充任教练的角色，假如学校没有招收到合适的学生，这位体育老师仍然还是一位普通老师。 想到了这里，曹幼艾忽地眼前一亮，她马上想到了一个重点，那位汤老师是一位公职人员，若想开齐山前来都城，谈何容易？再者说来，胡成立既然又来报考母校的研究生，毕业之后还会回到齐山吗，答案似乎也是否定的。最后，胡成立自己也曾说过，他还只是在暗恋那位女生，那么这一点微弱的火花，似乎只要出现一点风吹草动，便很容易熄灭。 更何况胡成立在半年之后，将要到都城进行为期三年的研究生学习，两人分处了两地，难道那位齐山的姑娘还会等着他不成？ 想到这里，曹幼艾心中底气多了起来，她看着胡成立，似笑非笑地道，“你也说了，只是在暗恋，那么我问你，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将来在哪里？” 曹幼艾轻飘飘的一句话，胡成立的胸口却如遭重锤，她的话没有错，很实际，恰恰问出了胡成立内心之中一直躲闪的问题，他与汤老师之间，会有将来吗，如果有的话，将来又在哪里？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5章 第二局 今天胡成立与曹幼艾的这顿饭局，两人都没有得到心中希望的答案，胡成立没想明白他与汤秋蕊的未来在哪里，同样的，曹幼艾也没有得到胡成立给她的正面回应。 感情这种事情，有些时候很简单，有些时候却非常复杂，感情问题并不是简单处理好天时、地利、人和，就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结果，有人说情场如战场，在某种意义上讲，感情的复杂程度甚至比战场犹有过之。 康宁市工人体育馆，贾鼐杯赛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其中几场受人关注的比赛，都进入了决胜局，这些场次包括，十七号场地上的董明对阵刘剑锋、十九号场地的陈立坤对阵梁秉文还有二十四号场地的杨忆清对阵郭小婵。 这三个场地的比赛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双方争夺得异常激烈，每位球员都是底牌尽出。 就拿董明的第二局比赛来说，他在这局局中扳回了一局，但他的胜利也只能说是惨胜，刘剑锋的韧性如此之强，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就在第二局开局之初，董明依照汤老师的嘱咐，以超越极限的加速方式，向刘剑锋展开了攻势，汤老师之所以让他这么做，就是要试探一下刘剑锋的斤两，摸摸底，如果刘剑锋仍然能够在这种程度的加速对抗之中，不落于下风，那么，这一局比赛董明就悬了。 结果，董明加速了，他不打折扣地将汤老师的比赛意图执行了下去，然而，就在董明实施加速的时候，对手同样对他展开了试探，同样开启了超级加速模式，结果，两人第二局一开始，就在速度上面出现了火星撞地球的精彩画面。 在这种极致的加速之中，每个人在限制对手的同时，也会受到对手的限制，尽管都施展出了超出常规的加速，每个人却都像背了一座大山一般，压力巨大。 在羽毛球比赛中的这种极致加速，有些像百米赛跑时的冲刺，没有哪位运动员可以从起跑阶段一直保持冲刺速度，对于羽毛球运动员来说，这种极致的加速也是同样，可以说是在透支运动员的体能。 这种超常规的加速，刘剑锋不可能坚持太久，董明也是同样，于是，两人的试探都以失败告终，双双不得不将速度再次降至了正常加速水平。 正常的加速，对于进入第二局比赛的球员来说，压力仍显巨大，谁能够在加速中多坚持一分，谁的取胜机会就会增加一分，比赛打到了现在，想单单凭借投机取巧的手段取胜，几乎没有可能。 董明也感觉到压力极大，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耐力，在此时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光环，他看着自己的对手刘剑锋，跑动依然那么迅捷如飞，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而他自己，却感觉体能几乎快要见底。 对手究竟是怎样一个怪胎，董明的内心之中产生出了一些迷茫，在他所有经历过的比赛之中，他对体能从来都充满了信心，无论对手的实力多么强大，但最终击败他的手段，绝对不会是依靠体能。 其实，董明之所以迷茫，却是他将问题想偏了，他忘记了一点，那便是刘剑锋的基础速度本来就在他之上，他在比赛之中保持与对手相同的速度，付出的体能必然也会高于对手，这样才使得他在速度上，没有落在下风。 而刘剑锋也确实是一位综合实力非常均衡的选手，哪怕将体能一项单独拿出来与董明比较，两人之间也不会有太大差距，更何况，刘剑锋还具备良好的意志品质，这是一位优秀运动员所必须拥有的良好素养。 董明心里叫苦的同时，刘剑锋打得同样非常艰苦，他通过教练对比赛的分析，很清楚这局比赛对他的重要性，知道这一局一旦失守，他就输了。 有了这个认识的刘剑锋，在第二局比赛之中已经拼上了他的所有，并且完全是以硬实力与董明对抗，像什么假动作、比赛小技巧之类，已经全部被他抛开，他现在已经不计代价地，与董明展开了对攻。 董明体能见底的时候，刘剑锋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更有过之，他觉得，身体好像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完全是依靠意志力在与对手比拼，他完全相信，或许就在下一刻，他很有可能会直接跌倒在场上。 董明与刘剑锋真刀真枪地血拼，打了一个刺刀见红、刀刀入肉，直看得场边的观众心惊肉跳。 哪怕汤老师，此时的眉头也紧紧地皱起，她实在没有想到，刘剑锋的意志力如此顽强，完全超出了她的预估，她甚至开始担心起了董明的体能，是不是能够撑到比赛最后。 方远航同样看出了门道，暗暗地替董明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假如场上的董明换成是他，能不能连续两局在比赛保持这种程度的加速！ 倒是刘珵美只看到了热闹，却对比赛形势一知半解，她悄悄对身旁的左婕道，“他们跑得这么卖力，不会觉得累吗？” “累？等你哪天看到董明的训练，就会知道他是个怪物，无论多么辛苦的训练，他都能坚持下来，我好像没见过他会喊累。” “你是说，他每天的运动量都这么大吗，唉，看来啊，运动员也怪不容易的。”说话间，刘珵美看到了一脸忧色的方远航，突然伸出了素手，在其肩头推了两下，见其回过头来，然后露出笑容道，“方远航，我问问你，你们每天的训练很辛苦是吗？” 正聚精会神观看比赛的方远航，被中间打断，心中一阵不快，然而，由于他刚刚吃了两位美女的大亏，也不敢炸刺，心中的郁闷只得自己暗暗咽下，同时，非常小心地回答了刘珵美的问题，“我们早上要晨跑，练体能，训练课上会有综合训练，晚上通常还要打一场比赛，挺辛苦的。” “你们每天还要打比赛，那岂不是说你过来打贾鼐杯赛，等于放松了？”左婕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方远航被左婕的话问得一阵牙疼，这种业余的问题，他实在懒得过多解释。 “这么支支吾吾的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儿，别在这儿敷衍我们！”方远航想着糊弄过去，然而刘珵美却看出了他说话不尽不实，眼睛向他一瞪，逼问道。 被刘珵美一声喝斥，方远航感觉小腿都有些抽筋，他是真的怕了这两位，那种不讲理的作风，整治得他除了酸爽，还是酸爽。 “呵呵，其实吧，比赛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当然就难了，这要看谁在比赛，比如你遇到实力不如你的选手，那么这一场比赛就真的会很轻松，遇到实力超过你很多的选手，通常也不会太累，因为很快会输，还没感到累，比赛就结束了。就怕遇到实力相当的选手，那种相互间的对抗，简直可以把人累到虚脱。”既然不能随便搪塞，方远航也只得压着性子，慢慢道来。 “那董明这场比赛，就应该是实力相近的比赛了？”左婕道。 见到方远航点头，刘珵美继续问道，“也就是说，球员遇到了这种比赛，会比训练还要辛苦？” “跟训练相比，这种比赛要辛苦得太多了，看似一场比赛时间不长，但是强度超高，你看他们在场上的奔跑速度，与训练的时候绝对不同。” “可是我没看出来他们的速度比训练快啊？”左婕道。 方远航好悬没被这句话给熏出内伤。 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董明终于迎来了转机，而这种转机出现的原因，主要因素也是由体能问题引发。 运动员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虽然可以通过意志力让自己维持自己的速度，但有一种情况却并不受球员的意志力左右，那便是失误率。 董明在接受训练之前，并没有参加过羽毛球运动，在接受训练之时，他还根本不会打羽毛球，因而，他的技术动作非常干净，干净到让许多教练动容。 而刘剑锋在这个问题上，显然不及董明，刘剑锋在接受训练之前，已经开始接触羽毛球运动，因而，虽然也经历了严格的训练，他的身上或多或少残留了一些不良习惯。 刘剑锋身上的这些不良的习惯，因体能严重不足，在比赛中得到了放大，技术动作出现了变形，然后，他在处理一个稍微被动球的时候，回出的高远球没有控制好力度，超出了底线失去了一分。 球员在比赛之中出现失误是常有之事，甚至整场比赛之中，球员的失误失分还占据着相当大的比重，然而，正常的失误大家可以接受，出现这种因控球问题引起的失误，问题就大了。 失误失去一分看似没有什么，但这一分的丢失，却严重地影响到了刘剑锋的信心，他自认为不会出现失误的球，偏生出现了失误，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必然变得不再自信，失误还会继续增加。 假如留给刘剑锋更多的思考时间，他不难分析出此球失误的真正原因，然而比赛是紧张的，容不得刘剑锋过多思考，既然出现了底线回球出界，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减少击球力道。 刘剑锋出现的失误，是体能不足造成的控球不稳引起，应对方法绝不应该是简单的增力或减力，稳定一下情绪都应该更为有效。 刘剑锋却的这一次失误，好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一般，引发了连动效应，五花八门的失误，接踵而至，犹如决堤的河水一般，一溃千里。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6章 梁成的对手 董明在第二局比赛中艰难获胜之后，他的体能已经降至了可怕的程度，甚至在局间休息时候，腿部肌肉已经出现了不受控制的痉挛，这是体能大量消耗之后，身体本能出现的应激反应。 缓步从汤老师等人身旁走过，董明将球拍扔到了球包上面，抄起还剩下不到半瓶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下肚，再用力喘了几口粗气，将水放到了一边，又拿起毛巾，从头到脸，再到脖子擦了一个遍，这个时候，他终于觉得呼吸均匀了一些。 “董明，打这场比赛是不是让你很累很辛苦？”左婕第一个开口了，她的声音甜美轻柔，听起来感觉平静而婉转，让人煞是享受，哪里还像刚刚她挤兑方远航之时，出言那般疾言厉色？ “他身上的汗都透了，肯定累的，还用猜吗？是不是啊董明！”刘珵美也凑了过来，甚至，还伸出了玉葱般的手指，在董明肩袖处的运动服上面轻轻拭了拭，感受着他身上的汗水。 董明从球包里面翻出了一瓶防滑粉，拧开盖子，轻轻掸在了球拍的毛巾胶上面，又用手攥紧球拍顶端，让手在手柄上面撸了撸，将防滑粉涂匀，感受了一下摩擦力，他又掸了一些上去，然后将瓶子收起，向左婕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累！” 与左婕说完之后，董明的目光又转向了汤老师，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汤老师当然清楚董明的意思，这是在询问策略呢，没有犹豫，汤老师微笑开口道，“董明，其实对你来说，比赛打到了第三局，你应该已经清楚接下来要如何去做，老师只是想提醒你，前两局你的体能消耗很大，所以在最后这一局比赛中，千万要注意不要受伤，要知道，球员在体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受伤的概率会大大地增加。” 场间休息时间极短，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董明又需要披挂上阵，临上场前，方远航拍了拍董明的肩头，鼓励道，“加油！” 感受到了这位损友的勉励，董明没有说话，只是对其点头微笑示意。没有办法，董明累极了，哪怕让他说出半个字，都似乎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董明的第三局比赛压力小了许多，他目前仍然能够保持一定程度的加速，虽然加速幅度小得可怜，但他在这一局的比赛之中，他却终于可以在速度上压制对手一筹！ 羽毛球比赛之中，只要能在速度上占据优势，哪怕这种优势非常微弱，对于比赛局势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不仅可以影响双方球员的技术水平发挥，给双方球员带来的心理影响，也更加显著。 就比如董明的这场比赛，原本在前两局比赛之中，他想获得一次不错的进攻机会，通常需要付出艰苦的努力，最后也不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然而，在最后一局，无论他的进攻次数还是进攻的成功率，都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还比如，刘剑锋进攻能力原本很强，无论是他那让人绝望的杀球力度，还是对于落点的精准控制，都给董明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但在最后一局的比赛之中，董明受到的压力大大减轻，刘剑锋的进攻力度或许还能得到基本保证，但对于落点控制能力，已经大打折扣。 速度优势给董明带来的另一个好处，也是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在体能的消耗上面，得到了大幅度缓解。这也很容易理解，当你的速度快于对手，哪怕只快一丝，都会使得你在出球的那一刻，更容易抓住对手的空档，使对手陷入被动之中，在对手处于疲于奔命的境地之后，你却可以变得好整以暇，这就相当于将你的一部分体能消耗转嫁到了对手身上，不轻松才是怪事。 虽然董明在第三局比赛之中变得容易许多，实际上，也并不是想像中的那般轻松，刘剑锋也不是想像中的那般简单，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球员。 董明在最后一局，打得非常有耐心，不小心也不行，因为他的这位对手刘剑锋的经验非常丰富，在明知道取胜无望的情况下，仍然小手段频出，甚至还伴有疯狂反扑的举动，一旦董明不留神，着了对方的道，出现比赛逆转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在董明苦战三局取得了首场小组赛胜利之时，贾鼐杯赛的赛场之上，还有两场激烈的比赛也相继结束，这两场分别是杨忆清对阵郭小婵的比赛和陈立坤对阵梁秉文的比赛，这几场比赛有个共同点，那便是同样打满了三局。 在杨忆清与郭小婵的比赛中，两人第二局比赛，郭小婵在关键分时打出了顺风球，逆转战局，扳回一局，双方进入了决胜局的比赛。 而在决胜局内，杨忆清稳扎稳打，沉着应对，极大地限制了对手的进攻。在这场决胜局的比赛之中，郭小婵没能再次引动小宇宙，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杨忆清倾斜，并将优势保持到了比赛结束。 陈立坤与梁秉文的战斗相当精彩，哪怕两人进入了决胜局，仍然争夺得异常激烈，比分交替上升，打得难分难解。 两人的比赛还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竟然同时发生了过力的情况，比赛中双双呈现出步履沉重的局面。 最终还是陈立坤顶住了压力，在关键分的时候果断出击，没有手软，成功地击败了对手，取得了小组赛的首场比赛胜利。 二十一号场地，此时在这块场地上面，举行的是女子少年组B组的小组赛，场上其中一名球员，脸上平时便自带着笑容，显得很有亲和力，正是汤老师的室友叶听兰，而她的对手，却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选手，名叫吴筝。 吴筝是一位恒武球员，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她在场上表现沉稳，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一位简单的选手。 事实上也是如此，两人比赛刚一打响，吴筝的跑动非常积极，表现出了极强的进攻欲（望），并且在开局之后没过多久，便取得了四比零的领先优势，让围观之人大为惊讶。 许多人都知道，叶听兰是赵州好手，虽然不算数一数二的高手，成绩也非常突出，现在竟然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恒武选手打成了这种局面，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而在赛场旁边，有三位少年站在一起，正专注地看着比赛，他们的脸上都凝聚着一点忧色。这三位少年两女一男，男的正是专程来观摩叶听兰比赛的方远航，而那两位女生，却都是叶听兰的校友，同时，也是贾鼐杯赛的参赛队员。 这两名女生董明倒是见过其中一位，就是那位张继红，正是临榆赛十二岁组的冠军，余下那位董明也听说过，同样是赵州体校选手，名为路萱。 其实，在这处赛场不远处，还站了另外几人，其中一位中年女教练，正是刚刚刘剑锋的场外指导，看得出来，她又要在这场比赛中指导叶听兰。 “听兰，加速啊！”这句话是方远航喊出来的，在他看了几个回合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吴筝的速度优势，这个时候，如果叶听兰继续保持原有的节奏，只能越打越辛苦，最后还可能要输掉比赛。 方远航是在董明的比赛刚刚结束之后，几乎马上就流窜到了这块场地旁边，甚至没来得及与董明寒暄，并且，在他刚刚来到这块场地之后，没有犹豫，就直接扎到了张继红与路萱的身旁，一同观看比赛。 “你别瞎喊，会干扰到听兰的，她自己知道调整……，她进入比赛状态比较慢。”路萱对方远航撇撇嘴道。她与方远航不算熟悉，却也认识，知道这家伙的坏毛病，比如嘴巴闲不下来，还比如喜欢往女生堆里去扎等。 像方远航这样的男生，反感他的人会很多，路萱就很不待见他，但凡是都不是绝对的，还有一部分人不仅不会抵触他，甚至觉得方远航这个人比较随和，好打交道，张继红似乎对他的印象就不差。 “萱萱，你凶起来的时候，样子还挺好看，哈哈！”张继红褪去脸上的紧张，换上了一副笑脸，乐呵呵地打趣路萱一句，然后又转头对方远航温言道，“听兰以前足踝处受过伤，是扭伤，伤得挺厉害，所以，她在热身不足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加速，别急，她的那位对手虽然很凶，但现在还说明不了什么，等听兰加速之后，我们才能看到她们真正的对决。” 听到了张继红和言悦色的解释，方远航脸上的笑意更盛，看向了张继红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其实，论起相貌，张继红不仅与漂亮不沾边，她那张干瘦的脸，甚至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她没有眼前路萱的娇小可爱，也没有场上叶听兰的俏皮动人。 方远航与其他男生一样，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更喜欢漂亮一些的女生，但他还有另外一个特点，交朋友从不挑三拣四，那些对他和善的女生，哪怕颜值略差一些，他也决不会慢待人家，就比如旁边的这位张继红。 “继红如果换你上场，与这位吴筝比赛的话，应该会赢得很轻松吧！”既然对方对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方远航的好话自然也就迅速扔了出来，说好话这种事情，惠而不费，他也最在行。 “切，看你那假模假式的样子，既然这么关心继红，为什么你上午不去看她的比赛？你不知道，继红的首场比赛赢得多么漂亮。”路萱继续冷语道。 “萱萱，你别这么凶巴巴的，明天，只要明天我没有比赛，一定过来给继红你们加油助威。”方远航可不憷头对方的冷言冷语，这种情景他遇得多了，太知道怎么应对，他的脸皮子早就经受了千锤百炼，比别人厚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边去，少给我套近乎，萱萱也是你喊的！” “行了，萱萱，你俩别磨牙了，快看比赛吧，听兰好像有了一点转机！”张继红劝道。 就在方远航在二十一号场地兴致盎然地看着叶听兰比赛的时候，仍然留在十七号场地的董明，眉头却皱了起来，让他皱眉的原因，却与当前赛场上的形势有关。 此时十七号场上举行的是B组的另一场小组赛，对阵双方分别是梁成与龚阙，按照董明对梁成的了解，他在临榆赛中表现用耀眼来说都不为过，按理说不应该在小组赛中受阻。 然而，事实却是，梁成竟然受到了龚阙的全面压制，呃，这个龚阙又是哪个？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7章 种子选手 眉头微皱看着比赛的董明，很没形象地坐在了场边的地上，他现在虽然已经呼吸均匀，不需要再大口喘着粗气，但身上的汗水仍然不断地向外涌着，手中的毛巾仍然需要不时地擦着新淌出来的汗水。 至于左婕与刘珵美，此时仍在观看着接下来的比赛，但关注的重点，却似乎更多地留在了董明的身上，刚刚董明的胜利，让她们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仿佛那是一场她们自己的胜利，两人都觉得甚是欢畅。 “现在场上的比赛远没你那场精彩，打得这是什么啊，干巴巴的，看得没啥味道。”刘珵美不满意地道。 “确实不好看呢，特别是那个梁成，好像没睡醒一样，他这种水平竟然还能在临榆赛打入半决赛，也没觉得咋样啊……，董明，当初你们临榆赛的参赛选手都是这种成色吗，咯咯。”左婕似乎也不太看好场上两名队员，甚是随意道。 听到了这姐俩的对话，一旁的汤老师却将头歪了过来，先对两人露出了一脸玩味的笑容，然后看到董明似乎没想说些什么，于是对他道，“董明，你来说说，在这场比赛里面，你都看出来了什么，他们的比赛有什么特点。” 什么事情都是一样，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别看刘珵美与左婕姐妹两人平常也会打打羽毛球，特别是左婕还跟随汤老师训练，在羽毛球项目之中，她们同样也是外行，算是比较喜欢羽毛球的外行。 或许有人问了，会打羽毛球的人也算外行吗，又或者说，羽毛球打到什么程度，才能成为内行？在业余羽毛球选手之中，就不会有内行出现吗？ 业余选手之中，当然可以诞生出内行球员，但数量绝对稀少，或许有些积年老球痞不太服气，认为他的技术虽然无法与专业级选手相比，但眼光也是有的，又怎么会被说成是看不懂球的外行？ 不可否认，许多资深的业余球员，已经将羽毛球技术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无论网前球还是后场球的处理，无论平抽球还是反手球，他们做得都很不错，甚至有许多业余球员还熟练地掌握了跳杀技术，如果说这样的业余选手仍是外行的话，相信他们不会认同。 然而，他们掌握的这些所谓的基本技术技能，在专业球员眼里，却非常普通，都是些必须掌握的、最基础的东西。那么，专业球员拥有的东西，同时，又是业余选手所欠缺的，到底是什么呢？其中羽毛球基本步法，是最常见的一种技能，它是专业球员必须拥有的最基础的技术，步法看似很简单，却相当难练，只是这一项技术，专业球员可以秒杀大半业余选手。 专业球员具备的强悍的综合身体素质，也是绝大多数业余球员不具备的特点，这种综合身体素质是需要通过长期高强度的训练才能获得。就比如董明每天早上进行的晨跑训练，可以增加他的体能，而他每天参加的器械训练，则是对肌肉有针对性的训练，可以增加他的力量，还有他每天仍然勤练不辍的米字步，除了可以增加速度之外，还会增加他场上的平衡感。 能够做到自觉主动训练的业余选手有吗？这样的人当然会有，但绝对不会太多，不过，即便能够做到这些的业余球员，也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内行选手。 究竟怎样的选手才可以称之为内行选手呢？其实对于这一点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评价标准，但是，大家却都有一个共识，那便是只有经历过赛场洗礼的球员，才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内行选手。 不仅对于业余球员如此，哪怕对于专业球员，比赛同样是促使他们进步的最好手段，只有上过赛场，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球员，才会真正体会到羽毛球的含义，光凭训练是无法培养出真正的球员，训练再出色的球员，只要没有经历过比赛，也只是纸上谈兵。 或许还会有人不理解，也许我们做不到这些，但是，我们的眼光也是有的，凭什么说我们不是内行呢！在这里我的回答也很简单，一件事情大家做过与没有做过，他们对事情的看法与理解就会有巨大区别，最起码羽毛球项目是这样。 水平再高的业余球员，也无法理解正式比赛与普通较量之间的巨大差异，在观看一些专业比赛的时候，无法感受与理解球员的内心，无法体会球员在展开激烈速度对碰时的那种艰辛，看待比赛的时候，眼光自然会带有局限性。 话说得有些远了，回过头来再说董明，他听到在汤老师开口之前，确实什么话也没想去说，倒不是说他仍然累得不愿意讲话，事实上，在歇了一会儿之后，他已经缓了过来，让他马上再打一场比赛可能难以做到，但说几句话倒也无妨。 “这是一边倒的比赛，龚阙在速度上全面压制了对手，完全控制了场上的节奏，不仅如此，他还拥有极强的变速能力，梁成如果继续挣扎，想要以加速负隅顽抗的话，他的速度也会马上提升，在这场比赛之中，梁成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肉，取胜无望，他倒也光棍，认命了，主动把自己的速度降了下来。” “龚阙现在打得很轻松，他的做法很简单，只在速度上略快于对手，采用了一种最省力的打法，所以，两人的比赛不可能精彩，真没想到，龚阙竟然如此强大！” “不会吧！董明，你的意思是说，龚阙很厉害是吗？如果让你上场的话，也打不赢这个龚阙？”刘珵美惊讶地道。 听到了这个问题，董明发出一声苦笑，“别说龚阙，我估计想赢梁成都难。” 董明很清楚地记得，梁成在临榆赛时的速度就让人惊叹，现在距离临榆赛已经半年过去了，梁成的速度更加惊艳，然而，以梁成这般实力，依然要在龚阙面前吃灰，如此说来，龚阙之强大究竟达到了何种地度！看来，B组的形势也变得波诡云谲了，董明暗暗想着。 听到了董明的话，不仅刘珵美，左婕的嘴巴也都张成了O型，同时，眼神也再次转到了场上，以全新的目光审视龚阙这位神一样的高手！ 恰在此时，董明忽然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们几人微微侧头，却见走过来的竟然是刚刚败于董明之手的刘剑锋。 刘剑锋手中拎着半瓶矿泉水，面上还带着微微的苦笑，身上披了一件开襟运动服，来到董明跟前之后，先向着汤老师等人点头示意，然后，很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到了董明的身旁。 众人见到刘剑锋寻的目标是董明，自然没谁主动凑上前来，不仅如此，还都象征性地移开了一点位置，留给了两人一点空间。 “董明，在临榆赛我就知道你，没想到，半年后我们就有了交手的机会，只可惜，我在今天的比赛之中没能抓住机会，输给了你，也失去了小组出线的机会。”刘剑锋遗憾地道。 “我速度和攻击力都不如你，也就是在耐力上有点优势，假如你的体能再好一些，输的那个人一定是我。”董明实话实说道。 “体能啊，嘿嘿，其实我的体能不差的，只怪你的体能太惊人了，在体校里面，班里每次体能测试我都能排在前面，甚至不比场上这位龚阙差！” “龚阙太强了，他也来自你们赵州体校？”董明道。 “没错，龚阙是我同学，挺厉害吧？也是我们学校少见的羽毛球天才，像孙全攻与才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刘剑锋随意地道。 “你是说，龚阙与他们两个还没交过手吗？怎么可能，你们都在赵州，又同在一所学校。” “龚阙的情况有些特殊，来到赵州的时间不长，他不是我们燕北人，而是来自沪市，家庭渊源让他很小就接受到了正规训练，他父亲是羽毛球教练，他的哥哥是沪市青年队的一员，这种家庭出身，他水平能差得了吗？”刘剑锋有些羡慕地道。 出身沪市的羽毛球家庭，从小便接受到了正规训练，这样的选手哪怕放在沪市，也应该属于高手之列，来到燕北之后，更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因而有这般表现也就不觉得意外。 然而，有个问题董明却想不通，龚阙是沪市人，直接在沪市接受培养多好，跑到燕北这种羽毛球弱省来发展，又算怎么一回事？要知道，沪市的羽毛球发展水平极高，在全国都排在前列！ 听到董明问出心中的疑惑之后，刘剑锋轻轻一笑道，“龚阙的水平虽然很好，在沪市也有不错的成绩，但却不是顶尖的球员，训练资源自然无法与那些顶尖选手相比，他如果继续在沪市发展的话，很难会有出头之日。碰巧，他家里与赵州体校有些关系，而体校也很乐意招收龚阙这种高水平选手，所以两边一拍即合，他就来我们赵州体校了，而且按照种子队员培养，倾注了我们体校最多的训练资源。” 沪市距离赵州一千多公里，龚阙的家人，说把他送到赵州就送了过来，不仅送了过来，而且还能享受到最好的训练资源，董明不得不感叹人脉的重要性。 董明没有人脉，因为没有人脉，他每一步都只能依靠自己，就比如他的成长途径，就要远比龚阙艰辛。 董明目前晋级途径有两条，其一是通过中考进入康宁师范，并利用康宁师范这一平台，多参加比赛，积累成绩，以期待获得省青队的选拔，当然，通不过选拔的话，他还有等待毕业一途；另一条途径，则是期待在赵州体校的双打低龄培养中，获得校方青睐，然后争取得到省青队的选拔机会。 这两条路对董明来说，都需要一定的机缘，同时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其一是他必须成绩突出，其二，他确实引起了省青队的注意，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董明现在也说不好，这两条道路最后哪条可以走得通，但这两条道路他只能选择其中一条，不存在脚踩两条船的情况。如果他准备选择康宁师范这条道路，那么，他必须要努力准备中考，而选择赵州体校的这条路，他就需要取得足够好的双打成绩。 按照董明的素质四项及文化课成绩，哪怕到他中考的时候，康宁师范只有一成的生源来自初中，对他来说也算不上多难。一旦选择了康宁师范这条道路，董明只有在以后的比赛中取得足够耀眼的成绩，他的名字才有机会进入省青队的视野，这是对董明真正的考验。 假如董明选择了赵州体校双打低龄培养这条道路，时间就将更加紧迫，他必须在接下来短暂的初中阶段，取得优异的双打成绩，董明的初中阶段还有一年半，时间似乎非常紧迫。 董明叹息着轻轻摇头，罕见地突然抱怨道，“你们赵州体校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又搞出了什么种子培养，还让别人咋混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了董明的话，刘剑锋连忙将头垂下，他害怕董明看到他尴尬的表情，同时心里还在默默念叨着，我也是种子选手来的……。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8章 输赢 体育馆的最后一块场地，也就是第二十四号场地，刚刚在这块场地上面，杨忆清取得了她贾鼐杯首场小组赛的胜利，战胜了来自赵州体校的强大对手郭小婵，而这一局比赛，她打得辛苦异常，赛后坐在场边的她，脸上仍然呈现着运动之后的潮红。 现在这块场上接下来的比赛，是H组的另外一场比赛，双方选手分别是来自赵州体校的冯甜甜，还有来自桃城的选手赵春燕。 冯甜甜恰好与刘剑锋是同班同学，同时，也是班里的种子选手，她的最好成绩是省级赛赵州赛十二岁组的八强。 冯甜甜肤色偏黑，身材高瘦，或许由于与杨忆清同参加过赵州赛，两人也算认识，刚刚在场边也有过短暂互动，至于她们之间有多么熟悉，却没谁清楚。 那位来自桃城的赵春燕，身量不算太高，不仅如此，身材还稍稍显胖，她最明显的特点是头发较短，并且发髻位置还束了一条鲜红色发带，甚是醒目。 桃城地处燕北省南部，羽毛球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但总体成绩与官言及恒武相比，还具备一定优势，桃城球员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比赛非常顽强。 赵春燕没有取得过什么耀眼的成绩，身上没有多少光环，能够参加贾鼐杯赛，完全是凭借她在资格赛中的优异表现。 一位球员没有比赛成绩，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却也并不罕见，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交通不便。 一些出身于大城市的球员，去参加一些级别高些的赛事，尚需要家长或教练的陪伴，对于一些出身于县城甚至农村的球员来说，能够参加一场比赛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假如董明没有汤老师的陪同，他不可能去朔平观摩比赛，也不可能去临榆去参加省级赛，即此次在康宁举办的贾鼐杯赛，他也是在汤老师的带领之下，才得以成行。 冯甜甜与赵春燕的比赛打响之后，大家便发现了两人身上的明显差异。冯甜甜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教科书一般，非常规范，这也很容易理解，她生活在省会城市赵州，能够享受到省内其他地市无法享受到的训练资源，接受到的训练自然非常正规，规范的技术动作，也是赵州球员的一个共同特点；赵春燕的特点与冯甜甜恰好相反，她的技术动作虽然也完成得不错，但却略显粗糙，几乎每一个动作之中，都存在着或大或小的瑕疵，不过，赵春燕最大的特点却不在技术动作上面，而是她超强的综合身体素质！ 赵春燕的素质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了呢？正常情况下的场上速度，她不会落在下风，说说她非正常情况下的变速能力。由于比赛经验的缺乏，赵春燕常常被对手的假动作欺骗，形成二次启动，但她却能够爆发出超乎想像的速度，可以硬生生地追赶比赛节奏，从而摆脱被动的局面，身体素质的强横可见一斑。 赵春燕速度优势明显，可以给对手制造巨大的压力，然而，她却没能在比赛之中取得优势，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固然与她的比赛经验不足有一定关系，却不是主要因素。 赵春燕身体素质好，但进攻能力不及对手，同时技术相对粗糙，正因为她的技术动作粗糙，比赛之中的失误较高，这才导致她空有速度优势，却无法将速度优势转化为比赛优势。 “她们二人的比赛与祁佩和王寻枫有些像哎，都是一个选手技术好，另一个选手更能拼。”常华笑着对杨忆清道。 “两人谁的实力都不差，势均力敌，会是一场苦战。” “我倒是觉得，还是冯甜甜更强一些，那个赵春燕感觉像个愣头青，哈哈，算了，我对自己的眼光也产生了怀疑，不猜了，上午祁佩与王寻枫的比赛我就猜错了，没想到王寻枫竟然赢了，嘿嘿，我太受打击了。” “这两场比赛都不好猜，球员的特点鲜明，但她们的实力确实相近，你说的其中有一点我比较赞成，她们两人的比赛，与祁佩和王寻枫的比赛真的很像。”杨忆清道。 二十一号场地，此时观看比赛的方远航，一脸的轻松，他看着场上挥洒自如的叶听兰，早已经没有了刚刚开局时的那种被动，虽然比分还落后于对手，但以方远航的眼光，知道逆转比赛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比赛轻松了，他的嘴巴却又闲不住了，头稍向路萱那边偏了偏，又是那般招人嫌地、谄媚地说道，“萱萱，你觉得听兰的比赛，最后要打两局还是三局？” 听到了方远航出声，路萱身子下意识地向远处挪了挪，略显厌恶地看向了方远航，杏眼同时瞪圆，“方远航，你又招欠，再次警告你，我叫路萱，听明白了吗？别瞎喊，我跟你不熟，哼！” “呵呵，对不住了萱……，呃，路萱，一时我喊溜嘴了，别介意，其实我觉得吧，名字就是个代号，萱萱也好，路萱也罢，代表的都是你，两者不都是一个意思嘛，你说是吧。”方远航才不管路萱乐意不乐意，自顾自地说着，反正他是自我感觉良好，哪怕被路萱披头盖脸地数落一通，仍然满不在乎。 “方远航你别装傻，两个名字虽然都代表是我，那能一样吗？两种叫法有原则性的区别，亲疏有别你不会不懂吧？继红可以这么叫我，听兰也能这么喊，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你方远航又是谁，要当我闺蜜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的。”方远航嘻皮笑脸道。 “噗嗤！”在一旁的张继红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指着方远航道，“方远航，你还真有魄力，想要做萱萱的闺蜜，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成，必须得有点改变才行，我建议你先寻一本《葵花宝典》练练，等到神功大成的时候再来，要不然，做闺蜜名不符实啊，或者，你觉得那东西太珍贵找不到，也没关系，等有机会去一趟太国，相信在那里，能够解决你的一切烦恼，咯咯！” 看到方远航被张继红调侃，路萱终于抿嘴笑了起来，她轻轻拍了拍张继红的手，得意地向方远航扬了扬额头道，“哪怕练了《宝典》、去了太国，他也变不成真的女生，不是说样子像个女生，就可以成为我的闺蜜，我可不敢接纳那种假闺蜜，还是让他去找别人吧！” 不说方远航与两位女生磨牙，此时十七号场地，也就是董明小组赛的那块场地，仍然进行着龚阙对阵梁成的比赛，比赛没有出现什么明显变化，龚阙仍然在全面压制着梁成，而梁成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这场比赛已经没有了悬念。 在场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董明的身边，又多出来了三个人，这三人可不是汤老师，也不是刘珵美与左婕，而是同在这块场地比赛的三名球员，分别是苏然、孟国平还有陈济科。 坐在场边的这五人，加上场上比赛的两人，AB两个小组球员只缺席了一位，少的那位才艺，估计又是在观看青年组的比赛，毕竟，才艺在这种级别的小组赛中，他是无敌般的存在，又哪里需要在意观察对手的虚实？ 才艺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比赛，围坐一起的这五人，没谁敢于忽视，虽然其中有人已经知道了与出线无缘，比如刘剑锋，还比如苏然。 刘剑锋无法出线很容易理解，他已经败给了董明，也没有击败才艺的实力，因而，出线无望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另外一位无法出线的选手，便是苏然，自从他输给了孟国平之后，便开始真正研究起了他的小组球员，不过，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了他一跳。 苏然终于意识到，在他所在的小组实力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就比如那位梁成，必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能够在临榆赛中打入半决赛的选手，能简单得了吗？ 梁成的年龄比他小，在综合身体素质方面比较吃亏，但是，人家的成绩摆在了那里，省级赛四强的成绩，闪亮并且耀眼。 让苏然感到绝望的事情，是他看到了梁成与龚阙的比赛之后，似乎梁成的处境不太妙，那么，能在比赛中全面压制苏然的龚阙，究竟会有多强！ 苏然的眼光不差，没有底气说出比梁成更强的话，换他苏然上去试试，也不能保证比梁成做得更好，梁成现在在场上的表现不佳，只能说明他的对手实力太强。 看得清现实的苏然，此时心情非常糟糕，他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估计小组赛是没希望了，既然小组出线无望，只能灰溜溜地低调做人。这块场地上真正有实力高调的人，一位是才艺，目前没在附近，还有一个龚阙，却是正在场上蹂（躏）梁成。 苏然坐得距离董明并不算远，他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却呈现出了别样复杂的神情，他的内心之中也存在着一个极大的疑惑，那个前不久曾经两次败于他手中的董明，为什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取得了那么大的进步，竟然可以击败实力强大的刘剑锋！ 苏然已经基本可以断定，他无法在小组之中出线，而董明却战胜了刘剑锋，小组出线的机会大增，这样来看，难道是说，他要输掉一年前与董明的约定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49章 眼镜男 赛场上两位都是高手，只是比赛打得不但不精彩，甚至没有太多看点，没有办法，两人一个已经认命，而另一个球员，因完全掌控了局势，现在想图一个轻松，比赛能好看得了才怪。 围坐在场边的几个人，或许也只有董明才更多地关注着这场比赛，实际上，这场比赛董明也提不起太多兴致，梁成被龚阙全面压制之后，两名选手有默契地开始耗时间，如果不是董明观看比赛的次数实在太少，他估计也会与其他人一般，不会再多看一眼。 “济科，你是哪里人？”几人闲聊之时，孟国平开口问道。这几个人，孟国平、苏然还有董明，大家不用问，便能通过他们有特点的康宁口音辨别出来路，而刘剑锋，那也是赵州的一位小名人，知道他的不在少数，也只有陈济科，好像大家没听谁说起过他的根脚。 论起长相，在现场几人之中，陈济科是除了苏然之外，形象最好的那个，无论五官相貌，还是那挺拔的身材，放在哪里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而陈济科的羽毛球技术，大家谁也不敢小觑，能在与才艺的比赛中，战胜对手一局，虽然在那一局之中，才艺有放水之嫌，但这种表现，足以证明了其实力的强悍。 “我来自上谷二中。”陈济科简单道，脸上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 “上谷人啊，上谷那边打羽毛球的多吗？”听到了上谷两个字后，刘剑锋若有所思地咂咂嘴问道。 来参加贾鼐杯赛的上谷的球员并不算多，只比恒武与官言选手略多一些。整体看来上谷羽毛球成绩一般，却也曾涌现出一些高水平选手，甚至还诞生出过国家队球员，只不过那位国手已经退役，比较有意思的是，那位羽毛球国手与陈济科一样，都是左手球员。 “在我们上谷，羽毛球普及得不错，市民的羽毛球热情很高，只要在休息日，市内各大羽毛球馆基本都会爆满。” “既然上谷的羽毛球活动普及得这么好，为什么出来打比赛的这么少呢？”孟国平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上谷羽毛球项目一直不见起色，让许多人都不理解，这件事情解释，其实就是资源问题。”陈济科露出了一脸苦笑，他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然后立起了其中一根说道，“水上项目，从来都是上谷最受重视的体育项目，当然，我们上谷的水上项目的成绩也确实非常露脸，这些年来，无论跳水还是游泳，多数单项的省冠军都由我们上谷运动员垄断，不仅在省里，我们上谷运动员，拿到的全国甚至国际冠军，也不在少数，因而，在上谷，水上项目想不受重视都难，市里的体育资源也会更多地向水上项目倾斜。” 说到这里，第二根手指被陈济科竖起，“乒乓球是我们的国球，这一项目，我们上谷同样发展得非常好，从当前乒乓球国家队队员名单就可以看出，我们上谷为国家乒乓球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可以说，乒乓球项目，是我们上谷第二受重视的项目。” “篮球同样是我们上谷的传统强项，现在省篮球队的那些队员，多数都来自我们上谷，这一点我说得没错吧？” “还有田径项目，我们上谷的成绩大家都能看得到，这些项目也很多，我就不一一说了。那些项目为什么能发展得好？因为市里重视，市里为什么会重视？因为它们出了成绩！我们上谷的资源是有限的，这些有限的资源，只能更多利用到优势项目中去。羽毛球项目不受重视，不受重视就没有资源，而没有资源就很难出成绩，没有成绩仍然得不到重视，上谷的羽毛球项目，现在就处在这个怪圈之中。” 听完了陈济科的讲述，众人一阵的沉默，大家似乎对于上谷体育发展的“偏科”感觉有些新鲜，明明市里非常重视体育，然而不受重视的羽毛球项目却一直这么不文不火！ 片刻的沉寂之后，还是苏然开口了，“上谷的体育成绩确实非常另人瞩目，近些年来，有些项目甚至盖过了赵州的风头，但是，怎么来说，这些年上谷体育事业发蒸蒸日上的势头，是有目共睹，羽毛球项目就没有一点机会吗？” “有没有机会我说不好，但我可以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在上谷二中读书，但是我们学校没有羽毛球教练，每天的训练都需要跑去市体育运动中心，不仅我的学校，市一中又能如何，他们的球员还不是同我一样，并且他们学校距离训练中心更远，训练更为辛苦。我听一中的球友讲起过，一中想引进一位羽毛球教练，然而，申请报告送批之后，那个羽毛球教练名额却被改成了田径教练。”说到这里，陈济科脸色有些发苦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仅教练资源少，场馆的资源也非常落后，别看上谷市里的场馆很多，但那些都是经营性质的场馆，像我在训练中心使用的场馆，竟然是由一处废弃的网球场改建而成，墙皮很薄，冬天在里面训练冻得要命，而夏天又热得要命。”陈济科说出这些之时，脸上还明显带着委曲。 不过董明听起来却是眉头一动，说起训练资源，原本他才应该是最差的那个，训练场地同样不咋地，还是借的，平时想找个陪练非常困难，需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条件简直艰苦至极。 董明此时却抬眼望向了汤老师方向，心里终于浮现了浓浓的幸福感，他的训练简陋不假，但他却拥有其他球员很难具备的专职教练。赵州条件不是很好吗，但是，哪一个赵州球员敢说，他们平时训练之时，都能得到教练一对一的训练？ 当然，也不是说一对一的训练方式，全是优点而没有缺点，甚至有些训练，反倒是球员之间一同训练效果更好，但咱此时强调的不是训练资源嘛！ “很难想像，体育实力那么强大的上谷市，羽毛球项目的条件却这么艰苦，济科你们的训练条件，甚至连我们赵州的许多县里都不如，不知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呢，继续留在上谷吗？”刘剑锋道。 “上谷没有体校，我还能咋办，我的教练倒是还有些渠道，并且想帮我活动一下，去赵州体校借读，但家里人觉得我的年龄还是太小，不适合独自去赵州上学，就没有同意。余下的选择也只有尽量考入一所师范，唉，我们燕北现在招收初中生源的师范只剩下四所了，竞争也太激烈！” “你就没想报名省青队的选拔？唉，省青队的选拔，虽然不限制体校之外的体育生报名，但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再加上没人推荐，估计他们省青队多看一眼都不会，算了，当我没说。”孟国平也叹息道。 “我没有参加过什么大赛，原本还想着争取在这场比赛中，取得一点成绩，可惜啊……。”陈济科摇头苦笑，说话间，眼神还有意无意地向着董明瞟了瞟。 董明所在的A组有了一位才艺，孟国平所在的B组有了一位龚阙，就使得这两个小组变成了悲催的小组，悲催与才艺和龚阙无关，倒霉的是他们两人之外的球员。 有了才艺与龚阙的存在，必将牢牢地占据小组第一的位置，而小组中的其他球员，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需要展开小组第二的争夺。这还不是最悲哀的事情，最悲哀的事情，是无论谁得到了小组第二，也无法在比赛中走得更远，因为在首场淘汰赛中，他们的对手不是才艺，就是龚阙，都已经与八强无缘！ 陈济科的灰心之语，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每个人此时都想到了自身处境，在这场贾鼐杯赛中，自己能获得最好的成绩也只是小组出线，还是小组第二！ 灰暗的情绪在几人之中蔓延，没有谁的脸上还能看出笑容，有一种哀鸿遍野的意味。几人的低迷士气，与场上仍在进行的无聊比赛，遥相呼应，构成了一幅非常和谐的画面，只是画风比较灰暗。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没有谁还心大到想去说些什么，他们能做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恰在此时，几人身旁出现了一位三旬多些的矮胖男人，此人虽然胖了一些，却生得斯斯文文，圆球形的脸上，还架着一只金丝眼镜。 眼镜男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在他看清楚董明几人应该都是参赛选手之后，笑意更盛，也顾不得身上西装的笔挺，半蹲下了身子，很随意地打招呼道，“几位小同学，你们好啊！” 董明几人都看到了凑到跟前的金丝眼镜男，然而心塞得可以的几人，却没谁愿意搭理这位不速之客，董明更是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仍然垂头在那里发呆。 “嘿嘿！”发现自己受到了冷落，金丝眼镜男却没有在意，这种场面他好像并不陌生，只见他干笑了一声，继续道，“你们别担心，我不是坏人，你们许多参赛队员都是我的朋友，比如曲啸、还比如兰小萌，我与他们很熟的，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 “你认识曲啸和兰小萌！还和他们很熟？真的假的！”听到了金丝眼镜男报出的这两个名字，董明倒还没觉得什么，刘剑锋却是坐不住了，他不仅坐不住，脸上竟然还泛出了一丝激动之色。 曲啸刘剑锋再熟悉不过，不是说他们两人有多熟悉，而是刘剑锋知道曲啸，至于曲啸知道不知道刘剑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曲啸是谁？他可是赵州体校前些年的风云人物，不仅拿到过燕北省多项赛事冠军，甚至全国赛都取得过名次，正因为他成绩优异，顺利地被选拔入了省青队，并且据小道消息，曲啸很有可能在近期内晋级为正式省队队员！ 至于兰小萌，也曾是一位赵州体校的优秀的球员，比曲啸还早，同样取得过耀眼的成绩，也同样被选拔进入了省青队。只是兰小萌进入省青队之后，一直深受伤痛的困扰，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所以晋级之事还遥遥无期。 而眼前突兀出现的这位金丝眼镜男，竟然会与这两个牛人相熟，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0章 无事献殷勤 眼镜男的话，不仅成功地引起了刘剑锋的重视，在场其他球员同样也被勾起了兴趣，甚至董明，也通过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大概知道了曲啸及兰小萌的光辉历史，因而，对眼镜男开始注意了起来。 见到自己成功地引起了这几位小球员的重视，眼镜男却没有急着介绍自己，而是笑得更加灿烂，嘴里仍然打着哈哈道，“宋金星、仁志齐、霍敏，这些球员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吧？虽然没有前两位成绩好，他们也是赵州体校曾经的精英球员。”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了，仁志齐还跟我打过一场球呢，哈哈，谁说他们成绩不好了，他们成绩不好的话，去年又怎么可能被选拔进入省青队！”听到了这几个人的名字，刘剑锋表现出的热情更甚，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眼镜男，他已经一咕噜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不再是刚刚那般懒散。 仿佛受到了刘剑锋的感染，董明等几位其他小男生，也纷纷站起了身，然后，竟然不知不觉中，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了眼镜男的周边。 成功占据了主导地位，哪怕周边都是些半大孩子，眼镜男仍然感觉到了一种满足感，他的目光微笑地在几位小选手面前扫过，当然，他注意最多的却是刘剑锋，因为刘剑锋不仅最先对他表现出了兴致，并且通过谈话，他也能判断出来，刘剑锋应是赵州体校学生，而赵州体校学生的水平多半不会太差。 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已经站直了肥腰的眼镜男，虽然在几位孩子之中没有显出鹤立鸡群的伟岸，仍然非常自信地说道，“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叫赵大伟，你们可以喊我赵叔叔，也可以喊我赵经理，能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呢？” 经理这个词，几个男生虽然不陌生，但如果真让他们喊出来，却感觉比较生涩，倒是苏然率先开口了，“赵叔叔好，我叫苏然！” 有了苏然的带头，其他孩子有样学样，包括董明，都对眼镜男打了招呼，并道出了姓名。 不知道赵大伟有没有全部记清五人名字，他却很满意这些孩子们的表现，脸上笑意不减地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球员吗？并且还都是一些高水平选手！” “难道赵叔叔是位羽毛球教练？”陈济科很没自信地、弱弱地问道，他的问话确实底气不足，在他看来，赵大伟那一身肥哒哒的软肉，很难与运动联系在一起，虽然有些教练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也会发福，但那种发福却与赵大伟有着本质的不同，况且，他还曾经让几人喊他赵经理来的。 然而说赵大伟不是教练吧，他却能与许多球员很熟悉，在大家看来，除了教练之外，还有谁能认识这么多的球员？ 因而，虽然大家都不会接受赵大伟是教练这一观点，但在陈济科问出来后，却没谁能提出反对意见，每个人都巴巴地等待着赵大伟的解释。 “哈哈，我不是教练，再次介绍一下，我在一家传媒公司，目前是这家公司的副总经理，呃对了，我们的公司叫四季传媒，你们不要纠结传媒公司是做什么的，但我却是可以帮助你们的人。” 传媒公司，当董明等几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是一脸的懵懂，不是他们没有听说过传媒公司，而是，按照他们的理解，传媒公司，不都是应该与一些影视行业关系紧密吗，现在这位赵经理，跑到贾鼐杯赛场做啥？ 最让大家不理解的地方，却是这位传媒公司的赵经理，似乎对许多球员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这有些说不通啊！ 好吧，赵大伟说他是传媒经理，那就当他是好了，然而，即便他能认识再多的球员，似乎一个传媒经理与大家应该没太大关系，因而，知到赵大伟身份后的众人，突然间对他兴致缺缺起来。 “哦，那您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刘剑锋虽然与赵大伟搭着话，神情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神采，好似在敷衍一般地说道。 大家的表现，落入到了赵大伟的眼中，不过，这种反应好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脸上仍然带着刚刚那般自信的微笑。待到刘剑锋的话问出来之后，赵大伟才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眼神没有聚焦一般，扫向了馆内，而馆内，几乎每一块场地都在进行着战斗，或激烈，或平淡。 众人不明白什么赵大伟没有马上回答刘剑锋的问题，也不明白他的这个举动究竟代表了什么，每个人却也都随着赵大伟的目光，在整个体育馆内环顾。 赵大伟却突然伸出了右手，指向了那些赛场，脸上的笑容也在此时敛去，很严肃地对大家道，“你们都从各自的城市来到了康宁，来参加这一届的贾鼐杯赛，相信这不是你们参加的第一次比赛，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那么，你们参加这么多的比赛，目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或许大家对这个问题没有兴趣，又或许大家对赵大伟本身已经兴趣不大，在赵大伟提出问题之后，再次遇到了冷落，没人吭声。 只不过，赵大伟却没在意大家的反应，仍然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打比赛，你们图的无非是好成绩，因为只有取得不错的成绩，才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假如你们的成绩足够好，甚至还可以获得省青队的青睐，通过省青队的选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话对吗？” 即便赵大伟似乎与羽毛球没多大关系，是什么劳什子传媒公司的副经理，但是他的这番话，确实骚到了几位球员的痒处，终于再次有人回应，说话之人却是孟国平，“想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又哪有那么容易，至于得到省青队的选拔，更是难上加难，这种好事我们可不敢随便去想。” “身为一名球员，能不能有一点勇气？这点事情都不敢去想，干脆每天闷在家里好了，你们还出来打什么比赛？”赵大伟突然变得义正辞严，话说得也比较重，哪里还能看得出刚刚的和颜悦色？ “确实很难的，先不说比赛，最难的还是省青队的选拔，您恐怕不知道，每年也只有十来人能够入选，最多的时候也没有超过二十人，要知道，这是在全省范围内选拔，能容易才怪了。”被赵大伟的气势一逼，刘剑锋答话声音也小了起来，似乎眼前站的这位不是个路人，而是他们的老师或家长一般！ “每年有多少人入选我比你们更清楚，我不仅清楚这些，我还清楚如何去通过选拔，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刚刚不是还有人在问，我找你们有什么事情吗？现在我告诉你们，我是来帮你们的，可以帮助你们更容易地入选省青队！”说到此时，只见赵大伟已经双手背在身后，下巴高高地扬起，写在他脸上的自信，此时已经达到了顶峰。 “您……，您说的是真的？”陈济科再次出声，如果此时有人说这个赵大伟是个骗子，估计这五个人里面，没有谁会出来反对，因为赵大伟的话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然而，赵大伟的气场太足，足到没谁敢于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质疑，反而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如果谁想指望一个骗子自己承认他是骗子，估计这个人不是白痴也是脑子不太灵光，平常估计没谁会做这种傻事，然而几位小队员却除了直接询问，没有更好的办法，当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既然不愿意相信他，不理他也就是了，何必那般纠结？然而，却没人愿意离去，只因赵大伟扔出来的这个诱饵，太香了！ 哪怕是董明，此时也谨慎地希望听一听赵大伟的解释，虽然这个人看着挺不靠谱的。省青队的选拔对于每一个人都充满了诱惑，哪怕明明知道赵大伟的话可信度极低，也没有谁愿意轻易放弃，大家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万一他的话是真的呢？ “哈哈，我知道很难让你们相信，这可以理解，所以，对于你们有这种反应，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这样一个机会，不知道你们希望不希望得到，假如你们实在不愿意来相信我，没关系，现在我就离开，这个机会你们不需要，肯定还会有大把的人会需要，假如你们感兴趣的话呢，我就会告诉你们如何去做，有没有兴趣听一听？”赵大伟又扔掉了刚刚的严肃劲儿，换回了那副和煦的笑容。 “有！” “有兴趣！” 突然之间，现场众人，除了董明之外，剩下几人像下了决心一般，齐齐举起了胳膊，眼睛里纷纷冒出了热切之色。 见到大家热烈的反应，赵大伟仿佛在享受一般，他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注视着大家，直到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见到现场平静了下来，赵大伟却突然看向了董明，缓缓地说道，“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董明同学，怎么，董明同学，我发现你在这个问题上面，好像没有其他同学表现得那么积极啊，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董明一下子错愕了，他哪里是兴致不高，恰恰相反，他兴致太高了，只不过，他觉得既然其他球员已经表达出了认同的意思，似乎，没必要让每一个人都表态吧！ 然而，正是因赵大伟这么一问，董明的头脑变得冷静了一些，毕竟他拥有着五十岁的灵魂。董明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无关赵大伟有没有能力帮到他们，而是，大家非亲非故的，这个赵大伟为什么要跑来帮助大家，是他有那个好心，还是他是慈善家？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到此处，董明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551章 有意思的人 心中已经生出戒备的董明，自然不会再简单地回答赵大伟是或者不是，他翻了翻眼皮，突然间反问道，“大家都知道，想在省青队的选拔之中脱颖而出多么不易，每年名额不仅很少，而且还要在全省范围之内选拔，在这个时候您却说，可以帮助我们入选省青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假如我们接受您的帮助，就一定可以如愿以偿地入选？” 董明的话问完之后，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赵大伟的脸上，希望在其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来验证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而其他几位球员，对董明问题取得了共鸣，同样一个个眼皮不眨地看向了赵大伟，这个问题对于他们同样重要。 只是，让董明略感失望，赵大伟在听到了董明的问题之后，只是脸上的笑意稍收敛了几分，然后看着这些小球员们，神色略显倨傲说道，“或许你们对我刚刚说的话，存在了一些误解，我的意思是在省青队选拔的时候，可以帮助到你们，但并不是保证你们一定能够入选省青队，听我说到这里，估计你们都会在想，赵大伟你是不是在说便宜话，这种没有保证的话，谁不会说呢？你们不要否认，大家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我赵大伟一不是省体育局的人，二不是什么教练，怎么可能帮助到你们！但我要说的就是，我非常了解省青队的选拔程序，甚至比许多体育局的人还要了解！你们是不是会认为，省青队的选拔，一定会让那些最优秀的球员全部入选呢？” 说到了这里，赵大伟目光在董明几人面前扫过，而恰在这时，陈济科又弱弱地开口了，“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他们怎么会放着那些优秀选手不选，而挑一些水平差的球员呢？” 听到了陈济科这么一问，赵大伟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之后，一脸戏谑地看向了众人，“他们会选择那些高水平选手这没有错，但是，省体工大队的选拔也是由人来完成的，他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只能采取更方便选拔的方式，这种方式很有效率，但是，却并不能保证每一位优秀球员，都有入选省青队的机会！我在这里先跟你们说说省青队的选拔方式，你们有没有兴趣听？” 见到赵大伟终于说到重点，董明等几人连忙点头，然后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话，生怕一个字漏掉。 “许多梦想着进入省青队的球员，根本不清楚省青队的选拔程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才能够进入省青队，那么，他们这些人的梦想，就真的只是梦想了。 省青队的选拔只关心两点，其一是实力，其二是可塑性，如果你的这两点都能入了他们的法眼，那么恭喜你，你入选了，但是你们知道不知道，想在这两个方面都打动省青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吗？” “实力是什么？简单说来就是比赛成绩，而能进入省青队视野的比赛，只有那么几个，包括省青少年羽毛球赛、全国赛，当然，还有现在举办的贾鼐杯赛。假如你能在省级比赛之中，或者贾鼐杯赛上取得八强成绩，那么，你很幸运，你成功地进入了省青队的视线，但却并不能保证你们一定可以入选。先不要觉得遗憾，最起码你们知道了这个流程，就有机会入选，而那些对省青队选拔流程不了解的球员，没有积极参加这些比赛，最后却连参加省青队选拔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里强调一点，省级赛的八强成绩，只能让你们拥有被选拔的机会，并不是得到了保证。当你们取得了选拔机会，省青队还会对你们进行二次考核，考察的内容主要是你们的可塑性，而他们所关心的可塑性指的又是什么呢？ 可塑性涵盖的范围较广，比如评判你的羽毛球水平是否具备成长性、分析你是不是可以适合进入双打序列，甚至你的年龄等等，都可以纳入考察范围，但是，这些考察都有一个共性，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评判只能依靠教练对你们的印象。那么，怎么才能在这种主观性很强的评判之中胜出呢？我真正能帮助到你们的地方，就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将考官最希望看到的东西展现出来。 当然了，假如你实力足够强大，能够在全国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中取得八强成绩，那么，实话实说，你根本不需要我提供任何帮助，省青队会在第一时间让你通过选拔，只不过，想在全国赛中打入八强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在我们燕北省，几年之内也很难出现这样一位选手！ 好了，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怎么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把你们的家长或教练请来，剩下的事情，我将要与他们去谈。” “董明的教练就在一旁！”陈济科歪着头，看向汤老师方向，轻声道。 “我的教练离得也不远。”苏然的目光却瞟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董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见不远处，符主任正被几名学生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剑锋你的教练刚刚不是也在？”孟国平道。 “李老师只是带队教练，不是直接负责我的老师，我的班主任这一次比赛没来康宁。” 汤老师早就发现了赵大伟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此君与董明等人聊了一些什么，在发现了董明投过来的目光之后，没有犹豫地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刘珵美与左婕。 汤老师的到来，引得这些小球员，向着汤老师打着招呼，而汤老师在对大家微笑示意后，出言询问了董明。 董明指着赵大伟对汤老师道，“汤老师，这位是四季传媒的赵经理，他说他可以在省青队的选拔之中，帮助到我们。” 听到了董明的介绍，汤老师却眉头微皱，稍一沉吟之后，不太确定的说道，“四季传媒……，我好像只听说过一个四方传媒……。” “咳！”汤老师的话，引起了赵大伟的一声轻咳，脸上终于呈现出了一点不自然之色，然后有些心虚地说道，“四季传媒是四方传媒的兄弟单位，汤老师，我们公司虽然比较小，没有四方传媒那么大的规模，却也有一些球员，就是在我们的帮助之下入选了省青队，目前他们在省青队发展不错。” “你们是只能提供流程方面的咨询，还是能够提供更加专业的服务？”赵大伟的话，竟然让汤老师都有一些动容，虽然她也知道所谓“兄弟单位”，只是听起来好听，却根本经不起推敲，仍然继续追问着，并且在说到“专业”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咬得很重。 “嘿嘿。”赵大伟干笑了一声，然后露出了一点别有意味的神色道，“有些事情，是需要大家详细去谈的。” “那么，这些需要详谈的内容，肯定也会包含球员签约喽？”对于赵大伟将刚刚的问题含糊而过，汤老师倒没觉得意外，继续追问道。 “签约是必须的，您应该明白，假如没有签约，我们怎么会凭白帮助这位球员呢？我们提供的这些资源也是有成本的。”赵大伟继续轻笑，现在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刚刚的那般自信。 “咳！小赵，你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队员身上啊！你如果有什么想法了，直接去找我聊不是更好，忽悠人家孩子做啥？”不知道什么时候，符主任也来到了几人的跟前，只不过，符主任似乎与这位赵大伟很熟悉的样子，并且很不见外地直接称呼他为小赵。 “哎，符主任您好啊！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本来我要去找您的，但是呢，比赛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嘛，我也想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先多接触一些球员，要不然，如果我两眼一抹黑地去找您，也不利于我们之间的沟通不是，哈哈！”见到符主任之后，赵大伟那个样子，可以说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董明不知道，这位赵经理见到他亲爹之后，能不能保证这般热度。 “怎么，又骗了我们多少位球员啊？我跟你说小赵，少给我们这些球员灌迷魂汤，他们虽然都少不更事，但是他们的身后都站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呢，如果你把话说得太满，不害怕传出去之后，你的名声坏掉吗？”符主任的话说起来虽然不太好听，却根本不像在真正生气，因为他此时脸上的笑容，调侃的味道很浓，甚至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 “哈哈，主任您说笑了，我小赵是那种人吗？不信您可以问问这几个小兄弟，我是怎么跟他们讲的，告诉您啊，刚刚我掏出来的可都是干货，别看我是赵州人，也不会做出那种坑骗康宁球员的事情，您还不了解我吗？” “行了行了，你想怎么跟球员聊，我不拦你，但是，我只是想跟你强调一下，做出的许诺一定要客观真实，如果让球员曲解了你的意思，让他们生出什么不切合实际的希望，就可能会害了他们，毕竟他们还很年轻，你明白吗？”符主任终于说出了一句相对较重的话，或许他的话并不只说给赵大伟听，也同时在告诫旁边的球员。 符主任又与赵大伟闲聊几句，然后赵大伟告辞离去，就在他刚刚离去之后，苏然突然问道，“符老师，听您与这位赵经理聊得云山雾绕，我听得都有些糊涂了，他的话倒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苏然的问题，让旁边几位球员也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符主任的答案，而符主任，那张似乎永久不变的，弥勒佛般的笑脸在看了大家一圈之后，才轻轻说道，“他的话，或许对，也或许不对，但这些都不太重要，我们运动员，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些虚幻的希望之上，提升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只有将自身的实力提升上去，才会获得更好的发展，你们明白吗？” 符主任的话，又让这几位球员一阵的安静，甚至，几人脸上都有一丝愁云一闪而过。 就在大家安静之际，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刘珵美，却突然开口了，“这么看来，这位赵大伟不是一个好人喽？” 符主任略打量了一番左婕的大表姐，发现并不是相熟之人，倒也没太在意，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道，“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但是，这个赵大伟却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2章 四季传媒 赵大伟的出身很平常，甚至平常到了让他自己都有些自卑，他是赵州人没错，但他的父母都是CS县地道的农民，生活条件自然也算不得优渥。 或许老天是公平的，艰苦的环境塑造了赵大伟勤奋的习惯，他从小就品学兼优，并且在高考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西部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 大学时光，赵大伟的成绩仍然名列前茅，按照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免试就读本校的研究生，然而，他还有一对兄妹也在读书，家里的境况同时供养三人，显然已经异常艰难，因此，为了分担家庭压力，赵大伟没有继续深造而选择了参加工作。 因为没有关系，赵大伟的工作之路也并不顺利，他参加了公务员考试，笔试成绩虽然很高，却因不明的原因没有通过面试。 心灰意懒的他，决定找一家律师事务所，就是很差的那种，先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才是重点，然而，这样一个小小愿望，他都没能实现，因为这些事务所看重的仍然是关系，甚至还有一位面试他的前辈曾调侃于他，没有关系，你怎么能打赢官（司）？ 被工作问题几乎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赵大伟，在似乎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个职位在向他招手，他在网上看到了CS县第一小学，面向社会招聘老师。 教师职位是很吃香的，向来供不应求，哪怕用人单位只是一所小学。这么一个不缺人才的学校，又怎么会跑去网上招聘呢，当赵大伟来到了学校人事处，他才恍然大悟。 学校想用人的话，极少会出现招不到人的情况，哪怕重点大学的学生，照样会有人前来应聘，这一次之所以向社会招聘，原因之有一个，这一期录用人员，学校没有编制，换句话说，入职者将得不到宝贵的“事业编”！ 许多人选择到学校工作，目的就是那个编制，假如没有那个编制的话，谁还愿意到这种清苦的地方工作，换个企业打工不是更好？ 事实上也是这样，与赵大伟一同前来的、兴冲冲的求职者们，在了解情况之后，纷纷离去。 然而赵大伟却没有走，在职场频频碰壁让他已经有些心灰意懒，最重要的原因，他的钱包早已干瘪，按照他的观念，已经大学毕业的他，没有贴补家用都会让他心生愧疚，又哪里好意思向家人开口要钱？ 赵大伟留在了常山一小教书，他教授的科目是思想品德，同时，由于他很年轻、能力强且精力充沛，学校办公室也常常喊他过去帮忙，几乎把他当成了便宜苦力。 在常山一小工作的这段时期，赵大伟感受到了人生冷暖，他很清楚，同事虽然会对他笑脸以对，笑容的背后却隐藏着明显的优越感，因为他们都有编制，而他却没有。 就在赵大伟参加工作一年之后，赵州迎来了一次全国运动会。这种大型综合性的比赛，通常由国家体育局主办，而那些大量且琐碎的具体工作，却需要燕北省体育局落实。 为了筹办全运会，燕北体育局采取了最常规的应对措施，成立了筹委会之后，一份行政命令马上发出，由整个赵州体育及教育系统抽调精兵强将，来完成全运会的筹备工作。 严霜单打独根儿草，这种明显就是去吃苦的差事，理所当然地落到了赵大伟的头上，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为了全运会筹委会中的一员。 筹委会的工作很辛苦是必然的，但赵大伟却在这里感受到了轻松，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这里工作虽然辛苦，他却不用再像以前那般生活在歧视的目光之中，这也使得他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赵大伟的工作很快得到了认可，筹委会的一位副主任，与赵大伟还是本家，非常喜欢这位年轻人的工作态度，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赵副主任决定将赵大伟正式调入省体育局，并且承诺一年之内，为其解决编制问题。 被巨大幸福砸得晕忽忽的赵大伟，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开玩笑，现在一个编制，究竟有多么金贵，他早已经深有感悟。 赵副主任的行动力很强，还在筹委会的工作没有结束之时，就完成了对赵大伟的调动，并且，在赵大伟入职体育局后，开始积极为其争取编制。 在赵副主任的努力之下，赵大伟来到体育局工作不足一年之际，一枚光芒四射的编制，就像流星划过夜空一般，投入体育局的怀抱。 当然，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然而，这个来到了体育局的编制，由于异常耀眼，直引来狼群一片，众多绿油油的目光之中，散发出来的只有贪婪。 结果是注定的，这个编制便宜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赵大伟无缘，他输得不冤，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然而，关系这道槛，已经数次将赵大伟掀翻！ 这件事情的主导者赵主任虽然也很气愤，但他最终选择了妥协，并且承诺赵大伟，明年，明年必定会有一个属于赵大伟的编制。 然而，赵大伟还会信吗？他不是傻子，知道编制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根本不是他可以染指，至于赵主任的承诺嘛，只能呵呵了。 既然没有编制，还在这样一个单位厮混，没有前途是必然的，现在念头通达的赵大伟，已经生出了离开体育局的想法。 恰好，有一家名叫四方传媒的公司，刚刚筹办燕北省分公司，招聘熟悉体育管理工作的人才，这个位置好像替赵大伟量身定制一般，以他的工作经历及法学的背景，轻松入围，成为了四方传媒燕北分公司的一位经济人。 四方传媒是一家经济公司，也就是替各类名人处理经济事务，包括组织现场活动、广告代言签约及影视作品合作等，而服务对象基本都是体育明星。 赵大伟来到四方传媒工作的部门是签约部，这是公司比较重要的一个部门之一，主要职责就是与体育明星签约，签约之后，公司每年会支付给这些体育明星一笔签约费，然后公司则获得代理明星的社会经济活动权利。 签约部虽然比较关键，却还不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传媒公司最重要的部门当属推广部。推广部的职责则是联系各个经济体，通过公司与他们的合作，最大程度地将这些体育明星的价值发掘出来，为公司直接创造效益。 赵大伟自从来到了四方传媒之后，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通过在体育局的工作经历，他熟悉各种体育运作方式，对燕北省各个体育组织了如指掌，无论是体育工作人员、教练员甚至运动员，与他相熟的都大有人在，在四方传媒两年工作下来，他的业绩稳居首位，无人能及。 然而，哪怕赵大伟的工作能力再强，业绩再优异，他又再次吃了没有关系的亏，仍然受到了排挤，在竞争签约部主管位置的时候，他败给了一个能力平平的对手，原因只是他的这个对手的老爸，是四方传媒总部高层。 只不过，赵大伟的这一次败走麦城，败得并不孤单，公司另一位同事，推广部的部长蓝源，在竞争分公司副经理位置的时候，与他一同落败！ 蓝源，比赵大伟年长约十岁，毕业于华国传媒大学，并且在四方传媒成立之初，便进入了这家公司，更是在燕北分公司成立的时候，由总部来到这里做了推广部的主管。 蓝源从总部来到燕北分公司的目标，就是瞄准了分公司经理的位置，按照他的能力，哪怕不来分公司吃苦留在总部打拼，位置也不会太低，但他为了寻求更加宽广的发展环境，毅然离开了总部，来到了燕北分公司。 不用问，能在副经理位置击败蓝源的，也不是什么能力出众之辈，对方还是一个小年轻，据说这位小年轻，乃是四方传媒老总的子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四方传媒绝对不会把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外人！ 蓝源也是一位果决之人，在看清楚了四方传媒的本质之后，毅然决定离开这家公司，当然，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离职之时，拐走了几位四方传媒的骨干，而赵大伟就是其中一员。 四季传媒就这样诞生了，而赵大伟在四季传媒的第一个职位，就是签约部主管，也算圆了他在四方传媒没能实现的愿望。 赵大伟所负责的签约部，俨然成为了四季传媒最重要的部门，无他，四季传媒成立之初，签约的明星还是空白，哪怕蓝源亲自负责推广，他也没有资源可推。 蓝源可以从四方传媒挖来一些员工，但是，却无法将原有的签约明星带入新的公司，不说那些明星受合同制约，即便抛开合同约束，四季公司也没有能力支付高昂的签约费用，用一穷二白来形容现在的四季公司，再恰当不过。 不过对于签约一事，无论是蓝源还是赵大伟，早有规划，他们并不否认四季公司没有资金，无法签下那些大牌明星，但是，签约也不一定只针对那些成名的运动员，他们寻找的目标是那些处于成长期，没啥名气的运动员。 成长期的运动员，绝对不会被四方公司看在眼里，但是，四季公司却把他们当成了香饽饽，不为别的，便宜。 或许有人问了，这种没啥名气的运动员，签过来之后，会有效益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客户也是有区别的，像四方公司的签约明星，其费用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担，因而，四季公司也有一定的市场，再者说来，运动员名气不够，不是还可以用数量来凑嘛。 就这样，四季公司步履蹒跚地开始行走于传媒界，虽然不被业界看好，却也顽强地生存着、挣扎着。终于有一天，四季公司收到了喜讯，旗下一位签约蹦床运动员，得到了一个全国冠军，于是，公司上下沸腾了，因为，哪怕这位运动员已经是冠军运动员，公司的签约费用不会增加太多，与将要获得的收益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好的心情只在四季公司维持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蓝源便感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听说四季名下出现了一位冠军运动员，传媒巨鳄纷纷找上门来，所提要求无非就是一件事情，要求转签这位运动员！ 甚至蓝源的老东家四方传媒也掺和其中，只不过，或许由于大家还算相熟的缘故，四方的话说得比较透，他们告诉蓝源，最好答应转签，因为你们扛不住压力，假如你非要一意孤行，他们也不会在乎，仍然可以直接绕过四季，重新与那位冠军签约。最后顶多打官司麻烦一些，可是，人家不怕打官司，也耗得起，但你们四季能耗得起吗？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151214105022698！ 第553章 签约 老东家四方传媒的态度，彻底击碎了蓝源最后一丝幻想，浮萍无根的四季传媒又能拿什么与那些业界大佬过招，或许硬撑到最后可以赢得官司，而代价却几乎注定要输掉公司！ 还好，四方传媒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承诺如果同意转签这位冠军球员的话，还可以给四季留下一点残羹冷炙，虽然从收益上看必定会大大缩水，却总好过关张歇业的结局。 刚刚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多久，现在却又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如果蓝源早知道会出现这样一种状况，他甚至希望自己公司旗下的运动员，永远不要有人冒头才会更加稳妥！ 当然，转签这种事情四季也并不是不可以去做，损失一些利益换得公司的安稳，似乎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但不要忘了，一旦转签的事情发生，四季会被业界同行怎么看，还会不会有运动员乐于与四季签约，甚至，公司员工还有没有信心继续在这家公司里打拼？ 这些都是蓝源必须考虑的问题，并且没有一件事情容易处理，此时的公司几乎陷入了死局之中。 蓝源也不是没有集思广益的想法，但是，四季公司的这些职员们，尽管都对此事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然而在被问到具体处理意见上，却几乎都含糊其辞，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又让蓝源失望至极。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保持沉默，或许因赵大伟年纪较轻，又或许他对这家公司真的很有感情，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对蓝源说出自己主张的人。 赵大伟头脑灵活，又熟悉法律法规，他提出的解决方案虽然看似以妥协为主，然而，却也是最符合公司现状的策略。赵大伟提出，四季公司既然无法承受来自各方压力，因而，转签是必须的，但却不应该是无原则的。这一次公司之所以这么被动，是因为没有为转签做好充分的准备，转签当然会造成公司出现损失，但有句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如果四季公司一直这么吃亏下去，以后生存都会成为问题。 现在四季公司出现了一个蹦床冠军，就使得公司面临这种危机，那么，旗下运动员如果再出现一个冠军怎么办？仍然要像现在这般屈辱地，与那些强盗们签署转签合约吗？ 因而，为了尽可能顾及公司利益，赵大伟主要基于两点提出了解决方案，其一是既然转签是必须的，他提出，此次除了转签协议之外，还需要与签约方签署另外一份协议，以此次转签为契机，四季公司要与签约方再签署另外一份协议，而那份协议是一份持续转签协议。 这份持续转签协议规定了双方接下来的合作方式，约定了四季公司旗下再出现有潜力运动员之后，两公司之间的转签细则，这种细则的条件对于签约方仍然非常优厚，但是，通过这份细则之后的转签，四季公司总会留下一些汤汤水水，不再像现在这般等于白送的签约。 这种细则相信每一个传媒公司都不会拒绝，等于将四季公司变成了他的一个孵化器，接受方将是最大的受益者，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有限度地替四季公司遮风挡雨。 赵大伟方案的另外一个重点，提出划定签约范围的观点，将签约运动员，限制在特定某些专项之中，以培养公司自身的优势特点。运动员具备成长性，成长起来的运动员将面临转签，尽管转签之后最大的利益将被他人拿走，但四季在转签之中将取得的收益也相当丰厚，因而，在一定范围之内，挑选成长型运动员，可以作为四季公司发展的重点。 缩小签约范围，改变以往那般广撒网的签约方式，可以集中资源，将签约目标锁定在一个或两个项目之中，以提高签约效率。这种做法优点与缺点共存，撒网式的签约，对于刚刚起步的四季公司来说，是最省力最经济的做法，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能签下一位运动员更好，签不下来的话也没关系，总归目标很多，公司也不会在意。 但这种做法也有最大的一个弊端，那就是没有特色、没有专业性，一旦将来公司业务稍有起色，很容易招致一些大公司警惕，而受到其排挤，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四季公司可以轻易应对，恐怕到时候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固定项目签约就不同了，目标变窄了，但是公司却更容易与某个项目形成更紧密的关系，哪怕将来出现一些准备针对四季公司竞争对手，有了一个固定阵地的四季公司，仍然还能保住存身之所。 四季公司是燕北省的地方性传媒公司，签约的目标是燕北运动员，选择什么运动项目的时候，蓝源与赵大伟的观点却非常一致，没有选择那些燕北优势项目，最终却挑选了羽毛球项目作为公司的主攻方向。 当然，公司仍然不会拒绝签约一些其他项目运动员，但主攻方向，锁定在了羽毛球项目，而赵大伟则亲自负签约羽毛球运动员。 就这样，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说蓝源服软了也好，说他有魄力也好，终于决定壮士断腕，与四方传媒签下了转签合约，将这位还没被四季焐热的冠军球员的代理权，转签到了四方公司旗下，只是四季公司还与四方公司签署的另一份协议，那份协议成为了两个公司的机密。 转签风波很快过去，赵大伟开始活跃在了羽毛球行业之中，他不去寻找那些前景很好的球员，那些球员通常签约意愿不大，即便他们同意签约，四季传媒也承担不了高额的签约费，因而，他专门挑选一些年纪较小的球员下手。 赵大伟有一个小心思，他希望能签下全部有前途的小球员，等这些球员成长起来，自己公司的旗下将拥有许多燕北优秀的羽毛球选手，到了那个时候，四季公司才会真正有自己的底气。 经过了几年的发展，四季公司一方面小心翼翼，另一方面闷头发展，还真的在羽毛球行业占有了一席之地，当然，转签的事情也又有发生，不过四季公司专业性却变得越来越强。 说四季公司黑心也好，奸诈也罢，没有哪个公司不会追逐利益，就像四季公司的签约事宜，那些条款总会让球员不太舒服，其中有一条，四季公司的签约费用极低，并且与运动员签约时间极长，还比如，球员想与四季公司签约，还需要签署一份备忘录，只有那些入选省青队的球员，才可以与四季公司正式签约。 尽管四季公司的签约条件这般苛刻，仍然有许多球员愿意与其签约，其中一个原因固然是除了四季公司之外，也没有其他公司会与他们这种年轻球员签约，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四季公司可以在省青队选拔之时，给球员提供极为重要的帮助。 四季公司清楚省青队选拔的每一个环节，他们可以对球员进行选拔前辅导，使他们具备更强的竞争力，另外，四季公司，或者说赵大伟，这些年来，他在羽毛球界积累了深厚的人脉，这些人脉，可以使得球员在被选拔之时处境更加有利。 比如说，两名同时接受选拔的球员，水平在伯仲之间，省青队适当照顾一下赵大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当然，这种事情，赵大伟不可能会直白地讲出来，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符主任与赵大伟太熟悉了，他最开始认识赵大伟之时，符主任不屑于他的行事作风，然而，八面玲珑的符主任，也不会随意将这些不屑表露出来，与之保持着融洽的关系。 随着赵大伟在羽毛球界的人脉越来越广，哪怕在康宁体校，竟然也有两位球员，是通过赵大伟之手送入了省青队，符主任也不得不为他的能量感到惊叹。 因而，尽管四季公司的签约条款很遭恨，却仍然有许多球员乐于与其签约，至于其中的利弊与得失，则需要球员或教练自己衡量。 符主任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四季公司，但现场众人，包括汤老师在内，都听得有些傻眼，这些传媒公司竟然还这么复杂，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四季公司，居然也拥有着不可忽视的能量！ “这么说来，四季公司不是什么骗子公司了？”陈济科弱弱地问道。 “骗？如果单纯把他们的签约条件拿出来看的话，那些条款确实没人喜欢，但是，有人希望他们能帮助自己通过省青队的选拔，那就没有选择，只能签约，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你们最终签约与否，这个问题我不会给你们什么建议，要由你们自己去做决定。” “省青队啊，我心动了，符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其他人您不给建议不要紧，您说我可以与他们签约吗？”省青队的许诺，让苏然的眼睛也冒出了热火，热切地盯着符主任道。 “四季公司的签约要求是很高的，球员必须拥有获得省青队选拔资格，他们才会考虑与你签约，你虽然也取得过省级赛的名次，但你的省级赛成绩，还是之前的十二岁组成绩，现在已经没了时效性，所以，他们不会与你签约！至于其他同学，也要衡量一下自己是不是能够满足四季公司的条件，没有条件的话，结果也是同样。”符主任对苏然讲完，然后又对所有球员说道。 原来还不是只要你想签，人家四季就会跟你签约啊，四季的签约是有条件的，并且条件还相当地高，几人听得一个个站在那里发愣，就好像哪怕是一个骗子，也不愿意对一个穷鬼行骗。 “现在的这场贾鼐杯赛不正是省级赛嘛，如果在这场比赛中，获得好成绩，还是有机会签约吧？并且，半年后还应该有省级的赵州赛，大家应该还有机会啊！”刘珵美看到大家目瞪口呆地，好心地说道。 “在这场贾鼐杯赛中，我们几个人，都不会有成绩了，而且，半年后的赵州赛，不说我已经要进入高中，年龄也已经超了！”苏然黯然说道。 “是啊，半年后我还在初三，但是我也超龄了，我没猜错的话，济科到时候也应该超龄了吧？”孟国平叹息着说道。 看到了陈济科点着头，刘剑锋却忽然道，“我，还有董明都没超龄，我们还有机会，董明，你会不会考虑与四季签约？” 签不签约，会不会产生其他的问题，这些对董明来说没有太多概念，但是他却能够看得明白，签约对于球员入围省青队，确实会有不小的帮助。董明不知道如何作答，于是，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了汤老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4章 等级 见到了董明投来的询问目光，汤老师心里也是一阵的苦笑，传媒公司她之前做运动员的时候不是没接触过，甚至接触过的还不只是一家，但她对于这些传媒公司的运作模式，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汤老师当时作为一位混双球员，在康宁师范也算风光一时，靓丽的形象加上优异的成绩，能引来传媒公司的关注，也很正常，当她在全国赛中小组出线的那一刻，甚至两家传媒公司同时找上门来，其中有一家正是四方传媒。 不过汤老师与传媒公司的接触，却因她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受伤，没了下文，只不过，她却看清了一些东西。当时传媒公司开出来的签约条款，甚至让汤老师感到气愤，不过她倒是也能够理解，这些传媒公司本质不就是贪婪吗？ 汤老师那个时候站在了全国赛的舞台上面尚且如此，那么董明呢？哪怕能够在赵州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指望着四季公司能拿出多好的签约条件，想都不用去想。 不过，如果换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或许四季公司给出的条件很差，但他们能够帮助董明入选省青队，从而为其提供一个全新的发展平台，签约四季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就像刚刚符主任所说那般，这是一个选择题，一边是很差的签约条件，另一边却是很关键的前进助力，怎么去选择，不存在对错之分，只取决于你自己的取舍。 这个决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说得再严重一些，有可能会影响到球员将来几十年的前途，汤老师自不会轻易在这种问题上面草率给出建议，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措辞非常谨慎地道，“几乎每一位优秀运动员，在将来必然会接触到这些传媒公司，运动员可以通过传媒公司获得经济利益、社会关系及更高的知名度，而传媒公司则会不断地挖掘运动员身上的价值，两者的关系是互利互惠的。运动员与传媒公司的关系不是对等的，有些时候运动员处在主导地位，而有些时候，传媒公司掌握话语权。运动员的成就越大，在与经济公司的相互关系之中，就会处在更加有利的地位，而一位没有任何名气的年轻球员，却常常连一些最基本的说话权利都不具备。就比如你现在与经济公司接触，会处在非常被动的形势之下，几乎所有签约条款都由传媒公司一言而定，你甚至连与之协商的资格都没有。当然，对你来说，签约也不是全然没有益处，一旦签约，或许在省青队选拔的时候，他们确实可以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所以，老师觉得，你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考虑好得失，不要做出将来让你后悔的事情。” 董明已经养成了习惯，遇到问题通常会第一时间请教汤老师，并且几乎所有问题都可以得到解答，然而这一次他想法却似乎落空了，罕见地，汤老师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建议。 董明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汤老师代他考虑的范围，如此重要的决断问题，哪怕再怎么亲近的人，也不方便替他做出决定，董明暗暗思索着，他很清楚，这一件事情，恐怕需要他独自思量了。 然而，董明却发现他现在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整个大脑好像一团乱麻，混乱一片，头脑之中一个声音迫切地对他说，力争签约吧，它将让你的发展进入快车道，还犹豫什么呢？然而，另外一个声音也在告诫着他，哪怕他能够借助签约搭上便车，能够获得的助力也是有限的，对你来说，自身的实力才永远是最重要的！ 董明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焦距地注视着前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在外人看起来，董明听到了汤老师的话后，当机了。 “哎董明，对于签约或者不签约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快说说啊！”见到了董明陷入了深思之中，一旁的左婕沉不住气道。 “这种事情哪是简单作的啊，现在的情况，哪怕董明想与人家签约，你以为人家就会同意签约吗？不仅董明需要考虑签约得失，传媒公司也需要对董明进行考察，只有双方都有这种意愿才能签约。”孟国平开口了，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纠结，也有很强的签约欲望，然而，签与不签的问题，却需要慎重考虑，因而，他觉得董明陷入纠结非常正常。 “既然很难做出决定，我倒是觉得董明可以暂时与四季公司接触，给出一个积极的态度，反正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签与不签的问题等考虑清楚之后再说，对董明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到时候一旦董明确实准备与他们签约，还能让四季公司对董明的印象深刻一些，你们觉得呢？”刘珵美也不甘寂寞地开口了，不过，她却说到了问题的另外一个角度，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学习英国文学史的，脑回路确实与其他人不同！ “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已经下决心了，哪怕传媒公司给出来的条件再如何苛刻，也要争取一下，尽量与他们签下合约！”刘剑锋的态度却非常坚决，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作为一名体育生，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省青队的队员，至于会不会减少些额外收益，对他来说倒是不值一提。 “你还有机会与他们签约，而我……，却连这个机会都看不到，唉！”陈济科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叹息之声，有些羡慕地看着刘剑锋与董明二人，眼中流露出了火热。 “我觉得剑锋能够争取到签约的话，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有体校出身，入选省青队的机会也更大一些，至于董明嘛，作为一名普通校的体育生，我却感觉入选的困难比较大，传媒公司与董明签约的可能性也很低。”孟国平同样看向了刘剑锋与董明二人，语出惊人。 “普通校的体育生通过省青队选拔难度会更大？”刘珵美一脸不解地问道。 “确实如此，不仅普通校的体育生通过选拔会很困难，哪怕是体校生，也只有赵州体校的学生，更容易通过选拔，没办法，谁让体工大队的那些教练员，多是出身于赵州体校！董明啊，虽然在这个问题上面，我不会给别人太多建议，但是，我们总算相识一场，并且，也很关注你的成长，所以，我想给你一点建议，不会介意吧？”符主任突然开口了，尽管他刚刚表示出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发表看法，但似乎他真的很看好董明，如若不然，之前也不会对董明进行诸多指点。 “符老师，您能给我一些建议，是我的荣幸，现在这个问题确实让我感到困扰，正想听听您的意见。”董明脸上露出了受教之色，双目注视着符主任，态度甚是恭谨。 稍稍呼了一口气，符主任罕见地将脸上招牌式的笑容敛去，沉稳地道，“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之中，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省青队的选拔也是同样，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希望你能理解。按照你的条件，如果你有体校出身，哪怕出身在康宁体校，体校生的身份，入选省青队的机会较大，但是，你现在的身份却是普通校的体育生，以你的条件，除非你有非常耀眼的成绩，想入选困难极大。四季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他们的根本目的是追逐利益，像你这种条件，中考之后想直接入选省青队，非常困难，他们基本不会考虑与你签约。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想入选省青队的话，你更应该努力提升自身实力，而不是却考虑要不要签约的问题，因为你几乎无法借到那些助力，明白了吗？” 符主任的意思简单直白，那就是体育生也被分成了三六九等，而像董明这样出身于普通校的体育生，毫无疑问位列末等。 自从董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尽管发现这个世界比原本的世界美好太多，但是，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会存在绝对的公平，公平只是相对的，更多的东西需要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这一次有了符主任的提醒，董明再次回想起了他原来世界的本质，那就是实力为尊，而这个特点却在近几年的安逸之中，几乎要被他遗忘。 事实上，董明身上的许多东西，也是通过争取而来，比如，他能够从董家沟子村，一跃进入县中读书，如果他没有突出的成绩，想去采石峪镇中学都没有可能，要知道当初他填报的志愿，曾被董泰平篡改，只不过董明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如果董明没有努力，即便他在临榆赛中运气再如何逆天，他也无法取得八强的成绩，假如他没有一定的实力，无论是胡济磊还是苗毅，随便哪个都可以将他淘汰。 董明拥有了临榆赛的八强成绩，他才有机会进入康宁师范参加集训，极大地缓解了他训练资源不足的尴尬，同时也获得了参加赵州体校组织的双打低龄培养机会。 说起来，赵州体校组织的双打低龄培养，为那些有潜质成为优秀双打选手的球员，提供了进入省青队的绿色通道，虽然名额有限，但是给了球员希望，有希望总归好过没有希望，不是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5章 怪异的战局 赵大伟的到来，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浪，有关签约的话题，也在董明这些小队员们之间展开了热议，一浪高过一浪。董明冷眼看着眼前一切，他的心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通过汤老师及符主任的态度，已经很清楚，对他而言即便签约成功也不可能得到太多助力，索性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然而，其他球员们却不这么看，哪怕四季公司的签约条款再怎么心黑，对这些球员们压榨得再怎么没有人性，现场几人面对签约的热情与积极性，远超董明的想像，他甚至在想，省青队选拔的诱惑，对于球员们来说大到难以想像，如若不然，大家不可能卖身都卖得这般主动。 董明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家伙，体校出身的球员也只有刘剑锋与苏然，而对于其他球员来说，即便能获得与四季签约的机会，入选省青队的可能性仍然非常渺茫，但是，大家仍然义无反顾地希望能与四季签约！ 冷静下来之后的董明，已经看清楚了四季公司的本质，他们无非因大家对于省青队的向往之心，并且将这种心思加以利用，成为了为公司谋利的手段。 董明无法指责四季公司的奸诈，因为他们以近乎开诚布公的态度，把所有事情都给摆到了明处，就差直接告诉对方，我们就是来压榨你们的，你们还别不乐意，签约只是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四季公司估计看不上董明，一个普通校出身的球员，还不是特别起眼的那种，入选省青队的难度比体校生高得太多，不值得他们多花心思培养，而董明对四季公司的心思也淡了下来，与其花费精力争取与他们签约，换得那么一点不值一提的助力，倒是不如自己更加努力去训练，符主任不是说过嘛，提升自身的水平才是球员的根本！ 龚阙与梁成的比赛终于接近了尾声，龚阙即将胜出，不过第二局的比赛显然比首局精彩了许多。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也很简单，比赛进入到第二局之后，哪怕梁成已经认命，他仍然又尝试搏上了一搏！ 第二局梁成再搏一下，这么做也有一定道理，首先，两人经历过了首局之战，双方体能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消耗，球员在第二局的发挥必然会受到体能影响，假如龚阙体能差上一些，梁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再者说来，球员到了第二局之后，无论打法还有对比赛的认识，都容易形成一种惯性，就拿龚阙来说，梁成在他的心目之中应该形成了“好欺负”的印象，会不会在第二局掉以轻心呢？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甚至高水平选手在最后被翻盘也有可能，因而教练员会经常告诫球员，只要比赛没有结束，绝对不能有任何松懈。 梁成的反扑确实给龚阙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也出现了连续追赶比分的情况，不过龚阙的调节能力非常强悍，发现情况有变之后，很快调整了比赛状态，再次将梁成压制，并将优势保持了下来。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不乏冷门与意外的出现，但这种事情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还是球员的实力，梁成的小心思最终没能得逞，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没啥额外损失，并不存在偷鸡不成的情况，毕竟对他来说输球才是正常情况。 也正是因为梁成的偷鸡作法，两人第二局比赛非常精彩，看得周边及看台上的观众，叫好声连连，只可惜，梁成与龚阙的差距实在明显，哪怕梁成再如何努力，仍然无力回天。 二十四号场地，杨忆清一脸紧张地盯在了场上，脸上还带着丝丝怪异，她身旁的常华同样如此，都深深地被比赛吸引。 此时场上对阵的双方分别是冯甜甜与赵春燕，两位选手的特点也非常鲜明，从两人外形上来看，冯甜甜身材匀称，高高的个子，没有一米七也相差不多，而赵春燕则是身高不足一米五，还略有些胖，从身体条件来说，大家都会觉得冯甜甜更适合羽毛球运动。 而从技术特点上来看，冯甜甜动作非常标准，一招一式带有天生的美感，而赵春燕却是动作中带有明显瑕疵，甚至有些动作还会感觉滑稽，一看就知道是野路子出身。 赛场上两位极具差异的选手，按照观众的审美，估计多数人希望冯甜甜击败赵春燕，因为冯甜甜从身形到技术，都能够完败赵春燕，然而，事实情况又是怎样呢？ 赵春燕的技术确实不如冯甜甜规范，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技术动作甚至受到一些观众的厌弃，认为这样一位选手，竟然也会出现在贾鼐杯的赛场，实在有一种违和感。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赵春燕那双小短腿，还略有些粗壮，竟然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仿佛一只电动马达一般，带动着她在场上闪电般穿梭。 哪怕冯甜甜技术再如何出色，在赵春燕表现出来这般强劲的速度之后，也被逼得连连败退，如果不是她的技术过硬，并且拥有着丰富的比赛经验，估计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正是因为冯甜甜还拥有着自己特点，在比赛之中才能与对手能够勉力周旋，手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并且，在首局比赛的收官阶段，通过施展一些小技巧，率先赢得一局，暂时占得先机。 不过当两人来到第二局之后，对冯甜甜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赵春燕，基本适应了对手的打法，开始在比赛之中占据上风，并且扳回一局，将两人的比赛带入了决胜局。 两人进入决胜局后，赵春燕的速度优势更加明显，而冯甜甜却呈现出了疲态，失误率也开始增加，局间交换场地之时，已经被对手拉开了比分，形势岌岌可危。 恰好在这个时候，那位赵州体校的李教练，已经来到了冯甜甜的场边，她已经完成了对叶听兰指点，叶听兰那场比赛虽然还没有结束，但赢得比赛已经没有了悬念。 就这样，李教练像赶场一般，又奔波到了冯甜甜的赛场，没有办法，赵州体校参赛选手较多，而少年组这边只有她一位教练，出现照顾不过来的情况也非常正常。 看到了已经出现混乱的冯甜甜，李教练很清楚，如果不做出一点改变的话，比赛形势将越发恶劣，到时候，冯甜甜落败几乎已经成为了必然。 冯甜甜也发现了李教练的到来，在场间休息见到了自己的教练，她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甚至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就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教练的身旁。 “你的比赛进入了一个误区，需要做出一些布置。”李教练不动声色地将水递到了冯甜甜的手上，然后缓缓说道，“还有力气拼吗？” 灌了一口水，喘着粗气的冯甜甜，轻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稍显费力地道，“我不怕拼，只是现在我的手段已经尽出，就是找不到突破口。” “还有力气拼就好，你不要在意对手的速度，经过了两场比赛，对手的体能同样也在下降，你只要做到稍稍加速，不要被对手压制，可以做到吗？”李教练略有迟疑地道。 见到冯甜甜轻轻点头，李教练继续道，“接下来，你要加强网前争夺，这么做对你的体能是一个考验，记住，拼抢网前的时候，要注意扑对手的放网球，明白吗？” 听到李教练的话，冯甜甜明显一怔，一些不解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她用稍微探究的语气轻声道，“我也曾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但由于对手速度较快，拼网前我好像并不占优势。” “老师让你加强网前争夺，是因为老师发现，对手的放网球高度较高，只要你的速度能跟得上，可以通过加强封网得分，这么做会非常辛苦，但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冯甜甜没有发现对手放网的问题吗？她发现了，只是，按照她的速度，等到她赶到网前之时，机会已失，加速扑网的打算她也不是没有萌生，但她却不知道这种高强度的加速，她的体能还能够让她在场上坚持多久。 既然李教练提出了方案，冯甜甜也知道如果再不做出改变，比赛将朝着对她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虽然她知道，想获得扑网的机会，不是简单稍稍加速能够做到，但她仍然重重地点下了头，她还是希望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待两人继续上场之后，接下来的比赛就有趣了，冯甜甜既然想做最后一搏，自然不会留手，严格地实施了李教练的比赛意图，虽然两次超极限的加速几乎掏尽了她的体能，但效果却好得出奇，连续扑中了对手两个网前球，使得她与对手的比分只剩下三分差距！ 赵春燕也不是泥人，在网前连连失利，自是不愿看到对手在网前连续得分，索性放弃了网前争夺，凡遇到网前球一律挑至后场，在她看来，只要断掉冯甜甜网前得分的手段，这一场球，她将赢得没有悬念。 熟悉羽毛球的人都知道，比赛之中的拉吊结合，是基于四点展开，舍弃前场只保留后场，是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几乎与自断一臂没啥区别。 也正是由于赵春燕放弃了网前，让冯甜甜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假如赵春燕继续保持四点拉开打法，哪怕留给对手网前扑球的机会，对手恐怕也会因体能问题而难以为继，要知道，赵春燕的球可不是那么好扑的，她的速度要领先对手！ 李教练布置任务之时，很清楚冯甜甜的扑网无法持续，但她仍然要求其这么去做，其实是出自她的谋划，她的本意是希望通过冯甜甜的封网，迫使赵春燕做出错误的调整，却没想到，赵春燕竟然这般配合。 自从赵春燕放弃了网前两点，她的速度优势同样也不再明显，要知道，哪怕还有进攻的辅助，少了两个落点，羽毛球是打不出来速度的，调整之后的结果，就相当于赵春燕主动放弃了速度优势！ 技术不如对手，而速度也没有了优势，这场比赛的胜利天平，便向着另一个方向偏移，也难怪，无论是杨忆清还是常华，都感觉到了这场比赛的怪异。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6章 第一天离场 董明所在的十七号场地，随着龚阙战胜了梁成，代表着在这里全天的比赛结束，场边的众人，有与龚阙梁成二人相熟的，过去与之庆贺或安抚，与他们不熟悉的，比如董明，则是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场返回酒店。 当然，还有像孟国平、苏然等人，他们逡巡到了其他未结束比赛的场地，准备再去观看其他球员的比赛。 “汤老师，董明，你们这里的比赛也结束了啊，真遗憾，连个比赛的尾巴都没看到！”正当几人准备抽身而去的时候，方远航颠颠地跑了过来，在他的脸上，能够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兴奋。 “我们这里的比赛又有啥好看的，哪里比得上你那位小女生的比赛精彩！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呢，怎么，那边比赛赢了？”刘珵美向来对方远航没啥好脸色，见他回来之后还说着便宜话，很自然地怼了回去。 “赢了，嘿嘿，听兰在第一局曾一度落后七分，愣是被她一点点追了上来，反超比分之后将对手击败，结果，到了第二局，基本没遇到一点抵抗，再赢一局，取得了小组赛首场胜利！”方远航似乎没听出来刘珵美话里的讽刺一般，笑嘻嘻地介绍了那边的赛况。 “哇，了不起啊，不过既然赢了比赛，你也应该帮她好好庆贺一下，怎么把人家扔到那边，自己跑回来了呢！”刘珵美发现刚刚没有刺激到对方，带刺的话继续砸向对方，她同时也感到很好奇，这个方远航虽然臭屁了一些，脾气却好得出奇，任你怎么去挤兑他，每一拳好像打到海绵上一般，软软的没有着力点。 “听兰在那边还有好多队友呢，哪里用得着我去给她庆祝啊，您说是这个道理吧？” “我看你是因为插不上话，才跑回来的，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哪能啊，比赛结束之后，看到大家都要散场了，我在想，怎么着也得跟大表姐打声招呼吧，要不然显得我多没礼貌啊！” “哈哈，真没想到啊方远航，你竟然还能记起来这里还有一位大表姐，真是让我好感动呢！”刘珵美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已经拿方远航没脾气了，这家伙整个就是一团棉花，虽然可以任由你随意揉搓，但揉搓之后那团棉花还是棉花，感觉有劲使不出。 “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过呢，如果下午大表姐是开着车过来的话，我可能会忘记您在赛场。” “方远航，你找死！”被拐着弯说自己开车水平差，刘珵美气得双目圆瞪，怒视着方远航，她挤兑方远航不成功，最后反而被对方一句话差点给噎着，被气得牙根痒痒。 “好了好了，别闹了，等一下我们回酒店，珵美左婕你们直接回家吗？”汤老师见到刘珵美被撩出了一些火气，连忙打圆场道。 “一会儿我准备带着小婕去逛逛商场，然后在外面吃些东西再回家，汤老师，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去呗！”刘珵美自不是真正被方远航气到，见到汤老师问及自己的安排，马上忘掉了刚刚那茬，同时还向汤老师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女生对于逛街这种事情几乎是没有抵抗力的，汤老师听到了刘珵美的邀请之后也不例外，颇为意动，特别是逛街还有几人同行，这种诱惑力更甚。 然而，她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小女生，一位是自己的学生，另一个却是学生的表姐，这种组合似乎让她感觉有一点尴尬，同时，她看了看身旁的董明，自己来康宁还有任务，于是强行压制下了诱惑。“老师就不和你们凑热闹去了，你们玩儿好吃好，同时也要注意安全，回家也不要太晚。” “汤老师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呗，来一趟康宁挺不容易，怎么着也要逛逛商场啊！”左婕挽上了汤老师的胳膊，还晃上了两晃，腻着央求说道。 “是啊汤老师，去逛逛呗，我也想去转转，能一同去吗？”谁也没想到，方远航却对逛街表示出了一定的愿望，引来大家怪异的目光，然而方远航却似乎没有一点觉察，仍然歪过头去看向了董明，“董明，你不想去转转吗？” 董明对逛街一点儿兴致都没有，心里暗叹着摇了摇，指了指自己身上道，“想逛街你们去吧，我得回酒店，现在身上还都是臭汗呢。” “董明你真没劲，逛个街又咋了？”左婕翻了个白眼，轻嗔道。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回酒店吧，你们两个人去逛吧。”汤老师轻笑道。 “唉，回酒店！”方远航叹息一声，没精打采地说了一句，忽然间，只见他的目光换了一个角度，眼神之中还冒出了异样的神采，同时将声音几乎提高了八度喊了一声，“沈同学，你们也要退场啊？” 众人顺着方远航注视的方向看去，却见有两位老师带着几名同学，正从他们身旁经过，而这些同学之中，有一位漂亮的女生也将目光投了过来，此人不是沈醉蓝又是何人？ “呵呵，汤老师，董明，还有方远航，你们好，我们是准备回去，你们还不离场吗？” “我们也马上回酒店，今天你的比赛咋样，赢了输了？”见到沈醉蓝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方远航回答了问题之后，连忙又追问了一句。 “人家醉蓝的比赛上午就打完了，一看你就是假惺惺的，只要你关注一下记分牌就能知道结果，想没话找话是吧，哼！”这个时候，没等沈醉蓝开口，她身旁的一位高个子女生替她出声了，并且一语点破了方远航的小心思，不过，有她这么一开口，沈醉蓝也暂时顿住了脚步。 “颖姐，也许人家根本没去看过记分牌呢，呵呵，上午的比赛我赢了，对了方远航，你的比赛啥情况，董明的比赛呢？”沈醉蓝轻轻拉了拉那位被她唤为颖姐的女生，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说道。 “董明这小子运气不错，赢了，而我呢，更是运气逆天，因为我们小组有一位选手退赛，所以，我今天轮空，不错吧，嘿嘿！” “董明你好棒啊，恭喜你了，明天再接再厉！”沈醉蓝看向了董明，微笑祝贺道。 “一起加油！”十七号场地旁边就是过道，董明见到周围之人较多，只简单回了几个字，不想再多纠缠，他不反感聊天，但这个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然而，董明希望大家赶紧散开，方远航却没这个心思，这小子指着董明对沈醉蓝道，“是他运气好，对手水平太差，所以就赢了，其实也没啥，换我上场照样能赢，嘿嘿！” 原本准备再打个招呼就走的沈醉蓝，听方远航这么一说也不方便立即离开，只得顺着道，“是这样啊，那今天董明的对手是谁啊？” “他赢的那个人是我，沈醉蓝你好！”这个时候，却见背着球包的刘剑锋，瞪着方远航走了过来。 沈醉蓝虽说与刘剑锋算不上熟悉，两人却也相互认识，刘剑锋是临榆赛中的风云人物，见到刘剑锋过来，她吃惊地嘴张得大大的，不确定地道，“刘剑锋，你是说，今天你与董明比赛，最后董明赢了？” “比赛本来就会有输有赢，输赢也再正常不过，没错，今天我与董明的比赛输了！”刘剑锋对沈醉蓝说话的语气仍然不善，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的怨气是冲着方远航去的。果然，刘剑锋说完之后，将脸转向了方远航，“我这个人水平是不咋样，但好歹也打入过临榆赛的四强，方远航你说别人水平差，那我问你，你是有省级赛四强成绩，还是八强成绩？” 贾鼐杯赛是方远航参加的首场省级赛，省级赛成绩是方远航的短板，这一情况，刘剑锋早就门儿清，自然知道对方的软肋，此时正好不客气地一刀子捅了下去。 “咳，刘剑锋，刚刚不是看你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方远航心虚地道。 “怎么，看到我回来了是不是挺失望啊，哼！幸亏我又回来了，要不然，指不定还会被你怎么抹黑呢！” “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就是那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嘿嘿……。”方远航尴尬一笑，只是，能说会道如他，被人家抓了一个现形，也很难将说出去的话再自圆其说。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好，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刚刚的话，等你啥时候也在省级赛拿一个四强出来再说吧，我很看好你哦！”最后一句话，刘剑锋咬得很重，但凡现场每一个人，都不难听得出他说的是一句反话。 “哇，董明竟然在首场比赛之中战胜了刘剑锋，了不起啊，看起来，在这一届贾鼐杯赛中，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继续努力啊！”没成想，听到了董明战胜的对手是刘剑锋，沈醉蓝身边的那位颖姐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只不过，这位颖姐看得出来也是一位脑袋少根弦的傻大姐，根本没注意到刘剑锋已经因方远航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浑没觉得她的这番话会再次刺激到刘剑锋。 董明听到傻大姐的话，心里就是一紧，这是要把自己放到火上烤的节奏啊，人家都说胸大无脑，董明的目光悄悄留意了那位颖姐的某些位置，心里却嘀咕着，这位没脑子的大姐，那个地方看着也没多大啊！ 无论如何，傻大姐的话，董明不准备去接，但如果他完全没有回应肯定也说不过去，董明只得不情不愿地对其报以微笑，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董明没有吱声，刘剑锋这一次也没有像刚刚那般反应强烈，似乎一切都很和谐，然而平静只是暂时的，刘剑锋的虽然没好意思再向颖姐发飙，但是，一旁的左婕却已经闹起了情绪，她没理会他人，直接气鼓鼓地对刘珵美道，“表姐，我们也该去逛街了，不走还留在这里等什么呢？” 看着眼前拽着刘珵美离去的左婕，董明的心头就是一突，他终于明白，又躺枪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7章 猛人 看着左婕离去的一刹那，董明还没有多么深切的感觉，但他很快便回过味来，发现左婕直到从眼前消失，竟然没有主动去看他一眼，却让董明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这种失落虽然没有扎心般的痛，却也让他泛起一股没由来的烦躁。 无论前生与今世，董明没有经历过任何情感纠葛，并不清楚此时的烦躁因何而来，只是心中有一种无比强烈的渴望，希望左婕能在前方的某个地方等待着他，同时等待着他的，还有左婕那俏皮中略带些坏坏的笑容。 董明记不得如何与沈醉蓝告别离开，也记不得与汤老师和方远航三人怎么走回的酒店，他只记得，在这一路之上，罕见地对方远航带有一股怨念。 在回程的路上，方远航的嘴也没怎么闲着，只在董明这里除了“唔”和“嗯”之外，再没有得到什么正面答复，而在汤老师那边，方远航同样没有得到多少回应，因而，方远航的怨念似乎没比董明少多少。 直到回到酒店走出电梯，董明走在前面，率先用房卡打开了房门，也没答理身后的方远航，直接将球包扔到了桌上，就冲进了卫生间。 在董明进入卫生间之后，方远航的说话声也同时传了进来，“董明，你是不是犯病了，你的那个左婕同学突然甩手离开，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没说一句针对她的话好不好？” “喂，董明，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大家都是逗着玩儿的，你能不能大度一点儿，看人家刘剑锋，我都那么说他了，最后也没像你这样不理人，能说句话吗？” 董明仍然没有开口，迅速打开了淋浴并且拧到了最大，哗哗的水声，让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了起来。喷薄而出的热水，冲去了董明身上的汗水，也冲去了他的疲惫，但却无法冲去他心中的那份烦躁。 随着董明回到酒店，其实心中对于方远航的那点怨气，早已经消失不见，他只是不理解，自己心中的那些烦恼到底因何而生，又将如何消弭？ 洗着洗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渡过，待到他收拾利索，从卫生间里出来之时，却见到方远航已经一脸的焦急，“汤老师打来电话了，说十分钟后楼下餐厅见！” “那就下去呗。”董明无所谓地道。 “谁知道你洗个澡会这么久，电话是二十分钟前打过来的！”方远航没好气的道。 “晚去一会儿怕啥的，再说了，你如果担心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等我，自己先去就是了！” “我就跟你着不起那个急，反正汤老师是你的老师，又不是我老师！” 董明对着方远航哼哼了两声，没再言语，只是他的动作变得快了起来，快速地蹬上一条运动裤，外面再套了一件牛仔裤，上衣穿了一件长袖运动服后，又披上了羽绒服，穿上鞋子，将门口的房卡拔了下来揣进了口袋，这才与方远航一道，走出房间。 董明与方远航住在三楼，而餐厅在二楼，原本两人不准备等电梯，然而，他们到了电梯口之后，却发现电梯的门刚刚打开，恰好也是下行，索性跟着别人一同进了电梯。 等进入电梯之后，却发现，在他们前面进电梯那个人，竟然是两人的熟人，那人正是当初临榆赛时，将董明淘汰的陈立坤！ 陈立坤见到两人之后，先与董明点头示意，却用肩头轻轻撞了一下方远航，然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很显然，陈立坤与方远航更加熟悉。 “今天一天没在场地看到你，跑哪儿去了？”陈立坤与方远航打过招呼之后，笑道。 方远航向着董明努努嘴，然后又给了陈立坤一个肯定的眼神儿说道，“一上午都在他们场地混了，怎么样，你的比赛还顺利吗？” 陈立坤别看是赵州球员，却一直生活在都城，一张嘴就是满口的都城片子口音，煞是醒目，引得全电梯人的侧目。 “赢了。”陈立坤说出两个字后，又稍做沉思状，然后继续道，“赢得挺艰难，如果不是第二局我在气势上压过了对手，根本没机会取胜，整场比赛打满了三局。” 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停到了二楼，等电梯停稳之后，里面的人竟然一下子走空了，看得出来，大家都是来用餐的，董明等人自然也与大家一道，向着餐厅走去。 “不是吧，那个梁秉文那么凶？看不出来嘛，每届比赛都能冒出几个狠人，就比如这个董明，你们应该挺熟吧？”方远航嘻笑道。 在陈立坤的眼中，董明水平还算不错，但仍与他有很大的差距，因为他在临榆赛中淘汰董明那场比赛，没有花费多大气力。不过，大家既然都是球员，一些应该有的面子还是会给的，像方远航这种以揭别人伤疤为乐的人，属于稀有物种，陈立坤对董明点点头道，“球挺稳的，动作很干净，上次与我交手应该是大意了才输掉的比赛。” “你说得我信，董明应该是大意了，因为今天下午的比赛，他刚刚打赢了刘剑锋！”方远航很得瑟地道。 原本陈立坤嘴上说董明败给他因为大意，是谦虚的说法，可是，当他听到董明竟然赢了刘剑锋，内心已经开始狂颤，要知道，刘剑锋与他是同级别的选手，即便现在让两人赛上一场，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按照陈立坤的认知，在半年前的临榆赛中，这个董明根本不具备与他对抗的资格，怎么现在就能够击败刘剑锋，那么，他的水平……，岂不是已经在自己之上？ 陈立坤的内心一边快速的盘算着，一边开始正式打量起了董明，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身材与自己相差不多的选手，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就有如此大的进步，是他不了解这个世界，还是世界变得更加疯狂？ 几人并排着向着餐厅溜达着，陈立坤也不方便更多观察董明，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似乎，董明好像比他更壮了一些？ 可惜，大家穿得太厚，陈立坤的这点想法也只是来自猜测，不过，董明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决定了，如果明天比赛不冲突的话，一定要观察一下董明的比赛。 “董明明天的比赛在第几场，上午还是下午？”陈立坤问道。 “我知道你想看他的比赛，他的比赛在明天上午的第一场，而我们在第二场，看完董明的比赛，我俩正好比划，哈哈！”方远航笑着应道。 “行，咱就这么定了，不过啊，跟你打挺没劲的，虽然我俩没在比赛上遇到过，但我们之间的较量也不少了，说说你赢过几场？”陈立坤奚落道。 “之前那是让着你，真当我怕你啊！也别吹牛了，等明天到了比赛的时候，我再教教你怎么做人，哈哈！” “行，咱就明天赛场上见，切！”陈立坤一边在餐厅门口做着登记，一边对着方远航撇了撇嘴道，不过，就在他刚刚讲完这句话后，却对着不远处一位个子不高，背对着几人的球员喊了一声，“李苛！” 那人听到了身后的喊声，转过头来，董明与方远航抬眼看过之后，对视一眼，均露出了不认识的神情，而陈立坤却开心地拍了拍那人的肩头，指着董明与方远航道，“这两位你没见过吗？” 见到李苛茫然摇头，陈立坤便开始了一通的介绍，而董明也终于知道了这位李苛，同样是一位常年居于都城的赵州选手，并且还比陈立坤高了一个年级，当然，说话也是那么一口都城片子口音。 “李苛，今天的赛况咋样？”方远航随意问道。 “你问李苛的赛况咋样？哈哈，他可是一位牛人，在都城都小有名气，小组赛中又怎么能有啥问题呢，他们小组的场地跟我们场地挨着，他今天的比赛是上午打的，没遇到任何抵抗，哦对了，他的对手是苗毅，也参加过临榆赛。”陈立坤非常主动地替李苛回答道。 提起苗毅，董明对他的印象可谓相当深刻，当初，此君正是被董明淘汰，不过，那场比赛董明赢得也比较惊险，如果董明的运气差上一点点，被淘汰的那个人就应该是他了。 董明相信凭他现在的实力，再胜苗毅应该不会像上次那般困难，但他也知道，在这半年里，他在进步的同时苗毅也在进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差，可是就是这么一位球员，竟然在李苛面前没有抵抗之力，那么，李苛的实力究竟要有多么可怕！ “苗毅没听说过，与才艺和孙全攻交过手吗？”方远航说起话来从来不会注意别人的感受，基本上心里怎么想，嘴里就一定会怎么说，这也是许多人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董明应该知道苗毅啊，他在临榆赛败给了董明，李苛没和才艺孙全攻那俩人交过手，他回赵州的次数比较少，机会不多，不过，前几个月曾与庞经打过一场，然后你猜怎的，打赢了，哈哈！”陈立坤无不炫耀地道。 “那场比赛庞经根本没有认真对待，再说，当时他刚刚结束训练，没有体能了，所以那一场算不得数！”李苛谦虚道。 “我的天哪，那也相当不错啊，打赢了庞经啊！这么看来，真是期待你在比赛中与庞经相遇，哈哈，那个一身肌肉的家伙，太猛了！”方远航的表情很夸张，赞叹了一声之后，忽然发现董明一脸蒙圈的样子，才知道这家伙恐怕没听说过庞经，因而又哈哈一笑道，“董明啊，庞经是赵州一中的高手，前一届赵州省级赛十二岁组的冠军，并且在应天赛中小组出线，虽然第一轮就被淘汰，但应天赛可是全国赛啊，而且他的年龄还比较吃亏！” 董明听得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李苛的眼神也发生了改变，不是说董明学会了迎高踩低，只是李苛这么一个猛人，还是值得尊重的。想着李苛打赢了冠军庞经，董明不禁想起了临榆赛的冠军裴根，却不知道这家伙在贾鼐杯赛中还会不会有精彩表现。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8章 灭绝师太 董明与方远航遇到了陈立坤李苛二人之后，方远航便与他们混在了一处，而董明则是终于得到了清静，取好了饭食，然后寻到了汤老师所在。 只是当董明看到正在用餐的汤老师后，却发现汤老师所在的那张桌子，围坐了不少的球员，而且清一色全是女生。 与汤老师同桌的这些女生，董明倒也识得几个，比如叶听兰、张继红还有路萱，当然，叫不出名字的也有。尽管这张桌子坐满了莺莺燕燕，董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了过去，汤老师身旁已经没了位置，他索性与张继红点了点头，坐到了她的身边。 “哇，董明，你确定取的饭，是给你一个人吃吗！”就在董明刚刚坐下之时，叶听兰瞪起眼睛，看着董明面前堆成“小山”般的食物，惊叫了起来。 叶听兰的这一声惊叫，效果真是杠杠的，原本还没注意到董明餐盘的同桌众人，目光纷纷投射了过来，然后，在看清楚董明眼前那夸张的食物数量之后，纷纷露出了吃惊之色。 “这点不够的，一会儿还要再拿一些！”既然把大家惊到了，董明索性实话实说，他可从来不会为了面子而委屈自己的肠胃。 董明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噗！噗”两声，同桌之人已经有两个笑喷，其中一人是路萱，而另外一人，董明却不认识，只见这位女生身材小巧，虽说算不上多么漂亮，却也是清秀可人，不过这位清秀的小女生，头发短到跟董明都有一拼，怎么看都像个假小子。 假小子女生自觉失礼，连忙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腼腆地笑了笑道，“董明，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被陌生女生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董明哪里还会不知道，有叶听兰这个快嘴巴坐在这里，一桌人恐怕早就知道了他是何许人也，而同桌的这几位女生，估计与叶听兰都是校友。 叶听兰很快乐呵呵地开口了，“没事儿的冷晴，董明很大度的，他不会在意这些，董明，我说得对吧？” 叶听兰的话，却让董明悬点儿喷了，刚刚在房间里，方远航还嫌他不够大度，然而没过多久，却又被一位女生说他大度。想到这里，董明不禁抬起了头，不易察觉地在餐厅里扫了一眼，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方远航等人方向，只是匆匆一眼，董明却没看到那几个家伙，自然也就收回了目光。 董明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叶听兰嘴上说他大度，心里同样会认为他真的很大度，那只是人家嘴上一说而已，然而，无论丫头心里怎么去想，话语中也有思维绑架之嫌，人家说得总归还是好话，董明仍然对其报以善意的笑。 就在董明表示出没有在意之后，叶听兰却好像没有马上放过董明的打算，突然小脸一板，然后以一种说教式的语气道，“董明我得要说说你啊，你看看你，只是来餐厅吃饭这件小事，哪有像你这样的，竟然让汤老师等了这么久，让我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说说你做得对吗！”说到这里，叶听兰又将头歪向了汤老师，换成了笑嘻嘻的样子，“汤老师，您看，我说得没错吧？” 叶听兰的话让董明无言以对，也只能心里暗暗叫苦，同时在想着，汤老师之所以这么早来餐厅吃饭，不会也是你撺掇的吧？ 看着董明一脸苦逼的样子，汤老师也偷着笑了，她当然知道董明回到房间之后，必然会洗洗涮涮，然后还要收拾一番，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董明洗个澡也能用去那么久的时间。 “不过是吃个饭的事情，不用那么上纲上线吧，呵呵，谁早来一会儿晚来一会儿的，都有可能啊，我没事儿的。”汤老师打圆场道。 “我不那么看，汤老师您可是很早就给董明打了电话，董明却仍然那么磨蹭，怎么能让老师在这里等呢？”叶听兰仍然义正言辞地与董明纠缠着，一副不准备放过他的样子，只是，她嘴角边露出的那一点笑意，却早已经将她的内心出卖。 董明不得不佩服小丫头说话的刁钻，扛着汤老师的这杆大旗与他对垒，从气势上将他完全压制，董明似乎除了举手投降之外，几乎无解。 正当董明准备放弃抵抗，服个软来结束小丫头的刁难时，餐桌旁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恰好替董明解决了当前的窘境。 “听兰你说得挺好的，可是你们几个小丫头来吃饭，也不说喊一声老师，哈哈，” 正准备收割胜利果实的叶听兰，却一下子被这句话给堵了回去，董明也侧头看去，却见那位赵州体校的李教练，已经端了一个餐盘，站在了桌边。 “李老师快坐这里。”汤老师与李教练已经相熟，见到这位老师前来，汤老师连忙从身后又拽过来一把椅子，同时，旁边的同学也为李教练腾开了一些位置。 “呵呵，谢谢汤老师了！那我就坐这儿了。”李教练微笑地将餐盘放到了桌上，此时，这张桌子已经坐满，想再加人的话，可就得挤着坐了。 待大家重新坐好，李教练笑吟吟地看向了叶听兰道，“听兰，怎么不继续说啊，让老师也听听你都有什么高见。” 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叶听兰嘻嘻笑道，“也没说什么啦，就是逗逗董明那个呆子，嘻嘻！” “胡闹！”李教练瞪了一眼叶听兰，然后对董明报以歉意的一笑，继续将头扭向了叶听兰，“觉得其他同学不与你争辩，就认为其他同学好欺负是不？人家不与你分辩那不是说明人家比你傻，而是说明人家大度，不愿意同你一般见识，而不是你比其他同学聪明！” 遭李教练一训，叶听兰将头垂得低低的，脸上也没了刚刚的得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沮丧，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的委屈。 而董明的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因为，刚刚他第二次听到有人说他大度，而且说他大度的人还是一位教练，他心中甚至还生出了小小的得意，暗暗在想，方远航你不是说我不够大度嘛，结果呢，哼！ 还好，李教练没有要继续为难叶听兰的意思，转头又看向了汤老师道，“董明这位同学，是我见过动作最干净的球员，没有之一，我真的不知道您是怎么训练的，您能培养出来这样的选手，说是我执教这么多年以来，最让我吃惊的事情也不为过，汤老师真的很佩服你！” 汤老师心中确实很认可李教练的说法，董明的训练效果，也着实让她骄傲，但是谦虚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汤老师仍与对方客气一番，并且坦言了董明的诸多不足，希望得到李教练的不吝指点。 只是客套的一番话，却没想到，李教练竟然当真了，当场指点起了董明，当然，她是不是真的当真，没人说得好，因为除了李教练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位教练心里是怎么想的。 “董明同学的比赛，今天我看得非常仔细，老师认为你在三个方面需要加强，但这三个方面，老师能给你提点的，只有其一。” “虽然你的步法很好，在场上如同行云流水，但仍然需要加强，在动作要领方面老师没发现任何问题，你需要加强的地方是力量，加强力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所以，你的训练切不可松懈，这是第一个需要加强的方面，在这方面老师指点不了你什么。” “你的技术动作同样完美，完美得如同教科书一般，但是，老师在你的动作之中，能够看出一些问题，那就是感受了动作中存在的生疏感，虽然并不明显，在仔细观察之下，也不难发现，老师不认为你是一个训练懒惰的球员，所以对你身上的这种情况，有些不解。”李教练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看向了身边的汤老师。 汤老师脸上略显沉吟，片刻后轻声道，“董明是个农村孩子，在来我们齐山一中读书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羽毛球。” 汤老师的话，如同一道惊雷，不仅惊到了李教练，也惊到了餐桌上所有的球员，每个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董明，而李教练更是惊声说道，“汤老师，您是说，董明只接受了一年半的训练，就达到了这种程度？” “事实上，董明在接受训练的前半年，他只进行了步法的练习，半年之后我才开始逐渐教他技术动作。” 汤老师这句话，让李教练更显错愕，她万万没有想到，董明接受的训练时间竟然少到了另人发指的程度，如果这番话不是董明的教练讲出来，换个人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种情况实在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只练步法，不学技术，那么枯燥的训练，你也能坚持下来？”就在大家都被惊住的时候，冷晴突然开口了，问出了所有人都感到难以想像的问题。 “还好啦，我挺喜欢训练的。”董明还是实话实说，当然，他这么说也并不是他能坚持训练的全部理由，董明喜欢训练不假，但他更喜欢训练对他磨穴的促进作用，只是这个原因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不可以对他人讲的。 你说你喜欢训练就喜欢了？信你才怪！估计在场每人都会认为董明没讲实话，但是，董明在这种枯燥的训练之中坚持了下来，却是不争的事实，也容不得他人反驳。于是，又有些人把问题想到了其他方面，这些人神情复杂地看向了汤老师，难道……，这个汤老师竟然是一位传说中的灭绝师太？ 感谢依旧云齐！ 第559章 指点 如果汤老师知道这些赵州体校的学生，把她想像成为一位整天逼迫着董明训练的霸道教练，不知道应该有啥反应，但她自己绝对相信，董明是喜欢训练的，因为无论她在上学期间还是参加工作之后，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位球员，在训练中能够这般自觉，如果说董明不喜欢训练，她还真的找不出第二种解释。 董明从刚刚参加训练到现在，满打满算只经历了一年半，而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快速成长了起来，不仅在临榆赛中收获了一个八强，个人水平已经隐隐超越了刘剑锋这种级别，成长速度说是神奇也不为过。 汤老师将董明的进步看在眼里，当初她大胆地选择董明作为了培养目标，说她没感到骄傲肯定是假的，又有哪一位教练敢于找个羽毛球小白作为培养目标？ 该有的矜持汤老师自不会少，但该有的骄傲她同样不缺，自家弟子董明能够拥有如此成绩，她心中也小有得意，微笑对李教练道，“董明同学是我们齐山唯一的一位羽毛球体育生，我们的训练条件比较简陋，训练的场馆是借用的，训练力量的器械同样是借的，可是就是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董明同学在训练之中却非常自觉，从来用不着别人督促，他说他是真心喜欢训练，我还是比较相信的。” 汤老师的这番说辞，必定无法获得大家的认同，没人直接喊她是“灭绝师太”，也只是因为顾忌她是一位老师，李教练听得也是将信将疑，她没有心思在这种细节中浪费时间，简单称颂了一番之后，继续她的指点工作。 “前面讲到的两点问题，都可以通过正常训练得到改善，但是，老师要重点说一下你进攻中存在的问题，你的力量不比剑锋差，起跳高度与技术动作也挑不出毛病，但是，攻击力却不及对方，知道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出现差距吗？” “那一定是我在哪个地方做得还有欠缺，当初学习跳杀的时候，入门就非常困难，后来请教了康宁体校的符主任后，才出现了一点起色，再后来……，”说到了这里，董明想起了在他通脉完成之后，却因发现天地灵气驳杂而无法修炼，整个人因沮丧变得浑浑噩噩，恰好在那种状态之中，他却得到了一点感悟，杀球技术出现了一次飞跃。 尽管那一次董明的杀球技术进步明显，但在进攻方面，仍然无法一些高水平选手相提并论，这也是目前困扰着他的一块心病，想到这里，董明继续道，“在大约在一个多月以前，在训练之中获得了一点感悟，进攻能力得到了一些改善，如果没有那一次的进步，我的杀球技术恐怕看起来将更加不堪。” “你说在训练中找到感觉后，进攻能力得到了提升，这一点老师是认同的，所有球员在训练之中，哪怕教练不同，训练方案也千差万别，但基本内容却大同小异，但是，相似的训练内容，培养出来的球员却各有特点，这种差异与球员的自身条件关系密切，但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却是每一个人对于羽毛球的理解不同，不同的理解，会铸就成不同的羽毛球风格，而不同的羽毛球风格，很大程度上会左右球员的水平。”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球员如此，教练员也是同样，不同的教练员由于对羽毛球的理解会有差异，他们传递给球员的信息存在差异也很正常，虽然这种差异或许不大，对球员成长的影响却会非常显著，老师在这里强调的并不是教练的训练方式有效与否，而是在强调教练对于球员的引导，如何去引导球员，才是决定球员将来成就的关键。” “就比如老师看到了你的进攻存在问题，这个问题你们汤老师同样看得到，但是，怎么才能引导你去克服这个问题，才是关键。或许你会疑惑，既然汤老师看出来你身上的问题，为什么没有帮你解决呢？老师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汤老师一定在努力地做着尝试，只是她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手段而已，因为你身上的问题不是出在技术层面，而是出于你自己对羽毛球的理解。”说到了这里，李教练转头看向了汤老师，却见汤老师正在仔细地听着她的分析，而后者见到李教练投来的目光，微笑着开口了。 “对于单打进攻环节，确实是我的短板，因为我在上学的时候，主攻方向是混双，后来带了董明之后，发现在进攻方面给不了他更多的指导，几乎成为了我的一块心病，李老师怎么想就怎么说吧，我与董明都会感激您的指点！” “汤老师您客气了，能利用一年半的时间，将董明同学培养到这种程度，已经证明了您的执教能力，其他人能不能做到我说不好，最起码，我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做到，所以说，我觉得很佩服您。关于董明同学进攻方面的问题，没有谁能够保证给出正确的解决方案，您不能，我也不能，再换其他人同样很难做到，我还是那句话，他的技术层面不存在问题，问题在于他自己对于羽毛球的理解，所以，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只能去引导，让他自己去理解、去感悟，至于这些引导最终有没有效，除了要依赖董明同学的悟性之外，还需要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尽管我一直在强调，董明同学的技术层面不存在问题，但是想让他顺利得到感悟，我们的引导仍然要围绕着技术层面去分析，而不能与之脱节，那么，我们重新老生常谈地剖析一下进攻的要点。进攻的第一步要完成起跳，是在步法配合之下的起跳，起跳要保证足够的起跳高度，并且在起跳之后，要将身体展开，然后腰腹发力带动挥拍大臂，这股力量与球员下落的力量进行叠加，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球拍的甜区，整个动作连贯之后形成杀球。” “清楚了这个步骤，董明杀球力量不足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必然是他的杀球环节中，球拍击中羽球的刹那，力量出现了脱节，也就是击中羽球的力量并不是他的全部力量，现在我们要纠正他在进攻中出现的力量错位。我们来分析董明同学的杀球动作，从他的步法到起跳，脚下协调性非常好，起跳高度也无可挑剔，而从他起跳之后的空中形态来看，身体展开也堪称完美，找不出半点问题，那么，董明同学的杀球动作，很难找出什么地方需要改善。” 李教练说到了这里之后，转头看向了董明，问道，“董明同学，你在杀球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的地方？” 感觉不对的地方肯定是有的，董明只是稍加思索，张口就说道，“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我一下感觉杀球力道并不稳定，多数情况杀球劲道不算满意，但是偶尔也会遇到一记有感觉的杀球，这算不算是不对的地方？” “啪！”李教练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不大，大家却听得更加仔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恰好与我们之前的分析相符，你提到的问题是在杀球发力的瞬间，身上的各处力量没能做到完美融合，实际上，像你身上的这种问题，只要需要经过长时间、大量的训练，在这些训练之中慢慢体会与感悟，这种办法虽然笨了一些，但却非常可靠和有效，或许你会问，像你的这种情况就只能采取这种笨办法，而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可想吗？” “办法自然是有，但是，适合不适合你，或者说你能不能在这些办法中获得心得与感受，却需要一点运气，通常我们引导球员的方法，都是要球员去关注某个特定动作，你的起跳没有问题，空中姿态同样没有问题，你的问题只存在于发力的瞬间，董明，你能不能再次叙述一下高远球的技术要点？” 董明被问得有些懵，好好地说着杀球，怎么突然跑到了高远球上面！不过董明倒也没有什么迟疑，直接讲了出来，“带着步法配合，侧身架拍，然后转体带动力臂，引拍挥出，击球刹那握紧球拍，并且调整拍面来控制羽球飞行方向……。” “停！说到这里就好了，”李教练打断董明，然后，坐在那里便摆出架拍动作，左手指着自己的握拍手说道，“我们做任何击球动作之前，握拍手都是虚握球拍，只有在击球的刹那，才需要你握紧球拍，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击球的一刻，握住球拍的力量需要多大？或者说这个握拍的力量大一些与小一些，效果相同吗？” 实话实说，关于击球一刻握拍的力道问题，董明还真的没有刻意去关注，听到了李教练问出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汤老师，见到对方轻轻点头，才开口道，“汤老师当时告诉我，击球瞬间的握拍力道，只要做到让自己感觉舒服，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特别的要求。” “你的训练要点并没有错误，但是，既然你的力量出现脱节，同时又找不到其他特别的原因，或许通过调整击球握力，能够获得一点感受，老师建议你可以加强一些握力练习，这种练习相信你平时不会缺少，只是没有引起你足够的重视。” “在我器械训练之中就有握力练习，正像您说得那样，训练量并不算大，李老师，您的意思是增加握力的练习，就可以让我找出杀球中存在的问题？” “握力练习只是起到引导作用，至于最终能不能改善你的杀球状况，还要靠你自己去感悟，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看到董明这般反应，汤老师轻斥了一句，然后瞪了他一眼，才对李教练报以歉意一笑。 李教练同样以微笑回应，表示出对汤老师意见的认同。 最后还需要自己去感悟，董明心里轻叹一声，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种错乱的感觉，提高羽毛球水平的过程，竟然看起来比修炼还要玄幻。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0章 意外的消息 董明理解李教练的意思，李教练所谓引导之法，无非是让董明在训练之中，通过对击球时握力的变化，来感悟他在进攻候对全身力量的协调。 握力的变化自是不可能主导球员身上力量协调性，但当球员在进攻时调节握力，有可能会影响到各个发力环节，或许会使身体各项力量达到平衡。既然是或许会影响力量调节，那么自然也或许不会，因而最终能否改善力量均衡，达到提升进攻能力的目的，最终还需要依赖董明的感悟能力。 在训练之中加入握力元素之后，假如董明能够获得对力量协调的感悟，提升进攻能力几乎是必然的，当然，如果他无法获得相关感悟，也就没有了此种机缘，因而说这种方法需要一定的运气成分并不为过。 董明并不清楚李教练给出的方法适不适合自己，或者说自己能不能通过握力调节获得感悟，但是他已经清楚了一点，对于握力的掌控环节，在他以前的训练之中确实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因而，无论这种方法有效与否，董明都准备在后续训练之中，加强这方面的练习。 随着李教练的指点结束，董明终于不再是大家的焦点，他也认识了同桌的另外几位赵州体校选手。 这里有一位女生董明听过名字，便是那位与杨忆清的同组选手郭小婵，并且董明也了解到，这位郭小婵已经败于杨忆清之手。 张继红、路萱、郭小婵及叶听兰，都是赵州体校初二年级学生，而另外两名女生，冯甜甜在初一，与刘剑锋同班，肖思菡已经升入了初三，是这一桌上年龄最大的选手。 坐在董明身旁的张继红相貌平平，她的个人成绩却非常耀眼，不仅在前一次赵州赛中取得过四强成绩，并且在半年前的临榆赛中拿到了冠军。 张继红与董明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两人都在临榆赛中，被赵州体校纳入了燕北省双打低龄培养序列，这也就意味着两人将在下周齐聚于赵州体校，并且成为队友。 双打低龄培养是新鲜事务，考虑到张继红是赵州体校学生，也是双打低龄培养成员，董明顺便向其打听起了一些相关情况。 “下周的双打低龄培养，我们之前还需要做些什么特别的准备吗？” “不用了吧，没听到有什么特别要求，董明你准备参加这个低龄培养计划？” 听到张继红的回答之后，董明心里却是一动，并且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感觉，她竟然问董明是不是准备参加这个低龄培养，这又是什么梗？ “不是吧，难道你不参加这个低龄培养？” “咯咯，不参加，我教练说了，现在我的技术还没有完全成型，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夯实基础，而不是去掺和什么低龄培养，所以，听教练劝，我就没报名啦！” 张继红所言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仅凭这些就让她放弃这项计划，董明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疑问，“双打低龄培养，又不是全天候的，只是每个假期抽出来两周时间，又怎么会影响到你的训练呢？” “你也说了，这个所谓的低龄培养计划，只是每个假期抽出来两周时间训练双打，中间要搁置半年，你觉得这种训练会有什么成效不成？”张继红微笑着说道。 呃，董明被张继红的话噎了一个瓷实，发现竟然无从反驳，他知道张继红的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绝对不是全部，不是让她退出的真实原因，他感觉什么地方没有抓住，心中开始有些抓狂，什么，你一个体校内部的学生，居然要放弃这种双打培养的机会，总应该拿出一点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体校生放弃双打低龄培养，给董明带来的第一个印象，这个训练的效果恐怕不会太好。想想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半年一次的训练，每次只能维持训练半个月，半个月能取得怎样的训练效果可想而知。 既然可能无法取得多少训练效果，半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有些浪费了，恐怕许多人，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放弃双打低龄培养。 按理来说，参加双打低龄培养，可以为球员打开一条直通省青队的通道，对球员应该具有相当大的诱惑才是，可是在这种巨大诱惑面前，赵州体校的张继红，仍然很干脆地放弃参加训练，那么，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入选省青队的机会，对于任何球员都非常宝贵，赵州体校球员同样也不例外，张继红放弃了这次机会，难道脑子坏掉了不成？ 想到了这里，董明越发肯定了里面一定有问题，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却想破头也想不清楚。 董明心里的疑问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看着不紧不慢吃着东西的张继红，他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道，“看你的意思，赵州体校球员放弃双打低龄培养的人有很多？” “路萱也放弃了，也并不是大家都选择放弃，在赵州还是有许多球员参加了这项培养计划，双打低龄培养，怎么说也是入选省青队的一条途径，虽然不一定适合所有球员，但总会有人可以走通这条道路。” “你是说，在这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里面，还另有玄机？”董明愕然道。 “这种事情你问我，我又能去问谁？我只知道双打低龄培养，原本筹划之初，仅限于赵州选手，而临榆赛中那些球员，才是后来加入者。早在临榆赛前，双打低龄培养计划就已经开始启动，不仅完成了一轮报名工作，甚至进入到了训练阶段，你们这些通过临榆赛加入的球员，已经晚了一步，你觉得，仅凭着半年一次的训练，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获得这个机会？要知道，他们的训练可是持续性的。” 张继红说话时虽然有些保留，但说得也算直白，董明已经隐隐感觉，这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水很深，是一个坑，换句话说，双打低龄培养，就根本没准备接纳他们这批临榆赛成员。 一件新生事物，往往就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这个时候有些人不是想办法去改善它，而是一心要利用这些漏洞，然后去谋求他们不可告人的私利，着实让人感到气愤。 这种事情不是董明可以置喙，他除了表达一些不满，还能做什么呢？ 与张继红的交流之后，双打低龄培养计划，已经成为了董明心中的一道阴影，原本是自己一度要积极参加的一个活动，谁能想到它刚刚降世，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却很有可能是一个畸形儿。 晚餐期间，听到的有关双打低龄培养的消息，无疑是对董明最具冲击力的消息，然而，让董明感到吃惊的事情也不仅限于此，另一则消息同样让他感到惊讶，他发现，同桌这些女生在今天的小组赛中，除了郭小婵外竟然全部胜出，这让董明对赵州体校的整体实力，感到了深深的震撼。聊天之中，董明还得知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今天肖思菡战胜的对手，是一位名叫杨颖的临榆选手，而这位杨颖，恰好是散场时沈醉蓝身边的颖姐，难怪当时那位颖姐火气那么大，原来她在今天输掉了比赛。 这一群女选手们，在晚餐之时，也发现了让她们感兴趣的事情，她们见识到了董明这个“饭桶”是怎样的变态，当然，饭桶在这里是它的本意。 吃过晚饭之后，董明在餐厅还遇到了吴迪，两人只是匆匆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今天的战况，知道对方均战胜了对手，互道祝福分开。 董明与汤老师及一众赵州体校女生们一同离开餐厅，然后，回到了房间。 董明回屋的时候刚刚六点半，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他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节目，让房间里有些声音，然后又烧了一壶水，倒在杯里凉着，这才往床上一坐，靠着半躺下来，一整天下来，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董明还没歇上一会儿，就听到了门锁的动静，他知道方远航回来了，只是眼睛仍然盯在电视屏幕上面，却也没有动。 不过房门的动静显然不只是方远航一人，因为董明听到了陈立坤与李苛的声音，这个时候，他再继续坐着不动就不礼貌了，身子向前一倾，双脚落在了地上，然后顺势站了起来，同时，伸头向着房门处望去。 只是这么一看，董明才发现，走进房间里的人除了那三个之外，居然还有位陌生脸孔，陌生脸孔看起来竟然还与那几个挺熟。陌生脸孔身形较高，比余下几人都高出一分，一张烧饼脸略略显瘦，给人带来了一种喜感，董明甚至恶趣味地想着，此君是否拥有东边某个半岛国家的血统。 “董明你早回来了啊！”方远航看到了探出头的董明，乐呵呵点头道。 “唔，也才回来没多久，你们屋里坐……，这一位是？”董明连声应着，然后，将目光留在了烧饼脸上。 “董明你不知道他啊，他就是庞经啊！”陈立坤伸手随意地在庞经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略显得意地道。 一点笑容在庞经的烧饼脸上闪烁了一下，然后快速淡去，他对董明点了点头，似乎很吝啬般吐出了两个字，“你好！” 董明心里快速地思量着，眼神在庞经与李苛的脸上扫过，暗暗有点小激动地想着，这家伙又是一个高手啊！ 感谢依旧云齐、柴庄！ 第561章 拒绝 董明看着眼前的这些球员，每一位在燕北省都是佼佼者，方远航取得过康宁市级赛的冠军，而庞经更是前一届省级赵州赛冠军，陈立坤也夺得过临榆赛的亚军，至于那个同陈立坤一样，来自都城的李苛，身上更有一层神秘的光环，甚至曾有过战胜庞经的战绩。 几人进到董明房间，其实只是饭后聊一会儿闲篇，什么天南地北的内容，都被拿出来胡扯一通，这些人里面，明显李苛与陈立坤的见识最为博杂，这也很正常，两人虽然都是赵州人，但他们却一直生活在都城，眼界与经历自不是他人可比。 几人聊的内容，却有些杂乱无章，乱到了让董明都不知道怎么插话的地步，还好，他原本就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我每一次回赵州，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吃到家乡的驴肉，虽没有上谷那边正宗，但也相差不大，尤其是丰收路那边的金牌驴肉，吃一次想一次，可惜，回到都城就吃不到了。”李苛轻笑道。 “为了一口吃的，你竟然能跑到丰收路那边，也够执着，不嫌远吗，我记得红旗北路那边有一家店也很不错，去那里不是更方便一些？”陈立坤道。 “红旗路那边的驴肉店的驴蹄做得不错，但我更喜欢驴杂汤，我觉得丰收路那边的合我的口味，没办法，回赵州的时候不多，远一点也无所谓！”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馋了，下回也去尝一尝，丰收路离我家倒是不远！”那位烧饼脸庞经道。 “我倒是觉得赵州没啥特别让我心动的美食，甚至不及康宁的咯吱，哦对了，董明，你们齐山的咯吱更好一些，前次去都城，我爸带我去簋街吃了一次爆肚，味道做得那叫一个地道。”方远航不甘寂寞地道。 “簋街是个好地方，都城人都爱去那里，那里简直是美食的海洋，远航不知道你吃的是哪一家的，但下次去的话，一定要尝尝金生隆爆肚，人家可以给你做出来几十种都不带重样的，那叫一个讲究！”李苛嘿嘿笑道。 “其实说起来吃，许多都城人还喜欢跑去哏儿都解馋，并且只要去了，就一定跑去那边的食品街，据说在那里，能让你从大餐到小吃，把哏儿都美食吃一个遍，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去一趟呢！”陈立坤向往地道。 “哏儿都我也去过，不过我们去的可不是什么食品街，而是到了一个叫做北塘的地方，在那里满眼全是海鲜，种类多到让你眼晕，当然，味道也是超棒！”方远航道。 几人从吃，慢慢又聊到了玩儿，什么名山大川，园林古镇，似乎没有他们聊不到的地方，董明去过的地方自然不会比他们少，但只限于他原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他到过的地方屈指可数，更没有游览过什么名胜古迹。 大家都是球员，聊天内容自然不会离开羽毛球，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聊天内容再次回到了羽毛球上面。 “庞经你今天的对手是哪个？”方远航问道。 “是个叫许宽的选手，没啥印象，技术也就那，样还凑合吧，与他的比赛没多少难度。” 那位在庞经嘴中没多大难度的许宽，无论陈立坤还是董明，对其印象却非常深刻，尤其是陈立坤，听到庞经给出了这么低的评价，嘴角都抽动了一下，却没有继续在许宽身上纠结，而是问向了李苛道，“那个赵胖子找上你后，怎么对他那么冷淡呢，难道你不想入选省青队吗？” 陈立坤口中的赵胖子，自然就是今天董明见过的，那位四季传媒的副经理赵大伟，看得出来，那个赵大伟对球员的接触，可以说范围很广，几乎有种想要一网打尽的架式。 李苛看了看陈立坤，露出了心事重重的模样，轻叹一声道，“入选了又能咋样，如果我入选省青队，就意味着要离开都城回到赵州，然后以后就要一直在赵州发展，我问你立坤，假如让你离开都城，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能进省青队的话，我宁可离开都城，可是入选省青队，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 “对啊，你也知道入选很难，那个赵胖子就那么靠谱吗，像我们这样的，在赵州连一个学籍都没有，入选的难度更高，再说了，我现在才初二，距离选拔还有一年时间，着啥急啊，倒是庞经的前景更好，马上要与四季签约。”说到这里，李苛歪头看向了庞经，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不带半分喜忧。 庞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摇了摇头道，“我跟他们之间不过只是一个口头约定，还没有正式签约，其实我们都知道，跟他们签约之后，能得到的帮助也不会太多，感觉比较鸡肋，可是不签吧，心里却仍然觉得不够踏实，现在我还在犹豫着呢。” “我看今天赵胖子给你的保证，也算挺有诚意，只要打入四强，不仅马上跟你签约，还会对你有特别关照，这种承诺好像不是谁都能够得到的吧？”李苛笑嘻嘻地道。 “讲老实话，那个胖子的话确实挺让我心动，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他的话，让人心里不那么踏实，万一答应得好好的，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到时候我找谁哭去？我的教练跟那个赵胖子就挺熟的，他曾嘱咐过我，对签约的这种事情，一定要慎重，特别要小心那个赵胖子，被他坑了的球员也不少了！”庞经沉着脸道。 “怎么说他坑球员啊，签约条件确实苛刻了一些，问题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算不上坑人吧？”李苛道。 “签约条件只是一个方面，最坑的地方却是在入选的那个环节，假如球员能进入复选，被选中的机率就变得很大，然而，四季公司却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游说球员，提出补签协议，这个协议的心肠更黑，会把球员牢牢地与四季公司绑在一起，想毁约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假如球员不答应补签，那么结果就简单了，这位球员很有可能在复选之中失利。” “咝！”方远航轻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我的教练与赵胖子也比较熟，据说关系还不错，没听说过他们这么坑人啊！” “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你以为那些通不过复选的球员，会平白无故无法入选啊，那些在复选中被刷下的球员，都会得到非常明确的、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明知道有人暗地里做了手脚，你又能到哪里说理去？”庞经撇撇嘴说道。 “我的教练跟我讲过，尽可能在省级赛中取得好的名次，到时候，就可以借助那个赵胖子的能量。”庞经的话无法让方远航心服，与庞经的话相比，方远航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教练，至于为什么两个教练，会对赵胖子有不同的看法，这也很好解释，亲疏不同罢了。 “今天我也与那个赵胖子打过照面，不过当他听说我在都城上学后，就对我失去了热情，你们说，像我这种学籍不在赵州的球员，是不是很难与他们四季签约？”很显然，陈立坤对于赵胖子的兴趣却是很浓，求教地看着庞经与方远航道。 “这事情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特别简单，如果你有李苛那样的水平，他照样会对你热情，赵胖子鬼精鬼精的，消息也特别灵通，就比如前几个月李苛赢过我的那档子事儿，不知道怎么也能传到他的耳朵里，我想如果他生在战争年代，应该能做一个不错的特工，哈哈！”庞经嘿嘿笑道。 庞经说得轻松，陈立坤听起来却感觉沉重无比，让他赶上李苛的水平，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在前两年陈立坤确实有追赶李苛的念头，然而，当他发现两人之间水平差距越来越大，他的这种想法，也就慢慢淡了下去，从此他还得出了一个结论，在羽毛球方面，李苛比他更有天分！ 以前陈立坤是不会相信天分的，天分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对于球员的影响却是客观存在的，自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勤于训练，仍然无法追上李苛的进步，也终于也相信了天分的存在。 几人在董明房间呆的时间不久，便一同离去，离开是由李苛提出的，而他提出回去的理由也很奇葩——他要看NBA比赛。 送几人离开之后，关上房门的董明，重重地躺在了床上，今天他起了一个大早，然后又一路赶到了康宁参加比赛，虽然只打了一场，此时也感觉一阵疲乏。 而方远航却兴致勃勃地拿着电视遥控器，找出了体育频道，不过在他刚刚翻出节目之后，却自己轻呸了自己一声，“这场球是实况录像啊，有什么可看的，真不知道李苛那小子是咋想的！” 董明对于篮球的理解，也仅限于汪茂华的训练内容，什么战术或技巧，团队配合，他是一概不知，他无所谓地看着电视，却没有接话的意思。 “我说董明，不要别人问你一句你才说一句，没人问的话，话都懒得说，你整天就是这么闷吗？” “你想听我说啥，是想我夸你几句？”董明白了对方一眼道。 “别，你可千万别夸我，只要不再忌恨我把你的同学给说跑了就成！” “你终于还是承认了啊，做人嘛，就要坦诚是吧，唉，也不知道那会儿是谁，一直保证着说那事儿跟你没关系！” “行，董明你打住，这事儿翻篇儿行吗？还记得刚刚我说过，我的教练与那个赵胖子挺熟的，我跟你说啊，他们是真的熟，你有没有兴趣签约啊，到时候我真的可以求我的教练帮你说话的！” “没兴趣！” “哎！董明，我没有骗你啊！”方远航错愕地看着董明，他实在想不通，这种好事，怎么到了董明这边，人家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拒绝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2章 瘀伤 董明自然知道，方远航的这番话乃是出自好心，但他却不敢给对方啥好脸色，方远航这个二货，属于给一点阳光就会灿烂，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主儿，反到是你冷着他、淡着他，他倒还会表现得正常一些。 董明拒绝了方远航的好意，却并不是情绪因素，而是内心之中对签约已经抗拒。有关签约的事宜，好的与不好的，董明听到得都不算少，这些听来的消息，虽然并不足以影响他的判断，却能动摇他的决心，做出放弃的决定很难，甚至汤老师都没有给他明确的建议，可见此时他的难以抉择。 然而，在今天的饭桌上面，通过与张继红的交流，董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双打低龄培养计划，实际上他早已经被排斥在外之时，让董明对于诸如此类的暗箱操作气愤异常。 董明对于此种行为已经恨上了，他的恨非是缘于愤青，而是这种行为已经切实影响到了他，一个好端端的双打低龄培养计划，一个入选省青队的机会，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扭曲了，他能不恨吗？ 那么，球员与四季签约之后，会不会与暗箱操作沾上边呢，答案简直是必然的！于是，连带的，同样有着暗箱之嫌的四季传媒，也被董明记恨上了，他无法改变当前境况，但却可以选择不与之为伍，或许有人认为董明的作法比较任性，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赌气吧？好吧，说董明任性他不否认，但是，他在修真界就养成念头通达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哪怕这种行事风格被人认为不识时务，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谁还没有一点自己的坚持呢？ 见到董明又没了反应，方远航有些气急，恨铁不成钢地道，“董明，难道你不希望获得入选省青队的机会吗？你一个来自齐山普通校的体育生，如果不依靠一些特别的帮助，这种可能性有多么渺茫你不清楚吗？” “怎么，按你的意思，如果我与那个劳什子四季签约，入选的机会就不渺茫了？”董明翻了翻眼皮，看都没看方远航说道。 “呃！”方远航被董明噎到，他当然知道董明说得在理，签了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四季那边出工不出力，与他们签约与不签还真是没多大区别。 以四季公司的尿性，他们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比如四季并不看好某位球员，却仍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与球员签了合约，自然只是预签的那种，然后，签约之后便不管不顾，再随他自生自灭。然而，有些时候，这些不被四季看了的球员，却有可能突然表现出色，反而得到了省青队选拔，出现了这种情况，四季自然也不会吃亏，等于没费劲便白赚了一个球员。 方远航能看得出来，董明对四季传媒似乎印象不佳，不，这哪里是印象不佳，分明是奇差无比！因此没有过多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又多劝了董明一句，总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便又与董明闲聊起了其他。 赵州距离康宁较远，因而方远航昨天便赶了过来，加之今天又没有比赛，自然比董明轻松许多，然而，或许感觉与董明聊天无趣，这个家伙却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便聊得睡着了。 董明看了看躺没躺相的方远航，轻轻笑了笑，走过去替他把被子整理了一下，悄悄关了灯和电视，又重新躺回到自己这边。 董明晚上睡觉从来不会太早，他自从每天运转功法，睡眠质量那是杠杠的，每天只需要四五个小时，便可以让他得到充分的休息，他还有事情要做，自不会过早进入梦乡。 董明要做什么？当然是继续他的修炼，虽然这个世界真气驳杂而无法直接修炼，但他也不是没有修炼机会，只要他能够找到足够的含有真气的玉石，还是可以将修炼进行下去，正像古话说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灵石便是这个世界为他修炼留下的生机！ 修炼前期三个阶段，董明已经完成了磨穴和通脉，现在进行的是最后固脉阶段，只要这个阶段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尝试着吸纳灵石中的灵气，从而再次踏入修真之路。 固脉阶段没有什么难度，都是一些水磨功夫，只要按部就班，固脉便可以水到渠成，当固脉阶段结束，真气便可以在体内任意流转，而不会发生散溢流失。 董明没有急于进入功法，他今天在与刘剑锋的比赛之中，拼得太猛，体能出现了一些透支，这种体能透支通常会使球员出现受伤的危险，哪怕没有出现受伤，也容易在身体中形成隐患，因而，他准备在修炼之前，先给自己来个体检。 董明的自我体检通常每隔几天就会进行一次，虽然每次也检查不出什么大问题，但这么做更能让他心安，反正这种检查不过是惠而不费的事儿，检查之后没发现问题更好，即便有问题也能及时解决。 董明调动体内的穴窍开始旋转，由缓至疾，一丝丝内气由穴窍之中诞生，再经由脉络汇成洪流，冲向他的四肢百骸，很快，在这些内气流过之所，董明的内视能力得以引动，体内细节之处纤毛毕现般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董明早已经发现，自从他的通脉期完成之后，他的内视能力，比之前清晰得不是一点半点，完成时也变得轻松，检查一次全身就像喝杯白水一般简单，没用多久的时间，整个检查就宣告结束。 检查进行得很顺利，在这次检查之中，董明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一些不算严重的软组织瘀伤，这些瘀伤对董明来说只是小问题，随着他穴窍运转，瘀结之处便能很快恢复正常。 董明拥有着恢复伤痛的能力，因而无论在训练还是比赛之中，他都没有受伤之忧，这也是他敢于在比赛之中透支自己体能的底气所在。 董明今天在比赛之中拼得惨烈，这种激烈程度的比赛，身上出现一些瘀伤非常正常，伤后他可以通过运转功法，发现瘀伤并将之清理干净，可是刘剑锋能怎么办？如果刘剑锋比较注重自我调整，赛后通过肌肉放松及有效的休息使这些伤痛慢慢恢复，倒也不会出现多大问题，假如他赛后忽视了这些问题，这些瘀伤只会在身体上慢慢累积起来，直到某一天彻底暴发出来。 董明只能希望刘剑锋自求多福，赛后能够积极调整状态，保护好自己，以延长他的运动生命。 不要小看这些赛后瘀伤，它虽然并不严重，并且可以通过身体的自我调节而恢复，但如果无视它们的存在，它们也可以在身体内驻留下来，并且与一些新生的瘀伤累加，久而久之，瘀伤最终会逐渐加重成为伤病。 多数运动员会有伤病伴随，或轻或重，部分来自训练，部分来自比赛，这是胜利留给他们的纪念，很少有人能够幸免。 这一晚上是董明几年以来，休息得最早的一次，虽然他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再加上比赛，稍感疲乏，但在他运转完通脉功法之后，这些疲累感也已经一扫而空，既然无事可做，董明也只能早早歇下。 转天早上，在董明的提议下，方远航与他进行了晨跑，实话实说，方远航要比董明在临榆赛的那群室友们勤快多了，只是稍一建议，方远航二话没说，换上运动服，就与他出了酒店。 环宇大酒店位于康宁的闹市区，这里不是学校，自然没有大操场供他们选择，不过此事也难不住他们，就在体育馆附近有一处小公园，那里虽然没有多大，但却是一处不错的晨跑所在。 两人沿着小公园里的路径，不知道跑了有多少圈，见到董明仍然没有停下的打算，方远航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喘着气问道，“喂，董明，你一早上要跑多久，没完了吗，别忘了，你上午的比赛在第一场哎！” “你跑不动可以在门口等我，或者，先回酒店也行，没谁逼你跟着吧？”董明白了方远航一眼道。 “不是，谁说我跑不动了，我是说，咱们出来时天还黑着，跑了这么久，天还是没亮，你不会想一直跑到天亮吧？” 其实，董明的想法是还像以往那样，早上要跑足万米，虽然他无法确切判断跑了多远，但他却知道晨跑的时间，跑到此时，大约有四十分钟的样子，按照正常来说，他应该完成了万米数量，但今天环境比较复杂速度较慢，总量肯定不及万米，因而，董明仍然没有停下的打算。 董明还有另外一点小心思，他看到方远航竟然比他想像得还要有韧性，想着要称称对方的斤两，所以，他一直憋着没说想跑多久，此时发现这家伙仍然底气十足，索性直接坦言道，“行行行，最后两圈，跑完我们就回去。” “再跑两圈是吧？早说啊！”方远航说完之后，竟然突然加速，并且慢慢拉开了与董明的距离。 董明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同样加速追上，公园毕竟不大，每一圈下来只需要半分钟左右，最后两圈被两人快速完成，然后从公园出来，再慢跑回酒店。 董明与方远航来到餐厅时，餐厅内就餐的人已经很多，其中自是不乏相识之人，有的只需要打一声招呼，而有个人，却很热情地与董明凑到了一起。 此人正是李天业，他独自一人来到餐厅，遇到了董明之后，就直接坐到了董明的身侧。 李天业与方远航也是认识的，但以两人客气地打招呼样子来看，肯定没有多熟，不过呢，有了董明这条纽带，方远航跟谁都是自来熟。 “听董明说你把彭晨赢了？不错不错，彭晨我们也有好久没遇到了，他动作不错……，对了，你们小组另外那场比赛咋样？”方远航颇有兴致地道。 “另外一场比赛在佘同和胡济磊两人之间进行，不过，胡济磊败得挺惨，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李天业说到了胡济磊时，眼神特别向董明眨了眨，意思很明显，胡济磊的水平你知道的，并不差啊！ 董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微微错愕，能将胡济磊打得这么惨的选手，一定是个高手啊！佘同，董明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抬眼看了一下方远航，谁料这个小子将头一卜楞，瞪向了董明道，“你看我干嘛，佘同我也没听说过！”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3章 难缠的对手 李天业对于佘同所知也不算太多，只知道他来自普通话之乡官言市的京门县，官言市的羽毛球发展在燕北省比较落后，然而，这里的一个小县城，却能诞生一位羽毛球高手，着实相当不易。 来到贾鼐杯赛场之后，董明见过的高手也有几位，像孙全攻、才艺还有龚阙，现在又知道了一位佘同，他的心里不禁暗想，随着以后比赛参加得越来越多，还会有更多的高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吧！ 眼看着早餐马上结束，董明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他清楚，眼前的这位李天业，同样也在双打低龄培养的圈定范围之内，而李天业同样是赵州球员，能不能从他那边再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忍不住打听了一句，“天业，那个双打低龄培养，你会参加吗？” 被董明这么一问，李天业那小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然后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董明道，“当然不参加了，难道，你想让自己的羽毛球道路走进死胡同吗？” 咝，见到李天业对这个培养计划的态度，竟然比张继红还要鲜明，董明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心中还保留着的一点小期待，也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不过，董明仍然想问得再清楚一些，虽然他的心里已经给双打低龄培养判了死刑，毕竟这个计划承载过他的一段希望，于是追问道，“你说的死胡同，又怎么讲？” 李天业将筷子往餐盘里一丢，轻叹一声道，“最开始，双打低龄培养是由体育局一些人提议，然后与体工大队和赵州体校协商之后，体工大队传来了一片反对之声，他们认为，看似低龄培养可以做出一些成绩，但这些入选球员由于过早进入双打序列，基本并不牢靠，恐怕很难真正走远，倒是赵州体校那边，却有两种声音，支持的与反对的都跳了出来，反对的与体工大队那边说法相差不大，但支持的人却主张新生事物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结果，两方面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不知道支持一方怎么做通的体育局工作，这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也就实施了起来。” “现在参加双打低龄培养计划的球员好像有三十几个吧，来自赵州各个学校，他们已经开始在体工大队那边正式训练了，但是，参加了双打训练的球员，还能剩下多少精力去加强基础训练？我教练说进入双打低龄培养，就是进入了死胡同。” “双打低龄培养不是由赵州体校组织的吗？怎么又转到了体工大队！”董明不解地道。 “你还不明白吗，只有在临榆赛圈出来的那些人，他们的双打低龄培养由赵州体校组织，这批人每个学期只训练半个月，你觉得仅凭这半个月的训练，能与那些每天进行双打训练的球员对抗？想入选省青队，要看你能否在双打培养中脱颖而出，你想想啊，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这些后来者还有机会吗！所以啊，我觉得这个双打低龄培养没有参加的意义。” 懂了，董明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看似不错的机会，却被许多球员直接抛弃，感情这个双打低龄培养，走了一个双轨制，有全日培养的球员，也有临时参加训练的球员。 董明有些感叹，既然已经有了全日培养的球员，为什么还从临榆赛中圈选出一批临时参加训练的球员呢，简直多此一举！ 其实董明这时并没有想过存在既是合理的道理，已经对双打低龄培养完全失望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放弃的念头既然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他才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更多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董明与方远航还有汤老师三人来到体育馆后，发现刘珵美与左婕已经等在了门口，大家又是老办法进入馆内，进来之后的董明，立即换好运动服着手热身活动，今天他的对手将是陈济科。 方远航今天没再去挑战刘珵美的底线，不是他变得乖了，而是刚入馆没有多久，陈立坤也跑来了董明的场地，陈立坤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想要看一场董明的比赛。 不过让陈立坤有些不解的是，在场边见到刘剑锋之后，发现刘剑锋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这让他感觉十分不解，他与刘剑锋关系算不上密切倒是不假，但也不至于跟他有仇吧？ 陈立坤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刘剑锋在他这里得到了错误信息，已经被其记恨了，至于还会被记恨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早上我也出去活动了一下，不过你们竟然活动了将近一个小时？”当陈立坤听到方远航说起与董明晨跑的经过后，吃惊地看了看正在热身的董明，很不理解地道。 “我也想不通啊，董明的比赛就在首场，虽然他体能不差吧，但他不担心晨跑运动量这么大，会影响比赛吗？”方远航同样不解。 “我知道有些球员是慢热型的，在比赛之前一定要让自己得到充分活动，或许董明就是这类球员吧？”陈立坤在替董明的晨跑寻找着理由，只是，他找的这个理由甚至不能让他自己信服。 “也许吧，谁知道呢，总之，他绝对是我见过最奇葩的怪胎，没有之一，好了，比赛马上开始了，我们看看他在今天这场比赛中，到底会有怎样的表现！” 方远航与陈立坤低声交流的时候，左婕和刘珵美也跟汤老师聊了个热闹，她们之间所聊的内容自是昨晚的逛街心得。 就在这个时候，董明与陈济科的比赛已经打响，陈济科率先发球，只见他左手持拍，一个网前小球发给了董明，董明一个停顿准备放网，见到对手迅速上网之后，将球挑起，两人战在了一处。 不打不知道，刚一开战，董明虽然很自然地速度全开，努力逼网与进攻，然而，他却发现，这位陈济科的进攻并不弱于刘剑锋，并且，他的速度还隐隐在刘剑锋之上！ 对方既然速度如此之快，董明马上就知道了一件事情，这必然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比赛，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加速，才可以保证速度不被对手压制。 董明此时的比赛感觉，就好像对面站的人是孟国平，在场上无死角，进攻同样没有盲区，任何一个看似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人家好像在轻松写意间便能完成。 董明甚至感觉陈济科比孟国平还要难缠，孟国平起码是右手持拍，而眼前的这位陈济科，还是一位左手球员，一位高水平的左手球员，带给董明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羽毛球比赛之中，无论左手球员还是右手球员，如果一定要回给对手高球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习惯地将球回至对手的左侧，回球至这个位置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对手的进攻，但对方是左手持拍的话，左侧回球却恰好落入了他的进攻范围。 在明知道对手是左手持拍的情况下，自然会避免向对方左侧起高球，但是，许多球员都会不自觉地打出习惯球路，将球挑向左侧，而这些习惯球路，却常常将引来致命一击。 董明也有自己的习惯球路，好在比较少，汤老师为他制定的四方球固定线路球，就没办法在这场比赛之中使用了，那套球路包含左侧后场高球，倒是他的那套进攻套路球，不会因对手是左手球员而受到影响。 两人在前几个球的时候还都保持了相对的克制，无非是在适应对手球路，同时进行一系列试探，然而，随着几个球过后，陈济科放开了手脚，董明便在震惊之中感觉到了压制陡升！ 让董明感受到震惊的，仍然是陈济科的速度，到底是怎样的速度，才让董明震惊呢？ 有这么一个球，对手回球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这颗正手后场由于比较突然，并不适合直接进攻，但对董明来说也算是一个机会，因为这个来球，恰好可以使用他的进攻套路球。 董明按照球路，一个斜线劈吊，将球吊至对手的右侧网前，此时，对手速度够快的话，可以选择放网，速度差些的话，基本上会选择挑球，陈济科的速度够快，对于此球他当然选择了回放，并且回放的质量也相当不错。 董明此时需要按照套路，将对此球进行回搓，只不过，当他上到网前之后才发现，对手直接等在了网前，此时再选择回搓，基本等于找死，但对手站得如此靠前，也等于放弃了后场进攻，因而，董明只得中断套路球，选择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了对手的左手后场。 董明很清楚左侧是对手的攻击区域，但他考虑到这个落点距离对手最远，因而挑球之时也就没有半分犹豫，将球回到了对手的左侧后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直接让董明目瞪口呆，只见陈济科竟然从网前一个蹬踏迅速后撤，然后只在中场位置便起跳腾空，他居然选择了直接进攻！要知道，董明挑球的时候，陈济科还站在右侧网前，见到董明挑球之后，却能够做到迅速移动，并且发起攻击，他的进攻质量还相当的高！ 董明呆呆地看着落在他右侧边线附近的羽球，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暗暗叹息这个家伙的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就是这么一个速度极其变态的家伙，居然在与才艺的比赛之中，被对手处处压制，毫无还手之力，那么，才艺的水平达到了何种地步！ 速度足够快加上进攻犀利，胜利的天平渐渐向着陈济科的一方倾斜，比分也慢慢拉开，陈济科越打越顺，基本主导了场上节奏，将董明压制得抬不起头。 而反观董明一方，眼前樯橹飞灰烟灭，只能干着急，却拿不出任何有效办法，董明想与对手拼网前，但人家速度快，网前不憷他半分，想与对手拼进攻，那个啥，对手占着一个快字，加之进攻能力本身就强于董明，同样讨不到便宜，比赛打成了这种局面，董明真的觉得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4章 艰难 “董明表现还算不错的，但也没有想像之中那样好吧，现在基本被对手压制了。”看着董明与陈济科比赛的陈立坤，有些皱眉地对方远航道。 “虽然局面有些被动，但是他的速度也不慢啊……，不过他的对手更快，唉，你不知道，昨天陈济科与才艺在比赛之中，也是被对手压制，局面还没有现在好呢，谁能想到，陈济科今天表现出来的实力，竟然这般强劲！” “董明运气确实不太好，遇上这么一个对手，接下来的比赛，估计他再怎么挣扎，也很难摆脱失败的命运！” “谁说不是呢，起码我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不远处的汤老师，也在专注于董明的比赛，只见她的眉头紧皱，嘴里还时不时默默地念叨着，至于她念叨的内容是什么，旁人却无从得知。 刘珵美似乎也看出了董明的被动，因为局面太明朗了，不仅被对手压着打，比分差距也越来越大，她不禁轻轻捅了捅身旁的左婕道，“你说，董明这一局是不是悬了？” 无论打球经历，还是看球经验，左婕都无法与她的这位大表姐相比，她最多能够看出来董明比较被动，却没有预言比赛输赢的眼光。见到表姐提问，左婕的头轻轻摇了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将目光瞟向了汤老师，轻咳了一声道，“汤老师，董明的这局比赛，是不是很艰难？” “很不乐观……，呀！”说到了这里，汤老师突然呀了一声，因为，就在刚刚，陈济科进攻得手，再添一分，比分变为了十一比六，领先五分来到了局间间隙。 这个时候，汤老师哪还顾得上左婕，连忙将董明的水和毛巾拿了起来，迎着董明而去。 汤老师将水和毛巾递到董明的手里之后，由于时间紧张，也顾不上董明的辛苦，语速很快地说道，“后面的比赛，你必须要做调整，不然这场比赛将没有任何希望！” “我已经做了所有可以做到的尝试……。” “我看到了，你先听我说。”汤老师直接打断了董明的话，仍然快速地讲着，“你的速度应该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强行加速的话，恐怕以你的体能都很难持久，所以，速度方面，只能维持当前局面，不过在其他方面你还可以做出一点调整，还记得昨天李教练讲过，你的进攻中存在的问题吗？当前的局面，你也只能尽力去搏，争取在进攻中寻求突破，当然，正常情况下，突破需要较长时间的训练，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去尝试一下吧，哪怕无法改变比赛局面，能收获一些感悟的话，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收获。” “还有，老师发现对方依靠速度优势，限制了你的网前争夺，因而你在争网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般自信，网前必须要争，哪怕对手逼网再如何凶猛，也不要因胆怯而放弃网前的争夺，你要清楚，你具备网前优势，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优势！” 董明心中泛起一点苦笑，实际上，陈济科已经对他非常了解，知道董明网前的优势明显，而进攻却是他的弱项，因而，董明获得的后场球机会反而较多，只不过，对手给出的后场球都非常巧妙，让董明有机会进攻，却不会让他多么舒服，按照董明的进攻能力，这种情况下的进攻，根本无法威胁陈济科。 既然汤老师定下了比赛的调子，董明也知道这是对他最有利的打法，哪怕实施起来感觉有些扯淡，但汤老师那句话说得明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二十四号场地，今天杨忆清的比赛被排到了首场，她的对手，则是那位相貌平平，甚至有些黑不溜秋的王寻枫。 两人的比赛开始之后，杨忆清便感受到了对手极强的韧性，跑动非常积极，甚至数次救起了她的绝杀，简直会让进攻方绝望。 只不过杨忆清不是一般球员，也不是上次与王寻枫对阵的祁佩，作为比赛经验丰富的选手，杨忆清很快改变了自己的球风，开始与对方打起了四方球。 四方球考验的是球员的基本功，每一位球员都会相当熟悉，这种打法最考究球员的速度及体能，那些对自己体能没有太多信心的球员，多会尽量回避这种打法。 王寻枫的特点便是能拼，见到杨忆清放弃了进攻，反而与她打起了四方球，正中了她的下怀，因为，她的进攻能力一般，久而久之，她在比赛之中很少展开攻势，四方球的这种打法对她来说，应该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王寻枫错误的估计了对手，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杨忆清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便是超强的控球能力，简单说来，杨忆清的每一次出球，落点几乎控制到了极致，若想做到这一点，球员必须要具备高超的技术和无比强大的自信。 将控球做到极致之后，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呢？表面看起来差别不大，比如控球好的球员打出底线球，可能会比旁人更高更远，当然，远得也不会太多，场地就那么大，再远就要出界了， 可是，不要小看远出来的这么一点，它却可以让接球方每一次接球，跑动中脚步都要跨得更远，这样不仅影响速度，每一步还会消耗更多的体能，待将这些因素累积起来，产生出来的效果却立竿见影。 王寻枫固然体能强悍，比赛之中的意志品质也超越常人，但她的这些优势，却被杨忆清慢慢耗尽，首局只是打到了后半段，王寻枫的失误就多了起来，并且出现了无法跟上对手节奏的局面。 反观杨忆清，不仅越打越轻松，还牢牢地掌握了场上节奏，看她脸上放松的样子，显然已经胜券在握。 此时馆内少年组的比赛，还有两块场上的比赛并不算如何激烈，这两个赛场都有牛人参加，分别是十八号场地上的庞经与二十号场地上的李苛。这两位牛人都轻松地掌控着场上局势，至于胜利，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董明已经来到了他比赛最艰难的时刻，他的对手太强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其实董明对于陈济科的强大，心中早有预料，能在与才艺的对决之中，取得一局的胜利，能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吗？ 尽管陈济科与才艺的比赛之中，才艺或许为了调整比赛状态，有一点放水之嫌，但这一切都无法否认陈济科的强大，假如换一个人去与才艺比赛，能获得陈济科这般战果？ 陈济科很清楚董明的特点，网前优势明显，至于进攻嘛，虽不算差，却对他谈不到有什么威胁，因而，他格外注重对董明网前的限制，给出董明的后场球比例也就相对较多。 不过他给出的后场球，也非常讲究，那种可以让董明从容进攻的后场球，他是不会轻易放出的，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陈济科的比赛思路非常清晰。 董明的比赛陷入了极度的困难之中，他很清楚自己的特点，进攻能力稍显不足，按照正常情况，想要对陈济科展开攻势，陈济科回给他的这些后场球却都不适合进攻，哪怕强行进攻，攻击力也会大打折扣，他也在想，难道真的要尝试一下改变握力，验证一下能否可以获得一点感悟吗？ 然而，战局却容不得董明过多思虑，就在他犹豫之际，他与对手的比分再次被拉开了一些，他现在已经没有撤退的可能，只能放开手脚，做最后一搏！ 董明的高球机会还是很多，而且对手似乎还有意识地为他创造高球机会，虽然他能得到后场高球，但却并不适合进攻，这也是今天比赛一直困扰着董明的问题。 不管了，董明一咬牙，盯准了一个反手位的来球，高高跃起，然后，身体以最大程度展开，就在他准备下落的刹那，他的腰腹肌肉开始发力，带动着大臂奋力挥出。 挥出球拍之际，董明的头脑之中高度关注着握拍力度问题，握力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减小，而是加强，因为董明有种直觉，觉得只有在加力的情况下，才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全身力量的传导，才有可能将全身的力量在击球的瞬间集于一点，来提升他的攻击力。 不知道是因为董明的悟性很强，还是李教练的指点确实比较适合董明，就在他的球拍与羽球接触到的瞬间，董明在这个过程之中确实感受到了一点不同。 这一点感受很淡，淡得让董明无法抓住，在得到感受的这一刻，董明在兴奋的同时还有一点遗憾，让他兴奋的地方，是他确实感觉到了一点东西，然而遗憾的是，这种感觉太淡了，并且，他自己都说不出，感觉到的这点东西，究竟是不是李教练嘴里说的感悟。 不管是不是感悟，但是如此淡的感觉，对于董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种感觉就像眼前的一缕清烟，刚想凑近去看的时候，烟却散了。 董明的这一记杀球，在进攻能力方面自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被陈济科轻松化解，时隔不久，他再次获得了后场球的机会，而这个后场球，出现在了他的右侧。 董明也是拼了，他再次跃起，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只是，在杀球的刹那，握拍力度增加到了让他发指的地步，似乎要在这一刻将球拍捏碎。 让董明欣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他刻意去感受，所以，再次捕捉到了刚刚的那种感觉，只是，在他感受了一番之后，董明却又变得失落，因为这种感觉虽然变得清晰了一些，也仅仅清晰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对他来说仍然有如雾里看花，仍然谈不上帮助！ 董明不知道这种握力感知的方法，多久会让他能够真正形成感悟，但所费时间必不会太短，当然，出现这种结果也在董明意料之中，尽管明知道是这种结果，董明却不免有些失望，因为他曾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奇迹也很正常，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又哪里能够随随便便遇见！然而，奇迹虽然没有出现，董明的这一记杀球，却因为他过于注重握拍而忽视了杀球本身，杀球出现了“打框”，也就是球拍击中羽毛球的位置，不是网线而是拍框，羽球在打框之后，改变了飞行方向，向着场外飞去。 第565章 流动的力量 董明仍然一次次地尝试着，尝试着去捕捉那刹那间如同缥缈云烟一般的感悟，虽然一次次都以失败告终，也虽然次次都没有获得希望中的进展，董明仍然很执着地尝试着。 当然，尝试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就比如，在多次尝试之后，陈济科送给董明的后场高球变得更加频繁，甚至有些时候送给他的高球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讲究，好像是在求董明进攻，还比如，尝试之后，董明失分变得更快，眼看首局已经临近结束，他的比分却仍然还是个位数。 有些时候坚持是一种优良传统，但如果落在一些有偏见人的眼中，也可以叫做不识时务。就比如场边有的人，看到董明虽然并不具备多强的进攻能力，却仍然坚持着进攻，实在看不下去之后，忍不住低声评价了起来。 “花燕飞，你看这个落后的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是不是看着不正常啊，明知道进攻不仅没用，反而还拖累了自己，他倒是好，非但没有收敛，还越来越来劲儿了，唉！” “于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人家没招你没惹你的，他的打法虽然我看不明白，但也没看出来他哪里不正常了！”那位被称为花燕飞的人说道。 此二人正是旁边十八号场地的球员，他们自己场上同样进行着比赛，只不过，他们场上进行的比赛，并不精彩，故而目光一直盯在了董明比赛的场上。 至于他们场上比赛为什么不够精彩，原因很简单，场上比赛的一名球员正是庞经，他已经以强悍的实力，牢牢地控制了场上节奏，使得比赛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这种既不精彩又没有悬念的比赛，自然会让一些人失去了继续观赏的心思。 而董明的这场比赛，虽然从比分上来看，与一边倒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但两人之间的对抗仍在，比赛仍然比较激烈，因而，成功地吸引到了两人的注意。 “唉，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有些看不清自己，太不自量力了，明明他的进攻弱得可以，却仍然以弱碰强，没看出来对手已经放开手让他进攻了吗？” “他不进攻还能咋办，他对手的进攻能力很强，不是，他对手的进攻能力也没有强到离谱，因为是左手选手，而左手选手的进攻线路太诡异了，诡异到防不胜防，我猜，他这般执着的进攻，目的也只是为了获得更好的防守吧！” 于旻与花燕飞两人自是没有猜出来董明坚持进攻的原因，他这般执着地坚持着进攻，无非希望感受到进攻之中出现的那点若隐若现的感悟，然而，无论他如何调整杀球时的握力，虽然每次都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却根本无法将那点感觉捕捉，原因只是因为那点感觉太缥缈，缥缈到稍加感悟就会消失不见。 董明一直在努力，但从场上的局面上来看，他的努力似乎找错了方向，因为，随着他不断进攻，反而与对手的比分差距越来越大，大到了许多人都认为董明距离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董明再次得到了一个后场球，这个球董明却没有选择进攻，至于他没有进攻的原因，却是因为这个后场球，对手给得太突然了，他甚至连勉强进攻都无法做到，于是，董明只得打了一个高远球用以过渡，然后做好了接杀球的准备，因为对手遇到后场球，几乎都会选择进攻。 或许见到董明早已做好准备，陈济科却突然讨了一个巧，以极好的动作一致性，将球收吊到了董明的网前。要说这个球，陈济科打得也算非常巧妙，但是，他却不知道，董明基本上不会被这种假动作骗到，因为董明从学球时开始，早就养成了眼随腕走的习惯，他只会通过对手的腕部动作，进行球路判断，这种做法，可以避开大多数假动作的欺骗。 董明没有被假动作欺骗，上网速度极快，由于此时他的对手仍在后场，董明非常从容地放出了一颗网前球。董明的放网很有优势，他通过穴窍的运转外放出了内气，虽然外放的内气有效距离比较短，力量也非常有限，但却可以将球稳定地“捧”过网前，按照他的这种放网方式，董明基本敢于挑战任何一位同龄球员。 董明此次放网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效果，由于放网之时没有对手的干扰，这个放网球放出了类似钓鱼球的效果。何为钓鱼球？就是羽球过网之后，几乎不再继续前行，而是直接下坠，哪怕对手想要实施网前扑球，也会因羽球离网过近，容易造成过网击球，这便是钓鱼球。 由于此球过于贴网，对手的最佳防守手段，便是同样用高质量的网前回放进行化解，然而，既然董明已经放出了高质量的网前球，他自然会停留在网前，以防止对手回放。 所以，陈济科不得不大力将球挑起，虽然他明知道由于此球离网过近，挑球的效果不会太好，但他没有选择，网前有董明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放网就等于是在找死。 不得不说，陈济科手感非常好，如此一个贴网球，他在将球挑起之时，羽球竟然没有触网，径直飞向了董明的身后。 不过陈济科这一回合的运气似乎已经用光，这一颗挑球虽然挑得很好，却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到达董明的后场，而是形成了一个半场球，于是，这个机会被董明抓住，然后一击得手。 得到了这一分的董明，心里却不能再保持平静，而是像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了，因为他在兴奋，极度的兴奋竟然让他全身开始颤抖！ 董明在比赛中得分，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无论再如何开心，也不至于会让董明这般兴奋，要知道，他拥有着一颗五十岁的灵魂，很难有事情再让他这般激动，但他确实激动了，还激动得要命，假如他此时没在赛场之上，甚至他可能会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对着苍天大喊一通，来释放他的喜悦。 到底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董明？或者说，他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呢？ 事情还要从他放网说起，现在的董明，放网之时会控制自己的穴窍运转，然后通过外放的内气将球“捧”过球网，从而获得极好的放网效果。 他的这种内气外放的网前手段，已经使用得极为纯熟，放网质量也越来越高，因而，每当董明放网之时，不出意外，他都会采用这种方式。 刚刚董明放网使用的便是内气外放手段，只不过，在他放网的一刹那，内气从指尖滑过，董明却突然间感受到了微弱的指尖力量流淌，这种感受与他杀球时专注去感受的感觉一般无二，虽然这时的感受仍然微弱，却让董明清楚的捕捉到力量行走的脉络。 难道在内气流动之时，可以使他感受力量的走向吗？董明认为这种可能性极高，要知道，在他刚刚的多次尝试之中，虽然他可以隐隐感受到一点力量流动的影子，但却绝对无法感受到指尖的力量流动，指尖的力量与全身相比，微不足道，无法感觉得到也容易理解。 但是，现在通过放网时内气在手指的穿行，他却可以捕捉到这种力量流动，要知道，他感知的部位可是力量非常细微的指尖，那么，如果在他杀球之时，当内气流过腰腹还有大臂，是不是可以让他感受身上的力量走向呢？ 这种事情，董明尝试起来没有任何压力，不过在他尝试之前，还是稍稍做了一点准备，他需要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董明坚信，这一次他一定可以成功，因为，他可以感受到指尖的力量流动，那么，还有什么理由无法感知到全身的力量呢？ 董明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将地上的羽球拾起，站在了单号发球位，记分牌上，显示的比分是九比十九，没错，此时董明已经落后对手十分！ 一个网前小球被董明发出，陈济科在回给了董明网前小球后，马上做出网前保护，而董明，却在对方保护之下，冒险进行回放网前，此时他必须放网，如果挑球，无疑等于将剑柄递于对手，而剑锋指向的却是自己。 董明的放网质量也算不错，陈济科见到没有扑球机会，只得将球挑起，而此时的董明，早已经急不可待地后撤、起跳然后完成了此次杀球。 该球杀得并不算重，陈济科接得也比较轻松，只是，却没有人发现，此时董明的表情，竟然变得古怪起来。 董明的尝试成功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当董明在杀球之时，催动内气在体内快速运转，然后，便通过他的内视能力，极其清晰地捕捉到了自己力量的流动方向，清晰到如同眼见一般，力量就在他的眼前流淌，由何处来，又往何处去，看得清楚异常。 让董明感觉古怪的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他在得知自己力量流动方式之后，在激动之余，又感觉有一点抓狂，为什么？董明发现体内力量流动的方式竟然严重地无序，说是杂乱无章也不为过，也就是在做出杀球动作的瞬间，这种杂乱才稍稍获得一点改善，不过也仅仅能在大方向上保持一致。最让董明郁闷的事情便是，力量流动无序放在一边，在他杀球发力的那一刻，力量爆发竟然没有做到同步，也就是说，他在杀球之时，不仅没有做到力量集中，这些力量竟然在相互谦让中，先后爆发。董明心中已经在狂喊，现在我需要的不是你们彬彬有礼，而是希望你们聚到一起，然后一往无前！ 董明已经清楚，为什么他的进攻能力差强人意，原因就是在他杀球之时，只有极少量的力量真正起到了作用。 此时董明仍在比赛之中，并不方便过多思考，不过有一点董明却想到了，既然自己攻击力不足的问题，源于力量使用效率低下，那么，是不是不同的球员，对于力量的使用效率都会不同呢？ 感谢依旧云齐、问题生！ 第566章 蜕变 董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分布，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四肢及腰腹等主要肢体的力量，像大树的主干，而在主干之下那些分支力量，又像大树里面的枝枝叉叉，身体中各种形形色色的力量，其大小及流动方向各不相同。 无论是主干力量还是分支力量，董明都有办法调整其走向，但是办法只有一个，而且是效率极低的笨办法，那就是通过调整自己的动作及形态，来影响这些力量。 效率低下的问题，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董明的内视能力虽然可以监控到力量流向，却无法再通过内气对其形成影响。 对于董明来说，能够做到监控力量，已经相当满意，这种内视的大利器，其作用又岂是李教练教他的手段可比，如果他采用李教练的方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获得感悟，并且，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种感悟手段，绝对无法做到像内视这般一目了然！ 董明这么想，并没有贬低李教练的意思，相反，对于李教练给予指导非常感激，他确实拥有效果更好的内视之法不假，但假如没有李教练的指点，他又哪里能发现自己的内视竟然还有这般功用？ 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啊，如果他能够更早一些发现内视的这般用法，那么，在贾鼐杯赛中会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想到此处，董明不禁咕咚吞了下口水，脑海之中几个人的身影闪过，他们是孙全攻、才艺、龚阙，还有新认识的李苛和庞经，董明开始幻想，有没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进攻能力达到这些牛人的程度呢？ 其实，董明可以有这个愿望，但却不能马上实现，事情再如何美好，也只是将来的事情，此时他应该考虑的事情，是怎么去打完这场比赛。 董明虽然可以监控力量的流动，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对力量流动做出有效的调整，这种调整需要经历大量的训练，通过调整身体姿态、发力协调等尝试，慢慢优化，对他来说显然还是雾中花、水中月，就相当于摆在他眼前的美食照片，只能看，不能吃！ 董明的现状，就是虽然身怀宝器，然而宝器却只具备宝器之名，而无法在比赛之中展示其半点威能，他仍然处在饱受欺凌而无还手之力的状态，还有比这更让人糟心的事吗？ 董明的内心中，忽喜忽忧，前一阵还是欣喜异常，下一阵又变得焦虑万分，心中就像被惹怒了的老天，前一刻还晴空万里，而下一刻，又变得电闪雷鸣。 只因董明内心的天人交战，出现了短暂的分神，然后一个疏忽再次失一分，现在比分已经来到了九比二十，对手已经拿到了第一局比赛的赛点！ 董明满腹心事地将球拾起，挥拍打给了对方，又看了看比分牌上面那个能让任何人绝望的比分，突然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道流光！ 现在的情况，董明虽然也能调整自身力量的走向，但是在不经过训练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调整，将无法正确调整力量，不仅可能不会给他的比赛带来帮助，甚至还可能带来相反的效果，因而，直接调整力量走向的做法并不可取。 忽然之间董明想到，即便他无法马上调整力量的走向，如果在有内视能力的协助监控下，能不能让自己的各处发力，做到在时间上保持一致呢？ 假如能够成功将发力时间统一起来，哪怕只做到相对统一，相信也会对自己的进攻大有帮助，想到了此处，董明心中再次明朗。 理清思路之后的董明，再次开始了他的实践。 董明的进攻机会向来不缺，特别还是在对手的主动推波助澜之下，机会很快到来，假如他的进攻仍然没有起色，估计他还能一直源源不断地获得进攻机会！ 在董明让穴窍运转之后，却突然间眼前一阵发黑，为啥，因为他再次打开内视之后，险些没被晃晕，身上各种大小、流向及流动时间不同的力量，显得各种纷繁复杂，构成了一个混乱无序的力量世界，让他毫无头绪可言。 短暂的时间，无法让董明过多思考，心里暗叹的同时，他决定尽量保证那些主干力量同步，至于那些更多的、千条万端的枝叉力量，就无法面面俱到了。 这段时候说起来较长，实际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董明将目光瞄向了腰、腹、大臂及下坠之力这些主要力量上面，此时董明要做的，就是要调整身体的发力时间，使得这几处力量尽可能做到同步，以获得最大的杀球力量。 就在董明将身体完全展开，准备奋力挥拍之际，他却发现，腰腹之力已经先一步大量涌入，而下坠之力，与之相比却慢了半拍，那么，此时的董明，即将面临再次选择，加速挥拍，使大臂力量与腰腹之力汇合，或者稍待片刻，使挥拍之力与下坠之力交汇。 董明等不了那么多，二者他必择其一，他选择了前者，加快了挥拍进程，尽管这么仓促挥拍，无法使手臂爆发出最强的力量，为了节奏他也只得勉强一拍挥出。 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球拍与羽球发生了亲密接触，拍与球接触瞬间之后，只见羽球携着劲风呼啸而去，再然后，此球竟然在陈济科不解的眼神之中，砸到了他的场上，董明的这一记杀球，居然被对手华丽地漏掉了！ 随着这一粒球的杀中，董明的心里再次变得不平静，他很清楚这次进攻，只是在极短时间内匆忙做出选择，是一次极为勉强的进攻，仅利用到了腰腹及大臂的力量，并且大臂挥拍并不如何充分，但是，杀球的效果，却太震撼了，竟然使得陈济科没能防住！ 董明对这次杀球的力量运用并不如何满意，但却到达到了这种惊人的效果，着实让他没有想到。董明已经开始迅速盘算，这一次进攻他没有经验，如果在下一次，腰腹力量也能与下坠力量同步，将这两股力量整合在一起的话，他的进攻效果，会达到怎样的程度呢？ 而此时陈济科却在郁闷，他万万没有想到，董明竟然突然冒出来一记重杀，这种杀球力道，出现在董明身上可不算常见，虽然董明偶尔也会爆发出这种力道的杀球，但那都是在机会极好的时候才会出现，可是，刚刚那个后场球，似乎并不是多好的机会吧！ 实际上，以陈济科的实力，也不是不能防住此球，只是董明的这一记强攻爆发得太过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被一击得手。 被董明追了一分之后的陈济科，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球员偶尔爆发出一次强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董明却在开始推演接下来的进攻该如何展开，从起跳前步法的配合，到起跳之后的身体展开，怎样才能使自己的腰腹力量与身体下坠力量达到更好同步。 其实以董明的运动经验，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特别是他还拥有着内视监控的情况之下，但是，毕竟他只是刚刚尝试，现在又在比赛之中，多一些谨慎对他总归没有坏处。 随着董明将球发出，两人再次战到了一处，陈济科没有将董明的进攻能力放在心上，仍然不知死活地挑出了后场高球。 董明早就磨刀霍霍，见到了后场高球，哪里会放过这种送上门的机会！ 董明的这一次进攻，无论是步法、起跳到身体展开，全部都在他重点关注之下，当董明通过内视探察到腰腹力量与下坠力量同步得不错这后，他激动得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不知道这一次进攻，会达到怎样的效果，陈济科又会是怎样的反应，董明就在这种紧张与激动之下，将球拍重重的挥落。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董明在击球的瞬间，感受到了球拍上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振动，这种振动之强，在之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也同时从另一外角度证实了，他这一记杀球力量的恐怖！ 董明在杀球过程中，调整了自己的节奏，通过这些节奏的调整，使几种主要力量做到步调一致，但是他的杀球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吧，刚刚董明的这一记杀球，竟然带出来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是那样的和谐与美妙！”方远航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场上的董明。 “你不说的话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你说得对，他的这次进攻确实不太一样，怎么说呢，以前看到董明的杀球动作，只会让人觉得他的动作特别规范，挑不出半点毛病，但是，自从看到他的这一次杀球之后，就再也不想看到他之前的杀球，因为他以前的进攻虽然动作标准，却是像一个死物没有半点生气，而现在的进攻，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了！”陈立坤非常认同地道。 “他这一次进攻的威力出现了增长，只是不知道他的进攻，能否保持下来，并且从此发生蜕变，达到质的飞跃！你看，他又要进攻了，漂亮的动作，形态比刚刚那次还要优美，我的手都痒了，恨不能跟他打上一场，哎……！” 方远航刚说到了这里，卡壳了，因为就在他的赞美声中，可能是董明在控球的某个环节出现了失误，这一记重杀，下网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7章 不规范动作 董明以十比二十一的比分输掉了首局，这个比分，在比赛中也算非常悬殊了，不仅代表着参赛球员双方实力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也基本代表着，这场比赛他几乎翻身无望。 观众们的判断也是如此，无论是花燕飞还是于旻，甚至刘珵美与左婕，内心之中都已经认定，董明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同样会这般很快输掉比赛。 当然，也有人看法与其他人不同，就比如方远航，在他清楚地看到了董明最后阶段的进攻之威后，开始对陈立坤分析道，“我感觉这场比赛变得有趣了，别看董明输掉了比赛，输得还比较惨，但他好像抓住了进攻的精髓，别看最后那一记杀球出现了失误，那也只是一次无心之失，你没注意到吗，在他最后一击时，对手应该没有做好接杀球的准备，如果这一球能够杀中，不出意外的话，董明还能得分！” “杀中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会输掉比赛，比分差距那么大，谁有那个本事将比赛逆转？” “要懂得欣赏好吗，虽然董明输掉了首局，但你看他最后的两次进攻，跃起后的起始动作是那么舒展，挥拍发力时全身上下又充满着说不出的协调，整个进攻之中，动作在朴实之中获得了升华，如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我承认董明最后的杀球，做得很不错，但是，两人的比分差距更加不错！”陈立坤脸上淡淡的，似乎并不看好董明。 方远航和陈立坤能够看得明白的地方，刘珵美与左婕却无法理解，两人并不是观看比赛不够专心，而是她们体会不到羽毛球运动更深层次的内涵，哪怕两人平时都会经常打球，甚至左婕还参加了训练，但对于羽毛球的理解仍然停留在浅表。 两人唯一看得明白的事情，就是董明输了，并且输得还挺惨，她们都在替董明着急，左婕着急的理由自不必说，而刘珵美则是因左婕着急而着急。 两人见到首局比赛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过来安慰一下董明，不过，两人也清楚一点，就是在局间间隙之时，通常是汤老师指导董明的时刻，因而不能随意去打扰。 先输一局的董明，还是十比二十一的悬殊比分，心里却不是别人想像那般懊恼，不仅没有懊恼，董明心中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假如不是他足够沉稳，哪怕大呼小叫地去庆祝自己的突破都可以理解！ 董明的开心，当然是因为就在刚刚，他利用了他的内视之能，破解了一直束缚他羽毛球攻击力的密码，从而打开了他攻击力迅速增长的大门。 董明一直深受攻击力进步缓慢的困扰，他的动作虽然标准，标准到很难挑出毛病，但是这些标准的动作，却并不能让他拥有满意的攻击力，而通过内视他才了解到了真正的原因，在他发力之时能被有效利用的力量，少得可怜。 当然，假如再多给董明一些时间，哪怕他没有内视之能，他的进攻能力也会随着训练的增多而慢慢增长，然后再通过训练之中一次次获得感悟，一点点突破。这种成长过程如同在迷雾之中前行，探索之中进步，并且感悟还需要一定的运气成分，如果恰恰缺了那一点运气，羽毛球之路也就很难继续走得长远。 董明现在不同了，拥有着他人不具备的内视之能，能够清晰地观察到体内力量的流动，这不仅为他省去了感悟的麻烦，还可以借此精确地去完善他的进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攻击力将获得脱胎换骨般的进步。 “没想到啊，董明，你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真的获得了感悟，太了不起了，有了这些感悟，哪怕在贾鼐杯赛中，输掉所有比赛，有了这些感悟也值了！”汤老师一脸激动，快速来到了董明的身侧，说话间，她的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些湿润，这一次，她甚至忘记了替董明拿水，还好，这项工作，旁边有左婕代劳。 “确实得到了一点感受，只是那种感觉若有若无，很不容易才抓到了一点，不过，我刚刚有了感觉，首局比赛也就结束了。”董明挠了挠头，略显不好意思地道。 “行，老师现在啥也不说了，你也别再说话，再仔细去品一品刚刚的感觉，既然获得了感悟，对你就是一种机缘，千万不能让它溜掉！” 听到汤老师的嘱咐之后，董明心里偷着笑了，他对于力量的监测源于内视之能，又哪里还需要再去品味什么感悟？ 不过汤老师既然这么说了，董明也不会分辩什么，如果汤老师把他的攻击力提升，归功于李教练的方法，他倒是可以省去了解释的麻烦，纵然他表现出来的“感悟力”有些惊世骇俗，但总是能寻到合理的理由不是吗？ 局间间隙很短，这段时间不是让球员去休息，而是为了给球员擦汗及喝水提供方便，只不过，现在成为了教练给球员做场外指导的时间。按照比赛规则，局间间隙只有二十秒，实际上大家都会超出一些，但只要不是球员有意拖延比赛，裁判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次站到场上的董明，心里已经战意旺盛，他已经急不可待地盼望着下一次进攻的到来，而眼前的陈济科，则成为了检验他进攻能力的试验田。 董明需要的机会不难出现，比赛没过多久，一粒后场球已经被对手“送”出，只是这一粒后场球让他很不舒服，不仅在他的左侧，而且非常突然，董明若想发起进攻，需要经历长途奔袭，然后必然无法正常到位。 这颗后场球，若是放在以往，董明根本不可能选择进攻，回击高远球或收吊网前才是更明智的做法，估计对面的陈济科也会这样认为，然而董明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进攻！ 为什么说在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不能选择进攻呢？大家都知道，羽毛球的发力会有一个蓄势的过程，通过蓄势，才可以轻松获得最大的击球力量，通常我们的技术动作之中都涵盖了蓄势过程，这也是为什么技术动作要尽量做得标准。 假如运动员身体没有到位，仍然去勉强进攻的话，进攻技术动作必然会出现变形，连带的，蓄势发力动作也就无法保证，此时哪怕球员尽力补救，也很难获得到充分的力量，姿态没了，力量也就无法得到保证。 现在的董明却有些不同，他发现了内视之法可以监控力量，他可以精确监测自己的力量走向，能够极致地调动力量，使这些力量最大效率地发挥作用。 董明在身体没有到位的情况下，选择了进攻，当他跃起的瞬间，眼睛紧紧地盯向了来球，而他的内视却紧张工作起来。 然而，董明通过内视“看”到此时体内的力量流动之后，却发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由于他的身体并不到位，现在他身上的力量流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抛开那些分支力量，哪怕是主干的力量流动，包括腰腹、下坠力量，完全不在一个方向，这些力量不要说能够为他的进攻给予帮助，不扯他后腿就是好事！ 这种情况是董明没有料到的，他没有想到，仅仅是技术动作出现变形，身上力量便呈现出无序的状态之中，几乎无法找到可以借用之力，也是在这一个瞬间，董明才终于明白了，技术动作一旦失去了规范，哪怕他拥有了内视，也不太可能有效使用这些力量。 看来，无论在任何时候，保证技术动作的规范性，是最基本的前提与保证，除非逼不得已，绝不能再出现不规范动作，否则，哪怕有了内视之助，也会出现这种无计可施的尴尬。 就在董明感到万分失望这时，突然间，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出现在了眼前，这个机会就是在他跃起之后，由于身体腾空形成了膝部弯曲，从而在腿部形成了一股弹力，这股力量居然与他即将进行的挥拍动作，有一定的契合度，在暗呼万幸的同时，董明迅速调整了挥拍节奏，使得两股力量合流，一拍挥了出去。 “啪！”地一声爆响，球拍与球发生了碰撞，羽球疾速飞向了陈济科的场地。 董明的这一记杀球，着实晃晕了许多人的眼球，虽然杀球威力并不算如何强劲，但别忘了，这是在他被动之中的杀球，在大家的理解之中，这种球通常不是需要过渡吗？ 打出过渡球就意味着处在了被动之中，而完成过渡球后仍然还要面临对手进一步的围追堵截，最终能否彻底从被动之中摆脱，除了需要一定的运气还要看对手的水平，如果对手实力很强且有很丰富的比赛经验，想摆脱被动恐怕非常困难。 陈济科是一位实力强劲的对手，假如董明想以一个普通的过渡手段处理此球的话，陈济科肯定还会有大把的后续手段，通常情况下不会容易脱身，然而，谁想到董明竟然对此球发动了进攻，而且进攻质量还不算差。 陈济科想到了董明一切可能应用的手段，唯独没有想到董明会选择进攻，或许，他也可能想到了进攻的可能，却没有想到董明的进攻对他仍然存在着威胁。 此球虽然有一定的威力，但还威胁不到陈济科，他处理起来也不算困难，只是一个稍稍加速，便化解了董明这一次的突袭，只不过，却因董明的这一记杀球，他的本回合优势已消失殆尽。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8章 通畅 陈济科虽然已经有一局胜利在手，心中仍然不免生出了一些迷茫，他很奇怪，为什么董明的进攻似乎变得犀利了起来，特别是刚刚的这一记杀球，虽然威力仍然一般，但却来自董明被动之中，而且还是近乎于无法完成的一次进攻！ 陈济科非常不解，董明的攻击力他很清楚，威力一般，最多比一般球员强了一点，但也仅仅强了一点，对他基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可是董明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难道是他大彻大悟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陈济科心里开始剧烈的翻滚，他根本不相信球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如此明显的进步，他同样不相信，他的运气会这么背，遇到一位温顺无害如绵羊般的对手，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头嗜血的雄狮。 陈济科不愿意相信董明的攻击力出现了飞跃，他更倾向于认为董明的这几次进攻，运气成分居多，为了证实他的猜测，陈济科在忐忑之余，决定去通过实践验证他的判断。 陈济科的验证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董明再次展现其进攻能力，也只有再次见到董明的攻击力，他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才可以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是为了使验证更具有说服力，也不知道是陈济科被董明的进攻打掉了部分信心，他再次“喂”给董明的后场高球，不仅没有突然性，还非常容易被实施进攻。 尽管对于陈济科来说，给出这样一粒后场球非常危险，他却没有任何的后悔，反而有一点期待，期待着得出有利于他的结论。陈济科心里呼喊着，进攻吧，千万别让我失望，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真实攻击力到底如何！ 董明却对陈济科的回球感到有些不解，在看到对手竟然放出这么一个“和平球”，心里甚至还在嘀咕着，我们现在是比赛，而不是杀球训练，难道想要告诉我，你是个合格的陪练吗？ 董明注定没有让陈济科失望，在拥有充足准备的前提下，董明在进攻之中，完美地实现了挥拍、腰腹及下坠力量的统一，而这三股力量汇集在一起之后，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在这股力量之下，羽球像子弹一般射向了陈济科的场地。 董明的进攻，虽然做到了三力合一，但是，由于不算熟练，没能兼顾杀球线路的隐蔽性，就在出球的瞬间，他的球路被对手扑捉，并且做好了充分的接杀球准备。 陈济科嘴角上翘，就在董明出球刹那，他将球拍横向伸出，脚下也同时向同侧滑步，准备借杀球之力，挡出一个网前小球。 陈济科的球路判断并没有错，他的想法也同样没有问题，他只是错误估计了这一记的杀球速度，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记的杀球速度之快，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 陈济科准备挡下此球之时，由于对球速做出了误判，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他的球拍只是拍头边框触碰到了羽球，并且在触碰之后，羽球仅仅改变了一点点飞行轨迹，落在了场外，董明进攻直接得分。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通过进攻直接得分的情况不是没有，但不算很多，更多的情况一般是通过进攻，迫使对手出现防守漏洞，进攻方再从容得分。 董明的这一记杀球，按照杀球的速度可以称得上重杀，在对手球路判断正确的情况下，还可以直接得分，可以说精彩至极，引得场外一片叫好之声。 左婕甚至已经跳起来鼓掌，嘴里还大声喊着，“好球！好球！” 汤老师却不能像左婕那般不顾形象，她轻轻地鼓着掌，然后微微点头表示出了赞许之意。 方远航则是右拳紧握，向着场上用力挥舞着，同时呼喊着，“好样的董明，加油！” 哪怕是陈立坤，此时也不住地点头，嘴里还说着，“他的这次进攻，有点儿意思。” “什么叫有点儿意思，没注意到董明的整套杀球动作吗？完美，太完美了，他的这次进攻，真正的做到了力与美的圆满统一，这么精彩的杀球，只从你这里换来这种评价，那好，我问你，你能做得到董明这种程度吗？” “谁说做不到了，我不仅能做到，等一会儿我俩比赛的时候，还能让你亲自感受一番！”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方远航翻了个白眼道。 完成了进攻的董明，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他做到了三力合一，并且通过这一次进攻，能够明显感觉得到，这一拍挥下时淋漓的畅快，仿佛瘀结在胸中的一口闷气，也在这一挥之下尽数散去。 董明很清楚，自己做到了三力合一之时，他的技术动作也在同时走向更加规范，这种规范不在表面而是内在，董明在此时再次想起汤老师无数次告诉他的一件事情，只要技术动作规范了，击球感觉必定非常舒畅。 看来，在对于力量调整的同时，也等于逐渐规范着自己的动作，想到此处，董明的心里更为激动，稍深入思索了片刻，心中又生出了一点期待，他将来完全可以通过训练，将自己的正确技术动作稳定下来，这样一来，就不必要担心因比赛中运转功法而分神。 在董明思潮翻滚之时，陈济科的内心同样混乱，他似乎被董明的这一记杀球打懵了，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几个呼吸，然后才慢慢地将球拍拿到眼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拍面。 球拍还是原来的球拍，还是那支打赢了董明一局的球拍，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在陈济科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终于不甘心地承认，刚刚的失误，确实是由于对手的进攻过于犀利导致，而非他主动失误。 陈济科缓缓来到了羽球旁边，用球拍将球勾起，打给了董明，然而，他的心中仍然不敢相信，董明的进攻怎么会有这般恐怖！ 十九号场地，也是方远航与陈立坤的小组赛场地，此时场上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角逐，比赛双方董明都认识，他们分别是吴迪与马凯。 吴迪是康宁一中选手，而马凯，则来自赵州体校，这二人的战斗，同样打了一个难解难分，时不时会出现精彩的多拍，并且比分咬得很紧。 此时的吴迪，虽然已经先胜一局，但是，首局也是险胜，并且他在第二局的比赛之中，竟然一路落后于对手，打得非常艰难。 此时看台上方，有一位身材瘦小的观众，眼冒精光地盯着董明的场地，此人正是董明在康宁师范集训的队友马天元。 在康宁师范集训队中，马天元在初二年级组一直排在第三位，稳稳地压了董明一头，然而，他却无法参加贾鼐杯赛，原因很简单，他超龄了。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无法参加少年组，他总可以报名青年组吧？不过马天元虽然为人比较臭屁，却也有自知之明，按照他的水平，如果在少年组里，运气好可以混到小组出线，假如人品爆发，进入前八也有可能，但是青年组的话……，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的好！ 自从董明与陈济科刚刚开战，马天元便知道，董明必败无疑，速度与进攻都不及对手，对方还是一位左手球员，他能拿什么去打败对方呢？ 果然，董明与陈济科的首局比赛，验证了马天元的正确判断，尽管董明在首局结束之前，打出了一记漂亮的进攻，也没能让马天元对他的判断做出调整。 马天元认为董明能打出漂亮的进攻，纯粹出自偶然，他才不会相信董明真正拥有如此惊艳的进攻能力，大家在一起训练那么久了，谁是什么水平，他能不清楚吗？ 然而，当董明与陈济科进入第二局后，马天元却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根本不敢想像，那种极其华丽的进攻，董明竟然给保持了下来，在一瞬间，他甚至有些不认识董明的感觉。于是，马天元用力揉了揉眼睛，希望看得更清晰一些，因为董明的攻击力，实在颠覆了他的三观，他从来没有听谁说过，一位球员还可以在比赛之中，攻击力实现暴涨！ 无论马天元如何不理解，他却看到董明竟然一直保持着这种强劲的攻击力，他稍稍摆出了一个进攻姿势，嘴里还配合地吐出了“啪”的声音，然后轻轻摇头，他不敢确信，董明的进攻能力，是不是已经在他之上！ 董明与陈济科的比赛还在继续，陈济科经过了几轮试探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实，那就是此时的董明，确实不再如上局那般软弱可欺，甚至已经向他露出了獠牙，并且开始撕扯他的血肉。 陈济科的试探，不仅获得了一个让他心凉的结果，同时，还因为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地送分，因而第二局开局对他非常不利，还被董明小小拉开了比分。 既然认可了董明的进攻能力，陈济科自然不会再继续无谓的试探，他不仅不会继续试探，而且开始限制董明的后场高球，对于董明此时展示出来的进攻能力，他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董明突然间的变化，着实打乱了陈济科的比赛节奏，其实也不能怪陈济科，换谁遇到这种情况，也很难做得更好。既然不能轻易将球放到董明后场，陈济科只得加强网前的争夺，毕竟他的网前能力同样很强。 陈济科的网前确实不错，不过他的那点网前手感，对于如同开了外挂的董明来说，实在是不够看，两人在网前的争夺结果，陈济科非但没有获得任何转机，反而失分变得更加迅速，好在他的速度够快，还能够给董明带来一点威胁，否则，一边倒的局面也并非不可能出现。 感谢依旧云齐！ 第569章 感悟 董明与陈济科的第二局比赛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原本陈济科在首局还能将董明压制得喘不上气，谁能想到，第二局竟然出现了离奇般的反转，双方比分依然差别很大，此时领先之人却已经换成了董明！ 第二局，陈济科自然发现了自己处境的尴尬，这种情形并非他之前可以预料，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此时的局势已是何等的糟糕，甚至来到了生死关头。 陈济科认识到，万万不能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他很清楚董明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夸张，一旦比赛拖入第三局，他没有与董明比拼体能的底气，恐怕在贾鼐杯赛中，他将一无所获。 羽毛球比赛的致胜法门，一曰速度，二曰进攻，速度是羽毛球的生命，而进攻则是羽毛球的灵魂。原本陈济科非常自信，无论是速度还是进攻，他都能压制董明，然而，当两人进入第二局，他却骇然发现，董明的攻击力居然突然飙升，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并且稳稳压过了自己一头。面对董明犀利的进攻，陈济科的心中已经生出了点点寒意，思索着既然在进攻上讨不到便宜，能不能继续通过速度优质压制对手？ 陈济科的理解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即便他此时比分相对落后，甚至进攻不及对手，如果能够在速度上对董明形成压制，两人之间的比赛将发展成为什么局面，还不太好说。 但是，陈济科的理解是在通常情况之下，而当前的形势却并非如此，他对董明的进攻已经生出了一些畏惧之心，换个说法，就是他不再敢于随意将球回到董明的后场，要知道，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回出后场球是极为常见的作法，既然对于回球到对手的后场已经出现了心理障碍，那么这球还应该怎么去打？ 与董明死磕网前吗？陈济科早早就已经知道，网前基本属于董明的自留地，这种想法就更不现实，与董明在网前争夺，他将更加无法讨得便宜。 陈济科悲观地发现，无论网前还是后场，他会受制于董明，基本上找不到安全的回球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与董明以攻对攻，来缓解目前局势的尴尬。 但问题是，董明在限制进攻方面做得很好，除非万不得已，在回球之时，能保持下压必然下压，能放网也必然会放网，又哪里会随意给他进攻机会。 说到双方的速度，陈济科心里更加发苦，他的速度优势是相对的，在董明的全力加速之下，两人的速度差距本就不大，通过速度根本无法对董明形成压制，并且在董明各种的限制之下，他的速度受到了影响，速度上已经形不成原来的优势！ 董明在首局之中遭受的艰辛，现在被转移到了陈济科的身上，而造成两人处境互换的根源，只因董明的攻击突然变强了。 其实说起来董明此时的攻击力，与陈济科比较起来，谁比谁更强一些，还真的不好判断，只是在首局之时，董明的进攻相对较弱，根本无法对陈济科形成威胁，而现在，他的进攻却可以突破陈济科的防线。 实际上，董明的攻击力虽然增强了，增幅却并不算多，但这足够了，形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董明只增加了一点的攻击力，陈济科似乎已经变得毫无招架之力，而董明却明显变得意气风发。 或许有人不能理解，董明只是攻击力强了一些，怎么就能对比赛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其实有这种心思的人，或许忘记了攻击力变强的是董明，在此之前，董明也拥有不俗的实力，只是他还无法威胁到对手，实力被对手压制而无法表现出来，但当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发生了质变，形势便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综合这些因素放在了一起，就形成了两人比赛的怪异局面，首局之中春风得意的陈济科，此时反而打得畏畏缩缩，全面被董明压制后又造成了失误迅速增多，完全没有了高手的风采。 陈济科由局势的掌控者，突然间变得处处受制，不仅速度慢了，出球质量也迅速下滑，而董明在获得快速赢得比分机会的同时，又额外获得了一份红利——他的体能消耗降低了。 谁也没有想到，董明与陈济科的比赛在第二局出现了惊天逆转，董明不仅走出了首局凄惨的境况，反而获得了极大的主动，将对手打得抬不起头。 他们两人精彩的比赛，吸引了许多观众的关注，尤其是一开始很不看好董明的、那两位十八号场地的选手，此时已经被场上的变化惊得合不拢嘴，“我打球的年头也不算短了，到现在有八年多，从没见过赛场上突破的选手，燕飞你听说过吗？”于旻对花燕飞道。 “这个……，董明确实突然变强，说起来也不算完全不可理解，也许他比赛中突然间领悟了什么也说不定。实力暴涨的这种情况，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吧，在我刚刚接受训练的那半年，进步速度也能算飞快，可能你觉得这种进步速度也不能跟场上的董明相比，但我却有过一次经历，我的反拍发力，好像就是在突然之间获得的领悟，仔细想想，你有没有类似经历？”花燕飞虽然对于董明的进步感到惊讶，却也相信球员的顿悟，当出现了这种情况之时，很有可能进步会出现在某一瞬间。 许多的技术动作，球员早早便已经熟练掌握，但是，就是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这些技术并不能达到满意效果。技术是技术，效果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时候球员会发现一个熟练的动作效果却很差，而球员及教练都无法发现技术层面的问题，像这种情况，想要改善的话，球员就只能慢慢感悟。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花燕飞自己也曾遇到，结合场上董明的表现，他很自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也许是这种原因吧，嘿嘿，现在董明的进攻真的变强了，甚至要赶上你的水平。” “你快别提我了，自从半年前，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羽毛球提升培训班，然后进攻能力确实也提高了一些，但是，培训班的训练量太大了，训练一段时间之后，感觉足踝部有些不得劲，现在都不敢再那么玩命训练了，估计短时间不会再有多少进步了。于旻你看到了没有，董明的进攻能力，似乎还在慢慢增强着！”听到了于旻的夸赞，花燕飞嘴角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别人都只看到了他进攻能力很强，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苦。 “咝！”于旻的目光从来没有从赛场上移开，哪怕是他与花燕飞闲聊之时，从来没有减少对比赛的关注，“被动杀球，董明竟然在被动之中，逼得对手露出破绽，你看，董明在腾空之后，腰部力量怎么控制得那么得体，简直是不给对手留活路啊！” “这次进攻确实漂亮，不过，我想我已经想明白了，首局之中，董明知道进攻无效，却依然执着地保持进攻，他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感悟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恰好是他所欠缺的，然后通过一次次的进攻，他终于将这些东西抓住，所以，他的进攻突然变强了！” “唉，还是董明运气好，竟然能在比赛之中获得感悟，当然，如果不是他这么激进，也很难在比赛之中得到领悟，我估计，除了他也没谁会这么做，等一下……，”于旻说到了此处，止住了话语，再次变得专注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又松懈了下来，继续道，“原本还想着看到董明以一记绝杀结束第二局比赛呢，谁想陈济科不给他这个机会，竟然挑球出了底线，真是有点遗憾。” “也不算差了，不是还有一局嘛，下一局再看他的表演呗！” “下一局估计不会精彩了，陈济科已经被董明打得没了斗志，接下来必然是一边倒的比赛，没劲！” 董明破解了进攻密码，进攻能力得到了加强，不仅翻转了局势，还掌控了场上局势，对陈济科形成压制。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一旦给对手形成压制，他的体能消耗将大大减轻，相反，被压制球员的体能消耗却会急剧增加。 董明在比赛之中，对陈济科形成了压制，他在第二局比赛结束时，明显非常轻松，回到场边之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此时的汤老师，也没有什么需要嘱咐董明，只是轻松地鼓励着，“表现很好，加油！” 董明在咽下一口水后，对汤老师用力点头道，“会的！” “第一局你打得那么差，怎么第二局像变了个人，或者，你就是变了一个人？”刘珵美以看怪物般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董明，她是个直性子，看不明白的事情，绝对会直接问出来，至于别人听到之后心里是不是舒服，才不关她的事情。 其实，左婕的心里也有同样疑问，刚刚还问过了汤老师，汤老师却只是告诉她，董明应该找到了一点打球的感觉，当左婕又继续再问，这种感觉指的是什么，汤老师却微笑不语。 没有得到答案的左婕，当然也想问个明白，谁想到，她的这位大表姐，居然替她问了出来，问得还这般直接。 “人肯定没变，不过，我将更多的力量用在了进攻上面，所以，就变强了！”看得出来，董明体能消耗较少，还有力气与这位大表姐调侃。 “吹去吧，好像你能看到力量一般！”刘珵美撇嘴道。 “我确实能看到力量！”董明露出了坏坏的笑道，他说的是实话，但知道不会有人相信。 董明的话音一落，不仅方远航和陈立坤笑了，就是汤老师与左婕都哈哈大笑，唯独刘珵美的脸上露出了嗔怒之色，“董明！你也学坏了，是不是皮痒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0章 后场与网前 就在董明来到局间间隙之时，女子少年组已经结束了两场比赛，胜出者分别是二十二号场地的何琪与二十四号场地的杨忆清。而男子少年组这边，虽然所有比赛还未结束，但十八号场地的庞经与二十号场地李苛的比赛，也即将结束。 十九号场地的吴迪与马凯的比赛，却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吴迪虽然胜了首局，但他在第二局中却不知怎的，一直处在下风。 吴迪也在尽力拼搏，力争扭转不利的局面，不过对面的马凯又岂能让他轻易如愿，正因这样，两人之间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对攻大战。 一方面，吴迪在努力追分，速度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另一方面马凯同样不甘示弱，两人在全面加速的情况下，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半年前的临榆赛中，马凯并没有取得满意的成绩，因而在这半年时间里，他训练格外刻苦，进步自然也非常显著，无论在速度方面还是进攻能力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马凯知道，他参加贾鼐杯赛年龄比较吃亏，必然会遇到一些实力强劲的对手，但是他并不怯阵，遇到那些一流选手他还不能力敌，可是那些第二梯队的选手嘛……，他非常渴望与他们一战。 在马凯心中，吴迪便是二流梯队中的强者，是他的挑战对象，虽然先失了一局，但他并不气馁，马凯很清楚自己的特点，他是慢热型选手，进入比赛状态较慢，输掉了首局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当比赛来到了第二局，随着马凯状态慢慢回归，与吴迪的较量终于占据了上风，哪怕优势并不明显，扳回一局已经可以期待。 吴迪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手在第二局会变得如此难缠，一个不留神便落在了下风，当他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想再努力改变当前局势，又遭到了对手猛烈的抵抗，两人比赛陷入了僵局，而他的比分却依然落后。 吴迪已经不能确定这一局他是否还有获胜机会，双方都拥有撕开对手防线的能力，也就意味着，谁都没有防住对手全力一击的办法，因而，比赛异常焦灼，同时非常精彩。 十七号场地，董明与陈济科第三局的比赛已经打响，刚刚在场边之时，董明发现，陈济科身旁有位中年人对他进行了指点，他知道，这一局陈济科的打法可能做出一些调整。 董明可以肯定，指点陈济科的这位，并不是其专职教练，因为无论在陈济科与才艺比赛之时，还是在他们前两局比赛之中，这位教练都没有露面，最重要的一点，这位教练居然穿了一身与林老师一样的运动服，从这一点基本可以断定，此人应该是一位裁判，只是临时前来点拨陈济科。 董明第二局打得比较轻松，但也是相对轻松，他承认，对手肯定被他突然增加的攻击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假如陈济科事先对他的进攻能力有一定的了解，相信不会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董明对于两人的实力有着比较客观的认识，从速度方面来说，陈济科无疑占据优势，这一点不存在任何疑问，而从进攻能力方面来看，哪怕他进攻能力变强，董明也不敢保证一定超过对手，他能够做到的，仅仅是可以撕开对手的防线，从这个方面来说，双方拥有同样机会，毕竟对手同样可以撕开他的防线。 结合两人的特点，董明已经定好了第三局的策略，那就是尽一切可能限制对手的进攻。在羽毛球比赛之中，依靠进攻直接得分的占比并不算高，说是较低也很正常，但是，如果比赛之中进攻打得好，会极大地调动球员的士气，振奋球员的信心，比赛也会越打越顺，与此同时，也会给对手带来极大的震慑，可以直接影响对手的出球质量，因而，尽管进攻不能带来更多直接得分，却代表着双方球员的比赛气势，任何一位球员都会极为重视进攻。 在限制对手进攻方面，董明有信心，虽然从速度上他不占优势，但他拥有对手所不具备的网前手感，他相信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他一定能够占得先机。 董明与陈济科的第三局比赛打响，由于两人前两局比赛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现在少年组这边，关注他们比赛的人也相对较多，大家更希望知道两人之间的比赛，会有怎样一个结果。 决胜局刚一开始，两人在网前的争夺就异常激烈，谁也不愿意主动给出对手后场高球，看来陈济科与董明的想法是一致的，都在极力地限制对手的进攻。 董明发现，陈济科放网成功后，竟然会站到网前一步之遥，逼网近乎到了疯狂的程度，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后场。 董明在比赛之中，从未遇到哪位球员争网如此坚决，在这般紧逼之下，董明也不得不偶尔挑出高球，还好，由于对手因为逼网，站得非常靠近网前，董明在挑球之后，对手的进攻也不会具备太多威胁。 两人的决胜局似乎只围绕着网前进行，如此一来，两人无论得分还是失分，网前球的比例达到了骇人的程度，一只球网，好像变成了死亡磨盘，不停地消磨着两人的比分。 董明网前能力优于对手，但对手的速度却占有一定的优势，当两人围绕网前展开争夺之后，由于后场球变少，双方的进攻都少得可怜，这时两人的比分，居然呈现出了交替上升局面。 董明自然不希望比赛出现这种局面，如果一直这么焦灼下去，到了比赛最后，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输掉比赛。 所以，董明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做出了一些调整，那就是加速。 与陈济科相比，董明的速度一直不占优势，哪怕他一直加速，仍然无法在速度上面突破对手，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局，双方体能都出现了明显下滑，董明此时加速，完全是出于对自己体能的自信。 董明参加的比赛不算很多，他却几乎没有在体能比拼之中输过对方，他对自己的体能比较有信心，比如在临榆赛中，苗毅是唯一一位与他比拼体能坚持到最后的球员，因而，董明比较喜欢将比赛拖入决胜局。 不过，董明非常佩服陈济科，因为他发现，陈济科的体能同样强悍，哪怕比赛已经进入了第三局，陈济科的速度下滑也不算多么明显，这还是在两人在第二局中，对手体能消耗相对较多的前提之下。 在将速度提升起来之后，董明很快感觉到，对手似乎也在加速，遇到这种情况，他除了心中加强了警惕之外，对陈济科也不得不暗暗赞叹，要知道，董明此时的加速，几乎压榨出了他的全部潜力。 董明的加速效果一般，打得相当辛苦，却没能拉开比分，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他以领先一分来到了局间间歇，双方交换场地。 在董明大口喝着水的时候，汤老师神情也变得严肃，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翼而飞，“看来你加速了，还有没有余力？” 董明轻轻摇头，此时的加速，几乎达到了他的极限，同时，这半局比赛，他感觉体能被大量燃烧。 “你打得很辛苦的同时，对手同样辛苦，没有余力加速的话，也没有关系，接下来你的眼光需要放眼全局，不要只局限于网前争夺，再给你一个小窍门，找机会挑球到对手的左侧后场，对手虽然是左手球员，但他处理右侧球却相对更加习惯，这个习惯也是被他的对手培养出来的，通常球员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处理一些相对生疏的球时，容易出现失误，明白了吗？” 汤老师的小窍门，看似有些冒险，实则不然，两人网前争夺已经成为了常态，即便董明挑球至对手后场，迎来的杀球也基本没多少威胁。 当然，汤老师的策略之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将陈济科调动起来，假如只围绕网前进行争夺，放弃了后场，董明自己也会在比赛中变得束手束脚，很难打破僵局。 领会到了汤老师的意图，董明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惭愧，这一局他打得太有局限性了，只想着如何限制对手进攻，为了限制对手的进攻，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网前，几乎完全忽视了后场。 羽毛球场地是方形的，除了网前还有后场，想到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一点，董明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后怕。 董明的第三局再次发生了变化，并且同样是那么出人意料，就如同前一局那般，谁都会认为董明会在第二局落败，哪怕比分不再像首局那般悬殊，落败也几乎是必然之事，谁想到，董明在第二局打出了反转，不仅反转了，他击败陈济科的比分同样悬殊。 每个人都清楚董明第二局比赛出现反转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攻击力突然变强了，那么，第三局他继续再携反转之势，直接拿下比赛，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了，可谁又想到，两人进入决胜局后，双方局势竟然变得焦灼。 现在董明与陈济科决胜局已经打了一半，也仅有一分之差，那么，谁将会最终赢得比赛，已经没有人敢于提前给出结论。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1章 意志 决胜局已经完成了交换场地，此时的董明，虽然得到了汤老师的指点，心中却多少生出了一些忐忑。 首先，董明发现，哪怕到了决胜局的后半阶段，陈济科的体能仍然没有出现不支，而他自己，却几乎到达了极限，或许对手比他好不到哪里，但在没有见到对手体能出现明显下滑之前，危机仍然存在。 其次，董明也很清楚，对手在第三局采取的策略居然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在极力地限制对方的进攻，很显然，陈济科的策略非常有效，也正因如此，两人在第三局的比赛前半断，出现了僵持局面。 董明并不知道汤老师的策略，能否有效地打破当前僵局，但他清楚一点，着眼全局必然是最正确的选择，董明心里开始给自己暗暗打气，希望能够通过打法的调整，来扭转当前局面。 陈济科的逼网仍然疯狂，每次放网结束之后，同样会等待在网前，不给董明继续放网机会，显示出了将网前争夺进行到底的决心。 得到了汤老师的点拨，董明自不会继续局限于网前，开始有意识地主动地挑出底线高球，并且挑向对手左侧后场球数量增多。 对于董明的挑球，陈济科几乎无一例外选择了进攻，哪怕他在进攻之时，同样无法身体到位，杀球动作同样出现变形，依然执着地坚持着进攻。 这种情况之下的进攻效率可想而知，基本无法对董明形成太大威胁，相反，这些没有太多威胁的进攻，还会打乱陈济科的自身节奏，终于，一次陈济科杀上网之后，由于脚步到位不及时，不得不将球勉强挑起。 被动挑球与主动挑球在质量上必然会存在差异，陈济科的这粒挑球属于被动挑球，质量自然很难达到正常水准，董明在第三局中得到了不多见的、真正的进攻机会。 董明已经体验到内视监控力量流动的手段，他对于自己的这项能力的运用，根本谈不上多么纯熟，因而董明很有自知之明，从头到尾他只关注腰腹、下坠及挥拍这三项主要力量，至于更多的其他力量，完全不去理会。 董明监控的力量数量不多，但他关注的这几项却是主干力量，通过之前的尝试，他已经能够做到将这几股力量的发力时间，相对熟练地进行协调，使它们作用于球拍时保持同步。 这一次进攻，汇集了三股力量之威，暴发出了惊天一击，此球，携摧枯拉朽之威能、澎湃的气势，轰向了对手的防线。 董明的这一记惊天一击，看在外人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象。 完美，近乎妖孽般的完美，便是场外许多球员对董明此次杀球的评价，或许董明的杀球动作之中，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意的地方，但仅仅是杀球带来的不凡威能，就可以将一切瑕疵掩盖，这大概便等同于一俊遮百丑吧？ 也只有董明自己才知道，他的杀球动作距离完美还差得很远，只能将几股主干之力的节奏统一，如果他能再将力量的流动方向、及更多的力量召集起来，他的进攻才会更加趋于完善。 就在董明打出惊天一击的同时，场边爆发出了一片掌声，这一记杀球太惊艳，惊艳到陈济科根本没能形成有效的抵抗，防线便被董明击穿，进攻直接得分！ 董明的这一次进攻，也成为了他与陈济科比赛的一个拐点，似乎这一次进攻，收获的并不只是比分，而是击溃了陈济科的意志，使之从此沉沦。 任何体育比赛都是一样，没有比意志被摧毁更加可怕的事情，失去了意志，基本等于输掉了比赛，更严重的一点，还会给球员心理带来深深的阴影，甚至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也许在下一次比赛，当陈济科有机会再次遇到董明，这些阴影还可能会给他的比赛造成负面影响，当然，假如他的心理素质足够强悍，也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调整好自己，从阴影之中走出，不过这一切，已经与本场比赛没有任何关系。 董明战胜了陈济科，这代表着，他的小组赛还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同时也代表着，董明基本获得了小组赛出线权。 现在董明所在的A小组，才艺无疑是实力最强的那位，他打完了一场比赛，余下两场几乎没有失败可能；陈济科两场皆负已经出线无望，哪怕最后一场战胜刘剑锋，仍然没有机会；刘剑锋只赛了一场，他接下来还要迎战才艺与陈济科，他只有在最后两战全部胜出的情况下，才有出线可能，当然他的出线只存在于理论之上，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机会，他战胜才艺吗？ 董明与陈济科的比赛结束了，他在决胜局的后半段中看起来相对轻松，却几乎没有人知道董明比赛的艰辛，说是身心俱疲也不为过。他的疲惫不仅仅来自身体上，心理同样辛苦，与陈济科斗智斗勇，大战三局才将其拿下，假如陈济科的意志没有被他的惊天一击摧毁，董明自己都说不清楚，最后一局将何去何从。 “董明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左婕最先端着水，拿着毛巾迎向了董明，精致的小脸上面，显露的全部都是喜色。 “你啥时候说过他一定能赢的话了，我一直站在你的身旁，怎么从来没听到呢！不过啊，我倒是听见你在悄悄絮叨……，絮叨的是啥还要我说出来吗？”见到董明取得了胜利，调侃着表妹的同时，刘珵美笑得同样开心，只是不知道她的开心，是不是像左婕那般毫无保留。 “我没絮叨，就是没有，你别乱说，再瞎说我告诉舅舅去！”被表姐一通调侃，左婕脸上突然红了起来，她虽然与刘珵美站在一起，也不否认在董明比赛的时候，自己的嘴里确实嘀咕着什么，不过她嘀咕的声音很小，小到甚至她感觉自己都听不到，至于是否被表姐发现了，她自己也不敢确定。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就想着去告黑状，你还能再没劲一点吗，不跟你好了！”刘珵美对着左婕翻了个白眼，神情显得有些不忿，只不过，她的语气却带着心虚。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闹了，让董明好好歇歇，今天这场比赛他太辛苦了。贾鼐杯赛打了两天，董明已经圆满地完成了目标，至于明天与才艺一战，已经超出了能力范围，当一次练兵对待就好，若想获得更好的比赛成绩，半年之后我们赵州赛再见，赵州赛，你们都会参加吧？。”汤老师微笑地对大家道。 赵州赛，是燕北的省级赛，燕北的省级赛一年一度，通常隔一年在赵州举办一次，而其余的比赛，则分散在燕北省其他城市，就比如董明半年前参加的临榆赛。 赵州赛除儿童组之外，还会有少年组，因而规模比外地赛相对大些，参赛选手也会更多。 “原来下一次比赛在赵州哦，我不太方便去，不过呢，那场比赛你们应该还能一同参加吧，嘻嘻！”听到汤老师说出了省会赵州，刘珵美虽然有些兴奋，却对于前往赵州兴致不高，她只是普通羽毛球爱好者，还真没有疯到想去赵州看比赛。 董明及旁边的陈立坤与方远航，年龄都在少年组范围之内，不过此时贾鼐杯赛的参赛选手，估计一大批人会因超龄而被限制在外。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方远航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了，他轻叹一声道，“赵州赛啊，再说吧！” “怎么，赵州赛就在赵州举办，你不准备参赛吗？”刘珵美愕然道。 很少见的，大表姐对方远航的这句话居然没有带刺，然而，她问出来之后，方远航却没有回答，仍然是叹息一场，苦着脸不愿开口。 “是报名的事儿吧？随便找个学校挂靠一下，不就能行了吗，就比如我，我在赵州没有学籍，就是用的这个办法，感觉挺容易的啊！”陈立坤不解地道。 “问题是你的户口在赵州，在赵州比较容易挂靠，而我的户口在康宁，康宁的那些学校都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问过好几个有报名资格的学校，无一例外都不成功，他们太难说话了！” “怎么会啊，虽然康宁我不太熟，但我想与赵州这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吧，就不信在赵州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到了康宁却那么难，你肯定没有找对方向！”陈立坤显然不太服气，因为他的确不认为这个问题能够称之为问题。 “你还别不信，我这么跟你说吧，康宁许多学校都没有报名资格，不是他们没有资质，而是这些学校没有羽毛球体育生，没有去做备案，找他们肯定不行，而那些拥有报名资格的学校呢，每个学校都把自己报名资格看得像眼珠子那般宝贵，根本不愿意他人分享，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方远航也是急了，吵架一般对陈立坤说着，脸色因着急而涨得通红。 “远航说的情况我比较了解，这也是赵州与康宁的差异，赵州是省会而康宁却不是，赵州的学校基本都有报名资格，并且参赛名额本身也比康宁多，康宁的那些学校不愿意将宝贵的报名资格拿出来分享，赵州在这个问题上就容易得多，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立坤报名并不困难。”汤老师见到方远航有些急了，笑呵呵地开口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现在我还在想，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转学回康宁了，不然比赛都不能参加，太痛苦了！” “远航你也别急，如果改变一下思路，你的问题还真不难解决。”汤老师继续道。 “改变思路？难道是说，让我把户口转到赵州？”说到这里，方远航头摇得跟啥似的，脸上更加苦闷，“转户口的问题我问过老爸，被否了，老爸说，他虽然在赵州工作，但是单位是康宁的单位，转户口的问题，要我想都不要去想！” “谁说非要转户口，你户口在康宁，在市区的学校不帮你报名，我们齐山一中可以帮你报名啊，齐山也属于康宁，不是吗？”汤老师咯咯笑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2章 队友 “对啊远航，你可以让汤老师帮你报名赵州赛，齐山一中，不也是康宁的学校嘛！你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陈立坤一拍大腿，咧嘴笑着对方远航道。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啊，唉，可惜之前只是想到了那些处在市区的学校，没有去考虑郊县学校……。”说到了这里，方远航偷眼看了看董明，然后有些底气不足地道，“齐山一中的名额也很有限吧？” “我们齐山一中，现在只有董明一位羽毛球体育生，还怕多你一个吗？” “明白！”方远航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又用力抓住董明的肩头，用力摇了摇道，“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就是队友了，你高不高兴！” “有啥高兴的，一个猪队友吧，我怎么感觉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大喇叭，从此没了隐私，啥事情都会被你广播出去！”董明鼻子哼哼了两声，撇了撇嘴道。 “方远航，看到别人怎么说你了吧，你就是那个人见人烦的家伙，哈哈！”见到方远航吃瘪，最兴奋的莫过于刘珵美，一脸得色地调笑道。 “别别别，董明，我真不是猪队友，我保证，看到的、还有听到的，只要是有关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跟别人乱说！”方远航没有理会刘珵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是，你都看到我啥了，听到我啥了，赶紧给我说清楚！”董明眼睛一瞪说道。 “没没没，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听到，成了吧？”方远航讪讪道。 “啥都没看到，你说个锤子？”左婕嘀咕道。 “行了，方远航，陈立坤，你俩是不是也该比赛了，还不赶快回自己的场地？”汤老师看到这两个家伙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马上规劝道。 “我们场上的比赛，好像离结束还早了……，”说到了这里，陈立坤的眼睛向着他们的场地扫去，然后道，“决胜局还没交换场地，唉，这两个家伙打得可真够拖沓，同样是打小组赛，好像只有我们那个场上的比赛，第一场还没结束！” “不过他们的比赛的确精彩，要不要我们去看看？”方远航提议道。 听到了方远航的提议，董明发现，不仅汤老师看向了自己，左婕与刘珵美同样露出了询问的目光。 在董明的内心之中，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因为他的这块场地，接下来，将是龚阙对阵孟国平的比赛，他很期待两人之间的战斗，希望看到孟国平与龚阙之间的角逐。 但是，贾鼐杯赛开赛一天多以来，方远航一直在替他加油助威，如果对方的比赛他一场不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晚去不如早去，再说了，方远航不是马上要成为他的队友了吗，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几人在董明点头之后，离开了十七号场地，转移到了方远航的赛场，此时，所有少年组的比赛，十九号场地围观之人最多。 还好由于赛场内的限制，能来到场上的人并不算多，大家很容易找到了一处空间，开始欣赏吴迪与马凯的战斗。 吴迪的实力董明最清楚，实力与孟国平的差距并不算大，都属于均衡型选手。均衡型选手并不代表着各项技术实力不行，实际上，许多均衡型选手各项能力都非常突出，有些时候他们展现出来的进攻能力，甚至不比一些攻击型选手弱，这类选手通常是真正的高手。 就比如董明见过的才艺，进攻能力强到让对手绝望，而他的速度及耐力，也绝非一般选手可比，董明早就想过与才艺一战的局面，那位一身肌肉的家伙，在董明的面前，应该不会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这么说，并不是才艺的水平达到了无懈可击，少年组的球员，身上肯定是存在一定的问题，只是以董明的水平，还没有能力让才艺将他的问题暴露，当然，如果才艺遇到级别相当的选手，甚至水平更高的球员，他身上的问题肯定不可能隐藏。 赛场上的这位吴迪，便属于均衡型选手，哪怕他的各项能力无法与才艺相比，但实力也相当不俗，在面对一位进攻型选手的马凯，他的进攻同样不落下风。 马凯是进攻型选手，进攻意愿非常强烈，当然，进攻数量也要多于对手。并不是因为马凯属于进攻型选手，速度方面便出现不足，相反，任何一位进攻型的选手，都拥有着惊人的速度。 或许有人会问，这么看来，进攻型选手与均衡型选手并没有明显差别，又怎么去区分或界定进攻型和均衡型呢？ 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就拿场上两位选手举例，吴迪与马凯从进攻能力来说，相差不大，或许马凯会更强一些，但是，两人的区别，更多存在于进攻机会的选择。 马凯属于进攻意愿极强的选手，比赛之中会想尽可能去努力，为自己创造进攻机会，这些机会或许不是每一次都非常适合进攻，但多数情况都会选择进攻；而吴迪却是另一种做态，拉吊结合打法是他的常态，在限制对手进攻的同时，一旦出现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会打出必杀一击，进攻效率也相对较高，这是两种类型球员的最大不同。 当然，两位球员之间的差异，是多方面的，不同的球员之间存在差异也是必然，就拿防守能力来说，吴迪与马凯也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而在这一方面，很显然吴迪做得比马凯更好。 “马凯领先交换场地，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将领先优势保持下去。”见到吴迪与马凯终于来到了决胜局的间隙，方远航对陈立坤道。 “两分的分差而已，也算不得优势吧，谁知道他们谁会在下半局中突然爆发呢？”陈立坤不确定地道。 “优势虽然不多，但下半局吴迪的压力肯定更大，别忘了第二局是被马凯翻盘的。” “行了，也别猜了，我准备去热热身，你不想准备准备吗？” “当然要热身，不仅要热身，而且还要充分热身，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俩最终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方远航收回了目光，突然间，却看向了一旁的汤老师，然后笑嘻嘻地道，“汤老师，等一下比赛之后，指导我一下呗，您之前答应过我的啊，不会反悔吧，再说，我也很快就要成为齐山一中代表队的球员了，嘿嘿。” “人家陈立坤可没有教练啊，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汤老师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眯眯地道。 “没事汤老师，该指点的时候您尽管指导，我还就不信了，没有教练就打不赢方远航！”陈立坤倒是挺不含糊，对于是不是有人指点方远航毫不在意。 “哈哈，既然你都没意见，那我就帮着远航看看？”汤老师也被陈立坤逗乐了，笑着点头应道。 而董明却看到，在球场间隙时间，吴迪与马凯都紧张地接受着各自教练的指导，董明看到之后，却心里一乐，两位教练他都认识，并且还都对他进行过指点。 指导马凯的那位，正是昨晚餐桌上指导他进攻的李教练，只见李教练唾沫横飞，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至于说些什么，由于距离过远，加之声音并不算大，董明根本听不到半分；而指导吴迪的那位，却是前次董明到康宁一中，参加中学生运动会时，杨忆清请来的徐老师，徐老师指点过董明的高远球技术，而且与汤老师似乎也很熟悉。 徐老师的话并不多，只是看他面容肃穆，说话之间，还时不时比划两下，说得吴迪频频点头。 就在董明失神之时，突然间听到了大表姐的声音，“董明，场上这两个选手跟你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这一问让董明有些皱眉，如果一般人这般问他，他甚至都不想理会对方，但谁让这位是左婕的大表姐，董明可不敢随便得罪，暗想着，这位大表姐怎么总是喜欢问些让人反感的问题？ 董明无奈抬头看过去，发现刘珵美询问的样子居然还很认真，他很快排除了对方的问话是有意挑衅，只能再次确认这位大表姐，确实脑袋里缺了根弦。 “马凯我跟他没交过手，不了解，不过这个吴迪倒是跟他挺熟，一个多月以前，我还不是他的对手，至于现在嘛，能不能赢他，我也不清楚。”既然对方问得认真，董明回答得也很坦诚，不坦诚也不行，他不愿意随意招惹这位傻表姐，万一引来对方的发飙，最后的烂摊子还得他自己去拾。 “有啥不知道的，一个月前打不过人家，才过去一个月，肯定还不是对方的对手呗！不愿意承认自己水平不行就直说，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切！” 董明被刘珵美的话雷了个满脸黢黑，如果不是他有着一颗五十岁的灵魂，不愿意跟刘珵美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换一个人恐怕早就吼上了，你知道吗，刘剑锋与马凯是同级别选手，我能打赢刘剑锋，为什么就不能赢马凯？ 董明很清楚刘珵美属狗皮膏药类型，贴上去就很难撕下，不愿过分刺激她，既然不愿意反驳，只有顺着说了，“好吧，说我打不过他们也没问题。” “什么叫说你打不过，本来就是打不过好吗，怎么说还不都是一个意思？”见到董明被自己逼到了墙角，刘珵美终于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而董明，却再一次被她雷到。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3章 势均力敌 交换场地之后，吴迪与马凯再次站到了场上，二人一直厮杀到了现在，每个人的体能都下滑得厉害，但从两人的精气神上来看，眼神之中都透出了必胜的信念。 比赛打到了此刻，已经不再是单纯考验技术及能力的时刻，前面的比赛，两人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几乎打成了平手，而现在真正决定两人胜负的关键，唯有体能。 球员进入到了体能考验阶段，对两人任何一方来说，都比较残酷，明明已经累得几乎站立不稳，却仍然需要继续加速，你不想加速？OK，只要你能够接受失败的结局，这么做相当轻松。 体育运动的本质就是竞争，比赛是惨烈的也是温馨的，它既展现了极限能力也传递了友谊与尊重，在这里可以同情弱者，但更多的却是对于强者的崇尚。 这就是体育精神，存在于一切的体育比赛之中，每一位运动员都不会轻易认输，哪怕耗尽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他的字典里永远只有拼搏二字。 吴迪与马凯在场上的表现，不再像是单纯的羽毛球比赛，他们之间的战斗，或许已经回归到了原始状态，几乎是赤身肉搏，刀刀见血，而支撑他们战斗的意志，正是体育精神。 赛场之上没有弱者，只有强与更强，无边的战意弥漫在双方选手的周身，他们在血与火中持枪傲立，与对手厮杀，赛场之上，只有被击败的对手，却没有倒下的球员。 吴迪与马凯的后半局进行得更久，两人之间的比赛也不再如刚刚那般精彩，两人都太累了，许多炫目的动作根本无法完成，但是，他们两人的比赛精神，却搏得了观众的尊重。 最终，还是吴迪的意志力稍强，以微弱的优势击败马凯，取得了这场小组赛的胜利，而在两人比赛结束之后，双方竟然不约而同走向了对方，紧紧拥抱。 他们虽然刚刚还在交手，现在却像一对亲密的好友，或许两人之前并不熟悉，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们都被对方的顽强感动，相信赛后必定会成为朋友，同时受到感动的，还有场边观众。 浓浓的友情董明也感受得到，不过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怀揣五十岁的灵魂让他有一颗冷静的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冷静，他也好像缺少了这般激情。 董明说不上此时是怎样一种感受，是若有所思还是怅然若失，他分不清楚，这就是有得有失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场上的二人的友情，心里多少生出了一些羡慕。 随着刚刚比赛的结束，方远航与陈立坤的比赛很快打响。两人之间的比赛怎么说呢，简直就是刚性对撞，双方都是均衡型选手，并且实力相当，两人之间的战斗甚至比刚刚吴迪与马凯还要激烈。 两位均衡型选手之间的战斗，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将比赛带入僵持，没有绝好机会，都不会轻易进攻，结果，多拍便成为了两人比赛的常态。 随着两人之间比赛的逐渐深入，董明慢慢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旦双方回合过多，通常最终得分的人多半会是方远航，而陈立坤也有自身的特点，他在比赛之中常常突然变速，而他的变速通常会带来得分。 于是乎，两位各有特点的均衡型选手，谁也无法真正奈何对手，比分交替上升，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同样压不倒东风。 慢慢地，双方来到了比赛间歇，陈立坤领先方远航一分。 一来到比赛间歇，方远航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汤老师身旁，他此时迫切需要汤老师的指点，因为，他几乎想尽办法，却仍然无法在比赛之中获得先机。 “唉，以前没少与陈立坤较量，早就清楚他的深浅，可是今天一比赛，完全不是那个样儿，没想到过他还会变速，让我防不胜防！汤老师，快帮我把把脉，接下来我该咋办啊？” “不太好办……，”汤老师微笑地看着方远航道，她指点方远航，可不像指点董明之时压力那么大，并不是说指点方远航她会敷衍，而是因为不了解方远航。 假如指点董明的比赛难题，因为她对董明太了解，汤老师多半会把这些难题直接揽到自己身上，再结合董明的特点，决定其打法，心中自然心中会有压力。 但指点方远航却不同，虽然也看了方远航半局比赛，对他的水平认识只能浮于表面，至于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根本无法了解清楚。既然对方远航不够了解，现场指导只需要做出就事论事的局势分析，当然没有压力。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见到汤老师沉吟不语，方远航显得有些焦虑，追问道。 而此时的董明，却见到陈立坤那边同样出现了场外指导，只不过，他的场外指导，却是刚刚结束比赛的两位球员，分别是李苛与庞经。 庞经是赵州一中球员，而李苛与陈立坤一样，都是生活在都城的赵州人，看得出来，三人关系不错。 事实上，球员之间相互场外指导并不罕见，哪怕球员不是专职教练，毕竟旁观者清，球员们在场上无法感受到的问题，作为观众更容易发现，有些时候指导效果不一定比专业教练差。 陈立坤的两位场外指导，庞经的话最多，而李苛却只是在旁边进行一些补充，当然，他们说些什么，董明自然也听不到半分，不过，汤老师的话，他却是听得清楚。 “你们两个，速度都很快，不分伯仲，从进攻方面来看，打得都比较谨慎，打得都不够积极，刚刚这阶段的比赛，你们两人几乎都是在拼对手失误，所以，想打破僵局，就必须采取一些手段，但老师却不知道你在哪个方面更加擅长。” “打进攻的话，我想我机会不大，我俩进攻能力差不多，但因为我们防守还都不错，所以很难威胁到对手，您也看到了，陈立坤限制后场的意图非常明显，跟他打进攻的话，机会也不会太多。” “进攻不容易破局的话，只有依靠速度了，只是不知道你的体能……，你们两个谁更有优势？”汤老师问道。 “体能我没问题，问题是我有一个缺点……，”说到了这里，方远航罕见的脸红了，然后弱弱地道，“在速度上，我还有提升空间，不过加速之后，我的失误率会明显增加。” 原来是这样啊！董明心里就是一动，他在比赛之中，速度不占优的情况下，必然会利用极致的加速来避免被对手压制，但是，他在加速之中，失误增加并不明显。 为什么他在加速中失误增加不明显呢？既然想到了这里，董明心里马上给出了答案，答案也很简单，是因为他动作干净，身上没有其他球员的不良习惯，这是关键。 方远航的失误不多，那是在他不加速的情况之下，一旦加速，技术动作就容易变形，会将身上潜伏的那些不规范动作暴露出来，失误自然会明显增多！ 董明对羽毛球理解已经比较深入，非常清楚其他球员参加训练之前，几乎都拥有着一定的羽毛球基础，他们是先培养兴趣，再参加正规训练，唯独董明是个例外，汤老师对他的指导，先从技术学起，然后再接触羽毛球，这正是董明动作干净的根本原因。 董明在比赛之中加速，技术动作也可能会随加速出现变形，但无论再怎么变形，印在他骨子里的动作仍然是标准的，不至于出现过于严重的失误，想到了此处，董明心中再次升起了对汤老师的感激。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你仍然可以考虑加速，但是，你需要在加速之后，仔细比较你与对手的失误率，假如对手的失误率同样增加，就可以将加速保持下去，但是，前提条件是你的体能要有足够的保证哦！” “汤老师您就瞧好吧，如果陈立坤这个家伙，被我用体能打败，估计他该哭了，呵呵。” 半局比赛的运动量，对于一位球员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球员在比赛中，通常很少有人乐于过多讲话，因为这时候讲话，会感觉非常消耗气力，但方远航看起来却满不在乎，哪怕他还在参加比赛，话比平时可一点也没有见少。 “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假如你被陈立坤打败，哭的人就应该是你喽！”刘珵美似乎天生与方远航犯冲，哪里看得惯他在这里得瑟，特别是方远航还没打赢比赛，比分仍然落后对手，尾巴就要翘到了天上，刘珵美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比赛之中，说话可是半点没留情面。 刘珵美的话说得很不中听，换成一般人哪怕不翻脸，也绝不会再有好脸色。可是方远航不是一般人，他是二皮脸加滚刀肉，一张脸皮早就被锤炼得比城墙还厚，听到刘珵美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仍然笑嘻嘻的，“大表姐怎么想是大表姐的事情，如果真的希望我输……，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但是，假如想看我哭，倒不是没可能，比如可以请我吃顿大餐，保证会感动得我哭个稀里哗啦，哈哈！” 刘珵美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直气得她将铅笔般的大长腿，用力在力地跺了几跺，轻哼一声道，“去去去，还想让我请你吃大餐，想得倒美，你脸挺大啊，躲我远点儿！” 方远航见好就收，对着刘珵美得意一笑，拎着球拍，再次回到了场上。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4章 翻版 当两人再次战在一处之后，董明却愕然发现，方远航与陈立坤似乎又如同商量好一般，同时祭起了加速的这个大杀器，两人之间火药味陡升。 董明非常清楚汤老师如何指导的方远航，按照方远航希望打破僵局的意愿，根据其自我特征描述，制订出了加速的方略，可是看着陈立坤此时的表现，对方又何尝不想改变当前的局面？ 董明看着场上两人间你来我往，方远航的确如同他自己说的那般，一旦加速，他的失误率就会显著增多，而陈立坤在加速之后，失误率虽然也在增加，却不像方远航那般突出。 如此一来，方远航原本在多拍僵持球中的那点优势，因失误的增多，变得优势不再。不过从整体上来说，现在的形势对方远航来说，并没有变得不利，因为随着两人的加速，陈立坤的变速能力同时受到抑制，失去了一个得分手段，这样看来，加速之后，两人仍然还在僵持。 两人在首局前后阶段，虽然都出现了僵持局面，但此僵持与彼僵持存在着根本的不同，前阶段的僵持对于球员体能要求相对较低，而后一个阶段则是直接让球员进入了体能比拼的状态。 双方球员一旦陷入这种加速状态，任何一方都不再有撤退可能，此时率先降速的一方，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要输掉比赛，这个结果谁会接受呢？ 比拼体能的比赛方式，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为过，因为只有在双方球员水平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才会出现这种残酷的比赛场面。 方远航与陈立坤实力相当，技术特点相近，常规手段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两人才会同时做出这种无奈的选择。 就在董明看着场上二人相互伤害之时，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汤老师好！董明你好！” 汤老师与董明，包括刘珵美与左婕一同寻声看去，却见李天业溜达了过来，同时，他还颇有兴致地看向了场上比赛二人。 “天业上午没有比赛啊？”汤老师乐呵呵地道。 “我的比赛在下午，”说着，向自己的场地方向努了努嘴道，“现在场上进行的，就是我们小组的比赛，不过感觉不够精彩，然后恰好看到你们在我们场边，我就过来了。” 方远航与陈立坤的赛场是十九号场地，与李天业所在二十号场地相邻，董明等人站在两个场地中间，两块场地上的赛况一目了然。董明扭头看去，却见二十号场上其中一位球员正是彭晨，而他的对手却看得有些面生，不过董明已经猜到此人是谁，现在的彭晨，几乎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 “蓝运动服选手很厉害啊，他是佘同？”董明嘴角稍稍抽动，他能看得出来，这名球员哪怕将彭晨虐成这般，却仍然留有余力，那么，其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 “没错，他就是佘同，挺厉害吧？唉，我是打不过啊，能不能小组出线，就要看下午跟胡济磊的比赛，对了，昨天他赢胡济磊也是这般轻松。”说话间，李天业已经站到了董明的身旁，而李天业的到来，显然没能引起刘珵美与左婕的兴趣，两人只是看了李天业几眼，神情便再次专注于比赛上面。 “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小组里也有一位牛人，目前只能去争小组第二。” “贾鼐杯赛的小组第二也不容易，对了，你上午的比赛赢了？” 见到董明点头，李天业轻声道，“贾鼐杯赛我们本来就在年龄上吃亏，能小组出线我就很满意了，对了，方远航这家伙实力也不俗啊，能跟陈立坤拼个不相上下！” “这小子挺有韧性，多拍能力不错，但想打赢比赛想必也挺艰难。” “我看不出来他能赢啊，当然，也看不出来他的对手能赢，哈哈，越是这样实力相近对手的比赛，才越是精彩。” “方远航自己说，他体能比陈立坤更强。”董明冲着李天业挑了挑眉，将方远航自己的话透露出来。 “我总觉得体能这种东西吧，有些唯心，许多时候，拼的还是一口气，大家都是练体育的，谁的体能又会比谁差多少呢？”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那我们就看看他们谁更能拼吧，哈哈。”董明笑道。 方远航与陈立坤谁的体能更好，通过一局比赛肯定很难揭晓答案，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比赛之中，运气或许是决定首局胜负的关键因素。 当然，对于这种水平相近的比赛，也有些人说意志品质才是重点，好吧，这个问题也不好争论，因为意志品质同样虚幻，没有一把可以衡量它的尺子，总之，说运气也好，说意志品质也罢，两人首局的胜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未知数。 董明与李天业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比赛，时间也过得飞快，很快，陈立坤率先拿到赛点，虽然赛点只有一个。 “两人比赛虽然焦灼，但是，陈立坤领先的时候居多，觉得他获得的机会更多一些。”李天业看了看董明，没有多大底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首局谁胜谁负真不好说，他们谁赢了我都不会觉得意外，接下来的比赛才是重点，你不觉得吗？” “哈哈，确实，你看，陈立坤虽然有赛点在手，但他的打法也变得保守了，进攻机会虽然不算理想，也不能将机会让给对方啊，哇塞！方远航也真敢拼，他进攻了……，这记杀球落点未免太刁了……，打平了，竟然打平了！唉，算了，我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假如我是陈立坤，这个时候或许也会变得保守，但是，方远航胆子确实很大。” “方远航这小子肯定在赌，知道获胜机会已经不大，杀球才这么靠近边线，不过这小子运气还真不差……，哎，他又杀中了一个边线球，这怎么可能，方远航居然拿到了赛点！天业，你说说看，如果说他杀中一次边线是运气，那么两次杀中边线又算什么？” “我认为还是运气吧，如果依靠的不是运气，恐怕不会留手到现在，如果非说他有这种水平，想让我相信也不难，只要再杀中一次边线就能让我相信。” “说得也是，哎，陈立坤好像也要雄起了，他学得倒是挺快，进攻了，他也进攻了，呃，这个球杀到了线上了吗？看起来好像出边线了……，看看边裁怎么判？”当董明说到了这里，眼神略显紧张地盯向了边裁，待见到对方双臂摊开，示意出界之时，董明居然好像松了口气一般，似乎在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刚刚在替方远航捏着一把汗！ “首局方远航竟然赢了，哈哈，这小子运气绝了，最后的三个球没想到啊！”李天业显然也很兴奋，他与场上两位选手关系只是一般，无论谁输谁赢，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因而神情显得非常轻松。 方远航再次回到了汤老师身边，不过此时他的形象不太好看，嘴巴张得大大的，还喘着粗气，活像酷热中伸长舌头的狗。 “汤，汤老师……，我打得还行吧？”方远航在比赛中累得不轻，说话带着粗重的喘息。 “最后的几个球处理得很果断，扭转了局面。” “蒙的！” “看出来了，没关系，不过你的体能……，保证第二局能撑得住吗？” “能！”方远航非常肯定地道。 首局比赛结束，方远航的话明显少了，看得出来，通过这局比赛，他的体能消耗很大。 董明甚至有些怀疑，按照当前方远航与陈立坤二人的状态，似乎陈立坤反而更精神一些，再看方远航……，怎么有种拉胯的感觉？ 不过在董明的内心之中，他还是更加倾向于相信方远航的话，只不过，他自己的这种倾向性，很大程度源于对方远航比赛获胜的期待。 局间间歇时间很短，方远航很快再次走上赛场，与陈立坤继续激战。两人进入第二局后，速度同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但下滑并不明显，看得出来，两人意志品质都属上乘。 比赛加速的辛苦，董明体会最多，几乎他场场比赛都面临着加速，但是，他更清楚，他的加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体能拥有着绝对的自信，而方远航的信心又是来自哪里呢，他的体能确如他说的那般优于陈立坤吗？ 两人第二局的比赛仍然非常焦灼，比分一直没能拉开，甚至与首局有些相似，陈立坤依然领先时候居多。 “既然方远航号称自己体能更好，这个阶段应该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可是，你看他们的比赛仍然处在僵局之中，那小子不会说大话吧？”李天业看了看身旁的董明，小声道。 董明的眉头皱得也很紧，在这一点他与李天业观点基本一致，假如方远航的体能优于对手，那么，为什么仍然局势不明？ “也许，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过确实你说得有道理，体能这东西，只有自己才能说得清楚。”董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哎，我们那场小组赛结束了，而眼前这两个家伙，比赛才打了一半！”李天业是二十号场地球员，在观看方远航比赛的同时，一直没有忘记留神自己场上的比赛，尽管那场比赛因为没有悬念，引不起他多少兴致。 听到了李天业如此一说，董明却抬头看向了自己的那块场地，此时场上比赛的两人正是龚阙与孟国平。 按照龚阙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孟国平多半不是对手，但两人之间到底存在多大差距，也是董明比较关心的问题，然而，他为了帮方远航加油助威，只得无奈错过那场较量。 记分牌看不到，观察两人比赛的话，短时间内也无法得到更多信息，董明轻轻对李天业道，“我们那个场地比赛还没结束，也应该是一场实力相差较多的比赛。” “方远航与陈立坤他们到了比赛间歇，陈立坤领先一分。”李天业道。 董明连忙收回了目光，看到仍然累得像死狗般的方远航，从场内缓缓走出，他走路的样子，两条腿都好似灌了铅一般。 董明轻吸了一口气，暗道，两人打到现在，比分都与首局保持一样，难道说，这局将是首局的翻版？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5章 裁判 就在方远航与陈立坤继续大战之际，距离他们相对较远的一块场地，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特别是其中夹杂的一些声音，竟然远远地传了过来，感觉充满了火药味，并且十分粗鲁。 赛场出现这种情况，不用问，一定是发生了冲突，羽毛球比赛属于非接触型的竞技比赛，球员之间没有肢体直接接触，但并不是说，这种比赛就不可能出现纠纷。 随着骚乱的出现，自是会有些好事者喜欢一探究竟，恰好孙全攻与才艺正是此道中人，两人距离纠纷现场不远，不知道出自谁的提议，他们便向着那片场地靠近。 出问题的场地，是青年组的混双赛场，当两人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场上其中一侧的两名球员，正在场上一脸轻松地相互交流着什么，似乎这些与他们无关。 另外一侧的两名球员，或者还可以再加上他们的教练，却围在主裁判身边理论，那位教练明显已经气急，说话甚至不再注意把握分寸。 “你是怎么当裁判的，竟然能出现这种误判！刚刚那个球多么明显，场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能看清楚，你眼瞎吗？” “我知道您对裁判的裁决持不同意见，但也希望注意您的语气，如果您对我的裁决有意见的话，赛后可以向裁判组申诉，请不要影响比赛。”主裁判一副公式化说的说辞，情绪似乎并没有出现明显波动。 “申诉？您说得还真是轻松，那好，我问问你，假如申诉成功了，能改变比赛结果吗？这么明显的误判，你们仍然还要坚持，有没有尊重过运动员的感受？”主裁判冷淡的语气，让教练变得更加暴躁，几乎对裁判喊了起来。 见到自己似乎无法平息这位教练的怒火，主裁判也显得有些尴尬，他对身旁的一位边裁耳语了几句，边裁便迅速离开，此时主裁判又开口了，“请您冷静一下，着急解决不了问题，看得出来，您还准备坚持您的意见，我们会尊重您的，我已经去请示裁判组，等一下裁判组会给出最终处理意见！” “行，我倒是要看看裁判组的人，是不是也都像你一样，”教练语气缓和了一些，然后，又以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咕哝道，“这是什么倒霉裁判！” 等待裁判组的时刻，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安静，而孙全攻却凑到了一位球员旁边，好奇地打听道，“哎同学，这里是个啥情况？” 被问到的同学，年龄明显要比孙全攻及才艺更大，也从头到尾看到了事情的全貌，不过他似乎不太喜欢回答类似问题，下意识便开口了，“不知……，”说到了这里，他看清了眼前的孙全攻，突然眼前一亮，“你是体校的孙全攻？” 听到对方这么问，孙全攻重新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此人估计比自己大两三岁以上，身高却比自己高些有限，脸色略黑的国字脸，却找不出半点熟悉的感觉，“我是孙全攻没错，请问你是哪位？” “哈哈，我们是校友，曾经的校友，我比你高两届，现在我在康宁师范，记得两年前，看过你的比赛，对你印象挺深的。”这位仁兄脸上透露着热情，眼露精芒地道。 校友不校友的，对孙全攻来说，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有了这层关系也很不错，最起码他打听消息不需要再多费唇舌，“呵呵，师兄您好！对了，刚刚赛场出啥事儿了，怎么闹得这么厉害？” “唉！看到那个主裁判了没？”学长指着围着几人的方向，叹息道，“不知道他眼睛咋长的，也不知道怎么混成的一级裁判，确实是误判了，还是明显的误判！” 比赛之中的误判现象，确实比较少见，但误判却从来不会缺席，而对于误判的处理方式，基本上大同小异，通常会维持原来裁决，哪怕裁判明知道出现了误判，也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这种做法或许有些人认为不公，但却是最明智的做法，假如比赛之中某一方对于裁决不满，随便闹上一闹就会迫使裁判做出改判，估计以后比赛从此就会乱了套。 对于出现误判的裁判，也会做出一定的处罚，当然，除非裁判出现重大失误，或涉嫌黑哨，处罚极其轻微。 孙全攻当然清楚这些惯例，只是轻轻叹息道，“唉，认倒霉吧，不然还能咋样，不过，到底是个啥样的误判呢？” “看到那对儿没事人儿一般的球员吗？他们是误判受益者，那位女选手发球，而接球方在接发球时，上手位将球扑到，却形成了滚网，原本一个直接得分球，谁想到，这个滚网球，却被裁判判定没有过网，哈哈，真像那位教练说的一般，不知道裁判的眼睛怎么长的。要说一分之争也算不得啥大事儿，但问题是比赛到了关键分，现在比分是十七比十九，被误判的一方还落后着两分，你说那位教练能不急吗？” 十七比十九，比赛打到了这个比分，每一分都非常关键，假如落后方得到了一分，比分可以变成十八比十九，将有很大机会逆转比赛；而领先一方得到了这一分，他们将获得三个赛点，这一分太关键了！在这种时候出现误判，那位教练不着急才怪了。 就在此时，裁判组的一名人员来到了现场，这是位四旬左右，身形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他首先仔细听了一番教练的申诉，并没有做出回应，又转过头去询问了主裁判的意见，待听完之后，只是对主裁判轻声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离开了赛场。 “发球方得分，二十比十七，比赛继续！”在主裁判报出了比分之后，大家看到了那位教练的落寞，很显然，教练自己也清楚，继续纠缠下去的话，裁判组甚至可能直接取消两名球员的参赛资格，因而，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一点小小的骚乱，对于董明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一来两处赛场相对较远，二来，他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他仍然专注地看着方远航与陈立坤的比赛。 此时的董明，已经对方远航的话生出了一点怀疑，他发现，方远航的速度下滑得非常厉害，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如果他的速度继续下滑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甚至会被对手压制。 “这也能叫体能不错吗？是不是他太自信了，明显陈立坤的体能更强一些吧！”李天业悄悄道。 “也不能说他体能不行，最起码，两人现在仍然处在僵持阶段，你看，比分不是也没有被拉开吗？”虽然董明内心之中比较认同李天业的话，但他仍然隐隐希望，方远航能够在这场比赛之中胜出，因而刚刚的话，说得也比较违心。 “你这么说也不能说不对，他们比分确实没有拉开，也确实处在僵持之中，但是，两人在第二局的下半局，好像方远航没有领先过吧？还有，他们比分虽然没有拉开，分差却有两分……，呃不是，现在，分差已经是三分了！” “是啊，方远航落后得有些多，怎么他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呢，难道，他身上有伤吗？” 董明看着场上苦苦支撑的方远航，甚至发现他在移动之中，身形都已经出现了不稳迹象，很显然他的体能此时已经见底，至于还能继续坚持多久，谁也不好判断，或许只能坚持一刻，也或许更久一些。 极致加速，对于球员的体能是一次残酷的考验，没有哪一位球员会愿意在比赛之中极致加速，但是，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选手之间实力相当，想打破僵局的话，这种做法却又是最有效的手段。 “或多或少总会有些伤吧，就比如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会感觉小腿肌肉有明显的酸涨感，现在每次训练或比赛之后，我都会有意识地去更好地让小腿肌肉放松，董明你身上没有伤吗？” 必须有啊，董明暗道，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身上受伤，比如昨天他与刘剑锋一战之后，由于拼得太凶，身上多少出现了一些瘀结，不过晚上已经被他随手处理干净，而今天与陈济科一战，他拼得更加疯狂，晚上仍然免不了还要进行一番处置。 董明身上的伤可以被他随便处置，他身上没伤也很正常，但他却不能这么去说，如果说他身上没伤，必然显得相当另类，因而，董明想了想他昨天瘀结出现最多的部位，对李天业道，“足踝吧，经常会疼，并且每一次都会连续疼上几天。” “我教练常对我说，技术动作不规范的球员，伤痛经常出现在上半身，而经常过力的球员，伤痛更多会出自下半身，这么看来，你在比赛和训练的时候，也会常常过力？” “谈不上过力，不过，我的训练总量不算小，这也是为了保证体能的需要，你们的教练在训练之中，会考虑你们身上的伤病吗？” “当然会考虑，不过我们教练更注重理疗，很少减少训练量，我的腿伤经受过两次按摩，但是可能我不适应，治疗过程都疼得受不了，而效果也就那么回事，现在我平时只是偶尔热敷。” 听到李天业谈及治疗过程的痛苦，董明的眼神不禁扫向了左婕，因为此时他不怎么，想到了左婕的老娘，凭良心说，董明的治疗过程是相当痛苦的，但是，刘漓却总能咬牙坚持，怎么李天业只是按摩一下，就受不了呢？ 董明轻咳一声，然后建议道，“只要平时多注意，身上就不会出现太严重的伤，所以千万不能偷懒，呵呵。” “以前确实会经常偷懒，现在不敢了……，哎你看……，方远航输了，第二局他就撑不住了，第三局还咋打啊，不会直接认输吧？” 董明也一直盯着场上的比赛，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第二局，方远航输在了体能下滑。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6章 皮糙肉厚方远航 方远航与陈立坤两人前两局各胜一局，他们接下来将进入决胜局的比赛，在决胜局前的比赛间歇时间，方远航除了喝水与擦汗之外，话已经非常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太累说不出来！ 比赛打到了这种局面，谁也没有太好办法，两人已经进入到了体能考验时刻，这个时候，任何策略都显得多余，想在比赛之中胜出，只有依靠他们自身的体能。 方远航体能基本见底，仍然需要在这一次残酷的试炼中继续下去，结局似乎已经注定，却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董明除了简单对方远航说了一句加油之外，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方远航再次走向赛场的背影，竟然一种悲壮的感觉。 没出意外，决胜局中陈立坤仍然占据着先机，稳稳地压制着方远航一头。两人球衣都已经被汗水打透，洒在赛场之上，使得裁判不得不多次暂停比赛，擦除场上的汗水。 十九号场地无疑成为了进度最慢的赛场，当陈立坤以领先三分交换场地之时，董明扫了一眼馆内其他场地，比赛基本都已结束。 在比赛间歇之时，方远航看起来更加疲惫，董明甚至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这是明显的体力透支的表现。 “实在拼不动的话……，”董明看着方远航，话说到了一半，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叹了口气道，“比赛总是有输有赢。” “谁告诉你拼不动了？你们瞧好吧！”意外的，方远航竟然开口了，脸上显露出了坚毅。 其实，方远航越是这么说，董明越是担心，方远航明显已经是在强撑，却仍然坚持着心中的信念，按照当前局势，再如何去拼，也已经很难挽回败局。尤其是在体能严重透支的时候，球员在比赛之中受伤的机率会大大增加，此时的坚持，在董明的眼中，并不是明智之举。 随着馆内剩余比赛越来越少，而方远航与陈立坤场上的击球之声，变得越发清晰。 正当董明看着两人紧张角逐之时，董明发现胳膊被人轻轻捅了一下，扭头看去，却见左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是有话要说。 董明看了看身旁的李天业，见到这家伙在专注地观看比赛，便向左婕的方向移了两步，然后小声问道，“有事？” 左婕看了看不远处的刘珵美，大表姐目光正好投射过来，嘴角还带着一点笑容，“我跟表姐要早走一会儿了，还有，下午和明天，我们也不过来了，后天再来看你比赛。” 董明听完就是一愣，现在已经是假期，而且大家一同来到了康宁，怎么突然间左婕就有事了呢？这种疑问只在董明的脑海之中转过了一圈，随之心中涌来了一阵空落落的感受，是的，比赛的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左婕的存在，根本没有考虑过对方还会消失。 董明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不过嘛，对于发生在左婕身上的这事情，已经让他神经变得有些敏感，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来了？” 左婕只是稍一迟疑，然后道，“其实也没啥，明天我姥姥六十六大寿，下午我妈就到康宁了，我就不能出来了呗。” 董明听到之后，心中马上就有了一些明悟，难怪，左婕的父母会同意左婕与他们一同前来康宁，原来，替姥姥祝寿才是重点，也就是说，假如没有替姥姥做寿这档子事，她这一次能不能来康宁还得另说。 “呃，那，代我向你姥姥贺寿。”董明说完这句话后，左婕愉快地答应了，但是，董明却觉得他说出的这句话，自己都感觉怪怪的，代他向左婕姥姥贺寿，他又算什么人呢？ 刘珵美与左婕两人悄悄地离开了球馆，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耽搁，董明发现，此时场上的局面出现了一些改变，方远航的比分竟然追了上来，虽然仍然还落后对手一分，但他此时的速度，居然一点不比陈立坤慢！ 这是个啥情况？董明感觉有些头大，当他再次仔细观察两人比赛之时，才发现，导致双方速度持平的原因，并不是方远航变快了，而是陈立坤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 陈立坤为什么降速，原因只有一个，他的体能已经难以支撑，已经再无力保持更快的速度，慢下来也很正常。 方远航此时的表现，着实让董明吃惊，这小子从第二局就表现出了体力不济的迹象，然而，但他却将自己的速度基本保持了下来，没有出现明显下滑，难道是发生了奇迹不成？ 奇迹自然不会发生，董明知道，方远航的速度，完全是依靠自己信念在维系，这种信念的维系当然不是万能良药，随着不断透支体能，他的受伤风险也在逐渐增加。 “我不一定比你快，但我比你更抗熬，方远航竟然使用这种极端手段，硬生生将比分追了回来，我还是小看他了。”李天业道。 “咳，其实，他的这种打法，与我有些相像，一场比赛下来之后，整个人像散了架子一般，全身酸爽。”董明干笑了一声道，耗体能的这种做法，他使用的次数确实很多，最起码他来贾鼐杯赛的两场比赛，都采用了这种手段。 “不会是因为他得到了汤老师的指点，才让你们俩比赛风格相近吧，毕竟你也是汤老师教出来的球员。” “跟那没关系啊，你说方远航除了加速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吗？比如，假如你上场之后，你会怎么打？” “该怎么打，怎么打就是了，反正我是不会加速。” “问题是不加速的话，方远航赢不了啊，不加速还能咋整？” “我的问题是，即便我加速了，也打不赢对手，为什么还要像他这般加速，哈哈！” 呃！董明忽然发现，刚刚的思维被比赛代得太深了，方远航与陈立坤为什么拼得如此辛苦，完全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实力非常接近，于是在潜意识之中，忘记了多数球员之间实力存在着差距。 就比如他与刘剑锋的比赛，通过加速，可以将比赛带入体能的角逐之中，那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大，如果他想用两样的方式针对才艺的话，这种手段却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董明通过加速，他可以使自己的速度与刘剑锋保持基本一致，才不会在比赛之中被其压制，但当他的对手是才艺的话，以才艺的实力，哪怕董明极致加速，恐怕也无法达到对方的高度，这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虚妄。 方远航的运气不错，最终虽然只是惨胜，但终究取得了胜利。他赢得比赛，关键是两个方面的运气都不错，其一，首局运气很好，在首局致胜分中，两个运气不错的杀球，加上对手的一次失误，使得他在首局胜出，假如首局败了，后面的比赛就会非常艰难，甚至能不能进入决胜局都要两说。 其二，说方远航运气不错，就是最后的体能比拼之中，方远航在严重透支体能的情况之下，没有受伤，其实非常幸运。或许有人觉得比赛之中，没有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受伤才是偶然事件，其实在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但他们二人的比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在体能透支严重的情况下，受伤，简直太容易了。 方远航赢得了比赛，却也累惨了，在他结束比赛之时，甚至都没有走出场地，直接四仰八叉躺在了场上，而他对面的陈立坤也有样学样，这个家伙体能透支情况同样严重。 董明与李天业几步走到了方远航的跟前，董明俯下身，看着呼吸急促的方远航，轻咳一声道，“一场比赛而已，不用这么拼吧？” 而方远航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眼角余光左右扫视了一圈，看到同样走近的汤老师道，“汤老师，我说过，拼体能，我不会输的。” 而汤老师没有理会方远航的话，却看向了董明与李天业，“你们两个，赶紧帮他做做肌肉放松，特别是小腿、足踝，”吩咐完，汤老师才转脸看向方远航，有些嗔怪地道，“一场比赛，竟然玩命了，你的教练会同意你这么打球吗？哪怕这场比赛你侥幸没有受伤，但假如你场场比赛这么去拼，早晚会被你弄出来一身的伤！” 董明看着遭到数落的方远航，后者却仍然脸色如常，嘴上笑呵呵地说着知道了。董明对方远航的脸皮厚度早已有了足够的认识，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就是对方远航最真实的写照。 此时方远航仰面躺着，董明与李天业均是单足支撑，另一只脚各选择了方远航的一只脚，与之足掌相抵，并施以一定的力量压了过去，用来放松足踝及小腿肌肉。 “别把老师的话不当回事，如果你以后还是我行我素，到时候会有你哭的一天！”很显然，方远航敷衍的态度，让汤老师又气又好笑，眼睛一瞪，继续训斥道。 却不想，不知道方远航是不是缓了一点气力，脸上那副不在意的神情却更浓，只见他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一通，嗯啊地应付完汤老师，却突然道，“咦，董明，你同学和大表姐去哪儿了？” 方远航的懈怠样子，把汤老师气乐了，她指了指正替方远航放松的董明与李天业，“是不是快到中午了，你们俩都饿了，脚上没劲儿了吗？” 被汤老师点到，两人瞬间不自觉地加大了脚上力量，与此同时，从方远航口中传出了一声哀嚎……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7章 赵胖子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与左婕的离开有什么关联，昨天晚上董明吃饭的时候，身边还是一群女生，而今天中午，餐桌上却除了汤老师外，全是一群男生，包括方远航、陈立坤、李苛还有庞经。 方远航在上午的比赛之中，以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硬生生地将陈立坤耗到了力尽，最终拿下比赛，因而，此时他的脸上，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而陈立坤，因为输掉了比赛，自然一脸郁闷，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多，尽管大家说得很嗨，他也没有插话的意思。 “我说立坤，你别一直阴沉着脸成不？不就是比赛输给我了嘛，又没输给外人，不算丢人，你至于这么闷吗？”要说董明熟悉的人里面，方远航嘴欠本事能排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见到陈立坤闷闷不乐的样子，方远航的话马上就跟了过来。 “哎我说，你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儿吗！你的确是赢了我一场球，可是用得着一直揪着不放吗，输赢很正常，咱别那么得瑟行吗？”对于输球，陈立坤还算看得比较开，贾鼐杯赛，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才刚刚初一，日后机会还多得是。 不过，他却有些受不了方远航的磨叽，从他们返回酒店，一直到现在吃饭，只要找到机会，方远航总会拿两人的比赛说事，他已经被搞得不厌其烦。 “我绝对没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意思，千万不要多想，哈哈，你也知道我，我这个人呢，有时候一高兴起来，可能嘴上就少了个把门儿的。” “你啥时候嘴上有过把门儿的？没事儿，你想说啥就说啥，高兴咋说就咋说，就当我没在，而我呢，当你是在念经了！” “行了行了，你俩都少说两句，刚刚血拼了一场，没觉得累吗？好好吃饭……。”李苛看到话题再被方远航引到了比赛上面，两人就开始了叽叽歪歪，连忙做起了和事老，只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到了一半，眼神突然有些飘忽，看向了餐桌之外的某个方向。 李苛的反应，让大家纷纷扭过了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有一人端着餐盘，已经走了过来。此人三十多岁，一张胖嘟嘟的圆脸，鼻子上还架了一只眼镜，正是四季传媒的那个赵胖子。 “哈哈哈哈，汤老师您好，还有几位小同学你们都在了啊！”赵胖子先是一阵笑声，然后乐呵呵地与在坐众人打了声招呼，随后，很不见外地挤在了董明与方远航中间，坐了下来。 “赵经理你好，看您这么开心，看来这两天收获不错啊！”汤老师微笑向其点头，礼貌地说道。 “唉，我们这个小公司，全要仰仗诸位吃饭，如果说能有收获，也是大家对我们的捧场，所以，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以后还要多多关照！”赵胖子的笑容很商业，却并不惹人讨厌，相反，他轻松地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赵经理谦虚了，您是羽毛球圈子里的能人，球员们可不敢当你的衣食父母，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得到你们的关照，而不是去关照你们，呵呵。” “汤老师如果您真这么想的话，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可以吗？”听到了汤老师的客套话，赵胖子居然直接顺竿爬，煞有介事地道。 “有啥事儿就直说呗，别神神秘秘的，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在前面，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太大的事情我可扛不动哦！” “嘿嘿，也不是啥大事，您完全能帮上忙，汤老师，既然您看得起我，那么，咱也别说谁关照谁了，咱们能不能相互关照一下，让董明签给我们咋样？” 啥？餐桌上的董明，万万没有想到，赵胖子竟然要直接与自己签约，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他又看上了自己什么呢？ 自从董明了解到有关四季传媒更多的信息，已经绝了要与他们签约的念头，并且还把自己的想法与汤老师交换过，两人就此事情已经达成了一致。 在汤老师的内心之中，同样对于过早签约并不赞同，但谁都一样，对于四季传媒在燕北省羽毛球界的能量，比较认可，认为过早签约，虽然会失去一些利益，但它却可以让球员在入选省青队的时候，获得一定帮助。 这种帮助到底能有多少，谁也没法给出明确答案，但却没有任何人会忽视四季传媒的影响力，签约之后或许得不到助力，但惹怒四季传媒，后果却会比较严重。 既然董明已经决定放弃签约，汤老师自然会在这个问题上，与董明保持一致，因而，听到了赵胖子竟然提出了签约之后，尽管非常突兀，汤老师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心思，而是直接笑道，“我想赵经理这事情应该直接去找董明吧，你想签他，而他本人就在这里，你直接跟他说不就成了，跟我商量貌似不大合适吧？” 这算是被拒绝了吗？这是赵胖子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汤老师的话里虽然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但在商场之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思早就成精的赵胖子，哪里会不明白汤老师的意思，她那么说，几乎等于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 再稍思虑，赵胖子又得出了另外的一个结论，汤老师不仅拒绝得很干脆，而且，在签约问题上面，汤老师应该已经与董明达成了共识，如若不然，汤老师可以直接替赵胖子问董明的意见，而不是将询问的事情，直接甩给他赵胖子！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赵胖子的心头，暗叫一声坏了，脸上的笑容也在此时凝结，眼神不可思议地在汤老师与董明两人脸上来回扫过。尽管明知道在董明那里注定碰壁，赵胖子仍然不得不硬着头皮，向董明开口了。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赵胖子此时想签董明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董明在他心中的份量极重，至于他为什么如此重视董明，其实，事情居然与刘珵美有关。 刘珵美与赵胖子并不认识，她当然无法影响赵胖子的决定，但是，别看她脑袋里缺根弦，却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自从见过赵胖子之后，她也明白四季公司对于球员发展的重要性，因而，晚上回家之后，她便尝试着找熟人去咨询此事。 刘珵美的生活圈子不大，除了在康宁有些许人脉之外，剩下的就是她都城外国语大学的同学了，她打去电话询问的人，正是外国语大学的学生，不过却不是她的同学，而是同乡。 在大学校园，同乡会是很普遍的存在，而大学里面同乡的观念，通常指的是来自同省的同学，而不仅仅局限于同一个地区同学。 刘珵美询问的这位同乡，来自赵州市，据说家中能量还不小，这段时期一直在给她献殷勤，其目的自然非常明确，是要追求于她，而刘珵美却还没有答应下来。 见到刘珵美有事相询，这位同乡心里已经乐翻了天，暗道如果将此事做得漂亮，是不是意味着他追女生的大计要变得柳暗花明？ 事情做得好坏，态度非常重要，这位仁兄既然有了动力，行动起来那叫一个积极，加之家中确实能力不俗，竟然走通了体育局一位领导的关系。 而那位领导听说只是这么一件小事，没怎么犹豫，就联络了四季传媒的老板蓝源，将事情托付下去。 当蓝源听到这么一档事情之后，心中也同样激动，体育局的那位领导，正是他需要巴结的对象，对方能够向他开口求助，这说明了人家看得起他，无论多难的事情他也必须积极落实，再说了，这件事情很大吗？ 结果，得到了老板指令的赵胖子，中午就巴巴地来找董明，在他看来，这么一件好事，无论落在谁的头上，对方都会欣喜若狂，哪里会有拒绝的可能？ 然而，眼下的情况就是，对方不仅拒绝了，而且拒绝得还相当干脆，并且通过察颜观色，他已经搞明白了一件事情，估计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对方几乎没有与他签约的可能。 “有关这个签约的事情，据说要父母签字才行，您看，我还是先回家商量一下吧？”董明不想签约的真实原因，是出于他对四季传媒的反感，只不过这个原因他肯定不能随便乱说，他虽然不希望与赵胖子成为朋友，但也不愿意凭空多出一个敌人。 他拒绝得看似不是那么干脆，但他相信，赵胖子不会不懂，他估计，赵胖子看到他的态度之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然而，董明却不知道，赵胖子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在赵胖子心中的重要性，俨然已经超过了那些最有前途的球员，因而，赵胖子明知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也没有轻易放弃的打算。 “呵呵，董明同学，看你说的，签约的确需要父母签字不假，不过呢，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假如你比较倾向于签约，你父母的工作，或许我能帮你做通！” 赵胖子啥时候对一个球员这么低声下气过，向来都是球员们求他行吗！如果不是为了完成老板的嘱托，赵胖子恐怕会直接从餐桌离开，然而，现在他却不敢，并且，还要忍气吞声陪着小心，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种受气的滋味了。 更让赵胖子委曲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已经将身段放得很低，已经不要脸面地再三恳求，换来的却是董明一句，“我还是和家人商量一下吧！” 董明的话，引来了大家的诧异，哪怕反应最迟钝的陈立坤，都听出了董明在拒绝赵胖子，他稍一迟疑之后，开口说话了，“董明，我觉得吧，你这半年以来，进步真的挺大的，大到我难以想像，按照你的进步势头，已经可以考虑向省青队挺进，我觉得签约对你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8章 错乱 赵胖子没在董明这桌呆太久，毅然决然离开了，哪怕他再想将董明签下，但以他的判断，知道此时无论再说什么，董明都不可能轻易点头，与其继续做着无用功，倒不如暂时静下来仔细思考。 赵胖子走的时候感觉天空是灰暗的，内心是破碎的，他知道今天莽撞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向来沉稳并且城府很深，但是今天竟然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这种莽撞其实并不应该属于他！ 赵胖子此人有一个优点，他很清楚应该如何反思自己，像今天发生的事情，就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看来是顺风顺水的时间有些长了，自己变得有些飘，他这般急着来找董明签约，就犯了一个极大的忌讳。 按照正常操作流程，赵胖子签下每位球员之前，均需要对其做出详细的调查，实际上，这项工作他从来没有放松过，在他的公文包中，还有他的大脑之内，几乎可以找出任何一位出色球员的详尽信息，这些信息之中球员基本情况是标配，除此之外，还会注明球员的签约意向，但是，这些信息之中，显然不包含董明！ 赵胖子手中虽然没有董明的信息，但收集一些基本情况，倒也不难做到，包括他户口、学籍还有一些比赛成绩等，当然，这些信息不可能包含董明的签约态度。 假如在目标明确的情况之下，赵胖子想了解到董明的签约意向不算困难，他可以随便委托几个关系不错的教练打听一下，这些信息便可以完善起来，但问题是，蓝源要求赵胖子尽快将董明签下，假如他按照正常流程去调查的话，他担心贾鼐杯赛结束之后，都有可能没有完成调查工作，这样一来，岂不是耽搁了领导的嘱托？ 话又说回来，做这个工作多年了，赵胖子基本没遇到过拒绝签约的球员，即便以前出现过，也是由于他们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球员觉得实在难以接受，才会出现拒签。 赵胖子既然想把董明签下来，准备开出的条件自然是最优厚的，他不相信，在燕北省还会有球员拒绝他如此优厚的条件。 然而却没想到，自信的赵胖子，遇到的是董明，竟然被拒了，他的脸登时就有一种被人抽得“啪、啪”作响的感觉，火辣辣地生疼，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啊！ 赵胖子被打了脸，讨了一个天大的没趣，他已经非常清楚，董明不会轻易签约，但他却不能轻易放弃董明，因而，他决定弄清楚，为什么董明会抗拒签约。 只有弄清楚董明为什么拒绝签约，他才可以有的放矢的解决问题，而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其实在赵胖子内心之中，认为可能性最大的拒签理由，便是他们的签约条件，提起这一点，赵胖子都会感到脸红，因为哪怕公司最优厚的条件，放在资深的媒体人眼中，都好似一种掠夺，对球员赤果果的掠夺。 脸红归脸红，赵胖子却不会否定自己公司的签约条件，如果他那样做的话，就等于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因为四季传媒的签约条款，基本都是由赵胖子敲定。 想弄清楚董明拒绝签约原因，要更复杂一些，比调查董明是不是有签约意向要难，绝不是随便请几位教练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赵胖子已经把自己搞得有些被动，而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再出半点偏差，假如再把事情搞砸了的话，就根本没法交待了，因而，此事他准备亲力亲为。 突破口赵胖子选定在了汤老师身上，整个事情他看得非常清楚，汤老师与董明在这件事情上已经统一了口径，如果说汤老师不清楚董明拒签的原因，他第一个不信。 要说赵胖子办事也相当不惜气力，就在董明等人吃过午饭，准备回楼上休息的时候，赵胖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将汤老师约到了酒店的咖啡厅。 咖啡刚刚端了上来，赵胖子已经迫不及待开口了，“汤老师，今天我厚着脸皮请您过来，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请教，之前大家虽然不算熟悉，但看在都是羽毛球圈内人的面子上，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在赵胖子相邀之时，汤老师就已经基本清楚了对方的目的，按理来说，一般人相邀，她可以不去理会，但是，面对赵胖子如此正式的邀请，汤老师没有选择，只能答应，哪怕为了董明着想，她也不能随便得罪这位羽毛球圈内的能人！ 既然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汤老师自不会像餐桌上那般随意，说起话来也更加严肃认真，“赵经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要说的事情，恐怕还是关于董明的签约问题吧？” “呃，呵呵，不好意思，确实让您说中了，我们非常期待签约董明，您看，能帮帮我吗？”赵胖子脸上仍然挂着商业笑容，只是笑容之间，还能看出有些僵硬。 “你不是问过了董明同学，而且董明同学也已经表态，这件事情他需要征求家人的意见，怎么，您不会认为我有能力可以改变董明的决定吧？” “汤老师您误会了，如果能签下董明，我的确会很开心，因为这是我的愿望，但是，现在签约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奢望，不敢强求，今天我只想请教一下汤老师，董明同学为什么会抗拒签约？” 赵胖子的话问得非常直接，这也是他深思过的询问方式，因为以他的理解，这种问题既然被他这么问了出来，对方如果拒绝回答，或者用春秋手法拒绝回答，基本上等于要与他划清界限，与翻脸没多大区别。 这种问话方式，并不为赵胖子所喜，但他没有办法，他这也是在赌，赌汤老师可以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赵胖子需要尽快签下董明，他没有时间慢慢等待，只选择这种不给双方留有余地的询问方式，哪怕这种问话的方式，会招致对方的反感，他也在所不辞！ 果然，听到了赵胖子的话，汤老师脸上显出一丝不愉，这句问话等于没有留下拒绝回答的机会！然而，汤老师却在稍一沉吟之后，还是开口了，只是脸色更加严肃，“其实，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在回答之前，我同样需要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签下董明？” “咳，汤老师，其实您的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您千万不要多想，我知道，如果我不给您一个明确的答案的话，我的问题，同样得不到答案，所以，我不会对您隐瞒。”赵胖子露出苦笑，他很清楚，汤老师的问题同样直白，同样没有给他留有退路，但人家这么做却没毛病，毕竟先不给对方留下余地的人是他赵胖子。 汤老师微微点着头，似乎在说，算你识相。 “呃，呃……”赵胖子嘎巴了几下嘴，好像在做出一件极为艰难的决定，“在我回答问题之前，我想先说明一点，不是我不相信汤老师的人品，但这件事情比较敏感，所以，希望能出我之口，入您之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董明不能知道吗？” “万万不能，万万不能，这种事情怎么能跟一个孩子说！”听到汤老师的话，赵胖子被吓得连连摆手阻拦，似乎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惊恐。 “既然董明不方便知道……，那么这样吧，我也不需要您回答什么，当然我也不会回答您的问题，赵经理，不是小汤我不愿意帮忙，您想想看，您一边问着有关董明的事情，这些事情却不让当事人知道，我怎么好替董明回答您的问题？您看这样好吗，不如我帮您把董明同学喊过来，您当面问他不是更好？” 赵胖子再次有种心碎的感觉，他都快哭了，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喊，如果能在董明那里问出啥有价值的东西，我干嘛还来找你！ “不，不是，汤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吧，我的答案内容有点劲爆，您觉得让一个孩子接触这些合适吗？” “孩子又怎么了，你觉得董明是一般的孩子？好好想一想吧，当初在餐桌上您想签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反应，这是一般孩子应该有的反应吗？” 经汤老师提醒，赵胖子马上醒悟，用力一拍额头，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还露出一点惊色，“还真是啊，汤老师，您说，这位董明同学，他真的只是一位初中生，不会是个怪物吧！” 不得不说，赵胖子的猜测确实有些沾边，当然，他心中想的怪物只是觉得董明太沉稳了，沉稳得完全像一位成（年）人。 赵胖子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疏忽，他竟然没有发现董明的与众不同。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情的判断失误，其实不能简单怪在赵胖子的身上。 赵胖子来签约董明，承载着蓝源对他的希望，本想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谁想到，却被他彻头彻尾地搞砸了。犯下了低级错误，赵胖子心乱如麻，在这种情况之下，疏忽了董明的神奇，自然情有可原。 今天的赵胖子，心中已经经历过多次惊吓，如果不是他心智坚定，一般人估计都难以承受。 最开始，赵胖子听到蓝源嘱咐他签下董明之时，心中就经受过了一次震撼，然而，这种震撼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领导关照某些球员，虽然不算多见，但也算不上新鲜。 然后，当赵胖子信心满满提出签约董明的时候，汤老师的淡然拒绝，直接将他的内心击得一片混乱。 直到现在，他再次发现，这位受到特别关照的董明同学，居然还有如此妖异的一面，赵胖子彻底错乱了。 恰在此时，汤老师的声音适时的传入了他的耳朵，“赵经理，现在，您觉得董明同学有资格知道这些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79章 放弃 汤老师与董明讲到赵胖子中午寻她的经过之时，是他们到达体育馆之后，此时下午的比赛已经打响。 估计汤老师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才告诉董明，也是因为此时两人的身边比较清静，左婕与刘珵美因为家里有事，自然没有出现在球馆，而方远航，好像被李苛喊走了。 “四季传媒要签下我的原因，竟然是有人在背后打了招呼，这事情听起来太离奇了吧？”董明一脸蒙逼道。 “赵经理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打的招呼，不过他说，他们老板提到了一位吴处长。老师知道，你可能也不认识什么吴处长，所以老师觉得，估计是有什么人看中了你，又或者就是有人想着要帮你！” “谁会帮我啊？”董明仍然一脸不解，不过，这种不解也只是影响了他片刻，便继续问道，“算了，我也不多想了，对了汤老师，那您是怎么回答赵经理，我为什么不想签约呢？” 汤老师怪怪地看了看董明，轻轻沉吟一声道，“难道你就不想弄明白，这位吴处长到底是谁，还有，他为什么要帮你？” “是想知道啊，可是汤老师您都说了，就连那位赵经理，都不清楚吴处长为什么帮我，您让我找谁去打听呢？” “唉，也不知道咋说你好了，就连老师对整件事情都感到非常好奇，你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算了，不去想它了，不过赵经理倒是帮了老师一个忙，借着这件事情，我告诉赵经理，你不想签约是因为你背后有一些关系，然后我再观察他的表情，看那样子八成是信了，咯咯！” “好吧，只要那位赵经理，不再过来找我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倒不至于找你麻烦，不过呢，他肯定开始注意你了，哈哈！” 既然决定放弃签约，此事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董明将眼光再次放到了赛场之上，看了几眼之后，有些奇怪地道，“咦，汤老师，您看刘剑锋与才艺的比赛，怎么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啊，虽然才艺一直压制着刘剑锋，但是，刘剑锋的局面并不难看，而且两人比分差距也不算大，这是个什么情况，记得昨天才艺打陈济科的时候，虽然被陈济科赢过一局，但是剩下两局的局面却非常悬殊！” “你觉得陈济科与刘剑锋相比，谁会更强一些？” “当然是陈济科强了，如果不是我临时得到了一点感悟，进攻能力取得了一点进步，根本无法打赢陈济科，而我打刘剑锋，虽然也非常艰难，却不是无法战胜。” 你那也叫一点进步？汤老师内心之中并不认同董明的说法，明明进步很夸张好吗？不过，汤老师不会过分纠结这个问题，替董明分析道，“才艺与刘剑锋两人都来自赵州体校，虽然不是同一个年级，但肯定没少在一起切磋，互相非常熟悉对方，既然完全清楚对方实力，现在只需要走一个过场，又何必卖力去拼？” “唉，怪不得看着没多大意思，原来两人是出工没出力！” “他们既不缺这点比赛经验，又对比赛结果没有特别期待，这么做也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明天你与才艺那场比赛，虽然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也要全力应对，你现在比谁都缺少比赛经验。” “我懂的，在明天的比赛之中，首局我考虑使用超越常规的加速，您觉得可行吗？” “不行！超越常规的加速，你至多能坚持一局，但这不是重点，这么做太容易受伤了，为了一场必败的比赛，冒着受伤的风险，你觉得值得吗？”汤老师眼睛一瞪，马上就否定了董明的想法，她想让董明去拼，去寻找与高手对决的感受，但却不希望他在比赛之中无谓受伤。 董明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汤老师，您忘了吗？我会气功啊，在比赛之中出现一点点运动损伤，对于其他球员来说，或许比较麻烦，但对我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听到了董明再次提到他那种神奇的治疗手段，汤老师不禁神色紧张地四处观察了一番，生怕被人听到一般，待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人谈话，才压低声音道，“我怎么会忘啊，老师身上的伤，还是托你的福治好的，说实话，你的治伤手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简直太神奇了，不过老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你自己身上受伤也能处理吗？” “汤老师您放心，我不是医者，跟医者不自医没多大关系，我学的只是一门气功，这种手段已经在自己身上多次尝试，效果挺不错呢！” 听到了董明如此一说，汤老师眼睛就是一亮，然后嘿嘿笑道，“行，老师清楚了，不过即便你有气功在身，明天的比赛也要量力而行，还有啊，正好你在进攻之中获得了感悟，老师以后要给你安排更多的杀球训练，到时候千万不要叫苦哦！” 董明的训练量从来都不会太小，他听到汤老师告诉他不要叫苦之时，心中不免也小有紧张，他很好奇，当汤老师不再担心他会受伤，再安排的训练量，不会太恐怖吧？ 董明经历过修真界的苦修，自然不会真的被眼前的训练吓到，但他仍然耍宝似的面露惧色道，“唉，我怎么这么嘴欠，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跟您说就好了！” “想后悔吗？晚了，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将有你受的了！” 董明看着汤老师精致的容颜，脸上一颦一笑，此时竟然感到了一阵恍惚，他发现，如果不是在指导他的时候，当汤老师放松起来，在她的身上，竟然也偶尔透露出一种小女生才拥有的调皮。 汤老师明明年龄不大，应该处于爱说爱笑的时期，然而，因她的内心受过深深的伤害，这才将自己紧紧地封闭了起来，外表尽管青春阳光，内心却历经沧桑。 像汤老师这种年龄的女生，哪一位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争奇斗艳，可是汤老师呢，整日心事很重，而身上除了运动服就是悠闲装，似乎早已经不再把自己当作女生。 “哎，董明，你发啥呆啊，以前你可从来不怕训练，没真把你吓着吧！” 咳！发现了自己走神，董明稍显慌乱，暗暗对自己说道，面前这位可是自己的老师，今天怎么竟然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呸呸呸！ 稍定了定神儿，董明发现不能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决定转移一下话题，到底说些什么呢，突然间，心中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汤老师，昨天和您说的双打低龄培养的事情，您看，既然我不准备参加了，那么赵州为什么还要再去一趟，不去不行吗？” 听到了董明再次提起双打培养的事情，汤老师也有些皱眉，原本想着挺好的一件事儿，却没想到只是陪太子读书，前途渺茫不说，还会对正常训练产生一定的干扰。于是，在这件事情上面，汤老师与董明的态度也是惊人的一致，都觉得应该将这个培训机会，留给那些需要的人。 不过汤老师想的东西似乎挺多，她觉得怎么来说，董明已经是报过名了，哪怕推掉训练，在态度上也应该显得更诚恳一些。汤老师倒不是认为，董明推掉培训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但是，此事毕竟理亏在先，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或许一个不经意见的疏忽，就可能会得罪人。 董明还需要在羽毛球圈子发展，哪怕不主动去拓展人脉，也不能轻易去得罪他人，去一趟赵州虽然稍显折腾，但汤老师觉得礼节方面不能马虎。 见到董明似乎不太愿意再到赵州，汤老师稍稍沉吟道，“这事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到时候我陪你去一趟赵州，再说了，假期期间也没什么事儿，就当出去散散心，不是挺好的吗？” 从康宁去赵州，交通真心不太方便，选择火车出行的话，没有直达车，要么绕行都城，要么绕行齐鲁省的安德，这一趟下来算上倒车，基本需要小一天的时间。当然，也可以选择更加便捷的直达高速大巴，全程大约六小时，不过高速大巴每天只有两班，并且这么长时间乘坐汽车，也不会让人多么舒服。 董明再次提起双打低龄培养事情，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见到目的达到，自不会真正纠结这个问题，干笑一声道，“我也只是说说，既然您这么说了，那行吧，听您的。” 董明突然间说起了低龄培养的事情，却让汤老师生出一些别样的想法，因为董明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不像董明平时的作风，她猜测董明再次抛出这个问题，或许还有其他想法！ 稍一思考，忽然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小道消息，那则消息同样关于低龄培养，并且传得有鼻子有眼，似乎说通过这一次低龄培养，省青队将在各个单项均选拔一对选手，三个单项也就是三对选手，然后，体工大队集训队选出两对，而另一对选手将从这一次临榆赛训练队中挑选。 假如这个小道消息属实的话，说明组织者事情做得还算留有余地，参加这一次低龄培养也不是没有机会，那么直接选择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汤老师眼角余光看向了董明，但从这小子一脸平静的样子，却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心里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她是最熟悉董明的人，非常清楚董明这个小子的妖孽，他的内心向来都像团迷雾一般，又怎是容易看穿？ 汤老师心中慢慢思考着，董明来参加贾鼐杯赛，平日一定能接触到许多赵州球员，而这些赵州球员之中，必定会有些信息灵通之辈，因而，很难保证董明没有听到些什么。 难道是说，董明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对于放弃低龄培养计划有些不舍？ 想到了此处，汤老师轻咳一声，试探地道，“董明，我们一起训练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虽然许多问题都是老师在帮你出主意，但是，老师更愿意多听听你自己的想法，你确定，呃……，放弃这一次双打低龄培养计划，是你内心之中真实的想法？”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0章 哏儿都 汤老师与董明之间的沟通自然没有什么障碍，她很快便弄清楚了董明的真实想法，董明确实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汤老师对于董明为什么突然谈起了低龄培养计划，心中仍然存在疑惑，但这些已经是细枝末节，汤老师同样没有寻根探底的想法。 下午的比赛也就那样，虽然算不上多么平淡，但也没有太多波澜，唯独让董明意外的，却是苏然与梁成的比赛，苏然竟然赢了，两人比分倒是比较接近，苏然二比零胜了对方。 期间董明与孟国平也有过交流，重点当然是落在了龚阙的身上。 “他太快了，往往两三个回合之后，我就会陷入被动……，虽然我时常通过进攻打乱对手节奏，但机会都不是太好，往往会让我更加被动……，跟他比赛，痛苦啊，煎熬啊，绝望啊……！” “你加速了吗？” “开始的时候加速了，加速时虽然局势会好些，但仍然无法扭转落后局面，后来，不得不放弃了加速，因为我发现，如果继续加速的话，可能没有将被对手打败，自己反而先被拖垮了。” “他进攻很强吗？” “把最后那个吗字去掉，他进攻太强了，至于强到什么程度，你可以想像一下，什么叫做无差别进攻……，最起码在我面前，他的进攻没有死角，上一刻他还在网前与我争夺网前，而下一刻，他又可以在后场发动攻势，并且质量还是杠杠的，一点儿不给我出路啊！” “你觉得龚阙与才艺相比，谁会更强些？” 对于董明的这个问题，孟国平居然沉思了片刻，然后才轻轻摇头，“许多时候，在球员对决之前，他们的胜负我们根本无法判断，或许在我面前，龚阙的攻击力表现得很强，那是因为我没有限制他进攻的能力，假如他遇到一位同级别的选手，受到限制之后，是否还能展现同样的能力，只能赛过才能知道，不过呢，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应该会在淘汰赛中相遇，到时候不就有答案了吗？” “那好，我换个问题，龚阙与才艺的比赛，你更希望谁能胜出，这个问题，你心中总该有答案吧？” “嘿嘿，看来我不说点什么，你是不会罢休了，从私心上来说呢，我当然希望龚阙会赢，到时候谈起比赛，我会告诉大家，你们看，小组赛中赢我的那位，进了四强，我输得也不算脸面无光不是呢，还有，龚阙比才艺年龄小了近两岁，他才是更有希望的球员……，不过啊，哪怕龚阙再厉害，他也不是我们燕北球员，从这一点上来看，似乎才艺胜出才更理想，董明你说是吧？” “左右都被你说了，纯粹是不想表态，好吧，我不逼你了！从现在来看，你小组出线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你好像忽视了一点，因为你的首场淘汰赛，将直接迎战我们小组的才艺，所以，假如才艺打赢了龚阙的话，你同样可以跟别人吹，淘汰你的才艺，那是一位四强选手，不是吗？” “咳，你就是说我，他们之间的比赛无论谁输谁赢，我都有的吹了呗，别这么看着我，你的情况跟我简直一样一样的，赛后都可以这么去吹，哈哈，除非……，除非你能在明天的比赛之中打赢才艺！” “说啥胡话呢，我倒是想赢，但拿什么去赢？要不换你来试试，谁不知道，在集训队里面你是最强的那位！” “咳咳，董明你不厚道，这么说有意思吗，按照你今天的比赛表现，现在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了，不知道你小子怎么就突然顿悟，进攻变得这么强！” “我又怎么不厚道了，难道你就厚道吗，刚刚是谁还口口声声地说，球员之间不通过比赛，谁也不好说他们之间谁输谁赢，怎么说起你自己就变得这么谦虚了，翻翻咱俩之间的战绩，你是四战全胜好不好！” “不是，董明，训练的时候我没发现啊，你的嘴还挺厉害，服了，我服了行吗？” “不是我的嘴厉害，我是在摆事实，摆事实你懂吧？” 下午董明还在球馆见到了一位比较意外的人，当时他正随意地看着比赛，发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转身看去，见到林老师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而在林老师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身材稍显发福的中年人，正是林老师的那位同学，宋齐亮宋大律师！ 董明先向林老师点头示意，然后一脸惊讶地道，“宋律师，您怎么也过来看比赛？” 林老师的到来，汤老师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她不认识宋律师，可是她与林老师熟啊，于是，连忙与林老师打过招呼，然后与几人站到了一处。 “嘿嘿，董明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两人最早报名贾鼐杯裁判的，是宋律师，他手里也有二级裁判证哦！只不过，因为最近他接了一个外埠的案子，没办法，才不得不放弃了这次裁判机会。” “没想到您一位律师，也会喜欢羽毛球运动。”汤老师客套地道。 “我是瘾大技术差，前段时间有幸与董明同学切磋，唉，丢人啊，被打得丢盔卸甲，哈哈，怎么，董明同学在比赛中表现不错吧？” “董明的技术还不算到家，需要进一步打磨，小组赛应该可以出线，不过，最终也仅限于小组出线了。”话虽然说得谦和，但只要提到了董明，汤老师脸上的自豪之意，从来都会显露无疑。 “汤老师您太谦虚了，我见到董明同学的成绩了，两战全胜，不简单啊，像他这么好的成绩，怎么会仅限于小组出线呢，稍努力一下，更好的成绩也可以期待啊！”林老师显然不了解董明的处境，诧异地道。 “对啊，明天再胜一场，就能拿到小组第一，然后，进一个八强没啥问题吧？”宋律师同样疑惑道。 解释工作，董明向来比较偷懒，特别是身旁有汤老师在的时候，这个问题更不需要他来操心，三言两语汤老师便说明了情况，倒是弄得两人一阵唏嘘。 闲聊之中，当宋律师听说董明还要去赵州参加一个双打低龄培养，突然眼前一亮道，“说老实话，从康宁去赵州，太不方便了，既然你们准备去赵州，正巧我的案子在哏儿都，不如，周五晚上你们跟我一起去哏儿都吧，然后再从哏儿都到赵州，虽然也算不上近，但是那边车很多，并且，只需要大概四小时的车程，唯一不方便的地方，经转哏儿都的话，要在那边住上一晚。” “我说大宋，人家训练时间在周一，你让人家周五就跟你一起走，是不是去得太早了？”林老师听到了宋律师的安排，显然觉得不太靠谱，感觉这么早把人家打发到赵州，让他们在那边傻等着吗？ “呵呵，其实，我与董明本来就准备在赛后直接去赵州的，因为返回一趟齐山的话，不仅时间上有些紧张，同时也没那个必要，所以，这几天无论呆在康宁、哏儿都或是赵州，我们都无所谓的，不过宋律师，我倒是有点疑问，您在周末去哏儿都，难道休息日也有开庭吗？” “休息日当然不会开庭，我这次去哏儿都，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商量，并且我们也只有在休息日，时间才更容易安排。” 几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董明看出来了，宋律师今天来球场，就是因为现在恰好得闲儿，他的球技虽然不算多好，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球瘾挺大。 因为遇到了宋律师，董明与汤老师赵州之行的行程作出了调整，从经由都城或齐鲁的安德，改道经由哏儿都前往赵州。 “正好这两天没事儿，周六我们可以在哏儿都好好转转，那里不但是大都市还是直辖市，董明还没去过吧？” 来到这个世界，董明去过齐山之外的地方，只有三处，朔平、临榆还有康宁，这些地方朔平是县级市，临榆与康宁都是地级市，尽管这三处地方都比齐山繁华，哏儿都却更让人向往，此时，董明心里也比较激动，他没想到，很快有会有机会领略大都市的风采。 哏儿都地处渤海湾，平均海拔较低，自古以来，哏儿都以地下水为水源，然而，这里面的水源，受到大海影响深远，几乎所有的水井都是咸水，对于所有哏儿都市民来说，能够喝到一口淡水，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后来，为了改善哏儿都人民的生活水平，国家花了大力气，齐山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经历数年努力，一举将流经齐山的齐河水，引入了哏儿都，从根本上解决了哏儿都人民的饮水问题。 许多人并不知道，在这一项惠及千家万户的浩大水利工程背后，却有着无数人的默默付出。 在齐河水利枢纽，矗立着一座纪念碑，纪念碑上雕刻着大量的名字，记录了他们的伟大奉献。这些人每位都名不见经传，在这场战役之中，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但是却换来甜水入哏儿都的壮举。 “肯定……，肯定没去过，不过汤老师，我曾记得，在临榆赛中，那位祁老师，就是来自哏儿都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1章 转变 “梁秉文，梁秉文，只要明天把你打败，我就将以小组第一出线，哈哈！”晚上，酒店房间内，方远航仰躺在床上，一只脚还耷拉在地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仍然非常亢奋地犯着病。 自从方远航回了房间，梁秉文已经被他无数次提起，估计那小子不会整晚都在打喷嚏吧？ 而董明，早已经被方远航折磨得懒得理他，甚至，他都准备不管不顾地运转功法，来抵御对方连绵不断的精神攻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远航这家伙才渐渐消停下来，董明看着熟睡的室友，他很难想像，这小子只是打赢了陈立坤，却足足保持了兴奋一整天，难道他自己不觉得烦吗？ 董明处理完身上的小隐患，一夜无话，转眼到了贾鼐杯赛的第三天，在这一天，董明将迎来他参赛以来最强大的对手才艺。 董明知道，他与才艺两人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选手，只有在面对一些水平相近的选手，球员才可能会患得患失，而对于这么一场注定打不赢的比赛，却不会生出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心中反倒比较坦然。想到将与才艺进行比赛，董明的心中根本没有任何恐惧之意，他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心中还充满了期待。 尽管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也尽管对方是如同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但是这场比赛对他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磨练，因而董明此时心中已经战意汹汹。 与高水平选手对决，将处在绝对压制之下，球员很难发挥出自身的正常水准，所以，董明非常期待，他与才艺的比赛之中，实力究竟还能施展出几成。 在这个时候，董明才朦胧体验到，当初方远航对于与高手对决的渴望，是一种怎样的感受，现在他有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兴奋劲，是的，董明现在也拥有了这种感受。 在此之前，董明不是没有与强于自己的对手较量过，比如临榆赛中的李天业和陈立坤，比如，康宁体校的苏然，还比如，康宁师范集训中的诸多高手，但是，在那些时候，董明打不赢对方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打不赢，却没有更多的想法。 而此时，董明竟然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挑战高手的冲动，难道，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水平提高了，膨胀了，才萌生出了这种离奇的想法吗？董明不敢确定，但却隐隐知道应该不是这个缘故，他开始思考，此时与那个时候，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不同。 想了良久，董明也没有得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论，对他来说，为什么生出这种想法，仍然像迷团一般，根本说不清楚。 不过，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收获，他在纷乱的思绪之中，发现了其中的一点差异，那就是，此时的挑战，因为输赢已注定，他并不会在意比赛结果，而在此之前的理解，似乎从来没有将输赢的想法从比赛之中剥离。 好吧，既然想不清楚，董明决定放空自己的头脑，因为他很快就要与才艺一同走进赛场，是的，今天董明的比赛，又安排在了首场。 董明的比赛，方远航很忠实地站在场边，为他加油助威，同时，陈立坤也再次前来观看董明的比赛，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比赛，甚至，李苛也出现在了场边，不过董明认为，能吸引李苛前来观看比赛的，只能是才艺而非他董明。 左婕与刘珵美没有来到现场，纵然事先已经与董明打过招呼，他仍然感觉世界中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至于他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他却一时说不清楚。 上场前，汤老师罕见地没有对董明过多嘱咐，只是简单的一句“加油”而已，至于方远航等几人，同样没有多话，也像汤老师一般道了声加油，便注视着董明走入了赛场。 裁判还是那位裁判，场地还是十七号场地，只是董明对面却是一位实力恐怖的家伙，那人是才艺，他身形壮硕、肌肉虬结，拎着球拍，在场上随意地来回走动。 才艺与董明隔着球网，两人还有一段距离，董明却发现，此时他竟然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的无形压力，在这股压力之下，他的心跳速度骤然间加速，甚至连呼吸都已经感觉到不稳的迹象。 轻轻提纵，董明做了两个原地跳，然后，又随意跑了两趟米字步，其实他的热身已经做好，如此做法，无非是在平复此刻剧烈起伏的心绪。 然而，董明却发现，原本效果非常明显的这些赛前小手段，却似乎像失去了作用一般，他的心率仍疾，呼吸仍紊。 董明的心绪，直到与才艺开始拉球之后，才慢慢得已平复，这也是他参加所有比赛，从未遇到之事，他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种状况，明明自己对这一场比赛没有什么欲望，怎么会如此慌乱，不是应该无欲则刚吗？ 其实董明自己并不知道，在此时，他不是没有欲望，不仅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欲望变得更强，他的欲望已经从简单的比赛一较输赢，慢慢地向着比赛本身转变，只是这种转变他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 如果我们说输赢可以看做比赛的结果，那么，比赛本身可以理解为比赛的过程，这种转变，是几乎每一位球员都会经历的过程，这也标志着球员追求在慢慢地提升。 或许有人会问，结果与过程，到底哪一个更加重要，对于这个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怎么理解都不能说错，但是，在这里却想强调一点，任何事情，假如不注重过程，能够获得更好的结果吗？ 比赛随着董明的发球，马上打响，让董明有些意外的是，当他一个网前小球发出之后，才艺居然没有选择放网，而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将球挑至了他的反手后场，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此举可能招致进攻。 这种局面的杀球，董明有足够的把握，将当前的最大攻击释放，他也没有让对手失望，也正是这么做的。见到出现后场高球，董明调整好步伐迅速到位，然后，双脚起跳，腰腹之力、下坠之力与挥拍动作形成了完美融合，三力汇合之后，凝聚于球拍甜区，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球拍与羽球亲密接触，羽球裹挟着巨大的动能，流星赶月一般冲向了对手的正手边线。 然而，对面的才艺似乎只是一个很随意的移动，好像并不迅速地伸出球拍，便将这一粒足可以撕碎绝大多数球员防线的爆裂杀球，从容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小球。 董明的这一次进攻不够漂亮吗？不是，董明的这一记进攻不够犀利吗？也不是，那么为什么才艺接得那么轻松呢，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才艺的实力够强！才艺的速度太快，快到董明无法想像，球感太好，好到随手一挡，便挡出一个质量极高的网前小球。 许多观众在看到董明杀球的一刻，已经准备掌声鼓励，但是，当他们看到此球被才艺轻松接起的刹那，手掌却在接触前突然凝固，掌声没有响起，却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赛场，看到了董明刺出极强的一矛，却与才艺更强的盾遭遇。 董明此时是怎样感受？没人知道，哪怕董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不是他心大，而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 董明的这一记杀球，代表了他此时的最强攻击力，速度快到了极致，然而，对方看似随意的救球，速度更是恐怖，因而，此球从进攻到被才艺挡回，几乎在瞬间完成，甚至在董明身体还没有完全回位，球，却已经回到了他的场上。 董明已经展开了极致加速，如若不然，很有可能无法接到被挡回的网前球，即便如此，董明的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到位，此球双方只是交手不到两个回合，董明便已经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当董明准备勉强将此球接起的时候，他的余光已经扫向了才艺，而这个时候，董明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肆无忌惮，或者说什么叫做艺高人胆大，因为，他看到了才艺已经站在了网前，将球拍高高举起，网前左右两侧被他完全封住。 董明与陈济科比赛之时，已经感觉对方的逼网极为疯狂，然而，将陈济科与才艺相比，却连小儿科都算不上，才艺做的不是网前保护，而是全面的封网！ 董明此时再无放网的心思，眼前的局面，一旦放网，对方马上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死”字是怎么写的，因而，挑球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甚至，董明在决定挑至正手与反手之时，选择也不是两个，最多只算一个半！ 为什么这么说呢？才艺挡回的网前球，位置在董明的反手网前，从这个位置，挑球至对方的正手后场，可以算作一个选择，至于剩下选择为什么只有半个，则是由于脚步没有到位，假如准备挑球至对手反手后场，将很有可能挑球不到位，因而，这个方向的挑球，只能算半个选择。 挑球至才艺的正手后场，会使才艺进攻更加顺手，同时，才艺应该清楚董明多半会选择这个位置的挑球，他会有充分的预判；而挑球至对手的反手后场，却需要冒着挑球不到位的风险。 这个选择题其实不难回答，在这种比赛之中，不到位的挑球基本等于死球，而正手位虽然更适合进攻，但只要在挑球之后做好防守，对方的进攻也不一定得逞。 这么分析下来，挑球至对手正手后场，是最正确的选择，同时，董明心中也有一点期待，他非常希望去感受，才艺这种级别的选手攻击力到底会有多么强大，因而，他毫不犹豫地将球挑向了对手的正手后场。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2章 劈杀 在董明将球挑起的刹那，他的精神便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双眼紧紧地盯着高高飞起的羽球，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马上就迎来才艺的强力一击。 董明见识过才艺的比赛，其在比赛之中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让董明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然而，那时董明只是作为一名旁观者，旁观与亲身体验存在着显著的不同。 董明很期待，才艺的进攻降临到自己身上之后，又是怎样一番感受，或者说，他能防得住才艺的进攻吗？ 才艺的速度不需要怀疑，哪怕前一刻他还在网前封网，而从他发现进攻机会出现，到抽身回转后场一瞬间的那一份从容，居然让董明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身随意动，形若游龙，似乎没见如何蓄势，才艺已经高高跃起，漂亮的空中转体，球拍随之挥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堪称经典。 才艺的杀球是劈杀，劈杀与重杀是存在区别的，重杀可以选择直线也可以选择斜线，但更多的时候会选择直线，它的优势是力量凶猛、速度更快；而劈杀的球路必然是斜线，它虽然不及重杀速度快，但会在杀球之后，羽球下坠角度锐利，劈杀落点刁钻距球网更近。 劈杀与重杀都是极其重要的羽毛球进攻手段，球员可以根据当前的需要选择劈杀或者重杀，如果在正确的时候选择了正确的进攻手段，可以极大地增强球员的进攻效果。 就在才艺的进攻完成之后，董明感觉自己似乎深陷泥沼之中，身形被束缚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半分，眼睁睁看着羽球以斜线，迅速飞向了自己的空档，而他能做的，除了两眼瞪得滚圆外，毫无办法。 董明所在的球场还是同一个球场，与前两天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改变的，是他的对手变成了才艺，那位牛人级的球员。 董明当然不会真正受到了什么东西束缚，这种束缚感仅仅是一种主观上的感受，看到速度如此之快的进攻，却无法跟上对方节奏，因无计可施而出现的感官错觉。 双方第一个回合的较量，没有形成多拍董明就败下阵来，这种快速落败，只能说明了一点，就是两人差距之大，已经远超董明的想像。 其实，在董明的内心之中，已经产生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才艺实力强劲他不否认，但是，董明也不是没有见过才艺的比赛，而在他见过的才艺比赛之中，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似乎没有今天这般强大。 董明的感觉并没有出现错误，不是说他处在比赛之中与作为旁观者时，对才艺的观察角度不同，而产生出了不一样的判断，虽然存在判别上的差异，差异却不会如此明显。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实际上问题出在了才艺的身上。 今天是贾鼐杯赛的第三天，也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天比赛，通过前两天的比赛，董明所在的A组，才艺与董明都是两战全胜，而陈济科与刘剑锋，均是两战皆负，在这种情况下，才艺重视董明理所应当。 才艺无论对阵陈济科，还是对阵刘剑锋，都打得非常轻松，事实上也是如此，他在那两场比赛之中甚至没有使出全力，而今天面对董明之时，他从刚一开赛，就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比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才艺刚刚进入比赛，他之所以没有犹豫便率先挑出高球，无非是要掂掂董明的斤两，去感受一下董明的攻击力，虽然他并不认为董明拥有与自己对抗的实力，但比赛之中做到知己知彼，是对球员最基本的要求。 才艺没有看过董明打球，没有感受过董明的攻击力，不是没有机会去看，而是他将心思全都投放在了青年队赛场，他认为那边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才艺在完成挑球之后，心中同样小有紧张，整个人早早做好了接杀球的准备，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看似随手接起董明的杀球，真实情况却是，他接得并不轻松，在接球之时甚至还利用了变速，才艺基本可以断定，董明的进攻已经能够威胁到他的防线！ 既然对方不是温顺的绵羊，而是与自己同属于危险的掠食动物，才艺收起了前两天那种随性的打法，对待董明全力以赴，因而，董明才会感觉到，此时赛场上才艺的表现，与前两天所见有着天壤之别！ 董明失去首分，内心变得十分沉重，他的沉重不是因为失去一分，赛场之上，分数固然重要，但是他更重视的却是失去这一分的方式，在这一分之中，双方完成攻防转换，而在较量之中，对方不仅轻松接起他的强力的一击，而对方的进攻却直接穿透了他的防线！ 在比赛之中，假如进攻无法撕开对手的防线，这场比赛必然会变得极其艰难，但这不是全部，他的防线可以被对手轻易刺穿，才是最要命的事情，董明已经有些迷茫，这场比赛他究竟要如何去打！ 董明心事重重地拾起地上的羽球，挥拍打给了对手，只是，他却不知道，刚刚才艺的那一记劈杀，正是对方最重要的杀手锏，如果董明知道这一点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这般沮丧。 “卧槽！才艺的进攻比我想像得还强啊！”李苛一脸惊谔地看着场上，然后侧身看向了方远航与陈立坤，指着才艺继续道，“最近半年，我一直想着努力提升劈杀技术，自己也觉得进步不慢，但与才艺相比，还有明显的差距啊！” “嘿嘿，本以为只有像我们才会感到惊讶，没想到居然连你这位牛人，也会感到叹服，那按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吧？”方远航嘿嘿笑着，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震惊之色，方远航很有自知之明，面对才艺这种级别的球员，与之较量一番他不会反对，却生不出战胜对方的想法。 对于方远航的问题，李苛竟然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不过，也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开口了，“单凭开局，得不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现在做出判断还为时过早，不过我听庞经说过，如果比赛遇到才艺，一定要注意限制他的进攻，如果做不到的话，这场球就难打了。” “才艺的进攻连你都防不住吗？我感觉，单凭防守来说，你还是比较有心得的！”陈立坤也插言道。 “你也是球员，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羽毛球比赛之中，双方的攻防是需要综合考虑的，比如，我们单独说到进攻的时候，哪一位球员也无法保证每一次进攻，都能达到他最强的攻击力，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打中对方的空档。还有，双方的攻防战中，进攻固然重要，防守环节也不能忽视，防守方的准备有些时候比较充分，而有些时候，却无法做到，所以，割裂具体情况，片面地讨论防守问题，你觉得有意义吗？” 李苛一通话，说得陈立坤嘿嘿讪笑无言以对，不过陈立坤虽然没话了，方远航却又适时抓住了时机，问出了类似问题，“咱们就按照刚才场上的局面，你直接回答，才艺的这一记劈杀，能不能防住？” 刚刚场上的局面非常清晰，首先董明在失位的情况之下，挑出了一个后场高球，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正手边线附近，就形成了瞬间的空档，假如对手的进攻速度不够快的话，董明可以很快调整到位，这个空档也就不复存在。 事实上，才艺的速度不是不够快，而是超级快，不仅没有给董明留下调整的时间，还以劈杀将球路打得极其刁钻，进一步扩大了董明的接球难度，才造成了董明望球兴叹的局面。 其实李苛与陈立坤说话的时候，之所以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他潜意识之中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哪怕他准备充分，也没有信心一定将此球救起，却没想到，随着方远航的话问出口，他的口舌白费了。 李苛面色有些阴沉地看向了方远航，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才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开口了，“换我在场上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卧槽！” “噗！”方远航差点笑喷了，他看着李苛，见到后者脸上显露出的些许尴尬，仍然嘴上不侥人地继续道，“我们只想听听你对才艺进攻的看法，你却跟我们说了一堆没用的，你看这么回答多简单，救不到就是救不到，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啊，董明惨了，遇上了一个让你都头痛的家伙。” “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不过嘛，董明的进攻也不差，虽说欠了点火候，只要他能努力限制对方的进攻，哪怕打不赢对方，也能给对方制造许多麻烦！”李苛白了方远航一眼道。 “限制进攻？你说得轻松，没看到对方是在封网吗，那种形势之下，你不挑后场，还能怎么做？” “谁告诉你封网就没有应对办法了呢，没办法也只是你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 “那你说说看，要董明怎么去做才行，千万别跟我说，让董明在速度上超过对手，就能限制对方的进攻！” “我说方远航，我凭什么要回答你，假如你想请教的话，倒还可以商量，但你看看现在，跟吃了枪药一样，是请教的态度吗？” “好好好，是我心急了，我不对，我道歉，怎么样，这样的态度，你能接受吗？”方远航嘿嘿一笑，语速马上慢了一倍，语气也变得低声下气，直看得一旁的陈立坤皱眉不止，他此时估计在想，恐怕也只有方远航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才能有这般做派吧！ 李苛轻哼了一声，然后没好气地道，“速度超越才艺限制进攻，虽然说得不完全确切，也不失为一种方向，如果只希望与对手争夺网前的话，董明的速度并不一定要超越对手，只要差距不算太大，完全能够突破对方的网前封锁，还有，既然对方的劈杀能力惊人，后场挑球尽量挑反手位置就是了，谁又能在反手位打出劈杀？” “可是，对方在反手位照样能够重杀，结果还不是一样？” “劈杀是劈杀，重杀是重杀，那能一样吗，重杀的球路清晰，哪怕球速再快，也不至于防不胜防啊！”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3章 战才艺 董明感觉这场比赛已经凉了，从分差上面来看，他与才艺只相差四分，可问题是比分是二比六，这种比分与一边倒已经没太大区别。 然后，他取得的这两分，也算不上光彩，其中一分是他在网前放出了一个滚网，依靠运气取得了一分，而另一分，同样发生在网前，他的一记放网，由于紧张没控制好，放高了，遭到了对手的扑杀，或许才艺心急了，扑球出现了失误而下网，董明再添一分。 反观才艺得到的六分，却比董明光鲜太多，有一分是直接进攻得分，还有一分来自运气，外加一记扑网得分，余下的三分，都是来自董明的失误。 现在董明在比赛中的做法，与李苛的分析也相差不远，一方面他积极地与对手争夺网前，另一方面，则是尽量避免挑出正手高球。才艺的进攻，已经给董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让对手放手进攻的话，董明估计这场比赛也不需要再继续下去，迎接他的将只有失败一途。 失败对于董明来说，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并且他在打这一场比赛之前，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思想准备，但是，如果让他像这样没有任何反抗的失败，却绝不是他希望见到的。 董明是一个有坚持的人，他知道自己的速度根本无法与对手抗衡，但是，他将自己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这种加速的结局，董明早已经清楚，或许，一局比赛都不一定能够维持，但他仍然这么做了。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寻找到制衡对手的手段，他的愿望不是去战胜对手，而是希望与对手的战斗之中，激发自身的潜能，结局不要求美满，过程却一定要辉煌！ 董明已经发现，极致的加速，明显地影响到了自己的技术发挥，他现在也像方远航一般，在这种加速的状态之中，他的失误率明显增加，尤其是网前的失误率，已经高到了几乎让他无法容忍的地步。 董明非常清楚，他的失误率与加速有着必然的联系，相信只要将速度降下来，失误率必然也会随之下降，但是，他能降速吗？同样的道理，他明知道与才艺争夺网前，需要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在网前随时可能招致对手的致命一击，但他必须这么去做，因为他没有选择。 网前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是必然的，但是，如果放弃网前争夺，放任对手进攻，他估计自己甚至没有对抗的机会，同时，在网前，风险与机遇并存，哪怕他那两分不算长脸的得分，无论怎么说，不是来自网前吗？ 董明现在每一次捡球，动作都显得比较缓慢，这么做不是他在有意拖延比赛，而是他要利用捡球时间去抓紧思考，思考哪怕一丝可能扭转局势的方法，当然，利用捡球时间，也可以一定程度恢复他的体能。 董明很清楚他的放网与其他球员的不同，其他球员放网纯粹依靠手感与球感，而他，却是利用自己的功法，通过外放的内气将球“捧”过球网。 董明独创的放网方法，优势是可以将放网过程控制得细致入微，可以制造出极高质量的网前球，但缺点也同样存在，那便是增加了一个功法运转的流程。在正常情况之下，这种放网效果可以好到没有朋友，但是，如果他几乎将全部的能力都用在加速上面，他的内气外放效果，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扰，至于会影响到什么程度，他的失误率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董明的放网手段，几乎向来无往而不利，但是，今天却因为遇到了极端情况，他的这柄网前利器，终于向他提出了抗议，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董明也清楚不能奢望太多。 现在问题来了，董明要不要保持他的这种放网方式呢，是不是在他极端的加速之中，这种手段就不再适应当前的局势，董明心中没有答案。 不过董明是一个敢于尝试的人，既然没有答案，他准备去做一次试验，测试一下常规的放网手段，会不会更加符合当前局面！ 才艺同样在限制董明的进攻，而限制进攻，网前争夺就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董明的放网机会很多。 在一次才艺吊出网前球之后，董明提前对手半拍来到了网前，这一次，他没有运转功法，而是以常规手段出拍，利用身体前进的速度，使球拍轻轻搓动羽球，然后，羽球在这个力量的作用之下，翻滚着改变了方向，然后摇曳着身姿翻过球网。 董明的这次放网质量还算不错，过网高度及贴网程度，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但是，这一粒任何方面看起来都算不错的放网球，居然招致了飞身上网才艺的直接扑击。 羽球在网前被扑杀，结局自然不用去猜，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羽球携巨大的惯性，撞向了董明的场地，他再次失去了一分！ 这一分的失去，董明再次出现了一些迷茫，这一粒放网球，按理说放网质量还算不错，可是却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留下，被对手轻松扑中，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这个问题，董明没有时间考虑，哪怕他有时间去考虑，也不一定能够找出答案，因而，我们的董明，很识实务地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思考，并且几乎瞬间得出了一个决定，内气外放坚决不能放弃。 虽然没有马上得出结论，甚至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想清楚缘由，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得出这个结论的董明，内心甚至出现了一点欣喜，通过尝试，他已经隐隐感觉，看似相同质量的放网球，内气放网的质量应该优于常规放网手段！ 哪怕放网高度相近，内气外放的放网更不容易被对手扑中，董明已经基本认可了这个结论，因而，再次放网，他将一如既往采用内气外放的放网手段。 董明的心中所想暂且不提，再说才艺，他现在已经以七比二领先，然而，在这场比赛之中，他的感觉却并不像想像那般轻松。 尽管才艺一开始便成功地防住了董明的进攻，但他却绝不会再轻易给对手进攻的机会，他感觉董明就像一头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着亮出獠牙，择人而噬。 才艺对董明的第一次进攻印象极为深刻，对于进攻能让他心悸的选手，怎么小心防范都不为过，他绝对不愿意再次面对董明的进攻。 才艺的斗志，被董明的一击点燃，同样发动了一次进攻，这一周他做得非常完美，然而，在完美的背后，其中艰难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发动那一次进攻，看似轻松，实际上却几乎动用了他全部的潜力。 在网前与董明的周旋，才艺同样不算轻松，董明网前争夺的勇气与能力，也远远超出才艺的想像，那种近乎妖异的放网质量，让才艺深深叹服，让他惊奇的一点，董明放出来的网前球，有一种特质，羽球过网之后的下坠速度，似乎比他的认知要快那么一丝。 最让才艺感到震撼的一点，却是董明的速度，实际上，他在与董明的比赛之中，已经开启了加速模式，即便这样，也没能完全在速度上对董明形成压制，他相信董明也在加速，只是他不敢想像，董明采取的却是近乎疯狂的极致加速。 随着比赛深入，才艺越发重视董明，现在比分情况虽然处在领先位置，但是，他的领先优势已经很久无法扩大，也就是说，他这段时期与董明已经呈现比分交替上升的局面。 才艺的心中甚至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假如董明的速度可以再快一点点，他恐怕不敢预测比赛的输赢，因为他感觉，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近。 才艺已经基本可以认定，董明与他应属同级别选手，因为就在刚才，董明抓住了一次他的挑球质量不高的机会，发动了一次进攻，然后，这一次杀球居然直接得分。 虽然董明的这一记杀球，是他开赛以来第一次进攻直接得分，但是，看在才艺的眼中，董明的这一记杀球，无论从观感还是力道，完美程度都已经无限接近于他，因而，他对董明的忌惮之心，也不知不觉中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董明与才艺的精彩大战，慢慢地吸引了其他场地球员的围观，赛场周边的观众逐渐多了起来，比较有趣的，就是在方远航等三人周边，竟然还多了两名女生，她们分别是叶听兰与沈醉蓝。 球员们经常同时参加比赛，相互之间多半会慢慢熟悉起来，就像他们几人一样，或许在上次参赛之时，大家还只是点头之交，而到了这一次比赛，就可能会成为比较要好的朋友。 这群人里面，方远航与叶听兰无疑最喜欢说话，叶听兰刚刚观看比赛不久，眼神之中马上就充满了不可思议，“喂，前天看过董明的比赛，当时他与刘剑锋的比赛都显得非常吃力，怎么今天居然能与才艺打得不相上下，太让人难以想像了吧，谁不知道，才艺在我们体校里面，是天才级别的选手！” “咳咳，两人差着好几分呢，你哪里看出来他们不相上下了？再说了，才艺跟你还是校友呢，听你话的意思，怎么有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方远航嘿嘿笑着道。 “人家听兰说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对抗性，想什么呢！”沈醉蓝很自觉地跟叶听兰保持了一致，说话之时，身子还有意无意地向她靠拢，“你看，现在才艺也拿董明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假如不是刚开始比分差距较大，这局比赛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咯咯。”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4章 默契 董明以四分之差，输掉了首局，这个比分，对他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但是，最难得的事情，却是他在极致的加速之中，竟然坚持了整整一局的比赛，这也是董明在首局之中取得的最大收获。现在的董明，似乎说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没错，极致加速的后果，便是他全部的体能已经被掏空，来到了局间间歇之时，他甚至连喝水都感到有些费力。 此时的董明已经极度疲乏，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第二局比赛应该怎么去打，再说，他也没办法再去考虑这些，以现在的状态，董明感觉，馆内任何一位球员，抬抬手都可以轻松将他击败。 虽然此时董明的状态已经达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他的内心之中却感到一阵轻松，在这局比赛之中，他做到了与强大的才艺对抗，并且通过与才艺的对抗，他已经知道，自己与这些高水平选手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因为只有弄清楚这些，他才能找到自己的前进方向。 董明很清楚，无论进攻还是速度，他都与才艺存在着差距，特别是速度方面，哪怕他在极致加速之时，仍然无法与其相比，但是，他在比赛中，竟然能够与才艺形成僵持，说明了什么呢？ 按照常理来说，无论速度还是进攻，哪一方面与对手存在差距，比赛都会相当艰难，说获胜无望也不为过，但是，董明在两方面同时与对手存在着差距，却仍能与对手形成对抗，那么这里就只有一个解释，双方的差距其实已经比较微小，达到了可以企及的范围，加之他自身确实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优势，最终与才艺形成僵持，也是可能之事。 球场间歇阶段，这些来为董明加油的球友们，虽然都有一肚子的问题，却没有一人会轻易开口，他们看到了董明的疲惫，同为球员都非常理解，知道此时的董明已经累得甚至无力思考，还没有谁这么没眼力见儿。 只有汤老师简单地嘱咐了董明几句，简单来说，就是告诉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完成比赛即可，切不可以再像首局那般不顾一切去拼。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董明想不想拼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拼的问题，第二局刚一开局，董明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也很想让自己快起来，但是，却只能想想而已，根本无法做到。 董明的体能已经见底，他现在的比赛也只是依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依靠本能去比赛，展现出来的是他正常的速度，完全无法与首局相比。 在这种速度之下，董明已经想到了结局，他的第二局，最终必将以悬殊的比分黯然收场，他想抗争，然而能力却做不到。事实上，董明今天的比赛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如果不是他具备充沛的体能，拥有极强的耐力，在极致加速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完成首局比赛。 或许有人不理解，董明不是已经没有体能了吗，那么，为什么他现在还可以继续比赛，抛开加速的环节，比赛之中的奔跑就不需要体能了吗，他又凭什么可以坚持下来？ 其实这个问题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就比如一台汽车，随着从新车变为旧车，仍然可以继续行驶，此时高速度或许只能够跑到一百五十迈，达到这个速度之后，然后无论再怎么加大油门，都无法加速到新车之时的程度，这就是动力不足了，虽然可以继续使用，却无法加速到原有的水准。 这个比喻虽然不算恰当，但董明现在的情况就像那台旧车，虽然仍然能够行驶，速度却只能维持在一个较低的状态。 董明心中出现过多种预测，速度降下来之后比赛之中被虐的场景，比如，他的后防线可能会变成筛子一般，一次次地被才艺击穿，又比如，被才艺以四方球的形式，在场上溜来溜去，直到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追赶下一颗来球等等。 董明早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输球没关系，他没有遗憾，他已经尽力了，潜意识之中唯一的坚持，就是不希望自己输得太过难看。 就在董明还在猜测才艺到底做何选择，是准备对他发动进攻，还是准备尽情地在场上调动他时，董明却惊讶地发现，才艺的速度，居然也降了下来。 董明不理解为什么才艺会同样降速，他很清楚对手的实力，知道才艺加速远没有他那般疯狂，首局比赛之中，才艺确实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消耗，却不是像他一般耗尽体能。 既然对手还具备足够的体能，利用速度优势拿捏他董明，不是很好的机会吗，然而事实上却是对方的速度就这样没有道理地降了下来，只隐隐保持比他快了一分。 既然才艺主动降速，董明原本想像之中，那些受到疯狂的攻击或被耍得在场上团团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对方仍然有板有眼地与他打着攻防战，在这一刻，战争居然有种向和平（演）变的趋势。 这种和平只是一种相对的和平，哪怕才艺降速，仍然占据着场上的优势局面，而才艺所表现出来的优势，似乎与首局保持着一致！ 比赛出现这种局面，一度让董明心中浮想联翩，他最开始时的理解，便是才艺准备保存实力，因为接下来的比赛，必将一场比一场激烈，才艺有这种想法，也情有可原。既然这一场比赛已经是必胜的局面，继续拼下去实在没有必要，倒不如节省一些体能，以应对接下来更加残酷的战斗，何乐而不为？ 但是，随着比赛的继续，董明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他发现才艺的进攻，虽然仍然威势十足，但与首局相比，却没有当初的犀利，与此同时，才艺在发动进攻之时，他的身上，似乎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和气，好像把比赛打成了友谊赛。 董明不觉得他与才艺多么熟悉，哪怕两人同处一个小组，双方也没有正式说过几句话，再说了，才艺只要没有比赛，通常会与那位孙全攻一道，跑去青年组那边赛场晃悠，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多少交集。 才艺为什么改变打法，说他为了保存体能，似乎也站不住脚，毕竟速度占优的时候，球员体能消耗会变得更小，才艺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董明心中的的这些疑虑，直到进入比赛间歇，才得以解开，而帮他解惑的人，自然是汤老师。 “才艺这场比赛之中的表现，应该出自球员之间的默契，当一位球员的实力明显高于另一球员，并能够完全掌控场上局势之时，双方之间往往会达成这种默契。这种默契通常发生在相熟球员之间，并且两人关系应该还不错，就比如昨天才艺与刘剑锋的比赛，他们两人同来自赵州体校，而才艺实力明显高于对手，因而，他在比赛之中表现得比较温和，最终两人的比赛成绩也不算悬殊。” 董明似懂非懂地听着汤老师的解释，可是，貌似他与才艺确实不存在什么友谊之类，虽然董明没有追问，他迷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自然，汤老师善解人意地继续替董明解释。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这种情况相对特殊，那就是对方比较认可你，或者你的表现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对手同样表现出来这种默契！” 董明自知水平与才艺相距甚远，尚无法在与其的较量之中将之击败，不过他倒是能够感觉得到，首局比赛之中，才艺应该用出了全力，尽管那一局比赛董明输了，他内心之中仍然感到了一点自豪。 或许，正是因为他将才艺逼得用出了全力，才获得了对手的认可，经过这样的一番分析，董明打消了心中几分疑惑，同时，对才艺这位球员生出一种亲近之意。 任何一个知道努力，勇于上进的人，必然会得到他人的尊重，而人们也只会尊重有上进心的人，它是一条适用于任何场合的铁律，哪怕他们之间还是对手。 感受到了对手善意的董明，此时却做出了一件让他自己都感到疯狂的决定，他准备在第二局的下半段，再次开启加速模式。 那位不是说了吗，董明的体能已经见底，现在使用常规速度比赛，也是依靠意志力在支撑，难道他还可以继续加速？ 这种理解并没有不对，董明在首局耗尽了体能也没有错误，但是，在获取力量方式上面，人与汽车是有区别的，在通常情况下，人是有潜能的，董明准备在这一阶段激发自己的潜能，也可以称为超越自我。 激发潜能，是对于身体的一种透支，对身体是存在危害的，所以要尽量避免，激发潜能的做法必须非常小心，采取这种手段，赛后更需要做好调节工作，否则，将给球员带来比较严重的后果。 激发潜能的方式，对于球员也并非完全没有益处，假如球员懂得调节，能够主动将身上产生的隐患清除，那么，在一次次的潜力挖掘过程之中，球员往往也能够获得极大的进步，只是其中的分寸把握，容不得半分马虎。 董明是谁啊，他掌握着内气外放和内视之能，根本没有后顾之忧，事实上，他在首局的极致加速之中，就已经一定程度上透支了体能，现在经过了半局比赛的调整，他又准备放飞速度，再次与才艺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5章 挑战自我 体能耗尽，却又准备加速，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现在场上的董明，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他在身体极度疲乏、体能完全耗尽之际，竟然开启了疯狂加速模式。在这一局，董明当然无法达到上局那种极致加速，只能勉强做到常规加速，并且的加速在透支自己的体力。 正常情况下，体力有保障的前提下加速，董明在场上每一次奔跑，蹬踏在场地上的力量是充沛的，身形也是矫健的，每一步都可以保证移动到位。 现在体能极度不足，董明每一步踏出，由于力量的匮乏，跨出的步伐与心中预计出现偏差，也就是说，若想保证每一次移动到位，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跑动需要的力量，并不是董明的最大难题，他最大的问题是维持跑动中身体的平衡。 球员在比赛之中，跑动方向会依据实际情况变化无常，球员在这种跑动之中维持身体平衡非常重要，如果平衡无法保证，就会影响球员在击球时技术动作，失误率会明显上升，身体的平衡，对于比赛之中的球员来说异常关键。 羽毛球场地，地板上铺着地胶，奔跑上去感觉平坦而富有弹性，适合球员在场上做出任何动作，在体能有保证的情况下，每位有经验的球员调整身体平衡都非常自如，但是，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球员在场上的跑动，却有如在沙滩上行走一般，会感到脚底下软软的不受力，只要稍不留神，身体就会出现失衡，为了保持平衡，会消耗掉球员大量的额外精力。 此时董明最缺少的就是力量，他的体能已经在首局比赛消耗一空，现在依靠透支体能在维持加速，每多付出一分的体能，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 不过董明仍然选择了加速，现在不是为了赢得比赛而在加速，而是准备完成一项壮举，他要向自己证明，拥有挑战自己极限的能力与勇气。 冲击自己的极限，是任何一位优秀运动员成长过程之中，需要反复经历的考验与磨难，一次次的战胜自我，是球员成长的基石，也只有通过一次次的战胜自我，挑战之后超越，超越之后再次挑战，只有经历过多次这种过程，球员才可以真正成长起来。 董明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比任何其他球员起步要晚，无论经验还是基础都相对薄弱，现在他的初中生活还仅有一年半的时光，他渴望着进步，渴望着自己能够快速成长，因而，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自己的挑战之中。 从才艺的表现上面，董明也能感受到，为什么对手没有直接使用速度将他压制，以碾压的形式将他击败，而是采取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打法，给他留下了一定的表现空间。 才艺做出的这种选择，固然是因为他已经可以全面掌控比赛，但是，谁能说，这里面就没有对董明的敬重？ 董明深知，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赚的，才艺之所以能够表示出来足够的善意，是因为他在首局比赛中给了才艺足够的震撼，也正是由于他的不凡表现，才赢得了对手足够的尊重。 尊重是双方的，球员之间的尊重会在比赛之中体现，哪怕董明已经处在劣势，逆转比赛显然已经无望，但他却要更加努力地拼搏，打出他的品质展现他的风格，努力比赛才是回馈给对手最大的敬意。 董明开始拼了，开始燃烧他的意志，开始超越自我，但是，董明更清楚，他不能莽撞，不能蛮干，他的体能有限，一定要科学分配自己的体能。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有三类球对球员的体能要求较高，当然对体能的消耗也较大，对于此时体能严重不足的球员来说，这几类球必须谨慎。 这三类球分别是进攻、二次启动和远距离奔袭救球，其中尤其进攻对球员的体能消耗最为明显，这也是为什么体能稍差些的球员，通常在比赛之中轻易不会随便发动攻势。 有人觉得，进攻说白了只是一个杀球罢了，怎么会对球员体能有太多要求，有这种理解的人，可能会把进攻过程简单化了，实际上进攻是一项系统技术，它不仅仅是简单的杀球，而是包含了杀球前的步法移动、起跳、发力及杀上网等多技术动作的组合，这里并非将进攻复杂化，而事实确实如此。 先从杀球前说起，防守队员在挑出后场球，或打出高远球的时候，都不希望迎来对手的进攻，因而，他出球必然选择不容易招致攻击的位置为落点，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防守方不希望对手进攻，但进攻方却不愿意放弃机会，如此一来，进攻方必须要快速移动，加速来到最佳进攻点，这时的移动，对体能的消耗量可想而知。 身体移动到位之后，接下来就是起跳与发力，这两个动作更好理解，无论是起跳还是发力，几乎都是在球员刚刚完成跑位之后，立即发动，等于需要球员在没有获得喘息的时候，再做出力量输出，加剧球员力量消耗，更何况，无论起跳还是发力，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最后，当球员在完成杀球之后，他仍然没有休息机会，因为接球一方，通常在救球时挡出网前球，进攻方必须要从后场迅速移动至网前，完成一次较大范围的转移，只有在杀上网结束之后，才标志着这一轮的进攻结束。 球员组织一次进攻，通常很难做到直接得分，许多时候会依靠许多其他手段，才可能结束回合，但是没有任何一位球员会轻视进攻的作用，羽毛球比赛如果没有了进攻，就等于没了灵魂。 得分是进攻的目的没错，但绝不是全部，进攻可以使球员自身的气势变得旺盛，让球员自己的士气迅速攀升，可以在比赛之中更好地、甚至超常地发挥水平，从而达到战胜对手的目的，同时，很好的进攻，可以打击对手的意志，使对手在比赛之中变得畏首畏尾，进退失矩。 二次启动同样是消磨球员体能的利器，大家都知道，球员在场地上的跑动，并非抬腿就走，事实上，球员在跑动之前，提前都有一个双腿弹地、比较隐蔽的预备动作，这在羽毛球步法之中称之为启动步。启动步可以极大的增加球员的场上移动及反应速度，没有启动步，球员的速度必然会大打折扣，启动步是羽毛球步法中的基础技能。 或许由于球员的步法之中都包含启动步，那么，我们也通常称球员开始跑动为启动，当球员判断出球路之后，他会在第一时间启动，尽可能抢到羽毛球高点，抢点越高，优势就会越发明显，自然，启动会消耗球员一定的体能。 然而，通常情况下，一些经验丰富的球员，会在出球之时附带一些“假动作”，用以打乱对手节奏，而球员一旦被假动作骗到，就需要再次启动，这就是二次启动，二次通常意味着已经失位，需要极限加速进行弥补，消耗的体能当然会比正常情况要多得多。 场上大范围移动，同样是吞噬球员体能的怪兽，发生大范围移动的情况，通常是因羽球落点处于你的空档位置，一般会发生在被对手劈吊或滑吊网前，而你此时却身处后场。 空档区遭遇劈吊或滑吊之后，即便上网速度非常快，通常很难做到及时到位，救球一般也只有挑球一途，在完成挑球之后，球员还需要迅速回位，做好接杀球的准备。 以上三种极其消耗体能的情况，后面两种情况球员会尽可能去避免，因为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被动情况下的单纯体能消耗，对球员无甚益处，但是，第一种消耗体能的情况，也就是发动进攻这一点，哪怕对球员的体能消耗再多，任何球员也不会拒绝进攻。 董明便是这么想的，他既然已经开始加速，不适当发动进攻，如何对得起自己，如何对得起比赛，他已经想好，要尽一切可能，去寻找进攻机会，有进攻机会要去进攻，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一定要发动进攻。 最先感受到董明加速的，自然是他的对手才艺，而场外观众虽然稍显后知后觉，也会在几个回合下来之后，便发现了场上的不同，要不说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好吧，那是群众的眼睛。 除汤老师外，最先发现董明加速的，正是李苛，不是说他的眼睛多么鸡贼，而是他在董明的进攻之中发现了端倪。董明在第二局的前半段比赛之中，进攻不算主动，不是他不愿意发动进攻，而是机会不好的时候，董明没有轻易进攻，问题是，在与才艺的比赛之中，理想的进攻机会又怎么可能多见？ 而董明的这一次进攻，却表现出了很明显的不同，因为，李苛发现，董明的这一次进攻机会并不算多么理想，甚至还带有强攻的影子，最关键的一点，这一次的进攻机会，居然是董明主动创造的。 “有点儿意思啊，董明不是没体力了吗，怎么又好像活过来了？”李苛轻声道。 “不知道啊，他这是想干啥，准备要玩一波逆袭吗？”陈立坤同样不解，莫名看向了方远航。 “没希望的，你看看才艺，他也同样提速了，不过，哪怕董明不能赢，我也喜欢这种打法，如果换成是我，也同样会加速，比赛打的就是一个激情，嘿嘿！”方远航嘿嘿笑道。 “明知道赢不了，你们还要加速，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叶听兰露出微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有意义啊，我看他是想要找虐，哈哈！”陈立坤调侃道。 “别捣乱，这个董明不简单，难道你们没有在他刚刚的这一次进攻之中，发现了什么吗？”李苛瞪了一眼陈立坤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6章 那些临榆赛的球员 “没……，没啥区别吧，我肯定没看出来，行了李苛，你别卖关子了，说说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陈立坤似有犹豫地看了看周围几人，看样子好像明白了一些，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苛没有立时回应，以询问的目光打量着几人，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地思考着他的问题，一时间没人开口。 正当李苛等得有些急，准备揭开底牌之时，沈醉蓝出声了，“董明现在体能已经严重不足，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球员很难再保证技术的规范性，可是我看董明的杀球过程，脚步虽然略显虚浮，起跳高度也稍有欠缺，不过，单纯说他的杀球动作，却仍然让人眼前一亮，如果不了解情况，谁会相信这一次进攻，是在体能不足的时候发动，动作非但没有走形，反而堪称完美！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啪，啪，啪！”忽然间，方远航鼓起了掌来，只见他在用力地点着头，那是在称赞沈醉蓝，称赞之后，再次面向了李苛道，“其实，这一点我也发现了，只不过，董明的进攻动作一直非常规范，反倒被我忽视了，现在经你这么一提，我也只能说哇塞了，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董明体能不足，仍然能保持杀球的动作规范性，还能勉强让人理解，但是，为什么在做其他动作的时候，规范性反倒不如杀球？你们千万别告诉我，杀球的技术动作难度不高，所以才能保持规范性！” 方远航的话，像扔出了一记冰冻技能，刹那间，将大家变成了冰雕，一个个呆站在了原地，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在羽毛球技术动作之中，进攻是所有技术之中难度最高的那个，没有之一，或许有些人会持不同意见，觉得进攻不过是杀球，而杀球只是高远球的一种变化，有什么可难的，甚至会有些人认为，反手球不是应该更难一些吗？ 进攻已经讨论过，并非指的是单纯杀球，并且这里面讨论的是跳杀，而非原地杀球，当然不是简单的高远球变换个方向，另外，进攻讲究的是威力，同样的进攻，绵软无力当然不难，我们需要的是进攻效率。 进攻是协同技术，没有步法配合的杀球，不会有速度，没有起跳后的空中姿态，就不会有力量，假如没有杀上网，就相当于失去了重要的得分手段，因而，想做好进攻，不仅需要将每个技术动作做好，还需要将它们进行有机组合，现在，还觉得进攻容易吗？ 认为反手球难度高，就更没道理了，反手球仅仅是过渡球，利用反手球无论打后场，还是打网前，都没有攻击性，想练好反手球，只需要坚持训练一段时间，一般人掌握起来几乎没有障碍。 假如董明知道大家，就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不知道他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他在进攻的时候，当然会运转功法，也正是因为受功法的引导，力量才可以更高效率地发挥作用，呈现在大家的眼中，自然是他的杀球动作规范得离谱。 其实董明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在做其他动作之时，也可将力量用功法引导，那样一来，在其他方面的效率是否也能提高呢？ 董明在透支体能，已经没有额外的力量再做出这些尝试，能够在进攻之中运转功法，几乎达到了他的极限，不过，他倒是可以在之后的训练之中，慢慢将这些想法进行尝试。 董明虽然已经体能枯竭，但因为拥有着高效率的进攻，在他的持续打击之下，不仅多次使得才艺在救球之时，发生慌乱，甚至还曾击穿了对手的防线，也算带来的意外惊喜。 为了遏制董明的进攻，才艺不得不再次提高速度，经过一系列的努力，严格限制董明的进攻，才化解了董明的这一波攻势。 董明的比赛结束了，结果自然也输给了才艺，但他在比赛之中收获的心得，却是一份极其宝贵的财富，相信对于他以后的成长，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在这一场比赛之中，董明清楚地感觉到，他与对手之间的差距到底是什么，差距究竟还有多远，他完成了保持整场比赛极致加速，并且，他也感受到了对手之间的默契。 董明输了，输得并不难看，两局比赛的比分相差不多，向观众展示出了他与才艺比赛中的对抗性，让大家明白，他董明，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无视的选手。 没有谁会知道，董明此时正在感受着无边的酸爽，他觉得全身似乎经受着千万只蚂蚁的噬咬，向他的身上不停地注射着蚁酸，他很清楚，这是对他透支体能的惩罚。 董明认真地进行赛后放松，方远航与陈立坤也在一旁边帮忙，其实对于董明来说，这种放松完全没有必要，只需要晚上稍运转功法，任何隐患在他的内视之下都将无处循形。 不过，在汤老师那严厉的目光之下，董明败下阵来，然后，不得不在汤老师的监督之下，顶着全身的酸爽，拖着疲惫的身子，按照肌肉放松的流程，一项一项地做着肌肉放松。此时董明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甚至想要大喊出声，我其实，不需要再遭这一次罪的！ 汤老师的好意，他懂，也正是因为他懂，董明知道，他必须无条件地接受这一次的折磨。 “哎我说董明，你这场比赛拼得也够凶的，不过啊，拼的时候你是爽了，但是，赛后恐怕感觉不那么舒坦了吧，咋样，现在这口气缓过来了吗？”方远航一边帮着董明压脚，一边戏谑道，同时，他的目光还不时在其他人脸上扫过 董明的体能恢复速度是强悍的，经过这一阵的休整，他已经感受到了在酸爽的同时，一股股力量在体内迅速汇集，这些力量虽然略显虚浮，却像在干涸的大地上，淌入了一股清泉，感觉滋润无比。 董明没想去理会方远航，一来这家伙说话从来都不会多么中听，理他的话只能让他继续胡扯，二来嘛，方远航就是一个二皮脸，不给他太好的脸色，董明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总归方远航肯定不会恼了他就是。 董明不愿意答理方远航，不代表别人不去，陈立坤就是这位，“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人家董明拼得确实很凶，体力透支得也很厉害，不过赛后能自己离开场地，你自己呢，昨天打完比赛，直接瘫在了场上，如果不是大家最后拉着你，都起不来了是吧？” “咳，昨天我有多么辛苦，你们不是没有看到，躺在场上咋了？咦，难道你忘了，那场比赛我打赢了谁吗？哈哈！” “方远航，你没完了是吧！”陈立坤脸色立马变黑，翻起来的眼珠瞪向方远航，似乎还在那里运着气。 “咯咯，方远航，你犯病了吧，不就是赢了一场比赛，至于嘛，还没完了。”叶听兰在一边听着笑得花枝乱颤，同时，一只手还挽住了沈醉蓝，似乎这一笑已经让她失去了重心。 “不提了不提了，嘿嘿，其实，刚刚不是你提醒，还真的快忘了，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董明所在的十七号场上，B组的比赛已经打响，由孟国平对阵梁成。孟国平前面的比赛成绩是一胜一负，胜了苏然负于龚阙，而梁成就惨了一些，先负于龚阙后负于苏然，目前已经基本出线无望。 要说梁成在临榆赛中的表现也算不差，却不想在半年之后的贾鼐杯赛中，居然要沦落到小组赛都无法出线的地步，其中变迁也着实令人唏嘘。 参加过临榆赛的这些男球员里面，除董明已经确定可以出线外，还有裴根目前两战皆胜，同样稳稳出线。裴根是临榆赛的冠军，他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不过他接下来的处境却与董明一样，并不乐观。 在裴根所在的D小组，拥有一位实力堪比才艺的牛人级选手于旻，他将在下午与于旻争夺小组第一，假如他在这场比赛之中获胜，进入前八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于旻是那么容易战胜的吗？ 如果裴根无法夺得小组第一，他将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在第一场淘汰赛中迎战C组的庞经，那又会是一场生死之战，胜了挺进八强，败了也只能黯然离场。 董明没有关心裴根何去何从，他与对方不是很熟，关注裴根的原因，仅仅是对方同样参加了临榆赛，并且是临榆赛的冠军，而在这一场比赛之中，两人注定没有交集。 陈立坤也是临榆赛的选手，因孙全攻缺赛的缘故，他的小组赛已经全部打完，目前成绩一胜一负，能否小组出线，接下来还要看方远航与陈秉文的比赛。 “董明，你好好歇着吧，我和听兰也要回自己场地了，刚刚你的比赛非常精彩！”就在这个当口，沈醉蓝突然提出了告辞，笑容挂在她精致的脸上，竟然让董明出现了刹那的失神。 “好好，加油！”董明有些慌乱地回应着。 “用不着你说，醉蓝可比你厉害，她注定能取得小组第一，咯咯！”叶听兰打趣道，说完，两人与其他球员点头示意之后，便告离开。 只不过，在大家看着两人离去之时，都发现，有三名球员向着董明这边走了过来，他们分别是才艺、刘剑锋，竟然还有孙全攻。 看得出来，才艺已经完成了赛后的放松，而他脸上仍然淌下的汗水，说明了他在刚刚的比赛之中，也是出力颇多。 “董明，缓得怎么样了？” 见到才艺主动搭腔，董明连忙正了正身子，让自己坐得更直一些，“跟你比赛，我的消耗肯定不会少，不过这场比赛挺爽的，没事儿，再缓缓就好。” “你的基础速度与剑锋差不太多，不过，我感觉你在比赛中的气势却比他更足，所以，他输得不冤，剑锋，我说得对吧？”才艺说起话来，带着浓浓的赵州口音，听起来怪怪的，不过倒也不是不好懂，只是他这么一个威猛无比的家伙，说话声音却显得细声细气。 听到了才艺说起了自己，刘剑锋脸上稍露出了一些腼腆的趋势，然而，当他看到现场的陈立坤后，面色却突然变得有些冷淡。 瞥了一眼才艺之后，以一种不带烟火的味道开口了，“以前我一直认为董明的技术一般，一上手之后却发现，自己看走眼了，不该忘记耳听为虚，董明，你比我想像得要强得多，期待在赵州赛再次相遇。”说完，他竟然还有意无意地扫了陈立坤一眼。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7章 谁的矛盾 董明在第一时间，便看出了刘剑锋身上洋溢着异样，看似平静的语气之中，居然带了一丝丝的火气，不过董明并不能够判断出来，火气燃烧的方向，但他可以基本猜出一个大概。 在刘剑锋的眼神之中，董明看不出来对自己存在着敌意，并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曾经招惹过对方，至于他在小组赛中击败对方的事情，这对于球员来说，根本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况且，两人在赛后的交流，反而更加顺畅。 那么，刘剑锋到底对谁有意见呢？这个人一定就在现场，董明首先可以排除才艺与孙全攻，毕竟刚刚刘剑锋和这两人就混在了一起，他们之间没有道理存在矛盾。 那么，圈子可以缩小了，剩下的人，还有陈立坤、方远航和李苛，这里面李苛与大家不算太熟，基本可以被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而以方远航喜欢招欠的脾气，他成为那个人的可能性最大，不过到底是不是他，还需要进一步继续观察。 最后还剩下一个陈立坤，这个家伙似乎与刘剑锋更熟悉一些，董明觉得，刘剑锋没有道理与他存在矛盾，随后，他怀疑的视线再次落到了方远航的身上。 方远航显然看到了董明投去的目光，不过他的思维却好像与董明不在一条线上，没有产生交集，“哎，你瞅我干嘛，人家剑锋在向你约战呢，虽然我也很想与他一战，问题是人家没有约我啊！” 呃，看来是自己的思绪有点跑偏了，董明马上回过味来，连忙歉意地向刘剑锋点了点头，然后肯定地道，“赵州赛，我会参加的，如果我们有机会遇到，到时候再好好切磋” “距离赵州赛还有半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加倍努力训练，到时候，一定会让你见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在此时，刘剑锋脸上的寒冷淡去了几分，却多出了一丝的刚毅。 “其实，我感觉，赵州赛再也找不回贾鼐杯的感觉了，因为，有许多贾鼐杯赛球员，将无法参加赵州赛，没有高手了唉！”方远航永远是个好战分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输赢，而他真正在意的，好像只有比赛本身。 不过方远航说得也是实情，赵州赛是少年儿童羽毛球赛，半年之后，董明还可以参加赵州赛少年组的比赛，但是许多贾鼐杯赛的球员却因超龄无法参赛，比如孙全攻、才艺，甚至孟国平都不再有机会参加赵州赛。 此时董明的脑海中，将这些选手粗略滤了一遍，他想到还能出现在赵州赛的高手，似乎只剩下了龚阙一人，当然，那些临榆赛的球员们，都有机会参加赵州赛。 “方远航你想啥呢，等到了赵州赛的时候，我们自己就是高手，怎么，你没有信心吗？”刘剑锋将胸脯挺得高高的，看他现在的样子，人如其名，像一柄利剑，斗志并没有受贾鼐杯赛太多影响。 “行了行了，我看你刚一过来，就跟谁欠了你钱似的，至于这么激动吗，受啥刺激了？”方远航一边说着，一边很夸张地打量着刘剑锋，然后却扑哧笑了出来，“到了赵州赛的时候，我能不能成为高手不用你关心，不过呢，你倒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看现在信心挺足，按照你在贾鼐杯赛的发挥，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经方远航这么一怼，刘剑锋竟然罕见的没有表现出太多气愤，估计他早习惯了方远航的臭嘴，尽管没有生气，刘剑锋也不是打不还手的主儿，马上大笑出声道，“你也别说我了，我的小组是个啥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唉，谁能想到，你的运气那么好，如果不是全攻退赛，你是不是小组出线都很渺茫？” “咳，我算是躺枪了吗，你俩说归说，笑归笑的，别提我啊，我跟贾鼐杯赛可没关系了，你们继续。”一直没吭声的孙全攻，不得不开口了，不过他显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乐呵呵地站在才艺的身旁。 被孙全攻这么一说，刘剑锋觉得有些讪讪，稍显尴尬地摸摸头，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去说。 不过方远航却与他人不同，根本没有理会孙全攻刚刚的话，你说不能提你，咱就这么听话吗？方远航地看着对方很皮地一笑，眼睛里面闪着精光，“其实吧，我最不希望看到你退赛，原本这么好的一个挑战的机会，却因为你的退赛没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比赛中与高手对决，你们不知道，刚刚董明与才艺的比赛，我多么希望场上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董明，算了，说这些你们可能不会理解，就比如昨天跟陈立坤的比赛虽然赢了，却觉得赢得没啥感觉……。” “不是，方远航，我觉得你不是没啥感觉，而是感觉太好了，你说说，打赢了我一场比赛，前后讲了有多少遍了，你觉得有意思吗？”陈立坤脸色又黑了下来，甚至被气得喘气都变得发粗。 似乎大家对方远航这个奇葩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哪怕他说出来再不着调的话，也没谁觉得新鲜，此时现场除了陈立坤之外，都笑了出来，特别是才艺，更是大笑着道，“全攻你看到了吧，这都是你退赛惹的祸，不对，除了你以外，你们教练的责任也不小，他没有照顾好你，居然让你在赛前训练中受伤，如果不是你受了伤，这家伙哪里还能得了便宜卖乖，哈哈！” 方远航是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又或许他确实喜欢挑战高手，董明不好去猜，但能够看得出来，方远航这家伙打起比赛，也是一个敢拼的狠角色，从他与陈立坤的比赛之中就能看出一二，他虽然打赢了陈立坤，但赢得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甚至还带有一定的侥幸成分。 孙全攻却轻轻叹气，似乎对于错过这次贾鼐杯赛，仍然存有一些不甘，“可能你们不知道，其实我身上的伤，没有多么严重，我也觉得可以参加这次比赛，但是，教练不点头啊，他的话我不得不听，远航不是喜欢挑战嘛，贾鼐杯赛的高手很多，只要你继续努力，还担心遇不到高手？” “是啊，只要下午打赢陈秉文，以小组第一出线，进入八强不是什么问题，而那些八强选手，随便一个都能把你打出翔来，哈哈！”陈立坤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不轻不重地捅了方远航一刀。 众人在一起神侃了一会之后，很快也就散去，只留下了方远航，与董明一同继续观看孟国平与梁成的比赛。 不过直到大家离开之时，董明却发现，刘剑锋居然没对陈立坤说过一句话，甚至，离开的时候，走得距离陈立坤很远，董明不禁一惊，难道是，两人闹了矛盾不成？ 虽然发现了两人之间的龃龉，董明却没心思过多关注这些，无论刘剑锋还是陈立坤，与他的关系只算一般，还没有达到替他们出头化解干戈的地步，再说了，这个时候，董明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赛场。 从B组的形势上来看，龚阙已经连胜两场，以他的实力来看稳居小组第一，苏然与孟国平都是一胜一负，不过苏然下午的对手将是龚阙，打不赢是必然的，他的成绩最终会锁定为一胜两负，而孟国平的形势也不能说完全乐观，假如他在这场比赛输给梁成，那么，B组球员除龚阙之外，其余三位选手都将是一胜两负的局面，谁能最终出线只能依据小分。 从当前场上的局面来看，梁成拼得非常凶，他当前的战绩是两战皆负，只有击败孟国平，才有一丝出线的可能，因此他不得不拼。 孟国平会输给梁成吗？从目前情况来看，局势还不够明朗，梁成在拼，孟国平同样在拼，只要孟国平胜出，铁定可以小组出线，但如果输掉比赛的话，结果却不好说了。 孟国平进攻犀利，场上移动速度快，对抗能力强，而梁成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格，速度与孟国平不相上下，进攻方面比对手稍逊一筹，但他却有自身的特点，假动作极多，出球线路诡异。 这一对不同特色的选手，从开局就各施手段，斗了个天翻地覆，没有办法，因为这一场比赛对于两人来说，都非常重要。 小组出线的机会，谁也不会轻易放弃，孟国平是这样，梁成同样如此，在这一场关键性的比赛之中，哪怕斗得昏天黑地，大家也可以理解。 现在两人还在首局之中，梁成着实给孟国平制造出了许多麻烦，同时，比分也占据着一点微弱的优势。 董明看到，梁成在被动之中，不仅可以通过诡异的球路脱困，甚至还有能力最终得分，不得不对梁成挑起了拇指。 让董明印象最深刻的一球，便是对于一个反手位高球的处理手段，梁成快速完成跑位之后，发现对手在反手网前出现了空档，他高高跃起，哪怕董明都认为此球梁成定然杀向对方的空档区。 却谁想到，已经做出杀球动作的梁成，在球拍与球相击的刹那，突然回给了孟国平一个直线高远球，此球变化非常突然，而孟国平也显然被此球骗到，他的重心已经开始向左侧偏移。 发现被对手骗到，孟国平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强行二次启动，但他来到羽球落点之时，不仅失位严重，并且没了发力空间，只能非常勉强地，用腕指之力将球吊至网前中路。 腕指的力量有限，击出之球当然没有速度，而没有速度的回球，与死球无异，再加上孟国平勉强回出的中路吊球，过网略高，被飞快上网的梁成直接扑杀。 假动作打出高远球这种情况，较为少见，但是，梁成却能将之运用得如此巧妙，董明此时已经在想，假如换他处在孟国平的位置，会被此球骗到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588章 巧克力 董明确实想研究一下梁成与孟国平的比赛，两人实力相当，他们的打法又各有特点，应该是一场比较有看点的比赛。 然而，他还没看多久，就发现汤老师好像接了一个电话，便急匆匆地向他走来。 汤老师来得比较急，但准备与董明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露出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汤老师，没出什么事儿吧？”董明发觉了汤老师的异样之后，连忙问道。 却见汤老师轻叹一声，然后强挤出了一点笑容道，“董明，你一会儿自己回酒店没事儿吧？” 汤老师的弦外之音董明听出来了，结合她此时一脸的焦急，董明哪里会不知道出了问题，连忙回应道，“汤老师，如果您有事的话，先去忙吧，酒店离体育馆那么近，我怎么会有事儿，呃对了，您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董明的沉稳，是一般孩子不具备的，汤老师自然对他放心，只是毕竟她是带着董明来打比赛的，觉得此时离去处理私人事务，稍感歉疚。 不过，再感觉有什么不合适，汤老师也不得不暂时离开球馆，因为她的事情确实较急，“你留在体育馆要照顾好自己，老师那边你也帮不上忙，刚刚老师的小姨夫来了电话，小姨发烧了，并送去了医院，你也知道，她以前得过脑栓塞，现在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老师一定要去探望一下，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还有，如果有事情，记得给老师打电话。” 汤老师急火火地走了，一旁边的方远航却轻轻捅了捅董明，然后轻咳一声，指着场上另一个方向道，“你看那边，是不是在给你打招呼？” 董明将目光从汤老师的背影处收回，转身望去，见到最后一块场地上，一位身材粗壮的女生，向着他这边挥手，女生正是葛青，她身边还站着杨忆清。 见到董明的头转了过来，葛青的手挥得更快，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不用问，人家就是在对他挥手。 董明刚刚结束了与才艺的比赛，身上的酸爽感已经基本淡去，不过，全身还是非常疲乏，此时他根本不愿意到处乱跑。 虽然不愿意动，但不过去又不太礼貌，董明心里只得暗暗叫了声苦，不情愿地向着葛青方向挪去，方远航当然也乐颠颠地跟在了身后。 从十七号场地转移到二十四号场地，真心没有几步，董明却感觉这几步走过之后，身上的那股子酸爽，又再次向他袭来，说不出的难受。 “看看你的站相，咋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喊你过来感觉很委曲是吗？” 董明没有想到，刚过来就招致了葛青一通埋怨，不过经她提醒，董明倒是看清了自己的样子，两条腿站得斜歪拉胯，还佝偻着腰，活像是打蔫了的庄稼，形象实在不佳。 稍正了正身子，董明有气无力地道，“刚打完比赛，将就点儿行吗，有啥事儿啊？” “嘿嘿，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刚打完比赛，赢了？”葛青嘿嘿笑道。 “你知道董明今天的对手是谁吗，才艺啊，让董明去赢才艺，当他是神仙吗，怎么可能打赢那个变态！”方远航凑了过来，拿眼白了葛青一下说道。 “董明你今天打才艺了吗，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呢，也不能怪我们不关心你，你身旁总有个小女生陪着，我们想过去跟你说说话也不好意思啊，哈哈。”说到这里，葛青捂起嘴，歪过头去对着杨忆清笑道，“你说是不是啊忆清，咯咯！” “就你会做怪，谁说你不知道董明的赛程了，你每天去公示栏那儿，哪一次没有关注董明的赛况？赶紧的，有啥事儿你就快点儿说，别东拉西扯的。”杨忆清瞪了葛青一眼，轻笑道。 “怎么，还以为喊我们过来是为了看比赛，咋还整出事儿来了，是想让董明给你们帮忙吗？”方远航也是一脸惊讶，好奇地问道。 “我们喊的人是董明，没叫你过来，跟你有啥关系？”葛青显然对方远航不太友好，这也很正常，定与方远航那张臭嘴有关。 “不知道我跟董明的关系吧？告诉你，我们不仅现在是室友，将来还是队友，队友之间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董明都来了，我能不来吗？说吧，有啥事儿，哥给你担着！”葛青对方远航的挤兑，直接被他无视，仍然一脸嘻嘻哈哈跟对方臭屁。 “想给谁当哥呢，就你吗？方远航，初一的小弟弟，还是喊声姐姐吧，哼！” “喊姐也没啥不行，不过啊，喊完之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许再生分了，成不？” “谁跟你一家人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行了葛青，你忘了喊董明过来干嘛了吗？咯咯。”杨忆清看到葛青与方远航又要对掐，连忙笑着制止道。 被杨忆清一劝，葛青终于忍住继续与方远航磨嘴皮子的冲动，瞪了他一眼之后，才笑眯眯对董明道，“董明，你爱吃巧克力吗？” 巧克力，这又是什么鬼？董明心里嘀咕着，巧克力他自是比较爱吃，并且这种东西，在他原来的修真世界还真没见过，但要说他有多么爱吃，也没有那么夸张，有他就吃，没有也无所谓。可是，葛青怎么会突然提起了这玩意儿，跟喊他过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一脸迷惑地看向了葛青，轻轻点下了头。 “葛青，你想吃巧克力吗，我球包里就有，巧克力这东西我常备的，打球感觉乏力了，吃上一块马上就好，要不要我帮你去拿？”方远航嘴虽然臭，为人倒是仗义，见到葛青突然提到了巧克力，马上就准备帮她去取。 “谁吃你巧克力，留着自己吃吧！”扔给了方远航一个白眼，葛青再次微笑地看向董明道，“今天忆清没比赛了，我俩准备去找同学玩儿，看你今天也没比赛了，要不要一起？” “不是，你们去找你的同学玩儿，为啥要拉着我？还有，这跟巧克力有啥关系？”董明再次一头雾水。 “我敢保证，肯定跟巧克力有关，说得没错吧！”方远航又插话道。 不知道是因为方远航猜对了，还是葛青懒得再怼他，这一次仅是瞪了他一眼，便对董明道，“我同学的老爸在宁乐食品厂上班，宁乐食品厂听说过没？就是生产宁乐巧克力的那个厂子，我同学现在就在厂里，她邀请我们过去，说去了之后，有吃不完的巧克力，怎么样，有兴趣吗？” “那个啥……，中午能回来吗？我下午还有一场比赛。”显然巧克力对于方远航很有诱惑力，听说要去巧克力厂玩儿，哪里还能按捺得住，不仅连忙问清情况，还悄悄地捅了捅董明，其意思很明显，让他答应下来，然后，再带上他一个。 “你下午有没有比赛跟我们有啥关系，我只邀请了董明，又没让你去，激动个啥劲儿？”葛青又用眼神狠狠地甩了方远航一记横抽，似乎这么去做，她能获得充分的愉悦感。 方远航登时被噎得没了话，哪怕他脸皮再厚，眼看着聊天被聊死了，说什么都不再顶用。不过，方远航很快就有了主意，他还有回旋余地，身旁不是还站着一个董明吗？ 董明很快就收到了方远航的求救，感觉到方远航在用力地掐着他的胳膊，董明也是醉了，巧克力虽然不错，还不至于跟着葛青他们去巧克力厂疯吧，再说了，他现在很累的。 一方面有葛青的邀请，另一方面董明真心不愿意去，两个方面在他心中基本形成了平衡，可是，在董明犹豫不决的时候，方远航却成为了打破平衡的关键。 董明实在想不通，葛青与杨忆清两位小女生，被巧克力诱惑情有可原，你方远航是一个男生哎，怎么还禁不住零食的引诱呢？ “我们还在赛场，这时候出去不太好吧，再说，现在都十点多了，中午能赶回来吗？”董明仍然有限度地表明着态度，但明显不再像刚刚那般抗拒。 “当然能回来了，董明你不知道吧，宁乐食品厂，距离我们体育馆只有四站地，然后食品厂距离酒店更近，只有两站，中午一定能赶回酒店。” “中午就能回来，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方远航兴奋地几乎跳了起来，脸上竟然因激动泛出了一些潮红。 “方远航，谁说要带你去了，你自己老实呆在球馆里吧！”葛青再次哼了一声。 方远航却不再废话，他嘴欠是嘴欠，问题是现在不是求着人家吗，他只是干笑了一声，直接把葛青的话当成了空气。 体育馆地处繁华地带，门口就有公交车站，几人坐上车后，不多时，便到达了目的地，这里虽然仍然接近市中心，却要清静许多。 董明几人下车之后，沿着公路前行约两百来米，绕进了一处不大的胡同，继续前行几分钟，一处不大的厂门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厂门上还挂了一块不大的牌匾：宁乐食品厂。 就在几人刚到厂门口，却见传达室处，一位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身形娇小的女生，笑嘻嘻地迎了出来，然后女生一把拉住了葛青的胳膊，拥在了一起，显得格外亲热。 葛青与女生经过了一通耳语之后，将对方拉到了几人的面前，“介绍一下啊，她是我小学同学，叫陈园园，我们关系可好了！” “你们好，欢迎来玩，怎么，葛青你不准备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陈园园很大方地看向了余下几人，董明却惊奇发现，女生好像对他与方远航的关注度格外地高。 不过，当董明见到葛青介绍完杨忆清与方远航之后，却发现女生的眼睛居然一眨不眨地，直直地盯在了他的脸上，竟然还泛有一丝淡淡的兴奋。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589章 又有亲戚了 终于，随着葛青介绍了董明，陈园园竟然像快乐的小鸟一般，飞到了董明的面前，嘻嘻笑道，“你真的是董明啊，那……，喊声表姐听听呗，咯咯！” 刚刚陈园园盯着看的时候，董明就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直觉告诉他，这个女生似乎并不单纯是葛青的同学，此时却发现，竟然生出了新的状况。 对方居然让他喊表姐，这又是从哪里论的，看着莫明其妙的女生，董明不禁一阵的头大。 “我说董明，人家自称是你表姐哎，不会连亲戚都不认识吧？”只要有人的地方，方远航从来都不会沉默，他同样感到了女生的奇怪，哪能忍得住，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见到董明还在那儿发呆，而方远航又在敲着边鼓，陈园园显然感到一点委曲，小嘴巴马上噘得高高的，不过嘛，她噘嘴的样子倒是蛮可爱。 “董明你忘了吗，两个月前刚认识了一个干爷爷，而你的那位干爷爷我得喊他叫姥爷，所以，让你喊一声表姐，觉得很委屈吗？” “董明你还有干爷爷？不会吧，你经常会认干亲的吗？”方远航做恍然大悟状，眼睛盯着董明，带着夸张的笑容。 “去去去，没你的事儿，这下子知道我们为啥要带董明过来了吧。”葛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向着方远航轻哼一声，这才转过脸对董明道，“这不是放假了嘛，园园听说你这个表弟来了康宁，就特别想见见你，怎么样，不会现在不想认吧，哈哈！” 哎，什么巧克力不巧克力的，看来都是幌子，自己多出来了一个表姐倒是真的，呃，也是干表姐。既然提起了那位董爷爷，董明的脑海之中马上就显现出了董爷爷那慈爱的笑容，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凭心而论，董明在董爷爷的身边，确实感受到了浓浓的关爱之情，虽然不是亲爷爷，对他而言，这份亲情也弥足珍贵。 无论在什么时候，董明对亲人都愿意表现出最大的善意，哪怕只是位干姐姐。董明有哥哥，还都是不太着调的那种，弟弟和妹妹他也不缺，唯独缺的就是姐姐，好吧，似乎他现在有姐姐了。 董明心中说不出来是个怎样的滋味，感觉有点甜，却又感到有点慌，他略显紧张地张开了嘴，“想认……，怎么会不认？那个表……，表……姐……。”董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说出一句话感觉这么狼狈，但是他又不能不开口，便在这种情况之下，在几个同学的见证之下，结巴地将表姐喊了出来。 “咯咯，你还真叫了，太好了，我终于也有弟弟了，既然我今天做了姐姐，那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走吧，跟我来！” 董明喊出表姐时的样子，绝对不能说他有多么帅气，甚至感觉气氛还有一点点尴尬，但陈园园却因他的一声表姐，瞬间变得笑靥如花。 陈园园说不上多么漂亮，身材也没有杨忆清高挑，不过她肤色很白，脸蛋小巧精致，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喜气的感觉。 董明心思混乱地跟在陈园园的身后，走进了宁乐食品厂，厂区并不算大，几乎一下就能够将一切纳入眼中。 进门后右侧是一幢三层小楼，而左侧是一处连成片的整体厂房，以一条厂内街道与小楼隔开。几人进入了右侧小楼，大家最先看到的，是一处与二楼通透的方正大厅，大厅两侧墙上，挂了一些书法作品及员工照片，正对大门的位置，悬挂了一副山水巨画，大气磅礴，巨画的两旁侧，是小楼的楼梯。 董明没有来得及欣赏这些作品，便被陈园园带着去了二楼，二楼的房间也不算多，楼道两侧共八个标准房间，楼道两端尽头，还有两处开间较大的房间。 几人来到了西侧楼道尽头，这处大房间门口挂着检验科字样，几人进去之后，董明见到此房间之内，南面向阳处，还隔出了两间小屋，应该是做办公之用，而房间之内绝大多数的空间，中央位置摆了一张大大实验台，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台上则摆放了各种实验设备，显得略有些杂乱。 刚刚路上闲聊之时，董明已经知道，陈园园的老爸是食品厂的检验科长，他们来检验科自然是来找她的老爸。 检验科的实验区域没看到人，而在两处隔间之内，董明见到其中一个隔间有两名年轻后生正埋头工作，而另一处隔间，只坐了一位中年男人，看其眉眼与陈园园酷似，应是其老爸无疑。 检验科进来一群孩子，陈父当然不会注意不到，他知道宝贵闺女邀请同学来厂里玩，第一时间便起身从隔间中走出，乐呵呵地迎着陈园园走了过来。 “园园，他们都是你同学吗？”陈父身量不高，根据董明目测，也就是一米七多一点，他的面相倒是非常和善，见到陈园园肯定地点了头后，变得更加热情，“都别站着了，屋里随便找地方坐下，不要拘束，在我这里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 大家在喊了一通叔叔之后，陈园园却一把将董明拉了过来，然后凑到老爸的跟前，对着董明挤了挤眼睛，然后笑嘻嘻地道，“董明，别人喊我老爸叔叔没问题，但是，你不应该换个称呼吗？” 董明瞬间被雷到，私下里喊一声表姐他可以接受，可问题是当着你老爸，怎么也是这么一副没正形的样子，话说，老爸在孩子们的面前，不应该是很有威严的存在吗？ 董明老爸脾气随和，但他在家里却从来不敢跟老爸这么随便，不仅他是如此，他那个不着调的哥哥，在大伯面前也照样需要随时陪着小心，哪里会有陈园园这般随意？ 可是，董明却发现，陈园园的老爸，非但没有因为闺女的没大没小露出不快，反而还很有自得其乐的感觉，同时，看向董明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其实，喊叔叔也没有什么不行，不过呢，既然园园的姥爷是你的干爷爷，喊我声姑夫也是可以的，我不强求，看你自愿，哈哈！” 看到陈父这般表现，董明不得不为这对父女关系感到羡慕，跟老爸混得跟哥们儿一样，这还让别人怎么活呢，瞬间觉得狗粮撒了一地！ 董明一直觉得，认一个表姐也就算了，如果再认回一个姑夫，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姑夫不是随便认的，太尴尬，再说了，董明好像也不缺姑夫。 “那个啥，感觉有点突然，我没啥心理准备，现在脑袋还蒙着呢，所以，在见着姑姑之前……，我还是喊您叔吧。”董明吞吞吐吐地道。 “咳！”陈父瞬间秒懂，他轻咳一声，刚刚他确实不是有意，经董明的刻意强调，也察觉出来这个姑夫，是不能随便乱喊的，只得干笑一声含糊道，“叫叔没毛病，哈哈，你们既然来了我们厂，厂里别的没有，巧克力绝对管够。” 陈父说完，慢悠悠地走到实验室角落处，打开一只冰箱，从里面掏出了几只不同形状的纸盒，大家不用去猜，也知道里面装的必然就是巧克力。 陈父将这些纸盒摆在了实验台上，打开了一只，果然见里面满满的全是巧克力，只不过，每一块巧克力好像都不完整，有些缺了一角，而有些却只剩下了半块。 仿佛看出了大家的不解，陈父哈哈一笑道，“这些巧克力，全部都是我们工厂送检的留样，我们厂主流的巧克力都在这里，你们品尝一下试试，看看你们更喜欢哪一款，到时候，你们喜欢哪一款，我会送给你们哪一款。” “难道巧克力还有很多区别不成？”方远航突然奇怪问道，在他看来，巧克力无非就是巧克力，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其实巧克力的种类有很多的，目前市场上比较常见的，主要有牛奶巧克力和黑巧克力，除此之外，还有白巧克力、甜巧克力、苦巧克力等，很多很多。”看得出来，受家庭熏陶，陈园园对于巧克力的了解超越常人，马上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 就在陈园园为大家脑补的这会儿功夫，方远航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块巧克力，快速塞入了口中，不过，几秒之后，方远航的脸变成了苦瓜色，急火火地跑到垃圾筒处，将刚刚吃下的巧克力，一股脑吐了出来。 “太苦了，太苦了，这哪里是巧克力，比我喝的中药还苦！” 方远航的样子，引得大家一阵发笑，陈父却赶紧解释，“你心太急，刚刚打开的这一盒，是苦巧克力，属于黑巧克力的一种，看来它不适合你，你应该选择牛奶巧克力。” “黑巧与牛奶巧克力有什么区别呢？”杨忆清看着眼前的巧克力，忽然问道。 “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巧克力的原料基本包含可可脂、可可粉、奶粉和白砂糖，调整这些原料的配比，我们便可以制成不同口味的巧克力，比如，当配料之中可可粉的比例较高，奶粉与糖的组成自然会减小，这种巧克力通常颜色较黑，味道较苦，我们称之为黑巧克力，当奶粉与糖含量较高，可可粉的比例减少，苦味就会较淡，大家比较容易接受，我们称之为牛奶巧克力，在所有配料之中，只有可可脂的比例基本不变……。” 就在陈父为大家介绍巧克力之时，董明等人，也纷纷开始品尝巧克力，不过，大家表现却各不相同。 这款苦巧克力，董明感觉苦中透着香，越是细细品味，越感觉回味无穷，身上的那股疲惫，也似乎被这块巧克力带走，怎是一个爽字可以表达。 杨忆清的表现与董明相似，在她尝过这块巧克力后，脸上同样显露出了陶醉之色，显然她对这款巧克力的味道比较接受。 倒是陈园园，直接就没有去碰这款巧克力，她只是自嘲地说了说，享受不了苦巧克力的待遇，吃下去等于糟蹋东西。 最让大家感到搞笑的是葛青，在明明有方远航前车之鉴的情况下，这丫头居然表现得比方远航还不堪，不说她吃下巧克力后的表情有多夸张，就说在她吐出巧克力后，紧接着便是漱口、再漱口、继续漱口、各种形式的漱口、没完没了地漱口……。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0章 不挑食 经过了一番的品尝，每个人都选中了自己最喜爱的巧克力品种，比如，葛青与方远航，两人只对牛奶巧克力情有独钟，至于黑巧克力，根本不能接受。 而董明却发现，与其他巧克力相比，他更钟爱黑巧克力，尤其是苦巧克力，吃起来甚至有些让他欲罢不能。 倒是杨忆清有些不同，无论是牛奶巧克力还是黑巧克力，她居然来者不拒，更让董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种不含可可的白巧克力，杨忆清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杨忆清有了这么好的胃口，在大家离开宁乐食品厂的时候，也看出来了待遇的不同。葛青与方远航每人手里多出了一盒牛奶巧克力，而董明得到的是苦巧克力，至于杨忆清嘛，居然收到了三盒不同口味的巧克力。 此时的董明，甚至怀疑，刚刚认了干亲的不是他，而是杨忆清，难道是说，不挑食也可以是一种优势？ 一趟巧克力厂之行，董明多出了两个亲戚，一位表姐，一位姑夫，不过，如果说这两个亲戚是凭空多出来的，也不是完全正确，早在董明认下那位干爷爷的时候，大家之间便形成了这种关系，但当时董明认亲只为了打一场比赛，真没敢把这事当真。 董明能够感受得到，陈园园与陈父对他的热情，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那位董爷爷，对他的喜爱发自真心，不然的话，陈家父女为啥对他那么友善，必然受到了老爷子的影响。 董明对于多出一宗亲戚的事情，并不抗拒，大家以平常之心结交，才更显这种关系的纯粹性，况且他只是一个学生，人家能图他什么？ 这一趟宁乐食品厂之行，距离虽不算远，但董明等人回到了酒店之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几人匆匆赶去吃饭之时，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就餐。 不过，董明来得晚，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晚，就在董明在取餐的时候，见到许宽与裴根两人说说笑笑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家都是参赛球员，又都曾是临榆选手，虽然不算很熟，相遇也会相互示意，不过，因许宽与董明之间曾闲聊过一次，许宽便显得格外热情，他看了看与董明一起的几位球员，露出笑容道，“你们怎么也这么晚，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去找你们？” 球员之间交流感情的事情也很寻常，董明想都没想就点下了头，正好可以聊聊训练和比赛心得，谈一谈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哎董明，那个许宽跟你很熟吗？”见到董明与许宽有了短暂的交谈，旁边的方远航在董明的耳边问道。 “不熟，不过，我们都是临榆赛的球员，只是打个招呼。” “这样啊，我知道他，原来也是我们赵州的一个小天才级的选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绩一直没有突破，记得当初他拿到过我们赵州市级赛十岁组的前四，但参加十二岁组比赛之时，仅仅取得了前八的成绩，不过他在临榆赛表现还算不错。” 董明回过头，向着许宽的方向望去，再次打量了一下许宽的背影，发现这半年以来，许宽似乎没有长高多少，放在同龄人之中，越发显得矮了一些。青少年由于发育有早有晚，身材差异本就比较悬殊，比如陈济科目测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七五，而这位许宽，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多一点，虽然球员水平并不是由身高决定，但明显的身高差，会对球员的实力影响非常显著。 “你们之间打过没有？”董明问道。 “没有，我们学校离得比较远，平时没有交流，只在赛场见过，还是他能参加，而我只能干看着的那种比赛，所以，我们也不是很熟，不过那个裴根，自从拿到了临榆赛的冠军，这半年在赵州名气挺大，但他的家在常山而不是市区，所以，也没机会挑战一下，哈哈。” “别光想着挑战高手，下午你还有场硬仗要打，你的那个对手梁秉文，看起来也不是简单角色。” “梁秉文确实不简单，当初能与陈立坤打满了三局，并且两人到最后的比分也没有真正拉开，所以，他们应该实力相当，不过，我既然能打赢陈立坤，相信也一定能够战胜梁秉文！” “有勇气固然是好，但是，也不能轻敌，这场比赛对于梁秉文是生死之战，下午他一定会拼出全力的！” “说的也是，梁秉文只有击败我，才有出线的可能，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董明等人取了餐，坐好之后，没过多久，许宽便与裴根也汇合过来，由于没有汤老师的在场，方远航显得比之前更加放松。 他先热络地招呼两人坐下，然后扭身看向了杨忆清与葛青道，“裴根和许宽，认识他们吗？” 听到了方远航的话，杨忆清与葛青均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却是葛青反应最快，她先向裴根与许宽微笑示意，再对方远航道，“只是在赛场上见过，包括一年前的赵州赛还有这一次的贾鼐杯，却没有机会接触。”说到这里，葛青向着裴根与许宽道，“我是葛青，大家认识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杨忆清，估计你们应该知道，她在赵州赛中拿到过亚军。” “见过，见过，你们二位我都见过，呵呵。”许宽稍显腼腆地笑道，然后又拉了拉身旁的裴根继续道，“她们二位都是康宁一中的球员，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确实都有印象，还记得当初杨忆清同学在赵州赛打决赛的时候，场边加油呐喊声最大的，就是葛青了，我没说错吧！”裴根开口了，不过他的赵州口音，却并不像才艺那般浓郁，甚至还带有一点点都城口音，与陈立坤居然有些类似。 “呵呵，那一场决赛，我还是没能更进一步，让你们见笑了。”杨忆清露出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 “哪有啊，那场比赛杨忆清同学也打出了自己的水平、自己的风格，给我们奉献出了一场精彩的比赛。”许宽称赞道。 “唉，当初我也希望能站在赛场上面，可惜无缘参赛，只能可怜巴巴地当一位观众，往事不能再提，伤心啊！”赵州赛显然是方远航的痛，他有实力去参赛，却因为户口和学籍问题只能作为一名看客，再次听到几人说起赵州赛，他有苦自知、一脸哀怨。 裴根与许宽见到方远航感伤于赵州赛，自然不会多话，但很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照顾方远航的情绪，甚至，见到他的样子，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子畅快的感受，此人正是葛青。 “我特别怀念赵州赛，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走进赵州体校，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地处市中心的赵州体校竟然那么漂亮，晚上闲暇时光，去哪里逛逛都是那么方便，方远航，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咳！方远航轻咳一声，黑着一张脸看了看葛青，少见的，这个嘴欠的家伙，这一次竟然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开始向着眼前的午餐下手，似乎眼前的食物可以排解他心中的郁闷。 葛青的话是问方远航的，因方远航没吱声，别人也不方便接话，引起了片刻的安静。 杨忆清当然知道葛青的小心思，她不想让大家尴尬，索性轻笑开口了，“过去的比赛，也别提了，对了，今天上午，你们都打比赛了吗？” 杨忆清的话虽然问向了大家，但谁都清楚，她在问裴根和许宽，而许宽却像得到了机会一般，扬了扬眉，一脸兴奋地道，“我与裴根，今天的比赛都打完了，并且都胜了，所以，我以小组第二出线，而裴根，取得了小组第一！” 听到了裴根胜出的消息，董明心中就是一震，裴根的对手是谁啊，那可是于旻，是与才艺等人同级别的选手，这么看来，难道说，裴根在这半年以来的进步，会如此之大？ 董明震惊的同时，方远航也反应不慢，他迅速将注意力从吃饭中转移出来，睁大双眼道，“今天你打败了于旻？说说情况呗！” “其实我的比赛原本应该安排在下午的，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我的比赛被调整到了上午，这场比赛挺艰难的，打满了三局，第一局我开局不太好，虽然极力想挽回局面，还是输了，首局分差还是挺大的，第二局我表现稍好了一些，但还是被对方压着打，不过结束阶段于旻没有把握好，被我扳回一局，决胜局的情况与第二局相差不大，对方后面打得有些急，我这才在比赛之中获胜，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你觉得于旻和你相比，他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防守很强，感觉打不死，许多防守能力强的球员，一两拍打不死，也很正常，但我打于旻，不知道他的防守意识为什么那么好，经常连续三四拍杀不死，有时候我会感到绝望。至于速度和进攻，我们两人水平相当，所以，你们应该明白，打赢于旻我有多么地幸运。” “裴根你在D组，淘汰赛会与C组相遇，让我想想，C组都是哪些球员……。”方远航进入沉思状。 “不用想了，我就在C组，现在C组与D组的形势都已经明了，C组第一是庞经，小组第二是我，D组裴根小组第一，于旻第二，所以，我倒霉啊，第一场淘汰赛的对手就是他！”没用方远航去慢慢想，许宽便开口了，他的话里面虽然说他很倒霉，但从他的脸上却没看出来多少不情不愿，很显然，许宽也有自知之明，无论裴根还是于旻，他都不是对手，那么在进入淘汰赛之后，败给谁不是败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1章 克制 董明跑去了一趟宁乐巧克力厂，不仅错过了孟国平对阵梁成的比赛，也错过了裴根与于旻的对决，不过，董明的内心之中，却没感觉到多少后悔，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增加了一份亲情，对他来说份量应该更重些吧。 董明来到体育馆后，第一时间便去公示牌查看孟国平的赛况，当他看到孟国平仅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梁成之后，心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想，不知道应该为孟国平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同情梁成，那位临榆赛的四强选手，在贾鼐杯赛中居然没有获得小组出线权！ 下午方远航与梁秉文的比赛排在了首场，董明当然会前来替方远航鼓劲助威，同时，他所在的十七号场地，比赛也基本没了看点。他的场地将要进行的两场比赛，无非是他所在A小组中，陈济科对阵刘剑锋，还有B小组中龚阙对阵苏然的比赛，这两场比赛，陈济科与刘剑锋的比赛，无论谁胜出都已经无法改变小组局势，而B小组的比赛，苏然也必然没有撼动龚阙的实力。 由于共同经历了愉快的午餐，当方远航开赛之后，裴根与许宽二人也一同前来为他打气加油，自然与董明站在了一处。 随着方远航与梁秉文的比赛逐渐深入，此时双方的比分并没有出现多少差距，甚至方远航还占据着微弱的领先优势，裴根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深。 “他们小组只有三人，首场陈立坤胜了梁秉文，然后方远航又击败了陈立坤，真不知道陈立坤是如何战胜梁秉文的，看着梁秉文的防守能力如此的强悍，竟然让我想到了于旻！” “梁秉文的防守确实不错，不过他的进攻，与方远航相比显然还有一些差距，怎么，你认为方远航这场比赛形势不妙？”董明的眉头同样皱起，他发现，方远航的进攻，在梁秉文的面前，几乎失去了威势一般，排除机会球的因素，董明甚至没有看到方远航在进攻之中获得任何建树。 “方远航的进攻威胁不到对手，而对方的攻击力虽然略显不足，却足以撕开方远航的防线，这场比赛方远航必然非常艰难，哪怕取胜也只能是惨胜。” “我记得陈立坤谈起过梁秉文，在他的口中，梁秉文并没有显示出来多强的防守能力，倒是对他的体能感到叹服，似乎与之前的判断不符啊！”董明疑惑道。 “你的意思是说，梁秉文与陈立坤的比赛之中，防守能力一般，而现在，他的防守突然变强了？”许宽同样惊疑开口了。 见到董明缓缓点头，裴根倒是若有所思地开口了，“听我舅舅说起过，有些球员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制性，也就是说，两名球员，明明其中一位球员的成绩略好于对方，但他们两人之间一旦开战，胜出一方反而是那位成绩较差的球员，这就是球员之间的互制性，原因是那位弱些的球员，在打法上对另一位球员形成了克制，而若想改变这种状况，如果不能找出受制原因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提升实力，当实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之后，这种制约才会消除。” “这么说来，短时间内想找到方远航受制的原因，不是那么容易了？”许宽问道。 “哪怕方远航的教练就在比赛现场，这种受制原因也很难寻找，更不要说赛场上的方远航了，我觉得方远航既然进攻无法建功，倒不如减少进攻次数，尝试一些其他得分手段，但那样做的话，同样容易引起比赛的被动，唉，不好办了！” 无法奏效的进攻，在刚开赛的阶段，还能给对手形成一点威慑，随着比赛的继续，这种威慑力也会逐渐消退，直至消弭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到了那个时候，方远航的进攻除了会消耗他的体能之外，将没有任何意义。 果不其然，此时场上的梁秉文对于方远航的进攻，已经基本失去了敬畏之心，他的出球也变得越发从容，同时，自身的一些战术也得到了更好的发挥，比赛的局势开始向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当两人来到首局的局间间歇之时，梁秉文甚至完成了比分的反超，进一步说明了方远航局势的不利。 “今天真是邪了门，这个梁秉文与想像中完全不同，感觉每一次进攻都像打到棉花上面，我也是没辙了，唉，如果汤老师能在现场，帮我分析一下就好了！”经历了半局比赛，方远航的体能显然还相当充沛，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只是脸上带着苦笑，显然被对手折腾得不轻。 “对手明显不怕你的进攻啊，你在比赛中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董明不愿意提及球员之间相互克制的问题，况且，对于裴根的说法，他也不能完全确定其真实性，说出来反而可能扰乱方远航的心神，索性准备就事论事地与方远航讨论一下。 “你们也看出来了啊！他就像顶了只乌龟壳来参加比赛，我也是服了，还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比赛，难道说，接下来的比赛之中，我应该减少进攻数量？” “减少进攻看来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减少进攻数量的同时，绝对不能放松进攻压制，这么听起来好像有些自相矛盾，我的意思是在减少进攻数量的同时，适当提升一些进攻质量，一旦你放弃了进攻，这场球也就不需要继续下去了，懂我的意思吗？”这个时候，裴根突然插言道。 “你的意思是说，机会好的时候要抓住机会全力进攻，机会不理想的时候，不要盲目进攻，不过，你们发现没有，梁秉文在场上底气十足，他的回球质量都相当不错，又哪有多少不错的进攻机会？”方远航叹息道。 “机会是不会主动跑到你面前的，所以啊，加速吧，只有在加速的情况之下，机会才能出来，问题是，你做好加速的思想准备了吗？”董明轻声道。 “确实，你俩速度相差不多，一旦加速起来，比赛会变得异常艰苦，确定要这么做吗？”裴根道。 “唉，其实吧，我准备到第二局再开始加速的，不过看形势，如果再不加速，首局恐怕都很难保证，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方远航是一个能对自己狠的人，从昨天与陈立坤的比赛之中就能看得出来，他通过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将陈立坤掀翻在地，实际上，董明可以看得出来，陈立坤的实力应该略高于方远航。 面临着比赛的劣势，以方远航的性格，当然会抓住一切可能获胜的机会，哪怕这种做法需要再面临一次艰苦的战斗，他也眉头不会皱一下。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现在的梁秉文气势正盛，所以，你应该想办法挫一挫对手的锐气，如果通过进攻无法做到的话，良好的防守同样可以奏效，最后怎么做，不需要再教你吧？”裴根善意提醒道。 重新理清思路的方远航，再次站到了赛场之上，此时他的眼睛冒出了精光，那是他的战意，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对手是一团棉花，也要将其击成碎片。 方远航的加速，像导火索一般，瞬间将梁秉文唤醒，两人在赛场上开始了速度的碰撞，战斗的激烈程度迅速升温，同时，两人的体能也开始加速燃烧。 提升速度，对于双方球员的出球质量及失误率，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两人的出球质量在加速之后会有明显的降低，同时失误率会迅速攀升，但是，任何情况都无法动摇两人加速的决心。 速度是羽毛球的基础，如果某一方在速度上面被对手压制，他将只能在对方的节奏之中苦苦挣扎，因而，比赛之中任何一方，都决不会轻易将速度优势拱手相让。 随着速度的提升，一些不错的进攻机会，终于出现在了方远航的面前，当然，这些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立即着手给予对方实施打击。 然而，方远航的进攻好像被施了魔咒一般，似乎仍然受到了对手的莫名克制，他的几次进攻，竟然依旧无法奏效，看得场边的董明，都忍不住咋舌。 “方远航这小子，不会真的要悬了吧？”董明喃喃道。 “我大概看出了一些门道，但不知道说得对不对！”裴根接口道。 “你看出了谁的门道，是方远航的，还是梁秉文的？”董明一边思考一边应道。 “两人都有吧，先说方远航，我发现他的进攻有个习惯，几乎都会攻向对手的两侧边线，很少进攻对手中路，而梁秉文呢，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反手推挡能力很强，也就是说，他只利用推挡，可以化解方远航多数的进攻，对于这种选手，我觉得中路进攻或许才有机会。” “方远航中路进攻确实很少见，这也是许多球员的共同特点，结合梁秉文喜欢使用反拍的防守特点，那么进攻他中路偏右一点，应该效果更好，不知道他会选择用正拍还是反拍！” “中路也不尽是良药，毕竟选择中路进攻的话，梁秉文防守不需要跑动，容易形成以逸待劳的局面，结果同样对方远航不利！”裴根叹息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与梁秉文较量的话，会怎么打这场比赛？”听着董明与裴根一直不能分析出什么有效手段，许宽却突然盯着裴根问道。 “方远航的球路过于清晰，变化相对较少，因而，我去打这场比赛的话，首先考虑的不是进攻，而是变化球路，利用多变的球路将对手调动起来，任他的防守能力再如何逆天，终究也会露出破绽。” 裴根的话刚一结束，几人的神色却同时一黯，因为变换球路调动对手的打法，依靠的还是速度优势，而这种优势方远航显然并不具备。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2章 胜负 方远航与梁秉文在首局比赛之中，虽然尽力挣扎，仍然没能改变失败的命运，现在两人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局的比赛，在这一局中，方远航采纳了董明等人的策略，加强了对中路的进攻。 不得不说，董明等人的分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在一定程度上切中了要害，虽然方远航的进攻效率依然低下，但终于收获到了战果，这个结果，无疑等于给方远航打了一记强心针，自信心增加了许多。 方远航的这一波调整结果，不仅提升了自身的信心，同时也打乱了梁秉文的部署，他变得谨小慎微，此消彼长之下，方远航居然一度将比分拉开。 然而，好景不长，梁秉文经历了一段慌乱之后，适应了方远航的变化，加强了中路的防守，慢慢稳住了阵脚，场上局势再次向着不利于方远航的方向发展。 方远航自不是轻易服输之人，发起狠来估计他自己都会胆寒，又怎么可能让到手的优势就这么失去，因而，他发狠了，将速度再次拔高一层，挑起了更加残酷的战斗。 方远航的体能应该不差，不差的体能加上他对自己够狠，给梁秉文制造出了足够的麻烦，因而，两人的第二局比分，就这么被保持了下来，梁秉文追分的愿望落空，方远航也没能扩大战果，比赛就这样持续到了第二局结束，方远航扳回一局，两人前两局战成了一比一平。 第二局与第三局的局间间歇，方远航显然体能消耗严重，此时董明等人也确实没有建设性的建议，大家便没了更多交流，但几乎每个人都形成了共识，方远航若想最终取胜，只有依靠体能一途。 方远航虽然异常疲惫，但他的精气神相当不错，此时在他内心之中，哪怕梁秉文仍然对他有着克制，已经基本认定能有机会取得本场比赛的胜利，他相信，接下来与对手在体能火拼中，一定不会弱于对方。 事实上，董明心中想法与方远航接近，他见识过方远航的韧性，知道这小子不仅体能极好，并且意志品质更加优秀，他与梁秉文去拼体能，估计对方很难讨到好处。 第三局的战斗局势，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双方不约而同降低了速度，没有办法，谁也不是铁人，不可能没有限制地加速，两人的体能，在前两局的比赛中几乎耗尽。 现在的情况，谁的体能占优，谁将在最后的比赛之中胜出，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怀疑，这也是水平相当的两位球员决出最终胜负的必然过程。 随着两人比赛的继续，事情却并没有向着董明预计的方向发展，此时无论是方远航还是梁秉文，都在顽强地坚持，谁也没有显露出来放弃的意思。 但是问题来了，假如两人的体能都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局面就对方远航极其不利，毕竟他在比赛之中受到对方的克制，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决胜局中，方远航很快再次陷入了劣势。 “假如方远航没有再加速的能力，他就麻烦了。”许宽看了看身边的二人道。 “加速的可能性很小，我发现，方远航的情况还不如他的对手，他每一步迈出去都感觉非常沉重，他要输了。”裴根叹息道。 “确实，如果方远航还有能力加速的话，他不会眼看着局势继续恶化，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或许，昨天他与陈立坤拼得太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而梁秉文昨天却是轮空了一天，比他更有优势。”董明疑惑地道。 “昨天的比赛对今天应该不会有影响，我觉得，应该是方远航与梁秉文在比赛之中，体能消耗存在不对等性，别忘了，方远航的球路受梁秉文的克制非常明显，这种情况下，方远航的体能消耗必然要高于对手。”裴根道。 “咦，梁秉文竟然开始加速了，这么一来，方远航的压力不是更大了嘛！”许宽惊声道。 “方远航也不赖，看，他的速度也起来了，虽然基本与胜利无缘，但他也真是顽强，哪怕透支体能也要与对手抗衡，唉，输掉这场比赛之后，方远航不知道会怎么去想。” “不管什么原因吧，今天的比赛，方远航运气实在太差，遇到个对手，却被克制得死死的。”许宽感慨道。 “也不算运气差吧，假如方远航能将这个比分保持到比赛结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说到了这里，几人同时转身看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立坤已经出现在了大家的跟前。 陈立坤说得不错，眼前F组的局势，简直乱到了夸张的程度，这一场比赛，梁秉文胜出基本没有太多问题，但当梁秉文胜出之后，小组内所有球员的成绩都是一胜一负，结果就需要计算小分来排出小组名次。 “你心也挺大啊，这么关键的比赛，跑哪儿去了？”董明看到前来的陈立坤，不解地问道。 “唉，刚刚去看了李苛的比赛，不是我心大，我根本就没想过方远航会输掉这场比赛，其实小分我早已经算过，只要梁秉文领先不超过四分，或者超过七分以上，我都能小组出线，领先不超过四分，最后我与方远航出线，领先五到六分，他俩出线，领先七分以上的话，我与梁秉文出线。” “看来你已经算计好了，不过，现在他们的比分，似乎卡在了让你无法出线的位置，你不紧张？”许宽谨慎地说道。 “当然紧张，可是形势就是这么一个形势，不受我掌控，又能有啥辙！”陈立坤叹息道。 “希望方远航能够坚持下来，不然的话，就要把你给送出小组之外了。”裴根轻笑说道。 梁秉文也很早便计算过小分，他因首场比赛输给了陈立坤，现在出线局势最不理想，若想在小组出线，必须要战胜方远航，同时，净胜分也需要超过四分。 梁秉文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打法居然能够很好的压制对手，因而，他的信心空前高涨，觉得在这场比赛之中，能够为小组出线获得一线生机。事实上也是如此，他在与方远航的首局比赛之中，虽然赢得并不轻松，但也总算是赢了。 然而，方远航在第二局的调整，却一度打乱了梁秉文继续高歌猛进的计划，不仅未能迅速拿下对手，反而比分被对手拉开，哪怕他快速做出了调整，然后又尽力追赶，也没能将第二局拿下，不得不将比赛拖入了决胜局。 对于打决胜局，梁秉文并不抵触，相反，他认为，按照他的体能，有信心与任何一位球员一较高下，因此，打入了决胜局之后，梁秉文对自己信心满满。 只不过，方远航的韧性有些超出他的想像，原本按照梁秉文的设想，对手应在第三局的较量之中，会因体能不足慢慢败下阵来，然而，方远航表现出来的顽强，将他的良好愿望无情击碎。 一定要超过对手四分以上，他才能获得小组出线权，但是，方远航并不会轻易让他如愿，在前两局的比赛之中，两人的净胜球恰好冲抵，现在他需要在第三局中，以五分的优势获胜，这显然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任务。 不过还好，双方在第三局内，方远航并没有出人意表的举措，而他对方远航的克制仍然有效，他现在刚好领先对手五分，假如能将这个比分保持到比赛结束，梁秉文自然会一百个乐意，可问题是，方远航会答应吗？ 为了最后的小组出线机会，梁秉文也是拼了，他在明知道自己体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尝试了加速，希望通过这一次的加速，将方远航的气势彻底摧毁，为他的小组赛划出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梁秉文在加速之后，就感到了后悔，他非常艰难的加速，不仅没有给方远航形成压制，反而相当于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枷锁，因为方远航也加速了，速度提升起来之后，单方面降速的后果将有多么严重，他心知肚明。 梁秉文当然能够想像得到，方远航加速必然同样艰苦，甚至与他一样在强自支撑，但是，此时大家拼的不正是谁更能坚持吗？ 力量几乎完全枯竭的两名球员，在赛场上进行着最后阶段的厮杀，而在体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球员的技术动作变形得非常厉害，出球质量也大打折扣，梁秉文如此，方远航也是同样，两人都在竭力保证不失误的情况下，尽量提升出球质量。 心到球到，那是球员在体能有保证的时候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两人的情况却是心到而球未必能到，一时间，双方失误连连，谁也不用去嘲笑对方，大家半斤对上了八两，比分继续交替上升。 有些时候，世界就是很奇妙，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的气运总量是固定的，或许你在某一时刻运气非常好，使得你好运连连，但是，你的好运可能会用尽，在另一时刻就会迎来霉运。 这种情况就发生在了梁秉文的身上，从他与方远航开始比赛以来，打法上面他一直压制着方远航，全场比赛基本算得上顺风顺水，此时也将要取得比赛的胜利，但是，在比赛临近结束之际，他似乎用尽了自己的气运，不知怎的，被方远航追回了两分，最终他战胜方远航的分差，锁定在了四分之上！ 这一比分的出现，标志着F小组之中，方远航与陈立坤分别以小组前两名身份出线，而梁秉文却以一分之差，与出线无缘。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3章 想家 随着方远航以四分之差败于梁秉文，他收获了小组第一的出线权，也拯救了陈立坤，与此同时，梁秉文被淘汰出局。 方远航虽然收获了小组第一，他却远没有陈立坤兴奋，陈立坤几乎白捡了一个小组出线权，心情激动可以理解，而方远航因输掉与梁秉文的比赛，憋屈到让他怀疑人生，他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行了行了，别再为刚刚的比赛耿耿于怀，小组第一都到手了，还有啥不满意的呢？”陈立坤刚刚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悬悬乎乎地拿到了小组出线权，他心情相当不错，见到方远航情绪有些低落，也似乎忘记了方远航的臭嘴，连忙安慰他道。 方远航有气无力地垂头坐在场边条凳上面，一手拿着水，另一只手捏着毛巾，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陈立坤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方远航是真累了，这一场比赛要远比昨天那场比赛辛苦，而最让他无法排解的，却不是他受了多大的辛苦，而是，他的这场比赛败得不明不白。 从梁秉文的技术水平及打法上来看，方远航并不认为自己的水平会弱于对手，但他却发现，全场比赛之中，只有在第二局前半阶段，他的发挥才相对正常，而其他阶段，似乎被囚禁于一个牢笼之中，一切手段都难以施展，还有比这个更让他窝囊的事情吗？ 赛后的方远航，再次回想与梁秉文比赛的点点滴滴，其中有一件事情，让他几乎惊出一身冷汗，那便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赛后仍然找不出破解对手的办法，他有种感觉，再战的话，仍会败于对手，甚至会败得更惨！ “你进攻中有很大的局限性，虽然打击对手的两处边线，是我们的首选，但是，你临时组织起来的中路进攻，还存在着许多的不足，影响着你的破防，另外，赛后我发现，你的进攻节奏与梁秉文的防守节奏恰好非常接近，因而他防你的球非常轻松，这也是造成你进攻效率低下的原因，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我还没有发现，但你也别气馁，你遇到的这种情况，其实在比赛之中并不常见。”方远航的情绪变化，裴根自然也看得出来，同样送去了安慰，不过他的做法显然比陈立坤更加用心。 “呼！”方远航用力呼出一口气，看得出来，裴根的话起到了作用，方远航扬起了挂满汗水的脸，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我知道现在无法打赢梁秉文，行了，不管怎样，谢了！” 其实此时的陈立坤却没有发现，到目前为止，已经至少有两位球员，受到了他的错误引导，之前是刘剑锋，在他那里得到有关董明的错误信息，而现在，方远航在他身上得到关于梁秉文的信息，也似乎存在着问题，假如陈立坤知道这些的话，不知道他该哭还是该笑。 下午的比赛还在继续，裴根等人已经散去，只有董明还陪着方远航留在场边，同时，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四下随意看着比赛。 精彩的比赛从来不缺，不过董明也没有心思再去观摩，他在陪着方远航的同时，心中也在时时回想刚刚方远航与梁秉文的比赛。 董明在想，假如裴根的分析成立的话，那么，如果改变进攻节奏，确实会改变比赛局势吗？ 方远航加快节奏显然不太现实，但如果方远航将进攻节奏放缓，会不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董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过他倒是认真地将裴根的话记了下来，因为董明也在想，万一哪一天，他也遇到与方远航类似的情形，裴根的建议，倒也不失为一种可以尝试的手段。 一月份的康宁，天黑得很早，董明与方远航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才刚刚五点，此时路灯还没有开启，街道上已经比较昏暗，一阵寒风袭来，董明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却感觉到脸上点点冰凉。 董明抬眼向天上看去，见到零零落落的晶莹洒落，下雪了，身旁的方远航同样有了察觉，抿了抿嘴唇，目光定定地望向了西南方向，“平时，我最喜欢雪天，因为只要下雪，我爸爸一定会在家里支起火锅，然后还会准备一大堆的菜，我和妈妈都喜欢鱼丸，我爸却最喜欢烫上一壶酒。” 方远航的话，让董明突然一怔，此时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还有小梅的样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是啊，康宁下雪了，那么齐山呢，董家沟子呢？ 大喇子及董淑芬，也应该放假了，他们在家里挺快乐吧！还有，董老师、秋容婶子、胡同口的胖婶、有德爷，都应该在忙着准备过年吧！ 稍一沉思之后的董明，略带心事地对方远航道，“想家了吗？” “想！呃不……。”方远航的脚步缓了下来，垂头盯向了自己的脚面，略微犹豫地说道，“其实，在康宁，我还有一位叔叔，来之前老爸嘱咐过我，如果想家的话，就让我到叔叔家去，可是，自从老爸把爷爷奶奶接到赵州之后，我再去叔叔家就感觉怪怪的，唉，不说了。” 方远航不愿意到叔叔家去，董明心里明镜似的，就像他一样，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大伯家的门他肯定不愿意迈进，看得出来，方远航的情况与他差不太多。 “你不愿意到叔叔家去，难道是你叔叔不喜欢你？” “叔叔当然喜欢我了，不过啊，我不愿意看到我那个婶子，这么跟你说吧，长这么大以来，好像就从来没见到我那婶子的笑容，最让我受不了的还是我那个堂妹，每当到了叔叔家后，她的眼眉好像长到了天上，根本不理人，哪怕我主动找她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所以，叔叔家我宁可不去……。哎，董明，没看出来，你倒是不想家啊！” 董明听着方远航说起他叔叔家的事情，简直瞠目结舌，这哪里像亲戚，不会是仇人吧？董明甚至觉得，他那个不着调的二哥董林，在这个方面，做得都要比方远航的那个堂妹强百倍！不过那是别人的家事，董明没有瞎掺和的想法，连忙将这一段选择性略去，只拣轻松的话题说道，“我跟你不一样，家里离学校挺远的，平常都是住校，又因为训练的缘故，周末没办法回家，想回家只能等到假期，早习惯了。” “你半年才回一次家吗？”方远航果然被董明的话吸引，眼睛瞪得溜圆，“一周回不了家，我都快疯掉了，如果半年才能回一次家，我觉得都不敢想像！不是，董明，你的心也够大，这样你都能习惯？” 方远航看似无意的话，董明的心里却是微微震动了一下，他现在才刚刚读初中，就因为训练及比赛的原因，很难与家人团聚，假如，他将来到了新的舞台，更为繁重的训练及频繁的比赛，会不会让回家从此成为一种奢侈？ 训练的辛苦，或许会让董明对家的思念变得麻木，他可以习惯这种生活，但他的父母家人呢，是不是每日都在期盼着他的归来？ 暗暗地，董明做出了一个决定，哪怕将来训练及比赛再如何紧张，哪怕假期再如何短暂，他都必须第一时间考虑争取回家，去陪伴自己的家人，因为那一份亲情才是他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 董明与方远航回酒店的这一路，不知道是不是因方远航提起了思乡的话题，董明感觉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惆怅，这种感觉虽然不至于给他带来多少负担，但，总归多少让他心思有些沉重。 浑浑沌沌地进了酒店，董明将球包扔回房间，然后又赶去了餐厅，胡乱拿了些吃食，似乎什么事情都很难提起他的兴致。 而方远航也可能由于下午输掉了比赛，又或者陷入了想家的思绪，他的情绪也不算多高，少见地变得沉闷，与平时判若两人。 不过，董明想着闷声吃过饭就去休息的打算，还是没能实现，就在两人刚刚吃到一半的时候，却有人凑了过来，他们是陈立坤与马凯。 马凯的出现，董明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是来找方远航盘道的，因为，明天的第一场淘汰赛，也就是十六进八的比赛，方远航的对手正是马凯。 马凯所处的小组是E组，马凯的成绩是小组第二，而E组的第一，也是董明的熟人，正是他在康宁师范集训的队友吴迪。 明天淘汰赛方远航对阵马凯，而陈立坤的对手却是吴迪，这四人之中，让董明说谁更强些，他也没有一个明确概念，说他们几人势均力敌更加贴切，至于最终谁能获胜，更多还应该看他们比赛时候的个人发挥。 “远航，我把你的对手喊来了，怎么，不想提前交流交流吗？”陈立坤很熟络地拉着马凯坐下，斜睨着方远航，似笑非笑地道。 “嗨，你好马凯！”方远航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盯着陈立坤道，“有啥可交流的，明天上场打就是了，再说了，我们两个又不是没打过，你说是吗，马凯！” 董明也开始打量马凯这位球员，马凯与他年龄相当，身材与刘剑锋相若，比他高出一些，且两人都是初二学生，马凯上学也属于比较早的那种。 董明在临榆赛中，就见过马凯打球，不这那一次只是赛下与刘剑锋的较量，马凯给他的印象速度很快，更偏重于进攻，虽然当时马凯输给了刘剑锋，但在董明看来，马凯的实力并不弱于对手。 “咳，其实，大家也都不算陌生，赛前，实际也没啥可交流的，不过，立坤，刚刚不是你非拉着我过来的吗？”马凯的性格，让人感觉略微有点腼腆，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马凯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桌面。 “哦，我懂了，立坤，你要是来找董明的，可是你要找董明的话就直说呗，干嘛还非要拿马凯挡枪呢？”方远航的毒嘴，再次开始发威。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4章 淘汰赛前 方远航能看出来，陈立坤两人前来的目标不是因为马凯，董明自然也能明白，不过董明心中仍然略有疑问，三天的小组赛期间，陈立坤应该没少观看吴迪的比赛，难道对他还没有研究透吗？ 就拿董明自己来说，哪怕他知道必定不是龚阙的对手，这两天通过比赛，他对龚阙的打球风格，也了解了七七八八，陈立坤又哪里还用得着上门找自己讨教？ 不过说起来对吴迪的了解，董明肯定要比在座众人更加深刻，他与吴迪共同训练了一个月，双方交手可不是一次两次，对于吴迪的优势及特点，当然早已经了然于胸。 董明暗暗对陈立坤和吴迪进行了一下比较，却发现，两人在打法与特点方面，竟然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他们速度都很快，进攻能力都很强，如果非让他说出来两人在哪里存在着不同，也不能说没有，但多是些细枝末节。 就在此时，陈立坤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嘿嘿笑了起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这几天看吴迪的比赛，却总感觉心中不太踏实，觉得他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而马凯也有这种感受，他与吴迪那场比赛，马凯已经发挥出了他最好的水平，却仍然没能撼动对方，这不嘛，我就想找董明取取经。” 在集训队中，吴迪的水平可以与孟国平比肩，虽说两人定然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或许有人觉得孟国平应该更强，但总的来说，他们水平差异也不算多大，毕竟，两人之间的比赛，吴迪也不是没有战胜过孟国平。 再者说来，吴迪与孟国平的比赛，是发生在集训队内部的比赛，这种非正式的比赛成绩，在一定程度上，只能起到参考作用，并不能完全代表两人的真实水平。 既然陈立坤问到了自己，董明也不能不阐述自己的观点，他略一沉吟之后说道，“其实，你们在比赛之中看到的吴迪，基本代表了他的真实水平，一些你们能够看得到的东西，想必我不说，你们自己也能看得到，我只说几点我自己的感受，首先，吴迪的基本功非常扎实，他几乎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持自己动作的规范性。” “对！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这种感觉，与吴迪那场比赛，哪怕临近比赛结束，在出球的控制方面，他都非常稳健，这的确是他的优势！”听到了董明的话后，马凯第一个出言附和，因为他感同身受。 “咝！”陈立坤却轻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然后叹息道，“有这种特点的对手，是每一个球员不愿意遇到的，除非你能够从实力上碾压对方，否则，他的这个特点几乎无解！” “也不一定啊，假如在加速之后，你的动作保持能力比对手还强，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你先别说做不到啊，万一经过一番尝试，没准你能做得很好呢，嘿嘿！” 见到方远航又在那里讲着便宜话，陈立坤只是稍稍瞪了对方一下，便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继续对董明道，“好吧，吴迪其他方面的特点呢，你认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 “还有两点，但不能说吴迪做得多么突出，只是做得比一般人会好一些，其一是打点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杀球，经常比较贴近边线，有的时候近到会造成防守方判断失误，而另一点，可能马凯会有感觉，吴迪的变速能力不错，一旦他突然间变速，基本会造成你的被动。” “进攻的时候，吴迪空中姿态保持得好，动作也没有明显变形，他确实有这个特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做得不错，他才能表现出来很好的落点控制能力，不过，从整体上来看，吴迪的进攻欲望好像并不强烈，特别是与我的那场比赛，进攻数量或者只有我的一半！”马凯补充道。 吴迪确实属于进攻较少的球员，但进攻少并非因他进攻不利，相反，吴迪的杀球不仅速度快，而且角度很大，常常会给防守球员带来极大的麻烦。 关于这个问题，董明在集训队私下里也谈起过，大家得到的共识就是，吴迪会刻意避免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发起进攻，也就是说，他几乎不会发动强行进攻。 强行进攻，通常在脚步不到位的情况下出现，甚至，这时进攻一方可能已经处在了被动之中，发起强攻，更多的人或许只是为了摆脱被动，而非去主动得分，这种进攻当然也不会带有多强的攻击力。 吴迪的这种回避强攻的做法，董明可以猜出一个大概，他在多数情况下，能够很好保证动作的规范性就能看出来一点，吴迪应该是考虑到强行进攻容易造成动作的变形，因而，他宁可放弃这种摆脱困境的做法，也要保持自己动作的规范性。 或许有些人觉得，偶尔一次两次的不规范动作，对于自己不会带来多大影响，应该没有问题吧？这么想的人可能忽视了一点，有些时候，一些事情是容易形成习惯的，一旦形成了习惯，这些不规范的动作，就会在球员身上一点点积累起来，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当你发现的时候，就会变得难以克服。 想着吴迪的做派，董明也开始反思自己，在相同的情况下，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董明并不否认，有些时候，为了改变场上局势，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在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强行做出一些技术动作，当然，那些时候，他也没有选择，但是，吴迪最起码做到了在被动情况下，选择进不进攻的时候，表明了态度，选择了不，想到此处，董明也感到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在处理被动中后场高球的时候，吴迪的做法更偏向于保守，他通常会选择使用防御性高远球进行过渡，这种做法看似将进攻机会让给对方，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显示出了吴迪在防守中强大的自信。 这个时候，陈立坤再次苦笑，他看了看桌上几人，叹息道，“无论是吴迪的技术动作规范性，还是他打点的精准性，对我来说，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这些东西是我无法阻止的，现在来看，我能做的，只能防备他的突然变速，而防变速也不是那么容易，通常对手变速的时候，我已经处在了被动，那样的话，还能防得住吗？” “开局之后，你立即把速度提起来，在双方都在加速的情况下，对变速会有一定的制约，当初我就是那么做的。”马凯再次提醒道。 “什么叫变速能力？提速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对手的变速，但当你遇到变速能力强大的选手，这种手段还有效果吗？变速能力之所以称之为变速能力，会在意你的提速吗，想想你和他比赛的时候，觉得提速能限制他的变速吗？”方远航轻哼一声，瞥了一眼马凯道。 “加速之后，吴迪确实还能做到变速，可问题是，除了提速之外，你还有更好的手段吗？”马凯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存在着一点问题，底气稍显不足地道。 “大家都知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针对变速也是一样，限制对方变速最好的手段，当然是以变速应对变速，我这么说，不是让你等待对手变速的时候你再去变速，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的建议是，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主动变速呢？”方远航又扔给了马凯一个白眼。 “变速对体能也有很高的要求好吗？”看得出来，方远航的话虽然不中听，却得到了马凯的认可，因而，他的这句咕哝声，几乎小到了大家听不到。 “怎么样，帮你分析了这么多，对明天的比赛有信心了？”方远航发现自己的谈话气势上面占据了优势，更像嘱咐小弟一般对陈立坤说道。事实上，从年龄上来看，他确实比对方大了一些，哪怕马凯已经上了初二，而他，还只是初一学生。 “信心倒是没有，不过，我感觉明天的比赛要凉……。” 董明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好笑，马凯与方远航分明就是明天的对手，他们却一同在帮着陈立坤分析，你们两人在赛前就真的不想交流一下吗？ 让董明感到遗憾的是，他们两人的交流终究没有发生，直到大家离开餐厅，多数话题仍然围绕在吴迪的身上，呃不，还有陈立坤。 有些时候，只要大家认真讨论与分析，都可以将任何球员的特点，都能摆得清清楚楚，几乎不会留下任何遗漏，就像今天对吴迪的讨论。 但很可惜，随着讨论得越来越深入，陈立坤的脸色就变得越难看，直到大家散去，陈立坤是带着满腹心事离开的，又哪里像他刚来时候谈笑风生？ 直到晚上，汤老师也没有露面，不过在董明回到房间之后，接到了汤老师的一个电话，汤老师告诉董明，明天仍然需要留在医院，然后叮嘱他在比赛的时候，自己照顾好自己。 董明与汤老师结束通话之后，却见到方远航轻叹一声，董明不解地看了看这位室友，“我的老师有事情来不了赛场，你叹啥气呢？” “还想着明天让汤老师帮忙现场指导一下的，这下子泡汤了！” “怎么，你在担心与马凯的比赛？” “别看我赛前挺淡定，说不担心是假的，比如你在每一场比赛之前，就不走心吗？不过，我虽然赛前会有各种担心，只要我站在赛场上面，心中就只剩下了比赛。” “谁还不是这样，难道上了赛场之后，你还有精力去想其他，比如想家？哈哈！”董明笑道。 “让我想别的不太可能，但有些人心思比较重，到了赛场上之后，脑子里全是比赛不利的想法，这就不好了，比如，董明你发现了没有，陈立坤就有点患得患失。” 董明一时语塞，人家都没有在跟前，你怎么还在想着编排他的不是？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5章 习惯 一夜无话，转天早上，董明与方远航又像以往一般，准备出去晨跑，但走出了门却发现外面已经被大雪覆盖，两人不得不灰溜溜缩回了酒店。 此时他们终于想起，昨天下雪了，看样子应该下了一夜，晨跑显然无法继续。 “今天可以偷懒喽，董明，要不，回去再睡一会儿？”方远航似乎得到了解脱一般，嘻嘻笑道。 “你好像挺开心啊，是不是早就不想跑了？”董明没好气地道。 “不是，这能怪我吗？不过啊，开心倒是真的，先声明，我不是懒人，但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因我存心偷懒，而是老天想让我们歇一天，怎么，你有意见？” 听到方远航说出来的歪理，董明心里就是一动，他为什么每天坚持晨跑，并且每天要跑足万米？最初董明开始晨跑，是为了修炼的需要，因为坚持晨跑对他的修炼有促进作用，但是，现在他的修炼已经到了固脉期，晨跑对于他这个阶段的修炼，显然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效果，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晨跑？ 为了训练吗？或者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肯定不是全部，因为董明知道，许多体育生，对于晨跑同样比较抵触，晨跑不说需要每天起个大早，长期坚持下来的话，也需要顽强的毅力。 那么，到底什么情况下，才促使他将晨跑坚持下来了呢？董明发现，支持他每天晨跑的理由，现在或许只有习惯二字。 瞬间，董明突然之间觉得，他一直坚持的器械训练，所依靠的还是一种惯性，而原本参加器械训练的目的，主要原因同样是为了修炼，并非为了训练。 任何一件事情，如果单纯依靠习惯支持的话，这种习惯还可能继续保持吗？想到此处，董明心里突然像被一阵凉风袭过，他已经意识到了其中存在了问题，随着时间的慢慢延续，这些失去了基本目标的习惯，还能继续保持吗？ 董明觉得，他的羽毛球训练及比赛，已经越来越多地占据了他的时间，这也似乎也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并且，很显然，他并不排斥现在的羽毛球生活。 虽然他的羽毛球成绩并没有达到多高的水准，但随着他的逐渐进步，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或许，羽毛球将成为他最主要的努力方向，而他，目前最需要的，不正是这样一个目标吗？ 习惯不会消失，只会发生改变，董明隐隐感觉，此时他的内心之中，已经悄悄将他的目标做出了调整，而目标发生了改变的习惯，还是原来的那个习惯吗？。 吃过饭后的董明与方远航再次走出了酒店，外面街道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出来，由于下过雪的缘故，天色明显比平时亮了一些。 就在两人刚刚走下酒店台阶的时候，猛然听到一个女声，喊着董明的名字，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看去，却见一高一矮两位女生，分别是叶听兰还有肖思菡。 大家都是参赛球员，董明也没有多想，稍稍驻足结伴同行，然后打招呼道，“你们早！” “董明，你知道吗？汤老师昨晚没回来哎，没出啥事儿吧？”叶听兰与汤老师住同一个房间，汤老师有没有回酒店，她自然比谁都清楚，不然的话，刚刚也不会突然叫住董明。 “我知道的，她有些事情需要临时处理一下，所以这两天不在赛场，没事儿的，谢谢啊！” “这样啊！”叶听兰听完董明的话后，略显失望，“跟汤老师住了两天，发现她原来真的很厉害的哎，竟然都打到了全国赛，唉，如果不是她当初受伤的话，不知道现在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汤老师没有受伤的话，会有怎样的发展道路，董明还真不好去猜，或许不会成为齐山一中的一位普通老师，如果他董明没有遇到汤老师，还会不会走上羽毛球之路呢？ 董明很清楚，汤老师的那一次受伤，受创最严重的地方不是她身体而是内心，假如没有发生那次受伤事件，汤老师继续留在赛场，会不会仍然受到伤害呢？ 所以说，董明认为，汤老师的意外受伤，可能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在对她的保护，而那位伤害汤老师的人，就真的不会受到老天的惩罚吗？ 董明因叶听兰的话，变得心事重重，而方远航却不会受到半点影响，他扬起下巴，向着叶听兰和肖思菡一笑道，“成绩好了又能咋样，运气好的话能进入省青队，可是进了省青队就能有发展吗？多数省青队队员的结局就是几年之后的退役，当然，如果成绩更突出一些，或者能够顺利通过省队选拔，成为省队队员，然后又会咋样，我们燕北省的羽毛球现状你不是不知道，有几个人还能更进一步？” “方远航，怎么能这样，我们讨论的可是汤老师哎，你说话能中听一点吗，亏得汤老师又是给你做场外指导，又是帮你报名赵州赛，就不怕汤老师听到后寒心吗？”叶听兰听不下去了，没等董明有所反应，直接就数落开了。 对方远航的话，董明倒没有什么特别感受，他很了解方远航，知道那家伙嘴里基本不会有啥好话，董明还能听得出来，方远航的话不是冲着汤老师去的，并且，他刚刚的话也没有多么难听。 经叶听兰这么一怼，方远航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妥，脸上露出一点讪讪，同时，也偷眼看了董明一眼，毕竟，汤老师是董明的教练。 见到董明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方远航稍松了一口气，连忙自己给自己圆场，“你听偏了不是，我只是讲了一下我们燕北的客观情况，你也知道，现役国家队球员中，我们燕北球员好像只有一位，并且还不是一线球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燕北羽毛球的惨淡现状！我只是在感慨自己的处境，感慨一下没啥问题吧？” 听到方远航的话，叶听兰倒是笑了，她也知道方远航只是在狡辩，却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只是轻哼一声道，“是不是真的在抒发感慨我不清楚，不过你想得远了点吧，还大谈什么燕北羽毛球形势，这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吗？哪怕你将来走了狗屎运，能进省青队，这个问题仍然不是你能够操心的！” 少见的，董明看到了方远航在嘴皮子上吃了一次瘪，当然，董明也清楚，不是方远航的嘴巴不够犀利，而是他主动放弃了这个话题，不愿意继续与叶听兰纠缠下去。 聊着天，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体育馆，当然，聊天的主力是叶听兰与方远航，董明的话平时就不多，不过，这一路下来，肖思菡的话似乎更少。 董明原本想着，能在体育馆门口见到左婕，但随着体育馆越来越近，他却没能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竟然有些患得患失，心中无数次的问着同一个问题，她今天还会来吗？ 不过，董明的这些小心思，随着走进体育馆，便迅速被那种扑面而来的比赛气氛吹散，他也马上投入到了紧张的热身之中，没错，董明今天的比赛，又被排在了首场。 贾鼐杯赛的小组赛已经结束，今天比赛来到了第四天，进入了淘汰赛，将决出八强及四强。 受场地所限，八强赛将分两轮举行，董明与方远航的比赛都被排到了第一轮，董明的对手是龚阙，而方远航的对手则是马凯。 由于汤老师不在现场，董明今天只能独自战斗了，不过，面对着强大的龚阙，无论汤老师在与不在，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汤老师留在现场，最多能给董明一点安慰作用。 此时比赛对于董明的意义，已经不再是胜负输赢，他更关心的，是通过比赛磨练自己，特别是可以挑战实力强大的对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对董明的成长都是有益无害。 明知道是一场必败的比赛，董明的心中却没有多少恐惧，他此时，可能真正理解了当初方远航的心态，因为，他这个时候心中想到的，同样只有比赛本身。 从踝关节到膝盖，再从腰部到上肢，董明细心地做着热身运动，哪怕他并不担心自己可能在比赛之中受伤，仍然仔细地为比赛做着准备。 其实，赛前的热身，不仅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降低球员的受伤风险，同时，适度的热身，可以使球员更加迅速适应比赛节奏，更好地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在董明热身的时候，也在偷眼打量着对手，他发现，龚阙的热身同样没有马虎，或许热身的方式与他略有不同，但无论怎么去做，都可以确保全身肌肉关节得到充分活动。 龚阙脸如刀削，身材与刘剑锋相仿，属于修长的类型，龚阙不像苏然那般漂亮得不像话，但也绝对是受女生喜欢的那种帅哥。 董明再次四下环顾，仍然没有找到左婕的影子，场边甚至没有人前来替他助威，他不禁苦笑，现在的他，还真的有点孤家寡人的感觉。 苦笑之后，董明也不得不将身上的一切杂念散去，因为，他的比赛，马上就将打响。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6章 战龚阙（一） 董明与龚阙的比赛打响了，在刚一进入比赛的时候，董明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开启了极致加速模式，当初董明战才艺的时候，他便利用极致加速模式完成了首局，只不过，由于那一次开局处理得不算太好，之后哪怕他与才艺打成了僵持状态，仍然没能寻求到取胜的机会。 而这一次，有了一点经验的董明，在比赛刚刚开始之后，几乎放弃了比赛初期的互相试探，直接便按照他的打法任意发挥。 赛初的相互试探，已经成为球员比较常见的做法，董明放弃了传统，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妥，因为赛前他对龚阙的观察已经比较充分，改变这一流程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董明放弃相互试探，自然是不希望在试探过程中出现开局不利，况且对手已经强于自己太多，又还有什么试探的必要呢？ 在双方第一个回合，董明就迅速捕捉到了进攻的机会，当然，这一机会称之机会也比较勉强，那是在双方相互平抽之时，对方突然加力，将球顶到了董明的身后，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粒后场高球。 通常情况下，这种由平抽挡突然改变力道形成的后场球，球员有一定可能陷入被动之中，董明也不例外，但是，恰恰此球就出现了例外。 考虑到龚阙的实力高出自己比较明显，董明在进入比赛之后，他除了加速之外，对于进攻极为重视，特别在开局阶段，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发动攻势的机会。 就在刚刚双方进入平抽挡之后，董明就曾考虑过，对手有趁此机会将球送至自己后场的可能，因而，他做出了一定的防范。在许多的时候，只要提前有了防范，哪怕此球相对被动，也不至于给自己带来过多慌乱，甚至还可以抓住机会，反戈一击。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董明盼到了这一粒后场高球，球飞向了他的反手后场。因为早有思想准备，董明也启动了极致加速模式，他完全有能力对该球发起进攻。 董明几乎在瞬间便完成了脚下的移动，同时，身体高高的跃起，跃起的瞬间，董明身上功法运转，身上各种力量流动马上一览无余。 有了功法的辅助，董明可以将他身上主要的力量基本糅合，表现在外部，便是他的进攻姿态，看在外人眼中至臻完美，龚阙自然看到了董明的进攻，一方面他暗暗心惊，心惊于董明此次进攻之强大，而在心惊的同时，另一方面，对这一次进攻心中也生出了赞叹。 在龚阙看来，董明的这一次进攻，是在将进入被动的情况之下发动，然而，董明非但没有陷入被动，反而还对他发起了巨潮海啸般的攻势，使得他不得不对董明刮目相看。 董明的比赛龚阙不是没有见过，在他的印象之中，董明的水平，也只是一般稍强一些而已，还谈不到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对于这场比赛，他只需要稍稍留神，便可轻松将董明拿下。 然而，谁能想到，董明竟然具备如此强烈的进攻欲望！龚阙有些疑惑，如果你具备这般实力的话，当初与刘剑锋比赛的时候，为啥表现得那般不堪？ 龚阙想不通，因为他漏掉了董明与陈济科的比赛，他不知道，董明的进攻，正是在与陈济科的那场比赛之中，才开始脱胎换骨，假如龚阙观看了那场比赛，估计此时也不会再有这般疑问。 近乎完美的动作，带动着董明的球拍，像巨锤一般击中羽球，被击中的羽球，更是带着呼啸，以直线冲向了龚阙的正手边线。 董明的球势太猛，球速太快，龚阙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此球几乎在离开球拍的刹那间之后，便瞬息而至。不过，良好的羽毛球素质及本能，还是让龚阙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做出了横向移动，同时，他的球拍也在羽球将要落地的瞬间，堪堪将球拦了下来。 只是，龚阙原本准备挡出一记网前小球，却在控制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被他挡回来的羽球过网略高，被飞速上网的董明直接扑杀，第一回合结束，董明得到了首分。 董明在第一球奏效之后，他的肺腑之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并在喉咙中形成了一声洪亮的巨吼，像是在宣泄，也像在给自己助威，他的气势也在这声吼叫之中，猛然拔高到极高的程度，同时他的心中也是畅快无比。 看着被董明扑中，躺在自己场地上的羽球，龚阙心中也是翻腾不已，他已经在反思自己失球的经过。 龚阙认为，他的第一个错误，出现在对董明速度的判断，他察觉到了董明加速没错，但他自从沪市来到燕北以来，从来没有在速度方面服过任何人，哪怕体校中的学长孙全攻，也没有进入他的法眼。 龚阙并不认为董明的速度比他快，他不知道董明加速到何种程度，即便他知道董明已经进入到了极致加速，仍然有信心在速度方面对于董明形成压制，只是在开局之初，他并没有急于加速，现在，还处在试探阶段。 龚阙认为的第二个错误，是他低估了董明的进攻欲望，尤其对方将将陷入被动之时，董明仍然坚持发动攻势，这种做法显然超出了龚阙的理解，这也是他防守不足的重要原因。 最后，董明的这一记进攻，质量极高，无论在球速还是落点选择方面，都几乎做到了极致，这也是造成他接球失误的直接原因。 把杀球的速度放在一边，落点的刁钻，是造成龚阙失误的关键因素，就在他准备救球的瞬间，由于该球几乎打中边线，给龚阙的判断造成了困扰，使他闪过片刻犹豫，比赛之中又哪里容得球员犹豫？ 轻轻叹了口气，龚阙将拾起的羽球弹给了董明，现在的他，对董明的重视程度，已经拔高到了空前的级别。 其实，董明自己也十分清楚，打出质量如此之高的杀球，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他在每次跃起杀球之时，并不能对自身力量进行控制，他能做的，只是对这些力量因势利导。 但当董明在跃起之时，突然发现，他的腰腹之力竟然与下坠之力出现了重合，这种好机会董明当然不会放过，迅速做出调整，因而，这一记杀球，他居然将三股力量很好的结合到了一处，所展示的进攻效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三力合一的情况，对于董明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汇集两股力道对于董明来说并不算难，而出现三力合一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至于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还能再次出现，对于董明来说，只能凭借运气，或者说是天意。 得到了首分的董明，他的气势也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哪怕极致加速只能维持一局，他也要力争胜出一局，实现他面对高手零的突破。 是的，董明在与才艺的对决之中，他以零比二败北，在这一点上，他做得甚至还不如陈济科，成为了他的一点遗憾，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愿望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两人很快进入到了第二个球的争夺之中，董明变得更加积极，从刚发出球，他便开始在网前寻求机会，哪怕对方逼网的决心与才艺一般夸张，董明也坚定地与对方在网前周旋，这也是因他对自己的网前的控制能力，自信心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于是，两人在网前的放网与对角线的比拼，变得异彩纷呈，各自都展现出了炫酷的网前技术。 网前的施展空间毕竟有限，这种网前的争夺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最终还是会有人率先挑球，而这个挑球的人，却是董明。 并不是董明不希望继续在网前寻求机会，而是他发现，龚阙的速度快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如此快的速度，使得董明的网前变得危机重重，前一个球，便是只差一点点便被对手扑到，在这种压力下，使得董明不得不放弃冒险，将球挑了越来，挑到了对方的正手后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颠覆了董明的三观，按理来说，才艺的速度对董明来说已经极快，但是，龚阙的速度却只能比才艺更加夸张，只见他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费力，便像风一般移动到了后场，同时保证了到位。 这哪里是速度快，简直快到了没边吧，如果让董明形容龚阙此时的速度，只能说他飞得太低。 龚阙完成了快速的场上移动，便迅速发动了开赛以来的首次进攻，在高高跃起之后，身体几乎后仰形成了弓形，蓄积了庞大的力量。 随着弓弦一响，呃不，拍弦打中羽球，该球立即有如流星赶月一般，被劈杀至董明的正手边线，角度锐利，这一记劈杀，董明看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是才艺劈杀的翻版。 龚阙的这一次进攻太过惊艳，无论从他的后撤速度还是进攻本身，惊艳到甚至让董明生出了一阵恍惚，虽然董明已经启动了极致加速模式，极力扑救，但是，此球仍然刺穿了他的防线，重重地砸到了他的场上，龚阙得分。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161002212901435！ 第597章 战龚阙（下） 龚阙的首次进攻带给董明心中的冲击力，实在太强大了，不说这一击所展现出来的惊人威势，已经无限接近才艺，仅是因董明此时处在极致加速之中，在这种程度的加速之下，对手仍然能对他发动这种高质量的打击，其进攻能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或许有人问了，董明的首次进攻，不是同样惊艳吗，那么，一位实力比董明更强选手的进攻，穿透了他的防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么说当然没有问题，但前提条件是，董明的那一次进攻，恰好遇到了罕见的三力合一，才带来了惊人的攻击力，而董明在接下来的进攻之中，只要遇不到这种机会，他的进攻威力便会大大缩水，而龚阙则不同，他的进攻，却是实实在在，没有多少水分。 龚阙带给董明最大的震撼，还在后面，随着比赛的继续，董明发现，哪怕他已经处在了极致加速之中，他也仍然很难撼动龚阙，是的，他的速度仍然处在对手的压制之下！ 在董明与才艺的首局比赛之中，在极致加速中，他好歹还具备与对手一拼之力，但是，在遇到了龚阙之后，相同的局面却根本无法复制，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便是龚阙的速度竟然比才艺还要具备优势！ 得出这个结论的董明，心中突然变得凉飕飕的，曾经希望在与龚阙比赛中，力争取得一局胜利的愿望显然已经破灭，变成了无法完成的任务。 当然，如果说龚阙能够全方位碾压才艺，也并不确切，龚阙的速度确实快到了让董明震惊的程度，但他的进攻与才艺相比，似乎略显不足，不过，击穿董明的防线，已经足够。 董明与龚阙的首局比赛，比他想像之中进行得要快，两人之间很难形成僵持，对攻成为了比赛之中的主旋律，董明的比分被对手慢慢拉开，直至首局比赛结束。 局中间歇，被打得灰头土脸的董明，有些郁闷地走向场外，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场边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亮，因为，他看到了场边，一脸喜色望向自己的左婕，她的身旁还站着她的表姐刘珵美。 此时的左婕，手里拿着水和毛巾，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而这张精致而俏皮的笑脸，却仿佛有魔力一般，刚刚映照在董明身上，便迅速驱散了他身上大半的疲惫和郁闷。 “咦，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进馆的时候没有麻烦吗？”董明接过左婕递来的毛巾和水，他的脸上洋溢着从心底里透出来的欣喜。 “嘻嘻，刚刚进来的，本来还担心怎么进馆，结果，门口的小哥是个熟脸，认为我们就是参赛球员，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行了，咦对了，怎么没见到汤老师？”刘珵美抢着说道。 董明在比赛，而他的教练汤老师此时却不见了踪影，搁谁都会心存疑问。董明只得又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对左婕道，“昨天给你姥姥做寿，家里一定很热闹吧？” “是很热闹，热闹得我都快招架不住了，总之，全家人都很累，太累了！”左婕拍着胸脯，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些心有余悸！ “昨天给我奶奶做寿，不仅有我们一家和小婕一家，都城我的表姑一家人也到了，整个家里乱哄哄的，更有趣的是，表姑家的那对双胞胎儿子，只愿意跟小婕一起玩，然后呢，小婕昨天当了一天保姆，她是累坏了，咯咯。”说起来昨天的事情，刘珵美脸上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当然，她口中的奶奶自然就是左婕的姥姥。 “没想到啊，你的人缘儿竟然这么好，怎么，觉得带着两个弟弟玩儿，觉得很辛苦吗？”董明轻笑道。 “什么人缘儿好啊，根本不是那回事儿，昨天表姨带着那两个小祖宗，刚到了舅舅家没多大功夫，就开始了大闹天宫，我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让我带他们的，结果，给他们讲了个故事之后，两个熊孩子就黏上我了，无奈之下，我带着他们去玩儿土星，谁想到，他们倒是被土星吸引到了，却坚持拽着我一起，我哪里会什么游戏啊，可是推脱不掉，只能陪着他们玩儿了半天的土星，唉！”左婕一脸的无奈道。 “你还好意思说，那台土星是我的好吗，拿我的东西去哄孩子，我又说什么了？”刘珵美咯咯笑道。 局间间歇时间很短，董明又哪有多少时间听她俩讲家长里短，不过，听着这姐俩你一言我一语，他倒是挺羡慕左婕一家人，最起码大家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估计这种场景，在他的家里应该难得一见吧！ 其实，董明的家人里面，也只有大伯一家不易相处，像他的姑姑、舅舅平时对他都是照顾有加，但是，这位不太容易相处的大伯，却是与他家住得最近，躲都躲不开，想到此处，董明除了叹息还能如何？ 董明与龚阙的首局耗时较短，因而，此时他仍然留有一定的体能，不过，却不足以支撑董明在第二局中，再次采用极致加速，假如他那样做的话，甚至不需要对方出手，他自己都能将自己拖垮。 在有限的加速之中，董明的速度要显然慢于首局，但当他的速度降下来之后，却惊奇的发现，龚阙的速度同样也慢了下来。 董明不认为他与龚阙之间，会出现与才艺对决时的那种默契，淘汰赛与小组赛不同，由不得失败，失败便意味着被淘汰，这种后果是龚阙不能承受的。 董明很快便想明白了龚阙降速的缘由，一方面，由于龚阙基本掌控了局势，认为这一场比赛已经胜券在握，另一方面，龚阙在这一天之内，需要进行两场比赛，对体能的要求就相对较高，如果能以较小代价进入八强，对龚阙来说，将更有实际意义。 龚阙已经将速度降了下来，却仍然对董明形成着压制，没有办法，龚阙的速度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衡量。董明对龚阙充满了兴致，在他看来，以龚阙的身形，非但不像才艺那般肌肉虬结，反而身材比较修长，可是，就是这么一副看着相对瘦弱的球员，怎么会爆发出那么惊人的速度？ 其实，经过一年半的不间断训练，董明身上的肌肉已经小有成就，可能是由于他选择的训练套餐，采用的是针对羽毛球选手的方案，平时肌肉并不如何凸显，但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力量，已非多数同龄人可比，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在龚阙的面前吃灰，那么，对方的肌肉力量究竟会有多么强大！ 进入第二局以来，董明遇到的也不全是消极的东西，就比如，他的进攻能力，并没有因降速受到多少影响，依然持续不断地挑战着龚阙的防线，而面对董明的这种不间断地打击，龚阙显然也拿不出来行之有效的应对手段，这样一来，董明虽然处在劣势，比分也没有被对手拉下太多。 这场比赛董明打得比较吃力，面对龚阙他办法不多，事实上，董明并不知道，与他相比，龚阙在这场比赛之中，同样打得比较郁闷。 在首局首分之中，龚阙被董明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然，在此后的比赛之中，董明并没有再次出现那么惊艳的进攻，让他多少安心了一些，不过，董明在首局之中展现出来的速度，着实让龚阙心惊。 龚阙当然不清楚，董明在首局之中采取的是一种极致加速模式，他只认为董明采用了一般意义上的加速，假如有人告诉他实情，估计龚阙也不会相信，谁会在比赛之中采取一种极致加速的模式，那不是疯子还是什么？ 极致加速的模式，对于一般球员来说，能够坚持半局已经超出极限，如果有人告诉他，董明可以使用极致加速模式打完一整局，龚阙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首局之中，龚阙为了对抗董明，不得不将速度提升到了他的极限，才将将能够压制对方，也正因如此，他也将董明列为了最危险的对手之一。 有惊无险地夺取了首局胜利，随着第二局董明的降速，龚阙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并不是没有能力继续像首局那般加速，但龚阙相信，假如他那么做了，他不敢保证下午还有足够的体能迎接另一场比赛。 龚阙也发现，即便董明速度降了下来，仍然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尤其是对手高质量的网前球，让他感到异常头痛，龚阙觉得董明放出的网前球，不仅非常贴网，并且多数都可以做到过网既坠，哪怕他守在网前，想扑中董明的网前球，都非常困难，只得不甘心地一次次将球挑起。 可恨那董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进攻的欲望非常强烈，并且每一次进攻，都有一种让他心颤的感觉，似乎什么时候，又将再现首局首分的那惊天一击。 念及此处，龚阙一直有种加速的冲动，想着哪怕拼着消耗体能，也要尽早将董明拿下，省去没完没了的提心吊胆。 龚阙终究是个理智之人，此时的战况虽然看似出现一些危机，但总体战局仍处在他的掌控之下，万万不能因一时冲动消耗宝贵的体能，打赢董明只是完成了打入前八，而打败了才艺，他才能跻身四强。 感谢依旧云齐，空想的世界！ 第598章 精彩与不精彩 喘着大口粗气的董明，在场边的条凳上正襟危坐，是的，他与龚阙的比赛已经结束，结局自然没有悬念，输了，哪怕他在第二局的后半阶段，疯狂地燃烧了体能，仍然没能寻到一丝扭转战局的机会。 董明的失败，是因为双方实力的严重不对等，具体说来，便是龚阙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董明无力追赶的程度，董明参加过的比赛次数虽然不算多，却隐隐有了一种感觉，他所遇到的对手之中，没有谁的速度可以与龚阙相比。 失败之后的董明，没有感到沮丧，他很清楚自己在这场比赛中的使命，除了练兵之外，没有更多诉求，当然，即便他存在了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龚阙也不会给他实现的机会。 赛后的董明，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清楚地认识到，尽管他的速度并不算慢，但在面对一些顶尖球员的时候，仍然存在着明显的不足，同时，就在刚刚的比赛之中，他成功地将体能挥霍一空，现在坐在条凳之上，他正在感受着，来自全身上下的酸爽袭击。 说实话，现在董明想要躺在条凳上的心都有，但他只能规矩地坐着，没办法，此时左婕和刘珵美就站在他的身旁，董明可不想在这两人面前，尤其在左婕面前留下一个坏印象。 “哎，董明，那个讨厌鬼怎么不见人影了，不是每当你打比赛的时候，他都会过来给你助威吗？”刘珵美笑嘻嘻地道。 “什么讨厌鬼啊，他叫方远航好不好，并且还是董明的室友呢，你这么说人家，不怕被听了去？”左婕连忙纠正道，同时，她的眼睛也在四下寻找着，确认方远航仍然还留在赛场之上，这才稍稍安心。 “说他是讨厌鬼就必须是讨厌鬼，我还怕他咋的？有本事来咬我啊！惹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哼，好像跟他挺熟似的！”刘珵美不以为然地道，同时，她还将自己的声音，有意地提高了几分。 然而，哪怕刘珵美的声音再高，方远航也无法听到，他现在还正与马凯鏖战。 方远航是F组的小组第一，而马凯则是E组的小组第二，第一场淘汰赛，由小组第一对战小组第二，是标准程序，其目的自然是对高手的保护。 只不过，在E组和F组之中，能称之为高手的球员，除孙全攻之外，再无他人，之后又由于孙全攻的退赛，两个小组的形势就变得有些微妙。 E组的小组一二名分别是吴迪与马凯，而F组的前两名分别是方远航与陈立坤，这四名选手，从实力上来说，真心差距不大，任谁闯入前八，都不会让人意外。 马凯虽然是E组的小组第二，但他与方远航拼得非常顽强，两人同为赵州选手，他很清楚对方的情况，知道双方实力应在伯仲之间，谁对谁也不存在碾压的能力。 马凯迎战方远航这样一位对手，他绝对认为自己有机会在比赛中胜出，那样的话，他便可以进入贾鼐杯赛的八强，面对这种诱惑，马凯又岂会不拼尽全力？ 不过对于方远航来说，迎战同级别的选手，他似乎很有经验，尤其在首局之中，比分什么的，他根本不会在意，他在意的，只有能否更大程度地消耗对手体能。 方远航对自己的耐力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尽量消耗对手，最终能够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自己。 方远航在比赛之中，很严格地将他的理念贯彻了下来，并且不惜输掉了首局。 实际上，方远航想保住首局，确实比较困难，原因很简单，马凯的进攻欲望极强，方远航若想取得首局的胜利，就必须与对手展开对攻，稍加衡量之后，方远航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需要的是取得整场比赛的胜利，而不只是眼前的首局。 果然，来到了第二局之后，马凯的进攻威胁终于变弱，方远航的防线渐渐变得安全，也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的局面，开始向着有利方远航的方向发展。 马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选手，他当然看得清场上局势，也清楚方远航的心中所想，无非是希望在自己体能不足的时候，逆转比赛。 马凯不否认，比赛之中，进攻一方对于体能的消耗，是相当恐怖的，消耗量会超过防守一方，但他更知道，假如他放弃进攻，任对手随意发挥，这一场比赛将变理更加艰难。 因而，哪怕拼着体能迅速消耗，马凯也不愿轻易放弃进攻，并且，进攻也是他的核心打法。 但是，许多的事情，并不会随着人们良好的意志而转移，随着马凯体能的下降，不仅仅是他的攻击力会出现下滑，最危险的，是在他体能下降之后，他的技术动作同时出现了变形。 技术动作的变形，往往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不仅攻击力会进一步降低，同时，往往也会伴随着失误的增多。 球员的失误，直接失分的情况或许不算很多，但是，却通常会送给对手得分的机会，因而，在马凯与方远航第二局的较量之中，马凯的这些失误，已经成为了方远航的重要得分手段。 此时的马凯，就变得尴尬了，他希望维持进攻局面，却因体能问题而难以为继，哪怕他坚持进攻，此时的进攻对方远航显然已经失去了威胁，但如果减少进攻，却又与马凯的打法不符，他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选择是必须做出的，马凯也不是不知道变通之人，既然看出来保持进攻，必定会走向败落，他果断做出了调整，增加部分拉吊结合的打法，来替代他的进攻。 不能说马凯此时做出调整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固有的策略，显然已经不再适合当前比赛的需要，坚持进攻路线无法帮助他赢得比赛，不过，问题又来了，对于拉吊结合的四方球打法，方远航比他更有心得！ 在马凯做出调整的时候，这场比赛已经输了，他不是输在自己的调整，而是，输在了他的体能。 十七号场地，董明已经在场边坐了十多分钟，而他的体能也处在迅速恢复之中，他一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左婕和大表姐聊着天，另一方面，也在欣赏着才艺与孟国平的比赛。 孟国平不愧为集训队中的顶级选手，在他与才艺的较量之中，尽管速度与对手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但他的进攻却可以直接威胁到对方。 董明能够看得出来，从开赛以来，孟国平就一直以固定线路球与对手周旋，而从他变化多端的球路之中不难看出，施展出来的固定线路球，也有多套之数，很少出现重复。 固定线路球，不同的人施展出来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就比如集训时的那套球，居然被孟国平使得眼花缭乱，同时，无形之中，他的速度似乎也在使出套路球时，隐隐增快了几分。 套路球有加速的效果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一个套路球，从球路、处置，到脚步的步法配合，都是球员非常熟练的，更难得的，施展套路球时，失误率也会有一定程度降低。 当然，套路球也很容易被对手识破，并将之打断，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掌握的套路球够多，套路球被打断之后，可以瞬间无缝切换至另一个球路。 作为赵州体校成名的球员，才艺所掌握的固定线路球同样不在少数，孟国平使用的一些球路，虽然他不一定能够完全认得出来，但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完全可以使用其他球路应对。 比赛之中大量使用固定线路球的好处，是可以将比赛打得非常精彩耐看，但因这种做法容易出现多拍，对球员的体能也是一个考验。 董明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比赛，时不时还为双方鼓掌加油，虽然他看得开心，一旁的刘珵美却并不喜欢，就在董明再一次出声喝彩之时，她的眉头轻皱，“董明，你不觉得他们两人打得很闷很黏糊吗？这么吊来吊去的，太无聊了吧，哪有你们那场比赛精彩，虽然在比赛中你输了，嘻嘻。” 听到刘珵美刚开始的话，董明还想着替她解说一番，但发现这个小娘皮的话里居然还带了节奏，索性就开始装聋作哑。 董明输了球不假，也不怕别人拿出来说，但那也要分场合，现在是刘珵美还在请教他问题呢，就咸的淡的一块儿扔出来，换个小心眼儿的人估计已经记仇了，所以，董明的这种态度，谁也不能去怪他。 董明没有吱声，而刘珵美却仍然像没事儿人一般，这个时候，最为难的就要属左婕了，她发现，几人周围的空气有些诡异，她想劝劝双方吧，却也不合时宜，毕竟两人没有吵起来，又劝什么劝？无奈之下，她只得顺着刘珵美的话去圆场，“他们的球怎么能叫黏糊呢，看不出来吗，每个人在出球的时候，都在尽可能最大幅度地调动对方，他们不仅技术好，而且打球还很有头脑，又哪里不精彩了？” “本来就不精彩，打了好几个来回也见不到一次杀球，有啥可看的，唉，真是越来越没劲了！”刘珵美不服气地道。 “羽毛球不是只有杀球，只要你看懂了，四方球也有它的精彩。”左婕与表姐争辩着，脸色也因着急显出了一点激动。 “可是我只喜欢看杀球，你看该咋办？”见到表妹被自己气到了，刘珵美反而变得更加兴奋，脸上更带上了挑衅之色。 “想看杀球好办啊，去那边看青年组的双打比赛就是了，双打比赛不仅节奏快，而且杀球比例超高，干嘛还窝在这里看单打？”这个时候，一道同样具备挑衅的声音响起，几人向着声音方向看去，却见来人不是方远航是谁？ 感谢依旧云齐！ 第599章 话唠与闷葫芦 “我当是谁呢，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就知道是你，怎么，刚刚比赛输了？”刘珵美冲着方远航撇了撇嘴，很显然，在她内心之中，并不如何欢迎这家伙的到来。 “我运气还算不差，勉强在比赛中取得了胜利，我现在已经进入了八强，怎么，您失望了吗？哈哈！” “小人得志，哼！”刘珵美咬牙道。 “哎哎哎，大表姐，怎么感觉你的脸突然变黑了，难道说哪里不对了吗？”方远航再次发出了一阵长笑，不过他的笑，看在刘珵美的眼中，那是要多可恶就有多么可恶。 此时的刘珵美，完全已经火气上涌，也不再斜视方远航，恶狠狠地转过脸来，逼向了对方，或许她已经忘记，刚刚是怎么挤兑自己表妹了。 “方远航，姐告诉你，我黑我愿意，不过，你觉得我是晒你家紫外线了，还是蹭你家锅底了，或者说挖你家煤窑了，说话啊，我黑不黑的关你啥事呢！” 两人的吵闹，差点儿把董明给逗乐了，刘珵美长得可不叫黑，非但不黑，反而皮肤非常白皙，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成为首都外国语大学的准校花级人物。方远航说刘珵美黑，那是在告诉她，已经被气得着相了，是气得发黑，而不是她真正的黑。 不过显然女生对自己相貌的在意，已经高出了一般人的想像，方远航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刘珵美处在了暴走的边缘，这个时候，董明当然不能继续看笑话，哪怕刚刚刘珵美说他的话，同样很不中听。 “哎，方远航，你打进了八强，就马上跑我这里得瑟吗，八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保持低调，低调你懂吗？”董明不轻不重地说了方远航一句，准备借此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董明的想法是好的，方远航也似乎察觉，他这把火烧得有些过头，准备偃旗息鼓，但是刘珵美显然并不领情，她先是白了董明一眼，然后继续瞪向方远航道，“即使我变黑了，我还能多吸收阳光呢，我还能让自己变暖和呢，我自己啥样我自己乐意，管得着吗！再说，你如果觉得你白了，有啥可显摆的，一个男生那么白就很好吗，不觉得会很娘？” “行了表姐，别再说了，他那个人就是那样，他的话别往心里去啊！”左婕也不得不出来拦下表姐，调节矛盾，她也没有想到，表姐今天火气居然这么大。 “怎么就不能说了，你没听到吗，他在说我黑，如果说是在说你，你会有啥感受？”刘珵美虽然气鼓鼓的，不过，火气却已经发生了些许转移，也让大家稍松了口气。 只不过，董明却悄悄发现，刘珵美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他万万没有想到，方远航简单地说了一句她黑，竟然会让刘珵美委曲如斯。 经这么一闹，董明也算是明白了，无论任何时候，千万不能拿女生的容貌开玩笑，到时候，结果可不是捅个马蜂窝那么简单，这简直是要捅破天了！ 这场小小的纷争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左婕拉着刘珵美匆匆离开了球馆，然后，董明又从左婕那里得到的另一个消息，明天她们也应该不会再来观看比赛。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董明有种想把方远航拉过来锤一顿的冲动，还好，方远航只惹到了刘珵美，假如他惹到了左婕，说不得董明会把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两人的离去，让董明的心情多少变得有些糟糕，而方远航也似乎知道惹了祸，一直在董明的身旁陪着小心，不过董明看着这位话唠损友变成了闷葫芦，感觉多少有些怪异。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董明只是看了才艺与孟国平的比赛，结果自然是所料不差，孟国平不敌才艺以零比二落败。就在所有比赛结束之后，或许看着董明的火气消了一些，方远航又拉着董明来公示牌查看比赛结果。 现在董明已知的进入八强的球员有才艺、龚阙还有方远航，其余人也不难猜出一个大概，不过，当董明的目光落在名单上之后，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少年男子组的八强名单，除了刚刚的那三位之外，还有裴根、吴迪、李苛、佘同和于旻！这五位球员之中，除于旻之外的其他球员，进入八强没有太多意外，但于旻的对手又是谁呢，那可是庞经，就这么被于旻给击败了，如此看来，裴根与于旻两位同小组球员，已经携手进入了八强。 当然，这种同小组成员携手进入八强的情况，在女子少年组中也同样存在，比如杨忆清与郭小婵也一同进入了八强。 “还是赵州体校的实力最强啊，无论男子组还是女子组，八强席位都占了一半，整体实力具备碾压式的优势！”方远航感慨道。 “他们在少年组确实很强，不过，青年组的情况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我对他们没太多了解。” “赵州体校的青年组就弱多了，实力强的球员早进了省青队，比如这里的青年组八强选手，有几个我是知道的，他们都是省青队的队员，你要知道，青年组是省青队的天下。”方远航得意道。 “不知道康宁师范的球员在贾鼐杯赛中表现咋样。”董明心念一动，像是提问，又像自言自语地道。 “康宁师范确实有一些厉害选手，不过，你看着吧，这些比较厉害的选手，多半也会被吸收进省青队。” 听着方远航的话，董明的目光开始盯着榜单发呆出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当然，他的这种情况，方远航没有问，董明自己也不会主动去说。 八强的产生，基本代表了贾鼐杯赛接近了尾声，最起码，从现在开始，球员的比赛已经不需要轮流使用场地，正因如此，下午的四强之战的时间，也延至了三点钟。 参赛选手们，怀着不同的心思离开赛场，有些人会欣喜，也有些人会失落，但无论心情好坏，多数人都在激烈地议论着刚刚结束的比赛，当然，方远航这个话唠除外，他很清楚，上午发生的事情，董明还没有完全释怀，懂得察颜观色的他，仍然做着他的闷罐葫芦。 不过很显然，方远航这个闷葫芦的做法，在午饭的时候，便被打破，原因是他们二人遇到了结伴而来的孟国平与吴迪。 “董明，你给我评评理，我想让国平在下午给我助威，他居然还不乐意，你说有这样的队友吗？”吃饭之时，吴迪紧挨着董明，他看着身边的两人，不忿地道。 “你的比赛有啥好看的，不就是打方远航吗？”孟国平却很不以为然，目光还不时地落在方远航的身上，然后继续道，“方远航，他让我下午看你俩的比赛，可是我更想看才艺与龚阙的比赛，你说我应该咋办？” “腿长在你身上，我哪能管得了？”方远航也有些苦笑，他当然清楚哪场比赛更有看点，不过，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董明的身上，突然间问道，“对了董明，下午你也要去看才艺和龚阙的比赛吗？” 平心而论，董明对才艺与龚阙之战比较期待，能欣赏到这种高手之间对决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弃，不过董明不是孟国平，知道要照顾方远航的情绪，哪怕方远航上午让他生了一肚子气。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去给你加加油！”董明看了一眼方远航，平淡地道。 “耶，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我在比赛之中一定好好表现，哈哈！”方远航激动地重重在董明肩头拍了一下，然后挑衅地看向了吴迪，“下午你可要准备好，看我怎么把你打败！” “想多了吧，凭你还想赢我？要不要你去问问陈立坤，上午我是怎么打发他的！”吴迪对着方远航翻了翻眼皮，同时，没忘了把一口饭咽下了肚，又转头看向了孟国平，“不过方远航有一句话说得对，腿长在你身上，爱去哪儿去哪儿，不想看我的比赛就别看，谁稀罕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龚阙与才艺的比赛，又怎么着了，你的比赛我看得还少吗？”孟国平底气不足地嘟囔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稀罕！”吴迪有些负气地道。 “我跟你说啊国平，高手的比赛呢，还有很多，这场比赛之后，明天还有半决赛和决赛，少看一场有啥关系呢，你看看，董明就比你大度！”既然看到董明没有继续埋怨自己，方远航再次显出了他的话唠本色，说话间，还不时偷眼打量董明。 “行行行，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我去你们场地总行了吧，唉，你们现在都是八强选手了，也应该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我们可是都被淘汰了啊！不过吧，再一想到下午之后，你们两人之间必定还会出现一位四强，那可是四强啊，我就觉得肝颤！” 听到了孟国平如此一说，董明就突然发现，无论是吴迪还是方远航，目光之中均同时冒出了极其热切的光芒，没错，他们两人，无论谁在比赛之中获得，就可以收获贾鼐杯赛的四强！ 这个时候，哪怕董明看着都觉得有点眼热，是的，这两人的运气有些逆天，两人所在小组之中，都没有那种天才型选手，虽然不能说两人一路走来就有多么轻松，但这些运气却不是谁都能够随便遇到。 董明甚至在想，假如他当初能被分配进入这种小组，那么，他在贾鼐杯赛中，是不是也能走这么远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0章 方远航战吴迪 “我真是，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被吴迪逼着来看他的比赛，董明你说，他们的比赛有啥可值得一看？”下午，孟国平与董明站在一起，他们所处位置是吴迪与方远航的赛场，不过，孟国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却不时地向着十七号场地瞟去。 看着孟国平的样子，董明心中偷偷一乐，其实，他的心也早就飞向了十七号场地，那里马上开始的，是龚阙与才艺的大战。但是，董明的这种想法，却不会随便表露，他答应了方远航过来助威，说一套做一套的事情董明还不会去干，况且，抛开方远航在一边，那位吴迪还是他的队友。 等待着比赛开始的董明，却还没有确定他内心之中的倾向性，方远航是他的室友不错，将来或许会是他的队友，但是，毕竟吴迪也是他集训队的队友，因而，无论两人认会在比赛之中胜出，董明都会送出祝福。 “不是，国平，现在比赛进入到了八进四阶段了？”董明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八进四，不然你以为呢？”孟国平不解道。 “所以，无论他们谁胜谁负，两人现在都已经是八强选手。”董明淡淡道，说完之后，发现孟国平仍然在那里发蒙，又轻咳一声道，“而我俩，又有谁进入八强了？” ‘而我俩，又有谁进入八强了’这句仿佛无中生有暗渡陈仓的话，瞬间击碎了孟国平的幻想，没错，场上两人无论谁胜谁负，他们都已经站在了贾鼐杯赛八强的位置之上，而孟国平与董明两人，虽然获得了小组出线权，却都在首场淘汰赛中失利，与八强无缘！ 虽然认清了事实，孟国平显然心存不甘，轻哼一声道，“八强就很厉害了吗，假如，假如我也能分到他们的那种小组，你觉得，我不能打入八强吗？” “啧！”董明轻轻咂了咂嘴，斜瞥了孟国平一眼道，“你能不能进入八强我不知道，但是，你要首先能够保证分到那种小组，再说其他！” 董明的话，就像一根针，将孟国平的气球刺破，他马上泄了气，轻叹一声道，“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教练常对我们说，运气，有些时候也是球员实力的一种体现，现在，教练的话我懂了，唉！” “懂了就安静地看比赛，哪有那么多话？”董明道。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的脾气好像比集训的时候大了，记得当初队友里面最低调的就是你，从来不去惹事，我是不是应该再重新认识你一下？” 之前跟你很熟吗？董明心里咕哝着，嘴上却说着另一件事情，“行了，他们比赛开始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两人谁会笑到最后！” 那位问了，董明与孟国平明明在同一个集训队，哪怕只渡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说两人不熟，恐怕不好理解吧？ 其实，董明最熟悉孟国平的地方，是他的技术特点和球路，而说起来打球之外，两人还真不算多熟。 首先，两人不在同一个宿舍，交流起来自然不是多么方便，其次，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与人之间怎样才算同类人？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概念，但是缩小在集训队的圈子之内，大家却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选择自己的日常交往对象。 集训队中大家又是通过什么来分类呢？无非是各自的地域及技术水平。 简单说来，集训队中，康宁市区的球员与市区以外的球员之间，就存在着一道明显的无形分水岭，不是说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交流，但交流绝对不会太多。 孟国平是康宁市区球员，董明则来自齐山，两人天生便处在了不同的圈子之中，相互之间的交流能多得了才怪。 在集训队的另一个现象，便是水平相近的球员之间，往往更容易相互交往，就比如，集训队中，董明除了与自己宿舍几人混得较熟之外，他与伞君和苏文栋交流也比较多，为什么呢，只因为他们之间水平接近。 而像孟国平、吴迪及马天元几人，在集训队中都属于技术顶尖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和董明有太多交集？ 当然，这里面讲到的熟与不熟，都是相对意义上的，大家毕竟在一起生活、训练和学习了一个月，无论如何，也能称做熟人。 方远航与吴迪的比赛一打响，董明就开始关注两人的一些基本特点，虽然两人的情况董明几乎了然于胸，但许多细微的差别，还是需要比赛之后，看得才更加清晰。 从两人的速度上来看，半斤对上八两，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出现明显的区别，而双方的进攻特点呢……，董明眼睛瞪得许久，只见双方在首球中打了将近二十个回合，居然没有一个人率先发起进攻！ 董明心里悄悄暗乐了一下，发现今天这场比赛也不是完全没有看点，因为两人的进攻能力虽然都不弱，但却都更偏爱于拉吊结合的打法，他们只有遇到不错机会的时候，才会突然暴起进攻。 终于，首球的争夺，随着吴迪回球出了边线，然后方远航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一轮较量才宣告结束，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两人进入比赛之后表现得都相当谨慎。 很显然，吴迪对于这个球的出界，感到有些遗憾，因为就在刚刚的争夺之中，他已经隐隐取得了一些主动，可谁想到，就在机会很快降临的时候，他却出现了不应有的失误。 两人以多拍完成了开局，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争夺，会将多拍继续下去？这种可能性不是说没有，但董明却不能如此猜测，因为随着比赛的继续，或者他们之中的某一位，有可能做出调整，而随着一人的调整，也往往会带动对手同样做出调整，双方的比赛画面就会发生改变。 当然，董明仍然认为，目前的打法是两人擅长的方式，故而，或许直到比赛结束，也可能无法见到他们的调整。 两人的比赛仍在继续，董明却逐渐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只因两人不仅水平接近，打法风格也过于接近，他们的比赛多拍情况非常多，还多次出现平局，如果两人继续这么打下去的话，难道最后需要拼运气吗？ 董明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吴迪便有了不一样的表现，只见他针对一个机会并不算好的后场高球，突然展开了进攻，这次进攻，打得方远航有些猝不及防，还好他丰富的经验和足够迅捷的反应能力，使他险险将球救回，并且弹出了一个网前斜线。 方远航的救球质量不高，甚至还给对方留下了机会，好在他的回球是一个斜线，没有被吴迪抓住机会扑球，出现了虚惊一场。 吴迪即便没有抓住扑球机会，上网之后，拿球位置仍然较高，只见他做出了一个挑球动作，但是在球拍将要击中羽球的瞬间，突然出现停顿，然后顺势将该球做了一个网前回放，这是个假动作放网。 说实话，吴迪的这个假动作做得相当流畅，相信许多人会被他欺骗，而对手一旦被骗到之后，再想施救肯定没有机会。 不过，方远航却没有上当，这得益于他良好的球感。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通常出现放网机会的时候，多数球员都会首先选择放网，原因很简单，假如不选择放网而选择挑球，就等于将进攻的机会直接送给对手。 吴迪会放弃放网的机会吗？方远航基本不会相信，因而，哪怕吴迪的挑球动作再如何逼真，方远航也坚信，对手会有很大机率选择放网。 于是，当方远航看到果然是一个假动作后，飞身扑向了网前，奋力将球挑起。这个球方远航虽然提前做出了正确判断，但因他之前已经陷入被动，勉强能够将球救起，已经达到了他能力的极限，当然，他的这一个惊艳救球，也引来周围观众的一阵惊呼之声。 高水平选手之间的对决，一旦遭遇被动，对手绝对不会轻易给你机会脱身，方远航才将球救起，下一刻便再次遭到了吴迪的打击。 方远航此时处在被动之中的他，根本无力再次将球救起，只能望球兴叹，无奈地看着被对手再收割一分。 “吴迪变速了，不过，才两个月没见，怎么感觉他的变速能力更强了呢！”孟国平看到吴迪的这一波攻势，脸上略显惊讶道。 “吴迪的变速能力，确实强了，不知道方远航能不能应对。”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看他们两人各自造化吧！”孟国平道。 所谓变速，就是指球员在比赛之中的骤然加速，通常变速在进攻的时候使用较多，这种加速不能持久，速度却足够快，至于到底能够快到什么程度，需要视球员能力而定。 董明在比赛之中也尝试过变速，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变速能力一般，施展起来效果不显，也就基本放弃了这种手段。 球员的变速能力，与他的爆发力密切相关，董明很清楚，他的优势在于他的耐力而非爆发力，不过在此时，却是心头一动，因为他似乎找到了解决困扰他爆发力的方法。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601章 弱点 董明的功法既然有内视之能，可以在进攻的时候优化发力，那么，在移动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种方式，更有效地使用力量，变相地提升他的速度呢？ 能不能有效果，董明不敢肯定，但他却一定会去尝试，要知道，在进攻的时候，他利用内视手段对力量应用，效果就让他非常满意，没道理用在步法之中会没有效果。 就在董明有些失神之时，忽然听到孟国平轻咦了一声，然后说道，“方远航居然也在变速，不过，效果似乎没有吴迪那么好。” 董明连忙将思绪收回，再次专注于场上的比赛，只见方远航抓住了一次正手后场球的机会，向吴迪发起了进攻。 方远航这一次进攻，选择了直线杀球，也同样具备了突然性，然而，他的这一记杀球，却杀得有些平，在他下压的时候，没有将球压住。 看到这里的时候，董明心里却开始了偷笑，想到了方远航的一个特点，就是他在加速的时候，失误率会明显上升。 变速不仅是加速，而且是一种没有保留的加速，方远航在这种加速之中，动作果然再次出现了变形，打出了一记“平杀”球。 出现平杀球后，羽球的飞行速度不会比正常杀球慢上多少，但由于飞行距离长，羽球停留在空中的时间却会更久，威胁力自然大打折扣。 而平杀球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因为杀球高度问题，过网之后高度会在一段时期保持在球网之上，很容易被防守球员变换角度抽挡。试想一下，你刚刚完成杀球动作，马上迎来一个快速大角度平抽球，不陷入被动才怪，更严重的情况下还可能造成直接失分。 吴迪的做法也印证了这一点，他发现了方远航此球是一个平杀，利用反拍轻松一个抽挡，羽球便飞向了方远航的反手腰部边线。 还好，方远航反应足够快，也判断出了球路，才堪堪将球救起，却送给了吴迪一个后场进攻的机会。 “方远航的变速目的，应该是为了对抗吴迪的变速，不过这种手段，假如他没有能力运用，不用也罢！”董明轻叹一声道。 “不对，董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任何一项技能，不能因为你的技术不成熟，而将它弃之不用，许多的技术，我们在训练之中很难对它做出客观的评价，也只有在比赛的时候使用出来，才能更好地发现它的弱点所在，并且，在比赛的时候施展，我们才能获得更大的进步，就像方远航明知道他的变速能力不及对手，却也坚持这么去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明白他与对手的差距在哪里，才能更好地改善他的技术动作。” 孟国平的话，董明当然懂，这便是大家训练理念上存在的差异，按照孟国平的理解，是希望通过比赛来孵化技术动作，就像当初孟国平在集训队的比赛中，居然不顾输赢，乐此不疲地尝试董明的放网模式。 董明不能一概而论地说哪一种方式正确，这需要综合许多情况考虑，并且因人而异，有些人确实像孟国平说得那般，可以把比赛当作训练来看待，并且可以在比赛之中取得进步，而有些人，却不一定适合这种方式。 董明他自己虽然也在与陈济科的比赛之中，进攻得到了突破，但他的突破利用的是他的功法，与训练无关，在董明的理解之中，将不成熟的技术运用在比赛之中，不适合他。 董明参与羽毛球活动，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已经很清楚，没有哪一位球员会像他这般，开始参加训练的时候，还不曾接触过羽毛球，换句话说，他在赛场上的一招一式，完全来自于训练，而不是像其他球员，有些技术是在打球之中获得。 不同的成长方式，会形成不同的理念，这个问题董明并不想与孟国平争辩，选择哪一种成长方式并不重要，但一定要适合自己。 局势显然已经对方远航不太乐观，而方远航的这种不利局面，来自双方在变速之中的较量，显然，在这场变速较量中，方远航完败。 不过董明的思绪，却被身后的叫好之声打断，他与孟国平所处的位置，是在十九与二十号场地中间，而董明也知道，身后的比赛，是来自佘同与李苛之间的战斗。 董明侧身看去，见到了另一个级别的比赛，眼睛马上就被赛场吸引，不能自拔。 佘同与李苛的比赛，给董明的第一感觉，就是速度快，双方都可以做到提前到位，而提前到位的好处，便是他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下一拍如何出球，同时，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出假动作。 董明的另一个感觉，就是双方每一个球，落点都几乎控制到了极限，这样一来，留给对手抓球或突击的机会非常有限。 李苛的身高略高于佘同，但在这场比赛之中，他的身材优势似乎没有得到应有的表现，防线频频受到对手的挑战，场面略显被动，而从双方比分上来看，李苛也确实处在劣势。 这是董明第一次看李苛到比赛，他只知道李苛应该与才艺是同级别选手，却不想，遇到的这位佘同居然厉害如斯，已经隐隐对李苛形成了压制。 从双方的速度上来看，两人基本处在持平状态，从进攻效率上来看，佘同却占据着优势，而他对李苛的压制，正是源于他更加强悍的攻击能力。 几个回合之后，董明又有了新的发现，他能看出来，无论在杀球速度还有落点控制方面，李苛做得一点不比对手差，但是，却仍然受制于对手，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作为一名球员，董明当然看得出其中关键，进攻并不是单纯杀球，而是许多技术动作的组合，佘同的每一次进攻前准备工作，显然比李苛做得更加有条理性，思路更加清晰，他的进攻效果自然也会更好。 那么有人说了，李苛作为一位高手，也会出现这种问题，他又算哪门子高手？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容易回答，李苛在进攻前的准备工作不如佘同，并不是说他在进攻之前没做好准备，球员之间是存在差异的，而这种差异会在比赛之中放大，只能说他的进攻组织能力与佘同还有差距。 与佘同比较起来，李苛也有自己的特点，就比如，刚刚董明看到，李苛完成了一个难度极高的反拍劈杀。 通常情况下，在比赛之中，无论打出反手高远球或反手吊网前，多数时候，反拍只是作为过渡使用，很少有人的反手球会带有攻击性。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当一位球员使用反拍击球之时，多少已经处在了一定的被动之中，同时，反手发力效果，肯定无法与正手相比，被动之中再加上发力不足，又哪来的攻击力？ 况且，在反手击球之时，球员需要背向对手，根本无法看清场上情况，此时对于落点的控制，基本需要依靠球员的感觉，又怎么容易打出攻击性？ 但李苛的情况有些特别，董明发现，他的身体柔韧性与协调性非常好，这就使得他在反拍击球之时，能做到更好的发力，满足了基本进攻的需要。 不过反拍的进攻能力再好，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对方的回球非常到位，李苛也同样没有进攻机会，只能规规矩矩地去打出过渡球。 正当董明看得起劲的时候，发现被身旁的孟国平捅了一下，扭脸看去，只见孟国平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这家伙居然也在欣赏佘同和李苛的比赛。 “嘿嘿，只是随便看两眼，方远航和吴迪那俩咋样了？”董明老脸一红，轻声道。 “你想看这边就看呗，比那边精彩多了，不过那两人啊，还是老样子，方远航如果再没啥手段的话，看意思要悬了。” “比分……，”董明将视线转了回来，轻轻咕哝了一句，却看到方远航已经与对手差了三分，这是要输的节奏啊，他轻轻咂了咂嘴，“方远航这么被动了，还不想着做出一些变化吗，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不知道方远航怎么想的，如果再不改变，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觉得他应该加速，还是更应该加强进攻？” “董明，你打球一直这么直接吗，做出调整，好像不应该简单地加速或加强进攻吧，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草率？” 听到孟国平的话，董明就是一怔，他知道自己出道晚，论起来打球经验，两个他也比不上孟国平，所以，对于孟国平的话，他用心思考了起来。 方远航与吴迪的实力相当，但随着吴迪开始变速，并且在变速之中逐渐占得了先机，从而，在两人之间形成了实际上的实力差距，很显然，方远航如果不能克制对方的变速，这场比赛他将不会再有翻身机会。 想打破对方的变速，方远航也在做着努力，只不过，他那种以变速应对变速的手段，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因此，他还需要继续做出改变。 加速吗？董明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双方的特点他还是比较了解，一旦加速，方远航的失误率便会迅速上升，而吴迪却能在加速之中，保持很好的稳定性，加速之后，方远航只能死得更快。 “我觉得似乎只有加强进攻，方远航才能找到一点机会吧？”董明试探地道。 “加强进攻确实没有问题，但是，你不去分析对手的弱点吗，吴迪的弱点在哪里，你应该对他挺熟悉的，不会不知道吧！” 吴迪的弱点在哪里？董明只能呵呵了，在他的眼中，吴迪的技术非常均衡，基本没有明显的弱点，但是，他也知道，水平限制了眼光，孟国平能够发现的东西，他自己却不一定能够看得到。 见到董明呆站在那里，孟国平轻笑一声道，“吴迪的防守有一个明显的漏洞，你没看出来吗？ 你注意看啊，只要攻击吴迪的正手边线，他的回球八成都会打出斜线网前，几乎形成了一个习惯。” “你的意思是，杀球之后，去扑杀他的这个回球，那需要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 “嘿嘿，接这个球对速度确实有很高的要求，但是，别忘了，这个球有预判了，并且我也没让你去扑杀啊，只要能快速上网，然后将球平推到底线，很难吗？” 听到孟国平说法，董明的心中像被打开一扇窗，是啊，寻找对手的弱点，为什么不能多看一步呢？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150403084645604！ 第602章 生相 在方远航与吴迪的比赛间歇，董明忍了忍，并没有将吴迪的弱点向方远航托出，还是那句话，两人与他都算相熟，没有道理帮助方远航去对付吴迪，当然，他也不会帮助吴迪去对付方远航，他认为，两人比赛的胜负输赢，还是要看双方的造化。 可是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董明发现，方远航居然察觉到了吴迪的一些习惯性球路，并且开始了有针对性的回击。 吴迪的习惯性球路，自然不是仅限于接杀一项，除此之外，比如他在放网之后，常常做出放网姿态，实际却会突然利用腕力挑球至底线，还有，吴迪在处理反手后场被动球时，更习惯于打出反手网前斜线。 既然清楚了吴迪的习惯性球路，方远航可不会与对方客气，甚至，他还在有意识地，增加吴迪打出习惯性回球线路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方远航的回击非常有效， 经过了有针对性的回击之后，方远航居然又慢慢将比分追了回来，吴迪利用变速，在赛场上获得的优势也荡然无存，比赛再次陷入焦灼之态。 董明不得不感慨方远航的眼光之敏锐，按道理来说，董明应该比方远航更加了解吴迪，但他却没能在与吴迪的多次交手中，发现这些特点，如果不是有孟国平的提醒，或许现在董明还在云里雾里。 比赛经验是董明的短板，汤老师也曾给他灌输过许多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存在疏漏仍然再正常不过，更多的经验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积累。 吴迪明白自己这段时间失分的缘由，因而，立即针对他的习惯球路做出调整，无论回球方式，还有假动作的手段，几乎将原来的打法推倒重来。 做出改变之后的吴迪，扼制住了方远航的继续表演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然的话，他这么大费周章还有什么必要？然而，既然解决了这一处问题，比赛是不是会再次向着利于吴迪的方向发展呢？ 事实却不是这样发展，尽管吴迪做出了调整，场上的局势却又处在了焦灼之中，无论吴迪还是方远航，都没有显露出来能够压倒对方的优势。 至于为什么吴迪已经做出了改变，却没能再现前半局优势的缘由，董明倒是看了出来。 之前吴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习惯球路？原因很简单，吴迪的那些习惯球路之所以被称之为习惯球路，自然是因为打得比较顺手，并且迎敌效果还不算差，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 然而，当他对出球习惯做出改变之后，对他而言，虽然没有造成多么困难，但现在有球路与原来球路在熟练度上，总会存在着一点差异，不要小看这些差异，正是因为这些差异的存在，他的出球质量开始出现了一点下滑。 自己的劣势，就是对手的机会，吴迪也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但是，因两人实力非常接近，双方又都采用了拉吊结合的打法，回合多，对出球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逐渐地，吴迪觉得比赛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吴迪与方远航的首局比赛，因发生了两次反转，最终还是方远航胜出，虽然双方比分差距很小，但赢多与赢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着两人的比赛进入第二局，吴迪仍然利用着他的变速之利，频频发动突袭，而方远航也不甘示弱，显然已经对变速有了一定适应能力，两人的比赛再次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没想到啊，吴迪这小子竟然要在方远航前面摔跟头，哈哈，说老实话，我想赢吴迪都不是那么容易，方远航居然比想像之中还要厉害！” “比赛还没打完，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吧？”董明道。 “现在看起来他们没分出胜负，但是到了比赛将要结束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那个时候方远航因为有一局在手，心中更有底气，而吴迪到了那个阶段，心态就会发生变化，将影响他的实力发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总感觉比赛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看着吧，除非吴迪还能做出什么改变，不然的话，他想在这场比赛之中获胜，就不容易了。” 吴迪做出改变了吗？显然没有，不过，董明愕然发现，此时场上的局势，居然开始又向着不利于方远航的方向发展，虽然从分差上面来看，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是，方远航的失误丢分却出现了增加。 董明登时醒悟，方远航的特点是什么？他的耐力不差，并且也极具拼搏精神，然而，他在加速之后，失误率会有比较明显的上升，这也是他的最大劣势。 现在方远航与吴迪的比赛进入了第二局的下半段，虽然二人都仅仅维持着谨慎的加速，他们的体能必然没有首局时候充沛。 方远航在加速状态中失误率会升高，此时随着他体能的下滑，同样出现了这种情况，其中代表的意味不言自明！ 双方比赛出现了这种情况，当然也让孟国平露出了意外之色，只是他不如董明更了解方远航，因而显得比较震惊。 “没想到啊，方远航居然是银样蜡枪头，还以为他这场比赛十拿九稳呢，算了，我看走眼了。” “方远航的情况确实不乐观，但是，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不然的话，他又是怎么打败陈立坤的，是怎么打败马凯的？”董明哼了一声道。 “怎么赢的那两场比赛，不是明摆着嘛，说明了无论陈立坤还是马凯，在体能下降的时候，稳定性不及吴迪呗，说实话，吴迪的技术稳定性确实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所以啊，方远航只是在稳定性上不及吴迪，但并不是说他做得就有多差！” 十七号场地，场上正在进行着龚阙与才艺的大战，这两位球员都来自赵州体校，才艺是初三年级的成名高手，而龚阙却是初一年级的新晋天才。 两人别看出自同一所学校，由于龚阙入学时间还比较短，并且他与才艺之间相差了两个年级，二人之间却是没有出现过交手记录，这一次贾鼐杯赛，乃是两人的首次交锋。 龚阙与才艺的大战，吸引了众多的关注，受关注度超过了其他赛场。 这两个人比赛的精彩程度，绝对是董明喜欢看到的那种，只可惜，他不得不跑来给损友助威，错失了观看二人比赛的机会。 龚阙与才艺从开局起，便在展示出极高的竞技水平的同时，开始了斗智斗勇，双方虽然未曾交过手，但他们并不陌生，相互之间可以说得上知己知彼。 两人都属于均衡型选手，进攻与对峙能力都非常出色，特别在进攻一途，才艺比龚阙具有更大的优势。 只不过，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比赛状况，却是以拉吊为主进攻为辅的对峙局势，很显然，这种比赛方式，对于龚阙更为有利，至于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只有一点，龚阙利用了他无与伦比的场上移动速度，限制了才艺的进攻！ 龚阙对于他的速度拥有绝对的自信，这并不是他妄自尊大，而是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当初还在沪市的时候，龚阙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也属于高手级别的存在，尤其是他的速度，几乎可以媲美任何高手。 现在龚阙为了谋求更好的训练资源，来到了燕北省这个羽毛球二类地区，他对自己的速度极度自信，哪怕才艺比他有年龄的优势，他也巍然不惧。 龚阙与才艺刚一交手，便在速度上，对于才艺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压制，当然，这种压制也是有限度的，两人的速度差距并不算大，毕竟才艺也是体校之中的精英。 于是，这场比赛就是一场限制与反限制、挣脱与反挣脱的较量，才艺希望发动更多的进攻，来威胁对手的防线，而龚阙却利用他的优势速度进行反制。 一时间，二人的战斗打得硝烟弥漫，精彩连连，哪怕裁判都被二人的表现折服。 这是一场过江龙与本土霸主之间的战斗，才艺作为本土的霸主，自然不是那么好惹，但作为过江猛龙的龚阙，显然有备而来，向本土霸主亮出了他锋利的獠牙。 有的时候，才艺会在龚阙的速度之中迷失，被打在浅滩，而又有的时候，他又会破开迷雾，抓住那一闪即逝的灵光，骤起发难。 才艺的攻击确实凶猛，即便被对手限制得厉害，仍然会不时刺出他那极具杀伤力的锋锐一剑，再带走一片哀鸿。 但是，赛场上龚阙虽然也相当艰难，局势却隐隐被他掌控，对手无法彻底摆脱他的束缚，有限的几次进攻，同样无法改变当前局面，胜利的天平在慢慢向着龚阙偏移。 十八号场地，此时场上二人分别是裴根和于旻，他们两人原属同一小组，只不过，因二人后来携手闯入八强，两人之间，便迎来了贾鼐杯赛中的第二次交锋。 小组赛中曾经败于裴根的于旻，显然仍然没能破解对手的密码，哪怕于旻在首场淘汰赛中大发神威，击败了同为种子选手的庞经，再次出现在裴根面前，依旧只能做一条盘龙。 反观裴根，面对着老对手于旻，表现得挥洒自如，将自己的技术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放眼全部四强赛，他应该是最轻松的那位球员。 参加四强赛中的选手，基本代表了燕北省少年组最高水平，在每一个赛场之上，他们都将各自的精彩奉献给了大家，利用他们出色的技术和汗水，在体育馆内奏响了一道道华美的乐章。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3章 匪夷所思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周五的清晨，昨天一晚董明被方远航折磨了，被折磨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方远航输掉了比赛，并且是在他打满了三局的情况下，输给了吴迪。 方远航能拼，体能也不差，他与吴迪前两局打成平局之后，本想着在第三局依靠着他的体能，一举击败对手，但吴迪超乎寻常的稳定发挥，让方远航的幻想破灭，成为了他心中的痛。 方远航没完没了的懊悔，一成不变的说辞，几乎快把董明逼疯，董明想着，现在的方远航，就是活脱脱的现实版祥林嫂。 昨晚董明再次接到了汤老师的来电，说她小姨的病情已经无甚大碍，并且会在上午返回体育馆。 “醒醒啊，你还要不要晨跑，想一起晨跑就起来呗！”董明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方远航的头。 “跑，我当然要跑，等我一下！”方远航睁开迷茫的双眼，嘴里含混不清地应承道，不过，可能昨天他折腾得有些累了，说完这句话，却又将头一歪，鼻子再次响起了鼾声。 董明不会随便要求别人做这做那，也不愿意这么去做，就比如晨跑这件事情，假如方远航没有想去的意思，董明保证不会再说二话，扭头就走。但是，方远航既然答应了下来，董明再把他丢下，就显得不厚道了。 他又推了推方远航的身子，见到对方又睁开了眼睛，连忙催促道，“你到底去不去，想去赶紧起床！” “去去去，我去，稍等啊！”这一回方远航有了点进步，眼睛比刚刚多了一些神采，但仍然显得有些呆滞，虽说没再睡过去，却开始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方远航已经明确表示要去晨跑，董明不再客气，嘴里说着，“那就快起来啊！”然后，一把将他的被子掀开，只见方远航被冷空气一激，神情终于变得通明。 “哎董明，你急啥，让我缓一下，马上就起！”方远航说着，瞪了董明一眼，然后又猴急地将被子扯了回去，再次盖到了身上，感受着被窝带给他的温暖。 见到对方彻底醒了过来，董明不再废话，径自换好鞋子，然后坐等方远航起床。 方远航的动作倒也不慢，他只是缩回被窝片刻，便一咕噜起了床，与董明一般，换上一身长袖运动服，几乎没做什么停留，与董明一同离开了房间。 “董明，你说，今天我们会不会还跑不成？”两人下楼之时，方远航咕哝道。 “怎么就跑不成了，没看到昨天道路上的雪都已经清干净了吗？” “道路上清干净了没错，但是不知道那处公园有没有人管啊！” “公园有没有人管，跟晨跑有关系吗，马路边上不够你跑了？”董明没好气地道。 “感觉在马路上跑步，多少有些不舒服……，算了，你咋说咱就咋办。” 董明与方远航在十分钟后，出现在了那处不大的公园入口，两人进来一看之后都不禁一乐，公园里不仅那些通道都被认真清理干净，哪怕是小广场，同样没有一点积雪留下。 “可以在公园里跑步，真不错啊，哎董明，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公园，虽然多数地方仍然被积雪覆盖，但是看起来却比之前更加规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韵味不韵味的，对董明来说没多大意义，他是来跑步的，而不是来欣赏景致的，董明轻哼一声，“跑步就跑步，哪来的那么多心思？” “不是，董明，我的意思是说，昨天的一场雪，将整个公园盖了起来，但是，今天一看，虽然只清理出来了一部分，它却能带给人另外一样的感受，你没这种感觉吗？” “你到底想说啥，别绕来绕去的。”董明发现了方远航话里有话，却不知道他的话锋所指。 “你看吧，公园虽然只清理出了很小的一部分，但它却既不影响公园的美感，又不影响它的功能性，其实呢，刚刚我突然有种感觉，公园在对积雪的维护之中，抓住了重点，费力不多，却能兼顾它的各种特点，你说在我们的训练之中，是不是有些东西被忽视了呢？” “你是说我们在训练中没有抓住重点？那么我问你，你认为训练的重点是什么？”董明也被方远航的话说得一愣，觉得方远航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也不及深想，随口问道。 “每个人的特点不同，训练重点当然会有区别，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在比赛之中，比较习惯打僵持球，但是，昨天却在僵持之中输给了吴迪，我承认，在体能下降后，我的稳定性与吴迪有差距，败得也不冤，但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将来的训练重点，应该更多注重在技术动作稳定性上？” 猛地听到了方远航的这种感慨，董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昨天被吴迪打傻了，以至于今天还没有缓过劲来，要不然，只是来公园跑一次步，也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想法。 但是董明再仔细品味，又觉得方远航的话，似乎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训练中的重点……，训练中的重点不应该掌握在教练的手中，需要球员自己去考虑吗？ 董明一边慢跑，一边逐渐回想着自己训练的点点滴滴。他只有一个教练，那就是汤老师，而汤老师也只教他和左婕，而左婕的训练几乎可以忽略，他的训练任务，通常都是由汤老师一言而定，至于他的训练重点，却因为他训练时间较短，需要加强的地方还很多，或许还体会不到方远航的那种忧虑。 想到这里，董明突然问道，“那么你觉得，对于我来说，我将来的训练重点，应该放在哪里？” 听到了董明终于肯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方远航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轻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果单看你与刘剑锋的比赛，我可能会觉得，你最应该加强的地方是进攻，但是，你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与陈济科的比赛之中，好像获得了领悟，现在你的进攻能力，感觉比我只强不弱，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提升自己的速度，虽然你在速度上的表现也比较优秀，但我能看得出来，它已经成为阻碍你进步的瓶颈。” 董明一愕，方远航的想法竟然与他不谋而合，董明在最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就是以步法训练作为基础，长达半年之久，也算开创了球员训练的先河。 可是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哪怕他在步法训练之中付出的辛苦再多，也无法改变他入道时间过短的事实，从开始训练到现在，也仅仅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他还有太多东西需要追赶、需要完善。 虽然董明认为方远航说中了他的心思，他也基本拥有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却不免多问了一句，“既然你认为我在速度方面需要加强，那么，你对于如何提升速度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应该是汤老师考虑的问题吧，我又不是你的教练，嘿嘿，不过董明，我倒也可以给你一点建议，觉得说得对与不对，也别太往心里去，我认为速度的提升是个慢长的过程，平时无非多练习步法，再辅以力量练习，速度就会慢慢提升上来，按照你的正常训练，这些内容不会缺少，不过啊，有一点可能你还没有想到，你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你现在已经提前享受到了教练与球员一对一的训练，这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这也叫提高速度方法？简直跟废话没有两样，早知道不问了，唉，不过说起一对一训练，可能你只看到了它的光鲜之处，却没有想到其中真正的艰难，这么跟你说吧，就拿我的杀球来说，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感觉，汤老师也头痛不已，知道什么原因吗？因为汤老师是女教练，她也承认对跳杀的理解，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最后在请教了其他教练之后，我的进攻能力才稍有起色，还有，比如在我的训练之中，一旦需要用到陪练的时候，也是一个难题，汤老师只能到处去求人帮忙，其中的艰辛，不是你可以想像。” “说起来陪练，对我们来说倒是方便，不需要求人，队友之间就可以相互客串陪练，但是，我仍然羡慕你们一对一的训练，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你准备加强对速度的训练，直接和教练商量就是，教练肯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放在我们那里就不行了，我们的教练需要照顾所有球员的训练，基本不会按照一两位球员的要求，去改变训练计划，教练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如果计划随便更改的话，整个训练就乱套了。” “你也知道教练不会按照你的要求，更改训练计划，那么，你之前说的，想改善技术动作稳定性，岂不是没办法实现了？” “这倒是没啥问题，不是说教练会听我的，而是这个问题我根本不需要与教练沟通，因为讲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其实我是准备参加一个训练班，这种训练班在赵州非常多，比较容易寻找。” “为了训练，你竟然还要去上课外辅导班吗？”董明又有些惊讶了，他只听说过文化课的补习，就比如汪茂华或吴小歌那般，却没有听说过训练也要找课外辅导班。 “这有啥稀奇了，你还不知道吧，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像马凯、刘剑锋他们，哪个没参加过课外辅导班？” 方远航的话，让董明的大脑有些短路，这种事情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从方远航的嘴里听到，他又哪里能够知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4章 龚阙战裴根 当董明与方远航再次来到体育馆时，刚一进门，发现这里聚集着十几号人，而这些人却都是在注视着门前的一副海报。 本着看到热闹不能放过态度的方远航，第一时间就拉着董明凑了过去，开始仔细观看这副黄纸黑字的海报。 海报是以贾鼐杯组委会名义发出，上方仅冠以“通知”二字，内容是召集少年组的所有小组出线球员集会，地点在酒店会议室，时间就在上午的十一点。 今天上午将举行的是半决赛，并且也只有一场比赛，这个时间组织一次集会，从时间上来看倒也富裕。 “不知道组委会又要整啥幺蛾子，不会是要发放什么福利吧？”方远航嘻笑道。 “谁知道呢，总归应该不是啥坏事吧？” “这倒也是，不过，你说，这个集会，是不是还会与双打低龄培养有关？那个项目，好像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估计没有哪个球员还会再有兴趣吧？”方远航嘿嘿笑道。 “管它呢，可能又推出什么新政策也说不准呢！” 董明与方远航没在门口多停，很快进入了馆内，此时的球馆，由于今天上午的比赛只需要占用一半场地，多余场地边上已经没了设施，显得空荡荡的，而比赛用场地，显然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正式。 怎么说呢，从每块比赛用场地的布局来看，除了布置了一个主裁位置之外，还增设了发球裁判，并且，每个场地都设置了四个边裁，当然，现在裁判还没有就位。 两人在馆内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董明小组赛的十七号场地，这里将进行龚阙与裴根之间的比赛。 在昨天的八进四比赛之中，龚阙强势击败了才艺，闯入四强，而裴根则是再次击败于旻，也显示出了不俗的实力，因而，龚阙与裴根二人今天将发生怎样的碰撞，无论董明还是方远航，都非常期待。 少年男子组的另一场半决赛，将在吴迪与佘同之间进行，吴迪昨天苦战三局，击败了方远航杀进四强，佘同则是战胜了李苛，夺得了半决赛资格。 许多人都清楚，吴迪与佘同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那些在八进四中遭淘汰的球员，可以说除了方远航之外，都有击败吴迪的实力，但吴迪就是这么硬生生地杀入了四强，这种运气也着实逆天。 如此看来，吴迪与佘同的比赛应该不会具有多少悬念，这也是董明和方远航选择观看另一场比赛的原因。 董明与方远航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比赛的开始，突然，方远航的目光向着另一个方向看去，然后惊呼了一声，“汤老师！” 董明同时抬眼看去，见到两天未露面的汤老师，面带微笑走到了两人跟前，他也连忙与汤老师打起了招呼，同时开始悄悄打量。 只见汤老师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略显疲惫，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却并不差，董明心里基本有数，那就是汤老师这两天应该比较辛苦，而她的小姨那边，应该已经基本没有大碍。 “你们两个，看到门口的通知了吗？”汤老师声音略显沙哑道。 “看到了，不过上面除了通知大家开会，没有讲会议内容，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唉，他们发通知也这么懒吗？”方远航抢先答道。 汤老师稍皱了皱眉，然后轻声道，“我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大家的议论，但无论是谁，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算了，不管它了，我看你们等在这个场地旁边，这里一会儿是谁的比赛？” “龚阙战裴根，没想到裴根那家伙还挺厉害，淘汰了于旻，打入了四强。”方远航道。 “哦，这样啊，对了，远航，你在比赛中最后打出了什么名次？” 听到了汤老师这么一问，脸皮厚如城墙的方远航，鲜见地不好意思起来，反应也好像出现了延迟，在吭哧了片刻后，他似乎害羞一般道，“我运气比较好，勉强进了八强，最后在冲击四强的时候，败给了吴迪。” “咯咯，你小子不错啊，贾鼐杯赛的八强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都说了是运气好，如果不是孙全攻退赛，我那个八强位置铁定是他的，嘿嘿。” 在这个时候，董明已经看到了许多熟人，都逐渐来到了赛场，并且聚拢过来，比如李天业、伞君、刘剑锋、庞经及孟国平等，或许因为董明身边站了汤老师，倒是没谁与他们凑在一起。 而这场比赛的主角龚阙和裴根，此时也出现在了场边，他们开始除去身上的厚重衣服，进行赛前准备工作。 少年女子组的半决赛，分别在张继红与沈醉蓝，杨忆清与冷晴之前展开。这四位选手之中，张继红与沈醉蓝是老对手，她们曾在临榆赛中交手，且还是冠亚军的争夺，在那一场比赛之中，张继续击败沈醉蓝夺得冠军。 至于那位冷晴，也不是无名之辈，她也是赵州体校的高手，只是前两年，因为有几位厉害的学长，她的成绩并不如何凸显，现在几位学长已经超龄，不能再参加少年组比赛，她才终于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 冷晴在贾鼐杯赛的表现，也确实非常出色，不仅在小组赛中一举夺得了第一，并且闯入了八强，在进入八强之后，又淘汰了她的校友路萱，终于挺进四强。 只是最终谁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脱颖而出，还需要进行一番残酷的厮杀，毕竟这些能够闯进四强的选手，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视线再次回到十七号场地，随着龚阙将球发出，董明这边的比赛已经拉开了序幕，龚阙与裴根战在了一处。比赛刚一开始，无论龚阙还是裴根，都打得小心翼翼，两人先是在网前展开争夺，然后龚阙将球挑起，比赛随即迎来了裴根的首次进攻。 因为二人还处在试探阶段，裴根的进攻显然有所保留，起跳高度虽然还算不错，但他的这一波进攻应该没有使出全力。 一记正手位的直线杀球，被龚阙轻松挡回，接下来，两人再次进入下一轮的网前试探。 再次起球的，居然还是龚阙，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裴根对于网前控制能力的强悍，这一次龚阙将球挑至裴根的反手底线，并且迅速回位做好了接杀球的准备。 裴根第二次拿到了进攻机会，他仍然选择了直线杀球，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进攻，已经不再留手，不仅在进攻之中启动了加速，杀球力量也没有任何保留，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羽球风驰电掣般飞向了龚阙的正手边线。 大力杀球，并且是在裴根加速之后击出，没给龚阙留下多少反应时间，羽球几乎转瞬即至。好一个龚阙，只见他一个飞快的侧扑，球拍同时伸出，就在羽球既将落地之前刹那，将这一记漂亮的杀球救起，羽球在球拍上轻弹之后，飞向了裴根的反手网前。 裴根的上网速度也极快，并且抢到了高点，只见他的球拍轻轻一抹，羽球改变飞行轨迹，形成了网前对角线，而落点方向，正是龚阙的空挡。 此时许多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在了场上，便是董明，他的心也悬得很高，因为他知道，假如他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望球兴叹。 首先，裴根的回球位置是龚阙的空档，这一点没有疑问，其次，龚阙刚刚倒地救球，他的惯性与羽球飞行处在了相反方向，他需要面临一个起身并折回的问题，难度极高，最后，裴根打出这个对角球时，他在加速，因而，速度极快。 任谁都看得出来，再想对这个对角球施救，其难度之高，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能力范围，不少人已经在猜测，这个球会不会结束两人的第一回合较量。 却见龚阙在扑球之后，双手在场地上用力一撑，起身速度令人咋舌，再然后，他又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飞奔到了网前，然后，大力将球挑起，险之又险地将此球堪堪救起，引得周围一阵惊呼之声。 然而，龚阙的噩运并没有结束，他的这个挑球，再次迎来了裴根的进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裴根所进攻的方向，并没有瞄准龚阙的空档，而杀向了龚阙刚刚的救球位置。 这便是一个羽毛球中最为常见的重复落点球，对手为什么要打击你的重复落点？原因非常简单，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你来不及回位的时候，人家的球打过来时，你的身体还处在回位过程，身体速度与羽球飞行方向相反，接球难度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哪怕龚阙的速度极快，但他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连番的救球，已经让他深陷泥沼，留给对手的漏洞也越来越大，再加上对手非常聪明的落点选择，成功的从他身上收割到了开局首分。 龚阙与裴根的首局争夺，回合并不算多，只是在双方在网前争夺中，由于龚阙率先挑球，裴根才获得了先机，然后没有出现攻防转换，将优势一直保持下来，最终通过三次进攻赢得了比分。 裴根这一分的获得，是进攻直接得分，说明了进攻在比赛之中的重要意义，这种得分将会极大地鼓舞他的士气，振奋他的心情，使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充满信心。 失去一分对龚阙来说，还不至于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现在才刚刚开局，双方还处在试探阶段，丢掉一分两分，龚阙不会放在心上，当然，失分肯定也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龚阙稍稍定了定神，将球拾起打给了对方，虽然失去了一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5章 破解 龚阙在第一个回合较量之中，亲身感受到了裴根进攻之锐利，他很清楚，裴根的进攻能力，基本与他持平，同时，裴根出色的网前控制能力，比自己更具优势，假如不能及时加以扼制，任其随意发挥，他接下来的局势将变得不利。 网前争夺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在限制对手进攻的同时，为自身谋求进攻机会，谁的网前控制能力更强，谁就将获得更多的进攻机会，可以说，网前能力的优劣，将直接影响双方的攻防构成。 裴根的网前能力在龚阙之上，这看似对龚阙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然而，龚阙却并不在意，因为，他有丰富的经验，知道如何去限制网前能力强劲的裴根。 裴根得到了首分，发球权来到了他的手中，与龚阙一样，一个网前小球发出，两人展开了第二回合的较量。 龚阙利用反拍在球头轻抹，羽球在网前走出了一个小斜线，出现了一米来远的平移，飞向裴根反手网前边线附近，看这意思，他准备与对手在网前争上一争。 裴根见到龚阙接球放网之后，并没有急着回位，而是守在了网前，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那是在逼迫他率先挑球，来赢得进攻机会。 裴根心中早有定计，暗笑之后，他非常自信地迅速上网，伸出球拍迎向羽球，在做出一个直接放网的动作后，却在球拍将与羽球接触前的瞬间，球拍猛然下沉，再然后，拍头一勾，以假动作打出了一记勾对角。 这一个对角线不仅出球质量极高，并且还辅以了假动作，让场边的看客们都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叹息此对角球之漂亮，乃是平时少见。 许多人甚至都开始思考，假如对方是他们自己而不是龚阙，面对这么一个堪称神来之笔的对角球，能反应过来吗？哪怕反应过来之后，能将之救起吗？ 然而，还没让大家细想，场上的龚阙已经动了，他在羽毛球最发达的沪市摸爬滚打多年，又岂是这种小手段可以欺骗，他既然准备盯牢网前，怎么会只守住其中一边，而漏掉另一边呢，哪怕对方打出假动作也是徒劳。 不过，龚阙对于裴根的这个对角球也是大加赞赏，不仅速度快，同时，极其贴网，过网高度控制得也是恰到好处，几乎过网即坠，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龚阙自认为也难以做到。 龚阙以极快的速度，沿羽球轨迹如影相随，然后在他的反手网前，利用拍面轻轻搓动羽球，使羽球发生翻滚，并落向裴根的正手网前，他的这一网前回放，质量同样很高。 裴根既然打出了对角球，必然先于龚阙了解球路，就在他刚刚出球刹那，整个人就已经随球移动，然后，便见到龚阙快速做出了网前回放。 由于早有预判，裴根上网速度极快，并且轻松抢到了高点，这一次，他不准备再勾对角，高点的机会，代表着场上的主动权，他要将这个机会发挥最大的效率，给对手一个难忘的教训，同时告诉对手，想与他裴根争夺网前，还不够格！ 高点抢网的好处，便是更利于网前控制，更容易回放出来高质量的网前球，这也正是裴根准备做的事情，在这种抢网高度之中，他有能力回放出极其贴网的网前球，甚至有机会放出滚网球！ 极其贴网的网前球，球员很难再将其挑至底线，哪怕勉强挑起，很多时候也会形成“半场球”，赛场上一旦出现的半场球，必然会遭遇对手无情绞杀，基本与死球无异。 裴根的想法固然很好，他也按照了自己的想法去实施，然后，也施放出了一个质量超高的网前球，虽然没有形成滚网，但与滚网效果差距不大。 现在，应该到了看对手笑话的时刻，裴根很想知道，对于这么一个高质量网前球，龚阙会如何选择，无论选择挑球还是继续回放，龚阙的球，都逃不掉遭到致命的一击的命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颠覆了裴根的三观，因为龚阙既没有选择挑球，也没有选择放网，而是采取了一种极其爆裂的方式——扑球。 那位说了，两人都在网前，难道裴根没有防对方这一手扑球吗？其实，裴根确实没有防，没有防对方扑球不是因他的疏漏，而是他认为此球根本没有被扑的可能！ 裴根放网速度极快，放网高度又控制得几乎到了极致，哪怕对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羽球高于球网位置抓球，这是他不担心被扑网的根本原因。 但是，这个球还是被扑了，哪怕被扑中时，羽球已经明显低于了球网。在羽球被扑中的刹那，裴根终于明白，此球为什么能够被扑中，并且随着此球被扑，他除了感慨龚阙的可怕，心中几乎要凉了大半，他知道，让他引以为傲的网前优势，怕是要没了。 龚阙的扑球究竟是怎么完成的呢？不可否认，龚阙那无与伦比的速度，是完成他扑球的关键，但是，速度再快也不能直接帮他扑中此球，因为哪怕他的速度再快，在抓住羽球的瞬间，球头已经处于球网下方，这个时候，还需要另外一项技术作为补充，那就是抹扑技术。 网前扑球，主要发力单元集中于手指手腕，偶尔也会借助小臂发力，而大臂并不参与其中，网前扑球最讲求速度，假如大臂发力，就很有可能失去扑球机会，毕竟网前的机会转瞬即逝。 扑球之时，拍面正对羽球，配合球员的场上移动，利用指腕之力下压，完成整个扑球动作，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下的扑球，只能扑中高度仍在球网上方的网前球，如果羽球已经低于球网，这个技术动作就不再适用。 当羽球已经低于球网的时候，基本已经没了扑球机会，但是，假如羽球低于球网很少的时候，却还可以使用一种“抹扑”技术，完成扑网。 严格来说，抹扑技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扑球，更像一种快速的向上撩球，只是它的效果与扑球相近，有些人也将它称之为扑球。 抹扑与扑球的发力单元相同，都是手指和手腕，甚至抹扑对速度的要求更高，速度快上一分，成功率就会增加一分。 其实从技术要领上来看，抹扑是拍网向前上方挥动，拍网与羽球摩擦，带动球身上行跨越球网，完成扑球。 这个看似简单的抹球动作，却需要球员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并且需要细致入微的控制能力，稍有差池，便会导致羽球下网、漏球或将球扑出界外的风险，如果没有经受过专门训练，很难将此技术运用自如。 很显然，龚阙在抹扑技术上面，下过苦功，现在将之利用到与裴根的网前对抗之中，便收到了极佳的效果，完美地化解了裴根的网前优势。 失去了网前优势的裴根，接下来只能与龚阙展开正面硬碰，这种较量，已经不存在任何侥幸可言，完全需要双方实力的比拼。 裴根的实力强吗？确实很强，但在龚阙的面前却要大打折扣，因为他的速度与龚阙相比存在着差距，哪怕这种差距只有一丝一毫，也能妥妥让他处在劣势之中。 在体育馆的二十一号场地，进行着另一场的半决赛，对阵双方分别是张继红与沈醉蓝，他们二人分别是临榆赛中的冠亚军。 她们是老对手，临榆赛中，张继红力压沈醉蓝夺冠，而在今天的赛场上，局势却呈现出与半年前不一样的景象。半年以来，沈醉蓝的实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甚至已经脱胎换骨，此时的她与对手争得异常激烈，而她的比分，也领先于对方，并且还呈现出继续扩大领先优势的趋势。 应该说，沈醉蓝进入临榆体校后，得到了更加正规的训练，她的进步是迅猛的，若不然也不可能在与张继红的对抗之中，占据优势。并且，当初沈醉蓝在临榆赛时，她的脚上还有伤，那些伤痛，也导致了她发挥不佳，假如她当初没有受到伤痛的困扰，临榆赛的冠军究竟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在某种意义上看来，沈醉蓝在贾鼐杯赛中与张继红相遇，不仅可以看做是她的逆袭之战，也可以看做是她的复仇之战，只要她能在这场比赛中战胜张继红，必定会对她的羽毛球成长道路产生深远的影响。 二十三号场地，这里面的对阵双方是杨忆清与冷晴，其中杨忆清在八进四比赛中，再次淘汰同组队员郭小禅，闯入四强，而冷晴则是击败了她的校友路萱，杀进四强。 只是此时看二人的比赛，杨忆清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她与对手相比，速度与进攻水平相近，对于女球员来说，因进攻没有跳杀，进攻也只能勉强称为进攻，但是，她的对手却比她多了一个特点——球路诡异。 其实几乎所有女性球员，她们的球路通常都会比较多变，没有办法，受天生身体条件的制约，女选手的进攻威胁不大，特别在少年组中更是如此，因而，她们只能更多地去依赖多变的球路，来寻找获胜的契机。 而冷晴却是将她的球路变化，演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特别是她多变的球路往往会与假动作结合，更会让对手防不胜防。 这场比赛之中，杨忆清可以说吃尽了苦头，尽管她已经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却仍然免不了中招。 在这场比赛之中，由于杨忆清需要时刻小心，无形之中还严重地影响了她的正常发挥，这对她来说算得上雪上加霜，不出意外的话，她几乎没有翻盘机会。 少年组赛场之中，最轻松的球员无疑是十九号场地的佘同，他仅凭速度优势便将吴迪压制，使之几乎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精准的预判，第一时间身体到位，这是拥有速度优势球员在场上的体验，就像现在的佘同，在他每一次到位之后，仍然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决定下一球的落点，不出意外，每一个落点都指向了吴迪的软肋之处。 其实对于吴迪来说，比赛中出现这种局面，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不过，预料之中是一回事，但真正身陷此境，却又是另一回事，这种感受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拼命把水从身边推开，然而水却将你牢牢包裹，水还不停地灌入你的口中。 感谢依旧云齐、感谢想像力在心中！ 第606章 进攻留手 自从龚阙将他神乎其技的抹扑技术施展出来，裴根的网前优势便几近于无，但是，对于任何一位球员来说，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也绝不可能放弃网前争夺。 裴根亦是如此，他非但没有放弃网前的博弈，甚至还有所加强，只不过，他在处理网前球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么大意，同时增加了对于扑球的防范，当然，由于受到了对方扑球的威胁，此时的网前，已经不再是他的自留地，双方在网前的局面基本平分秋色。 既然在网前形成了一种动态平衡，那么，挑球的机率也随之大体呈现均等的局面，这么一来，龚阙所获得的进攻机会逐渐增多，双方很快形成了对攻的局面。 每一位球员都非常清楚进攻的重要意义，它是羽毛球的灵魂，放弃了进攻，就几乎等于放弃了比赛，任何一位球员都不会忽视进攻。 董明非常清楚龚阙的进攻实力，也曾切实感受到过他进攻的犀利，龚阙每一次的进攻，往往都会给他带来一股心底生寒的感觉，那恐怖的攻击力简直可以摧毁眼前一切。 只不过，当董明见到龚阙的进攻落在裴根头上之后，却让他生出了一种恍惚，龚阙的进攻还是原来的进攻吗？为什么现在进攻的效果，却与他想像之中有很大不同！ 此时龚阙正针对一粒后场高球发动进攻，技术动作还是教科书般的标准，姿势仍然赏心悦目，然而，杀出的直线球却显得绵软无力，很显然，他在进攻之中有很大的保留，以至于对手轻轻一弹，便形成了一个斜线网前球。 龚阙的这一记攻击虽然没有什么威势，他接下来的上网速度却亮瞎了周边观众，动作有如飞火流星，上网之后，龚阙在原地回放，质量极高，使得之后赶来的裴根在不得已之下，再次将球挑起，将球以直线挑直龚阙的反手底线。 进攻的机会又回到了龚阙手中，他更加从容地组织起了进攻，这一次，仍然选择直线杀球，将球杀向裴根的正手边线附近，而这一次的杀球威势，却将龚阙的进攻之锋锐，展现得淋漓尽致。 处在防守一方的裴根，遭遇对手如此犀利一击，并没有显示出来多少慌乱，他只是脚下侧移了一小步，然后，球拍向回轻轻一捞，形成了一个斜线网前球，对方这一记爆裂进攻，仍然被他轻松化解。 龚阙这一波的进攻快到了极致，而对手的防守同样迅捷，这就使得进攻之后，留给他上网的时间极其短暂，不过，龚阙的速度岂是一般人可比，虽然上网的过程表现得有些狼狈，终究及时将球挑起，并以斜线挑至了对手的正手底线。 接下来主动权来到了裴根的手中，却不想，裴根在飞快到位并完成起跳之后，竟然没有选择进攻，而是以极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一拍吊球，将球滑吊直线网前。 直线吊球，最常见的打法就是收吊与滑吊，其中收吊的优势是技术难度较低，只需要球拍击打羽球时收力，即可实现，哪怕球员身体没有完全到位，只要手感够好，仍然可以打出较高质量的收吊，而滑吊的难度却相对较高，打出此种吊球之时，需要拍网与羽球形成上下摩擦，身体不到位的时候，很难打出高质量的滑吊，但它的优点也是明显的，滑吊打出的羽球下坠速度更快，过网距离更短，防守难度自然更高。 龚阙刚刚给对手起了高球，他此时的防守当然以防杀为主，防吊为辅，杀球速度快，留给防守球员的反应时间非常短暂，稍有疏忽就会出现失误，任何一位球员也不敢马虎。 也正是因为龚阙的防守精力大半集中在了防杀球上面，加之裴根的滑吊又具备极好的动作一致性，这一记吊球还是造成了龚阙的一阵忙乱，被逼得向前一个跨步，险之又险将球挑了起来，而主动权，依然掌握在裴根手中。 龚阙的这一个被动挑球，终于挑出了一个不算到位的后场球，虽然没有形成半场，却也落在了裴根的火力范围之内。 裴根没有任何留手，有如迅雷风烈般的进攻，轰向了龚阙的防线，这一波的进攻效果显然极为不俗，龚阙只是在忙乱中没有章法地将球挡回，出现了相当于死球的半场球，既然出现了半场球，裴根当然不会和对手客气，随手将球拍死，将这一分纳入怀中。 “是我看走眼了啊，想着裴根失去了网前优势，他将会失去了与龚阙对抗的能力，没想到，没想到啊，裴根的防守能力也这么强悍，平心而论，龚阙的进攻不能说不强，但却在裴根面前，没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还形成了攻防的转换。”看完了两人这一波精彩的表演，方远航一边咂着嘴，一边感慨道。 “裴根的水平本来就不弱，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临榆赛中夺冠，并且，在贾鼐杯赛中，他连续两次击败于旻，说明了他的实力很不一般，当然具备了与龚阙一较高下的本钱。”董明轻声道。 “可是龚阙也击败了才艺，他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接下来啊，就要看在这场比赛之中，当速度优势与防守优势出现对碰，到底谁会成为比赛的最终主宰。” “现在比赛才刚刚开始，一切还都在猜测之中，你放心，比赛会给你揭晓答案。”董明道。 不过，就在董明准备继续安静地观看的时候，旁边的汤老师却突然开口了，“董明，远航，在刚刚这一回合之中，你们有什么心得没有？” “心得？我们说的这些不算心得吗，龚阙拥有速度优势，而裴根的防守却非常变态，我们现在最希望弄清楚，速度与防守，哪一个会最终决定比赛的结局。”方远航语速极快地道。 “董明呢，你也是这么看吗？”汤老师见到董明没有开口，继续问道。 其实，董明心中的意见与方远航差不太多，比赛比赛，无非是对球员综合实力的一次检验，当然与临场发挥也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董明也知道，汤老师既然这么问了，自然不是想听到刚刚方远航的答案，那么，汤老师话里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抛开场上两人的特点放在一边，董明还能想到的，就是再将两人的体能问题考虑进去，但是，直觉却在告诉他，这仍然不是汤老师需要的答案。 皱了皱眉头，董明再次将刚刚那个回合在脑海之中回放，从龚阙率先获得进攻机会，再到他的进攻被裴根完美防守，场上出现了攻防转换，然后获得进攻机会的裴根没有直接进攻，而选择了滑吊，也正是这一手滑吊，奠定了他这一轮较量的优势，最终斩获比分！ “是滑吊，裴根的取胜关键在他的那一拍滑吊，那一拍滑吊使得龚阙在挑球中出现了失误，裴根正是因为龚阙的这个失误，进攻才可以奏效。”董明比较有自信地道，说完之后，他与方远航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汤老师的脸上，希望从她的表情之中，探究这个答案是否合乎汤老师的心意。 不过，董明与方远航注定失望了，因为汤老师听到了董明的回答之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仍然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只是简单地继续追问了一句，“除了这些之外，再没有其他别的发现吗？” 汤老师虽然没有否定他们的回答，但仅凭这么一句问话，谁都清楚他们没有切中要害。方远航转了转眼珠，更是急着说道，“从进攻威力上来年，龚阙与裴根水平相当，而裴根在这个回合的进攻效果虽然更好，但也是因之前龚阙挑球失误造成，至于更多的情况，汤老师您就说说呗！” 方远航虽然又增加了一点料，但他也不傻，以他的理解，知道肯定仍然没有说在点上，索性不再继续伤神，直接开口问了。 “老师想说的正是进攻，我们不去管两人谁强谁弱，你们去分析一下，他们的进攻，是否存在同样一个特点？”汤老师没有急着去道出答案，而是慢慢诱导道。 “很强啊！”方远航道。 “龚阙的第一次进攻也很强吗？”汤老师再问。 “那一次弱暴了，不过他肯定是留手了，这谁都能看得出来，不代表他真实的进攻能力。”方远航忙道。 “不对，不是这样。”这个时候，董明发现了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轻轻摇头道，“我想到了一点，龚阙在杀球中确实在有意留手，但是，至于他为什么会留手，我没有想明白缘由。” “是啊，他为什么会留手？”方远航同样不解。 “你们的目光不要只留在刚刚那个回合上面，要从他们开始比赛的时候分析。”汤老师循循善诱道。 既然汤老师要求从刚开始比赛的时候去分析，董明与方远航再次陷入沉思。龚阙与裴根两人的比赛场景，在董明脑海中一幕幕重现，不过他只截取了两人进攻留手时的画面。 突然间，董明眼露精光，他终于抓住了一点东西，然后略显兴奋地道，“我知道了，两人无论是谁，当进攻发生在正手位的时候，会不约而同留手！” 当董明话音一落，汤老师的头微不可察地点了两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正当她准备鼓励董明几句的时候，方远航也大声开口了，“我明白了，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更好的完成杀球之后的上网，当在左侧完成进攻之后，上网需要向前方或右前方移动，而在右侧完成进攻之后，上网的方向却是前方与左前方，按照杀球后的场上的移动习惯，通常向右前方移动速度会更快一些，因而，他们这么做，应该是出于对自己进攻的一种保护！” 听到方远航的话，董明心里瞬间变得通透，他拥有着五十多岁的灵魂，分析及领会问题的能力自然不差，但他更知道自己的短板，在比赛经验方面，却不及方远航许多。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7章 保护 “远航说得很好，不过老师需要再补充一点，发动进攻之后，对手回球落点除了左右网前之外，同地还包括你的后场，当你发动强攻，身体落地后还需要一个稳定过程，因此，如果你的这一波进攻，被对手挡出左侧后场，你就会发现，已经陷入了必须使用反拍过渡的被动局面，假如你的反拍控制能力稍有欠缺，距离丢分就不远了。”汤老师称赞了方远航一声，然后又缓缓分析道。 “这么说，他们在正手位没有发动强攻，防范的重点还是在左手后场，难道后场球也会带有威胁吗？”方远航露出了思考之色，同时，眼睛在汤老师与董明之间瞟来瞟去。 “正常的后场球当然没有威胁，但杀球之后被弹回去的后场球，速度太快了，除了速度快之外的重要原因，是球员重杀落地之后，重心是向前的，折返需要二次启动，这就足以让你陷入被动。”董明是听懂了，他之前从没有想过，只是一个进攻，还有这么多事情需要注意，看来，以后在进攻之时，也需要借鉴他人的宝贵经验。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啊，怎么我记得在看那些国际比赛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缺少过正手位的强攻？”看得出来，方远航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不过，他突然间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却让董明一愣。 董明长年在学校住校，根本没有几次看电视的机会，像羽毛球的国际比赛，他也仅仅是在家里偶尔看过几场，所以，那些顶级的比赛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比较模糊。 讲到了董明不甚了解的事情，他索性闭口不言，无论方远航的话是真是假，汤老师总归会给出一个答案。 “不要说国际比赛，哪怕是在全国赛中，正手位的强攻都不再是禁忌，将来你们也一样，可以不用有任何顾忌发动正手位的进攻，老师嘱咐的是现在的你们，在你们现阶段，身体还处在成长阶段，速度与那些真正的职业选手相比，还有较大的差距，换句话说，你们的能力还没有达到那程度，还不能做到正手位进攻后的快速移动，明白了吗？” 在正手位的进攻要有保留，原来只是针对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球员，董明这一次是真的懂了。正手区进攻的事情，董明当然做过，并且做得还不在少数，但是，他也很少遇到对手能在防守时，直接将球回至他的反手后场。 董明还在回忆那几次被防守方挡回的后场球，虽然回给他的是高球，但因速度与角度问题，确实曾让他陷入被动，并且，还出现了失分。 想到此处，董明的目光看向了场上的龚阙，以龚阙的速度，尚需要谨慎对待正手位的强攻，那么，他的速度还不及龚阙，就更需要尽可能规避正手位的进攻。 方远航也想通了这个道理，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到，制约着你的现实问题，年龄是无法逾越的。 龚阙与裴根的比赛还在继续，现在周边的观众已经很清楚，龚阙的速度那是真的快，快到几乎对裴根形成压制，然而，裴根也决不是软柿子，单是他那让人绝望的防守能力，几乎形成了一堵铜墙铁壁，屡屡使对手的进攻折戟沉沙。 再看两人的比分，大家的心中则是更加震撼，因为，裴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处在了领先的位置，并且这个领先还一直保持了下来。 龚阙之所以会在比分之中落后，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其原因，龚阙的进攻效率不及裴根，实际上，龚阙占据着速度优势，他拥有的进攻机会更多，从这一点来看，裴根的防守能力更加让人惊叹。 通常情况下，拥有良好的防守能力的球员，都应该具备不错的速度，裴根的速度自然不差，但是问题来了，既然龚阙的速度比裴根还要快，他的防守能力为什么会不及裴根？ 其实这一点也容易理解，防守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速度一项，速度快是防守的必要条件，没有速度，自然谈不上防守，但拥有了良好的速度条件，却并不意味着防守能力出色。 球员的防守能力，除了需要具备充裕的速度条件之外，还需要具备不错的球感，球感是什么？球感是指球员听到对手击球声音时做出的反应，这种反应通常是下意识的，但这种反应又最为敏锐，应急处理方式也相对合理。 球感是球员在长期的比赛及训练之中形成的一种品质，自然而然，新手球员的球感必然无法与老球员相比，就比如董明，他的比赛只能全凭主动意识的发挥，球感距离他还比较遥远。 那么又有人说了，龚阙的球感会差吗？当然不差，龚阙一不差速度，二不差球感，但在球员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也会明显地影响着球员的技术特点，那就是球员自身的一种潜质。 球员的这种潜质因何由来，很难界定，或许来自后天，也许与生俱来，这是造成不同球员之间存在差异的又一个重要因素。 同一位教练培养出来的球员，训练手段相同，但球员们却可能各有特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球员存在着不同的先天属性。 不管怎么说，龚阙与裴根这两位球员，前者速度快，而后者却防守优势明显，速度快的龚阙机会很多，但很难把握，倒是裴根却因为其强悍的防守能力，使得他在进攻中效率更高。 两人的首局，就在这种局面中结束，结果也让许多人大跌眼镜，普遍被人看好的龚阙，由于难以叩开裴根防线，在首局失利。 “唉，想象不到的结果，却又在意料之中，实力强盛如龚阙，竟然在裴根这里翻车，这场比赛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方远航摇着头叹息道。 “不仅你看不懂，我同样没有看懂，说老实话，我根本没看出来龚阙是怎么输的，他明知道裴根防守严密，还坚持与裴根打攻防，有这么傻的球员吗？”董明也接话道。 “说的也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要扬长避短，可是龚阙倒是好，以短击长，我不是在诋毁龚阙的进攻能力，他的进攻能力也非常强，但是他的攻击落在裴根的身上，没有效果啊，看得我都着急！” 董明的目光向龚阙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刚来到局间间歇，他直接就去了教练那里，不过，董明却发现，无论龚阙还是那位赵州体校的教练，都是一脸轻松，似乎刚刚这局获胜的一方是龚阙而非裴根！ 看着龚阙与教练开心地说着什么，董明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扽了扽方远航的衣角，并指了指龚阙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咝，他们好像挺开心的，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输球的烦恼，你的意思是说，龚阙故意输掉了首局，或者说，他们在演戏！可是也不对啊，他演给谁看？” “噗！”董明被方远航给逗乐了，暗笑方这小子的脑洞有点大，不过他确实觉得龚阙这场比赛输得蹊跷，只是附和道，“演戏还不至于，但我觉得这里面可能还别有内情。” “你们都看出来了，这局比赛，龚阙只要稍加调整，是完全可以取胜的，我不相信龚阙不知道变通，况且龚阙身边的教练，也不可能在这种局势下无动于衷，你们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汤老师看到董明与方远航讨论得热闹，对两人表示出肯定之后，又提问道。 “难道龚阙在利用比赛，在进行一些技术及战术的演练？可是我没看出来他演练了什么，进攻倒是不少，不过却没有什么效率！”方远航吧唧吧唧嘴道。 “裴根的防守是出奇的强悍，或许，龚阙利用裴根的防守能力，在磨练他的攻击力？”董明的脸上露出了异色，猜测道。 “对头，有这种可能，估计在平常的时候，想找到一位具备裴根这种防守能力的球员很难，我觉得这小子八成打的是这种主意。”方远航嘻笑着，然后询问地看向了汤老师。 汤老师轻轻一笑，然后道，“这种想法也只是大家的猜测，至于龚阙是不是带了这个目的，谁也不好确定，他的首局不可能输得不明不白。” 原来汤老师也只是在假设，董明再次将两人的比赛在头脑中粗略过滤了一遍，却发现，除了这个理由之外，确实很难找到更好的解释，也只得姑且暂且如此认定。 龚阙与裴根的第二局比赛很快打响，刚一开局，董明就发现局面发生了明显的转变，首先一点，龚阙加速了，他基本速度就快得惊人，加速之后，瞬间掌握了场上主动。 其次，龚阙收缩了进攻，却不是放弃进攻，只在机会较好的前提下才会发动攻势。他耐心地与对手展开四方球拉开，对于速度占据明显优势的球员来说，四方拉开方式有如为其量身定做一般，可以在赛场上尽情地展现他们的风采。 裴根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局势的不利，与四方拉开方式相比，裴根更倾向于与对手打对攻，那样的话，他基本上有把握利用他强悍的防守，将对手步步紧逼，然而，节奏掌控在对方的手中，他若没有比对手更快的速度，根本无法挣脱当前局面。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8章 议题 比赛节奏加快之后出现的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裴根的进攻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在正常情况下，原本处在裴根火力范围之内的后场球，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打击范围。 后场高球仍然是原来的后场高球，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不同的却是因为龚阙的提速，裴根再准备组织进攻时，却发现身体已经很难到位，在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如果坚持进攻，就会比较勉强，同时，也很难保证足够的攻击力。 因而，裴根就面临着选择，是选择继续进攻，还是放弃进攻与对手展开四方球对抗，但是，无论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无奈。与四方球拉开的打法相比，裴根更乐于发动进攻，但是，攻击力打了折扣的进攻，那还能叫做进攻吗？ 四方球的打法对裴根同样不利，很显然，与龚阙相比，他的速度没有优势，在明知道速度没有优势的前提下，与对手展开四方球的较量，显然极其不智。 裴根不禁暗暗皱眉，他以极快的速度权衡了一下利弊，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发动强攻，有效果吗？答案显而易见，不仅没有效果，还会加快他体能的消耗，要知道，发动进攻对体能的消耗极高，花大力气发动了进攻，却无法收到应有的效果，显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既然坚持发动强攻，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裴根只得咬牙做出了抉择，暗暗将自己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决定以四方球与对手周旋，并伺机寻找进攻机会。 与首局和龚阙的较量进行比较，裴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按照他的理解，他原本认为哪怕龚阙的速度很快，也应该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他仍然具备与对手对抗的能力。 然而，龚阙展现出来的速度优势，却让裴根心中生寒，同时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既然龚阙的速度优势如此明显，那么，他在首局之中，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的防守能力很强，却仍然坚持与自己打对攻？ 毫无疑问，龚阙是在拿自己练兵，如果不是他对比赛拥有着极其强大的信心，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两人的比赛仍在继续，四方球的打法看似平和，但却处处充斥着杀机，任谁出现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随时招致对手的致命一击。 由于两人在场上移动频繁，速度占优一方的龚阙，便占据了更大的主动，反观裴根，却经常因无法跟上比赛的节奏，在对抗之中显得比较吃力。 龚阙虽然主动发起了四方球的较量，他却不会漏掉任何进攻的机会，在对方回球不到位的情况下，他会发起进攻，在发现对方回球之时，身体出现失衡，他同样会发动进攻！ 裴根的防守依然强悍，但是，因龚阙的积极调动，使得他的防守漏洞频现，不再是像首局如铜墙铁壁一般，受到龚阙的一次次打击之后，裴根的表现再没了之前的从容。 而裴根的进攻，却仿佛也失去了原有的灵性，攻击效率大不如前，虽然偶尔也能抓住几个龚阙的失误，但也仅此而已，他已经几乎丧失了威胁到对手的能力。 其实，龚阙在与裴根的首局比赛之中，他确实存在着练兵的意图，按理来说，他在贾鼐杯赛中遇到的高手，不只是裴根一人，在他的晋级四强之战中，淘汰的才艺，也是赵州体校的成名选手。 可是他的练兵为什么没有选择才艺，而选中了裴根，这也是有原因的，龚阙希望的演练目的并不仅局限于他的进攻，还包括他的防守。从才艺的进攻能力上来说，明显比他自己还要强悍，龚阙自认为很难防住才艺的惊人一击，他的防线将被对手攻得七零八落，并且极有可能使得才艺携首局的胜利之威，一举将他击败，这种险他不愿意去冒。 在龚阙的眼中，裴根无疑是最佳人选，他所担心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裴根的进攻能力显然无法与才艺相提并论，这使得他利用比赛练兵，看似冒险却实则安全，与此同时，裴根又拥有着极其惊人的防守能力，还能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因而，即便裴根可以取得首局胜利，龚阙也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一举将局势扭转，这样一来，他不仅达成了练兵的目的，又不会输掉比赛。 局势也确实在按照龚阙的设想发展，当他的速度提升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裴根虽然保持了一定的对抗能力，对他的威胁显然已经很低。 “这才是我们想像中的龚阙，而现在他的这种状态，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速度，还有加速之后的稳定性，都是我需要的，真不知道，这个龚阙怎么这么强大！”方远航看着龚阙在场上挥洒自如，牢牢地掌控着局势，艳羡得口水几乎流了下来。 “本来你还有挑战佘同的机会，谁让你自己没能把握住，败给了吴迪，要不然，一旁边赛场上的人，就应该是你了！”董明嘿嘿笑道。 “你应该庆幸我没进四强，不然的话，现在你悠闲地能站在这里看龚阙和裴根的比赛吗？如果我上场比赛，肯定拉要你去给我助威。”被董明揭了伤疤，方远航丝毫也不在意，反倒轻松调笑道。 “去给你助威又怕啥了，假如你去与佘同一战，估计你们两局结束的时候，这边才打完一局，基本不会影响我再来观看这边的比赛！” “唉，也不念点儿好，要不，你现在去那边看比赛也成啊？” 董明扭脸看向了十九号场地，却见那边的佘同，已经兴奋地高举着球拍，向观众致意，很显然，他的比赛已经结束，至于比赛结果，则根本用不着去猜。 董明指了指十九号场地对方远航道，“想去你自己去啊，可没人拦着！” 方远航也没有想到，那边比赛果真结束得如此之快，轻叹一声道，“唉！这边第二局还没到比赛间歇，那边就打完了，吴迪也忒不经打吧！” 换你上去也是一样，董明心里吐槽了方远航一句，继续专心欣赏比赛。 再次静下心来看龚阙与裴根的比赛，董明发现，尽管场上的局面已经基本被龚阙掌握，但想迅速击败对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龚阙在速度上面占据优势确实不假，可是裴根也不是泥塑木雕之辈，在他也有意识地加速之后，双方的速度差距虽然仍然存在，却没有呈碾压之态。 此外，裴根现在虽然进攻效率很低，却仍然保持着进攻，有进攻与没有进攻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只要仍然保留哪怕极少的进攻，也会形成一种威势，使得对手在比赛中不敢肆意枉为，怀有敬畏之心，这也是进攻附带的另一项重要作用。 与此同时，哪怕裴根的防线已经几乎被对手撕碎，他的防守还在顽强地发挥着作用，也极大地延缓了对手的胜利脚步。 不过，无论多么顽强的抵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裴根的防守能力再强，在速度占据优势的龚阙面前也必须低头，速度是羽毛球的生命！ 龚阙与裴根的三局比赛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钟，由于上午只有一场比赛，董明等人在赛后也准备离开。 恰在此时，却见两位女生跑了过来，其中一人直接就扑到了汤老师的身旁，董明定睛看去，却见是叶听兰与肖思菡。 “汤老师您好，这两天您去哪儿了啊，我好想你啊！”叶听兰与汤老师是室友，自然显得与汤老师比较熟络。 “正好遇到了点急事，呵呵，你们那边的比赛咋样了？”汤老师很亲热地挽住叶听兰道。 “比赛刚结束，我们体校只有冷晴进入了决赛，另一个进决赛的是沈醉蓝。”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就是一突，他很清楚冷晴的对手是谁，是杨忆清，既然冷晴进入了决赛，也就意味着杨忆清已经遭到淘汰，止步于四强！ 董明心中暗暗替杨忆清惋惜，杨忆清可以算董明最早认识的球员之一，相识的场景似乎还在昨日。杨忆清是一位成绩非常优秀的球员，最好成绩是十二岁组省级赛的亚军，在这一次贾鼐杯赛中，却没能走得更远。 原本球员的胜负输赢是极为平常的事情，没有哪一位球员可以保证时时都处在巅峰状态，状态好的时候可以取得优异的成绩，而在状态不佳的时候，输掉比赛也很正常，不过，当董明听到杨忆清比赛失利的消息之后，心中仍略感遗憾。 董明的目光开始悄悄向女子组方向望去，他在寻找杨忆清的身影，不过，目标却并没有在他的视野中出现。 接下来，董明没有注意到几人又说了一些什么，直到被方远航的一声催促，他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大家都在等他一人离馆，董明连忙跟上几人的步伐。 “继红的那场比赛有些让人意外，她在半年前的临榆赛中，战胜过沈醉蓝，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比赛中，竟然拿对手全然没有办法，如果她也能在比赛中获胜，我们体校选手就能在决赛中会师了。”叶听兰嘻嘻笑道。 “也不能太霸道，如果冠军位置一直被你们赵州体校球员占据，时间久了，不会觉得无趣吗？”方远航撇嘴道。 “方远航，你这话可没有根据，有人专门统计过，无论少年组还是儿童组比赛，我们体校拿到的冠军数量还真不算多，只有三成左右！”一旁的肖思菡突然轻笑一声，爆出一记猛料，直接将方远航怼了回去。 一般人如果被女生这么一说，势必会闹出个大红脸，但方远航显然不是一般人，他脸皮的厚度不是常人可以揣度，他只是嘿嘿一笑，便将这个尴尬略去，仍然不在乎地开口了，“肖思菡，一会儿组委会要召集小组出现球员集会，你消息这么灵通，知道开会的内容吗？” 却见肖思菡轻快地咯咯一笑，然后歪头看向了方远航道，“你是在考我？不过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还真知道这次会议的议题！” 感谢依旧云齐！ 第609章 友谊赛 此时，由于方远航与肖思菡一起说话的缘故，两人走在了几人最前面，后面则是汤老师居中，董明与叶听兰陪在左右。 当方远航听到肖思菡说到她知道会议的议题之时，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猛地扭过脸，带着惊讶之色，迫切道，“那赶紧说给我听听，组委会莫明其妙地召开这次会议，到底要是为了什么啊？” 见到方远航如此心急，肖思菡却一点儿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走路时还有意将胳膊高高地甩着，那张带着得意的脸，更是看向了他处，死活不往方远航方向瞅上一眼。 “哎哎哎，肖思菡，给我说说啊，你看，现在距离开会也没多少时间了，行行好，就告诉我呗。”方远航急得抓耳挠腮，明知道对方在拿捏，却也没有办法，如果此时能哄得这位大小姐高兴，估计给他提啥要求都会利索地点头应下。 “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肖思菡终于有了反应，坏笑着看着猴急的方远航道。 “是啊是啊，快点告诉我呗！”方远航连忙催促道。 “可我就是不告诉你，哈哈！”肖思菡突然脚步一顿，然后一个闪身，躲到了叶听兰的身后，看着前面怔怔发呆的方远航，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该死，你竟然耍我！”方远航就是再笨，也基本看出来了，他被捉弄了，只是稍一迟疑，他便追了过来，同时挥起拳头，做势向肖思菡挥下。 肖思菡也是练体育出身，具备着良好的灵活性，加上旁边还站着三人组成的挡箭牌，哪里能轻易被方远航追到。 两人嘻嘻哈哈地绕着董明几人跑了两圈，方远航也就收住了脚，他并不是真想用拳头去招呼肖思菡，只是借此来表明一下态度，你耍我了，让我感觉很不爽，仅此而已。 会议室位于酒店的顶楼，这一层楼里面，大大小小的会议室有好几间，董明与方远航两人在会议室门口与汤老师汇合之后，几乎踩着点走了进去。 董明几人进来之后，发现会议室里非常干净，前方悬挂着一张较大的幕布，已经到来的球员及教练等，零零散散坐了几十号，其中不乏相熟之人。 董明三人找到位子坐下之后，不久就发现一位年龄不大的男子，走上主席台坐下，此人一身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透露出浓浓的职业气息。 男子坐下之后，环顾四方，见到大家基本就位，便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各位运动员、教练员，大家好，你们能在百忙之中，参加这次集会，我们表示感谢。” 男子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然后微微向台下一躬身，动作一丝不苟，引来会议室内稀疏的掌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子平，来自共青团省委国际联络部，可能你们都会觉得奇怪，我们团省委的人，来到你们贾鼐杯赛场做什么，其实，事情也很简单，这一次会议，是我们团省委通过体育局，召集大家集会，希望得到你们的积极配合及参与……” 随着李子平的娓娓道来，董明总算是听明白了几层意思，赵州与邻国东歧国的屋根县，缔结了友好城市，然后，便是双方的各种互访。 屋根县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县，是东歧国的主要蔬果产地，这个县因为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特点，还是传统的滑雪圣地，甚至有一次的冬奥会就在这里举办。 优良的体育传统，铸就了屋根县人的体育热情，除滑雪之外，诸如高山自行车、长跑、篮球及羽毛球等多种项目，深受当地人民喜爱。 近些年来，屋根县与燕北省形成了一个传统，两地之间每年会组织一场少年羽毛球友谊赛，它不是正式意义上的比赛，只是纯友谊交流性质的比赛。 尽管只是一场友谊赛，但无论是屋根县还是燕北省，都不希望在这场比赛之中失利，燕北省自然非常重视，于是，团省委牵头省体育局，将这件任务落实在赵州体校的身上。 被点了名的赵州体校当然责无旁贷，积极组织校内球员报名的同时，也吸纳了其他学校的羽毛球精英参加，然而近几年的战绩却并不理想。 于是，正值贾鼐杯赛期间，体育局希望将赛试成绩优秀的球员，召集加入这场友谊赛。 屋根与燕北的羽毛球友谊赛，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比赛，它是一场团体赛，采取了无与伦比的比赛方式。 所谓无与伦比的赛制，是一种循环赛形式，规则也很简单，假如双方各出八名球员，每位球员都有固定出场次序，甲方球员为ABCDEFGH，而乙方为abcdefgh，两队球员之中，A先与a对决，比赛结束之后，A下场，换B对战a，结束之后，再换B对b，然后C对b，C对c，……以此类推，除最初上场的A先赛一场之外，其余队员都是连赛两场，直到比赛最后，当H与h赛完，A上场与h再战最后一场，这两人交战之后，也就意味着无与伦比比赛的结束。 在无与伦比的赛制之中，比分是迭加的，也就是说，按照十五分制，当A与a比赛结束时，双方比分是十比十五，那么接下来B对a 的比赛，开局分就是十比十五，两人比赛在某一方达到三十分时，再更换下一位球员，分数仍然继续保留，直到比赛结束。 屋根与燕北的少年羽毛球友谊赛，双方各派出八位选手，其中要包含两位女选手，球员出场次序由双方自行决定，这个次序一旦提交裁判组后，就不能随意做出更改。 燕北省的组织选拔工作，交由赵州体校实施，其中流程包括前期选拔、针对性训练及后期人选确定。 参加选拔的球员，采取自愿报名，报名范围除贾鼐杯赛的小组出线球员外，还包括赵州市各校的适龄球员，首轮选出十二名男选手及四名女选手，这些选手在经历两周左右的针对性训练之后，在赛前经过二次选拔，最终确定出赛人选。 由于该比赛是团体赛形式，并且属于友谊赛，因而比赛只会给球员发放荣誉证书，不会记录球员个人成绩，说白了，它基本就是一场义务比赛。 “没想到开会的目的居然是这个，董明，你会报名吗？”方远航歪头看向了董明问道。 董明对这种比赛没有什么概念，被方远航提问后，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他迟疑地看了看汤老师，这也是董明面临决定的时候，最常见的一种反应。 “能不能选中不是你能左右，但是，这种比赛一定要积极参与，它不仅是一场事关我们燕北省的荣誉之战，同时，你可以在比赛之中感受东歧球员的技术特点，这种体验，对于将来的成长，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汤老师，东歧球员是不是都很厉害？我听说过屋根与燕北的友谊赛情况，战胜他们非常困难，前面的比赛，我们好像只胜过一次。”方远航忧心地道。 “东歧球员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的体能都很好，比赛中表现出来的意志品质也特别强，在这种无与伦比的比赛之中，东歧球员的优势会更加明显，不要以为在无与伦比的比赛中，每位球员的赛程比较短，东歧球员的体能优势无法体现，事实上，体能与速度是可以转化的，尤其在这种赛程很短的比赛之中，每一位东歧球员都会展现出来极强的加速能力。” “这么看来，与屋根的对抗确实比较困难，但是，我们就没有自己的优势吗？”方远航继续道。 “我们当然有优势，别的不说，在国际大赛中，我国选手与东歧选手对抗，我们的成绩明显优于东歧，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东歧球员场上作风强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很少出现非常出色的球员，感觉每位球员能力都不错，但却少有拔尖的选手。” “你只说出了一种现象，却不代表它的本质，我国之所以能够涌现出来这么多顶尖选手，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我们的羽毛球前辈们，正是依靠着他们长期的艰苦努力，不断地完善着我们的羽毛球技术，使它精益求精。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模仿和学习我国的羽毛球技术。” “我们的技术都被别人学去的话，那不是太可惜了！”方远航叹息道。 “为了将来我们不被他人赶超，所以啊，你们以后需要更加努力训练才是，怎么，远航你报名参加吗？” “其实，早在上个月，赵州各学校就接到了报名通知，如果我没有贾鼐杯赛的成绩，还真没机会报名，我的户口可是在康宁的，既然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当然要报名了，嘿嘿！” “即便报名了，也不一定能获得参赛机会吧，要知道，其中还需要经过两轮筛选，难度似乎有些高啊！”董明沉吟道。 “最终能够参赛的男选手只有六名，女选手只有两名，看起来想入围确实比较困难，不过董明你也不要气馁，首先呢，我们燕北省的高手们，基本都出现在了贾鼐杯赛，即便会有遗漏数量也不会太多，另外，屋根与燕北的友谊赛在四月份举行，我打听过了，到时候才艺和孙全攻都已经超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选手超龄，也不好说，所以，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听到方远航的话，董明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看似一些高手们超龄带给了他们机会，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会不会因为缺少了这些高手，使得燕北省在这一届友谊赛中，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0章 心急 今天的集会，无论男子组还是女子组的小组出线人员，没有一人缺席，这也是在比赛期间召集会议的好处。 球员们对于这一次友谊赛的热情空前高涨，现场报名的时候，特别是男选手，几乎每人都选择了报名，不过在报名过程中，董明发现，除才艺与孙全攻之外，吴迪、孟国平和伞君都因超龄无法报名，还有一位李苛，由于念书在都城的缘故，同样不便参加这次比赛。 至于女选手的报名情况，热情稍低，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女球员最终只有两名选手可以入围，因而，一些交通不便地区的球员，在清楚自己入选无望之后，不约而同选择了放弃。 所有报名参赛的选手，将于三月中旬来赵州体校进行首轮选拔，通过选拔的球员，会留下来参加针对性的训练，训练结束之后，再进行第二轮选拔，只有通过选拔的球员，才有资格代表燕北省参加与屋根县的友谊赛。 报名的过程，大家之间的相互交流及一些球员的各种询问，让会场一度比较混乱，还好，会议已经结束，现在并不需要什么秩序。 董明也听到了一些比较感兴趣的问题，就比如，他听到一位教练的询问，如果球员通过首轮选拔之后，到底会接受什么样的针对性训练。 而得到的答案也非常明确，由于他们的无与伦比赛程，每位球员只需要打满两个十五分局，与正常比赛的二十一分三局两胜制存在明显区别，就需要指导球员在较短的赛程之中，充分发挥自身的实力，以增强比赛中的对抗性。 同时，训练之中，省青队也会指派出一些技术与东歧球员类似的选手，作为陪练，使得球员更容易适应屋根选手的打法。 还比如，董明听到了一位女生的提问，训练期间球员的文化课能否得到保证，得到的回应也很简单，训练期间，文化课学习，可以根据球员自己的年级，直接与体校学生一同上课即可。 至于更多五花八门的问题，不在董明的关心之列，倒是这会儿功夫，李天业与他凑到了一起，替董明脑补了许多内容。 “以前的屋根与燕北友谊赛，球员只在赵州范围内选拔，所以说啊，这一届贾鼐杯赛，你们遇到了好机会！”李天业似乎很在行地道。 “不过是参加一次友谊赛，也不会记录球员成绩，感觉最大的收获，也仅能让我们熟悉更多不同球员的打法，没看出来这里面还存在着啥机会啊？”很显然，对于这场友谊赛的消息，方远航不及李天业知道得多，他很惊讶地道。 “你们不知道吧，这场比赛虽然不记录球员成绩，但不代表着不受人关注，在训练的时候，省青队不仅要派出球员陪练，还会派出教练，同时，在正式比赛的时候，现场也会有省青队教练的身影，你们想啊，如果谁在这场比赛之中表现良好，就可以直接入了省青队的法眼，那么，将来在省青队的选拔中，是不是比别人更有优势，你们说，这还不算是天大的机会？” 方远航听到李天业的解释后，眼前就是一亮，不过，很快就暗淡了下来，轻叹一口气道，“是好机会不假，想要最后入围，不是简单的事情，大家一定会争得很凶！” 听方远航这么一说，董明先是一呆，然后心里却一阵的偷笑，刚刚这小子还大谈不要气馁，现在自己先怂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期望值越高，心理压力越大，方远航听到了友谊赛可能带来的诸多好处后，出现了患得患失，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心态，足可以使得他在之后的选拔之中，正常发挥受到干扰。 董明也很清楚，出现这种心理问题，很难通过外因帮助解决，通常只有经过一次次的碰壁之后，内心才会逐渐变得强大。 “嘿嘿，你想得太多了，我就觉得，能通过选拔是运气，不能通过那是水平，把它当成普通的比赛就好了！”或许李天业觉得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之中，他还属于一个小学生，对于能不能入围倒是不太在乎。 不知道为什么，董明仿佛突然之间，对这场友谊赛同样生出了一些期待，他开始粗略分析起了当前形势。贾鼐杯赛之中沉淀下来的高手，还剩下龚阙、佘同、庞经、裴根还有于旻，一共五位，再加上有可能错过贾鼐杯赛的适龄高手，暂时假定两人，这就足有七人之多，还有他董明的机会吗？ 再说，将这些高手们排除在外的话，余下的选手，董明就一定有实力击败他们吗？想到此处，董明心头的期待，好像遭遇到了冷水，从他的头上一直淋到脚底，简直是透心的凉！ 按照董明当前的实力，似乎拥有通过首轮选拔的机会，但是，他这种级别的选手，因分组缘故首轮之中出现滑铁卢，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前前后后想过多少遍的董明，心中已经有一个声音，向他发出了明确的警示，实力，你现在最欠缺的就是实力，假如你的实力仍然无法提升到足够高的程度，哪怕出现再多的机会，最终都将与你擦肩而过。 忽然之间，董明非常渴望获得实力，以前他的训练虽然极为刻苦，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此辛苦的训练，多半目的都是为了他的修炼。 然而，现在他的修炼之心，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渐渐变得淡了下来，而之前一直为修炼服务的训练，在他心目之中的重心，却在不断增加。 董明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否属于舍本逐末，还是逐渐生出的新追求，在慢慢替换掉原有的执着，但是，董明却知道一点，羽毛球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有机组成。 获得了友谊赛的参赛资格，他就可以在省青队的教练面前拥有展示的机会，而获得友谊赛的机会，却需要一举成为那些高手们的一员，这对于董明来说，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董明也很清楚，他目前的进步速度快于一般选手，训练之中的巨大付出，是促进他进步的基础，董明同样清楚，之前他的训练量之所以可以保证，是因为那是以修炼为目标，而现在，修炼的目标，在他心中已经开始淡化，他还能拥有同样的训练激情吗？ 董明从临榆赛到现在的半年时间中，技术水平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从当初被陈立坤完虐的势态，到现在可以在比赛之中正面战胜刘剑锋，这种进步速度，放在一般球员眼中，简直可以算是逆天。 然而，这半年内的进步，董明却不敢奢望继续复制，任何一个球员都很清楚一件事情，在基础技术水平较低之时，进步速度较快，而随着他水平逐渐提高，水平提升速度会逐渐变缓，也就意味着，他想赶超那些高手的难度会更加困难。 现在已经一月底，友谊赛的比赛日期在四月初，满打满算董明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中间还包含了一个寒假，想利用这么点有限的时间，向那些高手发起冲击，怎么听起来都有种疯狂的感觉。 然而，如果董明想要入围友谊赛，就需要战胜这些人中的一位，至于到底会是哪一位，一切需要看天意。 董明吧啦着手指头，将这些高手们从头数到尾，心中却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别说只有两个月时间，哪怕再多给两个月，他也不认为有能力击败其中的任何一位！ 梦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无比残酷，这个时候，心态消极的人，失望与落魄或许会接踵而至，嘴里还会念叨着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只有那些内心强大并且积极向上的人，才会相信春天依然存在。 董明不会自暴自弃，但他也不会沉浸幻想，他很清楚，现在的他，或许还看不到机会，然而放弃努力，希望就永远不可能变为现实。 李天业突然发现，不仅董明还有方远航，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董明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而当前的表现，却似乎有些着相，至于方远航，则向来好恶言于表象，又什么时候开始玩儿起了深沉？ “喂，你们两个，不会真的想要去争一争那个友谊赛名额吧？那玩意儿，想想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当真，会伤神的，哈哈！” 李天业的这句话，立时把董明从思绪之中敲醒，同时也让他心中打了一个激灵，他明白了，为什么李天业能够在诱惑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那是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奢求过那个入围机会，无欲则刚啊！ “不是，天业，既然你没想争取那个入围名额，为什么还要报名，为什么还说什么要给省青队教练留下好印象，你是在逗我玩儿吗？”方远航也从沉默之中醒过味儿来，不过他仍然纠结于友谊赛本身。 “我的确没期待最后入围，可是我仍然报名了，因为我的目标是通过首轮选拔，只要通过首轮选拔，就有机会参加这次的短训，我非常期待这一次短训，因为这次短训的规格还是挺高的，哪怕无法最终入围，能够参加短训也是非常值得的！” 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董明，心中暗叫惭愧，他现在还没有进入首轮选拔，已经开始焦虑于第二轮入选，还是自己心太急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1章 决赛 （一） 董明也很清楚，之所以涉及到友谊赛的事情，会让他的心态产生波动，是由于他心中的重心已经出现转移，修炼与训练的主辅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至于他的心中是不是以训练为主修炼为辅，董明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最起码，他对于修炼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偏执。 之前董明为什么执着于修炼，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他生活在一个混乱的世界，在那里没有安全感，想让自己生存下去，对他来说只有修炼一途，而这个世界的和平安宁，已经使得董明对于修炼之事不再像当初那般迫切。， 也正是因为心弦被友谊赛拨动，董明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主动关注过自己的训练，哪怕训练非常刻苦，他对训练的态度也属于逢山开路遇水叠桥状态。 友谊赛这件事情，在某种意义上说，促使了董明开始正视他的变化，开始主动关注他的羽毛球的生活。能否入围友谊赛，及如何面对友谊赛，也成为了董明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给自己的第一个命题。 一个人纵然不能报有虚妄，但也不能放弃希望，入围友谊赛对董明来说，看似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不去努力肯定没有机会，因此，他现在面临的不是做与不做的问题，而是怎么去做的问题。 满腹心思的董明，跟在汤老师和方远航的身后，一同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内的阵阵议论之声，也渐渐远去，他的脑海，几乎全部被一个沉重的内容占据，那就是“两个月”！ 许多事情，两个月，足可以完成许多次，但两个月又能让董明发生多少变化？两个月或许可以使董明的某一项技术变得更加纯熟，可以使董明纠正某种技术动作的瑕疵，但想在两个月之内，使得他技术水平出现突飞猛进的进步，显然就是天方夜谭。 因而，直到董明下午再次来到球馆，他都因为无法理清心绪，心中一直沉甸甸的。 倒是午餐的时候，赵大伟，也就是四季传媒的那位赵胖子，再次找到了董明，并且十分诚恳地提出签约的愿望，结局必不用问，董明自然不会答应。 下午的七场决赛同时举行，包括了少年组的两个单打，及青年组的两个单打及三个双打，对于董明与方远航来说，他们自然去观看龚阙与佘同的比赛。 裁判的规格仍然与半决赛相同，每个赛场配备一名主裁判，加一名发球裁判及四名边裁。 所有参加决赛球员，上午均已经历了一场鏖战，体能上多少会有一些亏欠，但大家的处境是相同的，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此时的龚阙与佘同赛场周边，观众几乎全是少年男子组选手，足有几十号人，董明几人也混在其中，等待着见证冠军的产生。 “他们两个，你更看好谁呢？”方远航胳膊肘捅了捅董明道。 “佘同的比赛基本没怎么看到过，说不上了解，这场比赛的胜负我没法判断。”董明应道。 “你不觉得以龚阙的表现，击败佘同板上订钉？他在比赛中战绩辉煌，先胜才艺，再赢裴根，速度可以碾压任何一位同龄对手，这种实力如果不能击败佘同的话，就真没天理了。” “佘同也不赖吧，在你与吴迪比赛的时候，我抽空看了两眼他的比赛，在他的身上，我却看到了一点别样的东西，就是他的身体协调性，一般球员很难做到他那样的水准！” “协调性而已，有啥大不了的，怎么的，按照你的眼光，他的协调性有资格与龚阙的速度进行对抗，然后战胜龚阙？” “我只是说佘同的协调性好，却没有说他一定会赢得比赛，你别断章取义！” “我还是看好龚阙。”方远航轻声嘀咕着。 就在距离董明二人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两人也在轻声交谈着，此二人董明并不陌生，正是李苛与陈立坤。 李苛和陈立坤都是在都城读书的赵州人，相似的生活经历，加上对于羽毛球的共同热爱，他们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我说李哥，不会是因为你之前输给了佘同，就要无限地夸大他的实力吧，龚阙和佘同的比赛我是都见过的，并不觉得佘同拥备对抗龚阙的实力。”陈立坤面带沉吟，轻声对李苛道。 实际上，陈立坤不仅与李苛关系极好，李苛也是他崇拜的对象，原本按照他的理解，李苛拥有冲击贾鼐杯冠军的机会，然而，李苛与佘同一战，却折戟沉沙。 佘同与李苛的比赛，陈立坤从头到尾看得非常认真，并且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发现，假如让两人再战一场，李苛仍然没有翻盘的机会。 “佘同与其他选手不同，他具备一般球员少见的韧性，通常这种球员遇到较弱对手的时候，虽然也能战胜对手，但看起来其表现可能并不算多强，假如他的对手水平较高，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会水涨船高，爆发出来恐怖的战力。” 看到李苛对佘同充满着褒扬的话语，陈立坤似乎面露不喜，有些不耐地道，“龚阙的比赛你也见识过，你认为龚阙的速度一旦全力发动起来，佘同有实力与他争锋？还是认为佘同仅凭借一些所谓的韧性，就能与龚阙对抗？” “佘同的速度或许不及龚阙，但他的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球感，却不是其他球员所具备，不是我在有意拔高佘同，而是他确实与众不同，等下他们比赛开始之后，你应该能够发现他的不凡。” 其余看客们对此二人的比赛，各种评价还有许多，大家的意见也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二人的比赛，是冠亚军争夺战，已经牵动了许多人的神经。 二人的比赛由龚阙率先开球，却见佘同从容上前，球拍迅速挥动，出现一个大力的反拍挑球动作，然而，在球拍与羽球接触前的刹那，球拍突然收力，羽球在拍网上轻柔一蹭，形成了一个近网小球。 佘同从启动挑球动作，到中间骤停改放网，两个动作之间的连贯，就好像在完成一个动作那般整齐化一，丝毫没有普通假动作的生硬之感，赢得了周边一片掌声。 如此超高质量的假动作，董明也暗自惊叹，虽然他自诩不至于被假动作骗到，但必须在他精神高度集中之时才可能做到。 龚阙同样不会被这个假动作欺骗，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选手，比赛之中唯独不会放松的一个点，便是对手的手腕，在对方手腕没有动作之前，球路会有无数种选择，然而，当手腕发生动作之后，便基本代表着即将打出真正的球路，因而，佘同的手腕不动龚阙自然不会有所行动。 一个简单的假动作，能否欺骗对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佘同在出球的刹那，出现的停顿，可以在无形之中压榨龚阙的准备时间，等于变相地降低了龚阙的速度。 龚阙快速上网之后，抢网高度还算不错，他选择了回放，并且他的放网同样带有停顿，羽球被他轻轻搓动之后，放出了一个质量不错的网前球，完成放网的龚阙，选择守在了网前。 龚阙守网的做法极具攻击性，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假如对手选择回放网，以他的速度，完全有能力抓对方一个网前，假如对手选择挑球，以他的速度，仍然可以轻松后退，并且发动他的第一轮攻势，无论怎么来讲，他的这种做法，有益无害。 佘同似乎看透龚阙心思一般，快速完成上网之后，球拍平伸，似要放网，却仍然保持手腕未动，直到球拍与球接触的瞬间，手腕动了。 如果认为佘同将此球挑至了后场，那就错了，佘同上网之时，抢网高度很高，虽然无法达到扑球的程度，也足够他做出一些变化。 抢网具有高度的优势，对方又在网前虎视眈眈，佘同一没放网，二没挑球，他采取了一种撩推的手段，大角度将球推至龚阙的正手底线。 这种撩推也可以看作是平抽挡的变化，区别是平抽羽球水平飞行，而撩推羽球飞行轨迹却略向上行，通常撩推在羽毛球比赛之中用得不多，原因是这种球由于追求速度，放弃了高度，一旦被对手抓住，几乎与死球无异。 然而，由于龚阙逼网时距离球网过近，佘同选择撩推时机却恰到好处，哪怕没有高度，但凭借其速度快，几乎对龚阙形成了绝杀。 龚阙虽然在近网处逼网颇凶，他却知道对手放网的可能性不大，并没有放弃对后场的关注，但他只想到了挑球，却没想到对手能将羽球从低网处打出推球。 佘同的这一记推球，直接插入了对手的软肋，换成一般球员估计可能直接得分，但龚阙当然不是一般球员，见到此球绕过了自己，飞向远角，他并没有放弃，身上爆发出了让人瞠目的速度，并且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动作，迅速赶上，并将球抽出了一个大对角，飞向了佘同的正手底线。 龚阙的这个暴起救球，质量不可谓不高，哪怕佘同也没有想到，对于这种球，龚阙竟然还有能力抽至他的后场，竟然使他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佘同此时已经开始惋惜，假如他能够对龚阙拥有足够的认识，精神足够专注，这一记被抽到后场的高球，他可以对龚阙发动一次绝杀，然而，赛场上的机会都是转瞬即逝，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两人的首个回合，由于佘同的这一记撩推，导致了龚阙的被动，之后又因佘同的失神，错失进攻良机，但此时他仍然占据着场上的主动。佘同在迅速后撤之后，再选择进攻显然对他没有任何益处，他的做法很聪明，采取了一个轻巧的收吊，将球吊至了龚阙的反手网前。 再看龚阙，刚刚大范围转移至后场救球，此时，需要再次奔袭回至网前，经过这一过程之后，接球点位已经很低，并不具备网前争夺的条件，他只得用反拍将球挑至对手的正手后场，把进攻的机会送至佘同手中。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2章 决赛（二） 随着龚阙将球挑起，佘同在首球的争夺之中，得到了一个极好的进攻机会。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并不是出现了后场高球，就等于遇到了不错的进攻机会，实际情况需要根据后场球的出现时机、及后场球的质量进行综合判断。 就比如，刚刚龚阙回抽佘同的那个撩推球，抽球本身质量很高，但是形成的后场高球质量却很一般，就给佘同带来了进攻机会，只可惜，佘同没能把握住，错失良机。 而此时龚阙的挑球，无论从高度还有到位程度，无疑是一个质量极高的后场球，但是，哪怕此球质量再好，却因佘同占据着主动，已经早早做好了进攻前的准备工作，形成了良好的进攻机会。 在大家等待中，决赛的首轮进攻如期而至，佘同并没有因为他身处在正手位，下手就存在任何的手软，以直线将球杀向龚阙的反手边线。 见到佘同的进攻，董明下意识地看了看方远航，方远航也同样看了过来，不过双方只是另有深意地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说话，又同时将目光移到赛场之上，他们不希望错过场上的任何精彩瞬间。 董明的大脑，已经开始了飞速的运转，并大概得出了一个结论，佘同之所以在正手位也选择强攻，应该与此时场上的局面有关，佘同的进攻速度极快，而防守方却处在半失位的状态，比赛需要把握的就是时机，因而，选择正手位的进攻，真正目的是希望打对方一个时间差。 佘同的进攻能力与龚阙持平，说不上两人谁强谁弱，但是这次进攻的时机掌握得很好，羽球杀过去之时，龚阙还处在身体调整之中。 面对这种情况下的来球，龚阙很难做出充分反应，也仅能凭着感觉，忙乱中挡下这记进攻，他运气还算不错，挡出了一个网前小球，落点位置在佘同的正手网前。 佘同飞快上网，此时的他，见到网前再没有受到龚阙的干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现在的网前可以任他自由发挥，佘同手腕一扭，轻轻一带，将羽球拉出了正手对角线。 网前的争夺本质，实际上是对进攻机会的争夺，网前水平出色的球员，获得的进攻机会也会更多，佘同在这一轮的网前争夺之中，又占据了先手，他相信，下一轮的进攻机会，仍然会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 佘同的这个正手对角球，可以说打中了龚阙的空档区，这个对角球，出球隐藏且速度快，正常情况下，想对此球施救非常困难，但是，眼下却出现了非正常情况！ 一直处在被动之中的龚阙，从来没有放弃抗争，在完成接杀球后，便迅速推测对手接下来的球路，而非常幸运的是，他猜中了佘同的球路。 龚阙向困境发动了猛烈的冲击，雄厚的实力再加上丰富的比赛经验，他上网后，获得了较高的接球点，然后，抹扑技术再次闪亮登场，将球从低于球网位置扑中，扑向佘同的远角——反手底线。 只不过，由于此球控制难度过高，加之龚阙高速奔跑之中身形并不稳定，这一扑球，却打成了后场高球！ 还好，此后场高球乃是网前扑球形成，故而速度极快，同时，该球飞向了佘同的远角，佘同非但无法针对此球发动进攻，还必须使用反拍进行过渡，也就是说，佘同将由此球开始，从主动转为被动。 反拍击球同样可以选择场上四点，但由于采取反拍击球时，球员需要背向球场，击球的瞬间无法用眼睛去矫正发力，只能依据感觉去控制手上力量，反拍出球的精度必然无法与正手相比。 情况好些的时候，球员反拍更倾向于选择回球至网前，这样不容易给对手留下进攻机会，但是，面对一些非常不利的后场球，再想回球至网前，却不一定是明智的选择。 比较到位的后场球，由于距离较远，回球之时羽球飞行时间也必然较长，此时回球至网前被扑的风险会极大地增加，这个时候，选择回球至后场更稳妥，当然，反拍回出的后场球，通常会迎来对手的痛击。 龚阙扑出的这粒后场球，落点相对偏后，落点位于佘同的远角，处理难度更大，基本绝大多数球员的第一选择，会将此球打至后场。 只见佘同在第一时间冲向此时，他此时已经完成了转体，只需要腰腹之力带动手臂，便可以完成反拍过渡，过渡之后，他的局势将由主动转为被动。 董明眼睛紧紧地盯着佘同的一举一动，按照他的理解，此球想再回至网前，几乎绝无可能，原因无他，羽球位置过于靠后，并不具备将球吊至网前所需的下压空间，将球击至后场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又有人问了，此球如果不采用下压，直接收吊很难吗？收吊不仅不难，还很容易做到，但因有一个“收”字在里面，收吊之后羽球飞行速度较慢，再加上飞行距离过长，一旦打出这种收吊，对方球员可以从容将球扑杀，收吊几乎与自杀无异。 并且，从当前佘同的挥拍动作来看，也是准备击打后场高球的前奏，只是，在他将球拍挥出之后，董明却没有听到应有的清脆击球之声！ 是滑吊，佘同竟然利用反拍打出了滑吊！直线吊球，最常见的就是收吊与滑吊，这两种吊球的最大区别就是滑吊球速略快，且由于下落速度更快，进一步缩短了飞行时间。 滑吊对于羽毛球的控制要求较高，还需要良好的动作一致性进行配合，这样滑吊才能具备足够的迷惑性，因而，滑吊通常在正手击球之时才会出现。 正手打出滑吊的难度尚且较高，又何况利用反拍？说实话，这是董明第一次在比赛中看到有人打出反拍的滑吊，这种球的难度等级之高，已经超出许多人的想像，因为极少有人的反拍可以达到控制入微的能力！ 佘同利用反拍高远球的架拍动作，打出了一个滑吊，击打之时具备了极好的动作一致性，几乎同时骗到了场上所有人。包括龚阙在内，也被佘同的这记回球迷惑，预想中的后场球没有出现，却送给了他一个滑吊，他能做到的，也仅仅将他向后的重心硬生生止住，却没有时间再次上网！ 佘同的这一拍滑吊没有带来掌声，与此相反，现场居然出现了短暂诡异的寂静，观众们都被他的这一拍滑吊震惊，甚至许多人都出现呆若木鸡的表情。 董明也在震惊之中，在震惊之余，他开始对佘同的这一拍滑吊，生出了极大的艳羡，是的，董明已经决定，他定要将这手技法学到手中，试想，当反手位出现被动之时，若将这手绝活华丽丽地施展出来，纵然不一定能够直接得分，但摆脱被动应该不在话下。 “佘同的这一拍滑吊，已经显示出了高手的风范，他在回球时候良好的身体协调性，基本达到了专业级选手的要求，他将来很可能成长为一位很有前途的球员！”见到佘同此球，汤老师也禁不住由衷地称赞出声。 “看得我眼热啊，汤老师，反拍滑吊技术好练吗，唉，之前我也尝试过，但却一直没有成功！”方远航看得口水快流了出来，听到了汤老师的称赞之后，连忙笑嘻嘻地问道。 “反拍滑吊，技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并且你说也曾经尝试过，应该对其技术细节非常清楚，这个动作的难点不在于技术本身，而在于对球的感知与手上的控制，反拍击球之时，我们不仅看不到对方场地，甚至击球瞬间，我们同样看不到球拍及羽球，这一拍需要凭借感觉去打。这种技术动作，老师的建议是你可以去练习，但不要过分强求，技术动作很容易掌握，但那种感觉却很难寻找，明白了吗？” 汤老师虽然看似指导方远航，其实，同样也有指点董明的意思，董明对于这手球的艳羡明显地写在了脸上，汤老师自然看得清楚。 “前一次我就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感觉，不得已放弃了，不行，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将它学会！”方远航握紧了拳头道。 “想练习当然没有问题，不过，羽毛球的各种小技术层出不穷，也不能过度沉迷在这些技巧之中，实际上，这些看似五彩缤纷的小技巧，它们之间许多都是相通的，只要你的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将来这些技术都可以融会贯通。” “我听得有些糊涂了，这个技术究竟应该练还是不应该练，汤老师，您……，给个准信儿呗。”方远航听得有些懵，挠头问道。 “汤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这种技术可以练习，但只可以作为辅助，平时的训练首先要保证正常训练，比如速度训练、力量训练及进攻训练，是这个意思吗？”董明大概明白了汤老师的意思，出声道。 “随着你们训练的深入，拥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训练课中基础训练效率会变得越来越低，因而，将来你们许多的基础训练，将逐渐从训练课中移除，但并不是说这些训练就不做了，而是要由你们自己去完成，像刚刚说到的这些小技巧的成分，会逐渐在训练之中增多起来，记住，是逐渐增多。就比如董明，现在老师的训练课中，已经不再给你安排基本步法练习，但你自己能不去训练吗？” “不是吧，汤老师，按照您的这个说法，我们以后的训练强度岂不会越来越高，训练量也会越来越大！”方远航有点哭丧着脸道。 “你以为呢！怎么着，方远航，你怕了？怕累就别做体育生啊，哈哈！”汤老师笑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3章 决赛（三） 就在龚阙与佘同比赛拉开序幕的同时，其余场地上的比赛也相继展开，就比如少年女子组冷晴对阵沈醉蓝的比赛。 半决赛中，冷晴以其诡异多变的球路，赢得了与杨忆清的比赛，获得了决赛资格，而沈醉蓝则是依靠其半年以来，获得的长足进步，在与张继红的比赛之中，正面将其击败，强势杀入决赛。 两名选手同样是少年女子球员中的佼佼者，都拥有着极强的实力，又具备着各自的特点，两人的比赛，当然也吸引了绝大多数少年组球员的观摩。 此时的杨忆清与葛青也是观众中的一员，两人看着场上的对阵双方，还在悄悄进行着交流。 “忆清，我觉得那个冷晴，无外乎球路变化多了一些，为什么感觉你与她的比赛中，束手束脚？” “你以为冷晴只是球路多变？她的那些球路变化，如果没有速度的支持，威胁性就会大打折扣，她能在高速中仍然能够保持多变的球路，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在这一点上，她做得比我好。” “咦，忆清，你看这位沈醉蓝，无论从她的球路变化，还有速度水平上来看，似乎与冷晴能有一拼，却不知道，这两人的碰撞之中，谁能压制对方，取得最后的胜利。” “沈醉蓝的脚下步法很稳，基本功扎实，从她对冷晴球路的适应能力来看，比赛经验也相当丰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与对手相比，感觉差了一点什么。” “看，冷晴进攻了！” 正当二人谈论之时，场上的冷晴，已经向沈醉蓝发起了进攻，女球员的进攻，与男选手有很大不同，受身体条件限制，女选手的进攻很少出现跳杀，但跳杀，却几乎是男选手进攻的标配。 冷晴的进攻与其他女球员一样，采用的是原地杀球，她将一粒反手位的高球，以滑拍的方式，斜线杀向了沈醉蓝的反手近网。 冷晴的进攻具备了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并且由于采取了滑拍技术，只有当羽球离开球拍之后，沈醉蓝才可能判断杀球线路，只能留给她极少的反应时间，就比如这一球，沈醉蓝由于反应不及，冷晴直接得分！ “冷晴的进攻，与她的球路一样，也是那么难以捉摸，就像这次进攻，怎么看都像要打直线，却没想到打出了斜线。”葛青赞叹道。 “线路固然是冷晴的重要特点，我发现，她在出球的同时，身上爆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充满了霸气与自信，我想，这种特质，才是她最大的特点。” “那么，你认为，沈醉蓝不是她的对手喽？” “沈醉蓝是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做出判断还为时过早，但是，如果沈醉蓝无法打破对手的这种气势，这场比赛将非常艰难。” 沈醉蓝无疑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球员，刚刚被对手直接进攻得分之后，很快做出了一定的调整，不仅速度更快了，并且加强了网前的争夺。 沈醉蓝的网前手感极好，动作细腻，高质量的放网经常会让对手绝望。沈醉蓝加强了网前争夺之后，很快，她利用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网前操作，将对手调动得失去了平衡，再然后，又将羽球送至了对手的后场远角，导致冷晴出现半场球失误，被沈醉蓝直接收割走了分数。 双方就在这种你来我往之中，斗了个不相上下，互不示弱，一时之间，各自展示出了高超的技艺，比赛场面精彩纷呈，比分也交替上升。 视线再次回到龚阙与佘同的赛场，这二位选手，从速度上来看，龚阙无疑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这种优势却并不显著，佘同的速度同样不慢，并且，佘同良好的身体协调性，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他拥有着足够挑战龚阙的实力。 龚阙的打法更加直接，他利用速度优势，得到了更多的进攻机会，并且，一旦获得机会，就会毫不客气地向对手发起进攻。 总的来说，龚阙在与佘同的比赛中，进攻效率明显高于对战裴根，原因也很简单，佘同并不具备裴根那种近乎妖孽般的防守能力。 不过，佘同的进攻效率同样不容小觑，他良好的身体协调能力，可以使得他在发动进攻的同时，仍然有余力充分观测对手的状态，有能力临时调整进攻落点，这种手段让他频频得手。 龚阙在与裴根的对攻之中，因无法获得先机，转而采取了四方球的打法，但他此时却发现，在面对佘同的时候，做出同样的改变，却不能获得相同的效果，因为佘同在四方球的表现中，也相当惊艳。 首先，佘同的速度尽管不及龚阙，却比裴根更具优势，在四方球拉开之时，佘同受到龚阙的压抑并不像想像那般明显；其次，佘同良好的身体协调性，控球能力超乎常人想像，哪怕稍处被动，或者稍微出现身体不到位的时候，仍然能通过自身的调节，极好地完成被动之中的过渡，让龚阙头痛不已；最后，佘同是一位少见的反拍具备攻击力的球员，这种攻击有别于他在首球之中滑吊，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攻击。 在羽毛球比赛之中，对手的反拍位置，通常会被球员视为比较安全的缓冲区，只要在球速有保障的情况下，将球回至对手反拍位置，哪怕回球质量稍有欠缺，也往往可以获得短暂的喘息，因此经常被球员利用。 但是，佘同竟然可以做到反拍抽杀，这种反拍抽杀的羽球速度自然无法与正手效果相比，但与正手抽杀相比，它更具备突然性，并且反拍抽杀之后羽球飞行角度也会更大，令人防不胜防。 正是因为佘同出色的反拍能力，使得龚阙失去了这个相对安全的“缓冲区”，因而，在两人的比赛之中，哪怕龚阙出现了暂时被动，他更多的时候也只能选择与对手硬抗，而无法借对手反拍空间进行脱身。 如此一来，龚阙在比赛中就变得比较辛苦，对方可以借用他的反拍位置，但他却没有这个福利，对方的反手位置是一处不折不扣的雷区。 在许多人眼中，龚阙与佘同两位选手的对决，也可以看做速度与身体协调性的对决，在这种对决之中，佘同居然隐隐占据了上风，这种情况确实颠覆了许多人的认知。 不过，有这种认识的人，实际上理解也带有一点偏差，那便是龚阙与佘同二人的速度差异，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假如龚阙的速度的优势再多一些，两人之间的战况必然不再是此时这种状态。 “我觉得这个佘同很变态，他身上的弱点很少，唉，现在看来，哪怕一会儿龚阙输给了他，也觉得不冤了！”随着比赛的继续，方远航也清楚了场上局势，在他眼中那个不可战胜的龚阙，已经慢慢走向了失败的深渊。 “唔，在与龚阙这场比赛之中，佘同身上的弱点确实不多，尽管他常常无法防住对手的进攻，但他的进攻同样可以刺穿对手的防线，对手的速度虽然占据优势，但那种神奇的身体协调性，却会在随意之间，将对方的速度优势化解。”董明对方远航也深表赞同。 “你们都觉得佘同一定可以击败龚阙？觉得龚阙已经没有反转的机会了？”听到董明与方远航的议论，汤老师侧过脸来，如同考较一般的地问道。 “佘同基本可以算得上无懈可击了吧……，”被汤老师一问，方远航信心马上就打了折扣，不过他很清楚，既然汤老师能够问出这个问题，事实已经很明确，佘同必然会存在明显弱点，只是他还没有看到而已。 想到此处，方远航的大脑迅速开动，瞬间多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之中滤过，突然之间，方远航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其实，如果龚阙还有能力加速的话，他应该还有获胜机会，从现在两人当前局势来看，虽然佘同可以轻松化解对手的速度，但假如比赛节奏再快一点，哪怕只快了一点，也有可能形成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从而打破当前场上的平衡，战局出现扭转。” “那你觉得龚阙的速度需要提升多少呢，是全力加速，还是有保留的加速？那我再问你，你怎么就能保证龚阙加速之后，就能够压制住对手，万一你说的效果没有出现，这场比赛是不是会对龚阙更为不利？” “呃！”方远航被汤老师问哑火了，嘎巴着嘴站在那里，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董明，你有没有发现龚阙的机会在哪里？”见到方远航不再吱声，汤老师又看向董明道。 其实，董明心里想法，与方远航倒是有些相近，不过见到方远航的意见被汤老师否了，他自然不会再没趣的说出同样的答案。 稍思考了片刻，董明觉得，水平相近两人的比赛之中，决定胜负的关键，除了速度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体能了，他自身的体能水平就相当不错，因而，他觉得，或许两人的胜负最终取决于两人的体能。 “我觉得，龚阙可以在比赛中再做出一定程度的加速……。”说到此处，董明看了看方远航与汤老师，继续道，“其加速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加快比赛节奏，当然，如果在加速中佘同失误增多，对龚阙也不会有坏处，加速的目的是为了加快双方体能消耗，如果龚阙体能优于对手，那么，他在这场比赛中还有获胜的可能！” “你的思路方向是对的，确实在要体能上面做文章，但却没有说对要点。”汤老师对于董明的答案，仍然不甚满意，稍皱眉头继续道，“佘同的身体协调性非常好，经常可以在不到位的情况之下，仍然能够打出高质量的回球，让他的对手头痛，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佘同的这种打法，对于体能的消耗量更大，因而，龚阙此时无论加速也好，或者加强调动也好，应该更主动的去消耗对手的体能，这样一来，他的获胜机会就会大增！” 董明与方远航听着汤老师的分析，都深以为然，两人对视了几眼，却不想，方远航再次突然开口，“假如佘同的体能很强，能够支撑到比赛最后，龚阙不是仍然没有机会？” “那还用你说！”汤老师瞪了一眼方远航，没好气地道。 感谢依旧云齐、箭莘！ 第614章 决赛（四） 老话说一力降十会，也有说一巧破千斤，它们到底哪一个才是王道，估计没谁对其做出过科学判断。 龚阙以速度压人的做派可以看做是一力降十会，而佘同依靠身体的协调性，与对手周旋，可以看做一巧破千斤，两人究竟谁会在比赛之中获胜，也是这两种做法在进行比对。 佘同的身体协调性，需要足够的体能作为支撑，这个道理，许多教练及球员心知肚明，赛场上也是如此，比赛的重心，也开始慢慢发生了偏移。 龚阙的身边自然少不了教练，汤老师能看出来的问题，他的教练不可能发现不了，就在汤老师提点了董明与方远航之后不久，龚阙便得到了教练的授意，对他的比赛策略做出了调整。 此时的龚阙已经清楚，想击败佘同，他要做的不是去提升他的进攻威力，也不是去改变比赛节奏，而是需要尽可能地去调动对手，目前他也只有将对手的体能尽量消耗，才有机会在这场比赛中获得最后胜利。 龚阙严格地贯彻了教练的意图，甚至在遇到相对不错进攻机会的时候，都压制住了心中的进攻欲望，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好地去消耗对手的体能。 如此明确的做派，自然瞒不过佘同的双眼，佘同虽然没有经历过太多大赛，所处环境也一直比较闭塞，但他非常清楚他的技术特点与其中缺陷，他的打法固然效果极佳，但对于体能的消耗，却是它最大的弊端。 因而，清楚自己短板的佘同，对于体能的训练，从来没有一天敢于放松，他每天的训练量之大，甚至不会弱于董明。 持之以恒的严苛训练，使得佘同对于自己的体能拥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当他看到龚阙妄图以体能来拖垮自己的时候，他笑了，虽然他不敢肯定自己的体能一定可以撑过这场考验，但，这场比赛又何尝不是对他体能的一次检验呢？ 龚阙调整了比赛策略，这种调整，很快在二人的比赛之中体现出来，那种原本激烈对抗的局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双方尽情展现的四方球之美。 拉吊结合的打法，并不排斥进攻，只不过，这个阶段的进攻，无一不是在双方机会甚佳时发动，因而，他们双方的每一次进攻，往往都会刀刀入肉，精彩无限。 每一个人的体能都会存在一个限度，龚阙非常确信这一点，自从改变了自己的比赛策略，开始专心调动佘同以来，他做得不可谓不用心，但是，在他近乎于一局多的尝试之后，却悲哀地发现，他的对手似乎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力竭的迹象！ 佘同体能是无底洞吗？这当然不可能，佘同的体能非但不是无底洞，在这场与龚阙的比赛之中，他的体能已经受到了严峻的挑战，此时的佘同，明知道对手在有意增加他的消耗，但他却无法改变，因为对手的速度比他快，哪怕快得并不明显，若想改变，就必须拥有比对手更快的速度。 龚阙的调动效果实际非常有效，因为佘同已经开始勉力支撑，此时双方已经进入了意志的较量阶段，谁能在最后的较量之中坚持下来，将会最终获胜。 有些时候事情的变化就是这么微妙，或许任何一方只需要再多坚持一分，就可能迎来最后的胜利，但是，谁也不知道胜利什么时候能够到来，而意志力相对薄弱的一方，绝对是最可能失败的那个。 龚阙在对佘同的调动的同时，他的体能消耗也在相应地增长着，此时的他已经非常忧心，假如他的体能先于佘同消耗殆尽，他的前期努力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体能的消耗加剧，并不是摧毁龚阙意志的最关键因素，没有休止的调动对手，却看不到半点希望，这才是让龚阙心灰意冷的直接原因，为了调动对手，他不仅失去了首局，在目前第二局的比分，也逐渐与对手拉开。 龚阙在想，或许他可以通过调动对手，耗尽其体能，但是，他却悲哀地发现，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与对手打消耗战，或许未等他将对手的体能耗尽，已经率先输掉了比赛，他很清楚地认识到，对手的体能，竟然远超他的想像！ 少年女子组，冷晴对阵沈醉蓝的比赛仍然在激烈地进行着，双方在首局之中，冷晴以微弱的优势，率先赢得一局，目前两人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局的较量之中。 第二局，沈醉蓝拼得很凶，高超的网前技术，再配合她犀利的进攻，此时比分已经领先对手。而冷晴的打法，基本没有做出太多调整，她多变的球路，仍然不断地给沈醉蓝制造着麻烦，尽管在第二局之中她的比分暂时落后，但是，双方的争夺仍然继续，到底冷晴会携首局胜利之威，一举拿下第二局，还是被对手扳回一局，短时间内还很难做出判断。 看似沈醉蓝在第二局中夺走了冷晴的风头，她的这场比赛也相当艰苦，没有人知道，沈醉蓝在第二局中已经在全力加速，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在比分之中压了对手一头！ 这种全力加速，按照沈醉蓝自己的预计，也只能坚持到第二局结束，她很清楚，即便在第二局中战胜了对手，进入决胜局后，估计也只有任人宰割的局面。 可是，沈醉蓝能不拼吗，她有选择吗，假如她在第二局中不将底牌尽数打出，估计在决赛之中只能以零比二交卷，这当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第二局都没有保障的前提下，去考虑第三局没有任何意义，因而，沈醉蓝不得不拼，哪怕拼尽她的所有，也会义无反顾！ 而沈醉蓝的对手冷晴，此时心中也警讯骤起，她万万没有想到，沈醉蓝的韧性如此之强，在进入第二局后，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冷晴非常清楚，从年龄上来看，她拥有着一岁多的年龄优势，对于这个年龄的球员来说，一岁的年龄，代表的综合素质的差异相当巨大，她甚至开始有些悲观地想像，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三年以后，沈醉蓝的实力将一日千里，她根本不敢想像，到时候还是不是沈醉蓝的对手！ 沈醉蓝的加速，打了冷晴一个措手不及，冷晴想逆转第二局中的不利局面，不仅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并且也不一定能够获得成功，冷晴索性开始收敛阵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积蓄力量，以应对决胜局的比赛。 加速这柄利剑，不仅可以伤人，同样也可以伤及己身，至于最终对谁造成的伤害最大，需要取决于加速之人的体能情况。 很显然，沈醉蓝的加速，固然可以使得她在第二局比赛之中，对冷晴造成明显的压制，甚至还有很大可能取得该局比赛的胜利，但按照她的体能状况，这种加速至多维持一局，待到了决胜局时，不可避免要品尝到透支体能的苦果。 这就是体育，明知道拼搏之后不一定会有结果，但却仍然义无反顾，或许只为了心中都存在的一个执念，那就是在比赛还未结束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每位参赛选手，他们为了胜利都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为大家奉献出了高水准的比赛，然而比赛之中仍然以实力为尊，小概率事件在贾鼐杯决赛中并没有出现，或者说，在少年组的决赛中没有发生。 少年组的佘同与冷晴，最后在决赛中分别战胜了各自对手，站在了贾鼐杯赛的最高领奖台上，这一时刻虽然短暂，但相信他们一定会非常享受这一过程，这这种赛试的冠军成绩，是不仅是对他们成绩的肯定，也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认可。 赛后，方远航在球馆就被他的叔叔直接接走，不过董明看得非常清楚，被接走时，方远航那张苦瓜色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愿。 方远航心中无论多么不情愿，董明无法干涉，他也干涉不了，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远航遇到的情况如此，他的家里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呢？ 方远航离开没有多久，董明与汤老师也被那位宋齐亮律师接上，两人将搭乘宋律师的车子先到哏儿都，然后再转去赵州。 宋律师的车子是董明坐过最豪华的汽车，其实就是一辆奥迪一百，流线型的黑色车身，看起来简约而不简单，坐进去后感觉软软的，比左婕老爸的汽车还要舒适，车子开动起来之后，几乎听不到一点噪音，还感觉不到明显的颠簸。 董明的注意力放在了车子上面，然而，我们正在开着汽车的宋大律师，心思却放在了另一个方向，总归车里只有他们三人，宋律师说话也比较随意。 “那个啥，汤老师，您作为一位羽毛球教练，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这个岁数的人，羽毛球技术也获得比较大的进步呢？” 看了看前面驾驶位宋律师那臃肿的身子，又看了看身旁一脸青涩的董明，汤老师心中露出了苦笑，暗道，大叔，想在羽毛球技术上取得进步并不困难，哪怕岁数再大些也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你要能运动起来才行吧？ 不喜爱运动的人提出了运动要求，让汤老师感到哭笑不得，羽毛球想要进步，必然离不开训练，然而，训练量小的话，很难达到要求，可是训练量大的话，这位宋律师能坚持得下来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5章 宋律师的案子 按照汤老师的想法，宋律师甚至根本不需要经过多少训练，只要能将他那一身的肥油减掉一些，其羽毛球水平必然会上升一个台阶。 宋律师能够成长为一个胖子，除了他定然是一位饕客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必然是懒于运动，汤老师知道，想让一个胖子主动减肥，简直与让他去死一样困难。 汤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去打击他人自尊，但如果不能给出一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又存在着敷衍嫌疑，她稍一犹豫之后，指了指董明，然后比较隐晦地道，“我的这个学生，从训练到现在只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不过，别看他训练时间很短，现在已经站在了省级赛的赛场上面，能够做到这些，凭借的是勤奋刻苦的训练。” “停，汤老师，您不要拿专业球员和我这个半吊子爱好者来比，我所说的提高，可能与您的理解不太一样，其实……，呃，我只是想打赢林翰文，哪怕不能达到他的水平，只要能跟他对抗就很满足了！” 宋齐亮瞬间听懂了汤老师的意思，还不等汤老师给他提出要求，自己先认怂了，此时他意识到了一点，或许他提出的要求，被汤老师曲解了。 坐在宋齐亮身后的董明，听到这段话后，心里也不禁一乐，尽管他听出来这位宋大律师在降低要求，但凭他想与林老师对抗，估计希望不大。 无论从自身素质，还有后天的习惯，林老师甩了宋律师不止一条街，首先，两人从身高差距就有近十公分，再者说来，别看林老师已经过了四旬，但因长期坚持运动，身材保持得仍然极好，又哪是宋律师这个胖子可比？ 尽管认为宋律师不是那块材料，人家既然问了出来，汤老师沉吟了片刻道，“羽毛球技术，无非是脚下步法与手上技术两方面的内容，更好的步法使人在场上移动速度更快，而手上技术则体现着处理球的能力，其中步法练习的内容非常简单，但是想取得进步却很难，并且还需要长期坚持练习，而手上的技术看似复杂，但上手很快，通常每一个动作，只需要几天的重复练习，就能够掌握一个大概，前提条件是要有人帮你喂球哦！” 听到汤老师的话后，宋律师出现了短暂的沉思，坐在后面的董明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按照董明的想法，宋律师的选择呼之欲出。 董明也接触过一些业余选手，几乎没有人愿意在步法上面多下功夫，可能在这些人的潜意识中，认为步法练习，是专业选手们的专利，对于业余选手来说，只要手上功夫还过得去，能够与一些好友进行些基本对抗，已经足矣！ 然而，让董明与汤老师都没有想到的却是，宋大律师居然选择了步法练习！ “其实，你们别看我现在长成了这个样子，上学的时候，在班里是最瘦的学生！现在工作忙了，忽视了对身体的锻炼，不仅身上的肉越来越多，又在体检中发现了甘油三脂超标，我之所以将羽毛球重新拾了起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健身，不过在我恢复打球之后，虽然感觉身体好了一点，却没见到应有的效果，可能由于打球次数还是较少吧。所以，我想……，现在对我来说，练习步法更适合健身，虽然枯燥了一些，却不受场地限制，可以随时随地练习。” 宋齐亮做出了一个看似最不可能的选择，不过，只要他能够坚持下去，不仅可以有效地强身健体，同时，也让他具备了将来击败林翰文的可能性。 步法是羽毛球最简单的技术，却又是最难练成的技术，进步的缓慢与过程的枯燥，是绝大多数业余爱好者们望而生畏的最根本原因。 汽车很快驶入了高速，期间，汤老师简单询问了宋律师此行哏儿都的目的，当然，她这么问仅是出于客套。 然而，当宋大律师听汤老师提到了案情，他的热情好像突然被激发了出来，竟然详细地将这段案子介绍了出来。 其实，这段案件，并非简单的诉讼案件，而是一桩案中案，虽然其中或许并不需要向法院提起诉讼，但处理起来，却并不简单。 事情要由康宁的一家名为齐源商贸公司说起，这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名为郭志强，是齐山人，与董明还算老乡，目前定居康宁。 郭志强也是通过多年打拼，有了一些积蓄之后，在康宁成立了齐源商贸公司，公司主营业务是农产品贸易，其产品包括杂粮、板栗等。 郭志强是一位很有眼光的商人，他很清楚，若想让自己的企业获得更大的发展，就必须要走外贸出口的道路，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做了，并且企业的规模也逐年扩大。 国内许多的外贸企业，自身并不具备进出口权，那么，这种企业也可以开展进出口业务吗？答案是肯定的，这些企业虽然自身并不具备进出口权，但他们可以很轻松地寻找到一些外贸窗口企业进行合作，如此以来，就可以轻松地完成进出口贸易。拥有进出口权的企业，会向这些合作公司收取一定费用，这也是进出口企业的一种赢利模式。 齐源商贸寻找到的外贸窗口，是哏儿都实品进出口总公司，简称实品集团，这家公司可以提供集进出口权、仓储、物流及通关一条龙服务，几年下来，齐源商贸与该公司合作极为顺畅。 然而，实品集团也是一家正常的企业，在经营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司法事件，就比如，近期公司与境外一家公司出现合同纠纷，实品集团作为被告，被告上了法庭。 诸多司法程序略去不提，单说诉讼后，法庭按照原告请求，开庭前对于实品集团的一处仓库，进行了司法封存，用以保护原告的合法权益。 然而，这处仓库此时库存之商品，却是齐源公司准备出口的一批板栗，这批产品的船期及仓位已经确定，但因法院的封存，而无法运离仓库。 或许有人问了，货主不是齐源商贸公司吗，为什么法院仍然会对其封存呢？其实，这就与通过窗口企业的外贸操作流程有关，实品集团替齐源商贸出口货物，在单据上面显示的货主就必须是实品集团，而真正的货主齐源商贸，在单据上面只能以“通知人”身份出现。 好了，现在看来，法院的封存程序没有错误，而齐源商贸显然也属于无过错方，错误只是齐源商贸选错了时间，躺枪了。 齐源商贸的货物从被查封开始，郭志强就急了，如果这批货物被封存的时间过久，耽误的不只是船期，一旦出现货物延期，不仅会违约，支付高额的违约金，更会严重地影响他们的商业信誉！ 郭志强首先火急火燎地找到了实品集团，希望对方就此事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然而，实品集团的难度很大，他们还是被告呢！ 齐源商贸毕竟与实品集团合作多年，双方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尽管此事责任全在实品集团一方，郭志强也不愿意轻易与对方闹僵，他更倾向于协商解决。 郭志强派出了公司法律顾问宋律师，替齐源商贸全权处理此事。宋律师出马之后，首先向法院出示了相关证据，说明所查封的货物实际归属权并非实品集团，而属于齐源商贸，并且提出了解封申请。 法院接到申请之后，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只不过，依照法院要求，想这批货物解封没有问题，但法院需要重新封存实品集团其他等价财产。 此次宋律师前来哏儿都，便是代表齐源商贸，着重与实品集团协调重新封存财产的问题，因为在这个问题上面，实品集团也存在着一定抵触，毕竟，哪一家公司也不愿意公司财物被法院查封。 宋律师解释得还算清楚，哪怕汤老师和董明这两位小白，也基本听懂了大概，不过董明也有些疑惑，他好奇地问道，“实品集团，应该不情愿再有其他财产被法院查封，他们就一定会配合你们吗？” “这两家公司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实品集团的配合也是有限度的，我这一次前来，就是希望通过施加一些压力，争取换得对方的配合，别看我是个律师，如非迫不得已，我也不建议齐源商贸与实品集团对簿公堂。” “宋律师，通过您的这番话，让我对律师的观感发生了一点变化，我所认识的律师，好像没有谁会建议当事人去和解，我很惊讶，你们律师如果不打官司，又拿什么去赚钱呢？”听到宋齐亮的话，汤老师感到非常不解，在他看来，律师们放着官司不打，不是相当于把送上门的生意向外推吗？ “其实对于齐源商贸这件案子，官司属于可打可不打的范围，正是因为可打可不打，我作为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肯定会建议通过和解途径解决，和解之后，齐源公司能够得到实品集团的积极配合，很快就可以让货物解封，但打官司的话，齐源商贸从时间上耗不起，而实品集团也要支付违约赔偿，对谁都没有好处，齐源商贸也不是傻子，如果我建议他们诉讼的话，以后还会让我来做他们公司的顾问吗？” “这么看来，假如当事人并不是你的熟人，或者你不是对方的顾问，如果你遇到相同案件的时候，会建议当事人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吗？”汤老师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宋大律师保持了沉默，不过也正因为他的沉默，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6章 接风 汤老师与大家汇合后，下楼的时候，自是说了一通添麻烦的话，宋律师当然不会在意，简单客套几句，大家便来到了酒店大堂。 宋律师的目光在大堂之中扫过，最后定格在了休息区的一男一女身上，董明也看了过去，见到男人年龄与宋律师相仿，都是四旬左右年纪，此人个头较高，身材消瘦，一件笔挺的浅灰格子西装，衬托出了他的成熟与干练，而那个女人却比较年轻，看意思比汤老师大些有限，算不上多么漂亮，妆却化得很浓，穿着职业化的毛呢短裙套装，因是冬天的缘故，腿上还套了保暖连裤袜。 董明头一次见到有人在冬天穿着短裙，腿上虽然也做了保暖措施，但他却不认为这身装束会有多么抗冻。 “宋律师，您好您好！为了我们的事情，让您跑了这么远，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位……，就是您的朋友？”那位中年男人，同样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宋律师的身影，并且非常主动地起身上前，抢了两步握住了宋律师的手，寒暄过后，目光落在了汤老师及董明的身上。 只不过，董明看着这位男人射向汤老师的目光，似乎带出了一些贪婪。 “郭总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到酒店来接，真是折杀我了，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个小同学是董明，他是专业的羽毛球运动员，而这位汤老师，是他的教练！” 这位郭总在听着宋律师介绍的时候，目光却一直盯在了汤老师的脸上，至于宋律师说话他有没有认真去听，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就在宋律师的话刚刚结束，那位郭总居然向着汤老师方向，快速地迈出了一大步，然后伸出右手，满脸的欲望竟然不带丝毫掩饰，“哎呀，汤老师是吧，幸会幸会，欢迎来到我们哏儿都！” 原本想着要趁机握一握汤老师小手的郭总，却发现，他的想法却落了空，因为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刹那，汤老师忽然从包里取出了一只小巧的化妆盒，打开后取出一只粉饼，对着化妆盒里的镜子，开始了补妆。 人家两只手都占上了，这手还怎么握？失望的郭总慢慢将伸在空中的手，缩了回去，大笑了一声，仿佛给自己在找台阶一般说道，“今天有些晚了，要不然这样，明天我恰好得空，不如由我来带着汤老师，在哏儿都随处走走？” 其实汤老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郭总，就在宋律师介绍大家之前，郭总的目光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着她的身上打量，眼神极具猥琐，让她感觉非常不爽，而后见到郭总毛手毛脚地伸出手后，果断使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举措。 将与这么恶心的人一起吃饭，汤老师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听到郭总出声之后，汤老师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我好像突然觉得不太饿了，要不然，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汤老师的做法，已经是直接地落郭总的面子了，她这么做或许有些过分，但谁让郭总不地道在先，这个时候谁还会去指摘汤老师的态度？ 宋律师当然看出了气氛的不对，他对郭总的做派也显示出了一些厌恶，稍皱了皱眉后，却不得不出声了，“哈哈，汤老师，就是您不想吃，董明肯定早饿了，他还在长身体，还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 说到了这里，宋律师指了指郭总道，“这位是郭斌先生，是齐源商贸公司哏儿都分公司的经理，负责公司哏儿都的全部事务，旁边的这位侗丽丽小姐，是齐源商贸的跟单员，负责单据的审核及跟踪……，丽丽，今天晚上你要照顾好汤老师哦！” 听到了宋律师的介绍，董明心中恍然，原来这位号称“郭总”的讨厌家伙，并不是齐源商贸的郭志强，而只是负责哏儿都事务的经理。 原本董明见到这位郭总的行为做派之后，还认为齐源商贸的货物被扣，实属活该，可现在看起来，自己倒是错怪了郭志强。 在风光酒店三楼一处包厢里面，一位年约六旬的头发灰白老者，身处主位，正是齐源商贸的老总郭志强，就在刚刚，他突然打了几个喷嚏，连忙从桌上拿起餐巾，轻轻擦拭。 在郭志强左手位置，另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老者，却是哈哈一笑，“老郭，是不是你每次来我们哏儿都，都会遭人念叨，不会是老嫂子在家里对你不放心吧？” 郭志强嘿嘿一笑，看向身旁之人道，“我说老刘你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老不正经，我这次来哏儿都，早跟老伴说好了，会有你刘小明全程陪同，如果传出点儿有的没的事儿，你嫂子也会找你算账，哈哈！” 这位刘小明，乃是哏儿都聚合贸易公司的老板，说起来，聚合公司是挂靠在实品集团下面的贸易公司，而齐源公司与实品集团的合同，实际上还有一个第三方公司，正是这家聚合公司。 那位问了，齐源公司做进出口，直接找实品集团就成了，为什么这里面还掺和了一家聚合公司？ 这话问到点儿上了，实品集团，作为大型国企，人家拥有自己的正常业务，虽然通过代理进出口也可以获得一定的利润增长，但他们却不会与这些外贸企业对接，不是说他们看不上这点利润，而是他们嫌麻烦，于是，许多类似聚合公司这种公司，便应运而生，人家不嫌肉少，专门接待齐源商贸这种企业。 聚合公司说是贸易公司，他们的本质更像代理公司，因为签署正式进出口合同文本的时候，仍然需要加盖实品集团的印章。 实品集团旗下的这些代理公司，或多或少会与集团有一些关系，就比如这位刘小明，他原本就是实品集团员工，后来不愿意继续在集团公司里面无所事事，成立了这家聚合公司，专门负责贸易公司与实品集团的对接。 这一次实品集团货物被封事件，其实最着急的人，除了郭志强之外，就是刘小明了。 假如这次事件不能圆满解决，郭志强固然损失较大，但人家好在家底厚实，能够经得住这点风浪。 相比起来，刘小明就可能比较惨了，他的代理公司收入有限，况且他的这些收入实品集团还要拿走大头，再扣除七七八八的费用，能落到他手里的，真心没有多少。 万一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聚合公司将与实品集团，一起赔偿齐源商贸的部分损失，这一单合同如果赔付下来之后，估计刘小明大半年都要白忙活了。 因此，这一次刘小明也是拼了，为了寻求实品集团的配合，他几乎动用了自己全部人脉，现在实品集团内部的态度也比较微妙，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这个时候，就需要宋律师出面了。 “哎，老郭，宋律师说，他这次来哏儿都，还带了两个朋友，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朋友？”刘小明轻啜一口茶水，似是不在意地问道。 “还没听他说，我那侄子去酒店接他们了，应该很快就能见到。” “将来哏儿都这摊子事儿，就真的准备交给郭斌了吗？不是我说啊老郭，我总觉得那小子做事不太靠谱呢，就比如这次被封的这单货，虽说是法院查封，可是你就没想想自己的问题吗？如果不是郭斌那小子给我的单据有误，让我们返工了一次，完全可以提前一周装船，就不会遇到这一遭了。” 听着刘小明的抱怨，郭志强的眼光之中闪现了一丝犹豫，他的这个侄子有多么不靠谱，他比刘小明更加清楚，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郭志强是家中的小儿子，从小被哥嫂带大，现在哥嫂都已经离世，郭斌这个哥嫂最小的儿子，他不管谁管？ 实际上，郭志强将郭斌放到了哏儿都，也有他的苦衷，郭斌跋性格扈，自从他进入齐源商贸之后，已经将公司搅得乌烟瘴气，不得已才把他派往了哏儿都。 郭志强觉得哏儿都分公司毕竟比较远，并且业务也非常简单，平日里也只是跟踪一下单据，却不想，郭斌自从来了哏儿都之后，别的没有学会，居然玩儿起了山头主义，至于单据出错的事情，更是时有发生。 郭志强感到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将这个侄子派到了哏儿都，可是郭斌自从适应了哏儿都的繁华，再加之他与媳妇关系不睦，郭志强想劝说郭斌回到康宁，人家却根本不答应了。 按理说，公司就是郭志强的，想拿捏郭斌这个侄子他有的是办法，可是问题是，他无论如何过不了亲情这一关，每次当他准备处置郭斌的时候，大哥和大嫂的样子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这成为了他无法逾越的软肋。 正当郭志强不知道如何回应刘小明的时候，包厢的房门开了，一位服务员引着几人鱼贯而入，这些人自然正是郭斌、侗丽丽、宋律师、汤老师和董明。 见到了宋律师出现，郭志强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并且迅速起身，绕过餐桌，来到了宋齐亮的跟前，双手伸出，热情地与对方握到了一处。 “宋律师，今天这一次，真是辛苦您了，小斌，赶紧的招呼大家落座！”郭志强说完之后，眼睛看向了汤老师及董明，继续道，“你们都是宋律师的朋友是吧，到了老郭我这里，千万不要客气，随便坐，随便坐吧！” 汤老师最终还是为了顾及宋律师的面子，才答应了一同前来吃饭，不过她那一脸的寒霜，已经说明了一切，此时她只是礼节性地向着郭志强点了点头，先将外套找地方挂好，才拉着董明在门口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一通介绍过后，现在饭桌上的情形，郭志强坐了主位，刘小明居左相陪，宋律师坐在了郭志强的右侧，再依次是郭斌、侗丽丽、董明及汤老师，汤老师与刘小明之间空了下来，留作菜道。 汤老师那种冷冰冰的样子，郭志强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不方便去问，但是，刘小明却没有这个顾忌，这位老者嘿嘿一笑道，“不知道汤老师是否来过哏儿都，如果没有来过呢，老头子我倒是可以给您介绍介绍，哏儿都虽然比不了那些风景名胜，但是也确实有些值得一看的东西。” “谢谢刘老板好意，不用了，我曾经来过了哏儿都几次，虽然没怎么逛过，但这一次我只是一位过客，明天一早就会离开了。”汤老师语气淡淡地，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流露出来半点谢意。 “汤老师，不是说好了明天上午要到劝夜场逛逛，下午再去赵州吗，怎么临时改主意了？”听到汤老师的话，宋律师大感意外，因为汤老师在来的时候，不仅对劝夜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也曾明确表示出了要带董明前去的计划，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了卦，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郭斌方向。 在郭志强的面前，郭斌可不敢炸刺，猛地被宋律师这一眼瞅了过来，他的心里就是一紧，因为就在刚刚前来的路上，他还曾经试图继续搭讪汤老师，结果被人家直接无视，现在的他不禁有些心慌，知道已经引起了宋律师这位朋友的不快。 饭桌上几人的表现，郭志强哪能看不明白，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子，知道这个家伙一定又动了什么歪心思，可是，你不论动什么心思，也要注意把握分寸不是嘛，现在公司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你却仍然要得罪这位律师的朋友，那不是不知道好歹还是什么？ 想到这里，郭志强再也忍不住了，轻哼了一声，指着郭斌怒喝道，“你，说说，到底又干了什么混账事？”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7章 三叉河口 被自家老叔如此直接地逼问，郭斌的心里更加慌乱，他也知道，自己见到汤老师后惊为天人，然后竟然精虫上脑后却忘记了这是宋律师的朋友，行事鲁莽了。 老叔的气势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拍来，几乎压迫得郭斌无法呼吸，现在他后悔了，后悔在明知道过会儿还要见到叔叔的时候，没能保持住矜持。 郭斌虽然已经不再年少，但自从负责齐源商贸哏儿都事务后，他的口袋变得厚实，加之个人形象也算不错，曾有过几次成功猎艳经历，无疑让他信心爆棚，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他的金钱攻势无往而不利，所以，见到汤老师之后，认为只需要稍微使出手段，便可以轻松得手。 只不过，郭斌却没有想过，汤老师可不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拜金女，如果汤老师是那样的人，当初也不可能毅然离开康宁，选择回到了齐山。 郭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旁边的侗丽丽却微笑着开口了，“也没什么了，郭经理只是表现得稍微热情了一点，说要在明天带着汤老师去品尝正宗的西餐。” 看似替郭斌开脱的话，侗丽丽可没安什么好心，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也曾经与郭斌有过一腿，只不过，郭斌后来有了新的目标，渐渐将她冷落。 要不说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呢，她们看似温顺，一旦被惹火了，却会在关键时刻狠狠给你插上一刀，下手绝对不会容情。 侗丽丽的补刀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郭志强气极而笑，他伸出手指，点着郭斌的方向道，“对人家表现得稍微热情了一点？好啊，郭斌，我还是小看了你，你很好，你的热情很多是吗，为什么在做正事儿的时候没见到你有多少热情呢，那么简单的出口单据都能搞出错来，那个时候你的热情又去哪儿了？” “我错了，叔叔，那些日子我也是忙晕了，才不小心出了错，现在，不是在积极补救吗？”郭斌被郭志强一骂，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唯诺诺地说着。 “你也知道我们正在补救？我是在给你擦屁股！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都不知道收敛，你还想干啥？想着哪天公司被你折腾垮了是吗？咳，咳！”郭志强因气愤，竟然在说话中出现了强烈的咳嗽，不得已，抓起桌上的茶杯，轻喝了一口水，勉强压制住继续咳嗽的冲动。 因郭志强的暴怒，场面变得有些尴尬，郭志强当然不会让这种气氛继续，否则，他就不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了。 稍稳定了一下情绪，郭志强脸色一缓，居然瞬间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轻声对汤老师道，“汤老师，我的这个侄子呢，父母走得早，而我对他又疏于管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他在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请您能够原谅一二，我在这里代他故去的父母，向您道歉了！” 郭志强很懂得把握人心，直接打出了亲情牌，知道这种牌一旦打出来，任谁也不会与已经辞世的人计较，同时，他还稍稍起身，对着汤老师微微一躬，道歉的态度诚恳至极。 果然，郭志强一通声情并茂的表演，成功地唤醒了汤老师的怜悯之心，既然人家都已经搬出了过世的长辈，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您可能想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对郭经理的邀请没太多兴趣罢了，这一次来哏儿都，我和董明给郭老板添麻烦了。” “汤老师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宋律师是我的朋友，他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来了只要别嫌我招待不周，老郭我就高兴了！” 汤老师态度的缓和，包厢内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那位郭斌自从被郭志强一通数落之后，也变得老实了起来，只是看向汤老师的目光，却仍然带着一丝不甘。 随着一道道菜品端来，董明也终于得了空，开始打量起了所处环境。 从刚一进入风光大酒店开始，董明就察觉了这里的不凡之处，距离凯岳饭店，只有几步之隔，这里的大堂虽然没有凯岳饭店宽敞大气，装点得也气派异常，哪怕是他们的这处包厢，无论是墙壁上挂的几副油画，还有几样装饰性的摆件，这些细微之处无不显出了酒店的用心之深。 人们坐在里面用餐，享受到的不仅是美食，并且还能感受到高雅的格调，这是董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全新体验。 郭志强与刘小明，都是调节酒桌气氛的高手，他们二人一边招呼着宋律师喝酒，同时，也没忘掉汤老师和董明这两个蹭吃蹭喝的人，照顾得那叫一个细致周到。 这一桌人，郭志强是做商贸的出身，而刘小明做的是代理的工作，宋律师当然从事的是法律工作，汤老师却是一位教师，各种不同行业的人，坐在一起，想找到大家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其实并不容易。 郭志强和刘小明不会去提案子的事情，他们知道那样不仅会让汤老师二人反感，甚至宋律师应该也不会愿意在轻松的时刻，还去讨论工作。 不知道大家的共同兴趣在哪里，慢慢去找就是了，这点事情，还难不住这两位，郭志强从事的是外贸出口的业务，首先想到了一件外贸出口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却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一件国内大事，在这里说出来，倒也不算不合时宜。 “知道吗，上个月统计结果显示，我们国家外贸出口额国际排名，再次攀升，又上升了一位，说明了我们的外贸出口行业大有可为！” 刘小明听郭志强说话的时候，马上观察起了其他人的反应，当他看到只有宋律师微微点头之后，知道这个内容无法引起太多共鸣，连忙招呼了一通酒，便改变话题道，“你们听说了吧，我们国家的世博会申请已经得到通过，几年之后，世博会将在沪市举办！” 世博会这个话题，董明倒是经常听说，也算是当前的一个热门话题，他马上就听得仔细起来。 见到这一次大家反应比较热烈，郭志强就热情地讲了起来，“其实所谓的世博会，雏形只是中世纪欧洲商人们的定期集市，后来，它的地位在欧洲越来越高，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世博会。” “我倒是去欧洲感受过世博会的气氛，怎么说呢，名气挺大，里面也确实能发现一些精致的作品，给人一种一眼看世界的感受，但是，假的东西终究是假的，同时，由于参观的人数众多，现场感受也不是特别理想。”终于，宋律师开口了，可以看得出，他虽然比较关注世博会，却并不代表就喜欢这种形式。 “对对对，我们更应该关注一些真实存在的、有历史沉淀的内容，就比如在我们哏儿都，也拥有着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目前国内保留最完整的租界建筑，还比如大运河，都极具特色的历史文化特色。”刘小明说道。 “说起来租界文化是哏儿都的特色，这一点我相信，我还到过五大道及解放北路参观过那些租界建筑，让我大开眼界，可是，大运河发源于钱塘市，在那边才应该更有看点吧，目前运河的哏儿都段，已经变得非常窄，完全失去了原有的航运功能。”宋律师道。 “为什么我要讲哏儿都的运河文化，是有原因的，你们应该听到很多人说过，我国的历史，两千年看长安，一千年看都城，两百年看哏儿都，但是，对于这种说法我是有不同意见的，两百年看哏儿都，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仅仅两百年能发展起来吗？” “您的意思是与运河有关？”宋律师道。 见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宋律师的思考，刘小明很满意地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哏儿都的发展不仅仅是与运河有关，而是因运河而生，许多人不知道，在哏儿都，拥有两段运河，一段称为南运河，与钱塘相连，另一段称北运河，与都城相连，知道为什么同一段运河，却在哏儿都拥有了两个名称吗？” “一端向南，一端向北，很好理解啊！”董明也听了进去，同时，他的思维也受到了引导，接下了刘小明的话。 见到董明开口，刘小明微微一笑，然后却摇了摇头继续道，“大运河经过了那么多的地方，为什么在其他地方，不将南端称为南运河，北端称为北运河，唯独在哏儿都这么称呼呢？这就与运河的实际运转有密切的关系，大运河沟通了五大水系，到达哏儿都之后，再次向北就没有了水系支撑，因此，哏儿都至都城段，运河水变浅，所以，一切由南方经运河前往都城的槽船，抵达哏儿都之后，都需要卸货换船，将货物由原来的大船，重新装至更小的平底槽船，才可以运抵都城，卸货的位置就在哏儿都的三叉河口，那么，三叉河口南段的运河，称为南运河，以北那段，自然也称之为北运河！” 董明恍然，原来运河还有这么一个说法，他知道，运河虽然由隋朝修建，但繁荣期却是由宋朝开始，这么算下来，哏儿都总有千年历史了！ “三叉河口，我记下了，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对于历史的东西，董明向来兴趣浓厚，听完刘小明的介绍之后，当即将其记在了心中。 “如果董明同学对历史有兴趣的话，其实不妨明天到哏儿都的博物馆走一走，在那里，不仅有我刚刚讲到的东西，还可以发现更多本地的远古传承，非常值得一看。” 听到刘小明这么一说，董明却将眼神扫向了汤老师，他很清楚，汤老师决定的事情，通常不会改变，他也不愿意汤老师为他而做出什么改变，再说，他也很烦那个郭斌，恨不能早些离开哏儿都，只得无奈地道，“这次实在不凑巧，明天上午我们就要离开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去博物馆看看。” 见到董明尽管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却因行程原因不得不放弃，刘小明也生出了一点遗憾，只不过，他的遗憾只在脸上保留了片刻，马上就眼前一亮地说道，“其实，在哏儿都，还有一个容易接近历史的地方，去那里逛，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却同样可以感受到历史的沧桑，那个地方叫做沈阳道古物市场，不过去那里需要起个大早，前提是你能起得来。” 听到古物市场几个字后，董明当即联想到了齐山的通古斋，在沈阳道那个地方，会不会找到他急需的玉石呢？于是，董明心急之下，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那处古物市场里面，有没有翡翠？”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8章 沈阳道古物市场 刘小明认为，董明不会对这个古物市场感兴趣，在他的理解，通常喜爱古玩的人，不说都是像他这种上了一定年纪的，但怎么也不会是董明这么大的孩子。 人们对于古玩的喜爱，绝不是单纯的喜爱那么简单，如果身上没有一定的历史文化知识的积淀，很难会对那些古旧的破烂真正产生兴趣，况且，即便喜欢了，又能有多少人拥有鉴赏的眼光？ 他在饭桌上面提到了古物市场，也只是聊天应景而已，那个啥，你们明天不是没有时间在哏儿都逛吗，好吧，我知道一个早市一样的地方，可以满足你们逛街的需求。 话是这么说，但当刘小明见到董明居然问起了翡翠，倒是让他一怔，不过，他心中的疑惑仍在，翡翠那是什么东西，在人们心中的通常理解就是饰物，多用于女人身上，这也不是说男人就没有享用翡翠的权利，比如许多男人身上会挂上一只玉观音，或者有些人喜欢一些翡翠手把件等等。 不过这仍然不是董明这个年龄应该感兴趣的，玩儿翡翠的那些男人，不应该有董明这么小的吧？ 心中存在疑惑没有关系，反正大家只是闲聊，现在说起这些只是为了烘托饭桌气氛，刘小明饶有兴趣地看向了董明，然后说道，“还真不知道，董明小同学竟然会喜爱翡翠，却不知道你对翡翠了解多少，你都喜欢哪些类型的翡翠呢？” 实际上，刚刚董明问出翡翠问题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心急了，或者再增加一些铺垫，然后找个机会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才会更加自然，然而由于他内心之中对翡翠的渴望，才问出了这么突兀的话。 董明自从得到了那只狗牙吊坠，发现了吊坠上面的那颗翡翠路路通，居然含有一定的灵性，甚至可以让他在这个灵气驳杂的世界中，正常修炼，他对翡翠就开始上了心。从此以后，董明无时无刻希望再次得到相似的翡翠，也正因这样，他多次光顾了那位混混大叔的摊位，甚至后来还去了通古斋，结果自然还是败兴而归。 其实，这一次董明去赵州，心中就有着一个小小的愿望，了觉得赵州是省会城市，可能有机会寻到同类的翡翠，此时，他身处比赵州更大的城市哏儿都市，又听到刘小明谈起这个古物市场，他的内心便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哏儿都的古物市场，那规模自然不是齐山县的一个通古斋可比，说不得市场里会有众多个通古斋，那么，他在这里寻到类似翡翠的机会，是不是就会大了呢？ 玉石关系到董明的修炼，哪怕此时修炼在他心中的重心变谈了，对董明仍然非常重要，他又怎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呢？ 听到了刘小明的询问，董明心里没有多少底气，虽然他得知了翡翠对自己的意义之后，特意到图书馆翻阅过相关书籍，但他对翡翠的了解仍然不多，同时，他对翡翠的直观认识，同样少得可怜！ “黄为翡、绿为翠，根据其透光性，又可以将翡翠分为豆种、糯化种和冰种等，市场上面最常见的一般是豆种和糯化种，至于我喜欢什么样的翡翠，其实心里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章法，也不掬于什么形式，只看眼缘，半年前，我得到了一个很小的翡翠制品，觉得特别喜欢，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比较关注翡翠。” “只看眼缘，已经形成了一种比较超脱的理解形式，看得出来，董明小同学对翡翠的喜爱确实发自内心，不错不错。”刘小明赞许地道。 “那么，您也比较喜欢翡翠喽？”董明见到自己的回答，并没有招得对方嫌弃，稍有兴趣地又追问了一句。 “翡翠那东西老头子我可不敢喜欢，在家里，只要听到闺女或外孙女说起翡翠，我的心跳就会加速，血压就会上升，因为我知道，又要破财了，哈哈！”刘小明的话，引得在座众人一阵哄笑。 “说你是个老扣，你还不信，难得孩子见到喜欢的东西，老刘你竟然还心痛钱，我们每天为什么要拼命赚钱，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吗？”郭志强更是指着刘小明，哈哈笑了起来。 “看到您说起古物市场熟悉的样子，难道，刘老板对古玩有研究？”在刘小明面前，宋律师也只算是小字辈，他不能像郭志强那般拿刘小明打趣，不过他对古玩算是有些兴趣，现在有了机会，马上开口了。 “这个事儿啊，说来话长了，要问我对古玩有没有研究，可以说是有，也可以说是没有，为什么这么说呢，先和你们说啊，我的家就在沈阳道古物市场旁边，每天遛早的时候，都会从古物市场里面经过，耳濡目染之下，就慢慢对古玩有了一定的认识……，” “不是，刘老板，玩儿古玩凭借耳濡目染恐怕不行吧？”还没等刘小明讲完，宋律师便打断了他的话，按理说，宋律师是一位比较有城府的人，今天之所以打断刘小明的话，一方面，刘小明说的东西，他确实有一定的兴趣，而另一方面嘛，他喝酒了！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也算是很平常之事，要不说酒后吐真言呢，在酒后人们所表现出来的举动，又何尝不是隐藏在理性之后的真性情呢？ “小宋啊，你别急，先听老头子我把话讲完，古玩爱好者有许多种，按照对古玩的认识水平，那些大师们我们不去管他，这类人很少，并且通常不是我们普通人能见到的，平常玩儿古玩的人，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类人，他们是真正喜爱古玩的人，也拥有着很高的鉴赏水平，这类人也不多，收藏古玩只是因为喜欢，第二类人呢，他们同样比较喜爱古玩，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吧，鉴赏水平相对欠缺，但他们知道学习，虽然也会出现打眼交学费的情况，但他们在不断进步，第三类人呢，他们或许喜欢古玩，也可能是伪爱好者，他们收藏古玩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谋利，或者为了炫耀，他们不学习或很少学习，鉴赏能力只是半瓶子醋，这类人群在古玩爱好者中，还不在少数，而我呢，可以算是第四类，基本没有鉴赏水平，平日里偶尔也会入手几件喜欢的东西，但绝对不会按照古玩入手，一句话，稍贵的东西都不会多看一眼。这就是我在耳濡目染中学到的，知道在古玩市场之中，几乎被假货充斥，虽然不能说市场上没有真品，但我有自知之明，没办法把那些真品给挑出来。” “刘老板谦虚了，这么看来，我连您的那种级别都达不到，最起码，我还从来没有入手过任何物件，不过我倒是对古玩市场很好奇，明天早上也算我一个呗。”宋律师嘿嘿笑道。 “去逛逛倒也无妨，不过董明同学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呢，董明同学刚刚问了，古物市场有没有翡翠，现在我告诉你，古物市场大到各种瓶瓶罐罐，小到各色铜制物件，种类多到让你把眼睛看花，甚至小人书都有人出售，古物市场当然有翡翠，市场里面还有两家做原石生意的店铺，不过多数翡翠制品一般都在门店售卖，但是，早市几乎全是地摊，而门店只有在白天才会营业，地摊上面的翡翠数量不多，并且几乎全是假货，不知道董明同学，听到这些内容之后，还有没有去逛古物市场的想法呢？” 不仅是有，而且是百分百地有！董明心里盘算着，他对当初得到这个路路通的情景，印象还非常深刻，那件东西他也是得自地摊，并且如果不是周健与摊主发生了冲突，估计会与这个翡翠失之交臂。而现在，有机会去一个这么大规模的古物市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再者说来，目前他发现带有灵力的翡翠，只有身上的这么一小块，据那位林大爷讲，它是一个黄翡，可是，谁又能够保证，只有黄翡上面才会带有灵性？ “我对翡翠的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至于什么样的翡翠好与不好，我确实没有多少判断力，去看一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您也知道，我来自齐山，从来没有到过这种成规模的古玩市场。”董明淡然道。 刘小明没想到董明竟然还挺执着，本来只是普通的聊天，居然就聊成了一同逛早市，当然，带董明去逛古玩市场，对刘小明来说也算不得多大的事，他早上本来也会去遛早，顺带能够做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想去逛古物市场不是董明一人，那位宋律师同样表现出来了浓厚的兴趣，刘小明也巴不得愿意与宋律师拉近一些关系。 “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古物市场一般早上五点钟的时候，顾客就会陆续到来，六点钟的时候，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刻，然后到了七点钟后，市场会逐渐归于平静，这个时候，地摊会逐渐撤去，你们准备在几点过来呢？”刘小明年岁大了，早起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常态，在他看来，宋律师起早不存在多大问题，可是，对于董明这个孩子，七点钟起床恐怕都是难题了吧？ 谁曾想，董明歪过头去，看向了宋律师，很认真地道，“我五点起床没有问题，您，是怎么想的？” 被董明这么一问，宋律师明显感到了一点尴尬，他认真地看了看董明，然后轻声道，“你确定五点一定可以起床？不如这样，我定一个五点的闹钟，然后我们五点半出发，从酒店开车过去，最多也就需要十来分钟。” “既然你们都有热情，这样好了，我也去凑个热闹，五点半是吗？那好，我们明天早上五点半，酒店大堂见！”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汤老师居然出声了，并且这是汤老师在餐桌上，仅有的几次开口。 感谢依旧云齐！ 第619章 水深 沈阳道古物市场位于沈阳道与山东路交口位置，市场区域就在山东路延长线的一个小胡同里面，无论沈阳道与山东路，马路都不算多么宽敞，而市场区域所在的小胡同，则更显逼仄。 但是，董明几人来到古物市场之后，却发现，古物早市中大量的地摊，不仅早已经将市场区域不宽的街道堵满，就是市场之外的沈阳道及山东路的边上，也出现了大量的摊位。 头次来到市场的董明，看着这些摆放得杂乱的摊位，他的第一感觉，与其说这里是古物市场，倒不如说是菜市场更加贴切。与菜市场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没有大声的吆喝声，所有摆摊的货主，都是同样的做派，稳坐钓鱼台，愿者上钩。 此时时间尚早，天色仍然昏黄一片，街道上面几乎见不到车辆，那些溢出到市场外面的摊位，倒不至于影响到交通。 董明等人没有在市场外面过多停留，听刘小明讲，市场里面的地摊虽然也是地摊，好歹都有登记，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最后不至于连人都找不到，而市场外面的摊位不受市场约束，各类问题极多，知道内情的人，从来不会去碰市场外面的摊子。 虽然市场外面的摊贩口碑较差，但世上不乏贪图便宜之人，又或者许多不知道内情的人，照样会光顾那些摊位，他们倒也不至于没有生意。 董明等人进入市场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摊位，占地面积有三个平方左右，一张大布直接铺在了地上，上面堆满了各色铜制物件，大件有几样，其余九成九都是小物件。 让董明吃惊的，却是如此小的一处摊位，林林总总，摆了估计不下数百件之多！ 这些小铜件看起来种类繁多，形态各异，也有一些造型确实精致，却对董明没有任何用途，他来这里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翡翠。 宋律师倒是在摊位上看了一会儿，刘小明曾对大家讲过，类似东西，应该全是现代工艺品，但是，几乎所有出摊的老板，也会带上一样或几样真品，如果遇上对的人出了对的价钱，他们同样会将真品拿出来卖，但是这个时候，却需要考验买家的眼光了。 “这也太黑了吧，东西只能看到一个大概！”汤老师看了看这条古物一条街，有些皱眉地道。 “现在是冬天，条件的确艰苦了一点，夏天就没有问题了，这个你拿上吧，经常来逛摊子的人，都会随身带着的！”刘小明嘿嘿轻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强光手电，递到了汤老师手中。 听到刘小明这么一说，董明也抬眼打量着这条街道，果然看到许多摊位处，都有人拿着手电，在地摊上寻找着自己中意的东西。 汤老师接过刘小明的手电，却看到蹲在那儿的宋律师抬起了头，指着摊上的一个东西，对刘小明道，“刘老板，像这样的东西，一般需要多少钱呢？” 宋律师的声音不大，但古物市场里面并不嘈杂，周围的每一个人却能听得很清。 这里的摊主是一位身体壮硕的光头大汉，约五旬年纪，当他听到宋齐亮的话后，脸上马上就显出了不悦之色，然后抬眼看向了宋律师身后的几人。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小明的身上之后，不悦之色又尽数散去，换上了一张笑脸，“呦，刘爷来了啊，这些是您的朋友吗？” 这一声刘爷，却是听得董明心里就是一个激灵，心里暗道，都啥时代了，怎么感觉这位摊主的语气，就像古代的伙计招呼客人呢？ 其实，董明并不知道，他错怪了摊主，“爷”的这个称呼，也算哏儿都的一种文化，这里称呼“爷”，与古代奴才见了主子的意思完全不同。 姓氏后面加上一个“爷”，在哏儿都可以理解为“爷们儿”，以这种称呼的人年龄不能太小，却也没有一个严格的界限。在哏儿儿都，相熟的男性之间，小辈可以称呼长辈为“爷”，同辈之间也可以如此称呼，这种称呼体现了双方关系的亲近。 比如，董明完全可以称呼刘小明一声刘爷，称呼宋律师为宋爷也没问题，但是，倒过来却不行了，那样是会闹笑话的。 “哈哈，金子在啊，来了几位康宁的朋友，想到咱沈阳道市场长长见识，我就给带来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受累包涵着点儿啊！”刘小明客气地道。 “必须的！别人的面儿不给，能不给刘爷您面儿吗？”这位叫做金子的光头大汉目光从刘小明身上收了回来，又落在了宋律师身上，声音变小了几分，嘴巴向前又探了探，这才用董明听着都很费劲的声音道，“兄弟，在沈阳道这儿逛，不明白价儿，可以问，问摊主没事儿，问你身边儿的人也没事儿，但在问你身边人的时候，一定小声点儿，摊主们都忌讳这个，你想啊，这么这大张旗鼓地问了你边上的人，那人肯定不能把价给说高了，万一碰上个刺头摊主，跟你杠上了，你还真不好脱身，搞不好最后还得按照摊主出的价把东西给收了！” 董明听着金子的话，心里就暗骂这些摊主们不讲理，可是细细品一下吧，发现他们的话居然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因为摊位上可不一定只有你一个顾客，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把较低的价格报出去，摊主能没意见吗？ 古物市场上的生意，最大的特点就是价格不透明，顾客与摊主，多是在双方讨价还价之后成交，假如顾客对价格比较清楚了，摊主还怎么再去与对方还价？ 理虽然是这么一个理，董明多少感觉有些不舒服，现在的情况就是，摊主与顾客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信息不对等，懂行的顾客还好些，一些二愣子，只能与摊主凭空乱侃价，而最后看似得到的比较合理的成交价，却很可能是成本价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行了金子，你看到了，刚刚我可啥都没说，这位兄弟是我的朋友，他看上的东西，您给个实在价，成不？” 金子似是犹豫，又似是无奈，他再次看向了宋律师，指了指宋律师手中拿着的物件，然后道，“这东西，你相中了吗？” 董明的目光，也移向了宋律师的手上，却见这是一个长型铜物件，大概一个半手掌的长度，是一只做工还算小巧精致的，铜制压水井的井头模型！ 压水井董明的家里就有，只是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父亲在压水井上又装了一只水泵，省去了人力压水的麻烦。 “东西还好吧……，只是，它的价格呢？”宋律师有些心虚地开口了，他比较喜欢这些有创意的作品，如果价格不算贵的话，摆在家里倒也挺有个性。 金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直揣着的手，伸出了两根粗壮的手指，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既然刘爷张嘴了，我也不讲那么多虚的，一口价，给两张吧！” 两百块钱，不能说便宜，却也不算太贵，毕竟那东西是铜做的，宋律师听到价格之后，没怎么犹豫，立刻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钱，递了过去，又让金子将东西给他包了起来。 金子一边打包这个铜物件，嘴里还一边嘚啵着，“我看您都没仔细看，我的这种铜井头，在古物市场里面能看到不少，但我家的这个井头，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它是真的可以把水抽上来的！” 卖东西的没有一家说自己的东西比别人家差，这是商家的共性，哪怕对方已经把东西买了过去，商家仍然会不停地夸赞自己的产品。 董明不知道这个东西，摊主赚了宋律师多少，不过总归只是两百的东西，想必再多也多不到哪里。 就在几人离开摊位之后，宋律师却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虽然花钱不多吧，但他也想弄个明白。 “刚刚我不太好说话了，不过呢，金子的要价也不算心黑，像这么大的铜件儿，我估计他的成本在五十左右……。” “赚了我三倍啊，还说不黑？”宋律师脸上出现了一些异样，打断刘小明的话道。 “人家做买卖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要不为什么大冷天的，一大早就要来这里练摊儿，不信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吃得下这个苦？这个东西呢，你可以打听一下，一般成交价都会在三百以上，如果刚刚你问我的意见，我会告诉你出一百块，当然，最后能不能以这个价格成交，还需要一定的砍价技巧，技巧好的买家，甚至能以低于成本价将东西拿到手，你信吗？” “摊主还会做赔本买卖吗？”汤老师也不懂了，觉得无论如何，老板也不可能赔钱卖东西吧？ “所以说，这就需要砍价的水平了，并且我告诉你们，来这里逛早市的顾客，有很多都是来上货的，他们不是一件一件采购，都是十几件、几十件地买。摊主遇到这种顾客后，因双方都是懂行的人，那个时候，价钱压得就比较厉害了，甚至低于成本价都有可能，想知道为什么吗？这些摊主们的货，都是成批进的，他们不担心东西卖得慢，卖得慢的话，下一次少进一些就是了，但是，他们就怕这些货一件都不动，不用太久时间，一个月足够让他们慌了，这个时候，如果谁说能把他的这批货给吃下，他们能不动心吗？” “感觉这个市场里门道挺多，如果是一个玩儿收藏的新手，就跑来这里，很难摸到门儿啊！”宋律师叹息道。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在沈阳道这边住了几十年，跟好多摊主都混了个脸熟，但我都从来不碰古董，不是别的，没那眼力啊！那些刚开始玩儿收藏的人，贸然一猛子扎进来，别说交点学费了，甚至万劫不复都有可能。” “刘老板，您是说打眼的事儿吧，上过当的人，应该会更加谨慎，最后能有么严重吗？”宋律师轻声道。 “唉，许多人像你说的那样，上了一当会让他们变得更小心没错，但是，有了这么一次经历之后，他们的心态就可能发生变化，有了一掷几千上万的经历，下一次再花十几、几十万，也就有了可能，这时候他们会想，万一这一次买对了呢？” 刘小明的话，让大家沉默了下来，心态这个东西，确实难以捉摸，也许一次次的教训，没有让人冷静，却反而会让人疯狂，疯狂之后的结果，就没了结果。 这个时候，却听汤老师忽然道，“董明，你看那边摊位，上面好像有玉石啊！” 感谢依旧云齐！ 第620章 砍价 金子一旁的摊位是处旧书摊，大量看起来比较古旧的书籍，胡乱堆放着，董明扫了一眼，这些老旧书籍也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他看不出有什么价值，不过，倒也有人蹲在那里挑选。 书籍摊子里面，是处卖瓷器的摊位，瓷器的种类、大小，也各不相同，他同样看不出一个所以然，而这处瓷器摊位边上，又是一处与金子一样的铜物件摊位，但是，这处摊位角落处，却堆着一些玉器，汤老师嘴里说的玉器，就是这里了。 一方面有了汤老师的提醒，另一方面，大家似乎对瓷器和旧书籍都没有什么兴致，索性都紧走了几步，一同在这处摊位旁蹲了下来。 这一处摊位，从占地上比金子那处小了一些，也就是两个平方，这也容易理解，金子的摊位在市场边缘，空间自然会相对宽敞一些。 只不过，董明却发现这里与金子的摊位有一个共性，两处摊位上那些铜制物件，几乎如出一辙，不仅种类相近，造型也几乎完全一样，董明的心里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没准儿两个摊主的进货渠道都是相同的！ 别看这处摊位占地面积小，但东西却一点不比金子的少，几乎将东西都堆了起来，将空间利用到了极致，甚至角落处，还比金子多摆了几十样各色玉器。 老板是一位肤色发黑的中年妇人，见到了董明等人逛到了她的摊子前边，仍然巍坐不动，嘴里像念经一般，不带任何情感地说着，“马上回家过年了，现在所有东西都有优惠，好机会不要错过！” 优惠你个鬼啊，董明心里嘀咕着，他才不会相信摊主的话，内心却是有点激动，将目光紧紧地盯在摊子上的那些玉器上面，暗暗念叨着，不知道有没有运气，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呢？ 摊位上的这些玉器，种类很多，有翡翠、有白玉、也有普通的岫玉，甚至还有一些玛瑙之类，而类型也无非那几大类，比如镯子、各式玉牌吊坠及小摆件等，但这么多类的玉器堆在一起，它们却都有一个共性——表面暗无光泽。 玉器没有光泽，主要原因是因许久没被人把玩，当然，质地差些的玉器，即便有人把玩，光泽度也不会太好。 董明小心地将一个个玉器拿在了手里，又轻轻放下，可是，当他将这一小堆玉器，都翻了一个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董明心中叹息，他也看出来了，像他身上那种有灵性的翡翠，应该不会是轻易遇到的。 妇人旁边的摊位，同样是一处铜件摊子，然后也巧了，这处摊位的角落里，也堆了几样玉器，铜件不用问，跟前边看到的还是大同小异，只是玉器的种类及形式，却与妇人摊位差别较大，这或许是因玉器不像铜器那般，是一种可以量产的东西。 董明在翻完了这处摊位仍然没有什么发现之时，却发现汤老师正将一只小铜盒子拿在手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这只小铜盒长不过十来厘米，宽度估计六厘米不到，但它的高度，却也接近十个厘米，整个盒子呈暗黑色，略带了一点红，应该也是一件铜器，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它还是一件双层结构，上面雕有细密的花纹。 看着这只小铜盒，董明的第一反应它应该是个首饰盒，当然，现在基本没有人会用铜盒去装首饰，它或许应该是古人的习惯。 董明自然不会傻傻地认为这是一件古物，虽然看着黑不溜秋的样子，应该是由比较特别的工艺加工而成，况且，刘小明有言在先，这里面的东西，九成九都是现代工艺品。 “老板，这只小盒子怎么卖啊？”汤老师轻声询问摊主道。 这处的摊主，却是一位年轻的后生，看年纪只有二十郎当岁，当他看到了向自己询价的汤老师时，神情明显就是一呆，他被汤老师的气质容貌所震惊。 后生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他的失态也只发生在瞬间，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八……，呃不，五百块您拿走！” 听到摊主如此报价，汤老师心里已经基本有底，暗自想着，既然这个东西与宋律师的那个模型，从大小上来看，没多大区别，那么，底价应该不会相差太远，于是，汤老师笑了，开口道，“太贵，我还是不要了。”说着，就将那只小盒又放回了原处，并且做势起身离开。 摊主整天与这些顾客们打交道，哪里不懂人家这是在跟他砍价，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出言相拦，不然的话，顾客就真的走了，摊主是来做生意的，又哪能让顾客就这么轻易走掉？ “美女您别急着走，既然您看上了这件东西，说明它与您有缘，我看您是位爽快人，我也不跟您多啰嗦，给个底价，三百您拿走！” 不得不说，摊主在价格上面，让步极大，这个时候再不拿出一点诚意也不行啊，让少了的话，顾客仍然会选择离开！ 从五百一下子降到了三百，估计会让许多人心动，这也是摊主为了留住顾客的手段，可是汤老师既然知道这东西也只有五十块的成本，又哪能让摊主如愿？ “可是我还是觉得贵，东西您自己留着吧！”汤老师淡淡地道，此时，她却已经站起了身来。 摊主感觉到了，这位美女顾客比较难缠，面对如此大的降价空间，竟然还能忍受得住诱惑，这样的顾客着实不多见，在这时，摊主甚至在怀疑，这位美女应该是此中老手！ 对方没有还价，摊主就不方便留住顾客，同时，他想继续与对方谈下去，自己必须在价格上再砍一刀！ 心里滴着血，摊主一咬牙，似乎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一般，继续道，“请您稍等，您稍等。”见到汤老师表示出了继续倾听的意思，摊主的眼神四下看了看，见到左近没有其他人了，头向前探了探，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两百，您只给两百，咋样？” 摊主说完之后，紧张地看向了汤老师，见到对方好像有点意动，又却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知道事情有门儿，连忙继续道，“如果您没有意见，那……，我帮您包起来？” “可是，我还是觉得贵啊，您看，就只是这么一只小铜盒子，总共能有几两重？怎么也不值两百块吧！”汤老师终于开口了，不过她却知道，接下来，摊主应该不会主动降价，再想谈下去的话，需要她自己说价格了。但是，汤老师却不急，她知道，这个时候，谁先绷不住，谁在气势上就会落在下风。 “我说美女，这可是仿紫檀的熏香盒，您看它的工艺，哪里都透着精致，您拉开下层的小抽屉就明白了，这条街上，没有谁家做得像我家这般严丝合缝，不如这样，您说说多少钱能接受？能卖我肯定会卖给你的。” 董明心里一乐，他看错了，这东西居然不是首饰盒，而是一个熏香盒，同时也暗笑汤老师，为了燃香，还单独配这么一个盒子，倒也是挺有想法。 “不是，您让我说，可是万一我说低了，您不高兴了咋办？”汤老师仍然没有急着报价，慢慢与摊主在这里对付。 摊主此时心中已经开始流泪，暗道，谁说漂亮女生的脑子就一定不好使啊，这价格砍的，他也只能无语了。 直接点出了她的报价可能会引起自己不高兴，这话说得就太直白了，说明人家最起码还会大砍上一刀，可是摊主又不能不让汤老师开口，直接拒绝的话，那就连谈的机会都没了。 “您随便说吧，我还是那句话，能卖就卖您，不能卖的话，我也没办法！”摊主无奈地道。 “您看，我给您五十咋样？”得到了摊主的首肯，汤老师当然不再客气，直接把那个近乎底价的价格给报了出去，然后观察着摊主的反应。 摊主的反应倒不是太大，竟然连再看汤老师一眼都没有，垂头挥了挥手，“东西放下您走吧，不是我不想做您的生意，而是实在做不了啊，对不住了！” 见到摊主这种反应，汤老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又生出了几分兴致，她已经清楚，自己这一刀已经砍到了极致。汤老师知道，仅管摊主不认可她出的价格，她仍然有机会以这个价格与对方成交，比如她可以扔下东西就走，之后摊主很有可能再次将她拦下，不过，汤老师已经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毕竟，价格已经砍得很低了。 “老板别急啊，我再给您加点儿，您看六十成吗？” 看到了汤老师主动加价，摊主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六十我也不会卖的，我也不给您兜圈子了，真心想要的话，八十您拿走，我再送您两盒专用的熏香，熏香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我的熏香在同等级别中，味道也不算差了。” 见到摊主这么说了，汤老师回头看了看刘小明，见到对方微微点头，这才爽快地掏出了钱，而摊主在将东西包起来的时候，情绪明显不高。 看着摊主没精打彩的样子，汤老师笑嘻嘻地开口再次了，“老板，听说你们在这里出摊，身上一般会带着几样老物件，能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吗？” 摊主暗自轻哼了一声，真正的玩家，又哪有对着普通工艺品跟我磨牙的？你又不是买主，我为什么拿给你看？摊主看着汤老师带着憨憨笑容的脸，早提不起半点兴趣，随口道，“确实是有，不过，今天还真没带在身上，对不住了！” 对于摊主的话，汤老师也能猜到不实之处，人家不是没带着，而是不愿意拿出来，于是，她又换了个说法，继续问道，“那我想问问，平时您都会带着什么物件儿呢？” 可能被汤老师烦到了，摊主叹息一声道，“您看，像我们这些练摊儿的人，能有啥好物件儿呢，无非是有几枚品相还算不错的铜钱，好了，东西您拿好！”说着，将包好的熏香盒装入了一个纸袋，递到了汤老师手里。 “对了，再问您一个问题，在这处市场里面，哪家的翡翠会多一些？” 费了半天劲卖出一件东西，还没赚几个钱，却被问东问西，摊主也是被汤老师打败了，他向着市场里面方向指了指，“里面有两个摊子，他们的翡翠，在这条街上是最多的，你们向里面走就能看到。” 感谢依旧云齐！ 第621章 小崔与李姐 继续向市场的里面行去，董明已经看得眼花缭乱，摊位密集，并且每个摊子上面的物件种类也多得让人震惊，虽然知道放眼全部，应该都是些现代工艺品，但单凭它的规模，也是平时难得一见。 更让董明觉得有趣的，就是在一些摊位的衔接处，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推着小车，售卖早点的摊位，这些地方无一不在冒着热气，各色香气弥漫开来，看起来生意还都相当不错。 既然有了目标，大家行进的速度也就快了几分，对于一旁的摊位，他们几乎没做什么停留，只是草草看过，不多时，果然一处几乎全是玉器的摊位，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这处摊位虽然全是玉器，但总体数量也并不算多，无他，只有两个平方面积的摊位，限制了摊主摆出更多的物件，即便这样，也足以引起董明的一阵兴奋。 摊主是一位四旬多的大妈，见到一行人几乎直接就冲向了自己的摊位，她的神情登时就露出了喜色，操着一口豫南口音说道，“有喜欢的带走两件吧，快过年了，可以送孩子送朋友，送玉器还能显着喜气！” 董明自是不会听摊主聒噪，他挑玉器可不是为了送人，更不是为了佩戴，再说了，看这些外形神头鬼脑的玉器，根本生不出半点美感，这些玉器唯一有特点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有意无意，几乎都做得仿佛文物一般。 摊位上数量最多的要数白玉，其次是一些岫玉制品，翡翠也有一些，但无一例外全是劣制货，糯化种根本没有，基本都是些豆种，甚至有些还不如豆种，看起来比普通石头好些有限。 哪怕如此不堪，董明仍然一只只看了过去，因数量较多，董明也不可能看得过细，即便如此，等他将摊上物品全部看遍，也花费了近五分钟的时间。 董明摇头离开，不知道是因玉器品相太差，还是其他原因，余下几人对这处摊子兴趣更淡，这一走却很心齐，留下那个摊主一脸失望。 “我早跟你说过的，早市上面的玉器数量少，并且质量一般比较差，其实，我觉得，翡翠这东西，更应该到商场里面去购买，毕竟那里的质量还是有保证的！”刘小明看着有些失落的董明，轻声安慰道。 “是啊董明，不如我们晚点出发，我问过西站高客车站，从那里发往赵州的班车，每小时都会有一班，上午我陪你去劝夜场看看，看完我们再走。”汤老师也表态了，毕竟，她也看出来了，董明对于翡翠的执着。 商场吗？还是算了吧，董明心里念叨着，他很清楚，商场里的翡翠制品，无一不是摆在玻璃柜台里面，那么远的距离，他可没办法去感受其中的灵气，能让售货员将每一件都放到手里感受一番吗？他才不相信哪个售货员会有这种耐心！ 董明轻轻摇头，对汤老师和刘小明道，“随便转转就好了，有看上眼的更好，没有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咦，前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随着董明的话，几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前方，却见一个摊子处，竟然围了几十号人，古物市场的早市虽然顾客较多，但出现这种围着扎堆的情况，确实比较少见。 “不会是摊主在卖什么老物件吧？这种情况通常比较吸引人，当然，这些所谓的老物件儿，也不能保证就是真品，但仍然会引来围观。”刘小明道。 “那我们也过去长长见识，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这么让人追捧。”宋律师兴奋地道。 左右也是逛街，到哪儿逛都是逛，去凑个热闹谁也不会有意见，大家便向着人群方向走去。 这里聚集的人虽然较多，倒也不是挤不进去，几人很顺利地便混入了人群之中，而看到的，却不是在有什么稀世珍品出售，而是两个人在对峙着。 对峙的两人，一个三旬男子，另一个却是五旬左右的大妈，却见那位大妈伸手指着男子，满脸怒容道，“你也别在这里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的这堆盆盆罐罐，天天往我这边挤，哪天不是挤到了我的摊位这边，你摆摊凭啥影响我的生意啊，可是，跟你说了多少次，有用吗？” “李姐，你也别说得这么夸张，我的这个摊子摆得左一点儿右一点儿的，怎么就影响你生意了，再说了，哪一次你说完之后，我没挪摊子？”很显然，男子同样比较气愤，不客气地回敬道。 “挪？那你今天为啥没挪，不是我说你，李姐我在沈阳道这边二十多年了，旁边的邻居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从来没见过像小崔你这么不自觉的！” 那位被唤做小崔的男子，却被李姐气笑了，他伸手拨开对方指向自己的手，然后道，“李姐，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自觉几个字，不觉得是个笑话吗，哎，我这个耳瓶好好地摆在摊儿上，结果，被你那货架上的铜疙瘩掉下来，砸了一下，现在好了，耳瓶变成了一只耳，让你赔还有啥不对吗？” 听到了这里，董明也基本明白了，这是两个相邻摊主之间的争吵，而这两人，看起来平时的关系就不太和睦。 那个小崔的摊位，直接摆在了地上，在古物市场里面，像这种直接摆在地上的摊位还是比较多的，这些摊主通常都只是过来摆地摊，需要携带的货物数量已经不少，如果再带上个桌子啥的，还真是不方便。 小崔的摊子都是一些各色瓷器，有大有小，有高有矮，唯独一只位于两人摊位之间，高约二十厘米的细颈球身瓶，格外醒目，因为它颈部的耳朵，只剩下了一只，而另外一只，正无辜地躺在了地上。 相比起来，那位李姐的摊位就比较“气派”了，货架是一只整张的大芯板，下方由两只条形木凳架着，货架上面，摆满了各色铜制物件。 只不过，由于市场空间有限，董明却看到，两处摊位交错处，小崔的摊位已经伸进到了李姐摊位的下方。 “你那破瓶子是被我的东西砸了，我承认，如果不是哪个挨千刀的，撞了一下我的摊子，那个铜佛能掉下去吗？但是我就是不赔你，你还别不服，自己看看，你那瓶子摆的位置，有一半儿已经到我这边儿了，东西掉我自家地方，砸到了你的东西，凭啥让我赔？” “不想赔？哈哈，你真是笑死我了，反正也到了年底，我宁可生意不做，天天就来堵你的门，如果能让你做成一单生意，我跟你姓！”李姐的话，显然让这个小崔出离愤怒了，他是个每天摆摊的小贩，出来摆摊只需要交点管理费，不出摊的话，却是半点成本都没有。然而，这个李姐就不同了，她是有店面的，身后的位置，就是她家的店，万一真的惹怒了小崔，人家这么做的话，她还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人家的那个耳瓶，确实是被她的东西打坏的！ 听到对方竟然威胁到了家里的店面，李姐那泼辣的性子，在此时已经完全爆发，挪动着她那臃肿的身躯，兜头盖脸，就向着小崔的脸上挠去。 两人虽然距离很近，但李姐是个妇人，况且，她比小崔还大了二十来岁，小崔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低级的动作给打到？ 他先是一个闪躲，然后，手上却不知道是主动还是下意识，居然在李姐凑到近前后，在她的后背轻轻又推了一下，结果没有出乎大家的预料，这个李姐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 冬天穿得都比较厚实，哪怕李姐的吨位较高，这一下的狗啃屎，到也没有伤到她什么，只不过，这么一摔，李姐觉得仿佛丢了天大的面子，她的怒气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既然没能挠到对方，李姐改变了策略，起身之后，伸出手来，撕扯向了对方，而她撕扯的位置，却是小崔的衣服。 作为一个男人，小崔不好与一个大姐过分拉扯，一直在尽力躲闪，然而，空间有限，加上李姐像疯了一般，很快，小崔的衣角便被李姐抓在了手中，虽然他在尽力挣脱，不过刚挣脱掉李姐的左手，身上却再次被对方的右手抓住。 两人就在这种撕扯之中，动作慢慢升级，不过多数时候，小崔仍然躲闪居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可不想像李姐那般，忘我地投入到冲突之中。 撕扯之间，李姐只觉得她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稍一用力，感觉那东西在受了一点阻碍之后，便飞了出去，并且，在这东西飞出去之后，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崔已经放弃了抵抗。 小崔没了抵抗，眼神定定地看向了飞走了那个物件，而李姐只得停下了动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微弱的清脆响声响起，是那个物件落地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人，并没有几人，但是小崔身上的东西被扯掉，肯定会有感觉，于是，他看到了，身上的一个玉佩，被李姐扯掉，然后还飞到了几米之外，终于真正激起了他的愤怒。 “啪！”一声，小崔的手掌重重地抽到了李姐的脸上，这一巴掌，抽得李姐像个陀螺一般，转了半圈才反应过来，“大家都看到了啊，是她先动的手，我向来不打女人的，但也不能打不还手是吧？”小崔先环顾四周，向着大家拱了拱手，客气一番说道，然后，又看着好像被他打得有些发蒙的李姐道，“这一巴掌，就是告诉你，咱们的事儿，想谈就好好谈，别在我这儿装疯卖傻，打架我不会怕了谁，就是喊你儿子来了，在我这儿也没戏！” 小崔说完，目光向着刚刚掉落东西的位置看去，而这个位置，恰好正在董明的脚下。看到对方投来的目光，董明俯下身，将东西拾了起来。 这是一只长约三厘米多些的翡翠挂件，种水不错，应该在糯化种的样子，造型是一只貔貅，在头部位置配了一条红绳。貔貅的头部基本无色，快到最后的位置上，才显出了一点的黄色，是黄翡无疑。 可是，当董明将貔貅拿到手中的时候，脸上却是一怔，因为，好巧不巧的，是那只貔貅的屁股位置，居然被摔出了一条明显的深深裂痕，这一下笑话大了，这只貔貅，从此有了儿！ 感谢依旧云齐！ 第622章 有P眼的貔貅 就在董明叹息貔貅有了P眼儿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灵气，从这只貔貅上面散发了出来，那种舒爽的一阵清凉感，让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好玄没让他把这只玉佩再次丢掉。 这只貔貅从个头上来看，至少相当于他狗牙吊坠所配路路通二十多个大小，不过，似乎灵性却不像路路通那么强烈，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先发现貔貅有了P眼，然后才发现其中所蕴含的灵性。 之前董明并没有发现这只玉佩由谁的身上掉落，但来自前边发生冲突的二人总是没错，因而，拿着貔貅的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疑惑地注视着冲突双方，弱弱地道，“这是你们谁的东西，它，好像裂了！” 却见那小崔，伸手便从董明手中将貔貅夺过，然后目光马上落在了上面，而那道明显的屁股开裂，瞬间映入到了他的眼帘。 小崔这下子被气笑了，手再次指向了李姐，“你现在要赔的东西，还要再加上这个玉佩了，告诉你，别想给我赖账，不想赔的话，从现在开始，我每天就在你家店里盯着，看你的生意还怎么做！” 李姐现在也有些后悔了，其实汉子的那只耳瓶，成本她是很清楚的，不过几十块钱，赔了也就赔了，毕竟她理亏在先，但是，因两人的关系一直别别扭扭，让她直接赔的话，还真拉不下那张脸。 她的想法，首先要坐实小崔在这件事情上面同样有错，那样的话，说不得就可以少赔一点，她在乎的不是这点钱，就是为了面子，你看，我把你的东西砸坏了，只赔你这么多，又能把我咋样？ 然而，玉佩这东西，却是在她撕扯之下摔坏的，想再轻松揭过，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其实玉佩的成本也不算高，李姐也知道，这只貔貅品相只算一般，是小崔两年前，花两百块在市场上收来的，可是有那句话说得好，黄金有价玉无价，收玉佩的时候虽然只是两百，但卖出的话，就绝不是那个价了。 打坏小崔的耳瓶，李姐最多只需要按照成本价赔偿即可，哪怕小崔不乐意也不怕，因为大家都是这条街上的人，李姐大可以再买只同样的一款赔给对方，反正渠道大家都非常清楚。 可是这只玉佩就不同了，它在某种意义上与古玩有些类似，会逐渐升值，就比如小崔两年前入手只花了两百，但经过他两年的佩带与把玩，这只貔貅已经通体光滑圆润，任何人一看，都会知道此时的玉佩，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价值。 “哼，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都是一条街上的人，为了一点儿小事儿闹得不可开交，丢不丢人？”恰在此时，却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大家齐齐看去，只见一位精瘦老者，个头不高，身穿半旧的羽绒服，已经站在了李姐的摊位前面。 “许老爷子，他，他竟然打我！”李姐看到了这位老者，声音马上变得恭敬起来，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泼辣样子。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我少说两句！”许老爷子先瞪了一眼李姐，又将目光扫向了小崔，“你小子，今后真的不想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了吗？” “许爷，我，我今天招了无妄之灾啊，您老看看我这个瓶子，再看看我的这个玉佩，我是想着好好做生意的，可是，这生意还让我怎么做啊！” 许老爷子好像没听进去小崔讲了什么，反而向他伸出了手，其意思再明白不过，而小崔见状很配合地，将那块有了P眼儿的貔貅递到了许老的手里。 许老将貔貅在手上端详片刻，叹息一声道，“这个玉佩确实是废了，小崔，你想要多少赔偿？” 小崔没想到许老没有再说其他，而是谈起了赔付问题，知道老人家这是准备做和事老了，他心里登时生出了一股感激之意，能好好的做生意赚钱，谁愿意与邻居整天斗来斗去？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两百收的东西，哪怕他也很喜欢，但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不是？加上有了许老的周旋，他也没准备多要，便开口道，“虽然我是两百收的，现在让她出四百就成，我没算多要吧？” 四百要得真心不多，不仅许老点了点头，就是一旁的李姐听了小崔的报价，脸色也是一缓，知道这是一个公道的价格。 许老不置可否地继续道，“你的这个瓶子，又该怎么算？” 看到自己的报价，许老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小崔也不愿意事情闹大，于是轻轻摇头道，“那个玉佩赔了就成，瓶子就算了。” “唔！”许老嘴里轻轻地出声，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暗道小崔识相，他再将目光转向了李姐，继续道，“小崔的态度有了，但老头子我还要问问你，东西人家没让你多赔，但你们打架的这事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许老提起了打架之事，李姐脸上再次涌现怒容，她捂着自己的脸，居然落起了泪来，“在家里，我们老头都从来没跟我动过手，他，他凭啥打我啊！今天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掰扯掰扯，他先推了我一个马趴，又抽了我一个耳光，许老，您说这事儿能轻易算了吗？” 看到李姐仍然不依不饶，许老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缓缓抬起了手，将玉佩交还给了小崔，才再次看向了李姐，开口道，“你说小崔打了你耳光，还推了你一个跟头，你说得确实不假，但你要是非说他打人，老头子我却不同意，你们两个那是打架，不存在谁打了谁的问题，我问问你小李，你们两个谁先动的手，一定要如实回答，大家都看着呢！” 动手的事情就发生在刚刚，李姐想要否认，也没有那个底气，许老说得很对，大家都看着呢！其实李姐也希望尽快结束这场争端，她此时的坚持，也仅仅还是为了面子而已。 李姐在那吭哧着不出声，许老继续道，“小李，今天这档子事儿，你不同意老头子的调节也没关系，不过，说不得就要闹到派出所，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你的打还是照样白挨，人家小崔再问你赔多少，你不是还得给？” “行行行，我同意您的调节，四百是吧，我出了！”听到了这里，李姐也清楚了形势，虽然她要赔些钱出去，小崔好歹把那个瓶子钱给抹了，真到了派出所，她估计也得不到更好的结果。 一边李姐掏钱，而另一边，许老爷子对着围观众人道，“散散吧，该作生意的接着做生意，该淘换物件儿的接着淘换物件儿，都别围着了！” 大家也看到了冲突在许老的调节之下，已经得到了解决，不可能再有乐子可看，于是，这些人很快便散去了，只是，唯独董明，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小崔的手，因为，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带有灵气的玉器！ 其实，在刚刚李姐赔给小崔钱的时候，小崔便准备将玉佩交给李姐，只不过，李姐嫌弃地看了看那只貔貅，便急忙摇着头拒绝了，她确实赔了对方钱，但对那个废了的玉佩却没有半点兴趣。 其实人们对于貔貅的喜爱，一方面是因为它高贵的出身，龙生九子之一，当然贵不可言，可是，貔貅最招人喜欢的地方，却是因为这东西生得没有P眼，恰好代表只进不出，聚财之意。 然而，现在这个貔貅因为一摔，却硬生生地摔出了一个P眼出来，自然就不再聚财，而是要散财了，散财的东西，已经让人避之不及，谁还会再稀罕呢？ 但对董明来说，玉器裂了？没事儿，他不在乎，他喜欢的又不是玉器，而是其中蕴含的灵气，别说它只裂了一个缝，哪怕碎成了一地碴子，估计董明都会乐颠颠地全给收起来。 于是，在人们散去大半的时候，董明动了，他踏前了一步，来到了小崔的跟前，怯怯地道，“那个啥，刚刚那个玉佩，能拿给我看看吗？” 对于小崔来说，今天虽然发生了冲突，好在解决得比较及时，他也没有遭到多少损失，心情不算多好，却也不算太坏 小崔很清楚，手中的这个玉佩，已经失去了任何价值，尤其是有了P眼儿的貔貅，对他一个生意人来说，更是留都不能留，刚刚李姐没有要的时候，他就准备将这东西扔得远远的，生怕让自己沾上晦气。 这时候居然有人问他玉佩的事儿，而问他玉佩的这个孩子，正是刚刚替他拾回玉佩的人，心中略带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满不在意地道，“一个摔坏的貔貅罢了，你喜欢？喜欢就送你吧！” 董明只是想着能不能把玉佩给买下来，却不想，人家张嘴就要白送，这倒是让董明有些蒙了，他不知道对方早有将玉佩扔掉的想法，即便知道，如果人家同意将玉佩卖给他，他也绝对二话不说，就会直接将其买下，毕竟，含有灵气的玉石，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可是，事情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变化，只是因为董明的一时踌躇，这一幕却被一旁的李姐看在了眼中，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扔货，居然还会有人上杆子来买！ 在李姐的眼中，没人要的扔货，就是真正的扔货，但是如果是有人要的扔货，却又不同了，这只玉佩她是花过钱的，刚刚没要，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东西不吉利，现在居然被人相上，她却有想法了。 “小崔，那个玉佩应该是我的吧？”李姐不客气地道。 被李姐这么一问，小崔再想把玉佩送给董明，却不方便了，哪怕他刚刚已经答应了董明。此时的小崔，不禁皱了皱眉，却又不愿意与对方争辩什么，只得对董明道，“小兄弟，事情怕是对不住了，这个玉佩啊，人家还要呢！”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200527141836564！ 第623章 马记烧麦店 最后董明还是花了五十块钱，从那位李姐手上将玉佩买了过来，不过他对这位李姐的观感，却差到了极点，倒不是说让他花钱感到不爽，而是这位李姐的为人处事，可以说毫无廉耻之心，明明不要的东西，见到有利可图后，还好意思再将东西从别人手里讨回。 五十块钱是李姐的报价，董明也没跟对方墨迹，直接拿钱走人，这种东西，别说五十了，哪怕再贵上十倍，他也会毫不犹豫拿下，哪怕他身上的钱也有限，但这种含有灵气的玉石，寻常时候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 再者说来，董明感觉，哪怕让他在这位李姐面前多呆半分钟，也会感到极度不舒服，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位李姐的嘴脸，倒是不如痛快交钱走人。 “这块玉质还算不错，不过，裂了的貔貅，而且是屁股开裂的，这种东西最好别戴在身上，虽然老头子我不迷信，但是觉得戴了这么件东西，感觉怪怪的。”刘小明也满脸迷惑，他实在不明白董明买下玉佩的目的，貔貅是裂的，并且董明自己也清楚，他还是最先发现的那人，怎么会对一件破损的玉器感兴趣呢？ “我知道，这个玉佩裂了，收下它，只是我觉得想要得到它，就是这么简单。”董明还能怎么说，他也知道收下这个玉佩根本没有道理可讲，还能跟旁人说他知道玉佩中含有灵性吗？ “以为你图便宜呢，呵呵，不过啊，给你一点儿小建议，这种裂了的玉佩，确实没有收藏价值，以后收藏玉器的话，尽量找那些无纹无裂的。”宋律师好心道。 几人边聊边转，大家又发现了两处专门出售玉器的摊位，结果很显然，董明再没有新的发现，在接下来的时间，没有谁入手任何东西。 转着转着，大家就来到了古物市场的尽头，在这里有一处比较敞亮的门店。 此门店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放在这处古物市场里面，仍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只见此建筑飞檐翘角，有如大鹏展翼，轻盈灵动，朱漆的五抹隔扇门，上面雕有荷花童子、果老论道。 门上横挂一幅黑地烫金匾额，上书四个楷体大字——马记烧麦！ 没错，这处古色古香的门店是一家餐馆，并且是一家烧麦店，透过敞开的抹扇门，看到里面人影晃动，食客也不在少数。 “这处铺子，除了经营烧麦之外，还兼营早点，哏儿都特色早点在这里基本都有，既然我们逛到这了，就进去感受一下吧！”刘小明客气地将大家让到了里面。 进来之后，董明发现，这家烧麦店的店堂大概一百多个平方，整齐地摆放着深木色方桌，方桌的周边，则都是颜色相同的条凳。 现在时间尚早，大家很容易地找到了一处空桌坐下，刘小明则到了店堂左侧柜台，前去点餐。不多时，他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有烧麦、包子、几根果子，此外还有炸糕、饽饽烧饼之类，回到了座位。 至于刘小明为什么取了那么多，也是因昨晚见识到了董明的饭量，感觉拿少了的话还真难填满这小子海量的胃口。 “哏儿都的早点有它自己的特点，种类比较多，我今天叫了云吞和嘎巴菜，等一会儿就会上来，所谓的嘎巴菜，就是将一种特制的嘎巴，浇上卤汁，味道渗入嘎巴后，便成为了哏儿都人喜爱的早点，云吞也与其他地方不同，首先，它的汤汁采用大骨鸡汤，熬制到足够的火候，汤液呈现白色，称之为高汤，再用高汤将云吞煮熟，撒上一些冬菜、虾皮及香菜等，云吞就做好了，云吞馅大滑香，汤更是能让人喝得通体舒泰。” “云吞我吃过的，其实，也可以算是大馅儿的馄饨，个头几乎赶上了饺子，我非常喜欢。”宋律师啧嘴道。 大家闲聊没有多久，一位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送餐，上面有三大碗云吞还有一大碗嘎巴菜，刘小明将云吞推到了大家的面前，自己却将嘎巴菜留下。 “我的经验，一般来哏儿都的朋友，都不太习惯嘎巴菜，所以，没给你们点，大家都比较喜欢云吞，你们尝尝吧，注意别被烫到。” 此时的董明，已经将一根果子抓到了手里，所谓的果子，实际上就是油条，只是哏儿都人把其称为果子罢了。 哏儿都的果子也有其自身特点，通体被炸成了枣红色，一尺长，笔直笔直的，绝不像董明之前吃过的油条那般，软塌塌的，这里的果子，拿起一端，另一端仍然还能挺直地立着。 正当董明咬下一口外皮泛脆的果子之时，忽然见到邻桌一位老者，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刘小明的肩头，然后开口道，“老刘，这么巧，也来这儿吃早点。” 董明几人齐齐看向了老者，却发现此人正是刚刚调节矛盾的那位许老！ “许爷，哎，这些是我康宁的朋友，早上带着他们来市场转转，哈哈！”刘小明指着董明几人说道。 董明这些人，宋律师年岁大些，汤老师只有二十几岁，董明就更是一个孩子，这个组合出现在古物市场，怎么都感到有些另类。 不过许老爷子面上似乎没有表现出来多少惊异，反而乐呵呵地对大家道，“咱哏儿都的早点，马记的味道还算地道，样式也多，多少年了，觉得这里挺合老头子我的口味。” “式样确实挺多，您看，老刘他要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宋律师向许老颔首，他是除刘小明外年岁最大的那个，出于礼貌，连忙对许老客气道。 “吃不吃得完我不知道，但我看这位小朋友，胃口不错，几句话的功夫，一根果子就下肚了，哈哈！”许老眼神却盯向了董明，嘿嘿笑道。 被许老点到了，董明也不好意思继续闷头吃东西，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应有的礼节也不能疏忽。 “让老爷子见笑了，嘿嘿，我是练体育的，消耗得比别人快些，所以，每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感到特别的饿。”董明腼腆一笑，同时，将刚刚拿到手里的一个饽饽，临时放回了碗里。 “体育生里面也少见像你这么能吃的，老师当初也是体育生来的，你的话别人能信，老师却是不信，你就是特别能吃好吗？”汤老师看着董明，露出了玩味的笑。 “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一点好，说明身体健康，哈哈！”刘小明也凑趣道。 “说得是呢，我那小孙子，比他还大了几岁，唯独吃饭这件事情，让我头痛，挑三拣四不说，饭量还特别小，人长得跟麻杆似的，愁人啊！”许老叹息道，不过说到此处，许老却突然眉头一挑，眼露光芒，话风一转道，“刚刚，我见小朋友拿到了小崔的那块玉佩，我说得没错吧？” 许老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不过进到董明的耳朵里，他却是好像听到了一声炸雷，振聋发聩，他买了个玉佩不假，并且他买这个玉佩也不是缘自真正的喜爱，他所需要的只是玉佩里面的灵气。 而此时，听到了许老如此一问，董明却不得不头脑迅速旋转，暗忖，难不成，许老能够看出来这块玉佩有什么玄机不成，换句话说，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灵力？ 假如许老能够像他一样，可以感受到天地灵气，那么一方面可以说，他终于遇到一位可以修炼之人，从此之后，他的修炼之途吾道不孤，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一个修炼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对他带有威胁的人，那样的话，从此以后，他做事是不是要处处提防？ 自从董明来到了这个世界，查阅过的资料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与修炼相关的蛛丝马迹，渐渐地，他接受了这个世界没有修炼的现实，特别是当他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驳杂的灵气后，终于基本认定，这是一个没有修炼的世界。 许老为什么会单独说起了那个玉佩，董明不得不谨慎认真地思考着。不过，董明很快释然，假如许老发现了玉佩的不凡之处，那么，以这种玉佩的稀有程度，许老会放任玉佩流落到自己的手中吗？ 想到了此处，董明觉得不大有这种可能，这个时候才稍稍安心，他轻轻点头，微笑地对许老道，“其实，我只是觉得这个貔貅，造型实在别致，哪怕它被摔裂，仍然无法阻止我对它的喜爱，因此，才决定把它拿下。” “呼！”许老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向董明的目光，更加明亮，突然之间，许老继续道，“小朋友，你的家里，是不是有人从事玉石行业，或者说，从小有人教导过你玉石知识？” 听到了许老这么一问，董明心里一块石头落在了地上，许老说的内容，仍然局限于玉石本身，与玉石所携带的灵气无关。 心思通透之后，董明恢复了坦荡，轻轻一笑道，“许老，我叫董明，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玉石，家里也没有人从事这一行业，也只是在半年前，因偶然得到了一个路路通，才对翡翠生出了兴趣，到目前为止，我的收藏，也只有这么两件！” “哦？”许老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态，他沉思片刻之后，对董明道，“董明，不知道你的那件路路通，有没有带在身上，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 路路通就串在了狗牙吊坠上面，自从董明得到后就一直随身携带，此时正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面，他不假思索地将其取下，大方地交到了许老的手中，因为，董明也希望找到答案，为什么许老会对他收下那只貔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带着体温的挂坠拿在许老的手里，老人没对狗牙多看一眼，便聚精会神地观察起了那只玉米粒大小的路路通。 晶莹的黄翡，种水介于糯种与冰种之间，较好的通透性，内部那天然的翡翠质地，一览无余。 几息之后，许老将挂坠交还给了董明，然而，他脸上的精光更盛，感慨道，“如果说，你不是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就能有如此眼光，老头子我是头一个不信，你知道吗，挂坠上的路路通，还有你今天收到的貔貅，它们是翡翠不假，但是，却都是古玉！” 感谢依旧云齐！ 第624章 德兴斋 听到许老的这番话后，董明心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是惊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这只路路通，只有玉米粒般大小，谁能想到，它居然还是一块古玉？ 晶莹的黄翡，除了个头忒小了一些之外，董明看不出它与其他翡翠有什么差异，可是，许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肯定它就是古玉呢？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惑，许老爷子呵呵一笑，继续道，“既然你的家里没有人从事玉石营生，你的这份眼力又是从何而来？不要怪老爷子我多想，因为能同时收藏两件古玉，没有一定的眼力肯定是很难做到的。” 董明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许老的话说得很透了，他作为一个玉石小白，竟然能同时收入两件古玉，这件事情怎么来说都让人费解，这么看来，许老的疑惑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董明却不能实话实说，因为能够感受到灵力的这件事情，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既然无法讲出实情，董明就必须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瞎话是那么容易编的吗？ 这位许老爷子就是精于此道的高手，以董明那点可怜的玉石知识，想在这样一位高人面前遮掩过去，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高难任务。 不过董明也不是心思简单的人，他知道，既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对方信服，索性决定绕过这个问题，你可以继续保持疑问，但我却不能给你任何解释。 想到此处，董明露出孩子才有的腼腆笑容，轻声道，“这两件翡翠，我见许老只是观察了很短的时间，您只看了这么几眼，就能确定它们一定是古玉吗？” “哈哈哈，许老是古玩街玉石协会的副会长，如果说他没有这个眼力，谁还能有这个眼力呢？”听到董明的话后，刘小明却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董明问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问题。 “什么会长不会长的，都是朋友们的抬爱，不作数的，董明小同学，你身上的这两块玉佩，我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它们就是古玉，却也八九不离十。判断一件玉石是不是古玉，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观察它的加工工艺，翡翠的硬度很高，不是一般的手工和刀就可以雕刻，现代翡翠，多使用锣机、电子机或横机加工，而在古代，人们加工翡翠却只能使用刀具，我们在观察玉石的时候，只要足够细心，并且有一定的经验的话，还是可以区分这两种加工手法的。”许老缓缓说道。 “您是说，我的这两件翡翠，都是完全依靠人工，使用刀具刻出来的？”董明说话间，已经将那只貔貅也从口袋里面掏了出来，然后，先在手里摩挲着，感受着上面无与伦比的光滑，但是，他感受到的，除了光滑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看来只靠摸是不行了，董明再次将目光聚集在了貔貅上面，希望能够找出来刀刻痕迹，不过很遗憾，那件通体圆润的翡翠上面，他却无法发现半点用刀的迹象。 “也给我看看！”看到董明一脸失望的样子，宋律师也是好奇心大起，从董明手里接过了玉佩，更加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宋律师的观察结果也是一样，他除了年龄比董明大之外，在玉石鉴赏方面，同样也是小白一枚，又怎么可能轻易发现这件貔貅的不凡之处？ 看到大家都将这件貔貅看了一个遍，许老终于嘿嘿笑着开口了，“在古代，雕刻玉石，不使用刀具他们还能使用什么工具？前面说过，玉石的硬度比较高，古代的玉雕师傅们，哪怕完成一件最简单的玉雕，最快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这也使得他们加工出来的玉石，更加精益求精，通常每件古玉，都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这也是我们判断玉器是否为古玉的一个重要依据。还有，你们在这件玉器上没有发现刀刻的痕迹，这很正常，其实，这种痕迹是有的，只不过，它需要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才能观察到，如果你们对这些感兴趣的话，一会儿可以到我的小店儿里去喝喝茶，我那里虽然简陋，古玉还是有几件的。” 竟然收到了许老的邀请，刘小明第一个表示出了震惊，他非常清楚，这位许老的店，是古物市场里面少有的老店，现在虽然经营方面的事情，许老已经移交给了他的大儿子，但是，他可是知道，许老的店，那可是名声在外，并且是真正经营古玩的老店。 刘小明与许老说不上熟悉，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是与其混了个脸熟，算是点头之交，为什么许老对他们发出了邀请，他能猜到个大概，必然是对董明的眼力生出了兴趣。 刘小明的猜测没有错，许老心中确实有这个想法，既然发现董明能够识别古玉，却不愿意透露他的辨识方法，许老便生出了浓浓的兴趣，特别是，董明还是一个半大孩子，这才是最让他感到震憾的地方。 许老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自不会没品地去探究董明如何识出了古玉，但是，他仍然希望亲自考察一番，董明是否真正拥有对古玉的辨识能力。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刘小明稍一沉吟，觉得现在时间还比较早，既不会影响他们白天的工作，也不会耽误汤老师的行程，稍稍四顾之后道，“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就去打扰许老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现在距离开门做生意还早，我们这时候过去正好，现在是难得的清静时候。” 谈妥了做客之事，大家也不再继续闲聊，开始将心思完全放在了早餐上面，很快，大家吃完，董明更是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之下，独自吃掉了餐桌上大半的主食。 从马记烧麦出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也就是五十来米的样子，这个位置有一个很小的巷子，许老的铺子恰好就在巷子口处。 许老的店面前，此时仍然摆有地摊儿，董明几人却也知道，许老虽然很喜欢每天早上来逛地摊，他却没有摆过地摊，原因董明也能猜出个大概，因为许老做的是古玩生意。 如果不是来路不明的古玩，又或者持有者自己也不清楚手里物件就是古玩，没有谁会把古玩放在地摊上售卖，在地摊儿上，古玩很难卖出好价钱。 许老的店铺名为德兴斋，几人来到了门前，许老用钥匙打开了卷帘门，又打开了里面的一道对开木门，几人便出现在了许老的店内。 许老的店，灰色方砖铺地，面积不大，估计也就二十个平方不到，除门之外，再无窗户。正对门处，是一幅宽约一米半，高半米的劲松图，图的下方，摆了一只贡桌，很奇怪，贡桌上面却并无杂物。 进门的左侧靠墙处，是一处置物架，上面摆了一些瓷器，置物架的前方是一处玻璃柜台，上了锁，里面陈列着一些玉器。 进门的右侧，却是占了近半店面空间的饮茶区，茶桌由一只树根雕成，茶桌的上面摆着功夫茶的器具，式样清奇，周围的一圈座位也是树根制成，看得出来，许老是个爱茶之人。 招呼几人落座之后，许老将一只巴掌大的小电水壶，摆在了茶桌上的精巧水龙头下方，按动电源开关，里面便有水流出，董明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茶桌的下方，还藏着一只水桶。 “这是春茶正山小种，在冬天，我比较喜欢喝红茶，你们尝尝，它的味道偏淡，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每人都得到了一小碗茶后，许老微笑地向大家介绍道。 董明不太喜欢茶，这种略苦的东西，他从来不知道应该如何欣赏，只是学着刘小明那般，轻啜一口，然后放下。 刘小明在喝了一口茶后，却大为赞叹，说他以前喝的那些茶，简直不能叫茶，于是，很自然地询问了茶叶的渊源。 “茶是一位老朋友带给我的，要问我它具体出自哪里，我也是一头雾水，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许老似乎不愿意谈及茶叶的来源，他很快话风一转，对着大家继续道，“我店里的玉器虽然不多，品相会有些许差别，但每一件都经过了精挑细选，你们不妨过来瞧瞧，看看能给我的这些东西怎样的评价。” 几人就是来看玉器的，除董明以外，其余人也对许老店里的古玉充满了好奇，经许老这么一说之后，便纷纷起身，来到了柜台跟前。 柜台上下共分三层，里面的玉器大概有百件之多，基本都是白玉和翡翠，这些玉器，无论大小还是品相，比刚刚地摊儿看到的那些，成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为了让大家看得更加清楚，许老很大气地将玉器托盘，一盘盘地摆到了柜台上面，而董明几人，则是慢慢地开始观察这些玉器。 白玉董明基本不摸门道，但看这里面的翡翠，有摆件、有挂件，种水却无一不在糯种以上，甚至还有几件冰种翡翠。 不用问，许老的目光，一直留在了董明的身上，现在的他，非常期待能够希望确定，董明是否具备识别古玉的能力。 董明的手，在白玉上方滑过，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波动，然后，他的手再次触碰那些翡翠，结果仍然没有意外，这里翡翠，无论翡还是翠，无一例外感受不到半点灵力。 到了这个时候，董明不禁皱眉，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开始怀疑，他的那两件玉器之所以蕴含灵气，是不是因其是古玉的缘故，然而此时，他却悲哀地发现，他的这一判断似乎并不正确。 董明开始叹息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那边许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感谢依旧云齐！ 第625章 又一件灵气黄翡 许老爷子见到大家看得差不多了，尤其是他发现董明的目光已经移开，便笑呵呵地开口了，“其实，老头子我还有几样珍藏，既然大家来了，索性一同鉴赏一番。” 听到许老这么说话，董明的目光开始在这个不大的店铺里扫过，进门左侧的置物架，只是个架子，前后还是通透的，实在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这个玻璃柜台，里面的东西已经掏空，再无遗漏，更不存在其余安置空间。 至于进门右侧，是那个功夫茶台，店内角落里除了两株绿植，都是空荡荡的，那么，许老说的东西，到底藏到了哪里了呢？ 却见许老很淡定地来到了正对门的贡桌位置，然后轻轻一撩，就将贡桌下方盖着的一块布揭开，露出了一只完全与贡桌契合的保险柜。 怪不得，董明刚一进门，就觉得这只贡桌看着奇怪，上边没有摆放任何东西，而看贡桌与保险柜的契合度，它很有可能便是依据保险柜的尺寸定做而成。 这只保险柜暗灰色，采用了左右对开门设计，大约一米半的宽度，高度也超过了一米，似乎比常见的要大，董明暗暗感叹，当初把这么件大家伙弄进店里，恐怕也不太容易吧？ 许老将其打开之后，董明见到里面分上下三层，醒目的位置摆放的是几样瓷瓶瓷碗，许老将最上层的一只托盘取了出来，上面果然是几样玉器。 当许老将玉器摆上茶桌之后，董明才看清，几样玉器不多不少，刚好十件，其中白玉占了六件，翡翠则有四件。 白玉最醒目的有两样，其一是件巴掌大的半圆玉碟，白中透着斑驳的暗黄，看着天生就拥有历史的沉淀感，还有一只长高都在六厘米左右的玉马，只可惜，马的尾巴不见了，断裂处的断痕明显。 四件翡翠之中，形体最大的一个器件是个镯子，通体暗淡略带黄色，应是黄翡，不过再看其种水，董明只能摇头，至多也就是个豆种。 最小的一个物件，却是一颗浅绿色的珠子，直径在一厘米多些的样子，珠子中间有孔，应是某个物件上的镶嵌之物，再看它的种水，应该是糯种之上。 雕刻最为精美的翡翠，却是一只孔雀，它的个头同样不算大，长约三厘米多些，身上浮现淡淡的绿意，无论是孔雀的昂首姿态，还是它的尾羽，都雕刻得惟妙惟肖，哪怕它暗淡的外表，也无法掩盖其内在的芳华。 唯独孔雀的屁股处，却有一个比较夸张的孔洞，影响它的美观是必然的，不用问，这只物件，应该还连有一部分镶嵌物，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了踪影。 最后一件翡翠，却是一枚印章，下部的方形印章区，长宽两厘米见方，高度勉强一厘米左右，呈暗青色，豆种，而印章的顶部小钮，种水却几乎达到了冰种，雕得一只超级迷你小狮子，虽然很小，但五官清晰，姿态萌萌的可爱。 而刘小明，看到许老从保险柜里拿出的这一盘子玉器，心里也是震憾万分，他知道，这些东西必然都是许老收藏的精品，应该是古董无疑，哪怕其中可能避免不了赝品的存在，但在许老的眼光之中，已经认定这些就是真品，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小心地保存。 “您的这些收藏，我们可以上手吗？”怀着激动心情的刘小明，略有迟疑地道。 听到刘小明这般一问，许老也是稍稍沉吟，瞬间他便犹豫地点下了头，既然想考验董明的辨识能力，索性就大方一些，“注意轻拿轻放，这几样物件，最少在我手里也有多年，别磕到就行。” 刘小明扫视了这只托盘之后，最先拿起了那只印章，他很好奇，这只精美的印章，它的主人到底何许人也！ 翻过面来，只见上面刻了似魏碑又不似魏碑的四字，随即念了出来：“黄冠法饶”。黄冠这两个字刘小明是懂的，那是道士的意思，只是这个法饶，他却并不了解。 求助似的四下看了一圈，见到大家都是一脸懵懵的样子，刘小明才将目前落在了许老的身上，讪笑一声道，“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个法饶到底是？” 见到大家都是期待地看着自己，许老嘿嘿笑了，“其实我刚刚收到这枚印章的时候，也不清楚法饶到底是何方神圣，嘿嘿，不过，看上面的字体，却基本可以判断它出自公元五百年之后，因为魏碑在那个时代之后，才逐渐流行。不过，我却发现，它的字体却并不是常见的魏碑，带着这个疑惑，我开始从这个法饶下手，发现他是冉魏皇帝冉闵的手下，他也确实是一位道士！不过法饶的时代，却在公元四百年左右，于是，我又请教了一些学者，他们给出的推测，则判断它可能是魏碑的雏形！” 许老的解释，让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抛开法饶是谁不说，如果魏碑雏形这种说法成立的话，那么，这件印章的价值，岂不是难以估量了！ 这枚印章在大家手中传看了一遍，当其落在董明手里之后，他轻轻感应，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的灵气。 董明心里一阵翻腾，看意思，这件印章应是古玉无疑了，但它却根本不含有灵气，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古玉也不一定就会包含灵气。 董明感到了一阵阵的失落，他一直希望能够发现灵气存在的规律，这件石印章，给董明泼了一盆凉水，刚刚有了一点发现的他，现在似乎又陷入了困境。 甚至董明已经怀疑，会不会这只印章，并非古玉，只是，这种想法，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不认为许老对于古玉的鉴别，会出现太大纰漏。忽然间，董明心中一动，他想到了黄翡！在古玉之中，是不是，只有黄翡才会有灵气蕴含？ 董明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缘由，他现在手里的两只翡翠，无一不是黄翡，并且被许老鉴定为古玉，那么从这方面推测的话，他的这个想法，确实有成立的可能，因而，董明的目光，开始灼灼地盯着托盘之中唯一的黄翡制品——那件类似豆种的手镯！ 时间慢慢过去，董明并没有在其他玉器中发现灵气，然而，当这件手镯来到他的手中之后，董明终于激动了，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灵气！ 手镯从器型上来看，比他的那件貔貅大了不知道多少，不过，其中的灵气却非常微弱，弱到如果不是他细心感受，都无法察觉的程度，但无论如何，其中含有灵气却是毫无疑问！ 董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而他的这点笑容，也一丝不落地进入了许老的眼中。 就在这个时候，许老轻笑一声，然后淡淡地开口了，“董明同学，看得出来，你应该比较欣赏这只镯子？” “呃！”董明没有想到，他的内心动向被许老瞧了个通透，心里一急之下，却也马上想到了应对之策，他露出了一点难为情的样子道，“我观察这只翡翠的种水，似乎差了一些，所以感觉有些疑问，您为什么还要去收藏它？” 董明的说法，不能说不是实话，因为也只有这么说，才能避开正面回答许老的问题。 “呵呵，你说得不错，它的种水确实一般，本身黄翡的种水以豆种居多，这也比较正常，不过，这件镯子因为它是古玉，所以，它的来历应该并不简单，要知道在古代时期，黄颜色一般只能属于皇家，并且，在所有古玉之中，黄翡的数量少之又少，唉，其实吧，今天小崔那件貔貅，如果不是被摔裂的话，老头子我都有心将它收过来的，嘿嘿。” “您是说，这件镯子是皇家之物？”刘小明瞪大眼睛问道。 “这种事情仅仅是猜测，镯子上面没有铭文，根本不知道它出自哪里，不过，它的确存在着是皇家之物的可能！” “咝！”刘小明嘴里传来吸气之声，怔怔地看着镯子，心里却暗暗叹息，假如有佐证去证明它是皇家物品的话，它的价值岂非更加难以估计？ 董明也清楚了这只镯子的价值，他明白，这件东西不是他能够拥有，人家许老的收藏品，决计是不会出手的，况且，即便人家同意出手，以他的那点身家，又拿什么去买？ 看到大家欣赏完自己的宝贝，许老才小心地将它们放回保险柜，然后又与大家坐到了茶桌旁边，笑呵呵地道，“老头子我的家底都被你们看了一遍，怎么，都有什么想法吗？” 一众几人，又有谁能对翡翠说出个所以然呢？因而，许老问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紧紧地盯住了董明。 刘小明属于情商很高的那种人，他见到许老如此问话，连忙拉了拉董明的衣袖，“董明同学，好像只有你对翡翠情有独钟，有啥感受就说说呗。” 可是，董明的心里，除了叫苦还是叫苦，他真想大喊一声，我对翡翠也没啥见解好吗，我只是在寻找含有灵气的石头啊！ 然而，人家许老把家底都拿出来给他瞧了，现在问他话，刘小明也敲着边鼓，董明知道不开口肯定是不成了。 董明只得咬着后槽牙，半真半假地道，“今天来到了许老的店里，我才发现，最吸引我的翡翠是黄翡，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就像我说不清楚刚刚的那只镯子，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董明，我看那边柜台里面，也有一件黄翡，并且还是糯化种，你为什么对它不假辞色？”刘小明突然发问。 董明没理会那件翡翠，只因其中没有灵气，他暗骂刘小明多事，现在被许老问得都快要胡说八道了，你不说帮我解围，居然还跑来给许老助攻！ 董明后悔没有多留意一下那只黄翡，哪怕他刚刚多关注一些那块翡翠的话，他也可以推托只对黄翡感兴趣，一句话便可以揭过，但现在呢，他还能怎么说？ 正在董明绞尽脑汁的时候，许老却嘿嘿笑着开口了，“我来替董明回答吧，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那边的黄翡，因为，柜台里的那件，根本就不是古玉！” 第626章 放弃的机会 董明与汤老师，此时已经身处前往赵州的大巴车上，早上的时光虽然短暂，但给董明留下的信息量及冲击，却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董明已经比较清楚，古玉、黄翡，将是他寻找的方向，因为只有同时满足这两样要求的东西，才具备蕴含灵气的可能。 坐在车上，董明的手指，不时地伸入口袋，去摩挲那只屁股上有裂痕的貔貅，尽管它的灵气还没有那只路路通充盈，但他从此却有了目标，不再像之前没头苍蝇般，盲目找寻一气。 董明的内心之中非常感谢许老，如果没有许老的点拨，他根本不可能把自己身上的翡翠与古玉产生联系，如果没有许老的点拨，他此时仍然还是一头雾水！ 想着临别之际，许老留给自己的联系方式，董明心里就是一阵的偷笑，因为许老的名字居然就是许德兴，那么，德兴斋的店名由何而来，还用问吗？ 董明看到汤老师又将那只熏香盒拿了出来，然后拉开小抽屉，再合上，她专注的样子极其可爱，看得董明居然有些愣神！ 仿佛感受到了董明的目光，汤老师别过头来，嘿嘿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师买了这么件东西，挺不实用的啊？” “没，也没有啊！”董明似被惊醒一般，连忙摆手，然后指了指那个盒子道，“我觉得，夏天用它熏蚊子挺好，香灰还不会被吹到哪里都是。” “呵呵，你倒是能想，不过，你看这么小的盒子，又哪里放得下蚊香？”汤老师白了董明一眼道。 听到了汤老师如此一说，董明倒是笑了，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村里，许多老人有在夏天自制蚊香的传统，这也是因董家沟子地方闭塞、物资匮乏，人们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不过，这些自制蚊香的效果倒也不错。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我奶奶就会做蚊香，回来我让她按照盒子尺寸帮您做一些，只是香气没有那么浓而已。” “那感情好，你早说啊，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老师给你也买一件了，嘻嘻！” 董明想着自家屋里那么大的空间，比汤老师房间大了许多，那个小盒子蚊香够干啥的？他不禁苦笑道，“还是算了吧，对了，汤老师，好像您对这个盒子很喜欢呢！” “确实很精致，就是不知道香在里面能不能正常燃烧，不过啊，对于这个盒子来说，我更喜欢与那个摊主砍价的感觉，哈哈！” 董明听得一头黑线。 哏儿都距离赵州高速里程大约三百公里，经过约四小时的车程，董明与汤老师下车之时，才十二点钟刚过。 两人走出车站，汤老师就发现董明的目光，已经开始瞄向了车站周边那些各色餐馆，很显然，这家伙饿了。 汤老师心中一阵苦笑，明明早上吃了那么多，居然才到中午就又饿了。汤老师自是不会看着董明受委曲，用商量的语气道，“看出来你想吃饭了，不过，你还能再忍一忍吗？最好不要在车站附近就餐，这里比较乱，不如去体校那边再吃午饭，从这里过去的话，用不了多久的。” 董明也因自己的举动，感到了汗颜，他确实有些饿了，平时这个时候，他甚至应该已经解决完了午餐，因此，眼神才不自觉地寻向了那些餐馆。 董明也有一定的出行经验，自然知道车站附近的状况，连忙点头称是。 赵州的高客车站位于桥西西环南路，而赵州体校位于西环北路一侧的新华路上，两地距离并不算远，汤老师拦下一辆出租车后，大约二十来分钟，两人便出现在了体校门口。 学校门前，通常都有餐馆聚集，赵州体校也不例外，校门西侧一溜几乎全是各色餐馆，从那些进进出出的食客能够看出，他们的生意还算不错。 此时已经是寒假期间，董明在想，假如在开学期间，来这些餐馆的就餐人员，数量一定更多。 赵州的饮食习惯与豫南类似，基本以面食为主，尤其是各类面条，在这边更是大行其道，在这些餐馆之中，董明竟然看到四、五家各类面馆。 汤老师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番茄面馆，与董明走了进去，面馆的餐桌都相对较小，还是固定坐位的，类似快餐店的形式。 店堂的正前方，是一溜的售餐区，银台与餐品柜台并列，餐品柜台里摆放着冒着热气的大盘菜品及各类主食，在这里就餐，除了汤面需要稍做等候，其余都可以直接取餐。 既然餐馆的名字是番茄面馆，番茄面肯定是必点，汤老师又替董明要了一些鸡腿、肉饼之类，整整装满了一只托盘。 这家餐馆的味道还算不错，不过，当两碗番茄面端上来后，董明才发现，之前吃过的面食，与眼前的根本没法可比，喵了个咪的，味道简直也太好了吧！ 这碗番茄面，番茄红色的汤汁，略显粘稠，面片宽宽的，咬上去劲道无比，配合香气浓郁的汤料，董明一下子就爱了。 “之前来赵州的时候，老师就非常喜欢这里的面食，今天终于又吃到了，感觉还不错吧？”汤老师用手轻轻抚去脸上的汗水，微笑道。 “好吃，真是好吃，为什么在我们那边吃不到这么好的面食啊。”董明闷头吃着，感觉现在什么都无法阻止他，要一口气将碗里的美食吃完的冲动。 “其实，面食做得好的地方，还有西陕、豫南、晋省，等有机会了去尝尝就知道，它们虽然各有特色，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味道都相当不错。” 董明不仅饭量大，吃饭速度也是杠杠的，迅速将这些东西全部装入肚中，他终于感到踏实了，伸手从桌上拿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到汤老师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董明略感不好意思，讪笑一声道，“汤老师，不是明天才是报道日吧，我们今天就跑到体校做啥？” “左右下午也没啥事，不如先去探探路，顺便在附近找个住处，怎么，你不会是，还想逛逛赵州的古物市场吧？” 汤老师的话，几乎说到了董明的心里，赵州虽然不比哏儿都，但它也是省会城市，只有在这种比较大的地方，他才有机会寻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董明不愿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得过于急切，还好，先被汤老师提了出来，他自然也会顺杆爬的。 “如果汤老师想去的话，我当然没有问题，嘿嘿！” “我看呐，今天你逛得意犹未尽，咱们这么定了，到体校里转上一圈后，就去找古物市场！” 赵州体校位于新华路北侧，董明与汤老师缓步进入了校园，正对校园是一条校内主路，主路非常宽敞，居然与正规公路都有一拼。 主路的绿化也做得非常讲究，路两侧除了种有绿植之外，还有两列整齐的法国梧桐，只是因在冬季，梧桐光秃秃的。 校园主路左边醒目位置是一处大操场，而进门处的右侧，则是并排的两栋小楼。 靠外些的小楼，董明没看到明显的标志，稍里些的楼上，却清楚地注明了办公楼字样。 董明与汤老师步入办公楼内，或许是假期期间，诸如团委、财务等许多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的，待上了二楼，终于见到了一些教研室的门牌，比如篮球教研室、跳水教研室等。 两人在二楼转了一圈，又登上了三楼，却没想到，乒羽教研室，就位于三楼的楼梯口，更让董明兴奋的是，这处办公室的门，居然是开着的！ 既然门开着，说不得可以先问问情况，汤老师上前一步，伸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办公室靠门位置，一位背对着门，低头在电脑上敲着键盘的年轻男老师，轻声说了声，“请进！” 两人进入办公室后，董明环顾一下，只见里面大约十几张办公桌，办公室却只有这么一个人，并且，哪怕两人进来之后，对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老师，请问，这里是双打低龄培养的报到处吗？”汤老师轻声问道。 “报道时间是明天，你们明天再来吧！”青年男老师仍然没有回头，语气之中也略显敷衍。 “哦，是这样啊！”汤老师觉得有些无奈，不过，她仍然补充了一句道，“其实，我今天只是想问一问，我们如果不想参加这个培养计划的话，办手续方便吗？” 汤老师没有想到，就在她的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后，那位电脑前的老师，突然间像死机了一般，放在键盘上的双手，骤然停下，然后，将头扭了过来。 董明看着这张脸，活像一只没有长开的豌豆，能给人带来一种强烈喜感，他肤色比常人略黑，应该是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的结果。 豌豆脸居然露出了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汤老师和董明，并且根据汤老师的口音，他很容易判断得出，两人来自康宁，要知道，康宁口音与赵州口音的区别大了去了，康宁口音还具备其独有的特点。 “你们是临榆赛区报名的康宁选手吧，确定不准备参加双打低龄培养计划了吗？” 汤老师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兴奋之意，对于对方的兴奋，汤老师没有多想，并不知道这里面还隐藏有什么玄机。 不过，汤老师既然已经与董明商定，决定不再参加这个培养计划，自然不会再去猜测与自己无关之事，她很肯定地点头道，“这位是董明同学，来自齐山，确实准备放弃这次双打低龄培养机会。” “放弃培养机会的话……，唔，你们不需要等到明天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办理。”这一次，豌豆脸变得非常热情，并且极快地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直到两人被热情地送出了办公室，董明仍然觉得头脑晕晕的，他几乎已经可以想到，刚刚被他放弃掉的这个名额，可能很快被另外的人占用，但是，既然他放弃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有些你看不上眼的机会，在其他人的眼中，可能变得非常宝贵，将来你可能还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别想太多，这种培养，对你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实际价值！”或许看出了董明的疑问，汤老师替他分析道。 第627章 联盟路市场 汤老师与董明，将住宿问题顺便在赵州体校一并解决，住在校园里的好处太多了，除了比较安全和清静之外，这里也物美价廉。 至于体校招待所的位置，居然就是与办公楼毗邻的门口处小楼，两人在招待所稍事修整一番后，汤老师更是向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询问了赵州古玩市场的位置。 谁想，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听招待所人员介绍，赵州成规模的古玩市场就不下三四处之多，这一结果让两人吃惊不已。 其一是古韵文化广场，位于西环南路红旗大街处，这里集古玩城、书画城、艺术馆及家具城于一体，全方位涵盖古玩、书画、陶瓷、玉器及工艺品为一体，可以说种类非常全面。 另外两处地方，一处是棉一联盟路市场，一处燕赵市场，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性，除了都是正常的古玩市场之外，同样存在地摊文化，这里倒是与哏儿都的沈阳道市场有些类似，只不过，在赵州有个说法，周六逛棉一联盟路市场，周日逛燕赵市场。 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在棉一联盟路市场，只有在周六这一天，地摊最热闹，同理，燕赵市场的地摊也只有周日才最兴旺！ 听到介绍后，又想到今天正是周六，董明与汤老师相视一眼，露出了同样的笑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地方，“联盟路！” 联盟路古玩市场，位于联盟路与高东街交口以北两百来米处，因为今天恰好是周六的缘故，董明两人乘车到来之时，这里已经人气鼎盛。 联盟路古玩市场在高东街路东，古玩城的入口，是一处由两根漆成红色柱子支撑的牌楼，当然，在古玩市场门外街道两侧店铺，也同样有各色的古玩店。 董明与汤老师没有在市场外面逗留，直接进入了市场，进去之后，却发现这里别有洞天，门口南侧是艺术市场，由一圈二层小楼围成，中央位置是处小广场，不用问，这些小楼都是古玩类商铺。此时，空地里面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地摊，这里比起哏儿都的沈阳道古物市场的早市，要喧嚣许多。 门口的北侧空间，相比南侧艺术市场要小，只有两排商铺，但即便如此，商铺间仅有的那点空地，也被地摊占据。 由于此时是白天的缘故，视线比哏儿都的古物市场要好得多，并不需要凑到近处，才能看清摊位所售何物。 “你还是要找翡翠吗？”两人刚进入艺术市场，汤老师便轻声问道。 “唔，随便看看吧，您想看些什么呢？”董明道。 “我才是随便看好吗？我知道你只对翡翠感兴趣，呵呵！”汤老师轻笑道。 董明看着市场里的人，有的挎着包，有的拎着袋子，有的文质彬彬，有些却不修边幅，他们无一不穿得鼓鼓囊囊，在寒冷中努力发掘着心中的宝藏。 联盟路古玩市场，给董明最大的印象，就是杂！在哏儿都沈阳路那边的地摊，卖瓷器的基本只卖瓷器，卖铜器的基本只卖铜器，而联盟路这边几乎每个地摊，所摆的东西都是五花八门。 就比如玉器，几乎在每一个摊位上都能找到，各种质地、各种形式，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开始时，董明还对各种玉器都要感受一番灵气，但到了后来，他发现这样的速度太慢，并且感觉有些心烦，索性将目光只盯在黄翡上面，毕竟，他只在黄翡中感受过灵气的存在。 正当董明再次沮丧地从一个摊位离开之时，忽然看到汤老师似乎被人撞了一下，董明反应异常迅速，眼睛敏锐地便向两人接触位置看去，他怀疑遇到了扒手。 事实上，那位撞到汤老师肩头的人，却似乎真的只是撞了一下，因为他的一只手拎着一只大布袋，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捂着军大衣的扣缝之处，根本没有余力去行偷窃之事。 就在董明已经感到放心的时候，那位撞了汤老师的汉子，却突然间将大衣敞开一条缝，然后又迅速合上，只是这一瞬间，董明已经看到里面居然挂了许多饰物。汉子做出这番动作之后，才对汤老师神秘地道，“我有老物件儿，想看看吗？” 老物件儿，就是古董的意思，董明秒懂，原来此人是个贩子。对于这种贩子，在沈阳道古物市场也不少见，董明与汤老师早就接受过刘小明的脑补，知道他们多是些高价贩售假货的人。 汤老师只是微愕一下，便轻轻摇头拒绝，然后拉着董明从其身旁轻快地绕开。见到董明与汤老师绕开，那人果然没再啰嗦，再次寻找新的目标，总之市场里最不缺的就是顾客。 被那人一打岔，汤老师倒是不忙着继续逛地摊了，因为两人已经逛了一个多小时，却没有半点收获，不仅是汤老师，就是董明都有些烦了。 “感觉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和沈阳道那边没多大区别，并且摊位都没有什么系统性，要不，我们进店里瞧瞧？如果再没有发现，我们还能出来接着逛。”汤老师建议道。 一天连逛地摊，董明也有种要吐的感觉，他们早上逛沈阳道市场的地摊，那是由于门店还都没有开门营业，现在有了机会，哪有不去转转的道理，他对汤老师的意见欣然接受。 两人从最近的店铺看起，却见身后的一家铺子，却是专卖邮票的商铺，对面与之毗邻的店家，却是一家宣纸店，这两家都不是二人的兴致所在，两人对视苦笑之后，只得继续向南走着。 还好，没走多远，两人看到一家挂着“金石轩”招牌的店铺，这个店铺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便立即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董明就感受到了一阵刺耳的噪声，抬眼看去，见到一位六旬老者，坐在门口自来水池处，闷头忙碌着，他凑近一看，却见老人居然在雕着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由于表面被浆液覆盖，无法判断出其种水，不过董明仍然可以看到，上面渗透出丝丝的菠菜色纹理。 董明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雕玉，好奇地在边上观察了片刻，只见老人使用一只类似迷你手钻的电动工具，仔细地在玉佩上雕琢，伴随着雕琢，产生出阵阵尖锐的噪声。 瞧了一会儿没瞧出个所以然，董明便转入了店中，此时，他见到汤老师已经在兴致勃勃地欣赏店中各色玉器。 金石轩，自然以玉器为主，不过，在这里，董明也看到了大量的玉坯，便是已经完成了切割，却没有进行最后雕琢加工的玉料。 这些玉料，被顾客选中后，再由店铺依据要求雕刻，如此一来，顾客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度。 金石轩内，除了迎面处不大的一个柜台外，许多物品都摆在架上，这倒是方便了董明的查看，呃，感受灵气。 好一些的玉器及玉料，都是单独摆放在货架上面，每件物品对应位置，都标注了价格，只是当董明的目光落在价格上面之后，又不得不将目光移开，因为，那些价格动辄都是五位数起步。 哪怕东西再好，见到这种让人心凉的价格，董明也不会再多看一眼，看上了又有什么用？ 还好，金石轩角落处，还有一张敞开式的台面，大概两个平方左右，上面堆满了各类翡翠，有玉料，也有雕好玉器，从堆积方式及玉器品相来看，估计这里的东西，不会贵得离谱。 来到这里后，董明伸出手来，开始缓缓感受着灵气的存在。 不出意外，哪怕台面上有数百件玉器，也没有任何灵气出现，现在的董明已经基本可以断定，金石轩应该没有古玉，想想也容易理解，玉雕店里出售的玉器，又怎么会是古玉？ 这个时候，董明却发现，汤老师已经站在了店里唯一的柜台处，而汤老师的眼神，却盯着里面的一样东西发呆。 当董明凑过去后，汤老师却指着柜台里的一只玉器摆件道，“你看这件黄翡摆件，雕得挺有趣的。” 董明俯身看去，却见是一只高度超过十厘米，宽约四厘米多的作品，这只作品背部是普通石质，这种石质应该是玉石皮壳，前方黄翡处雕得是一处悬崖，顶端有瀑布直落底部，汇成一处溪流，溪边站有一光头老者，身披袈裟，低头沉思状，崖壁之处，还可以见到成片的松树。 这只玉雕虽然含玉量并不算多，但作者极好地将这副画面，与玉器进行完美的融合，给人一种大气，且浑然天成的感觉，可见其雕功之精湛。 董明想了想，单是架子上的玉器，价格都达到了五位数以上的水平，那么，这只柜台里的摆件，并且还是一只较大的摆件，看种水已经达到了糯种，价格肯定会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店里的那位年轻店员却带着微笑走了过来，“我看您在这只悟道摆件前站了一会儿了，喜欢的话可以帮您拿出来看看。” 原来这个摆件的名字叫做悟道，董明暗自记下，却见汤老师居然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答道，“好的，那麻烦您了。” 得到了汤老师的许可之后，年轻店员迅速将这个摆件从柜台中取出，轻轻放在柜台上面，嘴里还说着，“您眼光真好，这件悟道是大师作品，将来一定会升值。” 谁料，汤老师没有理会店员的话，反而向董明努了努嘴，意思是说，你先看吧！ 有这么大的一个黄翡摆件放在眼前，哪怕董明知道它很可能是个新物件，也免不了迅速将手搭在了上面，果然，失望依旧，他没有感受到半点灵气的波动。 既然没有灵气，董明也没了兴趣，将东西推到了汤老师一边，同时还说着，“我不太喜欢这个造型，您再看看？” 汤老师没有在意董明的态度，却很有兴致地将其拿到了手里，仔细端详了起来，稍过片刻后，她突然开口了，“这个摆件儿，要多少钱呢？” 听到了汤老师的询价，年轻店员眼中光彩连连，赶忙接话道，“一看您就是个识货的人，这个悟道，在我们店里卖九万九千八，不过呢，大师曾嘱咐过小子，如果遇到有缘之人，收取半价，只需要四万九千八，这件东西就是您的了！” “太贵，我还是不要了！”听到店员的话，汤老师登时露出了失望之色，将摆件向店员推了推，同时她的手也从翡翠上离开。 听了汤老师的话，店员如何反应放到一边，董明却突然一动，刚刚汤老师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第628章 再砍价 接下来，惊掉董明下巴的事情发生了，汤老师一系列的砍价过程，简直就是早上沈阳道的重演，而金石轩让利的幅度，更加让人感到震撼！ “您别忙着走。”年轻店员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狡黠道，“这只悟道是有佛性的，只愿追随有缘人，既然它与您有缘，价格就不再是束缚它的枷锁，您听好了，不要四万九千八，咱直接把前边的四万去掉，只要九千八，它就是您的了！” 汤老师也没有想到，一只喊价近五万的东西，人家会直接将价格降至不足一万，其降价力道之夸张，可以惊爆人的眼球。 汤老师的心理素质显然也非常人可以揣度，自然不会因店员的蛊惑而丧失判断力，她的心理价位很快做出了修改，然后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对店员道，“唉，还是比我想像得贵，算了吧，我们还是去别处逛逛。” 汤老师早已算定，她提出离开，店员必然会出言阻止，除非对方不想做她的生意。再者说来，汤老师也比较笃定，这只摆件虽然精美，却由一件几乎是废料的贴皮料雕刻而成，也只有那精致的雕功，才最让她心动。 “美女稍等，唉，别急着走，我们还可以商量，如果您觉得刚刚的价格还是不能接受，我再让出一步，六千八，您看如何，这是个吉利的数字，然后您也可以将悟道请回家中。” “扑哧，”听到店员这么一说，汤老师不禁笑出了声来，她看了看店员，然后轻声道，“吉利数挺好，可是，还是超出了我的预算，抱歉了！” “没关系，价格问题，我们可以继续商量，能跟我说说您的预算是多少吗？”哪怕继续降价，店员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购买意向的顾客，足见这些东西价格的水份之大！ 结果，汤老师在征得店员同意，报出了五百块的心理价位之后，店员被噎得直翻白眼。 “美女，对不住了，这是件大师作品，仅仅加工就用去了整整两天时间，您可以打听一下大师雕刻的行情，您出的价钱连工钱都不够啊！” “不行的话，我再给您加点儿？”汤老师故技重施，露出了玩味的笑意道。 “您准备加多少？”年轻店员已经失去刚刚的兴奋，意兴阑珊地道。 “我真的想给您多加一点，问题是钱包不允许啊，您看，加一百成吗？” 年轻店员被汤老师气乐了，轻轻挥了挥手道，“那对不住了美女，不是我不想做您的生意，但总不能让我们赔钱吧，六百太少了，您拿不走。” 汤老师见到对方态度坚决，没有再继续加价，她拉了拉董明道，“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然而，就在汤老师与董明要迈出金石轩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大爷却突然开口了，“小松，既然女娃子看上眼了，给人家带走就是！” “可是，她只给六百啊！”被称为小松的年轻店员为难道。 “多少是多啊，这件皮壳料，如果不雕出来，你觉得白送有人要吗？”老者道。 两人这么一对话，汤老师倒是不急着走了，她看向了那位名叫小松的店员，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你同意卖，我就一定带走。 “姑夫，这件摆件，您前后可花了近两天的时间呢！”小松不情不愿地再次将玉雕拿了出来，然后，小心地将其装入一只纸盒之中。 汤老师对董明露出了胜利之色，再次来到了柜台跟前，迅速付了钱。就在小松将纸盒交给汤老师之时，他叹息一声道，“您算捡着便宜了，大师作品啊！” “您刚刚不是说，这件作品是您姑夫雕的吗？”汤老师看了一眼门口老者道。 “我姑夫就是大师啊，不信我拿大师证给您看！”小松马上不服气地道。 汤老师和董明，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了门口老者，而老人却对二人报以谦和的微笑。 “多谢老人家了！”汤老师真诚地对老者道。 “您买了我的东西，谈不上感谢，老汉我一辈子凭手艺吃饭，现在的手艺价格却被炒得越来越离谱，我都有些迷茫了，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喜欢翡翠，可惜在联盟路市场这边，真货却越来越少，倒是市场北边儿珍宝阁的东西，还算不错，你们不妨去逛逛，有看上的东西，可以跟他们提一下我，或许能给你们打个折，对了，我姓金。” 汤老师与董明没有想到，这位朴实的老人会这般热心，两人千恩万谢地出了金石轩。 汤老师选到了中意的东西，而董明却仍然袋中空空，因此，听了金老爷子的建议，两人没有继续在古玩市场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直接杀向了珍宝阁。 珍宝阁的位置不在艺术市场，而是在一进古玩市场的左侧，那两排店铺的后排，如果从古玩市场大门进来，直走到头，向左一拐便是。 当两人来到珍宝阁后，却发现，这处店铺，至少相当于三个金石轩大小，估计有一百多个平方。走进珍宝阁的正门，发现它左右两边进深较深，中间突出，如果从店堂上方俯视的话，店面格局像个巨大的“凹”字，并且，这处店铺全部采用封闭的柜台形式。 董明与汤老师，在店内大概转了一圈，发现正对大门处的柜台，摆放的全是一些字画，右侧柜台，集中的都是一些瓷器，右侧进深处，摆放的却是一些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店堂的左侧，都是些玉器，再向里看，则是各类杂项，有折扇、鼻烟壶、铜镜、珐琅瓶……，种类繁多。 董明与汤老师，自然来到了左侧的玉器柜台。 单看这些玉器，与德兴斋许老的货品，品相相差不大，看得出来，这处珍宝阁应该是真正的古玩店，至于其中有多少赝品多少正品，那就需要考较顾客的眼力了。 珍宝阁的玉器柜台中，仍然以白玉居多，只有小半才是翡翠，至于董明感兴趣的黄翡，在这里更是凤毛麟角。 “这里的东西，好像挺贵的样子。”汤老师凑到董明耳边轻声道。 “不是还能砍价吗，就比如刚刚的金石轩，要价几万的东西，最后几百给拿下了。” “呵呵，那不一样，金石轩基本都是自己的东西，卖了就是赚了，你再看装潢，金石轩能跟这里比吗？” “那倒也是，也许这里也没有我看上的东西呢，嘿嘿！” 说话间，董明的目光开始在柜台里面扫过，能算得上黄翡的翡翠制品，大概有几十件的样子，不过，除去一些只在表皮沾一点黄色的翡翠，真正的黄翡却只有那么几件。 这几样黄翡之中，有一件三角形，大约四厘米左右的蟾蜍，让董明眼前一亮，这是一个手把件，也可以看作是个小摆件，不仅形态逼真，而且材料近乎达到了冰种，通透性甚至不亚于董明的那件玉米粒大小的路路通。 另外还有一件，也吸引了董明的目光，那是一只长约十来厘米，高约四厘米，厚度大约一厘米左右的物件，头高尾低，采用了镂空雕刻，董明说不出它是个什么外形，只是，这件应该是糯种的黄翡，其中头部的顶端，居然显示出了蛋黄色彩，煞是艳丽。 就在董明将这两样东西指给了汤老师后，她很快喊来店员，店员将两件翡翠从柜台中取出，摆在了二人的面前。 每一件翡翠入手感觉都非常圆润，雕功也尽显大家风范，然而，它们美则美矣，董明却没有感受到半点灵气的波动。 当然，在这其间，董明也从店员的口中得知，那件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长形摆件，是一件螭龙如意，并且还是鸡油黄的稀罕品种。 董明二人连价格都没有询问，就将两件物品推了回去，见到对方明确表示出没有购买意向，店员自然不会与二人过多纠缠。 其余几样黄翡，董明不准备再去麻烦店员，按照他的理解，含有灵性的可能性不大。 “要不，我们继续将这里的地摊全部逛完？”见到董明一脸遗憾的样子，汤老师建议道。 董明估计这一趟古玩市场是白来了，他所需要的黄翡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现身，因而，他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跟在汤老师身后向着店外行去。 就在汤老师刚刚跨出店门的瞬间，突然停下了脚步，董明也发现了异常，他顺着汤老师的眼光看去，却见到前面有两人挡住了去路。 确切来说，这两人并非刻意拦住他们，而是站在门口大声说着什么，看起来他们的交流并不愉快，董明定睛看去，心里却是偷笑了起来，这两人其中一位，正好是不久前，撞过汤老师的贩子。 与贩子争论的是个年轻后生，他左手拿着只皮包，而右手指向了贩子，“做这一行你好歹用心点儿行吗，哪怕拿出来是粤广的货，我都能忍，你看看你手里，清一色豫南料，你好意思吗？” “兄弟，不喜欢可以不要，话可不能乱说，我又没逼着你买，对吧？”贩子没有被识破的觉悟，语气中还颇显不耐，似乎理亏的是那个后生而不是他。 “还说我乱说话，你自己说说，手里的是不是都是豫南货？” 好像贩子为了不再与对方继续纠缠，无奈之下，从另外一个口袋中，掏出两样翡翠，举在了后生的眼前，“你睁大眼睛看一看，这两样，也是豫南货吗？” 后生也是有一定眼力的人，粗略看了两眼之后，却仍然不依不饶道，“这两件是粤广货又咋样，但是，你刚刚说的古玉它在哪儿呢？” 第629章 贩子 看着两人的交流，当时的情景也不难推想，无非是贩子搭讪到了这位年轻人，提出了手中拥有古玉，然后，年轻人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贩子对其展示了自己的物件。 然而，年轻人眼力很强，一眼便辨认出贩子手中所谓的古玉，实则是出自豫南的劣质玉器，豫南玉，别说它不是古玉了，甚至连粤广玉都不如，于是，他怒了。 粤广与豫南是国内两大玉石加工的集散地，在人们的通常理解之中，粤广玉的质量明显高于豫南，事实也是如此，但并非说豫南无好玉，只是普遍现象如此。 见到被年轻人看出问题，这单生意肯定做不成了，贩子便准备抽身离开，然而，年轻人却因气愤，拉着贩子与其理论。 “谁告诉你我没有古玉的，你确定要看吗？”贩子不屑地道。 “这不废话吗，如果不是听你说有老物件，谁没事儿跟你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贩子发现，如果再继续跟这小子墨迹下去，搞不好会被人围上，还好，这边不是艺术市场，人流量不如那边大，但即便如此，仍然有被围观的危险，他咬了咬牙，有了决定。 只见贩子从贴身位置，取出了一只小盒，盒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平常装镯子的那种小盒，硬纸做成，外面敷着一层红绸。 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浅黄色内衬，在中央凹槽处，躺着一只素色鱼形玉佩，大约四厘米长，三厘米宽。 玉佩表面没有任何雕琢痕迹，鱼眼与鱼尾处，各开有一只小孔，而看玉佩的外形，却有些怪异，它呈弧面，好似一块椰壳，一面鼓起，另一面凹陷。 然而，当董明的目光落到玉佩上后，心中却猛地一跳，他的心跳倒不是这件玉佩的材质与外形，而是玉佩上透露出来那刺眼的暗红沁色！ 沁色是指玉器在环境中，长期与水、土壤以及其他物质相接触，自然产生的水或矿物质风化侵蚀玉体，杂质缓慢地侵入玉器，使其部分或整体的颜色发生变化的自然现象。 如此明显的沁色，说明了它如果不是人为作假，那就一定是“土货”，多数带沁的玉器出现在随葬品中，如此说来，贩子手里的这件玉器，来路就不好说了。 这种土货与传世玉器差别巨大，传世玉器没有埋土经历，几乎不可能形成沁色，有些因经常被人把玩，甚至会在玉器表面形成一种包浆。 “土货你也好意思往外掏？这种东西谁敢收藏？” “谁告诉你它是土货，别以为有沁就是土货，也许它是其他原因埋土的呢？”贩子显然清楚自家玉佩的来历，但仍然嘴硬不承认道。 “哈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这块玉佩，应该是九窍玉中的眼玉，你跟我说说，九窍玉是干啥使的？”年轻人露出了冷笑，指着那只鱼形玉佩道。 所谓九窍玉，它的用途就只有一个，便是在下葬之时，放置于尸体的九窍之处，所谓九窍，是指除去五官七窍，再加上人的下ti处两窍，一共九窍，既然它是九窍玉，那定是随葬品无疑。 “你说它是眼玉就是眼玉了，我还说它只是一块普通玉佩呢！你不想要没关系，别在那儿东拉西扯！”贩子犹自不认账道。 这两人，年轻人见到对方的玉器不对，不准备继续出手，而贩子则是被对方点明了根脚，急于脱身，这段不算友善的交流很快就宣告结束，两人各自散去。 对于两人口中所述九窍玉，无论董明还是汤老师，听起来都是一脸懵逼，以他们那点可怜的玉器知识，他们既不懂，又没处去打听，索性没再理会。 古玩城的地摊集中在南侧艺术市场，董明与汤老师二人出了珍宝阁后，再次进入艺术市场，去继续逛古玩城的地摊。 现在对董明来说，再继续逛地摊，已经抱了聊胜于无的心态，他知道自己需要的黄翡古玉，不是那么容易碰到，可是，让他就这么直接离开，却又有些不甘心，因此，仍然坚持着要将这里的地摊一家家逛完。 董明在逛地摊儿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他看到了一副象棋，做工精美，装在一只精致的木盒里面，端在手里沉淀淀的。 董明记得爷爷和老爸，抽空的时候会杀上一盘，因此，便准备将这副象棋买下，带给他们，然而，当他问了价格，听到了六千块的天价之后，吓得连忙将东西放回了摊位。 后来汤老师告诉董明，这副象棋的材料看起来像紫檀，如果猜测为真的话，这个价格就不算贵了。 还比如，董明看到了一款手串，这款手串好像把十来个小核桃串到了一起，每一只小核桃的直径大概一厘米多些，看起来煞是好看。 董明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董梅，他觉得，快半年没见到妹子了，应该给她带件东西回去。 结果一问价格，再次让董明不得不将东西放了回去，因为这件手串的价格，比刚刚的象棋还贵了一千。 汤老师也被这个价格雷到，觉得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手串，怎么会那么贵，因而，她在董明的耳边还轻声嘟囔了一声。 汤老师的嘟囔引起了摊主的白眼，“我的东西你们还嫌贵，不信到那边店里看看，最起码比我贵了一倍！这不是普通手串，它是多瓣金刚！” 董明不理解何谓多瓣金刚，在他眼中只是一串小核桃，不过他知道自己买不起地是真的，只得叹息离去。 两人又在地摊转悠了一阵，总算将艺术市场的地摊逛了个遍，这一下午，董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却被冻得够呛，最后不得不准备打道回府。 两人出了艺术市场，穿过那处牌匾处出了古玩城，准备搭车返回赵州体校。 可是，就在两人等车的瞬间，董明感觉不远处晃过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刚刚在古玩城里遇到两次的那个贩子，竟然从路边的一处铺子溜了出去。 董明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汤老师的注意，并且，汤老师同样认出了贩子。 看着贩子离去的背影，汤老师却突然道，“董明，老师记得那个贩子身上是有古玉的，你说，他去那家店干嘛了？” “聚宝斋！他刚从聚宝斋离开，您说他是去卖东西？” “说不准，要不，我们到那家店里看看，或许里面会有些有趣的东西呢？” “可是，刘老板不是说过，最好不要碰古玩城外面的铺子嘛？” “他说的情况那是在哏儿都，我们这里是赵州，再说了，我们多看不说，又能有什么问题？” 董明想了想，也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不再继续反对，便与汤老师一道，走向了聚宝斋。 刚一进店，董明有一种来错地方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家店铺面积极小，宽度不足两米，进深到是有四米多的样子，一只柜台，从门口纵向摆到最里端，左侧是商品，右侧是狭窄的顾客区。 店铺面积小不是问题，柜台摆放的方式董明也可以接受，问题是无论柜台里、还是柜台后货架上的商品摆放，只突出了一个字，“乱”！董明甚至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家土产店。 店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倒是不少，种类也是奇多，大到陈旧的水缸、老旧的唱机、破马鞍，小一些的旧收音机、搪瓷缸子、头盔，再小的就更多了，当然也有董明想看的玉器，总之，全部乱糟糟地堆着，董明暗暗腹诽，就这，居然也敢叫聚宝斋？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五旬左右的大妈，妆很浓，眉毛像用墨汁画过，嘴唇涂得猩红，配合她发黑的肤色，整个就是一张鬼脸！ 鬼脸大妈坐在一只躺椅上面，手里拿了一本不知名的书，正在那儿津津有味地看着，见到董明与汤老师二人进来后，没精打采地道，“随便看吧，有看中的就说一声！” 董明与汤老师相视苦笑，货柜里面的东西旧是旧了，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有啥值得一看的东西，这个店铺，在他两人的眼中，显然就是一个杂货铺。 况且，东西堆在柜台里面，不让董明去亲身感受一下的话，他又怎么判断玉石里是否含有灵气，因此，两人都生出了要马上离开的冲动。 不过，那位鬼脸大妈接下来一句话，让董明打消了离开的想法，“到里边看也是可以的，拿东西时注意轻拿轻放！” 得到了许可，两人想都没想就杀向了柜台内区域，不过董明凑近了玉器之后，发现这处聚宝斋的玉石品相，与艺术市场的地摊货没多大差别，不仅种水差，就是雕功也不敢恭维。 翡翠堆里，董明倒是发现了几样黄翡，只不过，在检查之后，无一例外没有灵气，当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在董明准备离开之时，忽然间，他的手竟然无意间，感受到了一点淡淡的灵力波动，这股波动，让董明精神马上专注了起来。董明很奇怪，这些玉器，无论哪一件，都经历了他的仔细查验，明明没有发现灵气，可是，刚刚的波动又来自哪里？ 这其实也不能怪董明，只能怪这处杂货铺里的东西摆放得实在杂乱，与其说是摆放在这里，倒不如说是堆在了一起。 既然发现了灵力波动，董明当然不可能放过，他必须要找到灵气波动的源头！ 董明先细致地察看了一下产生灵气波动的区域，发现这里混杂着玉器与一些体型较小的瓷器，于是，董明再次将这片区域的玉器，逐一检测，万万不能漏掉一件。 结果，检测结果让董明失望，刚刚的那股灵气，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灵气不可能无端消失，那么，他会不会被瓷器挡住了视线？ 想到此处，董明开始一件件将这些瓷器移开，寻找那件可能漏掉的玉器。 不过，就在董明正在移开一件瓷器的时候，这股灵气再次突然显现，他惊愕地看了看手里，发现灵气的源头，居然是一只小水壶！ 第630章 倒提壶 董明将这只小壶拿在了手中，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色，第一个古怪之意，自然是他在感慨，为什么会在这只壶中感受到了灵气，这只是一件瓷器好吗，但是，这只壶的本身，同样让董明觉得怪异。 首先，这件壶的个体极小，整个高度估计不足五厘米，壶肚最粗处的直径，也不过四厘米左右，完全是一件迷你型小瓷壶，其次，这件小瓷壶的盖子，居然与壶体是个整体，也就是说，壶盖是不能打开的，董明看着那处细小的壶嘴，真不知道水是应该如何注入！ 小瓷壶的表面釉色显得杂乱，根本看不清上面图案为何物，这种现象，董明猜测应该不是有意为之，或者因烧制水平低下造成，也未可知。 尽管这只小瓷壶的盖子无法打开，但它仍然完整地保留了茶壶的外观，虽然它不算完美，董明却因察觉到其内含灵气，已经决定将其拿下。 董明自己年龄较小，不适合去向老板询价，同时联想到汤老师那恐怖的砍价手段，因而，他看了一眼汤老师，指了指手中的小壶，然后点下了头。 汤老师当然明白董明的意思，尽管她不知道董明为什么会对这只小壶产生了兴趣，却仍然将壶接了过来，然后看向了店主的方向道，“这个小茶壶什么价？” “两千！”店主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说出了一个价格。 “怎么会那么贵？不过是一个茶壶，还这么小！”这一次，汤老师也被价格惊到了，甚至没有像之前那般，先做做姿态将东西放下离开，再大方地将砍刀祭起，然后一通乱砍之后将东西买下。 “这是倒提壶，是古玩，距今几百年的东西，当然贵了。”店主懒懒地道。 “别管是不是古玩了，它在我眼里就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瓷壶，老板，那我问你，壶嘴这么小，水是怎么灌进去的？”汤老师讶异道。 “都说了，它叫倒提壶，壶底有个小洞，那里是用来注水的！”见到汤老师兴致颇高，店主也变得有耐心起来。 “您是说，将水从这个洞灌进去，然后再把壶正过来，底下的这个洞就不会漏水？”汤老师将壶翻转了过来，果然在壶底中央处，发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孔洞。 “底下的洞如果漏水的话，它又怎么称之为倒提壶？” 听到了解释的汤老师仍不死心，仔细地观察着壶底，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水从这里倒进去后，将壶翻转后，水就不会再由壶底流出，然后壶嘴却可以将水倒出。 不过随着观察，汤老师突然开口了，“老板，我看小壶的底胎处，为什么感觉这么新呢，您确认它就是古玩吗？” 汤老师根本不懂古玩，至于对瓷器了解吗，好吧，只能说略懂，她的这点瓷器知识，还多数来自小姨夫那里，要知道，她的小姨夫可是瓷器厂的工程师。 汤老师觉得瓷胎新吗？其实只是那么一说，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希望更方便与店主砍价。 “不可能，这只倒提壶在我这儿放了几个月了，它啥样儿我还不知道吗？”店主笃定道。 好吧，汤老师有种吹牛被套上口罩的感觉，却仍然呆呆地看着那处壶底，她很清楚，老板说底胎不新，那就一定不新，毕竟她没有断代瓷器的本事。 正当汤老师不知道如何接下文的时候，却发现，壶底的小洞内缘处的一处胎色，居然与其他位置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有了这个发现，汤老师如获至宝，她拿着瓷壶来到了鬼脸大妈的跟前，指着小孔道，“您仔细看看这里，确定胎色不新吗？” 然而，大妈根本没有看这只小壶一眼，脸色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她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身子也坐直了。 这只小壶当然不是什么古瓷，是她成批购来的做旧瓷器，既然对方点到了壶底孔洞的内缘之处，只能说明这只倒提壶的做旧出现了纰漏，被人家发现了！ 造假者对这件没多少价值的瓷壶做旧处理，自然也不会多么用心，要知道，做旧也是需要成本的。 “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家伙，来店里兜售，一个没留神，我竟然也被骗了，呜呜呜！”鬼脸大妈开始了她的表演，不过，她也并不心虚，这种事情又不是头一次遇到，只要推托自己也是受害者，就不会有问题。 “既然它不是古玩，那就不值两千了？”见到对方认怂，汤老师心里踏实了下来，她很清楚，董明喜欢的是这件东西，却不是什么古董。 其实，鬼脸大妈对卖出这件瓷壶，已经不抱希望，见到对方竟然再次与自己谈起了价格，她的心里便又活泛了几分，“呜呜，虽然它不是古玩，但我收上来的价格也不低，我是五百收的，如果您真的喜欢，现在可以用同样的价格转给您，我一分不赚总行了吧？” 鬼脸大妈说完之后，余光却一直在留意着汤老师的反应，她做此行多年，察颜观色的本事绝对炉火纯青。 不过大妈却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本身看上这件瓷器的人不是汤老师而是董明，在汤老师的脸上又怎么会出现患得患失的表现？况且，大妈并不知道，汤老师来这里最大的乐趣，只有砍价一事！ 既然目标只是砍价，并且汤老师也亮过几次大刀，那么，店家给出的这点折扣，早已不会放在她的心上，听到了五百的报价后，汤老师非但没有赚到的感觉，反而有些皱眉。 “这个小壶，您不要对我说用多少收上来的，对此我也不太关心，我只想问问，这件东西多少钱能卖，您也知道，它不是古玩，只是普通的一件瓷器！” 汤老师刚刚的表现，一点不落地被鬼脸大妈捕捉到，知道对方并不满意她再次报出的价格，想想也容易理解，谁会明知道只是件现代工艺品，还会按照古玩的价格购买？ 假如这件瓷壶成本真的很高，说不得鬼脸大妈会咬着刚刚的价格不会松口，但她的这批瓷器，平均成本每件不到三十块，并且卖了一件还有许多件，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精神，大妈继续做出了让步。 “唉，我也是打眼了，还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我认赔了，这样吧，你再少出两百，别让我赔太多成不？”大妈说完，眼睛紧张地盯着汤老师的脸，似乎还露出了一丝可怜之色。 其实原本这个物件儿，汤老师想着一百块起谈的，要问她的这个价格怎么来的，还是要托刘小明的福，正是他告诉了汤老师一个诀窍，来古玩市场谈价，起谈要抹个零再打对折，于是，她很容易从两千的报价，得出了一百块的结论。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认定这件东西不是古玩，那么，汤老师心中就将价格的计算基数，调整到了五百，抹零对折之后，她准备从二十五块谈起。 见到对方又报出了三百的价格，汤老师故技重施，将东西往鬼脸大妈跟前的柜台上一放，脱口道，“不过是一个瓷器，您就要三百，太贵，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做势就要离开。 鬼脸大妈看着汤老师与董明二人，一个小姑娘，还带了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行里人，可是为什么她的砍价水平就这么高呢？我已经把价格从两千降到了三百，却依然没看到她有半点心动，难不成这单生意要泡汤？ 鬼脸大妈看了看时间，此时接近五点，外面已经有些擦黑，这个时候，基本不会再有顾客上门，做完这单生意就可以关门下班了，因此，她不太想放汤老师二人离开。 “您也知道，这个物件我收赔了，既然已经认赔，我索性大方一点，您看多少能收？”鬼脸大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 “咯咯，我哪里懂这些啊，还是您说吧，万一我说得不对，惹您生气咋办？”汤老师又是一个欲擒故纵。 “看你多少能接受，随便说，我还是那句话，别让我赔太多就行！” “哎呀，老板，我这么和您说吧，我家里是瓷器厂的，一件标准三十口径的汤盆，出厂价是二十块钱，我说的可是质量最好的那种古灰瓷啊，您想，那么大一件东西，才二十块，您的这个小物件，我再添五块，就当二十五如何？” 鬼脸大妈好悬没被汤老师的话气炸了肺，见过能砍价的，却没见过这么能砍的，这件瓷壶我成本还三十呢，你居然只想出二十五，这生意简直没法做了！ “算了，你们还是走吧，我虽然认赔，也没想全赔进去，这件东西我不卖了，准备把它留下来，当做我打眼的纪念！”鬼脸大妈几乎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说完之后，再也不愿意多看汤老师一眼。 汤老师也很无辜，心里还暗自盘算着，刘小明你不是说，按照你的公式这么一换算，就能直抵对方的底价，可是为什么这个老板就不想跟我谈了呢？ 汤老师哪里知道，刘小明的算法，常规情况下，最多打到商家的腰上，却哪想到，汤老师此时的情况，几乎已经将刀捅入了店主的心脏！ 恰在此时，店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却见一个汉子，扛着一只大概两尺见方的木筐，走了进来。 所谓木筐，就是用细木条订成，木条之间都留有几公分的间隙，专门用来盛放瓷器之用。 这只木筐里面盛放的当然是满满的瓷器，瓷器之间，还有稻草用来防止磕碰，只不过，董明却一眼看到，木筐里的瓷器，有几样居然与店里的完全一样。 店老板也没想到这会儿汉子会来，稍显疑惑地道，“老刘，不是说好明天才来吗？” 那位被称为老刘的汉子却嘿嘿一笑，“今天恰好有顺风车，我就过来了，要不然，背着这个东西，坐长途汽车太麻烦了！” 而此时，店主终于意识到店里还有董明二人，她肯定不想当着二人面收货，于是没好气地对汤老师道，“这个东西，你如果愿意要的话，就出五十，不想要就算了，我要关店门了。” 第631章 注水 坐在返回赵州体校的车上，董明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为啥？无论他手中的狗牙吊坠、那个有P眼儿的貔貅还是现在手中这个所谓的倒提壶，好巧不巧，都花费了他五十块钱，难道这是天意吗？ 而这三样东西，无疑狗牙吊坠上的路路通，灵气含量最为充沛，剩下的貔貅和那件倒提壶，灵气含量半斤八两的样子，差不太多。 董明说不清楚，为什么倒提壶这件瓷壶也会有灵气蕴藏，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难道说，以后寻找灵气材料的时候，还要再增加瓷器这一领域吗？ 从那位鬼脸大妈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件瓷器不可能是什么古瓷，不过，假如瓷器中也会有灵气蕴藏的话，说不得董明获得灵气材料的范围，将大大增加！ “真是想不通，你怎么会对这么一件瓷器感兴趣，你不是只钟情于黄翡吗？”汤老师轻声打趣董明道。 董明一下子语塞，假如这件小壶也是个黄翡制品，他随便怎么说，都可以轻松把汤老师的问题应付过去，可问题是，这只是一件瓷器，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瓷器！ “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拿到手里，就觉得喜欢。”董明晃了晃手里的小壶，自从他离开聚宝斋，这件小壶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手。 “这种小壶老师也是第一次见，确实不太一样，居然要由底部注水，如果没有见过实物，谁会知道还有这种奇怪的东西？”汤老师倒是没有审问董明的意思，反倒是对小壶同样产生出了兴致。 “还别说，我倒是想加点水试试，是不是像刚刚店家说得那么神奇！”听汤老师一说，董明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 “好好好，老师也正想见识一下，哈哈！” 董明与汤老师完成了这趟赵州之行的目的，心情自然都是相当轻松，待回到体校之后，两人再次找了一家面馆，吃饱喝足之后，又跑到了高客车站，提前买好了转天早上七点钟发往康宁的车票。 车票其实早上现买也来得及，只是汤老师考虑到，赵州发往康宁的高客，每天只有两班，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早上买不到票，再去坐火车的话耗时实在太久，倒不如提前将车票拿到手心里踏实。 一切妥当之后，董明与汤老师终于回到了招待所，汤老师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跟着进了董明的房间，她还惦记着小壶加水的事儿呢。 进入房间后，董明将小壶放到了桌上，又抄起一只水杯，去卫生间接了杯水，在他接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汤老师已经在端详着那只小壶。 “你来倒水吧！”见董明端着水回来，汤老师伸手将小壶递向了董明，微笑道。 看着汤老师那副好奇的样子，董明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没有去接，反而将水杯放到了汤老师身旁，然后道，“还是您来吧，我看这个孔太小，怕倒不进去。” 小壶的孔确实不大，不过，在汤老师的努力之下，还是慢慢将水倒满，水虽然满了，董明却发现，壶嘴处，居然没有看到水要流出来的迹象！ “现在我要倒过来了，里面的水不会漏出来吧？”汤老师犹豫着拿着小壶，壶底朝天，询问般地说道。 “既然店主说它叫倒提壶，应该不会漏吧？”董明心里又怎么会有答案，同样不太确信地道。 缓缓地，汤老师将小壶倒转了过来，经过了倒转之后，董明才终于见证了，这件倒提壶确实神奇！当然，说它完全不漏水那是骗人的，就在刚刚转过来时，似乎壶口处的那点水已经漏了出来，只不过，在这点水漏出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更多的水漏出。 汤老师将壶身稍稍倾斜，果然，壶嘴处喷出了一股极细的水流，从这一时刻起，董明与汤老师已经将小壶的功能验证完毕，结果基本与店主的描述相符。 发现小壶如此有趣，汤老师再次称赞了董明的眼光，而董明却心里暗笑，他对小壶的神奇不感兴趣，需要的仅仅是里面的灵气！ 汤老师又趁机与董明交流了一番训练事宜，考虑到董明在贾鼐杯赛中，获得了进攻的感悟，便决定在返回齐山之后，先不忙回家，趁热打铁，再进行为期十天左右的特别训练。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董明与汤老师先经历五个多小时由赵州赶到康宁，再从康宁返回齐山，两人走出齐山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经历贾鼐杯赛再加两天的赵州之行，董明察觉到了汤老师的疲惫，他很清楚，汤老师这些天的奔波都是为了谁，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报答汤老师的恩情，也只能将这一份感激深深地藏在心里。 董明回到了久违的宿舍，虽然因放假的缘故，宿舍显得比较冷清，但坐在自己床上的董明，仍然觉得有一种回家般的感觉。 想到了回家，董明心里只能再次对家人说声抱歉，汤老师的话有道理，刚刚在比赛中获得的感悟，一定要及时对其进行强化，万一隔了假期后失去了感悟，那就太遗憾了。 其实，董明自己知道，他所谓的感悟，是他对功法的一种运用，当然不会出现因隔了假期就会遗忘的现象，不过，他也很想研究一下功法与羽毛球之间的联系，所以，对于这些天的训练他倒是显得更加期待。 董明感觉时间还早，便跑到了学校门口小卖铺，给家里报了平安和行程，告诉家人大约十天后回家云云。 不过，董明打完了这个电话之后，却忽然发现，他差点漏掉了一件重要事情，因为他没参加赵州的双打低龄培养，这十来天要留在齐山训练，可是一旦训练，少不得会见到左婕，那样的话……，董明赶忙又拨通了刘漓的电话。 接到董明电话的刘漓，自然是开心异常，为啥，当然是盼着董明继续给她疗伤了，董明的疗伤效果简直好得不要不要的，她原本以为，下一次疗伤，要等到过完寒假，谁想到，这小子去康宁转了一圈之后，这么快又回到了齐山！ 处理完手头的事，董明想着今天时间相对空闲，索性又跑去了姑姑家，董明可不愿姑姑在老爸那儿报怨他不愿意登门。 转天一大早，董明又像以往一样，出现在了齐山一中大操场，就在他来到篮球场不多时，便看到了汪茂华那高高的身影也进入了操场，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养成了勤奋的习惯。 汪茂华自然也看到了董明，于是，他小跑了几步，来到董明跟前，先笑嘻嘻地来了一个熊抱，然后露出惊讶之色道，“靠，你怎么跑回来了，不是说要去赵州训练半个月的吗？” 董明自然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那个双打低龄培养计划，可能不是我的机会，所以，推了！” “就这么简单？”汪茂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董明，希望在董明神情中看出来是否别有隐情，可是，董明说得确实就是实情！ 观察一阵之后，没有得到什么结果的汪茂华，再次开口了，“你昨天就回了齐山，咋没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干啥，又要喊着我和小歌晚上出去吃喝？我没兴趣，对了，假期里，你和小歌的器械训练还在坚持吗？” “你这话问的，瞧不起人咋的？当然坚持着呢，我们准备坚持到体育局放假，嘿嘿。” 听到器械训练仍然没停，董明也就不再废话，开始了他们的练声。 还别说，经历了长期的练声，董明感觉这种练习对于提升肺活量，确实有明显的益处，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在晨练之时，喘气比之前要顺畅许多。 这种感受汪茂华自然也能体会得到，要不然，他也不会与董明坚持到了现在。 二人练过声，林大爷像接班一般，出现在了篮球场，有过上次通古斋的经历，董明说不得，又与这位大爷寒暄了几句，倒是看得汪茂华目瞪口呆。 万米长跑，是董明早上的固定项目，坚持了这么久，这点距离，别说董明完成得非常轻松，就是汪茂华也不在话下，现在的汪同学跑完万米之后，再不似之前累死狗那般。 晨跑之后，董明当然被汪同学拽着一同回了家，回家的路上，汪同学还不停地追问着董明贾鼐杯赛的情况。 董明拣重点给汪同学说了说，并告诉他，这一次只取得了小组出线成绩之时，汪同学脸上却露出了郑重之意。 “我觉得你的训练，应该是非常刻苦的，为什么成绩甚至反倒不如临榆赛？” 董明只得再次跟他解释清楚，两场比赛的区别之处，当汪同学得知进入八强的球员，多数都比董明大了将近两岁，终于露出了恍然之色。 进了汪同学的家门，董明再次见到了汪母，这位女强人一般的存在，见到了董明之后，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董明，小华有没有对你说，他的这次期末考试，得到了三百零一分！” 董明侧脸看向了汪同学，见到对方居然露出一点羞赧的样子，然后只是嘿嘿地笑着，没说出来一个字。 董明当然知道三百零一分意味着什么，按照往年高考经验，体育生的大学分数线在两百九十分上下，也就是说，按照汪同学当前的成绩，如果不出现意外，已经可以考取大学了！ “那我可要提前恭喜茂华了，却不知道，你准备报考哪所学校呢？” 被董明这么一问，汪同学罕见的难为情了，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汪母笑了起来，“报考哪里我都开心，哈哈，不论怎么说，起码不用像以前那般，只能盯着一个康宁师范了。” 康宁师范，目前处在升级阶段，它将逐渐放开对高中生招生的同时，也在慢慢减少对初中生的录取比例，到董明中考的时候，将是康宁师范最后一届面向初中招生。 不过，汪母的话，让董明心里一阵的苦笑，因为汪同学已经看不上眼的康宁师范，却仍然是他需要努力的方向！ 第632章 倒霉蛋 齐山文化馆的羽毛球馆，乃是一处简易建筑，薄薄的房体，根本无法将冬天的严寒阻挡在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里面起码不至于漏风，这里便是董明平时的训练之所。 羽毛球馆内，董明与左婕同时进行着羽毛球训练，如果在平常，两人的训练恐怕要交替进行，无他，馆内仅有一块场地，很难容下两人同时训练。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左婕与董明二人各占了半块场地，互不干扰地进行着训练，只因为左婕练习的是步法，而董明，却进行着跳杀的空中姿态练习。 两人做的都是无球训练，当然不会给对方形成干扰，并且这种训练，恰好可以更容易抵御寒冷，没过多久，两人已经全身是汗。 对于球员起跳之后空中姿态的训练，每位教练都会提出不同的要求，但无论怎样的要求，基本还会按照跳杀的标准动作执行，因为标准动作可以使得球员在进攻之中，将自身的潜力更充分地展现出来。 标准动作是长年发展出来的经验积累产物，在多年的实践中总结而形成的训练宝典，几乎可以适用于任何一位球员。 但是，一些经验丰富的教练也会发现，标准动作固然训练便捷且行之有效，却在许多时候，并不能将球员潜能发挥到极致，这也很容易理解，球员之间的个体是存在差异的，那么，这套标准动作就不一定适应所有球员。 球员的个体差异体现在多个方面，就比如他们的身高、体重甚至体型等，更何况，每一位球员在成长的过程中，身体的肌肉发育状况也存在区别。 如此看来，不同的球员，在使用同样的标准动作之时，发挥出来的效率定然不同。 因此，这些经验丰富的教练员，会在球员掌握了标准动作之后，再结合每人的不同特点，对其空中姿态进行一定的调整，以形成更好的实战效果。 现在董明在做的事情，便是在对他的空中姿态进行调整，他已经很清楚，他的功法并不能控制体内力量的大小及方向，不过，通过对空中姿态做出微调，却可以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影响。 虽然汤老师也曾是一位专业运动员，却不是一位有经验的教练员，同时，她终究是一位女选手，对于跳杀的经验与理解无法与男选手相比，让一位女选手去教授跳杀，却实强人所难，这也是董明的进攻一直难以取得突破的重要原因。 不过，好在董明拥有着自己的功法，等于打开了一个强大的外挂，他对空中姿态的控制，无需汤老师特别指导，只需要随时密切监测着自己的力量走向，便可以及时调整自身的动作，从而最终形成属于他自己的空中姿态。 通过贾鼐杯赛，董明很清楚地发现，他在比赛之中，虽然可以通过功法去监视体内的力量，来达到增加攻击力的目的，但这么做却会使他分神，同时还会增加他的比赛消耗。 董明希望通过训练的方式，形成一种最适合自己的空中姿态，这样一来，他在以后的比赛之中，就不需要时时去运转功法，来监视体内力量的流动。 董明的想法没有错误，目的也非常明确，只不过，进入训练之后他才知道，越是细小的动作调整，难度也就越大，他的动作已经基本成型，在基本成型的动作上进行调整，又岂是简单之事！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董明的训练中得到了检验，他通过功法可以发现，哪怕微小的偏差，就会使得体内的力量达不到预期要求，从而这些力量无法形成合力，进攻效率就会降低。 或许有人会觉得，有些时候，只是为了使进攻增强那么一点点，真的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其实这个问题早已经不再是问题，在羽毛球比赛中，许多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也许你的球速哪怕只快了那么一丝，很可能会让你在这轮进攻之中得分！ 身体伸展得太快……，呃，这一次又慢了，啧，起跳角度又没有掌握好……，董明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叹息，他为了改善自己的跳杀动作，也是拼了，一小时之内，他只休息了十分钟，一直在不停地演练着空中姿态。 “汤老师，他就在那儿一直傻跳，能有效果吗？”左婕跑步法累了，她披上了外套，凑到了汤老师跟前，一同看着董明自己在那里训练。 “董明在比赛中获得了感悟，应该还在寻找那种感觉吧，也多亏遇到赵州体校的李老师，给他做了临时指导，如果没有李老师，恐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感悟，可惜，在基础训练之中，老师能给他的帮助已经不多了！” “可是，我看他起跳的样子，跟以前差不多呢，也没看出来比以前跳得更高。” “更高的起跳高度，当然对进攻有所帮助，但对进攻帮助最大的，还是要控制好空中姿态……，其实，老师觉得，董明的空中姿态已经相当完美，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不停地做着调整。” “他还在调整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就这样，董明上午两个多小时的训练，全部在做空中姿态练习，然而，直到结束训练，仍然没有一次达到他期待的结果。 董明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但一上午的训练，仍然让董明感到满意，他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只要他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努力下去，他绝对有信心，能够形成完全适合他自己特点的空中姿态。 董明现在最庆幸的，是他功法附带的两种额外属性，无论是内气外放，还是内视之能，原本在他眼里百无一用，现在却突然成为了他训练与比赛的最佳伴侣，哪怕拿增加力量或敏捷属性来与董明交换，他都不会同意，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发生。 空中姿态训练，是董明经受的所有训练之中，最辛苦的一项训练，没有之一，它需要不停的完成跳跃动作，并且这种跳跃不是简单的起跳，在跳跃之中，他还需要让自身的力量形成合力。 这个过程，董明拥有内视能力可以监测力量，训练起来不会迷失方向，但对于其他球员来说，做起来就不是这么方便了，除了要拥有经验丰富的教练指导之外，还需要一定的运气成分，因为他们不能像董明这般可以随时了解自身的力量状态。 两个多小时的训练，几乎让董明累瘫在地上，与平时相比训练时间并不算长，强度却不是一般的大，然而，训练结束之后的董明，却仍然不能休息，后面还有器械训练在等着他。 器械训练的时间没有变化，董明三人在体育局集合之时，吴小歌已经提前通过汪茂华得知了董明的归来，两人再次见到的时候，吴小歌的样子显得极度兴奋。 “他是期末考得好了，得瑟呢！”汪茂华道出了吴小歌兴奋的原因。 “考得再好也不能跟董明比啊，我不过考了三百二，你知道董明的成绩是多少吗？”吴小歌被汪同学揭开了老底，轻哼一声道。 “对啊，董明考了多少？”汪同学询问的目光，从董明的脸上，又转向了吴小歌。 其实，董明还真不知道他的期末考试成绩，因为他并不关心，回来之后也没急着去问，总之不会太差就是了，不过他听到吴小歌如此一说，也将目光落在了吴小歌的脸上。 “董明考了三百八十九！在体育生里排名第一，比第二的彭康乐高了足足四十分！你说说，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好像董明每次都在你们年级排第一吧，也没啥稀奇的，倒是小歌你，成绩像坐了火箭一样升了上来，现在排到了第五，也不是很差啊！”汪茂华道。 董明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很享受这种时光，这种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的同学关系，才是最值得珍惜的纯洁关系，不过，大家相聚的时光也不会太久，每个人都要各奔东西。 就比如汪同学，半年之后就要参加高考，如果不遇到意外，高考之后必定会离开齐山，从此与他们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至于吴小歌将来如何发展，董明到是不用替他担心，人家老爸就在教育系统工作，再加上吴小歌的个人成绩不差，无论素质四项，还是文化课成绩都拿得出手，从哪个方面来看，出路要比董明宽得多。 可是，就在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做着器械训练的时候，吴小歌突然道，“你们不知道吧，我班里的那个周健，他舅舅进去了！” “啥？”无论董明，还是汪茂华，异口同声道，特别是董明，他对周健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最开始，董明与吴小歌和汪茂华交恶，就是因周健而起。现在，听说周健的舅舅居然进去了，董明当然感到了惊讶。 “你们没听错，周健的舅舅，宋大纲，前段时候，喝完了酒，拿着刀子就把他们单位的一个同事给砍了！” “人没啥事吧？”汪茂华有些惊讶地道。 “宋大纲就是个笨蛋，他事先准备了刀子，又乘对方不备一刀子扎向了对方，却没想到，对方挺机灵的，只是第一刀被宋大纲划伤了胳膊，然后不知怎的，居然被人家给制住。” “这是多大的仇啊，还要对人家下死手！”汪茂华不解道。 “奇葩的事情还在后边，那个被宋大纲砍伤的同事，居然想主动和解，不想追究对方的责任，说宋大纲只是喝多了，跟他闹着玩儿呢，算不得啥，不想对他起诉！”吴小歌道。 “不是，既然对方不想起诉，宋大纲为啥还进去了？” “唉，问题出在宋大纲身上，他根本不想和对方和解，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对方的命，你说说，他都这样了，还咋出来？” 第633章 周健 “这个宋大纲不会脑子坏掉了吧，明明对方都不想起诉他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知道把握，砍伤了人家，怎么也能构成轻伤害了，要坐牢吧？”董明不解道。 “我觉得不仅宋大纲有病，那个被他砍的人恐怕也有问题，人家都要弄死你了，你居然说不起诉就不起诉了？”汪茂华也道。 吴小歌看到两人的样子，警惕地看了看健身房的门口，确认附近不会再有外人，才悄声道，“情况有点儿复杂，跟你们说啊，千万别到处乱传，这件事情，我们班里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 “看把你给小心的，你觉得我们俩谁是嘴碎的人？”汪茂华白了吴小歌一眼道。 被汪同学一怼，吴小歌心里却是一阵的脸红，因为他很清楚，三人里面，无论汪茂华还是董明，都不是那种喜欢搬弄事非的人，倒是他自己，却是心里最藏不住话的那个。 “宋大纲不愿意和解，肯定是对那人恨极了，然而，对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也是因为心虚，这件事情，还要从宋大纲丢掉官位说起！” 随着吴小歌的一点点讲述，一件极为奇葩的事件，慢慢展示在了董明与汪茂华二人面前。 说起来这件事情，与董明的二哥董林还多少有些关联，正是当初董林打工的那处齐河路网吧老板皮哥，因一件普通的琐事，打了另一个小混混。 结果，这件事情却被宋大纲利用了，在他的安排之下，小混混作了受伤的伪证，然后皮哥被宋大纲弄进了局子。 宋大纲为什么要对皮哥下手呢，原因却是周健曾在皮哥的网吧里吃过亏，宋大纲便迁怒到了皮哥身上。 皮哥进去接受调查后，他的一帮子朋友，很快使用了一些手段，挖出了被陷害的真相，这么一来，皮哥才得以脱身。 皮哥何曾受过这种委曲，决定利用一切手段报复宋大纲。 按理来说，皮哥只是一个混混，与宋大纲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他想与宋大纲掰腕子，简直就是蚍蜉撼树，鸡蛋碰石头。 然而，有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却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实现，很显然，皮哥就是这种情况。 就在皮哥盯上了宋大纲后，有一个叫肖恩的人出现了，肖恩是宋大纲的同事，两人几乎同时进的单位，并且一度关系不差，只不过，宋大纲的运气似乎总是好了肖恩一点，他的进步速度，一直压了肖恩一拍！ 在皮哥倒宋的这件事情上，肖恩出力了，几乎调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终于将宋大纲拉下马来，然后，原本宋大纲的位置，从此属于了肖恩。 宋大纲由一位炙手可热的官员跌落为普通职员，这个落差不可谓不大，虽然级别仍在，但失去了职位几乎等于失去了一切！ 于是，事情继续发酵，前面说过，宋大纲的妹妹宋大莲及妹夫周六奎，正是通过他的关系进入了卷烟厂，获得了一份工资高、奖金高及门槛高的工作，然而，随着宋大纲的倒台，这夫妇二人的好日子从此也就到了头，他们被厂子借故清理了出来。 宋大莲与周六奎二人，再次下岗，生活被打回了原形，要不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呢，生活变得拮据，夫妻二人的矛盾也慢慢产生，并且逐渐升级。 宋大莲骂周六奎没本事，说他不是男人，连养家的本事都没有，而周六奎也不示弱，说宋大莲的哥哥笨，居然被个混混给弄得灰头土脸，总之，两人之间各种吵架不断。 女人吵完架后如何排解咱不用去管，单说这位周六奎，平时没事就喜欢喝上两口，现在每当与媳妇吵架过后，必然会出去大醉一番，这已经形成了他的习惯。 这一日，再次与婆娘吵架之后，周六奎又约上了一位关系不差的酒友，喝了个昏天黑地。 结果，这一次喝酒，周六奎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当然，对方虽然也喝多了酒，话说得也比较含蓄，只是轻轻地问了他一句，“你不觉得儿子与你不太像吗？” 被对方这么一问，周六奎轰然酒醒，他之前也确实感到周健与他不太相像，然而，他却没太往心里去，不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然而，今天有了好友的提醒，加之他现在与婆娘交恶，由不得他不去多想。 有些事情就怕上心，这件事情一旦周六奎生疑之后，他满脑子里全是周健的影子。 “眼睛不像俺，嘴巴像他妈，鼻子更是不像……，就是个头，也不对劲，才初二就赶上我了……。”周六奎越咂摸越觉得不是个味儿，他很清楚，这种事情，如果别人没个真凭实据，又怎么会随便跟他讲？ 周六奎是个谨慎的人，没有急着揭开这个盖子，而是找个了熟人，悄悄替他做了亲子鉴定，而这个结果一出来，他整个人都懵在了那里，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居然真是别人家的！ 被绿个彻底啊，周六奎再如何老实，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忍，当然是坚决离婚。 妹子闹了离婚，宋大纲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信儿，不过，当他了解到了实情之后，却也不能说妹夫半点不是，这件事情，她妹子做得太过了！ 妹子跟周六奎结婚之前跟谁耍过朋友？没有谁比宋大纲清楚，那人正是他的同事肖恩，那么，周健到底是谁的孩子，也就不言自明了。 其实，当初肖恩与宋大莲谈对象的时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只不过，肖恩发现宋大莲风评很差，便果断和对方断绝关系，然后，宋大莲就匆匆与本单位的周六奎结了婚。 这么看来，肖恩不仅断送了宋大纲的仕途，也等于变相地拆散了宋大莲的家庭，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便是宋大纲含怒要弄死肖恩的前因后果。 至于为什么肖恩不准备将事情闹大，不想起诉宋大纲，也很容易理解了，如果把这件事情闹大，他的那点黑历史，必然会被翻出来，这么一来，刚刚还没坐热乎的位置，估计很快就不再属于自己。 事情由吴小歌完整地说了出来，直听得董明与汪茂华呆若木鸡，这事儿，也忒狗血了吧！ “这么说来，你们班的那个周健，实际应该叫……，肖健？”汪茂华嘿嘿笑道。 “谁知道呢，放假这么久了，还一次没看到他呢，估计应该每天躲在家里，没脸出门了吧！” “这事儿吧，也不是周健的错，谁也没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利！”董明叹息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以后这小子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了！”吴小歌道。 在今天的器械训练中，董明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他脑海里刚刚才显现出一个飞扬跋扈的周健，转眼之间，却又变成一个在人前抬不起头的周健，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周健，董明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周健在学校里面的表现，确实不算太好，甚至有些招人嫌，学习不用功不说，还到处招惹是非，特别是他当初居然能对赵凡香动手，已经有了成为校霸的潜质。 然而，周健此时可以说是遇到了无妄之灾，父辈的错误，惩罚却无情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虽然董明嘴上说着不是周健的错，但谁又会把这个错误，真正与周健剥离开来？ 周健此人，与董明无甚瓜葛，况又不为他所喜，虽然哀其不幸，终也被董明抛至脑后。 现在的董明，已经出现在了刘漓的休息室内，他今天又要对刘漓进行治疗。 话说今天中午刘漓招待董明，其热情可以说超过了以往，当然，县医院食堂条件有限，这已经是刘漓能够拿出来最高规格的接待，无非是各种肉食管够，只吃得董明大呼过瘾。 刘漓身上的老腰伤，前期经过董明的阶段性治疗，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改观，特别是在上周的那次降雪之中，她的腰居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感觉，已经刷新了刘漓的认识，话说，之前在阴雨天的时候，腰痛不说要把她折腾得欲仙欲死，也绝对让她度日如年，现在居然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这种效果，也忒夸张了吧？ 刘漓的腰，还是原来的那个老腰，老腰已经不再年轻，那么，这种改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董明的治疗效果，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之前的预期。 当然，疗伤的过程还是相当痛苦的，刘漓也不知道为什么，董明替她治疗的过程，痛感都会比之前会有上升的趋势，好在这种治疗时的疼痛，是有时间限制的，哪怕这种痛感比她腰痛发作时强烈了数倍，她也甘之如饴。 刘漓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在董明的面前，话好像变得多了起来，许多该说不该说的话，居然随随便便就对董明讲了出来，并且还不觉得有半点违和感。 就比如下面这些话，就是刘漓不经意间说出来的。 “咱县里的这些领导们，一个比一个能拼，比如那位马常务，已经一身病了，还经常加班，现在医院给了他最后通牒，必须停止工作！老马当然不愿意服输，想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但问题是他的老伴不干，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递了话，谁敢再让他们家老马工作，她会第一时间打上门去，哈哈，这样一来，老马只得安心治病了。” “可是老马病退之后，Q县长应该能再进一步，从常委副县长成为常务，嘿嘿，老祁进步之后，他的常委位置就空了出来，要不说干部就需要经常流动呢，只有流动起来，才不会是死水一潭。” 这就是刘漓刚刚对董明说的，可是，也只有在说出来之后，她才醒悟。她知道内心在庆幸马常务病退，只有这样才会有老祁的进步，然后，她家的老左才有机会进入常委。 但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对董明讲这些呢？刘漓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634章 跑官 “第十八拍，力道不错……，好了，又完成了一组杀球，董明，我觉得，你的进攻威力虽然仍然不够稳定，对比之前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看得出来，你已经把贾鼐杯赛得到的感悟，基本消化，假以时日，终将可以赶上那些同龄高手。” 在董明经过一周多的无球训练后，汤老师已经开始对他喂球训练。董明在这段无球训练之中，基本能够做到将腰腹、下坠及挥拍之力汇于一处，但这却需要在他功法监测之下完成，而他所需要的，是要通过空中姿态对力量进行调整，因而，董明不会满足于现状。 董明也很清楚，要达到那一步，他还需要经历大量的练习，那将是一个艰苦而漫长的过程，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 在董明的无球训练之中，他还感受到了体内其他力量的流动，比如起跳后腿步的下弹之力、肩部对小臂的引导之力等，但更多的力量流动，就更显复杂，如果想将这些力量完全整合，其难度几乎不敢想象，并且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任务。 能够将腰腹、下坠这些主要力量整合，对于董明现在阶段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他不会妄想着成为速成高手，当前的进步速度，董明已经非常满意。 “你的动作，看着跟以前没有多大差别，为什么感觉你的杀球威力增加了这么明显呢？”董明这些天的训练，由于是在假期期间，左婕自然会每天到场。左婕看着董明的进步，也让她深感震撼，至于她这么积极参加训练，到底是出于对羽毛球真正的热爱，还是其他缘故，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什么叫没多大差别啊，明明差别很大好吗！董明心里嘀咕着，但他不能明白告诉左婕，他的动作哪怕做出一点改变，就有可能引导身上各部分的力量，出现不同变化，而只有将这些力量凝聚成为合力，才可以爆发出他的最大一击。 “没有效果费这么大劲干嘛，你以为我这一个多礼拜的功夫是白费的啊？”董明白了左婕一眼道。 “董明的动作看似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已经融入了他自身的感悟，你如果非要问我什么是感悟，老师也说不清楚，你可以这么理解，有了感悟的进攻，就像具有了生命力一般，威力会出现显著的提升，带有明显的侵略性，有如涅槃重生！”汤老师微笑道。 “有那么厉害吗？那太好了，下一次赵州赛，能不能拿个冠军回来啊，再不济，也别再像贾鼐杯赛一般，连八强都没打进，嘻嘻！” 左婕这么一说，像佘同、龚阙、才艺这些家伙的形象，马上就显现在了董明的脑海，这些选手是那么容易击败的吗？董明当然希望自己的水平能够尽快赶超他们，但他却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那个佘同，他的打法已经基本跨出了少年组的范畴，拥有了部分青年组球员的特点，哪怕现在就让他参加青年组的比赛，估计也应该具备这种实力。 “喜欢冠军你自己夺去，我现在可没那个本事。”董明撇了撇嘴道。 “你这叫啥话？不会是参加了几次比赛，就膨胀了吧，我就知道，你觉得我不如那个什么沈醉蓝……，还有杨忆清，她们都能跟你一起参加比赛……，还能取得不错的名次，哼！”左婕的小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语气变得不善。 董明没想到左婕突然冒出来这种胡乱联系，被搞得有些懵，不过看着她的样子，似乎真的生气了，连忙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与之抬杠。 可是，左婕的话，也让董明又想到了杨忆清与沈醉蓝，杨忆清在贾鼐杯赛中成绩不错，打入了四强，沈醉蓝虽然没能实现突破，成绩与临榆赛保持了一致，也仍然得到了亚军。 董明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还会一起出现在赵州赛的赛场，到了那个时候，却不知道那场比赛又会是个怎样的情况，两位女球员此时的成绩摆在那里，再想进步已经相当困难，而他自己，又能取得怎样的进步呢？ 董明与左婕同时闭上了嘴巴，球馆出现了短暂诡异的安静，就在这安静的时刻，汤老师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董明见到汤老师伸手将电话掏了出来，然而，在看来电号码的时候，她的眉头居然微微皱了一下。 “今天晚上……，几点？哦，考得不错是吧，那恭喜了，对了，五点考完，然后去赶六点的火车，是不是有点紧张？行，我知道了，好吧，我会去接你！” 谁给汤老师来的电话？当然就是与她相亲的那位胡成立，今天是胡成立考研最后一天，晚上将从都城返回齐山，提出要汤老师去汽车站接他。 汤老师原本是不愿意去的，不过，胡成立的话也很有道理，大家既然对外宣布了情侣关系，样子工作也需要做做吧，不然说出去谁会信？ 因种种原因，胡成立一直没能实现考研的梦想，“重点大专”的帽子也就一直顶在头上，那是他人生的耻辱，他这一次也是拼了，在都城足足呆了两个月时间，为了考研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考研的时间是全国是统一的，就在春节前十天，也就是腊月二十、腊月二十一两天，共五门功课，其中数学、政治和英语是全国统考，余下两门专业课由高校自主命题。 统考科目也存在一些差别，比如数学，一共分五套试卷，分别是数学一、数学二……、一直到数学五，其中数学一至三对应理工科考生，数学一最难，数学三最简单，而数学四和数学五对应文科及经济类考生，比如胡成立报考的是管理类，他需要考数学四。 英语也有两套试卷，分别对应专业英语及非专业英语考生，自然，绝大多数考生使用非专业英语试卷。 至于政治课，只有一套试卷，涵盖内容包括大学期间的革命史、社建及马原。前边胡成立在考研之中，就在政治考试中吃了亏，而这一次，他专门参加了政治考研辅导班，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胡成立在给汤老师打电话之时，他刚刚考完了前三门功课，凭心而论，他的这三门功课发挥不差，至于下午还剩下的那两门专业课，对他来说有如喝白开水般简单。 现在的胡成立，已经感觉研究生的大门向他敞开，就在这一时刻，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到归家心切，于是，一个电话打给了汤老师。 从都城返回齐山，有两种方式可供选择，其一是坐火车至康宁然后转乘高客，这种方式的优点，是都城至康宁的火车较多，并且从康宁返回齐山可以乘坐高客，非常方便，不过缺点也是明显的，从都城至康宁的火车，除了仅有的几趟特快列车，基本都需要四小时乃至更多的时间，再加上转乘汽车的时间，一共加起来大概需要六小时的时间。 第二种方式，却是由都城乘坐火车先到余泽，再由余泽转乘汽车返回齐山，从都城到余泽的火车较少，不过恰好晚上六点就有一班，并且只需要两小时的时间，只不过由余泽到齐山却没有高客，只能乘坐普通班车，还好，余泽到齐山的距离，比康宁要近，普通班车也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胡成立选择的是余泽的这条线路，至于一小时的时间能不能赶上火车，他却并不需要担心，都城交通大学就在地铁二号线附近，半小时足够他赶到火车站。 如果胡成立运气足够好，他在余泽下了火车之后，能顺利坐上汽车，估计十点之前便可以返回齐山，然后见到他那位相亲的女友了。 胡成立与汤秋蕊的相亲之后，虽然只达成了假交往的事实，他却不愿意继续保持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不是他想断掉这种关系，而是，他希望更进一步。 汤秋蕊确实让胡成立感到惊艳，然而，隐藏在其内心深处的，宛如冰山雪莲般的清冷，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自从胡成立见过汤秋蕊后，甚至萌生出想要保护对方一生的冲动。 马上步入二十八岁的胡成立，早已过了容易心动的年龄，他很清楚，那种只属于青春期才有的萌动，应该不再属于自己，可是，恰恰在见到汤秋蕊后，这种感觉便突然出现，并且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挥之不去。 为了及时返乡，胡成立果断拒绝了曹幼艾要替他庆贺的邀请，哪怕对方说着准备翻脸的话，也不为所动；为了及时返乡，胡成立放弃了考研之后拜访导师的计划，他相信，那点可怜的印象分，远没有高分更加可靠。 在胡成立返乡的转天，就是董明回家的日子，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二，董明在这一天回家，也是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小年，并且，他也训练了十余天，强化了空中姿态的调整练习，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训练就是了。 胡成立返家有人来接，董明回家，居然也会有人去送，一大早，左婕就在学校门口与董明汇合，并且，还将董明不太重的包裹，放到了她的自行车上。 “实在麻烦你了，这么早就过来送我！”董明说着感谢的话，但话里真正包含了多少谢意，却不好说。 “还不是嫌自己在家里呆着腻味，不然谁会送你？”左婕言不由衷地道。 “你妈是医务工作者，工作忙是正常的，而你老爸，不会又趁着周末跑康宁去了吧？”现在董明，因为每天帮刘漓疗伤，对左婕老娘的排班情况，绝对比左婕还明白。然而，这还不是全部，他还从刘漓口中得知，最近左婕老爸，跑康宁跑得太勤了，至于目的，那还用问吗？ “咦，你咋知道我爸去康宁了？唉，昨天一早就走了，估计要今天很晚才能回来，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工作！”左婕叹道。 “忙点儿是好事儿，说明工作需要他，而且，他对工作也有热情！”董明虚头八脑地说着，然而心里却在偷笑，你老爸天天在忙啥，我比谁都清楚，不就是在跑关系嘛！ 第635章 初入哏儿都 从康宁至哏儿都的高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当宋律师的汽车驶离高速，进入哏儿都市区的时候，才五点半刚过，此时天色却已经几乎完全黑了下来，董明只记得下高速的出口，路牌上显示着金钟路字样。 哏儿都市区的公路，明显比较宽敞，无论道路指示牌还是高架桥设施，都比康宁强了不指一星半点，对于这种情况，董明也可以理解，毕竟哏儿都是直辖市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是康宁这个地级市可以比拟。 随着汽车进入了哏儿都市区，董明很快便失去了方向感，天色的黑暗固然是他无法辩明方向的重要原因，但主要原因却在哏儿都的街道上面。哏儿都的街道虽然宽阔，却几乎没有一条正南正北的道路，不仅路是斜的，并且每一条路，走着走着，居然自己就改变了方向，这就进一步加剧了董明对方向的迷失。 在董明晕头转向的同时，他也悄悄观察了一下汤老师，却发现汤老师居然一直悠闲地微闭着双眸，根本没有去在意外界环境的变化，似乎她对这一切根本不感兴趣。 哏儿都，对于董明来说，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实际上，董明之前到过的城市也没几处，仅限于康宁与临榆，外加一个县级市朔平，并且，他对那些城市也谈不上熟悉，他真正熟悉的地方，除了董家沟子村外，也只有齐山一中了。 无论临榆还是康宁，董明都不算熟悉，但当董明进入到了哏儿都之后，仍然发现了这里与那两座城市的显著不同，首先，他们下了高速之后，汽车在市区里面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董明只感觉周边景物变得越来越繁华，说明了他们一直再向市中心行进，从这一点足可以看出，哏儿都这座城市的巨大，超越了他的想像，最起码比康宁和临榆大得太多；其次，康宁与临榆虽然也不会缺少高楼大厦，但像哏儿都这种高楼林立的景象，却无法在那两座城市见到，其中的差距显而易见。 终于，汽车在一条河边停下，这条河道，桥梁梯比，各具特色，灯火璀璨，五彩流光，照耀得河道宛如一条明丽的飘带，透露出一股仙韵的味道。 经过一路脑补，董明已经知道这条河是哏儿都市的母亲河——直沽河，直沽河源于晋省，由五大水系呈扇面形态，在哏儿都汇集而成，最终注入渤海。 直沽河畔的一处酒店，正是宋律师此行的目的，宋大律师将车泊好之后，轻车熟路地带着董明与汤老师走进了酒店。 来这里之前，董明在车上便听宋律师讲过，他们下榻地，是一处名为凯岳饭店的四星级酒店，其硬件设施甚至堪比五星，但此时，董明站在这处酒店门前，稍作观察，却发现这处酒店虽然看起来也算气派，感觉却无论如何无法与富丽堂皇产生联系。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就在几人进门的时候，宋律师轻笑地指了指酒店那夸张的大堂说道，“凯岳饭店的正门，位于解放南路那边，我们进入的这个地方，只是酒店后门，从这里进酒店只是为了停车方便，凯岳饭店地处哏儿都最中心地带，在服务、环境及硬件条件等方面都是首屈一指，特别是它位于直沽河畔，我们可以非常方便地去河边散步，晚上在房间内也可以感受直沽河的美丽风光。” 直沽河确实很美，但董明更清楚，许多的风景几乎都有一个共性，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远看风光无限，近看鸡毛一片，非是景色名不符实，实乃欣赏也需要适宜的角度。 凯岳饭店的大堂，确实非常夸张，如果不是亲临，董明根本无法想像一个酒店大堂可以做到如此极尽奢华，单是大量的服务生侍立在几乎每个角落，就已经让他心中生出万般慨叹，一个酒店如此铺张，有这个必要吗？ 房间是提早预订好的，在登记了宋律师及汤老师的身份证后，他们拿到了两张房卡。也就是在拿到房卡的刹那，董明见到一位身着红色制服的服务生，推着一架行李车，走到了几人跟前。 服务生在得到了宋律师的许可之后，将汤老师和董明的物品放在了行李架上，引导着几人走向了电梯间，至于宋律师，他的身上除了一只手包之外，却没有半点行李物品。 其实董明想要制止服务生的举动，因为他随身只带了一只双肩包和一只球包，而汤老师只拎了一只不大的旅行箱，根本不需要酒店的这些服务，但董明不了解这里面的规矩，担心失礼而没有贸然出声。 就在董明等人向着电梯间走去的时候，董明还看到了几位老外，说说笑笑地从身旁走过，他们都是五旬多的男性，走后留下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几人讲的并不是英语，董明也无法判断他们来自哪里，而他看向宋律师的时候，却见这位大叔对这些老外视而不见，显然见怪不怪。 几人的房间位于凯岳饭店十四层，董明跟宋律师住了同一间房，汤老师自己一间。就在服务生将几人行李安置好，准备离去的时候，董明见到宋律师随手塞给服务生一张钞票，而服务生也非常习惯地接了过来，并且道了声谢，董明知道这就应该是所谓的小费了。 小费这种消费形式在国外相当普遍，国内却比较少见，给服务生小费的这种做法，之前也只是存在于董明的想像之中，今日乍见多少也让他有些惊讶，更让董明觉得凯岳饭店的与众不同。 汤老师独自去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宋律师拿出了一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简单客套之后，董明只听到了“风光酒店，六点半”几个关键字，便结束了通话。 “晚上有一个接风宴，到时候你和汤老师跟我一同过去就行，吃饭地点就在凯岳饭店的马路对面。” “唔！”董明轻声应了一声，却没有再说其他，他这一趟行程虽然搭乘了宋律师的汽车，并且住宿也被人家安排妥了，但在董明的心中，一直认为听从汤老师的安排才是正理。 仿佛看到了董明的犹豫，宋律师哈哈一笑，随手抄起了床头的电话，几个号码拨出之后，很快就开口了，“汤老师，是我，宋齐亮……，对对，今晚齐源商贸安排了一个接风宴，跟董明说了……，不麻烦，不麻烦，你知道，老郭也是齐山人，跟你们还是老乡呢……，哎呀，哏儿都你们不熟，这么说吧汤老师，凯岳饭店虽然在市中心，但是这里周边最近的饭店就是风光酒店……，行，行，我告诉他吧！” “我说小董啊，你和汤老师真是一对儿师生，吃个饭的事儿，两人全都这么墨迹，现在好了，汤老师已经答应了下来，你不用再犯难了，顺便还能见见你们齐山老乡。”宋律师挂掉电话之后，侧躺在床上，对董明笑嘻嘻地道。 “就是货物被封的那个公司是吧，他们不是康宁的公司吗，怎么我们来了哏儿都他们还要接风呢？” “齐源公司是康宁的公司不假，但是，他们的出口贸易几乎都集中在哏儿都港，所以啊，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在哏儿都设立了分公司，所以呢，在这里他们同样是地主，哈哈！” “对了，自从进入哏儿都以来，就发现没有了方向感，现在也住下来了，我竟然连窗户对的方向是哪边，都弄不明白了。”终于，董明问出了让他迷茫许久的方向问题，当然，如果在白天的话，董明或许可以凭借太阳确定方向，可问题是他自从进入哏儿都，已经到了晚上，让他到哪里去找太阳公公？ “咳！康宁人有东南西北的概念，但是哏儿都人却不同，你还别不信，你可以随便问任何一个哏儿都人，保证九成以上的人，都说不清东南西北，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宋律师哈哈笑道。 “说不上来，不过，我倒是感觉到，这里面许多的道路，走着走着自己就拐了弯，我很纳闷儿，他们哏儿都为什么不把路给修直了呢？” “哈哈！”宋律师又是一声长笑，然后咕噜从床上起身，一把拉起了董明，走向窗边。 宋律师将窗帘左右分开，刚刚见到的直沽河映入眼帘，在十四层高楼上方俯视直沽河，它从眼前直通天际，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宋律师指着楼下的直沽河道，“直沽河是哏儿都的母亲河，它从市区西北方流入，又从西南方流出，与大运河贯通，数千年以来，哺育着哏儿都人民，也正是因为直沽河的存在，无数年以来，无论道路还是住宅的修建，都自发地依照了河流走向，慢慢形成了现在哏儿都的城市格局，我们所在的凯岳饭店，就位于直沽河的西岸。” “我们的酒店位于直沽河的西岸，窗口的方向就是东方吗？”董明习惯了方向感的存在，对于方位的突然缺失，让他产生出了极大的不适，现在的他，已经真真切切找不到北了。 “刚跟你说了，直沽河由西北入哏儿都，再由东南流出，所以，直沽河是斜的，至于我们窗户所对应的方向嘛……，只能说东边偏北吧！” 听到宋律师的解释，董明心中的不自在感更加强烈，哏儿都的道路是斜的也就罢了，怎么连所住的房间，也不是那么正呢，话说，他们入住的这处凯岳饭店，不是一家很牛的酒店吗？ 第636章 到董家沟子的哏儿都人 董明又坐在了那辆熟悉且陌生的破旧大巴上，这趟车是由齐山县城发往采石峪的班车，也是唯一一班县城至采石峪的班车，当然，齐山县城每天还有其他两班汽车也会达到采石峪，只不过那些都是过路车，座位基本没有保证。 喘着粗气的汽车，向着采石峪的方向蹒跚而行，先过了风都山，又过了五柳营。当汽车抵达跑马寨的时候，董明却惊奇地发现，前面的公路居然不再坑洼，并且还变宽了不少。 跑马寨至采石峪这段公路，原本车多路况极差，这一段二十多公里的路，班车往往要开一个小时以上，严重影响了采石峪的出行，却不知道啥时候被修好了。 结果，董明破天荒的，八点钟上的车，然后还没到九点半，就抵达了采石峪车站。 来车站接董明的，自然是老爸董双华，他穿了一身半旧的皮衣皮裤，没有办法，为了更适合冬天驾驶摩托，也只能采用这种打扮。 见到了久违的儿子，董双华咧开嘴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便是他额头上那深深的沟壑，此时也仿佛被浓浓的幸福与满足填满。 “熊伢儿又高了不少，快赶上你老爸了，嘿嘿！”董双华一手接过董明的背包，另一只手轻轻揽住了董明的肩头，开心地道。 由于长期的体育锻炼，又或者到了快速成长的年龄，董明自己也感觉到，这半年来又高了一些，应该还不到一米七，但也相差不多。 “爸，这半年，您看着好像胖了呢，呵呵！”看着老爸一脸的红光，董明稍稍打趣道。 “唉，自从到了采石峪小学，比三道沟那边轻闲多了，回家也比以前方便，不知不觉，已经胖了好几斤，嘿嘿！”董双华一边将摩托打着火，一边轻笑道。 不过，就在董双华准备跨上摩托的时候，脸上忽然又透出了另外一种神采，其幸福指数甚至不亚于刚刚接到儿子。 “熊伢儿，再给你说一件喜事儿，你哥回来了！”说完之后，董双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 “我哥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暑假才能回家吗！”董明清楚地记得，半年前董林清楚地告诉他，因冬天要迎接冬训队，不方便请假回家，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不会是……，他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 董林的工作是临榆体校食堂的一名临时工，这种工作可以说朝不保夕，随时面临被辞退的危险，比如食堂某一天更换了承包商，有几个新老板乐意留用以前旧员工？ “不是你二哥，是你大哥回来了，昨天就已经到了！”董双华兴奋地道。 原来是大哥，竟然是大哥回来了！董明听得眼皮有些发跳，他有两个哥哥，都是大伯董双国家的，老大是董柏，老二是董林，分别是董明的大哥和二哥。 要说董明的这两位哥哥，还真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不说二哥董林刚刚安生一些，他的这位大哥，当初正是因搞对象的事情，跟人家动了刀子，甚至被关进了看守所，最后还是董明的老爸陪着大伯，在春节前跑了一趟吴越省的鹿城，赔了不少钱才将他弄了出来。 董柏虽然出来了，他却死活不肯回家，理由也很光棍，当初为了解决他的事儿，他向工友们借了不少钱，他提出，如果没还钱就直接回家的话，人家会不会多想？ 这么一来，董柏就一直留在了鹿城，期间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家。 董明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别的问题还好说，但是，这个问题确实也是个问题，因为，他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居然还从来没见过他的这位大哥！ 假如回家之后，大哥喊出他的名字，而他，却认不出大哥，虽然不会有啥大问题，总归也会让别人不舒服不是？ 想到了这里，董明忽然道，“一晃四年没见到大哥了，不知道再见到后，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认不出来倒是不至于，不过嘛……，你大哥的变化确实挺大，长得比原来白净了不少，哦对了，你大哥这趟回家，还给你带了个嫂子回来，哈哈！” 啥？董明感觉信息量有点大，大哥回来也就回来了，却没想到一块儿回来了两个。董明记得他的这位大哥，过年也该二十一岁了，在农村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他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我的那位大嫂，是咱齐山人吗？”董明好奇道。 “不是，据说是哏儿都人，他们是在鹿城认识的，好了，抱紧我，有啥事儿回家再说。”董双华稍给了一下油门儿，摩托车发出了低沉的轰鸣之声。 摩托车发动之后，两人都不方便讲话了，哪怕不说话，阵阵的寒风也会拼命地往嘴里灌，又怎么可能开口讲话？ 采石峪至董家沟子村，十五里的路，不说转瞬既至，也用不了太久，很快，两人便进了村，然后出现在了家门口。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将董明的母亲和奶奶，从厨房里呼唤了出来，在董明进院的时候，见到奶奶与母亲出现在了过道门口，迎着自己走了出来。 董明的家是一处五间房的院子，前排有五间小房，正房的三间是“对面屋”结构，对面屋东侧住着爷爷奶奶，西侧父母居住，至于更西边在一起的两间，外屋是杂物间，里间是董明的住处。 董梅住了前排小房最东边的里外间，出门就是进院的过道，过道的西侧两间，里间是厨房，外间是餐厅，最西侧的一间单独小房，专门用作招待亲戚朋友留宿之用。 “妈，奶奶，我回来了！”见到母亲与奶奶走了出来，董明连忙迎了过去。 “好，好，回来了就好，快进屋暖和暖和吧，外面怪冷的，对了，你大伯一家也来了，都在屋里！”母亲看着董双华将摩托车停到院内，爱抚地摸了摸董明的头，感受着儿子身上带着的一路寒气。 这个时候，董明却见到围着围裙的大婶，也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可能因大儿子和媳妇回来的缘故，大婶脸上的笑意，像蒸裂的馒头那般夸张。 “哟，熊伢儿回来了啊，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可是让你爸妈惦记坏了！” 听着大婶的话，董明心里就是一阵的反胃，啥叫一走就是半年，我是去上学了好吗，再说了，你家的那两个，走了多久心里没个数吗？ 心里虽然腻味，董明脸上却不会表露半分，他嘿嘿一笑道，“没事儿，我在学校那边挺好的，再说了，平常还有姑姑照看着，我爸我妈都很放心！” “是啊是啊，有双翠在县城照应着，经常能看到熊伢儿，我们早就放心了，再说，熊伢儿不是也大了、懂事了嘛！”母亲也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那意思好像是说，我家熊伢儿挺让人省心的，您如果有空的话，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家的娃吧！ “嘿嘿，快进屋吧，你哥正和你爷爷说话呢！”大婶看到似乎讨不到便宜，讪笑一声，迅速缩回了厨房。 董明与父亲董双华一同进了屋，也就是董明父母的房间，这个时候，董明的爷爷、大伯、大哥大嫂还有妹子董梅都在，其中爷爷与大伯坐在了炕上，大哥坐在炕沿，董梅倒是与那个新嫂子坐在椅子上，腻在一起，看起来挺融洽的样子。 见到了董明与董双华一同进来，大哥董柏蹭地站了起来，对董明父亲规矩地喊了一声二叔之后，目光却紧紧地盯在了董明的脸上，然后道，“熊伢儿，放假了啊，大哥可是好几年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去了县中，不错不错，给家里争了气，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嫂子熊云燕。” 董柏盯着董明的时候，董明的目光也落在了大哥的脸上，这么一端详之后，董明才发现，他的两位哥哥，居然长得不太相像，怎么说呢，大哥长得几乎与大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而二哥董林，却长相酷似大婶。 董柏的个头不算很高，看起来比董林还矮了几分，只比董明高点有限，不过，在他的脸上，却看得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沉稳，这也难怪，曾摔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并且长年独自在外，当然会让他迅速成长起来。 董明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上之时，大哥董柏已经去了吴越省的鹿城打工，之后大哥却从来没有回过齐山，这一面，居然是董明第一次与大哥相见。 “大哥！”董明干涩地开口了，这个称呼，他喊起来是那么的陌生，大哥似乎从不曾存在，却又突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之中，想想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无论与大哥再怎么不熟悉，毕竟血管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哪怕董明是穿越而来，但在他的内心之中，早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家庭。 董明对这位大哥没有半点的了解，亲情的关系就是这么奇特，它是人们之间最坚实可靠的纽带，大家无论离得多远，也不会轻易断裂。 董明的目光又移到了被大哥称为嫂子的女子身上，这位就应该是父亲讲过，来自哏儿都的姑娘吧！ 董明看着嫂子白皙的肤色，娇小的身材，虽然说不上多么漂亮，但也绝对耐看，董明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一位哏儿都姑娘，会看上他的大哥呢？ “嫂子……，好！” “咯咯，熊伢儿你也好！”这位名叫熊云燕的女子，在董明进屋之时，已经起身，听到了董柏向董明介绍自己，发出了清脆而爽朗的笑声，她先白了董柏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董明道，“别听你哥瞎说，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像小梅一样，叫我燕子姐吧！” “呃，好吧！”董明一下子面对两个陌生人，多少还有些拘谨，他机械地应答着，不过他听着熊云燕的口音，与刘小明有些类似，没怎么想就随口说道，“燕子姐，听说你是哏儿都人，前两天我还到过那边呢！” “哈哈！”听董明这么一说，熊云燕乐得更厉害了，只见她眼眸转动，露出了顽皮之色，“哏儿都大了去了，并且哏儿都也不是只有市区，姐姐我也是农村人，只不过是哏儿都的农村人！” 第637章 董柏创业 董明的家里，现在人们分成了两批，奶奶、母亲和大婶，在厨房里忙活，而董明的爷爷、父亲、大伯，还有他们四个小的，在屋里闲话。 董明看得出来，爷爷的气色仍然不算太好，偶尔也会咳嗽几声，今天可能因大孙子回来的缘故，并且还带回了媳妇，爷爷就显得非常开心。 董明一直很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说就厉害不算多么厉害，但说没啥问题却也不像，这么久基本没见到什么好转，可是爷爷偏偏又不愿意去医院就医，想到爷爷那副倔脾气，董明也只能叹息。 董明可以帮汤老师疗伤，也能替刘漓解决她的老腰痛，但他很清楚，自己的那点道行还不足以帮爷爷诊病，做点瘀伤清理他勉强胜任，面对真正的病症，他也束手无策。 只能期盼通过这次董柏归来，爷爷心情变得愉悦，或许还能让他慢慢好转起来。 大哥董柏给人的感觉，比董林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董明觉得，董柏成熟稳重，待人接物很有分寸，并且非常健谈，还知道照顾他的人感受。 就比如，当他看到大伯说话不着边际之时，会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爷爷或者董明的父亲，他不会与大伯争辩什么，却能让大伯突然间发现，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 有的时候，还时不时逗着董梅说话，就比如，刚刚大哥就问起了董梅，假期期间会不会有同学来家里玩，这本是随意地一问，可谁想到，董梅被问之后，脸色竟然阴沉了下来。 这个情况，董明也觉得奇怪，他的这个妹子，最喜欢谈的内容，便是她的同学了，只要谁与她提起了同学，就像翻开了潘多拉魔盒，她绝对会演变成了一个大喇叭，从此喋喋不休，保证能聊得让你烦死！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哥也没招惹过董梅，为什么问起了她的同学，反应变得这么不正常？ 见到在董柏发问之后董梅的变化，屋里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董明父亲的脸上，却见董双华露出一点尴尬，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小梅下个学期，准备转学到我们学校，可能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吧？” 自从上学以来，董梅一直在槐树岭小学读书，现在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在董明的父亲调动到采石峪镇小学之后，考虑到采石峪镇小学教学质量要优于槐树岭，就曾经动员董梅转学，只不过被董梅干脆地拒绝了。 董梅拒绝的理由也很正常，她担心转入一个新的环境，难以被其他同学接受，那样的话，不仅会影响情绪，同时也会影响学习，于是，在董梅的坚持之下，她仍然留在了槐树岭小学。 可是，谁想到，由于出现了董开河摔伤事件，董家沟子小学也就没了老师。 村里为了保证原董家沟子小学的学生，能够正常读书，通过努力，使得槐树岭小学将这些学生全部接收，这么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没了问题。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人想像的那般，谁能想到，槐树岭小学的学生们，表现出了强烈的排外情绪。这些转学到槐树岭小学的原董家沟子小学的学生，居然遭遇到了集体排斥，连带着董梅也受到了牵连，一些与她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开始慢慢有意地去疏远她。 后来，董开河伤好后，董家沟子小学重新开课，那些转去槐树岭的学生们，又回到了董家沟子小学，但是，董梅受到的排斥，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这半年以来，董梅在学校中过得非常压抑，连带着学习也受到了影响，原本在班里数一数二的成绩，这一次期末考试，也跌落至五名之外。 出了这种状况，家里人自然继续劝说董梅转学，觉得如果董梅去了采石峪镇小学之后，总归有老爸照应着，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 这一次，董梅倒是没有继续拒绝，她看清楚了形势，在槐树岭小学，已经很难再次融入同学之中，索性转学一了百了！ 这段时候，董梅正为自己的事儿难过呢，被董柏问到了糟心事儿，她当然反应很大。 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董柏感到了歉意，不过，他有的是办法，很快又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头上。 董柏的话题很多，他有外出四年多的经历，想要放开了说的话，估计几天也讲不完，不过，他知道大家都关心什么，自然知道拣大家爱听的去说。 董柏能说会道，加上一旁还有熊云燕的补充，一时间，倒是让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哪怕是董梅，她的脸色也慢慢变得好了起来，开始有说有笑。 听着董柏的经历，董明倒是感触颇深，总结起来董柏在外面这些年的生活，可以概括为两个字：心酸！ 董柏因女朋友的问题，冲动之下惹了祸，悬点儿进去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他的初恋也彻底宣告失败。 不难想像，当初的董柏，处在了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境况，压抑、痛心、失落这些负面情绪，全部纠集在了他的身上，那段时期可以说是董柏经历的最黑暗的日子。 出来之后的董柏，虽然身无所长，他好歹有制鞋厂的工作经历，加之鹿城的制鞋业非常鼎盛，他很快又找了另一家鞋厂打工。 打工的工钱当然不会太高，但背负着债务，董柏不得不节衣缩食，并且一直坚持加班，那段时期，他的加班已经成为了常态。 再说董柏的现任女友熊云燕，她的家在哏儿都雍阳县的良大乡，她是农村人不假，但是，人家是哏儿都的农村人，在哏儿都，很少有家长愿意子女外出打工。 哏儿都的农村，也是富足的农村，哪怕孩子暂时没有工作，也不愁在本地找到事做，况且，这里的女孩还有嫁到城里的机会，那样一来，从此就可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熊云燕的家人也是这种想法，于是，很早就替她订下一门亲事，对方还确实是位城里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熊云燕正与这位对象关系逐渐升温，你侬我侬之时，梦想着很快就能过上城里生活，男方却突然提出了分手。 熊云燕不仅幻想随之破灭，她还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熊云燕对以前追求的生活产生了怀疑，毅然决然提出了外出打工，而她所去的地方，恰好就是吴越省的鹿城。 后面的事情简单了，她与董柏在鞋厂相识，两颗同样受伤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走近。 然而，熊云燕的家人知道她在鹿城谈了对象，并且这个对象还是一位燕北省的小伙，当即表示出了强烈的反对。 熊云燕的家人不仅让她立即与董柏断绝关系，还要求她马上回家，熊云燕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开始了与家人的冷战。 熊云燕老爸的做法更绝，发现无法让闺女回心转意之后，居然直接跑到了鹿城，强行将女儿带回了哏儿都。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阶段，已经基本宣布了董柏第二段恋情的终结，人家女孩都走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自从熊云燕离开鹿城，董柏每天只能通过电话与对方沟通，同时，考虑着解决办法。 这个时候，才是对董柏真正的考验，能不能挽回这段恋情，光靠嘴皮子是不行了，这种方法熊云燕已经尝试过，没有任何作用，而依靠家里更没有指望，董柏还能怎么做呢？ 人们常说，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终于有一天，董柏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准备到哏儿都去找熊云燕，然后选择自主创业！ 董柏会干些什么呢？倒也不是说他什么都不会，在鹿城打工几年，他学会了做鞋，并且手艺还相当不错，甚至曾经送给过熊云燕几双亲手制作的皮鞋，得到了对方的称赞！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董柏迅速行动了起来，他联系了一些原料供应渠道，这对他来说也不算困难，鹿城是国内有名的制鞋基地，当地不仅原料齐全，一些制鞋的工具也是应有尽有。 就这样，带着一批制鞋工具和原料，董柏直接来到了哏儿都，然后在熊云燕所在县里的县城，租了一处极其简陋的门脸，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开展手工制鞋业务。 创业的艰辛不必再提，半年之后，董柏才堪堪解决了自己的生计问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出现在了熊云燕的面前。 于是，熊云燕这一次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了县里与董柏共同创业。董柏的小鞋店，变成了两人经营，熊云燕也拥有制鞋厂的经历，加入之后轻车熟路，很快上了手。 说来也怪，自从有了熊云燕加入，小店的业务变得蒸蒸日上，几个月后，他们不仅扩大了门店，还居然做通了熊云燕家人的工作，不再反对他们的交往，于是，董柏计划在雍阳县安家。 “我已经在哏儿都快一年了，前段时间因为一直特别忙，抽不出时间回家，现在趁着过年这段时间，才能回家看看。” 董柏轻声地叙述着他的过往，看着风轻云淡，却没有多少提及他曾经遇到过的困难，但是，他所经历的那些沟沟坎坎，又岂是容易渡过？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们除了做鞋，也没有别的本事，这次董柏回家，给大家都带了鞋子，当然也有熊伢儿的，之前不知道你脚的尺寸，做得可能会略大些哦，咯咯。”熊云燕轻笑着道。 “哥，我去给你拿！”听到了熊云燕的话，董梅飞快地起了身，然后跑出了屋。 董明看得清楚，妹子跑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房间。 董梅出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她回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抱了一只鞋盒，只是鞋盒上醒目位置印的字样，却看得董明心里不由一乐——云燕制鞋！ 第638章 团聚 “你说说，你们给熊伢儿带这东西干嘛，现在他长得太快，一双鞋估计也就只能穿半年就小了，太浪费了！”董双华嘴里说着客套的话，估计这句话他昨天也同样说过，董柏可不是只给董明带了皮鞋，其他人也都有。 “二叔您又见外了不是，都说了，咱不会干别的，做鞋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事儿，鞋穿小了没关系，重新再做就是了，现在我记下了，等回去就给熊伢儿准备大一号的！”董柏浑不在意地道。 “是啊，做鞋最容易了，我和小柏一天能做十多双，还能供不上他穿吗，咯咯！”熊云燕也笑嘻嘻地道。 “知道你们是顾着家里，可是也不要影响到你们的生意，你们在哏儿都开销大，别觉得我不知道，只要你们那店门一开，哪哪都要花钱，家里不想图你们别的，你们自己能过好，我们就比什么都高兴！”爷爷轻咳一声，无比欣慰地对董柏二人道。 “其实还真不是您想的那样，爷爷您也知道，过年要关店门的吧，关了店门之后，我们两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临走那天才做了这些鞋子，真没影响生意！”董柏轻笑道。 董明道了声谢后，看着眼前的皮鞋，他也有点发愣，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他脚上穿的，除了母亲缝制的布鞋之外，余下全是一大堆的球鞋，他是练体育的，缺了什么也不会缺球鞋，而现在因大哥的赠送，居然让他拥有了今生第一双皮鞋！ 皮鞋是深棕色牛筋底手工制造，看起来简约而精致，皮鞋倒是没有像鞋盒那般，烧包地印上文字，只是鞋底处简单烫出了一个号码，董明这双是三十八码。 董明脚上穿的球鞋是三十九号的，球鞋通常会比皮鞋大上两码，这双皮鞋现在他倒是勉强能穿，看到这里，他不禁暗赞董柏的判断力。 皮鞋穿在脚上之后，没有想像般那么硬，相反，鞋底倒是比布鞋还软，走上几步，董明感到非常舒服，如果不是爷爷发话，说等他过年那天再穿，说不得董明就不准备脱下来了。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大婶喊大家吃饭的声音，一众人才停了闲聊，董明也趁着这个机会，将身上的背包，还有刚刚试过的皮鞋，都放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董明大概分析了一下董柏和熊云燕的行事风格，他觉得，这两位的性格，不仅不像大伯和大婶那般势力而肤浅，反而处处显露着大气，随时顾及着亲人的感受。 董明之前没有与董柏打过交道，但通过之前与父母或爷爷奶奶的交流，他已经大概形成了一个印象，觉得大哥应该完整继承了大伯和大婶的脾性，不值得深交，然而，今天一见之后，却发现，竟然大错特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大哥与大伯大婶完全不是一类人。 或者因大哥经受了人生磨难，使他性格发生了改变，又或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吴越的生活环境远离了大伯大婶，让他与二人脾气不再相像，这种事情比较复杂，谁又能说得清呢？ 董明对熊云燕的印象也很好，无论个人容貌气质，还是脾气秉性，都是上上之选，特别是她能够做到时刻维护大哥的形象，单是这份情商及胸襟，就足以让董明的心里给她打出高分。 大哥和大嫂没有虚头巴脑，完全以诚待人，这种亲情，才是董明所需要的亲情。 董明不敢保证，在大伯大婶教导下，大哥能否获得这种闪亮的品性，或许是他遭受的打击，才是使他变得成熟的真正原因。 一个性格成熟的人，很少会受到他人诟病，大哥这般成熟，董明会很容易去接受对方，任何时候，亲情永远是最值得珍惜的财富。 一家三代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及大伯大婶还有四个小的，十个人齐聚一堂，这种规模，甚至赶上了以往的年夜饭，从爷爷奶奶脸上露出的笑意来看，他们对今天的聚餐更为满意。 当然，今天的团聚也不是没有遗憾，还缺少了董明的二哥董林，但这似乎已经无法左右今天大家的心情，董柏的回归，再加上还带回了一个媳妇，完全掩盖了缺少董林的缺憾。 不说满桌子精心准备的餐食，单说今天爷爷拿出了草台酒，就说明了他对今天这次团聚的心满意足。 “咱们过日子，过的是啥？过的是人啊！今天这顿饭，老头子我高兴，大家又聚在了一起，这才有一个家的样子……，”爷爷看了看在坐各位，悄悄向董明挤了挤眼，继续道，“小柏回来我固然高兴，但是，能带个孙媳妇回来，才是让我最开心的事情，熊伢儿别吃你嫂子的醋，你今天回家，爷爷我一样高兴！” 啥叫一样高兴？分明是区别对待！这种小事董明当然不会与爷爷较真，餐桌之上，他还是小字辈，现在还没有他说话的权力，只能看着长辈们的表演。 果然，爷爷话毕，只见大伯眉角飞扬，稍稍正了正衣角，便开口了，“在我小的时候，因为我是大哥，要处处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呃，双翠不在，现在，在你们小辈里面，小柏是大哥，看到他同样知道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我很高兴，我没有别的意思，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哥哥照顾弟弟妹妹，是他的责任，所以，小柏这一次，表现不错，我也就不再多说，来吧，大家一起喝一个！” 董明对大伯的话感到了错愕，他觉得今天像大阳打西边出来一般，这还是他原来的大伯吗？ 草台酒，是爷爷的珍藏，但是，能够一口喝下一杯的，桌上也只有四人，分别是爷爷、大伯、父亲和大哥，女人们没有男人的酒量，自然也没人逞强，至于董明和董梅两人面前，就只有饮料了。 餐桌上，女人们不停地撕扯着家常，哪怕男人们，也常常被她们带动了节奏。 就比如，大嫂突然说起了她在鹿城的趣事，或许事情原本也没有多少趣味性，但在大嫂的口中，却好像被增添了味道。 “说起来刚到鹿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只认识了个室友小宛，没过多久，我俩就成了闺蜜，不过有一天啊，小宛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而给她打电话的人，却是她另一个闺蜜的男友！” “给她打电话的这个小伙子，目的恐怕不纯吧？”大婶听出了熊云燕话里有话，第一个开口了。 “当然不纯了，哪有私下里给女友闺蜜打电话的？除非是闺蜜有事，结果事情也确实如想像一般，小宛闺蜜的男友给她打电话的意思也很简单，说觉得她性格温婉，更适合成为女友，反正就是一通迷魂汤给灌了过来！” “小宛是个啥反应，答应下来了？”董明的母亲，也被熊云燕的话吸引，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随便应承的，但我看出来小宛已经动心，我听她讲过，她那个闺蜜的男友是个帅哥，好像还开了一辆本田雅阁……” “你就直接说她答应了没有！”让董明很愕然的是，奶奶居然也是个八卦爱好者，看到熊云燕还在那里卖着关子，突然急道。 被奶奶一问，熊云燕不好再拖着不说，只得道，“那个电话打了小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说的，居然看到小宛脸色羞红地点头了。后来我问他，你不是要作死吧？然后人家却说，她幻想着濠上之乐！” “啥是濠上之乐？”这个时候，就连董梅这个小屁孩，也开口了。 在董梅被母亲瞪了一眼后，熊云燕继续道，“小宛说是随缘的意思，基本算是答应了对方的追求！” “太不道德了吧，现在的女娃子，不知道他们平常都怎么想，小燕，像这种人，你一定要跟她保持距离！”大婶听到此时，终于坐不住了，脸上显出阴郁之色道。 “咯咯，小宛是我两年前结识的，现在早没联系了，你们先听我说完，知道她闺蜜的男友为啥给她打这个电话吗，那是闺蜜在考验她呢，现在讲究防火防盗防闺蜜，结果，小宛在这个考验之中败下阵来，再然后，她就搬走了。” “现在的社会啊，也忒复杂了，闺蜜也要接受考验吗？”董明母亲轻声叹息道。 “世界变化太快，超乎了我们的想像，大家还是喝酒吧！”看着餐桌的每个人，都被熊云燕带入故事中时，董柏端起酒杯，提议道。 一瓶草台酒，当然不够这一桌人喝的，后来，爷爷又拿出了两瓶锅州老窖，居然也被众人喝光，董明目测，大哥喝下了最多的酒，而喝得第二多的，自然就是大伯。 “我看你们两个，在哏儿都打拼太不容易，昨天晚上就和你妈商量了一下，等着过完年，我们也过去给你帮忙吧，做鞋我们不会，但我们可以帮着看看摊儿，到时候，我和你妈也不图别的，能给口吃喝也就成了！” 董明看着大伯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本正经将话说完，他又哪里看不出来，这种没脸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大伯肯定已经多了。 董明心道，现在的大伯是真实的大伯，前边那绝对是看走眼了，不过呢，大伯说得固然是酒话，但酒话又何尝不是内心的真实反应呢？ “爸，您跟我妈都那么大岁数了，应该在家里享享清福，就别再出去遭罪了，我弄了个店，再让你们跟着去受累，那不是在打儿子的脸吗？”董柏哪敢随便把老爸老妈请去，两个人，老妈是个火爆脾气，并且还经常犯浑不讲道理，万一她去了店里，还不得把顾客得罪个精光？ 老爸倒是好脾气，但老爸平日里好吃懒做，每天晚上还喜欢喝上一口，他去了之后，董柏还要抽精力照顾他，还嫌他每天不忙吗？ “我们两个经营鞋店，那是个辛苦的活计，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也过去受累，再说了，我们的小店虽然增加了门脸，但能提供休息的地方，也只有弹丸之地，你们去了后，会不会太简陋啊？”熊云燕一脸苦色道。 “你还是我儿子吗？老子帮儿子天经地义，这种事情，不要跟我推三阻四！”被两个小辈抢白，大伯登时语气就不对了，并且还伸出手来，重重地在桌上拍了起来。 大婶虽然也比较浑，好歹她喝的酒少，整个人比较清醒，看到大伯酒意上涌的样子，也觉似有不妥，伸出手来捅了捅大伯道，“这事情还没跟小柏商量，你胡扯啥啊！”说完之后，她又看向了董柏，一脸歉意道，“小柏，爸妈都在想着，能怎么帮帮你，我看你也别再推托了，自家人，客气个啥？” 董柏一时气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是在跟你们客气？ 第639章 狠人 好端端的一顿饭，被大伯大婶的这一通胡搅，让本已经不错的聚餐气氛变了味道，刚刚那种说说笑笑的场面瞬间不复存在，好在此时大家基本吃饱喝足，一个个停下了筷子，齐齐地看向了爷爷，等待着他的反应。 爷爷的脸上忽明忽暗，欲言又止，最终，却长长叹息一声道，“都吃好了？吃好就散了吧！” 罕见的，爷爷竟然什么态度都没有表示！ 对于爷爷的这种态度，董明大概能猜出一二，他这么做，除了顾及家里的颜面之外，还在顾及熊云燕的面子，当着未过门的孙媳妇面，原本心里的那些话，实在不方便说出来。 爷爷说罢之后，第一个站起身，步履缓慢地向餐厅门外走去，奶奶也迅速站了起来，跟在了身后。 董明的父亲董双华，看着眼前一幕，只得无奈摇了摇头，对董柏道，“小柏，你爸刚刚没少喝酒，一会儿注意照看着点儿，当心别磕着碰着。” 董柏的脸上也阴晴不定，他实在没有想到，这还只是回到家的第二天，自家父母就闹了这么一出，哪怕他们想跟自己去哏儿都，总应该跟他这个儿子先通个气吧，这可倒好，居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就这么愣愣地把想法说了出来，是在将自己的军吗？ 如果说父母只想到哏儿都去住上一段时间，甚至将来跟着自己长住，董柏都不会反对，但却不能让父母在自己的小生意上指手画脚，小鞋店别看赚钱不多，却凝结了他将近一年的心血，并且，也是他将来的立身之本。 至于让父母现在就跟去哏儿都嘛……，董柏又哪有那个能力，要知道他为了省钱，平常与熊云燕晚上只能在店里凑合，让他拿什么去安排父母？ 董柏想想他们那个小店，虽然店面已经扩大了一些，但店内除去制鞋的操作区域，余下空间也只能安置出一只不大的柜台，每到晚上休息的时候，还要再临时搭建床铺，条件不是一般的艰苦。董柏不想住得舒服点儿吗？想，非常非常地想，问题是条件不允许嘛！ 父母去了的话，到外面租房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问题又来了，按照父母的性格，必然会要求董柏每天去照顾。董柏对父母的脾气秉性看得很清楚，都说知子莫若父，放到他这里就要反着理解了，别看父母有手有脚，也是农家出身，却不是一般的能摆谱。 董柏不是不想照看父母，可是他必须忙活鞋店的生意，每天都要忙到很晚，非常辛苦，如果再去照顾父母的话，董柏很难做到兼顾，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两边都做不好！ 董柏再看了看二叔，二叔董双华的脸上已经因喝过酒，显出了一点潮红，看向他露着笑意，董柏再次叹息，为什么自己没遇上一个像二叔这样的老爸呢？ 爷爷和奶奶回房间休息了，大伯一家也没有继续在董明家里呆下去的念头，最后，董柏扶着董双国，大婶与熊云燕跟在身后，回了自己家。 董明与董梅回了各自房间之后，母亲才悄悄与父亲说道，“刚刚你也没劝劝大哥，我总觉得大哥去哏儿都这事儿不太妥当！” “我怎么劝呢，场合不对啊，咱爸都没说话，我更不好说什么了，再说，你看大哥喝成了那样，你觉得别人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如果他执意去老大那里，别把人家的小生意给搅黄了！”母亲仍然忧心地道。 “他真的去的话，搅黄的恐怕就不只是小店了，更严重的是，很有可能把这小两口给搅散了！”父亲凝重道。 “大哥大嫂也真是的，那俩孩子还没结婚，就开始琢磨着闹幺蛾子，没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吗？” “其实，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就犯糊涂了呢！” “你说大哥以前不这样？呵呵，从我刚一进这个家门，就发现他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是之前我没有说起罢了！” 不说董明的父母在悄悄闲话，单说董明，他回到自己的屋里休息一阵后，也在为大伯的表现感到无语，但大伯是长辈，不是他这个小辈可以说三道四的，面对着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大伯，董明也深感无奈。 董明稍稍修整之后，穿上了外套，溜出了家门，他是去大喇子家，小兄弟两个已经近半年未见，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怎么也应该好好聚聚。 大喇子家的院子里非常安静，董明进来之后，喊了两声，才见大喇子应着从屋里跑了出来，看那惺忪的样子，估计刚刚睡着了。 “熊伢儿，哎，前些天去你家里，听你奶奶说，你这两天才会回家，你为啥回来得这么晚啊！”大喇子一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就把董明向屋里拽。 董明倒是站定了，他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然后疑惑道，“家里没别人在吗？” 在农村，由于冬天没有什么活计，大家基本都会呆在家里，少有人外出，但看今天的情况，大喇子家里却似乎空了。 稍一迟疑，大喇子脸上露出了黯然，道，“二喇子辍学了，然后我妈把他送去了风都山，跟一个远房的表舅学习帮厨，过年期间是不会回来了。” 董明听到之后一阵愕然，脑海中马上想到了二喇子的样子，别看大喇子身高马大，但二喇子却瘦瘦小小，并且，二喇子比董明还小了半年，这么小的年纪，家人居然就让他去打工？ “二喇子才多大啊，他也愿意去？”董明面露讶色道。 “死活不上学的是他，当时我妈说了，如果他要真的不想上学也成，但退学之后必须要去当学徒，二喇子听了后，没有犹豫就点头了，他实在不想念书了！” “唉，你爸妈也没在家？” “我妈到老村长家打牌，我爸，去二蛋家喝酒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 “你爸妈倒是心宽，中午也不给你做饭吗？” “我中午也是在二蛋家吃的，吃完后我自己回来，我爸还在那边继续喝着呢。” 说到这里，董明才进了大喇子的房间，却见炕上的被子散着，显然这小子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两个小兄弟在炕沿边坐下，董明扯下外套，扔到了炕上，腿又稍向里蹭了蹭，稍稍端详两眼大喇子道，“才半年没见，你倒是高了不少，可怎么好像又瘦了呢？” 被董明一问，大喇子一脸骄傲，“一点儿没瘦，看着瘦是因为长个儿了，我现在已经一米七六，昨天才量的，嘿嘿！” 董明看着大喇子一脸的稚嫩，身量已经与成年人无异，轻笑了一声道，“假期看到我们的同学了吧？” 审慎地看了看董明，大喇子露出了一脸坏笑，“跟我兜圈子是吧？我们的同学除了董淑芬，也只有董新阳了，你肯定不会要关心董新阳吧，哈哈！” 董明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笑骂道，“你不想说是吧，不想说就别说了！” “没没没，你急个啥，我当然见到他们了，不过呢，你恐怕见不到董淑芬了，当然也包括董老师，他们一家人啊，前些天又去县城了，你在县里没看到他们吗？” 咝，董明听到这个消息，悔得直嘬牙花子，也是自己疏忽了，如果回家之前，去一趟袁秋容的家，那不是在县里就见到了吗？ 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瞪了一眼大喇子，“谁说一定见不到呢，今年开学，我还要提前一周回学校参加训练，回了县城不就见到了吗？” “你爱在哪儿见就在哪儿见，跟我有啥关系，对了，给你说件有趣的事儿，你还记得董新中吧，记得他跟你不太对付，哈哈，前段时候，他给家里来信了，说过年不回来了，结果，老村长一家，为了这事儿，家里吵了好几天！”大喇子挤眉弄眼说道。 “董新中假期没回家，意思是留在学校喽？”董明与董新中一同在县中体育班里训练，怎么可能没有印象，简直太熟悉了好吧。董明还记得，在他刚进县中的时候，受董新阳影响，董新中对他一直怀有敌意，两人之间关系一度不算融洽。 在县中，董明尽量减少与董新中接触，大家倒也相安无事，董明对董新中的观感，谈不上好恶。后来，董新中考了一个中专，并且在董玉树家婚礼上，董明与他聊过几句，从他对家里隐瞒了他是定向生的事实，董明看得出来，他在家中过得也并不开心。 现在甚至假期都不准备回家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与家人的矛盾，简单说来就是与弟弟董新阳的矛盾，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我妈常去村长家，听我妈讲，假期期间，董新中在学校附近找了处餐馆打工，据董新中在来信中说，他从此上学，甚至不需要再花家里的钱，把老村长的脸都给气白了，哈哈！” 仔细咂么着大喇子的话，董明心中微起波澜，轻声道，“这么说来，董新中倒也算个狠人！” 听着董明这么一说，大喇子却又笑了，哼哼了两声之后才说道，“其实，咱们那位老同学董新阳，才是真正的狠人，知道他现在咋样了吗？” “啥，董新阳又咋了？” “董新阳通过关系去了风都山中学，后来听说他在学校里挺受排挤的，几乎没有人愿意答理他，你猜怎的，这家伙竟然把一股子劲儿，全部用在了学习上，成绩居然慢慢有了起色，然后，这个学期，他的成绩已经在班里排到了前五名！” 这个消息，简直把董明雷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董新中与董新阳兄弟两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董新中做了初一，董新阳就做了十五！ 第640章 好心人董荣 董淑芬一家去了县城，二喇子也去风都山跟人家学习帮厨，董明在村里的玩伴一下子少了两个，他假期的乐趣便少了许多。 倒是随着大哥大嫂的归来，这些天董明一家与大伯家的走动却多了起来，比如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大伯一家又齐齐地聚在了董明家里，然后，转天再一起到大伯家里聚餐。 董明回家之后，除了应付这些事情之外，偶尔也会检查一下董梅的功课，他一检查才发现，妹子这一次虽然考得不算理想，她的基础还是很扎实的，倒是让董明心里踏实了不少。 董梅让董明感到放心，不过大伯家的事情却不太让人省心，重点当然是集中在大伯与大哥的关系上面。 自从大伯提出要随大哥去哏儿都之后，这个话题便从来没有停止过，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似乎只要不答应下来，大哥就是个忘本的小人，连带着，大伯大婶对熊云燕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熊云燕是没过门的媳妇，家里这种事情她不好多说什么，更不能替大哥表态，夹在大哥与大伯之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她能做的也只是与大哥偷偷商量。 “你我都能看得出来，如果不答应你爸妈的话，他们是不会甘心的，所以，我觉得，你也别把事情闹得太僵，实在不行……，答应下来就是了。”熊云燕道。 “燕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他们来哏儿都没关系，住多久也没事，问题是，他们来了住哪儿？我们只能去租房啊！” “我想过了，其实，不租房也是可以的，现在我们俩手里有一万了，再跟我父母借几万，买个两居室的首付就够了，你不是很喜欢隆锦园吗，等回去我就跟父母商量！” “按理说，买房子的事情，应该由我想办法的，可是我的条件有限，只得让你跟着我吃苦，我觉得，让你跟我一起为房子奔波，已经很对不住你了，再想让我跟你父母张嘴，绝对不行，这件事情没的商量。” “我爸妈就我一个闺女，他们肯定希望看到我过得快乐，再说了，他们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你别有心里负担，这事儿不用你开口，我自己去说。” “那也不行，话又说回来了，我们那一万块钱，你不是准备过完年后，换个新设备吗，如果我们现在买了房，不仅不能更新设备，每个月还要去还房贷，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过得非常紧张！”董柏坚决道。 “要不，让你爸妈到了哏儿都之后，先到我家里住一段儿时间，这样既满足了他们去哏儿都的愿望，又能跟我爸妈做个伴儿，你觉得咋样？”熊云燕也很无奈，说出了一个不是建议的建议。 “那更不行了，你家住得离雍阳县城还有二十多里远呢，你看我爸妈能甘心吗？”董柏头猛地摇头，其实他想说的，不是他老爸老妈乐不乐意的问题，而是以他老爸老妈的脾气，万一住到他未来岳父岳母家里后，说不得会招致人家的反感，两人还没结婚，就先把岳父岳母给得罪了，这种事情他哪能随便点头？ 大伯家里的气氛，由大哥大嫂刚刚回来时的喜庆，迅速降温，很快变得不尴不尬，甚至董柏还与大伯大婶红了几次脸。 终于，到了腊月二十八的那天，董柏与家里的冲突升级。 那天董柏又与大伯红了脸，然后大婶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居然把目标指向了这个未过门儿的媳妇，说熊云燕跟董柏还没结婚，就住到了一起，还说现在的女娃子，应该检点一些。 董柏回家这段时间，表现得一直谦良恭让，哪怕被父母逼到了墙角，也没表现出来更多的反抗，可能他表现得过于宽容，才让大婶把这种不着调的话说了出来。 这种话董柏能忍吗？当时就不干了，二话不说，立即收拾了行李，带着熊云燕，直接就走人了。 见到终于把儿子给惹毛了，大婶也觉得有些慌，不过，她却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董柏离家之后，仍然妄图在董明大伯那边推卸责任，“他才多大，怎么就这么大的脾气，说他两句还不行吗，我又不是想害他！” “你不是害他，你是在害我！”大伯当然也知道，今天婆娘的话过火了，一股怒气向着老伴儿倾泄了下去，他却浑然没有想到，之前他对儿子的话也同样不太中听！ “有事儿你好好商量不行吗？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就敢这么一股脑都给倒出来？非要把小柏给逼走了才甘心！两人住一块儿咋了，现在的小年轻不都是这样吗，这种事情也是能乱说的？”一向在大婶面前唯唯诺诺的大伯，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终于罕见地出现了一次爆发。 “你在说我，你居然在说我！”大婶一脸不信地看着大伯，眼眶里渐渐出现了湿润，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家老伴有一天也有勇气对她说出重话！ 很少能在老婆面前硬气一次的大伯，今天好像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一般，虽然婆娘在他面前仍然具备明显的威势，但他因血往上涌，像豁出去一般道，“说你咋了，我今天还就是说了！”大伯眼睛一瞪，似乎不再畏惧老婆的威压，继续道，“老二就是让你给逼走的，如果不是碰巧让熊伢儿遇上，到现在还没有音信呢，好不容易老大回来了，你还要把他往外逼，你不想好好过了是吗？” “你，你……，这是要赶我走？呜呜……”大婶酝酿的泪水，终于像开了闸的龙头般，止不住地淌了下来，转而变成了嚎啕，声震云霄。 她一边哭，还一边说着，“你不要我了，跟你穷了一辈子，你居然不要我了，行，我也走，离你远远的！” 也许受到了董柏离开的刺激，大伯并没有发现大婶话语中的歇斯底里，他自己也因怒火中烧，已经近乎失去了理智，“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不在家更清静，你走啊，走啊！”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似乎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不过大婶却不像大伯那般，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并不傻，知道自己这么走了之后，等到以后回来，从气势上必然会低了大伯一头，她又哪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于是，大婶不再哭了，也没有收拾东西，只是披上了件大衣，就怒冲冲地从家里走了出来，她可没想离开，更不会在年根儿底下回娘家，她跑到了董明家里，来找公婆哭诉！ 大婶虽然没好意思把没理的事情说成有理，但最起码做到了恶人先告状，在爷爷面前留下了一个受委曲的小媳妇的形象，现在的她，进可攻、退可守。 听到董柏居然负气离去，爷爷登时血往上涌，一口气好悬没缓过来，在他稍平复了心情之后，一方面吩咐董明的父亲董双华，赶忙去追一下董柏小两口，另一方面，叫董明去把大伯给喊来。 不说董明，单说他老爸董双华，跨上摩托，就一路追了出去。 从董家沟子步行到汽车站，最快也要一小时往上，按照大婶所说董柏离家的时间来算，估计还能追得上。 董双华把油门加到了最大，顶着寒风，风驰电掣般赶向了采石峪车站，十五里的路，他只花费了十几分钟时间。到了车站之后，董双华就开始在车站附近寻找董柏的踪影。采石峪车站，说是个车站，其实只是一处很简单的小院子，院子里没有建筑设施，汽车进站跟停在路边差别不大。 实际上，许多班车为了图省事，来到车站处只是随便靠一下边，象征性地完成了进站，因此，大家在采石峪站等车的时候，通常都等在站外。 董双华看到车站处孤零零地站了几个人，却没有董柏两人的影子，他不死心，又绕到站内，里面更是空无一人，他心里一凉，暗想，难道两人已经离开了？ 董双华看了看手表，按道理来说，如果大婶所说的时间没有问题的话，董柏此时最多刚刚抵达车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搭车离去，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那么，这小两口，又是去哪儿了？ 年根底下的采石峪镇，大家都在家里享受着过年的快乐，街道上连行人都没有几个，董双华却只能焦急地在车站附近四处张望。 忽然，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一辆熟悉的汽车，车上的一只大灯已经没了影子，另一只车灯，也只是用胶带勉强做了固定，此车正是村里董荣的坐驾。 开着车的人正是董荣，他今天临时来采石峪办点事，现在正准备回村，却见到车站附近有个人，正跨在摩托上东张西望，那不是董双华吗？ 董荣将车靠近董双华，停了下来，摇下窗户，将头探了出来笑嘻嘻地道，“二叔是在等人吗？” 董双华脸色黯然，叹息道，“我那大侄子，今天跟家里人闹了别扭，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是来车站找他的。” “你是说董柏兄弟？哎，可能我好心办了坏事了，我刚开车出村的时候，看到他带着媳妇出村，就顺便把他带到了车站，呃……，半小时前就到了车站，现在可能走了很久了……。”董荣一脸愧疚。 董双华一脸苦笑地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九点半了，正常情况下，采石峪车站九点钟左右会有班车发往齐山，也就是说，那小两口恐怕已经上车半小时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董双华还有心思去追一下，他骑的是摩托，在路况极差，堵车严重的采石峪至跑马寨路段，摩托追个班车根本不成问题，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道路已经修葺一新，半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班车开出跑马寨了，让他到哪儿去追？ 董双华不能埋怨董荣，人家不了解情况，捎上董柏小两口也是出于好心，他只得告了声罪，连忙向家中赶去。 第641章 准三中校长 还在气头上的董双国，见到婆娘离开时，心中除了畅快之外，并没有更多想法，甚至他都没有去想，为什么老伴走的时候，连个包都没带呢！ 不过随着老伴走后，家里只剩下了董双国一人，他也慢慢变得冷静，看着空落落的家，心里也出现了一点悔意，甚至是恐惧，难道说，这就是众叛亲离？ 正当他心乱如麻的时候，院外熊伢儿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过来，然后，自己的这个侄子带来了一个消息，自家婆娘这会儿在公婆那里，老爸让自己赶紧过去。 现在的时候，董双国是一万个不想见老爹的，不过他看了看一脸阳光的侄子，又看了看自家空寂的院子，已经没了选择，只得咬了咬牙，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躲是躲不过的。 董明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不会多嘴，这种长辈们的事情，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份，他只是按照爷爷的要求来喊大伯，后面……，就没有他的事了。 进家后，董明只见到爷爷把大伯单独喊到前排的空房里，这个过程很短，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大伯垂头走了出来，期间并没有传来训斥之声。 大伯去了爷爷奶奶的房间，那里只有大婶一人候着，大伯进去之后，别人也不知道两人如何交流的，最后两人出来之时，虽然都阴沉着脸，双方却显然已经达成了谅解。 而就在这个时候，董明的父亲董双华，也赶了回来，带来了没有追上董柏的消息，而没有追上的原因，居然是因董柏出村时，恰好遇上了董荣这个好人，并且还搭上了车！ 听到董双华带来的消息，家里人全都懵了，小柏这是啥运气，出门就遇上了开车出去的董荣，不然的话，又怎么能这么容易走掉？ 这可不是个啥好消息，今天就是腊月二十八，还有一天就是过年，董柏却在年前就跑回了哏儿都，从哪里来看，这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还不能去怪罪董柏，人家小两口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却不想遇到了这么一对儿不懂事的父母，不仅被没完没了地出着难题，还收获到了最恶毒的言语！ 得知董柏离去之时，董明只能叹息，如果大伯能给儿子一点帮助的话，人家愿意不结婚吗，可是现在倒好，不说不给提供帮助，还在整天琢磨着怎么拖儿子的后腿，遇到这种父母，不得不说是董柏的悲哀。 “董荣这小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出村不好，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开车出去，要不然现在小柏已经回来了。”大婶阴着脸，轻声咕哝着，此时的她，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往常的那种飞扬之气。 “能怪得了人家董荣？不想想你们是咋对待小柏的，心都被伤透了，别说双华没追到小柏，即使追到了，你觉得他们就能乖乖回来？别多想了！我觉得，走了反而更好，想想你们这些天做的事吧，哼！怎么都越活越回去了！都回去吧，今年过年在自己家过年，也别搞啥团圆饭，这几天吃得不少了！”爷爷瞪了一眼大婶，然后，不轻不重地道。 “爸，您看，大过年的，一家人哪有不在一起吃饭的，后天就过年了，还是让大哥大嫂过来吧？”母亲看到了爷爷在说着气话，连忙打圆场道。 “这是一家人吗？我看是仇人还差不多，亲儿子都能给赶跑，我说了，自己过自己的，大家都能清静点儿！”爷爷甩下话，没有留下任何余地，径自回屋了。 大伯看出了形势不对，连忙拉上大婶，从董明的家里告辞离去。 大伯两口子刚走没多久，董明却听到奶奶的声音，急促地喊了起来，“双华，你们过来看看，你爸这是咋了？” 被奶奶这么一喊，董明一家四口，都冲入了爷爷的房间，却见爷爷盘坐在炕上，后面靠着被垛，呼吸急促、脸色刷白。 “爸，爸！你没事儿吧？”董双华连忙凑上前去，上了炕，抓住了老爷子的手，又探了探额头，焦急地问道。 “呼！”稍过片刻，却见爷爷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不耐地甩开了父亲的手，“我还能有啥事，死不了的！” “爸，我看……，咱们……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生气归生气，您也不能拿身体撒气不是？”母亲见到爷爷气色这么差，连忙劝慰道。 “说了我没事就没事，我只想安静一会儿，你们都出去！”爷爷低垂着头，没去理会任何人，只是，每个人都能明显感受到，他说话的底气不足。 “你们都先出去吧，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都陪在这儿，只能让他更着急，快出去吧！”奶奶看着爷爷的样子，很无奈地挥了挥手。 “等一下，双华，今天的事情，就不要跟双翠提了，知道了吗？”就在大家走出房间的时候，爷爷突然又嘱咐了一句。 爷爷的话，却让父亲打消了一点顾虑。 要知道，在往年的时候，姑姑董双翠都会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回村，但今年情况又有些不同，原因是姑夫刘刚需要在单位值班，这样的话，姑姑就不方便回娘家了，大过年的，哪里还有班车可坐？ 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姑姑就已经跟家里商量好，到正月十五再过来看望父母，现在通知姑姑的话，姑姑倒也不是没办法过来，但太麻烦不说，家里两个孩子谁管？ 因爷爷的身体再次出现了状况，董明的家里被阴云笼罩，每个人都唉声叹气，董明与董梅兄妹俩，也都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天，除了大喇子跑来了一趟之外，董明都是一直闷在家里，他除了坚持每天早上的晨跑之外，白天也使用自制的简易器械练习一下肌肉，当然，他的功法也没有停下。 爷爷的恢复，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到了过年的这一天，老爷子终于能出来与大家共同进餐，他的状态仍然不算太好，但脸色也不像当时那般吓人。 大年初一，又是拜年的一天，董明与董梅，喊上了大喇子，挨家去转了一圈，回家之时，大家的口袋里已经揣满了糖果之类吃食。 董明进家门的时候，发现家里居然还有客人，透过窗户看去，却是建成叔一家。 建成叔在村里的家，董明刚刚也去了，不过因为建成叔的老父亲董有德，正陪着另外的大人说着话，只是简单招呼了董明一声，其他事情都没来得及细说，他当然不知道建成叔回家的事了。 如果其他人在他家里，董明或许就不会往前凑了，但建成叔和建成婶不同，他在县里的时候，人家可没少照顾他，于是，董明拉着董梅，连忙进了屋。 “建成叔，建成婶，小春子，过年好！”兄妹几乎同时出声道。 董建成见到有人进来，目光马上就扫了过去，当他看到是董明兄妹的时候，脸上马上荡漾起了温和的笑容。 董建成非常欣赏董明，他对董明的欣赏，倒不是因为董明是村里能考入县中的学生，村里能考入县中的学生虽然有限，却也不是没有，就比如董新中，他很知道董新中的根脚，董新中是走了关系，体育加了分才进入的县中。 董建成觉得董明知进退、懂礼数，难得的少年老成，通常像董明这种年龄的孩子，一般被长辈夸了几句之后，基本就会飘飘然，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但董明绝对不会这样，这是他最欣赏董明的地方！ “呵呵，熊伢儿、小梅，你们都越来越情事了，不像小春子，整天还只知道臭屁，熊伢儿，听你婶子说了，叔不在家的时候，你也不咋到家里去，这么认生可不好啊，哈哈！” 被建成叔这么一夸，董老怪心里觉得实在别扭，可那又有啥办法呢，他是披着狼皮……，错，披着孩子外衣的老怪物，别人那么说，他还能反驳不成？ 看着儿子一脸局促，母亲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轻咳一声道，“熊伢儿，以后你可要跟建成叔多亲多近，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建成叔，将来可能会去你们学校当校长哦！” 啥？听到老妈的话后，董明心里就是一个激灵，建成叔要当自己的校长了吗？不过，董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很清楚，县里的新一中，已经基本建好，然后，他现在所在的原县一中，将来会改C县三中！ 这种改变不只是改名这么简单，新一中建好之后，县里会对原县一中实施分割，高中部迁至新一中，而原来的初中部，则留在原校区，同时改名县三中。 这种调整之后的结果，从此以后，新的齐山一中将是纯高中校，而原齐山一中，也就是将来的齐山三中，以初中校形式存在。 这种调整之后，等于齐山县生生多出了一所中学，然后，看眼前的意思……，建成叔竟然要来他的学校，也就是新三中做校长！ “哈哈，熊伢儿，你妈那是在吓唬你，可别信啊！”建成婶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轻轻摆了摆手道，“嫂子，刚刚可能您没听清楚，建成他有可能到新三中去做校长，但是，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没有到任命下达的那一天，任何变数都有可能发生，现在只是小道消息在这么传，做不得数的！” 做不得数吗？董明却是不信，如果你们之前没有一定的运作，为什么会有你的消息传出，如果有消息传出来的话，也就说明，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第642章 建成叔的筹划 建成叔在“大下”之前，一直在齐迁办做办公室主任，他在这个主任的位置上面已经蹉跎多年，虽然权力不小，但仍然只是一个股级，这显然不符合建成叔的志向！ 恰在此时，他得到了消X县科协的一个副主席位置出现了空缺，他为了进步，也是拼了，立即瞄上了这个位置，但却在竞争中，技不如人，受到了别人的打压，而打压他的，还是齐迁办的一位副主任。 建成叔这一步没有迈出去，并且还因为竞争那个副主席的位子，他这位办公室主任，还恼了齐迁办的副主任，以后在齐迁办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无奈之下，选择了大下。 按照常理来说，三年大下，一般干部可以换得一次升迁的机会，从级别上来看，在建成叔大下结束之后，成为新三中的校长，没有任何问题，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建成叔是个勤勉的人，自从大下之后，极少回家，他经常利用休息日加班，而这么做的目的，便是要缩短大下时间，结果他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很快将结束为期三年的大下。 如果说，在齐山新一中正式运营之后，新一中及新三中，都采取初中高中混合培养的方式的话，建成叔成为新三中校长，确实会对董明有一定的帮助，那样的话，董明就可能会在中考时，拿一个特招名额，将来也可以拥有高考的机会，但现在嘛，初中与高中分开了，建成叔就没有能力直接影响新一中招生了。 董明当然不需要这种机会，他的道路是要自己走的，况且，去参加高考也不是他的既定目标，但将来建成叔一旦成为新三中做校长，却会对董明的妹子董梅有实际帮助，当然，这种事情，董明不会随便讲出来，。 董明的心思，现在基本放在了如何提升自己的运动水平层面，至于步入高中，然后顺利升入大学的想法，可不是董明想要的。 “如果建成叔成为我们将来的校长，我在新三中，也只剩下了一年，不过……。”董明扭头看了妹子一眼，然后笑嘻嘻地道，“还有一年多，小梅就要参加小升初考试了，到时候，您可以多照看一下小梅。” 听到了董明的话，建成叔先是愣了一下，再然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说熊伢儿，你这个当哥哥的，操心的事情怎么比你爸妈还多？刚刚说得最多的还是你的事情，而你刚一进门，就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你妹子身上，你还担心你妹子考不上县中吗？我可是知道，小梅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 建成叔的话刚一出口，无论董梅，还是董双华，脸上都露出了局促之意。董明只见父亲讪笑道，“小梅今年期末考试，发挥不太理想……，下个学期，准备让她转学到采石峪镇小学。” “我期末考试在班里排名还在前十呢，怎么能说没考好，相反，我觉得今年考得相当不错！”被大家说到了，董梅终于不服气地开口了。 “你平时的成绩，在班里不都是第一二名吗，前十名的成绩不错是不错，但是，这种成绩，能考上县中吗？”母亲一脸忧色道。 “现在让我考一个前两名，也没问题，但是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学期成绩是这样吗？在我们槐树岭小学，每次考试之前，老师几乎都会把试卷的内容在班里讲一遍，我觉得这么做很可笑，既然要考试了，为什么还要提前透露试题呢？我觉得没有必要自欺欺人，也就没有在考前去听那些所谓的考前辅导，我想要干净的成绩，明白了吗？” “可是小梅，以前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呢？”母亲脸上忧色更浓。 “反正我也要转学了，说不说还重要吗？以前的老路，我不想再重复了，现在我啥都不想，只想着能够好好地考入县中！” “在学校里还会有这种事情？那样一来，考试还会有什么意义？”董梅的话，建成叔听到之后，马上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他对董梅说的事情，非常在意。 自从进屋之后，董明一直注意着建成叔的反应，见到建成叔对这件事情的关注程度，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他的心里偷着乐了，知道建成叔当校长的件事情，基本没跑了，不然，别人谁会在意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 其实，在考前老师讲题的事情，董明经历得多了，从董家沟子小学的时候，董开河就常常这么干，而到了县中之后，这么做的老师也不在少数！ 老师们这种做法，好像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在哪里都不可能完全避免，槐树岭小学如此，县中也是同样。 董明不觉得老师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因为这个时候，老师们并不是真正拿着考题在讲，考题只是被夹杂在许多题目之中，用心听讲的学生自然能发现其中奥秘，至于那些上课时不用心的嘛，听不到也很正常！ 董明虽然不觉得这么做不妥，但对这种做法也并不赞成，正因如此，许多“优等生”一旦遇到了统考，往往出现发挥失常的现象，他们哪里是发挥失常，分明是考前再没有老师提前透露考题！ “我们学校的老师，也会在考前讲考题，被我发现不是一次两次了！”董明没有接建成叔的话题，一旁边的小春子却突然开口了。 “啥？”听到在自家儿子上学的县一小，也有这种情况出现，建成婶不再淡定，她神色不定地看着建成叔，别有所指地说道，“考试的目的是什么，应该是为了检验学生们对知识的掌握吧，可是老师前却提前把考题透露出去，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建成叔先是一呆，稍做思虑之后，旋即又轻轻一笑道，“你说的这些事情，应当让那些该操心的人去操心，我们又做不了什么，你说是吧？再说了，这种情况严重不严重，是不是具备普遍性，我们没有调查过，能说什么呢，也许只是碰巧呢？” 董明细细品味着建成叔和建成婶的话，觉得建成叔来学校做校长的可能性，越发高了，不然的话，对这种话题，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敏感？ 董明想得一点儿没错，建成叔确实在筹划着新三中校长这个位置，这也是他当前可能谋求到对他最利的位置，在这里面，当然少不了玲姑夫的指点。 针对这个位置，建成叔不能再失败了，他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不希望看到几年前，争夺科协副主席遇到滑铁卢的情景再现。 建成叔是一位能力及干劲都很强的人，做起工作来，拥有非常良好思路，在任何岗位中，他也不愿意自己平庸。 建成叔“大下”的地方在东磨盘乡的下洼子村，东磨盘乡位于齐山的西南方位，也是一处山沟沟，这里面土地贫瘠，所谓八山一水一分田，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东磨盘乡山多地少，经济落后、交通不便，不过交通倒是比起采石峪镇强了一点点，这里距离县城也就是三十来里，而采石峪则是六十多里的样子。 东磨盘乡虽然山多地少，但好歹有了一水，那是一条名为黑水河的小溪，蜿蜒穿过东磨盘乡，最终汇入齐河，因而，东磨盘乡的这点土地，倒也算是良田。 建成叔是个务实的人，作为一个大下干部，来到东磨盘乡后，他第一眼就看上了黑水河，还有一些在河边养鸭养鹅的村民，他觉得想要改善民生，在这里可以做做文章。 经过努力，建成叔在康宁联系到了一位专门做禽类生意的老板，并把他请到了下洼子村，让他参观村里的农家散养鸭鹅，得到其大为称赞。 建成叔找到这位老板，也是找对了人，这位老板真心觉得下洼子村的散养鸭鹅大有商机，开始大力推广，多次带着下游经销商，来村里参观考察，结果，大家都对村里这些鸭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此，村民们的鸭鹅副业，得到了迅猛发展。 为此，东磨盘乡的乡党高官许明宽，对建成叔的工作成果大为赞扬，很快，鸭鹅养殖，甚至扩大至了邻村上洼子村，当然，我们的许书记，也悄悄建了一处鹅场，却采取了圈养。 也就在这个当头，建成叔得到了玲姑夫的建议，要他谋求新三中的校长职务，于是，他疏通关系的同时，开始将自己在村里的事情，向教育方向转移。 大下干部是比较自由的，总的来说，方向自己找，多干少干、想干什么，没太多人干涉，当然，能利用的资源也比较有限，这样的结果就是，有能力的人，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并且做好，而那些尸位素餐、一无所长的人，却只能终日无所事事。 想在教育领域做些事情，说起来高大上，一旦真正做起来，却极其困难，你的切入点在哪里，你的资源又在哪里，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等等，非常难以把握。 东磨盘乡的教育资源，基本包括乡里的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余下还有两个较大的村子，拥有相对正规的小学，至于他大下所在的下洼子村，只有一所类似于董家沟子形式的小学，当然，学生数量要多于董家沟子村。 建成叔几乎不可能获得组织的支持，他没有资金，更不可能提供编制，那么接下来将如何开展工作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643章 固脉成 下洼子村小学，由一对老夫妇支撑，他们都是民办教师，平时虽然工作勤勉，但教学质量堪忧，想想也容易理解，哪有什么年轻人会愿意来这么偏僻的山沟来吃苦呢？ 这也造成了下洼子村小学，多少年来，极少有人考入县中，当然也不是没有，而且这个考入县中的人，董明还认识，就是那个与汤老师相亲的对象胡成立！ 胡成立的老家在花子地村，花子地村太穷了，连个村办小学都没有，村里的孩子们只得到邻近的下洼子村读书，结果，胡成立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考入了县一中，然后成为了一名“重点大专”生。 下洼子村小学考入县中的人很少，考入东磨盘乡中学的学生也不多，每年能有三两位就不错了，学校的升学率如此惨淡，想想也能理解，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对于读书的热情还能有多高？ 建成叔敏锐地意识到，下洼子村小学最缺乏的就是师资，他如果想在村教育方面做出成绩，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想办法改善村小学的教师资源！ 前面说了，在大下阶段，建成叔一没资金二没资源，无法解决老师的编制，更得不到组织上的帮助，那么，他有办法可想吗？ 别急，我们的建成叔有他的思路。 目前大学生就业压力很大，一些毕业生毕业就等于失业，但是即便如此，也不等于会有人愿意来到下洼子村这个山沟就业，即便人家想来，建成叔也无法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 不过建成叔不会被困难吓倒，他一直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在他打开思路之后，很快寻到了一条明确的方向。 当前社会上有一个名词比较热门，那就是支教，参与支教的多是些新近毕业生，他们寻求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种人生经历，甚至有些人希望在这种经历之中灵魂得到升华。 有支教意愿的毕业生，或社会人员，通常会到当地教育系统、团委甚至民政系统登记，然后就会被分配到有需要的地方，按照合约完成一年至更多年的支教任务，就可以获得一份支教证明，这种证明只是对你经历的一种说明，至于会不会对将来的就业有所帮助，那就不好说了。 支教系统可以临时缓解当地教育情况，但却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支教人员，一般不会愿意背井离乡到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落户。 建成叔却换了一个思路，这一次，他再次跑到了康宁，并且通过一些关系，在支教登记名单中，找到了四位户籍本就在康宁当地的学生，把他们请到了下洼子地村。 刚毕业的大学生们，虽然一个个眼高手低，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让他们去教导小学生，却能力富裕，比原来的那对老夫妇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有了支教人员的加入，很快，下洼子村小学的教学面貌焕然一新，学生们的学习热情被带动了起来，更重要的是，自从有了支教人员的加入，下洼子村小学从此也开设了英语课。 不知道是山沟的宁静，洗涤了他们的心灵，也不知道是建成叔私底下做的工作出现了成效，支教队伍中，有位名叫唐小妹的老师，居然决定留在村里，成为一名民办教师！ 在她的带动下，支教队伍中她的那位男友，也半推半就地同意留下。 他们虽然同样喜欢大城市的繁华，但也容易被这种繁华吞噬，安安静静地成为一名民办教师，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并且，民办，也不是没有转正的机会！ 做出了成绩，建成叔再次得到了东磨盘乡许书记的通报表扬，当然，他也同样拿到了县教育局的表彰，这种实打实的成绩，可不是编出来的，至于玲姑夫有没有出力，那就不为外人道了。 建成叔现在已经是内外功兼修，基本为博取新三中校长铺平了道路，现在的建成叔，只要等到相关部门找他谈话，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他仿佛已经见到了这个职位在向他招手。 任何事情都会存在变数，但建成叔却相信，这一局，他应该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送走了建成叔这位准三中校长，董明的家里也没有归于平静，大年初一串门的人络绎不绝，在村里就是这样，如果不把该串的门都串完，绝不会罢休。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可能因为这些天大伯没脸过来的缘故，爷爷的身体居然慢慢好了起来，但是，挂在他脸上那浓郁的阴霾，却一直挥之不去。 正月期间，村里人多半会招呼些关系近的人，来家里喝酒聊天，董明的家里往年也是如此，但是今年因爷爷身体的缘故，没有张罗，倒是董双华经常会被人喊去，特别是胖婶家请客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带上了董明兄妹。 胖婶家与董明家离得近，原来董明还一直是她口头上的女婿，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后来随着董明去了县里念书，女婿这个称谓也就慢慢淡出了胖婶的嘴边。 董明正式开学的日子在二月二十五号，他因为需要训练，在十七号这天，便提前返校，由于今年过年较晚，这一天才刚刚大年初六。 董明在当天下午，终于见到了董老师和袁秋容，当然也包括董淑芬。 当董明见到董淑芬的时候，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董淑芬仅仅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言语，其中疏离之意明显。 董开河与袁秋容对董明倒是热情得不得了，在董明进入家门的时候，二人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有断过。 董明很清楚，为什么董开河一家人会在过年期间，返回了县城，这是在躲清静呢。 董老师与村民们的关系虽然改善了一些，但村人看他们家人的目光，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多大改变，特别是村里人过节期间，会相互间请来请去的，与其给别人和自己制造尴尬，倒不如躲出来更加自在。 董老师确实自在了，一晃已经半年未见，他现在是红光满面，看得出来，哪怕一直受到村人冷落，董老师的生活却非常滋润。 董明来到家里，董开河夫妇自然留饭，可能看着青菜不多，袁秋容打发董淑芬去菜市场，董老怪也厚着脸皮跟在了她的身后，这一次，董淑芬倒也没有拒绝。 “有日子没见了，你现在过得还好？”跟在董淑芬身后的董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没话找话地尬聊。 “平时在采石峪住校、上课，周末就回家，能不什么不好？”董淑芬不咸不淡地道。 “唔……，”听到董淑芬的话，董明就像肺里被呛进了一口水，吐不出来，还特别难受，他知道这是董淑芬故意在冷着他，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好像，自己也没得罪过她吧？ 董老怪情商不低，唯独对待女生没有半点经验，他随董淑芬出去一趟，统共加起来没说几句话，却句句被对方噎到肝疼，其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呵呵，我们准备下周日再回去，这段儿时候，欢迎你随时来家里。”董开河喝了一点小酒，说话时候非常随意，不带一点儿师长的样子。 我倒是想来的，董明心里嘀咕着，他能看出来淑芬一脸的的冷淡以及不欢迎，那还过来找不自在干嘛！索性以训练太忙为由，推了出去。 倒是袁秋容的眼光较毒，她早已经发现了，好像自家闺女跟董明之间，出现了一点隔阂，但她身为人母，这种时候，却不方便多说什么，纵有不解，也只能等到董明离去之后，再私下与闺女交流。 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的董明，心中的失落，当然是难以名状，他能够猜测到，董淑芬疏远自己的理由，或许因她家在村里的尴尬处境有关，又或许因她与董明之间的距离有关，但无论哪种原因，这种结果都会让董明莫名心痛。 董明能够记得，在董家沟子小学时候的董淑芬，小丫头质问他考前是否获得考题，那时的她，还充满着战斗意志，没有任何烦恼；董明还能记得，在假期期间，他们一同嬉戏时的快乐，大家去爬山、去探路，共同探究长城的秘密，那个时候，仿佛世间只有快乐，天空永远是蓝的。 董明抬眼看了看天，此时的天空，早已经漆黑一片，满天的星星仿佛嘲弄一般眨着眼，这便是又一天的结束吗？ 董明很想去问问老天，是不是年龄越大就烦恼越多，还能不能再寻回以前那种简单的快乐？然而，没有等到他的提问，就已经有凄厉的寒风，怒吼着迎面冲来，回应了无边的寒冷。 几乎踉踉跄跄走进的校园，乌蒙蒙的路灯，似乎在黑暗之中扒开了一点缝隙，让董明可以正常呼吸，他感觉，此时的空气，似乎比平日粘稠。 宿舍门房大爷，看到进门的董明，一如既往露出慈爱的微笑，仿佛在欢迎他的孩子回到了家园，纵使笑容再如何温暖，董明的心中仍是冰凉一片。 回到了宿舍的董明，心里乱哄哄的，假期他回了一趟家，终于见到了大哥董柏，本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儿，却不想，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董柏负气而走。 回家见到了大喇子，挺开心，没想到他的弟弟二喇子居然辍学了。董明对于听到董新阳的消息，倒是没起什么波澜，小学时期的义气之争，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最让董明心烦的，却是回到县里才见到的董淑芬，竟然对他不冷不热，这究竟是怎么了？ 浑浑噩噩之间，运转着功法的董明忽然感觉眉头一松，仿佛一股清凉游遍了全身，他瞬间醒悟，原来不知不觉间，固脉竟然完成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644章 灵物 体会着身上那种熟悉的感受，董明心中激动无比，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就是完成固脉之后，可以开始修炼的感觉。 在董明原来所在的修真界，几乎任何人都清楚修真方法，若想成为一位修士，必须要跨越磨穴、通脉及固脉三个阶段。 然而，在董明原本的修真界，能够成为修士的人却少之又少，方法大家都非常清楚，但绝大多数人被卡在了磨穴期。一个人一旦能够进入磨穴期，基本标志着必然能够成为修士，然而，玄之又玄的磨穴阶段，又岂是那么容易进入呢？ 每个修士进入磨穴期的方式都是独特的，想进入这个模式只能依靠自己探索，根本不可能有经验分享，他人无法给你半点帮助，这便是进入磨穴期的艰难之处。 董明重生到这个世界，重新开启磨穴阶段，由于携带前世的经验，再次顺利进入磨穴，并且利用更短的时间完成了修真前期三个阶段。 勉强能算练气期了，可是董明感受着自己空荡荡的气海，不禁苦笑，这个世上灵气不缺，却驳杂无比，根本无法为其利用，一旦引当前灵气入体修炼，那就不是修炼，而是寻死了！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董明也不是没有修炼的机会，在他手里，有几样类似灵石的物件，其中含有一定的灵气，环境中的灵气无法吸收，但是，灵石中的灵气吸收起来却没有任何问题。 三件灵物中，他最早得到的，是那件狗牙吊坠上的路路通，别看这件路路通只有玉米粒大小，灵气含量却碾压体积是它数十倍大小的貔貅与更大的瓷壶！ 董明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吊坠，感受着吊坠上面那只路路通熟悉而温润的感觉，对于这件陪了他将近一年的挂件，董明已经对它生出了莫名的感情。 正是因为这件吊坠的存在，才让董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有灵物存在的，才让董明在无灵气可用的世界中，有了继续修炼下去的方向。 董明爱惜地将手从吊坠上移开，心里继续盘算着剩下的那两个物件。 那只貔貅，是董明在哏儿都沈阳道市场得到的，收到这只貔貅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如果当初不是这件貔貅被摔裂，从此有了P眼儿，估计他也没有机会将其收入囊中。 这只貔貅董明得到之后，便一直挂在腰间，对于刘小明不要随身佩带的嘱咐，早已经被董明忘到了脑后。 董明伸手将貔貅从腰间解下，放在手中摩挲，看着这件淡黄色的翡翠，想着许老爷子说它是件古玉，董明却也没觉得好在哪里，看起来不过是一件糯化种的翡翠貔貅，并且还因为那么一摔，成为了一件有了P眼儿的貔貅！ 这件貔貅再怎么不起眼，好歹也是一件翡翠，通过与许老的学习交流，加上董明自己分析，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基本判断，通常黄翡古玉，才会蕴含有灵气，既然这件貔貅是黄翡，又被许老认定为古玉，那么它拥有灵气也说得过去。 然而，既然黄翡古玉才有可能是灵物，可是那个“倒提壶”，为什么也会含有灵气？ 那件得自赵州联盟路古玩市场的倒提壶，它首先是一件瓷器，与翡翠没有半点干系，其次，通过那位聚宝斋老板的表现，这件小壶肯对是一件现代工艺品无疑，既不古，又不翡，为什么也会含有灵性？ 在不解之中，董明拉开了抽屉，取出了那件壶盖与壶身一体的小壶，看着它那细细的壶嘴，还有底下那个黄豆般大小的孔洞。 董明不是瞎子，它确实是瓷器无疑，但是壶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灵气却做不得假，这让董明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着看着，不自觉中，董明的功法再次运转，而这一次，运转的却是炼气期功法，他已经开始吸纳小壶中的灵气。 灵气入体的舒爽感，笼罩董明的全身，掌心处的穴窍高速运转，引导着灵气进入他的脉络，当灵气行至全身所有穴窍之后，在他体内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阵法，诱导着灵气在体内的穴窍内均匀扎下根来……。 然而，这个过程却相当短暂，壶内的灵气太少了，不足片刻功夫，小壶内的灵气已经被董明吸收一空，而他的功力，也仅仅增长了少许。 到底增长了多少呢？董明粗略估计了一下，假如此时他把另外两件灵物也同时吸纳，距离达到炼气一层，相当于只完成了百分之一的样子，看得出来，以后继续寻找灵物的任务，还相当艰巨。 不达到炼气一层，就不能称为真正的修真者，现在的他，顶多只能算半个修真者。 想到距离炼气一层还过于遥远，董明也就息了继续吸收其余两件灵物的念头，吸收与不吸收，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吸收灵物不是重点，能否寻到足够的灵物才最关键。 寻找灵物吗？一想到这个问题，董明心里就开始苦笑，灵物的载体那是什么，是黄翡古玉！那种东西，品相稍好些的都价格不菲，绝不是他可以惦记的，以他现在的小身家，又怎么可能随心所欲地去收购？ 这种念头只在头脑里形成片刻，董明忽然又想到了那件刚刚被他吸光灵气的小壶，他现在才隐约记起，刚刚吸收灵气的时候，小壶内的灵气似乎只由壶盖的顶部流出，也就是小壶顶珠位置，那么，这个里面是不是另有乾坤？ 小壶的个头比巴掌还小，它的顶珠更加袖珍，顶多只相当于一只绿豆大小，那么，会不会什么东XC在了其中呢？ 好奇心充分膨胀，董明迅速找到了一件趁手的工具——他的不锈钢勺子，开始慢慢敲打小壶的顶珠。 这件董明五十块钱收来的物件，一旦失去了灵性，对董明来说，已经一文不值，相反，如果能探查出其灵气的根源，对他来说反而价值更高。 敲击的工作很轻松，董明敲得很轻，小壶的顶珠位置渐渐出现浅浅的裂痕，随着裂痕加深，突然，一块两毫米见方约一毫米厚的碎渣被敲落，瓷器外皮与瓷器内部居然不是一体！ 随着这点瓷渣的掉落，里面露出了淡淡的黄色，董明再次轻轻敲击黄色部位，没费什么力气，一只约两毫米大小，不规则的翡翠碎渣，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 果然，灵气的来源，仍然出自黄翡，而这只瓷壶顶珠中的翡翠碎渣，却不知道是被哪一个淘气的制壶工匠，在烧制小壶之时放入了其中！ 发现了这只翡翠碎渣，董明心里却变得兴奋，因为它不仅再次证实了，灵气的来源就是黄翡，同时，也告诉了董明，这种含有灵气的黄翡不是想像中那么稀罕，以后他一定还机会能够再次寻到！ 董明再次将这只黄翡残渣拿在了手中，外形非常不规则，不知道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渣渣，但是，只有这么大的一点个头，极不起眼的黄翡，却几乎拥有他手中路路通一半的灵气，说明了它极为不凡。 董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拿饭盒去水房倒了点水回来，再将这块黄翡渣渣泡在水中，却并没有发现出现什么变化。 他又想了想，小心地将这块翡翠捏到手中，放在窗台上轻轻研磨起来。 随着研磨，表层瓷土被磨去，表面的黄色变得更加清晰，董明没有停下，继续研磨着其他表面，随着将所有表层瓷土磨净，董明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这只翡翠渣渣居然晶莹剔透，霞光璀璨，赫然是一只高冰种翡翠！ 看着这个渣渣，董明一呆，他立刻寻思，难道是说，种水越好的黄翡，所蕴含的灵气会越多吗，当然，还必须满足它是古玉的前提条件。 可惜这只翡翠太小了，只有董明手里路路通的几十分之一大小，假如它能有那只貔貅的个头……，董明不敢想了，或许只需要那样一件灵物，就足够他冲到炼气期一层，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董明随即又是一声苦笑，蕴含灵物的翡翠要求太高，种水好的黄翡本就少见，还需要满足古玉这个条件，条件如此苛刻的翡翠，又岂是易得之物！ 董明手中的这三样灵物，无一不是在误打误撞中得到，这其中固然存在着偶然的成分，但除了第一件狗牙吊坠之外，如果没有通过细心寻找，仍然会与他失之交臂。 如此看来，只要他继续用心寻找，他所需要的黄翡古玉，也并非可望而不可及，世上一定会有许多蒙尘的明珠，等待着他去发掘，谁又能断定，以他目前可怜的身家，就不可能获得更多富含灵气的物件？ 董明再次想到，在这个学期的开学之初，他还有一次赵州体校的短期集训，以应对来自东歧国屋根县的少年羽毛球代表队，想到了这里，董明心里再次活络了起来，因为他又有机会再去赵州了！ 嘿嘿，董明美美地想着，赵州，很快我又来了，联盟路古玩市场，我还会再来的，呃不，除了联盟路以外，赵州还有其他的古玩市场，比如位于红旗大街的古韵文化市场、还有燕赵市场，这些地方嘛……，哼哼，我一定好好逛上一逛。 忽然，董明又想到了哪里不对，似乎漏掉了什么，他稍一寻思，便哑然失笑，忽然自言自语道，“这一次去赵州，我一定还要从哏儿都路过！” 第645章 训练安排 二月十七号这天，距离开学还有一周时间，但是在齐山文化馆的球馆里面，董明新学期的训练已经开始。 董明与左婕来得相对较早，在汤老师还没到的这段时间，两人都很自觉、默契地做好了热身，热身之后，又占了半场空间，开始“嘭嘭”地拉起了高远球。 左婕虽然接触羽毛球时间较短，甚至比董明还晚了半年，她的训练，也只是业余性质，高远球却已经拉得有模有样。踩着富有节奏的脚下步法，左婕将身体位置调整到最佳，标准的侧身转体，球拍挥出，随着一声脆响，轻松将球打到底线。 业余选手想打好高远球，通常需要几年时间的积淀，但左婕同样是业余球员，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可以将高远球施展自如，这便是有教练与没有教练的最大区别。 普通的业余选手，能真正塌下心来，利用一段时间跟随教练学习羽毛球技术的，少之又少，他们的羽毛球技术，多半在羽毛球运动之中，自发地慢慢领悟慢慢学习。这种领悟与学习的方式不是说不可行，但必然会让球员多走弯路，学习与掌握的速度较慢不说，掌握到的技术还很有可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错误。 左婕却不同了，她的技术有汤老师教导，能像董明那样规矩地接受训练，凭心而论，此时左婕的技术相当规范，只是她的步法不如董明纯熟，没有董明的力量，当然，作为女生，左婕也没有去学习什么跳杀！ 几个回合的正手高远球打完，左婕那边又更换了反手，董明也适时对他的出球落点做出了调整，以便于左婕更容易反拍发力。 左婕的反拍动作也相当标准，只不过还欠缺了一点火候，往往会打出“半场球”。这也难怪，毕竟正手球与反手球技术存在着一定差异，左婕若想打出满意的反拍，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 其实无论正手高远球还是反手高远球，两者发力的方式基本相同，甚至架拍的姿势，也都一般无二，只不过在正手击打高远球时，侧身方向，面对的是自己球场正手区方向，而利用反拍击打高远球的侧身，身体就要面向自己的反手区，正手与反手的架拍站位，两者正好相差180度。 董明感觉，反手发力比正手更加轻松，因为反拍发力，在身体的转体时，腰部力量更容易被借到，以腰部带动手臂，可以使球拍获得更加充沛的“鞭打”之力。 但是，通常情况下，反手球却是许多业余选手的软肋，这又是为什么呢，其中技术动作的因素固然重要，还有一点，那就是反拍击球之瞬间，球员较难观察到来球，无法做好球拍迎接来球，在击球之时出现失误。 这并不是说球员在使用反拍技术时，无法做到观察来球，只是因为这个抬眼观察的动作，往往会造成击球技术动作变形，因此，想打好反拍，尽量要利用感觉去判断球路，而不是去用眼睛一直观察。不用担心只依靠感觉，会造成击球不准，打得多了也就准了，反拍击球与观察来球，在某些时候就是一对矛盾。 对于一些技术纯熟练的球员，在反拍击球的时候，却并不耽误他观察来球，其实这也容易理解，因为他的反拍技术动作，经过长期训练已经定型，不会再容易因观察球路而受到干扰，但在多数情况之下球员击打反拍时，仍然更倾向于“盲打”。 总结起来，想打好羽毛球反手球，重点在于两点，其一在于发力，只要技术动作做得规范，发力基本没有问题，其二则在于球感，好的球感可以使球员不需要去观察来球，便可以保证将球击准。 反拍发力的时候，一定要利用转体时腰部力量，如果没有利用好腰力，挥拍力量就会明显不足，单凭使用胳膊发力，哪怕用尽全力，也很难打出满意效果，并且还会因为发力过猛，造成无谓的失误。 我们在击球之时，可以把人体与球拍看成一个力臂，使用胳膊发力的时候，力臂的起点在肩部，而加上腰力后，力臂的起点就变会为腰部，力臂的长度就会增加近一倍，力臂增长力量当然变大，更好地使用腰力，在击球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反拍击球中的“盲打”同样重要，盲打的难点，在于球员不容易在发力瞬间，球拍恰好击中羽球，只有做到在发力的瞬间球拍击中羽球，击球力度才可以得到保证。 就比如左婕的反手球，她的技术动作已经很标准，但还不能保证每一次发力时，恰好能够击中羽球，说白了，就是她的球感不足，对她来说，想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算困难，只要增加一些练习，用不了多久，她的反拍技术便可以熟练运用。 董明的反拍技术也算纯熟，当然不会出现发力与击球脱节的问题，但他的熟练也只是相对的，打一些反拍后场球、反拍吊网前，都不是问题，却无法做到贾鼐杯赛中佘同那般自如。 佘同的反拍技术，几乎做到游刃有余，他的反拍不仅具有攻击性，甚至还可以施展技术动作要求更高的反拍滑吊，并且做到了炉火纯青，当时看得董明和方远航那可不是一般的眼热。 按照汤老师的说法，佘同的水平已经登堂入室，甚至达到了青年组球员的层次，这么看来，他能炫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球技，也就可以理解了。 方远航曾说过，他回去之后，会努力学习佘同施展过的反拍滑吊技术，因为反拍滑吊极具欺骗性，哪怕对手事先能够做出预判，仍然几乎没有漏洞，更为难得的是，它还是一种极好的、处理被动球的手段！ 反拍滑吊，董明也希望能够掌握，只可惜，当前他需要加强的地方还很多，还不能马上提到日程之上，对于董明来说，他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增强他的进攻能力！ “啪啪啪！”正在董明与左婕热身之时，球馆的门开了，汤老师走了进来，恰在她进门之时，正好看到左婕打出了一记漂亮的反拍后场，于是，乐呵呵地鼓起了掌来。 “汤老师！”董明与左婕几乎同时开口。 “你们两个来得倒是挺早，是不是早就盼着开始训练了！”汤老师笑眯眯地道。 “在家里呆得腻歪了呗，汤老师，这个学期，要教我一些新技术吗？”左婕笑嘻嘻地道。 “那你先说说看，想学习什么技术，老师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左婕的眼神开始左右移动，目光从汤老师和董明的身上来回游走，然后，她自己却忽然摇了摇头，因为她也不清楚应该学些什么。 左婕空学了这么久的技术，还没遇到机会与别人交手，许多问题需要在与他人较量之时才会发现，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需要加强。 想了一阵发现不知所谓，左婕小嘴高高翘起，撒娇一般对汤老师道，“汤老师，您让我自己说，我发现也说不出什么，不过……，”左婕说到了这里，突然转头看向了董明道，“我……，我想学得像董明那样，能在球场上与别人过招！” “哈哈！”听到左婕如此一说，汤老师笑了起来，指着左婕道，“学习羽毛球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能上场打球，不然学它干嘛呢，所以啊，你刚刚说与不说基本都是一样，不过呢，老师不知道你对自己有没有要求，是想让自己更厉害一些，还是无所谓呢？” “我当然希望更厉害一些了！”左婕想都没想答道。 “那就简单了，这个学期，你仍然以练习步法为主……，同时，老师会给你增加部分套路球的练习。” 听到还要跑步法，左婕的脸登时便黑了下来，因为步法练习，是她最不喜欢的训练项目，枯燥、还相当辛苦。可是偏偏这个步法训练项目，却是汤老师要求她练习最多的项目，左婕实在想不通，在场地上以“米”字，按照一定的顺序不停地来回奔跑，到底对羽毛球会有什么帮助。 “汤老师，步法能少练一点吗？”左婕小声问道。 “少练当然可以，问题是……，步法训练不足的话，就等于降低了训练要求，以后就不可能变得太厉害哦！” “好吧，多练步法就多练步法吧！”为了能让自己变得更厉害，左婕咬牙点下了头。 对于左婕的安排确定了下来，汤老师又将目光落在了董明的脸上，对于董明的训练安排，她更倾向于同董明多商量、多沟通，“下个月，算起来也只有二十来天，你要去赵州参加屋根友谊赛的选拔，对于这场选拔赛，你心里有没有压力？” “压力多少还是有一些吧，我也不太确定，总归我会努力去争取，还是尽量通过选拔！”董明微微沉吟之后说道。 “参加选拔的高手不少，你能不能通过选拔仍然在两可之间，对于选拔也不必过于强求，能通过固然不错，不能通过对你也没有太多影响。”说到这里，汤老师话风一转，继续道，“假如你能在选拔中通过，接下来在赵州体校的训练中，估计将以应对比赛的训练为主，你们会进行大量的套路球训练，所以这种训练暂时先不给你安排，这段时期我们仍然以基本技术训练为主，你个人觉得哪方面的技术需要加强，训练之中可以进行倾斜。” 哪方面的技术最需要加强？对董明来说，当然是进攻技能了，放假前的仓促训练，董明只能说找到了一点门道，将自己的进攻动作尽快稳定下来，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就在董明点头表示认同之时，左婕却突然道，“按照选拔通过的情况，已经制订了训练计划，如果选拔没通过呢？” 董明年着一脸坏笑的左婕，露出挑衅的眼神，恨得牙根直痒痒，心中暗道，“你就不能念叨我点儿好吗？” 感谢依旧云齐、我是初九、书友160216204121769！ 第646章 步法 董明的训练安排，不算晨跑与器械训练，上午是跟随汤老师在球馆正式训练，而下午则是他的自由训练时间。 董明在晚上没有安排训练，一方面是因为晚上球馆通常有人占用，另一方面，却是目前的训练强度，已经足够满足了董明的常规训练要求。 由左婕的喂球，董明一次次的起跳、扣杀，他仍然在“内视”功法的监测之下，慢慢调整着自己杀球动作，随着不断地调整，他的动作也逐渐得到完善。 董明对自己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做到不用时时启动功法监控，完全依靠技术动作，便做到下坠、腰腹及挥拍三力合一，很显然，他的这种调整难度较高，好在方向正确，他有信心在一到两个月之内，将这个调整计划完成到位。 董明在完善着自己杀球动作的同时，另一个想法，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酝酿，前段时间还是一段模糊的影子，此时已经慢慢成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 董明的想法是什么呢？他在考虑，既然他可以监测体内的力量游走方向，并且可以通过这种监测，来改善他的进攻威力，那么，这种监测，能否运用在他的步法之上呢？ 步法，是在董明刚开始接受训练时的全部训练内容，并且这种单一的训练模式，一直持续了长达半年。 长期而枯燥的步法训练，估计也只有董明才能坚持下来，不过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出发点也不是为了训练，他的目的是为了修炼，因为耗尽体能可以大幅提升董明的修炼进度，这才使得他心甘情愿地坚持了下来。 严格的训练，为董明打造出了近乎完美的步法，使得他仅凭短短的训练时间，便能在两次比赛之中，速度不会落于其他选手下风。 即便如此，董明也很清楚，他的速度与那些同龄高手来说，还存在着一定差距，并且与一些种子球员的差距还不算太小。 形成这种差距的最主要原因，是由球员间身体素质差异造成，比如有些球员天生暴发力好，身体协调能力突出，在接受训练之后，他们的速度自然会具有明显优势。 董明的身体素质情况好吗？按照他对自己的理解，只能算是一般，既便是经历了大量训练，他目前所展现出来的速度，也只处在中等偏上水平。 当然，董明也拥有着他自己的优势，比如他的耐力，至于他的耐力由何而来，董明却比谁都清楚，那是得益于他的修炼，在他完成磨穴期第一阶段之时，他得到了耐力的加成。 天赋好的球员具备着优良的身体素质，这是董明羡慕也没有用的，董明深知，如果他的速度无法与这些高手抗衡，一旦与他们在比赛之中相遇，仍然会受到对方强烈的压制，这种情况是董明不愿意见到的。 羽毛球运动之中，速度是生命，进攻是灵魂，假如生命不复存在，灵魂又将在何处寄托？ 通过加强训练，可以提高董明的速度能力，但是这个提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同时，即便他每天都在进步，他的对手们难道会止步不前吗？ 通过监测体内力量流动，来提高奔跑中对力量的使用效率，应该可以加强他的速度，董明已经决定，在下午的自由训练时间，尝试将这种想法付诸实施。 整个一个上午的训练，董明除了一直在调整自己的进攻技术动作之外，其余技术连碰都没有碰，汤老师不是讲过吗，对于自己需要加强的技术，可以适当倾斜。 在汤老师眼中，董明此时的跳杀动作，已经没有继续精雕细琢的必要，不过也没有阻止，她也瞧出来了，董明演练的技术动作看似变化不大，但每一击的进攻威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跳杀，是羽毛球最重要的技术动作，没有之一，当然，跳杀技术的难度系数，也位列所有羽毛球技术动作之首。 或许有人会问，步法与跳杀，哪一种技术难度更高？对于这种问题，董老怪一定会鄙视一番，羽毛球的技术分为脚下技术与手上技术，跳杀属于手上技术，步法当然是脚下技术，这本是两类不同范畴的技术，却要拿它们两个进行比较，不是脑袋进水，还能是什么？ 不要认为跳杀中包含双脚起跳动作，就把它划为脚下技术，如果这么划分的话，手上技术就不存在了，试问，哪项手上技术能够缺少步法的配合，当然，坐着轮椅打球的那是例外。 步法技术最简单，除了并步、交叉步及跨步之外，还有必不可少的启动步，也有些人也喜欢把启动步称之为“小跳”，怎么称呼没关系，这些便是步法的全部内容。 谁都能看得出来，步法技术在羽毛球技术之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在业余选手之中，能够真正将其掌握的人，却少之又少。 枯燥、辛苦还有见效慢，是步法学习之中，最不容易克服的障碍，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业余选手，明知道步法的重要，却很少有人去用心练习步法。 当前大量的业余选手，不乏技术精湛之辈，但他们的技术再如何炫酷，仍然是一群只懂得用上半身打球的人，在场上没有高速启动及移动能力的球员，永远只能停留在业余层面。 好了，不再讨论业余与专业之间的区别，存在不同意见的人一定很多，董明很清楚，如果没有速度，赛场上的结局只有被碾压的份儿，纵使你的进攻能力再强，手上动作再如何花哨，没有速度的话，还有施展出来的机会吗？ 董明的第一次训练，在中规中矩地地结束了，一上午的训练，董明坚持着进行了跳杀的练习，期间还有左婕替他喂球，左婕也在汤老师的监督之下，哀声叹气地进行了步法训练。 训练结束之时，左婕表现得比较乖巧，董明并没有受到她的特别“关照”，让他的小心肝不需要受到摧残，大家像往常一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呃，董明要去找的……，是左婕的老妈。 董明的生活轨迹，再次回归从前，器械训练之后，去替刘漓清理腰伤。董明疗伤的力道仍然在逐渐加重，而刘漓的耐受能力，似乎也在不断地增强。 董明非常清楚，当初替汤老师治疗瘀伤之时，出手的力道，是相当轻的，但即便如此，每每也让汤老师痛苦难当，然而，刘漓的韧性却着实让董明惊讶，他甚至经常怀疑，刘漓是不是由特殊材料构成！ 董明不知道刘漓是不是由特殊材料构成，但董明发现，现在刘漓对他说话，却忌讳越来越少，不管是该听的还是不该听的东西，只要刘漓愿意说，通通都会被塞入他的耳朵。 “……，如果你不是个体育生该多好，学习成绩那么出色，将来怎么也能考一所大学，你没有向往过大学生活吗？真想不通，你怎么就做了一名体育生，唉，我看小婕倒是挺愿意跟你玩的……。” “……，小婕的体育成绩一直挺不错，她的身体素质随我，什么跑啊、跳啊的，都不比别人差，但她的体育成绩再好，原本在班里也只能算中上水平，上个学期，她的体育成绩，竟然达到了班里的前三，特别是她的百米成绩提高最明显，以前她的百米确实不错，但我也没想到，这一次百米竟然得到了满分。” 董明是体育生，不需要参加班里普通生体育课，对于班里普通生的体育成绩，他也并不清楚。董明对班里消息的了解，基本都源于李和颂，如果李和颂不跟他讲，他也不会多问，事实情况是，李和颂从来没跟他讲过班里体育课的情况。 董明暗中偷笑，肯定李和颂这小子的体育成绩不咋地，哪怕李和颂的体育成绩能达到中等，说不得也会跟他叨叨几句，因为李和颂就是一个什么话都藏不住的主儿！ “老祁已经如愿以偿，他真是命好，小婕她爸还有最后一关，不过却还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知道结果……，呵呵，董明，你今天的力道好像不太足呢？” 还不是怕你受不了吗？需要增加力道简直太简单了，虽然董明距离炼气一层，距离还很遥远，但他好歹也处在向炼气一层冲击的阶段，要知道，现在他的固脉阶段已经完成，真气他没有，内气却并不缺乏。 杀猪般的嚎叫声从刘漓口中传出，吼出一声之后，刘漓才颤抖着道，“董明，其实刚刚阿姨已经处在了忍受的边缘，以为你已经没再留有余力，是我自大了……，咦，董明，不用减力，阿姨还是能承受的！” “噗！”董明好悬没有笑喷，暗想着刘漓的心态也忒好了吧，刚刚还在哀嚎的那是谁啊？现在觉得能够适应了，就准备得瑟吗？ 董明的功法再次加速运转，一道道内气灌入刘漓的穴窍，受到董明内气的刺激，刘漓的穴窍剧烈颤抖，将刘漓体内增生之物，加速溶解，然后湮灭。 哀嚎之声再次传出，可是刘漓却仍然嘴硬，“挺好，董明，没事的，阿姨还能忍……！” 董明继续加速催动功法，这一次，刘漓的话还没说完，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 感谢依旧云齐！ 第647章 自由训练 下午，董明一个人出现在了球馆，这是他返校以来，第一次自由训练，并且，今天他的训练也带了明确的目标，那便是要尝试在他的步法训练之中，通过功法对力量进行监测，用以来提高力量使用效率。 董明将球包扔到条凳之上，除去身上臃肿的外套，露出一身长袖的羽毛球服，然后，又将鞋子换好，这才缓缓走上场地中央，慢慢做起了热身运动。 将应该拉伸的肌肉及关节，一点点拉动，董明在热身之后，没有急着启动功法，还像以往那般，按“米字步”慢慢跑了起来。 约么十来分钟之后，董明感到身体已经隐隐发热，足可以抵抗球馆内的寒冷，他才停了下来，接下来，他要进行一件值得期待的尝试！ 功法运转，内视功法对体内形成了监测，米字步慢慢跑动了起来，身体内的力量开始游动，各色力量的大小及方向，被他的功法一一捕捉，呈现在他的脑海。 几个来回之后，董明再次站定，他的脸上，却变得阴晴不定。 董明出现这种反应，难道是他发现了问题不成？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总之，这件事情要远比他想像得更加复杂。 董明发现，在他奔跑的过程当中，力量的游动情况与跳杀差别巨大，他在奔跑时，体力的力量游动，绝大多数都能遵循正确的时间及方向，却不像跳杀那般，存在着诸多不一致。 他步法中力量的统一，说明了他的步法技术，对于力量的使用效率较高，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董明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说明他在步法上的技术，没有出现太多力量浪费的情况。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对力量的运用效率已经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程度，在速度方面的提升空间不会太多！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董明有种谋划还没有得到实施，便已经受到了挫败的感觉，原本想得挺美，假如他能通过内视之能，可以在步法中对力量更好地加以运用，他的速度便可以得到显著提升。 如果这个想法可以实现的话，董明的速度不要说超越孟国平，甚至很有可能拥有追赶才艺等人的能力，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他的心中难免出现了一阵失落。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董明不得不细细思考了起来。 很快，在董明的脑海之中，便形成了一种猜测，至于猜测是否合理，对他却也并不重要。 步法技术，说白了只是简单的奔跑，最多算一种更适合球场节奏的奔跑，两种跑法不存在实质性的差别。 奔跑是人们最常用的一种技术，使用的场合也非常多，哪怕是那些不接受训练的人，日常也不会缺少奔跑，奔跑技术几乎成为了人们的一项本能技术。 作为本能技术，奔跑对于力量的运用，效率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几乎不存在多少提升空间。 而跳杀则是一项人为设计出来的羽毛球技术，这种技术只是针对于羽毛球运动，它不是人们本能运动技能，因而，施展跳杀技术时，出现力量运用效率较低的情况，实属正常。 董明呆呆地站在球场上，他的情绪从兴奋直接跌下山崖，这种落差，甚至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步法训练中那种力量流动，一次次在他脑海之中呈现，冷冰冰的现实已经告诉了董明，或许这一次，他选择错了方向。 功法是董明身上最强大的利器，虽然现在董明想再重入炼气已经极其艰难，但是，他的功法却一直在为他的羽毛球运动提供帮助，比如在放网球中，内气外放可以让他打出高质量的网前球，还比如，他的内视能力这阶段正在改善他的进攻威力，并且，他所拥有的极强耐力，也是功法带给他的福利！ 在功法的协助之下，董明有信心在几个月之内，可以使他的进攻能力具备挑战才艺的实力，哪怕仍有不及，估计也相差不远，但是，他羽毛球的另一项重要技术——步法，却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董明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在羽毛球最重要的步法技术面前，他的功法近乎失去了作用，这是董明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董明的脑海之中，仍然被刚刚复杂的力量流动填满，那些力量流动像电影般一次次回放，忽然之间，董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再然后，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色。 片刻之后，却见刚刚还站定的董明动了，他的动作没有什么特别，仍然还是米字步，只不过，他的步法节奏，却要比刚刚慢了数拍。 董明反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中间还时常会出现短暂的停顿，而此时董明的脸上表情，也是时而陷入沉思，又时而一脸恍然。 忽然间，董明又停了下来，他长呼了一口气，脸上却带了一点欣喜，因为他终于发现了，哪怕步法技术已经没有了太多提升空间，却仍然被他寻到了一点契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仍会留下一线生机，步法技术也是同样，哪怕它非常接近人们的本源技术，但它仍然是一项羽毛球技术，换句话说，步法与奔跑技术很接近，但两者却并不完全相同！ 羽毛球步法，包含并步、交叉步及跨步，这些步法与奔跑并无二致，董明没有太多可以发挥的空间，但是，不要忘了，在羽毛球步法之中，还有一个启动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跳！ 在羽毛球运动之中，启动步用于步法前端，在使用并步、交叉步或跨步之前，都要做出一个小跳，有了小跳的加入，便形成了羽毛球的基本步法。 羽毛球步法包含启动及后续步法，它们不是孤立存在，而一个正常人，没人会在平常的奔跑中，加入小跳，也没有人在跳跃之后，后面还会缀上奔跑，这么来看，步法并非与人们的本源技能完全相同。 董明已经欣喜地发现了，在小跳与步法之间的连接阶段，存在着明显的力量与移动的不一致性，这种不统一，为董明改善步法，提供了宝贵的可操作空间！ 当然，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并不算大，董明却也非常知足，他深深地知道，一个运动员，速度哪怕只提高一分，都是极其艰难的事情，现在的他，已经找到了可以改善步法的切入点，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董明先让自己内心慢慢平息下来，确认已经没有太多杂念之后，便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步法的完善之中。 董明发现，在启动步与步法的连接处，最明显的地方，是身体移动方向与腰力、蹬踏之力出现脱节，这种力量脱节，不仅会造成体能的浪费，还会因为力量作用方向不正确，导致移动时身体出现失衡。 不过嘛，在董明内视能力的监测之下，通过训练，可以将这种问题逐渐纠正，用不了多久，偏差都将慢慢成为历史，而他在球场上的速度，也将得到一定幅度的提升。 一边运转功法，一边跑着步法，这种训练强度要远高于董明的正常训练，哪怕他在纠正步法的训练过程中，速度还保持着较低的水准，一下午的训练过来，董明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哪怕训练再辛苦数倍，董明的内心也是愉悦的，训练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提升自身技术水平嘛！ 通过改善启动步与步法之间的衔接，可以迅速将速度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可以预见，随着董明训练的继续，他的基础速度会出现一次飞跃！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董明在他的正式训练时间，仍然坚持着完善他的进攻，而在他的自由训练时间，则在改善他的速度。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六，这天上午，董明终于在一次进攻之中，没有依靠功法监测，便打出了一记威力十足的进攻，随着这一记进攻的打出，已经完全验证了董明训练思路的正确性。 董明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却不想，在兴奋之中，他下意识地吼叫出声，倒是把场上的左婕还有场边的汤老师吓了一跳。 “练球就好好练球呗，发什么神经！”左婕瞪了董明一眼，轻斥道。 汤老师也有些不解，她发现，随着董明对跳杀的不断练习，他也能打出一些威力强劲的进攻，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进攻还不算稳定。 在汤老师看来，董明刚刚的这一记杀球，无论动作还是威力，都堪称完美，呃不，她觉得，董明现在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无可挑剔，如果进攻威力能够再稳定一些，他的进攻简直可算真正登堂入室！ 董明在吼出一嗓子之后，马上就感觉到其中不妥，他自己清楚这一记杀球所代表的意义，但是汤老师和左婕却不清楚。 与刚刚同样威力的杀球，董明在训练中也经常打出，不过，那些杀球，都是在内视监测的情况打出，看在左婕与汤老师二人眼中，能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董明此时的训练过程，涉及到了他的功法，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因而，面对左婕的不解，他只干笑解释，“刚刚训练投入太深，所以，把训练当成了比赛，别介意，嘿嘿！” “你就那么希望去参加比赛吗？比赛能跟训练比，提升你的实力吗？”左婕仍然不依不饶。 “左婕，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像你说得那样闷头训练的话，是闭门造车，运动员必须要经常接受比赛的磨砺，否则很难真正成长起来！”见到左婕与董明又开始磨牙，汤老师本不想参与，因为两人在训练中互怼就是常态。不过，当汤老师听到左婕说起训练与比赛的关系时，却也不得不说上两句，因为左婕的话明显是错了。 有了汤老师的出言，左婕终于不再吱声，此时她手中的练习球已经用光，开始与董明慢慢收拢散落于场上的羽球。 恰在这个时候，忽然汤老师的电话响了起来，并且在将电话接起之后，眉头却皱得很深。 感谢依旧云齐！ 第648章 约会 给汤老师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胡成立，他当前的身份，是汤老师名义上的男友，这也是两人之前约定的关系。 汤老师发现，自从有了这个冒牌男友之后，母亲催促自己个人问题的情况倒是没了，可是反过来，却会隔三差五地询问两人的进展，这倒是她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事，让她不胜其烦，甚至一度准备与胡成立将这段关系断掉。 不过后来考虑到，假如与胡成立将关系断开，她必然还要再次面对相亲之事，况且胡成立不是已经考研了吗，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离开齐山，到时候，双方关系还不是随便自己怎么说？ 凭良心说，汤老师觉得，胡成立对她很尊重，自从同意了与她保持这种假恋爱的关系，没有特别的理由，他绝对不会主动影响自己的生活，当然，有些时候，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对方确实会要求她进行配合。 就比如年前，汤老师按照胡成立的要求，晚上十点来钟，跑到车站将其接回了宿舍，那件事情，她也只能答应，假如去接站的话，才会显得两人关系不够正常。 毕竟男友去都应考研，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回县里的那天，身为女友，不去接站能说得过去吗？ 还有，在十七号，也就是董明返校的那天，胡母陪同儿子一同来到了县城，提出了见面，汤秋蕊能不赴约吗？ 她不仅必须赴约，还要表现得非常得体，陪同那对母子一同吃了饭，最后让胡母满意而去。 时间才刚刚过去了一周，怎么胡成立又给自己打了电话，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胡成立自从见到汤老师之后，汤老师的形象便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哪怕他已经同意了与汤老师只是假交往，但是，他的真实想法，却是希望弄假成真。 胡成立很清楚，假如直接找汤秋蕊摊牌，按照汤秋蕊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多半没有机会，不过他的智商情和商都都不低，知道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制造接近对方的机会，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了。 胡成立非常清楚在什么情况之下去约汤秋蕊，才不会招致对方的反感，就比如，一周前，胡成立从老家回县城上班的时候，特意带上了老娘，这便是出自他的安排。 那一次的接触，虽然相聚比较融洽，毕竟旁边还有一个老妈，当然，如果没有老妈出席，他也不可能轻易将汤秋蕊约出，没有正当理由贸然提出邀约，不说能不能将对方约出来，还容易引起对方的抵触。 这一次，胡成立又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并且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通过曹幼艾的关系得知了内部消息，他已经被母校录取，通知书虽然还没有寄出，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胡成立在欣喜之余，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还要进一步增进与汤秋蕊的关系，恰好他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与他分享喜悦，而这个人，还有比汤秋蕊更合适的人选吗？ 胡成立考研成功，女友不为他庆贺一下，总是说不过去吧，哪怕对方只是名义上的女友。 拥有了合理的理由，配合胡成立深厚的语言艺术，他成功地邀请到了汤老师共进午餐。 在听到汤秋蕊同意的那一刻，胡成立的心简直激动得沸腾了，得到考研成功的消息固然让他兴奋异常，但又哪能比约到汤秋蕊更让他开心！ 约到汤秋蕊之后，胡成立便是开始了一通的收拾，换上新衬衣、新西裤、新羊毛衫……，总的说起来就全身是上下一身新，外面披了一件深灰色毛呢大衣，这么穿或许在这个季节会有些冷，但谁让胡成立想让自己精神一些呢。 临出发前，胡成立将一盒购自都城的口红，放到了包内，这是要送给汤秋蕊的礼物。胡成立选择这件礼物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与汤秋蕊还不算很熟，送的礼物决不能太贵重，太贵重的礼物容易被对方拒收，而这只口红呢，很不起眼，却是大品牌货，价格也只是小贵，送出去后，对方多半不会拒绝。 胡成立与汤秋蕊约定的见面地点在县电影院门口，地点是胡成立选的，选择在这处地方见面，不是说他已经可以约对方看电影，而是，汤老师所在家属院的门口就在这里，当然，这个地方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人流量比较大，两人一旦在这里见面，被熟人撞见几乎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胡成立刚刚来到约定地点并且站定，就听到了一声热络的喊声，“小胡，你站在这儿干嘛啊，等人吗？” 胡成立抬眼看去，见到来人之后，他心里就是一个哆嗦，王阿姨！ 这位王阿姨何许人也，为什么让胡成立这么紧张，难不成是凶神恶煞吗？ 当然不是，其实王阿姨在水利局工作，与胡成立还有一点工作上面的交集，但是，王阿姨是个热心肠，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她管的闲事特指喜欢给未婚男女牵线搭桥，是齐山县有名的媒婆阿姨。 胡成立刚回县里工作那段时间，王阿姨三天两头要给他介绍对象，前面说过，胡成立回县里上班，他是一心要考研的，根本没有留在县里的打算，所以，对于王阿姨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他一概选择了拒绝。 不过嘛，今天胡成立只是稍稍紧张了一下，马上就轻松了下来，并且，他心里还有些怪罪王阿姨，为什么不晚一些再过来呢，如果能让她看到自己与汤秋蕊在一起，哼哼，用不了一天，保证两人的关系在齐山传遍！ 胡成立来得确实提前了一些，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王阿姨当然见不到汤秋蕊了，胡成立只能叹息对方来不逢时！ “啊，是的，嘿嘿！”胡成立简单回应道。 “不会是在等女友吧！好哇你个小胡，阿姨给你介绍那么多个，你一个都不见，现在居然自己悄悄搞上了，你对得起阿姨吗！” “呃！”还真是怕啥来啥，现在的胡成立才体会到，遇见谁也比遇到王阿姨强，人家一句话，就让他理亏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晚出来一会儿就对了！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这也是没办法，老妈逼得急嘛！”胡成立也不知道该咋说好了，说不是在等女友吧，似乎不太对，假女友也有发展成为真女友的可能，再说了，万一胡成立否认，她再给自己找一堆人去见面，那岂不是要烦死？ “哈，看把你急的，放心，阿姨不会生你气的，快给阿姨说说，女孩子是哪个单位的，她父母是做啥的？”看到了胡成立窘迫的样子，王阿姨反而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被王阿姨这么一逼问，胡成立心里立马变得急惶惶的，他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得暗暗叫苦，如果王阿姨四处传扬他与汤秋蕊的关系，胡成立绝对不会介意，但前提条件是，这种关系不能由他亲口对王阿姨讲出。 胡成立说与不说，那是性质问题，他不说的话，比如有一天汤秋蕊前来质问，他可以很坦然地告诉对方，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两人之间的关系，至于被传扬开来，那不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吗？ 但如果是他说给别人听的，性质就变了，一旦汤秋蕊知情，定然会认为他别有用心，到那个时候，他想转正的机会就渺茫了。 王阿姨也忒难缠了吧，胡成立现在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刚刚见到王阿姨时，他那些活泛的小心思，也早就飞出了天际。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王阿姨，您就别问了，以后我会对你说的，还不行吗？”胡成立的脸已经变成了苦瓜色，近乎央求道。 “呵呵，你这孩子，看把你给吓的，脸还那么嫩，不过，那姑娘咋还没现身啊？” 难道您要陪着我一起等啊，还是算了吧，我惹不起您成吗！ 胡成立好说歹说，终于劝说这位爱管闲事的阿姨离去，离去之时，王阿姨还没忘补了一句，“记得早点领过来看看，阿姨帮你把把关！” 被王阿姨雷得不轻的胡成立，看着对方远去之后，小心脏还扑腾扑腾地剧烈跳动着，他终于觉得，自己等在这里似乎是个错误。 胡成立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抬脚便进了新华书店，他决定一边在书店看书，一边等候汤秋蕊的到来。 汤秋蕊的家属院门口，一边是电影院，另一边就是新华书店，胡成立等在这里的话，只要汤秋蕊出了院门，便可以被他发现，并且，躲在新华书店里面，应该不会再遇到刚刚的尴尬。 后面的事情似乎变得一切顺利，胡成立等到汤秋蕊后，两人去了对面的百货大楼，没错，他们约定吃饭的地点，就在百货大楼旁边，距离有点近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齐山县，除了那些大饭店之外，一些比较有品味、档次较高的小餐厅，许多都聚拢在百货大楼周边，而胡成立挑选的这一家，是一处名为“川喻一品”的川菜店。 川喻一品店面不大，但环境清雅，菜品口味绝佳，胡成立将吃饭地点选在这里，还因为他深深知道，绝大多数女生拒绝不了麻辣！ 两人在店内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胡成立点完餐后，在这个档口，他将包内的礼物拿出，轻轻推到了汤秋蕊的面前。 紧张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看到汤秋蕊居然想都没想便将礼物收了，胡成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就在汤秋蕊刚刚收下礼物之后，她从包中取出了一只小纸盒，无甚表情地道，“没啥好东西，送你一只钢笔，祝贺你考研成功！” 汤秋蕊居然也有礼物相赠，连忙道着谢，珍而重之地将东西收下，心里也乐开了花。 接下来，便是吃饭聊天，此时胡成立非常清楚，深入的内容，绝对不能随便乱侃，甚至双方的工作内容、哪怕他考研的经历等内容，都不合时宜在这时来聊，他担心引动对方敏感的神经。 胡成立选择了一个很俗的聊天内容，那就是大侃美食！ 美食作为聊天内容，绝对不会让别人多想，并且，还不容易冷场，胡成立到过的地方不少，接触过的美食也自不在少数，加上他极佳的口才，两人这一顿饭可以说吃得宾主尽欢。 餐后，胡成立很绅士地将对方送回家，其实就是过个马路的事儿，然后挥手与对方告别。 可就在两人分开的刹那，汤秋蕊忽然淡淡地开口了，“胡成立，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什么约定，胡成立先是一愣，然而转瞬间，他马上明白了过来，整个人有如直坠冰窟，他与汤秋蕊的约定是什么？当然是假相处！ 感谢依旧云齐！ 第649章 返校 转过天来就是周日，董明一早起来，心中却有些烦闷，今天是董开河一家回村的日子，他暗自寻思，董淑芬已经与自己越走越远，难道以后每见一次面，就会更疏远一分吗？ 董明越想越觉得心烦，索性不再多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董明完成了一上午的训练，回到学校，发现此时有些学生已经返校，推开自己宿舍门，他看到了独自坐在里面的何阳。 何阳还是那么瘦弱，穿了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旧毛衣，正坐在桌前吃着东西，他的手上拿着一只馒头，饭盒里的菜，应该是他带自家里。 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未见，此时见到对方，董明心里非常欣喜，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啊，何阳！” 见到董明，何阳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不过可能他的脸僵硬久了，笑起来感觉有些滑稽，“我也是刚到，看你的床铺，感觉你已经早回来了。” 董明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床铺，发现梁永寿的床上出现了一只背包，不用问，那家伙应该也回来了，“我来一周了，没办法，因为需要训练，你……，姥姥身体挺好的？” 董明一般情况下，不会提到何阳的姥姥，因为他知道，那是何阳的禁忌，不过他看到宿舍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旁人，便开口问候道。 听到提到了姥姥，何阳脸上露出了温暖之色，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董明，然后幸福地道，“在家里，姥姥经常说起你，说你是好人，让我平时多和你交往，对了……。” 说到了这里，何阳突然起身，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柜门，拎出了一只不大的塑料袋，里面却是几只咸鸭蛋。何阳将塑料袋递向了董明，兴奋地道，“这是我姥姥腌的，她要我拿给你。” 董明看着何阳手里的塑料袋，心里不是个滋味，还有些酸涩，这是他头一次见到何阳带着鸭蛋来学校，还是特意带给他的。 何阳的姥姥是个侏儒，几乎没有赚钱养家的能力，平日只能利用院内养一些鸡鸭换点零钱，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紧张。 这一袋鸭蛋在董明的眼中非常珍贵，数量不多却沉淀淀的，它们哪里还是什么鸭蛋，分明是何阳家里用来维持生计的东西！ 看着何阳手里的鸭蛋，董明能说不要吗，假如他敢说不要的话，恐怕要让对方的内心受到伤害了，伤的不是何阳一个人，还要加上何阳的姥姥！ 董明接过东西的时候，他的眼前却是一亮，忽然想到了在贾鼐杯赛中，他还得到了一双羽毛球鞋，这双鞋他还没来得及穿，号码倒是正好，不过他也知道，最多几个月，这双鞋对他来说也就小了，何阳却不同了，他脚小。 想到这里，董明便迅速将鞋子翻了出来，不由分说塞给了何阳，并且他的理由也很堂皇，鞋子是比赛白得的，并且对他来说有点小了，如果何阳不要，他还能给谁？ 董明没有在宿舍多呆，回来只是简单换了一下衣服，一会儿他还要去县医院，替刘漓继续疗伤，然后下午还要做自由训练，与何阳交待之后就匆匆离去。 下午董明再次回到宿舍，已经接近五点，进屋之后一看，却见宿舍里好几位舍友已经都在，吕博天、张敏和李和颂三人正聊得热闹，何阳则是独自躲在床上看书。 “啊，董明，你终于露头了，听何阳说，你一周前就返校了，我就知道，下午你一定是去训练了，对吧？”见到董明进门，李和颂第一个跳了起来，热情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地摇啊摇。 “哥儿几个好啊，看你们过完年回来，一个个都是满脸红光的，特别是张敏……，又胖了吗？哈哈！”董明看着几个，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咱打人不打脸，董明不带你这样的，苦了一个学期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当然要找补找补了。”小胖子张敏一脸苦笑道。 你能叫苦了一个学期？他可是十分清楚，张敏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回家，那也能叫吃苦吗，只不过，董明也没有揭穿。 董明也很理解张敏，对于一个老饕来说，偶尔有一天没有吃上大鱼大肉，都可以算做是在受苦，从这方面来说，张敏的说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不知道刚刚是谁在说，过年回来胖了五斤，李和颂你说过吗？反正我是没有说过，哈哈！”恰在此时，一旁边的吕博天突然插话，然后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张敏。 “如果我能胖五斤的话，肯定不会只在宿舍里说，一定会向全班同学宣布，我李和颂也不是长不了肉的人！” “行了行了，被你们打败了，没一个好人，咱们翻片行吗，不再提这茬行吗？”张敏眼珠子叽里咕噜转转，讨饶着说道。 “其他人还都没回来吗？”董明扫了宿舍一眼，发现除了杜容的床铺干干净净之外，郭奇伟的床上也多了一个包裹。 “郭奇伟跟他爸妈出去了，梁永寿又去找了老乡，至于杜容，你们都知道的，他今天肯定会在小姨家，其他能在宿舍的，现在一个没少。”张敏如数家珍般说道。 “我看，我们也一个多月没见到了，要不然……，晚上一起出去改善一下伙食？”所谓一起出去改善伙食，就是找个饭馆吃喝，费用自然都是AA，吕博天看起来兴致挺高，所以才有这个提议，不过，他刚刚说出这个建议后，却忽然想到了宿舍里面的何阳。 想到这里，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鲁莽，忘了还有一个何阳存在，以往这种聚餐，大家都要避讳一些的。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吕博天也算有些担当，他再次一拍胸脯，看着躺在上铺道，“何阳那份算我的，何阳，我们一起去吧！” 这是吕博天罕有一次对何阳表示出来善意，他的这个表态，董明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按照董明的了解，吕博天的这个建议，何阳多半不会答应。 果然，何阳稍欠了欠身，对吕博天客气道，“谢谢了，我还不太饿，你们几个去吧！” 何阳的拒绝，让宿舍内原本热烈的气氛，骤然降温，何阳的态度虽然可以理解，却着实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何阳的家境，众人皆知，他连食堂的饭菜都舍不得去买，又怎么可能跟随大家出去腐败，偏生他还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几乎会拒绝同学们给他的任何帮助，拂了吕博天的面子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眼下的情况，董明知道，今晚无论撇下何阳，还是取消聚餐，都会影响宿舍里大家的关系，心里只能暗叹吕博天这件事情说得有些草率。 现在的董明，只得搜肠刮肚一番，仓促之间，只能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办法，希望能够化解当前僵局。 董明轻咳一声道，“出去改善伙食，我不反对，不过呢，我在训练中获得了突破，所以我提议，晚上由我来请客如何！” “突破，怎么一个突破？”李和颂似乎忘记了刚刚的尴尬局面，居然开始扫听起这些细枝末节。 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董明没好气地道，“滚！哪有那么多废话，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细聊！” “何阳，快下床吧，难得董明请客，不如晚上就去我老乡开的饭店，那里经济又实惠！”张敏跑到了何阳的床前，连哄带拉地，将何阳从上铺拽了下来。 有了董明的请客，大家基本没有了不同意见，纷纷穿上外套，有说有笑地一同走出了宿舍。 张敏老乡的饭店位于交通局旁边，也就是出县中后门向右转，过县医院，见到马路之后再一左拐，见到一处小胡同，进去再走几十米就到。 当董明等人见到这处名为“老林东北菜”的饭店之后，发现居然还挺气派，门脸高高的，宽度足有二十来米，门前空地上已经停了许多各色车辆。 董明等人刚站到门口，就看到门前的一位穿着饭店工服的小哥，麻利地替几人打开了门，满脸堆着笑，客气地招呼几人进去。 既然是张敏老乡开的饭店，张敏没有客气地走在了最前面，带着大伙进到了饭店内部。 饭店大堂装修得非常精致，面积却并不算大，约么一百多个平方，即便这一百多个平方，柜台却占去了近半空间，余下位置，也只摆了几张方形餐桌，餐桌处却无人就餐，很显然，食客们都应该进入了包厢。 一位三旬左右，气质优雅的大堂领班，很快迎向了董明几人，客气而不失风度地客气道，“几位有预订吗？” 这个时候，大家的目光全落在了张敏的脸上，却见小胖子眼睛在饭店内贼溜溜地转了一圈，最后眼神盯在了柜台位置。 他轻轻向这位领班摆了摆手，迅速向柜台走去，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小胖子已经向柜台里面开口了，“二姐，忙着呐？” 董明立时向柜台后面望去，却见柜台后面，探出了一张年轻姑娘的脸，姑娘很年轻，估计二十岁上下，却化了浓妆，虽然说不上好看，长得倒还清秀。 “小墩子来了啊，你爸没来吗？”被称为二姐的姑娘笑嘻嘻地道，看得出来，她与张敏相当熟络。不过董明看着却想偷笑，心里嘀咕着，“小墩子”是个什么鬼，外号、还是小名？ 张敏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腼腆地笑了笑，指着身后四人说道，“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这不是出来改善一下嘛，嘿嘿！” “来姐这里改善就对了，你们一共五人吗？”二姐问道，见到张敏点头，她拿起手边的本子翻了翻，片刻之后道，“小墩子，姐这里包厢还有几间，不过都是大包了，不如这样，安排你们到你叔的宿舍去吃成不？” “宿舍好，宿舍里有电视看，哈哈，董明，我们走！” 于是，在那位二姐微笑地注视下，董明几人跟在张敏的身后，来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几人进了房间，发现这里并不算大，一张双人床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余下位置放了一张普通家用圆桌，容纳五人倒是富裕，在屋子的墙角处，果然有一台电视机。 老林东北菜，口味中等偏上，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实惠，菜量超大，四份菜几乎将一张桌子占满，几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口吃着菜，个个都吃得大呼过瘾。 几人准备离开饭店的时候，董明突然感觉李和颂悄悄捅了捅他，然后，就见到饭店大堂角落处一张桌子，有几人在那里吃饭，赫然是王书豪、叶子胜、邵翔飞还有彭康乐，他们几人显然是在喝酒。 见到几人吃饭无所谓，不过，董明却隐隐听到，邵翔飞几人正对着王书豪说着恭喜的话，态度还非常谦恭，他不禁有些皱眉，王书豪又有什么可值得祝贺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650章 胡成立的一天 （上） 随着正式开学，董明的学习与训练，回归到学期模式，上午文化课学习，午前器械训练，一三五下午专业训练，二四六下午学校训练课，晚上如果遇到球馆空闲，他会去自由训练。 开学之后，也没有多少特别的事情发生，倒是在第一次学校训练课上的测试中，董明的成绩再次出现了进步，尤其是他的立定三级跳成绩，居然追平了邵翔飞！ 邵翔飞的素质四项成绩，无论哪一项与吴小歌都非常接近，不过在进入县中之后，吴小歌训练一直比较刻苦，特别还能坚持器械训练，他的成绩慢慢被吴小歌超越，但双方差距也并不算太大。 在刚入学时，董明的素质四项成绩无法与吴小歌和邵翔飞相比，具有着明显的差距，他也只有在八百米项目中还能占据优势，在立定三级跳及百米项目中，落后两人许多，倒是铅球项目，三人水平接近。 随着训练的深入，由于董明维持着较高的训练强度，他的素质四项成绩快速提高，与那两人的差距逐渐缩短，先是铅球项目超越了二人，而跳远及百米成绩，也与两人逐渐接近。 到了现在，董明的素质四项成绩，不但八百米、铅球两项成绩已经领先于邵翔飞，立定三级跳项目，也居然与邵翔飞追平。 当董明看到了自己立定三级跳项目成绩时，他看到邵翔飞脸上露出的不甘心神情，这个时候，我们的董老怪心中居然畅快无比。 董明也发现了，那位上学期转学来的叶子胜，成绩居然不是一般地强悍，他与叶子胜相比，除了八百米能略占优势之外，其余三项，完全被对方碾压，是的，碾压！ 汪茂华的综合成绩也获得了一点提升，不过放在高中体育生里面，他的成绩也只能算是一般，但对于汪茂华来说，这份成绩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体育生们在面临高考时，专项成绩通常不会对他们造成障碍，唯有文化课成绩，才会最终决定他们的命运。 董明的素质四项成绩，放在体育生里面，已经算是优等，他在面临升学考试之时，只需要文化课成绩达到要求，便再无后顾之忧，而董明的文化课成绩恰恰优势突出。 再说胡成立，那天被汤老师不轻不重地警告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日子变得灰暗了起来，哪怕收到研究生通知书的一刻，也没能让他心情舒畅多少。 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人快乐，让人振奋，让人做任何事情都带有激情，哪怕这种爱情只是一种假想，哪怕这种爱情叫做单相思，然而，即便胡成立的要求如此之低，他却仍然求之不得，心中的痛，又有谁人知？ 这一天，胡成立正在单位审定稿件，突然听到一个脆声声的女声，“成立，你又在忙啥呢？” 他抬眼看去，却是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见一位身着浅灰职业装的年轻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姑娘不是外人，是他的同事冯琳。 冯琳容貌姣好，还长了一副让大叔们非常欣赏的微胖身材，似乎大叔们已经形成了共识，稍微有些肉的女生，在他们的眼中才最完美。 冯琳形象虽然不差，却是一个性格跳脱的姑娘，说不好听些就是有些疯，入不得胡成立的法眼，可是就是这位冯琳，自从胡成立做了她的同事，她便开展了不间断的攻势，让胡成立不胜其烦。 “哦，手里还有些活儿没忙完，怎么，有事吗？”胡成立略显冷淡地道。 “嘻嘻，看把你紧张的，不过呢，今天不是我找你有事，是崔主任有请！” 胡成立的工作单位是齐山科委，齐山科委有一正一副两位主任，大主任姓董，也是胡成立的恩主，他正是通过董主任才脱离了交通集团康宁分公司，调回到齐山。 要说董主任为什么会立挺胡成立，他看中了胡成立的才华是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董夫人却是胡成立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并且，董主任的儿子与胡成立也是同班同学，还能有比这更铁的关系吗！ 科委的副主任，是一位崔姓主任，崔主任清楚胡成立是大主任的人，会恪守着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平时不会主动给胡成立安排工作，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听说崔主任找自己，胡成立心中不解，但不解归不解，领导召唤他还不得不去，将手头的工作暂时放下，想了想后，又将一个笔记本抄在了手中，这才起身。 就在他将走出房门之时，冯琳突然又在身后叫道，“成立，晚上有空没，要不，一同去看场电影？” 冯琳的话，让胡成立心里就是一阵膈应，他烦着呢，又实在反感这种没完没了的纠缠，拒绝的态度便不再像平时那般委婉，头也没回说道，“对不起，没兴趣！” 胡成立的话确实有些伤人，假如他不想赴约的话，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回绝，退一步来说，实在找不出理由的话，哪怕告诉对方没空，也勉强能让别人接受，可是，这一次，他就是这么生硬，绝对不是他平时的作风，要知道，胡成立的智商是相当高的。 但是今天他就这么说了，谁让他的心情实在不佳，汤老师的事情对他刺激不轻，做出一次不理智的事情在所难免。 果然，冯琳听到胡成立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并且语气之中还夹杂着怨气，她会有什么感想，要知道，冯琳在单位里也是位被捧着的人物，此时，她对胡成立的观感突然逆转之下，由爱生恨，只是轻哼了一声，暗自说了一声走着瞧，就没了下文。 崔副主任的办公条件不错，拥有着自己的办公室，靠里一些位置摆放着老板台，靠门位置，一侧是书柜，另一侧是个带茶几的长条沙发。 看到胡成立进来，崔副主任一脸笑容地从老板台后起身，然后热情地拉住胡成立的手，两人一同坐在了沙发上面。 “哎呀，年前小胡一走就是两个月，大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给盼回来，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科委的工作效率，简直差得一塌糊涂，还多次被县里领导批评，现在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看到崔主任这副做派，胡成立的心里开始极度地鄙视对方，假话说得都这么没水平，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副主任的位置，我还能影响单位的工作效率了，地球没了谁都转好不好？ 心里虽然这么想，胡成立的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恭谨的态度，“主任您又拿我说笑了，再说了，谁不知道科委在您的领导之下，工作成绩日新月异，领导们对我们的批评，是要敦促我们做出更大的进步！” 听到胡成立话语之中“在您的领导之下”后，崔主任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不过笑归笑，崔主任却也知道分寸，连忙摆手道，“咳，咳，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啊，现在董主任虽然不怎么过问工作上面的事情，但只要他还在科委一天，我们都是在董主任的领导之下啊！” 听着崔主任的话，胡成立心里再次嗤笑，这家伙显然是妄想着接替董主任，拍拍你的肚子，凭你也配！能做到现在的副主任就算造化了！ 胡成立自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与对方废话，双方本不是一路人，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再说，他也很快就要离开了齐山，索性开门见山道，“崔主任叫我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吩咐？” “咳，”崔主任干咳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点不自然之色，然后却也没让胡成立多等，委婉地道，“这段时间，三道沟乡工作做得不错，特别是他们的李副镇长，多次请求我们科委去考察工作，所以我希望你能对他们上上心，看看能不能给他们的工作做出一点指导。” 先肯定，再提要求，崔副主任的意图简直昭然若揭！首先，三道沟乡的工作做得好不好，不是你一个科委副主任可以做出定论，如果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对乡镇的工作做出肯定，那么，还要各级zheng fu 干嘛呢？ 再者说，所谓指导工作什么的，那全是鬼话，利字当头才是真相，乡里找科委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瞄上了科委手里掌握的科技扶持资金，这些资金专门用于扶持一些企业的科技项目，并且还是无偿的。 科委对于科技企业资金审批的第一道程序，就是由胡成立把关，这些科技项目，如果通过了胡成立的审批，就可以拿到董主任的案头，并且在他的同意后，再经过项目论证会通过，这笔资金就可以下放到申请企业的户头。 崔主任特意让胡成立去关照三道沟乡，其用意还不明白吗，胡成立甚至会恶意揣测，这里面有没有qianquan交易！ 胡成立从崔主任办公室离开，他对崔主任的做法嗤之以鼻，至于如何应对这种事情，他简直太有经验了，直轻车熟路，他的处理方式只有一个，能拖就拖，别看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就是拖着不给办事。 至于会不会有人去找领导告他的刁状，胡成立更不担心，他很清楚，这些托关系过来的项目，又有哪一个具备真材实料？ 他倒是希望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与他堂堂正正地怼上一场，可问题是，一直以来，他还真没有遇到一个有底气这么做的。 胡成立虽然心情不佳，却也不会忘记手上的工作，没过多久，他很快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至于崔主任的嘱托，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看着手上很快接近尾声的工作，难得的，胡成立感觉到了一点久违的阳光，他知道，他在齐山的时光已经进入倒计时，最多不过半年之后，他将奔赴都城，去完成他研究生的学业，而他当前的岗位，也将归于他人负责，他要在离去之前，站好最后一班岗，最起码，也要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个时候，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胡成立稍一皱眉，嘴里却客气地说了一声，“请进！” 话声落下，房门被缓缓推开，却见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胖子，探头探脑地从门缝中挤了进来，进来的胖子一脸堆笑，客套地说道，“您好，我找一下胡干事！” 胡干事，是对于胡成立这种没有级别干部的统称，在科委，只有他一人姓胡，知道对方找的人定然就是他了，于是胡成立点头道，“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李文友，您喊我一声老李就成，哈哈！”胖胖中年人，很不见外地向胡成立点了点头，热络地自我介绍道。 胡成立从未见过这位胖子，李文友的名字他也没有听过，但是，人家开口就是来找自己，他却不能随意怠慢人家，马上客气地注视着对方，面带微笑道，“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见到胡成立如此一问，胖子好像突然一愣，然后，笑容却变得更加灿烂，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迅速抽出一根递到胡成立手里。 对于这种人之常情的事情，胡成立自是不会拒绝，还任由对方替他点燃，在双方再次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开口了，“我来自三道沟，这次来科委，就是希望科委能够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 听到胖子说到了这里，胡成立一拍脑门儿，马上就把胖子与崔副主任口中的李副镇长联系在了一起，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哪能在一位副镇长面前大马金刀地坐着，真这么做的话就太不懂事了！ 只不过，胡成立在起身的同时，心里却又暗暗骂起了崔副主任，让这位副镇长亲自找上自己，八成就是你的主意吧？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fjh003! 第651章 胡成立的一天（下） 好生请李副乡长坐定，又热情地替其泡了一杯茶水，胡成立才面带微笑地在其面前正襟危坐，小心开口道，“刚刚是小胡我孟浪了，您千万不要介意，不知道小胡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对李乡长前来的目前，胡成立明镜似的，绝对没有好事，但他不会去主动招惹任何一个人，特别是面对一位副乡长，哪怕他不能让对方满意，也绝不会让对方挑出自己的毛病，当然，他刚刚对待冯琳的恶劣态度，那只是特例。 “哈哈哈哈！”李副乡长抖动着肥胖的腮帮子，大笑了几声，然后指了指门外说道，“我刚刚从崔主任的屋里过来，你们主任特意向我推荐了你，说胡干事是科委的精兵强将，今天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小胡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人，主任那是抬举我呢，您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但凡是小胡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保证没有二话！”胡成立当然拎得清楚，如果真当主任夸奖他了，他就是个白痴，人家李副乡长这是在拿主任给他施压呢，纵然以势压人的行为让人不爽，他脸上却不会显露半分。 “哈哈，胡干事真是快人快语，我有话也就直说了，我这里有一份材料，你先看一看，哪里需要补充或修改的地方，请你多多指正！”见到胡成立还算识相，李副乡长从容地从公文包内，取出了一份材料，这是份装订在一起的打印件，大概三十来页的样子，标题当然是科委资金申请书。 在胡成立看来，三道沟乡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源，他此时也很好奇，不知道对方能拿出什么科技项目用于申报，于是，将这份文件拿到了手中，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在胡成立将这份文件浏览过后，心里却露出了古怪之意，这个项目算科技项目吗，当然不算，不过，这一份项目，却也是一件因地制宜的项目——淀粉加工项目。 在胡成立看来，这位李副乡长应该是一位实干型的干部，知道充分利用本地资源的重要性，三道沟乡有啥，除了一些诸如玉米和土豆的粮食之外，别的还能有啥？并且由于受运输条件所限，这些粮食作物在当地数量不少还挺便宜，甚至许多人都把它们拿去喂猪！ 如果能将这些富裕出来的粮食，在当地加工成淀粉，倒是不失为解决剩余粮食问题的一种方案。 但是，这位李副乡长却又是一位看不清形式的干部，因为这种解决方案，在现阶段已经明显不合时宜。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种小型的淀粉加工企业，存在着天生的缺陷，能耗高、效率低还会给当地环境造成一定的污染，目前国家已经开始对这种小型加工企业进行整治，他们居然还想逆势开展这种项目，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或许这个项目，在农村出现一些污染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并且凭借当地人工和材料成本极低的特点，可以产生不错的经济效益，但是，它毕竟与政策相悖。 这种违反政策的项目，开办起来都是个错误，更不用还想着去争取科委扶持了，要知道，科委经费，专门用于科技项目，三道沟乡的这个淀粉项目，也好意思拿来申报？ 胡成立知道项目受到了崔副主任的特别关照，也知道对面坐的人是位副乡长，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恶了这两个人，哪怕他很快就会离开齐山。 当然，胡成立更不会因为担心得罪人，而同意对方使用科委资金，那是原则问题，他可不想在自己走后，还留下这么一个污点。 这件看似让人左右为难的事情，却难不住胡成立，对于这种小事，他处理起来，就是小菜一碟！ 跟李副乡长讲政策、讲原则可以吗？如果胡成立不怕得罪人的话，他这么做没有一点问题，还能让对方立即知难而退，资金问题爱找谁找谁，反正科委的钱想都不用去想。 胡成立才不会傻乎乎地去这么得罪人，一件事情有多种处理手段，他完全有能力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将此事处理圆满。 既然对方的目的是科委资金，胡成立便在这个角度入手，以他忽悠人的手段，绝对能让这位李副乡长不仅拿不到钱，还得向他点头道谢！ 胡成立轻轻将材料放下，对李副乡长露出了欣赏的微笑，“咱们的淀粉项目看似不大，却能很好地解决当地农民余粮问题，增长当地经济收入，甚至还可以解决部分富裕劳动力问题，项目对于三道沟乡来说是个福音，简直如神来之笔，看得出来，这个项目，寄托了乡里许多的希望，也凝结了您大量的汗水！” 胡成立的配合态度，似乎早在李副乡长的预料之中，在他看来，主任已经点头的项目，他胡成立一个小小的科员哪敢炸刺？即便李副乡长心里早知如此，仍然对于胡成立的高度配合感到满意，他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申报的项目，胡干事是支持的喽？” “项目当然是支持的，不过……，”胡成立的话，有意拉长了一个尾音，露出了另有深意的笑容，凝视着李乡长，闭上了嘴巴。 看到了胡成立这副做派，李副乡长却理解为这小子在向他索要好处，心里不免有些鄙夷，暗中嘀咕着，你看我像不懂事的人吗，别看你只是一个小干事，只要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力，我们肯定不会没有表示，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李副乡长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城府，心里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考虑到了胡成立可能不太成熟，他轻轻叹气，明确表态道，“科委这么支持乡里的工作，我们定然会铭记这份恩情，小胡，项目的事情，可要全拜托你了。” 听到李副乡长如此一说，胡成立好悬没有笑喷了，真以为他能看上那三瓜两枣，哪怕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决不可能在这份材料上签字！ 胡成立没有接李副乡长的话头，而是开始了他的忽悠大计，“李副乡长，我虽然很支持你们乡里的项目，但有些程序上面的事情，如果我不跟您交待清楚，恐怕将来出了问题您会怪罪我。您的这份项目申请，在我这里过关容易，主任那边的话……，” “主任那边也问题不大，我知道，最后的项目认证会才是难点，需要请几位专家对项目进行论证，为了能够在认证会中获得通过，我们也会多做工作，争取最后将项目申报成功！”还没等胡成立讲完，李副乡长便迅速接了他的话头，表态一般讲道。 胡成立听到这番话后，心里却放松了下来，他没想到李副乡长对于程序问题倒是门儿清，也知道上会的困难，那么，接下来他就更好忽悠了！ “既然李乡长知道上会的困难，小胡在这里倒是想多说上两句，将来在项目认证会上，能不能获得通过，需要全体专家同意，也就是说任何一位专家都拥有否决你们项目的权力，您觉得，想做通所有专家的工作容易吗，再说了，聘请专家的事情，同样不是哪一位主任能自己决定的！”胡成立最后一句话，咬字很重，他在告诫李副乡长，项目认证会中，崔副主任请来的专家不是全部，董主任那边也会聘请专家的！ 听到胡成立的话，李副乡长沉思了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项目最后能否获得通过，问题最大的地方就在专家身上，具体说来，是董主任请来的那些专家！ 崔副主任请来的专家，他有信心去做工作，但是，董主任请来的那些专家呢，能不能让项目通过，他可不大有把握。 沉思片刻，李副乡长却眼前一亮，既然胡成立特意跟他点出了这个问题，应该是说，对方一定会有解决方案，他一拍大腿，再次递给了胡成立一支烟，然后满脸希冀地道，“我算是明白了，要不崔主任让我来找你呢，关于专家认证会的问题，你一定早有解决办法对吧，能不能给我传授一点经验，放心，其他一切都好说，嘿嘿！” “李副乡长，看您说的，我这边确实是能拿出一个办法，不过呢，它需要您的配合才行，并且恐怕您还要辛苦一下了……。” “辛苦一点没关系，小胡你有啥说啥，咱听着呢！”李副乡长急切地问道。 “淀粉项目，怎么来说呢，想在项目认证会中获得通过，基本就是个笑话，我这么说您千万不要生气，这么说也是为了你们好，不过呢，如果您那边有更新颖的项目，比如氨基酸、低聚糖等项目，想通过论证难度就低多了！” 胡成立的这个建议，看似否决了淀粉项目，实际上是另有所指，他在暗示李副乡长行挂羊头卖狗肉之举，而将来一旦出现问题，胡成立却一点责任都没有。李副乡长懂了，这是让他们利用其他项目进行申报，拿到资金后再去做他的淀粉项目，只不过，这么做后就是在挪用资金，然后，最终的项目结项也会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李副乡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倒是没有联想到胡成立想要害他，只是隐隐知道这么做不太妥当，于是，他有些纠结地道，“一定要这么做吗，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胡成立微笑摇头道，“淀粉项目能不能通过论证会，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现在我就可以把这份申报书递到主任那边，您确认让我这么做吗？” 胡成立此时在赌，赌李副乡长为了得到资金，不得不采纳他的建议，去修改申报资料，不过，他说话的时候也给自己留有余地，万一李副乡长不管不顾，让他递交这份材料，他只答应了会交给主任，却没同意批准！ 最终，对于资金的渴求在李副乡长的心中占据了上风，他认同了修改申报书的建议，而胡成立的脸上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感谢依旧云齐！ 第652章 再探沈阳道市场 一 三月九号，周六，这一天下午，董明结束了训练课后，便坐上了前往康宁的大巴，去赵州参加屋根友谊赛的选拔，之所以他连夜出发，是因为他准备在哏儿都停留一晚。董明委婉地推辞了汤老师陪同前往赵州的想法，因为他这一次去赵州参加选拔，一旦成功将留在赵州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同时，董明独自出门的话，也方便他前往各处市场淘宝。 从康宁再前往哏儿都非常方便，可以选择继续乘坐高速大巴，也可以换乘火车，用时都相差不多，董明到达康宁的时候，因没有时间合适的火车，他再次乘坐上了大巴。 董明折腾到哏儿都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到了他安排完住宿，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 董明自己来哏儿都，当然不会再次住在凯岳酒店，那地方太贵太高档，位置对他来说也不算方便，他就在长春道附近找了一处小酒店，这里出门没有多远就是沈阳道古物市场。 虽然董明知道，在沈阳道市场的早市里面，几乎难以遇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他仍然抱着碰运气的心态，第二天一早便出现在沈阳道古物市场。 沈阳道古物市场仍然如年前一般热闹，密密麻麻的摊位，一家挨着一家，如织的人流，让人无法想像此时是在寒冷的初春清早。 市场里的光线已经不再像年前那般昏暗，董明可以更容易寻到让他感兴趣的摊位，然后一次次兴奋地扑过去，又一次次遗憾地离开。 一家家、一处处，董明花费近两个小时，将市场逛了一个遍，却没有任何发现，让他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董明也很清楚，想在这种市场遇到所求之物，必须需要运气，今天的结果，也基本在他的预料之内，不过，这一次董明可不准备只逛早市，他要在这里逗留半天，在这里的店铺见识一番。 吃过早餐，董明又在酒店耗到了九点钟，这才姗姗踱步进入古物市场，来得早了也没用，因为有许多店铺，甚至十点钟才会开门营业。 董明逛起店铺之后，心中就感到极度不自在，因为在店铺里，几乎所有好些的物件，都会藏得非常好，最差也会锁在柜台里面，他只能看，却无法感知其中的灵性，而那些堆在柜台上的便宜货，品质与地摊儿上一般无二，价格还要贵上几分。 想想也能理解，就比如年前他到许老的店里做客，许老的那些贵重玩意儿，不都是存在保险柜中吗，普通顾客又怎么可能轻易见到！ 几十家店铺董明匆匆逛完，他还没有找到半点头绪，暗想着这趟哏儿都就要白来一趟了，地摊儿上没好东西，店铺的好东西又看不到，呃，即便能看上一件半件的，他能买得起吗？ 忽然之间，董明想到，市场外面街道上，同样有好多家经营古物的铺子，当初刘小明还特意叮嘱过，市场外面没有保障，这种嘱咐是怕他们上当，是善意的，但这个问题对董明来说，却不是问题，他才不会在意东西的真假，他需要的只是灵气！ 古物市场外面的店铺，分布在道路左右两侧，一家挨着一家，门脸都不算大，细数下来，总有十几家的样子。 董明没有过多考虑，先从左侧逛起，他遇到的第一家店，名为“张晨文玩”，只有三米宽的店面，里面空间也不大，加起来十几个平方，装修看起来倒是非常精致。 即便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店面，里面却被正对门的一张大班台，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侧面一只玻璃展架，贴满了侧面一整张墙，展架里面摆了一些瓷器、砚、铜器、漆器还有翡翠摆件等。 店门口角落处，还有一只佛龛，里面是高举大刀的关二爷，佛龛前的香炉中，还点燃了熏香，难道供了关二爷，是想在每位顾客头上砍一刀不成？董明心里这么想着。 班台后面坐了一个年轻的胖子，董明进来时，胖子的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上面，手中的鼠标也在飞速点着，随着他的操作，电脑音箱里，传来阵阵打斗之声，人家忙着玩儿游戏呢。 胖子倒是看了董明一眼，发现来人只是个孩子，却连招呼也懒得去打，仍然沉迷于他的游戏世界之中。 不过，胖子虽然沉浸在游戏之中，他的感官却似乎在警示着什么，于是，不经意见抬起头头，发现这个刚刚进门的孩子，正用眼睛注视着他。 忽然间，胖子觉得这个孩子似乎不是随便进来闲逛的，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董明当然有事，他还记得在齐山通古斋时，那家店的明面之处，只摆些看着高大上的东西，但角落里多少还会藏些小物件。 见到胖子发问，董明连忙打蛇随棍，“您……，您这里有便宜些的东西吗？” “便宜些的，你什么意思？”胖子头脑中还想着电脑上的游戏，听到董明如此一问，稍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 董明想了想，将腰上挂的貔貅解了下来，递到胖子跟前道，“就是这种小挂件。” 这一下胖子反应倒是挺快，他指了指店外，开口道，“出我这个门，左拐，到第三、第四家店去看看，这种东西他们那里多！”胖子说完，又一头扎到了电脑跟前。 第三家、第四家店，董明虽然没听到明确的店名，但也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他很听劝，就按照胖子的指点，寻了过去。 当董明看到这两家店铺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人家连个名都没给他，因为这两处小店根本连名字都没有。第一处小店，铝合金的店门，显得非常破旧，因为玻璃早就裂了，上面还贴了许多透明胶带。 董明进入到了第一家店内，发现不大的店内，中央位置摆了两只敞开的货台，上面都堆满了各色翡翠玉器，货台的四面还有很矮的围栏，以防上面的玉器滑落。 董明进来时，店里已经有几位顾客在那边闷头挑选，见到这个情况，他也二话不说，加入了挑选队伍。 董明挑选的方式与他人不同，他掩饰性地从左到右一件件察看着玉器，但却在暗暗感受着其间是否存在灵气。 总的来说，这里面的翡翠品质，看着比地摊上那些好了那么一丢丢，即便好了一些，在董明全部察探过后，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另一家店铺的店面，简直与刚刚那家像难兄难弟，同样的破旧，同样的敞开货台，除了门上的玻璃还是完好的之外，两家看不出什么本质区别。 倒是在这里选货的人，比刚刚那边要多了几人，明知道可能没有任何结果，董明也没有犹豫便开始了他的找寻。 结果同样没有意外，董明再次带着遗憾，走出了这家小店，不死心的董明，又开始了一家家漫无目的闲逛。 这一家，没有目标，再一家，呃，人家只经营的是书画……，终于，董明在一家店里停下了脚步，这家店同样装修得非常精致，室内摆设居然与“张晨文玩”一般无二，玻璃展柜擦得一尘不染。 吸引董明注意的，是展柜内的一件黄翡摆件，个头与汤老师买到的悟道相近，只是这只黄翡不是悟道，而是一头威猛的麒麟。 不用说，个头这么大的黄翡，种水自然是最普通的豆种，但雕功却不错，高昂的头颅，配上身上一缕缕流畅的鳞片，这头麒麟简直活灵活现。 董明想察看柜台里的东西，需要经过店主同意，不过这个物件却不需要费事，因为它摆放的位置，几乎与玻璃贴在了一起，董明只需要伸出手来，便可以探得其中有无灵气。 董明仔细地探察了一次，没有灵气……，仍不甘心，继续探察，还是没有！ 在董明失望之时，却不知道，他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店主的注意。 店主是一位蓄了长须、头发打了结，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般的中年人，此人身穿中式长袍，面容清瘦，拇指上戴了一只巨大的翡翠扳指，正独自坐在那里品茶。 看着董明似乎对店里的一个物件产生了兴趣，他便开口了，“小兄弟，看上这个摆件了？” 对于没有灵气的东西，董明不可能有兴趣，因此，见到店家发问，他摇了摇头，便准备离去。可是就在董明刚准备出门之时，却发现门外风风火火地进来一人，而这人他居然还认识，正是他手中貔貅的原主人，那位摊主小崔！ 在早上董明逛地摊儿的时候，他还特意到小崔的摊位去看了一眼，不过，他却只看到了那位李姐，而小崔的摊位却已经换了主人。 因此，见到小崔之后，董明嘴里不免“咦！”了一声。 小崔自然也看到了店内的董明，他猛然看到了董明，只觉得对方眼熟，稍一寻思，便记起董明就是那天他与李姐发生冲突时，买走貔貅的孩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崔讶然道。 “我只是随便逛逛！”董明随意道。 随便逛逛？小崔当然不信，他清楚记得，当初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犹豫就买走了貔貅，虽然东西很便宜，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如果不喜欢翡翠，还有谁会这么做？ “我记得你买走了我的……，呃，李姐的貔貅，应该挺喜欢翡翠吧？”小崔对董明印象较深，并且觉得这个孩子比较特别，同时他非常好奇，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对翡翠情有独钟。 见到董明点头，小崔乐呵呵地继续道，“这家店里有你看上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哥哥可以帮你作主，保证给你一个底价！” “没，没有喜欢的。”董明实话实说道。 “嗨，”小崔一拍脑门儿，露出一脸别样的笑容，他看得出来，这家店里摆的东西，应该没有一件是这个孩子买得起的，他再次对董明道，“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好多小物件，我猜应该有你喜欢的？” 听小崔这么一说，董明的头脑之中马上就想到了刚刚逛过的那两家没名字的店，不过，虽然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在市场里面？” “对，你等我一下啊！”小崔想都没想答道。 董明一个早上，再加上大半个上午，他仍然两手空空，心里哪能甘心，听到市场里面还有机会，他哪里还会放过，当即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感谢依旧云齐！ 第653章 再探沈阳道市场 二 小崔是来自豫省的小伙，他已经在沈阳道古物市场打拼了几年，几年下来，虽然仍然没有混出个名堂，却也逐渐适应了市场的生活，并且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 小崔的正当工作是在一家名为“品翠轩”的店里做店员，一直做到了现在，而早上的瓷器摊子，却是他后来给自己增加的副业，也就是说，他在沈阳道古物市场里，实际上同时做着两份工作。 小崔人很机灵，并且很能吃苦，他深深知道，必须要在年轻的时候，多多积累经验和资金，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有可能在哏儿都这处大都市扎下根来。 小崔的地摊儿一直与李姐的摊子相邻，只是李姐此人为人刻薄且心胸狭隘，与其做邻居的这两年来，小崔没少跟对方发生摩擦，特别是在年底前，两人间发生了更大的冲突。 冲突虽然在许老的调节下被化解，但每天看着李姐，小崔心里说不出的腻味，于是，过完年后，他把自己的摊子转给了别人。 在市场里面通常是一摊难求，小崔出手了摊子后，想再寻一处位置就难了，他退而求其次，将摊位挪到了市场外面的这处小店，位置虽然差了一些，却也每天心情舒畅。 这处店老板是他的老乡，两人关系很好，老板不会收他的摊位费，只需要他每天早上在店内摆摊时，顺便照看一下店里的生意，也算互惠互利。 今天小崔过来，是店老板临时找他有事，也就是在这个当口，他遇到了那个曾买了他貔貅的董明。 小崔与店主的关系密切，因此他刚见到董明之后，便夸下海口，说他可以给出底价云云，而见到董明没有这种购买能力，却也会多少挽留一下，目的就是拉一个主顾。 那位问了，董明这样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购买力，这样的主顾……，是不是不要也罢？ 其实，小崔在沈阳道古物市场混了这几年，对于拉主顾是很有研究的，那些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只要他们没有出手在市场购买东西，都不能算是主顾，他们来古物市场，绝大多数只是存了闲逛的意思，买过东西的人就不同了，只有能把真金白银在这里花出去的人，才是真正的主顾！ 这些肯花钱的主顾，他们不仅自己还会再次前来购物，通常也会介绍他们的朋友一同前来，董明虽小，但他总有父母吧，如此小的一个孩子，能没有一个喜欢翡翠的家长吗？ 不过，假如小崔得知董明的真实家庭情况之后，不知道他该哭还是该笑，总而言之，他的这种思路能够适用于大多数顾客，至于董明嘛……，他只能算是个特例！ 小崔与店老板的交流进行得很快，两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十来分钟，事情便已经谈妥，之后小崔辞别了店老板，带着董明离开了这家小店。 走出店后，小崔便开口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董明！” “董明同学啊，上几年级了？”小崔继续套近乎道。 “初二。” “初二就已经这么高了，呵呵，将来一定是个大高个！” 这一次董明却没有吱声，小崔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他略带迟疑地道，“董明同学，等一下，我会带你去看一些便宜的翡翠，你不会介意吧，我是说，这些翡翠可能都带有这样或那样的瑕疵！” 小崔必须要把一些话说在前边，不然的话，万一董明看到物件之后，引起对方的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小崔这么说话也是有一定底气的，因为他见到过董明没有犹豫就买下了那件有P眼儿的貔貅，知道他对翡翠的品质不会过于挑剔。 至于小崔那边为什么会有许多带有瑕疵的翡翠，原因也很简单，在沈阳道古物市场里面，经营翡翠玉器的店铺很多，但是，专门经营玉器的门店，却只有两家，其一是小崔打工的品翠轩，另一家规模更大一些，名为“玩石”。 然而，品翠轩虽然店面比玩石小些，它的实力却比玩石大了不是一点半点，因为，品翠轩还经营着玉器批发业务，并且业务范围不局限于古玩市场，而是遍布整个哏儿都市区。 品翠轩每一批进货量都非常大，每批货中都会存在一些有问题的翡翠，它们就被积累了下来，这些货物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时常会有贪图便宜的小贩前来光顾，不过，目前沉淀下来的数量仍然不在少数，现在都堆在品翠轩的仓库之中。 小崔想对董明推荐的，就是这些堆在仓库里的积压翡翠，只因这些翡翠的品相实在差得可以，想想也能知道，先在批发之中被挑拣出来，然后又被那些贩子们选过一轮，能留下的还会有太好的东西吗？ 然而，小崔在提醒之后，发现董明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便放下心来，同时加快了脚步。 品翠轩董明曾经进来过，不过，他在这里没有过多停留，这里的货都摆在货柜之内，并且每一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也就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再说，刚刚他在店里也没有发现小崔，否则，说不得董明就不会绕一大圈，又回到了这里。 进入品翠轩后，小崔与一位看起来像领班一样的中年大叔交待了几句，就带着董明来到了靠里柜台后面。 过来之后，董明才发现，在柜台后面的屏风里面，居然有一只梯子，说是梯子吧，却是固定死的，梯子旁边还带有扶手，看梯子磨损的情况，应该经常有人在这里上上下下。 梯子对着的地方是屋顶，那里有一个两尺见方、可容纳一人进去的方孔，不用问，上边就是阁楼。 董明跟随在小崔的身后，进入到阁楼里面，进来后董明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太矮了，屋脊处高度也不过一米多些，至于另一侧……，就没有了高度。 进入阁楼后，两人都只能蹲着，董明见到贴着阁楼空间最高处的一面墙，立有一只货架，货架上方，分两层摆放着七只塑料收纳盒，每一只都是长约六十厘米、高约二十厘米，宽度大约四十厘米左右，这些盒子里面全部堆满了各色翡翠玉器。 货架之外，也堆放了一些其他杂物，那些东西董明不感兴趣，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死死地盯在了这些盒子上面。 小崔抬手打开了阁楼里的灯，指着这些盒子道，“东西都在这里了，随便看吧，看好了给我说一声，肯定给你最大优惠！” 这个时候董明哪里还会矫情，立即开始在盒子里面翻看了起来，只是在第一个盒子之中，他便感受到了明显的灵气波动，董明的心脏跳动迅速加快，努力地去寻找灵气来源。 一件几乎有些泛白的黄翡，出现在了董明的手里，灵气就是出现在这个物件之中，忽然之间，他心头一动，发现蕴含灵气的物件不是一件，而是两件！ 只不过，当董明将两个物件拿在一起后，心里却有些苦笑，这……，到底算一件还是两件呢？ 拿在董明手里的两个物件，其实是一个物件断成的两件，把它们接起来，大概呈玉板形，整体来约二十厘米长，它一头细且较厚，约一厘米多些，厚度也有一厘米，另一侧，尖端约三厘米宽、两毫米厚，且呈弧形，明显是一只小巧的翡翠鞋拔子！ 这只鞋拔子在距离根部约五厘米处断开，断裂处，新老痕迹都能看到，说明了此物件原本早已经出裂，最近可能因一些原因，完全断开，并且，它的前端弧形处，还有一小块缺角。 这只鞋拔子由于个体较大，虽然只能算是豆种，但其中所蕴含的灵气，至少是他手中路路通的两倍有余！董明在欣喜之余，先将这个物件放在一边，然后在盒子里面继续搜寻。 可能今天董老怪受到了老天的眷顾，翻到了最后，居然又被他发现了一件带有灵气的物件，这个物件不大，是一只长约六厘米、宽四厘米、厚度约七八毫米的规则玉片，豆种黄翡。 这只玉片每一边的中间位置，都打有一只通孔，一边还掉了约一厘米左右的角，却不知道它原本是一个什么物件。 董明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呃……，是三件东西，推到了小崔的面前，而小崔，则是看着董明居然在这些垃圾货里，挑出了两个物件，也是表情丰富，没错，在他的眼里，董明挑出来的就是两个物件。 “董明同学的眼光不错啊，别的玉器我不敢说，但你拿的这两件，却都是老物件，你放心，我知道它们品相差了一点，一定给你个最低价！”小崔稍做沉思，然后说道。 “多少钱？”董明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却仍然平静地道。 “老物件的话，不能与现代玉器相比，这样吧，看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欺负你，两百一件如何？”略一核计之后，小崔一边报价，一边观察着董明的反应，这些盒子里的玉器，他们通常都是按斤卖的，此时只要能卖出去，可以说都是赚的，并且他也知道，对方一定会砍价的，他也留出了砍价空间。 听到了这个价格，此时的董明，心里早已经千肯万肯，但是，他想到了汤老师砍价的手段，却是突地眉头一皱，轻轻苦笑一声道，“您也知道我是个学生，口袋里没有几个钱，您说的价格我买不起啊！”说话间，董明还轻轻摇头，做势对方不降价，他会放弃购买。 董明的这种小手段，小崔见得多了，对方不直接划价，而是把这个皮球扔给了自己，这种手段虽然简单，他却不得不做出让步，并且，看董明的意思，如果降幅少了的话，对方恐怕真的就拍屁股离开了。 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小崔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好，既然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也想多交个朋友，一百五一件，不能再低了！” 一百五，董明心里乐了，正当他准备掏钱的时候，却忽然想到，按照汤老师的砍价手段，还有一个招式没用呢，不用岂不浪费？ 想到这里，董明露出了笑容道，“一百块两件，我就要了！” “我说董明同学，我已经非常厚道了，但也没有你这么砍价的，明明是两百一件，你却想一百拿走两件，我只是个打工的，这么低的价格你让我咋跟店主交待？”小崔听到董明还价，他心里却暗爽，在古物市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顾客还价，这件东西，他基本必须买走，除非价钱真的没有谈拢。 既然知道董明不会放弃这两件物件，小崔又怎么不乘机把价格卖高一些呢？ 再次等着董明的反应，小崔知道，这个时候对方通常会添上一些，添多添少他不会在意，总归他不会亏本就是了！ 董明确实准备在加价，可是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楼下传来那位中年人的声音，“小崔，你上边完事儿了吗？完事就赶紧下来吧！” 老板喊他，一定有事，小崔终于不再准备继续与董明磨牙，抖抖手道，“行行行，一百就一百，唉，下次再来店里的话，千万别再让我为难了，好吧？” 董明爽快地掏了钱，如愿以偿拿到了两个翡翠，然后跟在小崔身后下楼。 小崔与董明刚一出现在店里，却见店老板批头道，“小崔，有一位先生，拿来了一个摆件，你去帮着看看品相，确定一下值不值得收过来。” “老板，哪怕您换一个人来看，我的这件东西仍然是一件古玉，行行行，想找几个人看都无所谓！”说话的却是一位二十郎当岁的青年，一脸不满意地盯着那位店老板道。 听到青年如此一说，董明的眼睛立刻就盯在了班台上面，却见那里放着一只金龟，长约十几厘米，宽度也有八厘米左右，高度应该超过六厘米，通体黄色，是黄翡无疑，并且粗看其种水，大概已经达到了糯种！ 这么大的一块黄翡，据说还是一件古玉，董明的心里激动了起来，刚刚准备抬脚就走的心思也谈了下来，他准备守在店里，争取有机会上前查探一番！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654章 再探沈阳道古物市场 三 既然不想立即离开，也不方便凑到跟前，董明便站在了玻璃展柜跟前，心不在焉地看着展柜里物品，余光却留心着小崔那边的情况。 “小兄弟，你这只金龟，是怎么来的，能跟我说说吗？”小崔接下这个任务，并没有急着去看东西，反而双眼盯住这个年轻人，微笑说道。 “你们是开店的，还是搞调查的？刚刚这位老板已经问过一遍了，我还需要再说一次吗？行，不跟你磨叽，我再讲一遍，这只金龟，是我爷爷收藏的，至于他是怎么得到的，收藏了多少年，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许多来家里见过金龟的人，都说这是一件古玉！”小年轻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呵呵，别急！”小崔没有半点生气，仍然乐呵呵地对小年轻道，“您也知道，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收东西肯定会比较谨慎，虽然顾客可能会感觉麻烦一点，但这是收购东西的流程，希望你能理解。” “行行行，东西就摆在那儿，随你们检验就是了，反正我知道它肯定是件古玉，别想着蒙我就是了！”小年轻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轻轻挥着手道。 到了这个时候，小崔自然不需要再次废话，径自来到了班台跟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将那只金龟拿起，认真地看了起来。 小崔观察得非常仔细，任何一处的细节都没有漏过，观看了约两三分钟之后，又将其轻轻放回原处，然后眯起眼对小伙子说道，“这只物件您想出手，我们店里也愿意收购，但生意不是一头的买卖，只有双方你情我愿，这才是经商之道，你说说看，这金龟，在你的心里价位是多少呢？” “刚刚都说过了，它是古玉，少了五万不卖。”小年轻一脸得瑟地看着小崔，满是得意地道。 “呵呵，小兄弟稍安勿躁，刚刚我都说过，做生意是两方面的事情，不是你开了什么价，它就是什么价，一切还是要按照市场规律，假如您确定少了五万不卖，我们也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您说是吧？” “它可是一件古玉，我的要价一点也不高啊！”看到小崔的拒绝之意明显，小年轻多少生出了一点紧张，说话间情绪还略微出现了一点激动，要知道，他家里条件虽然不错，平时拿到的零花钱也不少，但前段时间又新交了一个女友，现在非常缺钱。好不容易从爷爷那儿偷拿了一只金龟，指望它能缓解一下干瘪的钱包，卖得低了，又怎么可能满足他的需求？ “您先别急，稍安勿躁，是不是古玉，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您一定咬住五万不松口，那么我们也只能说无能为力了，您拿着这件东西，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和气生财的道理相信您一定会懂，不妨您再考虑一下，我们也稍稍商量商量，如何？”小崔劝慰道。 年轻小伙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假如他咬住不放，说不得这件金龟就无法脱手，他是很缺钱的，一旦无法脱手的话，接下来半个月的日子，他可就困难了。 于是，小年轻也不再那么坚持，泄气一般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商量去吧，只要价格别太离谱就成，如果最近不是手头太紧，谁会来受这个冤枉气！” 听到了小伙不再强硬，小崔松了一口气，老板让他过来看货的目的，他清楚，以他的眼光，哪里会具备鉴定的能力，老板只是希望通过他来搅一搅局面，给双方留下一个缓冲，实际上，在老板眼中，这只金龟多半是一件古物。 店老板与小崔哪里还需要怎么商量，两人的意见基本一致，均认为这件东西是古物的可能性很高，却不愿意按照年轻小伙的价格收购。 两人此时商量的内容，只是单纯在研究收购价格，这一过程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已经得到老板的授意，小崔底气十足地走了过来，一脸微笑地看向了年轻小伙，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道，“东西，我们店里愿意收，不过价格嘛，恐怕无法达到您的要求，甚至与您的差距还比较大，您，还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收购价格？” 小崔的话，是小伙最不想听到的，不过，他真的非常缺钱，于是，仍然不甘心地道，“你们品翠轩，多少能收？” “一万六！”小崔淡然道，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小伙的脸上，准备通过他脸上细微变化，来揣测其真实想法，见到小伙虽然一脸惊讶，却没有更多其他表现，他松了口气，继续给小伙增加着压力，“这个价格，也是一口价，超过这个价格，我们就不会再考虑收购，你可以在整条街上去打听，会不会有人比我们出价更高。” 无论店老板还是小崔都知道一件事情，假如这件金龟是一件古玉的话，别说五万，按照它的品相，哪怕翻个几倍上去，都有可能，但问题是，谁也不敢肯定它就一定是古玉！ 店主倒是提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办法，既然看不出是不是古玉，那就按照现代玉器去收，这种品相的金龟，按照现代玉器来说，开出一个一万六的市场价，对于店家来说不能算亏，再说了，即便它是现代玉，按照当前的行情，它的价值仍然还会继续攀升。 或许有人说，店里不会去请人鉴定吗，一般人请鉴定师可能较难，但是，行业内人士去找鉴定师，应该没太多困难吧！ 鉴定师确实可以请，但也要分情况，眼前的情况却并不适合去请鉴定师。 其一，如果店里一旦存在鉴定需求，就会出去请外人，无形之中就会给别人形成一个印象，他的翡翠店没有底蕴，没有底蕴也就是没有实力，假如再被人以讹传讹，对店里的影响就太恶劣了，试问，一个没有实力的商家，顾客又怎么愿意上门？ 其二，店老板也很清楚，鉴定古玉，即便请那些鉴定大师也不一定保险，甚至还可能会带来负面效果，如果这个时候一位鉴定专家出现在店里，只能让卖家信心更足，更会咬住价格不放松。 “才一万六？忒……，忒少了吧？”年轻小伙瞪大眼睛说道。 “刚刚说了，一万六是一口价，嫌少的话，请您就把它拿走，或许其他店里能出更高的价钱，但在我们这里，只能给您这么多，跟您这么说吧，多一分，我们都不会收的，再考虑一下吧！”小崔眼中露出了狡黠，看向小伙没有半分怜悯。 小崔之所以能这么说，他很清楚，整个古玩市场，除了那家玩石，很少有人收玉器，他们品翠轩很看好这件金龟，才能给出一个市场价，放在玩石那里，能给一半价格就不错了！ 看来店老板与与小崔，想给年轻小伙一点考虑时间，说完之后便一同退回到了柜台后面。 这个当口，董明却溜达到了小年轻的跟前，他可是一直留着心思，想着探一下这只黄翡之中是否含有灵气。 董明很清楚，哪怕此时的他，仍然没有能力入手这个物件，他只希望，一旦此物含有灵气，将来还有机会寻到这个物件的踪迹。 “大哥的这件东西，看来很让店主动心啊！”董明没话找话地道。 “那当然了，这种宝贝，如果不是我急着用钱，谁会拿出来卖呢，也就是他们，心眼儿小，放着宝贝在眼前，却开了那么低的一个价钱！”小年轻一脸沮丧地道。 “这个东西看着就特别有档次，金色，个头还挺大的，只是，为啥它的头、爪还有尾巴，都缩着呢，一般金龟不是应该昂首挺立的吗？”董明玩笑着道，其实，董明对于金龟不金龟的，又哪里会懂，虽然逛过几次古物市场，金龟却不多见，只是按照他见过的乌龟造型，随口说说而已。 “还有这种讲头不成？”小伙子明显被董明忽悠到了，他凝视看着自己的那个物件，脸上显出阴晴不定的表情，这种表情仅持续了不到半刻，他马上瞪向了董明道，“你是在质疑，这个物件，不是古物？哈哈，这怎么可能，那些见过金龟的人，都说它是老物件！” “我没说它不是古玉，我只是感觉这只金龟的样子，有些独特，那个啥……，我能不能上手看看？”见到自己的忽悠，终于引起了小年轻的重视，董明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东西就放在那儿了，想看就看呗，看一眼还能少了一块儿咋的？”小年轻不以为意地道。 “那就多谢了！”得到了小伙的同意，董明心下立刻激动了起来，道了声谢后，便飞奔到了金龟的旁边。 虽然这么大的一个物件，不是董明可以买得起的，但是，他却非常迫切知道，其中是否蕴含灵气。董明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金龟含有灵气的话，其中包含的灵气量将会达到何种恐怖的程度！ 于是，几乎瞬间，董明的手已经搭在了金龟上面，功法随之运转起来。 感谢依旧云齐、天逸晴空！ 第655章 小组赛种子 一丝苦笑从董明的脸上流出，刚刚他连续检测了三次，但在这只金龟之中，却没有探查到半分灵气，此时董明有点泄气，明明人家不是说这只金龟是古玉吗？ 依据翡翠中的灵气，来判断它是不是老物件，这只是董明自己总结出来的方法，至于这种判断是否可靠，他没有多大把握，毕竟他接触过的黄翡古玉也只有那么几块。 金龟之中没有灵气，基本可以代表两个方面的意思，其一，或者董明这种以灵气判断古玉的方法并不准确，而另外一种可能，则是这件金龟根本就是一件现代玉器！ 董明并不关心是哪一种情况，他不在意这件金龟是不是古玉，也不在意他的判断方法是否正确，他只关心其中有无灵气。 既然金龟之中没有灵气蕴含，董明在失望之余，对其也失去了兴趣，在叹息一声之后将东西放下。 年轻小伙倒是被董明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紧张，然后以只有董明能够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小朋友，你是不是也懂得古玉？” “呃！”董明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他苦笑着摇头，“我只是对它的造型有些兴趣，实在不明白这只金龟的头，为啥是缩着的！” 见到没有在董明这里得到坏消息，小年轻放松了一些，嘿嘿笑着点了点头，不吱声了。 董明向年轻小伙道了一声谢后，将目光转向了小崔。 董明还是非常感激小崔的，如果没有遇到小崔，他不可能得到那只貔貅，更不会在今天收获一只鞋拔子和一块不知名的玉片，离开之前，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至于那只金龟最终花落谁家，却不再是他关心之事。 “崔哥，我得走了，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董明打招呼道。 “唉，董明同学，你等一下！”见到董明要离开，小崔迅速从柜台后转到前面，然后伸手从班台的一只盒子里取出了一张名片，笑容可掬地塞到了董明的手里，“这里有我的电话，如果哪天再想过来的话，或者有什么其他事情，都可以跟我联系！” 接过了小崔的名片，再次致谢之后，董明转身出了店门，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那只金龟的影子仍然不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探查有误，居然有一种扭头回去再查探的冲动。 董明感觉他的大脑中好像有股力量，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左冲右突，此时他的思维是乱糟糟的，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或许他对金龟没有灵气感到遗憾，而假如它确实是一件灵物，董明却没有能力将其纳入囊中，会不会感到更加遗憾呢，想到此处，董明心中更加烦乱。 不过，董明的手，再次接触到刚刚收来的两个物件之时，他心里却是一动，也立时想明白一件事情，做人应该知足，他再次来到沈阳道古物市场取得的收获，已经非常不简单，又怎么可以奢望更多不切实际的东西呢？ 无名玉片的灵气含量虽不及貔貅，但那只鞋拔子，由于体型巨大，其中所蕴含的灵气量，却是路路通的两倍有余，这还是他在有目的寻找灵物以来，首次找到灵气超过路路通的物件，想到此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董明赶到赵州时已是傍晚，来到赵州体校的招待所后，发现他虽然提前赶到了一天，但是人家早已经做好了接待安排，只需要出示报名资料可以免费入住，同时可以凭房卡到食堂就餐，倒是让董明省了一点花销。 董明在赵州体校休息一晚之后，转天便是周日，这一天才是球员们报到的日子。 晨跑之后，董明先填饱了肚子，然后顺便在招待所完成了报到登记，昨天他只是办理了入住，并不是正式报到。 处理完这些之后，董明便没了牵挂，溜溜达达出了赵州体校，又一次开启了他的淘宝之旅。 这一次，董明在赵州足足逛了一整天，不仅逛遍了红旗大街的古韵文化市场，还去了燕赵市场，甚至中午他都没有返回体校，只不过，可能他在昨天用尽了自己的运气，这一圈转下来，倒是再没有任何发现。 董明也很清楚，想寻到他需要的东西不能心急，并且他也隐隐觉得，如果市场里面没有像小崔那样的圈内人指点，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一气，也难有收获。 董明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他进了招待所后，没有感受到球员齐聚的感觉，哪怕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另一只床铺仍然空着，那么，大家都去哪儿了呢，难道都窝在了自己的房间？ 略一思虑，董明随即哂然一笑，报名的球员，多半来自赵州，虽然集训时要求大家集中住宿，但报到后的前两天，首先要进行选拔赛，多数球员仍然会回到家中休息，而那些原本的体校球员，或许还会继续住在自己体校的宿舍，此时在招待所入住的人，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外地人了。 吃完晚餐后的董明，收拾妥当，开始在房间里看起了闲书。时间慢慢过去，大约八点来钟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他侧头看去，只见背着球包，拖着拉杆箱的吴迪，出现在了门口。 “你也住在这儿？” “你也住在这儿？” 董明与吴迪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说完一阵对视之后，两人又同时哈哈大笑。 吴迪是康宁一中的体育生，与杨忆清同是同学，在贾鼐杯赛中，由于孙全攻的退赛，他可以说运气爆棚，一举杀入了四强，另一位选手方远航，也因同样的缘故打入八强。 吴迪的水平与孟国平接近，他们二人在康宁师范的集训队中，占据着初二年级的前两名，而董明则一直处在第二梯队。 董明与吴迪都是康宁师范集训队成员，双方当然相当熟悉，此时又被分到了同一房间，两人马上热络地聊了起来。 “你可真积极，坐早上那班车来的吧？”康宁至赵州，最方便的交通方式，莫过于高速大巴，两地虽然也通火车，但火车不能直达，需要绕行都城，耗时较久。 康宁至赵州的大巴车，每天只有早上与中午两班，如果没能赶上大巴，才会选择火车。 在吴迪看来，董明前来赵州，必然选择大巴，既然早早到了赵州，应该乘坐了早上的那趟班车。 “我比你想像得还要积极，昨晚就到了。”董明嘿嘿一笑说道，他将昨天在哏儿都停留的事情，一带而过，他与吴迪确实很熟，却没有熟到事事言明的程度。 “我知道了，想乘机逛逛赵州城，对吧，其实我真心觉得，赵州也没啥好逛的，这个地方跟你们齐山相比，无非是多了些大商场，还有一些公园，你是说吧？” “你才想逛街了！”董明白了吴迪一眼道，他心里却悄悄嘀咕着，还真给这小子猜着了，但是，此逛街非彼逛街，他逛的全是古玩城，而非公园和大商场，只是这些事情，他却不会说得那么明白，“在哪里都是呆着，为啥不早过来一天呢，我从齐山来赵州，可不及你从康宁过来方便！” “切，我们两人来赵州，不过是差了一小时的车程而已，好像有多大区别似的，哦，我懂了，你早早就来了赵州，是为了更好地调整状态，看不出啊，你对这次屋根友谊赛势在必得呢，对了董明，你看对阵表了吗？” 董明一整天都泡在了古玩城，他哪里还顾得上比赛的事呢，于是，一脸无辜地道，“对阵表今天就出来了吗？为什么我报到的时候没有看到？” “我真是服了你，心也忒大，对阵表这种东西，你不找他们问，谁还会上赶着告诉你呢！” “那说说看，是咋分的？” “这次屋根友谊赛，男子要选拔出八人集训，当然，最终能上场参赛的人只有六个，多出两个当然是作为替补，至于谁是替补，还需要最后根据集训成绩决定。参加选拔的选手，主要来自贾鼐杯赛的球员，也有几名是赵州本地选拔出来的球员，加起来一共十六人，分了四个小组，小组出线的选手留下集训，也就是说，报名人员会淘汰一半！” “这个淘汰率倒也正常。”董明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具体小组名单看到了吗？” “当然看了，我还特意查了你的小组，你们的种子选手是于旻，其余两人分别是马凯和乔森，乔森就是本地选拔球员，不知道会不会厉害！” 于旻给董明的印象颇深，他最厉害的一点就在于防守，防得可以说几乎密不透风。不要认为于旻的防守很强，就没有了进攻，虽然于旻在比赛之中似乎进攻数量不多，但他的进攻能力，也非常强悍，威力绝对不会弱于孟国平！ 至于马凯，无论在临榆赛还是贾鼐杯赛，表现都非常耀眼，是一个进攻型选手，其实力与刘剑锋、陈立坤不相上下，也是一位实力不俗的选手。 至于那个乔森，董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对于其水平如何，董明只能呵呵了，他是一无所知。 “乔森？”董明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还看了看吴迪。 “别瞅我，这个人我也没听说过，不仅你的小组，我的小组里也有一位叫王雷的家伙，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怎么，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王雷？。” 董明心里苦笑，他参加过的比赛才有几场，哪里会有吴迪见识广博，听到对方居然问到了自己，连忙摇头道，“我从开始打球到现在，只打过两场比赛，临榆赛和贾鼐杯，哦对了，如果再加上陶瓷集团的那场比赛，顶多三场，我认识的那些人，加起来连你的零头都没有，信息哪如你那么灵通，哈哈！” “你还去打过陶瓷集团的比赛？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葛青邀请的吧！她家是陶瓷集团的，前一次也想喊我去当外援，不过我给推了，知道为啥吗？陶瓷集团的参赛选手里面，满眼都是熟人，这种比赛打起来太别扭，嘿嘿！” “你们小组里的种子选手又是谁？”董明忽然问道。 听到了董明如此一问，吴迪的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他上下打量董明一番，然后轻锤董明肩头一下道，“你是成心咋地，看不起人是吗？我就不能是种子选手吗？” 听到吴迪的话，董明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没一口喷了出来，他差点忘了，吴迪在刚刚结束的贾鼐杯赛中闯入四强，凭这一成绩在选拔赛中占个种子选手名额，还真是没的话说。 感谢依旧云齐！ 第656章 选拔赛一 赵州体校的体育馆位于大操场的尽头，整体呈一主三辅结构，它看起来应该是十几年前的建筑，主馆面积也不大，作为辅馆的羽毛球馆就更小得可怜，里面满打满算只有四片场地。 报名屋根友谊赛的选拔赛人员不多，即便如此，羽毛球馆也无法满足比赛的要求，因此，体校在主馆区临时架起了六片场地，用于选拔赛之用。 此次选拔赛，将产生八名男选手和四名女选手，而最终有机会参加友谊赛的选手分别是男六女二，选拔赛中，女子有八人参加，分两个小组，男选手十六人报名，分四个小组。 由于打完小组赛即可完成选拔，因而每位球员只需要进行三场比赛，后续不再需要淘汰赛，因为没那个必要，比赛强度不算多高，完成全部比赛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选拔赛是董明见过最不正规的比赛，每片场地只设置了两名裁判，一主一辅，轮流执法，由体校的学生担任，最奇葩的是，比赛竟然连边裁都给省了！ 不过董明也能理解，毕竟只是为了去应付一场友谊赛，省里能专门组织一次集训，也不能说重视程度不够。 董明上午的比赛被排到了第二场，他的对手将是那位实力未知的选手乔森，此时场上于旻与马凯已经展开了厮杀。 这二位遇到一起，就是矛与盾的对决，马凯主攻于旻主守，马凯攻得漂亮，但，于旻防得更加严密，特别是，一旦于旻反攻，通常会直接刺穿马凯的防线。 这场比赛不是一边倒的比赛，却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于旻打得比较轻松，他一面稳固自己的防线，而另一面，却会选择最佳时机，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对于这两位球员，董明都比较了解，因此对他来说比赛看点不多，目光不免看向了相邻场地的比赛。 邻场的比赛发生在吴迪与王雷之间，董明非常熟悉吴迪，他是一位综合型选手，攻防能力都不错，速度在同辈中是佼佼者的存在，但是，吴迪的对手王雷，董明对他却没有任何了解，今日一见，却发现了王雷的不凡之处。 王雷带给董明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的进攻，怎么说呢，那便是让人震撼！董明见过攻击能力最强的选手，莫过于才艺，那位肌肉虬结的家伙，爆发出来的攻击力简直让人绝望，但是，这位王雷的进攻能力与才艺相比，只强不弱！ 王雷的进攻能力虽然强悍，他却不属于进攻型选手，因为经过观察，董明发现王雷的进攻非常具有选择性，该进攻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手软，而比较勉强的时候，却会非常耐心地寻找机会，在场上表现得相当冷静。 董明能够看出来吴迪已经加速，但却仍然隐隐被对方压制，董明知道，这场选拔赛，吴迪可能要凉。 王雷这一关，吴迪无论如何闯不过去，问题是，他小组里还有一个许宽、一个陈立坤，他们二人无论是谁，都不是轻与之辈，难道，吴迪要爆出一个大冷门，种子选手遭遇淘汰的冷门？ 董明不可能同时观看过多的比赛，哪怕只是关注了这两场比赛，也不能看得多么专心。在董明这种走马观花的旁观之下，不出意外，两场比赛分别以王雷和于旻的胜利结束，接下来，就到了董明上场的时刻。 比赛之前，参赛双方球员会有短暂的热身过程，就在董明与乔森拉球的时刻，董明才能大概感受一下对手的深浅。 从身材上来看，乔森只比董明略矮，不似多么强壮，不过，乔森的身体协调性非常好，无论在场上的步法，还是他每一次击球的动作，都让人感觉格外协调，从这方面来看，董明的这位对手，决不是一位俗手！ 随着比赛的打响，乔森带给董明的第一个印象，便是他的回球太到位了，哪怕在被动之中回球，对方仍然有能力将球回至其希望的位置，几乎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而第二个印象，却是这位乔森似乎不喜进攻，与进攻相比，他更倾向于采取拉吊结合的打法，当然，他也拥有这么做的底气，那就是速度快、并且体能似乎不差，根本不在意场上进行更多的跑动！ 都说事不过三，好吧，董明还发现了对手的一个特点，韧性极强，哪怕董明爆发出强力一击的时候，通常也很难撕破对手的防线，这倒是让董明对其刮目相看。 总的来说，董明在与乔森的比赛之中，他感到了十分憋屈，对手活脱脱是一个牛皮糖式的对手，打不死，跑不垮，难道，他就找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吗？ 董明还真没有更好的手段！如果说，不是董明对自己的耐心想当有信心，此时，说不得他会在这种没完没了的周旋之后，会变得急躁，然后，在急躁之中输掉比赛。 但董明又是谁呢，他在加速之后，先保证在速度方面与对方保持对抗，而在耐力方面，董明又怎么会向他人认输呢，要知道，董明的耐力，是受到过功法加成的。 于是，董明对阵乔森的这场比赛，在憋屈中开始，却没有在憋屈之中结束，在乔森惊愕的眼光之中，董明凭借耐力，最终耗赢了比赛。 董明刚打完比赛，吴迪便凑了过来，此时的吴迪，已经没了刚来赵州时那种指点江山的姿态、意气风发的气度，“董明，祝贺你啊，首战告捷！看起来，我们俩只能做两天的室友了，唉，谁想遇到的那个王雷，居然是个不出世的高手，小组剩下的两个，陈立坤我还能拼一拼，而许宽呢，哪怕让孟国平上，也不一定能在他面前讨到好去，唉，本想着，无非是一个选拔赛，又能有多少挑战，谁知道，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董明听着觉得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吴迪表现出来示弱于孟国平，要知道，吴迪在集训队中，明里暗里与孟国平较劲，只是孟国平似乎对这种竞争不太放在心上。 董明早就感觉吴迪要悬，如果让他面对陈立坤，董明觉得他有获胜的可能，但，如果对方换成是许宽的话，还是洗洗睡吧，吴迪基本没有希望。 “别灰心，为什么不能拼一下许宽！”董明虽然觉得他没有希望，嘴上却仍然说着宽心的话。 “早前我们私下里较量过，想赢他几乎没有机会，许宽的球，看似打得没啥章法，但人家是真快，只要与他一交手就能感受得到，唉，这次选拔赛，我算是要出名了，不是啥好名声，而是成为被淘汰的种子选手出名！” “行了，谁的小组没俩牛人啊，我下午的对手就是于旻，于旻你应该知道吧？” “唉，输给于旻也总好过输给王雷，什么时候又冒出个王雷，啊？谁能告诉我，这个名叫王雷的家伙，拥有闯入贾鼐杯赛四强的实力，为什么没有报名贾鼐杯，为什么啊？” “可能人家看不上这个奖项呗，至少，我找不出其他理由，不过说实际的，吴迪，我现在才真正感觉到，有些时候，历史的成绩，就让它成为过去吧，如果一直记在心里，对我们反而是一种束缚，就比如，在临榆赛中，我打入了八强，但是，当我来到了贾鼐杯后，最后却只获得了小组出线，你说我的心中能没有落差吗？说没有那是蒙人的鬼话，谁不希望自己一直进步呢，所以，我会选择性忘记那些，比赛就是这样，不仅要看你的临场发挥，还要看你的机缘，你能说你在贾鼐杯赛中，就没有运气的成分吗？” “董明，你也认为我在贾鼐杯赛中的成绩，不是实至名归吗？”听到了董明规劝的话，吴迪瞪大了眼睛，看得出来，直到现在的时刻，吴迪仍然没有意识到，能在贾鼐杯赛中打入四强，他的运气是多么的逆天！ 听着吴迪的言语，董明只能叹息，他不想再过多评价吴迪，一个对自己没有清醒认识的人，也是人生的一种无奈。董明不是烂好人，他不想炒股炒成股东，或者是劝人劝成仇人，他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与吴迪较劲，既然规劝无效，也就不再坚持。 恰在此时，方远航与李天业携手而至，董明看到此二人，乐呵呵地道，“你们两个，上午的比赛咋样？” “输了！”方远航看了一眼李天业，嘿嘿笑道，“我输给了佘同，天业输给了一个叫赵树欣的家伙！” “遇上佘同算你倒霉……，只是，这个赵树欣又是谁？”董明问道。 “他是医大附中的，是个异类，他不是体育生，球却打得非常厉害，在前一次赵州赛中成绩不错的，我的选拔赛已经彻底没戏了，并且还会垫底，因为我们小组中剩下的两个是庞经和裴根！。”李天业叹息道。 那还真不用打了，董明有些感慨，似乎李天业的运气一直不是太好。临榆赛中，李天业实力明显高于董明，但是，最后董明打入了八强，而李天业只进入十六强， 而在这一次的选拔赛分组中，李天业小组成员全是难以逾越的高手，简直没有给他留出一点腾挪的空间，实际上分组之后他可以直接缴械了。 “好像我能有戏似的，输给佘同之后，后两场必须全胜才能出线，可问题是，梁成是那么好打的吗，再说了，打完梁成，后面还有一个何可为，何可为的实力也相当可观，唉，真是不给留出一点出路！”方远航哼哼一声说道。 董明看了看眼前三人，目前似乎只有他最轻松，于旻他虽然没有把握，但现实情况是，董明感觉马凯根本无法给他形成压力，他不禁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这么厉害了吗？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在家无聊睡不！ 第657章 选拔赛二 董明上午的比赛在第二场，但是下午的比赛却在第一场，这种比赛安排，对董明是最不利的，不仅肚子里的午饭还无法得到充分的消化，也没有其他球员那般更加充足的休息时间。 但是，比赛就是这样，每个小组之中，必然会有一位球员遇到这种情况，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只是，它被董明赶上了。 董明刚一上场，他便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对手是于旻，强大的于旻！ 在小组中，于旻是以种子选手出现的，能够作为种子选手，也是对其实力的一种肯定，事实上也却是如此，于旻的实力，已经在贾鼐杯赛中得到了验证。 于旻的比赛，董明观看过不止一次，对于于旻的特点，董明基本可以说是了然于胸，这位选手速度快，进攻效率高，尤其是他超强的防守能力，更是在所有选手之中无出其右。 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董明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哪怕他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也会尽其所能拼尽全力，因为董明很清楚，比赛的意义已经不完全是为了分出输赢，更重要的是利用比赛去磨练他的技术，让他在比赛之中进步！ 董明虽然观摩过对手的比赛，但观看与实战完全是不同的概念，真正与之对战的那种感觉，是无论观看多少次比赛，都无法感受得到，因此，球员不能离开实战，缺少实战的球员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 当然，并不是说观摩比赛没有借鉴价值，相反，观摩比赛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它不仅可以在多角度感受场上球员的特点，同时，也更容易发现他们的一些坏习惯，使比赛更有针对性。 假如是一些经验丰富的选手来观摩比赛，他们的观摩效果甚至可以与亲自上场媲美，这些人自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我们的董老怪还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比赛由于旻率先发球，董明以反拍轻蹭羽球，放出一个前网小球，于旻迅速上网反拍回搓，看得出来，哪怕于旻防守能力强悍，也不希望轻易给对方创造进攻的机会。 于旻放网之后，并没有如才艺那般无所顾忌地逼网，身体规矩地完成回位，只是回位的位置会略微靠前。 董明继续选择了原位放网，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放网，已经将功法运转，在内气外放的协助之下，回放了一个更高质量的网前球。 这个时候，却见于旻动了，并且于旻的这一动，着实吓了董明一跳，他选择了扑网，速度极快，董明终于明白，为什么于旻没有逼网，只因为他上网速度太快，没有那个必要，于旻拥有着超级强劲的变速能力！ 然而，于旻还是小看了董明的放网质量，此球过网高度极低，并且过网时翻着跟头，过网既坠，他的可操作空间太小了，于是，扑网失误，羽球在他的一扑之下，撞上了网袋，然后滚落下网，董明拿到了首分。 于旻的这一扑网虽然没有成功，却给董明敲响了警钟，考虑到于旻强悍的上网能力，在之后的比赛之中，他一定会对于放网更加谨慎，这次扑网如果不是于旻出现失误，那么，失分的将是他董明而非于旻。 董明以小球发给于旻，对手的接球也很有讲究，先做出了标准的放网动作，然后却球拍翻转，一个突然间的大力推送，羽球越过董明的头顶，飞向了反手底线。 底线球，哪怕速度再快，由于羽球飞行时间较长，仍然不具备杀伤力。见到来球改变方向，董明迅速后撤，此球虽然是个高球，因来得突然，他已经失去了进攻的最佳时机，只得点杀直线，以完成此球的过渡。 于旻球拍轻挡，弹出了一个网前斜线，羽球来到了董明的正手网前，董明奋力上网，远距离奔袭之后，已经没有了放网机会，他只得大力将球挑于对手的反手后场，于旻得到了开赛之后第一个进攻机会。 于旻通常对于进攻表现得并不积极，但不代表他不擅长进攻，特别是当他看到董明上网之后，身体出现了轻微失衡，又哪能轻易放弃如此绝佳机会，大力直线重杀，将球杀向董明的正手边线。 说实话，董明这个球有些被动了，因为球杀来之时，他的身形才稍稍稳住，身形稳住的瞬间，也看到了急速袭来的羽球。 董明在略显忙乱之际，一个侧扑，勉强将球救起，挡出一个网前直线，然而，当董明起身之时，却看到了飞奔上网的于旻，董明刚刚救起的羽球便被对手无情扑杀。 看着在场上翻滚着并快速稳定下来的羽球，董明一脸苦笑，哪怕他再如此小心，仍然被对手的实力所震撼，前边两人虽然各得一分，不过董明得分源自对手的失误，而对手得分，依靠的却是主动进攻，这般对比起来，谁优谁劣不言自明！ 董明在开赛以来，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的程度，他没有开启极致加速模式，因为极致加速是董明的无奈之举，一旦开启极致加速，等到了第二局，他很难再有充沛的体能与对手周旋，没有开启极致加速，是因为董明发现，此时的加速状态，已经可以与对手对抗，既然正常加速可以做到对抗，董明自然不会自掘坟墓。 董明不清楚速度能够与对手抗衡的真正原因，在他看来，于旻的速度，比之才艺并不算差，但当初他只有在极致加速之时，才能堪堪与才艺较量，是因为于旻速度确实不及才艺，还是他的速度得到了提升？ 董明不认为在短短时间内，速度能提升如此迅速，他在训练中开始改良启动步与步法之间的衔接环节，这种做法可以提升一定的速度，但提升的幅度绝对不能算多。这种衔接哪怕练得非常纯熟，对整体的速度提升也比较有限，况且，他的这种衔接训练仍然还在初期训练阶段，距离大成还需要更多的磨练，但提升了速度却是必然。 感受到对手五花八门的网前手段，董明除了再次提高了戒备，心里也暗暗做出了决定，或许可以减少一些与对手网前的争夺，更多将球放置对手后场，毕竟，对手的进攻，不似其他球员那般强烈。 稍微做出调整之后，董明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而此时场上的战况，却更似他上午对阵乔森一般，出现了无休止的长拉远吊，出现之种局面之后，便是两人的回合多了起来，相应地，比赛时间也被大幅拉长。 董明的比赛打得热火朝天，女子比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杨忆清此时也处在了激战之中，她的对手身高具备明显优势，看起来足有一米七，并且在比赛之中的表现也异常强悍。 杨忆清的对手名为丘雨橦，是一位赵州体校选手，该选手进攻凶狠，实力强劲，只是她没有参加刚刚结束的贾鼐杯赛。 丘雨橦给杨忆清制造出了巨大的麻烦，这名选手速度极快，并且比赛之中还带出来许多男选手应有的风格，着实让杨忆清有些难以招架。 女选手在比赛之中，进攻基本采用原地杀球，这种进攻威胁性较低，所以女选手的比赛，几乎都采用拉吊结合的打法，因此，多拍情况比较多见。丘雨橦是女选手，她也不例外，但是，她的杀球更加犀利，而且下压意识极强，极少给杨忆清进攻机会，同时，也牢牢地把握着场上的主动。 杨忆清的特点是速度快，身体动作轻盈，手上动作多变，她的这种打法，让她各种比赛之中，几乎可以无往不利，但是，当她遇到丘雨橦之后，情况却发生了改变。 丘雨橦凶狠的进攻，再加上无时不刻保持的下压，严重地挤压了杨忆清的可发挥空间，并且由于丘雨橦在速度上的压制，让杨忆清的形势雪上加霜。 杨忆清的比赛，出现了场上形势与比分的双重落后局面，在这种情况之下，落败的结局简直必然。 “现在的雨橦，比之前更厉害了，唉，什么时候我能像她那般，在场上有如闲庭信步！”这是场边的叶听兰在对何琪说的悄悄话。 “别做美梦了，人家雨橦已经入选省青队，如果不是为了屋根友谊赛，恐怕这半年她都不会参加任何比赛了。”何琪道。 “是啊，进省青队之前，千万不能受伤，一旦受了伤，省青队的复试那关就悬了。” “应该不会受伤吧，雨橦这么厉害，谁又能让她轻易受伤呢，嘿嘿，如果她能在省青队中表现不错，再被吸收进省队就圆满了！” “雨橦能进省青队，不是光凭厉害就行的，估计是沾了四季传媒的光，唉，孙全攻够厉害了吧，他怎么样，在省青队的选拔中，还不是被刷下来了，省青队给的理由也很简单，动作不够规范，孙全攻都没地方说理去！” “孙全攻也是太自负了，关键时刻不知道变通，现在啊，他只能规矩地升入高中，如果他在高中阶段再出点好成绩，也不是没有入选的机会！” “他还有机会吗？我看未必吧，对他来说，将来老老实实参加高考才是正途。” 董明与于旻的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自从董明调整了打法，与于旻的对抗出现了升级的势头，两人均在场上展现出了高超的控球能力，你来我往，互不示弱。 双方的拉吊形成了对峙，然而，比赛却向着不利于董明的方向发展，为啥，在拉吊之中也不会缺少进攻，于旻的进攻不算多，却招招致命，而董明的进攻数量同样较少，只因为他极难撕开对手的防线，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于旻的领先优势，逐渐明朗。 与对手艰难地对抗了两局，终于迎来了比赛的结束，董明不出意外地输掉了比赛，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此时的他，仍然不具备挑战于旻的实力！ 第658章 选拔赛 三 董明输给于旻本在意料之中，对于输掉这场比赛，他也没有太多纠结，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只要明天再战胜马凯，他仍然可以获得一席之地。 现在看起来马凯像个倒霉蛋，人见人捏，这位曾在临榆赛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在上午输给于旻之后，下午再输给了乔森，等到了明天……，他还将是董明盘子里面的菜。 其实这并不是说马凯的水平就有多弱，只不过，参加这次选拔的人，都太强大了，贾鼐杯赛中几乎所有强者都云集于此，想在这种情形之下，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是一般的困难。 下午输掉比赛的熟人，还有方远航与李天业，倒是吴迪暴发了小宇宙，居然苦战三局，击败了实力强劲的许宽，如此一来，吴迪的出线指数，直线飙升。 方远航与李天业打完比赛之后，与董明打过招呼，便各自回家，而董明与吴迪则双双回到了招待所。 吴迪打赢了比赛，自然志得意满，而董明虽然输掉比赛，却也早在他的计划之内，两个心情都算不错的人，当天便聊了很多。 “一年后我想去康宁师范，不想再过中学的苦日子。”吴迪道。 “你比我有更多选择，我只能选择康宁师范，去不成康师的话，就只有去古师了！” “古风师范那种地方不能去，去了人就废了，那里根本没有羽毛球教练，你想转行搞普体吗？” “我有选择吗，我家在齐山，康宁体校对我们齐山又不招生，除了去师范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谁告诉你康宁体校不在下面县里招生的？你老外了吧，没有对你们招生，是因为你们那边没有康宁体校中意的项目，假如你们学校有排球生、体操生、乒乓球生，康体会很乐意要的，即便我们羽毛球生，也能进康宁体校，但前提条件是，你们事先要向体校写申请！” 齐山一中的体育生里面，大半选择的都是田径项目，比如百米、跳高、跳远甚至举重与投掷等，不过这些都不是康宁体校中意的项目，原因也很简单，都比较容易开展，然后就是竞争激烈。 难怪从来没有听说康宁体校在齐山一中招生了，原来根子在这里！董明秒懂。 “递交申请之后就一定要去吗？” “当然不是，人家还要考核的，文化课、素质考核及专项考核一项都不能落下，等这些全部过关之后，人家给你发了通知，你必须得去了。” “那康宁体校的招生，岂不是等于和中考同期进行？” “其实还会更早一些，康师招生，要先考文化课，文化课过关之后，他们才会考核你的体育成绩，但康体不同，想考康体，必须先进行体育考核，毕竟康体的体育关难过，而康师文化课一关难过。” “唔！”看起来，刚刚萌生的脚踏两只船想法，是没戏了，董明如此想着。 其实，董明的理解也有些偏激，并不是不能脚踏两只船，而是在他的内心之中，更倾向于康师，对于选择哪家都无所谓的体育生来说，这样的两条船还是可以踩的。 对于董明来说，二者只能选择其一，但总归等于多了一种选择，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有盯着康宁师范一途，董明决定回去之后，去落实一下吴迪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这两种选择各有各的好，假如董明去了康体，他倒是可以安安稳稳地念完高中，然后考个体育类的大学。 不过康体对于高中体育生的重视程度明显不及初中，初中体育生拥有着更多的进入省青队的机会，这对体校来说就是成绩，所以，学校各种资源更向初中生倾斜，而高中生呢，基本只能规规矩矩地准备高考。 康宁师范则不同，他们对体育系的学生的比赛，相当重视，并且也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在向省级队输送队员的问题上，一直做得非常出色，因而，若想在专项上面获得更好的发展，康宁师范一定是首选。 董明又与吴迪聊了许多，两人一直聊到困意上涌，才各自睡去。 转天比赛，董明又是首轮出场，不用问，他的对手便是马凯。 董明在贾鼐杯赛中有击败刘剑锋的经历，既然马凯的实力与刘剑锋不相上下，他面对马凯之时，具备着明显的心理优势。董明当初为了击败刘剑锋，可以说榨干了他最后的一点能力，但董明在接下来面对陈济科时，他的进攻获得了感悟，击败了陈济科，董明相信，再次面对刘剑锋时，赢得绝对不会再如当初那般艰难。 董明拥有击败马凯的信心，仍然不会掉以轻心，他在开赛以来，率先展开了加速，当发现速度能与对手保持一致，并没有处在劣势之后，董明心里已经踏实了大半。 然后，董明又在技术层面与马凯展开对抗，说直白一些，就是考验双方的进攻能力。 董明的进攻能力，已经得到了大幅提升，在他功法打开的情况下，哪怕马凯属于进攻型选手，他的进攻能力也不会弱于对手，此时，董明的信心更足。 马凯在比赛之中对进攻依赖很高，换句话说，他在其他方面做得就差强人意，就比如，他的打点能力，比乔森差得较远，界外球、不到位球出现的频率较高，使得董明在比赛之中获得了更多的进攻机会。 而董明依靠着他近乎完美的动作，打点能力当然不差，速度不弱于对手，进攻机会比对手又多，董明这场比赛，可以说打得相当舒爽。 董明赢了，二比零的比分，赢得没有悬念，并且他在小组之中，目前以两胜一负位列小组第二，只等于旻与乔森的比赛打完，整个选拔赛也就宣告结束。 在董明获胜之际，吴迪也不负所期，击败了陈立坤，同样以两胜一负，奠定了小组出线的基础。 “这下好了，董明，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又要在一起战斗了，不过到时候能不能代表燕北省，去打屋根友谊赛，就要看训练成绩了！”吴迪一脸兴奋地道。 董明没有多言，他看到方远航已经溜达过来，方远航在昨天便已经清楚出线无望，今天输掉比赛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沮丧。 “行了，你们以后一个月时间内，都在这里继续训练吧，既然大家都在赵州，我会在周末的时候过来看望你们的！”方远航不阴不阳地说道。 “想过来就过来，不想来就别来，好像谁特别稀罕你似的！”吴迪轻笑道。 “得，我说你啊吴迪，啥叫小人得志，啥叫得意忘形，都写在脸上了，不就是选拔赛通过了嘛，有啥可大惊小怪的，你看人家董明，同样赢了比赛，像你一样了吗？”方远航撇着嘴道。 “行行行，输了球别像个小怨妇一样，你都说了，不过是一场选拔赛，怎么脸上还着相了呢，你看我这样说成不，我们万分欢迎方远航同学，能在百忙之中利用周末前来，看看，诚意够足吧！” 两人斗嘴，再次捎上了董明，他翻了翻眼皮，知道不说点什么，这两人恐怕还会继续斗个不停，“对了，天业那边啥情况？” “天业是第二场，我来的时候已经打上了，问他干嘛，昨天已经输两场了，今天还是一场必输的比赛。”方远航瞪了一眼吴迪，然后说道。 “哦，我还想看看他的比赛的，你们要不要一起？”董明道。 “看谁的比赛不是看呢，去看看也成，吴迪你去不去？”方远航道，然而，他的话说完之后，却见吴迪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场上，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神情。 董明与方远航也被吴迪的表情吸引，开始注意起场上的比赛，此时场上对阵双方正是于旻与乔森。 于旻与乔森二人打法相近，都属于拉吊结合型球员，同时，两人都具备着强悍的防御能力，因此，这两人自开赛以来，比赛便呈现出了多拍的趋势。 董明与二人均交过手，在他看来，乔森的速度略逊于对手，而其他方面，两人却在伯仲之间，然后，此时看去，他惊讶地发现，两人的速度居然呈现势均力敌之势！ 这两人在比赛之中还有一个共性，双方的进攻，均很难撕开对手的防线，乔森做不到，于旻同样无法做到，因此，进攻在这场比赛之中，居然变为了罕有之事。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人的比分咬得很紧，一直交替上升，至于两人的比赛最终谁胜谁负，现在却已经产生出了悬念。 “什么情况，这场比赛，于旻不会输掉吧？”方远航吃惊地道。 “应该不会吧，于旻的实力有目共睹，怎么可能败给乔森呢！”吴迪终于回过味来，不确定地道。 “这可说不准，有些时候，球员之间会出现克制现象，这种现象虽然极少遇到，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方远航道。 此时董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紧张，他万万没有想到，于旻与乔森的比赛会打成这种样子，不过他的心境还算相对平稳，心中在想，看当前情形，即便乔森胜了，也只能险胜，到时候，比起小分的时候，他还应该具有优势。 也许方远航具备乌鸦嘴的潜质，于旻与乔森在前两局之中，经过激烈的角逐，双方打成了一比一平，但是，到了第三局之后，情况却突然逆转，原因是他们比赛的回合太多，于旻的体能出了问题！ 因此，当乔森还能在场上飞奔的时候，于旻却跑不动了，这种情况出现的后果，便是在第三局中，乔森击败了于旻，并且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于旻败了，一比二败给了乔森，由于第三局出现了一边倒，两人的净胜球差距却被明显拉开了，最直接的结果，董明在选拔赛中遭遇淘汰！ 感谢依旧云齐！ 第659章 折返 董明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看着因胜利而欢呼的乔森，看着身边瞪大双眼的方远航与吴迪，似乎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需要透过层层迷雾，不太真实。董明知道，乔森不仅战胜了于旻，并且还是大比分战胜的于旻，也只有这样，乔森才能够获得小组出线权，将之前几乎稳获出线权的董明，打回了原形！ 这种局面是董明没有预料到的，不仅是他，吴迪、方远航同样没有预料到，谁想到，已经一只脚踏出了线外的董明，又硬生生被人踹了回去？ 许多人都期盼逆转，但这种逆转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谁也不会好受，董明也是一样，虽然屋根友谊赛并不记录球员成绩，但却可以代表球员的荣誉。董明也知道，哪怕自己进入了集训队，最终也可能无缘参赛，但他已经失去了进入集训队的资格，失去了最终角逐的机会！ 董明还记得是如何击败的乔森，乔森的技术稳健，打球没有什么漏洞，他是依靠体能将对手磨死的，而此时，乔森几乎利用了同样的手段，耗掉了于旻，董明心中苦笑，这便是因果轮回吗？ 或许有人不解，为什么乔森可以耗掉于旻，但体能更好的董明却不成呢？其实，这就关乎球员之间的相互克制了，这种情况确实不觉，但不代表不存在。董明可以耗掉乔森，那是因为董明的进攻虽然无法撕开对方防线，但对方的进攻对董明同样没有威胁，换成于旻情况就不同了，于旻在防守强悍的同时进攻犀利，董明无法抗住于旻的进攻，他输了，而乔森却可以禁得起于旻的打击，便赢了，就是这么简单！ 羽毛球比赛就是这样，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就需要考虑运气成分，董明没有被分到方远航那样的小组，看似运气不差，但他的小组却出现了乔森与于旻这对组合，虽然董明打出了两胜一负的战绩，却阴差阳错地无缘小组出线！ 对于这一场选拔赛的失利，董明在郁闷之际，也想通了一点道理，他自出道以来，一直非常顺利，首场出赛便在临榆赛中闯入八强，创造出了一个让人惊艳的成绩，在接下来高手如云的贾鼐杯赛中，也能够获得小组出线。 如此的顺利，是不是说董明的实力真正达到了这种高度呢，要知道，到目前为止，他接触羽毛球的时间，仅仅一年半多点而已！ 董明并不否认，他在临榆赛中运气成分居多，在那场比赛之中，许多燕北高手前往了应天，去参与应天赛的争夺，其次，他在临榆赛的淘汰赛中，直到闯入八强才遇到陈立坤那样的高手，否则，他又怎么有机会取得八强成绩？ 而在贾鼐杯赛中，董明的表现同样也带有着明显的运气成分，他能击败刘剑锋已然有了运气成分，遇到陈济科时，如果不是进攻恰好获得了突破，铁铁就会输给对方，又怎么可能获得小组出线？ 太顺利也不是一件好事，也应该承受逆境的考验，一直顺风顺水只会让人的意志变得脆弱，只有经历磨难才会让人获得成长、让人变得坚强！ 见到了董明的这种反应，吴迪都不知道应该去怎么安慰，他现在怎么说都不合适，因为两人拥有着同样的战绩，而董明没能出线，但他却出线了。 吴迪虽然不方便张嘴，另一位方远航同学却怎么说话都不必忌讳，他同样没有出线！ “没想到，董明，我俩成难兄难弟了，我说你也太点儿背了吧，这个成绩居然也没出线，啧啧！” 吴迪听着方远航不着调的话，眼睛马上瞪了起来，这哪里是在劝董明，说是火上浇油可能更恰当一些！吴迪不能让方远航由着性子胡闹，对着方远航没好气地说道，“哎哎哎，方远航，谁跟你难兄难弟了，人家董明起码赢了两场，你呢，是输了两场，赢两场跟输两场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俩小组都没出线是事实吧，并且都在小组排名第三也是事实吧，不过是一场友谊赛的选拔赛，又不会记录成绩，值当那么大惊小怪吗！”方远航不服气地道。 “你倒是没羞没臊，强词夺理，简直不可理喻！”吴迪是真的拿方远航没辙了，气鼓鼓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脸也被对方气得通红。 见到嘴皮子上赢了吴迪，方远航满意了，非常满意，他倒不是有意奚落董明，而是他说话一贯如此，不分场合、不分轻重，要不然，为啥许多人不待见他呢！ “嘿嘿，董明，别介意啊，接下来有啥打算啊，要不，我带你在赵州逛逛？这里可是我的地头，熟着呢，想去哪儿逛，或者你想吃点儿啥，我都能给你找到！” 董明哪里会和方远航计较，方远航就是这么一个人，没啥坏心思，一说话却能把人呛一跟头，假如真跟他计较了，还不得被他气个好歹！ 再说，董明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二人道，“我还能有啥打算，马上回齐山，不跟你们多说了，得赶紧去车站，万一赶不上中午的车，今天就够呛能回去了！” 赵州与康宁的高速大巴是对开的，早上一班，中午一班，董明要赶的就是中午十二点的这班，这班车晚上六点之前可以抵达康宁，届时董明可以从容返回齐山，他现在出发的话，时间还是来得及的，不过，他就没有时间吃午饭了。 假如赶不上这班车，董明仍想当天回去的话，时间就有些悬了，他只得到哏儿都换乘，赵州到哏儿都约四个多小时，哏儿都至康宁需要两个小时，看起来仍然不耽误他回家，不过，这些都是在顺利的情况之下，万一遇到堵车呢，别忘了还需要加上换乘时间。 “你想回康宁是吧，不用那么麻烦啊！”方远航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几圈，突然道。 “怎么不麻烦了，从康宁到赵州只有两趟车，你没坐过吗，难道你的意思是去坐火车？还是算了吧，坐火车到康宁的话，九点之前都到不了，那个时候，康宁回齐山已经没班车了！”吴迪眉头一皱道。 “谁告诉你除了大巴就只有火车了，算了，不给你说，说了你也不懂！”方远航瞪了吴迪一眼，不屑道。 “那你有啥好办法？我还不信了！” “我又没想让你信，嘿嘿！”方远航再次奚落道，看到吴迪又被怼得没了话说，这小子才一脸得色地道，“我爸他们单位几乎每天都会向康宁送车，等下我问问，如果下午有送车任务的话，你回康宁不是更方便？” 送车，董明听起来有些迷瞪，不过，他倒是比较信任方远航，这小子虽然说话难听一点，做事倒还靠谱，并且，董明隐隐记得，方远航的老爸好像在赵州汽贸城工作！ 方远航对赵州体校非常熟悉，不多时，便拉着二人，跐溜钻进了一处无人办公室，拿起桌上电话便拨了出去。 董明听不清楚方远航都说了些什么，倒是见他没说几句，便很快挂上了电话。 打完电话的方远航，又迅速拉着二人跑出了办公室，比进去时还要利索，刚一出来，方远航便笑了，“你运气好，下午正好有一台本田轿车要送到康宁，不过咱们现在也得出发了，我们从汽贸城出发！” “这成吗？”吴迪听着云里雾里，疑惑地看着方远航。 “当然没问题了，我去康宁经常这么走，方便极了！” 董明虽然仍然有些疑虑，见方远航说得信誓旦旦，却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 就这样，三人先回了招待所，董明拿上行李，吴迪将二人送出了体校，而方远航则带着董明，前往汽贸城。 汽贸城位于赵州南面城乡结合部，位置距离赵州体校真心很远，好在方远航路熟，中间转了一次车，用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才抵达目的地。 原来在董明的想象之中，汽贸城应该是个较大的院子，又或者是一家公司，等到了之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码事。 汽贸城只是一片非常大的城区，这片区域车商林立，几乎一家挨着一家，并且基本每家车商都有一处大院。 方远航带着董明来到的这处大院，名为康宏汽车贸易公司，这是一家4S店，专门销售本田各系列车型，院内停车场上，密密麻麻地停放着几十辆汽车，全新的那种，也难怪，当初方远航说他老爸的单位平时都有好几台奥德赛。 方远航带着董明到了康宏汽贸内部之后，董明发现这里面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并且对他都比较热情，方远航也一一与对方打着招呼，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喊得那叫亲切。 忽然，一位三旬左右气质出众的丽人突然拉住方远航，笑眯眯地道，“远航又来找你老爸啊，你恐怕要等一会儿了，他在开会哦！” “那咋办，一会儿还要搭车去康宁呢！”方远航似乎有点着急道。 “放心，这事儿我知道，你不来，车不会走的，你爸让我告诉你，先去吃点儿东西，等你们吃完了，估计他的会也就结束了！”丽人不紧不慢地道。 听到丽人如此一说，方远航也就放心了，向对方道了声谢，就拉着董明跑去了食堂。 店里的伙食真心一般，好歹吃饱的董明，与方远航一道候在了展厅里面，无所事事的董明，开始看着墙上挂的各项规章。 “……8:00未到者，即为迟到。当月内迟到:第一次罚款20元，第二次罚款40元，……” “……顾客信息制度对于客户的个人信息，每一位员工都有保密的义务，……” 突然，有一条制度引起了董明的兴趣，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里面讲到的正是有关送车事宜。 然而，当董明刚看到这里的时候，却被方远航用力拉拽了一下，他看到对面走来了一位发福中年人，相貌酷似方远航，来人定是其老爸无疑。 方远航向老爸介绍完董明之后，对方只是略点了点头，敷衍之意明显，董明也没太在意，他只是来搭个车，也许之后就不再相见了呢？ 下午要送的是一台黑色本田轿车，车辆崭新崭新的，坐位上的塑料套都没有去除，并且，汽车上只有一只临时牌照，真是新得不能再新。 开车的是一位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小伙也没与董明多说什么，两人上车后，便启动汽车冲出了大院，驶向公路。 董明感慨汽贸城与高速的距离之近，大概只用了十来分钟，汽车便驶入了高速，进入高速之后，明显的提速感，让他有种要飘起来的感觉。 董明也坐在前排，目光瞄向了迈速表，看到时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六，董明心里却吓了一跳，暗暗想着，在送车制度之中，不是规定时速不能超过九十迈吗？ 感谢依旧云齐，甜却很长！ 第660章 举报 董明并不知道为什么送车要限制车速，但这些送车司机们心里清楚着呢，汽车需要磨合，新车飙起来会对车辆造成一定损伤，但车是别人的，时间却是自己的，因此，这个规定真正有多少人遵守，就不好说了，最起码董明身旁这位司机，就没有遵守这项规章。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后来送车，都不再采取这种方式，既然制度无法遵循，那就干脆改个方式吧！ 小伙开车实在太快了，从赵州至康宁，四百多公里的路程，全程只花费了约三小时，董明被送到康宁车站时，才四点钟刚过。 五点半左右，董明走出齐山车站的时候，看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汤老师，他知道，必然是因他的选拔失败，汤老师有些担心他，才前来接站。 董明在康宁已经与汤老师通过气，将比赛情况简要说了一下，当初汤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安全，而现在来车站接他了，其中浓浓的关怀之意，让董明心里暖暖的。 两人出了车站，汤老师推上车子，将董明的背包和球包，都挂在了上面，然后轻声道，“别想太多，先跟我回家。” 自己在选拔赛中失利了，而汤老师却前来安抚自己，董明在感动之余，心里也生出了一点愧疚，此时他居然感觉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实力不够强大，让汤老师操心了。 这一路，董明慢慢将他开赛以来的情形，包括每位对手的特点，及每场比赛的细节，一点点讲了出来，并且重点介绍了于旻与乔森。 汤老师一路走一路听，不过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中间并没有打断董明，而董明则是担心没有讲清楚，又在不断地补充……，终于，两人走到了汤老师的家。 “呦，董明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饭马上就好了，唉，都到春天了，可现在这天，还是那么冷。”汤母热情地招呼着董明进院，而董明也连忙打着招呼。 汤父似乎还没有回来，不然，老爷子不会闷在屋里不吭声，董明跟在汤老师身后，上了楼，来到了汤老师楼上的小客厅。 “去洗洗脸吧，跑了这么远的路，也应该累了！”在董明将东西放下后，董明被汤老师打发去了卫生间。 待他洗好出来，见到汤老师已经稳稳地坐好，并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这一次赵州选拔赛，你也尽力了，别太当回事，输了也就输了，没什么的，没有遇不到失败的运动员，这是正常现象，但，虽然输了，却不能让自己输的不明不白，要找到其中的根源，然后我们再努力提升自己，知道输在了哪里吗？” “还是自身实力问题，从这次比赛之后，我发现自己在防守方面，确实存在了问题，所以，准备在这个方面，加强训练。”董明思索着说道。 “实力问题固然重要，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在这一场选拔赛中，你其实还是有机会的！”见到董明心态还不错，并没有因为失败带来明显的阴影，汤老师稍稍放心了一些，于是，语气也变得轻松。 “我还有机会？您是说，我可以击败于旻？我尝试了许多手段，但是却在他的面前没有讨到任何便宜。”董明疑惑道。 “呵呵，能击败于旻固然更好，不过，哪怕与于旻的比赛输掉了，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不妨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一下，你们这个小组，局面非常明确，三战皆负的马凯就不说他了，其中的关键在你、于旻还有乔森三人中间，你能击败乔森，乔森可以击败于旻，而于旻又击败了你，然后，在比较小分的时候，你败给了那两位选手，想清楚了一些问题吗？”汤老师继续道。 “小分，您是说我的小分？”董明惊醒地道。 “没错，老师说的就是小分，在羽毛球比赛之中，虽然小分的价值只存在于小组赛，并且通常很少会产生作用，但是，你却不能无视它的存在，不能只考虑到输赢，而忽视考虑到小分的存在，一定要在小组赛开始之初，就将小分重视起来，因为这种情况，在将来的比赛之中还很有可能遇到。” 汤老师的话，如同警钟一般敲到了董明的心头，这场比赛他确实大意了，认为只要取得两场比赛的胜利，就可以稳稳地出线，可谁想到，最后乔森却逆转了比赛，让自己在小分前面摔了跟头！ 董明与乔森的比赛打满了三局，其实是可以在最后一局之中，扩大自己战果的，不过，或许有中庸的思想在作怪，见到对手已经缴械投降，赛场上，董明居然有意无意间放松了下来，失去了获取更多小分的机会。 而与于旻的那一场比赛，假如董明继续保持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虽然会迎来必败的结局，但却可以适当缩小两人之间的分差，等于变相增加董明的小分。 董明的脑海之中，快速地计算着，想到了最后，忽然感到脑门突突地跳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汤老师说得没有错，原来这场比赛，他还真的不是没有机会！ 这是一次教训董明也有些无辜，他无辜不是在于比赛之中出现了乔森的逆转，而是无辜在他缺乏经验，没有意识到小组赛中小分的重要性。 再无辜的教训，仍然也是教训，比赛成绩不会因为你的无辜而改写，你的对手也不会因为你的无辜而心生怜悯，它是每一位球员的一堂必修课，告诉了球员在比赛之中除了胜负，还有一门学问叫做比赛经验。 资深的球员一旦遇到比赛，一定会充分考虑分组情况，假如他们发现小组赛中最后可能会依靠小分，绝对会不遗余力在这方面下功夫，这不是说明他们鸡贼，而是他们经验丰富。 乔森经验很丰富吗？董明不好评价，但最起码比董明的经验丰富，而从比赛结果上看，也可以说明一切。 在汤老师家里吃过饭，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董明先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毕竟家人知道他去赵州的事情，之后，他想了想又给刘漓去了电话，意思很明显，我回来了，治疗可以继续！ 董明自从帮助刘漓疗伤以来，已经断断续续为她治疗了两个来月，由于刘漓的承受能力简直可以用变态形容，治疗进行得很快，董明估计，再用不了一个月，她的伤便可以痊愈。 只不过，董明却发现，在接到董明的电话之时，听刘漓的语气似乎并不算多么兴奋，甚至还有些敷衍，这倒是让董明满心不解，在这之前，刘漓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哪一次听到董明回到齐山的消息，不是激动得不得了，难道她觉得治疗进行得差不多，变得不待见他了吗？ 然而，到近段时期，刘漓对董明越来越不见外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董明觉得情况应该不是他想像的那样，而他与左婕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这方面也不会刺激到刘漓，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吗？ 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董明并不在意，他的心情很快放松了下来，然而，他又忽然间想到，在他出发去赵州之前，左婕的表现似乎有些反常，这让董明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左婕有什么反常表现呢，总的说来，两人在一起训练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都会在斗嘴中度过，争论一些问题的高低，这种争执通常由左婕挑起，并且多半会以左婕胜出，但在董明出发前的那次训练，左婕却像变了个人一般，居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像个乖宝宝一般！ 反常，太反常了，这哪里还像平常的左婕，想到了这里，董明不禁担心，难道，是她的家里出了问题，或者，左婕的老爸病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透，董明也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当然，大家都去晚自习了。 去上晚自习的舍友们，自习之后当然也都会回宿舍，只是，当舍友们见到董明之时，却一个个都露出了讶色，因为他们都清楚董明去了赵州，也知道董明去赵州做什么，他这么早回来，当然是输掉了比赛。 此时看到刚走没有两天的董明，又回到了学校，这些家伙们当然少不得一通打听。 输了比赛，丢人吗？也算不得多么丢人，当然不如赢了比赛光彩，董明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因为他已经想清楚自己输在了哪里，也不会介意对舍友们多解释几句，总之，事情嘛，就是这个事情，过程嘛，就是这个过程，最后就是输了！ 转过天来，董明仍然早早去了操场，晨练已经成为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特别是这次输掉比赛之后，董明对于与训练相关的事情，变得更为上心。 篮球场练声之后，与林老交换战场，然后就是万米长跑，只不过，在晨跑过后，汪同学却贼兮兮地凑到董明跟前，几乎将嘴贴到了董明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董明看着空荡荡的周边，有些不解汪同学的小题大做，不过董明见到这小子如此小心，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机密之事，只得耐心地听着。 “哎董明，我跟你说啊，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传，明白了吗？”汪茂华露出郑重之色。 董明没有接话，而是直接白了对方一眼，这里面传达了两个意思，其一，他董明是那种爱传话的人吗；第二层意思更简单，那就是你汪茂华爱说不说，他还不稀得听呢！ 见到董明如此表情，汪同学讪笑一下，继续悄悄道，“知道新一中已经盖好了吧，这段时期，除了还有部分装修没有做完，设备都已经陆续进入了，但是，前段时期，这一切，又都停了下来。” 董明翻了翻白眼，不解地看向了汪同学，心道，还有几个月你就高考了，一中停不停建的，跟你有关系吗？董明真不知道汪同学说这些干嘛，不过他转念一想，新一中停工虽然与汪同学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却可能会影响到建成叔，要知道，建成叔几乎成了新三中的准校长，不出意外暑假阶段就会走马上任，如果新一中出现问题之后，那么建成叔会不会有麻烦呢！ 董明如此想着，心里却还有个疑问，汪同学知道他与建成叔的那层关系，那么，与他对自己提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汪同学这一次没有等董明的意见，接着道，“新一中建设，虽然由教育局主导，但是，新一中的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是主管文教的副县长，也就是你们班左婕同学的老爸！” 董明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他只是一个学生，在学校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呃，还有训练，至于谁去建设一中，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可是这个时候，董明却在汪同学的话里听到了左婕两个字，登时精神高度紧张了起来，董明还没有意识到，左婕在他心中的份量，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 “哦，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董明问道。 汪茂华见说出左婕之后，董明才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也是轻叹一声，知道自己的话，应该是引起了董明的重视，他又警惕地看了一下周边，以更低的声音道，“作为新一中建设的总指挥，左婕的老爸，被人举报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661章 副乡长 平地建立一座新中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单就是前期征地、土建及设备采购，哪一项不是涉及到方方面面？ 这里面可以出现问题的地方很多，假如程序出了问题，异或是监管不利，确实有可能滋生腐败，当然，随着制度越来越健全，监管越来越严格，可操作空间也会逐渐降低。 就比如征地，这部分内容是由zhengfu牵头，土地局协调解决，不能说与教育系统没有关系，但总归关系不大，出现问题的机率并不算高，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而动用资金最多的土建，是需要通过招标程序的，招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杜绝腐败，也不是绝对，至于官员是不是真正廉洁，在很大程度上还要考验他们的操手，如果遇到那些贪腐官员，结果只能呵呵了；教学设备的采购问题上面，多数也会通过招标，但这一块就比较复杂了，招标也是有底线的，总不能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也要扛着招标的大旗，因此，在这一阶段出现问题几乎难以避免。 以上的这一切，都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却不是问题的重点，新一中建设之中，重点在于编制，而且还涉及了大量的编制！ 一个齐山县，每年都会有新增编制，编制的珍贵谁都会懂，假如编制办工作积极努力，想再多争取一点，也没有问题，但数量肯定不会太多。建了新学校，教师是不可缺少的资源，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大量编制，编制办申报之时，虽然也会遇到艰难险阻，但上面基本会满足你，理由正当啊。 天上突然掉下来了如此大的一块蛋糕，会有多少只狼在盯着，想都不用去想，仅依靠一些制度，能够做到滴水不漏吗？ 时间有限，教师引进在开学之前必须解决，总不能学生进校之后，却发现还有许多班级没有老师吧，时间紧任务重，所谓萝卜快了不起泥，制度就会遇到挑战。 所以，那些负责直接分蛋糕的人，看似权力巨大，此时却像在钢丝上面跳舞，在你切蛋糕的那一刻，不知道会有多少只手向你伸来，看得到的，你或许可以挡上一挡，那些看不到的呢，又或者明明在见到有手伸来之时，你却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阻止，反而顺水推舟呢，不想出问题都难！ 那位问了，新建立了一中，也应该是将原一中进行了拆分，留下初中部分，成立三中，而将原一中的高中部分打包迁至新一中，老师都是现成的，又怎么会出现教师不足的现象？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稍动动脑子就能明白，齐山为什么会建设新一中，当然是教育资源已经无法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新一中成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扩招，学生多了，难道不需要扩大老师队伍了吗？ 不仅新一中会扩招，新三中同样面临扩招，因此，教师队伍扩大，不局限于新一中，还包括新三中！ 在新一中建设之中，可以被质疑的地方太多了，偏生新一中建设的总指挥，是左婕的老爸，他遭受举报，也不能说全部都是无妄之灾。 难怪这些天以来，左婕表现得那般不正常，也难怪，刘漓听到董明回到齐山的消息之后，没有了往日的激动，家里果然出问题了！于是，整整一天，董明都在焦虑中渡过。 看着班里情绪低落的左婕，董明倒是想去安慰一下，但是，他怎么去安慰，要他怎么去说，难道让董明去说，喂，你老爸没事的，我相信他是被冤枉的，问题是董明相信不相信没用，要相关部门相信才成，再说了，万一左婕老爸不是被冤枉的呢？ 董明很替左婕难过，此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慢慢等待，期盼事情会变得好转起来。 转过天来，董明上午来到了教室，他特意留神了一下左婕，发现小丫头虽然情绪不高，整个人仍然收拾得整整齐齐，心中却暗暗叹息，知道她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回到座位，放好书包，不想同桌沈风华的头悄悄凑了过来，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董明，听说你去赵州打比赛，然后输了？” 听到沈风华如此一问，董明第一反应就是同桌在关心他，然后，再仔细深入一想，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要知道，董明去赵州参加比赛的事情，只有他同宿舍的人清楚，哪怕体育生们，都没有人知道他周一周二两天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董明见到舍友的时间是周二晚上，而今天才刚刚周四，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同班女生那里，看得出来，应是有人在刻意宣扬此事！ 对于在选拔赛中失利的事情，董明的心态早已平复，根本不会有多么在意，但是，若有人在积极的传播他的失败，那着实让他感到恶心。 能将消息透露出去的一定出自董明的宿舍，那个人又会是谁呢，他心里盘算着。何阳是第一个被排除的人选，很简单，在班里，何阳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况且，何阳对董明还心存感激，这个多嘴的人当然不会是他。 李和颂，这家伙嘴比较碎，肚子里面什么事情都藏不住，不过，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可能性也不大，李和颂平日与董明关系最好，不太可能平白传董明的小话。 那就是外班的几个了，梁永寿和郭奇伟是三班的，梁永寿平时喜欢去找老乡，不太爱掺和事儿，梁永寿非常羡慕董明能参加训练，与董明的关系较亲近，为人也相对成熟一些，不会做出一些无聊之事，董明基本能将其排除。 郭奇伟这个家伙，怎么说呢，宿舍里最爱哭鼻子的就是他，最恋家的也是他，但这小子人不坏，在宿舍里学习成绩也是最好的，也不喜欢搬弄是非，他的可能性同样不大。 吕博天、杜容和张敏是四班的，这里面杜容先被董明排除，杜容是宿舍里很特殊的存在，平时与谁都不怎么来往，只要有了空闲，他会第一时间回到他小姨家，绝不会在宿舍多呆一刻，因此被董明排除。 至于张敏，小胖子的成绩不错，在宿舍里除了郭奇伟就是他了，这家伙与李和颂有个共同爱好，都是爱说之人，与董明没有发生过实质性冲突，会不会将董明的事情四处传播，董明不好说，但可能性仍然不大。 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吕博天，这个家伙在刚入学一个月的新生运动会中，曾经算计过董明，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大家的关系也似乎恢复到了正常，但是，心中的疙瘩一定还在，会是他吗？董明在吕博天的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董明不太在意有人将他选拔赛失利的消息不经意讲出去，也不会因这种小事情去找谁的麻烦，如果有人去故意传播的话，却是让人心里膈应。 “哦，没发挥好，所以输了，嘿嘿！”董明知道同桌没有恶意，轻松地回应着同桌的关心。 “你没事就好，谁说比赛就一定要赢的，不过董明你真厉害，还能去参加省级赛！”见到董明似乎没有受到失利的困扰，沈风华连忙说起了宽心的话。 “也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其实，那两次的成绩都很一般。”董老怪谦虚道，其实也不是故意谦虚，他两次比赛的成绩，确实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你就不想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在比赛中失利的事情吗？”说到这里，沈风华眼睛四下看了看，将声音压得极低，非常肯定地说道，“我们宿舍里人说，都是从邵翔飞和叶子盛那里听来的。” 嘿嘿，董明心里笑了，从自己宿舍里传出消息的人虽然让他不喜，但是，四处宣扬的人，却更加可恶，同时，他也暗暗鄙视起了这两个家伙，只知道搞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成不了什么气候！ 纵然邵翔飞等人的做法上不了台面，无法让董明伤到分毫，总归恶心到他了，着实让董明心里腻味，看着沈风华一脸关切的样子，轻轻一笑道，“输了总不能不让别人说吧，最起码说明人家看得起你，你说是吗？” “你这绝对是歪理，呵呵，也就是你心大，换成是我，早就骂过去了！”沈风华略品了品董明的话，将头缩了回去，不缩回去也不成了，因为黄教师进了教室。 时间转瞬到了周六，在董明的忐忑之中，看到仍然前来训练的左婕，他心里踏实了大半，生怕她因家里的问题，连训练都不来参加了，他就失去了这个近距离相处的机会。 训练之中，左婕也不是完全一言不发，但是，之前与董明争争吵吵的情形，确实没了，不知怎么的，董明倒是更怀念与左婕争个高下的时刻。 晚上董明又出现在了建成叔的家里，没错，董明来得仍然不太主动，还是被小春子叫过来的，来了之后，自然免不了被数落了一通。 周六的晚上，建成叔的家里真心热闹，其实也没有什么外人，客人除了董明之外，还有玲姑姑一家三口。 还有几个月，建成叔的大下工作即将结束，他也将迎来新的挑战，看着建成叔与玲姑夫兴奋的样子，知道建成叔终将苦尽甘来。 一桌子的菜，是建成婶刻意准备的，丰盛是必然的，看玲姑姑脸上显露出来的笑意，却比往日更加绽放，见到如此情景，董明几乎可以肯定，建成叔或许很快就变成了董校长，成为自己的父母官了！ 然而，当看着大人们端起酒杯，董明、郑涵海与小春子象征性地端起果汁，第一次举杯之时，董明却听到玲姑姑突然说道，“当初建成想去三中，其实我是不赞成的，毕竟不是教育出身，去了之后，那些教师们不买账还是次要的，万一被人暗中使了绊子，就不值得了，所以说，现在挺好，挺好啊！” “啥叫挺好，看得我都眼热，副乡长，那可是副乡长啊，将来必然大有可为，来，为今日庆！”玲姑夫更是双眼冒着红光，热切地道。 什么鬼，难道建成叔不去我们学校做校长，而要去做什么乡长了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lieber! 第662章 班长 副乡长是妥妥的副科级，其与校长的位置不太好相比，也没有太多可比性，校长是业务性较强的工作，而副乡长则是综合行政工作居多，假如某类人擅长教育，当然校长是首选，而对于一位综合型人才，副乡长这个位置更具有挑战性。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乡长的位置，比县里那些一级局局长机会更多，看似同为科级，但乡长一旦升任书记，稍有些进取心的，升任副县长几乎水到渠成。 能胜任乡长、副乡长工作的干部，都不是简单的人，它是对一个人综合能力的肯定，通常情况下，能胜任局长的人，不一定能够胜任乡长，反过来却几乎成立的。 建成叔能力强吗？能力很强，他不仅能力很强，也非常敬业，但仅凭这两点，还不足以支撑他就任副乡长。 建成叔的副乡长，是他大下的东磨盘乡书记许明宽点名的，能够成就副乡长的人，几乎都能满足能力与敬业两个条件，而许书记看中的，却是除了能力与敬业之外，还有建成叔的人脉！ 建成叔的人脉很广吗？很广，他的人脉不仅局限在齐山，而是覆盖了整个康宁地区！ 建成叔为什么拥有如此高的人脉呢，这却又得益于他工作了十年之久的齐迁办！ 齐迁办是个什么单位？前文说过，国家为了解决哏儿都饮水问题，实施了引齐河水入哏儿都的大型水利工程。 齐河是齐山的齐河，工程需要在齐山建立一座蓄水超过二十亿立方米的大型水库，这处水库，也就是董明家门口的齐河水库。随着水库关闸蓄水，将会淹没数十处村庄，会涉及到一千多户居民的动迁问题，它不是一个小问题，这里面需要一个专门的部门去协调，这个单位就是齐迁办！ 齐迁办是个非常特殊的部门，它不是一个zhengfu常设机构，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这个部门，但在齐山，齐迁办却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 一千多户居民，想全部在齐山当地安置，根本不可能，因为数量太大，它要解决的，不仅仅是居民居住问题那么简单，农民需要耕地，孩子需要上学，等等等等，诸多问题需要协调落实，而落实安置，需要整个康宁地区各极zhengfu配合，这里面大量而复杂的工作，就是要由齐迁办从中协调。 安置结束之后，齐迁办也不是就没了事做，相反，安置完成之后的工作变得更加复杂而繁琐，安置户去了一个新地方安家，必然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再碰到一些排外的当地居民，其中发生的纠纷不要太多，这些事情又要由谁来协调？还是齐迁办！ 齐迁办的一把手是齐迁办主任，而建成叔在齐迁办的工作是齐迁办办公室主任，在这里，两个主任的级别是不同的，齐迁办主任是领导，副科级，而建成叔这位齐迁办办公室主任，却是股级，区别嘛，就是名字后面多了“办公室”三个字。 所谓办公室的工作，就是上传下达，是领导与各个职能部门的桥梁与纽带，真实情况却并不是这样，如果遇到一些不需要领导出面、又或者领导不愿意处理的事情，就需要由办公室来解决，具体来说是建成叔在做这件事情。 协调各方关系，就是建成叔每日都在做的工作，齐山当地关系需要他去协调，康宁地区其他县乡的关系，仍然需要他去协调，时间久了，他的人脉能差得了吗？ 玲姑夫在教育系统工作，在教育局的副局长位置上任职多年，他想升职容易吗？难，非常地难！ 想直接升任局长，几乎没有可能，教育局虽然比不上那些排名靠前的单位，好歹也是一级局，如果前任局长离任，还有许多二级局的局长盯着这个位置，玲姑夫能跟人家比？ 那么，退而求其次，寻个二级局是不是就有机会呢？这种机会是肯定有的，但盯着的人太多，再加上这些离任的二级局领导，谁没个三亲六故，离任前早就做了许多手的准备，当你看到机会的时候，说不准新局长的任命都快下来了。 又有人说了，如果玲姑夫能在教育局做出成绩，升迁不是有希望了吗？你要这样问，那我只能呵呵了，什么叫成绩，有可比性吗，让教育局跟电力局去比吗？再说了，你有没有成绩，又是谁说了算？ 副乡长出成绩就相对容易了，几项硬性指标一、二、三这么一列，全县十几个乡镇的数据就会一目了然，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在乡镇做出成绩，还会做人，几乎很难被埋没。 建成叔距离上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呢，这无关乎流程，关键是建成叔的大下还没结束，不过这一次建成叔一颗心已经落了地，因为组织已经找他谈话了，基本不会再出现其他变故。 原本想捕只野兔，最后却打下来了一只大雁，这么说不代表副乡长就比三中校长好，只能说与校长相比，副乡长更加适合建成叔，也更加适合建成叔的发展。 升任副乡长的建成叔，虽然还没有来到履新的时刻，但他的级别马上与玲姑夫持平，因此，玲姑姑一家对于建成叔，更显亲热。 人们就是这样，哪怕玲姑夫一家之前也没有因建成叔级别低，慢待了对方，但现在的建成叔，成为了副乡长，甚至比玲姑夫更容易进步，他们保持与建成叔亲近的同时，比之前更降低了身段。 这种做法不牵涉正确与否，更与人的品性无关，而是在人们的潜意识之中，各种形式的攀比无处不在，许多时候的比较虽然存在于无形之中，却早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玲姑夫与建成叔都喝高了，喝高之后的他们，开始高谈阔论，几乎把餐桌开成了论坛，罕见的，在两位大叔放飞自我的时刻，无论建成婶，还是玲姑姑，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耐，都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尽情发挥。 离开建成叔家时，董明仍然感受着刚刚的那种热烈场面，却很难受到其中气氛的感染，他觉得那种欢快只属于建成叔，最多再加上玲姑夫，而他，却在心里担忧着左婕。 实际上，董明对于左婕家的情况，已经了解得越来越多，没办法，他现在每天仍然替刘漓治疗，而刘漓的话虽然少了，在董明面前说起话来，依然没遮没栏。 刘漓说得最多的，就是平日他们家老左对工作多么多么热情，操守是多么多么的高洁，从来不屑参与那些见不得人的幕后交易，总之前前后后的意思，老左是冤枉的！ 同时，刘漓也说了一些相对隐秘的事情，比如，现在的左副县长虽然被调查了，但目前仅仅是内部调查，她老公停职只是暂时的，没有被限制自由，只是在家中等待调查结果。 还比如，调查工作开展以来，虽说发现了一些无关大雅的小问题，但在一中建设这种大项目中，这点小问题能叫问题吗，想在工作之中挑错还不容易吗？ 调查工作一天没有结束，就一天没有结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想快就能快的，大量的招标书、合同、还有人事档案，哪些内容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核实？ 刘漓心中只有不忿，而在事件核心位置的左副县长，每日考虑的却是另外的问题，为何，老左最清楚遭受举报的真实原因，他被举报，其实与近期的人事变动有关。 齐山的常务马副县长不是病了吗？那么，他的工作就需要有人替换，于是，常委副县长老祁，由常委升格成了常务，然后，一个常委出现了空缺。 老左不是常委，他却是副县长，原本他是最适合接替这个常委的存在，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这位副县长，被莫名其妙举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还需要问吗？ 本着谁受益谁有嫌疑的原则，现在情况基本已经明确，那位原风都山镇的镇长王山，应该是这件事情的主导，因为接替常委副县长的人，正是王山！ 王山是谁？他是风都山镇的镇长，正常来说乡镇同级，但在齐山这处地方，古城镇与风都山镇，这两处地方，却有别于其他乡镇。 古城镇是县城所在地，因而，古城镇也是齐山最大的一个镇，而风都山却不同，风都山镇除了拥有齐山最大纳税大户的风都山铁厂，还拥有着齐山最大的景区——风都山景区，其农业之外的经济总量，几乎占据了齐山的九成，风都山镇能不重要吗。 因此，齐山有两位常委镇党高官，他们分别是古城镇的镇党高官周菜花，别有其他想法，周菜花是男性，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头子，而另一位常委却是汪茂华同学的老爸，他是风都山镇书记。 作为齐山经济实力最强镇的镇长王山，不是一般人物，他行政级别是副处，与一般县长平级。 左婕的老爸是副处，王山也是副处，而且王山还是风都山铁厂及风都山风景区的直接领导，对于这个常委副县长，王山同样极具竞争力。 现在嘛，左副县长受到了举报，虽然还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这种审查却使得左副县长失去了晋升的机会，被审查的干部，当然不能被带病提拔。 如此一来，王山在几乎没有任何竞争的情况下，不仅成为了齐山的副县长，还挂上了常委，而左副县长，却除了只能发出一声叹息，无任何办法！ 王山还有一个儿子，却是董明班里的班长王书豪！ 感谢依旧云齐！ 第663章 周福生 齐山县城坐落于古城镇，古城镇四面环山，一条齐河蜿蜒从城北穿过，只是受引齐入哏儿都工程影响，此时的齐河水量极小，流速缓慢，温柔得像一位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齐河是齐山的母亲河，多少年来哺育着齐山这片土地，而此时，借一代大型水利工程，再将其影响的范围，扩大到了哏儿都。 也正是从那个时刻开始，齐山与哏儿都的交流变得更加紧密，许多齐山人选择到哏儿都发展，许多齐山的特产，出现在哏儿都的市场。 古城镇的镇党高官周菜花最近心情不错，因为他的小儿子回来了，复员回到了齐山。 周菜花前后一共育有五个子女，前面四个都是女儿，最小的儿子是在他三十多的时候降生，在这种情况下，周菜花对这个儿子有多么宠爱，想都不用想。 周福生，就是周菜花的那个小儿子，打小就被宠坏了，是个地地道道的惹事精，不爱学习，独爱打架，今天打完明天打，也就是他老子厉害，换是旁人早被学校开除了。 刚一开始，周菜花对于孩子打架的事情，基本没太在意，在他看来，孩子嘛，哪有不淘气的，可是，随着找他告状的人越来越多，他才开始加紧对儿子的管束，然而，为时已晚，哪怕他在家里暴揍儿子一顿，出门之后依然我行我素。 周菜花不甘心儿子这样下去，他有他的办法，在儿子刚刚高中毕业之后，没有想着赶紧为儿子安排工作，而是把他送出去当兵。 既然在家里不听管，就让你到部队里磨练一下吧！ 不得不说，部队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熔炉，无论多么捣蛋的家伙，到了这里就能学到规矩，周福生也不例外，他不仅变得规矩，并且入伍一年，因为训练成绩优秀，就混上了班长，能打架的人，身体素质多半是不差的。 眼看两年义务兵结束，周福生又萌生了转志愿兵的想法，多当几年兵，复员可以换回更好的工作机会，这也是许多人共同的想法。 当然，如果周福生直接复员的话，以他老爸的能力，在齐山为他安排个不错的位置，同样不难，但安置之后，再想升职就难了。而这个志愿兵的资历，多少会有些助力，这点助力虽然不大，但加上他在齐山的背景，其效果就另当别论了。 志愿兵真心难熬，周福生前前后后在部队呆了七年，他回来了，复员回到了齐山。 周福生回到县里，工作自然不需要他操心，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月，工作手续就办好了，他的工作单位是齐山科委，呃，与胡成立成为了同事。 周福生回到县里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他家境优渥，为他介绍对象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那些介绍给他的姑娘其实都相当不错，但县里的那些未婚女孩都年龄较小，与周福生年龄差距有些大，一个个美则美已，却秀气中透露着青涩，周福生看不上，那些不是他的菜。 转眼间，周福生参加工作一月有余，单位聚餐欢迎他的到来，为什么聚餐如此滞后呢，原因是科委的老大董主任，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痔疮那种，一直在康宁住院，现在老大回来了，那就聚餐吧。 聚餐地点在电力宾馆，电力宾馆位于西马路与齐河路交口，是一处单独的五层建筑，三楼以上是宾馆，一、二楼经营餐饮，它是齐山县比较高端的餐饮场所。 齐山科委人数不多，加起来二十来个，这些人也挺有趣，老的老，小的小，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之前科委这个单位，没有多少职能，没人愿意来，似乎许久都没有进过新人，然而现在不同往日，随着科委扶持资金的出现，这里又成为了一片热土，成为了热门单位，这些年轻人，便是近几年进入的科委。 与那些没完没了的宴请相比，小年轻们更喜欢单位聚餐，周边都是同事，大家在一起能放得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在这些年岁大些的离场后，剩下了年轻人，一个个更喝得放松。 白酒结束了换啤酒，每个人都放飞着自我，无论男女，尽情地举杯……，不过，胃的容量是有限的，膀胱也是同样，啤酒喝多了需要放水那是必然的。 一会儿这个跑出去一趟，再一会儿，那个也跑了出去，终于，周福生也感觉到了括约肌在示威，醉眼迷离的他，也只得暂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去安抚腹内不安分的容器。 然而，当他走出包间，路过吧台之际，却见到了一位最让他心动的女生，但见其眉目如画，气质出众，尤其女生脸上那股子冰冷，瞬间将他的脚步冻结，挪不动脚步了。 女生周边还有几人，年龄大小不等，看意思，他们应该是在结账，也就是说，这位让他心动的女生，将马上离开饭店！ 周福生不能等了，他动了，立刻向前凑了几步，然后，舌头有些发硬地说道，“美女你好，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美女周边之人，讶异地看了看两人，见到对方只是一个年轻醉汉，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便将目光又转向了美女。 美女只是斜瞥了周福生一眼，理都没理，便一脸厌弃地扭过了头，然后看似随意地挽住旁边的一位年长女人，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年长女人却脸露微笑道，“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吧？” 美女没有回应，只是手上加了点力道，表示出了她的不满。 周福生自然不愿意看到美女离去，他快走几步，拦到了美女的跟前，继续道，“美女，能不能认识一下？” 被搭讪与被阻拦，那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别人搭讪你时，被搭讪者一般不会生气，反而可能还会感到欣喜，但被无礼地拦在那里，就招人厌了！ 见到被醉汉拦住了去路，年长女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然后眼睛瞪了起来，她万万想不到，在县里吃饭，还能遇到如此无赖，立时喝道，“放尊重一点，请你让开！” 周福生见到一直无法引起美女注意，已经生出一点烦躁，再见到那位无关之人，居然还吼了自己，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暴躁点被瞬间点燃，想都不想就把胳膊伸了出去，粗鲁地推向了年长女人的肩头，女人被推了倒退几步才勉强站住，好悬没有摔倒。而此时，美女也终于被周福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尖叫了一声。 这个尖锐的叫声，可以刺穿锣鼓，直上云霄，这个叫声，使得吧台附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还是这个叫声，惊动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胡成立，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一下子就分辨出了发声之人，是他日思夜想的汤秋蕊无疑！ 听到叫声的同时，胡成立第一个从包房内冲出，而来到了现场之后，当时的情景让他立时怒了。 只见醉眼迷离的周福生，两只手死死地拽着一位美女的胳膊，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认识一下咋了！”而那位美女，不是汤秋蕊是谁！ 汤秋蕊今天怎么出现在了电力宾馆？也是巧了，同样是单位聚餐，只不过是小范围的，原因是单位一个同事的文章在《燕北体育》杂志发表，燕北体育虽然不是名头多么响亮的期刊，她的这位同事却有资格评定职称了。 于是，几个关系较近的同事，便来到了电力宾馆庆贺，原本一件开心的事情，谁想却遇到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醉汉！ 原本见到汤秋蕊被醉汉撕扯着，有几位同事想上前帮助拉开，但醉汉别看喝多了酒，身体却是机灵得要命，近身之人无不被其闪开或逼开，形成了现在僵持的局面。 汤秋蕊此时也慌乱得要命，正当她觉得万分无助之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喝，“周福生，你给我放开！” 汤秋蕊抬头看去，见到胡成立已经冲到了自己的近前，然后，不顾着醉汉的躲闪及腿脚相向，硬是抓住了对方的一只胳膊，同时，胡成立嘴里还继续说着，“周福生，松手！” 周福生是不会松手的，哪怕一只胳膊被胡成立抓牢，嘴上还不客气道，“胡成立，滚一边去，我的事儿你别管！” 别的事情胡成立可能不管，但这件事情他管定了，不仅抓着对方的胳膊更紧了，肩头也开始顶住了周福生的腋下，没办法，胡成立没有对方身材高大。 有了胡成立的纠缠，汤秋蕊看醉汉一个没注意，突然胳膊用力，居然顺利挣脱了出来，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是搞体育出身，暴发出来的力量也不是一般女生可比。 脱身之后的汤秋蕊，看着这位被叫作周福生的醉汉，脸色开始变得狰狞，原本喝得通红的脸，血色更浓，仍然被胡成立牢牢抓住胳膊的他，身体却突然又是一个摆动，再次挡到了汤秋蕊的面前，嘴里还对胡成立吼着，“该死的，还不放手。” 胡成立不会放手，努力地限制着对方的活动空间，眼神却看向了汤秋蕊，目光坚定道，“秋蕊，赶紧离开！” 看来他们应该是认识的，甚至还挺熟悉，汤秋蕊觉得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慌乱中向胡成立点头，飞快从两人身侧绕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汤秋蕊却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却见周福生腾出来的右手，已经一拳捣在了胡成立的脸上，此时的胡成立，鼻孔瞬间出现了两道血流，像两条狰狞的毛虫，从其鼻子里爬出。 出现了这种情况，汤秋蕊却不能马上离开了，她一指周福生的脸，怒声喝道，“你为什么打人？” 然而，没等周福生有什么动静，胡成立又开口了，“还不快走！”说话间，他没有在意脸上那记重拳，而看向汤秋蕊的眼睛却已经瞪了起来。 “放开我！”周福生吼过之后，又是两拳，再次挥向了胡成立的脸部，胡成立的脸，这一下子像颜料被胡乱摊开了一般，而颜料却只有唯一的红色。 汤秋蕊清楚地看到胡成立脸上的一滴血，滴落到他的衬衣领口，慢慢散开，仿佛一朵娇艳的桃花，却分外刺眼。 汤秋蕊见到胡成立挨了三拳之后，发逛的周福生，终于被大家制住，胡成立的双手却仍然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胳膊，然后，那双坚定的目光，透过好似涂满番茄酱的脸，盯向自己，喷吐着血沫的话语，仍然没有停下，“汤秋蕊，快走！” 感谢依旧云齐！ 第664章 不淡定 汤秋蕊离去了，她是败走的，败走的不是刚刚发生的冲突，也不是败在同事们的劝说之下，而是败给了胡成立，败给了胡成立带给她的气势，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容不得她去拒绝，哪怕她很想送胡成立去医院。 情窦初开的女生，更多追求的是心中的白马王子，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当爱情出现，她们的心中好像藏了一只魔鬼，可以抛开一切、义无反顾，这里面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爱了就是爱了，疯狂了就是疯狂了。 可以这么说，那些帅气而油嘴滑舌的小伙，对许多女生的吸引力之强，简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这种小伙，通常仗着自己出众的外表，不错的家世，以及他们灌迷魂汤的能力，纵意花丛，可是如果有人对他们谈起了责任，他们却只会耸耸肩，呃，那是什么？ 这种男生，还有另外一个名词，那就是渣男，虽然名词很难听，他们在女生面前却通常无往而不利，甚至大受欢迎，难道女生都犯傻，看不出他们的本质吗？ 没有几个女生是真正的傻子，哪怕在恋爱中的女生同样如此，她们明知道渣男不可靠，却仍然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在她们看来，渣男虽然很渣，但很香。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加上有些女生确实经历了一些磨难，她们的心态逐渐回归理性，心中的那道魔鬼也似乎慢慢被驯服，而心中所谓爱情，也失去了原有的份量，甚至会被岁月无情洗去。 在理性的女生心中，男生的相貌、甜言蜜语虽然仍然重要，已经不再是首选，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士，更加受到她们的欢迎，因为在她们追求的东西里面，又多了一项新的内容，叫做安全感！ 受过伤的女生，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类，伤痕累累的心，瑟瑟地在角落中蜷缩着，不会轻易打开心扉，仿佛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机，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她们不会让自己的心灵进入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为什么汤秋蕊回到齐山这么久，仍然不愿意再次考虑自己的情感问题，便是缺乏安全感，前一次被伤得太重太深刻，深刻到已经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她宁可回避。 可是今天，她在胡成立的逼视之下，居然不自觉地败退了下来，选择了服从，短时间内她还无法考虑清楚，自己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她只觉得，纵然胡成立其貌不扬，并且脸上血迹斑斑，但带来的那份气势不容她抗拒。 汤秋蕊感觉，内心之中有一丝丝的东西被拨动，它不涉及情感，这一点她非常确定，是感激吗？确实有一点，但她知道牵动她心弦的不是感激，单纯的感激不会让她变得如此顺从，那种东西她看不清楚，若隐若现，有如雾里看花。 汤秋蕊自己没有感觉到，胡成立带给她的东西，正是安全感，她对于安全感具有着强烈的渴求，安全感对于她来说，有如沙漠里的人对水源的需要，悬崖边上的人对一根救命稻草的渴望。 也正是在此刻，这一点点的安全感，被汤秋蕊捕获，好像渗入干涸大地上的一滴甘露，她受到创伤的心灵开始重新得到滋润。 一路浑浑噩噩中，各种安慰、询问，轮番送了过来，汤秋蕊却仿佛陷入沉睡一般，不闻不问，直骇得送她回家的同事几乎冒出了冷汗。 回到家中，汤秋蕊才好像醒了过来，很意外地，她想也没想将今天发生之事讲给了家人，在这之前，她绝对不愿对父母多讲自己的事情，她一直封闭着自我。 汤父听到女儿受到了骚扰，立时怒了，汤秋蕊不知道周福生是何许人也，不代表汤父不清楚，一个电话带着怒气被打了出去。 今天发怒的人，不只有汤父，在科委聚餐时闹出了乱子，虽说发生在领导离开之后，但不代表事后没有人向领导汇报，董主任听到消息之后，登时不干了！ 不过最气愤的人，却是政协的一位副主席，那位被周福生一推之下差点摔倒的年长女子，正是这位老主席的女儿，当他听到女儿的遭遇之后，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也不管几点了，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周菜花。 老爷子是有底气的，在来政协之前，他是县医院的院长，正常来说，能坐上县医院院长的人，通常是在学术方面有一定权威的主任，但这位老爷子不是权威，不仅不是，他离任院长之前，职称只是一个主治大夫！ 这个事情就有点奇葩了，但是，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更奇葩的事情，老爷子出身妇科。 通常县医院的院长多出自大科室，比如外科或内科，县医院不像市级三甲医院分科那么细致，齐山县医院只有内、外、妇、儿，还有一个传染科，在这里，内科及外科是大科，妇科和儿科都是小科，老爷子以妇科大夫坐上了县医院院长的位置，足以说明了他的不凡。 老爷子的成绩是拼出来的，他参加工作之时，只有大专学历，因学历低去了不受待见的妇科，然而，老爷子工作热情极高，真正做到了以医院为家，加上他天赋不错，在他的努力之下，成为县医院第一位妇科出身的院长。 这么一位大牛医生，求到其跟前的人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周菜花一家的五个孩子，全部由他一手接生，这些人也包括了周福生！因此，别看周菜花是位常委，在这位老爷子面前，还真是硬气不起来。 刚刚睡下的周菜花被电话吵醒，他第一反应就是哪里出了大事，因为，周书记睡眠不是太好，晚上通常不会有人去打扰他的休息，一旦电话响起，必然出了大事无疑！ 不过，当周书记看着来电显示着老爷子的名字之时，心里却只有苦笑，老爷子给他打电话，一定不会是大事，但是，周书记却必须对这位老爷子客客气气。 “主席，您找我有事？” 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最后直把周福生说得禽兽不如，方才罢休。 周菜花被老爷子骂了一个满脸通红，一咕噜起了身，甚至老伴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也被他没好气地挥手打断，然后还不忘加了一句，“看你教育的好儿子！” 周菜花踹开了儿子的房间，此时的周福生已然蒙头大睡，周菜花虽然很喜欢这个最小的儿子，但是，他必须要给政协的那位老爷子一个交待。 周福生是被老爸打醒的，拿来打他的东西，却也挺霸道，一柄宝剑，不过是带着剑鞘的，这只剑是周福生的心爱之物，平日就挂在他的床头，现在被老爸用在了他的身上。 被打醒的周福生，酒已经醒了，也回想起了晚上闯祸的事情，看着老爸那张冷到了极致的脸，心道坏了，老爸是真生气了。 “爸，我错了，晚上喝了点酒，冲动了，不该向胡成立动手的！”周福生知道必须服软，因为老爸向来吃软不吃硬，假如他拿出来应有的认错态度，一般能够轻易过关，反而老爸还会替他擦Pi股，老爸的脉搏早被他摸清楚了。 “胡成立，科委的那个？”周菜花觉得有点头大，政协老主席确实对他讲过周福生动手的事情，不过，他的心思却全放在了老主席女儿身上，至于周福生对其他人动手的事情，却没有怎么上心。 胡成立，一个没有跟脚的小家伙，虽然也是有单位的，但打了也就打了，顶多道个歉，还没放在周菜花的心上，而儿子向老主席的女儿动手，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是，我们同事，他……”周福生说不下去了，刚刚想说胡成立坏他事来着，后来又一想，坏的什么事呢，难道说拦着他骚扰女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菜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老董两个字，周菜花又只能叹气。 老董也算是周菜花的属下，正常情况下，周菜花对待这些行局一把手，虽然也保持了应有的客气，但领导的威严还是很足的，唯独老董是个例外。 老董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搞技术出身的人，多少都有点坏脾气，这一次为了安置儿子的工作，周菜花也算是在老董跟前说了不少小话，终于让老董点头，人家卖了你一个天大的面子，现在，周福生却把科委的人给打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菜花觉得，打了胡成立，似乎也不再是一件小事，打了胡成立，几乎等于打了老董的脸，他也想起来了，胡成立，不正是老董的人吗？ 不行，这个小胡也要道歉，要不然，周福生以后还怎么在科委混，哪怕老董马上就要退休，但以周福生今天的行为，很可能让他很难再被其他同事接受。 电话里老董的声音倒是淡淡的，没有指责什么，也没有抱怨，只是轻飘飘地送过来了一句话，‘周福生的行为，是寻衅滋事，可以被刑拘了。’ 听到此话，周菜花心里一下子凉到了骨子里面，大家吃的都是行政这碗饭，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出了这种事情，事后一般都能坐下来谈的，最后基本能够达成谅解。 但以老董这人的性格，他是绝对能够做到掀桌子的，虽然周菜花不怕对方撕破脸，可是，一旦老董闹起来，肯定会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丢不起那个人啊！ “明天到了单位，好好去你们主任那儿认个错，然后，主任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去做，主任让你向东，你绝不能向西，懂了吗？”周菜花想着，他还是去安抚政协老主席，老主席他虽然很怵，但被老爷子骂上一顿他不觉得丢人，再说了，老主席是心直口快之人，骂过之后事情就过去了，可是老董就不同了，他能把脸凑过去，对方绝对能一巴掌抽回来！ 老董那边，还是让儿子自己去吧，自家儿子现在也是老董的手下，老董虽然脾气臭，却很护短，你老董能护着胡成立，就不护着周福生了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估计认错之后，最多也是一通臭骂了事，难道还真想着把福生送进去不成？ 周福生虽然不愿，老爸下了命令，他也不得不去执行，虽然他认为今天的事情鲁莽了，却不认为他哪里做错了，我只是想追个女孩，你胡成立凭啥横加干涉？他却哪里知道汤秋蕊在胡成立心中的地位！ 周菜花的手机晚上第三次响起，而这一次，看着来电号码，他终于不淡定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665章 找死就别怪我 汤父找的人是谁呢，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能让周菜花坐立不安？其实，汤父找的这个人，不是体制内的，而是一位老板，虽然他是一位老板，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汤父也是大学毕业，而这位老板正是他的大学同学，在汤父的大学同学里面，混得好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而这个名为卫立峰的老板，就是一位牛人。 卫立峰的经历也算有些传奇色彩，他毕业之后分配到了康宁，工作一般，却找了一位好岳父，好像是一个县的书记。 卫立峰不满意工作的平庸，早早下海，经营钢铁生意，不会水的卫立峰，又没有多少斤两，所有积蓄很快被折腾了精光，而这些积蓄还多半来自岳父的支援。 走投无路的卫立峰，进行了一场豪赌，他利用岳父的关系，赊进了一批其他工厂的抵账钢材，一下子身家负债好几百万，随时可能跌入深渊。 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天意，这一批钢材入手之后，其价格却开始翻着跟头涨了起来，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使他走出了低谷，生意从此也进入了快车道。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结交之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康宁的那些主要领导，对他都客客气气，没办法，谁让卫立峰是纳税大户？ 汤父虽然与卫立峰是同学，两人之间关系却并不紧密，多年以来，不一样的生活经历，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出现多少交集，只是保持着单纯的同学关系而已，偶尔见面，双方也只是客气地打打招呼，所谓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那个意思。 闺女受到了骚扰，并且骚扰闺女的人，还是位常委的公子，一旦不把其气焰压制下去，谁能保证闺女不会继续受到骚扰，汤父毫不犹豫就找到了这尊大神。 那位说了，仅仅这种平淡的关系，汤父就这么愣生生地找上了人家，人家会帮忙吗，能上心吗，不怕人家敷衍吗？ 汤父不是笨人，平常事情他绝对不会随便去麻烦这位，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却知道，对方不仅不会拒绝，而且还会非常用心。 同学闺女受到骚扰，卫立峰出手相帮，这属于仗义出手，是江湖救急，求人办事，讲究的就是救急不救穷。 通常情况下，这种关系用一次少一次，此时的情况却不同，汤父请同学出手帮忙，非但不会用掉本不算多的同学情分，反而还会增进双方的情谊，每一个人心中都藏有一颗侠义的心，卫立峰也不例外。 汤父假如其他的事情求到卫立峰，比如，想利用卫立峰资源，帮助闺女调到康宁，卫立峰也能做得到，但是，两人之间不算多深的交情，也会止步此刻了，这是救穷！ 听到汤父的事情之后，卫立峰马上就行动了起来，周菜花他不熟悉，但这没有关系，只要知道周菜花是谁就成，想来想去，他将电话打给了关系最好的一位领导，一位康宁的常委。 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这位常委也皮得很，他知道支持周菜花的人是谁，而这一位，平日里与他还不太对付，但是今天呢，却不妨碍他给对方打个电话。 “喂，听说齐山古城镇书记的儿子，在县里行事乖张，欺负一个弱女子，状都告到了市里！” 而周菜花身后这位，听着老对手淡淡的话语，心里却在滴血，人家这是在打他的脸啊，啪啪地打得生疼，可是，他还就得虚心听着，没办法，只要他不认真对待，难保对方会在常委会上来一句，有些领导干部教子不严，他说不得就得一通擦擦擦，问题是，能擦得干净吗？ 于是，被打脸的这位，把刚刚受到的气，全部倾泻到了周菜花的头上，而周菜花，惊叹于身后大佬的暴怒，甚至感觉到对方的吐沫，都已经透过电话线，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慢慢淌了下来，呃，好吧，那是汗水。 终于熬到了电话结束，周菜花对儿子的气愤，已经变成了恐惧，看着仍然一身酒气的儿子，暗暗叹息，你，你今天惹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再多责怪儿子显然已经没有意义，必须第一时间去熄灭人家的怒火，他打定主意，转天一早，他要先去文化馆，找老汤上门道歉！ 回房之前，周菜花只是对儿子再次强调，在老董那边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绝对不允许再去骚扰人家女娃子云云。 不说周菜花如何一夜无眠，也不说他接下来如何道歉，单说周福生，却没有感受到老爸话里的深意，认错，他会去，在董主任面前再如何伏低做小也没有问题，只是胡成立嘛……，他心中的恨意却更浓！ 周福生在董主任面前，那叫一个诚惶诚恐，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端正，终于将董主任哄得生不起气了，“昨晚胡成立去了医院，嘴上还缝了两针，今天我没让他来上班，这会儿估计在宿舍里歇着呢，你过去看看吧。” 董主任也没想把事情闹大，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挥挥手让周福生离开了。 科委就在zhengfu大楼里面办公，宿舍也在zhengfu大院之内的一处小二楼，胡成立的宿舍条件一般，没有卫生间，却贵在方便。 周福生手里拎着一只袋子，里面装了两条华子烟，还有一点水果，寻着胡成立的宿舍就来了。 来到了胡成立的宿舍门前，周福生正犹豫着想上前敲门，却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胡成立的声音，“谢谢你的早餐，中午就不用给我送饭了，食堂也很方便的。” “没事的，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妈已经给熬上了鸡汤，呃……，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稍过片刻，房门推开，周福生看到了一张让他惊艳的脸，正是昨天遇到的汤秋蕊！ 恰在这个时候，胡成立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好吧，辛苦你了……！” 胡成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三人在胡成立的宿舍门口对视了起来，然后，现场出现了安静，诡异的安静，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出现了短暂的僵持。 最先打破僵局的人是汤秋蕊，她看到了周福生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一般，突然，她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而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被她的笑容融化。 只是汤秋蕊的微笑是给胡成立的，与周福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同时，更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成立，我先去上班了，中午见！” 这是胡成立认识汤秋蕊以来，第二次见到对方的笑容，但是，第一次人家的微笑是给的学生，而这一次，笑容却迎向了自己，胡成立张嘴呆呆地立在了那里，情商很高的他，却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两个男人，目送着汤秋蕊走远，下了楼，刚刚的温馨时刻，也瞬间宣告结束，一片的阴云，同时攀到了两个男人的脸上！ “酒醒了？”胡成立此时的心里也有些矛盾，虽然昨天周福生酒后打了他，他却对周福生生不出多少恨意，正是因为周福生的关系，他才拥有了第一次保护汤秋蕊的机会，他才见到了汤秋蕊的笑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反而应该感激周福生。但是，如果说他喜欢这个家伙，肯定是不存在的。 在社会上多年的磨练，让胡成立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但是，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能表示出来任何客气，没错，他脸上的冷意，起码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唔，昨天的事，对不住了！”周福生道歉的话，说得有些僵硬，因为，刚刚见到汤秋蕊的那一刻，他对胡成立的怒意更深，这句话，是压制着火气从牙齿缝挤出来的。 “进来坐吧。”毕竟两人还是同事，哪怕对方无礼在先，胡成立也不会做得太过，张嘴动粗的那种低级手段，不是他的风格。 几乎挪着进了屋里，周福生却没有坐下，他将东西扔在桌上，然后发现，胡成立同样没有坐下，而是淡淡地看向了他，似乎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见到胡成立这副做派，一时间，屈辱、愤怒及不甘，涌入了周福生的体内，他再也无法压制他的本能反应，至于他老爸昨天对他说过的话，早被忘到了耳后。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周福生咬牙道，“我为昨天打了你，向你道歉，不过，汤秋蕊，我知道她，现在我未婚，她未嫁，我还会继续追她的！” 唔？听到周福生如此之说，原本没有多少恨意的胡成立，仇恨却被对方直接塞了过来，原本不准备跟对方一般见识的他，心里已经开始冷笑，想跟他争汤秋蕊？现在仇大了！ 仇恨值被加满，胡成立脸上的阴寒却逐渐散去，不熟悉他的人，或许认为他怂了，准备息事宁人，而真正了解他的人，却知道，此时的胡成立，马上就要演变成为一位战神！ “哈哈哈，福生，可能你刚回县里，有些事情还不太清楚，秋蕊是我的女友，所以，刚刚的话，我会认为你不了解情况，不过，如果你还要坚持去骚扰她的话，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 虽然对周福生已经恨极，该说的话胡成立仍然要说出来，哪怕他现在与汤秋蕊只是假相处，他的内心却已经把汤秋蕊当成真女友对待。 “你女朋友？糊弄谁呢，凭你也能找到这样的女友？告诉你，这个女人我追定了！”说完，再也不理胡成立，大步走出了宿舍，然后，门也没关，扬长而去！ 看着离开的周福生，胡成立的脸，再次黑了下来，这一次，不再是装的，嘴上却念叨着，你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第666章 入彀 转过天来，胡成立嘴角上翘，一脸笑意地从董主任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此时的他，还清楚地记得，刚刚在主任办公室里的情景。 “你八月底才离开单位，不用四月份初就进行工作交接吧？”这是董主任的话。 “怎么说我都是快要离开的人，既然要离开，早交接比晚交接更好，工作早点找人接手，可以让工作具有更好的延续性，我在离开之前这段时期，只做些事务性的工作就好了。”这是胡成立的话。 “唉，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知道替单位着想，实在难得……，不过呢，通过这件事情看得出来，你心里应该不再怪福生了，这是好事，你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之间总是容易沟通的，其实福生这个人呢，除了稍微冲动一些，倒也不坏……。” 现在已经不是怪不怪他的问题了，胡成立心里冷笑着，对于一些过去的事情，他本不想计较，但既然对方不知道进退，自己若是再心怀怜悯，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再说了，一个人的好与坏，没有一个绝对的界限，也许周福生在其父母面前、领导面前，可以做个乖宝宝，但他却已经把胡成立当成了生死仇人，还有和解的可能吗？ 胡成立负责科技资金审核，这个位置虽然没有级别，但油水丰厚，本来准备两个月后再进行工作交接，可是，现在前面有一个大坑，再看到周福生这边急着上位，那么，他便决定现在就把工作交接出去，至于周福生会不会被坑给埋了，就不关他胡成立的事了！ 前面讲过，三道沟乡的那位李副乡长，准备兴建淀粉厂，一直谋求科委资金，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科委资金不是这么用的，他们的小淀粉厂，没有任何科技含量，根本没有资格获得科委的扶持。 对于兴建淀粉厂的事情，三道沟乡副乡长李文友非常上心，加之科委的崔副主任又重点关注，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直接拒绝。 本来呢，胡成立准备先让李文友将申报文件修改一下，变成可以获得科委资金的新技术项目，然后，修改之后的申报文件，在胡成立这里通过初审，也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因为从文案形式来看，这份申报文件就是合乎要求的。 接下来，胡成立会在项目论证会中，将三道沟乡申报文件中隐藏的猫腻，悄悄透露给项目评审的专家，由专家去否定这个项目，这样一来，既不会得罪领导，也可以阻止李文友骗取科技资金，一举两得，润物细无声。 现在三道沟乡的那份申报材料已经在胡成立手上，这份材料真心编得不错，描绘出了一个当前热门的甘氨酸项目，他准备在里面挑出几个“善意”的毛病，打回三道沟乡让他们重新修改，等这份材料再送来时，嘿嘿，接待他们的人就变成周福生了！ 胡成立深知周福生的性格，一旦被人灌进了迷魂汤，冲动起来之后，还会顾忌政策和原则吗，想到这里，胡成立鼻孔哼哼了两声，昂首回了办公室。 董明没能参加屋根友谊赛，他的生活没有什么明显改变，仍然按照以往的日程学习、训练，唯一不同的，这段时期他非常担心左婕，哪怕左婕在训练之中，也往往能看出明显的压抑，她的家里出了这种事情，董明没有太好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一场屋根友谊赛的选拔赛，让董明深深地知道，在防守之中存在的不足，他的训练也做出了一点调整，就是训练不再以杀球为主，加入了防守元素。 球员在训练之中，防守训练是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然而，由于董明接触羽毛球时间过短，需要学习的内容又较多，忽视防守的训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补上这一课的时候。 防守面对的是对方的进攻，而进攻中杀球速度快，落点低，球员需要在很短时间内做出反应，如果防守技术不过关，最常见的问题，就是接杀球的质量问题。 防守可以划分为弹后场及弹网前，然后按照回球线路也可以继续划分为直线与斜线，至于最终采取哪种防守形式，都需要根据场上实际需要灵活决定。 假如防守中选择回球至网前，无论你选择直线还是斜线，都要求落点准确，过网不能太高，落点如果不准确，就很难保证给对手以更充分的调动，而过网太高，则容易被对手上网扑杀。 而防守中选择弹后场，则必须保证回球到位，不然的话，弹出一个半场球，那就没有然后了。 防守需要球员的两项基本能力，其一是球员的反应能力，考验的是球员的综合素质，这种能力会在球员的成长中慢慢增加；其二，球员的手感，是要求球员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依据对方的进攻角度及速度，进行精准回球，想做到这一点唯有依靠手感，如何才能增加手感呢？简单，就是多练！ 站在网前的汤老师，左手拿着叠放在一起的十几只羽球，右手持拍，她这是在训练董明接杀球。 训练球员接杀球，并不需要教练真正杀球来让球员去练习，如果那样的话，球员没训练多长时间，教练先累得不行了，并且，站在网前喂球，比真正杀球效果更加强烈，球速更容易调节。 汤老师将球打向董明的左右任意一侧，而董明则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判断，然后将球救起，网前的汤老师很从容，接球的董明却很苦逼，没办法，防守训练就是这么煎熬。 若遇上周末，汤老师的位置会被左婕替代，而左婕替他喂球，显然没有汤老师那么好的控球节奏，因而，一旦左婕上场，便代表着董明噩梦的开始，感觉着忽快忽慢的球速，董明只能暗叹，姑奶奶，咱能再讲究一点儿吗？ 董明的自由训练内容，仍然集中在步法上面，随着有意识地调整启动步与步法之间的衔接环节，他的步法正在被逐步完善，这个过程虽然进展缓慢，但董明已经在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他的步法调整，距离大成之际为期不远。 董明做出的调整相对于整个步法，改善幅度并不算大，董明曾经做过估测，假如他的启动步与步法之间衔接达到完美程度，预计可以对他的速度能有约百分之五的增幅。 董明之所以能够比较精准预测这种增幅，凭借了他的功法，他的内视能力，可以监测体内力量的大小，通过这些力量的大小，就不难推断出速度增幅。 百分之五的速度增幅，不算太多，但对于一位球员来说，也是一笔极为宝贵的财富，毕竟这些增幅等同于凭空获得，假如没有功法的帮助，他又去哪里获得这部分速度增幅？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经接近四月下旬，这一天，是董明最后一次替刘漓疗伤，在刘漓忍受完最后一波摧残之后，只是稍缓了缓，便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董明，悠悠道，“针对小婕她爸的调查结束了，啥也没查出来，他是无辜的，已经恢复工作了。”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虽然略感踏实，却生不出半点欣喜，因为，他从刘漓的表现上，能明显感觉出来，她此时神态的寥落。 董明很清楚刘漓在纠结什么，因为这一次举报，左婕的老爸失去了晋升常委的机会，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也不可能开心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如何规劝，仍然勉为其难地道，“刘姨，看开一点，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您看，原来的那位马常务，拼了一辈子，最后却落了一身病，叔叔现在最起码身体还很棒的，不是吗？” “呵呵，他身体好啥啊，也一身病了，晚上还经常失眠，并且，不是我看不开，看不开的是小婕她爸，唉，昨天罕见的，正常到点下班了，他好像心凉了……，好了，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惜……，算了，不多说了，这个，你拿着。”刘漓说完，掏出了一只信封，递到了董明的手里。 董明原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当厚厚的信封被塞到手中，瞬间，他懂了，里面是钱！ 董明看也没看，直接将信封推了回去，虽然他家庭条件一般，但他用钱的地方真心不多，况且，替左婕老娘疗伤，这些钱他能收吗？ “阿姨，一定要这么做吗？可能在您眼中我还是个孩子，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左婕是我同学，其实……，我跟左婕真没什么的，呃，您是我同学的妈妈……，帮您疗伤，确实没想图些什么。” 董明的话说得有点重，没办法，这钱他真的不能要，假如换成是别人……，换成别人的话，他也不可能愿意替他们疗伤！ 董明在刘漓愕然的目光之中，没有收下她送出的好处，离开了县医院。 胡成立这段时期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开心，因为自从电力宾馆事件之后，汤秋蕊似乎对他不再那么抗拒，当然，也仅限于平日里接他电话时，不会讲两句就会挂断，这对胡成立来说，也是不小的突破，换成以前，他敢随便打电话吗？ 这段时期周福生也没有去寻汤秋蕊的麻烦，不是这小子转性了，而是自从接手了胡成立的工作之后，太忙了，加之又是刚刚上手，几乎每天加班，想完全适应新的工作，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肯定是不成的。 四月底的一天，胡成立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的期待与汤秋蕊无关，而是在周福生身上。 就在这一天上午，周福生终于在李文友的忽悠下，跑去了三道沟乡做实地考察，而考察的目的，自然是与那份所谓的甘氨酸申报材料有关。 到了下午，看着回来之后的周福生，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一脸的兴奋，胡成立知道，这个傻小子八成已经同意了三道沟乡的申报！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667章 推荐 科委的资金从审批到立项会议，以及资金划拨，是需要流程的，按照胡成立的经验，像这种受到崔副主任特别关照的项目，走完全部流程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所以，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看戏就成了。 哪怕完成了资金划拨，胡成立也不能有任何动作，因为资金在没有被动用的前提下，就不能说三道沟乡的操作涉嫌挪用，也更无法揪住崔主任的小辫子，任何事情都是需要证据的，有人说得好，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对于县中来说，五一小长假只有三天，按道理来说，董明回家的路已经变得相对好走，趁这机会，回趟家已经不再困难，不过，他真的走不开，无论步法练习、还有进攻练习，都到了关键时刻！ 受董明影响，连带着，汤老师在五一期间也没得到休息，董明的自由训练时间放在了下午，而上午，却需要由汤老师继续帮他完善着进攻及防守。 董明的防守能力，经过这一段时期的训练，也略有收获，虽然仍然远不能让人满意，但总归已经在慢慢进步，防守训练任重道远，通常将伴随着球员的全部运动生涯！ 五月三号的下午，董明独自出现在了文化馆球馆，他仍然要打磨步法技术，现在他的步法，启动之后的效率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唯一需要改善的，只有稳定性的问题，需要逐渐去适应调整所带来的改变。 适应的过程不同于刚开始时的调整期，不再像当初那般会把他折腾得欲仙欲死，但总归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付出辛苦是必须的，不到一小时的训练，董明已经大汗淋漓。 来到场边擦一擦汗，也趁机稍事休息一下，就在这个时候，董明发现球馆的门被推开了，身穿一件淡绿色风衣的左婕，出现在了球馆门口。 “咦？你怎么来了？”看到左婕这般突兀地来了，而且两手空空，肯定不是来训练的，再说，上午她不是刚刚训练过嘛？ 站在门口的左婕明显犹豫了一下，不过这种犹豫很短暂，她很快拉上了球馆的门，缓步走向了董明，然后看着一脸不解的对方，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她的笑容明显带着苦涩。 “心烦，出来走走，然后，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到这儿了。”左婕声音低低的，看她此时柔弱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小辣椒才应该是她的常态！ “你爸妈都没在家吗？”董明疑惑道。 “不是的，他们都在了，唉，以前盼着他们能在家，现在都在家了，却……。”左婕欲言又止道。 “唉，我觉得……，这件事情虽然对叔叔打击挺大，但也不算太坏，最起码，叔叔的清白还是得到了证明，你说是吧！”董明对于左婕老爸的情况，多半都是通过刘漓那里得到，他平常也偶尔开导左婕几句，但几乎没多大用，今天看到左婕这副样子，他准备继续安慰小丫头一番，虽然他也知道不会有多好的效果。 “你不用说了，我没事儿的，今天我来，有件事情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 “想说就说吧，说出来心里更舒服一些。”董明试探着道。 “我爸换工作了。”左婕垂头轻声道。 一位副县长换工作，还能去哪儿呢？升职不太可能，那个位置已经被王书豪的老爸占了，要么就是平调，可是平调，又能有几个位置，不会这个年纪就去吧？ 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左婕似乎变得轻松，轻笑一声道，“别乱猜了，我爸调到了康宁，又做回了老本行，他去了康宁水利局。” 平调到康宁水利局，也就是去做副局长了，从一位副县长调任为市水利局的副局长，看似级别没有变化，但却是从zhengfu核心位置调任到了zhengfu职能部门，这是退居二线的节奏，几乎代表着左婕老爸仕途的终结！ 一般的干部，极少有人愿意做出如此选择，如果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又或者因年龄问题升迁无望，谁会愿意离开那个能够施展自己zhengzhi才能的舞台，既然左婕老爸做出如此决定，只能说，他心死了！ 董明无法置喙左婕老爸的决定，不过心里却闪过了一道极为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像一把尖刀般刺入他的心房，几乎让他窒息！ 董明张大了嘴巴，上下张合着，急切间问出了一个可笑的问题，“你老爸调去了康宁，也就是说……，你很快要离开齐山了？” 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董明两眼，左婕定了定心神，才悠悠说道，“时间还没有定，估计是早晚的事情吧，我爸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妈在着手工作调动，同时……，也在帮我联系着那边的学校。” “也……，也就是说，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不能再来一起训练了？”董明感觉一股子彻底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头脑已经变得混乱，不知道如何形容，呆呆地看着左婕，嘴里也干巴巴地说出了最可笑的事情。 “唉！”左婕轻叹了一声，“我也不想去康宁，可是，我爸一心想走，我妈也……，比较支持，真不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会那么大！” 打击能不大吗？失去了一个摆在了眼前的升迁机会，接受了一波调查，虽然最终被证实了清白，却得不到任何同情，甚至在别人眼中，他还是一个失败者！ 看着小丫头离去的背影，董明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他知道，左婕留在齐山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至于什么时候离去，想必也不会太久。 五一小长假刚一开学，董明又去了康宁师范，他还要去接受每学期一次的集训，这个集训，对于董明这种严重缺乏训练资源的球员来说，简直太宝贵了，他可以见识到更多的球风球路，汲取更多的养分，这些在齐山是不可能得到的。 孙春儒已经年近五旬，是哏儿都河西教育局的一位副科长，他对自己的仕途，一直没有太多，做起事来安安分分，几乎与世无争，绝对是单位中的老好人。 孙春儒的最大爱好，就是羽毛球，平日里与一些朋友们的打球时刻，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就在孙春儒小日子过得很美的时候，单位出现了人事变故，简单来说，河西有一个校长出现了空缺，然后两位局长同时盯上了这个位置，出现了争执不下的情况。 这种争执让主要领导发火了，后果很严重，领导直接将位置拍给了孙春儒，这下子双方都哑火了，因为孙春儒无论资格还是能力，都全面碾压双方人选，于是，这位无心升职的老好人，在零二年迎来了升迁。 校长的工作就忙了，孙春儒再也无法像以往一般，与好友们一起享受他的羽毛球时光，这也成为了他升职之后最大的遗憾。 然而，执着的孙校长，却想出了另外一个解决之道，学校本身就拥有羽毛球馆，条件马马虎虎，经多方打听，他挖掘出了两位同样热爱羽毛球的老师，嗯，还有两名学生，现在嘛，我们的孙校长又可以快乐地打球了。 陪校长打球，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态度都是积极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没过多久，一些水平较差的老师及学生也加入了队伍，并且队伍还有壮大的趋势。 有一位老师建议孙校长，在学校体育课中开设羽毛球兴趣班，提建议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在替学生着想，但肯定希望自己的球技也能得到提升，只有那样，才能更好陪同领导健身，不是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的孙校长愉快地采纳了，学校没有羽毛球老师，这难不住孙校长，他先跑教育局，争取到了一位体育老师的编制，然后，又跑去了首都体院，迅速签下了一位即将毕业的羽毛球专项生，只等这位学生毕业，学校的羽毛球火焰即可点燃。 其实，哏儿都也有体院，也不是孙校长没跑本地的院校，只是，哏儿都的羽毛球发展，远不及首都，相应的，哏儿都体院的羽毛球资源稀缺，他根本要不到！ 正当孙校长美美地等着一位羽毛球老师降临之际，没过多久，便收到了一则让他极为郁闷的消息。 孙校长签下的首体学生，是位女生，她有一位男友，也是羽毛球专项生，却死活不愿意来哏儿都，无奈之下女生选择了妥协，一同去了男生老家发展，意思就是说，孙校长被鸽了！ 好好的美梦破灭，孙校长再想继续去招，时间上却赶不及了，临近毕业的学生们，早已经选择好了毕业方向，难道还要等来年吗？ 孙校长喜欢羽毛球，当然也会结交一些羽毛球圈内人士，最起码也算得上准圈内人士，就比如四十一中的祁老师。 正在孙校长苦闷之际，碰巧遇到了祁老师，迫不及待将自己的苦水倾倒过去，他不是希望对方帮他解决这个难题，只希望能得到些许安慰。 却不想，祁老师思虑之后，开口了，“孙校，我倒是有个主意，我认识一位老师，非常优秀的羽毛球老师，只是她不在我们哏儿都，给您出这个主意不是想让你去挖谁的墙角，而是，她所在的学校，几乎没有开展羽毛球运动的基础！” “没有开展羽毛球运动的基础，又怎么会是一位优秀的羽毛球老师，能行吗？”祁老师的建议虽然有些诱人，但孙春儒考虑的问题却更加实际，没有带过队伍的人，又荒废了这么久，别费了半天劲，到头来变成一个美丽的童话！ “呵呵，她学校的条件非常艰苦，当地也没有什么学生基础，但是，去年她却培养了一位弟子，她弟子动作的干净程度，简直能亮瞎人的眼睛，这还不是全部，她的那位弟子，去年还打入了燕北省十二岁组的八强，你说这位老师优秀不优秀？我向您推荐她，也是希望她的事业能够发展起来，因为随着她的这位弟子的毕业，她也将无学生可带，如果把她招到你们学校，那么，对你们双方来说，都将是一件共赢的事情。” 听到了省内八强成绩，孙校长的眼睛都冒光了，他很清楚，从燕北调一个人进哏儿都是多么的困难，但是，他真的等不及了，况且对方一定非常专业，哪怕费再大气力，他也在所不辞，连忙催促道，“这个老师，我们学校要定了，我还希望，您帮我们先联系一下，万一人家不想来哏儿都呢？拜托了！” 看到孙校长的态度，祁老师笑了，她推荐的人正是汤秋蕊，而她之所以如此努力推荐，确实萌生了爱才之心，不愿意让那位小汤老师，一直被埋没在齐山。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668章 经验 自从董明进入康宁师范集训以来，虽然李圣田没怎么现身，但一直盯着董明呢，当初阻止董明进入集训没有成功，反而被弄了个灰头土脸，李圣田好悬没被气得吐血，他当然不能眼看着董明在集训之中顺顺当当。 康宁师范为什么组织这一期集训，自然是为了培养康宁师范后继羽毛球人才，按照康师最早的计划，将对集训之中成绩良好的球员，在中考之中予以一定的文化课成绩加分，不过，在如何加分的事情上面，体育教育系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有些人认为，只要球员能在集训中，成绩达到中等偏上，都应该得到加分优待，因为这些参加集训的球员，也是通过康师选拔的，基本代表了康宁羽毛球体育生的最高水平。 但李圣田看到集训队员的成绩之后，却相当反对这种提议，因为董明在训练中的成绩，恰好就在中等偏上的范围，平白给董明文化课加分，他李圣田能乐意吗？ 看到董明的成绩通常在第五、第六名徘徊，呃，最后一次居然打入了前四，李圣田便提出，既然我们康师集训目的是为了选拔人才，那么我们应该选择培养最顶尖的人才，加分的优待只能属于给排名最前边的两人，有了压力，他们才更有训练的动力不是？ 不知道李圣田使用了什么手段同，他的建议居然得到了通过，而名次的排定，将在最后一次集训中进行考核，简单说来就是打排位赛，无论初二还是初三选手，只要能在最后的排位赛中夺得前两名，康宁师范将在招生中给出二十分的额外加分。 按照董明的集训水准，李圣田根本不会相信，他能在排位赛中晋级至前两名，因此，当他公布这项决定之时，除了心里暗哼一声之外，眼睛还挑衅般地瞟了董明一眼。 只不过，当董明看到李圣田的目光之时，他的心里却暗叫了一声对不住，按照他当前的水平，想去碾压孟国平或吴迪，或许还无法做到，但是，他知道，李圣田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因为，哪怕没有康师加分，他董明还会在意文化课成绩吗？ 不过，当李圣田政策公布出来之后，董明几位舍友却都慌了神，因为，这项政策除了加分鼓励之外，还有末位淘汰，也就是说，从本次集训开始，将淘汰成绩最后两名球员。 初二集训队员之中，排名末位的，都是董明的舍友，一个是王华，另一个是付高飞，便是余下的巩守信，成绩也不算理想，新政策一出台，即便这一次不被淘汰，那么，还有下一次呢！ “什么鬼集训，政策一时一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干嘛不早说，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都不会报名！”王华脸色灰暗地道，他与付高飞，在集训队中一直吊着车尾，两人半斤八两，淘汰政策一出，他们俩谁也跑不掉！ “我看李圣田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变得行事乖张，跟我们无冤无仇的，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毛病，难道他wei了，老婆不让他上g了，在家里受了委屈后拿我们撒气？”付高飞被气得口不择言，甚至几近恶毒，仿佛李圣田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咳！”巩守信被刺激到了，刺激他的是付高飞，作势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高飞，嘴上留点德吧，或许，这是学校的决定，而那李圣田只是个传声筒呢！” “Pi的传声筒，你没看他讲话时那副得意的样子吗，简直小人得志！董明，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咳！”董明不得不咳了一声，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圣田的目标就是自己，只不过，李圣田的做法，有种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决心。 董明真的想说一句，对不住啊，你们是躺枪了，不过呢，董老怪脸皮薄，自是不好意思实言相告，要不然，为啥刚刚他一直没吭声呢。 “也许，他们为了激发大家的训练热情，才制定出这种政策，没准儿是出自一片公心呢？”董明老脸通红、言不由衷地道。 “公心个鬼！李圣田的话也能信？反正我不准备继续参加集训了，也不怕给你们说，你们还记得选拔阶段吧！”付高飞嗤笑道。 “记得啊，我们都参加了选拔，不对……，董明有临榆赛八强成绩，他不需要参加！”巩守信道。 “还不知道我是怎么通过选拔的吧！告诉你们，我爸给李圣田塞钱了，不然的话，技术测评这一关，我肯定不能通过，算了，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这是没凭没据的事儿！”付高飞脸色灰暗地道。 听着付高飞的话，董明心里却吃惊不小，暗暗想着，这个李圣田，也忒胆大包天，只是一个集训，他都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可是，谁想董明正在惊讶之时，王华却也一脸羞红地开口了，“其实，那个李圣田也收了我家的好处！” “他也收了你的好处？”巩守信同样吃惊，想都没想便问了出来。 “唉，我的羽毛球技术考核还是能过关的，只是素质四项的八百米，一直是我的软肋，李圣田收到好处之后，我的测试就通过了，不过，我也想通了，集训，不参加也罢，反正被刷下去是早晚的事。”王华梗着脖子道。 “选拔时，你们有没有给好处？”正在董明两次惊讶之时，付高飞开口了，然后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巩守信与董明。 “没！” “没有！” 董明与巩守信几乎同时应声，听到两人的答案之后，王华叹息一声道，“他们应该不是凭好处进来的，董明就不说了，他一直在甲组，而守信在乙组也排在前边，只有像我们这种排在最后面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宿舍四人陷入了沉默，不沉默又能如何，巩守信与董明的沉默是因为震惊，而那两个，却沉默于无奈！ 王华与付高飞退出集训队，没有引起多大波澜，既然两人都排名最末，离去只是早晚的事情，或许主动一些、早些离去，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董明的宿舍只剩下了两人，他与巩守信，随着王华与付高飞的离去，董明发现，巩守信变得勤快了起来，最直观的表现，巩守信居然会咬牙跟随董明一起晨跑，再也没有出现过贪床的情况发生。 目前康宁师范集训队的初二球员，还剩下十四人，其中八人位列甲组，乙组六人。 集训队第一周的比赛结束了，董明的成绩前进了一位，排名第三，虽然只前进了一位，他的表现却起了大家的震惊，因为他与孟国平及吴迪的比赛，虽然败了，但从他们的比赛之中谁都能看得出来，董明已经拥有了与他们一较高下的实力！ 而董明对阵马天元、伞君这两位原本第三、四名选手的情况，已经打得相当轻松，虽然谈不上碾压，但董明在场上几乎占尽先机，赢得无可争议！ 董明的室友巩守信，仍然挣扎在乙组，按照他的比赛表现，看得出来，想在这一期集训之中，跻身甲组，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集训来到了第二周，董明首场便迎战孟国平，他似乎转运了，竟然直落两局战胜了对方，他的这一场胜利，几乎让所有集训队员眼镜摔落了一地，许多人都在惊叹，董明这个家伙，还是不是人啊，居然把孟国平给干翻了！ 其实董明清楚孟国平败在了哪里，对手轻敌是必然的，并且比赛之中，孟国平仍然在模仿着他的放网动作，把比赛当成了训练，凭这种儿戏的态度，不吃个败仗还真有点儿说不过去！ 董明击败孟国平的这件事情，引起了集训队员们广泛的热议，太惊世骇俗了，毕竟，在大家的心目之中，孟国平才是初二集训队中最强的存在，甚至吴迪都不行，可是谁曾想，神话突然遭到了强力挑战，居然被名不见经传的董明给灭了，到哪儿说理去？ 有人说，孟国平与董明关系交好，可能在比赛中让球，也有人说，董明现在涨球涨得厉害，击败孟国平凭借的是自身的实力，众说纷纭。 然而，对董明击败孟国平这件事情，最兴奋的还是巩守信，因为他从这一战中看到了希望，一个逆袭的希望，他最需要的，就是自己也能逆袭。 集训队中的老大，都能被董明击败，那么，他巩守信是不是也有迎来自己咸鱼翻身的那一天呢，他不贪图获得多好的名次，只希望不要在下一次集训之中被淘汰！ “难道进步只有苦练一途吗？董明，不是我害怕训练，我是说……，你每天安排了这么多的训练，文化课又在什么时候学习呢，我们中考，也是要考察文化课的。”回到宿舍之后，巩守信便抓住了这个疑问，向董明请教。 呃，董老怪有点脸红，因为他自从上学以来，除了刚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文化课还真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但他肯定不能跟巩守信说，他从来不去复习功课。 董明最不怕的是文化课学习，但他最怕别人问他学习方法，不去学习又哪来的学习方法？他根本就没有学习方法！ 初中课本那点东西，对董老怪来说太简单了，只要理解透了，又哪有学不会的道理，所以，巩守信的问题，确实把董明问住了。 “挤时间学习！”董明讪讪地道，他实在没有可传授的经验。 “那说说你是怎么挤时间的呢？” 巩守信仍然执着地问着，而董明却在无奈地搜肠刮肚，正当董明被巩守信折磨得快三神出窍的时候，忽然之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感谢依旧云齐！ 第669章 登场 受到了周春儒校长的委托，当天晚上，祁老师便与汤老师取得了联系，实际上，自从临榆赛中与汤老师见过之后，她与汤老师的联系就一直没有中断。 祁老师知道，因周校长的需求，他可以让汤老师从一处偏僻地区的落后中学，一跃成为哏儿都的中学老师，对于汤老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根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然而，当汤老师接到她的电话之后，结果却让祁老师万分不解，因为，汤老师对这个难得的机会，居然显得比较犹豫！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祁老师预料到的，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带着疑问，还有些好奇，她继续询问，只是得到的答案，却让她感慨。 按汤老师的意思，想晚一年再来哏儿都，因为汤老师在齐山一中，虽然没有董明之外的其他生源，但董明还有一年时间毕业，如果她马上离开的话，在接下来一年之中，董明将没有了教练！ 听到了汤老师的解释，祁老师好悬没被气笑了，周校长是因为急需羽毛球老师，才动了想调你过来的心思，等到明年的话，人家不会从体院去招一名吗，哪里还会有你什么机会？ 于是，祁老师张嘴就是一通数落，好在她数落归数落，也没忘记提醒汤老师，董明不是还有一年就初中毕业了吗，带上他到你们学校借读一年，算个事吗，那个周校长能不答应吗？ 听到了祁老师的建议之后，汤老师不由得心头一动，她想去哏儿都吗？傻子才不想去，只是因为有了董明这么一个羁绊，才让她难做决定，想到董明一旦失去了教练，对他将来发展将是灾难性的，因而，才出现了犹豫。 假如能带上董明一同前去哏儿都，情况就又不同了，对董明的发展只有好处而没有危害。 一个球员的发展，需要的训练资源不仅仅是教练的栽培，还需要更好的成长环境，在齐山，董明不具备最基本的成长条件，到目前为止，甚至没有一个能够与董明对练的队友，没有球员所需的最起码的训练生态，连对抗机会都得不到的球员，又怎么可能快速进步？ 在董明的日常训练之中，因资源缺乏，左婕都被拿来当作了陪练，左婕的水平就不多说了，但不用她还能用谁，即便这样，左婕也马上要离开齐山，接下来的一年中，董明继续留在齐山的话，他的训练只能更加艰难！ 汤老师认可了祁老师的建议，但是，她认可是一回事，这件事情却一定要征得董明的同意，毕竟她想把一个初中生，从齐山带去哏儿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董明此时不在齐山，但汤老师想找董明并不困难，稍思虑之后，把电话打给了她的教练朱碧云！ 对于汤秋蕊，朱碧云的心中一直有种愧疚感，虽然她不欠对方什么，但当初想让汤秋蕊留校的就是她，却不想，汤秋蕊与副校长沈从良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然后饮恨回了齐山。 今天接到了弟子的电话，听到汤秋蕊居然获得了一个去哏儿都发展的机会，朱碧云心中倍感欣慰，然后听说这里面还牵涉到了秋蕊的学生董明，她想都没想就前往了宿舍去找董明。 朱碧云心中也很担心，担心董明不知道好歹，万一不答应前去哏儿都的话，按照秋蕊的性子，有很大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看到董明有半点抵触的端倪，说不得要好好劝劝董明。 敲开董明的房门，老太太看到了房间里一脸吃惊的两名小球员，她笑了，董明她是识得的，而董明的那个小室友，也经常见他训练，所以，大家基本算是熟人。 没等两个小家伙开口，朱教练发话了，“董明，你跟我出来一下，有件事情要对你说！” 老太太来找董明，当然不能任由旁边还留着一个巩守信，虽然巩守信基本不会对她与董明的谈话造成影响，但万一这小子嘴里突然蹦出一句不和谐的话，却极可能让她今天无功而返，这个风险她不会去冒。 “呃！”董明当然知道朱碧云，老太太可是汤老师的教练，因此，他马上想到人家找他的目的，必然与汤老师有关。于是，董明看了看身旁的巩守信，又看了看朱老师，点头道，“行，我跟你走。” 董明跟在朱碧云的身后，一同坐电梯下了楼，这期间，朱老师一句话没说，董明也没有多嘴去问，他知道，到该说的时候，朱老师会同他说的。 朱老师带董明没走多远，下了楼后，便在文化交流中心的大堂里面，找了个位子，拉上董明一起，坐了下来，而此时，老太太看着董明的表现，心中却感到万分惊讶！ 朱老师惊讶于董明的沉稳，完全不像一个初二年级的学生，换成一般的孩子，恐怕早就应该询问她的来意了吧？ 坐下之后，朱老师稍端详了董明片刻，然后只交待了一句，等着与汤老师通话，说完，掏出电话就拨了出去。 朱老师看着董明拿着电话，仔细地听，也不见他多话，脸上的表情却波澜不惊，直到最后，当她听到董明说出一句，“老师，我都听您的！”，她的心里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 “董明，你答应汤老师一同去哏儿都了？”朱老太太已经到了心如止水的年纪，但她对董明的表现，竟然生出了好奇之心。 按理说，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从齐山转去哏儿都念书，可不是一件小事，怎么到了董明这里，简直跟吃一顿早饭那么简单，居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难道事先不应该跟家人商量一下吗？ 老太太此时的心里却生出了一点别扭，她的别扭当然与董明有关，因为她来之前，想到过许多种董明不答应的可能，比如他自己不愿意去哏儿都，又或者推托家人不会答应等等，她唯独没有想到董明会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这下子好了，合着之前打好的那些腹稿，全都没派上用场！ 老太太观察着董明，见到董明先是露出讶色，然后又很自然地回答道，“汤老师让我去，我当然就会去的！”直到这个时候，朱碧云才意识到，汤秋蕊的话，对于董明来说，居然有如此份量！ 老太太见到董明话毕，刚想再问些别的，却又见到董明似乎有些脸红，还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正琢磨着，这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表现之时，却听到董明又开口了，“忘了跟家里说了，能不能……，把电话再借我用一下？” 听到董明的话，朱碧云的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紧，她知道，这孩子终于想到了家人，这么大的事情又哪里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决定的呢？而他家人的意见，才会代表着最终的结果！ 纵然朱碧云心中忐忑，仍然将电话递了过去，看到董明熟练地拨着号，心里也迅速着盘算了起来。 董明家里人会是什么态度，是不同意，还是意见不能统一？假如意见不能统一，那……，基本上等同于都不同意了！ 董明的电话打给了老爸，这个时候，老爸肯定是在学校，也就是采石峪镇小学。 学校给董明老爸宿舍，拉了一根电话线，并联的那种，如此一来，学校晚上有什么紧张事件，也不担心找不到人了，不过现在嘛，却方便了董明。 董明与老爸的通话结束得也很快，当董明带着肯定的笑容，将电话递还给朱老师的时候，她才彻底放心！ “下学期我要去哏儿都了！”这是胡成立给汤秋蕊打电话时，汤老师说的。 “啥！你要去哏儿都？那太好了，毕业后我就去哏儿都发展！”听到了汤秋蕊的话，胡成立简直兴奋死了，他虽然倾心于汤老师，却不太希望将来仍回齐山发展，按照他的想法，毕业之后一定努力想办法，将汤秋蕊调出齐山。 可是现在这一点问题也解决了，汤秋蕊居然获得了到哏儿都发展的机会，胡成立的心里突然像在暑天吃了冰镇西瓜一般，全身上下都透着舒爽。 哏儿都是什么地方，那是直辖市，经济总量在全国也位列前茅，假如将来去哏儿都发展的话，胡成立哪会有半点不愿，他甚至已经开始想到了美好的未来，感觉到幸福生活已经再向他招手。 “谁要你也去哏儿都了？别自作多情！”汤秋蕊嗔道。 女生的话一定要反过来听，嘴里虽然说着不要，那一定是千要万要，胡成立不会听不懂，他在心里已经对自己说过千万遍，谁说我毕业后才会去哏儿都的，等我去都城读研之后，周末就能可以轻轻松松去哏儿都啊，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胡成立最近不要太开心，他的开心不仅仅因为在汤秋蕊这里出现破冰，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他兴奋。 原本想着，三道沟申报的科技扶持项目，在申请递交之后，哪怕有崔副主任的支持，一整套流程全部走完，到最后的资金划拨，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谁想到，事情的发展比他想像得还要顺利。 申请几乎在递交的瞬间便得到了科委的批准，就是崔主任的批准，一周之后，那个所谓的氨基酸项目，又在项目论证会上获得通过，再之后，又不到一周的时间，资金便划拨到了三道沟乡的一个专用资金账户上面，这个资金账户，是科委的专管账号，由三道沟乡设立，却需要受到科委监管。 崔主任这一波操作，如同行云流水，让人目不暇接，哪怕胡成立负责这项工作两年以来，也没见过如此高的效率。 惊喜常在不经意见遇到，但有些时候却也在意料之中，划拨到三道沟的科委扶持资金，不出意外地被用于淀粉厂的建设，然而，最让胡成立难以想像的，却是三道沟乡的胆大妄为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发现，对方居然利用这笔扶持资金，购买了一部小轿车，直把胡成立给雷得不轻。 三道沟乡专用账户的银行往来账目，看着让人心惊，胡成立的眼睛紧缩，他知道，自己快要登场了。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110921204103104！ 第670章 又是卤煮 康宁师范的集训，上午进行套路球的练习，而下午则是球员之间的对抗，但对于董明来说，他中午还要自己给自己增加一次器械训练，只不过，现在每次器械训练的时候，身后还会跟个尾巴，就是巩守信。 至于套路球的训练，对于现阶段的球员来说，它是让球员增长球感的最好手段，非常必要，虽然将来成长起来之后，这些套路球的“招式”会逐渐失去作用，但这个成长过程却不能缺少。 每一期集训历时四周，每周循环一次球员对抗，第二期的集训中，董明已经开始大放异彩，其实，他只是战胜了孟国平和吴迪各一次，但这个成绩给其他队员的震撼，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大家都已经能够看得出来，董明赢的两场比赛，虽然仍然存在了一定的运气成分，但看董明现今的实力，已经完全配得上那两位牛人的对手，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距离上一次集训只过去了半年，董明的水平何以精进如斯！ 巩守信却能够找到一点理由，在这一期的训练之中，他完全跟随了董明的步伐，早上别人还在睡懒觉的时候，董明去操场跑了万米，别人结束上午训练之后，董明去了健身房，在对于训练的问题上，董明简直就像一台机器，周而复始不知道疲倦。 巩守信很明白，如果董明这样勤奋的球员进步不快，就真的没有天理了，但他心中仍有疑问，董明训练刻苦固然不容置疑，但他却不明白，即便董明如此努力，但进步速度仍然让人匪夷所思！ 董明在第二期康师集训中的表现，同样震惊了另外一个人，那位就是发布了新政策、并且一直关注着董明的李圣田！ 李圣田将手中的资料重重地摔到了办公桌上，看着董明居然稳稳地坐在了第三的位置，并且还隐隐拥有了挑战前两名的实力，心里也是惊讶莫名，他甚至在唯心地想着，难道董明的进步，是受到了他的刺激，从而水平大涨？ 李圣田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科学，但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脸色已经有些发黑的他，已经开始怀疑，董明这个家伙，难道就是为了打他脸而生！ 李圣田前次阻挠董明进入集训队时，结果人家拿着临榆赛前八名的成绩，跑过来康宁师范参加了集训，而这一次，想在招生加分这个环节上面，给董明上点眼药，结果看这个趋势，眼药八成会抹到他自己的眼上！ 总之，在第二期集训之中，董明的表现很耀眼，然后，李圣田很受伤，当然，这些事情，董老怪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了，他会很在意李圣田的感受吗？ 董明结束了康宁师范集训，回到齐山的日子刚刚过了儿童节，这个时候距离一年一度的全国统一高考，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 董明对于本年度的高考是相当关注的，因为，这一年，他的损友汪茂华，将要披挂上阵，去接受人生中最绚丽的考验。 周一早上的晨练，董明返回齐山后第一次见到汪茂华，看着这位一同训练了近两年的大个子，似乎表现没有什么异常，他知道，汪同学的体育加试应该没出问题。体育加试的时间就在董明去康宁集训期间，按照董明对汪茂华的了解，那小子的体育成绩虽然一般，但通过体育加试问题不大，因此并没有马上询问，直接开始了例行功课。 果然，待到两人结束晨运，没等董明询问，汪同学便一脸不在意地开口了，“这一次去康宁参加体育测试，本想着到师范去看你的，结果，老师管得太紧，没答应我自由活动，不就是康宁嘛，谁还没去过，又有啥可担心的！” “看来测试成绩不错喽，瞧把你给嘚瑟的！” “马马虎虎，反正是过了，我的成绩跟你们没法比，就不吹牛了，嘿嘿！”汪茂华终于露出了一点扭捏，不好意思地道。 “怎么测的，先测四项，还是先测的专项？”董明道。 “肯定先测四项啊，四项不过的话，就没有专项测试资格，不过啊，专项测试基本相当于走个过场，好像没有哪个不能通过的，哈哈！” “唉，小人得志！”董明叹息道。 “哎，董明，没有你这么说话的啊，我的专项成绩排名还算靠前呢，你别以为我下的那些苦功夫都白搭了！” “既然你的体育加试结束了，怎么还过来晨跑啊，直接备考不就得了？” “正常的训练确实停了，晨跑还是坚持一下，不能让身体生锈不是嘛，高考之后还需要训练的，因为入学还会有一次测试，万一训练松懈了，那个时候被刷下来就真没地方哭了！” “好像你已经考上了似的，现在就说入学测试还有点早吧，看把你给能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哈哈！”汪茂华大言不惭地道，然后，一股自信涌上了他的脸庞，在自信之中还夹杂了一点傲气，“我在第一次模拟考试中，发挥得非常好，并且，还超越了梅雨！” 梅雨是汪茂华同届的体育生，专项是女子举重，梅雨无论体育训练成绩还是文化课成绩，一直是汪茂华仰视的存在，甚至，梅雨已经拿到了二级运动员证书，也正是因为这张证书，曾经一度困扰汪茂华。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恭喜你一下啊，我们的大学生，来来来，让我看看，大学生与普通人有啥不同！”董明一把拉住了汪同学的胳膊，一边端详着，一边撇着嘴笑道。 “得了吧，就知道你没好话，说正事，我们齐山一中每年高考阶段，都会有一个保送名额，保送院校就是燕北师大，老师在征询我的意见，要不要这个免试机会！” 呃！这一下轮到董明卡壳了，对于高考的事情，问他的意见，几乎等于问道于盲，这种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又哪里能弄得清楚呢？ 不过董明却能够清楚一件事情，这个免试资格，对于任何一个对高考成绩没有底气的人来说，绝对宝贵，因此，对于免试资格，大家明里暗里争夺得相当激烈！ 董明还能知道，无论汪茂华的成绩，还是他老爸的面子……，学校一定会给予照顾，如果汪同学去争取这个机会的话，其余人啊，基本就没有了机会！ 社会就是这样，公平只是相对的，许多的事情并不能够做到完全公平，如果因看不开而自暴自弃，最终损害的只能是自己，只有不断进行自我提升，才是最积极的生活态度。 “你对高考没信心吗？”突然间，董明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想到了他刚刚结识汪茂华时的点点滴滴，董明想让汪同学放弃这个免试名额，倒不是出于烂好心，将机会留给最需要的人，而是他了解汪茂华，知道汪茂华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还记得，当初你曾经说过，不想让你的老爸失望，虽然免试可以让你直接步入大学殿堂，但如果你这么做了，有没有想过别人对你、对你一家人的看法，我相信，你会认为你有资格获得免试名额，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多想，‘呃，听说汪书记家的孩子，免试了？’我问你，假如你听到这些话后，心里会怎么想？”董明盯着汪茂华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呀，我还真没那么想！”汪同学惊讶道。 “你没那么想，不代表你家人想不到，但是，家里为什么没有提醒你，说明了他们仍然不相信你能考上大学，还是那句话，茂华，你对高考，真的没信心吗？” “谁说没信心了，我还一定要自己考个大学！”被董明一激，汪同学忽然变得亢奋了起来，“老师已经对我讲，只要我能正常发挥，高考，也不是一个过不去的火焰山，董明，你也不要说了，我懂你的意思，现在我决定，那个保送名额爱谁谁吧，我不要了！” 董明看着汪茂华脸上再次涌现的自信，在自信中已经没有刚刚的傲气，他满意地笑了，这才真正的汪茂华，有点纨绔，有点冲动，但骨子里却并不算坏。 汪茂华的表现，让董明感到了一点欣慰，让他一直烦闷的心里多少得到了一点释怀，左婕将要离开齐山的事情让董明心思不畅。 董明不敢肯定，假如没有左婕离开的影响，他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汤老师吗？这个问题对于董明来说，似乎无解，但此时这个问题，却已经不再重要。 高考还有一个月，董明的期末考试却很快就要来临，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又是一个周六，这一天，左婕再次出现在了球馆。 “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训练，还有两周考试了，而我……，也不想再来了，离开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暑假。”训练结束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在了最后，看到汤老师走远，左婕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看来，都已经安顿好了，是吧？” “我妈去了康宁工人医院，还是做老本行，麻醉科大夫，我的学校在康宁八中，唉，谁能想到，我们都要离开齐山了，刚刚过去的两年就像一场梦，我却不想让梦醒来，董明，你去了哏儿都之后，会给我写信吗？”左婕盯着董明的眼睛，幽幽说道。 “写，当然写了，我到了哏儿都之后，第一件事情就给你写信，放心吧！”董明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 “真是太好了，那，董明，今天……，今天中午，我们能不能再去吃一次卤煮？” …… 感谢依旧云齐 第671章 帮厨 六、七月的齐山一中，迎来了一年最繁忙的考试季，上旬中考，中下旬期末考试，而七月初则是高考，在校学生们这段时期是忙碌的，董明也是痛并快乐着。 董明的痛来自内心，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老师的爱护，同学的友谊，一直以来过得也算顺顺当当，先考入了县中，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一名体育生。 可是，先是他的同学兼好友董淑芬，随着时间的关系与他渐行渐远，而现在的同学兼好友左婕，也因家庭的变故，将要离开齐山，让他感受到了离愁。 董明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哀伤吗，说不上，那是一种淡淡的惆怅，惆怅中还能感受到心灵的刺痛，说是忧愁却也不准确，他并没有出现愁不能寐的情况，相反，他能吃能睡，不是他没心没肺，而是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愁且暂放一边，董明的快乐，来自他的训练，同学们忙着备考，而他，则一点没耽误训练，就在这几天，他的进攻终于完成了调整，现在他的进攻，已经无需功力的监测，只凭完美的技术动作，便可以在进攻中达成多力合一，发动出威势骇人的进攻！ 此时董明的进攻，虽然不敢保证能与才艺那种牛人相比，但他确信，应该不会弱于吴迪与孟国平！ 董明对于步法的调整，也同样胜利在望，在完成调整之后，虽然只能获得百分之五的速度加成，但一位球员想在速度方面，哪怕得到一点一滴的进步，都相当为可贵，更何况，董明对自己的耐力极具信心，他相信，在他步法大成的那一天，已经拥有了挑战才艺等人的信心。 中考结束后第一天的课间操，李和颂突然凑到了董明的跟前，然后一脸诡异地悄声道，“董明，听说，下个学期，你要去哏儿都了？” 董明听到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又有些不解，他要去哏儿都的事情，从来没有对同学讲过，倒不是他想瞒着大家，特别是对李和颂不想隐瞒，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利用大量的训练来麻痹自己，希望能够淡化心中的忧伤，结果训练没有将忧伤麻痹，却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董明没好意思承认自己的疏忽，而是老脸一红，强词夺理道，“不是快考试了吗，本想着考试后再告诉你们，唉，谁跟你说的啊？” “董老师说的啊，昨天他找到了我，问我想不想换宿舍，你也知道，我们的宿舍是个混合宿舍，宿舍同学的上课时间都不同步，有点不方便，这不嘛，王书豪改走读了，他的床就空了出来，然后黄老师又说，下个学年，你要去哏儿都，才问我要不要换的。”李和颂没有隐瞒，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听到李和颂如此一说，董明心里更不是滋味，左婕家里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不正是因为她的老爸，与王书豪老爸在争夺之中败下阵来嘛！ 如果左婕老爸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想必也不会急着归隐，而左婕，恐怕也不会离开齐山！ 谁想世事难料，恰好这个当口，汤老师获得了一个极为难得的，去哏儿都发展的机会，这么一来，董明前往哏儿都便没了犹豫，看得出来，许多事情似乎合乎天意。 “你答应了？”放下心中所想，董明随口问道。 “王书豪宿舍那帮子人，跟王书豪都走得太近，我不喜欢，就没有答应，对了，听说，王书豪老爸当县长了？” 你才知道啊！董明暗自骂着李和颂后知后觉，却浑然没意识到，学校的事情李和颂或许信息灵通，但县里的那些消息，又哪里是他能随便获得的？ 王书豪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虽然早早知道了老爸升官的消息，但他却早已经嘱咐过那些死党，自己开心就算了，但绝对不能随便宣扬，所以，他老爸的事情，在学校里面根本没有传扬开来。 “怎么，听说人家老爸升了官，你想跟我们的班长缓和一下关系？”董明调笑道。 “我呸！他老子官再大，他是他，我还是我，想让我去舔他，门儿都没有，哼，难保哪天他老子不会犯错误！” 董明听后微笑不语。 风都山镇有一条街道名为营造街，据传，风都山在明朝时期曾经是一处重要军营，一度驻军过万，而营造街位置，则是军营的匠器营的所在。 几百年过去，现在这里已经成为风都山镇主街，风都山镇zhengfu部门、学校还有主要商业区，全部集中在营造街上。 在营造街，有一处名为喜洋洋的酒楼，这处酒店规模不大不小，小二楼建筑，一楼大厅，二楼包房，在风都山也算一处生意不错的酒店，酒店大厅之内，一位瘦小的身影，在卖力气地做着卫生，他正是二喇子。 二喇子老妈董雪的远房亲戚，是这间酒店的大厨，自从二喇子辍学之后，就直接被老妈送过来当帮厨，也就是学徒，在学徒期间，工钱就别想了，酒店只负责吃住，即便这么苛刻的条件，如果没有人帮忙，也不是一般人想来就能来的，毕竟来这里可以学到一门手艺。 自从二喇子到了这里之后，几乎把肠子都悔青了，所谓的帮厨，其实就是打杂，厨房的活计倒也不少，不过就是刷碗，然后便是做不完的卫生，每天都会忙活到深夜，至于休息日，呵呵，您想多了。 二喇子也曾向那位大厨抗议过，既然他是来帮厨的，为什么做的事情与帮厨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厨倒是实话实说，想学厨师，要从刀功练起，你那么小，万一伤到了咋办？不是不教你，过两年再说吧！ 上午的卫生忙活完，就迎来了中午的食客，随着食客的到来，二喇子又充当起了跑堂，客人几乎是同时到来，这个时候的服务生们，真的都是在跑！ 吃饱喝足的客人们离开后，饿着肚子的二喇子还要收拾杯盘狼藉，然后就是洗，再然后又是做卫生……，能吃上饭的时候，要等到下午。 唉，难道辍学真的错了？二喇子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并且每到空闲，也时常会想到这个问题，只不过，当他想到了学习，又不禁嘬了嘬牙花子，那些书本，他想着都觉得头疼，现在虽然每天累得胳膊腿酸痛，起码比头痛强吧，想到这里，他觉得似乎这样也还不错。 正发着呆的二喇子，忽然听到大牛在叫他，“二喇子，去前台一下！” 应了一声，二喇子颠颠跑了过去，他知道前台坐的那是谁，就是喜洋洋的老板麻二姑。二喇子心里恨死那个肥婆了，他知道不让帮厨的根子就在这位麻二姑身上，非但不让他帮厨，还每天把他当孙子来使唤，累得要死不说，每天的伙食还扣扣索索，他已经不止一次偷着在老板菜里吐口水了。 “二姑，您叫我？”心里恨着麻二姑，二喇子每次见到老板腿上却打着哆嗦，二姑瞪眼的样子实在吓人，遇到不好的时候还会巴掌相向，是的，二喇子不仅恨她，同样怕她。 “富贵厅的包房是你收拾的？”机关枪般的话，迎面而来，这就是麻二姑的正常说话风格，像打仗一般。 二喇子心道坏了，难道刚刚包房没有收拾干净，又被肥婆抓了短处？他最担心的就是受到处罚，麻二姑的处罚手段很简单，就是罚干活，你不想干也好办，那就哪儿凉快哪去吧！ “是……，是我收拾的。”二喇子哪能否认，因为收拾房间的活儿，基本都是他的。 “哦，是你收拾的就好，那我问你，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客人遗落的东西？”麻二姑瞪着二喇子，恶狠狠地道。 客人吃完饭，遗落东西的情况很常见，二喇子就遇到过好几次，只不过，今天中午却没有遇到，因此，他想都没想就摇头否认了，然而，肥婆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胖手重重地在柜台上面拍了一下，“客人刚来电话，说是在富贵厅吃饭遗落了东西，你说你没看到，那我问你，东西哪儿去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二喇子暗骂着，包房就那么大的地方，连个跳蚤都藏不住，如果有客人的东西遗落，我会看不到？可是出于对肥婆的恐惧，二喇子只得弱弱地道，“确实没有啊！” “那还不赶紧给我找去，告诉你啊，如果让我知道你昧下客人的东西，把腿给你打断了，听到没？” “到底……，到底遗落了啥东西啊？”二喇子不得不问，让他去找，总得有个方向不是？ “哦，手机，客人的手机，好几千块的东西，告诉你，找不到你就有麻烦了！” 手机那么小的东西，谁都能随手装进口袋，万一被其他客人顺走，也很有可能，欲哭无泪的二喇子，只得叹息着再次上了楼。 二喇子不仅找了富贵厅，实际上他将整个二楼包房都找了个遍，然而，每个包间都不大，里面几乎一览无余，又哪里有什么手机的影子？ 迈着疲惫的双腿，二喇子回到了麻二姑的跟前，沮丧地道，“刚刚找了，每个房间都看了，确实没有！” 见到二喇子不似作假，肥婆哼了一声，抄起柜台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二喇子看得出来，二姑是在对客人解释，过程似乎并不顺利，因为交涉得时间有些长，而且，麻二姑的脸已经越来越黑。 肥婆将客人的怒气转移到了二喇子身上，大家吃饭的时候，成心给他安排了活计。 二喇子全部忙活完后，发现留给他的，只有一点菜汤。 当二喇子好歹吃完东西，连忙去收拾残局之时，忽的听到肥婆又在与人通电话，然后，电话里“找到了”三个字，拨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偷眼看了过去，却见肥婆一脸的喜气，他知道，自己今天受的一通气，又白挨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672章 考试季 汪茂华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下来了，这一次他的成绩没有进步也没有退步，也可以说，发挥比较稳定，毕竟第一次模拟考试中，汪同学进步比较大，能够保持现状已经非常难得。 此时汪同学现在的训练，只保留了晨跑，器械训练早已经停了下来，不过，也会偶尔出现，目的却是找几个小伙伴聊天，以缓解考前压力。 董明暑期赵州赛的报名已经结束，比赛时间就在高考之后的第二周，地点董明倒是一点不陌生，就位于赵州体校，董明拥有省级赛八强成绩，无需选拔直接参赛。 赵州赛仍然是省级赛，是少年儿童级别比赛，其中包含十岁组、十二岁组和十五岁以下少年组，比赛项目为男女单打比赛。 这场比赛由燕北省体育局主办，每年一届，隔年在赵州举办，赵州赛区涵盖少年组与儿童组，其他赛区则只进行儿童组比赛。 董明虽然马上期末考试，却因为比赛的缘故，他已经进入了紧张的赛前准备阶段，现在汤老师对于董明的文化课，已经彻底放心，知道这小子完全能够处理好文化课与训练之间的关系。 董明的各项技术动作仍然需要雕琢，却不适合放在赛前，既然需要应对比赛，单项的进攻练习及防守练习，已经暂停，汤老师给董明灌输更多的，是战术思想及战术应变。 套路球也是一种战术思想，这部分的训练自不会放松，不过这一次赛前，汤老师对董明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董明这一次出征，再不是之前的比赛小白。 在这段时期的训练中，汤老师着重强调了发球抢攻战术、后场进攻战术、逼反手战术、四点突击战术、及防守反击战术等，虽然这些手段董明之前都曾接触过，但在之前，他是以最原始的手段触摸到了这些战术，而现在，这些战术经过汤老师的总结，已经上升到了理论高度。 每个战术应用都有其自身特点，就比如发球抢攻，就是利用多变的发球来先发制人，争取主动，造成第三拍进攻的机会，组成发球抢攻战术。 比如发出网前球后，对手可以选择回放小球也可以挑至后场，多数球员会选择放网，这个时候，如果发球方速度够快，再遇到对方放网质量较差，可以实施快速推球至对方底线，对方调整不及很可能打回半场球，就可以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假如对方接发球质量较高，发球方可以继续回搓，往往能够形成更高质量的网前球，对方此时只能将球挑起，发球方获得第三拍进攻机会。 所谓后场进攻，就是利用高远球或平高球，压制对方左右后场，迫使对方形成被动，一旦对方回球质量不高，便可杀可吊，拿下比分。 逼反手的做法，有一定的局限性，多用于针对反手能力差些的对手，通过拉开位置，使其反手出现空档，再通过加速或快球将球打至对方反手区，迫使其使用反手形成失误。 四点突击战术类似四方球打法，但这种打法的前提是，球员速度要快、体能要好、控球能力要强，以充分调动对手为原则，使其在大量奔跑之中，出现回球失误。 防守反击战术董明运用的较少，原因还是他的防守能力一般，实际上，防守反击战术一旦运用熟练，甚至可以挑战水平略高于自己的选手。 在防守中，最常使用的落点位置，是在进攻球员的对角网前，这个位置可以最大角度调动对手。 进攻中的球速极快，连带着防守回球速度同样较快，当进攻球员完成杀球之后，留给他场上移动的时间有限，如果防守球的落点位于他的对角位置，在上网时，几乎只能将球挑起，同时还有失位的危险，这个时候，防守方便获得了完美进攻机会。 防守反击打法，最适合对付那种喜欢盲目进攻，却体能较差的对手，比赛中，以高球诱其进攻，当对方因进攻而疏忽防守之时，你的机会就来了。 防守反击打法的前提条件，是你自己首先拥有良好的防守能力，否则，你的诱攻就等于变相给对手创造进攻机会，只能败得更快。 所有的这些战术思想，若想形成真正的战力，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能够做到，需要大量的训练，才能将这些战术思想落实，这其中需要教练与球员付出艰苦的努力。 由于临近期末考试，又因将要离开齐山，左婕已经不再来球馆，所有的训练工作，只能由汤老师自己完成，其中的艰辛董明看在眼里，感动异常。 汤老师培养董明的战术，她必须以自己化身为董明的假想对手，让董明一次次体会，体会的过程之中，教练的运动量是超负荷的，场上的各种奔袭不能比球员轻松多少，这也就是当前汤老师比较年轻，并且暗伤已经被董明清除一空，不然的话，一般教练很难单独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偶尔汤老师也会喊来一些陪练，但训练每天都要进行，而陪练却不常有，更多的时候，仍然需要汤老师自己独自支撑。 “速度不够，上网要快！”一脸汗水的汤老师一边奔跑，一边大场喊着，剧烈运动让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喘。 “汤老师，刚刚的发球抢攻，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需要加速呢！”董明对于汤老师的要求有些不解，疑惑地道。 “你要明白，你的对手速度比老师快，训练时候的节奏要向比赛看齐！” “可是，再快的话，抢网就直接得分了，根本没有下一拍的机会……。” “没有机会也要加速，老师争取再快一些！”被董明说得有些脸黑，汤老师瞪眼道。 …… “逼后场时，出球速度一定要快，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手软！” …… “重心，你的重心呢，不能只顾着速度，失去重心！” …… 董明的赛前疯狂训练，一直持续到了高考，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疯狂，陪着他疯的还有汤老师，按照汤老师的说法，自己做学生期间，都没有这么辛苦训练过，至于这句话有没有水分，董明不清楚，但他很清楚，在这段时间，汤老师确实拼了。 董明对于这一次的赵州赛，充满了战意，他有许多对手需要挑战，比如于旻、龚阙，还比如才艺……，呵呵，才艺就算了，他超龄了。 六月份还发生了两件事情，其一便是左婕在结束期末考试的当天，塞给了董明一封信，然后，转天就离开了齐山。 信中的内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挑选了两人相识两年来的一些趣事，进行回忆，然而，在信的结尾，左婕却说出了她为什么对董明感兴趣的原因，只因为她对董明的无趣，感到好奇。 董明看着信就是一阵苦笑，因无趣，所以才感到有趣，估计这是他见过的最大悖论。 关于自己为什么无趣的问题，确实让董明思考了许久，总归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索性不再费神，无趣……，那就无趣好了！ 左婕离开的日子，董明前去送了，为此他还专程向汤老师请了假，然而，当他到了左婕家的附近，却看到，左婕家已经围满了送别的人群，就犹豫了。 董明徘徊了一阵，考虑到对左婕的影响，最后还是没有凑过去，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便打道回府。 左婕的离去，让董明心里空落落的，异常难受，只能通过每天更疯狂的训练进行排解，来压制心中那种盘踞不散的烦躁。 另一件事情是吴小歌对董明讲的，与董明关系不大，却让董明感到比较有趣，那便是吴小歌班里的周健，成绩居然在这一次期末考试出现了飞跃，考入了班里前二十名。 前二十的成绩只能说中等偏上，但对于周健来说，进步速度可以用逆天来形容，原因是周健的成绩向来是垫底的。 董明对周健的印象不佳，不说他在开学之初新生运动会中，曾向同班女生赵凡香动手，董明二哥董林的变故，多少也与周健有关，并且因为那件事情，董明还受到了调查，他对周健的印象能好得了才怪。 后来，随着周健舅舅的倒台，周健的父母也被效益极佳的卷烟厂辞退，目前下岗在家，可是谁能想到，这倒是刺激了周健，让这个捣蛋学生，激发起了学习的热情，简直有种浪子回头的感觉。 周健的变化，似乎印证了一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时间继续慢慢走过，走过了汪同学的高考，来到了董明临行时分，在董明赛前，汤老师对他的训练停了下来，按照汤老师的解释，赛前不能一昧苦练，也需要调整好心态。 汤老师的话，董明理解，每次赛前，球员都会获得一定的舒缓期，董明也不例外，哪怕他仍然惦记着训练，汤老师却不会配合，甚至还会时时告诫他，努力训练固然没错，但也应该知道劳逸结合，万一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我可能会受伤吗？董老怪听着汤老师的理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有功法在身，谁受伤他也不会受伤好不好！ 忘了你的伤是怎么好的吗，我能帮你疗伤，难道就不能帮自己疗伤了吗！ 不过，董明却不会解释，他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你去解释了，别人就会相信，理由不被采信还是次要，万一说得多了，功法泄漏就麻烦大了，哪怕汤老师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在董明即将离开之时，汤老师却很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了另一件事情，意思就是说，这一次赵州赛，将不陪他同行，至于原因，却是汤老师托了祁老师，帮她在哏儿都看中了一套房子。 按照汤老师的意思，她与董明马上要去哏儿都了，人家学校帮着汤老师调动了工作，解决了董明的借读问题，基本的生活所需问题，总不能也要找人家学校帮忙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673章 团体 董明出发前的晚上，他与汪茂华、吴小歌聚到了一起，聚会是汪同学召集的，这一次董明没有犹豫，因为他知道，从此刻开始，大家基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 此时距离董明中考还有一年时间，之前他从未想过，离别居然提前了，提前与左婕离别，提前与齐山一中离别。 如果没有前往哏儿都的事情发生，离别的只有左婕和汪茂华，现在，董明却要与齐山一中说再见了！ “今天晚上大家都要喝酒，我已经向家里报备过了！”汪茂华一边启着啤酒瓶子，一边挑衅般看向了董明与吴小歌两人。 “我没有报备……。”吴小歌弱弱地道。 “我只问你，喝还是不喝！”汪茂华眼睛一瞪道。 “我……，喝，咱别喝多了成不……，这次我期末又没考好。” “认我这个朋友就喝，不认就别喝，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董明微笑地看着汪同学，给三人都倒满了酒，他倒得挺快，杯中都只倒了一半，泡沫却已经涌了出来。 “今天算是散伙饭吧，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小团体，不得不散了，不过呢，我们散伙只是地域上的，从今以后，我们将不在一起，但大家以后还是朋友，还要经常联系，我们的友谊不会结束，是另一种形式友谊的开始，为了我们新的征程，干杯！”汪茂华端起酒杯，轻轻地与董明和吴小歌碰了碰，一扬脖，干了。 吴小歌一脸苦笑地看着汪茂华，家里管得严，他很不想喝，不过，人家的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又不得不喝，只得硬着头皮将酒灌进了肚子。 在喝酒的问题上面，汪同学一直盯着吴小歌，董明平日虽然不喝酒，但酒量汪茂华却领教过，根本不需要他特别“照顾”，不来找他的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 几杯酒下肚，吴小歌不用劝了，喝酒变得主动，话也多了起来。 “华哥，你高考想报考哪所学校啊，以前一直问你，你却从来不说。” “哈哈，有些事情，我以前一直没有对你们讲过，这事情赖我，自罚一杯！”汪茂华哈哈一笑，然后豪爽地将自己的酒倒进了肚子。 “自从我的体育成绩出现起色，家里人就开始为我的将来铺路，甚至我老爸找到了他们原来的大学，准备采取特招这条途径，我对这条道路也非常期待，唉，说起来惭愧，二级运动员的证书我却没能拿到手，这条路走不通了！”汪同学说着可惜的话，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惋惜之色，因为那条道路，汪茂华已经不需要了。 直到今天，董明才终于想通，为什么一个二级证，能导致汪同学在长达几个月时间里，情绪一直消沉，因为它关乎着汪同学特招成功与否，关乎着汪同学的前程，能不在乎吗？ 汪同学的家人，正是看到了汪同学知道了上进，最起码在体育成绩中已经明显地表现了出来，这才准备顺势推动，这是人之常情，谁想汪茂华一个疏漏，在专项测试中出现严重失误，未能通过评审，与二级运动员证书擦肩而过。 董明认为汪同学没有通过特招，倒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他通过特招进入高校，进入的必然不是体育类院校，在普通院校之中，他将得不到体育生应有的学习与训练，最后虽然也能混到文凭，却相当于整个人变相的荒废。 况且，假如汪同学进入到普通类院校，他定然会是一个学渣，与周边那些优等生格格不入，与同学们缺少共同语言，较难获得正常的同学情分，四年大学下来，日子过得不可能舒心，又哪如进入体育院校活得滋润？ “讲老实话，没有拿下来二级证，让我患得患失了好多日子，这件事情给我造成的阴影，才慢慢从我心中淡化，不过，患得患失，却一直陪伴着我，直到高考。好学校谁都想去，比如首体院，还比如西蜀体院，但我考不上，却又不甘心报考那些三流大学，所以啊，谁问我这个问题，都会让我烦上一阵子，呵呵，喝酒吧！”汪同学再次将酒杯端了起来。 “你还没说要报考哪里呢，说完再喝！”吴小歌抗议道。 “喝完再说！” 汪同学的意见生效。 这一杯酒下肚之后，汪茂华看向了董明，态度也稍显郑重，“高考结束第三天，开始估分，估分结束之后，发现成绩非常理想，我说的理想，是对我而言，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么好，大概报考哏儿都体院问题不大！”说到了这里，汪同学眼眉向董明一挑，意思是说，看到了吧，哥们儿我也是可以去哏儿都的！ 然而，接下来，汪同学的脸色却有些发苦，继续道，“为了让估分更加准确，我又开始了第二遍估分，可是第二次估分的结果，足足比第一次少了二十分，少了二十分啊，想报考哏儿都体院就悬了，当然，也不是不能冒险，唉，我现在一直还在犹豫，是稳妥一些呢，还是直接报考东北或鲁北的体院呢？” “你两次估分的差距怎么那么大，不会是都没估准吧！”吴小歌讶然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因为有些答案，与标准答案比较起来似是而非，这就让我难办了，那些题目可能拿分，也可能拿不到分，太纠结了，董明，你说，我应该怎么报志愿？” 董明被问住了，他对于怎么报考志愿，真心没有研究，又哪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干笑了一声，老怪只能顺着汪同学的话去理解，“要不……，你还是求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跟我老妈说得一样，求稳，可是，你们也知道，我一个专项练篮球的体育生，基本等于没有什么特长，如果再去了一所较差的院校，将来毕业分配也是个大问题，头痛啊！” “华哥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我是练田径的，不是更普通了，唉，还是董明有先见之明，选了一个技术含量高的项目！”吴小歌也叹息道。 董明听到后，马上给二人扔出去成片的白眼，心道，我做体育生之前，从来没有项目好不好，我只是赶鸭子上架，稀里糊涂选择了羽毛球！ 现在的董明，做了两年的体育生，也隐隐知道，学校在招募体育老师的时候，更喜欢选择那些专项明确的毕业生，而对于大众化的毕业生，用人单位多半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才会考虑。 但是，这种情况也非绝对，假如他们能在自身的领域，获得优异的成绩，照样会有单位抢着录用。 只是，眼前的二位，无论如何与优秀没有半点关系，开玩笑，在齐山一中的这些体育生里面，哪怕成绩优秀如叶子胜，他的百米专项，放在燕北省里也不够看，更遑论汪茂华和吴小歌了。 想到此处，董明心里也小有得意，他的项目近些年来热度逐渐增高，他自己也参加了两届省级赛，并且在省级赛中，获得了相对不错的成绩。 董明知道，他能获得这些成绩，自然少不了汤老师的悉心教导，当然，他自身魔鬼一般的训练，也是获得如此成绩的必备条件。 三人在酒桌上面，情绪变换不定，忽而高涨，又忽而低落，畅快是畅快了，然而，汪同学又喝高了。 董明觉得，汪同学的酒量，应该是三人里面最差的那个，因为哪怕吴小歌，喝到最后只是话多了，却仍然行动自如，哪里像汪同学那般，什么都不服，只扶墙，至于董明自己，他是真的没有作弊。 董明这一次前往赵州，从康宁坐上了直达的大巴，并没有在哏儿都停留，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毕竟，他在哏儿都还有一年的时间，哪天去逛不行呢？ 赵州体校招待所接待能力有限，便把参赛选手安排到了学生宿舍，恰好夏季体校送走两拨毕业生，宿舍相当空闲，接待起来非常容易。 董明到达体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进入为自己分配的宿舍，他发现其他舍友已经到齐，其中还有相熟之人，有吴迪，还有许自立，另外三人却都是生面孔。 进门之后的董明，先与吴迪与许自立热情拥抱，然后，吴迪便拉着董明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齐山一中的董明，最好成绩临榆赛八强！” 在吴迪介绍了董明之后，那几个生面孔也纷纷起身，客气地自我介绍起来。 “我和自立是康宁体校同学，赵开扬。”一个瘦高球员最先说道。 “康宁冀东中学唐世嘉。”这位男生瘦瘦小小，比许自立还矮了一些，说话中还带了一点腼腆。 “朔平一中刘文昌，很高兴见到你董明！”名叫刘文昌的家伙，脸有点发黑，身高比董明略矮，身材略胖。 大家刚刚再次坐下，刘文昌却一脸坏笑地看着唐世嘉，“你确定不是游戏迷？” “真不是，说了多少遍了！”唐世嘉无奈地回应着。 “你老爸肯定是游戏迷。”刘文昌继续使坏。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别老拿我名字说事，不想想你自己，叫什么文昌的，怎么又成了体育生？”唐世嘉似乎被刘文昌折腾烦了，开始了大声的抗议。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吴迪嘿嘿笑道，“别担心，这俩家伙挺熟悉的，半年前在康宁市级赛中，刘文昌得了冠军，唐世嘉是亚军，他们早就认识。” 康宁市级赛，董明没有参加过，但观摩过朔平赛，这个比赛同样每年一次，时间却在冬季，一年在康宁举办，另一年则放在羽毛球发展较好的县里轮换，齐山就从来没举办过这种比赛，也没有那个条件。 随着董明的到来，宿舍人员算是到齐，大家聊得热闹是必然的，但是，随着聊天，董明发现，宿舍六人，逐渐形成了三个小团体，刘文昌与唐世嘉关系最近，许自立则与他的同学赵开扬自成一系，董明却与吴迪说话最为随意。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674章 赵州赛(一) 燕北赵州赛与分赛区比赛相比，比如临榆赛，虽同是省级赛，单从规模上来讲，赵州赛更大，参加人员更多，原因是赵州赛还包含了少年组，而分赛区只举办儿童赛。 今年的燕北赵州赛，其中十岁组及十二岁组，无论男女选手均分成四个小组，共十六组球员，少年组男女各八小组，同样十六组球员。 赵州体校体育馆相对老旧，除在综合主馆架设了八片球场，供儿童组比赛，两处辅馆各四片场地，分别举行少年男子组及少年女子组比赛，每两个小组共用一片场地。 在主馆进行完开幕式后，球员们便去了各自的球馆，董明也逐一与相熟的队员打着招呼。赵州赛中，董明认识的人不少，比较熟悉的也有几位，比如方远航、李天业、陈立坤、刘剑锋、李苛等。 董明没有见到马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有参赛，而方远航却是借助了齐山一中获得的报名资格。 董明与吴迪一起站在了对阵表前，吴迪指着分组情况，轻笑道，“董明，看来，我们俩在赵州赛中可能会有一战啊！” 董明抬眼看去，他首先在分组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C组，而组员之中，他看到了庞经，应该是作为了小组种子，让董明感到有趣的是，在小组中居然还看到了李天业！ 董明自从在临榆赛中败给了李天业之后，两人再没有交手机会，而现在，他又获得了与这位选手对阵的机会，却不知道，现在的李天业，是否还如一年前那般犀利。 董明的小组之中，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冯天伦，他侧脸看向了吴迪，“冯天伦是谁，听说过吗？” “没听过，应该不会强到哪里，如果是高手的话，估计早就会活跃在各大赛场了！”说到这里，吴迪咂咂嘴，继续道，“别打岔，你看，我在D组，你在C组，如果我们都能小组出线，有没有在淘汰赛中遇到？” 董明对吴迪的话，打了一个问号，他对两人的小组形势做了一个迅速判断，他比较熟悉的李天业，虽然临榆赛中，赢了他一个干脆，但董明不认为现在对他仍有威胁。 但董明对这个冯天伦，却不敢不放在心上，他这么想是有理由的，名声不显的选手，应该没有取得过重大比赛成绩，他们想参加赵州赛就需要首先通过选拔赛，而能够通过选拔的，想来也不会是俗手。 但仅凭这点，也不能断定冯天伦一定会有多强，总之不会太弱就是了。 而种子选手庞经，董明虽然未与其交过手，但看他的水准，应与才艺、龚阙几乎处在同一级别，否则，也不会以种子选手的身份出现在小组之中，想赢他，难！ 董明又扫了一眼吴迪的D组，李苛很刺眼地位列其中，那家伙在贾鼐杯赛中展现出来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董明才不认为吴迪拥有战胜他的实力，李苛不出意外应该夺得小组第一。 D组还有一位董明的熟人，那便是陈济科，陈济科曾是董明的手下败将，对于这位选手，董明倒是觉得不会给吴迪带来太多困扰。 D组也有陌生面孔，名叫郑洪，但他水平如何现在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有李苛摆在那里，即便吴迪能够出线，至多也是个小组第二！ 董明心中露出了苦笑，他恐怕也只能以小组第二出线，两个小组第二，想在淘汰赛中相遇，可能吗？ “现在我们小组的冯天伦还不知道深浅，就算我能打赢他，然后再击败李天业，你觉得我能打赢庞经？”董明撇嘴道。 “没有，我从来没认为你能打赢庞经，嘿嘿，不过，也许我能拿下李苛呢？”吴迪嘿嘿笑道。 呃！董明险些被吴迪的话给噎到，吴迪的水平如何董明最为清楚，前次康师集训之中，董明与他四战三负，显然集训期吴迪的水平应该略高于董明，不过现在嘛，董明可不会觉得，现在吴迪仍然能够轻松赢他！ 自从董明在三月初，屋根友谊赛选拔赛中失利以来，他对自己的进攻、防守及步法进行了全面完善，特别是在他参加赵州赛前，已经完成了进攻的强化，现在董明的进攻，根本不需要再借助功法监测，便能完成强力一击，让他在比赛中拥有了更多的发挥空间，不需要时时去运转功法，要知道，运转功法也是要消耗精力的！ 董明的步法虽然没有完成最后的调整，但董明的步法距离最终完善，仅有一步之遥，虽然没有将步法调整完成，但他当前的速度，比集训之时，又有了显著的进步。 至于防守的训练，虽没有获得多少突破，不过，取得进步是必然的，他的那些辛苦努力可不是白白付出的。 最重要的，董明在参赛前，汤老师曾对他进行了疯狂的战术思想训练，董明现在虽然不能做得多么完美，但这些战术思想却已经在他的头脑之中生根，让他拥有了更为全面的比赛眼光。 董明的想法，便是此时的吴迪，应该与他水平相当，可是，吴迪居然认为具备了挑战李苛的资格，这让董明觉得非常滑稽，不过，董明却忽然深入思考了一下，却觉得他的自信，恐怕不会那么简单，难不成，吴迪这段时间，也获得了某种感悟？ 其实，是董明想歪了，关键还是他对吴迪的了解不够深入。 吴迪的膝盖曾经在两年前受过伤，经检查发现伤得不重，不会影响正常的训练与比赛，但这在吴迪的心中形成了阴影，无论训练还是比赛，都不能尽情发挥，而在赵州赛前，再次检查之后，他的伤居然神奇地痊愈了，不然的话，他又哪里来的强大自信？ 这一次赵州赛，是吴迪参加的最后一次少年组比赛，比赛结束之后，他会因年龄因素，以后他将参加青年赛，所以，吴迪准备最后拼上一次，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不过，这些话他此时不会对董明讲，哪怕他要说，也要等到赛后，要等待最辉煌一刻的出现！ 吴迪并非不重视李苛，特别是李苛在贾鼐杯赛中的精彩表现，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可以称得上为同龄之中的佼佼者，但此时吴迪没了后顾之忧，觉得自己应该挑战这位高手，他认为，小组之中，能够提起他兴致的人，也只有李苛。 “嗨，你们两个，不着急热身，站在这里还没研究够吗？”就在董明与吴迪都在发呆之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两人同时看去，却见李苛、庞经还有陈立坤从身旁经过，而说话之人，正是陈立坤！ 董明心中一怔，刚刚还在谈论的高手，这会儿就出现在了身旁，他压抑着心中怪异的想法，不动声色地向几人露出了微笑，点头说道，“马上，我们马上就过去！” 除陈立坤外，其余几人倒是不用分开，因为他们的赛场同在二号场地，来到之时，场上已经有两位球员开始热身，他们都是C组的球员，分别是李天业与冯天伦。 冯天伦的身材与李天业相仿，都是瘦小型选手，他们在身材上没有优势，但能够参加赵州赛，也足可以说明了能力的不俗。 董明看着冯天伦与李天业的热身，冯天伦技术动作规范，让人赏心悦目，他应该接受了极其严格的训练，不然的话，很难做到像教科书一般规范。 矮小的球员，就必须通过更快的速度弥补，冯天伦与李天业两人身材相若，他们一进一退之间，身形均显示出非同一般的灵动。 董明在思索一个问题，假如他的身材也如李天业这般，他的水平会打多大折扣，然而，这个问题却让他深陷其中，久久寻不到正确答案。 直到一片叫好之声响起，才打断了董明的思考，他茫然看去，却发现，两人的比赛已经开始，应该是冯天伦首次进攻得手，率先赢得了一分，比分来到了一比零。 不再走神的董明，开始认真观看起了两人的比赛，从冯天伦的发球，到他开始抢攻，董明已经可以确认，这小子是个进攻型选手，矮个子进攻选手！ 李天业也不示弱，他无论起跳高度，还是挥拍时的动作一致性，比一年前更加协调，在董明看来，李天业应该算是一名均衡型选手，进攻非常具备选择性。 无论进攻型选手还是均衡型选手，他们通常都具备较强的攻击力，具体如何区分，最简便的做法，便是观察他们对后场过渡球处理方式，进攻型选手做法相对简单直接，多半选择杀球，而均衡型选手，却拉吊多于进攻，但无论选择哪一种做法，效果并没有实质性差别，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 非常到位的后场球，进攻效果自不会有多好，因而，那些进攻型选手，哪怕进攻能力很强，他们也并非希望过渡球能一击致命，只是期待通过进攻，使自己不会陷入被动，然后，再伺机寻找真正的进攻机会。 同样的，在处理比较到位的后场球时，均衡型选手，更喜欢通过其精准的控球，长拉远吊，将矛盾转移给对手，在对手的回球之中寻找失误，然后从中把握战机。 李天业先失一分，他到是不太心急，仍然耐心地与对手周旋，机会不好时，他不会轻易出手。 冯天伦挑出一记后场球，李天业没有急着进攻，原样将球送回对手后场，而冯天伦却快速后撤，并在后撤途中突然起跳，以进攻型选手的典型做派，杀向李天业斜线，此球，非常突然。 突然的进攻，不会打乱李天业的节奏，毕竟后场进攻威力有限，李天业从容快速移动，球拍轻伸，无需加力，只是轻松一挡，便形成一个直线网前球，落点恰好位于冯天伦的远角。 冯天伦快速上网，接球点较低，一个大力挑球，球拍却在触球瞬间，突然改变轨迹，改挑为勾，做了一个颠覆三观的、超高难度的网前勾对角，居然成功了！ 李天业明显被晃到了，甚至，假如对方没有使用假动作，李天业都没有可能将此球救起，这个神奇的对角球，让观众由衷地发出了一片惊叹！ 感谢依旧云齐！ 第675章 赵州赛（二） “脑子足够灵活，手上功夫也不错！”这是李苛对冯天伦的评价。 “变速能力很强，上网速度很快，接球点虽然较低，却仍有变化的空间。”这是庞经的话。 “冯天伦是哪里人？”吴迪问向了旁边的李苛与庞经，不过，他的声音有些大，很明显，假如这二位也不清楚，他希望其他知情的观众能替他解惑。 “你无聊不无聊，告诉你，他是恒武球员，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很显然，不需要其他人开口，庞经已经道出了冯天伦的来历。 吴迪干笑了一声，然后继续道，“一般人通常都会觉得，厉害的选手多半出自赵州，我不过是好奇嘛，嘿嘿！” “谁告诉你赵州选手就一定厉害了，贾鼐杯的冠军佘同就出自上谷！”李苛白了吴迪一眼，然后，眼神似乎在场上寻找着什么。 董明知道，李苛目光投向的位置，当然就是佘同，他却不清楚，在这届赵州赛中，佘同是否还能续写昨日的神话，再次登顶冠军。 不过，董明却觉得李苛给冯天伦的评价，实在贴切，这位球员确如他说的那般，手上功夫相当不凡。 董明不知道冯天伦有没有加速，因为从目前场上形势来看，冯天伦并没有在速度上面，给对方形成压制，但是，冯天伦却利用其手上无常的变化，把李天业弄得焦头烂额。 冯天伦变速能力强，常常可以做到高点放网，然而，看似简单放网，却常会被其拿来变化，比如可以突如其来，将放网变化为推李天业身后，李天业在准备不及时的情况下，回过来的高球，便成为了冯天伦盘中之菜……。 比赛之中，冯天伦还展现了一次精彩的表演，那是非常到位的正手后场球，按照冯天伦的通常习惯，他会采取进攻，这应该是过渡性质的进攻，不求得分。 果然，冯天伦起跳了，也挥拍了，却一拍抽了个空，然而，在他身体下落之后，却用同样已经下落的球拍，迎上了下落的羽球，羽球诡异地弹出了网前对角，让已经启动救球的李天业，刚刚启动，便不得不又停了下来，他被骗了一个瓷实，被骗之后只能望球兴叹，呆立当场。 “假，这个动作太假了！”看到这个球时，吴迪除了称赞，再也说不出其他。 “也没啥，因为两人水平相差较大，换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上来试试，看冯天伦还敢不敢这么玩！”庞经撇了撇嘴道。 “不过他的这一手，也有点儿意思，回去我琢磨琢磨，有趣儿，哈哈！”李苛倒是对冯天伦的这个球很有兴趣。 在董明看来，其实这个球的难度不高，有些创意，不过却除了好看之外，也谈不上什么威胁性，只要提前思路清楚了，他同样能够做到，但前提条件是，要拥有足够碾压对手的实力，正如庞经说得那般，实力相近选手之间对决之时，很难玩出这种花样。 李天业输了，输得没有一点余地，虽然冯天伦没有展示速度优势，却通过多变的球路及精准的落点，将李天业死死压制，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首场比赛，也让董明对冯天伦这位球员，生出了深深的忌惮之心，对他的重视程度，也拔高到了与庞经相同的水平。 同时，在董明看到了冯天伦展现的水平之后，又有一道念头，闪入了他的脑海，那便是曾让他遭遇滑铁卢的屋根友谊赛的预选赛，在那场比赛之中，董明因小分未能获得小组出线。 按照董明的判断，在今天的小组赛中，冯天伦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选手，那么，对于比赛小分，不得不重视起来，他可不希望那次比赛的情况重演！ 第二场是D组比赛，吴迪首先上场，与他对阵的是董明曾经的对手陈济科，值得一提的，陈济科是左手球员，这也是他非常重要的一个优势。 在董明的印象之中，陈济科技术比较均衡，无论进攻还是防守，包括他的速度，都相当优秀，假如水平相近的选手遇到陈济科，很难占到便宜。 董明当初遇到陈济科时就险些吃亏，如果不是他在比赛之中，突然之间灵光乍现，将进攻潜能挖掘出来，说不得会以失败收场。 左手球员在少年儿童比赛之中，所占比例并不算高，但是，当达到青年组直至专业组后，左手球员比例会越来越多，原因也很简单，相对右手球员，左手球员更容易涌现高手！ 至于原因，目前比较公认的解释，便是与人类大脑工作特点有关，右脑专长感知空间及知觉，右手球员在打球时，神经传输需要通过左脑转至右脑，再支配你的运动，而左手球员却走了捷径，不需要通过左脑，右脑直接指挥你的运动，速度当然会快！ 曾有人做过研究，大脑传递至身体左侧的速度，要比右侧快约千分之十五秒，这就更加造成了左手球员具备更强的敏捷性，可见，左手球员的优势多么明显。 当然，左手球员出球线路与右手球员也具有显著的不同，这可能会让一些低水平的右手球员不适应，不过，随着训练水平的逐渐提高，这种不适应，会慢慢消失。 吴迪与陈济科的比赛开始了，原本董明认为，陈济科的水平不差，不是特别容易对付，但看着场上的局面，吴迪居然对陈济科形成了碾压，董明嘴角不禁一抽，他暗暗惊讶，这还是他认识的吴迪吗？ 董明发现，吴迪居然直接以他的速度，堂堂正正地碾压了陈济科，是的，吴迪的打法简单粗暴，任你陈济科球路如何诡异，任你陈济科进攻如何犀利，只要速度跟不上节奏，一切谋划都是云烟。 董明首先想到的是吴迪加速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吴迪加速了，不然，怎么可能在速度上压制陈济科！即便吴迪已经加速，董明仍然想不通，以目前场上的速度，似乎也不应该是吴迪应该拥有，如果吴迪有这种速度，他在集训队会一直处于孟国平之下吗？ 董明真看不懂了，他不认为吴迪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水平获得如此迅猛的提升，特别是速度的提升，需要日积月累艰苦训练，想在短期内得到显著提升，那是做梦。 可是，眼前的吴迪居然做到了，让董明目瞪口呆，董明唯一能够想到的，难道吴迪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以前的吴迪确实隐藏了实力，不过是被动的，他因为有伤在身，伤得虽然不重，却一直有阴影在身，不敢放飞自我，现在，他的伤已经痊愈，赵州赛终于到了展示他真正实力的时候！ 董明苦笑地想着之前吴迪的话，说要挑战李苛，当初董明心里还不以为然，不过，看着此时吴迪的表现，实力与李苛相比或许稍显不足，但也相差不远，进入比赛之后，谁胜谁负，现在还真不好说！ 吴迪的速度与李苛相比，谁强谁弱，不通过比赛很难判断，球员之间谁强谁弱，最基本的原则便是比赛，决不是仅通过观察，便可以得出答案。 关于李苛更强还是吴迪更强的问题，在董明的脑海之中纠结了许久，没有答案，他只能根据远近亲疏关系，更希望吴迪胜出！ 吴迪赢了陈济科，董明却没有时间分享他胜利的喜悦，因为，董明此时已经披挂上阵，他现在迎战的对手，却是C组的种子选手庞经。 庞经的实力毋庸置疑，董明曾观摩过他的比赛，按照董明的观点，庞经被归类为才艺那种级别的选手，他的这种观念，当然来自贾鼐杯赛，通过庞经贾鼐杯赛中的表现，就不得不让董明对他格外重视。 比赛很快打响，没有办法，赵州赛的小组赛，需要在两天之内结束，每个场地，半天要进行三场的角逐，因此比赛显得非常紧凑。 庞经的打法属于拉吊结合型，这也是董明与他开赛后的感受，至于董明自己应该归属于哪种选手，他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或许属于均衡型，又或许属于进攻型，但在吴迪的眼中，董明应该属于均衡型选手。 董明与庞经的比赛，吴迪最为关心，不为别的，一直以来，他对董明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按理来说，大家都自在同一集训队中，他与董明的较量很多，感觉到了董明的进步速度，简直不符合常理！ 球员的进步是正常的，哪怕他们不去训练，仅凭年龄增长带来的身体素质的提升，技术水平也可以得到正常增强，但在董明这里，吴迪却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面，便是董明的技术提升速度，快到让人心惊！ 到了第二期康师集训时，董明技术水平，已经让吴迪侧目，他认为，董明的水平，按照这人速度进步下去，应该很快超越孟国平，还有他自己。 吴迪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其实就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至于其中的道理，吴迪给不出什么理由，但他就是这么认为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依据，只是凭借一个球员的直觉。 在吴迪的思虑之中，董明与庞经的比赛，开始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676章 赵州赛 （三） 赵州赛之前，董明也有与庞经这个级别的球员交手经历，比如贾鼐杯赛中的才艺、龚阙，还比如屋根友谊赛选拔赛中的于旻，但他与几人的比赛，都发生在半年或者近半年前，这个级别球员给董明的感觉只有一个，非常强大！ 董明对阵才艺与龚阙，他都抱着必败的心态，采取了极致加速模式，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几乎自杀的方式，赢得对方一局，然而，当初只是这点小小的愿望却依然无法实现。 极致加速，仍然无法跟上对方的速度，说明了董明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之大，不是一些简单手段可以弥补，话再说回来，董明的比赛手段，或者说是比赛经验，也没有对方丰富。 倒是在屋根友谊赛时，董明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他的小组赛成员乔森，虽然也比较厉害，成为了董明的手败将，然而，也是这位乔森，却击败了于旻！ 比赛结束之后，大家把乔森击败于旻的情况，归结为球员之间的克制，但这种克制也是有条件的，假如乔森与于旻的水平差距过大，那么，大家也就看不到这种克制。 从这个意义上面来讲，虽然董明感觉他与庞经这类球员差距较大，但那只是他的个人感受，许多时候，球员之间真正的技术水平差距并不如想像得那么高，或许水平还比较接近，但就是这种差距，却很有可能在比赛之中被放大，形成了球员之间事实水平差距。 从这个方面理解，或许董明与庞经这类球员，差距并没有心中想像那么遥远！ 与庞经开赛以来，让董明最满意的地方是他自己的速度，当初董明对阵才艺或龚阙时，在速度上，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哪怕在他极致加速之时，都无法在速度上真正与对手抗衡，可是今天，在对阵庞经之时，他并没有感到速度方面出现压力。 对阵庞经，董明运用了全力加速，速度已经可以与庞经对抗，这就使得他具备了与庞经争锋的资格，要注意，全力加速并非极致加速，极致加速是自取灭亡之道，以董明的体能，极致加速只能坚持一局，然后会出现体能不济任由对手宰割，而正常的全力加速模式，董明可以打满三局。 距离贾鼐杯赛已经过去了半年，在这半年之间，庞经虽然也在进步，但进步速度定然不及董明，看看董明在训练中的疯狂，一般人便会理解，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般，自始至终如此之拼，董明的步法完善，虽然还没有做到大成，却距离最终不远，他速度获得的额外提升已经非常可观。 至于进攻，已经完成了初步调整的董明，在进攻之时，不必再运转功法，从而，他的攻击会更显灵动，无论杀直线还是杀斜线，无论杀近网还是杀底线，显得更加变化自如，放在赛场上的表现，便是他现在的攻击，已经可以威胁到庞经，攻击威力与庞经相比，虽然仍有差距，这种差距已经变得非常微弱。 董明的整体水平，经过半年苦练，已经不能与贾鼐杯赛时相提并论，与这些高手们仍然存在着差距，也正因如此，他疑惑庞经这个级别的球员，到底经过如何的训练，才使得他们变得如此强大，同时，心中的敬佩之情大增。 董明自己的羽毛球训练，因有功法的辅助，所以进展飞速，而庞经，却只能依靠正常的训练，犹如在迷雾之中探索，看不清方向，即便这样，他们也能达到如此高度，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自身的天分与努力！ 庞经的天分高吗？必然很高，如若不然，他不可能拥有此时的实力，当然，实力与他的个人努力也密不可分，不付出辛苦与汗水，谁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成功！ 董明与庞经的比赛，两人速度相当，进攻能力对方略占优势，当然，也不是说董明便没有与对手周旋的空间。 两人比赛开始之后，董便发现，无论控球能力还是变速能力，庞经都拥有超出他想像的水准，然而，董明却拥有自己的小手段，那便是他无往不利的网前球！ 放网的目标不是直接得分，而是去获得进攻机会，董明的进攻能力虽然略弱于对手，但他放网质量比对手更高，因而，获得的进攻机会优于对手，两相比较之下，董明与庞经的比赛，并没有出现比分迅速拉开的局面。 比赛打成了这种局势，董明却感到分外满意，只要两人比分不被拉开过大，他便有机会将比赛拖入第三局，而进入第三局后，以董明那超强的体能，胜利的天平将向他无限转移。 因此，在前两局内取得一局比赛的胜利，成为了董明此时最关键的目标。 想在首局比赛达成这个心愿，显然不是多么现实，庞经施展的小手段层出不穷，这也正是董明所欠缺的地方，在双方体能没有多少消耗的情况下，想在首局便拔得头筹，殊为不智，老怪物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物，首局虽然不争，却会付出他的全力，让对手不会赢得轻松，这便是董明的盘算。 实力不足，体能来补，董明没有自大到从首局就与庞经分出高低，那样做的话，就是白痴行径，事倍功半，费力不讨好，但是，等到了第二局，却到了董明生死一搏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输了就是输了，再无回旋余地！ 庞经对阵董明，没有想到会有多少压力，按照董明之前的战绩，放在他的眼中平平无奇，或者董明的从技术动作还算不错，也能算一位实力不俗的选手，但是比赛不是单看技术动作，它考察的是球员的综合实战技能，也就是说，董明，还没有达到让他重视的程度。 不过，随着与董明的交手，庞经很快感觉到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压力，是的，这是一种压力，他感觉，哪怕董明在各个方面，都没有做到多么惊艳，但是，这位对手，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缺陷。 没有缺陷，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非常困难，庞经清楚，想把没有缺陷做到一定程度，一定火候，不是一般球员能够做到，然而，他的这位对手董明，却做到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董明是一位极具威胁的对手！ 让庞经心惊的，是速度并不能占据优势，他已经在加速，并且加速也达到了最高的水准，假如再想提速，不是做不到，但他将失去变速能力，在比赛中不能缺少变速，没有了变速，他的进攻将失去原有的风采，因此，速度只能维持不变。 庞经已经隐隐觉得，他的进攻也没有表现出来太大优势，特别是在网前与对手的争夺，很少能够占得上风，不能控制网前便没有进攻，这是羽毛球比赛的铁律，他获得的进攻机会，质量上不及对手，因此，哪怕他的进攻能力优于对手，但在进攻得分方面，却没有占得优势！ 庞经看到，从开局到现在两人失误送分，几乎半斤八两，相互间的进攻得分，也不相伯仲，他唯一占优的地方，便是防守反击，不过，优势却不明显。 不明显的优势，也是优势，既然发现了优势庞经肯定会去利用，他果断减少了网前与董明的争夺，开玩笑，多年的比赛经验不是白给，比赛中不去发挥自身优势，那是脑子进水的行径。 庞经的盘算，确实奏效，不过对手也不是傻子，他的算计很快被对手察觉，你想打防反，那我专攻你的网前，诱惑我进攻？想通关节的董明，现在宁可把进攻机会交给对手，也不会轻易发动进攻！ 在双方的相互磨合与相互算计之中，庞经逐渐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并基本保持了下来，又经过了一番残酷的争夺，他终于取得了首局的胜利。 而董明，虽然不甘失去首局，却没有太好应对办法，对手实在难缠，他却并不灰心，短短一局的比赛，无法让对手体能出现太多消耗，他的手段施展起来也没有太好效果，董明知道，第二局才是关键！ “只差了一点，唉，董明，你的防守还需要加强，看人家庞经防守多强，差距，这就是差距啊！”吴迪看着董明在首局之中，以微弱比分差负于对手，惋惜地道。 董明需要恢复气力，虽然知道吴迪在帮他，却不会与吴迪墨迹，只是轻轻地嘿嘿两声，该擦汗擦汗，该喝水喝水，该恢复体力恢复体力。 此时董明看到，李苛已经跑到了庞经的身旁，显然他在为庞经分析比赛局势，大家虽然都相对熟悉，却仍然存在一定亲疏，李苛与庞经的关系较好，而董明与吴迪较近。 而此时，董明忽然觉得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却是一位肉嘟嘟的大叔笑眯眯地站到了他的跟前，正是那位四季公司的赵大伟！ “董明同学，刚刚看了半局你的比赛，相当精彩，加油哦！”赵大伟似乎比之前更胖了，笑起来之后，看起来与闭眼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他将来会胖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嘿嘿，赵经理您好，有什么精彩可言，我都打输了，精彩属于庞经，而不是我！”虽然董明不理会吴迪，但他却不敢轻慢赵大伟，他对于四季不太感冒，却不会轻视四季在省青队的影响力。 现在董明已经听说，那位赵州体校的风云人物孙全攻，或许因四季公司的缘故，在省青队的首轮选拔之中落选。 董明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为自己树立一个惹不起的对头，像这种四季公司，你可以不去亲近，但绝对不能得罪。 “董明同学你在谦虚，庞经马上就十五岁了，而你才多大？呵呵，虽然我不会打球，但眼光还是有的！”赵大伟嘿嘿笑道，那双眼睛眯了起来，然后继续道，“怎么样，半年过去了，有没有考虑过，要签约我们四季公司？要知道，你的这位对手庞经，通过了省青队的初选，并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已经是我们四季公司的签约球员！”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140903231237806、奈何桥゛！ 第677章 赵州赛（四） 赵胖子从来不会漏掉任何一场少年组比赛，甚至全国赛同样不会漏掉，四季公司的目标虽然只局限于燕北省内，但在全国赛中同样会有燕北球员参加，是挖掘优秀球员的大好机会。 经过公司成立之初遇到的教训，四季公司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身的缺陷，因此定位非常明确，那便是专业性及地域性，他们将业务锁定在燕北省内，只在单一领域保持自己的优势，事实上，他们已经在羽毛球领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经营出了雄厚的人脉。 半年前贾鼐杯赛中，赵胖子认识了董明，之所以要与董明签约，完全是因左婕的大表姐刘珵美心血来潮的一个电话，居然引起了体育局一位领导的关注，使得四季不得对其加以重视。 然而，谁能想到，他们找上了董明，董明居然对签约之事兴趣缺缺，让他们热脸贴了一个冷PI股，签约之事自然没能实现。 随着时间的延续，四季公司与那位领导的继续接触，在旁敲侧击之下，发现董明似乎被那位领导遗忘，当然，真遗忘还是假遗忘，谁也说不清，但传递出来的信息却错不了，便是那位领导对董明的重视程度，真的很一般！ 领导不够重视就好办了，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四季公司又考虑到以董明的成绩还不值得他们关注，并且董明对于签约也兴趣不足，他们便慢慢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赵大伟今天在赛场上闲逛，除了要继续发掘有价值的球员之外，还会重点关注那些已经签约球员，就比如庞经，却不是来看董明。 然而，当赵大伟看到这位已经不被重视的选手，居然可以与庞经战得不相上下，感受到了董明进步速度的恐怖，心中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 赵大伟对董明的印象深刻，给他深刻印象的不是因为董明的技术，而是因为董明曾被某位领导关注，哪怕现在领导已经遗忘了董明，但那也是被遗忘过的球员，与其他没有被关注过的球员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赵大伟自身羽毛球水平一般，但不代表他没有眼光，按照董明的进步速度，他甚至认为，不出一年，董明应该具备战胜庞经的水平，如此说来，董明已经具备了被四季签约的条件！ 况且，一旦四季将董明签下，那么将来有一天，当再见到那位领导之后，四季公司完全可以将一通马屁送上，大赞领导的识人之明，估计到了那个时候，领导很有可能就会再欣然“记起”董明，非常开心地将这一记马屁吞下。 因此，当再次看到董明之时，赵大伟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四季要签下董明，在他看来，虽然董明比较抗拒签约，但他仍然有信心将其签下。 赵大伟非常清楚四季公司在省青队中的影响力，虽然签约四季的球员，最终不一定能入选省青队，但对于那些不愿签约的球员，四季却有能力让你无法入选！ 孙全攻很厉害是吧，他可以说是本届赵州体校最厉害的选手，但那又如何，孙全攻性格执拗，仗着自身水平高，不愿意签约四季，还不是被省青队拒之门外？ 因此，赵大伟根本不认为董明会拒绝他，他对于签下董明，心中底气十足。 董明听到了赵大伟的这段说法，视线不由得瞥向了庞经，那位赵州一中优秀选手，最终仍然逃脱不掉四季公司的手心，却不知道签约对他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实话，签约这件事情，对董明来说并不完全抗拒，想进入更高的舞台，势必少不得会与这些经济公司发生关系，他只是不耻于四季公司的贪婪，才对他们生出了抵触之心。 董明是个非常现实的人，分得出轻重，那些明明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他不会去做，这也是为什么他很反感赵大伟，却不愿意与对方闹僵的原因。 虽然不完全抗拒签约，董明却不情愿随便签入四季，假如此时找到他的公司是四方传媒，而不是四季，或许他也会考虑答应下来，虽然四方公司同样贪婪，毕竟四方公司的整体实力摆在那里。 直接拒绝赵大伟显然是没脑子的行为，他也不会这么去做，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踢皮球再加上拖延，绝不能与四季弄僵。 董明对赵大伟露出了憨憨的笑容，非常热情地开口了，“赵经理，谢谢您对我的关心，这件事情我听您的，回去之后就与我的家人和教练商量！” 没错，董明答应的是去商量，而不是答应签约，他才不会相信赵大伟会一直盯住他不放，当然，董明也不能不给赵大伟留下一点机会，万一他将来需要利用到四季公司的帮助呢？ 赵大伟多么精明的人啊，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但是，董明的话他却信了，让他心里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激动。 赵大伟信了董明的话，因为董明还是个孩子，作为孩子，不会有多深的心机，但他哪里能想到，这个带着稚嫩笑容的小屁孩，肚子里却对他大骂不已！ 哪怕此时有人告诉赵大伟，人家董明是在跟你说笑，你还当真啊？估计赵大伟听到这句话后，会瞬间丢过去一个白眼，还会高声反驳，你见过瞎话说得这么溜的孩子吗？ 没错，董明根本就是在忽悠赵大伟，他倒是会把事情与汤老师商量，只不过，商量的内容却不会是怎么签约，而是怎么去继续忽悠赵大伟！ 局间休息时间很短暂，董明不可能与赵大伟过多交流，简单说了两句，他便再次站到了赛场之上。 第二局是董明关键性的一局，这一局他不能再输掉比赛，输了就真的输了，想要逆转对手，必须在这一局实现，只有这样，比赛将进入决胜局，而到了决胜局后，他将凭借自己充沛的体能，对庞经展开绝杀！ 想要完成逆转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绝不容易，因而，结合首局的情况，第二局董明改变了战术，以适应当前场上局势。 庞经速度快，控球能力强悍，特别是在落点的控制方面，做得非常到位，因而，董明很难能够获得较好的进攻机会，并且，对手的防守反击能力很强，面对这种对手仍然不知道轻重去增强进攻，那是取死之道。 董明将打法改为了拉吊结合，这种打法对于球员体能、控球能力要求较高，他的控球能力虽然略逊于庞经，却不影响采用这种打法。 在进入拉吊结合节奏后，庞经仍然会不时发起强攻，也仍然可以威胁到董明，但这种威胁力，已经在董明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况且，强攻还可以更快消耗庞经体能，因此这种打法应该对董明最为有利。 董明此时在比赛中的态度，就是想杀你便杀，我给你机会，能不能杀死，却不由你说了算，经过前一局试探，董明已经有了一些底气，纵使庞经的进攻能力超群，但他的强攻，董明却也可以咬牙坚持，只要撑过前两轮，庞经锐气尽失之后，董明便可以从容应对。 因此，董明与庞经第二局的局面变得诡异起来，董明不断为对手提供炮弹，然后，自己投入炮火，在挣扎中寻求浴火重生，而庞经猛烈的进攻，部分确实收获了比分，但部分却变成了送分，场面倒是足够精彩。 董明与庞经的四方球，在场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双方比拼着控球，比拼着球路，都施展各自所能在场上飞舞，他们的较量，仿佛描绘着磅礴的赛场画卷，引得观众阵阵叫好之声。 四方球，不是董明的节奏，但在董明与庞经的对抗之中，四方球却是他最好的节奏，在这种节奏之中，双方的体能都在迅速消耗着，比赛，除了比拼技术水平之外，也是球员之间体能的比拼，在这种比拼之中，任谁也不会轻易认输。 终于，双方比分在最初庞经领先，变得董明逐渐赶上，直到两人出现平局，庞经才终于意识到，按照当前局势发展，他很有可能会在这种对抗之中失利，只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似乎，为时已晚！ 庞经再想寻求改变，寻找到首局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只是，赛场节奏已经被董明带偏，他想挽回，似乎只有通过强行突破一途，于是，强攻再次出现在了赛场，只是，庞经却没有意识到，经过了近两局厮杀的他，发动的强攻早已经没了之前的威能！ 终于，董明迎来了他关键性的胜利，这场胜利，也存在着一定的侥幸，董明很清楚他胜在了哪里，便是双方对比赛的重视程度！ 不是庞经对比赛不够重视，只能说他的重视程度不及董明，进入第二局后，董明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精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因此在双方比赛态度问题上面，庞经已经输了一层！ 其次，庞经对董明的了解不够深刻，不知道一旦进入决胜局，董明将爆发出恐怖的体能，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对董明这种体能狂人之时，第二局比赛的重要性。 故而，比赛来到第二局后，庞经延续着首局的打法，比赛虽然纠结他却并不担心，认为只要能在比分上面领先对手，并且将领先的优势保持下去，胜利必然唾手可得。 然而庞经却输了，甚至感觉输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在输掉的这一局中，董明没有发动猛烈的进攻，也没有出现多么亮眼的表现，他就这么平白无奇地输了，所以，庞经认为，也许是最后阶段松懈了，才让他输掉了比赛，只要在决胜局中，再让自己紧张起来，战胜对手，根本没有太多难度！ 无论庞经如何看待比赛，也无论这一局结果对董明的意义，吴迪却看得比他们都要清楚，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就在董明来到了局间间隙之时，吴迪马上兴奋地发表了他的观点，“哇塞，董明，你牛！第二局把庞经给掀翻了，知道不，这也是我一直想做，却从来没有做到的事情，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你！” 喘着粗气的董明，说实话，第二局他赢得并不轻松，他不仅需要在四方球上面，与对手辛苦地周旋，还需要时刻防备着对方突如其来的暗矢，一直不得放松。 拉吊打法带来的体能压力，应对对方进攻的防守压力，几乎让董明心力交瘁，对手的实力太强了，最后阶段董明几乎发动了极致加速，他不能输掉第二局！ 第678章 赵州赛（五） 完成了最难的第二局阶段，董明进入第三局后，他的体能没有让他失望，此时的他，依托变态的体能，已经可以在速度上对庞经实施压制，这个时候，哪怕庞经再强，失去了速度，便什么都不是！ 董明牢记着屋根友谊赛的教训，不会再轻视小分的重要性，哪怕他已经取得了明显的优势，仍然没有忘记扩大战果，如此一来，庞经悲剧了，在决胜局中败得相当难看。 赵州赛首日上午的比赛结束了，董明可以说爆出了一个不小的冷门，击败了作为种子选手的庞经，于是，这则消息便被迅速传扬。 许多听到这则消息的人，先是不信，甚至还有些人跑去记分牌验证，当他们看到了铁一样的事实之后，才惊呼世界变化快，什么时候庞经这种选手，也会被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掀翻！ 不过，不少人瞬间开启了脑补模式，有的怀疑庞经是不是有伤在身，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也有人认为庞经在首场比赛之中，没有调整好比赛状态，发挥失常才导致失败，但只有亲身观看了这场比赛的选手，才知道庞经败在了哪里，他被董明强悍的体能击败，与此同时，关于董明体能的优势，也进入到了大家谈论的核心！ “听说你上午不太顺当？”这是李苛对陈立坤的话。 “对手是康宁选手唐世嘉，年龄挺小的一位球员，技术虽然不错，技术方面的小毛病不算少，却没想到他特别能拼，第一局没留神，就败给了他，然后，第二局他居然越打越顺手，我没办法只能拼了，才堪堪扭转了战局，然后，第三局也是险胜，唉，丢人了！”陈立坤道。 “你是轻敌了，虽然赢得艰难，最后总归是赢了，却也不算丢人，丢人的还是庞经，种子选手，第一场比赛就被干掉了，呵呵！” “真没想到，庞经居然会输掉比赛！” “庞经的失败怪不得他人，是败给了自己，他首局赢了，第二局机会也相当不错，可谁想到没能把握住，被对手逆转，然后到了第三局……，他就没有然后了，呵呵！” “不得不说，董明的进步太快，当初临榆赛时，我能轻松击败他，现在嘛，呵呵，他先在贾鼐杯赛中击败了剑锋，又在赵州赛干掉了庞经，真不知道……。”说到这里，陈立坤看向了李苛，眼中露出询问的目光。 “我不可能让他轻易过关，放心，我不是庞经，庞经也曾是我的手下败将，既然知道了董明的体能变态，我不可能犯庞经同样的错误。”李苛先点了点头，然后又面露凝重道。 董明胜出消息，传到了赵大伟耳中，他心里同样震惊莫名，董明的进步他看到了，却没想到董明进步如此迅速，庞经的实力他很清楚，要不然，哪怕借助了他们四季传媒的帮助，也不可能顺利进入省青队的初选。 赵大伟还有一点惋惜，没能坚持看完董明的比赛，不过，在他惋惜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点庆幸，今天在董明胜出之前便抛出了签约意向，假如等董明胜出之后再去与之接触，不知道会不会被董明轻视。 其实赵大伟想多了，董明心里早对他没有半分好感，如果不是担心得罪四季传媒，并且还想留下一丝转圜余地，以备不时之需，恐怕连好脸色都不会给赵大伟，哪里会与他虚以委蛇？假如赵大伟知道董明心中所想，不知道他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哏儿都泰山中学，也就是汤老师将要入职的新单位，位于哏儿都HX区泰山道，学校综合实力在哏儿都算不得顶尖，却也是一所区重点中学。 与泰山路隔两个路口的光明路，这里有一处名为红川里的老式小区，汤老师一行众人，来到了这处小区，她要看一处房产。 汤老师的父母也陪着一同来到了哏儿都，闺女有了新工作，现在又要购房，都是人生大事，汤父汤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因此，全部兴冲冲地来到了哏儿都。 陪同前来看房的除了四十一中的祁老师，还有两位本地的地产经济人，房源是经济人找来的，将来无论购买还有过户事宜，也需要他们负责协调。 “您要看的这处两居室，虽然处在老小区，面积也不算大，但它的优点非常明显，首先，户型规整，出房率高，而它最大的优点，却是它占据了银角，因而实现了明厅、明厨和明厕，这种户型现在非常抢手，刚一上线，已经有好几拨人前来看房。”被称为小王的小姑娘，正在不停地介绍着，她是两位地产经济人之一。 “但是房子在顶楼，所以我在想，夏天会不会比较热，会不会漏雨，还有，这里没有电梯，每天爬六楼太辛苦了！”汤母不会轻易被经济人带动节奏，随口便点出了房子的缺点。 “阿姨我不能说您讲得没有道理，您说的这些情况确实存在，但我们卖了那么多房，还真没有遇到出现漏雨的情况，再说了，这处房子应该是这位美女的过渡住房，几年之后，估计也会拥有更好的居住环境，爬几年六楼对年轻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最后我还要跟阿姨强调一下，这处地点是光明路，刚刚您在我们店里也看到了，光明路的房子，只有这么一处，至于为什么这里的房源少，因为在哏儿都，几乎没有人愿意卖掉光明路的房子，位置好，还是学区房，非常抢手！”小王的嘴皮子那叫一个顺溜，只是几句话，便用一大堆的优点将汤母嘴里的缺点掩盖。 其实，汤母还看上了其他两处房产，无论户型还有面积，都比这一处满意，只不过，如果选择那两处的话，闺女上班就远了，地点确实无法与当前相比。 唉，有得就有失，这一点汤母很清楚，也知道闺女初来哏儿都，一切都要以工作为重，那么，一处距离单位较近的房子，就显得非常必要了。 几人进入房子套内，汤母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似乎刚刚爬楼带来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些，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处住房，原房主应该是个爱干净的人，收拾得非常利索，只需要简单刷浆就可以拎包入住！ “市里的房间就是小啊！跟鸽子笼差不多，像我这种在县里呆习惯的人，肯定受不了这么小的地方！”汤母脸色好了起来，汤父却对着不大的居室，皱起了眉头。 “叔叔其实您这么想啊，这一处整体不到六十平的房子，假如卧室面积太大的话，肯定会挤占厅、厨房和厕所的空间，您看，厕所足有三平方多，里面轻松地安置了淋浴和洗衣机，使用起来非常方便，这么大的厕所在老小区里面很少见的，还有，居室虽然不大，但这里的厅却有十五平方，是非常优秀的户型。” “这里的厨房怎么全露在了外面，别说门了，连个墙都没有，做饭的时候油烟不会跑出来吗？”汤母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询问道。 “阿姨这个问题您不用担心，现在开放式厨房已经形成了一种潮流，它不仅会让房间更具整体空间感，也不会让厨房显得拥挤，不妨您摸一下厨房附近的墙壁，有没有油烟痕迹？” 无论汤父还是汤母，毛病找了一大堆，不过，两位地产经济人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俗话说，挑剔才是买卖，挑毛病挑到了这份上，他们能看得出来，这笔业务也差不多了，他们当然乐见其成。 在零二年，哏儿都的房产价格真心很低，至于低到了什么程度，怎么说呢，甚至与十年前价位持平，即便如此，能轻松购入一处房产的市民并不算多，大家口袋里的钱太有限了。 汤老师也就是依靠了父母的支持，她才有可能在哏儿都入手这么一处住房，哪怕这处房子价位并不算高，一般人能在河西有这么一处居所，也难能可贵。 汤老师一家人经过商量，敲定了这处房产，然后就是一番复杂的操作，约见房主商定最终价格，在双方没有疑义之后，签订合同，之后又去房管所，支付房款后，汤老师开始等候房产证，而房主需要等到房产手续办妥，才能拿到房款。 这一系列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天，祁老师全程陪同，然后，汤老师一家准备宴请祁老师表示感谢。 “小汤你真想请我？没必要吧，大家以后就都在哏儿都了，机会还不是有的是？”听到汤老师的想法之后，祁老师轻轻笑道。 “以后是以后，以后的事情我们不管，也管不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啥也别说，听我的，咱们也不用走多远，我看小区门口有一家餐厅就不错，祁老师别急着走，怎么也要让我们表示一下心意。”汤母在这个时候，直接抓住了祁老师的胳膊，气势十足，意思很简单，只要你不留下来，我就不会放手。 “哎哎，您等一下，先听我说，我可以不走，但，容我打个电话成不？今天小汤来哏儿都，周校长一早就知道了，他托付我陪好你们，现在，你们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我跟周校长说一声总行吧？”祁老师看到了汤老师一家的热情，推托不是，不推托也觉得感觉别扭，毕竟她是一个外人不是？ 祁老师的速度很快，没容得汤老师一家反应，便将电话打了出去，只听得她简单说了几句，通话很快结束。 “呵呵，行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走了，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不过呢，等一下周校长也要过来，他说了，虽然汤老师还没有正式入职，但是，毕竟已经成为了泰山中学的一员，于情于理都要招待一下汤老师！” “那……，合适吗？要不，还是你们俩去吧，我们就不参加了。”听到了校长要来，汤母瞬间变得慌了神，她听闺女讲过，这位周校长，妥妥是位科级干部，科级干部放到齐山，那就是一个大局长了，让一位局长跑来请自己一家人吃饭，似乎不太妥吧？ 第679章 又有比赛 周校长来得很快，一脸笑容出现在汤老师家人面前，汤老师一家人也终于见到了这位听闻已久、汤老师未来的领导！ 正常来说，工作调动程序繁琐，完成这些程序，汤老师怎么也需要跑几趟哏儿都，却因周校长积极性之高，出乎了人们的想像，全套调动手续，全部由他一手操办，所需的资料？寄来就行，估计能对此事如此热心的，除了周校长以外也没谁了。 周校长为什么来得这么快，也是因他家就住在附近，当周校长听说汤老师今天来哏儿都购房，心里就惦记上了，早想与汤老师见上一面，只是领导的矜持，一直没好意思露面，所以，接到了祁老师电话之后，他立刻就从家里赶了过来。 周校长头发有些花白，看年纪比汤父略小，他穿着随意，上身是一件纯黑色歪歪半袖羽毛球服，下身一件米色休闲裤，身材匀称，面容清瘦，脸上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这位周校长是一位难得的、与世无争的老好人。 看到周校长这身装束，汤父如何看不出来，人家是位羽毛球爱好者，具备相同爱好的人，相互间极易产生亲近之意，于是，他主动握住周校长的手，感激地道，“周校长是吧，我是汤秋蕊的父亲，我知道秋蕊能调来哏儿都，全部都是您在运作，感谢的话不多说，我们家秋蕊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以后秋蕊在哏儿都这里，还需要校长您多多关照！” “汤秋蕊老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羽毛球教练，是我们学校急需的师资力量，能将汤老师引进，是我们学校的荣幸，所以，也不要太客气，我这里还要感谢您，为我们学校培养出如此优秀的老师，也希望汤老师在新的工作环境之中，创造出新的成绩，呵呵。”或许在机关工作久了，周校长语速不快，沉稳而低深，给人带来一种安静平和之感，让人如沐春风，短短几句话，便迅速拉近了与汤老师一家人的距离。 “以后小蕊就是你们学校的人了，还希望在将来的工作之中，您能够多多指导她、督促她，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该批评批评，我们都会理解的。”从听说周校长前来，一直到见到周校长本人，汤母心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变得放松，连忙与周校长客气道。 “呵呵，您又客气了，以后在工作上面的事情，大家可以多多交流、探讨，取长补短……，”说到了这里，周校长语气一顿，目光看向了站在祁老师身边的汤秋蕊，暗赞这位小汤老师，真如照片上那般漂亮！ 周校长没有别的心思，无论哪个单位在引进新人的时候，都不希望招来一些歪瓜裂枣，当然，能引进像汤老师这般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老师，周校长更是心情舒畅。 “今天终于见到汤老师，我特别高兴，同时，也非常感谢祁老师的推荐，希望汤老师在新的环境中，工作生活顺心，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上面的事情，不要客气，都可以对我讲，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相互关心、相互爱护是我们的本分，衷心希望汤老师尽快适应新的环境。” “小蕊，还不谢谢周校长！”审时度势是一种天赋，从这个角度来看，汤母这方面的天赋看起来是与生俱来，见到周校长的表态，汤母马上借机说道。 汤秋蕊似乎有些害羞，只垂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便闭口不言。 稍作寒暄之后，几人进入了一处名为“尖山美食城”的餐厅，看得出来，周校长对这里熟门熟路，轻松寻了一处包厢，进到包厢后，周校长又与汤父推让了一番，共同分占了主座，随后其他人一道落座。 既然大家都乐于与对方结交，酒桌气氛很快变得活跃，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之中，甚至汤老师，也浅浅地喝了一点酒，每个人说话也不再拘束。 在座五人之中，汤老师与祁老师，是羽毛球教练，而汤父与周校长，也都是铁杆球迷，话题自然紧紧地围绕着羽毛球话题。 “校长，咱们泰山中学，在羽毛球体育生培养方面，曾做出过哪些成绩，向专业队输送的球员数量多吗，还有，能不能说一说，对将来羽毛球教育有什么展望？”汤老师最关心的，当然是她将来的工作内容，她的心里压力有点大，假如学校以前的成绩已经非常优秀，在她到来之后，成绩反而出现倒退，即便没人说闲话，她自己恐怕都没脸继续留下来。 谁曾想到，汤老师的话，让周校长一阵脸红，汤老师哪里知道，她问得周校长有些尴尬，也怪不得汤老师，她不了解情况，泰山中学不要说向专业队输送球员，甚至羽毛球体育生都没有培养过，这话你让周校长怎么去接？ 还好，酒桌上有了解情况的人，此人便是祁老师，听到汤老师发问，她哪会让周校长陷入窘境，连忙轻咳一声，微笑道，“汤老师，其实哏儿都体育生的培养现状，与你们省里是有一定区别的，燕北省地域较大，学校相对分散，而哏儿都却不同，在市区集中了三百多所中学，所以，体育生的培养也就形成了哏儿都特色。” “我们哏儿都也有体校，但规模却不大，培养方向也相对单一，体育生的培养基本分散在各所中学，哏儿都体育生培养的特点是集中化及专业化，就比如你们泰山中学，当前只招收健美操体育生，至于其他体育特长生，都会选择进入相对具有优势的学校，比如南楼中学，是排球体育生的云集之地，还比如，南开附中的篮球就开展得不错，像羽毛球项目，实验中学、四十七中发展得最好！” 汤秋蕊听懂了，这种培养方式确实与康宁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同时，她心中也生出无限感慨，这种差异的形成，说到底还是地域差异，如果哏儿都不是一座大都市，怎么可能学校云集，如果学校不够集中，各所学校又怎么可能做到专心发展某一个专项？ 集中发展的做法优势是明显的，但不要说在齐山，放到康宁都难以实现，比如在康宁，足球体育生受地域的限制，他们只能就近入学，所在学校根本无法组成一只球队，他们怎么能够得到更好的进步？ 同样的情况放在哏儿都，一切都迎刃而解，几百所中学，不要说组织一只球队，组成多支球队也不成问题，正是这种情况，形成了哏儿都学校体育生培养的特点，逐渐向专一化演变。 “羽毛球项目，在祁老师的四十一中，开展得也不错吧？”汤秋蕊静静地听着，听到对方没有介绍自己的学校，略显疑惑地问道。 “我们四十一中虽然也培养羽毛球专项生，但与那些高水平学校相比，差得比较远，没有可比性的，呵呵！”听到了汤老师的问题，祁老师面露惭色。 四十一中在羽毛球培养方面，虽然也做出了许多努力，却无法与那些大牛学校相比，那些有培养潜力的体育生，只会选择名气更高的学校，形成了体育教育系统的马太效应！ 羽毛球底蕴深厚的学校，可以轻松将哏儿都羽毛球天才一网打尽，而四十一中虽然也搞羽毛球，却只能喝些残羹冷炙。 像四十一中这种有一定基础的羽毛球校，想出成绩，尚且如此困难，那么，自己所在的这个健美操学校，在羽毛球领域似乎更加难有作为，想到此处，汤老师心中的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沉重。 “汤老师，听祁老师讲过，您培养出来的那位学生，一年前就拿到过省级赛八强的成绩，不知道这位同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在汤老师心事重重之时，沉默半晌的周校长突然发问道。 “董明拿过十二岁组八强成绩。”汤老师的沉思被打断，稍一迟疑，她对周校长简单答道，对于“十二岁”几个字，汤老师说得较重，是在告诉周校长，董明的成绩虽然不算多么抢眼，但他还年轻，具有极好的培养前途。 周校长为什么会如此一问？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人畜无害，自己也是有些小心思的，只不过，他的这点小心思，却与他的爱好有关，那就是羽毛球！ 出于对羽毛球的爱好，周校长招揽了汤老师，不过，他招揽汤老师，也并不是仅仅为了教教老师学生打球，他也希望将来泰山中学，能在羽毛球项目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现在泰山中学在羽毛球领域没有任何底蕴，不过周校长却清楚，只要学校能给予重视，早晚会有出成绩的那一天。 周校长虽然不是羽毛球专业出身，但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羽毛球，今年的他，还有十余年就会退休，不出意外，他最后的战场，就是这处泰山中学，出于个人喜好，他的想法是准备将泰山中学，打造成为哏儿都新一个羽毛球培养基地！ 听到了汤老师的话，周校长心中叹息，唉，董明只是在一年前取得了十二岁组八强成绩，省级赛八强成绩，实力虽然还算过得去，却只是十二岁组的成绩，与自己的想像存在差距，地也总比没有成绩强上一些。 “正好，今年十月初，恰好是哏儿都羽协青少年羽毛球赛，不知道，你那位弟子，呃，董明，能不能代表我们泰山中学参赛？”纵然董明的成绩差些，也聊胜于无，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的道理，周校长比谁都懂，虽然看不上董明的成绩，他却仍然提出了要求。 第680章 纳凉 被周校长惦记的董明，此时正与吴迪及方远航，坐在赵州体校的大操场边上乘凉，没办法，七月中旬的傍晚，宿舍里热得呆不了人，方远航便跑来喊董明出去，然后，吴迪也跟在了身后。 处在暑假期间，赵州体校操场上的人不多，这里虽然仍然较热，但最起码地方空旷，运气好时偶尔还能感受到一点微风，远不是宿舍那种闷热可比，几人寻了处地方坐下聊了起来。 “我觉得远航的心态最好，哪怕今天的比赛输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是吴迪的话。 “我有啥可担心的，王雷我本来就打不过，人家已经进入了省青队的首轮选拔，与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剩下的两个，明天我一准能打败他们，倒是吴迪你要小心了，听说，你们小组，今天下午也爆出了一个冷门？哈哈！”方远航不仅一脸无所谓，并且还不忘记刺激一下吴迪。 下午的比赛，与董明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下午没有比赛，倒是吴迪，下午又打了一场，并且对手还是李苛，虽然吴迪在比赛之中，拼尽了全力，也把李苛逼得打出了真火，最后却仍然不敌李苛，惜败。 至于方远航所谓的爆冷，却是发生在D组李苛与郑洪之间的战斗，这一场比赛，李苛也是倒霉，因为他当日的两场小组赛，都发生在下午，而第二场遇到的郑洪，实力也确实不俗，两人打入了决胜局，李苛最终体力不支，败于对手。 正常情况下，一位球员在一天之内打两场比赛，已经非常辛苦，而当这两场比赛同时出现在半天内，就只能怪他命不好，虽然命不好的球员只有一人，但万一轮到了你，也只能受着。 李苛就是那个倒霉蛋，两场同在下午的比赛，先遇到了吴迪，与他拼了一个天翻地覆，然后，又遇到郑洪，最后无力回天，被其击败。 到目前为止，D组有两名球员的战绩均是一胜一负，他们分别是吴迪与李苛，郑洪一胜未负，至于陈济科则是一战告负。 从第一天的小组赛成绩来看，D组已经不可能出现三战皆胜的选手，但从形势上来看，却是李苛与郑洪的形势最好。 李苛在第二天只有一场，并且对手是小组之中，公认实力最弱的陈济科，最终拿到两胜一负问题不大，而郑洪虽然第二天有两场比赛，但看他的实力，击败陈济科也同样不成问题，最终与吴迪的比赛，无论胜负，他的保底成绩也在两胜之上！ 形势最差的是吴迪，他虽然只剩下一场比赛，却注定要面临与郑洪的一场大战，他们之间的比赛，将决定最终吴迪能否小组出线，败了自然被淘汰，即便胜出，还要依据每人的小分，决定最终出线人选！ 郑洪的一场爆冷，使得D组形势突然变得云谲波诡，难以捉摸，这也让吴迪今晚脸上一直带着愁容，郑洪的异军突起，显然不在吴迪的预料之中，明天一战，胜负难料，谁都清楚，能够战胜李苛的球员，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心情不畅的吴迪，被方远航刺到了痛处，哪里还能受得住，只见他冷哼一声，怒视方远航道，“别以为能出线就很不错了，你即便出线也是小组第二，淘汰赛还是会遇到另一组的小组第一，况且，你现在还没有获得出线权！” “嘿嘿，看看你，急了不是，其实今天是你先挑起来的，我只不过顺着你说罢了。”方远航习惯性看热闹不嫌事大，并且只管放火，不管灭火，看到吴迪情绪不佳，非但没有劝慰，反而还火上浇油，等熊熊大火烧起来，他却没事人一般，不管了。 把吴迪给惹急了，方远航反而眼睛一挑，又看向了董明，贼兮兮道，“董明，我看好你哦，今天你大放异彩，把庞经给干掉了，你是不知道，庞经在赵州一中，绝对是寂寞高手的存在，这一次赵州赛，你拿一个小组第一应该问题不大！” 董明的问题不大吗？他可不敢这么想，虽然他侥幸赢了庞经，但屋根友谊赛选拔赛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董明所在的C组，不是只有庞经一位高手，那位冯天伦，绝对不容小觑，虽然冯天伦今天只打了一场比赛，但在这场比赛之中不难看出，此人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C组形势，董明与冯天伦都胜了一场，董明胜了庞经、冯天伦胜了李天业，庞经打了两场，一胜一负，李天业却是两战全负，看似董明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但冯天伦明天只要胜出一场，C组的局面会变成与D组同样复杂！ 董明第二天的小组赛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他首先要迎战李天业，李天业曾在临榆赛中将董明轻松击败，而那一场比赛，也是董明出道以来的首场比赛，因此，董明虽然对于战胜李天业，拥有绝对的信心，却不会轻视这场比赛！ 首战失利，是多数球员难以忘记的痛，但也并不绝对，首战便能取得一场胜利的球员也不在少数，无论如何，一雪前耻，必然是球员们心中无法丢弃的一种执念，董明也不例外，甚至在他的心中，击败李天业，对他的意义还要超过小组出线。 抛开董明自己的比赛，明天最受他关注的，便是上午庞经与冯天伦的对决，假如庞经输掉比赛，董明只要击败李天业，他与冯天伦的比赛无论谁胜谁负，都已经获得小组出线权，区别只是第一还是第二，可是假如庞经胜出，情况就会变得晦暗不明。 如果庞经击败了冯天伦，冯天伦的小组成绩就是一胜一负，那么，他为了小组出线，将在与董明的比赛之中拼尽全力，希望通过战胜董明，来搏得小组出线的机会，相信在面对冯天伦的疯狂反扑之时，董明最后一场比赛将不会好过。 因此，董明心中有个小小的希望，希望冯天伦能在比赛中击败庞经，这样一来，他最后一场小组赛的压力将会大减，不论最后一场比赛谁胜谁负，他都可以获得小组出线。 这种念头只在董明脑海之中闪过片刻，便被他否决，在修真界打拼多年的董老怪，深知自身实力才是王道，万万不能把自己的前途与未来，寄托于他人，那样做或许可能侥幸过关，最终却只能走向失败。 想通关节的董明，觉得身上一阵轻松，猛然觉得，无论明天庞经与冯天伦谁胜谁负，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他只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都要以最积极的心态投入比赛之中，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战胜对手的勇气。 只有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才有机会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球员，才可能向这些精英们发起挑战，并且学习他们身上的优势，最终提高自身的层次！ 看着身旁气鼓鼓的吴迪，还有一脸坏笑的方远航，董明轻咳一声，淡淡道，“小组赛我只打完了一场，明天还有两场比赛在等待着我，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在明天的比赛中，拿出我最好的状态！” “你已经打败了庞经，明天虽然还有两场比赛，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听到董明的回答，方远航一阵愕然，在他看来，董明以往在面对比赛之时，不像他那般勇往直前，甚至还比较低调，现在董明的实力确实进步了，但击败庞经只能说明他走了狗屎运，怎么突然间变得高调起来？ 而一脸愁容的吴迪，在听到了董明的话后，却变得若有所思。 吴迪有些听懂了，他觉得，董明没有强烈地表现出一定要胜出比赛，却表达出了一种非常积极的比赛态度，拥有必胜的信心，是一种态度，而拿出自己最好的比赛状态，也是一种态度，这两种态度有区别吗？ 忽然间，吴迪好像得到了一点启示，他不清楚董明话里所表达出来的含义，与自己的理解是否一致，但他认为，他的想法应该与董明无限接近。 吴迪认为，董明的想法是在比赛之中，应该更多考虑自身的态度，打出自己的风格，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只要努力了，就是比赛中最大的收获，而拘泥于胜负输赢，将比赛成绩看得过重，将会阻挠自己的进步！ 想到了这里，吴迪觉得心中似乎已经不像刚刚那般烦躁，堵在胸口的那股郁结之气，也开始慢慢消散，是了，认真打好比赛，才应该是自己追求的目标，至于比赛成绩，不应该成为限制自己的困扰！ 这个时候，吴迪似乎觉得方远航不再可恶，也不再感觉到他的嘴臭，他侧脸看向方远航，轻轻一笑道，“远航，明天的小组赛，对我们来说都非常重要，我们都要加油了，千万不能让董明把我们给比下去，知道吗？” 一脸轻松的方远航，显然不如吴迪思虑更深，只觉得这小子怎么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而，想反驳几句，却又发现，吴迪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轻吸了一口气，暗自想着，难道是我幻听了？ 此时已经接近八点，不说董明三人坐在赵州体校的操场纳凉，却说董家沟子村，太阳虽然已经落山，天色仍然保持着昏黄。 董泰平家门口，一位背着老式背包，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从敞开的院门走入，他，正是前去陇西读书、并且离家一年的董新中。 第681章 董新中归家 带着激动的心情走进院门，董新中嘴里的一声“妈”，却没有喊出口，原因是，他看到了在院内纳凉的爷爷奶奶，呃，还有姑姑董虹。 董新中的爷爷便是董家沟子村老村长董泰平，但此时董泰平却早已卸去村长职务，只是一位普通长者，唯一不同的，他的身上仍然保持着旁人所不具备的威势。 “妈”字被董新中重新塞回了腹腔，取而代之的一句话是，“爷爷，奶奶，姑姑，我回来了！” “哼！”董泰平见到董新中突然出现，显然感到有些讶异，因为自家的大孙子，之前并没有讲过暑假回家之事，联想着他过年都没有回来，董泰平便变得心气不顺。 从见到孙子的刹那，董泰平心中瞬间生出了一股子戾气，曾为一方诸侯的他，向来在村子里说一不二，现在，村里的事情已经与他关系不大，但在家里，他仍然能保持一言九鼎，怎么受得了一个叛逆的孙子？ 董泰平从来没有考虑过，正因为他的偏心，深深地伤害了这个大孙子，已经让对方近乎离心离德，然而在他看来，作为一家之主，自己该怎么去做，有必要考虑他人的感受吗？ 董泰平只是简单认为，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就比如董新中，如果没有他的斡旋，四处求人，给运作成了体育特长生，他又怎么可能顺利考入县中？ 还有，董新中在首次中考失利之后，一家人都建议董新中去读技校，最后还不是他支持了孙子复读一年，如果没有复读的机会，董新中又怎么可能被陇西那边的师范录取？ 明明那个劳什子师范招收的是定向培养生，毕业后就要留在西北，可是这位孙子倒是好，入学前愣是隐瞒得死死的，一点儿消息都不透露，难道怕家人阻止你去陇西吗，又或者说，你早就盼着从这个家里出去了吗？ 无论董新中带有哪种想法，都不是董泰平愿意看到的，更可气的是，他的这位孙子，怕家里怪罪，寒假过年居然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他能不气愤吗？ “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自己当成谁了，又把家当成什么了？” 董泰平的愤怒，让他的话语非常阴冷，哪怕在炎热的夏季，都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他的话音一落，院内似乎遭遇到寒流，气温骤降。 董新中这次暑假回来，心中确实忐忑，他出于对家人的思念，才做出回家的决定，在他看来，哪怕之前做得有些出格，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相信一年时间，足可以磨去之前家人对他的怨念。 董新中确实耍了一点小手段，回来之前没有提前与家里打招呼，就这么愣愣地回来了，他希望回归带来的惊喜，能压制住家人的怨气，但谁想，这个手段，在爷爷这里似乎没有奏效。 被爷爷一声训斥，董新中呆住了，人也停在了当场，就这么怔怔地立在了门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爷爷的话。 好在，姑姑董虹向来是喜欢董新中的，她觉得，董新中虽然存在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但她最喜欢董新中的性子直率、相对开阔的心胸，因此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倒是小侄子董新阳，反而不为董虹所喜，董虹最反感董新阳那种阴阴的性格，还有他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看到了董新中刚一进门，便受到了爷爷的责难，董虹连忙替侄子开脱，但她也知道，在老爷子盛怒之下，决不可以忤逆其心思，否则结果将适得其反。 董虹有自己的办法，直接忽略了董泰平的质问，反而没事儿人一般咯咯一笑，从小马扎上迅速起身，然后一把接过了董新中的背包，另一只手却揽住了侄子的肩头，“爸妈，你们看，你们的大孙子，又长高了好多，也更结实了，妈，你来摸摸新中的胳膊，好强壮啊！” 在家里，董泰平最喜欢的就是董虹这个小女儿，正因如此，当初他才会托人在县城为其做媒，希望她能够嫁入县城，然而，女儿婚姻一事所托非人遇人不淑。 出于心中的愧疚，董泰平对女儿董虹向来宽容，几乎有求必应，他只希望通过如此，让自己获得一点心安。 看到女儿开始在董新中的问题上面插科打诨，明显在打马虎眼，董泰平当然明白闺女的意图，只得轻叹一声，终于忍住了继续发作的冲动。 董新中的奶奶，一切向来唯董泰平是从，刚刚老爷子发脾气之时，她也想帮一帮孙子，不过，习惯使然，她并没有开口，见到老爷子已经不再发飙，慈爱的笑容已经挂在了满是褶子的脸上。 “新中，个子高是高了，怎么人变得这么瘦啊，是不是在陇西那边生活不习惯？” “奶奶，比一年前，我重了十来斤呢，现在看着瘦，是因为我长个子了啊，前些天刚量过，已经一米七五了！”董新中虽然刚一进门，便被爷爷训斥，让他对家里的陌生感又加重了一分，不过，姑姑和奶奶带给他的亲情，迅速将这部分陌生融化，身上又变得暖融融的，甚至，此时爷爷那张严厉的面孔，也不再感觉那么恐怖。 “新中还是瘦了，你不知道，新阳已经变得白白胖胖，哦，他还戴上了眼镜，跟以前完全像两个人了，呵呵！” 听到奶奶说起了弟弟，董新中心中又是一阵紧张，原本弟弟与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弟弟去了风都山中学读书，两人之间便莫名出现了种种隔阂，隔阂又演变为裂痕，裂痕仍在逐渐变大……。 不知道新阳，是不是还如之前那般，对自己仍有那么深的怨念，不知道新阳，见到自己之后，又是怎样的态度，想到此处，董新中的心里乱乱的，他甚至感到有些害怕见到自己的弟弟。 院子里经这么一闹，早已经惊动了屋里看电视的父母，还有躲在自己房间里的董新阳，当看到一家人全部出现在了院内，董新中连忙向他们打着招呼，“爸妈、新阳，我回来了！” 看到了儿子回家，董新中的父亲董广禄虽然也面带激动，但他在说话之前，却首先将目光投向了父亲董泰平，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无论想做什么事情，他都要先看看老爷子的脸色。 董广禄如此谨慎，但董新中的母亲却少了诸多顾忌，只听她嘴里尖叫出声，“新中，你可算回来了！”然后，一个箭步，扑向了儿子，哪怕儿子已经高她出一头，仍然把董新中抱入了怀中，儿子再高，仍然是她的儿子。 抱住儿子的一刹那，董新中母亲的泪水便像打开的阀门的水龙头一般，不停地唰唰淌了下来，嘴里反复地念叨着几个字，“儿子，妈还以为，你不会回家了呢……。” 院里的一家人，看着这对母子，都为这个情景唏嘘，同时，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院内居然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默默感受着母亲的泪水，董新中的眼泪也不禁流了出来，各种酸甜苦辣，在董新中的内心之中反复呈现，一年以来，所经受的心酸与痛苦，也逐渐被母亲的泪水洗去。 渐渐感到母亲情绪变得稳定，董新中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对母亲道，“妈，我是您的儿子，怎么会不回家呢？这一次回家，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带什么带，大老远的，多不方便啊！”母亲的话，仍然有些哽咽。 轻轻推开母亲，董新中从姑姑手里接过背包，打开后，先从里面取出三只梳子，按顺序递给了奶奶、母亲和姑姑，“这是陇西特有的牛角梳，那边的人们梳头都用这个，据说可以防脱发、降血压，是不是真的管用，我也说不清楚，但我希望你们开心！” 母亲接过后，神情有些复杂，奶奶则是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笑眯眯地看着孙子，没有吭声，倒是董虹咯咯一笑道，“还是我大侄子好，知道惦记着姑姑！” 听到了姑姑的话，董新中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余光迅速瞄了一眼弟弟董新阳，从他进家门开始，父亲与弟弟还都没有说话呢，他可不希望姑姑的话，让弟弟生出其他想法。 果然，董新中看到弟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抽动了一下，心里暗暗叫苦，他的这个弟弟，心思似乎变得更加复杂，姑姑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他生出诸多反应。 董新中心里想着，手上却没有慢上半分，又从背包中掏出两小一大三个盒子，先将两只小盒分别递给了爷爷与父亲，见到爷爷没有拒绝，心里变得稍松，然后介绍道，“爷爷，爸，这是陇西人常用的羊角烟斗，我看着它的造型挺别致的，就带了两个回来，也不是多好的东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接过盒子后，董广禄又紧张地看向了董泰平，听到老爷子嘴里“唔！”了一声之后，他才嘿嘿一笑说道，“新中，有心就好，一会儿我就试试，这东西样子还挺别致。” 直到最后，董新中才将目光定格在董新阳的脸上，只见弟弟确如奶奶说得那般，一年以来，变化着实不小，脸白了，也圆了，配上一副黑框眼镜，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董新中忐忑地将盒子交到弟弟的手里，又忙说道，“新阳，我们俩也有一年没见了，哥知道你喜欢一些小摆件，便带来了一套完整的陇西黑羊角，有纹有曲，希望你能喜欢。” 董新阳将盒子拿在了手中，藏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紧紧地盯着董新中的脸，似笑非笑地道，“谢谢大哥了，回家一趟，还能记得我！” 董新中听着弟弟的话，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却也挑不出来太大的毛病，正寻思着怎么去接话的时候，姑姑董虹又开口了，“新阳，你哥大老远的从陇西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怎么说话让人感觉这么生分？” “哦？我有吗？不会是姑姑您太敏感了吧？”董新阳自然不会认账，一只小眼眯眯着，一张脸古井不波，毫不在意地与姑姑对视。 “哼！”董虹轻哼一声表示不满，将此事轻轻放下，她不想在董新中刚回来的时候，让家里挑起战火。 “行了，天也没那么热了，都回屋歇歇吧！”董新阳引起了气氛紧张，董泰平却没有任何要处置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将各人赶回房间。 听着爷爷冷冷的话，董新中那颗火热的心，又逐渐转凉。 第682章 对手 赵州赛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下午的比赛，将最终决定出小组出线人选。 董明与吴迪坐在自己的场边，一面不太在意地看着场上的比赛，一面轻声交谈着，只是此时他们心中是否紧张，却谁也看不出来。 场上的比赛之所谓无法引起两人兴致，只因场上两人分别是李苛与陈济科，实力对比悬殊的比赛，基本没有多少看点。 两人刚一上场，李苛便牢牢地控制了比赛节奏，尽管陈济科拼尽了全力，仍然无力回天，实力就是硬道理，没有任何侥幸可言，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没有悬念。 “没想到，刘剑锋居然击败了许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许宽的水平，已经无限接近李苛这些选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刘剑锋半年以来，水平大涨啊！”吴迪啧啧叹道。 刘剑锋与许宽的对决发生在上午，当董明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同样感到惊讶，他还记得，当初在临榆赛时，接触到了三位羽毛球高手，分别是刘剑锋、马凯还有陈立坤，这三人的水平可以说不相伯仲。 董明与他们都有交手经历，他在赛场上最先遇到的是陈立坤，是在临榆赛上，董明败给了他，也使得董明在临榆赛中的成绩止步八强，也正是在那场比赛，董明才体会到，他与这些羽毛球精英间的差距。 在临榆赛时，不要说董明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哪怕击败了董明的李天业，与他们三人也不在一个级别，当初将李天业淘汰出八强的选手，正是刘剑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董明再次遇到这些选手，却是在半年后贾鼐杯少年组比赛。在贾鼐杯赛上，董明仍然感觉到与他们的差距，只是差距已经不大，并且在那场比赛之中，董明通过拼搏，还凭借了一点点运气，艰难地将刘剑锋击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董明已经知道，自己的水平，应该与三人接近。 到了屋根友谊赛选拔赛的时候，董明轻松地击败了马凯，他清楚，此时那三人的水平，已经被他超越，只是很可惜，董明因小分因素，在屋根友谊赛选拔赛中，与出线无缘，没有机会代表燕北省迎战东歧球队。 因吴迪提到了刘剑锋，董明想到了许多，刘剑锋在赵州赛能击败许宽，说明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定然是刘剑锋在半年之中，通过刻苦的训练，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因此能在赵州赛中爆出一个不小的冷门。 其实董明想对吴迪说，刘剑锋击败许宽固然爆冷，但你们小组的郑洪击败了李苛，不应该是更大的冷门吗？ 可是，董明刚想开口，却突然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他还真不方便再次提起，他很清楚，郑洪击败李苛给吴迪的压力之大，已经让吴迪心绪不宁，董明自不会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既然想到了马凯，董明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于是，乐呵呵地道，“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说，马凯没能参加赵州赛，不会是因校内的限制吧？” 董明的思维跨度有点大，吴迪听到后，也是一愣，但他也不是个笨人，旋即想明白了董明要表达的意思，马上哈哈一笑说道，“赵州赛就在马凯家门口举办，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他一定会参加的，既然没有参加，肯定是没有获得资格，其实，想想也能明白，赵州体校参加名额虽然多，报名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唉，刘剑锋进步这么快，不知道马凯将来会怎么发展。” 说到这里，吴迪又突然嘿嘿一笑，调侃道，“董明，我觉得你的运气，简直逆天，你说实话，上午庞经与冯天伦那场比赛，是不是特别希望冯天伦获胜？” 上午董明所在的C组进行了两场比赛，首场董明迎战李天业，在那场比赛中，董明毫无悬念地击败了曾经的对手李天业，让董明心中畅快无比，其实，这场比赛的过程无所谓困难还是轻松，最后董明击败了李天业，才是重点！ 那些曾击败过董明的选手，他都希望将他们一一击败，但是，击败部分容易，想将他们一一击败，其实很难实现，不是说董明没有击败他们的实力，而是，许多选手，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以后没有再次站在赛场上的机会！ 就比如李天业，假如他的羽毛球技术，仍然无法获得实质性突破，将来很有可能退出赛场，对那些已经离开赛场的选手，董明又哪里还有机会去报一箭之仇？ 上午庞经与冯天伦之间的比赛，是董明最关注的一场比赛，因为，假如在比赛中庞经胜出，冯天伦为了争夺出线权，将在下午与董明的比赛中争得你死我活，对董明最为不利，假如庞经败给冯天伦，庞经将无缘出线，最后董明与冯天伦将获得出线权，而他们两人最后一场小组赛，将决定两人最终谁会获得小组第一！ 昨天晚间，董明想通了一些关节，认识到在比赛之中不能存在侥幸之心，不能把自己的成败寄托于他人之手，而自身实力，才是自己最为坚实的保障！ 因而，上午的比赛，虽然冯天伦胜了，董明的形势一片大好，但他已经不会在意，他们无论谁胜谁负，董明所关心的，只是最后与冯天伦的角逐！ 因而，董明听到吴迪的问话，眉头微皱，淡淡道，“如果我对你说，无论庞经与冯天伦谁胜谁负，我都不是特别在意，你信吗？” “你说啥就是啥，唉，董明，你不知道，自从郑洪击败李苛，我想了许多，或许李苛的失利，与他下午连战两场有关，但又仔细想了想，郑洪确实实力超群，到目前为止，李苛的小组赛已经结束，他取得了两胜一负的战绩，而郑洪，则两战全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李苛的体能即便没有受到影响，郑洪也有可能最终获胜！”吴迪神情略显低落地道。 听到吴迪的话，董明不禁回想起了郑洪与李苛之战，那位战胜李苛的郑洪，论真实实力，确实与李苛不相上下，完全拥有将李苛击败的实力。 只不过，董明的这种想法，他并没有对吴迪去讲，因为他很清楚吴迪在意什么，D组的局面，吴迪若想小组出线，必须击败郑洪，然后才能通过比较小分决定能否出线。 董明不会在吴迪的面前，渲染郑洪的强大，他怕会再次刺激到吴迪，或许，只有让吴迪觉得郑洪赢得侥幸，他才会有战胜郑洪的信心吧？ 不过，刚刚听到了吴迪的话，董明知道，这小子并不糊涂，哪怕不愿意承认郑洪的强大，应该也认清楚了事实。 前面已经败给了李苛，面对击败了李苛的郑洪，吴迪心里压力可想而知。 董明与吴迪关系相对密切，虽然算不得多么亲近，却也是能谈得来的朋友，他不愿意看到吴迪因心理负担过重而影响比赛，只得轻声宽慰道，“你与李苛的那场比赛，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获胜的机会，我觉得，你与他的战斗，过分追求进攻，诚然，进攻是比赛的灵魂所在，不过，在我看来，比赛之中也需要审时度势，李苛防守不错，而在这个时候，你仍然执着地坚持进攻，我认为不合时宜，你的优势不仅仅在进攻方面，控球水准也相当不错，为什么不能在比赛中多点耐心，少一些急躁，如果找到了对方的漏洞，对其进行针对性的打击，也不是没有击败对手的可能！” 多点耐心，少些急躁，吴迪慢慢品味着董明的话，似乎这些话包含些道理，但这些道理却又近乎缥缈，正确与否，实在难以评判，似乎茫茫之间，有一道光亮呈现在他的脑海，却无法轻易将其捕获。 吴迪陷入了沉思，开始回想起了过往，他刚刚接触羽毛球，便被一位教练看中，开始对他进行教导，这期间，吴迪的苦头没有少吃，却也获得了他在羽毛球领域的巨大机缘，是了，如果没有那位教练的看中，他定然不可能轻易走上羽毛球这条道路！ 吴迪仍然纠结，刚刚看到的那一点灵光，到底跑去了哪里，他心中慢慢出现了一点烦乱，是的，他想抓住那一道灵光，可是，那种灵光只是一闪即逝，完全没有半点影踪可寻。 无论吴迪头脑如何混乱，他却保持着一点清醒，那便是，无论郑洪战力如何逆天，也要将我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在你的面前，最终将你击败。 咦，想到此处，吴迪似乎觉得，他这个想法竟然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想不通来自哪里，这个想法很神奇，居然让他心绪突然变得宁静。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多想，在这一点上，吴迪的做法与董明类似，他忽然觉得，董明刚刚对他说的话，看似理所当然，却似少了一点东西。 到底缺了什么呢，吴迪再次陷入沉思，他觉得，这些似乎与刚刚错过的灵感有关，但再想寻踪觅迹，却又没了线索，不过，他却突然吐出了刚刚的那句话，“一定要将我最好的状态，呈现在赛场之上！” 就在吴迪的话刚刚出口，他却几乎被自己的这句话吓了一跳，此时才突然记起，这句话，昨天董明不是说过吗？ 想到此时，吴迪扭脸看向董明，却发现，那家伙已经走向了赛场，而他的对手，正是那位神奇的球员，两战全胜的冯天伦！ 第683章 最后的小组赛（一） 董明全神贯注、屏气凝神，稳稳向1号位发出了小球，随着这个球发出，董明与冯天伦的比赛打响。 看到董明将球发出，冯天伦身形骤动，步履灵动飘逸，脚下风一般前垫半步，胳膊平伸，轻轻接住羽球，羽球受球拍搓动，翻转着跟头，带着一点小斜线，跃网而过，落向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董明上网动作同样轻快，手上穴窍迅速运转，内气冲指而出，沿球拍流出拍面。 董明的内气外放距离虽然有限，力量也相对微弱，却足以帮他放出一个高质量的网前小球，在内气外放的辅助之下，羽球再次翻着跟头，被原位回放，董明的放网球更加贴网。 董明对于自己的放网效果非常满意，他甚至已经准备等待冯天伦将球挑起，然后实施扣杀，唯一的变数也只是对方挑左还是挑右！ 然而，冯天伦接下来的行动却出乎董明预料，不知道他艺高人胆大，还是他对自己的能力拥有绝对的自信，冯天伦竟仍然选择了放网，并且是原位回放！ 如此贴网的羽球，再想回放，球拍的活动空间已经严重地受到了限制，稍有不慎，便会出现触网，可是，冯天伦仍然坚持放网，没有半点犹豫！ 针对贴网球的回放，有如方寸之间纵马疾驰，发挥空间极其有限，然而，冯天伦的动作却非常细腻，细腻得让董明心惊，不仅顺利地完成了放网，甚至，放网效果尤甚董明！ 两人之间相互放网的过程，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如此短的时间，由不得董明多想，他知道，想再回放，几无可能，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将球挑起，将主动权送到对方的手中。 将此球挑起，同样限制多多，对球员的力量与角度的控制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挑球的角度不能过于向前，否则，会因羽球距网太近，挑球时羽球容易受到球网阻拦，形成失误，同时，挑球角度也不能过高，挑得过高，容易造成挑球不到位，形成半场球，结局也是同样。 经历过严格训练的董明，心中早已对此球形成基本判断，知道此球很难再挑到位，只能尽可能增加挑球力度，来降低接下来将遇到的风险。 羽球被董明高高挑起，飞向了冯天伦的正手后场，不出董明所料，尽管他已经竭力控制，这记挑球质量仍然差强人意，羽球堪堪飞行至对手的双打发球线，便开始下落。 这种位置的后场球，对于训练有素的球员来说，几乎等同于半场球，可以轻松发动必杀一击！ 面对这种机会，冯天伦自然会牢牢把握，只见他高高跃起，全身力量在这一刻完美爆发，“嘭！”地一声脆响，羽球被球拍大力击中，化为一道厉芒，直直刺向了董明的防线。 羽毛球的飞行速度，在所有的球类运动之中排名第一，一些世界级的高水平球员，他们的杀球初速度，甚至可以超过四百公里每小时，相当于子弹速度的一半！ 董明他们这些少年组的球员，实力当然无法与那些大牛人物相比，但足以说明羽毛球飞行速度的恐怖。 羽毛球飞行速度，尤其是杀球速度虽然很快，它的飞行风阻却也不小，所携带的动能释放速度同样很快，当羽毛球飞行足够距离后，速度会以几何级数下降，这也是为什么，尽管底线位置与双打发球线，只相隔很短距离，两点的杀球威力却有天壤之别。 哪怕进攻实力再如何强劲的选手，实施强攻突破的效果都不会太好，因为在底线位置杀球，其威力会因羽球飞行距离过长而大打折扣。 冯天伦的这一记杀球，在双打发球线附近发动，再配合其出类拔萃的进攻能力，羽球以锐不可挡之势，突破至董明半场，董明忙乱间，羽球与伸出的球拍触碰后，飞出边线，冯天伦得分。 冯天伦的实力，董明心中早已经有数，看到冯天伦轻易击败李天业时，他便对冯天伦产生了高度重视，知道此人必定是一位难缠的选手。 待到上午，通过冯天伦与庞经的那场比赛，董明对冯天伦的实力又有了全新的认识，知道此人应与庞经属于同一级别，是小组中绝对的超级黑马。 如此看来，吴迪所在的D组拥有郑洪这样一匹黑马，而董明所在的C组，有一位冯天伦！ 冯天伦虽然身材不高，但从他的技术特点上来看，是一位进攻型选手，他爆发力好，进攻YU望强烈，甚至在处理后场过渡球时，通常也会采取进攻手段，比赛在他的眼中，除了进攻，还是进攻！ 相比冯天伦这么一位黑马，对于已经失去小组出线权的庞经，董明也做出了一定的分析，按照董明自己的理解，他不认为已经拥有了挑战这类球员的能力，可是在这次赵州赛上，他却与冯天伦先后将庞经击败，这说明了什么呢？ 董明认为，这里面的原因，除了他自身进步速度飞快之外，最大的一个因素，应该是庞经在这半年期间，进步慢了，没有追赶上其他球员的步伐，才会导致赵州赛的失利。 至于庞经进步速度放缓的原因，董明觉得，庞经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平台期，只有将这个平台打破，实力才可能获得再次提升。 董明还有另外一种猜测，庞经之所以进步缓慢，也可能与其所处环境有关，庞经是普通校体育生，平日虽然能够保持正常训练，但，普通校毕竟不是体校，羽毛球环境必然存在差异，也是影响到庞经进步的一个原因。 球员的成长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成长速度无法跟上同龄人的步伐，将会慢慢被赛场淘汰，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董明与冯天伦在首分的争夺之中，被对手一记强攻突破防线，先失一分，也因为这一球，董明才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手的进攻实力，应该在他之上！ 面对这么一位进攻型选手，应该怎么去做，这个问题董明已经在心中反复推演多次，便是以攻对攻，因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轮到冯天伦发球，董明反手轻搓羽球完成放网，冯天伦依然坚持抢网，态度明确，就是要与董明争夺进攻权。 冯天伦这个放网球质量不错，并且放网之后，整个身体压得比较靠前，这种做法意图明显，便是以扑球为威胁，对董明的放网进行干扰！ 不得不说，冯天伦的逼网举动，带给了董明巨大的压力，对手传递过来的信息简单粗暴，那便是在警告董明，不想被扑的话，还是乖乖挑球吧！ 面对着压力，瞬间，董明确实有些动摇，内心之中开始盘算，或许，仅将进攻权交给对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球挑得到位，他也有信心防住对手的进攻。 然而，当董明看到冯天伦挑衅的目光，看到对方虽然身体压得比较靠前，却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董明强行按捺住了挑球的冲动，坚持选择回放。 顶着巨大压力的董明，在内气的协助之下，这一个放网球，质量堪称完美。 冯天伦虽然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但很显然，他也想到了董明可能坚持放网，却没想到，重压之下的董明，放网质量仍然这般稳定，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再次来到了网前。 虽然压得比较靠前，冯天伦仍然没有获得扑球机会，一来冯天伦不能判断董明是否放网，二来，董明放网质量确实无懈可击，即便冯天伦速度再快，想直接实施扑球也纯属扯淡，他在这次上网之后，没有选择回放，也没有挑后场，而是做了一个正手对角线，羽毛球带出漂亮的弧度，攀越球网，飞向了董明的正手网前。 依据冯天伦前两场的比赛特点，董明对其球路有了基本的认识，那便是这个家伙，很少主动起球，因此，对于网前保持极高的警惕，就在对方勾球的瞬间，董明动了，拍追球后，在羽球过网的瞬间，董明的球拍搓向了羽球，再次完成了回放。 董明的这一次回放，由于预判正确，同时也加入了变速，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极其连贯，相应而来的效果，便是此球放网速度迅捷无比，显著地挤压了冯天伦的反应时间。 身经百战的冯天伦，临危不乱，只见他在瞬间调整好身形，完成折返上网，并在弹指间，迅速将球挑起，羽球以斜线飞向了董明的反手底线。 冯天伦的这一挑球，有两个特点，其一落点非常到位，没有形成半场球，为对手进攻增加难度，其二，落点位于董明远角，使得董明的进攻需要完成大范围转移，从这两点不难看出，冯天伦具备着丰富的比赛经验。 尽管此球非常到位，也尽管该球被挑至董明的远角，但是，只要形成挑球，羽球必然会飞行到足够的高度，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羽球飞行距离长，为进攻方提供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既然时间充裕，董明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来之不易的进攻机会，哪怕它的落点非常到位。 后场进攻并非都属于过渡性质，就比如董明遇到的这颗后场球，他拥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因而，他的进攻，是真正意义上的进攻，而非过渡球。 只有准备不充足时的后场杀球，才属于过渡性强攻。 底线区的进攻威力，定然会打了折扣，但在董明准备充分的情况之下，此球也携带了骇人的威势，飞向了冯天伦的半场。 第684章 最后的小组赛（二） 董明的这一记大力杀球，被冯天伦救起，却也引起了他的一阵忙乱，救球质量谈不上多高，但却弹出了网前小对角，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董明的进攻无功而返，其主要原因还是进攻机会欠佳，哪怕董明准备充分，对这种非常到位的后场球发动进攻，威力有限，无法撕开对手防线，这一波进攻功亏一篑。 进攻没有奏效，却没有时间让董明感慨，比赛仍在继续，完成杀球之后，董明以极快的速度上网，因对方救球质量一般，他在完成大范围移动之后，得以有机会继续将球回放至对手网前。 经历了刚刚一场虚惊，冯天伦同样动了起来，此次他没有坚持与董明在网前纠缠，原因是他观察到，董明的重心似乎有前移趋势，于是，将羽球弹向董明的反手后场。 冯天伦的这一球，挑得比前一球更加从容，也更加直接，因而质量极好，落点控制得也相当到位，形成了介于进攻与不进攻两可之间的后场球，它给董明留下的准备时间充分，从这一点来看，可以发动进攻，但由于此球非常到位，发起进攻的话效果不会太好，因而，不选择进攻也有道理。 董明没有进攻，而是吊出了直线网前，进行过渡，虽然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没有意义的进攻，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优势，相反可能会被对手利用，制造出防守反击的机会，董明不愿意做这种傻事。 针对董明的吊球，冯天伦快速上网，他做出了回放，然后整个人盯在了网前，逼迫董明挑球。 董明心中一紧，他非常清楚对手的目的，更清楚对手的进攻实力，在选择放网还是挑球的问题上面，董明比较纠结，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越不能急躁，猛一咬牙，董明决定继续与对手争夺网前。 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放网，绝对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董明就处在这种境况，他还不得不这么去做，对手进攻能力的强大，让董明没有更多选择余地。 经过试探，冯天伦也发现了董明对于网前的态度，知道哪怕自己逼迫再甚，对方也可能坚持与之争网，因此，这一次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防备着对手将球挑至后场，另一方面，他已经做好了扑球准备，以应对董明的放网。 两手准备一在前场一在后场，能够同时兼顾网前与后场，也从侧面说明了冯天伦实力的不凡。 或许冯天伦的逼网产生出了额外效果，董明在高压之下，放网居然出现了一点小小失误，羽球过网略高，这个略高是相对的，只是没能达到董明正常放网水准。 就在董明心里暗道不好的时候，冯天伦已经飞身扑向了网前，轻伸球拍，向羽球拍去，如此好的机会，冯天伦又怎能轻易放过，况且，他早已做好了扑球的准备！ 再次被对手收割一分，董明心里着实不太好受，其实，从比赛到现在，董明仅丢两分，然而这两分看似不多，但却都是对手的主动得分，甚至还包括了一分进攻直接得分，要知道，在比赛之中进攻直接得分，将会极大提升球员士气。 更让董明郁闷的事情，是在前两球的争夺之中，他贯彻了赛前的既定策略，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这也是他慎重制定的策略，难道说，自己的战略出了问题？ 董明一方面暗暗告诫自己冷静，另一方面，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很清楚，今天面对的冯天伦，是一位极具攻击性的球员，并且实力强劲，想击败这样一位选手，非但要在比赛之中拼尽全力，还必须拥有正确的比赛策略，二者缺一不可。 董明来自修真界，不缺乏拼搏精神，他什么样的苦头没有吃过，又怎么会畏惧一场羽毛球比赛？问题的关键点，是在比赛策略上面。 董明在比赛中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要限制对手进攻，没办法，冯天伦的攻击力太强，而要限制对手进攻，就一定要加强网前争夺，让自己获得主动权。 从冯天伦的特点来看，作为进攻型选手，防守能力会相对薄弱，那么，增强自身进攻，也是比赛关键，从这方面来看，加强网前争夺，同样重要！ 结合前面两点情况，董明当前策略就应该没有问题，那么，仍然要将原有策略坚持下去吗？ 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看似简单，但董明回答起来却并不容易，综合前面分析来看，坚持这项策略似乎没有错误，而不坚持也有它的理由，那便是因为这一策略从开始使用，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董明显然感到有些纠结，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正当他还在犹豫之时，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对手脸上，看着对方射过来富有侵略性的眼神，董明的心里就是一惊，在冯天伦眼中，感受到了无限的战意！ 是了，在冯天伦的眼神之中，董明得到了一点启迪，也终于获得了一丝明悟，战意是什么东西，那是由球员强烈信心而凝聚，是摧毁一切险阻的勇气！ 董明有了决定，无论遇到多少困扰，他也要有信心，也要坚定地将既定策略执行下去，如果自己都没了信心，那么，这场比赛没有打完就已经输了，他，必须坚持！ 最初的他不正是这么想的吗，要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带入比赛，而不是去计较暂时的胜负输赢！ 终于，一股坚持的信念，带动着董明的信心在身上凝聚，从缥缈到达清晰，又从清晰趋于凝实，董明突然感到，他需要一场战斗，一场不同以往的战斗，这场战斗不再局限于面向对手，同时也是要去战胜自己。 在赛前，冯天伦也曾着重研究过董明，对于同小组成员的关注也很正常，只是，在见到董明击败庞经后，他对董明的重视程度达到了最高级别。 让冯天伦最惊讶的，莫过于董明的体能，他虽然没有参加过太多省级赛，但冯天伦在他的当地恒武，也是一位赛场上的神话，体能好的球员他见过许多，却没有遇到过像董明这般变态人物，居然在决胜局比赛还能保持全速，因此，冯天伦非常清楚，决不能让比赛拖入第三局！ 既然不希望打决胜局，就一定要在前两局将对手解决，冯天伦发现董明的四方球对抗，虽然谈不上实力多么突出，但漏洞却极少，不过，他不担心董明将他带入四方球节奏，因为他拥有着超强的突破能力，一旦进入那种节奏，他可以通过强行突破，一力破万法，将节奏强行扭转，甚至，或许在董明主动进入四方球后，他还可以获得更好的机会。 然而，随着与董明的比赛打响，冯天伦并没有见到董明打出四方球，而是与他进行了激烈地网前争夺，显然对方准备以攻对攻，这倒是让冯天伦感觉有点麻烦。 冯天伦并不怕与董明对攻，他很清楚自己的进攻能力在董明之上，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作为一名典型的进攻型选手，冯天伦在防守能力方面，确实稍显不足。 对自身有清醒的认识，是球员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素质，即便某些球员在该方面略有欠缺，只要经历过几场比赛，残酷的现实会为你补上这门功课。 冯天伦当然清楚自身弱点，他在开赛以来，便决定严格限制董明的进攻，这也就导致了他与董明在网前争夺时，出现了空前激烈。 董明没有想到，冯天伦在进入比赛后，居然采取了与他完全相同的策略，争夺网前，在寻求进攻机会的同时，竭力限制对手进攻！ 随着自信心的凝聚，董明的意志也在此时渐渐增强，在他的内心之中，想到更多的事情，已经慢慢回到比赛本身，前两球失利对他的困扰，也被他的意志驱逐。 冯天伦发出2号位小球，董明并步上网，正手拍面轻轻一切，将球放于对手反手网前，新一轮的网前争夺开始了。 冯天伦对于董明的做法早有预料，他快速上网，球拍平伸，高点位迎向来球，略一停顿，拍头下沉，改搓为勾，形成假动作勾对角。 董明网前如影相随，对该球进行直接搓放，冯天伦速度同样不慢，身随球行，在原位将球搓回，并且，再次守望在了网前，他准备故技重施，逼迫董明挑球的同时，时刻准备着上网扑球！ 冯天伦同样的做派，这一次却没有收到相同的结果，虽然董明如他所想，仍然如嘬死一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网，但董明这一次的放网效果，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董明放出的羽球，过网即坠，使他根本没有扑网空间！ 唉，董明的运气不错，冯天伦心中轻叹，他并不认为董明的手感会一直逆天，能放出质量如此出色的网前球，定然不是他的常态，叹息归叹息，冯天伦也只得将球挑起，这一轮网前的争夺，他暂时落到了下风！ 其实，冯天伦想得不错，董明确实无法保证每一个网前球，都能达到刚刚的效果，但是，只有董明自己知道，放出如此质量的网前球，他最起码有三成以上把握！ 或许因冯天伦的内心出现了刹那的失守，又或许因董明这记网前球质量超群，冯天伦这一记挑球，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羽球还没飞越试球点，便开始下落，严格意义上来说，该球的漏洞也不算明显。 董明早早做好了准备，虽然此球机会仍显一般，他也不会随便放弃，只见他飞快地向后撤身，迅速调整好身形，然后身体腾空，展现出了一套完美的杀球动作。 球拍同时被身体三股主流力量引导，汇集成为一股磅礴的能量，这股能量随即瞬间传递至羽球，场上传出了尖厉的击球之声，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羽球携无可匹敌之威势，一箭穿云，直插冯天伦的腹地。 该球速度太快，虽然未能达到冯天伦的水准，却已经展现了董明的巅峰一击，以直线冲向了冯天伦的正手边线。 冯天伦运气不差，正确判断出了落点，但是，他的防守弱点在这一刻体现，在匆忙之中，堪堪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只是没能控制好羽球过网高度，此球质量一般。 如此机会，董明哪能错过，他飞扑上网一拍挥出，将此球扑中，补刀成功，董明得分，比分来到了一比二。 第685章 最后的小组赛（三） 董明杀上网得到了首分，他忽然觉得，他的自信心，随着这一分的获得，猛然增长了一截，眼中所蕴含的意志，也变得更为凝实，是了，董明知道，他的气势因这一击得到了提升！ 这便是在羽毛球比赛之中，进攻赋予球员的额外收获，气势这种东西对于比赛的影响，是存在的，并不唯心，至于其效果到底如何，却要考验球员的意志力，球员意志强，气势带来的效果愈强，意志力弱，气势所带来的效果愈差。 随着董明气势的攀升，他的内心也越发坚韧，冯天伦固然强大，他也拥有与之争锋的勇气。 董明与冯天伦的网前争夺，从比赛开始，贯穿在比赛之中，两人都像铁了心一般，咬住网前不放松，立根只在进攻中，除非对方展现出了明确而强烈的扑网意图，才偶尔将球挑起，否则，网前争夺就不会结束。 两人网前争夺的形势，看起来半斤八两，互有胜负，不分上下，但董明知道，他的放网质量要高于对手，之所以形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是因为他对于限制对手进攻的需求更加迫切，因此，放网意图更为明确，招致了对手多次扑球，才形成当前局面。 董明在网前所承受的压力，明显高于冯天伦，看到形势不对时，冯天伦不会如同董明执着，一般会将球挑起，他很清楚，只要挑球到位，董明的进攻威胁对他来说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但董明却不能这么做，冯天伦的攻击力太强了，强到了董明必须尽一切手段，限制其进攻。 董明宁可给冯天伦扑网的机会，也不愿意让对方发起进攻，因为一旦进攻连连得手，对方的气势将得到极大提升，到时候，比赛将出现不可控的被动局面。 在董明感到无比艰难之时，冯天伦也陷入苦恼之中，虽然目前比分领先对手，但是，对于董明的这种打法，他已经感到了极度不适，从比赛到现在，他就没有发动过几次酣畅淋漓的进攻，要知道，冯天伦是进攻型选手！ 虽然在网前能偶尔扑到董明的放网，冯天伦也不得不暗赞董明的网前手感，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有两次，他已经做出了扑球的准备，却在实施之时，碍于对手的放网质量，不得不再次将球挑起，简直让他郁闷之极！ 冯天伦清楚他的进攻能力超过董明，但却悲哀地发现，董明这段时期进攻数量居然超过了他，并且，他还能隐隐感觉到，哪怕董明的进攻能力不及他，但进攻质量非常稳定，每次董明发动进攻，他都会有种心悸的感觉，冯天伦甚至感慨，他与董明两人，到底谁才是进攻型选手。 唯一让冯天伦感到欣慰的地方，便是董明对他进攻的忌惮，哪怕自己逼网再甚，董明仍会冒着被扑球的危险，坚持放网，不愿轻易挑球，这也在无形之中，让董明在比赛中束手束脚。 想到此处，冯天伦不禁再次叹息，董明在比赛之中难以发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从开赛以来，董明对于网前的争夺，近乎达到了偏执的程度，不过，这种看似笨拙的做法，却也成功地限制了冯天伦的进攻！ 方远航正一脸笑意地与吴迪闲聊，他已经完成了小组比赛，不出所料，在后面的两场比赛之中，方远航均击败对手，目前小组赛成绩两胜一负，虽然小组其他成员的比赛仍未结束，他已经可以稳获小组出线权。 “从第一局的样子，我就能看出来，两人一定会打决胜局，只要董明能把比赛拖进决胜局，他铁定要赢！董明的耐力太强了，比赛中还特别能拼，与我简直太像了！”方远航乐呵呵地对吴迪道。 “是觉得自己的脸够大，还是你有自恋癖？董明能把比赛拖进决胜局我同意，他会击败对手，我也不否认，但是，你要看清楚形势，董明赢了这场比赛之后，他将成为小组第一，而你呢？你的第一在哪儿了？”吴迪轻哼一声，不客气地道。 “哈哈，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接短，吴迪你做人不够厚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说这场比赛，而你，却把整个小组赛都划拉了进来，没错，我只夺得了一个小组第二，唉，第二啊！”嘴臭向来是方远航的标配，就比如此时，他露出那张看起来阳光灿烂的笑脸，却抛出了让吴迪肝疼的话，是的，方远航脾气虽好，却有口臭，他刚刚把“小组第二”几个字，说得极慢，其中影射的意思，吴迪哪会不懂？ 吴迪的小组赛还剩下最后一场，前两场比赛之中，他首先战胜了陈济科，然后输给了李苛，此时他所在的D小组，陈济科三战全负已经出局，郑洪两战全胜暂列第一，李苛两胜一负并列第一，而他，目前一胜一负，位列第三！ 吴迪若想在小组出线，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战胜郑洪，然后，再通过比较小分，才能决定能否小组出线。 方远航刚刚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他，已经小组出线，而你吴迪，能否获得出线权仍在两可之间，表达出来了十足的优越感，简直要把吴迪给噎出内伤。 本想顶回一句，“我会击败郑洪”，可这句话又被吴迪咽了回去，因为郑洪在前两场比赛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简直可怕，完全出乎了吴迪的想像，他宁可与李苛再战一场，也不愿意面对郑洪。 无话可说的吴迪，轻哼一声，又将目光转到了场上。 吴迪这一眼，却看到了董明与冯天伦首局最后一球的争夺，最后一球，董明在网前被冯天伦逼得无法继续放网，勾对角都没有机会，无奈将球挑起，结果，冯天伦抓住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发动了强攻，随着在董明接球失误，夺得了首局的胜利。 无论吴迪还是方远航，见到董明虽然未能把握住首局，都没有显露出惊讶之色，这本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他们二人都看到了，董明虽然失掉了首局，落后对手并不算多，具备翻盘的能力，因而两人竟然像迎接英雄一般，兴高采烈地迎回了董明。 “你们第一局打得太闷了，没有一点儿观赏性，看到没，观众都跑去了一号场地！” 哪怕在好好说话的时候，方远航的话里也经常带刺，董明早就知道，这小子好话也不会好好去说，因而，对他的话不去理会，只不过，他的目光也投向了一号场地。 这处辅馆，只有四片场地，无论哪块场地的比赛，都一览无余，董明很容易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号场地，见到对阵双方分别是龚阙与赵树欣。 董明在本次赵州赛中初次认识赵树欣，昨天两人已经有过交流，知道他是一位卧牛市选手，董明接触过的卧牛选手之中，赵树欣不是第一位，却是实力最高的选手。 赵树欣战绩是两战全胜，与龚阙相同，他们之间这场对决，是决定在小组之中，两人谁会获得第一，因而，从这一点来看，与董明这场比赛的意义完全相同。 董明知道，B组的赵树欣，与他所在的C组同处上半区，假如董明能在小组出线后，赢得首场淘汰赛进入八强，他便会遇到A、B小组的选手，进行四强争夺战，只是，此时他尚不清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现在考虑此事为时还早。 “龚阙已经很强了，并且拿到过贾鼐杯赛的亚军，能与龚阙战成这种局面，赵树欣确实不弱，我要为他喝彩！”吴迪的目光同样被一号场地的比赛深深吸引，同时，也由衷地道出了他的赞叹！ “赵树欣此战逼得龚阙手忙脚乱，不过，他这所以这么强，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时候，李苛突然凑了过来，插话说道，“赵树欣的姑姑在都城羽毛球队执教，一直以来，他也像我一样，生活在都城，因为他需要省级赛的成绩，才回来参加赵州赛！” “你们两人交过手吗？”方远航说话，向来非常直接，根本不会考虑李苛的感受，大喇喇地问道。 被方远航一问，李苛明显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的表情十分精彩，从他的表现能够明显看出，方远航的话又戳中了要害。 李苛略作沉吟之后，脸带不悦地轻哼一声道，“在比赛中，我们没有遇到过！” 李苛的意思，不权董明懂了，吴迪与方远航也都听得明白，他们两人定然有过交手经历，不过呢，获胜的应该是赵树欣！ 局间休息短暂，董明没有功夫与这些人继续打屁聊天，他抓紧时间喝了一点水，再次擦了擦汗，快速回到场上，去迎接他最关键的第二局比赛。 董明与冯天伦的第二局比赛，几乎是首局的翻版，同样激烈地争网，同样地没有看点，唯一不同的，却是董明的比分，已经悄然紧随冯天伦之后，没有被拉开距离。 此时冯天伦的内心却已经开始焦躁，这种焦躁来源于他的无奈，为了不让比赛拖入决胜局，他速度全开，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感觉董明带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无法将比分拉开，这如何让他不急？ 冯天伦几乎已经认定，假如比赛进入决胜局，他将没有任何机会，庞经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然而，已经底牌尽出的他，只得慨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第686章 约球 第二局比赛，董明看似打得顺风顺水，却自家辛苦自家知，为了对抗冯天伦的疯狂反扑，他甚至多次开启极致加速，还好，只是间歇式的采用这种加速方式，不是全程极致加速，体能的消耗还在他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放网需要极致加速，因为稍有怠慢的话，他便不能放网，只能选择挑球，将进攻权送到对方的手中；进攻同样需要极致加速，对手给他的后场进攻机会，通常不会多好，若非加速他将无法发动有威胁的进攻。 看着越发急躁的冯天伦，还有渐渐超过对手的比分，董明痛并快乐着。 在康宁市大里北路西侧，有一处小区名为天科花园，小区某一单元内，一位女孩，眉头紧锁，将刚刚写了一半的东西，烦躁地揉成了纸团，丢入纸篓。 女孩正是左婕，她随家人搬到康宁已有一周有余，除了刚搬入新家那两天，忙着收拾房间，过得还算充实，随着一切安顿妥当，父母也都忙着工作，独自在家的她却感到了莫名心烦，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学习也学习不进去，在康宁她没有什么朋友，只是整日将自己关在家中。 被左婕丢掉的纸团，是她写给董明的信，这样的纸团在纸篓里已经有七、八个之多，每次都是她写不下去时被丢掉。 左婕万分怀念在齐山的日子，在齐山，虽然也常常独自在家，但在那里有许多小伙伴，有自己熟悉的环境，还有，让她感到快乐无比、文化馆的羽毛球训练。 虽然嘴上常说董明是个无趣的人，左婕却非常清楚董明的与众不同，事实上，她的内心之中非但不会觉得董明无趣，董明身上那种独树一帜的个性，反而让她感到着迷。 轻轻叹息一声，左婕知道，从此与董明两人天各一方，她来到了康宁，而董明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将去哏儿都借读，她不知道，两人是否还有再聚的一天，想到此处，左婕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看着字台上的纸笔，左婕有些踌躇，信，很难写下去了，可是，又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正在她心思烦乱之际，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会是谁来了呢？左婕心里想着，却也缓缓起身，走出自己房间，穿过客厅，来到门前，敲门声却再次响起，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婕，你在家吗？在家的话就快点儿开门！” 是大表姐刘珵美，左婕心里才忽然想起，这两天是表姐放假的日子，看得出来，表姐刚一放假，就前来寻自己，心里感到一点激动，左婕连忙开门，看到了笑嘻嘻站在门口的刘珵美。 刘珵美上身穿了件白色巴迪短袖T恤，下穿一件铅笔般直挺的牛仔裤，凸显了她的灵动，展现出了她浑然天成的优雅气韵，刚一露面，充盈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刘珵美走进房间一边四处打量，一边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嘴上，做忐忑状，“还好你没出门，不然这一趟要白跑了，哈哈！” “电话还没装好……，你不会是今天刚放假吧？”左婕将大表姐让到了沙发上，随即说道。 “昨天就放假了，可是宿舍有两个人是夜车，我陪着她们疯了一晚，今天早上才回的康宁，唉，失误失误，早班车人太多，站回来的，可累死我了！” “累了不说好好在家里歇着，还急火火地跑出来，我看你根本不累！” “不是想急着来看你嘛，不识好人心，伤心了，哼！” “行行行，我说错话了，别生气嘛表姐，对了，冰箱里有我妈新烤的蛋糕，要不要给你拿点？” “嘿嘿，还是小婕知道我喜欢什么，不过呢，我还是想先参观一下你们新家，嘻嘻。” “行行行，都依你。” 刘珵美从门口看起，紧挨入户左侧，也是阳面，是一个居室，作为客卧，客卧对面是墙。与入户门正对的是两个方厅，包括阳面的客厅与阴面的餐厅加厨房，餐厅还有一处角门，外面连接了一个方形阳台。 穿过客厅，里面是私密区，还有两阳一阴三个卧室，卫生间也在阴面，阳面里间卧室为主卧，房间另配卫生间，供左婕父母居住，阳面另一卧室左婕使用，阴面卧室作为了左父的书房。 刘珵美参观完毕，见到左婕已经将蛋糕摆到了餐桌上面，她笑嘻嘻地坐到了左婕旁边，“不错不错，你家房型我很喜欢，比齐山的条件还好！” “可是我还是更喜欢原来院子，并且，我不喜欢住得这么高！”左婕无所谓地道。 “你的要求……，呵呵，我们这里是康宁，那样的房子到哪儿找去？我倒是更喜欢住得高一点，看看外面的阳光……，呃，我不太喜欢夏天的阳光……，你们天科花园的地点太好了，这里可是康宁中心里的中心啊！出去没有多远就是百货大楼，从这里去你们八中，也只有两站地，简直太方便了！” “现在我都有些怀疑，表姐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专程参观我们的新家。” 话在兴头上被左婕打断，刘珵美瞬间露出了沉痛之色，她没有理会嘴角上沾着的蛋糕屑，叫起了撞天屈，“小婕，天地良心啊，今天我刚刚到家，你舅舅就给我说，说你刚到康宁，一个人在这里没个伴儿，叫我过来陪你，而我就马上大老远地跑了过来，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吗？” “咯咯，”左婕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轻轻掐了掐表姐的胳膊，撒娇一般说道，“我知道表姐对我最好了，刚逗你的。” “哼！”刘珵美又咽下一口蛋糕，瞪了左婕一眼，然后道，“水，给我来点水，渴死了。” “可乐，还是白开水？” “当然要可乐，给我冰的！” 灌下一大口可乐，刘珵美轻吁了一口气，喉咙里翻出了一团甜丝丝的凉气，舒坦地道，“今天太热了……，对了小婕，我不只是过来看你，有没有兴趣跟表姐出去玩儿呢？” “你自己也知道，外面有多热，我可不想出去。” “不是喊你逛街，是带你去打球，我同学组织的，你不想打球吗？”刘珵美得意地道。 邀请刘珵美打球的人名叫李亮，是刘珵美的高中同学，严格来说，他们不在同班，只是两人因羽毛球的缘故，双方彼此还算熟悉。 高考之后，刘珵美考入了都城外国语大学，而李亮学习成绩一般，去了康宁本地的理工大学，专业是硅酸盐，其实就是搞水泥的，不过，李亮的班级在学校里有个响亮的绰号，叫做“龟班”，“龟”与“硅”同音。 进入大学之后，看到了出双入对的情侣，李亮的心思便活泛了起来，也想寻找自己的春天，然而，他很快就悲哀地发现，康宁理工不愧是工科院校，校园简直成了丑女流放地，偶有几个看得过眼的，但人家一个个眼界高到了太空，又怎么会看得上李亮这种小角色？ 窝边没有吃到草的李亮，想到了刘珵美，论模样刘珵美只算中上，但她长腿细腰，身材傲人，如果把刘珵美放在康宁理工，绝对算得上天仙般的人物，李亮暗道，这么好的资源如果给浪费掉，简直天理不容。 李亮开始三天两头向刘珵美献殷勤，两人的大学不在同一城市，他只能使用最老土的手段，就是QQ聊天。 起初碍于面子，刘珵美还会偶尔回复他几句，后来发现这小子的真实意图，索性连答理都免了，话说，刘珵美的眼光，同样高得离谱，至于李亮嘛，呵呵。 李亮哪怕再迟钝，很快觉察了刘珵美的态度，虽然仍不甘心，看到了自己没有半点希望，也终于熄了这个不太实际的念头，不过，每到假期，他也偶尔会约刘珵美打球，只是刘大美女赴约的次数极少。 这一次，刘珵美刚刚到家，再次接到了李亮的邀约，原本不想理会，却突然想到，自家的小表妹左婕刚刚来到康宁，倒是可以借机带她散心，也算自己这个做表姐的尽到了地主之谊。 听到了羽毛球三个字后，左婕忽然眼前一亮，虽然对许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但是这里面肯定不包括羽毛球！ 只有左婕自己知道，许多重要的回忆，似乎都与羽毛球密不可分，是她初中生活之中不可分割的组织部分，这里面包括汤老师、那个破球馆，当然，还包括同学董明。 或许，只有穿上羽毛球服，握起球拍，踩在塑胶球场上面，才可以让她重新拾起那些刚刚逝去的快乐时光，才能寻回好些不愿意忘记的美好回忆，羽毛球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她的血液。听到表姐的提议，左婕轻笑道，“球馆远不远，晚上能回来吗？” “在康宁一中订的场地，离你们家不远，我今天开车了，从这里出发二十分钟就到！”刘珵美得意地道。 “还开车了啊……？” “哼！小婕，我知道你又想说啥，告诉你，你姐我的驾驶技术早不是半年前的水平，别磨蹭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从左婕的犹豫，刘珵美知道自己被鄙视了，她气得牙直痒痒。 “球馆里面热不热？”左婕一边从衣柜里翻着球服，一边问道。 “中央空调！” “能洗澡不？” “能，但要再买一张游泳票！” “我还要出去买几瓶水。” “水我的车里就有，我说小婕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还有别的问题吗，一起问！” “没问题了，我们走吧！” 刘珵美一愣，却见左婕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换好了羽毛球服，一身橙色歪歪新款，站在她的面前，看起来明丽可人！ 第687章 专业球员 左婕看到，表姐刘珵美开来的车，仍然是舅舅那台奥德赛，而表姐的车技，也没有如她吹得的那般操作娴熟、有条不紊，明明不算多远的路，花费了近半小时，尤其是最后停车，刘珵美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车在宽敞的停车场上停妥。 左婕觉得表姐的车技，真的啥也不是，不过，她肯定不会说的，不敢再去刺激表姐，她很了解表姐，万一被刺激到了发起飙来，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康宁一中体育馆，平日只在晚上和周末对外开放，而在暑假期间，只要学校没有比赛或训练任务，基本全天开放。 打球的组织者李亮，正看着场上两位损友热身，今天组织的这场球，除了眼前两位外，有两人仍在路上，也就是说，打球的人原本会有五位，至于刘珵美，他通知到了，能来最好，不来才是常态，李亮根本没有打过刘珵美的牌，美女是有特权的，能不能来全看心情。 五人一同打球，是李亮这个小团体的标配，场上四人，一人休息，大家轮着来，都能打过瘾，每个人也不会过于辛苦，刚好达到运动效果。 然而，李亮却发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看到刘珵美居然出现了，呃，刘珵美还不是一人前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一位身着橙色球服的小女生！ 稍揉了揉眼，李亮确认来人就是那位骄傲的公主刘珵美，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扫向了刘同学身旁的左婕，却惊讶地发现，这位女生更显清丽动人，刘珵美在其面前都要失色！ 李亮惊呆了，不是他没有见过漂亮女生，但这位女生的美，显然超出了他的想像，只是，女生美则美矣，年龄似乎忒小了一些，像这种女生，来到球场，通常不是图个新鲜，就是打酱油的角色。 不过，男生都是选择性包容动物，就比如李亮，一方面，平时选择球友非常苛刻，发现对方水平较高，一定会邀约不断，一旦对方水平较差，也就没有了下次；然而，假如水平较差的是位漂亮女生，比如左婕这种女生，却会受到无限宽容，会继续受到邀约吗？那还用问，简直是必然的！ “珵美！没想到你今天能来，呵呵，我们就在这块场地，赶快换一下衣服！”看到刘珵美后，李亮殷勤地道，然而，他的目光，却不时落在左婕的脸上。 看着对方猪哥表情，刘珵美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异样，指着左婕，对李亮淡淡道，“我妹，人家才初二，呃，马上初三了，今天带她来玩，你要照顾一下啊！” “看你话说的，哪里来的照顾不照顾的，你妹就是我妹，人家服装都换好了，呵呵，我先陪她热热身，你也要快一点儿啊，等下我们打混双！”有了刘珵美的引见，李亮可以说变得更加热情，目光都集中到了左婕的脸上，热情之中带着火热。 李亮说话间，心中甚至坏坏地想着，既然你刘珵美滑不溜手，不给留下半点机会，那么，今天见到比你更加可人的表妹，就别怪我暗度陈仓了，初中生嘛，还是一个中二女生，呃，马上走出中二的女生，难道不是最容易忽悠的吗？ 其实说起来，李亮这个人长得非常帅气，球技也确实不错，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羽毛球是他主要的爱好之一，通常的俗手根本无法进入他的法眼，他羽毛球活动是有严格圈子的，参与者都经过了精挑细选，非是他认可的“高手”不可以参加！ 然而，今天发现的这位小美女，刘珵美的表妹，李亮却不会考察她的球技，美女嘛，只需要貌美如花，球技问题，不存在的，会不会打球很重要吗？ 纵然李亮的猪哥样子着实辣眼，刘珵美却不会担心，她非常了解自家表妹，对她热情没有问题，但是，若对她表现出来不良企图，那么对不起，人家一旦爆发起来，喷你个灰头土脸都是轻的，假如不知道进退，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小婕，上场去吧，虽然姐之前也不知道你的水平到底咋样，但看你装备挺专业的，应该也能应付一阵，眼前这家伙别怕，他是姐的同学，叫李亮，怂包一个，先替姐教训一下，他若敢欺负你的话，等会儿再帮你出气！”刘珵美与李亮很熟，熟得说话没有半点忌讳，不过，她的话却还有另外的意味，那便是告诉李亮，左婕是我表妹，把眼皮子擦亮一点，不要生出些不着边际的心思，当心让你好看！ 听到刘珵美的介绍，李亮的心态一下子不好了，尼玛，有这么介绍别人的吗，虽然前段日子我可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是，也没做出啥过分的举动，用得着这么诋毁我吗？ 不忿归不忿，李亮还真没有与刘珵美较劲的底气，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消他稍表现出来一点怨气，搞不好人家就会转身就走，他敢炸刺儿吗？ 轻笑一声，李亮黑着脸，讪讪道，“那个……，刘珵美同学，放心准备去吧，我们也要热身了！” 李亮的猪哥相，左婕当然看到了，不过，她毕竟见得多了，对此好像免疫一般，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多谢这位李同学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说到此处，将脸又迅速转向了表姐刘珵美，“我先上场，也好久没打球了！” “知道了，姐一会儿就来救你，咯咯！” 虽然被刘珵美说得一无是处，李亮的心情却格外舒畅，今天不仅刘珵美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表妹，这让猪哥心中无限满足，会不会打球重要吗？无所谓的！ 李亮与左婕两人占用了半块场地，分站在了场地两侧，李亮看着眼前情景，心里的兴奋就别提了，暗自想着，等一下休息期间，定要与这位小女生套套近乎！ 对待小女生，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女生，李亮又怎么会为难对方，但是，不难为对方不代表可以被别人轻视，也应该展现一点自身的优势，嗯，羽毛球方面的。 李亮没有发出底线球去考较左婕，那样做的话，肯定有难为女生之嫌，却也不会随意扔出半场球敷衍，那样会显得自己肤浅，思虑之下，他将球发至左婕双打发球线，这个位置，对于业余女性球员不算多难，但对于生手来说，也会造成一定的慌乱，通过这个发球，完全可以探清左婕的深浅。 似乎没有见到左婕如何动作，李亮发现对方居然已经移动到了最佳击球点，难道自己眼花了，不会这么快吧？然后，又没见到这位细胳膊细腿的小女生如何用力，却听到了惊人的击球之声，声音过后，羽球以极其迅捷的速度，飞向自己半场，并且越过了头顶，飞向底线。 出界了？李亮首先生出了侥幸心态，然而，迟疑之下抽身回退，他才发现，羽球的落点居然恰好到达底线！ 李亮脚步慢了，出拍也慢了，已经容不得他再次将球击回对方底线，仓促之间，以极不协调的动作进行挽救，轻弹羽球放网，来缓解此球带来的尴尬，然而，当他看到羽球马上被自己成功放网之时，脸上却露出更尴尬的表情，因为，他看到了对面，高举球拍等在网前的左婕。 大意了，绝对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位弱弱的小女生，羽毛球基础居然不弱，李亮有些自责，自责于他的自大，哪怕再笨，他也知道，自己戏耍般的开球，托大了。 热身不同于打比赛，谁也不会在意某一球的得失，相反，左婕知道，热身的重点要让球尽量不要落地，哪怕占尽先机，也不会轻易将球拍死，见到此球已经尽在掌握，她却将举起的球拍落下，轻轻一挑，又把球挑到了对方的底线。 被对方放过一马，李亮躲过一劫，哪里还敢像刚刚那般吊儿郎当，慎而重之将拍架好，同时调整步法，不敢再有半点轻视之心，奋力将球抽至左婕底线，此球打得还算到位。 左婕自从上了球场，早已将对方的猪哥之事忘记，此时在她的心中，只有场地、球拍还有飞行的羽球，余光扫过对手，发现站位靠后，在击球之时，自然而然收住了力道，羽球在拍面发生了摩擦，形成了吊球，羽球过网即坠。 左婕的技术，那是经历了汤老师一年半的悉心教导，经历了严格训练，虽与专业选手无可比拟，却远非半吊子业余选手可比。 经历了专业的训练，无论是架拍还是挥拍，左婕的吊球体现出了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吊球与高远球，动作几乎相同，只有在挥拍之后，她的出球轨迹才可以被对方捕捉。 草台班子出身的李亮，哪里见识过如此高超的球技，从发现了吊球开始，早已经失去了上网能力，虽然奋力施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羽球在眼前落地，一个回合结束。 再次出现失误，李亮仍然将失误归于大意，他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位女生，却不愿意相信对方拥有比自己更强的实力。 热身没有太多对抗性，双方不会轻易突放杀招，增加了谨慎的李亮，终于与左婕练到了一处。 然而，另外半场热身的两名球员，却发现了情况的不一般，与李亮热身的这位女生，技术未免太标准了吧！ 两人纷纷做出猜测，难道，这位女生是一位专业球员？ 第688章 混双 热身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忽然，左婕发现对面的李亮有些不太对劲，眼神开始飘忽，注意力也不再集中，然后，她一个不轻不重的点杀，居然被其漏掉。 带着疑惑，左婕顺着李亮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表姐刚从更衣室走出，已经换好球服的大表姐，粉色球衣之下玲珑身段完美展现，尤其是她笔直的长Tui，甚至引动了球馆内更多猪哥侧目注视。 左婕心里暗笑，停下了继续热身，迎着表姐方向站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恰在此时，左婕见到，两位男球员一边与李亮打着招呼，一边将球包就近放下，看得出来，此二人应该都是李亮喊来的球友。 “你快点儿热身吧，我已经活动开了，你来我这里！”眼睛一直追着刘珵美走到跟前，李亮笑嘻嘻地对她道。 “没事儿，你们先活动，我等会儿再上场！”刘珵美没有替换掉李亮的意思，她只是带左婕打球的，只要左婕开心，她自己能不能尽兴，倒也没放在心上。 “要不，你来我这里吧，我们活动好久了，正好下来喝口水！”这个时候，与李亮同处半场的男生说着，同时主动让出了场地。 人家已经如此相让，刘珵美就不再客气，很快站到了李亮同侧，而与让出场地一同热身的另一位男生，也同时将场地让给了新来的男生，站到了左婕的同侧。 目前场上很自然形成了混双局面，但此时热身仍然继续，毕竟无论刘珵美还是刚上场男生，都需要进行简单活动，免得在一会儿的对抗之中出现运动损伤。 继续热身，左婕将更多余光放在了大表姐身上，至于保持与李亮的热身，按照对方水平，她应付起来还真是算不得多么费事。 刘珵美的动作落入左婕眼中，她明显拥有不错的羽毛球基础，虽然技术动作不是多么完美，但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业余选手，可以轻松拉出高远球，这种水平，对于业余女球员来说，非常难得。 左婕同场地的男生，与刘珵美对练起来，无论长拉远吊，都显得轻松写意，水平还算不差，但他的整体动作看在左婕眼中，仍然漏洞百出，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步法，没有启动，不仅是他，场上所有露过面的球员，都没有启动！ 左婕的训练强度虽然无法与董明相比，但无论怎么来说，也获得了汤老师的真传，一招一式之间，将羽毛球的美感淋漓展现，那绝对是脚下有步法，手上有动作，又哪里能是一般业余选手可比？ 那位问了，左婕这位中二女生，实力难道比李亮这些大学生还强？能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左婕经历了一年半的专业训练，根本不是一般的业余选手。 不过，毕竟左婕年龄还小，并且是位女生，虽然羽毛球技术层面没有问题，身体素质却是短板。 左婕没有经历过体能训练，她的水平对付同龄人问题不大，但若与李亮这些资深业余选手进行真正的高强度对抗，哪怕他们的技术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也非常困难，左婕的水平充其量只能算花架子，甚至体能无法支撑其打完一场完整比赛。 但前面说的是单打，接下来的对抗只是混双，既然不是开单，混双之中，女选手通常只负责前场，后场却基本不需要她们出力，这点体能消耗，左婕还应付得来。 热身时间不长，比赛马上打响，对阵双方分别是李亮与刘珵美配合，左婕则与身旁这位男生搭档，左婕发球，比赛打响。 左婕发球的质量，几乎堪比专业选手，球拍位于腰下，左手持球，球拍轻弹羽球，羽球划出一道低矮的弧线，几乎擦网而过，落向了刘珵美的1号位，也就是中线位小球。 刘珵美身高臂长，如此身体优势，她养成了接球扑击的习惯，只不过，此时遇到左婕高质量发球之后，突然完全没有扑球空间，无奈之下，只得球拍回撤，改扑为挑，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后场。 左婕是前场球员，后场的事情与她无关，此时她只需要举起球拍，目光紧盯羽球落点，预备着封堵回球线路。 羽毛球比赛，非常忌讳挑球，混双更甚，如果在混双中比赛将球挑起，等于将主动权完全交于对方手中。 刘珵美的这个挑球，虽然还算到位，仍然迎来了左婕一方男球员的重杀，羽球呈直线快速冲向对方正手边线。 这一杀球质量一般，具体说来下压不算理想，杀得较高，如此一来，非但不会威胁到对方，反而容易遭到对手反制。 果然，此球球路被李亮成功预判，早有准备的他，以一记正手平抽，将来球以斜线抽向了左婕一方正手远角，抽中之后，他心中大定，知道这一球，对方后场球员，无论如何，也不及施救。 然而，刚刚将球抽出的李亮，却突然听到了“嘭”地回球之声，时间间隔极短，看着左婕高举的球拍，以及落到死角的羽球，他终于明白，此球受到了左婕的网前拦截，受到拦截，羽球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了他的反手边线！ 李亮嘴角露出苦笑，他非常不解，如此快速的斜线平抽球，怎么可能会遇到拦截，左婕又是如何做到的？此时李亮心中唯一的解释，只有两个字，蒙的！ 李亮对于此球的猜测，确实有些主观，只因为他不愿意相信对手，能够在网前轻易拦住他的平抽，实际上，这种网前拦截球，左婕曾经接受过大量练习，李亮的平抽速度对她来说，简直慢得不堪入目！ 李亮晦气地将球拾起，打回左婕手中，比分一比零，仍由左婕发球，李亮已经做好了接球准备。 见到左婕的发球质量仍同刚刚那般稳定，李亮的心里有些犯愁，他的想法与刘珵美同样，如此高质量的发球，真心难扑，不过，李亮不是刘珵美，还没有堕落到随意挑球的地步，而是一个轻放，将球放置到了左婕的正手网前，然后迅速后撤，保护后场。 这一次，李亮再次低估了左婕的实力，他发现，左婕的上网速度同样让他炫目，竟然抢到了高点，该位置虽然无法扑球，但却可以轻松回放出质量更高的网前小球，左婕就是这么做的。 刘珵美的速度不算慢，但要看与谁相比，她在网前对上左婕，速度显然不够看，见到了左婕快速放网，她也没有偷懒，然而，很显然还是慢了，由于过于匆忙，羽球被其弹出场外，又一个回合快速结束！ 看着场上局势，李亮的眼睛有些红了，两分全部落入刘珵美的小表妹之手，比赛居然没有回合，反观他们一方，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攻防，这球还怎么去打？ 李亮眼见对方得到了两分，并且，这一次，又要轮到刘珵美接球，按照刘珵美的水准，搞不好接发球阶段，还会送给对手机会，他有心提醒，却不敢轻易说出半点抱怨，刘珵美他惹不起，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刘珵美也看出了小表妹的不凡，虽然开局不利，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开心，反而乐呵呵地开口了，“没想到啊小婕，你居然是个高手！” “呵呵，没有啦，半个多月没打球，手有点儿生呢！”左婕笑嘻嘻地道。 你这也叫手生！刘珵美心态快崩了，赢球归赢球，说句好听点的话很难吗？ 刘珵美的心里也暗暗生出了较劲的想法，你不是厉害吗，我倒是要看看，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看到左婕发球质量一如既往，刘珵美提起了一万分的小心，这一次，她不再挑球，想扑当然也扑不到，而是学着李亮那般，放出了网前小球，将球放至左婕的反手网前。 不得不说，刘珵美的放网质量，比李亮还要好上一分，这也容易理解，混双比赛，女球员主要的几项任务，无非是放网、扑网与拦截，放网最基础，扑网相对较难，当然，能拦截就厉害了。 刘珵美放网之后，自然不会离开网前，网前是她的控制范围，她要在这里守住，防止左婕的回放。 就在刘珵美刚刚完成放网，左婕的身影已经欺身而至，然后球拍迅速伸出，勾出了漂亮的网前对角，出手之快，简直让刘珵美炫目。 正常情况下，刘珵美放网过后，必然会盯住网前左右两侧，然而，这一次出了问题，问题的根源仍然在速度上面，左婕脚下快，出手更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套动作下来，甚至带出了专业选手的风范，这让刘珵美如何去防？她根本没有左婕那般的速度！ 看到左婕连得三分，李亮的心里已经有种凉丝丝的感觉，心里甚至寻思，刘珵美带来的这位小女生，看起来温温顺顺，谁能想到，居然还是个妖孽般的存在！ 每个球员都喜欢与高手对抗，多与高手打球，可以让自己积累更多经验，同时，也能使得自己的技术快速成长，但是，与水平高出自己太多的选手对抗，却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比如当前，水平差别较大，双方根本无法形成回合，那还打个啥劲？ 李亮心中叫苦，同时警惕心大盛，因为，又轮到他接球了。 还是同样的发球，还是没有漏洞，这个时候，李亮决定了，哪怕让对方男队员去进攻，也不能再将球交给左婕，左婕已经独得三分，他伤不起了。 李亮的挑球还是相当到位，几乎挑至底线的同时，高度也得到了足够保证，既然网前没有优势，他也只能挑战自己的防守能力，争取抗住对方的进攻。 李亮将球挑至对手正手位，非常到位，考虑到来球质量较高，左婕后场男生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以直线将球吊至对方的反手网前。 刘珵美反应较快，跟上之后直接原地回放，然而，她再次低估了左婕的速度，羽球刚刚在网袋冒头，便被左婕快速赶上扑中，比分四比零！ 第689章 赌约 坑，绝对是一个超级深坑，与左婕对抗，简直是一个深得不能再深的坑！ 这是李亮开赛以来最明显的感受，混双比赛，不能起高球，说简单些就是要坚定地保持下压，然而，网前刘珵美哪里是左婕的对手，双方差了不是一个档次，网前争不过，争了基本等于送分，然而，不争网前，便只能挑球，打混双，挑出高球之后又哪里会有好果子吃？对于这一场比赛，李亮只想说两个字，真坑！ 有了左婕的惊艳表现，刘珵美与李亮两人，输得惨淡无比，整局比赛，他们只是堪堪得到了五分。 左婕一方，左婕独得八分，对方失误贡献八分，后场男选手得到五分，赛后李亮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场边，潜台词很简单，接下来你们谁爱上场谁上场，我，只想静静。 刘珵美也被打得有些懵，随李亮之后下场，她知道左婕会打羽毛球，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小表妹，竟然是位羽毛球高手！ 对手已经离场，左婕也下意识准备离开，却不想，她的那位男搭档，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却不愿离去，开口挽留道，“小同学，我们再合作一局咋样，让胡雅志和黄升荣上场，他们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我们混双对男双，有没有兴趣？” 羽毛球爱好者们在一起打球，能拥有一位好搭档，是许多人的愿望，很显然，左婕是一位非常称职的搭档，她在网前的精彩表现，已经将她的搭档深深折服，自然万分愿意她继续合作。 听到了对方的邀请，左婕显得有些迟疑，因为她知道，如果接下来继续留在场上的话，场外将有一位等候的球友仍然不能上场，这么做似乎不是太好，可是，拒绝队友的邀请，同样不太礼貌，因而，左婕纠结了，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表姐。 “小婕你想继续打就不用下来，没关系的，别管他们，他们都比你大，会让着你的！”看到了左婕的目光，刘珵美一脸坦然，毫不客气地道，然后又撇了一眼李亮，向其挤了挤眼睛，“李亮，我说得没错吧？” 刘珵美的话，让李亮肚子里如同吃了蜜一般甜，刘同学给自己提要求，那就是对自己的肯定！他用眼睛轻瞪了一下刚刚想上场的小胖子，连声说道，“没错，没错，哈哈，周宝蓝，你再多歇一会儿，等到下一场，先让你上！” 被唤作周宝蓝的胖子，倒也没太在意，而是脸带异彩地看了一眼刘珵美，然后将嘴凑到李亮耳边，悄声道，“你对象？” “噗！”正喝着水的李亮，被周宝蓝的话，呛得一口喷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通剧烈的咳嗽。尴尬地擦掉嘴边水渍，稍后略显紧张地看了一眼刘珵美，发现对方并没有留意自己，才悄悄回应道，“你可不要害我，这是我中学同学，今天能给喊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胖乎乎的周宝蓝听到李亮的话，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轻轻摇头道，“那就是还没有得手，行，我知道了！” 周宝蓝的话，却让李亮变得更加紧张，不会这小子要对刘珵美下手吧，不行，说啥都不行，哪怕我已经没了机会，也不能眼看着你撬走我的同学，心累！ 李亮又偷偷观察了一下刘珵美，然后急火火的对周宝蓝低语道，“大家都是朋友，一会儿你可不要拆我的台，知道吗？” “拆台？我是那样的人吗？”此时的周宝蓝，更无忌讳，声音虽然很低，说话却不再遮掩。 “你想干嘛？”周宝蓝的话让李亮变得紧张，心思剧变道。 “该干嘛干嘛，别瞎琢磨，劳心劳肺，对你没好处的，哈哈！” 听着周宝蓝的话，李亮满是狐疑，只不过，狐疑归狐疑，却没有想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真的动了那个心思。 混双对男双这种对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能说混双一定弱于男双，是要看配合的，如果混双配合得好，击败实力更强的男双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显然，此时上场的这对男双，个人实力都很不错，但是，他们能打出来配合吗？ 男双讲究轮换，混双却讲究前后站位，两位互相不熟悉的选手进行搭档，混双更容易打出配合。 混双一方，有左婕尽职尽责地完成着网前使命，他们的配合基本没有漏洞，而这一对男双选手，个人能力强则强矣，默契程度显然不及左婕一方，于是，胜利的天平继续向混双一方倾斜，最终，形成了不可逆转之势。 看到左婕的比赛又将取胜，周宝蓝突然看向了刘珵美，嘿嘿一笑道，“刘珵美同学是吧，接下来，我们一起打一场如何？” 刘珵美显然被周胖子的话惊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在美女面前还能保持淡定，她心中暗动，难道，这位一直没有上场的家伙，竟然是位高手？ 刚想到这里，却已经记起，那个与表妹左婕合作的男生，似乎说过，场上这对男双选手，才是这里水平最高的球员，那么，看来自己想错了！ 理清思绪，刘珵美的话便不再客气，女生，需要客气吗？ “打一场没问题，但问题是，你也看到了，刚刚我输了一场，你能带着我赢吗？”拿捏男生，是刘珵美的强项，哪怕她不介意与这位男生合作一场，也要在气势上将其压制，不是她好胜心盛，而是习惯使然。 听到刘珵美如此一说，周宝蓝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想赢球是吧？放心，有我在，下一场保证让你赢！” “吹去吧，你啥水平我还不清楚，别丢人了！”听到周宝蓝竟敢这般保证，李亮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太清楚几人水平，周胖子绝对位列最后，居然还敢说大话，实在有污视听！ 假如让周胖子与左婕合作，李亮还会相信他能赢得比赛，但若与刘珵美合作的话，让他拿啥去赢，球场上可不是耍嘴皮子！ “一边凉快去，有你啥事儿？”周宝蓝眼睛一厉，瞪了李亮一眼道。 如果周胖子只是跟他客客气气说话，李亮或许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可是看到这家伙不仅公然撩起了刘珵美，语气还如此之冲，他突然血向上涌，眼睛也红了，半怒半玩笑地道，“你说能赢就能赢啊，如果赢不了咋办？” 看到李亮似乎临近失控，刘珵美不能不出声了，毕竟她是应李亮之邀而来，没有必要因一点小事闹僵，连忙做起了和事老。 刘珵美咯咯一笑，开始了救场，“如果他没做到，在场上打个滚儿咋样？” “行，就按你说得办！”周宝蓝哈哈一笑，没有任何推托，居然答应了。 “不行，一会儿我也要上场，你敢吗？”既然周宝蓝可能要在场上打滚了，李亮无论如何也要促成此事，虽然代价是让刘珵美输球，他的心里有些打鼓，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决定亲自上场。 “都行都行，哈哈！”出乎李亮意外，周宝蓝答应得居然更加痛快。 几人正磨着嘴皮子，混双对男双已经结束，两位男双选手垂头丧气走下场地，而与左婕搭档的那位，却一脸兴奋！ “方元旺，看把你给得意的，今天这场球，哪怕宝蓝替你上场，也照样得赢，明白吗，不是因为你多么厉害，而是你的搭档太强了！”刚走下场的一位男双球员道。 “黄升容，我没说我多厉害啊，我只是觉得，你也能有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一天，太爽了，哈哈！”被唤作方元旺的男生，笑着答道。 “行了，赢了场球，至于嘛？”见到一场球已经打完，李亮先叫停了黄升容与方元旺的争论，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刚刚周宝蓝打的赌讲了出来。 场上的那几个，自然不知道场外发生的事情，黄升容更是一脸好奇，现场几个男生，周宝蓝是啥水平谁不知道，而刘珵美呢，水平虽然说得过去，却远没有左婕的能力，这两人合作的话，想打败谁呢？ 黄升容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刚刚输了一场球正堵心呢，见到有乐子看，连忙推波助澜，“好啊，现在你们已经凑了三个人，等会儿谁上场定了吗，是随便再上一个，还是由宝蓝挑？”说完，黄升容还一脸坏笑地看向了周宝蓝。 自从来到了球馆，看着别人已经打了两场，周宝蓝还一直没有轮到上场机会，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肩头，拎起了拍子，胖乎乎的脸上带上了从容的微笑，微笑之中还露出了酒窝，“你们都不是啥好人，就那么想看胖子打滚儿吗？” “这事儿宝蓝你怪不到我们头上，也没人逼你啊，是你自愿……。”说到此处，李亮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皮子一抖，侧脸看到笑吟吟的刘珵美，似乎……，他也不完全能算自愿！ 唉，不管怎么说的，赌约已经达成，就别再追根溯源了，周胖子你平时嘴皮子不是挺厉害吗，今天怎么就吃了这个蔫亏呢？ “宝蓝快选人吧，我们不占你便宜，由你来挑！”李亮继续道。 “不用那么大度，你选或者自愿都行，谁上场都成，不过呢，我会站在刘珵美同学对面。”周宝蓝笑嘻嘻地道。 卧槽！你邀请刘珵美打球，却要站在人家对面，这是主动放弃的节奏，原来让人家赢你啊，李亮鄙夷地瞪了周宝蓝一眼，然而，当他再看向刘珵美时，却见这位美女同学，已经捂着肚子笑开了花。 第690章 小组第一 赵州体校羽毛球辅馆，董明与冯天伦的第二局比赛，如愿扳回一局，现今进入了决胜局。 将比赛托入决胜局，董明心中大定，他完全可以相信，凭借自己强劲的体能，将在决胜局中，最终击败冯天伦。 不过，随着第三局比赛开始，董明却明显感觉到了异常，具体说来，冯天伦竟然变得疯狂了，比第二局还要疯狂。 怎么说呢，董明发现，进入第三局后，冯天伦的速度不仅没有变慢，反而有了加快的趋势，甚至隐隐对自己形成了压制，此时，他的心中感到一股子凉意，暗道，难不成，冯天伦也是位体力牛人不成？ 来自对手速度上的压力骤增，同时还有其极具威胁力的进攻，董明几乎感觉自己的防线形同虚设，频频告急，虽然能勉强稳住阵脚，形势却不容乐观。 董明心里发苦，暗叫不妙的同时，终于生出了感慨，看来，不能小看任何一位球员，这位冯天伦恐怕应是另类，形势如果按此发展下去，今天的比赛，要悬！ 是的，董明感到有些顶不住了，不是他体能不行，而是对手的进攻能力太彪悍，犀利的进攻，如潮水一般涌来，一次次地威胁到了他的防线。 董明叹息，还是自己不够全面，虽然他已经开始重视防守，但专门针对防守的训练，才刚刚起步，无法与那些高水平选手相比，如果防守能力跟得上的话，比赛又怎么会打得这么辛苦！ 假如防守能力过硬，董明虽然也会与对手争夺网前，却没有必要像现在这么执着，他网前能力很强，但如此高频率的放网，又怎会不知被扑的风险已经无限上升。 争夺网前是董明可以限制对手的唯一途径，也是经他谨慎思虑之后决定的比赛策略，即便艰难，他也一定要将这项战略坚持到底，没有选择。 此时的董明，心里已经发狠，接下来的训练，一定要在防守上面，深下苦功，这么被动挨打的局面，他再也不愿意看到。 当比赛来到了局间间隙，冯天伦以三分优势，领先交换场地。 三分，很难追。 交换场地之后的第一个球，董明便遇到了困难，对手放出了一个质量极高的网前球，几乎贴网而过，然后直接压在网前，逼得董明不得不将球挑起。 如此贴网一球，几乎可以宣判为死球，挑球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果然，董明这一次挑球出现了明显漏洞，严重不到位！ 董明给了对手机会，却是自己的悲哀，看着高高跃起的冯天伦，董明心中满是苦涩。 羽球，毫不留情地带着凄厉的啸声，直插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几乎防无可防！ 慌乱之中董明马上启动，身体斜向侧方快速移动，下意识伸出球拍，他只有一个念头，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还好，他运气不差，悬而又悬将球救起，然而，看着羽球弹回的线路，董明心里再次生起了无力感，他知道，自己的运气至此为止，救是救了起来，然而，却形成了一个网前小高球，一个真正死球！ 完成进攻的冯天伦，见到如此机会，哪里还会轻易放过，目标明确地飞扑上网，球拍高高举起，向着此球挥下！ 然而，意外却突然出现，董明看到冯天伦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个趔趄，居然摔倒在了场上，球却没有扑到，此球，董明意外得分！ 稍稳了稳心神，暗道了一声侥幸，董明等待着冯天伦将球拾回，却发现，几个呼吸已经过去，他的对手居然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摔伤了吗？董明猜测，冯天伦可能确实出了问题，一般球员摔倒后，为了获得更多喘息时间，通常会拖延片刻然后起身，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比赛技巧，但冯天伦躺下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一些！ 看出问题的人，自然不只有董明一人，裁判也开口了，“冯天伦，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请说出来，没有问题请继续比赛！” 冯天伦没有开口，球拍也被丢在了身旁，他伸出右手，指向了自己的脚部，表达出来的意思非常明确，伤了！ 弄清楚了冯天伦的意思后，裁判目光扫向了球馆角落，那边配有医护人员，他将右手高高举起，向医护人员示意，然后不带感情色彩地喊了一声，“医生！” 角落处，一张桌子后面，有两位身着白大褂青年男性，他们是赵州体校的校医，收到裁判示意之后，两人提着药箱，一同起身飞奔过来。 看着眼前一幕，董明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运动员，尤其是一些有前途的球员，最担心的便是受伤。 受伤不只会发生在赛场上，训练之中受伤的情况同样不少，造成球员受伤的主要原因有两方面，其一是动作不规范，羽毛球的技术动作是经前辈们多年总结而成的结晶，规范的动作，不仅可以使击球更具威胁性，同时，可以最大程度上规避受伤风险，球员动作不规范，即便不一定会造成突发性伤害，也会在长期打球的过程中，形成累积性暗伤，最终质变； 另一个原因却是脱力，球员在体能大量消耗之后，经常会出现“想到却做不到”的情况发生，这个时候便是脱力。发生脱力的时候，技术动作出现变形简直是必然的，可怕的却是技术动作出现变形时，球员自身通常毫不知情，此时受伤风险极高。 至于冯天伦的受伤原因，到底属于前者还是后者，董明也无法判断，他缓步走到了冯天伦跟前，以表达自己的安慰和敬意。 董明走得很慢，却也先医生一步到了冯天伦的面前，看着满脸通红，一头汗水的对手，董明轻声道，“严重吗？” “不清楚，很疼！”冯天伦咧嘴道。 两位大夫来得也很快，其中一位大夫在征得冯天伦的同意之后，脱掉了冯天伦右脚的鞋子，然后褪去球袜，露出了淡淡红肿的脚踝。 在大夫脱鞋的过程中，冯天伦明显露出了痛苦之色，看意思，伤得不轻！ “说说伤的经过。”其中一位大夫询问道。 “杀球，落地，没站稳，然后……，痛！” “可能挫伤了，希望骨头没事。”，其中一位大夫道，“先简单检查一下，将在你的伤处轻轻按压，可能会有些疼，疼了就喊出来，明白了吗？” 看到冯天伦点头，大夫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握住小腿，右手拇指开始慢慢用力，一点点更换位置，继续按，继续按……。 很快，冯天伦大叫了起来。 大夫皱了皱眉，轻轻将冯天伦的脚放下，然后开口道，“现在没办法确认骨头是否有问题，建议停止比赛，最好去拍一张X光片，当然，如果你坚持继续比赛，我可以暂时帮你做简单止痛处理。” 苦笑地看了看大夫，又看了看董明，冯天伦苦笑道，“不打了，一点力气都没了，哪怕脚没受伤，也打不动了！” 听到了冯天伦的话，别人怎么想的放到一边，董明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怪不得，进入决胜局后，冯天伦变得如此疯狂，这家伙极致加速了，也就是说，在决胜局中，冯天伦已经将他最后的潜力掏空，然后过力了，受伤了。 董明知道，冯天伦不是想像中的怪物，体能并不能与他相比，他如此去拼，也只是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线小组第一的机会。 或许有些人觉得，对于一场几乎没可能取胜的比赛，不顾一切地去拼，值得吗？对此，董明不能出评价，但是，冯天伦坚强的比赛意志却让董明感触颇深，是一位有追求的球员！对于这样的一位球员，董明除了祝福他将来能够走得更远之外，也在暗暗祈祷他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因莽撞轻易受伤，伤得厉害了，运动生涯也就结束了。 见到冯天伦放弃了比赛，裁判也没有多话，直接拿出记分册，让董明与冯天伦签字，比赛结束。 放弃了这场比赛，冯天伦其他场次比赛成绩依旧有效，两胜一负的成绩，他以小组第二的身份获得出线权，至于小组第一，自然属于董明。 董明出道以来，先后参加过临榆赛、贾鼐杯赛和屋根友谊赛选拔赛，前两次比赛，董明均以小组第二身份出线，屋根选拔赛未能出线，而这一次赵州赛，他终于第一次拿到了小组第一。 董明所在小组的种子选手庞经，在本场比赛中表现有失水准，被他击败，因而，董明的小组第一，可以说存在一定侥幸。 但董明的胜利固然有对手的因素，他自身的进步，才是取胜的基础与保证，始终如一地刻苦训练，是促进董明进步的动力源泉，从这个角度来说，偶然之中存在的必然。 看着被校医搀走的冯天伦，董明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心思，虽然他取得了小组第一，但是，却总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受，说他很兴奋吗？还真没有，与冯天伦受伤有关吗？也不好说。 董明准备离场的时候，方远航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董明，祝贺你拿到了小组第一，不简单啊，啧啧！” 董明回身看去，却见吴迪与方远航站在了一起，而吴迪听到了方远航的话，却撇了撇嘴，“想祝贺就好好说话，语气不阴不阳的，不知道你是真心祝福，还是看到董明因对手受伤而取胜，在说风凉话！” “哎我说吴迪，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呃，别的意思确实有那么一点，其实吧，我真心看好冯天伦这位球员，技术好，更重要的是他有一股子拼劲，了不起，跟我有那么一点相像，嘿嘿！”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合着优点都往你自己身上划拉是吧，刚刚是董明在比赛，换你上去的话，还不得被冯天伦给虐残了？” “一看你就不了解我，我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吗，如果在比赛中遇到冯天伦，我一定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谁怕谁啊！” 听着方远航的话，董明不禁莞尔，方远航这个家伙吧，虽然嘴上臭了点儿，但比赛时带出的那股子疯劲儿，一点儿也不弱于冯天伦，并且，方远航还就是喜欢挑战一下高手，哪怕输了他都乐意……，呃，欠揍型的。 “拼就拼吧，马上要看我的了，这场比赛我也要拼！”吴迪不再与方远航磨叽，这话他说得虽然很轻，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冯天伦的刺激，语气里透露着坚定。 第691章 进攻与防守 吴迪真的拼了，面对两战全胜的郑洪，他那股子拼劲让方远航也张大了嘴巴，甚至还顺便驱走了他的一部分口臭。 “吴迪这家伙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我看他刚一上来，就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你还别说，让他这么一冲，开局倒不差。”方远航呆呆地盯着赛场说道。 “他不拼还能咋办，前面两场比赛一胜一负，不拼掉郑洪还有出线机会吗？” “可是，这么搞的话，他能坚持一局？两局恐怕悬吧！最后坚持不住的话，难免还是一个输，冲动啊！” “他能坚持几局关你啥事，这是他的比赛，路也是自己选的，早就应该想清楚了后果，虽然很难，不是还有机会吗？我知道你的想法与他不同，按你的想法，无非是想均衡分配体能，将加速拆开使用，转化为比赛中的变速，但是，你没有注意到郑洪的变速能力有多可怕吗？如果按照你的方式，吴迪还有机会吗？” “郑洪这么凶吗？哎，我们不在一个小组，之前又没看过郑洪比赛，现在，吴迪的速度已经全开，郑洪的变速效果也不明显了。” “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 方远航被怼得无言以对，怼他的居然还是平常不咋爱与人争论的董明，方远航一脸苦相，暗暗对董明吐槽一句，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吐槽之后，也没了再与董明争辩的心思，继续专注于场上二人的比赛。 实际上，数落完方远航之后，董明同样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暗自寻思着，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情绪为什么忽然变得躁动了？ 按理来说，以三战全胜的成绩，获得了小组第一，董明应该开心才对，虽不至于兴高采烈，也总不应该感到烦躁不是，难道说，被冯天伦的受伤影响了情绪？ 冯天伦的受伤或许会对董明产生一点影响，但影响绝对不会这么明显，肯定不是全部！ 球员在比赛中出现受伤，虽然让人惋惜，却也不算罕见，特别是在更高级别的比赛中，球员受伤的情况更多。 又或者，觉得因为对手受伤，自己才获得了小组第一的成绩，觉得心思不够通达？ 这更不对，以冯天伦受伤时的状态，他的体能显然已经难以为继，接下来很快会溃不成军，在这种情况之下，董明仍然无法获胜，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心情低落？ 想，董明继续想……。 想到了全部三场比赛。 第一场，董明对战庞经，策略还算正确，并且也算执行到位，最终将其击败，爆出了一个冷门，对于那场比赛，董明基本满意。 打李天业，虽然李天业的实力已经无法与董明相比，董明打败他非常轻松，根本没遇到明显对抗，但那是董明的复仇之战，荣誉之战，不管怎么去赢，只要赢了，董明不会有任何负担！ 看来问题出在最后一场，刚刚结束的这一场。 董明继续思考，渐渐的，他有点想明白了，在对阵冯天伦的比赛之中，董明虽然确信可以最终击败对手，但在这场比赛之中，打得太憋屈了。 为了限制冯天伦的进攻，来削弱对手带来的压力，董明能拿出的手段只有一个——争夺网前，然而，这种做法虽然能够限制对手进攻，但，过渡依靠网前，却给他自己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被牢牢束缚。 受到了束缚，没有了自由的发挥空间，这才是让董明真正郁闷的根源，想到此处，董明心里暗暗发苦，为什么自己的手段单一，不是说董明没有其他手段，而是因为防守无法抗住对手的正常进攻，其他手段基本无法正常发挥！ 在以往的比赛中，防守给董明的压力还不算明显，原因也很简单，那个时期的比赛，他与一流选手差距较大，他的弱点不仅体现在防守一项，包括进攻、速度，都还较弱，防守的问题自然不算如何凸显。 而现在，董明在进步，并且进步非常明显，所以，问题来了！ 董明的速度与进攻，早已经今非昔比，遇到一流高手的时候，不会再被对手仅凭速度，便被牢牢压制，进攻的时候，威力也与那些一流高手相距不远，那么，防守问题终于显露了出来。 防守啊，看来，回去要加紧在防守问题上做做文章，不能再让比赛这么被动，防守不过关的话，无论遇到进攻能力强的选手，比如冯天伦，还是遇到防守能力突出的选手，比如于旻，都会让他非常难受！ 想通此节的董明，忽然，听到方远航再次开口，“喂，董明，不对劲啊，你看，郑洪的速度也起来了，你说，他的优势不是变速吗？” 思绪被方远航打断，董明虽然感到有点不爽，眼神却也瞄向了场上。 此时赛场上两人的速度，居然被郑洪逆转了过来，虽然没能对吴迪形成压制，却不再如刚刚那般低调，他，似乎也拼了！ 羽毛球比赛，速度是生命，这不假，但生命力能否持久，更为关键，不可忽视。 吴迪的加速，几乎导致了郑洪变速失去了效率，这种做法看似爽利，却是以本伤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郑洪急躁了，如果说，刚刚吴迪只有两成胜算，现在来看，他的机会应该翻倍！”董明道。 “就是啊，郑洪你急个毛线，如果我要是他，跟吴迪拖着呗，有啥可怕的，让出第一局又能咋地，我就不信吴迪这么玩命，能坚持多久，能坚持拼完第一局，还能坚持第二局吗？” “不是郑洪犯傻，而是被唬到了，呵呵，还是他对吴迪了解不够多！” “郑洪被打晕了，认为这场比赛落败的几率大增，所以……？”方远航讶色道。 “说得没错，郑洪，确实很厉害，但对形势判断出现了失误，唉，也怪不得他，他对吴迪了解也不够全面，没有看到吴迪已经准备透支体能与他周旋，怕了，他应该对这场比赛做出了失败判断，开始争小分了，当局者迷啊！” “吴迪有机会了，唉，如果郑洪保持原有的策略，首局让给吴迪，吴迪只能哭了，哈哈，耗尽体能的吴迪，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被吊打才怪！” “年轻，冲动！”董明道。 好像你有多大似的，比我还小，方远航腹诽。 说话间，董明仍在认真地观看着比赛，首局比赛已经超过一半，吴迪的体能消耗量，也要超过郑洪，纵然郑洪选择的策略不算聪明，依然优势明显。 吴迪的过早加速，到第二局后必须要克服体能难关，也是对他最大的考验，他必须要在两局干脆利索地解决比赛，拖入决胜局将很难再有机会。 机会已经给了吴迪，能否将其把握住才是重点，吴迪不仅要在首局取胜，还必须拿下第二局，从首局的形势来看，吴迪胜出问题不大，但第二局呢？ 假如吴迪没有能力撑过两局，他的这种近乎于冲动的加速，就是自杀，是取死之道，只可惜，郑洪被蒙蔽了，原本八成以上的胜面，被他玩儿得只剩下六成。 发生在一号场地的另一场小组赛，同样吸引了众多观众，对阵双方分别是于旻与梁成。 于旻，是所有种子选手中，罕见的防守型选手，当初在屋根友谊赛的选拔赛中，董明便领教过他那如同乌龟壳般的防守，极难攻破。 董明败给于旻，实际也是败在了自己的防守上面，对手攻击力不及他，却可以刺穿他的防线，而董明的进攻，则很难给对手造成威胁，差距，还是防守！ 梁成，却是由粤省转学至燕北的球员，曾在临榆赛中大放异彩，他的打法以球路诡异见长，而球路之所以诡异，有一定的原因是他的动作不够标准，他是位半路出家的球员。 半路出家，不代表比赛能力就弱，当然，比赛能力再强的半路出家选手，如果遇不到一位适合他的教练，他以后的羽毛球之路也很难走远。 无论梁成还是他的教练，都非常清楚，梁成身上有一件难解之题，那便是他技术的特殊性，一方面，梁成的球路诡异让人难以捉摸，而另一方面技术动作却不够标准，这两种特性交织纠缠在了一起，若想纠正他的技术动作，将预示着他的诡异球路，也会随之殉葬，比赛能力将大打折扣。 梁成的诡异球路，是建立在他并不标准的动作基础之上，要纠正他的动作并不困难，但难点在于选择，假如他动作变得规范，将失去原有的这些特点，问题是下得了决心吗？ 假如为了保留梁成的技术特点，对他的技术缺陷听之任之，再过几年，随着球员综合素质的普遍提高，原本还有些价值的诡异球路，将变得一文不值，梁成的羽毛球道路将走到终点！ 这些问题，必须早做决定，晚了，就不需要再去决定了。 梁成与于旻二人都是高手，比赛精彩程度没有让人失望，不然，不会迎来众多围观。 董明看到，梁成诡异地打出反手斜线网前球，打入了于旻的死角，而于旻，强劲的防御能力瞬间爆发，看起来已经救无可救的球，被不可思议地救起，赢得一片叫好之声。 两人的比赛，梁成一方球路让人惊诧，于旻一方救得扣人心弦，梁成诡异的球路堪比进攻，像一把尖刀，刺向于旻的防线，而于旻超强的防守，更像一把盾牌，刀与盾的对抗，形成了最完美的画面，看得观众如醉如痴。 刀与盾，孰强孰弱，与兵器本身无关，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无论谁胜谁负，攻防大战，特别是发生在高手之间的攻防大战，都是最精彩、最最吸引眼球的比赛。 第692章 吴迪出线 梁成与于旻的对战固然精彩，却不会一直吸引董明的注意力，最值得他关注的比赛，仍然是吴迪与郑洪间的大战。 董明与吴迪相对熟悉，并且两人的小组共用一块场地，但这些却不是董明关注他们最主要的原因，他最关心的一点，却是吴迪的体能，确切来说，便是在这种极端加速的情况之下，吴迪能否坚持到两局比赛结束！ 无论临榆赛还是贾鼐杯赛，董明都曾使用过极致加速模式，他使用这种加速的目的，并不是为取得比赛的胜利，相反，这种模式一旦启用，他将进入必败的局面，之所以采取这种模式，是为了让自己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感受高手的技术特点。 怎么也会败的，但败也要败得更有意义不是，不依靠极致加速，又如何逼迫那些实力强劲的对手，将他们的实力全部发挥出来，说白了，还是自身实力不足。 董明在极致加速的情况之下，体能很快便会耗尽，满打满算也就能坚持一局，一旦进入第二局，仅能做到维持比赛，哪怕正常加速，都非常艰难。 今天，董明看到了吴迪的疯狂加速，对其兴趣大增，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如此胆大，居然采用了这种加速模式。 当然，吴迪的加速也许与董明不同，不会像董明那般不顾一切掏空体能，两人的加速程度，可能存在些许差异，不过，这些东西董明看不到，也无从判断，只有吴迪本人才会真正清楚。 “等会儿要问问吴迪，他的加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董明心里想着。 此时，吴迪与郑洪的比赛已经来到了第二局，不用问，第一局吴迪赢了，没有多少悬念，也正是因为吴迪赢了，董明才会更加关注他们第二局的比赛。 吴迪第二局的比赛，让董明震撼了，因为，董明看到进入第二局后的吴迪，面对同样疯狂加速的郑洪，依然不落下风，董明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想法，我擦，吴迪居然还能加速！ 是的，无论吴迪的加速，是否达到了极致，但是，从他当前的速度来看，比首局慢得不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吴迪仍然还有余力！ 这是个什么情况？吴迪为什么可以让极致加速保持到第二局，这件事情如果说别人讲给董明听，他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然而，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甚至，董明在想，吴迪这小子耐力比他还强，难道，他也是修者不成？ 无论哪种猜测，都无法马上得到验证，董明也不急，比赛不是还没打完吗，等打完了再说，真正坚持两局再说，没准儿吴迪坚持不住呢？ 好歹他们二人比较熟悉，勉强也能算作朋友，董明倒是希望吴迪获胜，假如吴迪能胜出比赛，董明会为他高兴，不过，如果是这种胜法，却会颠覆董明的认知。 又过了一会儿，董明的心思却淡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耐力超群，是在功法中得到的好处，得到了大幅加成，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存在一些天赋异禀的选手，或许，吴迪便是其中一位呢？ 是或者不是，已经不是董明的关注焦点，因为，第二局比赛马上要到了收官阶段，这个时候，吴迪的速度降了一些，但是与郑洪相比，依然不落下风！ “吴迪要赢了，他居然这么疯，完蛋了，比我还疯，算了，以后见了他，不再跟他争论谁更能拼，服了，真心服了！”方远航，已经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场比赛，不仅颠覆了董明的三观，对于方远航，又何尝不是呢？ “有古怪，这不像我以前认识的吴迪，况且，如果吴迪的耐力真如这般强劲，打李苛的时候，他的表现怎么那么一般！” “是啊，他输给了李苛！”方远航惊讶道，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发现了无法想像的事情，除了不解，还是不解，“你说，为什么他这么牛，对阵李苛的那场比赛却表现平平，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不会是……，吴迪在逗你玩儿？” “我与吴迪打交道比你多些，还是比较了解他的，他这个人挺正常，别想歪了，如果你非要想知道些什么，等一会儿他下来后，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此时，场边有一人已经坐不住了，这人正是李苛。 李苛在小组赛中，成绩是两胜一负，战胜了陈济科和吴迪，败给了郑洪，他同组的郑洪，小组成绩最好，两战全胜，分别击败了陈济科与李苛。 无论李苛与郑洪，出线形势都相当不错，但也没有确保出线，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最后一场比赛，郑洪与吴迪之战。 吴迪前面两场小组赛的成绩，一胜一负，击败了陈济科，输给了李苛，看起来，他的小组出线形势最差，实际上，他还有一线生机，最后的生机就在与郑洪的这场比赛。 假如最后一场比赛，郑洪击败了吴迪，结果会非常简单，郑洪小组第一、李苛第二，其余两人淘汰，不过，这种假如已经无限接近于零，因为，吴迪将很快要击败郑洪，三人都将获得两胜一负的成绩，在这种情况之下，需要比较小分决定出线名额，形势也变得更加复杂，后面还会出现多种可能。 假如吴迪击败郑洪，分差超过了十分，郑洪将被直接淘汰出局，李苛与吴迪出线；假如两人分差在六分至十分之间，吴迪与郑洪出线；而两人分差没有超过五分，李苛与郑洪出线！ 变化就是这么多，没办法，谁让三人的成绩，都是两胜一负呢！ 李苛之所以坐不住，因为他发现，郑洪居然拿吴迪没了办法，而更要命的，从当前形势来看，两人的总分差，一直在六至十分之间徘徊，那岂不是说，他要下课了？ 对于李苛来说，最理想的结局，是吴迪胜分在五分之内，这样一来，他将以小组第一身份出线，问题是，已经看不出这种可能，他也只能祈祷，双方分差不要进入他的淘汰区间！ 李苛也不知道该为谁来加油，在他看来，现在场上两人太不争气了，比分居然出现了焦灼状态，并且这个焦灼点，刚好插中了他的心窝！ 混蛋，两人全是混蛋！李苛心里开骂了，因为，他看到，场上两人的速度，居然同时慢了下来，并且，双方比分一直卡在了六至十分之中，这是要淘汰他的节奏啊！ 你们谁谁，不能变得豪横一点，霸气一点吗，多赢对方几分不行吗，这么不文不火的，我可是要被淘汰了！ 李苛心里在怒骂，却无法左右场上局势，他看得出来，无论吴迪还是郑洪，都拼不动了，吴迪拼了接近一局半，而郑洪，至少也拼了一局，让他们再拼，要求有点高了。 对于郑洪，只要保住十分的分差，让他出线，便已经满意，而对于吴迪，只要分差超过六分，他便能出线，形势对于场上二人而言，都算有利，都能出线，谁还拼呢，再说，真拼不动了，至于名次啥的，还是算了吧。 这种僵持局面，持续到了比赛结束，两局比结果差不多，首局差了三分，次局差了四分，合计分差就是七分，这个结果，刚好让郑洪与吴迪双双出线，吴迪第一，郑洪小组第二，至于李苛嘛，郁闷去就好了。 比赛结束，吴迪简单与郑洪握手示意，再简单与裁判握手致谢，迅速签好字，马上奔向了场外，此时，他满脸通红，汗水不要命地涌出、淌下，看得出来，他这场比赛的消耗真心恐怖。 “牛壁啊，吴迪，郑洪那家伙居然被你拿下，我现在还有些恍惚，不知道你还是我认识的吴迪！”方远航一面迎向了吴迪，一面夸赞道，他的嘴，这一次真的没臭。 虽然方远航没再口臭，吴迪也没有开口，目光直直地盯着场边的长凳，并且不客气地抓住了董明的胳膊，拿董明当起了拐杖。 这小子不会真的给累坏了吧，一局半的极致加速，太疯狂了，最起码董明自认做不到这点，这还是人吗？然而，吴迪愣是坚持了下来，并且，击败了郑洪。 吴迪另一只手也没客气，按在了方远航的肩膀上面，直到坐了下来，他紧绷的脸，才略微露出了一点轻松。 “喂，吴迪，我知道你辛苦，可是，你打赢了，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吧？”董明与方远航，一左一右，坐到了吴迪的身侧，刚一坐下，方远航迫不及待地道。 “都觉得我赢得很意外吧，是不是认为我超水平发挥了？”缓了两口气后，吴迪说道。 “是啊，没想到你那么牛，我也能拼啊，唉，不说了，没办法跟你比，喂，我觉得你加速起来，有点不要命了啊！”方远航道。 沉默，吴迪在沉默，或许在蓄力，又等了几个呼吸，却见吴迪脸上红潮褪去，却变成了惨白，有如大病刚过，样子有些吓人。 正当董明与方远航疑惑之时，吴迪苦笑了一声，“不该这么拼的，义气用事了，刚刚挺危险的，你们……，知道我两年前受伤的事吧，知道我为什么受伤吗？” 见到董明与方远航均露出了疑惑，吴迪继续道，“我患有一种先天疾病，疲倦神经元失敏症，治不了，症状就是当我疲惫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出现一段时期感觉不到疲惫感的情况，这种疾病平时没啥危害，对于球员来说，却非常危险，刚刚我在冒险，还好，比赛时没有受伤，不过，一些暗伤却免不了的，唉，现在，太累了！” 董明登时愕然，心里暗道，这小子，仅为了一个小组出线，用不着这样吧！ 第693章 伤 吴迪的一席话，让董明若有所思，开始在琢磨着什么，而方远航，却被直接吓到了，是的，他真的被吓到了。 你说说你吴迪，既然患有先天性疾病，还瞎折腾啥劲，就你那病，能当体育生吗，早晚把自己折腾残了，老老实实地做个普通生不好吗？ 这得多大的心啊，明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还愣要往绝路上面走，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吴迪也看到自己的话，引起了震动，只得默然一笑，幽幽道，“我那个病，是在刚入中学时发现的，其实说起来，查出来那会儿，也没觉得有多么厉害，医生也曾说过，虽然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甚至偶尔会有自愈的现象发生，其实我做体育生，主要原因是真没把它当回事儿，或许还有侥幸心理作怪，不想放弃打球……，你们懂吧？” “今天的比赛，也是因为忍得太久了，想做一次检验，所以才放飞自我，结果……，唉，自大了，今天的感受，跟两年前的情况没啥两样，当初也是一次比赛，比赛中我累极了，拼不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没了压力，疲惫感几乎失去大半，于是，我速度全开，在赛场上任意发挥，击败了那位一直无法战胜的对手，那一刻，我感觉兴奋极了，觉得我就是一个羽毛球天才！将来甚至有机会走向最高的舞台，那种感觉，真好！” “可是，没想到乐极生悲，赛后就站不起来了，我被送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才得知了自己的情况，原来场上的表现，是一种病态，并不是我的实力暴增，呵呵，当我知道天才的表现，都是病症带来的假象，感觉天塌下来了，刚飞到了云端，却一头摔了下来，很惨！我倒是对疾病本身没有太多触动。” “医嘱让我最好不要剧烈运动，杜绝过力，两年以来，我没有完全遵循医嘱，一直坚持参加比赛、训练，但没敢过力，今天，我破戒了，因为我不甘心。在今天比赛中，我任性了，也过力了，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失去疲惫的感受，身体状况没有出现希望中的转机，唉，现实已经告诉了我，两年的等待，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所以，我的运动生涯……，要结束了。” “这样的病，过力是非常危险的，但今天我还是过力了，不是我喜欢冒险，明知道身体有问题，还要去做这种尝试，其实，我早就想进行这种尝试，既然早晚都要做，不如趁早，躲不过的。” “尝试失败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将来的人生道路也明确了，不可能再向比赛型方向发展，只能老实地做一位普通的体育生。以后我可能去体校读高中，然后参加高考，我认命了！” 浪费了，这是董明心中对吴迪的评价。 董明刚认识吴迪的时候，就知道他水平不差，在康宁师范集训队中，是绝对的高手！ 吴迪在赵州赛展现出来的实力，却真正震撼了董明，对阵郑洪时亮眼的表现，纵然与才艺等一流选手或有差距，却拥有了与他们一较高下的资本，高手种子啊！ 董明感慨，与郑洪大战的吴迪，才是真正的吴迪，以前的表现，只是自我压制的结果，不受束缚的吴迪，虽说不至于吊打孟国平，但战胜孟国平应该没有问题，可惜啊！ 如果没有疾病困扰，吴迪进入省青队的机会非常大，更进一步加入省队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身上的病症让他的这条路断了，能不令人惋惜吗？ “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董明惋惜之时，方远航突然问出了一句，这话问得虽然没有带刺，却也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也不和谐。 吴迪却没有太多在意，他已经这样了，还能再悲惨一些吗，再说，方远航什么时候说话好听了？ 吴迪已经没有了转圜空间，宿命已定，专业的道路都已经断了，一点点的言语刺激，还会对他有多大的触动？ 吴迪轻笑，“不好说，得多歇一会儿，希望这一次过力之后没事，上一次受伤，就是因为赛后过度兴奋，分不清自身状况，结果悲剧了，刚结束比赛没过多久，就站不起来了。” 董明轻轻瞪了方远航一眼，暗道你不会说话没关系，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就不厚道了，装哑巴很难吗？ 其实，董明也有一点心思，他在考虑，自己能不能像帮助汤老师那般，帮吴迪将他身上的病痛解决掉，不过，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便被他自己否了。 董明与吴迪的关系没有近到那个程度，不会轻意泄露自己的秘密，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更重要原因，是董明对于解决吴迪的问题，没有足够的把握！ 以董明的能力，帮帮汤老师还算勉强，汤老师只是膝盖处的瘀伤，随便就能清理掉，毛手毛脚问题也不算大，而吴迪疾病根源，出在脑袋里面，那里是禁区，如果贸然对吴迪出手，给他鼓捣傻了咋整？ “不一定一条路走到黑，也不是体育生就非要去打比赛，对了，明天的比赛还参加吗，别忘了，你是小组第一！”董明不愿意继续纠缠在吴迪的身体问题上面，说起来太沉重，索性换了个话题道。 “只要今天没有受伤，明天肯定参加……，毕竟是我最后参加的比赛，放心，不会再任性了。” “哈哈，吴迪你明天的对手是冯天伦，他很有可能弃权，哇塞，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很可能直接轮空进入八强！”方远航咧开嘴笑着，将两片大板牙暴露在外，没心没肺地道。 你能长点儿心吗，我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运气好？吴迪没好气地想着，他也知道，方远航没有恶意，那张臭嘴……，估计也是一种病！ 吴迪不再理会方远航，真的心累，这家伙似乎有种天赋，你越不想听到什么，他越会说什么，如果遇到个脾气爆的，恐怕对他挥拳相向了！ 呃，吴迪没那个心思，有心思的话也动不了手，他太累了，也不能随便活动，得老实地坐着，他甚至有种感觉，没歇过来之前再随便乱动，受伤的可能性很大。 看向了董明，吴迪轻言道，“冯天伦中途退场，你是不是觉得有些郁闷，那场比赛，其实你已经赢了，后来冯天伦伤了，却变得像白捡了便宜一般！” 还别说，董明确实有这种想法，不是他不够成熟，而是，比赛实在让他心塞，憋屈两局半了，明明看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结果对手自裁了，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的感受，真心难受。 决胜局中，冯天伦准备与董明来一场生死大战，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他的综合实力不够，并不具备条件，最终把自己玩儿残了，最后还给董明添了点儿堵。 比赛结果冯天伦应该可以猜到，受伤则是意外，到了这个时候，董明都不知道该说点儿啥了，只是觉得好笑，冯天伦，你咋就伤了呢！ 按照比赛流程，明天的第一场淘汰赛，董明将迎战郑洪，不过，冯天伦作为小组第二，却要迎战小组第一的吴迪！ 按照今天吴迪的状态，让他明天能发挥出一半实力都难，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冯天伦在比赛中没有发疯，正常打完比赛，他在明天淘汰吴迪应该问题不大，可以轻易闯入八强，结果呢，冯天伦为了与董明争夺小组第一，伤了，明天能不能参加比赛，都在两可之间，一个妥妥的八强，就这么没了！ 董明在考虑一个问题，球员在比赛之中，一味拼搏，真的很好吗？冯天伦不拼的话，可以妥妥到手一个八强，而拼了，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冯天伦的做法正确与否，董明不敢妄加评论，也许冯天伦有他的坚持，那些强者都是在拼搏中诞生，拼搏可以，但要量力而行，不切合实际的冒进，是轻率的鲁莽行径。 “明天董明的对手是郑洪，对于打郑洪，你有啥建议？”方远航突然道。 “你也看到了，郑洪变速能力强，我是依靠速度去压制他的变速，这也是非常有效的手段，根据我的感受，郑洪的体能是他的弱点，只要加快比赛节奏，就可以降低他的变速威胁，不过，董明可能会有他自己的手段！” “体能是弱点的话，就容易多了，如果郑洪不是进攻型选手，与他拉四方球就成，直接拖死他，多简单啊！”方远航乐呵呵地道。 “体能是弱点的高手，他能不是进攻型选手吗？”董明瞪了一眼方远航道。 “郑洪的突破能力极强，进攻爆发力极强，他的每一次进攻，从发动到进攻，快得让人很难适应，他的变速能力，太逆天了！”吴迪乐呵呵地道。 “按照你的感觉，觉得郑洪哪几条线路的进攻，最有威胁？”董明眼睛微眯，郑重问道。 “正手劈杀斜线，太快了，当你看到他出现了进攻动机时，你几乎已经没有了防守时间，他就是这么快，唉，你们不知道场上的感受，他那一击，几乎防无可防！”吴迪轻叹道。 “我觉得，郑洪的反手位的直线杀球，也非常强悍！”方远航虽然被董明瞪了好几次，仍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郑洪的进攻，都极具威胁力，我只是说了我自己的感受，如果你认为我说得不对，跟他较量一场就是了！”对于方远航的臭嘴，吴迪终于露出了一点火气，语气稍重道。 而董明，却已经不再理会两人的斗嘴，同时陷入了沉思，让他想得最多的一件事情，非常让他纠结，董明在想，难道明天还要再打一场憋屈的比赛吗？ 第694章 郑洪攻略 董明与吴迪最后一场比赛分别战胜了对手，并且都获得了小组第一，但赛后两人却开心不起来。 董明的对手最后阶段伤了，没有给他最后击败对手的机会，不开心；而吴迪的获胜，却是一种病态的表现，运动生涯都结束了，能开心才怪。 董明与方远航陪着吴迪在场边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同时，还会偶尔看看一号场地，那边于旻与梁成之间正在战斗，还别说，两人的比赛确实精彩。 于梁之战，与吴迪的比赛几乎同时打响，但吴迪以快打快，两局比赛也没有耗时太久，而于旻与梁成就不同了，现在比赛进入了决胜局，目前争夺仍然激烈，似乎，于旻落到了下风。 这个时候，董明忽然感到吴迪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回头看去，见到对方脸露微笑，撑着自己，竟然缓缓起身，他站了起来。 “吴迪，你没有受伤，是吗？”能这么问话的，只能是方远航，他看到了吴迪的举动，愕然道。 “暂时看起来应该没事，不过也不好说，到底有没有问题，明天才能知道。” “想回宿舍了？”董明道。 “回吧，缓得差不多了，感觉问题不太大。”吴迪道。 方远航陪他们到了宿舍楼下，径自回了家，比赛期间他没住在这里，没必要，而董明与吴迪则回了宿舍。 董明宿舍六人，最后只有他与吴迪小组出线，赵开扬与许自立的实力相对强些，却也强得有限，都没有获得出线机会。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还没到六点，那四位没有出线的球员，都与董明一样早早起床，董明知道，这几位准备回康宁了，要赶早班车，误了的话，要么坐火车，要么……，下一趟大巴就要等中午了。 董明和吴迪与几人道了别，看着他们急匆匆离去，几人离去之后，董明径自出去晨练。 晨练回来后，董明发现吴迪已经起床，看样子似乎也没啥大碍，随口道，“歇过来了？” “全身酸痛……，得痛几天了，万幸没有受伤！” “没受伤就好，不过，假如今天冯天伦还能出赛的话，你会上场吗？” 冯天伦，是吴迪进入淘汰赛后，将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昨天冯天伦与董明的比赛中，受伤了，今天能不能参加比赛谁也说不清楚。 “打吧，以后……，估计不会再参加比赛了，还是善始善终吧，放心，不会像昨天那样拼命了，想拼……，嘿嘿，也拼不动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董明不敢相信吴迪的话，也许只是说说而已，按他的猜测，这小子，疯起来后，比自己还疯，反正是最后一场比赛了，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吴迪实在想疯，董明也不好拦着，还是那句话，董明与吴迪熟归熟，关系还没近到那个地步，算了，不劝了，董明叹道。 这个时候，董明好像看到了，飞蛾投火那一幕……，宁可粉身碎骨，只为了最后那一刻的闪亮……。 与郑洪的比赛，也是一件让董明头痛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策略。 与冯天伦一样，郑洪也是进攻型选手，却比冯天伦更加难缠，郑洪的变速能力，让人感到头痛，按吴迪的话说，从郑洪开始发动进攻，就基本上感觉防无可防了！ 这话董明是信的，赛场上面牛人向来不缺，就像当初的才艺，那家伙上场之后，实力之强简直就不像人类，进攻所爆发出来的冲击力，简直让人心寒。 按照年龄，才艺已经无法参加少年赛，不过，董明已经把郑洪和才艺两人的进攻能力划上了等号，那种强度的攻击力，他能承受得住吗？ 董明心中有点好奇，如果让才艺和郑洪两人打上一场将会如何，他们会攻对攻吗，然后，究竟谁的攻击会更加猛烈？ 想想郑洪的身形，董明略有犹疑，看似还算斯文的郑洪，进攻时爆发出来的能量，甚至可以与一身肌肉的才艺一较高下，既然两人的攻击力相近，那么，才艺身上的肌肉，是样子货吗？ 才艺身上的肌肉当然不是样子货，对于这一点，董明心知肚明，但他实在想不通，看起来郑洪不算强壮，而爆发出来的攻击力，却一点不比才艺弱，才艺的技术动作，已经相当完美，几乎没有缺陷，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郑洪的进攻不弱于才艺？ 或许才艺的动作虽然标准，却不完全适合他自己，没能使他在进攻时，力量全部转化到攻击力上面，若想发挥更强的攻击力，还应该像自己那样进行调整。 才艺没有功法，无法监测身上的力量流动，估计他的进攻想进一步完善，没有几年苦功是很难做到了。 总而言之，董明得出一个结论，若任由郑洪进攻随便发挥，这一场比赛，就难了。 难道还要使用与冯天伦同样的策略吗？当然，哪怕同样憋屈，只要能够赢得比赛，董明也不会抗拒，问题是，这种做法能奏效吗？ 没有稳定的防御，确实让人心烦，董明知道，一味依靠争夺网前，虽然也可以一定程度限制对手进攻，但郑洪变速能力强，网前争夺将变得更加凶险，，那些冯天伦不能抓住机会扑中的网前球，换郑洪上场的话，很有可能大半成为他盘子里的菜。 董明肯定不会采取极致加速的模式，极致加速虽然可以有效限制郑洪的变速，但他的极致加速无法支撑两局，吴迪能做到，董明却不行，他没病。 无论争夺网前，还是四方拉开，甚至以攻对攻，都可以限制对手进攻，但哪一种方式的效果，都有一定的局限性，都离不开防守的配合，这才是关键，而遇到郑洪，董明的防守能力，只能呵呵了。 董明想冲入八强，郑洪就是横亘在自己前面的一座大山，必须翻越！ 董明的思路有些像扯乱的毛线，乱。 应该怎么办，烦。 继续网前争夺？四方球？悬！ 任何技战术策略，都不能缺少了防守这一环，没有坚实的防守，再好的策略也是空谈！ 汤老师能在赛场就好了，董明终于想到了汤老师，假如汤老师能够替自己出谋划策，应该能柳暗花明，问题是，汤老师不在啊！ 如果汤老师遇到这种情况会咋办？董明继续思考，怎么才能突破郑洪，吴迪能够做到事情，难道他董明不行吗？董明再次陷入沉思。 忽然，董明又想到了昨天方远航的话，按他的话来说，既然对方体能不足，那就四方拉开吧，问题是，四方拉开，仍然要抗得住对手的进攻，绕不过去！ 以四方拉开，对抗进攻型选手，肯定不智，不对，方远航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也许，是他漏掉了什么！ 想到这里，董明又有些苦笑，方远航的话很不中听，也挺扎心，却基本不会无的放矢，但也言之有物，真应该听他把话说完。 难道再去请教方远航？还是算了吧，董明宁可累到咳血，也不愿意多听方远航说话，他说出来的话太糟心。 董明继续思考。 对变速的克制手段，无非三种，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速度压制变速，拿速度去碾压对手，想变速？先跟上节奏再说吧！ 但，这种手段董明做不到，对于郑洪这种级别的一流选手，董明的速度能不拖后腿已经万幸，还想去压制对方，呵呵，想多了！ 第二种手段，以变速打变速，既然无法给对手形成速度碾压，那么，人家变速，你也可以，但前提是，你的变速能力要超过对手。 最后一种，便是找出一种合适的技战术策略。 这些手段，都能有效限制郑洪的变速，但前两种手段嘛，董明想想也就行了，他没那个实力，至于第三种，技战术策略，他的思路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绕不开了，呵呵！ 董明忽然眼皮一跳，再次想起了方远航的话，四方球嘛……，他喃喃道，四方球，与争夺网前，不能一同使用吗？此时，董明好像开窍了一般，想到了一个词，结合！ 对付郑洪，四方球与争夺网前相结合，可行吗？ 四方球，便包含了网前争夺，而将这两点结合之后，四方球变味了，也不再是单一的争夺网前，争夺网前结合了拉吊，可以很大程度降低网前压力，问题是，可行吗？ 四方球结合争网，似乎与战冯天伦的策略，区别不算明显，与冯天伦的比赛，董明也常常被对手逼得挑球，也是一种变相的拉吊与争网的结合，同时，他战冯天伦的时候，也不会放弃进攻，董明的思路再次短路。 思虑再三的董明，已经不准备再推敲下去，他烦了，呃，也有点累了，郑洪嘛，直接上场去打就是了，打不过，最不济就是被其淘汰，有啥大不了的？ 这么想后的董明，脑海渐渐归于平静，心里也变得放松起来，然而，正是因为他的放松，他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与冯天伦的比赛，虽然他也经常被逼挑球，被逼挑球，严格来说已经出现了被动，又怎么能与主动拉吊相比，它们之间，存在着距离！ 距离，到底在哪里，董明的头脑，再次进入高速旋转。 被动，没错，就是被动两个字，他与冯天伦的比赛中，挑球出自被动，在那场比赛之中，他的初衷是与对手争夺网前，并没有真正引入四方拉开，因为他的四方拉开是被动的！ 保持网前争夺的同时，主动融入四方拉开元素，不一定被对手逼到绝境，主动挑球，甚至在便于防守形势下，同样可以挑球，前提是，挑球一定到位，防守保护同样需要到位！ 董明思索，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他的防守能够经得起考验吗？ 第695章 变速 今天上午进行的比赛，是第一场淘汰赛，暨十六进八的比赛，分两场进行，董明被排到了第一场，他的对手正是郑洪，也就是被有病的吴迪，玩儿残的那位，吴迪则排在了第二场。 其实，在赛前，郑洪对吴迪不是不够重视，吴迪在小组赛中取得一胜一负的战绩，成绩不差，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实力，但，郑洪对吴迪的重视也只是相对的，与李苛完全不在一个级数。 郑洪早就观摩过吴迪的比赛，对吴迪的比赛路数也算熟知，在郑洪的眼中，吴迪的实力较强，却不足以对他形成威胁，只要稍加留意，在比赛中击败对手不过轻易之事。 然而，郑洪哪里想到，吴迪有病，病得还不轻，病态中的吴迪，要么玩儿死你，玩儿不死你那就自残，总之，最终必须玩儿死一个。 结果，开赛之后，郑洪就感受到了吴迪的疯狂，速度一度被对手压制，按照常理，像吴迪的这种级别的速度压制，已经与其实力脱节，能撑得过半局已算侥幸，因而，郑洪的想法非常简单，想疯你便疯，我只需要等，等你疯不动了，早晚会露出原形。 结果，又一个没想到，半局了，吴迪的疯狂仍然继续，根本看不到结束的迹象，这一下，郑洪疑惑了，心中出现了焦虑，维持如此高速，吴迪，你的底气这么充足吗？ 体能充沛的选手，郑洪不是没有遇到过，不算多，而像吴迪这么变态的，听都没听过，郑洪不敢等了，已经开始忧虑，吴迪会不会疯满全场！ 假如郑洪的体能，真如此时表现出来这般可怕，比赛就危险了！ 既然自己的变速被全面限制，郑洪已经失去了他最大的优势，那么，管不了了，提速吧，在这种情况之下，郑洪也必须跟吴迪一起疯了。 郑洪加速较晚，体能应该比吴迪更具优势，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起来，还可以加剧吴迪的体能消耗，从这方面来说，他的做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郑洪在首局加速晚了，比分已经被对手拉开，想挽回局面已经没有机会，郑洪心中倒是不急，他有信心，进入第二局后，会给吴迪当头一击。 然而，郑洪又错了，到了第二局，吴迪的速度仍然恐怖，哪怕郑洪已经耗尽了洪荒之力，仍然无法追上吴迪的节奏，到了后半阶段，他感到了自己的力竭，才知道，真的拼不过吴迪，他认命了，放弃了，输掉了比赛。 郑洪输给吴迪，他输得心服口服，对手堂堂正正碾压，这种情况下不服气的人，那是棒槌。 郑洪虽然输得心服，却感到有些疑惑，他认为，既然吴迪拥有如此快的速度，为什么会败给李苛，话说，吴迪对战李苛的时候，绝对没有展现过这种速度！ 虽然疑惑，郑洪却没有联想太多，吴迪怎么安排自己的比赛，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没必要去替吴迪操那个心，总之技不如人，败了也就败了，没啥可遗憾的，只能将那一点点的疑惑，深深地埋在心底。 淘汰赛郑洪第一场遇到的是董明，董明是C组的第一，而他是D组的第二。 面对董明，郑洪心中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知道，董明先后击败了庞经和冯天伦两位高手，携三胜之威杀出小组赛，能是易与之辈吗，心中却已经燃起了无限的战意。 哪怕董明的小组赛成绩再如何耀眼，郑洪也认为他拥有击败董明的实力，在他看来，董明的实力确实不差，但，无论速度、进攻还有各个方面，董明都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各方面实力非常均衡，对于这种选手，他的评价就是两个字，中庸！ 中庸的选手，也就是没有特点，这种选手郑洪喜欢。 郑洪有自己的优势，他的优势是进攻，并且是变速之后的进攻，他知道，对付中庸选手，只要能够撬开对方的破绽，那么，这点破绽会化为种子，绵延到你的全身，他很自信，他的攻击力，便是能够撬开对手破绽的种子。 董明会是下一个吴迪吗？郑洪曾思虑过，不过，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吴迪是一个十足的疯子，郑洪不会相信，这种疯子不会出现第二个，如果真有了，世界也就疯了。 郑洪认为，董明虽然能击败庞经，他自己也击败了李苛，虽然小组第二出线，但实力却不会比董明差，况且，他有自身的特点——变速进攻，而中庸的董明，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优势吗？ 在郑洪如是思虑之时，董明，也再次明确了自己的策略，四方拉开，配合争夺网前，无论四方拉开还是争夺网前，都不再维持原貌，变形了，至于如何去变，要根据形势具体分析，争网是必须的，却不再是必然，虽然四方拉开，要以争夺网前为主，这是董明对于本场比赛的策略。 随着两人完成热身，董明与郑洪的比赛打响。 董明发出1号位小球，郑洪没有变速，正常放网，董明加速上网，直接挑反手底线，是的，他挑了，对手压得比较靠前，放网危险，主动挑球，可以保证挑球质量。 也许，由于董明的球比较到位，郑洪后撤之后，他没有直接进攻，利用直线高远球过渡，落点同样控制得非常精准。 董明快速移动到位，起跳，挥拍，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劈吊，董明没有杀球，原因同样，也是因为来球非常到位，进攻质量很难保证。 郑洪上网，正手勾对角，然后压上，董明见状再挑，挑球至对手反手底线。 突然，郑洪发动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然后撤、起跳，然后，杀斜线，几个动作，如同合一，攻击瞬间形成，郑洪的进攻带给董明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快！ 此球可以算郑洪的试探一击，速度迅如闪电，不算如何适宜进攻的后场球，被他打出了王者之气，无论是谁，都会被郑洪的这次进攻折服，后场强攻，居然能爆发出这般威势！ 郑洪的进攻，虽然只是试探，遇到防守较弱的选手，却可以直接得分，董明的防守不强，只是相对于一流高手而言，郑洪的这波进攻，董明准备充分，没能直接收割比分。 董明快速移动，挡出直线网前球，由于难度较高，回球质量一般，也无关大雅，这个落点，需要郑洪大范围转移，不会给他形成多大威胁。 快速上网的郑洪，挑直线至董明反手后场，落点仍然保持了精准。 董明后撤，起跳，进攻了，直线杀向郑洪正手边线，同是杀球，却比对手缺少了一点东西，那是气势。 同样是后场进攻，威胁力同样不足，被郑洪轻松挡出了网前斜线，董明需要大范围转移了。 大范围移动之后上网，球员通常将球挑起，原因很简单，大范围移动需要时间，哪怕速度再快，也无法抢到高点，很难放出高质量的网前球，另一方面，接杀球过来的挡网球，通常距离球网较远，再次放网的话，羽球需要较久的飞行时间，一旦放网质量出现问题，极易被对手扑杀，因而，多数球员会选择挑球，也是四方球的一个基本线路。 但董明却不同，为了应对郑洪的变速，董明制定了争网与四方球糅合的打法，因而，此刻，哪怕放网难度高，他也选择了放网，这便是他的策略。 功法是董明的最大依仗，内气的帮助，可以让他放网变得稳定，因而，哪怕此球放网难度如此之高，他也非常坚定地准备放网。 事实上，防住董明的进攻之后，郑洪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他认为董明必然挑球，此球，他准备发动必杀一击，挑球再如何到位也没有关系。 郑洪对自己的加速充满信心，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快，可以抓董明一个时间差，在其完成回位前发动进攻！ 然而，郑洪猜错了，预料之中的后场球，并没有出现，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看到董明回放了一个质量极高的网前球，然后，开始逼网！ 已经重心后移的郑洪，只得二次启动，慢了半拍来到网前，只能挑球，仓促之间，已经很难精准地控制落点，第一回合的主动权，悄悄向董明倾斜。 董明不得不佩服郑洪，如此被动，他挑球居然没有漏洞。 董明很快移动到位，看着这粒反手后场高球，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此球，感觉位于出界与未出界的边缘。 无法做出判断，那就一定不要放过，这是汤老师的嘱咐，想到此处，董明已经双脚起跳，下坠、腰腹及手臂的力量汇合，一同涌入球拍，携此巨大能量的球拍与羽球发生正碰，只听“嘭”的一声，羽球飞向了郑洪的反手边线，这一杀，董明也感到有些惊讶，他的杀球居然爆发出了更为强大的攻击力！ 董明非常清楚，此一击，威力比之前有了明显提升，但比赛还在激烈进行中，董明没有足够精力去思虑这些，他只能等待回合结束。 董明看到，郑洪在他的这一波进攻之下，试图挡出网前球，但，这一记挡网，出现了漏洞，漏洞不只一处，其一过网较高，其二，将球挡到了董明的同侧。 这是想让我扑球啊，董明惊喜地想着，这种机会他哪会客气，直接扑向网前，收割比分！ 首分获得之后，董明居然愣了半刻，郑洪变速能力很强吗，为什么第一个回合，直到自己发起进攻，也没有见到对手变速？ 第696章 变速（二） 在第一回合的较量中，董明没有继续探究郑洪为什么没有变速，这么做没多大意义，变速也好，不变速也罢，那是人家郑洪自己的事儿，与他董明无关，董明最关心的，是他最后的那次进攻，为什么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攻击力！ 既然发现了进攻还存在可提升空间，董明怎么可能不高度重视，几乎瞬间，刚刚那波进攻的景象，在他的脑海重现。 董明感觉那一波进攻，明显超出了以往，甚至能与郑洪不相上下，假如他可以找出使自己进攻提升的根源，那么，他的攻击力将再次提升一个级别，那么，其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自己又顿悟了？屁的顿悟，所谓顿悟，那是董明贾鼐杯赛时，为了遮掩他功法说的鬼话，他自己还不明白吗，鬼话……，骗骗别人还行，骗自己嘛……，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那一波的进攻，威力骇人确是事实，让董明感受到了力量充盈的快乐，能爆发出更强大的攻击力自然是开心之事，而探究其缘由，才是根本！ 探索是件辛苦的事情，也许会耗费董明大量的精力，但董明不在乎，他已经慢慢品尝到了探索带给了他的乐趣，他相信，那一击的真谛，他一定能够发现。 董明想要变强，不想让自己在比赛中处处受制，他要一项项去破解羽毛球的各项技能。 刚刚那一击爆发出来的攻击力，威力超出了以往，虽然董明还不清楚自己如何做到，但既然自己在比赛中打出了如此一击，说明，他有能力做到，但前提是找出原因。 董明知道，爆发出如此一击，达到了三力合一那是必然的，但他更清楚，三力合一的真实效果，并不具备刚刚的攻击力，那么，让自己攻击力暴增，定然还有其他原因。 难道是自己的这一击，又融入了其他的力量？ 如果融入了其他力量，那么，又是如何融入，或许可以在进攻的时候，利用功法监测一下……，但是，在下一击，如果无法出现进攻暴增，监测还有必要吗？ 刚刚进攻之时，打开功法就好了，董明暗想，不过，谁也不能先知先觉，他又哪里知道刚刚那一击，攻击力暴涨？ 还是要首先做出一个大概判断，寻找那一击的感觉，找不到感觉，无法复制刚刚的攻击，说太多也没用！ 或者，吴迪的遭遇，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这种原因，不靠谱，感觉有点扯淡，董明虽然与吴迪较熟，却不应该给董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气势？或许有些关联，问题是，开赛以来，他一直小心谨慎，没有觉得太多气势在自己周身环绕，虽然有些唯心，姑且算一种待定理由，还需要多番尝试。 更多的原因，只能让董明感觉更不靠谱，他没有继续多想，倒是更希望再现那一击的璀璨。 两人第一轮的较量，郑洪却有另一种感受，虽然他认为董明中庸，却几乎可以适应任何打法，各种打法能力都不突出，却都不弱，非常全面，不然，他也不会认为董明中庸。 郑洪见过董明与庞经和冯天伦的比赛，在两场比赛中，董明使用的策略完全不同。 董明打庞经，两人都在打四方拉吊，但郑洪发现，无论董明还是庞经，四方拉开似乎都不是他们的强项，然而，两人的较量，却诡异地集中在了拉吊上面，期间，庞经似乎多次准备通过强攻突破，试图改变场上局势，无奈，庞经的强攻，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最后功亏一篑，败给了董明。 这说明了董明在拉吊打法对抗中，虽然不具备明显优势，却也实力不弱，不然，他会跟你彻头彻尾使用这种打法？ 而董明打冯天伦，却又改变了一种策略，义无反顾与他进行网前争夺。 郑洪理解董明的调整，冯天伦的进攻，与他能有一拼，董明打冯天伦，不愿意继续走拉吊结合的路子，无疑是忌惮对方的进攻，所以，他以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狗皮膏药一般盯住网前不放。 董明没有节操地、无休止地进行网前争夺，让比赛打得没有什么看点，却非常实用，那一场比赛，冯天伦的进攻，几乎被董明限制得生无可恋，最后的结果，冯天伦输了。 回到了自己的比赛，通过刚刚董明与自己的第一轮较量，郑洪对董明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的攻击力，居然远比自己想像中凶狠，并不比自己差，因而，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董明在之前的比赛中，进攻没有表现出来这股威势？ 郑洪也清楚，刚刚开局，大家还要一点点相互试探，他试探董明，董明也会试探自己，此时，他比较关心，董明究竟准备采取哪种策略与自己较量。 第一轮较量，郑洪没有多少发挥空间，他很谨慎，董明也是同样，对方没有给他提供太好的变速机会，他不急，比赛刚刚开始，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看到董明从单号位将球发出，郑洪仍在试探，没有犹豫，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底线，郑洪敢于挑球，因为他对自己的控球能力非常自信，挑球质量极高，乐意进攻？给你机会！ 郑洪不喜欢没完没了地争夺网前，放网他也会，但是嫌烦，同时，他还需要继续试探董明的攻击力，假如董明的进攻确实具备足够的威胁，他也不介意再与董明进行网前争夺，至于嫌烦……，只能忍了。 球员不是说见到了后场球，就一定发动进攻，就比如此时的董明，他看到郑洪挑出的后场高球，非常到位，关键还很高，哪怕他跳得再高，击中羽球之时，也只能击中羽球的侧面，很难正中球头。 无法击中球头的杀球，攻击力会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进攻能力不错的球员，也常常放弃后场强攻机会。 郑洪挑给董明的这个后场球，基本属于此种类型，既高且到位，可以选择进攻，也可以选择过渡，但假如选择进攻，很难保证效果就是了。 郑洪很希望董明发动进攻，也可以借此机会再次试探董明的攻击力，他发现董明选择了吊球过渡，心中稍有遗憾。 遗憾归遗憾，见到董明的吊球，郑洪没有犹豫，快速上网，放出网前球，开始逼网。 郑洪很清楚董明对于网前的执着，也很认可董明的网前控制能力，他不确定董明会选择挑球还是选择争夺网前，他，仍在试探。 见到董明继续放网，质量还算不错，郑洪再次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此球，落点控制依然精准，他不信，董明会一直没有进攻。 果然，郑洪看到董明有了行动，此球，虽然并不适合进攻，但，面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谁也不甘心放任对手的轻视，董明也是同样。 董明进攻了，他的进攻也存在了探索的味道，以直线，将球杀向对手的正手边线，只不过，此次的进攻威力，却没有再现辉煌，威力虽然不能算差，却也无甚威胁。 只要进攻便好，郑洪笑了，对于这种威力的进攻，郑洪习惯性地挡出了网前斜线，同时暗想，去跑吧，场上斜线移动，不信你还会给我放出网前球！ 董明确实还有放网的想法，此球并不具备充分的时间，不得已，他以直线将球挑至对手反手底线，同时，快速回位，以应对郑洪可能出现的恐怖一击。 董明的步法经过严格的训练，他的回位速度并不慢，然而，郑洪变速了，他的变速能力相当变态，移动、起跳及杀球几个动作，几乎瞬间完成，与此同时，董明听到了爆裂的杀球声。 快，快得惊人，看到郑洪发动之时，董明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完全平衡，球已杀至，势不可挡！ 一样的直线杀球，不一样的威势，董明对于郑洪的这次进攻，反应不及，纵然他尽力施救，也仅做到了拍框触及羽球，一触之下，羽球变向，飞出场外，郑洪得分！ 咝！董明吸了一口凉气，呃，馆内不算凉爽，还挺热的，空调只开了一点，没办法，假如空调开得猛了，空气流动会影响比赛。 董明很清楚，郑洪为什么可以攻击得手，从他挑球之时，已经有些被动了，同时，他也终于体会到，郑洪的变速之威，居然如此霸道！ 郑洪的变速，威势如斯，董明领教了，赛场上的郑洪，如同蛰伏的猛兽，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就如同雷霆万钧，董明轻叹，万万不能轻易给郑洪爆发的机会，对方的变速，太恐怖。 郑洪的变速进攻，对于董明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嗯，十足的灾难，必须要严格限制，这是董明开赛以来，最深刻的感受。 第三轮较量展开，郑洪发球。 接发球，董明挑或放，都没有问题，挑球也不会被对手打出时间差，董明完全可以在对手发动进攻前回位。 稍一犹豫，董明挑了，其实放网也很容易，但，董明需要试探，他想知道，在他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之下，郑洪的加速进攻，仍然还会具备那般威势吗？ 这种试探，很有必要，它将决定董明针对郑洪制订的比赛策略是否奏效，决定接下来的比赛之中，是否仍然坚持赛前制定的策略，对董明的意义重大。 或许，郑洪看出了董明的意图，对于这个后场球，他没有发动进攻，以高远球过渡，而董明，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没有贸然进攻，同样回以高远球，同时，迅速回位，因为接下来，又可能招致对手猛烈的进攻。 董明连续给出了郑洪两次后场高球，他也不敢确定，对手会不会再次发动突袭，不过，他却非常期待，因为，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697章 攻击力 面对连番挑衅，正如董明所料，郑洪也不能忍，况且，他的进攻威力非董明可比，发动的进攻，哪怕是后场强攻，也展现出了一剑锁喉之威，让董明望尘莫及。 郑洪的进攻，非单纯的进攻，融入了变速元素，这也是为什么，吴迪会说，郑洪的进攻，一旦发动，就会让人感觉防无可防！ 郑洪的进攻如期而至，其威势有如拍岸的惊涛，携无可睥睨之威，揽席卷天下之势而至，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荡平一切。 郑洪的进攻，让董明惊骇，要知道，这次进攻，乃是后场强攻，本应该是过渡性质，然而，董明却在这一波进攻之中，感受到了心寒，是的，哪怕只是过渡，郑洪的强攻，仍然具备了非同一般的杀伤力！ 董明觉得，假如他没有做好充分准备，郑洪的这一次后场强攻，仍然对他构成了威胁！ 强大的攻击力，融入了变速之后，就会变得如此强势吗？ 董明略感疑惑，仓促之间，他没有过多时间考虑，必须快速化解当前危机，力量灌注双腿，瞬间启动，身体刹那间侧移，球拍顺势伸出，堪堪挡出了网前直线。 这一次，轮到了郑洪场上大范围转移，他，也只能挑球，挑得依然到位，依然没给董明进攻机会……。 董明不急，暗自思虑，既然进攻无益，我再将机会送出，你有本事，继续强攻便是，纵然你的强攻仍然对我构成威胁，但，后场强攻，再强又能强到哪里？ 董明另外的意思，还是在做试探，他的心里甚至期待对方进攻，对方的后场进攻虽然存在威胁，但董明相信，在精力集中的情况之下，仍然不难将其化解。 或许见到刚刚进攻没有奏效，郑洪没有急于进攻，直线收吊网前过渡，董明见状欺身上网，放出了网前小球。 放网质量一般，毕竟，董明放网，移动需要时间，不过，对手郑洪，同样需要场上移动，质量较低的网前球，还不至于形成漏洞。 郑洪快速移动，挑，羽球再次来到了董明的后场，球很到位。 没有进攻机会，董明又只能以高远过渡，假如郑洪再不发动进攻，这般继续下去，将极有可能演变形成四方拉吊的局面。 仿佛预料到了董明的球路，郑洪再次发动进攻，这一次，却让董明感受到了危机。 郑洪的这一次进攻，又出现了变速，他的移动、起跳和杀球动作合一，看到董明眼里，只能赞叹，干净！ 郑洪这一波的进攻，对董明威胁大增，但董明不怕！他需要挑战，哪怕威胁再大，董明也必须严防死守，后场进攻再防不住的话，董明这场比赛就没法打了，容不得他有第二选择。 况且，后场强攻本就属于较弱一击，哪怕郑洪的进攻威力十足，在董明精神高度集中、并做好充分准备的前提下，这种层面的进攻都防不住，那么，董明也可以洗洗睡了。 振作精神，腿部力量爆增，身体快速移动，董明再次挡出直线网前。 羽毛球的特点，攻有多快，防有多快，进攻迅如闪电，防守也是同样，来球之势被董明直接反弹，快字同样体现！ 见到攻势再次被董明化解，郑洪也不算意外，后场进攻，也能叫进攻吗，等会儿一旦有了更好机会，一定教给你，什么才是雷霆之势！ 面对董明借进攻之威救回的网前球，郑洪没有机会放网，再次挑出后场，此次挑球，似乎因郑洪情绪动荡，出现了一点点瑕疵，并不算如何到位，但正常来说，漏洞也不算明显。 然而，这点瑕疵，却被董明敏锐捕捉，虽然机会仍然只算一般，也足以发动一次进攻。 对手后场的强攻威势都如此犀利，着实让董明心中憋着一口气，虽然他一次次防住了对手的进攻，但，被人压着打的感觉，让董明着实不爽，他也要反击。 机会一般，却也仍然可以算是机会，董明没有打算放过，他心中的一口闷气，想要找到一个地方宣泄，那么，就在此时！ 董明也变速了，刚刚移动到中场，他已经双脚起跳，经过半年强化的进攻动作，在此时爆发，羽球在他的奋力一击之下，“嘭！”地一声，杀向了对手的心脏！ 受胸中闷气因素的干扰，董明的进攻，居然来不及选择方位，他也没做多想，只要能击杀对手，落点在哪里又有何妨？在这种情况之下，羽球杀向了中路。 中路杀球，虽然不多，却并不罕见，通常也可以算是进攻的一种变化，不能多用，用得多了，效率太低，球员在进攻时，仍然最喜欢杀向对手两个边路。 董明无心之举，却突兀地将球杀向了中路，此球，因在宣泄心中郁闷，下压略显不足，羽球居然直直地向郑洪的Xiong部袭来。 见到董明来球，郑洪却是乱了，因为羽球落点在他的右胸偏腋下位置，他郁闷了，这一位置接球，他可以使用正手，也可以使用反手，却无论正反手都非常别扭，甚至，董明此杀球线路较长，还有出界嫌疑，综合几个方面，都少不得影响郑洪的判断。 郑洪要首先判断此球是否出界，假如判断出界，他需要快速闪躲，让出球路，否则，球打在身上，便是界内，然而，他却不敢放；既然不敢放过，他还需要决定使用正手还是反手，因为纠结，同样减缓了他的反应速度。 终于，郑洪动了，羽毛球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好决定使用正反拍击打的球，通常使用反手，这一规律，替郑洪做出了选择，然而，仍然慢了半拍。 接杀球慢了半拍会有两个结果，其一，慢了，会失去发力空间，很难弹出后场球，也就是说，慢了，除非球员能力极强，否则，只能挡前场；其二，防守方被判断出挡网前，将是灾难。 董明很清楚，郑洪只是少年组选手，他慢了，九成九不可能弹出后场，此时哪里还会客气，完成进攻之后，直接上网，果然，郑洪挡了前场。 慢半拍的被动挡网，球速很难保证，郑洪此球也是同样，被上网的董明不客气地绝杀，得分。 得到此分的董明，心中却大为兴奋，他兴奋的不是他的得分，而是，刚刚一击居然又爆发出了较强的威力，虽然不能与第一球相比，但却可以感受得到，进攻的增幅！ 此球进攻增幅不多，对董明来说，却无比重要，他在进攻之时，开启了功法，通过功法，他已经“看”到了进攻增长的缘由。 现在董明的进攻，经过了磨合，在没有功法监测的前提下，实现了腰腹之力，挥拍之力及下坠之力的三力合一，进攻威力得到了大幅提升。 而今天的比赛，董明在首分争夺之中，他的一波进攻，实现了进攻能力的突破，超越了三力合一的范畴，这让他在欣喜之余，为了寻找进攻加强的真实原因，特意在之后的进攻中，加入了功法监测。 而监测的结果，也让董明大为惊讶，他发现，刚刚的那一击，不仅做到了三力合一，同时，还有许多杂力，也融入了那一击中，正因如此，才使得他的进攻出现了突破！ 杂力融入得不算多，董明却不能不重视，哪怕融入得再少，也会直接增强董明的攻击力！ 董明很清楚自己的三力合一如何实现的统一，是通过进攻动作的调整。 借助功法监测，董明利用了半年时间，一点点调整进攻动作，其中包含了起跳、空中形态控制及挥拍三个过程，经历的艰辛，只有董明自己清楚。 完成了这一次的调整，终于让董明的攻击力，进入了中等偏上的水准，然而，却仍然无法形成属于他的个人特点，说白了，董明对自己的攻击力仍觉不足。 其实，董明也有愿望将更多的杂力，糅入进攻之中，不过，他却没有更好的手段，来实现力量流动的调整。 经过技术动作的调整，使董明实现三力合一，已经达到了他能力的极限，想融入更多力量几乎没有可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董明还是懂的，通过动作调整力量流动，已经没有了发展空间。 可是，在这一次比赛之中，却意外出现了多力合一，这对于董明来说，是意外之喜，那些本已被他忽略掉的杂力，居然也可以为他所用，董明又怎能不会激动？ 必须要找出缘由，虽然此时仍在比赛之中，但，这件事情对董明来说太过重要，他必须乘热打铁，一定要尽快将此事弄清。 估计是气势的因素了，可是，董明仍然没有在自身上感受到气势，是的，他的功法，同样可以监测气势！ 不对，董明想着，他在进攻之时，似乎，胸中有口郁结之气随之吐出，难道，吐出郁气也会影响体能杂力？ 其实，董明的想法，几乎接近真相，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 董明的第一击，之所以爆发出那般强烈的威势，可以说是一种发泄，换句话说，是郁气的爆发，进攻含忿而击，达到了这种效果。 而董明的郁气又是哪里来的？ 他与冯天伦的比赛，憋屈，几乎要他憋出内伤，然而，内伤没有出现，冯天伦却伤了，原本可以正面将对手击败，对手却自残了，董明的郁闷可想而知。 同时，吴迪运动生涯的结束，也让董明产生了某些触动，纵然他与吴迪不算多么亲近，两人也总算熟悉，看着一位天才型选手，就要这么凄惨地离开赛场，心中生出唏嘘，也会产生郁气！ 郁结之气，其实，与气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气势可以引导体内的力量流动，郁结之气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698章 气势 董明一时间没能想通透缘由，他也知道，单凭想像，哪怕给他再多的时间，或许也无法想得清楚，最好的办法，便是实践，还好，董明一开始的尝试，便在气势上面寻找原因。 对于气势的提升，董明也知道一点技巧，不过，却很少用到，原因很简单，气势在实战中效果并不明显，因而，几乎被董明无视。 但是，此时的董明，却必须要做出尝试，之前没有效果，不一定代表此时没有效果，因而，纵然没多大把握，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提升气势的手段挺多，但几乎每一种手段，效果都很一般。 提升气势，又分外部刺激与自身激励两种方式，至于哪种方式更好，要因人而宜，并且，通常两种方式也可以同时使用。 所谓外部刺激提升气势，基本要借助赛场气氛，比如场外观众的助威声，或借用对手带给自己的压力，对手带给自己的压力，也可以一定程度转化为自己的气势。 董明的比赛场地没有看台，更没有多少观众，赛场气氛不会在气势提升方面给他多大帮助，倒是郑洪变速进攻带来的压力，在董明的有意引导之下，使他获得了一点气势提升。 内部激励气势提升手段，通常需要球员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达到提升气势的作用，效果同样微弱，不过，假如球员能发动一次直接得分的进攻，可以为球员带来明显的气势提升，当然，这种机会不多。 气势这种东西，积累不易，消耗速度却快得惊人，几番尝试，董明费力积攒的气势，远远不仅消耗。 挥霍了许多气势，董明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但他知道，他的尝试还远远不够，不得已，他，只得继续慢慢积攒气势。 董明的尝试，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他的精力，接下来的比赛，场面有些难看，他甚至被郑洪的后场球突破，两人的比分，也在这种尝试中，慢慢被拉开。 董明不急，在他看来，哪怕自己输掉了比赛，被郑洪淘汰，无法进入八强，但如果能寻到进攻突破的奥秘，才是这场比赛最大的价值，比赛成绩重要，但实力的提升更重要。 又是一个后场球，又是来自郑洪的挑衅，此球不宜进攻，不过，董明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刚刚他又积累了一点气势。 董明突然发动进攻，让郑洪感到意外，他没有想到，董明会在此时发动进攻，这种非常到位的后场球，哪怕他来攻的话，威力也极其有限，可是董明攻了，他想啥了，难道犯病了？ 董明没病，有病的是吴迪，他好不容易积累了一点气势，遇到了后场高球，当然还会继续尝试，得不得分董明不在意，开发他的进攻能力才是重点。 憋着一口气，董明起跳了，他的进攻再次打出了突破之象，虽然杀伤力无法与第一球相比，但骤增的威力，此球，追风逐月，一往无前。 进攻威力这种东西，每当突破一个极限，可能增长幅度并不明显，但带给对手的威胁，却会剧增，比如，两百公里每小时的杀球速度，或许顶多让对手紧张一下，但假如速度提升到两百一十，却极有可能刺穿对手防线。 百分之五的提升很多吗？真的不算多，可是羽毛球争夺的就是一线之间，看似不多的威力提升，或许会形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董明的这一次进攻，倒是没有撕裂对手防线，也着实吓了郑洪一跳，毕竟任何球员防后场进攻时，多少会有些松懈，郑洪也是如此，他没有想到，董明此次进攻，居然爆发出了威力如此强大的进攻。 松懈会带来惩罚，郑洪因此品尝到了苦果，防御中，挡出了一记网前球，只不过，挡网的同时，他的身体失衡了，影响到了身体的回位。 董明看准机会，快速上网，此球不适合扑杀，但他上网速度够快，在高点接球，放出了一粒质量较高的网前球，接下来，考验郑洪能力的时候到了。 身体的失衡，显然迟滞了郑洪的上网速度，对于此球，他只有挑球一途。 刚刚感受到了董明进攻的威胁，郑洪力争将球挑得到位，然而，由于上网速度慢了，他的接球点较低，仓促之间挑球，仍想精准控球，极难。 郑洪仓促间挑起后场球，发力还算不错，又高又远，只不过，高度有了，距离也有了，却被他挑出了边线，偏出了场外，董明得分。 董明笑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多次尝试，都没有收到什么明显效果，气势这种东西，只有在爆发进攻的时候，才会真正有效，因为只有在进攻的时候，才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董明已经看到，进攻的瞬间，他体内的小部分杂力，被气势引动，汇入进攻之中，使得他的进攻威力，出现了明显的提升！ 而之前的尝试，却是气势被他随意使用，分散到了其他的动作之中，摊薄了进攻中的气势，效果当然不会明显，此时董明心情极度兴奋，他终于想通了！ 正常的进攻，董明很难撕开郑洪的防线，但是，当他掌握了气势的秘密之后，并且获得了要领，他看向郑洪的目光变得灼灼起来！ 董明看向郑洪的目光，似乎变成了利刃，而对方好像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只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他身上的气势，居然再次出现了恢复之态！ 这也行？董明没有想到，刚刚对郑洪不怀好意的注视，居然也能恢复气势，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管怎么说，气势这个东西，绝对是柄利器，董明要在最需要的时候，将其释放，去吞噬他的对手！ 赵州体校，另一处辅馆，进行的是少年组女子比赛，今天的比赛中，杨忆清遇到了麻烦。 在贾鼐杯赛中，杨忆清被冠军选手冷晴淘汰，最终止步四强，而冷晴由于超龄，并没有现身赵州赛场。 杨忆清在首场淘汰赛中，遇到了一位名叫李大可的女生，该女生实力不算顶尖，以小组第二出线，但她的打法，却对杨忆清形成了严重的克制。 李大可的特点，是防守强、耐力强，进攻能力相对一般，擅长与对手四方拉吊。 而杨忆清的特点，是打球线路灵动飘忽，配合她非常强的进攻突破能力，几乎会让所有选手绝望，但是，今天遇到李大可，比赛却出现了另一种局面。 李大可进攻能力一般，但她速度快，会逼迫对手展开四方拉开，与此同时，她又不惧对手进攻，如此一来，杨忆清的所有手段，在李大可的身上几乎失灵。 杨忆清在与李大可的首局比赛中，已经处在了劣势，虽然比分相差不多，想要追上对手，难如登天。 沈醉蓝的首场淘汰赛，倒是打得非常轻松，她牢牢地掌握着场上节奏，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场边，四季传媒公司的经理赵胖子，一边观看着沈醉蓝的比赛，还不时与旁边一位中年男人耳语几句，态度明显带着恭敬。 他们说些什么，没人知道，似乎，馆内也无人识得那位，两人倒也悠闲。 中年男人虽然一直被赵胖子恭维，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上位者的气息，对于赵胖子送来的恭敬，表现非常谦和，频频点头与其示意，甚至，偶尔还会笑眯眯地回应几句，让人如沐春风。 不过，赵胖子也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这位目光散得更广，全部辅馆四场赛场，都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 方远航与吴迪的比赛都在第二场，此时二人专注地观看着董明的比赛，随着方远航惋惜地喊出“呀”地一声，董明最后一球出现了失误，首局结束，郑洪获胜！ “唉，感觉前半局，董明一直都不在状态，后边好像找到了一点感觉，也开始追分了，但，比分被拉开太多，想追也迟了！”方远航道。 “果然董明的打法与我不同，他逼对手四方拉开，嗯……，似乎后半局的效果更好，有没有注意到，郑洪在最后阶段，出球似乎不再像开始那么从容！”吴迪道。 “董明的进攻威胁到了对手，后面阶段，他的进攻威力好像增强了？” 董明的进攻有没有增强，吴迪很难判断，但是，他却清楚，董明后面的进攻，对郑洪的威胁明显提高了，其原因可能是董明的攻击力变强，也可能是郑洪的防守出现问题。 但从后半局董明的表现来说，吴迪觉得，董明似乎找到了克制对手的手段，或者说，这场比赛，董明，很有可能翻盘。 “董明的进攻可能增强了，也许没有，但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阶段，郑洪的变速进攻被限制了，只要能限制郑洪的进攻，董明就有机会！”吴迪道。 “我有种直觉，董明的进攻肯定变强了，不信可以打赌！” “没兴趣。” 说话间，吴迪与方远航已经乐呵呵地迎向了董明，递上了毛巾，水杯。 “喂，董明，又输了啊，哈哈，不过呢，感觉你在后半局有了一点转机，看得出来，对于打郑洪，你已经有了心得！”方远航嘿嘿笑道。 确实获得了心得，不过嘛，董明想着，他获得的心得不是单纯针对郑洪的，而是，他获得了进攻上面的心得，只是，董明心里也有些纠结，气势这东西，积累起来，太慢了！ 就比如刚刚，董明明明遇到不错的进攻机会，却苦于气势不足无法发动攻势，使得他不得不续与郑洪继续周旋，气势，究竟怎么才能获得更多的气势？ 第699章 周旋 “打郑洪，我确实获得了一点心得，但是否有效，没把握，也许，下一局比赛很关键。”董明笑眯眯地道。 “我知道了，你在比赛中又获得了突破，记得贾鼐杯赛中，你就出现过一次进攻突破，我想想，当初，因为你的进攻突破，击败了陈济科，怎么，在赵州赛，又获得了感悟？”方远航笑嘻嘻道，同时，看向了吴迪，那意思也很明显，好像在说，怎么样，我猜得没错吧？ “哪有在比赛中就能随随便便突破的，我的实力没有变化，只是找到了一点窍门儿罢了！”董明略一思考之后说道，事实上，他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他的气势可以引动杂力，然后汇集于进攻之中，这些力量，也是他自身所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实力提升，也可以理解为，他发现了一个窍门，一个可以发掘自身潜能的窍门！ “你的话太虚，强了就是强了，我们都不是瞎子，能看得到，你后半局的进攻，给郑洪带去了很大的麻烦……。”方远航争辩道。 “好了，既然董明说了，下一局才是关键，说明他自己对情况的把握，还可能需要验证，那么，索性再等一等，等到下局比赛结束，你再下结论不迟！”吴迪没好气地对方远航道。 “我认为没有看错，董明的进攻确实变强了！” “你还没完了！” 董明没有理会两人的争论，气息喘匀之后，放下水杯和毛巾，拎着球拍，再次走上了赛场。 董明的心中，一直在默默想着，气势，这个能够让他的进攻，提升一个台阶的关键因素，太关系了，可是，怎么才能获得更多的气势？ 董明已经清楚了气势的重要性，决不会再像以前一般，随意浪费任何一点气势，气势来之不易，他要将每一点，都应用到最关键的进攻之中！ 第二局比赛开始，郑洪开球。 董明接球放网，而郑洪，似乎对于董明的进攻生出了浓重的忌惮之心，居然没有挑出后场，同样进行了回放！ 看到了郑洪回放的网前球，董明不禁眼前一缩，他发现，郑洪的网前球，质量极高，同时，开始逼网，逼迫董明挑出后场球！ 已经对郑洪比较了解的董明，此时哪里肯随意挑出后场，面对如此质量之高的网前球，挑后场估计很难到位，再给郑洪送出不到位的后场球，对于董明来说，那是灾难。 因而，董明宁可冒险放网，也决不会轻易挑球，此时，他谨慎地内气外放，微弱的内气，轻柔地在拍面释放，在压力之下，一个同样高质量的网前球，被董明放出！ 完成放网的董明，忽然眉头一挑，就在刚刚，他好像发现了一点什么，一股清晰的感觉，在他的周身萦绕，似乎，那是气势！ 董明来不及多想，他的对手郑洪，对于董明的网前球，同样面临了挑还是回放的问题，最终，郑洪选择了一个折衷方案，勾对角！ 还别说，郑洪的勾对角，质量不错，但，质量不错归不错，董明此时却在网前，此时勾对角，危险性同样很高。 发现了郑洪在挣扎，董明心中冷哼，对角球的质量高又能如何，虽然不能扑球，但这种球，他可以抢到高位，有把握再次回放出质量更好的网前球，甚至可以做到滚网！ 假如郑洪抢网积极，董明也不担心，他可以在球拍触球的刹那，手指发力，再将球弹对手底线，总之，郑洪在放出这个对角球时，已经陷入了被动。 事实上，郑洪抢网并不积极，不是他缺乏抢网意识，而是不能专注于网前，后场还需要保护。 没有后顾之忧，董明轻松完成回放，虽然没有形成滚网，但放网质量更高，已经无限接近于死球。 如此贴网一球，郑洪不得不奋力将球挑起，只可惜难度过大，堪堪挑出了半场球，形成了真正的死球。 此时的董明，哪里还会客气，快速启动，双腿发力，高高跃起，刚刚积攒的一点气势，顺势融入了进攻之中，杀向了对手的正手边线。 此球，董明再次爆发了攻击，同时，击穿了对手的防线，直接得分，而此时，董明感觉到，更多的气势，又在向他重新聚拢，他知道，这是因进攻直接得分，获得的气势收益，心里登时兴奋万分！ 董明与郑洪开赛以来，几乎没有进攻直接得分，此次获得了如此多的气势，他不禁感慨，进攻直接得分，才是获得气势的金手指！不对……，董明忽然想到，刚刚放网之时，他同样感受到了气势在他的周身聚拢，只是没有进攻的效果这般显著！ 是了，放网，内气外放！难道说，内气外放，同样拥有聚拢气势的功效？ 不行，还要继续尝试，董明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假如气势问题可以得到有效解决，那么，拥有了气势加成的进攻，他还会怕一个区区郑洪？ 董明看着对面的郑洪，觉得他已经不再像开局时那般从容，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带了深深的顾忌！ 顾忌就顾忌好了，董明岂会在意，在他的眼中，郑洪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了小白鼠，极好的试验品，嗯，试验，还是从争夺网前开始吧！ 看着双眼通红的郑洪，董明发出五号位小球，他不知道，此球，对手是放还是挑。 郑洪挑了，刚刚的网前争夺，董明给他深深地上了一课，他终于明白，与董明进行网前争夺，绝对不是一件开心之事，甚至可能给他带来心理阴影。 看到郑洪将球挑至反手后场，董明不急于进攻，以直线高远球过渡，他对郑洪的进攻，已经心里有数，强则强矣，但后场进攻，仍然在可控范围之内，而放弃后场，则是自我束缚的不智之举。 就比如前面与冯天伦的比赛，董明虽然最后获得了胜利，但正因为他为了限制冯天伦的进攻，几乎将后场放弃，使得他在那一场比赛，打得无比憋屈。 似乎，从最开始，制订针对冯天伦的策略，就出现了误区，董明心里暗暗想着，假如……？ 正思虑间，董明发现郑洪发动了进攻，变速的后场强攻，劈杀斜线！ 此进攻，威力震撼，线路刁钻，哪怕董明已经完全做好了防守准备，也出现了如同被毒蛇咬中一口的感觉。 董明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慌忙移动救球，悬悬乎乎挡出了直线网前，此时，董明才真正理解了吴迪之前的话，郑洪的劈杀才最具威胁！ 后场强攻，竟然打出如此威势，简直让董明心寒，此时，他心中居然开始猜测，如果，他自己的进攻，在融入气势之后，能否爆发出如此一击？ 能或者不能，董明不敢确定，但是，郑洪的劈杀，对他的威胁极大！该劈杀，除了速度快，爆发力强之外，线路也具备极大的优势，落点近网，并且非常贴边，防守难度极大！ 再次想到了防守问题，董明又是叹息，他已经看得清楚，除防守之外，目前的短板还是很多，看来，赵州赛后，自己还要再次加强训练，否则，比赛一直受限，着实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董明的挡网，没有留给对手机会，不是说他的挡网质量有多高，而是，对手进攻后需要大幅度移动，只要没有形成太大的漏洞，此球都很安全。 郑洪爆发的一记进攻，没能取得收获，对此他也比较理解，机会不太好的后场进攻，无法破防很正常，如果万一能取得战果，那就是赚到了。 因董明还在网前，郑洪不敢放网，将球挑起。 此时的董明，又遇后场球，他有种想进攻的冲动，不过，理智告诉他，目前需要做的不是进攻，而是要争夺网前，或者说，他要感受内气外放对气势的影响，与进攻相比，他更需要气势。 董明起跳，以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斜线劈吊，刚刚对手劈杀，现在他打出劈吊，劈杀与劈吊一字之差，威力却相差甚远。 当然，有些时候，吊球同样可以得分，但吊球得分利用的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多半利用了对手的判断失误。 郑洪的球感极好，不容易被吊球迷惑，上网之后，他放出了网前球，接下来轮到了董明的大幅度移动。 由于移动幅度大，董明很难继续放网，他快速勾了一个对角球，而对手郑洪，却再次将球挑到了他的正手底线。 董明看出来了，对手铁了心不愿意与他争夺网前，他倒是不急，假如比赛打成四方拉吊，他并不介意，局面这般发展下去，受束缚的不是他，而是郑洪了。 董明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至对手的反手后场，按他的猜测，对手可能再次发动进攻。 不出董明预料，郑洪的进攻如期而至，这一次，对手的进攻打出了直线，而此次进攻，带来的威胁远不及前一拍劈杀。 董明轻挡斜线网前，郑洪继续挑球至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点杀直线过渡。 点杀算不得正式进攻，球速不及跳杀，但点杀发动很快，假如对手应对不及时，仍然可以形成威胁。 郑洪反应很快，挡出了网前直线，此时，董明终于获得了放网机会，在内气外放，放网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气势的汇集，数量虽然不多，但董明却欣慰无比，因为，气势，也可以主动收集了！ 第700章 方远航的比赛 顾不得欣喜，见到郑洪将球挑至了自己的反手后场，董明感觉到，积累的气势足够发动一次进攻，他快速后撤，紧接着双脚起跳，他已经等不及了。 哪怕郑洪此球挑得非常到位，到位又能如何，董明的自信来源于他的气势，冲天的气势，是他发动后场强攻的保证！ 诸多力量在此时汇集，能量瞬间释放于羽球，形成带有无与伦比威势的进攻。董明这一次的爆发，不仅重现了开赛第一击的锋锐，惊艳的进攻似乎透露着炫目的光芒，使得整个赛场失色！ 这一进攻，似乎带着千钧之力，以无可比拟的威势，一往无前，所向披靡，摧枯拉朽！ 而郑洪，被直插咽喉，尽管他也用力防御，依然没有逃脱被击溃的命运！ 郑洪接球失误，董明得分！ 随着董明完成了惊天一击，与此同时，更多的气势，再次向董明的身上聚拢！ 董明心中若有所思，他之前虽然清楚进攻的重要性，但却从来没有这一刻感受清晰，气势，居然是这么来用的，难怪许多看起来相对瘦弱的高手，也拥有强大的进攻能力，他们应该同样掌握了气势的奥秘，原来如此！ 董明明白了气势的重要性，他坐拥功法之利，可以极其敏锐地主动捕捉气势，将气势转化为自身的战力。而其他球员对气势的把握，却没有他那么方便，通常需要经过大量的实战经验积累，才能逐渐堪透气势的法门，由此可见，功法对董明的价值难以言喻！ 想当初，董明在磨穴三阶段中，因后两个阶段没有获得实质性奖励，他还曾心有怨言，报怨为什么没有获得力量或敏捷的加成，但在此时，当董明发掘出了内视与内气外放这两项技能的潜力，才真正清楚其价值所在。 没有内视之能，董明可以感受到力量的流动与周身气势吗？没有内气外放，董明可以做到主动汇集气势吗？ 无论是对于力量流动的引导，还是对于气势的感知能力，都使得董明在训练之中，方向明确，省去了大量的感悟时间，这，才是让他快速进步的动力源泉！ 赛场上，董明的后场强攻，突破了郑洪的防守，场上局面登时被他打开，再也不需要像第一局那般，无法放开手脚，被郑洪压着打，董明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呃……，他的防守仍是弱点，不过，只要董明不作死，不给对手放出半场球机会，守住对手的强攻问题不大。 气势在董明周身环绕，他的任何一击，哪怕后场强攻，已经足以给对手形成威胁，而郑洪却开始了收缩，没办法，他在董明的身上，看到了威胁，并且很难寻到对手破绽，在他眼中中庸的董明，也展现出了中庸的优势，那便是稳定！ 以变速进攻见长的郑洪，现在居然被迫打起了四方拉开，甚至隐隐出现了退守之意，而董明，这位均衡型选手，面对进攻型对手时的进攻效率，居然超过了对手，观众眼镜碎裂一地。 “如果刚刚打赌的话，你输了，我的眼光，连我自己都佩服，啧啧，我看董明赢定了，我也得走了，我那边的比赛要开始了。”方远航嘿嘿笑道。 “说你眼光好那就好吧，不和你争，打好自己的比赛，我……是没有机会了，以后，赛场已经不属于我了！”吴迪悠悠道。 “想开点吧……吴迪，怎么偏生你病了，唉，你的离开，让我在赛场上少了一个对手……，要不，你去给我助威吧，反正董明肯定会赢！” 吴迪将目光瞟向方远航的四号场地，此时，场上的王雷，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而他的对手许宽，却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半点防守之力。 稍一沉吟，吴迪道，“还不知道冯天伦能不能参加比赛，我先不过去了，你的对手是刘剑锋，打他应该没啥问题吧？” 刘剑锋在这场赵州赛中，表现不错，特别是他击败了许宽，以三战全胜的成绩，获得小组第一，也算爆出了不大不小的冷门。 放在半年前，刘剑锋还不是许宽的对手，但在这场赵州赛中，他实现了逆袭，其中或许包含一些客观因素，但谁都清楚，刘剑锋，已经成为了与许宽同级别的选手。 “我现在早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我，打他肯定没问题，小看谁呢？”方远航乐呵呵地道。 “不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关键对待比赛的态度要端正，不要轻视任何对手！” “那还用你说，行了，我过去了，唉，还是王雷下手利索，两局就解决了战斗，董明这边却非要打满三局。” 随着方远航的离去，董明的第二局比赛，也接近了尾声，占据着明显场上优势的他，虽然也遇到了一定的抵抗，扳回一局进入决胜已成必然。 董明与郑洪的淘汰赛中，前景一片光明，而另一个场馆内，先失一局的杨忆清，却依然没能走出逆境，很快就要落入失败的深渊。 不是杨忆清不够优秀，也不是她不够努力，只是，对手李大可的打法，对她的克制太厉害，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明，杨忆清的技术，仍然不够全面！ 曾观看过沈醉蓝比赛的赵胖子二人，此时现身于董明这边的场馆，那位面容和善的中年人，目光看似不经意间，在各片赛场扫过，也许只是随意浏览，也许捕捉到了什么，这一切，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 进入第三局后，郑洪疲态明显，几乎跟不上节奏，决胜局，董明轻松获胜。 这场一边倒的无聊比赛，董明却仍然打得兴致勃勃，原因无他，在这一局，董明又做出了多次尝试，对气势的运用及理解，继续深入了一层。 董明击败了郑洪，进入八强。 进入八强，让董明很开心，但最让他开心的事情，却是对气势更加深刻的感受，现在他的自信心爆棚，甚至生出了些许想法，他在想，假如，比赛中遇到了佘同、龚阙或王雷这类种子选手，能不能有一战之力呢？ 结束了比赛的董明，从吴迪口中得知，冯天伦最终没有参加淘汰赛，如此一来，吴迪直接晋级，进入八强。 这个结果对于吴迪来说，聊胜于无，毕竟他在贾鼐杯赛中，拥有四强的成绩。 董明很清楚，吴迪的成绩将止步于此，下午的比赛，吴迪不太可能拥有一战之力，估计随便拉过来一位选手，击败吴迪都是轻易之事，他昨天虽然没有受伤，却几乎损伤了根本，没有几天的休养根本无法恢复。 “下午的比赛还参加吗？”董明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直接弃权不太甘心，去看看远航那边吧，他的情况似乎不太顺利。” “方远航不是挺猛的吗，尤其他上了赛场之后，对自己够狠，战斗力不错，哪怕刘剑锋这次状态不错，局面不至于太难看吧！”董明道。 “方远航确实进步了，不过，他在进步，别人就止步不前了吗，不管怎么说，刚刚看了几眼他们的比赛，感觉，刘剑锋这半年变化太明显了！” 董明没再多话，与吴迪一起，向四号场地走去。 从二号场地到四号场地，串个场地而已，二人几乎转瞬即至。 董明观察了一会儿刘剑锋与方远航之战，他发现，刘剑锋居然全方位压制了方远航，没错，无论速度还是进攻！ 从速度上来看，刘剑锋几乎完全掌握了场上节奏，使得方远航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存。 通常情况下，羽毛球比赛中，速度处在了下风，那么，这场比赛几乎已经输了，速度慢的一方，被对手压制，实力无法发挥，而速度快的一方，却可以施展出其全部实力，没有速度的比赛怎么打？ 董明还看到，方远航的进攻，也处在了弱势，刘剑锋的进攻威力，比半年前居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威力极高，线路刁钻，甚至不弱于他的对手郑洪！ 咝！董明暗暗吸着气，甚至准备重新认识一下刘剑锋，他很好奇，在这半年里面，刘剑锋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发生了这般巨大的变化！ “我感觉，刘剑锋似乎比原来黑了一些，不过他的动作，却比原来干净了！”吴迪道。 刘剑锋变黑了，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户外的素质训练量增加了，能在半年时间，让皮肤变黑，素质训练增加的数量之大，可想而知！ “这下子有方远航好看了，半年前，他与刘剑锋两人水平相当，而半年之后，被人家吊打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嘚瑟！”董明轻哼一声，看不出半点同情地道。 董明这么说，并不是真心希望方远航不敌对手，而是他不太认可方远航的进步速度。 当初方远航拿到朔平赛冠军之时，那是多么的风光，可是接下来，这小子虽然也在进步，也在贾鼐杯赛中打入过八强，但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刘剑锋就是当前最好的一面镜子。 当然，董明也清楚，刘剑锋在这半年内的进步速度，可以用逆天来形容，并非每一位球员，都可以保持如此高速进步，他对方远航的要求有些苛刻了。 “唉，方远航这场比赛没戏了，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输了比赛之后，他自己会怎么说，哈哈！”吴迪轻笑道。 “只知道守着那点儿老的东西，不知道变通，终究没多大出息，人家刘剑锋进步了，他自己呢，半年前不相上下的两个人，现在却打成了这个样子，我看着都嫌丢人，一会儿他爱咋说咋说，要是他说不出个一二三，那真是无药可救了！” 董明的话不太好听，不过他不太喜欢直接针对别人，这些话他不愿意对方远航去讲，不过没关系，旁边不是还有个吴迪嘛，吴迪向来对方远航没啥好印象，他稍加引导，吴迪定然不介意再踩上方远航两脚。 听到了董明的话，吴迪哈哈笑了起来，目光再次看向了赛场，看到被虐到底的方远航，吴迪轻声道，“其实吧，方远航进步还算不慢，但是，谁让他遇到了一个奇葩的刘剑锋，唉，刘剑锋，真是怪了，难道这半年他吃错药了？不然的话，怎么进步如此明显，算了，这也是方远航的命，谁怪他平常嘴臭？呃……，董明，你觉得，现在你与刘剑锋谁强谁弱？” 什么？董明心里马上盘算，同时，看着场上挥洒自如的刘剑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忽然之间，他懂了，暗道，吴迪这小子精着呢，刚刚自己替方远航拉仇恨，他居然很快有样学样了！ 第701章 聪明人 方远航输得很彻底，被人家刘剑锋两局轻松拿下，还都是大比分，大家都能看出来，此时的方远航，实力与刘剑锋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其实在小组赛，王雷赢方远航，也就是这个样子，这么说来，刘剑锋的实力，可以与王雷相比了吗？ 相似的胜出比分，无法证明刘剑锋是否达到了王雷的水准，却完全可以说明，刘剑锋对方远航具备了碾压的实力！ 看着累成死狗的方远航，董明知道他心情不好，没好意思再去刺激他，只是简单说些宽慰的话，不过，吴迪却憋不住了，虽然他也知道，之前董明教唆意图明显，但他就是忍不住！ “一样的水土养两样的人，你方远航和刘剑锋，都生活在赵州，半年就被人家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回头千万别再吹嘘你是康宁人，我觉得丢人！”吴迪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段时间懈怠了？认为我每天都在闲着没干正事？我近半年的训练强度有多大……，跟你说也没用，你也不清楚，我承认，刘剑锋的实力确实超过了我，不过，我是不会被他打倒的，下个学期……，不，假期我就开始训练！倒是你吴迪，虽然你得到了八强，但是怎么得到的自己不清楚吗？呃……。”方远航被吴迪气急了，比赛的红晕还没褪去，血液再次上涌，因而，一时口快再次捅到了吴迪的伤心处，不过，说到此处，方远航也觉得不妥，连忙止住了话语，唉，吴迪病了，并且，还要永远地离开赛场！ 压了压胸中的愤慨，方远航略带讪讪地笑了笑，此时，他怼谁都行，但，再怼吴迪就显得太不厚道了。 “赵州体校的人，都说刘剑锋疯了，校外交流赛，他不去了，原来的业余培训，也不参加了，我听人说，刘剑锋自己讲过，他真正欠缺的是基础，要重新将基础打牢，唉，刘剑锋是个能封闭自己半年的人，真狠……。以前，我对他的话还将信将疑，现在，我信了，其实，他能做到的，我也行，从今以后我学他，我把话撂在这儿，做不到的话，我是这个！”说着，方远航露出了右手小指，指尖朝向地面。 “哈哈，远航，看来你好像真的急了，其实，刚才的话，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吴迪一脸坏笑，说话间，有意无意，目光扫向了董明，然后，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继续道，“远航，你和剑锋交过手，我想问你，按照你的感觉，如果让剑锋与董明两人赛上一场，谁的胜面大些？” 听到吴迪的话，董明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他不仅被吴迪卖了个彻底，还把战火引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董明自知理亏，不能怪吴迪自由发挥，他感慨，以后不能再轻视任何人的智商，这种借力的小手段，还要慎用。 董明的意思？听到吴迪的话，方远航几乎秒懂，吴迪说的话，其实是董明的想法，心里哼哼两声，暗骂董明的奸诈。 还好，方远航知道董明有鞭策之意，但这一鞭子抽得着实有些疼了，脸上不免露出一点愠色。 方远航看着董明没有争辩，更坐实了这个结论，不过，话毕竟没有出自董明之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联想到吴迪后面的话，方远航眼珠一转，开口了。 “其实，我希望董明更厉害一些，但是，我们都是球员，知道没有赛过一场的话，谁胜谁负也很难说，董明，不要觉得你在贾鼐杯赛中赢过刘剑锋，那是在半年前，半年前的刘剑锋，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在这次赵州赛中，你们两人不容易遇到，最起码，从现阶段来看，很难，不过，既然两个人不容易赛上一场，那就唯名次论，最后谁的名次更高，谁就更强，吴迪，你说，我的办法咋样？” 董明听到之后，一阵无语，看来，以后烂好人不能做，那种想藏在人后的烂好人更不能做，这还没咋地呢，两人的火力已经向自己集中过来，被敲得满头包。 经方远航一提，董明却想到了下午要面对的对手——裴根。 裴根，赵州常山选手，曾在一年前获得临榆赛冠军，是与才艺等人同级别的选手，实力强劲！ 那一级别的选手，董明击败了庞经，但庞经在本届赵州赛中状态不佳，击败对方也不能说明什么，而裴根的状态却相当好，先获得小组第一，又轻松杀入八强，那么，自己拥有掀翻对方的能力吗？ 能打败裴根吗？董明心中没底，虽然他有挑战佘同、龚阙及王雷的冲动，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仅仅一个裴根，却已经让董明感受到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刘剑锋下午的对手则是于旻，于旻以防守见长，并且在屋根友谊赛预选赛中，击败了董明，因此，对于刘剑锋与于旻的交锋，董明不是一般的期待，他很想知道，两人究竟谁强谁弱！ 假如让董明在于旻与裴根两人间挑选对手的话，他更愿意遇到于旻，虽然于旻曾击败过他，但于旻的进攻威胁相对较弱，加之董明此时已经基本掌握了气势的奥秘，于旻可以更直观地验证他的进攻威力，甚至能完成复仇之战。 而面对裴根，董明没少观摩对方的比赛，裴根带给董明最大的感受，便是全面，无论速度、进攻、意识及防守，都没有明显漏洞，在董明的眼中，裴根给董明带来的压力，已经超过了于旻。 当然，董明没有与裴根的交手经历，他的想法基本源自想像，可是，想像也不是没有依据，按照他对裴根的了解，想击败对方，难！ 看到了董明脸上露出纠结之色，吴迪乐了，做起了老好人，他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头，似乎不在意地道，“不用和远航较劲，他已经败了，败给了原来的同级别选手，八强都没进去，他这么说，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别理他，呵呵。” 合着好话坏话全被你说了，董明愤愤地看着吴迪，心里暗道，这个家伙简直坏透了，两头拱火，却没有一点儿歉疚的感觉，直恨得董明牙痒痒。 吴迪的话，也成功的替董明吸引了一点火力，方远航也意识到，眼前的两个家伙，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嘿嘿一笑道，“吴迪你也进了八强，算了，没有话说，和你们一比，我差得远了，哎，交友不慎啊！” 是我交友不慎，董明心里叫苦，自己旁边的这两个家伙，怎么都鬼精鬼精的，心思一个比一个复杂，忽然间，他想到了左婕，暗道，还是那个丫头好，傻乎乎的头脑简单！ 位于康宁大里北路天科花园，独自在家的左婕没由来打了一个喷嚏，心里暗道，不是谁又念叨她了？ 此时，左婕忽然想到，表姐那位叫李亮的同学，她一直觉得，这个家伙看她的目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李亮居然还邀请她继续参加活动。 左婕不拒绝打球，甚至与李亮那群人打球也能打到一起，但是，她感觉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不太正常，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于是，本能的拒绝了。 既然想到了羽毛球，左婕不可能想不到董明，她暗暗想着，挺长时间没有董明的消息了，不过，她却知道，此时的董明，应该在赵州参加比赛。 左婕还记得贾鼐杯赛时的情形，那场比赛董明的成绩似乎不太理想，好像连八强都没能闯入，想到此处，她脸上不由得浮现了笑容，暗道，赵州赛中，董明的成绩不会仍然那么可怜吧？ 不行，不能咒董明没有起色，左婕暗呸了几声，试图声明刚刚的想法作废，她希望董明打出好成绩，希望董明能够一直赢下去，最好能够拿到冠军！ 要不要去一趟赵州呢？左婕继续想着，想法逐渐被她放大，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然，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去了赵州，还能看到董明的比赛，至于真正目的是不是为了看比赛，她却没想太多。 生出这种想法后，左婕心里着实开心了一阵，不过，在考虑如何付诸实施的时候，她却犯了难，去赵州总该找个适当的理由吧，实话实说肯定不行，那是在找死。 理由，确实难找，左婕甚至在想，如果舅舅家不在康宁在赵州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去赵州根本不需要理由。 理由是个问题，但是，左婕想到，更大的问题还在后面，假如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去了赵州，见到了董明她该说什么呢，说想过来看看他打比赛？ 想到此处，左婕突然感到有些心跳加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啊，跟父母怎么编理由问题都不大，即便被揭穿了，也不算啥大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愿意对董明乱说一气！ 唉，看来只能老实地呆在家里了，头痛，左婕揉了揉额头，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日历，离开齐山的这段日子，似乎每一刻都在经受着煎熬。 想着想着，左婕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从胸中涌出，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离开齐山这么久了，为什么董明连个信儿都没有？ 烦躁很快转变成了委曲，慢慢侵占了她全部的思绪，不知不觉中，桌面已经被泪水打湿。 此时，或许只有纸篓中，那些未完成的书信，才能替董明洗脱冤屈，似乎，他还没有左婕的地址。 第702章 战裴根 （一） 赵州赛第三天下午，八进四的比赛，四场同时进行，对阵双方分别是董明对裴根、刘剑锋对于旻、吴迪对王雷和佘同对龚阙。 这四场比赛，有两场比较特别，其一是吴迪的比赛，吴迪因在郑洪的比赛中过力，此时全身肌肉处在极度疲惫之中，几乎无法正常比赛，按照董明的想法，他的这场比赛没有任何意义，弃权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吴迪却坚持上场。 对于吴迪的坚持，董明不好多说什么，他也清楚，这是吴迪最后的比赛，从此将永远离开赛场，当然知道吴迪在坚持什么，吴迪要用这场比赛，来作为他的赛场绝唱。 另一场有意思的比赛将在佘同和龚阙间展开，两人是老对手，贾鼐杯赛中，龚阙败于佘同之手，今天在赵州赛再次相遇，不知道佘同将重现昨日雄风，还是龚阙完成复仇之战！ 无论佘同还是龚阙，在赵州赛中状态都非常好，均以三场全胜成绩，获得小组第一，然后杀入八强。 两位宿敌，在八进四的比赛中再次相遇，他们的碰撞，将产生出怎样的火花，是许多人关注的焦点，都希望在这场比赛之中，再次欣赏到他们巅峰对决。 这些精彩与董明无关，他有自己的比赛，此时的董明，已经开始了热身，本场比赛，还是董明首次与裴根相遇。 经过一年的锤炼，裴根与临榆赛时相比，如果说，当时他锋芒毕露，霸气外放，现今的他，却光华内敛，含而不发，一动一静之间，已经有了高手雏形之态。 裴根轻轻挥着球拍，不经意地拉着高远球，球球到位，热身时没有攻势动作，却已经让董明感受到了十足的压力。 董明暗道，果然与郑洪不同，只有裴根这样的选手，才带有高手气质！ 对于与裴根交战的这场比赛，董明没能找到一套适合的方案，只因为，裴根太全面了，全面到几乎没有漏洞，董明也只能考虑开赛之后，再随机应变。 比赛开始，董明发球，一号位的小球，中规中矩。 不见裴根如何动作，上网速度却快如疾风，高点处出拍，此时不好判断其准备挑还是放，无他，裴根的手腕，犹在蓄势，他可挑可放。 董明的精神紧绷，眼睛紧盯对手腕部，虽然对手仍未出球，但展现出来的威势，却如海涛拍岸，滚滚袭来。 裴根做出放网动作，然后，在毫厘间又做出了改变，改放为挑，其表现出来的迷惑性无以复加。 还好，董明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对手的腕部，这也是汤老师一直灌输他的理念，腕不动，他不动。 看到对手挑出高球，董明没有轻易发动进攻，他的气势没有获得足够的累积，况且，裴根挑出的后场球，精准程度犹在郑洪之上，贸然发动进攻是脑残行为。 董明的优良动作一致性，在此时体现，一个斜线劈吊，将球打至裴根正手网前。 裴根没有受到董明动作的干扰，流畅上网，速度仍然惊人，余光扫到董明已经稳稳回到原点，裴根手上一沉，做出了挑球动作，待球拍即将击中羽球，又突然急停，由挑变放。 复杂的假动作，看得董明眼皮直跳，好在他一直盯牢对手的手腕，没有被对手欺骗，他的上网速度同样不慢，没有获得高点，堪堪在中间位置拿球，内气外放，直接放网。 裴根也对董明做出过研究，清楚董明网前的能力，此球，正常情况之下，通常球员会选择挑球，但他却知道，董明极有可能放网，因而，准备相对充分。 裴根的加速能力极强，加之事先有所准备，他准备扑掉董明的放网球，怎奈，董明的放网质量超出了他的想像，扑，可能下网，于是，裴根改扑为放，立拍放网。 在裴根上网的那一刻，董明心里有种此球要凉的感觉，他低估了裴根的速度，又或者对于自己的放网能力过于自信，总之，选择放网之后，他便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裴根的扑网决心并不坚定，变扑为放，他放网动作假得不能再假，并且高点位置放网，质量高得让人怀疑人生。 看到对手放出了几乎致命的网前球，却仍然留出了一线生机，董明哪敢怠慢，双腿用力，快速启动，全力前冲，在羽球堪堪落地前，倒地将球挑起，挑至裴根的中路后场。 挑球之后，董明来不及观察挑球是否到位，他没有那个时间，本能地双掌撑地，迅速站起，以最快的速度，向原点回位。 董明的身体还没有形成平衡，裴根的进攻如期而至，此球，杀向了他的正手边线，从杀球线路及球速来看，董明知道，裴根的进攻能力，犹在郑洪之上。 一通手忙脚乱，董明堪堪挡出了直线网前，不过，当董明用余光瞄向回球落点之际，却看到，对面的裴根已经风一般快速插上，球拍高高举在空中，正在向着他的回球拍下。 卧槽，死得还能再壮烈一点吗？吐槽过后，董明失掉首分！ 与裴根开赛以来，董明已经全面加速，不是极致加速的那种，现在，董明对自己的速度有了一定的自信，哪怕面对如裴根这种高手。 董明感觉，在全面加速的状态中，他的速度仍与裴根存在一定的差距，只是，这种差距，还在可以接受范围，不至于形成被对手压制的局面，如果，裴根的速度再快一丝，恐怕，这场比赛董明可以直接认输了。 其次，在首轮的争夺之中，董明清楚自己为什么失去首分，根源就在那个放网球，他完全可以挑对手后场，可是出于对自己防守的不自信，他选择了放网，虽然没被对手扑到，却也瞬间形成了被动，想到此处，董明轻声叹气。 防守，漏洞又出在了防守上面，董明已经多次体会到，自己防守的不足，尤其在面对那些一流高手的时候，他的防守，简直有如筛网。 董明再次发狠，防守，这一次回去，一定要在防守上面狠下功夫。 用球拍捡起地上的羽球，弹给裴根，两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裴根拿到发球权，与董明一样，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董明使用带有停顿的挑球，将球挑至对手正手后场，面对任何对手，比赛中都需要多次试探，他准备试探对手的后场进攻能力。 裴根的进攻意图并不明显，或者说，对于比较到位的后场球，他也选择了过渡，直线高远球，将球打至董明的反手后场，出手快，落点精准。 董明仍回以直线高远，他的控球，同样不差。 裴根不着急，又一个直线高远球，再次将球打回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不得不做出改变，因为，裴根太快了，他知道，自己再不改变，或许马上招致对手的致命打击，他选择点杀直线做出过渡。 点杀，虽然威胁较小，却不容易使球员身体失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裴根身形快速移动，轻巧地挡出了网前斜线，然后快速回位。 裴根回挡的网前球，速度很快，董明上网时，已经没有太好的放网空间，只得大力一弹，以斜线将球弹至对手反手后场。 裴根再次回撤，直线收吊，将球打至董明的正手网前。 第二个球的争夺，无论裴根还是董明，都显得很有耐心，没有谁想过早发动进攻，当然，这也与两人控球能力较高有关。 要打拉吊了吗？董明不介意，耐力是他的强项，无论谁准备挑战他的体能，董明都会毫不犹豫接过挑战。 对方的收吊，董明勾对角，只为了增加裴根场上的移动距离。 裴根再次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起跳，他没有准备杀球，只是打出了劈吊，他的起跳，只为了获得更好的击球高度，打出的吊球可以更加近网。 裴根上网速度很快，选择了回放，董明奔袭过去后没有放网空间，挑斜线至裴根的反手后场。 这个时候，裴根终于发动了，只见他脚下快速移动，然后，高高跃起，显示出了极强的制空能力，随着一拍挥出，力量由球拍向羽球转移，听到“嘭！”的一声，此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裴根的杀球速度极快，落点很刁，几乎紧贴边线，很容易让对手产生出界的错觉。 董明主动挑出的后场，当然做好了充足的防守准备，只是，裴根的这一记杀球，威力超出了董明的想像，防守起来仍然让董明一通忙乱。 董明堪堪挡了一个斜线网前，被快速上网的裴根，挑至反手后场，这个时候，董明也攻了，虽然他积累的气势并不算多，但他也不愿意继续被动下去。 董明的进攻威势同样不俗，并且，他根据裴根的站位，特意选择了斜线杀球，董明没有希望后场强攻能够撕开裴根的防线，他只希望此球，能够将对手从场上调动起来。 董明的进攻效果还算可以，使得一直从容的裴根，终于显现出了一点慌乱，至于能给对手多少威胁，还真的谈不上。 裴根急切之间，挡出了直线网前球，这个时候，董明迎来了放网的机会，他内气外放，外放的内气，引导着气势向他全身汇集，气势汇集之时，也完成了放网。 因前一球身体出现一些失衡，裴根这次上网并不算快，相对较慢的上网，挑出了质量略显不足的正手后场球，这个时候，董明再次发动了进攻。 发动这次进攻时，董明周身气势更加不足，但他不愿放弃当前机会，哪怕这次进攻机会其实也比较一般。 董明选择了劈杀斜线，他的劈杀，无法达到郑洪的水准，但董明追求的是落点，落点有些时候比进攻更具威力。 这一次进攻，使得裴根更加忙乱，董明心中暗道，只要能让你慌，那就对了！ 第703章 战裴根（二） 裴根研究过董明，但对董明的研究，也仅限于表面，只是草草观看了部分董明的小组赛，至于淘汰赛，他没有机会去看，更不清楚到董明战胜郑洪真实的过程，况且，即他便有这种机会，也更愿意多研究一下诸如王雷、龚阙或佘同那等球员。 裴根初识董明，还是在临榆赛，当初的董明只是小鱼一条，虽然也获得了八强的成绩，但他觉得，临榆赛也能叫做比赛？裴根觉得，董明在临榆赛的成绩多半来自运气，不然的话，他一个小组第二的球员，也能闯入了八强？ 到了贾鼐杯赛，裴根再次见到了董明，那场比赛董明发挥一般，小组赛打得磕磕绊绊，甚至八强都没有打进，水平与高手更扯不上半点关系，所以，根本入不得裴根的法眼。 进入赵州赛，在裴根的眼中，董明也只是一位水平相对较高的选手而已，无法对他形成威胁，又怎么能与龚阙、王雷及佘同相比？ 因而，当裴根听到他的八进四比赛，将要遇到董明之时，心中只是感到幸运，没错，他根本没有认为与董明之战，会遇到多大麻烦，哪怕董明在小组赛中获得了第一名，仍然是可以被随便打发的对手。 开局以后，裴根发现董明的速度居然能够保持不落下风，多少让他感到了一点意外，只是这点感觉没有维持多久，裴根便抓住了董明的一个失误，然后步步紧逼，轻松夺得首分，更落实了董明可以任他揉捏的观念。 你董明的速度确实不慢，可是还不是没有我快？裴根心中暗想，速度不能压制你没有关系，我其他的手段多了，无论进攻还是防守，无论前场还是后场，无论打快还是打慢，收拾一个董明还不在话下。 但是到了第二球，裴根忽然感觉到，居然感受到了一点点来自董明的压力隐隐扑来，他觉得有些好奇，这位没有多大名气的选手，居然也能给自己带来压力！ 因为心中这点疑惑，裴根决定再仔细地观察一下董明这位对手，故而，第二轮他不仅没有急于进攻，反而放慢了节奏，慢慢展开了拉吊，这样，才更有利于更加全面地对董明进行试探。 谁想，形成多拍之后，这股压力似乎呈现了增强的趋势，甚至微微影响到了他的技术发挥，场上出现了这种变化，裴根不能等了，他必须发动进攻，将对手刚刚酝酿出来的威力击碎。 在考虑到进攻的时候，裴根同样发现了一点不同，对手的控球能力竟然也非常出色，几乎没给他留出太好的进攻机会，但是他不想等了，哪怕发动强攻，也要将这种局面打破。 裴根的突破能力很强，强攻也确实给对手造成了一点慌乱，对面的压力也在他这一击之下，被搅动得有些破碎，不再如刚刚那般显著，却与需要的效果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这倒是让裴根感到有些意外。 裴根也不担心，一击不成，接下来，可以发动第二击、第三击……。 谁曾想，裴根的第二击尚未发动，对手却率先发起了反攻，并且，对手的进攻，居然让他生出了一股惊悚感，董明的进攻速度同样极快，落点也在考验着他的防守极限，这个时候，裴根的脑海之中，终于警铃大作！ 这一轮的防守，裴根动用了全力，虽然没出现防守漏洞，效果也只算一般，董明很快再次获得了进攻机会，而这一次，对手居然抓到了他身形不稳的漏洞，将球杀向了他的空档。 裴根加速能力极强，即便身体重心偏离，仍然强行完成了启动，并且再次将球救起，这一次，他选择了强弹对手后场。 接杀球中，强弹对手后场情况不算罕见，但仍然以回挡网前更为常见，挡网，可以阻止对手连续进攻，并且在技术上比较容易实现，难度要小于接杀球弹后场。 弹后场的优点也是明显的，在进攻之中，有一个“杀上网”的说法，正是因为大家在接杀球中，更喜欢挡网前，多数球员在完成进攻后，会习惯性上网，假如防守队员弹出质量较高的后场球，可以打进攻队员一个时间差，此手段如果善加应用，甚至可以很快转守为攻。 只是，裴根有些托大了，本已经陷入了被动，他却仍然要强行弹出后场，力度掌控出现了问题，董明得到了半场球机会！ 董明双脚发力，高高跃起，身上不多的气势，也在此时全部爆发，融入进攻之中，随着重重的击球声响过，羽球以令人惊诧的速度，砸在了裴根的场上，进攻直接得分！ 感受着大量气势的汇聚，董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裴根再强又能如何，现在的他，已经拥有击穿对手防线的能力，是不是说，他就具备了与裴根周旋的资本？ 董明也知道，一次进攻的成功，无法证明什么，是否拥有与裴根对抗的实力，他还需要更多的成功，问题是，他能做到吗？ 吃了一个大亏的裴根，哪里还不知道，他面前的对手董明，并不是想像中的小白，已经能重重地咬他一口，至少也不是一个温顺的小白！ 裴根是一位经验与实力都非常出色的选手，即便一时大意看走了眼，也可以很快调整自己，当他发现了董明的不凡之后，立刻将其视为最危险的对手，同时，比赛态度也变得高度专注！ 裴根的重视，让董明瞬间感觉压力骤增，他知道，只要对手开始正视自己，比赛将变得极其艰苦，再想轻易获得那种绝杀的机会，估计难了。 随着比赛的深入，董明终于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裴根之所以是高手，身上拥有着其他球员不具备的优势。 郑洪也算厉害，优势在变速进攻，可是拉吊能力相对较弱，与董明打成了拉吊局面，结局郑洪死得很惨，还比如，冯天伦也不是庸手，他的后场进攻，也让董明头痛，可是，冯天伦网前不行，在网前，基本被董明玩儿残。 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郑洪也好，冯天伦也罢，他们身上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弱点，在比赛中，水平相当的对手相遇，只要有一方能抓住对手的弱点，胜负几乎没有悬念。 那位说了，裴根没有弱点吗？没有弱点，确切来说，在少年组这个级别里面，裴根没有弱点！ 裴根不仅没有弱点，他的各项能力还都非常突出，比如变速进攻能力不弱于郑洪，后场强攻能力不弱于冯天伦，至于比赛意识、球感、及控球能力，都属于顶尖水平，与他交手的球员，很难在他的手上讨到便宜。 董明已经在比赛中饱受煎熬，自从被裴根正视以来，哪怕董明拥有刺穿对手防线的能力，但，对手的全面，让他吃尽了苦头。 董明想跟人家玩儿网前，可是裴根的网前实力也不比你差，争来争去之后，进攻的机会反而可能被裴根夺走，甚至，由于裴根速度快，变速能力强，网前时不时地扑球，更让董明头痛。 与裴根玩儿拉吊，似乎也不是多好的主意，董明注意到，裴根的对峙能力很强，甚至控球水平比他还高明，打起拉吊，董明几乎讨不到半点便宜，况且，在拉吊之时，裴根还会常常发动突袭，弄得董明欲仙欲死。 随着时间推移，董明的局势逐渐恶化起来，虽然不至于被对手压着打，也没有更好扼制对手的手段，双方的比分，已经慢慢拉开。 这样下去恐怕要悬，董明暗道，现在的他，有种无处发力的感觉，这场比赛，甚至比对战冯天伦还要憋屈，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一定要找出扭转当前的不利局势的办法，可是，又要如何破局呢？董明头大如斗。 另一块场地，龚阙与佘同的比赛，吸引到了场上最多的观众关注，这一场龙争虎斗，直打得硝烟四起，战火绵延，让天地为之变色。 他们二人的比赛节奏非常快，无论龚阙还是佘同，技术都非常全面，双方你来我往，互不想让，佘同的反手进攻，成为场上靓丽的风景，而龚阙那独具一格的进攻，更是频频刺穿对手牢固的防线。 半年前，龚阙曾败于佘同之手，而半年间，两人都在进步，此时双方战斗掀起的惊涛骇浪，比贾鼐杯赛场上更加火爆、更加残酷。 这场比赛是他们在运动生涯中，证明自己重要的机会，谁也不愿意在这场争斗之中退让，对于佘同来说，几乎等同于卫冕之战，而对于龚阙来说，却是他的复仇之战。 没有人愿意失败，体育比赛，人们往往只会记住胜利者，他们努力拼搏的样子都会被球迷铭记，记住他们每一个呼吸，每一滴汗水，记得他们失误时的叹息，更会记得为他们欢呼和喝彩的瞬间，而失败者，很难驻留在球迷们的记忆！ 龚阙在拼，佘同也是一样，竞技体育的精神仿佛在这一刻绽放，描绘出璀璨而艳丽的体育篇章，汗水与欢呼声交织，述说着他们的起起伏伏，蹉跎与荣耀相互胶葛缠绕，最终凝聚成精彩人生。 没有谁会放弃，没有谁会轻易低头，佘同与龚阙，拼不停，搏继续。 吴迪的赛场，是另类中的另类，远不如龚阙和佘同那里火爆，甚至还更冷清，比赛局势连一边倒都算不上，几乎没有回合，仿佛一个成ren与婴儿的戏耍。 吴迪所坚持的，是完成他最后的比赛，结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需要的，是给自己一个完整的谢幕。 奔跑都很难做到的吴迪，他场上的移动，几乎与行走无异，即便如此，每次移动，都会带来全身肌肉的疼痛，不过，他仍然在坚持，脸上的笑容仍然灿烂。 第704章 战裴根 （三） 首局，董明拿到了十五分，得分说不上太少，也能看得到与对手差距的明显，他略感失落地走出场地，进入短暂的局间休息时刻。 还未来到自己的背包旁边，董明却见了与方远航有说有笑的吴迪，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难道吴迪这家伙，最终……，还是放弃了吗？ “我两局都打完了。”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问，吴迪微笑开口道。 “有点快了……。”董明的首局，耗时只有二十几分钟，可就在短短的二十几分钟时间，吴迪的比赛居然结束了，那只有说明……，吴迪在赛场上，基本的跑动都没能完成，比赛没有回合！ “王雷那小子不厚道，明知道吴迪身体出了状况，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照样猛打猛杀，至于这样嘛！”方远航撇嘴道。 “远航，这是比赛，不是儿戏，怪不得王雷，其实，我感觉还挺好的！”吴迪轻声道。 “算了，不说王雷，对了董明，我感觉你今天的比赛，不在状态，虽然裴根挺牛，也没必要手软吧，我觉得，你在比赛中不是没有机会，那么多后场球，换成我的话，早进攻了，看着你一直隐而不发，真不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刚怼完王雷，方远航马上又将矛头指向了董明。 听到方远航的话，董明一脸苦笑，他不想进攻吗？想啊，非常想，可是，别人不清楚，但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气势不够！ 气势不足的情况下，哪怕发动强攻，也很难给对手造成威胁，相反，还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董明的那点宝贵气势，需要用在刀刃上，也只有那样，他才会得到撕开对手防线的机会。 气势，虽然董明可以主动获取一些，却远远不够，他也知道，进攻直接得分，可以让气势快速汇集，获得更多的气势，但裴根不是泥捏的，想在他的身上得到进攻直接得分的机会，太难！ 在董明纠结之时，吴迪却开口了，他语气舒缓地道，“没有太好的机会，确实不适合发起进攻，但是，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多么强大，我们都可以主动寻求机会，机会是等不到的！” 吴迪说完，目光另有深意地看向了董明，而董明此时好像明白了对方要说什么，加速吗？ 董明不是不能加速，但是，以目前他的加速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限度，超出这个限度的加速，那便是极致加速。 董明不是没有考虑过极致加速，极致加速若在首局展开，他也只能坚持一局，一局之后，他再也没有体能继续加速，现在，一局比赛已经结束，他虽然仍然能够极致加速，但还能坚持多久？或许半局，或许更久一些，但应该不能坚持完第二局比赛，这样的话，即便第二局比赛侥幸胜出，第三局咋办？ 董明在现在的比赛中，并不需要再采取极端手段胜出一局，他不需要再去证明自己，也没必要去验证什么，董明的比赛经验虽然算不上丰富，却不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他的比赛目的，首先提高自身实力，第二，便要战胜对手！ 极致加速……，呵呵，算了吧……，不对，董明忽然眼皮一动，他感觉，好像误解了吴迪的意思，难道他想说的，不是让自己加速？ 吴迪没有提到加速，他的话是让自己主动寻找机会，董明嘴角蠕动，“机会”两个字，被他默念着，机会不能靠等，要靠自己去创造，那么，不加速的情况下，还怎么能够创造机会？ 恰在此时，方远航突然开口了，“董明，我好像有点感受，你再想想与郑洪那一战，与他的那一战中，你的进攻突然变强了……，我没有说错吧？” 见到董明轻轻点头，方远航继续道，“你的进攻变强之后，攻击力甚至不弱于对手，这样一来，在那场比赛中，你把郑洪给干掉了，可是，虽然你战胜了郑洪，但是，郑洪的那一记劈杀，让我记忆犹新，是他的杀手锏，我知道，郑洪的劈杀，你是打不出来的，他的劈杀，哪怕发动的是后场强攻，也同样威力惊人，他为什么可以做到，你就没想到什么吗？” “他变速能力强呗。”董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董明的话刚刚出口，他忽然嘴巴张大了起来，几乎瞬间懂了吴迪的意思，后场强攻，如果拥有了较强的变速配合，谁说不能给对手形成威胁？ 可是，变速，也是一种个人能力的体现，让他董明加速还行，提高变速能力，他能做到吗？ 仿佛看到了董明近乎石化，吴迪嘿嘿轻笑一声，继续淡淡道，“其实，每位球员，对于变速都有自己的理解，但基本大同小异，先简单说说我对变速的感受。我个人觉得，变速是我们球员对球感的一种应用，球感越好的球员，对于球路的预判会越精准，其实，预判后场球的难度不大，相信董明应该有所体会。既然拥有了预判，就可以有准备地进行加速，这样的话，可以对变速形成很好的补充，相当于变相提升了变速能力！” 预判、有准备的加速……，董明思考着，似乎吴迪的话，有些道理，虽然与他自己的理解不同，按照董明的理解，所谓变速，需要极好的瞬间爆发力，而董明，最欠缺的就是爆发力，当初董明的进攻一直无法实现突破，便是他的爆发力的不足。 当然，董明通过功法的帮助，进攻能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甚至他已经有信心，进攻能力可以与那些高手比肩……，等等，功法，董明再次寻思。 董明在步法学习中，也利用到了功法，效果虽然没有在进攻中体现得那么显著，待他完全将步法调整完成，也将获得百分之五的加成，而变速技术，可以得到功法帮助吗？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董明虽然没有多少底气，心中却也一片火热，他感觉，变速的启动与正常步法的启动，定然存在了一些不同，至于功法到底有没有效果……，此时，不正是尝试的良机吗？ 况且，吴迪也给出了自己的理解，按照吴迪的说法，利用预判，去提前启动，确实可以达到增加变速的效果，不过，似乎……两种手段，有些冲突。 不管了，董明心里想着，他已经有了决定，进入比赛之后，要率先尝试他的变速，假如无效，再尝试吴迪的手段不迟！ 想到此处，董明看向了方远航与吴迪二人，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扭头走向场地。 “我怎么感觉董明有点见外了？”方远航有些疑惑地道。 “看来我给他的启发不小，你说，假如董明打赢了裴根，会怎么感谢我们？”吴迪轻笑道。 “得了吧，你的那套法子，早都是别人玩儿剩下的了，如果裴根看到他经常提前启动，一般选手还罢了，裴根这种高手是白给的吗？你别害了董明才好！” “我也知道方法不太靠谱，问题是……，想救急嘛！”吴迪讪笑一声道。 吴迪不知道，他确实给了董明很大的启发，只不过，董明却另有打算，拥有功法在身的董明，有自己的思维方式，至于吴迪的手段嘛，董明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谋划好了测试变速方案。 董明上场，第二局开始，裴根发球。 裴根的发球依然规矩，一号位的小球，不需要太多变化，而董明，几乎不作犹豫，直接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然后，等待对手的进攻。 让董明有些失望，期待中的进攻没有见到，他看到裴根快速移动到了后场，却没有起跳，直接收吊直线，将球放到了董明的下手网前。 董明心头一股郁气再次冒出，既然你不进攻，回我后场也好啊，想尝试一次变速，要这么难吗？ 嘴里喊着没劲，正准备上网之时，猛然间，董明想到了，谁说变速只能发生在进攻之中，上网难道不成吗？上网当然可以变速！ 好吧，这一次没有准备，已经来到网前，并且完成放网的董明，心中想着。 放网之后，董明的重心自然压得相对靠前，这也是为了捕捉网前机会的必要准备，当然，后场同样重要，至于后场，后场的时间，从来都更充裕。 董明这样做，更希望对手挑后场，他的功法已经开启，只希望能够在启动一刻，监测出，会有哪些力量比较活跃。 裴根的动作似慢实快，没有违和感的假动作，再一次演绎了由挑到放的过程。 居然放网了，董明鼻子哼哼一声，他已经准备尝试变速，至于变速，无非增加启动时的爆发力。 登时之间，董明双腿力量全面爆发，身形也跟随力量前行，直扑网前，发现对手同样逼网，董明没有犹豫，将球挑至对手的正手后场。 时间短暂，董明还需要做好防守准备，不可能第一时间回顾启动时，力量流动过程，事实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裴根的进攻随之到来。 或许董明的思绪，影响到了董明的技术动作，挑球没有到位，裴根的这一次进攻，居然携了绝杀之势，董明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好吧，又可能思绪影响到了球感，他心里嘿嘿笑着，漏球算个啥，被对手进攻直接得分又算个啥，哪里有分析出变速时力量的流动更重要？ 第二局的首分，又一次被对手夺得，不过，此时的董明，心里却已经激动得澎湃起来，他终于找到了变速启动与正常启动的区别。 正常启动，又或者说是小跳，与人们正常时的跳动区别不大，已经没有太多可以优化的空间，而变速启动，却有三股主要力量在起作用，包括了足尖之力、小腿之力及腰腹之力。 也就是说，当他做出变速启动之时，居然还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换句话说，假如他能控制好这三股力量汇集一处，他的变速能力，是否能够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第705章 战裴根（四） 既然监测到变速时的力量流动，董明便一直在做着各种尝试，尝试着如何将三股主要力量汇于一处，他很清楚，只要将这些相对发散的力量，集中到一起，他的变速能力，必将获得质的提升！ 董明希望将这些力量组合起来，他却发现，两股力量的结合比较容易，比如，足尖与小腿力量结合不难，小腿与腰腹力量结合不难，甚至足尖与腰腹力量结合同样不难，但是，若想把三股力量全部结合，却不是那么简单，最起码短时间内很难做到。 想到此处，董明终于停下了尝试，他不是没有取舍的人，在此时的比赛阶段，哪怕能做到两股力量汇集一处，也将大幅提升他的变速能力，最终，董明选择了相对省力的足尖力量与腰腹力量的汇合。 当董明停止尝试，再看比分，又被对手拉开了一截，正常情况下，想要追赶，恐怕不太容易，不过，董明既然可以监控力量流动，决定集结足尖与腰腹之力之后，那还是正常情况吗？ 这时，董明看到了羽球来到了反手后场，登时动了起来，他要变速！ 两股力量的汇集，董明的启动，突然展现出了惊人的爆发力，身子几乎向后方飙射而出，仅仅一个跨步，便来到了最佳杀球位，然后起跳。 这段时期，由于董明一直在做着变速启动的尝试，周身并没有多少气势汇集，按理来说，他的这一波进攻，不会产生多强的杀伤力，然而，由于变速发威，哪怕没有气势的加成，这次进攻，也对裴根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难道说变速之后，董明的进攻能力增加了吗？董明很清楚，严格来说，他的进攻能力没有真正增加，没有了气势的辅助，哪怕变速，他的攻击力也打了折扣，但是，进攻效果却出现了明显的提升，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这就是事实。 变速带来的优势，远不是速度加快那么简单，如果在进攻之中融入变速元素，击球点实际上会发生前移，将会明显提升进攻的效率。 变速之后，为什么击球点会出现前移呢？也很好理解，羽球一直在飞行，球员变速之后，相当于提前发动了进攻，而此时的羽球，却没有真正抵达后场。 变速形成的击球点前移效果，在许多时候，产生出的效果极其显著，就比如刚刚董明的这一波进攻，变速之后，几乎相当于在双打发球线位置发动，这个位置的进攻效果当然会优于后场。 变速的另一个好处，是会提升球员的“杀上网”速度，这也容易理解，进攻点前移了，发动进攻之后，上网距离也会相应缩短，虽然这点距离并不算太多，但，在羽毛球赛场上，争夺的就是一线之间！ 董明的这波进攻，裴根防守得不算从容，甚至出现了一点慌乱，虽然挡出了直线网前，挡网质量也出现了一点问题，高了。 此时的董明，见到尝试中的变速进攻，居然产生出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嘴巴好悬没有乐歪，他快速上网，纵然无法做到扑球，却因对手放网过高，很容易抓住网前高点回放。 董明的高点回放，对于裴根来说就意味着被动，同时，高点回放形成的网前球质量通常很高，羽球会更加贴网，接下来裴根的挑球难度之高可想而知。 裴根的速度，在此刻再次展现，如此一个几乎救无可救的球，居然被快速上网的裴根救起，挑向了董明的后场。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哪怕裴根能力再强，却不是无限，他希望将这个放网球安全救起，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想着挑出后场高球，却给挑成了半场。 半场球，基本上等于死球，董明干脆地完成了收割，进攻直接得分！ 没有变速，就没有这一球的进攻直接得分，董明在欣喜变速之威的时候，久违的感觉再次出现，大量的气势快速聚拢于他的周身。 只有进攻直接得分，气势才会在周身快速聚集，也只有拥有了足够的气势，才可以让董明的进攻保持可持续性的威力！ 沉浸在气势环绕中的董明，在感受到舒爽的同时，觉得气势也并不安分，似乎拥有着挑动着他继续发动进攻的趋势，难道只是错觉吗？董明也不确定。 继续进攻不难，机会也很多，裴根是一位全面的球员，尽管遭遇了董明的一次截杀，却不会因此轻易放弃阵地，后场球，他仍然还会送出，他一直认为，刚刚只是意外。 品尝到变速滋味的董明，很快又迎来了一次后场进攻机会，此时的他，已经气势满满，在毫无气势可言之时，他都可以悍然发起进攻，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放弃？ 后场进攻，变速必不可少，董明足尖与腰腹之力紧密融合，带动了他飞速启动，随着董明的跃起，在空中勾勒出一幅优美的画卷，那是战斗之美，美丽中蕴含着杀机！ 变速进攻，变相地前移了进攻点，也可以说，把后场球当成了准半场球。 融合了足够气势的进攻，哪怕是后场进攻，也几乎撕开了裴根的防线，也只是因为良好的球感，才使裴根堪堪将此球接起，挡出了直线网前。 上网后的董明，再次抢到了高点，并且，球拍将与羽球接触的刹那，他的手上做出了停顿。 没错，董明在观察对手，观察对手准备上网还是后撤。 急切之间，裴根没有太多选择，他必须确保网前，因为，通常弹后场，会因羽球飞行需要时间，防范相对容易，而网前，却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董明的球拍直立，没错，他又做出了立拍放网，见到对手重心前移，董明不客气地手指加力，直接将球弹至对手的正手后场，董明弹出的是低平球，而非挑球。 挑球或许可以给防守方相对多的准备时间，但低平球却不在此列，除非可以中间拦截，否则，因下坠空间有限，羽球落地极快。 应对这种低平球，假如无法做到中途拦截，就只能快速后撤施救，救球之后想不出现漏洞，很难。 裴根没能做到拦截，只得后撤，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居然抽出了一记网前斜线球，这也显示出了裴根的高明。 不得不说，裴根的这记斜线网前球，拥有了极强的欺骗性，许多球员在身体不到位的前提下，更喜欢将球抽直线至对手底线，原因无他，相对容易。 在这种情况之下，抽出后场底线不难，打出网前斜线，确实很不容易并且出人意料，见到此球，董明的反应自然不慢，快速上网，完成放网，上网的时候，再次用到了变速！ 变速，对体能要求较高，但是，对于耐力强悍的董明来说，这一点体能消耗，用毛毛雨来形容，也没多大区别。 董明的放网，让裴根再次陷入了奔袭之中，此时，哪怕他的速度再快，因为需要折返上网，也只能低点拿球，拿球之后，勉强将球挑至董明的后场。 裴根能力很强，控球能力同样不弱，可是，在大幅度调动之后，他身体没到位，技术动作无法正常施展，对于落点的控制，出现了偏差，此球，没能挑至预计的位置！ 如此机会，董明马上发动变速进攻，哪怕没有气势的笼罩，这一击同样直插裴根心脏，再次进攻直接得分！ 轻呼了一口浊气，董明的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终于可以利用后场进攻，创造出得分机会，现在的董明，清楚自己，已经具备了与裴根一较高下的资本！ 看了看仍然落后的比分，董明心中暗道，裴根的能力比我全面又能如何，想要胜我，先破解我的变速进攻再说！ 董明同时在想，他的防守实力确实不及对手，但是，他一方面可以继续增加网前争夺，另一方面，可以将对手的进攻限制在底线。 当然，董明知道，裴根也可以使用同样的手段反制，但他不怕，反制之后，双方就会进入体能的比拼，拼体能，董明会怕得谁来？ 变速，不仅可以用在进攻之中，哪怕在上网和防守之时，同样可以变速，唯一需要付出的，是一点额外体能，这一点体能的消耗，还不放在董明的心上！ 董明与裴根的比赛，开始向另外的局面转变，裴根在屡次受到打击之后，开始减少了后场球的输出，加强了网前争夺，但是，这样做真的有效吗？ 裴根的网前能力确实不弱，但几乎失去了一半战场之后，此时的网前争夺，主动权，已经属于董明一方，双方的比分，也因局势的改变，在慢慢被董明追赶。 “还真是被这家伙逆转了！董明变速了，变速能力还很强，不过，他的变速，好像没有借鉴你的建议，哈哈！”场边，方远航没有顾忌地吴迪道。 “以前没感觉董明的变速能力有多么突出，可是，你看场上的情况，我是真的看不懂了！”吴迪也是一头雾水，他只给董明提供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变速解决之道，谁想董明这么变态，人家却自己找到了正确的变速之路。 难道是我看错了，吴迪心里想着，也许……，董明的变速能力一直很强，只是他并不愿意过早展现，难道留着用来做后手吗……，算了，不想了，吴迪感到了头大！ “或许，他以前对变速不够重视……？不对，他不重视没有关系，但他的教练不可能不会重视……，总之，有点怪，算了，不想了，唉，谁能想到，董明都能战胜裴根了，我觉得压力有点大！”方远航道。 “我没有压力！”吴迪轻笑道。 “……”你一个要离开赛场的人，能有什么压力！方远航无语。 第706章 四强了 董明经历了三局战斗，击败了裴根，进入四强，当然，董明能够击败裴根，不仅是因他获得了增强变速的领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突然间提升了变速，打了裴根一个措手不及。 董明与裴根的战斗，在首局时他还被裴根压着打，而第二局开局没有多久，董明动用刚刚获得的变速能力，频频实施了后场打击，打破了裴根的部署，实现了反超，扳回一局。 到了第三局，裴根意识到了董明的强大，也加强了进攻——他的进攻能力并不比董明弱，只是第二局有些懵而已。 像裴根这种高手，他们超强的进攻能力，是因为早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气势的运用，只不过，他们的这种气势运用，是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通过长期的训练积累慢慢形成，而董明却是通过功法“看”到了气势的存在，这才使得他可以精准地发现气势的作用机理，然后瞬间将自己的进攻能力提升。 当比赛进入决胜局，双方都动用了全力，出现了真正的碰撞，这种激烈的对抗发生在第三局，对于双方球员的体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在体能的较量之中，董明好似进入了自己的主场，良好的体能足以掩盖其他方面的不足。 决胜局中，裴根常常因体能问题出现被动，而让董明感受最深的，却是被动中的裴根，摆脱逆境的手段繁多，无论是多变而诡异的球路，还是突然出现的速度爆发，让董明受益良多，也感悟到了很多。 董明虽然胜了，可是他的胜得并不轻松，特别在第三局的较量之中，董明也拼尽了全力，如果不是他占据了体能的优势，最终谁胜谁负还很难预料。 在董明的眼中，裴根虽然败了，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体现出了一位高手应有的素质，他还记得赛后与裴根握手之际，感受到了对手处变不惊的从容，还有对方类似调侃的那句话，“唉，我一开始就被骗了，你很聪明，也很强！” 董明当然知道裴根话里的意思，说他董明比赛之初隐藏了实力，然后突然爆发，一举赢得了比赛，可是，董明想说的是，这场比赛，真的没有动用什么心机，他想对裴根说，他的变速，也只是本场比赛刚刚获得的感悟，问题是，他这么说的话，裴根也得相信才是！ 董明苦笑摇头，裴根的话他没接，也不好去接，只能含糊过去。 四强的战绩，是董明出道以来获得的最好成绩，这一成绩，标志着董明进入到了燕北少年组高手的行列，下一次他再参加相同级别的比赛，也可以获得种子选手待遇。 董明盘算着，距离十五岁，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拥有一次参加少年组省级赛的资格，到了那个时候，他有能力更进一步吗，甚至问鼎冠军吗？ 到了下届省级赛，本届赵州赛中还能继续参赛的高手，因年龄因素，不会剩下太多，他们都是董明的同龄人。 与董明年龄相当的球员之中，龚阙和刘剑锋在这场比赛中的成绩突出，陈立坤发挥不算理想，小组出线后未能进入八强，至于李天业还有马凯……，表现更糟，甚至马凯没有获得参赛名额，董明叹息一声，心里暗想，不知道他们下一届能否还活跃在赛场之上。 在董明的比赛结束之时，余下几块赛场也有了结果，佘同与龚阙的比赛，他们在经历了三局苦战之后，最终还是佘同略占优势，再次击败了龚阙，守擂成功，闯入四强，而刘剑锋与于旻的比赛，刘剑锋表现最为抢眼，居然直落两局，利索地将于旻击败，呈现出了强势崛起之势！ 当然，还有一场八进四的比赛，在王雷和吴迪之间进行，这场比赛由于吴迪基本失去了比赛能力，很快结束了比赛，对于这场比赛，董明认为，虽然吴迪输了，但这场比赛应该属于吴迪，因为它为吴迪的比赛生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董明与方远航和吴迪三人，出现在了体校食堂，并且已经盛好了饭菜，而方远航看着董明手里的托盘，他的话又来了，“看你在赛场上的表现，都知道你已经成为了一号人物，都在为你喝彩，可是，怎么一到了吃饭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饭桶的感觉，哈哈！” “错了不是，能吃才有战斗力，方远航，不是我忽悠你，假如你有董明的饭量，信不信你就能拿到冠军，哈哈！”吴迪嘿嘿笑道。 “冠军又不是没拿过，好像多稀罕似的！” “老黄历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朔平赛的冠军，啧啧，了不起啊，方远航！”吴迪不屑道。 “朔平赛的冠军就不是冠军了吗？起码你没拿到过，嘿嘿！” “确实是个冠军，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脸皮厚到无敌，也是一个冠军，哈哈！” “脸皮厚……，嘿嘿，你学不来的……。”说到了这里，方远航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不再理会吴迪，而是目光转向了一旁，董明与吴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杨忆清与沈醉蓝也刚好来到了取餐口。 “咦，杨忆清、沈醉蓝，好巧啊，没想到你们吃饭也挺晚的。”方远航嘿嘿笑道。 “醉蓝的比赛打得久了些，然后，回去后又收拾了一下，就到这个时候了，今天你们那边的比赛咋样？”杨忆清轻笑道。 少年组的男女比赛，分别在两个辅馆内举行，如果没有去特别关注的话，多半不会第一时间知道比赛结果。 “今天董明这小子太牛了，苦战了三局，愣是把裴根给干掉了，嘿嘿。”方远航乐呵呵地道。 “厉害啊董明，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裴根，曾经的省级赛冠军，唉，为什么不是一年前击败他呢，那样就更厉害了！咯咯。”杨忆清嘻嘻笑道。 董明一脸黑线，一年前的他，在临榆赛中还是菜鸟一枚，能混入八强已经算是万幸，那个时候，别说打裴根了，连李天业都能把他吊打！ 干咳一声，董明心虚地道，“我觉得，这一届赵州赛，赛程安排有些紧了，每天两场比赛，让人有点休息不过来，裴根可能受到了影响。” “拉倒吧董明，别谦虚，大家的处境都是一样，你说谁不辛苦？赢了就是赢了，别不好意思，嘿嘿。”方远航一脸坏笑道。 几人既然聊了起来，自然找了同一张餐桌坐下，这个时候，方远航继续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醉蓝打进四强了吗？” 大家知道杨忆清上午输掉了比赛，没能进入八强，下午的比赛没有她的事儿，让人感到比较遗憾。 董明也想打听一下杨忆清那边的情况，可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开口，人家已经输了，你还要乱打听，能比这更没品一些吗？ 然而方远航不会在乎这些，想都没想便问了出来，说话这么没有遮拦的，除了他也没谁了。 “我发现，醉蓝在这半年里，球技大涨啊，特别是下午的比赛，对手非常厉害，醉蓝与她大战三局，最后赢了！”杨忆清倒是很大度，没有与方远航计较，反而不在意地说道。 “过誉了啊，也是我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多么难缠的对手……，不过，我们这边冒出了一个新人，年龄比我还要小。”说到这里，沈醉蓝特意看了一眼董明，董明秒懂，在座几人，他与沈醉蓝同龄，也就是说，那位球员，年龄居然比他还要小！ “她叫王文娟，小组第一出线，十六进八打得轻松，在八进四的时候，淘汰了体校的戚华！”沈醉蓝继续道。 王文娟和戚华都是谁，董明不太清楚，不过，方远航却反应很快，“我知道戚华，体校初二学生，嗯，马上初三了，听说她的实力与冷晴不相上下，冷晴是谁你们不陌生吧？” 冷晴，董明确实不陌生，上届贾鼐杯赛的冠军！ 与冷晴一个级别的球员，戚华可以称得上天才型选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参加贾鼐杯赛，而这一次赵州赛，却遭到了淘汰，估计挺郁闷的吧。 戚华是不是郁闷董明不清楚，董明却听出来了，能够击败戚华的王文娟，她的水平岂不是更高？ 沈醉蓝继续开口道，“没错，戚华就是你说的那位，而这位王文娟，还是你们康宁人！”说到这里，沈醉蓝看向了余下几人，没错，这几人除了沈醉蓝外，还都是康宁人，而方远航虽然生活在赵州，也是康宁人！ 沈醉蓝的话刚刚结束，几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杨忆清，似乎，觉得杨忆清是女选手，更应该了解王文娟的信息。 却不想，杨忆清微微摇头道，“你们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可以保证，王文娟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虽然是康宁人，但毕竟来自朔平，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杨忆清的话倒是实情，朔平虽属康宁，却是康宁下辖的县级市，两地之间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只要王文娟没有在比赛中露过面，杨忆清又怎么会认识？ 见到大家还在震撼之中，杨忆清微微一笑道，“在我们康宁，能出现这么一位球员，也是好事，多少年了，康宁球员很多，实力不错的球员也不少，但却缺少顶尖球员……。”说到了这里，杨忆清突然闭嘴，然后有些心虚地看向了其余几人。她虽然说的是大实话，却也容易打击到一大片，董明他们三个，哪个不是来自康宁，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可以走上新的高度？ 哪怕省级赛冠军，也算不得顶尖选手，杨忆清心中自我解释着，事实上也是如此，燕北省的羽毛球水准，在国内二流省份中，都排名靠后，她自己的定义，所谓顶尖选手，最起码要能拿到全国赛的名次！ 如此一想，杨忆清内心歉疚之意变得淡了一些，她继续说道，“王文娟这么小的年龄就有这般水平，真希望她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能走出去，代表燕北人，或者国人，走上更高的舞台，当然，这只是我的希望，也知道非常艰难，可是，你们也知道，国羽选手中，我们燕北选手凤毛麟角，总有种低人一头的感觉，这种现状你们觉得甘心吗？唉，可能我想得多了，但是，我自己也是球员，没有那个能力，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其他人身上。” 杨忆清的话，让董明略感诧异，却并不觉得傻大空，这不是领导发言，而是来自一位球员的感叹，甚至引起了董明的一点点思考。 董明打球以来，从来没有想到过为什么而战，他所想的问题，除了增加自身实力之外，也只有考虑过升学一途。 一直以来，董明没有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只是个小人物，也从没人给他灌输过诸如情怀一类的东西，但是，今天听到杨忆清的话，他心中升起了一点迷茫，自己参加比赛，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而战呢？ 第707章 差距 在国内，像都城、沪市、吴越省、苏宁省、粤广省等地，这些省份羽毛球发展水平较高，是羽毛球发达地区，自然，那些受到万众瞩目的、站在最高舞台的国羽球员，许多都是从这些省份走出。 目前国家羽毛球队中，燕北籍选手又有几人？据董明所知，目前一线球员好像只有一位，并且成绩还不算多么突出，这便是燕北与国内其他省份的差距。 按照杨忆清话里的的意思，她希望更多燕北球员走上更高的舞台，在国羽之中，能够见到更多燕北人的身影，这关乎着燕北羽毛球的荣誉！ 想要进入国羽，是一道天大的命题，哪一位能够进入国羽的球员，不是多次在全国赛中获得优异名次，甚至在国际赛事中也要崭露头角。 让一位燕北球员去解答这个命题，显然极具难度，仅仅做到在省内傲视群雄还远远不够，最起码要在全国赛的舞台上站稳脚跟，可是，在去年的金陵赛中，燕北球员有人闯入八强吗？至于今年马上开始的商都赛，只能呵呵了……。 董明轻叹一声，在全国少年赛中，他听说……，燕北球员已经连续几年没能有人够进入八强，甚至小组出线都极其艰难，根本不具备与那些羽毛球大省较量的资本，这便是燕北羽毛球的现状！ 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有些远了，不要说全国赛，就拿他董明来说，想在省内混一个不错的名次，都不是一般的困难，至于全国赛嘛，呵呵，想多了。 有能力的话，董明肯定会去努力争取，明明没有这个能力，却一味坐在这里空想，那是好高骛远，这些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问题，谁有能力谁去做好了，董明心中给出了定论。 “或许，这位王文娟，到时候能有那种实力，也说不定呢！”正当董明心思电转之际，方远航再次开口了，并且将目光投向了两位女生。 “但愿吧，我也希望省里能够出来一些顶尖选手，王文娟确实很不错，唉，我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就是她！”沈醉蓝轻轻吐了下舌头，嘻笑道。 “你们也不要只盯着我们女选手，男选手难道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球员吗？像王雷、龚阙和佘同，他们今年的表现都不错吧？”杨忆清凝眉道。 “龚阙比较倒霉，过早遇到了佘同，输了，连四强都没有进入，王雷和佘同那俩家伙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今年的商都赛……，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对了，商都赛时，你们会不会去现场看比赛？”吴迪开口道。 吴迪话毕，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几乎同时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反应，看到这种情况，方远航咕噜噜转着眼珠子出声了，“我倒是想去商都，可是估计我爸不会答应，我准备再好好做做老爸的工作，看看能不能有戏！” 吴迪鄙视地看了方远航一眼，没好气地道，“这话就跟没说一样！关键是你主观不想去，爱去不去……，去年金陵赛我倒是去了，厉害的选手也见了一堆，但是，看到我们燕北球员的表现之后……，再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了！” “通常我们燕北选手报名全国赛后，即便能够通过资格赛，最后也只能在小组赛中垫底，看着确实让人不舒服，既然今年燕北没有高手涌现，商都赛，去不去的，也没多大意思。”杨忆清也轻叹一声道。 “我倒是觉得，那个王雷挺厉害的……，董明，明天你的对手就是他，感觉你运气不太好啊。”听到了杨忆清的话，吴迪忽然小声道。 我当然知道明天的对手是王雷，用得着你提醒吗？董明听到吴迪的话，心里就是一阵翻滚。 董明第一次见到王雷，还是在屋根友谊赛的预选赛，在那场比赛中，王雷轻松获得了小组第一，也正是在那场比赛中，董明才了解到了王雷的不俗。 在这一次的赵州赛中，王雷同样夺得了小组第一，然后，又轻松闯过了两轮淘汰赛，杀入四强，从王雷的战绩不难看出，他的实力不可小视。 “其实我倒不是这么看，吴迪，还记得屋根友谊赛吧，无与伦比模式的比赛，你没有上场……，那场比赛我去看了，不过比赛过程我还记得，虽然最后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我觉得，当初表现最差的就是王雷！”方远航对吴迪的话，并不认同，并且，他似乎也不看好王雷这位选手。 “屋根友谊赛，王雷的表现确实值得商榷，但是，当初排兵布阵都是由教练安排，让王雷阵守前后两端，不是出自他的个人意见，我觉得，王雷能够做到那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作为屋根友谊赛的参与者，听到方远航的话后，杨忆清立刻出言为王雷正名。 而此时的董明，终于听到了有关屋根友谊赛的消息，关于屋根友谊赛的情况，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半年，加上董明并没有特意打听，他对当初的赛况一无所知。 既然赢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特别是通过杨忆清的话，董明更是得知，在那场比赛中，王雷表现也许欠佳，可是与王雷本人的关系不大，方远航为什么仍然揪住不放？ “你们应该知道，当初王雷参赛时，已经通过了省青队的初选，你们有没有觉得，王雷为了保证最终顺利通过考核，避免出现意外受伤，会消极对待屋根友谊赛？而事实情况又是怎样呢，最后轮到王雷上场时，我们赵州队已经大比分领先对手，前景一片大好，却在他的手里被东歧球队连连追分，险些输掉比赛，你觉得他做得很好是吗？”对于杨忆清的话，方远航嗤之以鼻。 “方远航，我的这些话，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不是我替王雷开脱，最起码，他守住了最后的阵地，赢得了比赛，我说得不对吗？另外，东歧队最后那名球员的实力如何，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今天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跟你说，不要随便猜忌别人！哼！”杨忆清似乎也怒了，说完之后，自顾自吃起了东西，看都不再看方远航一眼。 看到了杨忆清已经生气，吴迪连忙拦住了仍然有话要说的方远航，瞪了他一眼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知道，当初在选择关键球员的时候，教练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王雷，另一个便是佘同，但是，他选择了王雷，而没有选择佘同，或许你会有不同意见，但是，结果比赛我们赢了，别跟我说过程，只看结果就够了！” 吴迪说完，再次制止了方远航继续说话的冲动，又轻喝了一声，“别没完没了的，好好吃你的饭，哪有那么多的话？” 听着几个人的说话，董明倒是听到了一些屋根友谊赛的花絮，他也听明白了，在那场无与伦比的比赛中，很可能王雷表现平平，并且东歧的主力球员，实力应在王雷之上！ 至于王雷是不是真像方远航说的那般，会怠慢比赛，除了王雷自己，别人也不可能了解真相，不过，董明却觉得这处可能性不大，他知道，任何一位球员，一旦站在了赛场之上，没有谁会愿意输掉比赛。 方远航的观点无论正确与否，屋根友谊赛已经过去了，董明也没有兴趣再一探究竟，只是，因为方远航与杨忆清出现了不同意见，气氛开始变得尴尬，大家的聊兴也淡了起来。 一转眼，到了赵州赛最后一天，吴迪没有因为他的比赛结束而提前离去，按照他的话说，既然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比赛，他一定要坚持到比赛闭幕，要做到善始善终。 董明非常理解吴迪的心思，也知道他此时心中的痛苦，看着他脸上时常泛出的不甘和不愿，董明只能祝愿他尽快从阴影走出，早日开始新的人生。 最后一天，全部比赛转移到了主馆，上午进行半决赛，下午是决赛，都是同时进行。 少年男子组的两场半决赛，分别在董明与王雷、和刘剑锋与佘同之间进行，两场比赛的胜利者，将在下午争夺冠军。 无论方远航还有吴迪，都曾与王雷有过交手经历，方远航在本次赵州赛中，与王雷是同小组队员，而吴迪与王雷的交手时间更早，在屋根友谊赛的选拔赛上。 在这场比赛之前，吴迪对董明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唯独告诉他一句话，让董明印象深刻，那就是：想赢王雷，难！ 方远航对董明交待的内容大同小异，他告诉董明要自求多福！ 董明能够拿到四强的成绩，已经非常满意，至于与王雷的比赛输赢，基本没太放在心上，王雷是高手，打不赢对方很正常，赢了就是赚到，他对自己的认识还算清醒，还没有自大到认为拥有了挑战王雷的实力。 所以，赛前董明的心情很放松，他已经把这场比赛当成了一次磨练，毕竟像王雷这种级别高手，平时还真是难得一遇。 热身之中，董明再次打量着他的对手王雷，这个家伙，身形比他略矮，也稍显瘦弱，但是，董明感觉在王雷的身上，似乎充满了力量。 王雷的技术动作无可挑剔，无论是在场上的移动，还是每一拍的挥出，都能显示出深厚的功底，干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此时董明忽然又想到了昨晚谈到的话题，不知道王雷在全国赛中，有没有机会拿到名次呢？ 第708章 高手 王雷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与王雷的比赛打响。 董明用一个带有停顿的挑球，将球挑至王雷的反手后场，此球，他其实可挑可放，但是，为了试探对手的进攻能力，董明还是给王雷送出了后场高球，因为后场进攻威力，可以直观地考验球员进攻能力。 当然，对于后场球，王雷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他可以选择进攻，也可以过渡，不依董明的意志为转移，主动权在王雷一方。 假如对手选择进攻，董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范准备，假如王雷决定过渡，董明还可以找机会继续试探，毕竟，球员首次相遇，相互间的试探必不可少。 王雷没有让董明失望，他攻了。 王雷的进攻，几乎颠覆了董明的三观，他自身的节奏，似乎一直踩在加速轨道之上，没见到如何动作，身形却瞬间移动到位，然后，超乎寻常的暴力进攻，几乎将董明的防线直接洞穿！ 王雷的后场进攻可以总结为三个字，快、准、锐！说他快，不仅仅指他的移动快，从进攻开始发动到结束，整个过程快到了突破人的想像，甚至让董明感觉，对手发动的似乎不是后场进攻，而是半场球进攻！ 王雷打点极准，他进攻的落点几乎贴到了边线，极大地增加了防守的难度，防守球员必须短时间内做出大幅度移动，才可以做到将球安全救起。 最后，由于王雷起跳高度优势明显，进攻角度更加锐利，落点距离球网更近，这样的进攻，可以同时缩短羽球飞行距离和飞行时间，并且，可以进一步增加防守球员移动距离，加剧了防守难度。 王雷的这次进攻，让董明非常狼狈，为了防住此球，董明在使用了变速手段的同时，整个身体几乎扑倒在地上，才堪堪将球救起，挡出了一个斜线网前球。 刚刚将球救起，让董明再次炫目的情况发生，王雷从反手后场移动到正手网前，需要做出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但是，董明却发现，这种大跨度的移动，对于王雷来说，距离好像被无限缩短，几乎董明刚刚完成回位，王雷已经移动到了网前。 看到此景的董明，甚至怀疑王雷拥有瞬移的本事，难道他在场上的奔跑，不需要时间的吗？ 可是王雷就是一个雷人，这么远的距离，都不带磕绊的一下子就奔了过来，你还能再快一些吗？ 王雷上网速度尽管很快，却也没有拿到高点，毕竟距离摆在了那里，假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到高点，董明肯定被打击到体无完肤。 上网后的王雷，实施了放网，动作隐蔽性很强，且放网质量很高。 长途奔袭之后，还能完成稳定的放网，王雷的这一应对让董明有种要吐血的冲动，难道高手们会一直打出来逆思维的球吗？ 这个球，把董明晃得不轻，他感到自己动作有种慢半拍的感觉，看着王雷在场上轻松写意，并且没有出现刻意加速的痕迹，董明哪里还能看不明白，王雷在比赛之中大量使用到了变速，他的打法看慢实快。 对速度掌控能力很强的球员，常常将对手带入自己的节奏之中，在这种节奏中，自身的实力可以得到极致的施展，而对手却会受到一定的限制，甚至影响到水平的发挥。 在与王雷的较量中，董明就怀疑自己陷入到了对手的节奏里面，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比赛时，脚底下踩到的不是塑胶赛场，而是一片泥潭！ 这种比喻虽然不算恰当，但董明身处其中，明显感到了处处受到对手牵制，自己的移动速度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他的控球，也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比赛中陷入了对手的节奏，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说明你已经成为对手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由对方宰割！ 必须全力摆脱这种局面，不然的话，比赛不仅会变得相当艰苦，而且还会让你最终跌入失败的深渊。 打破这种束缚的常用手段有两个，其一是通过进攻去突破对手，如果可以发动有效的进攻，可以直接打断对方的节奏，效果明显，立竿见影。 当然，在进攻发动之后，需要尽可能去克制对手的优势，并且将自身的比赛节奏带入比赛，做不到的话，将很有可能会再次身陷其中。 另一个办法就是加速，通过速度优势碾压对手，将对手带入到你自己的节奏之中，如此一来，对手的节奏不攻自破。 上述两种方式，在赛场上都比较常见，至于哪一种方式更加有效，需要根据球员的自身特点决定，就比如此时的董明，他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显然加速的手段并不适合于他。 只有依靠进攻来打破当前局面，董明默默决定着。 面对王雷的放网球，董明实施了强行放网。 为什么说是强行放网呢，因为这个球，对董明来说，一来没有拿到高点，二来对手放网之后，在网前虎视眈眈，从哪个角度去讲，这个球都不适合放网，董明却冒着巨大风险选择了放网，没办法，他需要打破眼前局面，而放网，是进攻的需要。 董明的冒险似乎没有出现不良后果，并且回放效果看起来还算不错，对手也出乎预料地没有表现出扑球倾向，那么，他的这次放网，会获得进攻机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就在董明刚刚完成回放之后，王雷再次鬼魅般地出现在了网前，然后，打出了正手勾对角！ 勾对角，在比赛中是一种常见的技术手段，算不得多么稀奇，但董明却在王雷的勾对角动作中，看到了神奇之处。 王雷的勾对角，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出手快，然而，这并不是全部，他在勾对角中使用的技术动作，再次让董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高手。 出手快很容易理解，这是一般优秀选手共同具备的特点，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王雷的勾球技术，假得不能再假，哪怕董明都已经被其欺骗！ 通常网前的假动作，球拍触球前会出现停顿，这个时候，球员可以选择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处置方式，但是，无论球员采取哪种处置方式，对手基本上可以通过手腕做出正确判断。 然而，王雷正手勾对角的手法，应该是源自他独有的小手段，居然只用了手指之力，就完成了勾对角，也就是说，整个动作中王雷的手腕根本没动！ 失去了手腕作为参照，董明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判断，当球已被勾出之后，董明甚至出现了瞬间的呆滞！ 羽毛球比赛中，分秒必争，又哪里容得你在场上发呆？也正是因为王雷使出的小手段，让董明在上网时，慢了半拍。 这还不算结束，更让董明郁闷的，是王雷的对角球，不仅落点很刁，直抵边线，并且还非常贴网，几乎过网即坠！ 见到如此奇葩一球，董明还能如何，只得奋力上网，虽然在低点拿到了球，却在挑球时，出现失误，羽球被球网阻挡，王雷得到首分！ 与王雷第一个球的较量，董明算是彻底品尝到了什么叫做酸爽。 比赛节奏在对手的手中，让董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而王雷的后场进攻，也让董明知道，什么叫做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击，最后王雷直接得分的那个勾球，更是让董明清楚，对手不仅实力强劲，而且小手段颇多。 只是一个回合的较量，就让董明清楚，对手给他的威胁无处不在，同时也体会到，王雷打出任何类型的球，都有可能带有攻击性！ 也未免太全面了吧，或许，龚阙和才艺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董明深呼一口气，暗暗寻思着，难道，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此时的董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赛前吴迪没有给他任何建议，因为他根本拿不出来有效手段，董明苦笑地看了一眼场边，他在看方远航，而方远航赛前给他的忠告，是要他自求多福！ 假如无法从对方的节奏之中彻底挣脱，也只能尽量去适应对手的节奏，通过变速去应对变速，再加强自身的网前争夺，寻求进攻机会。 在董明仍在发憷之时，王雷的第二个球，已经发出，他们第二轮较量开始。 新一轮的较量，董明学乖了，不再去贸然试探王雷的进攻能力，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又哪会让你轻易发现他的弱点，董明选择了放网，稳稳地将球放在网前中路。 王雷闪电般出现在了网前，正手伸拍，拿到了高点，然后，果然又是一个停顿，这个时候，他在观察董明，虽然只是简单一瞥，却可以精准地判断出董明在场上的倾向。 董明站位相对靠前，他要给对手压迫，迫使对手挑出后场，他迫切发动进攻，与王雷开赛以来，他还未发起过一次进攻。 董明做出了进攻准备，哪怕他站立相对靠前，重心却出现了相对后移，这也是球员的网前策略，逼网前，等进攻，董明却不知道，他的动向已经被对手捕获。 王雷在网前停顿之后，突然间，拍头下沉，手腕上提，球拍形成了一个斜面，羽球在球拍面轻轻弹起，完成了改变落点的放网球，将球放到了董明正手边线。 董明没有被王雷这次假动作骗到，虽然隐蔽性同样较强，也没有被自己的重心偏移拖累，即便他移动了重心，很容易纠正，况且，董明距离球网很近。 这些小问题没有让董明失误，但他也没能在高点拿球，上网之后，看到王雷距离球网过近，董明略做考虑之后，放弃了回放的打算，手腕用力，将球弹向了对手的反手后场。 接下来，再次让董明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怀疑，王雷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居然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正确判断不是关键，王雷的处理手段，着实惊掉了董明的下巴。 对于董明的挑球，王雷根本没有后撤，只是在前场如弹簧一般跃起，然后球拍高举，直接拦截了处在上升阶段的羽球，形成了放网！ 当然，这种中间拦截，过程中很难做到发力，但也足够让董明陷入被动，在王雷拦截过后，董明的身体处在了回位的过程，也就是说，拦截时，董明正从网前向后移动，而来球，却出现在了网前！ 第709章 压力 要做到中途拦截，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其一，球员必须拥有极好的球感，没有良好的球感，不可能快速而精准地预判对手的球路，更谈不上中途拦截；其二，单纯的预判能力，还不足以让球员做到中途拦截，中途拦截球员必须具有良好的身体素质，特别瞬间爆发力一定要强，这样才可以支撑球员迅速跃起。 忽然间，董明又暗骂了一声，他是在骂他自己，因为刚刚醒悟了过来，自己的这次挑球，无论对落点的控制，还有对羽球飞行高度的控制，都做得不够理想，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接球点偏低是关键因素，而另一个导致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却是他在被动之中，仍然使用了停顿式接球，也就是说，他使用了假动作。 单打比赛之中，球员对于假动作的运用非常普遍，网前假动作的形式，最常见的，有停顿及二次挥拍两种情况，而后场假动作，基本可以全部涵盖在动作一致性中。 对于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选手，一般意义上的假动作，基本不会对他们形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大家却仍然不放弃对假动作的运用，此时假动作的意义只有一点，那就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乱对手的节奏。 假动作之所以看起来很假，就在于其动作本身与标准动作出现了偏差，打出假动作的同时，相当于球员在使用非标准动作击球，这种情况下，球员对于羽球的掌控能力，必然会出现下滑。 也正是因为董明在被动情况下，坚持使用了假动作，才导致了出球质量下降。 董明心里暗叹，自己只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纰漏，就被王雷揪出来加以利用，唉，跟他战斗还真是需要处处小心。 王雷的拦截，让董明变得极为被动，他不得不强行改变身体重心，逆转自己的移动方向，奋力上网，在羽球落地前瞬间，将球捞起，挑向对手的后场。 完成救球之后，董明连忙迅速回位，他知道，挑球之后，对手的攻势马上就要到来。 王雷的进攻，延续了刚刚的火爆，落点仍然选中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而董明，遭受到了这轮打击的时候，哪怕已经勉强做好了准备，只因为对手的进攻除了威力强大之外，落点也过于刁钻，他同样变得狼狈不堪。 杀来的羽球，在董明的全力以赴之下被救起，挡出了直线网前球，虽然董明有些灰头土脸，总算是渡过这次危机。 而王雷，轻松上网，再次高点拿球，反拍一勾，形成了网前对角，落点恰是董明的远角。 场上的董明，已经无力吐槽，再次疲于奔命，奋力将球挑至对手的正手后场。 在这一轮较量中占尽先机的王雷，瞬间出现在了后场，他在场上轻松写意。 鲜见的，此次获得后场机会，王雷没有发起进攻，他只是以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斜线劈吊，落点位于董明的正手网前。 董明不清楚对手为什么没有选择进攻，也没有心思去猜测对手的想法，他还在危险之中。 再次奋力上网时，董明将功法打开，哪怕身形未稳，他仍然坚决放网。 看到放网质量还算不错，董明轻舒一口气，暗道好险，好像可以从危局之中走出。 因董明的放网，王雷需要在场上做出最大幅度的移动，但这点事情对他来说，不是问题，甚至，他也同样做出了回放！ 王雷的放网，质量极高，可是，好死不死的，过网的羽球，竟然蹭到了网袋，然后便直接下坠，形成了滚网球！ 看着一脸无奈地盯着滚网球的董明，王雷露出了无辜的笑容，同时，向董明举起了左手手掌，以示歉意。 在羽毛球比赛中，如果不留神将球打到对手身上，或出现了运气球时，球员都会举手示歉，同时也是对手之传播善意的一种方式。 遇到这种情况，纵然董明心中有千万匹曹泥马飞过，也必须表现出来自己的大度，刚刚费尽心机，险死还生地摆脱了生死危局，却又遭遇到了对手的运气球，这个时候除了暗叫晦气还能做些什么？ 董明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对王雷回以微笑，他知道，运气球，任何比赛中都无法避免，只是心酸地想着，为什么运气属于王雷而非自己？ 董明与王雷的比赛，开局不利，第一分失陷于对手的勾对角，人家以手指发力，并且对角球的质量还高到令人发指，让董明施救不及失分，而第二分却失于运气！ 勾对角的骚操作，董明还算服气，可是，滚网球又是什么鬼？ 难道老天也要站在王雷那边？想到此处，董明甚至鄙夷《老子》的天道说，不懂得人艰不拆的道理吗！ 面对王雷的第三轮发球，董明心中的谨慎再次升级。 接发球时，董明放出了网前小球，至于为什么没有挑对方后场，他想得很明白，那样只能遭到无谓的攻击，董明觉得只有在网前，他还能够找回一点自信。 看到董明的网前球质量还算可以，并且还守望在网前，破天荒，王雷第一次给董明挑出了正手后场球！ 看到对手挑球，董明先是一喜，然后，心里却又开始咒骂，只因为王雷的挑球，非但十分到位，高度还高得离谱，这种后场球，哪怕董明变速去攻，也不太可能带来多好的效果。 对于攻还是不攻的问题，董明显然感到了纠结，他想攻，怎奈机会不佳，好在董明比较理智，也不是冲动之人，知道比赛不是意气之争，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董明选择了跃起滑吊，为什么滑吊还要跃起，其目的只是为了使吊球的下坠角度更加锐利刁钻，虽然此球无法进攻，董明也不愿意让对手过于轻松。 董明还是小看了对手的球感与变速能力，哪怕他的动作一致性做到了极致，也没有对王雷产生太大影响，只在董明出拍之后，王雷便已经动了。 王雷对球路的预判十分精准，上网后，虽然没能在高点拿球，也相差不远，在这种位置接球，他仍然有多种处置手段。 见到董明急于从后场回位，王雷停顿之后，再次将球弹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王雷的目的是在于限制董明的头顶区，弹出后场球的高度会相对低些，这个时候，羽球的飞行高度并非越高越好。 而这一次，低估对手能力的人，变成了王雷，他只是考虑到去限制董明，却没能想到，董明已经正确判断出了他的球路。 既然预判正确，董明立即施展了变速进攻，以让人眼花的速度后撤之后，实施了他本场比赛中的首次进攻——劈杀斜线！ 前两轮的较量，董明一直处在被动之中，没能得到多少气势的积累，不过，气势没有，却不代表没有怨气，前两分的丢失，董明身上的怨气积累，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随着董明的进攻，他周身的怨气，像泛滥的洪水，将身上繁多混杂的力量席卷，汇集一处，在进攻的刹那爆发。 董明的这一波进攻，威力之大，甚至连他自己都被惊住了，更何况一旁边观战的吴迪与方远航。 “郑洪，我好像看到了郑洪的劈杀，不……，董明现在就是郑洪附身，你觉得，董明的劈杀，是不是已经达到了郑洪的程度？”方远航张大了嘴巴道。 吴迪轻笑地看着方远航，没有吱声，仍然继续紧张地观看着比赛，他非常期待，王雷将会如何反应。 而王雷的表现，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哪怕董明的进攻爆发出至强一击，并且这一击也确实打中了他的软肋，王雷仍然以让人侧目的速度，在羽球即将落地的刹那，将球救起，并且习惯性地弹出了网前斜线！ 殊不知，经验性回球，却将王雷推向了失球的边缘，他回出斜线，落点恰好位于董明的正前方，况且回球质量还比较一般，被快速上网的董明，在高点拿球，实施了网前回放！ 为了挽救董明的劈杀，王雷身体已经失衡，重心甚至偏出了右侧球场，此时再想折回左侧网前，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羽球慢慢落地，望球兴叹！ 看到了结局，吴迪轻轻鼓了鼓手掌，才缓缓将目光转向了方远航，“郑洪的劈吊威胁力极强，但是，我想问你，在郑洪与董明比赛的时候，你觉得，郑洪的劈吊，发挥得很好吗？” 方远航一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吴迪会有如此一问，他只是稍加思虑后便回答道，“刚开始比赛时，郑洪的劈吊发挥得不错，多次直接得分，感觉那个时候，董明好像被他打傻了一样，不过……。”方远航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没有抓到重点，才又不确定地道，“后两局，随着董明的进攻能威胁增加，郑洪的劈吊受到了制约……，你是说？”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说，每位球员在赛场上的表现，都要考虑到比赛压力，郑洪面对董明，到了后面，几乎无法再将他的劈吊发挥出来，假如郑洪对面又是王雷，结果将是怎样呢？” “或许郑洪根本无法打出有威胁的劈吊，但是，董明却顶住了压力，做到了！”方远航想通了，嘴巴却张得更大，喃喃说道，“难道，董明的劈吊能力，已经走到了郑洪的前面？” 第710章 兰文景 齐山，县委大楼，一间坐了七八人的办公室内，靠里位置坐了一位五旬多的老者，他那张不苟言笑、威严得发黑的脸上，居然罕见地露出了一点温情，而引动老者情绪的东西，却是桌面一张娃娃的百岁照片。 娃娃是老者的孙子，只因老者的儿子在康宁定居，平日难得相见。 看着照片，老者欣慰地想着，再过几年，等到了退休，就可以长住康宁，到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宝贝孙子了。 “兰主任，这份是县委办刚刚转过来的文件……，还有两份调研报告，您先看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回来我再去改！” 被称为兰主任的老者，思绪被打断，他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位四旬多的女人，虽然心中略感不悦，也轻轻点头，“嗯，先放我这儿。” 可是，女人听到了兰主任的话后，并没有马上离去的打算，而是脸上堆起了笑，又低眉顺眼地开口了，“主任，我家里那边有点儿事儿，您看……，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早走一会儿成不？” 扫了一眼手表，看到十点半才刚过，兰主任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拒绝，只是迟疑了片刻再次点头道，“行，那你先去忙，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 得到了主任的首肯，女人马上变得眉开眼笑，继续道，“那我走了啊，下午……，我可能也不过来了，如果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您看……。” “走吧走吧！”兰主任挥了挥手，放任女人离去。 看到女人麻利地离开办公室，兰主任轻轻叹气，他快退休了，人也变得越发宽容，哪怕遇到一些不太严重的违反纪律的事情，只要做得别太过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正在此时，他身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出“王金枝”三个字时，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一道爽朗的女声响起，“文景，中午有事儿吗，没事儿咱找个地方说会儿话？” 文景正是兰主任的名字，此时，能有资格在齐山直呼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王金枝便是其中的一位，并且，当听到王金枝喊他名字的时候，非但不会觉得恼怒，反而让他回想到年轻时光，是的，他们两人在年轻时候，险些成为恋人！ 几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两人都各自有了家庭，他们之间也几乎断绝了来往，当然，完全断绝交往是不可能的，大家都在齐山县城工作，或多或少的工作交流不可避免。 别人想请兰主任吃饭，几乎没门儿，但，王金枝却是例外。 对于年轻时候的那段感情，兰文景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说很深厚吧，两人当初分开也就分开了，虽然有些留恋，却没感到多么痛苦，但说不深厚吧，内心之中，他愿意为王金枝做任何事情，而不求回报，当然，王金枝也没有开口求过他什么。 王金枝的声音，似乎又把兰文景带回了从前，他刚刚参加工作，便被分配到了古城镇政府，从一位办事员做起，那个时候，他还有一位叫做周菜花的好友，他们是一同参加的工作。 周菜花的生日比兰文景大了一些，因此，到目前为止，齐山能喊他名字的人，还包括了周菜花。 可是，当兰文景想到了周菜花这个人的时候，心中却泛起了戾气，这位他曾经最好的朋友，近二十年两人却形同陌路。 事情发生在近二十年前，古镇的副镇长出现了空缺，而兰文景与周菜花，都很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在副镇长争夺的关键时期，兰文景一件不大的工作失误，好巧不巧被捅给了领导，再然后，兰文景失去了机会，周菜花却成为了副镇长。 按照受益原则，兰文景坚定地认为，那次事件，十有8（玖），背后是周菜花的手笔……，为了此事，两人大吵了一场，后来，兰文景主动调离了古城镇，前往纪委工作。 仕途路，一步慢，步步慢，现在的兰文景，快到了退休的年龄，还是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也算是科级了，但那位周菜花呢，却已经成为了齐山县委常委、副书记、古城镇党高官！ 后来，周菜花多次向兰文景释放善意，希望化解当初的干戈，只是，兰文景却铁了心，要与其老死不相往来！ 事情过去了多年，兰文景年轻时最深刻的记忆，除了王金枝，就剩下了周菜花，只是他们两人，一位会让他怀念起温情，而另一位，却会引起他的无限憎恨！ 十二点，兰文景准时出现在了西马路附近的一处餐厅，他前来之时，不仅换了一件全新的衬衣，手上，还拎了一瓶红酒，他并不喜欢红酒，但他却知道，王金枝喜欢。 兰文景走进包厢的时候，见到王金枝早已经在这里等候，没有外人。 好久没再与王金枝单独相处，兰文景略显尴尬，他那张脸，变得更黑了。 “唉，文景，年轻的时候，就很少看到你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天生的老头，现在嘛，已经是名副其实了！咯咯。”王金枝天生爽朗，哪怕面对着黑脸兰文景，仍然不显半点拘束，直接拉着对方就坐，且不忘记打趣对方一番。 坐定之后的兰文景，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看着一脸笑容的王金枝，轻言道，“听说……，你明年就要退休了？” “下个月我就不管事了，唉，一个气象局的局长，没想到惦记的人还挺多，这个破位子我早就呆烦了，早点给别人腾位子也好，省得挨骂，哈哈！” “心里别产生落差就好，能早点闲下来，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可以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其实……，我挺羡慕你那个地方，呵呵，清静！” “怎么的，听说你那儿最近不太安生……？按理说，你不是个爱揽事儿的人，这次怎么就看不开了呢？” 听到王金枝的话，兰文景又哪会不知道对方所指，还不是他掺和进了三道沟那档子事儿！ 话说起来，兰文景手里一件案子，涉及了三道沟乡的一位副乡长，查一个乡镇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三道沟乡他想查也就查了，哪怕查到了他们的镇党高官头上，也不可能有现在这么热闹。 重点是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周菜花的身上，具体来说，牵扯到的是周菜花的儿子周福生！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三天两头有人找他说情？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案子牵出了周福生，兰文景还真不稀得去查，他要将这件案子一追到底，涉事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特别是周菜花的儿子！ 要说有位常委的老爹，对周福生来说，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假如周福生的老爸不是周菜花，他不可能刚刚参加工作，就可以获得科委资金的审批权，假如他的老爸不是周菜花，三道沟乡获得科委资金后，最多甩给他这个办事员三百两百意思一下，又哪能一次性给他几千的红包？ 想到这里，兰文景又不得不对那位提供黑材料的家伙高看一眼，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查证此案的关键，选对了具体办案人员非常重要，人家选择了自己，也清楚自己一旦发现案件涉及周菜花，会不管不顾地狠狠咬住不放。 兰文景的级别虽然不高，但他的资历却足够老，哪怕书记见了他，也要客气地称一声老兰，他可以顶住周菜花的压力，至于办案决心……，多少年了，兰文景自认为没有对哪件案子这么重视过！ 那份举报材料的内容极其详实，兰文景甚至不需要再做额外工作，只需要将材料内容一一查证，便可以满足结案的要求，这个时候，兰文景其实很想知道，那个神秘的举报者，究竟是谁呢？ 举报人当然就是胡成立，举报材料是他半月前提交的，他选择的是匿名举报。 匿名举报其实存在很多劣势，纪委接到匿名举报材料后，处理力度必然与实名举报存在很大的差异，匿名举报效率通常较低。 胡成立已经与周福生撕破了脸，他为举报做好了周详准备，不愿意让事情有始无终，他的匿名举报，却具备了非同一般的杀伤力。 为了让举报具备足够的威力，胡成立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尽管他已经卸去了科委资金审核这项工作，他仍与这项工作保持着盘根错节的联系，收集材料对他来说，简直轻松得不能再轻松。 材料完备之后，接下来便是材料递送的问题，这个时候，最普通的方式就是胡乱邮寄到纪委，然后，纪委会酌情将案卷分派到某个监察室，至于最终收效如何，很大程度要看运气。 具有丰富政府工作经验的胡成立，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他不会让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材料，最终会被丢到某个角落而无人过问。 胡成立要做的，便是将事情做到极致，当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假如所有谋划全部到位，仍然无疾而终，他也只能感叹周福生命不当绝。 齐山纪委共有五个监察室，其中最惹眼的便是第三监察室的孔主任，他是一员猛将，办起案件雷厉风行，是所有问题干部的噩梦。 胡成立甚至知道，这位孔主任，与三道沟乡那位李副乡长还存在一定矛盾，似乎，他应该是一位不错人选！ 但是，胡成立第一个就将他给否了，孔主任厉害归厉害，但他还年轻，处理一般案件还行，如果他来办理这件案子，估计很难顶住周菜花的压力，他敢处理周福生吗？ 到了最后，科委甚至不会受到调查，处理到三道沟乡的那位李副乡长顶天了，李副乡长可不是胡成立的目标！ 孔主任不靠谱，可是，胡成立知道有一位监察主任，却会坚定地彻查此案，那便是监察一室的兰文景！ 兰文景快退休了，最近也不怎么爱管事儿，但案件能够牵扯到周菜花，胡成立相信，这位老头子，绝对不会让他失望，因此，这份举报材料，便被直接寄送给了兰文景本人！ 第711章 说客 虽然许多人猜不出举报人的身份，甚至兰文景也被蒙在鼓里，但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周菜花，却在第一时间，几乎准确地推断出背后的暗中推手是谁！ 周菜花为官多年，做人也比较低调，但斗争经验丰富，况且人老成精，当他得知纪委的兰文景，开始大张旗鼓调查牵涉儿子的这件案子，便敏锐地察觉到了里面的蹊跷之处。 周菜花清楚兰文景的剑锋所指，与背后推动之人目标一致，只要从这个角度去揣摩，背后那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几个月前，自家儿子让胡成立吃了个大亏，但对方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没有半点要追究的意思，然而，人家没有立刻追究，却不一定就代表着软弱。 周菜花与胡成立打过交道，知道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吃了亏之后唾面自干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有可能，唯独胡成立不可能。 与自家儿子有仇，并且能够收集到那么详细的证据，最后还把案件捅给了自己的死对头，能打出来这么一套组合拳的，除了胡成立之外还能有谁？ 虽然多年没有直接与兰文景打过交道，周菜花对这个人可以说太了解了，兰文景，一个准备退休的家伙，什么时候对工作变得这么热心了，还不是因为案件里面牵扯了自己的儿子？ 周菜花知道，近二十年的那道坎儿，兰文景一直没能跨过，这一次，应该是准备揪住不放了。 轻轻叹息一声，对当年的那件事情，周菜花心里是有愧的，虽然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是事后搞清楚了原委后，知道背后捅了兰文景一刀的，居然是他的大舅哥，那就与他脱不开干系了，不是他做的也是他做的。 科委扶持资金挪用案，周菜花是不准备管了，最起码，明面上不会管了，爱咋咋地吧，怪只能怪当初把兰文景得罪得太狠了，并且，谁让自家儿子眼皮子浅，三道沟乡李文友的钱也是好拿的吗？让他吃点儿亏，长个教训也好！ 人都是有私心的，周菜花也不例外，这件事情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方便去管，假如强行出手，以兰文景的脾气，必然会与他死磕到底，事情闹大简直是必然的，而事情闹大了之后，他周菜花也不好收场。 并且，几个月前，自家儿子酒后骚扰女老师的事件，动静也挺大的，尽管被他尽力压了下来，但当初那件事情后，儿子却没有得到实际处理，一旦资金挪用案闹大了，难保前面的那档子事儿，还会再给揪出来！ 胡成立，周菜花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自己的被动都是拜其所赐，当然，周菜花也清楚，现在再去找胡成立示好，没有任何意义，案子既然到了兰文景的手中，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 麻蛋胡成立，当初你心里仍有不忿，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如果不太过分……，我能不答应吗？ 周菜花心里骂着胡成立，骂这个小子心黑，一上来就不留一点余地，直接下死手，真当我这个副书记是泥捏的？ 有心给胡成立找点麻烦，周菜花却是一阵心塞，原因是现在的胡成立，很快就要离开齐山去都城读研，手里能移交出去的工作，已经全部移交，他现在没事人一个，还能去哪儿挑他的毛病？ 再说，若想找胡成立的麻烦，科委的那位董主任根本不可能绕开，想着董主任护犊子的性子，周菜花又是一阵心累。 小包厢内，兰文景听着王金枝道出的问题，心里就是一阵恍惚，难道这位昔日的故人，也是来当说客的吗，如果王金枝找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劝说自己放弃三道沟的案子，自己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 兰文景犯难了。 自从着手调查三道沟乡科委资金挪用案，来找自己说情的人不在少数，兰文景知道，一个三道沟乡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到底谁在背后发力还用问吗？ 兰文景不怕那些旁敲侧击的压力，他就从来没有准备放弃过，他很清楚，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干涉他的工作，因为他手里握着大义，但是，现在王金枝出面了，他感觉有些头疼！ 看到兰文景陷入了沉默，王金枝哈哈笑了起来，只是她自己尚不自知，兰文景居然在笑容里面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熟悉感觉，似乎拨动了他心中深藏多年的回忆。 这阵笑声，牵动了兰文景的思绪，他轻叹一声，决定顺了王金枝的意愿，暗道，哪怕心中再如何痛恨周菜花，痛恨了他近二十年，只要王金枝开口，只要她能开心……。 “其实，呃……，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是说，什么都没关系的，没关系……，呵呵。”兰文景的笑声有点惨，纵然决定了放弃，说出这些时，仍然耗费了他极大的气力。 可是，他的话毕，王金枝却仍然在笑，笑得兰文景都有些心虚。 又过了一阵，王金枝的笑声终于停下，轻啜一口茶水，看向兰文景时，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你这个人就是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我今天，确实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因为有人相托。”说到这里，王金枝盯住兰文景的双眼，没有半点回避。 “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案子已经快查完了，总得有个交待……。”既然王金枝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任兰文景心中有再多不甘，也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兰文景的态度很明朗，这件案子什么事情，他愿意和对方商量。 “你这个人啊，唉，怎么说你，还是老脾气！”王金枝忽然将笑容敛去，然后发出一声叹息，继续说道，“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却把所有委屈都藏给自己，你准备卖对方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就不想听听对方开出来的条件？” 听到了王金枝的话，兰文景那一张黑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只是笑容，却有些凄苦。 “孙子已经过了百岁，我也过了半百，距离退休没几年，没啥要图的了，至于那位嘛……。”说到了这里，兰文景漆黑的脸庞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好像要抽空他全身的体力。 一直细心观察着兰文景的王金枝，看到此刻，轻咳一声，打断了男人的话，语气舒缓地再次叹息道，“唉，其实，我这次来，不是想让你为难，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心里的执念会有多深，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仍然放不下啊，那位古城镇书记，也确实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他要为你活动一个纪委副处级调研员的位置，你不考虑一下吗？” 副处级调研员，兰文景听到之后，心里却有些震动，但却仅仅是震动罢了，正如刚刚说的那般，他快退休了，也不会再有太多想法，如果今天不是王金枝出面，哪怕对方拿出来再大的价码，他也不会随意改变心中近二十年的坚持！ 退休前升一个级别，对兰文景来说诱惑确实很大，可以显著提高他的退休待遇，但是，与那一点待遇，不足以让他放下心中的宿怨！ “调研员虽然好，呵呵，还是算了吧，不知道周菜花是怎么想的，起码我还没有那么贱，他扔来的肉骨头，我为什么要去啃？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金枝，回去告诉他，我这个人不需要别人可怜，至于他家的小崽子……。” 兰文景的话，却再次被王金枝打断，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变快了几分，“文景，我来找你，受人之托是不假，因为我不来的话，人家还可能请其他人过来，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为你换来一些失去的东西，放心，我并不想左右你的想法，那个周福生是吧，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个人没有倾向性，咳，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倾向性，在这个问题上，你自己的真实感受，才是我的倾向性。” 活了大半辈子的兰文景，突然间感受到王金枝的关怀与支持，居然有些不太适应，他暗暗寻思，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王金枝吗，记得两人刚刚认识之初，她的表现不是一直很强势吗？ 假如王金枝在年轻的时候，就能这样照顾自己的感受，他会放任两人分道扬镳吗？ 一时间，兰文景心底好像涌出一股热流，热流之中还有感伤，或者是感怀，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似乎还感受到了后悔与怅然，又或者永远失去了一些也无法捕捉、但却最重要的东西。 看到对方投来的关切目光，兰文景心底快要僵化的心弦，似乎无法再被被岁月的年轮压制，竟不自觉地激荡，出现了今生直到此刻，才获得人生真谛的感觉，他甚至想到了要重现一次冲动的轻狂。 “其实没什么的，放手也很简单。”好像纠结全部散去，此刻的兰文景，居然轻松说出了放手，是放手周菜花，或是其他，兰文景自己也说不清楚，内心感受一时无法描述，他似乎抓住了心底最深刻的眷恋和美丽的怀缅。 谁想，兰文景刚刚构建的童话画面，却被王金枝一声冷哼无情击碎，她太了解兰文景，从他开始时的一脸挣扎，再到此时放弃得这般彻底，哪里会看不清楚对方因为什么，几乎放弃了底线？ 王金枝作为说客只是客串，她真正意图还是想要帮老兰，哪里可能愿意把他推入深渊，既然无法真正放下那段，索性疯一次吧，甚至她还准备要推波助澜！ “凭什么放手？他周菜花又有什么资格让你放手？文景，不是我想干涉你的工作，但我要告诉你，现在你手里的案子，你期待的结果，才是我愿意见到的结果，不要让我失望！” “可是，你回去之后……。” “别婆婆妈妈的，你也知道了，我马上就要退休，我又怕谁了？”王金枝眼睛一瞪，说道。 第712章 分析 董明与王雷的比赛输了，零比二，输了个干脆，但两场比赛输得并不难看，哪怕王雷在场上表现得再如何厉害，董明仍然保持出了应有的对抗。 输掉了比赛，董明在赵州赛的成绩，最终被定格在了四强，对于这一结果，他没有感到沮丧，水平不如人，输没有什么可值得报怨的，况且，通过与王雷的比赛，董明又获得了一种新的比赛体验——全场变速！ 变速与加速，归根结底都属于加速，但董明却发现，变速的效果，要明显优于普通加速，他在启动全场变速之后，效果竟然逼近极致加速，而体能的消耗，却仅相当于全力加速！ 变速与加速的差别，关键在启动环节，并不是让球员一直处在加速之中，变速的启动需要爆发力，爆发之后的步法却仍然保持了正常加速，变速对体能消耗明显低于加速。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变速也可以理解为断续性的加速，提高了体能的使用效率，使球员获得了更加有效的加速效果。 与王雷的比赛之中，董明获得变速感悟，他在变速启动中，做到了双力合一，这极大的提升了董明的变速能力，让他具备了更加强悍的综合实力，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他的变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提升的精髓就在于真正实现三力合一！ 董明准备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将三股主要力量，全部汇集至变速启动之中，他甚至在想，如果在启动之中做到了三力合一，那么，当他开启全场变速模式之后，是否具备挑战王雷的实力？ 能不能挑战王雷，董明不好说，不过，通过这一次赵州赛，董明已经明确了几个短期训练目标，一旦将这些训练内容完成，相信他的实力会得到大幅提升！ 其一是继续完成自己步法的打磨，完成步法的打磨后，董明的整体速度将获得约百分之五的提升，百分之五的速度提升幅度看似不多，但不要忘了，这部分速度提升是额外的，额外提升了速度，还不算厉害吗？ 提升自身基础速度固然很重要，但是，效率更高的加速手段也不容忽视，变速，特别是全场变速，就是效率更高的加速手段。 提升自己的变速能力，将其变得更加圆润丰满，是董明的第二个训练方向 此时的董明，已经有些理解方远航，理解方远航为什么喜欢去挑战那些高手，哪怕明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却乐此不疲，现在他明白了，明白只有与高手对抗，才可以最彻底地压榨出自身潜能，甚至还有可能在比赛中获得感悟！ 董明最后一个目标，便是防守，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了防守的不足，特别是与高手对抗之中，防守差距让他感受得更加深刻。 或许，变速与防守，也可以得到有机的组合？这也是一个值得董明思考的问题。 董明输掉了半决赛，止步四强，而另一场半决赛，刘剑锋被佘同击败，中止了赵州赛中的高歌猛进。 刘剑锋，这位董明同龄的选手，在贾鼐杯赛表现不佳之后，经过短暂沉寂，竟然在赵州赛中大放异彩，将原本同级别的选手陈立坤和马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不知道那两位，经过这场比赛之后，会不会奋起直追，再次续写往日辉煌。 少年女子组的决赛选手同样产生，其一是一位名叫王冬梅的选手，而另一位，则是那位朔平体校的王文娟。 方远航对于王冬梅倒是熟悉，据他讲，这位王冬梅水平高却很低调，刚刚初一，在赵州赛中就崭露锋芒，一路掀翻多位成名高手，闯入决赛。 至此，少年男子组的决赛，将在佘同与王雷之间进行，而少年女子组的决赛，会爆发“二王”之战，王冬梅对阵王文娟。 郎开基不是一位多么有名气的人物，从他出道，一直到他踏入工作岗位，都是如此。 年幼时，郎开基的父母到县上打工，也将他带上，后来，把他送入了上谷一小读书。 郎开基从小聪明，进入小学后，开始接触羽毛球，然后，他的羽毛球技术居然一日千里，很快称霸上谷一小。 打球并没有郎开基的学业，他很顺利考入上谷一中，在进入一中后，他的羽毛球天分，立刻被教练看中，他成为了一名体育生。 上谷距离康宁不远，但是苦于家庭条件一般，教练也没有主动为他创造比赛机会，初中期间，居然从来没有参加过正式比赛，甚至康宁赛都没有打过。 九十年代初，初中毕业的郎开基，考入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他的专项便是羽毛球。 进入康宁师范之后，朗开基虽然获得了参赛机会，但由于比赛经验欠缺，哪怕训练中表现再如何出色，却没能在比赛中有太好建树，最后只能平淡毕业。 郎开基没有过硬的关系，毕业后便回到了上谷一中，担任了一位体育教师。 上谷一中羽毛球培养方面，在康宁各县中，处在前列，担任老师后的郎开基，每日都忙碌在训练教学之中，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只是，一直没有遇到一位有天分的球员。 两年前，又是一个开学季，在新生中，郎开基发现了一位不爱言语的学生，这位学生虽然话少，训练起来却从不偷懒，同样的训练任务布置下去，其他学生时常喜欢偷奸耍滑，这位学生却会按质按量完成训练任务。 郎开基感到欣慰的同时，发现这个学生居然羽毛球天赋惊人，他在惊喜的同时，觉得捡到了瑰宝，这名学生就是佘同。 佘同在进入中学之前，便曾经接受过系统训练，各项羽毛球基本技术基础扎实，既然佘同如此好学，郎开基对其训练方式自然与他人不同，不仅训练量很大，而且时常给他灌输各种比赛理念。 在郎开基看来，自己当初的那些夙愿，或许在佘同身上可以实现。 这一对师生相互看对了眼，学生学得勤奋，教练教得用心，一年多密集训练下来，佘同的队友，几乎都成了他的陪练。 近乎疯狂的训练，终于收到了硕果，第一次参赛的佘同，便在贾鼐杯赛中站上了冠军的领奖台。 暑假，郎开基再次带领佘同转战赵州赛，一同前来参赛的，还另有一名女生，那名女生只是配角，小组赛都没有出线。 中午，赵州体校招待所，郎开基房间，郎开基与佘同，还有那位女生，三人坐在一起，共同分析佘同下午决赛的策略。 “王雷的优势，在于进攻和多变的球路，而你的优势，集中在防守和反手方面，对下午的比赛，你自己怎么看？”郎开基轻声道。 略作沉吟，佘同脸色稍暗，说道，“矛与盾的较量，胜出的一方多半是矛，而盾，太被动了。” 听到了佘同的话，郎开基脸色微缓，慢慢说着，“能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看到自身的不足，这是你的优点，但是，在比赛之中，怎么去击败对手才是关键，就目前情况，说说你的想法。” 在屋根友谊赛的训练之中，佘同曾多次与王雷交手，战绩败多胜少，所以，他可以准确把握两人之间的优劣，但是如何去击败对手，这对佘同来说，确实是道难题。 见到教练询问，佘同不能不答，他眉头紧皱，稍加思索后说道，“要想办法扬长避短，不能盲目与王雷硬拼，我个人觉得，一定要限制对手的进攻，同时，还要尽可能寻求防守反击的机会。” 听到佘同的话后，郎开基轻叹一声，然后说道，“知道我上午干啥了吗？我去观摩了王雷的比赛，上午王雷的对手是董明，那位董明的做法，基本与你刚刚的说法接近，董明网前能力很强，进攻也不弱，但在王雷面前仍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或许董明的想法固然不差，但执行力不足，换我上场的话，结果能一样吗？这是佘同的心里话，却不能随便说出口，他必须找出更加合理的答案，最起码，听起来也要更加合理。 “据我所知，董明的进攻似乎算不上顶尖，咳，也许现在进攻很强，当我没说。”刚刚开口，佘同就发现了自己的论调，不能完美贴合自身特点，连忙改口，继续道，“王雷在比赛中比较强势，我认为，董明的防守做得不够严谨，无法支撑他实现防守反击，失去了一项利器，是他最大的不足，至于其他……。”说到这里，佘同轻轻摇头，然后求助般的目光投向了郎开基，等待着答案。 “你说得没错，在防守中，董明做得不够好，少了一点灵性，我能看得出来，他通常会在对方行动之后启动，却不愿意去提前预判，然而，他的速度恰恰无法支撑他的打法，因此落了下风，不过，这只是使他失利的一个元素，王雷致胜的最大利器，还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也正是因为他多变的球路，才为他创造出了更多的进攻机会，这是他获胜的真正基石！” 王雷球路多变，佘同体会很深，但他的感觉，也就是那么回事，他认为每次输掉比赛，似乎与对手的球路变化关系不大，要知道，他的防守能力很强，不仅有能力防住对手的进攻，同样能防住对手多变的球路。 或者，教练作为旁观者，与场上有不同的感受？佘同思考着。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并且佘同从来没有怀疑过教练的眼光，因此，他默默将这一项记下，开始增加对王雷球路的戒心。 “其实，我觉得，与你比起来，在速度上，王雷也占据着优势。”正当佘同思虑之时，没有想到，旁边那位早被淘汰的女生，开口了。 第713章 赛场之外 女生的话，让佘同心里马上就是一惊，他的速度不及王雷，是他最不愿意接受，也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实，刚刚回答郎老师的问题之时，他甚至有意无意将这一条漏掉！ 佘同回想起了他与王雷交手的种种过往，对方在比赛中带给他的，那种浓浓的压力，已经不是一次地揭示出了这个真相，但是，他的内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喊，那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比赛策略可以商榷，调整打法也没有问题，但是，速度不及对手却是无解之题！ 佘同的加速及变速能力都极强，但，王雷更强，面对王雷，他的优势会变为劣势，甚至包括最让他引以为傲的防守能力，也会被对方的速度优势瞬间击毁！ 佘同带了一点怨气看了女生一眼，而女生却好像被他投来的目光吓到，快速将头垂下，像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咳！”这个时候，郎开基出声了，作为佘同的教练，他哪会不清楚自家弟子的实际情况，正如女生刚刚所说，佘同在速度方面，确实比王雷略有欠缺，只是，他却不愿意此时将它说出来，尤其是在赛前，那样的话，必然会严重影响佘同的比赛信心！ “闫冬雪同学说得也不算错，速度问题，你确实要在比赛中注意一点，不能陷入对手的节奏。”说到这里，郎开基马上转移话题，他不能继续纠结于速度问题，继续说道，“尽管你的反手能力很强，也不要过度依赖反手，你要永远记住一点，反手只是辅助，不具备真正的杀伤力！” 佘同轻叹一声，接口道，“我懂，反手只能帮助我去获得进攻机会，而不是把它当作武器。” 郎开基与佘同研究了许久比赛策略，只是这些策略对于双方来说，最后是否行之有效，还需要通过下午的比赛进行验证。 与此同时，赵州体校食堂内部的一处小包厢，约莫七八个人，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谈兴甚浓。 这些人有的三十出头，有的年岁稍大些，被簇拥在正座的，是一位四旬多的中年人，他身旁一位比他年龄略小些的中年人，正高谈阔论，谈论间，目光还不时关注着正座之人。 “前些天与我们学校的老姚闲聊了一会儿，你们也都知道，他是体校的田径老大，结果那天他跟我一通报怨，说上次全国少年田径赛结束后，局少年处的苗处就没给他好脸色，老姚跟我讲，成绩不理想可以努力，但是，许多事情不是仅凭努力就能实现的，还需要局里的支持，现在可倒好，遇到困难的时候局里不说帮着解决，推卸起责任来却比什么时候都干脆，唉，看老姚气成了那个样子，感觉他好像准备撂挑子不干了。” 中年人是赵州体校乒羽教研室主任杨明，他口中的局少年处，是省体育局的少年体育处，那位苗处长，便是少年体育处的副处长，而老姚，却是赵州体校的一位副校长，主管田径。 听到杨明的话后，首座的中年人眉头就是一皱，却没有说话，似乎开始思索着什么，但是，紧挨着他的一位三十出头的人，却接口了，“呵呵，杨主任，老姚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我的话哪儿说哪儿了，但是，出了门我就不认账了啊……，其实，田径成绩不佳，虽然不能说老姚完全没有责任，但最大的责任不应该由他承担，您刚刚也说了，老姚受了苗处的责难，可是老姚他冤啊，据我所知，为了解决田径后备力量，老姚没少给局里打报告，但是呢，有结果吗？现在的问题嘛，已经不仅仅是田径成绩好不好的问题……。” 说到了这里，此人又看了看首座的中年人，见到对方没有出言制止，这才继续道，“少年体育处的主要职责是什么，当然是组织省内训练啊，田径队比赛出了问题，能说与训练没有关系吗？可是，少年处却把不是当理由，你们不知道吧，他们一直准备要把少年竞赛这一块儿，从我们竞技处拿走……，理由倒也冠冕堂皇，因为少年处也拥有竞赛职能，却有意地淡化了那个职能，只是次要职能！” “咳！”最上首主座的中年人，轻咳一声，略有不满地扫了旁边一眼道，“小刘，一些没影儿的事儿不要随便乱说，现在的比赛，还不是都由我们负责吗？” “胡处，我可没有乱说，那个老苗……，类似的话说得还少吗？只是没有当着您的面讲过罢了！” 这位胡处，正是省体育局竞技体育处的副处长，由于今天下午赵州赛即将闭幕，他便抽出了半天时间，专程来参加这个闭幕仪式，并且，还要为冠军颁发奖牌。 至于那位小刘，是胡处的小跟班，虽然他受到了胡处长斥责，但现场都没有笨人，谁会听不出来，小刘话里的意思，实际上代表的就是胡处长的意见！ 杨明再次干咳一声，脸上带出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尴尬，看似心虚地说道，“处长，我们体校这边，最近遇到的难处也挺多，老姚那边如此，我这边也一样，唉，全省的总体资源看似不缺，能够真正整合到体校这边的，还是不足，今天我就把话搁在这里，假如体育局那边能够给出政策，让我们体校有更高的自由度，我杨明敢拍着胸脯跟您打包票，乒羽这一块，绝对不会拖您的后腿！” 胡处长眉头一皱，这话他不好去接，少年运动员的培养，那是少年处的职责，他们竞技处没有插手的权力，不像少年处那边，既便想染指少年竞技，也不是全然没有依据。 不过，胡处长也不是良善之辈，别人都已经把筷子伸到自家盘子里面抢食，还会毫无表示吗？ 稍一思忖，胡处长开口了，“今年的商都赛，资格赛的情况乐观吗？” 胡处长的话，却让杨明脸色稍暗，只见他轻轻叹息一声，声音寥落地道，“我们在全国赛上，从来没有乐观过，今年获得参赛资格的球员，全燕北省只有两人，有一人出自体校。” “唉！”胡处长发出了一声叹息，却脸色仍然如常，没有带出来多少苛责之意，向杨明点了点头说道，“杨主任，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不会给你太多承诺，看看你们的成绩，虽然还能勉强保持了原有的水平，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即便我想帮你们多争取一些资源，但你自己说说看，我怎么去局里开这个口？” 咳！杨明这一次是真尴尬了，全国赛，是他最大的软肋，连续几年，赵州体校勉力维持，也仅仅剩下了一层遮羞布而已，这种情况下，再提出一些帮扶要求，他也确实羞于启齿。 突然间，杨明想到了一个折衷方案，嘿嘿笑着对胡处长道，“处长，我们体校若有什么困难，肯定首先会考虑着自己解决，只有那些实在为难的问题，才会麻烦到局里，现在我这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跟您提一嘴，我们体校的训练资源，在省里来说还算说得过去，考虑着充分利用资源的原则，您看，局里能不能给这期参赛球员提出一项倡议，我们体校欢迎那些球员加入，不需要考虑户口与学籍！” 你这是在搞移花接木！胡处长心里冷哼了一声，他哪里看不出来杨主任的小算盘，想在省级赛中，向那些成绩靠前的选手，抛出橄榄枝，出了成绩之后，你们体校再一口吞下，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只要体育局敢这么胡来，别的不用多说多，估计体育局马上成为众矢之的，此时的胡为民，已经开始以最大的恶意猜测杨明的用意。 杨明的诉求，胡为民不能接，却也不能直接拒绝，这种时候是考验他政治智慧的时刻，稍一不慎，自己的做法就有可能落人口实。 胡处长的思维在高速旋转，瞬间便有了主意，只见他笑容可掬地道，“杨主任，我知道你们体校的资源在省里首屈一指，也知道你们乐于承担重担的勇气和决心，你们体校希望发挥更多的带头作用，这个思路我是赞成的。但是，我们体育局，是全省的体育局，是不可能发布这种行政命令的，不过嘛……！” 说到这里，胡为民有意停顿片刻，看到杨主任的脸上只有期待时，才继续说道，“虽然体育局不会干涉什么，但你们体校可以发挥更多的主观能动性，球员的资料都是现成的，你们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去与他们直接沟通呢？” 现在的胡为民，心中已经戒心大盛，虽然与老杨打交道多年，两人还算相熟，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的话存了怎样的心思？ 假如杨明刚刚的话，出自那位苗处长的算计，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见胡处长拒绝得干脆，杨明没有继续纠缠，反而哈哈一笑说道，“行，就按照胡处长的意思去办，由我们体校自己出面，虽然效率会低一些，但总该会有些收获的！” “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唉，真不知道，那些对你们体校有兴趣的体育生，到你去了体校之后，各项参赛资格能不能保证。”胡处长轻松笑道。 “这件事情请处长放心，在乒羽教研室里，我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听到了胡处长的质疑，杨明傲然道。 “没谁否认你在乒羽那块儿的地位，我只是想说，假如你们校长发话呢？”胡处长不屑地道。 第714章 决赛之前 决赛的时间在下午三点，对于这场比赛，董明的心中无比期待。 董明期待这场比赛，不仅仅因为它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最关键的，他需要通过这场比赛，去揣摩王雷对阵佘同时，与针对自己时的打法，会不会存在差异，如果有，差异到底又在哪里！ 在前去体育馆前，董明、吴迪和方远航，居然遇到了一件怪事儿，他们同时收到了一份临时通知，邀请大家参加一个交流会，地点就在招待所的会议室，时间就在今晚。 董明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通知的落款是赵州体校乒羽教研室！ 虽然赵州赛的比赛地点就在赵州体校，但组织者却是燕北体育局，按理说，发放通知的应该是赛事组委会，而非你们赵州体校，那么，乒羽教研室又是闹个什么鬼？ 还好，负责发放通知的那位，是董明识得的一位赛事组织人员，否则，他甚至怀疑这份通知会不会是谁在搞恶作剧。 “不会是体校要搞个什么集训之类的活动吧？集训以前他们组织过几次，每次集训，对参与球员要求的门槛较高，水平差一些的根本拿不到资格，不过，这次邀请的范围是不是大了一点，已经不再局限于赵州本地了。”方远航对于这个交流会，也充满了疑惑，通知虽然做不得假，只是这个发起人的身份，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组织集训，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况且现在的机会不错，你们想啊，能来参加赵州赛的，有几个水平差的，可是，在赵州赛参赛球员中，网罗一批高手去集训，总应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吧，难道，为了准备什么比赛？可是，近期省也没什么赛事吧！”吴迪稍想了想，试探地道。 即便有什么集训，也与吴迪无关，一个已经要退出赛场的球员，集训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一年之内……，应该没啥少年级别的比赛了，呃……，也不是，几个月后，还有一个羽协组织的交流赛，不过那个比赛没多大意思，像王雷那种级别的选手，肯定不会参加，再说，到那个时候，我也就超龄了，嘿嘿！”方远航揉着手，苦思冥想道。 “你自己都说了，省羽协的比赛，一般的高手都没有兴趣参加，那你觉得，赵州体校会重视这场比赛？肯定与羽协赛无关！可是，一年之内，在省内也确实没有重量级的赛事，那么，体校……，呃不，体校乒羽教研室，到底想搞什么呢？”吴迪摆了摆手，先否定了方远航的意见，又继续分析道，“我觉得，体校或者在酝酿着什么大招，短期内会有一场另类比赛也说不准！” 关于通知的事情，三人谁也没能理出一个所以然，很快被董明抛到了脑后，反正晚上他还走不了，如果交流会大家都去的话，跟着去看看热闹倒也无妨。 进入赛场，董明几人很自觉地来到了王雷与佘同的赛场旁，至于其他比赛，无论是少年组女单，还是十岁，或十二岁组的比赛，他没有半点兴趣。 看到王雷与佘同还在进行着热身，方远航忽然说道，“你们看他们两个，没发现什么不同吗？” 吴迪当时就被方远航的话，弄得一愣，想都没想回道，“热身无非就是拉一拉高球，适应一下场上气氛，难不成，你在热身的时候，还能瞧出点儿别的内容？” 方远航嘿嘿一笑，继续对董明道，“董明你也跟他的看法一样吗？” 董明此时满脑子乱乎着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了不少，他正在猜测佘同的比赛策略，毕竟，在他的眼中，佘同也是超级高手的存在。 针对王雷，董明自认为拿不出什么太好手段，即便能够找出一些手段，以他当前的水平，也几乎没有能力将其付诸实施，所以，在他的眼中，佘同展现出来什么样的手段，对他来说就显得弥足珍贵。 佘同的特点，董明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佘同是位防守型球员，但他的进攻能力非但不弱，反而还很强，之所以展现给别人一种防守型球员的印象，那是因为，佘同的许多进攻，是建立在防守反击的基础之上。 以防守反击为主体战术的球员不能说没有，比例绝对不大，毕竟在比赛中，防守的本身，也可以理解为示弱的表现，甚至代表了比赛的劣势，通常防守型球员的进攻能力偏弱，防守，只是无奈的选择。 佘同却不同，虽然也是防守型球员，却根本不缺乏进攻实力，没有谁敢小觑佘同的进攻实力，他的进攻实力绝对排在高手之列！ 佘同之所以成为了防守型球员，最关键一点，在于他的防守能力比较逆天。 防守的关键是什么，是速度，爆发力，还是反应能力？其实，这些能力对于防守来说，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但决定防守能力的核心关键，却是球感。 佘同的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球感，在遇到对手的进攻时，几乎可以让他瞬间做出正确判断，然后，再做出正确的决定，让对手的倾力一击铩羽而归。 有人觉得，防守不是常常带来被动吗？防不住、甚至防不好，那肯定被动了，假如防得住，并且能够防得很好呢？结局当然不同！ 羽毛球比赛之中，任何一方发动攻势，都会同时打乱双方节奏，因而，说进攻是节奏的终结者，也没有什么不对，最起码，从进攻方发动进攻开始，一直到“杀上网”的期间，双方的节奏都是混乱的。 许多球员都清楚，在这种混乱的节奏之中，往往蕴含了绝杀对手的机会，当然，前提是可以抓住机会。 抓住机会的一方，会瞬间获得优势，甚至收获比分，而没能抓住机会的那一方，等待他的，只有任人宰割。 进攻阶段，进攻方更容易获得主动，抓住机会，但，如果对手的防守能力超出了一定范围，那么，主动权最终归谁还真不好说。 反观王雷，最让董明震撼的特点，便是全场变速的理念。 全场变速并不适用于所有球员，特别是对于那些爆发能力较弱、体能较差的球员，全场变速非但毫无价值，反而还会因为刻意追求变速，让自己陷入危机，只有那些爆发力突出、先天素质优秀的球员，才可以使全场变速，释放出无比绚烂的光芒。 董明的自身素质算不上多好，但从重生之日开始，长年不懈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已经获得明显改善，纵然如此，他的条件也只能算中等偏上，可是，他却拥有无敌的功法！ 因为拥有功法，董明的体能得到了额外加强，这也是他与其他球员对抗的重要底气。 董明非常清楚自己的不足，比如，他的步法经历了近乎丧心病狂的训练，速度却仍然无法与那些优秀球员比肩，当然，这里面存在着他入道时间太短的因素； 还比如，董明的进攻，因他在爆发力方面的欠缺，使得他的进攻仅仅勉强达到中等偏上水准。 爆发力，是严重影响球员进攻与速度的关键，但却更依赖于先天因素，虽然训练也可会对爆发力有一定改善作用，但这种作用却非常有限。 就拿董明自己来说，他的训练，几乎做到了极致，特别是步法训练，有谁会像他那般，还没有摸过球，就直接训练了半年步法？但是，他的速度仍然与那些高手们差距明显！ 如果没有功法，速度与进攻，都是董明难解之题，正是因为他拥有一份逆天的功法，使得他不但改善了进攻问题，让他的进攻能力大幅提升，现在，他的步法在功法的帮扶之下，也要马上进入新的篇章。 看似无甚大用的内气外放，可以帮助董明轻松做到高质量网前回放，同样看似无用的内视之能……，不仅可以监测力量流动，还可以监测周身气势，然后改善他的进攻……。 现在的董明不但不会认为他的功法孱弱无用，反倒是因自己拥有了逆天的功法而感到幸运，董明已经懂得，正是他的这套功法，他已经打通了一道羽毛球快速晋级之路！ 这一次赵州赛，也是因功法的存在，让董明体会到了变速的价值，也是从此刻开始，他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在将来的比赛之中，全部引入变速元素。 看着比赛马上打响，董明飘忽的心思开始收拢，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王雷与佘同相比，他更希望看到王雷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董明与王雷是有交手经历的，他对于王雷的变速能力，也从心底里佩服，其实，董明知道，郑洪的变速能力同样不差，但却不能与王雷相提并论。 郑洪的变速虽强，却只是体现在了进攻层面，又哪像王雷那般，将变速运用到了整场比赛？ 拿郑洪与王雷的变速进行比较，郑洪的变速像单兵作战，而王雷的变速却像整队行动，一个人能打赢整队人马吗？ 至于郑洪为什么无法实现全场变速，当然还是他的体能问题，董明甚至在想，假如郑洪的体能再强一些，那么，他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王雷？ 此时，董明的思维却被方远航打断，他也同吴迪一样，被方远航问得一愣，想都没想便回应道，“他们有啥不同，我怎么没看出来？” 方远航嘿嘿一笑说道，“你们没觉得，佘同看起来挺紧张吗？” 第715章 心态 无论董明，还是吴迪，听到方远航的话，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场上正在热身的佘同，只是，两人在察看过一番之后，又是疑惑地互视一眼，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方远航，因为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你哪只眼睛看到佘同紧张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吴迪问道。 方远航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既然已经开始热身，现在当然看不到了，刚刚有个细节，可能你们没有留意到，热身前与裁判握手的时候，佘同先伸出了左手，然后发现不对，将手缩了回去，又把右手的球拍交到左手，才与裁判握手。你们说，这是不是紧张的表现？” “你老是盯着那些没用的细节干嘛，人家也许只是走神了好不好，也能算得上紧张？”吴迪反驳道。 “虽然可能你们不认可我的观点，但我就是这么认为，如果不是因为紧张，佘同也不会出现这种疏漏，你们不信也就算了，全当我没说！”方远航略显不满地道。 对于方远航的看法，董明倒是部分能够接受，无论是哪位球员，进入到了决赛阶段的比赛，或多或少有些紧张这很正常，不仅佘同紧张，王雷也同样紧张！ 董明没有参加过决赛，他也自认为决赛与自己的距离有些遥远，不过，参加决赛时，球员所面临的压力，他还是可以想像一二，既然已经进入决赛，谁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心态仍然保持波澜不惊，谁没有一个冠军梦？ 无论佘同还是王雷，既然打入了决赛，便说明了他们已经拥有了获得冠军的能力，在这种距离梦想实现，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刻，你能让他们仍然保持一颗平常心吗？ 对于有些人，说一些球员在决赛赛场上，仍然能够做到从容不迫、处乱不惊的评论，董明是心存疑问的，实际上，他实在不清楚发表这种看法的人，他们自身不是球员，没有真正站到过巅峰赛场，他们的这种论调到底由何而来！ 球员进入了决赛，心太受到影响简直是必然的，哪怕董明这个活了十年的老怪物，一点点进入到更高级别的淘汰赛，心路历程都会出现微妙的改变，究其本质，还不是因为前面的风景越发诱人？ 没有谁能轻易抗拒冠军的诱惑，也没有谁会在诱惑面前心如止水，冠军就在眼前，你能指望佘同或王雷仍然保持平常心？ 就在方远航刚刚闭嘴之际，忽然间，有两道人影，出现在了董明的视野，他侧眼看去，见是龚阙与刘剑锋二人，向他们凑了过来。 “你们好！”刘剑锋过来之后，迎向几人，率先开口打招呼道。 董明曾与刘剑锋算不得多熟，总算打过交道，且一起聊过比赛，聊过技术，至于龚阙，却从来没有与其打过交道，在董明的眼中，龚阙几乎被列为高不可攀的那类，没办法，人家实力确实很强。 “你们掐着时间进场啊，不过刚好，一点儿也没耽误，比赛马上开始！”方远航嘿嘿笑着与对方打着招呼，他因为生活在赵州，显然与此二人更是熟络。 “佘同与王雷之间较量过多次，佘同负多胜少，比赛没有多少悬念，他应该不会是王雷的对手，如果不是为了陪龚阙，我就不过来了。”刘剑锋看了一眼方远航，稍一沉吟后，轻声说道。 半年来技术的突飞猛进，让刘剑锋在赵州赛获得了较好的成绩，并且超越了龚阙，此时底气十足，言谈举止中，居然带出了淡淡的傲气！ 单论个人实力而言，刘剑锋还应该不是龚阙的对手，但是，经过这场赵州赛，人们却会把刘剑锋摆在比龚阙更高的位置，只因为刘剑锋进入了四强，而龚阙，却只停留在了八强。 刘剑锋身上那股臭屁的样子，当时便让董明几人脸上显得微微不爽，包括他身旁的龚阙，也略感皱眉。 龚阙与刘剑锋是同学，哪怕有些不痛快也不会轻易给他拆台，但别人却不同了，就比如方远航，只见他嘿嘿一笑就开口了，“按照你的意思，这场比赛你不看好佘同喽？唉，先不论这场比赛的胜负输赢，貌似淘汰你的，应该就是那位不被你看好的家伙吧！” 董明心里叹息了一声，暗道，不知道刘剑锋犯了什么病，什么时候嘚瑟不好，居然在疯狗一般的方远航面前嘚瑟，现在好了，方远航一张嘴，就直接向你的死穴下口。 董明发现，被方远航一怼，不仅刘剑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龚阙的脸色也同样有些尴尬，他猛然想起，龚阙不也是被佘同淘汰的吗！ 发现刘剑锋的脸上青筋乍现，情绪要冲动之时，那位被方远航误伤的龚阙，连忙将其拦下，“剑锋，之前你不是最看好王雷吗，一会儿可以研究一下他的球路，争取多获得一点收获。”说完之后，龚阙又看向了董明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方远航的脸上，“我在比赛中，输给了佘同，他比我厉害，剑锋的意思不是不看好佘同，而是他更看好王雷，特别是王雷对于进攻节奏的把握能力，我与剑锋都非常佩服，今天的这场比赛，我们都很想知道，王雷最后将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破开佘同的防御。” 听到龚阙的话，别人怎么去想董明并不清楚，但他却发现，龚阙居然与他想到了一处。 正像龚阙说的那般，王雷对于进攻节奏的把握能力很强，他拥有锐不可当的进攻能力，却不会轻易发动无谓的进攻，对进攻时机找得很准，往往发动进攻之后，会迅速获得优势，甚至直接得分。 也正是因为王雷的这种特点，他通常被大家看成均衡型选手，而非进攻型选手。 在董明看来，刘剑锋或陈立坤的打法与王雷相近，在均衡型选手中，都属于进攻欲wang较强的一类球员，而像马凯那类，却是一攻到底，则属于纯粹的进攻型选手。 看到龚阙语气带着友好与客气，方远航也知道不好继续挑刺，感到有些悻悻，拿眼扫了一眼刘剑锋，却对龚阙发起了挑战道，“咱俩一直没机会在赛场上遇到，哪天抽空儿了，凑一起打场球呗，我们那儿也有两位高手！” 听到方远航的话，龚阙稍微一愣，不过瞬间有了反应，然后点头答应道，“过两天我就要回沪市，什么时间回赵州还没有定，我给你留个电话，然后再约时间，你看咋样？” 见到龚阙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方远航满意了，这个时候，王雷与佘同的比赛已经打响。 王雷与佘同二人历经多次交手，开局之后根本不需要像其他球员那般，还要相互试探，比赛刚刚打响，便迅速爆发出了激烈的战斗。 谁也没有想到，首轮进攻居然由佘同发动，他的这次进攻机会还算不差，起因是佘同回放出一个质量超高的网前球，王雷再想将球挑起之时，挑球却不到位。 面对首轮首次进攻机会，佘同做好了充分准备，第一时间步伐调整到位，马上发动了进攻。 佘同展现给人们的进攻技术堪称完美，无论跃起高度，还是空中姿态，包括最后的一击，诠释出了教科书般的进攻技术。 佘同的进攻，是反手位的直线进攻，落点自然是王雷的正手边线，由于进攻时机把握不错，技术动作没有半点偏差，进攻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随着佘同的进攻发动，王雷那惊人的速度，也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球救起，虽然过程略显狼狈，却并没有被这一击打倒。 王雷险险救起的球，被他弹出了网前斜线，质量一般，却足够他安然渡过危机。 见到进攻被对手救起，佘同快速上网，再次做出了网前回放，只是，这一次的放网质量，却没能达到前一次的水准，他的放网球对王雷没有形成威胁，被对手挑起，落点极其精准。 佘同采用了高远球过渡，将球回到王雷的反手后场，就在此刻，王雷突然攻了，尽管此球同样到位！ 按常理来讲，面对质量过硬的高远球，进攻哪怕采用了变速，效果通常不佳，原因便是高远球的“高”！ 高远球，通常在逼近底线才会下落，并且下落角度近乎垂直，对这种球发动进攻，哪怕变速进攻，也很难创造出理想的进攻效果。 然而，王雷的进攻，却惊得董明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针对此球，王雷不仅攻了，并且攻击效果惊人，如果不是佘同的防守严密，这一击，甚至可能直接得分！ 对于王雷的这次进攻，为什么获得如此明显的效果，董明倒是看了个清楚，因为，他一直在仔细关注着王雷的每一个细节。 王雷的进攻采用了变速，这是肯定的，他在比赛中的变速，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真正让董明领教了王雷能力强悍的地方，是他的弹跳力！ 在进攻中，起跳是非常重要的技术环节，通常进攻能力较强的球员，都会拥有不错的弹跳力。 在董明认识的球员之中，他见到过起跳能力最强的球员便是才艺，而才艺的进攻能力也确实极强，不过，今天见到了王雷的比赛，他才发现，王雷的跃起高度，甚至犹在才艺之上！ 拥有如此强悍的弹跳能力，使得王雷将打击点足够前移，可以使他打出这般爆裂一击，如果说佘同的进攻像教科书那般完美，那么，王雷的进攻，已然超越！ 董明忽然在想，当时他与王雷的比赛之中，王雷发动的进攻，也如此时这般雷霆万钧吗？ 第716章 观赛 假如董明没有与王雷的交手经历，那么，王雷此次进攻带给他的震撼还不至于如此强烈，也正因为董明拥有亲身体验，他对王雷的打法可以说认识深刻。 董明不断地问着自己，当他与王雷比赛时，王雷的进攻，与现在之时进攻相比，是否达到了同样的层次，又或者说，王雷在面对佘同的时候，进攻是否更具威胁性？ 球员在面对高手之时，自身潜能会被更加全面的激发，能力也会得到深入的调动，展现出更强大的实力也理所应当。 董明的实力不及佘同，带给王雷的压力自然无法与佘同相比，那么，在他与王雷的比赛之中，难道说王雷表现出来的水准仍然有所保留？ 想来想去，董明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轻松击败自己的王雷，却并非处在巅峰状态，那么，自己与王雷的差距，将是多么的巨大！ 董明内心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打击，自己若想达到王雷那般水准，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想到此处，董明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对训练的渴望，没错，他想训练了，因为，他还有许多的技术要点需要加紧完善。 想到了训练，董明不能不想到汤老师，还有文化馆的那处只有一块场地的简易球馆。 想到球馆的同时，董明神色却突然一暗，他想到了，那位陪同他训练一年多的左婕，此时，已经举家迁去了康宁，他叹息一声，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与左婕一同训练了！ 想着那个心思简单，嘴皮子上却不会轻易认输的小丫头，董明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左婕清丽而倔强的形象，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就在董明一阵走神之间，王雷与佘同的第一轮较量已经结束，让董明没有想到的，却是佘同拿到了首分。 佘同的首分拿得并不轻松，就在他仓促地防住了王雷的那雷霆一击之后，居然瞬间抓住了一次反击的机会，从发动进攻到结束，一气呵成，杀中了王雷的空档直接得分！ 佘同的这一波进攻，体现了他绝强的变速能力，许多人都认为王雷的变速能力更强，但是，谁说佘同的变速能力就弱了？ 球员之间的强弱之分，本就在分毫之间，特别是佘同与王雷这种水平接近的选手，他们之间比赛的胜负输赢，更看重临场发挥及比赛状态，尽管王雷的胜率更高，他之前与佘同的较量也并非全胜，因而，两人之间的比赛，结局仍然带有悬念。 赛场边上，既有王雷的支持者，也不乏佘同的拥趸，当佘同拿到首分之时，场边欢腾一片。 董明抬眼看去，见到为佘同喝彩的，有男有女，多是些没怎么打过交道的熟面孔，唯一打过交道并且比较熟悉的却是李天业，他心里暗笑，看得出来，李天业与佘同这两个人倒是走得越来越近。 球员之间的交流是很正常的，就比如董明自己，从他参加各种比赛开始，结识的球员也不在少数，球员基本会有相似的生活经历，相近的训练与比赛，使得相互之间沟通更加容易。 加强球员相互间的交流，不仅可以增进人脉，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水平的提升，毕竟大家都是球员，相熟之后，交换一下经验、约约球总是可以的吧！ 其实，董明看着方远航与龚阙约球，他的心里也是挺羡慕的，可惜，他没有方远航的便利条件。 方远航在赵州生活，在这里，哪怕同龄人中，也有大把球员，想找人切磋一下，简直太容易了，而董明，他生活在齐山，羽毛球体育生只有他自己……，当然，像董明这样的球员，属于特例，谁会想到齐山也会有羽毛球体育生？ 王雷与佘同的比赛继续，佘同发球，两人再次战到一处。 董明可以看得出来，双方在首轮都展示出了自己的进攻能力，在接下来的较量中，也没有刻意限制对手进攻，双方估计都有自己的考量。 比如王雷，他的特点是以诡异的球路，换来进攻的机会，自然不会为了限制对手后场，而放弃拉开对手的机会，否则，他的打法就会失去生存的土壤。 换到佘同，更不愿意限制对手进攻，他打法的精髓就在于防守反击，限制对手进攻等于变相地抛弃了自己的特点，哪怕王雷的进攻威胁再高，他也对自己的防守能力有充足的信心。 就这样，第二轮的较量，在两人的有意纵容之下，双方后场机会频现，却不知道怎么，他们居然像约定好一般，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发动进攻。 “他们是想打消耗战吗？”方远航有些看不透地说道。 “比赛才刚刚开始，急啥了，也许他们双方都在寻找机会呢？”吴迪轻声道。 “太磨叽，全都变得那么不主动！前面回合那股子锐气都哪儿去了！” “两人太熟悉了，可能谁也不愿意从开始比赛就硬刚。” “我倒不那么看，不会是王雷的冒头进攻，被佘同打击了回去，所以谨慎了，哎呀，刚刚不是还有人不看好佘同嘛。”方远航说着话，眼神还瞟向了刘剑锋，还好大家之间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否则，刘剑锋估计又要被刺激到。 两人说话间，忽然，王雷的攻势再次发动，只见他抓住了一个佘同的习惯球路，然后全力爆发，直接打穿了佘同的防线！ “漂亮！”吴迪不禁轻呼出声，同时，将头扭向了方远航，意思再明显不过，嘿，刚刚不是吐槽王雷嘛，现在人家口水喷你一脸了吧！ “看我干嘛，我也没说王雷不厉害，刚刚也就是那么一说，不过，这一次王雷的进攻还真是有点儿意思……。”说着，方远航竟然伸手做出了架拍动作，紧接着胳膊轻轻挥动，然后又摇了摇头，“我觉得，很难做到王雷的那种连贯，太快！” 董明也看清了王雷的这轮进攻，最初佘同打出了正手劈吊，王雷上网后放网，再然后佘同挑斜线后场，就在他挑后场的刹那，王雷暴起进攻，形成了拦截，以直线杀球，将球钉死在了佘同的空档！ 王雷在进攻前，还身处前场，判断到对方挑球线路后，仅仅后撤小步就直接起跳拦截，这么强的预判能力，只能说明王雷的球感惊人！ 王雷这次能够抓住对手的习惯球路，虽然与熟悉对手球路关系密切，但即便如此，他的这一次惊艳的进攻，也足可以看得出来，王雷不仅实力强劲，而且他不按照套路出牌。 董明暗自揣摩着王雷的这种比赛技巧，从他抓对方习惯球路本身来看，一方面体现出了头脑的灵活，而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了他超强变速能力。 羽毛球运动不单纯是体能的比拼，还需要灵活的头脑，假如头脑不够灵光，没有良好的比赛思路，在激烈的赛场上，很难为自己寻求更多获胜的机会，但是，假如没有足够的技术素养，即便头脑清晰，思路明确，同样很难将这些想法付诸实施！ 思路与技术，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是汤老师经常灌输给董明的理念，今天看到了王雷的表演，董明再次加深了对这种理念的认识。 董明在想，假如换他在赛场上面，遇到同样的回球，能否想到像王雷那般进行拦截吗？ 想了一阵，董明轻轻摇头，他会循规蹈矩地退回后场，或过渡，过进攻，绝对不会呈现出王雷那种精彩的拦截场面。 如果换成是龚阙呢，他能复制王雷的进攻吗？想到此处，董明目光不经意地扫了过去，却见龚阙正与刘剑锋聊得热闹，估计他们也在评论王雷的进攻吧！ 董明不知道龚阙有没有这种能力，他却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王雷的这一次进攻之所以可以成功，是因为相互熟悉球路，假如王雷不熟悉对方球路，他还能不能抓住对方的习惯球路呢？ 王雷的比赛，董明只是在小组赛看过两眼，但那些基本都是些一边倒的比赛，没有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多看。 进入淘汰赛后，董明还首次认真观看王雷的比赛，想到此处，他心中却是一怔，想到上午自己刚刚结束的那场比赛，也算亲身感受过王雷的比赛了吧！ 与自己的比赛，王雷抓过习惯球路吗？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大段大段的画面，马上从董明的脑海中流过，很快，画面定格在了某一个地方，他想到了，他的一次挑球，似乎曾被对手拦截，拦截只发生一次，并且，那一次拦截对手没有进攻，只是给他放出一个网前球。 董明遇到的是拦截放网，而刚刚，王雷却打出了拦截进攻，拦截放网与拦截进攻，属于不同的技术范畴，一个不需要发力，而另一个，却要求倾力一击！ 拦截进攻的难度远高于拦截放网，从这里或许可以推断，假如王雷对佘同的球路不熟悉，估计可以同样打出拦截放网，却很难打出拦截进攻！ 这个时候，董明却忽然笑了，干嘛过于纠结于别人的能力，无论王雷实力强弱，又与自己何干，现在最需要做的，还是利用这个机会仔细观摩王雷及佘同的比赛，更多地学习别人的经验，汲取更多的营养。 回过神来的董明，却又忽然看到，王雷与佘同第三轮较量的结束，而在这一轮，佘同居然再次利用防守反击的机会，进攻直接得分！ 第717章 攻防 王雷与佘同，都是少年组中的顶尖选手，在各类比赛中均有不俗的表现，他们代表了燕北省这一代人的最高水准。 在他们的决赛之前，大家都清楚他们的这场对决，会出现激烈的争夺，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但是，到底会呈现出怎样的战况，最终结果又将如何，早已经引起了大家各种猜测。 董明认为，两人谁都有可能在最终的角逐中胜出，假如王雷战胜佘同，那是因为他拥有战胜对手的实力，如果胜率略低的佘同获胜，他也同样不会感到意外，毕竟佘同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唯一让董明产生出些许疑问的地方，却是两人的打法，话说，佘同以防守见长，可是为什么他在与王雷的争夺之中，进攻频次并不比王雷低多少呢？ 这种疑问没有困扰董明太久，两人场上的局面，便逐渐揭晓答案。 董明发现，王雷的进攻，确实很强，强大到甚至可以直接击穿对手的防线，这也应该是他保持进攻压制的底气。 换成其他球员，假如遇到如佘同这般固若金汤般的防守，进攻锐气估计很快会丧失殆尽，不得已之后，转而会以拉吊形式与对手周旋。 包括董明自己都认为，在面对佘同这般铁桶般的防守之下，他同样会束手无策。 对于佘同一方，他依托着超强的防守能力，使他不会刻意限制对手的后场高球，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发动的进攻，纵然防守偶尔会出现漏洞，却也无伤大雅，因为，他拥有着防守反击的这柄利器。 直接的进攻不能称为防守反击，防守反击需要相应的生存土壤，要依赖于对手的进攻存在，可是，佘同为什么不愿意直接进攻，而更倾向于打防守反击呢？ 原因很简单，在比赛中若想发动直接进攻，机会虽然很多，却很难寻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假如每次进攻之后，无法获得足够优势，那么，进攻就失去了意义。 进攻的主要目的不是直接得分，而是创造机会，比如进攻后可以获得杀上网的机会，或者能够获得场上主动权等等，当然，如果进攻能够直接得分肯定更好，只是这种想法很难实现。 佘同的进攻实力不错，但他的防守能力却更加突出，依靠着他超强的防守能力，几乎可以对任何正常进攻实施有效防守，恰好在对手进攻之际，双方比赛节奏都会被打乱，假如在这个阶段发动防守反击，便可以实现乱中突围，获得更好的进攻效果！ 至于为什么在这场比赛中，佘同的进攻频次较多，也是因为王雷的进攻愿望强烈，发动的进攻数量较多，佘同自然能够获得更多的反击机会！ 董明看着场上斗得正酣的二人，心中不免有些发苦，假如站在佘同对面的是自己，估计很难通过进攻撬开他的防守，抛开进攻而选择其他手段几乎成为了必然选择，那么，佘同的进攻会不会也出现相应减少？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毕竟佘同的打法偏重防守，他会更乐于在防守之中抓住机会，可是，如果发现对手无法给他带来足够的进攻压力，相信佘同也会放手进攻，不然，他又防得何来？ 此时董明不免又想到了于旻，于旻也是一位防守见长的选手，当初董明败于于旻手中，虽说与很难攻破对手的防线有关，但，在那场比赛中，于旻的主要得分手段却是进攻！ 防守型球员，得分并不一定依靠防守，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悖论，可是，如果仔细分析的话，却会得到更接近真实的结论，防守型球员，如果在比赛之中只有防守，基本可以肯定，他这场比赛一定非常被动，一旦防守型球员开始转攻了，必然说明他们在比赛中占据了优势。 防守型球员之所以称之为防守型球员，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进攻能力不足，如果让他们与那些进攻型选手去拼进攻，是舍本逐末，不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们的优势是防守能力，良好的防守，不仅可以使得对手进攻受阻，还可以获得反击的机会。 如果当防守型球员，面对的对手进攻能力相对欠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则迎来了比赛的春天，既然对手的进攻不能形成足够的威胁，他们便可以肆意发动进攻。 董明在想，假如现在让他分别面对于旻与佘同两位选手，按他的进攻能力，应该可以击穿于旻的防守，却无法撼动佘同，那么，两场比赛的局面，很有可能形成强烈的反差。 与于旻的比赛，因为双方都可以威胁到对手，形成互有攻防的局面可能性很大，但换到与佘同开战，董明可能只有被其压着打的份儿了，原因是董明的进攻在佘同面前无效！ 想到此处，董明不得不再次吐槽自己的防守能力，甚至遭到了自己的嫌弃，这个时候，他心中再次出现了对训练的渴望。 王雷与佘同的比赛继续，双方的争夺依然激烈，尽管王雷的胜率较高，但在此时，比赛局面没有出现明显的倾向，现在断言谁会最终胜出，显然为时过早。 王雷多变的球路，一次次为其创造出进攻机会，有些进攻，确实为他带来了优势，甚至直接得分，但是，由于他的对手是佘同，防守能力超群，许多的进攻，反而给对手送去了反击的机会。 首局中，两人的比分交替上升，一直没有拉开，直到收官阶段，王雷凭借两次后场强攻，终于锁定胜局，暂时以一比零领先！ 首局的比赛，王雷拼得很凶，佘同也是同样，回合较多，耗时也较久，双方体能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消耗，甚至他们的教练在现场指导的时候，两人累得半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董明看到，佘同的教练似乎有太多的嘱咐，想在短短的局间间隙交待清楚，哪怕王雷已经回到场上，这边还在唠叨个没完，直到裁判开始催促，仍然意犹未尽。 教练的心情董明能够理解，他们都期待自己的弟子获胜，胜了，就是冠军。 冠军只有一个，最终只能属于胜利的一方，失败了注定收获落寞，没有人会轻易认输，每个人都期待着鲜花和掌声。 王雷与佘同的第二局比赛，与首局表现出了些许的不同，首先，不知道为什么，王雷的进攻没那么猛了，连带着，佘同的进攻也同样变少。 董明猜测，应该是两人首局拼得太凶，体能消耗过大，进入第二局后，双方不谋而合准备求稳，为节省体能减少了进攻。 第二局比赛出现的另一个现象，却感觉比较有趣，两人求稳之后，比赛不再如第一局那般精彩激烈，但是，双方的比分却逐渐拉开，王雷的领先优势变得明显。 董明看到，尽管王雷的进攻变少了，但是，在速度上却对佘同形成了压制，而不是像首局那种分庭抗礼的局面，这是比分拉开的主要原因。 通过这一现象，也可以推测出另一个结论，体能已经不允许佘同保持同等水平的加速，他的局势变得比较恶劣。 佘同水平确实很高，不过水平高低也是相对的，当他面对一般选手的时候，以实力碾压他们没有任何问题，但遇到像王雷那样的顶尖高手之时，优势当然也就不复存在。 两人的比赛仍在继续，董明看到，佘同似乎也察觉到了自身出现了问题，开始追赶王雷的速度，还别说，经过他的加速，倒是勉强保持了僵持的局面，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比赛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注定走向失败的结局。 董明轻轻叹息，或许，这便是羽毛球比赛的残酷性，哪怕双方球员的实力极其接近，但只要存在客观差距，这点差距便会在比赛中被无限地放大，最终将由比分及战绩体现。 佘同的加速，似乎让王雷感受到了压力，原本稍稍放缓的进攻，开始逐渐变得密集，现在他的局面不错，他并不需要扩大战果，只要能将当前局势维持到比赛结束，便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又是一记进攻，杀向了佘同的正手边线，而佘同却没有显出多少惊慌，身形移动之下，稳稳挡出了一个质量极好的斜线网前球，王雷快速上网将球挑起，佘同却忽然攻了。 佘同打出了防守反击，只是，这一次进攻却相当爆裂，居然打出了首局时、体能充沛时的气势，落点位置恰好又是王雷的空档，这一攻击居然直接破开了防守，收走一分！ 佘同的这一波攻击，不仅打得王雷有些懵，甚至场边的董明都觉得不可思议。 董明看到，佘同的这波进攻，从启动步法、起跳到最后致命一击，无不达到了他的巅峰水准，董明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是佘同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现在他理应很难支撑如此强大的体能消耗！ 无论王雷还有佘同，两人都经历了首局的惨烈厮杀，现在第二局比赛已经过半，大家的体能消耗情况都更加严重，然而，在这种本应该体能相当匮乏的时候，佘同却突然发动了暴起进攻，谁会感觉不到怪异呢？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没过去多久，佘同的进攻再次发动，并且，再现了刚刚那种惊人一击！ 第718章 庆功 第二局的后半阶段，佘同有如打了鸡血一般，左突右攻，远拉近打，闪转腾挪，又哪里像经历了近两场比赛消耗的样子，简直就如生力军一般，直看得董明有些傻眼！ 看到佘同的如此表现，董明心中一动，稍微侧头看向了吴迪，心里暗暗想道，难不成，佘同又会是另一个吴迪？ 吴迪战郑洪的那一场比赛，他彻底放飞了自我，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疾病，带着极大的受伤风险，与郑洪硬拼体能，愣是将对手啃下，那场比赛，几乎等于吴迪在赛场上的绝唱！ 董明却又摇头苦笑，吴迪的疾病太罕见了，一位患有同样疾患的球员，不要说在同一场比赛中遇到，哪怕出现在另一位球员身上，也是极其稀少的小概率事件，不太可能的！ 可是，此时场上佘同的表现，却又是那么反常，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佘同突然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董明一时找不出缘由，却忽然将目光瞟向了佘同的教练方向，却见佘同的那位教练，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还一边微微点头。 郎开基当然明白其中缘由，此时他的心里非常舒畅，哪怕中午与佘同交流比赛策略时，为了劝说佘同接受他的理念，交流过程并不顺畅，但，在他的极力游说之下，他的方案最终还是得到了佘同的认可。 佘同与王雷交手经历较多，按照佘同的心思，他首先考虑到的是王雷的进攻威胁，佘同认为，应当尽可能去限制对手进攻，只要将王雷的进攻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他便可以在比赛中寻找机会，以达到最终破局的目的。 然而，郎开基却并不这么看，他觉得，在比赛中，球员必须首先考虑到自身优势，放弃优势的想法极不可取。 佘同的优势是什么？当然是防守！因此，郎开基认为，在比赛中，一定要充分发挥佘同的防守优势，并且将自身优势转化为比赛优势，这才是最终获胜的关键！ 如何将防守优势转化为比赛优势呢？郎开基给出的方针便是打消耗战，以佘同的防守反击为突破口，争取做到消耗对手体能的目的。 放任对手进攻，打防守反击，是消耗对手体能的不错手段，当然，放任对手进攻，首先需要自身具备良好的防守能力，如果没有足够的防守能力而采取这种手段，那就是找死。 恰恰佘同拥有着极强的防守能力，如果他的防守能力可以有效地防住王雷大部分攻势，那么，他的这种策略就具备了实施的基础，事实上，佘同的防守经受住了考验。 佘同放任对手进攻的这种手段，在首局便显现出了无比的正确性，不仅极大地消耗了王雷的体能，甚至比分也没有落下，佘同感觉，如果不是在收官阶段，王雷发动了两轮有明显运气成分的进攻，首局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进入第二局后，郎开基对佘同的策略，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调整，他需要佘同首先蛰伏起来，一方面可以减缓体能的消耗，而另一方面，可以达到迷惑对手的效果，一旦等到比赛进入后半阶段，佘同便可以突然暴发，打乱对手的部署，毕其功于一役，实现第二局比赛翻盘！ 佘同将教练的布置极好地执行了下去，先消耗，再突袭。 此时，比赛的节奏甚至基本被佘同掌控，原本落后的比分被他反超，反观王雷，却被佘同的突然袭击搞得阵角大乱。 高手较量，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要说时刻小心应对都不一定能讨到便宜，现在王雷自身出现了混乱，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因而，第二局比赛后期，居然呈现出了诡异的局面，佘同不仅迅速将比分反超，反而趁势锁定了战局，一举拿下了第二局比赛！ 佘同的这一系列神操作，亮瞎了许多人的双眼，谁能想到，已经几乎被逼入绝境的佘同，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咸鱼翻身，不仅快速扭转了局势，反而取得了第二局比赛的胜利，将比分追成了一比一平！ 董明也表现出了不解，不过，方远航却嘿嘿轻笑出声，“之前我就说过，王雷也不是神，他很厉害确实不假，但佘同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现在事实摆在你们面前，比赛打到了这种程度，谁还敢说王雷最后一定是赢家！” “没谁说王雷最后一定能够获胜，也不知道你嘴里的这种论调是怎么来的，再说，比赛仍没结束！”吴迪白了一眼方远航，很嫌弃地说道。 听到吴迪的话，方远航的眼神不善地向着龚阙那边瞟去，他知道，无论龚阙还是刘剑锋，都几乎认定王雷会在这场比赛夺冠，虽然方远航自己也同意对方的判断，却因刘剑锋的态度不够友好，他内心开始抵制这种论调。 看到比赛出现了转机，在方远航的内心之中，居然莫名升出了一股雀跃。 方远航轻咳一声说道，“正是因为比赛还没有结束，所以，现在判定谁胜谁负为时过早，因而，那些早早臆测比赛结果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底气，就敢对决赛结果妄下推断，难不成把自己当成了先知塞亚？” 面对方远航的质问，吴迪没有接话，他已经能听得出来，方远航针对的并不是他，而是那边的龚阙和刘剑锋。 而此时正在指导着弟子的郎开基，心里却乐开了花。 今天佘同的比赛策略，几乎完全由郎开基一手包办，虽然他在赛前，对这项策略同样没有多少信心，但是，从比赛效果来看，这套方案几乎发挥出了奇效。 郎开基信心不足源于王雷的强大，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比赛方略的作用会大打折扣，然而，让郎开基没想到，在他制订的方略面前，佘同与王雷都没有让他失望！ 郎开基很清楚，佘同之所以能够顺利地将他的方略执行下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佘同具备足够的实力，有能力与王雷周旋，否则，哪怕制订出再出色的比赛策略，无法实施下去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郎开基策略实施的基础在于体能，没有充沛的体能，根本无法将这种方略实施下去，否则，即便可以在比赛中消耗对手，最终自己却可能被首先拖垮，那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教练最了解自己的球员，郎开基清楚佘同体能的雄厚，他知道，比拼速度佘同或者不占优势，但是，如果比拼耐力，他还没有见过哪位球员的体能可以与佘同比肩。 郎开基制订出来的这套策略，有效地增加双方球员比赛中的体能消耗，使得体能对抗的元素有机地融入比赛，等于在变相增加了佘同的优势的同时，弱化了他的速度缺陷！ 郎开基策略的第一步，便是加大球员体能消耗幅度，这种消耗，不仅是针对王雷，也会针对佘同自己，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个做法看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出于对佘同体能的信心，郎开基制订出这个策略，而从实施的效果来看，佘同在前两局比赛，与对手战成了一比一平，这个结果让郎开基兴奋，因为，一旦佘同能够将比赛拖入决胜局，基本会是这场比赛的获胜一方！ 对于第三局的策略，郎开基已经不需要再做调整，他知道，一旦比赛进入决赛，佘同的体能优势，将在这个时候发挥威力，王雷哪怕再强，体能跟不上的话，比赛怎么去打？ 郎开基此时的心情非常轻松，仿佛看到了胜利已经在向他的弟子招手。 “进入决胜局后，如果对手的进攻意愿强烈，你就放手让对手来攻，该给对手后场球尽量给他，同时，尽可能抓住一切机会反击，假如对手的进攻意愿不够强烈，那么，这场比赛你将变得更加轻松，不过，我相信，王雷哪怕体能不足，也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郎开基一边用折扇替佘同降温，一边轻声鼓励道，“我知道，决胜局一定会打得很艰难，但我相信，你能够顶住对手的压力！” 看着佘同点头，郎开基继续道，“经过刚刚那局，你的心思王雷应该看得出来，进入决赛之后，他可能会以快打快，不要怕，我相信在决胜局中，你的速度具备与对手对抗的能力，该加速就加速，该拼就拼，也不用再节省体能，下一局你们的对抗会集中体现在体能上面。” 佘同扳回一局，体能消耗同样不小，哪怕他体能出众，此时也在喘着粗气，他用毛巾再次拭去新涌出的汗水，目光瞅向了王雷方向说道，“想着这是我第一次逼着王雷比拼体力，心里多少有点激动。” 恰在此时，却听到旁边场地爆发出一阵如潮的掌声与叫好之声，郎开基和佘同均侧头望去，却见欢呼声源自少年女子比赛场地。 透过人群看向场地，郎开基看到那边场上的王文娟，正高举球拍向着周围观众致意，他知道，王文娟已经夺冠，心中替她称赞一声之后，乐呵呵地拍了拍佘同的肩头，对着女单场地挑了挑眉说道，“加油，再等一会儿，我们也会庆功！” 第719章 好人好事 王雷与佘同前两局的比赛，两人还都讲求一些方略方法，但进入决胜局后，双方似乎将一切策略抛开，不约而同的展开了猛冲猛打，比赛打成了这副样子，已经不再讲求谋略，倒是更像在赤身肉搏。 在这种殊死搏杀之中，两人比分逐渐攀升，前期王雷占据了一定的优势，随后，佘同在残酷的体能比拼中逐渐占据了上风，一点点扭转局势，最后，终于击败了老对手王雷，夺得了赵州赛的冠军。 赵州赛的冠军，是佘同继贾鼐杯赛之后，第二次在燕北省省级少年组比赛中夺冠，也为他少年时期的比赛，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佘同夺得冠军之后，方远航的情绪明显激动得有些过头，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架势，甚至让人怀疑获得冠军的不是佘同，而是他方远航！ 董明和吴迪都知道方远航的心结，也清楚他为啥激动，在为他感到好笑的同时，都觉得这小子太能记仇了，人家刘剑锋不就是在你面前稍微嘚瑟了一下，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反应过激也就算了，方远航还趁机说了几句刘剑锋便宜话，不过，看到没谁愿意答理他的意思，最后也只能作罢。 比赛结束之后，就是颁奖典礼，然后又举行了一个简单的闭幕式，体育局的那位胡副处长也做了一段简短的发言，赵州赛结束。 几人回到了住处，并且吃过晚饭，董明抽空给汤老师打了个电话，他惦记着自己的训练，毕竟此刻是假期期间，训练会占用汤老师的休息时间。 接到董明电话的时候，汤老师已经返回了齐山，她的这趟哏儿都之行，不仅一次性解决了住房问题，还与未来的校长周春儒见过一面。 汤老师感觉周校长虽然为人圆滑，官僚气息也较浓厚，但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羽毛球爱好者，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刚一上任，就迫不及待地要解决羽毛球体育老师的问题？ 甚至，遇到招来老师跳槽之后，又通过祁老师的关系，把她从燕北省调动到了哏儿都，从这些细节都不难看出，周校长对于羽毛球的喜爱，已经到了近乎疯狂。 这段时期，汤老师的假期才刚刚开始，回到齐山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呃，也不完全如此，她记得，刚刚回来的那天，胡成立还给她带了一件小礼物，是一个画框。 汤秋蕊不知道是不是与那次周福生事件有关，感觉此时与胡成立的关系有些微妙，对他谈不上什么喜欢，却不再生出反感，因而，胡成立送她小礼物，也没有拒绝。 当她刚刚接过画框的时候，胡成立却很郑重地告诉她，这副画的作者没有什么名气，只是交大的在校生，不过，这幅画代表的是胡成立的母校。 经胡成立介绍，汤秋蕊知道，在交大校内还有红果园，不仅如此，还有红果餐厅，甚至红果宾馆……。 交大，既是胡成立的骄傲，也是他的滑铁卢，他为母校而感到自豪的同时，也从此戴上了“重点大专”的帽子，那是他的自嘲。 现在，他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形象，以一种全新的面貌重新拥抱母校，送给汤秋蕊的这幅画框，代表了他心中无限的期待与想象。 汤秋蕊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幅画框竟然有些沉甸甸的感觉，红果园融入了许多交大学子的美好寄托，清楚画框的意义后，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这份礼物的份量。 “明天早上的汽车……，中午能到康宁，再到齐山就是下午了，我去车站接你吧？”汤老师听着董明的电话，微笑说道。 “不用，不用！”董明摆着手，似乎自己的动作，可以通过电话线被汤老师看到，他连忙制止道，“我随身只有一个小背包和一个球包，挺好带的。” “跟老师客气个啥，就这么定了，你到康宁之后，先买好到齐山的车票，再给老师打个电话，老师去车站接你，然后，给你庆功，拿到了赵州赛的四强成绩，怎么也要好好庆祝一下！” 听着汤老师挂断的电话，董明心里在感受到了浓浓温情的同时，却忽然想到，好像他最关心的训练问题，还没有来得及跟汤老师提起。 患得患失的董明，跟随方远航与吴迪，去了招待所的会议室，参加那个所谓的交流会。 董明几人到得较晚，进入会议室后发现，参会的人不少，球员大约二十多位，有男有女，教练及家长也有二十多位，甚至坐在前排的组织者，也有好几位！ 参加交流会的人，董明的熟面孔不少，男选手几乎都可以叫得上名字，而女选手，他识得的也不在少数，比如杨忆清、沈醉蓝，还比如，刚刚夺得冠亚军的王文娟和王冬梅。 许多人不清楚，今天晚上的交流会到底是个怎样的议题，不清楚为什么交流会的发起人，会是体校乒羽教研室，更不清楚他们的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董明三人寻了处地方坐下后，他却发现，方远航的眼睛在四处打量，不知道这小子又犯了什么神经。 发现方远航异样的人不只有董明一人，吴迪甚至感觉有些腻味，捅了捅他，没好气地道，“鬼头鬼脑地，找谁呢？” “嘿嘿！”方远航对着吴迪一呲牙，乐呵呵地道，“咋没见刘剑锋和龚阙啊？” 听到方远航的话，董明的视线也在会议室内扫过，确定没有两人的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了吴迪的声音，“确实没看到他们，方远航，你找他们干嘛？”说到这里，吴迪的话突然一顿，眼睛盯向了方远航，疑惑地道，“咦，不对，他们为什么没来？” “我就说吧，总感觉这个交流会有些问题，他们体校组织的活动，结果，两位体校的学生却都没有露面，你们说说，会有好事等着我们吗？”方远航冷笑一声说道。 “也不一定会有啥坏事吧，你看看，咱们赵州赛小组出线的球员，基本都在这儿了，又不只是我们几个！”吴迪不以为意地道。 “那可不好说，从收到通知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这个交流会，好像在隐藏着什么！”方远航哼了一声说道。 “得，你爱咋想咋想，我可没功夫听你瞎嘚嘚！”吴迪不耐烦道。 慢慢到了开会时刻，此时可以看出，大门处已经再没有人出入，会议室内虽然还显得比较嘈杂，大伙却都已经找到了位子坐下，在等待着体校乒羽教研室为大家揭开谜底。 一位年轻的男老师，在大家的期待之中，走到了前台，他一只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轻搭在讲台上方，目光在会议室内扫视一圈后，轻咳一声，说道，“各位教练员、运动员、还有部分家长，你们好！” 一句话说完，年轻老师向会议室内微微一躬，然后继续道，“我叫肖军，是体校乒羽教研室的老师，首先，感谢大家参加我们教研室组织的交流会，可能许多人对我们为什么要召集这次交流会，感到不解，大家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告诉大家答案。” 肖军的话刚一说完，会议室内便出现了一阵轻微的交头接耳之声，站在前面的肖军并不着急，等待着会议室内慢慢变得安静，才继续说道， “在坐的各位同学，都在赵州赛中获得了比较优秀的成绩，都是我们燕北省年轻一代的优秀球员，代表了我们燕北省少年羽毛球的最高水准，代表着我们燕北羽毛球的希望和未来，肩负着振兴燕北羽毛球的责任和义务。 我们赵州体校拥有大量的优秀教练员和运动员，具有较高的竞技水平，每年在省内甚至全国比赛中，多次获得优秀成绩。作为运动员的培养基地和摇篮，建校以来，我们体校为社会各界培养出了数万名体育人才，受到了社会的广泛欢迎。 但是，我们燕北省的羽毛球项目，由于起步较晚，底子较弱，一直以来，成绩并不理想。为了我们燕北省羽毛球项目的崛起，我们体校也做了许多工作，付出过艰苦努力，可惜收效并不明显，为了扭转当前局面，我们体校乒羽教研室，再次展现出主人翁的责任感，愿意为燕北羽毛球事业的强盛，做出更多的牺牲！ 经乒羽教研室决定，并报学校同意，我们乒羽教研室，准备在下学期开学之初，组织为期一个月的集训，为大家创造一次共同训练、共同交流、共同提高的机会，这一期集训，在座各位同学都可以报名参加！” 肖军话音刚落，会场内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骤起，比之刚刚的情形还要乱上许多，因为，大家都听明白了，体校准备组织集训，然而，却没有说出集训的理由。 这种事情，也没有谁会在意，他们愿意组织就去组织好了，大家还乐得没有名目，不需要承担什么义务，绝对是一件美事啊！ 甚至董明的心里都感到有些活泛，心想，假如能来体校参加一次集训，效果要比自己整日闷头训练，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想法只在董明脑海里转了一转，便被他放弃，开学之后，他要与汤老师前往哏儿都，目前对那边的情况两眼一摸黑，集训什么的，还要等到安稳下来才更合适。 还是有人将疑问讲了出来，提问的是一位大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家长还是教练，开口道，“体校的集训，没有其他额外要求吗？” 站在前面的肖军，早就在等待着这个问题，他向中年人微微一笑，然后将嘴凑近话筒轻轻吹了吹，音箱内传出声音，会场再次变得安静，肖军神采飞扬地说道，“我明确一下，体校组织的这次集训，没有任何附带条件，届时，我们会安排最好的教练员，负责本次集训，希望大家能够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肯定的答案，再次让会场陷入了议论之中，只是赵州体校的做法实在怪异，甚至董明心中都产生出了疑问，难道，他们要做好人好事？ 第720章 演练 体校乒羽教研室抛出的这个集训，一副好人好事的做派，确实在一定范围内激起了波澜，但要说造成了多大的动静，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充其量三十人的集训，还能溅起多大的浪花？ 这些与会者的态度，倒是几乎一边倒地发出了叫好声，毕竟人家义务组织大家集训，不求任何回报，明显是奔着奉献去的，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和谐的质疑之声？ 包括方远航，也对这次集训表现出非常积极的态度，已经决定报名参加。 当他被吴迪问及，是不是不再质疑体校的目的性时，方远航却满不在意地回答，他只参加训练，至于体校有什么目的，关他屁事！ 体校组织的这次集训很成功，也难怪，这种纯粹付出性质的做法，确实太得人心了，大家只会觉得这种好事太少，谁还闲得淡疼没事去挑毛病？ 赵州赛结束了，董明也在转天一早，坐上了返程的大巴，在返回康宁的路上，倒是没有感到寂寞，因为与他同行的，不仅有吴迪，还有杨忆清，此外，还有那位冠军王文娟。 大家一路闲聊，甚是开心，不必细说，时间过得很快，到达康宁之后，董明换乘一点钟返回齐山的班车。 董明在齐山车站与汤老师顺利汇合之后，看着时间刚刚过去两点钟，他知道汤老师要替他庆功，正在发愁这一下午，要在汤老师家里怎么渡过之时，汤老师一开口，却替他化解了烦恼。 “祝贺你，董明，在赵州赛拿到四强！老师知道，你在比赛中一定会获得一些心得，跟老师说说看，有哪些，咱们现在就去球馆演练一下，有了感悟要乘热打铁。” “唔，我的四强成绩，有点运气成分，比如那个龚阙，只打入了八强。”董明一边说着，一边将球包挂在了汤老师的自行车上，然后继续说道，“在比赛中，也确实有了一点感悟，比如进攻、防守……，还有变速，等下我演练给您看。” “拿到了四强成绩，果然连精气神儿都与以前不一样了，在这次比赛中，有没有遇到别的情况？”汤老师咯咯笑着说道。 “没……，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只是……，感觉现在的对手越来越强大了，有些时候，明明找到了克敌之策，却苦于自己的实力问题难以实现……。” 慢慢地，董明将他与冯天伦、郑洪及王雷的比赛感受，向汤老师一一道来，说到最后，董明道，“我感觉，在比赛中，目前对我最直接的制约就是防守能力，我的防守能力与那些高手相比，差距非常明显，让我在比赛中无法专注于发动攻势，只能非常被动地与对手周旋，我希望近期将防守作为训练中的重点，以求尽快获得突破。” 董明话毕，心中略感忐忑，一脸期冀地看着汤老师，希望他的观点能够获得支持。 却见汤老师首先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她应该认真地的思考着董明的提议，然后却眉头微蹙，轻轻摇头，很显然，并不看好董明的观点，“董明，通过训练，确实可以使防守能力获得一定程度的提高，但这个提升幅度恐怕无法达到你想像的程度，防守能力，不仅仅建立在防守技术基础上，更依赖于个人球感，而球感的提升，需要通过长期的训练和比赛，慢慢积累形成，没有捷径，所以说，你想通过训练，提升防守能力没有问题，却不要有太多期待！” 原来汤老师在担心这个，想到此处，虽然董明仍有担心，却知道汤老师的意见，与他的想法并没有真正冲突，内心已经踏实了不少。 董明稍虑片刻说道，“汤老师，我说过，在这次比赛之中，我不仅发现了自己防守能力的不足，也发现了另一种提升速度的手段，就是全程变速，而变速，也是我想在接下来训练中，着重加强的训练方向，同时，我还认为，如果在防守中融入变速元素，也应该对提升防守能力起到促进作用，您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变速可以应用到任何环节，这本身没有问题，但问题是，一个人的变速能力，同样不容易通过训练手段，得到快速提升，这一点你不会不懂吧？” 见到汤老师仍然不赞成自己的意见，但已经清楚汤老师在担心什么，汤老师一定担心他缺乏变速需要依托的良好爆发力！ 董明心中偷笑，谁说自己没有爆发力的？呵呵，现在没有，不代表经过训练之后仍然没有，只要自己能够实现变速启动三力合一，爆发力还会不足吗！ 想到此处，董明嘿嘿一笑说道，“汤老师，您没有觉得我最近的速度方面进步挺快吗？” 董明的话，让汤老师一愣，这段时期，董明的速度进步幅度她是知道的，但她也只是认为这些源自董明的刻苦训练，难不成，其中还另有其他玄机不成？ 董明能有什么玄机，他的训练内容几乎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汤秋蕊眉头再凝，却想不出董明有什么异常，难道，是他这段时期身体发育较快，促进了他速度能力的提升？ 也只有这个理由解释得通！想到这里，汤老师微微一笑，问道，“老师知道你对防守的迫切，更快的速度确实可以增强你的防守能力，但你知不知道，在比赛中，还有一种防守动作，称之为下意识动作？” 说到这里，汤老师没等董明发问，继续说道，“下意识动作是指你的动作没有通过大脑思考，直接由运动中枢发动的指令的动作，也可以称为不走脑子的动作。下意识动作不需要思考，反应速度快，许多羽毛球高手，在比赛中经常出现下意识防守动作，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完成这种动作吗，原因只有一点，因为他们具备极其良好的球感。 我跟你讲这些，就是在告诉你，哪怕变速再快，它也无法与下意识动作相提并论，老师这么说，不是要打击你，你也不要担心，再经过几年的锤炼，随着球感的提升，你也可以逐渐掌握这项能力。” 听到汤老师的解释，董明一颗火热的心，稍稍转凉，却仍然不死心地说道，“变速总归能够提升防守能力，我现在的要求也不高……。” 看到一脸沮丧的董明，汤老师咯咯笑了起来，轻轻甩了甩头发，说道，“老师已经讲过，没有要打击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对防守训练的效果，期望太高，以免最后会让你失望。” 两人说话间，很快出现在了球馆的门前。 虽然球馆具备相当的高度，并且两侧的窗户已经打开，当董明推开球馆大门的那一刻，立刻感受到了里面的闷热。 董明轻轻摇头，他的训练，冬季与夏季的环境最为恶劣，冬天还好，只要运动量足够，也可以抵御寒冷，而夏天训练，却除了受罪还是受罪。 董明还没有开始训练，才刚刚换好运动服，他的汗水就已经打湿了衣服。 哪怕条件再如何艰苦，运动员唯一不可能回避的就是训练。 认真做好热身，董明首先要演练的，是融入变速的防守。 防守的目的，自然是应对进攻，而防守训练的方式，却不需要教练真正发起攻势，只需要站在网前，一手拿着一叠羽毛球，另一只手挥拍即可。 一颗羽球被拍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做好了充分准备的董明，调动着身上无比熟悉的两股力量汇集一处，变速启动，扑向来球……。 变速的节奏似乎与防守出现了脱节，漏球了，没有关系，训练继续。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渡过，在网前给董明喂球的汤老师，眼神却变得越来越明亮，因为她发现，董明此时表现出来的变速能力，与赛前居然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件让汤老师惊奇的事情，是董明的防守，已经与变速配合得越来越默契，短短半个多小时的训练，董明的防守能力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董明这般训练效果简直颠覆了汤秋蕊的认知，纵然她以前认定，哪怕训练得再如何卖力，防守能力也不会通过训练获得实质性的提升，可是，看着眼前董明的进步速度，她的内心产生出了迷茫。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董明的变速能力应用在防守上，已经有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汤老师知道，此时还仅仅是董明的防守训练刚刚开始，虽然以后的进步速度，或许很难达到今天的程度，但假以时日，董明防守能力，定然会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还是汤老师首次发现，董明在羽毛球上面表现出来的天分，她确实被董明的进步速度惊到了。 以往董明的进步速度虽然也很快，但汤秋蕊清楚，那种进步速度，是建立在董明艰苦训练基础之上，而此刻，董明的进步简直可以用作弊来形容，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弟子！ 董明进步速度快得再如何逆天，总归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哪怕进步速度快得有些不讲理，汤老师也愿意这种进步继续出现在董明的身上。 今天董明除了要演练防守之外，还要演练进攻。 进攻练习，汤老师就要相对辛苦一些，连续喂给董明后场高球，上百次下来，足可以让她腰酸臂疼！ 一粒羽球被打到董明的后场，他马上启动变速，高高跃起之后，球拍挥动，重重地将球杀向汤老师的正手边线！ 一波进攻结束，第二个球也瞬间飞至，可是，董明此时却没了动静，反而杵在原地，怔怔地发起呆来。 汤老师见到董明的情况，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一脸不解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董明心里苦笑，此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的进攻效果，堪堪达到了他正常训练水平，远没有重现比赛时的震撼，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发现，训练的时候，他无法获得气势，打不出来那种震撼效果！ 第721章 天分 董明对汤老师没有隐瞒，他将在比赛中发现气势的事情告诉汤老师，只是略去了发现气势的手段，告诉汤老师他的进攻在融入气势后，可以获得威力更加恐怖的进攻，但却在训练中，因没有办法凝聚气势，无法再现比赛中显现的威能。 董明话毕，汤老师也惊呆了，因为她知道，有关气势对于进攻的效果，各种说法不一，有说气势看不见摸不着，根本没有一个衡量标准，只是一种虚幻的说法，也有人信誓旦旦，说球员在获得足够的气势之后，每一次进攻，都可以让攻击力大增，攻势如潮。 汤秋蕊多次参加比赛，她本人对气势也有一套自己的见解，那种东西应该是存在的，只是其效果嘛，总会给人一种时有时无、若即若离，根本无从掌控的感觉，但是想让气势在比赛中发挥作用，却是一种极不靠谱的天真想法，结果只能呵呵了。 可是，看着董明认真而笃定地向她讲解着对气势的理解，汤秋蕊却又迟疑了，她不清楚为什么董明有如此信心，能将气势为其所用！ 不相信归不相信，然而，汤秋蕊却又联想到了那些真正高手，他们似乎对气势都具备着更深层次的理解，并且，似乎他们确实在比赛中做到了气势加身，难不成，董明对羽毛球的理解能力、对比赛的理解能力，已经趋于向高手靠拢的趋势？ 这种想法，却吓了汤秋蕊一跳，她不知道，董明说出来的这些见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好的一面在于，假如董明确实感悟到了气势的应用，那么，他的比赛能力将获得一次质的飞跃，而坏的一面，一旦董明所谓的这种感悟，只是他一厢情愿产生出来的虚妄，让他深陷其中，最终带给他的，却只会有灾难！ 经过这一次的赵州赛，董明身上出现的变化，让汤秋蕊喜忧参半，喜的是董明的变化之大，已经远不能拿进步快来形容，她觉得董明进步如飞，可是，飞得太高，却高得给人一种不真实、虚无缥缈的感觉，是不是该给董明一些引导，让他回归到正常的轨道？ 最终，汤老师没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答案，也只得自我安慰地谨慎考虑着，应该先过一段时期再说，如果确实发现董明的方向有误，到时候，无论他愿意不愿意，也要让他紧急刹车，不能让他继续沿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 董明并不清楚汤老师的担忧，此时的他，既然缺乏气势而无法演练进攻，索性不再进行这方面的尝试，他让汤老师暂时休息，自己则一门心思地开始了他的变速训练。 变速依托于球员的爆发力，也就是需要在启动时释放出强大的力量，董明的爆发力不具备优势，换句话说，在正常情况下，他即便勉强实现了变速，也会因爆发力的不足，变速没有办法产生出实质性的效果，无法形成真正的战力。 很显然，董明的情况并不正常，他拥有着功法，此时正在功法的监测之下，通过对自身动作的微调，逐步将足尖之力、小腿之力及腰腹之力进行揉合。 董明相信，一旦将三股力量融合于一处，他将变相地拥有了优秀的爆发力，那么，他在启动时，不会再苦恼于爆发力不足，董明甚至在想，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变速能力能达到王雷的水准吗？ 在赵州赛中，董明已经实现了足尖力与腰腹力的组合，仅仅完成了两力合一，但那个时候因为身处比赛，无法全身心投入精力，去做完整的融合尝试，此时，董明既然闲下心来，再着手力量的融合，目标当然是三力合一。 关于力量的融合，董明早有经验，他的进攻便得益于力量的融合，现在在董明的进攻之中，就已经实现了三力合一。 融合之前，每股力量都高傲得像公主，似乎有很强的独LI意识，相互间拼命地排斥着，这个时候，一些水磨功夫自然不可缺少。 董明的经验告诉他，虽然不同的力量在融合前，相互间排斥得厉害，一旦融合成功，它们却又瞬间变得紧密结合、水乳交融。 在功法的监测下，董明依靠调整动作促使力量融合，就这样，董明的启动动作，开始出现了细微地变化，这种细微程度，几乎肉眼难以分辩，看在汤老师的眼里，董明却是在机械地重复着启动、停止，再启动、再停止……。 汤老师觉得，启动步，董明不是已经很熟练了吗，为什么又把它单独拿出来训练呢，难道在发神经？殊不知，董明却一直在感悟着动作对力量的引导。 一下午的训练，董明并没有获得实质性收获，他自然也很清楚，纵然在变速训练中开启了外挂，若想将这些力量有机整合，绝不可能一蹴而就，一些水磨功夫必不可少。 待董明终于结束训练，开始收拾东西之际，汤老师终于将疑惑问了出来，“老师今天发现，嗯，你的变速能力确实变强了，但是，看你今天的样子，准备在一段时期内，要专门进行变速训练？” 我那是力量合一的调整，相当于爆发力训练，董明心里说着，但他发现，既然汤老师理解为他要进行变速训练，反而会省了他的一番解释，因而，董明连忙点头道，“我觉得，变速时启动步与步法的衔接，仍然存在一些环节不够通畅，还需要一定的磨合，同时，我想把比赛中获得的那点感悟，也融入进我的步法。” 董明却不知道，因为他的表现，汤老师心中已经开始为他担忧，她认为，赵州赛后，董明迷上了变速，可是，训练也不是万能的，没有爆发力，变速能力是那么容易得到加强的吗？ 爆发力属于天分的范畴，不依赖训练而独立存在，或许许多人常说，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但更要清楚，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加重要！ 爆发力是球员与生俱来的东西，是天分，不是说努力了就能够得到，否则就不会有“朽木不可雕也”的古话了。 一位有天分的球员，不经过努力训练，肯定无法获得成功，但是，一位没有天分的球员，同样不会获得成功。 在汤老师看来，董明将来的成绩或许不错，却没有成为绝顶高手的潜质，他不算出色的天分，是他走向更高舞台的制约。 看到董明几乎打定主意要从变速方面下手，考虑到要维持董明的训练积极性，汤老师也不忍心过度强调天分的作用，只能在心中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当董明发现艰苦与努力化为泡影的时候，能够及时调整好心态，不要被失败而击溃。 看着一副兴奋模样的董明，汤老师的心里比较复杂，她为董明寻找到训练的兴奋点而感到开心，却又替董明的训练方向不明而感到忧虑。 就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汤老师与董明共同拟定了一个为期十天的训练计划。 这份简单的训练计划，让汤老师心中的担忧更甚，因在训练计划中，除去辅助性训练外，董明每天保持一小时的防守训练，而其余时间，居然全部用于变速训练！ 汤老师在认可了这份计划的同时，心里也在叹息着董明的执着，之所以痛快地同意了训练计划，她的真实想法，是希望董明能够通过未来十天的训练，发现这是条死路，走不通，能够主动放弃！ 理想这个东西是好东西，也很美好，可是，最终还是要兼顾现实，不是吗？希望我没有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汤老师无不忧心地想着。 训练结束，董明随汤老师回了家，他早已经饿得不行，中午只在康宁大巴车站简单吃了一点，那点东西早就被刚刚的训练，消耗一空。 走进汤老师的家，与热情的汤母打过招呼，先去简单冲洗了一下，看到汤父仍未下班，董明便与汤老师一边聊天，一边等候。 借此机会，董明也就赵州体校交流会，同汤老师交换了一下意见，总体来说，汤老师的意见与董明基本一致。 汤老师认为，董明马上要去哏儿都的泰山中学完成初三的功课，并且还是一个借读生的身份，更应该维持一段时期的稳定，否则他三天两头外出参加各种集训，很难融入新的集体。 董明却又有了新的心思，对他来说，参加集训固然是一个不错的提高机会，但他却更希望尽快完成他的变速技术，想着他能在变速技术中，实现三力合一的情景，董明的心头就是一片火热。 虽然董明拥有着功法，但功法不是万能的，只有辅助作用，用来监测力量流动没有问题，却无法直接促成力量的融合，融合工作只能依靠他自身的努力，不通过训练根本无法实现。 抛开了赵州体校集训事宜，董明又与汤老师讲起了吴迪，将吴迪的基本情况，一五一十讲给了汤老师。 当汤老师听说吴迪这位极有天分的球员，因疾病不得不离开赛场之际，忽然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触，当初她离开赛场，也是因身体的原因，虽然受伤不是疾病，但离开赛场的那种伤感，却没有什么本质不同。 伤痛，结束了她的运动生命，让她离开了赛场，现在，伤已痊愈，却再也无法回到赛场之上！ 第722章 出分 在汤老师家里享用了一顿大餐之后，回到宿舍的董明，稍事休息又开始了变速训练，他是在楼道里训练的，现在是暑假期间，宿舍楼内已经很难见到人影。 是的，这种启动训练，不受场地约束，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展开训练。 董明的训练有些疯魔，甚至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不过，想着能够早一天实现启动中的三力合一，他也拼了。 第二天早上，董明在操场见到了前来晨练的汪茂华，他一方面感受着汪茂华已经形成了训练惯性，而另一方面，董明发现，汪茂华的神情似乎有些憔悴。 董明没有急于打听其中缘由，想必多半与高考之后的焦虑有关，直到两人完成了早上的功课，没等他询问，汪同学却自己开口了。 “高考的成绩，这几天内就会下来，也许早一天，也许晚一天，可是随着这一天的临近，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对自己当初的估分，也越来越没有底气，我有些担心，我的成绩甚至不能被三流院校录取。” 看到汪同学忧虑得不轻，董明也没啥好话，“考都考完了，担心有啥用，担心能让你多出来几分吗？放松一点儿，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别把自己整得跟祥林嫂似的，踏实等分不行吗！” “你说得我懂，心里就是踏实不下来，现在想着高考数学的那道大题，当时太慌了，想错了思路，不然，应该能解出来的，还有，语文的那段默写，我曾经背过啊，可是……，记得不够扎实，如果这些分我能拿到，现在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看着汪同学絮絮叨叨，董明一脸怪笑地看着他，轻哼一声，“想这些有用吗？我还是刚刚的话，踏实等着吧！” “唉，三流院校就三流吧，只要别是三本就好！” 董明看出来了，汪同学跟他一样，也入魔了，他是训练入魔，汪茂华却是忧虑入魔！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比较平淡，董明每天忙着训练，纵然有着功法的协助，想把这几股不听话的力量进行整合，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 汤老师这些天过得挺揪心，揪心董明沉迷于变速训练不知自拔，汪茂华仍然每日担心，担心即将下来的高考分数，会兜头泼他一脸凉水，将他打入深渊，唯独董明过得实在开心，他已经找到了开启整合几股力量的钥匙，对于实现三力合一已经充满了期待。 在董明回到齐山后的第三天，高考分数终于公布，得知分数的汪茂华将成绩告知父母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董明。 “我的情况还算不坏，成绩与估分相差不多，虽然略低了些，也是妥妥的二本。” 汪茂华是在董明宿舍找到他的，此时的董明刚刚吃过晚饭。 见到汪同学一脸心焦的模样，董明乐了，他知道，见到分数后，汪同学的心态又变了。 董明完全相信，在获知分数之前，若随便有一个三流院校要录取汪茂华，他肯定美滋滋屁颠屁颠就接受了，但是，当汪同学获悉成绩后，见到二流院校已然可期，他又膨胀了。 摆在汪同学面前的，是一道困难的选择题，坚持选择报考二流院校，存在一定风险，一旦不能被录取，会有一定几率错过三流院校的录取，跌入三本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报考三流院校，汪茂华又心有不甘，让他左右为难。 “我打听过，去年哏儿都体校的录取分数不高，比我现在的成绩还低了一分，想尝试一下，家里人却劝我求稳，可是我不甘心啊！”汪茂华急切地说道。 像汪茂华这种患得患失的人，董明在修真界见得多了，无非一山望着一山高，最终迷失在群山之中。 董明还记得结识汪茂华之际，当初汪茂华伙同另外两名学生围堵他，然后被汪茂华弄得挺狼狈，也恰因那次事件，董明认识了汤老师，从此成为了一名体育生。 没过几天，董明再次见到汪同学，却发现汪茂华居然与玲姑姑的儿子郑瀚海相熟，然后汪同学又主动宴请董明，那一次，董明了解到了汪同学的心结，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董明又帮他谋划人生之路。 董明的谋划，到目前来说已经展现硕果，帮助汪同学从泥沼走出，让他掀开了人生新的一页，谁想到，现在的汪同学，又陷入了选择的苦恼之中。 能帮的，董明已经帮了，汪同学现在遇到的困难，是选择障碍，不是外人可以置喙。 不太愿意掺和的董明，正想着如何拒绝汪同学时，忽然，一个人影闪现在了他的脑海，那人其貌不扬，身上却充满了睿智，此人便是胡成立。 想到了胡成立，董明又觉得似乎应该劝劝汪茂华，尽量不要让当初胡成立高考时的遭遇，出现在胡成立的身上！ 有了这个想法，董明也就不再沉默，开口道，“你在犹豫，不知道应该报考二流院校还是三流院校，不甘心报考三流院校，却担心报考二流院校，有可能会让自己跌落到三本，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了是吗？” “就是这个原因，我的分数虽然不高，怎么也达到了二本线，想在二本中选择一下，当然前提是不能落到三本，三本那是大专好嘛！”汪茂华揪着头发说道。 “怕最后落入三本，填写志愿的时候，量力而为就好了，有啥难的？” “可是我的成绩，具备了考入二流院校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放弃呢？”汪茂华两眼通红，不甘心地道。 “谁让你放弃了？填报志愿是你自己的事儿，想怎么报就怎么报，我可没有一点儿要干预你的意思！”董明看到汪同学开始钻牛角尖，不动声色地敲打他道。 “没说你干预了我什么，我只觉得大家在一起相处得还算不错，想问问你的意见嘛，算了，不愿意说就啥也别说，当我没问！”汪茂华脸上显出了一点怒气，做势马上就要离开。 “大晚上的，你急着干啥去？谁也没说不帮你出主意，在我宿舍里甩脸子给谁看呢？”董明对汪同学的脾气太熟悉了，对待这个家伙就需要又拉又打。 “嘿嘿，我看你金口难开，想再去找别人请教一二，既然你愿意说，我当然洗耳恭听！” 看到汪同学脾气顺了，董明才轻哼一声说道，“稍好点儿的院校，没把握，差点儿的院校，又看不上眼，你的情况就是这么简单，我说得对吗？”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给我出出主意呗！”汪同学陪着笑说道。 “要是愿意听我的意见，随便报个三流院校算了，好歹也是个本科，假如报得太高，第一志愿没能录取，第二志愿很有可能错过，万一跌入三本不得哭死你？”董明调侃道。 “噗！”听到董明的话，汪茂华刚喝的一口水给喷了出来，强烈咳嗽两声之后，他瞪着双眼气呼呼道，“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能在你这儿听到点儿好的建议，没想到，你跟其他人没啥两样，我想报考好些的院校怎么不行了，我的分数，放在去年完全能进二流院校，我的想法有问题吗？”汪同学的双眼，再次变红，情绪也再次有些激动。 “行行行，你是大爷，爱咋想咋想，我惹不起！” 汪同学有些激动的情绪，在董明连打带消之下，又慢慢平静了下来，汪同学也看出来了，董明似乎有话要说。 “千万别，在县一中，还是我惹不起你，嘿嘿，董明，你也知道我最相信你的话，给点建议哈，别藏着掖着，刚刚有啥不当的地方，我道歉，道歉总行了吧！” “情绪稳定了？不再激动了？”董明戏谑地看着汪同学道。 “稳定了，早稳定了，现在你说啥是啥总行了吧！” “骗鬼呢，我现在让你报个三流学校，你也能马上点头？” “不是，我的情绪归情绪，志愿填报归填报，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让我报考普通院校，总要给我一个说服我自己的理由不是，千万别再拿刚刚的那套东西糊弄我，那些话好多人讲过了，一点儿都不新鲜了好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说服你？高考的人又不是我，怎么填报志愿是你自己的事情，干嘛非要把我拉扯进来？” “行，从现在开始，什么话我都不说了成吧，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站在我的角度！” 看到差不多了，董明也不再继续拿捏，终于慢慢地开口了，“先说说你的分数，总得来说，考得不错，随便什么三流学校，任你挑选，没错吧？” “所以啊，现在让我报考三流院校，我不甘心呢！”汪茂华一脸郁闷地道。 “那么按照你的认知，如果你的分数能进一本线，虽说进一本院校那是奢望，但是一般的二流院校也随你挑选了是吗？” “差不多吧，唉，我的分数还是少了那么一点点。”汪茂华说着，脸上露出了讪笑。 “差不多个屁！告诉你，我就知道有一个人，他不是体育生，高考成绩超过一本线二十多分，最后，却只被录取为三本！考了这么高的分数，最后却念了一个大专，这种事情你听说过吗？”董明所说的人，自然指的就是胡成立，只不过，此时胡成立已经考取了研究生，那顶“重点大专”的帽子，也可以适时摘掉了。 “考了那么高的分数，最后却只念了一个大专，我想，那家伙肯定是个笨蛋！”汪茂华一脸讶然道。 “人家可不笨，还相当聪明，并且……，那个人现在还在齐山！”董明哼了一声，简单将胡成立的经历讲了出来，直听得汪同学两眼露出惊悚之色！ “不行，我得劝劝瀚海，他今年考得不错，超过了一本线十几分，千万不要出现类似情况！” 看着汪茂华离去，董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自己的话真正听进去，不过他却发现，玲姑姑家的儿子，似乎考得相当不错！ 第723章 志愿 随着高考放分，安静的齐山一中校园，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这些涌入校园的人，并不只是高三学子，或者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考生们有些神采飞扬，而有的，却一脸落寞。 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相互展开讨论，或共同展望未来，有些人，因即将面对未知的世界而感到迷茫，更多的，却是因即将进入他们人生崭新的一页而憧憬。 董明做完器械训练，在回宿舍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位考生，还是熟人，那便是梅雨。 董明虽然与梅雨不在一届，双方甚至相差了四年，但是，大家同是体育生，并且一同训练了将近两年，董明感觉梅雨比同班同学还要亲近！ “梅姐你好，也来看成绩啊！”少有的，董明主动与之打了招呼。 “是的，呵呵，放假这么久了，还没回家吗？”遇到了董明，梅雨落落大方地站在了董明的跟前，乐呵呵地道。 “有几天的训练，训练结束就回家，那个……。”董明轻声应着，然后，不自觉地便想询问对方的高考成绩，然而，刚问出口，却又突然止住。 董明觉得贸然问人家成绩好像不太礼貌，假如对方考得不错，问一句倒没什么，万一考得不理想，那岂不是要扎心了！ 梅雨却善解人意，看出来董明犹豫中想要问她什么，没让董明尴尬，脸上笑意不减地道，“想问我成绩直接说就是了，又没啥不能说的，咯咯，我的成绩不算多好，进了三本线，但我自己已经相当满意了，应该算正常发挥吧。” “还是挺不错的，先祝贺你喽！”董明由衷地说道，他知道，梅雨的成绩虽然不错，但确实如她自己说的那般，三本线代表了她真实的水准，最起码能有学上。 “哈哈，我成绩不行的，还是跟你整天混一块儿的那个汪茂华厉害，他考入了二本，你知道他准备报哪个学校吗？” “不知道，那小子已经挑花眼了，对了，梅姐准备报哪呢？” “我哪还有什么选择啊，康宁师范吧，稳妥，嘿嘿！” 听到梅雨居然要报考康宁师范，董明心里嘿嘿一笑，暗暗想着，没准儿，她将来很有可能继续做自己的学姐啊！ 又与梅雨闲聊几句，两人随即分开。 当晚，董明去了一趟建成叔家，又是小春子跑来喊的他，在建成叔的家里，董明见到了玲姑姑一家三口，自然，也见到了意气风发的郑瀚海。 郑瀚海在高考中可谓超水平发挥，按照他正常的水准，也就是勉强考入二本线的实力，然而，或者他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最后高考成绩居然超出了一本线十几分！ 晚饭期间，郑瀚海自然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也获得了大量的称赞，被大家夸得整个晚上都在咧着嘴笑。 身边出了一位考生，还是一位成绩不错的考生，大家讨论最多的话题，当然是围绕着他的报考志愿情况，无论建成叔还是建成婶，一次次地追问着细节，而玲姑姑与玲姑夫，也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郑瀚海具备了考入一本的机会，无论玲姑姑还是玲姑夫，都希望儿子能进入一本院校，自然，着眼点只能放在那些录取分数较低的院校，毕竟仅仅过线十几分，填报志愿的时候选择余地并不算大。 可是，郑瀚海却不认同父母的选择，那些录取分数较低的一本院校，往往都地处偏远，对他吸引力不大，他更关心一所大学的所处地域，比较属意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 按照郑瀚海的想法，那些一本院校对他没有多少吸引力，倒不如选个更好的地方读一个二本。 事实上，一些条件较好的二本院校，录取分数也并不算低，郑瀚海的成绩虽然不错，却也没有达到随心所欲挑选的地步，但总归选择余地不小就是了。 董明冷眼旁观，他看得出来，郑瀚海一家人，在报考志愿问题上面，仍然没能达成一致，最终谁的意见能占据主导，却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又是两天过去，随着填报志愿的结束，一中的校园再次变得安静，晨练过后，汪茂华突然一脸兴奋地主动告诉董明，他的第一志愿填报了哏儿都体院！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就是一惊，他没想到，汪同学竟然选择了冒险，和着当初自己的规劝没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连胡成立都被他拿出来当反例，难道他不清楚一旦不能录取，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董明见到汪同学一脸开心的样子，没再多说，志愿已经填好了，再说别的还有意义吗？ 董明倒是从汪同学口中听说了郑瀚海的情况，郑瀚海的父母终究没能拗过儿子，放弃了一本院校。 郑瀚海可供选择的范围很宽，他的分数可以被绝大多数的二本院校录取，因此，挑选的目标也集中在了优秀二本院校。 玲姑夫看中了沪市海关学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所学校虽然只是位列二本，却不是一般的火爆，以郑瀚海的成绩根本没戏，不得不放弃。 选来选去，最后报考了沪市商学院，这所学校分数仍然不低，但根据以往经验，郑瀚海的成绩问题不大。 高三学子们填报好了志愿，接下来慢慢等待便是，而董明却发现，汪同学添了一个毛病，每天晨练之后，经过学校门卫时，那家伙都会查看一下信件。 董明当然知道汪茂华在找着什么，心里不禁腹诽，通知书估计要半个月以上才能寄到，刚填完志愿就去查看信件，不是有病吗？ 即便被董明刺激了几次，汪茂华依然我行我素，每天乐此不疲地查看着信件，雷打不动。 然而，汪同学没有什么收获，过了两天，董明却发现了一封寄给自己的信件，只看那信封上面的字迹，他登时心跳加速，因为他知道，这封信来自左婕！ 心跳归心跳，董明不动声色地将信件收进了口袋，他的举动自然瞒不过汪茂华，被问及之时，董明却笑而不语，无论那个家伙再如何逼问，董明也没透露只言片语。 董明将这封信一直揣着，直到他中午回到宿舍，才迫不及待打开，信写得挺长，足足三页。 在信中，左婕几乎叙事一般，讲述了她前往康宁的种种细节，比如搬家当天如何如何辛苦，比如刚刚住进新家那天，许多东西找不到，还比如，收拾新家时的乐趣等等。 所讲之事似乎与董明没有半点关系，但他却能理解，左婕是在倾诉，倾诉她从自己熟悉的地方，突然闯进一处全新陌生环境而遇到的迷茫。 董明足足将信看了三遍，似乎每一个跳跃的文字，都代表着左婕不一样的心情，或欢或嗔，或笑或颦，他似乎看到那个倔强的左婕，已经活生生地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左婕为什么会向董明倾诉，这不需要解释，两人之间，早已经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默契，熟悉到对方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清楚其意义。 书信末尾，左婕留下了通信地址，并且，还附上了家里的电话，董明看着电话后面标注了“白天”二字，他不禁偷笑。 按捺住了马上回信的冲动，董明匆匆到食堂吃了点东西，然后，再次背起球包，前往球馆，在路过校门口小卖铺时，拨通了左婕家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电话的正是左婕本人。 手里拿着电话，想着另外那头多日未见的小丫头，董明心里居然莫名生出了一点紧张，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还好，对方轻快的笑声，让他快速平静下来。 从赵州赛讲起，董明对左婕讲了他先败庞经，再赢冯天伦，获得小组第一，最终闯入四强，听得小丫头惊呼连连。 后来再从回齐山的暑期训练说起，说到了高考出分及志愿填报，当左婕听说汪茂华居然考入了二本线，又是一阵唏嘘。 董明训练继续，每天往返于宿舍与球馆之间。 董明发现，将任意两股力量融合相对轻松，甚至，这种融合，他在赵州赛上便已经实现，但是，一旦两股力量首先融合，再想去融合第三股力量，却瞬间难度大增，成为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董明通过一点点摸索，转变了思路，尝试着同时融合三股力量，这么做虽然难度仍然较高，居然在偶然间成功了，这便是董明在变速尝试中的收获！ 十天的训练很快过去，董明虽然没能完成力量的完全融合，融合成功率却在稳步提升。 董明在这段时期的变化，汤老师看在眼里，她觉得，现在有些看不懂她的这位弟子了，通过训练提升变速能力，董明不仅做到了，并且变速提升幅度还如此惊人！ 汤老师心中有多少惊骇，董明并不清楚，此时的他，已经独自背了个背包，前往车站，这天下午，是他返家的日子。 候车室内冷气虽然开放，但由于客流量较大，并且候车室的两处大门几乎处在常开状态，根本感受不到一点凉爽，也只有在空调附近位置，才会感觉一点凉意，因而那边聚集了大量的乘客。 董明没有凑热闹的习惯，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候车，车站再热，总比球馆凉快不是？ 等待的时候，董明却没有注意到，刚刚有一个熟人，就在他的身边走过，然后进入了检票通道。 第724章 回家 走入检票口的人是董新中，他在进站的刹那，看到了正在候车的董明，只是，他仅仅出现了略微的迟疑，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因为，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董明照面。 董新中出现在齐山车站，自然是要返校了，他的暑假才刚刚开始，之所以这么早就要离开，其实，他的心中充满了委曲与无奈。 董新中原本满怀期待地回家渡过暑假，谁想到回来之后，不仅遭受到了爷爷的冷淡，每天还要面对弟弟董新阳的冷嘲热讽，在家十几天，说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父母带给董新中的诸多温暖，却仍然无法阻止他一天天变冷的心，感化一个人很难，但是，伤一个人却很容易。 终于，今天早上，当弟弟那带刺的话再次向他袭来，多日来积累下来的怨气，他无法继续忍受，终于暴发。 董新中暴起了，一巴掌抽在了弟弟的脸上，弟弟挨了这一巴掌老实了，董新中在家里也呆不下去了，几乎没有犹豫背起了包，返校。 在这种情况下，董新中见到董明能说什么，又怎么去解释他此刻返校？见面尴尬，不如不见。 董明被老爸接到家时，才五点刚过，厨房的香气已经飘满了小院，他进门后，首先看到了坐在葡萄架下纳凉的爷爷，一边拿收音机听着戏曲，一边拿手里的蒲扇摇动两下。 看到董明出现的刹那，爷爷那张满是褶子的脸，马上笑了，然而，他光顾着盯着董明看了，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直到董明喊出一声“爷爷”，才连忙说道，“好，好，熊伢儿回来了，回来了！” 董明回来的动静，让家里人马上有了反应，最先跑出来的是妹子董梅，然后是从厨房出来的奶奶和母亲。 董梅刚从房间里跑出来，直接就蹿到了董明的跟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兴奋地摇呀摇地，嘴里还说着，“你总算回来了，一直以为只有我放假晚，没想到你回家比我更晚！” 董明满脸爱怜地看着妹子，发现董梅已经有一点大姑娘的感觉，轻轻揉了揉妹子的头，董明嘿嘿一笑说道，“穿得倒是凉快，咦，身上这件背心，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听到董明的话，大家都乐呵呵地看向了小丫头，只见董梅光着脚丫穿个拖鞋，下面一件短裤，上身罩着的，赫然是董明退役的一件“歪歪”运动服。 董明记得，这件运动服，是第一次汤老师时送他的那件，现在董明穿得小了，就放在了家里，没想到被妹子给翻了出来。 “嘻嘻，我觉得你的衣服更透气，穿着凉快，不会舍不得吧？” “我妹子拿我什么东西我都值得，你等着，我这里还有东西给你！”董明咧嘴笑着，说话间快速打开了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子，塞到了妹子手里，然后一脸得意地道，“猜到你会喜欢，所以啊，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身！” “专门给我买的吗？太好了！” 看着董梅欢天喜地地收起了东西，简直爱不释手，董明轻轻挥手，淡淡道，“不是买的，是赵州赛的奖品，特意按照你的身材要的号码，赶紧穿上试试！” “都是运动装，你平时也要用，还给你妹子干啥。”母亲虽然也是一脸欢喜，却略有嗔怪地对董明道。 “还有好多呢，每次参加比赛都会有，根本用不完的。”董明不以为意地道。 “都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进屋吧，怪热的，董明你去冲个澡，看你这一身汗！”看到董梅乐颠颠地拿着衣服回了屋，奶奶终于发话了。 跑马寨到采石峪的公路已经修缮一新，董明回家所需乘车时间，由以前的两个半小时，变成了现在的一个半小时，足足缩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再不像以往那般辛苦。 不过，夏天乘车，尤其是董明回家的班车，仍然比较受罪，原因是这些乡镇班车，车况通常不太乐观，空调？不存在的，所以坐车不仅很热，车厢内弥漫的各种有机物味道，绝对绕梁三日。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董明马上感到了一阵舒爽。 董明的家里没有空调，没有那个必要，山里的气温比城里略低，加之农村房屋宽敞，通风良好，也很大程度地保证了凉爽。 进屋之后，董明将包扔到了桌上，翻出了洗漱用品，又换上了拖鞋，他需要赶紧冲洗掉一身的臭汗。 没等董明出屋，妹子董梅已经穿了一身全新的“歪歪”装，小跑着闯了进来。 一件红色的V字领T恤，略略显大，天蓝色的运动短裤，也是男款，再配上一件橘色运动鞋，完全不搭调的几件衣服，居然被妹子穿出了别样的风情。 董明看罢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喜欢吗？” 董梅用力点着头，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再次抓紧了董明的胳膊摇着，“我哥最好了，我也有一身自己的羽毛球服了，哥，你说，我以后也去学羽毛球咋样？” 呃！董明好悬没被妹子的话给噎到，他现在是体育生，还能时不时打打比赛，成绩也说得过去，看起来有点风光，但是，为此受的那份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清楚，他可不愿意妹子也如他一般辛苦。 再说，想学羽毛球，现在也没有那个条件了，汤老师离开齐山去了哏儿都，到哪儿还能找到羽毛球教练？ 这个时候，董明忽然心中一亮，他不再担心了，没有了教练，羽毛球是想学就能学的吗？ 想清楚了一切之后，董明乐呵呵地对妹子道，“你的这些想法，要等到你上了中学之后再去考虑，到时候，你无论有什么想法，包括仍然还准备学羽毛球，哥哥肯定都会支持你的！” 董梅把哥哥当成了偶像，单纯地想着将来要成为哥哥一样的人，却不知道哥哥已经动了心思，要把她当成了小白来糊弄，而她，还仍然傻乎乎地开心呢。 董明回家的当晚，一家人围坐一起，气氛也很温馨，爷爷还特意翻出了一瓶陈年的锅州老窖。 家人聚餐，也是董明的幸福时光，喝酒与他和妹子无关，大人说天说地，他们两个当然大快朵颐。 “小林子就快回来了，听说这一次回来还能歇一段时间。”父亲笑容满面地道。 听到了这句话，董明的耳朵马上支了起来，小林子是大伯家的老二，说起来，大伯家的两个儿子，他还是对二哥董林更为熟悉，不仅年龄相近，两人之间还打过几次交道。 自从董林离家之后，董明在去年参加临榆赛时，偶然间撞见了他，也正是因为那次相遇，董明促成了二哥与家人再次联系。 在得知董林的消息之后，爷爷与大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临榆，大家相见之后，无论是爷爷还是大伯，倒是对董林的工作比较满意，甚至还动过心思，想让大哥董柏也来临榆投靠董林。 董明记得临榆赛期间，董林对他讲过，过年时期太忙，最早也要等到转年的暑期才能回家，现在已到暑假，他知道，二哥董林要回来了。 “小林子那边的工作挺不错的，旱涝保收，如果他大哥也能过去就好了，只是前边小林子不愿意帮忙，后边他大哥也没那个心思，可惜了！”爷爷吧唧喝了一口酒，无不遗憾地说道。 “小柏自己搞出来的营生也不错啊，前些天，又收到了他寄的几双鞋子，这孩子做事真是太周到了，以至于现在我都觉得，从前挺亏欠大小子的。”听到了爷爷的话，父亲道。 “可惜小柏摊上了那样一对父母，年前高高兴兴地带着媳妇回家，却又带着一身的委曲走了，唉，我说老头子，小柏是多好的孩子啊，看着他受了委曲，有家不能回，你就不想对老大那边儿说点儿啥吗？”奶奶瞪了一眼爷爷，不满意地说道。 “咳！”爷爷轻咳一声，再次抿下一口酒，又是一声叹息，“生老大的时候，那会儿咱们刚成家，条件艰苦，饭都吃不饱，而老大从小体弱，三天两头生病，我们也就不忍心苛责于他……，唉，长大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算了，一个人的一生都是命，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顺其自然，别计较了。” “你不愿意跟老大计较没有关系，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小柏的感受吗，他回家受委曲也就算了，也不会记仇，但别忘了，小柏带着媳妇呢，媳妇总不会欠你们什么吧，凭什么要一起受委曲？再说了，等小柏两口子回到哏儿都之后，那边岳父岳母听说这边发生的事儿后，你觉得，小柏在人家面前还能挺得起腰板儿吗？”看到老头子还想要和稀泥，奶奶不乐意了，少见地与爷爷唱起了反调。 爷爷奶奶之间出现争执，董明与董梅只能干看着，不好插话，父亲不能沉默了，他轻咳一声，对奶奶道，“妈，小柏过年回来发生的那点事儿，大哥直到现在还后悔呢，他也知道当初欠考虑了，前些天我们在一块儿聊天，他还跟我说起了小柏，您想想看，他也是当爹的人，能不惦着自己的儿子吗？再说了，小柏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真的记恨家里，您没发现吗，听说小林要回家了，这两天大哥大婶把家里收拾得有多利索！” 因父亲的劝说，奶奶语气终于放缓，瞪了一眼父亲道，“不愧是你爸的儿子，和起稀泥，打起马虎眼来，你们两人一脉相承，行，都想当好人，那就去当好了，我也没意见，等着小林子回来的时候，老大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听到奶奶的话，父亲脸色倏然一滞，大伯那人他再了解不过，任何时候都以自我为中心，一旦触碰，犯病简直是必然的，不然的话，老爷子也不可能拿他没有办法。 待小林子回来之后，那边真的能安生吗？这个问题父亲确实不好回答。 董明也不太看好他的大伯，怎么说呢，大伯那个人说他坏吧，还真的没什么坏心眼儿，平常也能安生过日子，但是，千万别给他那个人什么念想，因为，大伯那人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给点河水就要泛滥，给个破窝还就下蛋！ 第725章 折腾 大伯的事情仅仅是一个小插曲，一带而过，几乎没有影响到晚餐的和谐，一顿饭大家吃得非常开心，特别是爷爷与父亲，都不不约而同多喝了一点，脸上都带了微醺的红光。 饭后的天空还留有鱼肚白，董明溜出了家门，去了屋后的大喇子家。 董明的小学同学只有四人，其中董新阳他根本不想见，而董淑芬他很想见，对方却似乎有意无意地躲着，目前也只有大喇子和他关系最为正常。 走进大喇子家敞着的大门的院子，董明看向大喇子的房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想都不想便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结果，没得到什么回应，不过，片刻之后，正堂门却开了，大喇子妈董雪探出头来。 看到董明之后，董雪微微一愣，随即笑呵呵地道，“熊伢儿回来了啊！大喇子吃完饭就出去了，不是去小荣家，就是去小军家了！” 小荣指的就是董荣，他在村里开了第一个农家院，也是村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山里，即使在八月初这个最炎热的季节，每到傍晚，便拥有城里想像不到的凉爽，事实上，即使在骄阳似火的白天，只要躲在阴凉后面，也可以让人迅速远离暑热。 董荣在农家院的门口，有一处不大的小广场，董荣特意为这里加装了照明，晚间许多人会过来纳凉，逐渐形成了一处自发的村民聚集场所。 大家有的凑在一起打着扑克，也有的会杀上两盘象棋，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随便找人聊上几句闲话，总之，晚上聚在这里的人挺多。 而小军家，却是另一种情况，他家没有农家院，门口也有一处不大的空场地，小军有点小聪明，他把县城里的一些东西学了过来，在家门口支了两个台球案子，还摆了一套简易卡拉OK机，每到晚上，也能吸引部分村民前来。 弄清楚了大喇子的去向，董明大方地与董雪辞别，奔着两处地方寻了过去。 小军家距离较近，董明走过来，老远就能听到嘈杂的音乐声，还有鬼哭狼嚎的歌声。 这里没有发现大喇子的踪迹，董明与几位相熟的村里人打过招呼，继续向着董荣家走去。 董荣家的小广场，就相对安静了，但聚在这里的人更多，不仅有三五成堆的人群，还有奔跑打闹的孩子。 不多时，董明便在一张牌桌旁边，发现了正在观战的大喇子。 当董明出现在这里，因他已经很少出现在村里，许多村里人热情主动地和他打起了招呼，甚至还有人拉着他问长问短。 董明与他们一一友好致意，自然，来的动静不算小，所以，大喇子早早发现了董明的到来。 “熊伢儿你终于回来了啊！对了，怎么找到这儿的？”大喇子一脸惊喜，旋即又道，“我知道了，你应该先去过我家！” 看着半年未见，又高出了一大截的大喇子，董明暗叹，哪怕自己一直保持着锻炼，长得算很快了，现在超过了一米七，也没能追赶上对方，不知道这小子将来会长到多高！ 董明拉着大喇子稍离开人群，找了一处相对僻静地方，站定后说道，“是，你妈告诉我后，就急着追过来了，我够意思吧，今天五点多才进的家门。” “哄鬼吧你，我还不知道你找我啥意思，想去找淑芬是吧！现在我都已经猜不出，你每次见我还能剩下几分真心，哈哈！”大喇子打趣道。 咳，董明干笑了一声，哪怕他表现得再怎么不动声色，在一同长起来的大喇子面前，也很难藏住心思，不是说大喇子有多么机灵，而是董明每次找到大喇子几乎只有几件事情——看董老师、找董淑芬！ “你是我同学，淑芬也是同学，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董老怪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行，明天跟你一起走一趟，不过，事先给你提个醒，淑芬似乎变了，不知道怎么的，变得沉默寡言，我们那学校不大，不说每天能见到她吧，也差不太多，但是，即便我们之间见到，最多相互点点头，唉！” “董老师家里没出现啥状况吧？”董明皱着眉头，思虑片刻说道。 “还能有啥变化，他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还那样儿吧，不好不坏。”说到这里，大喇子忽然嘿嘿坏笑起来，然后道，“熊伢儿，每次回来你只关心董淑芬，早就忘了我们还有另一个同学吧！” 另一个同学当然是董新阳，董明又怎么可能会忘，只是不愿意答理他罢了，轻轻摆了摆手，“那个家伙太阴，你提他干嘛？” 大喇子继续坏笑，“我也不喜欢他，只不过，今天他家里的事儿动静闹得太大，新阳他妈还跑来我家，跟我妈哭了好久。” 说到了这里，大喇子慢慢将董新阳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董明道来，直听得董明目瞪口呆。 “这么说，董新中，是今天走的？”董明惊讶地道，同时，心里也在想，如果在车站遇到董新中，场面一定会很有趣吧？ 此时，远在康宁火车站，正在候车的董新中，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因疲惫而有些困倦的双眼，露出了一点清明。 由于董新中返校是临时起意，当他赶到康宁火车站的时候，只买到了无座的车票，并且，开车的时间也在后半夜。 董新中在车站呆了小半天，距离上车还有几个小时要等，他除了呆在候车室里打瞌睡，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忽然，董新中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他没有被陇西这所学校录取，那么，他的人生之路，又将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估计会外出打工吧，不然，一直呆在家里的话，应该同样感受到爷爷的冷淡，弟弟的冷言冷语，估计这个假期的遭遇，就是缩影！ 想到这里，董新中心里更凉，也许，这个家，短时间内，不会再回了。 董家沟子村，董荣家的门口，董明仍然与大喇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对了，刚才进了你家，怎么没见你老爸？” “去矿上了，还不知道吧，前段时候，采石峪铁矿那边发现了一处高品质矿区，然后开始大量招人，只要岁数不是太大他们都要，咱们村里去了好多呢，我爸也跟着去了。” 听说是矿上的工作，董明心头略紧，问道，“矿上的工作辛苦不辛苦，有没有危险？” 听到董明这么一说，大喇子脸上露出了一点迷茫，轻轻挠了挠头，似乎这些不应该是他关注的问题，不太确定地道，“辛苦可能有那么一点，比农活也累不到哪儿去，不过……，”说到这里，大喇子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说道，“听我爸说，那边以前出过事故的，据说炸伤过人！采石峪矿是从山上将石头炸开，炸开的山石会自然滚落到山下，炸石有一定的危险，安放好炸药之后，人都要躲得远远的，不然容易被飞浅出来的石头砸到，你知道炸山的时候，石头能飞多远吗？” 看到董明摇头，大喇子继续道，“炸药量足的话，千米之内不能留人，哪怕到了千米以外，也要躲在掩体后面，不然，万一凑巧被飞来的石头打中，人就悬了，好在我爸只在山下负责搬运，不然危险的话，你以为我妈会让他去？” “这么说来，你爸平常都不回家吗？”董明继续问道。 “采石峪矿说是在采石峪，距离镇子还十多里呢，离我们村就更远了，下了工后还想回家不现实，我爸基本一个月能回来一趟吧！” 董明听到之后，心道，跟大喇子的老爸一比，自家老爸简直太幸福了，从采石峪镇回家，骑上摩托只需要二十几分钟，如果天气没有问题，简直每天都能回家！ 再想得深入一点，当初老爸能得到这份工作，还是托了村长董泰平的福，虽然最初是帮董开河讨来的，最终的受益人却变成了老爸，这一份恩德，足让董明一家感激一生。 董泰平已经不再是村长，只是村里一位普通的老人，或者说是一位比较有威望的老人，董新阳目前也与董明几乎生活在了两个世界，纵然大家有过许多磕磕绊绊，现在的董明，想起董泰平，已经基本提不起什么恨意。 就在董明思绪洋洋洒洒之际，忽然感觉到大喇子用胳膊肘轻轻捅他，然后又是一阵嘻笑道，“哎，董明，前两天听我妈说起了一件稀罕事儿，还跟你有关，想听听吗？” 啥？我刚刚回家不到半天好吗，能有啥事儿跟我沾边儿呢？董明懵逼。 大喇子似乎不愿意给董明多少思考机会，直接摊牌道，“村东那位王婶儿知道不，你应该知道，但肯定不熟，不过呢，我老妈跟王婶儿倒是走得挺近，据王婶儿讲，前两天，你大婶找到了王婶儿，应该知道是啥事儿了吧？” 都是一个村的，董明当然知道王婶，而且也确实如大喇子说的那般，董明与她不熟，而那位王婶儿最擅长的就是保媒拉纤！ 董明想着大婶找王婶的目的，很快心中就有了答案。 与大哥无关，大哥的亲事基本板上钉钉，不太可能再出现变故，再说，经历过年那件事情，大哥的事情，已经脱离了大伯大婶的掌握，那么，大婶去找王婶儿的目的只能有一个，她要为二哥董林提亲。 听说大婶准备要为二哥提亲，董明当即生出了兴趣，虽然二哥董林年岁不大，但在农村，谈婚论嫁通常较早，现在为董林提亲倒也正常。 “知道姑娘是谁家的吗，本村的还是外村的？”董明当即问道。 “外村的，我从前从没听说过，但是，那个姑娘可能你会认识！”大喇子挤眉弄眼地说道。 看着大喇子这副样子，董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点问题，用力锤了对方一下催促道，“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 大喇子笑着跑开了一步，然后作投降状道，“这些都是我听来的，女方跟你们还有亲戚，是你大婶表弟家的闺女！” 听到大喇子的话，一位身高马大，女生男相的形象，出现在了董明的脑海，那丫头叫什么名字董明不记得了，但那形象，也没谁了！ 擦！董明听到后，身上冒出了一阵鸡皮疙瘩，姑娘那副重型卡车的形象，二哥能答应才怪！再说，董林与对方没出五服，是近亲啊，这不是瞎折腾嘛！ 看来，等到董林回来之后，大伯家里又要热闹了！ 第726章 又见董淑芬 回家的第二天一早，董明吃罢早饭便跑去了大喇子家，为了节省时间，他逼着大喇子以最快的速度，喝掉了碗里大碴粥，然后拉着他一溜烟，跑去了出去。 “喂，我说董明，好歹也让我换件衣服，看看你自己穿得人模狗样，却让我穿着拖鞋就往外跑，你这样好意思吗？” 董老怪今天的装束，庄重得不能再庄重，上身一件半袖衬衣，还是全新的那种，下面的西裤，出发前也专门让妹子帮他烫过，裤缝和裤线笔直笔直的。 而大喇子，却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圆领衫，上面还印了一头可爱的小熊，下边一条花格子短裤，简直萌得一逼！ “我们能一样吗？在采石峪中学，你每天跟淑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把你打扮成一朵花，人家一眼也能看到你骨头里，别叽叽歪歪的，走快点！” “我倒是想走快一点，穿着拖鞋呢！” 董明不管不顾，拉着大喇子，仍然加快了脚步。 董开河的家，几分钟就能赶到，院子还是以前的格局，院里种的蔬菜，大半已经拉秧，显出了一点破败——这是进入秋天前，所有农家特有的景象。 董明与大喇子的到来，引起了院内几只大鹅的欢叫，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黄色小土狗，也突然蹿到两人跟前，歇斯底里地吠了起来，董明有点好奇，这么小的东西，怎么叫起来有那么大的动静！ “董老师！”围攻之下的董明与大喇子，没有忘记通报家里的主人。 或许受到这些畜生的提醒，两人刚喊出声，就看到袁秋容已经站在了门口，对着狗子一边“窝瓜”“窝瓜”地叫着，一边招呼董明二人进屋。 “窝瓜”应该是狗子的名字，董明学着喊了一声，结果，小家伙居然晃着尾巴就跑了过来，有一点戒备，却在董明叫出第二声时，就开始用头蹭向了董明的裤腿。 看到如此有灵性的小动物，大喇子也大感兴趣，学着喊了两声，结果，窝瓜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却只愿意呆在董明的脚边。 “狗子也懂得见人下菜碟吗！”大喇子愤愤然，又轻轻摇头，然后酸不拉叽对董明道，“没想到，你的狗缘儿居然不错，它不会是你前世的朋友吧？” 董明歪了歪嘴，指着狗子对大喇子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说，它是你的转世？” 袁秋容乐不可支地将董明与大喇子二人让进了屋中，向右边屋喊了一声，“开河，学生来看你了！” 说完又对左屋说道，“淑芬，你同学来了！” 无论董开河，还是董淑芬，早在董明二人喊出来“董老师”之际，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只是，董老师刚刚在家里光着膀子，穿了个大裤头，有些影响形象，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屋，而董淑芬，理由也差不太多，待董明与大喇子与董开河聊了一会儿，还迟迟不肯出现。 董淑芬进屋的时候，大喇子正指着窝瓜跟董开河报怨，“董老师，我就说吧，熊伢儿这家伙有点儿邪性，从我们刚刚进院，窝瓜就只跟董明亲，您也看到了，现在居然卧在他脚边儿不走了，如果哪天窝瓜不见了，我敢肯定，一定能在熊伢儿家里找到！” 董开河也纳闷呢，窝瓜虽然不惧生人，却也从来没对哪个生人这么亲近吧，正常情况下，跟窝瓜最亲的应该是袁秋容才对！ 正当想说两句的时候，却看到了淑芬进屋，而那俩学生，都一脸欢喜地看着自家闺女，并且同时喊了出来！ “淑芬！” “淑芬！” 董淑芬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轻轻拉过门口的一只凳子，与两位同学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之后，极其淑女地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董淑芬话音刚落，却发现了自己的语病，与她好久不见的只有董明，而那个大喇子，除了放假之后见得少点，上学期间哪天看不到？ 虽然出现了口误，董淑芬却没有纠正，越描越黑的道理她懂，索性将错就错。 “有啥好不好的，除了家里的那点儿事儿，就是发愁假期作业，哎我说淑芬，你说咱们的语文老师怎么那么狠，一口气留了五篇作文，放假这么久了，我一篇都没有眉目，不知道你完成得咋样了？”大喇子显然没听出来，他刚刚被排除在了问候之外，却不自觉地抢答般率先开口了。 大喇子听不出话里的问题，不代表董明不能发现，只是他也不会揭穿，反而顺着大喇子说道，“看来还是我们老师仁慈，假期作业只是象征性地留了一点，手快的人三两天就能突击完成，哈哈！” “难道你已经做完了吗？”大喇子可怜地道。 “没，不过也不用做了，你知道的，我初三就要转到哏儿都，开学后，谁还会检查我的作业？”董明像逗傻子般对大喇子道。 “咳！”听到了董明居然当着老师面大放厥词，董老师脸上挂不住了，他轻咳一声，象征性地批评了董明的放任行为，“读书学习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们自我提高，是为了你们为将来打好基础，而不是为了老师去学……，对了，转学去哏儿都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我是体育生，打羽毛球的，这次去哏儿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齐山训练资源匮乏，已经限制了我的训练和发展，所以，我的教练建议我去哏儿都，呵呵。”董明简单介绍道。 “董明，你羽毛球已经很厉害了吗？”董明的话，却让董开河一惊，他开始寻思，一个普通的初中体育生，竟然已经开始报怨起了训练资源，那么，他的水平究竟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别听他嘚瑟，这事儿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得跟你们说道说道！”让大家很意外，大喇子居然霸道地接下了话，他的目光也从董老师、董淑芬身上转悠一圈，最后又落到了董明的身上！“是熊伢儿的教练调动到了哏儿都，他就面临了没有教练的窘境，最后教练心善，才要把他带过去，哼哼，是不是这种情况！” 董明听到之后，马上就是一阵苦笑，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喇子是在报复他呢，不就是窝瓜跟自己亲一点吗！不对，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这时，董明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大喇子脚上的拖鞋……。 同时，董明也在暗骂，为什么昨天对大喇子讲这件事的时候，光顾着偷懒了，只对他讲了一半儿呢！ 董明环顾四周，没作解释，干笑一声，“吹个牛而已，你还当真啊！” 看到董明没打喯儿就认了下来，董开河先是一愣，随即，看着董明上扬的嘴角，他知道了，董明这小子八成是在敷衍，换句话说，人家前边讲过的话，没准儿就是实情！ 董开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无论董明怎么去的哏儿都，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董明这孩子，让他有些看不透了，况且，他还曾记得，董明好像在临榆赛中，拿到过名次，能在省级赛中拿到名次，水平能差得了吗？ 看了一眼自以为得计的大喇子，董开河深深地看了董明一眼，将此事揭过，继续问道，“你们开学都要上初三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就要面临着中考，无论将来有什么打算，首先通过中考一关，董明还想考康宁师范吗？” 报考康宁师范，董明现在心里确实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愿望在他心中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强烈，或许，随着听到或见到的东西多了，所谓的眼界也就打开了，考虑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董明也曾问过自己，假如他考入康宁师范，他的年龄应该没过十五，这个年龄看似不大，却是一个球员成长的黄金岁月，如果在师范蹉跎两年，即便有机会加入省青队，也过了最好的成长时期。 当然，进入康师也不是没有好处，即便他无法向专业方向发展，也可以在这里获得正常毕业，进入康宁是满相当于获得了一份保证。 而不选择康宁师范的话，以董明目前的羽毛球成绩，想在初中毕业之际入选省青队，机会几乎为零，甚至，他连参选的机会都拿不到。 董明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四季公司，但是，从他获得的信息，包括与赵大伟的直接交流，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签约四季，唯一能获得的帮助，便是在省青队的选拔中，对方不会给你设置障碍，至于帮助，呵呵，想多了。 董明一边鄙视着四季公司的作法，另一方面，心中却涌出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目前最为渴望的就是实力，如果没有实力，即便进入康宁师范，到头来也只能黯然离开赛场，最终走向平庸。 董明考虑良久，没有正面回应董老师的问题，稍一思虑后说道，“我确实在考虑康宁师范，但是，康宁师范，在我们这届，最后一年招收初中毕业生，而且招生比例低得可怜，有些难度，所以心里还有些犹豫，老师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董开河轻轻点头，看得出来，他比较认同董明的观点，同时，目光深凝，似乎望向了遥远的星空，“在我们那个时代，康宁师范也是热门学校，它的热门，不是因为它有多好，而是，面向初中招生的学校本就不多，大家没有太多选择，所以，当时康宁师范的录取分数线，比县中的录取分高出二十多分，现在呢，康宁师范升级成了三本，你们这一届又是最后一年招生，不知道分数会高到什么程度，董明，如果你确实中意康宁师范，老师也给不了你多少建议，如果你认为太困难，也可以考虑一下古风师范，咳，淑芬打算报考那边。” “淑芬不是一直想考县中吗，怎么突然准备报考师范了？”董明听罢后，愕然道。 第727章 二哥回家 “爸，去不去古风师范，我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干嘛这么早说出来啊！”一直没有出声的董淑芬却开口了，并且，说话之时，目光好像还在躲闪着什么。 董淑芬的目光藏着什么，董明还真没看懂，但董开河的话，他却懂了，目的性极其明显，想撺掇他也考到古风师范呗！ 董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董开河对他的印象并不算好，原因是董明脑子不灵活不说，还不爱学习，每次考试的成绩简直都惨不忍睹，不然也不会极力劝说董明留级。 在一般的学校，留级倒也不是大问题，可是董家沟子小学不成啊，在这里一旦留级就是两级，这就有点淡疼了，不仅董明自己不愿意答应，就连家人对这个意见也比较抵触，好死不死的，董老师的态度却比较坚决。 然而，事情却发生了变化，董明同学不知怎的，突然开窍了，不仅成绩一跃压过了班里所有人，最后甚至在小升初考入了县中，华丽丽地实现了逆袭！ 正是董明的变化，才让我们的董老师，对董明的态度慢慢由嫌弃变成了喜爱，后来董明又通过董开河的老同学徐卫东，在淑芬母亲最落魄的时候，董明居然让她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这个时候，董开河对董明的态度，就变得复杂了。 闺女董淑芬对董明的态度，也是让董开河对董明感观变化的重要原因，他知道，每当闺女看到董明的时候，脸上洋溢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他对董明又增添了另一份期待。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董开河一次意外受伤，还伤得极重，居然让袁秋容神差鬼使回到了他的身边，也正是因为袁秋容的回归，他们一家人遭到了村人的排斥。 经过悲喜循环，董开河看开了，认为家人的幸福，不需要看他人的脸色，一家人过得开心才最重要，但是，董开河低估了这件事情对女儿的影响，低估了女儿董淑芬的抗压能力，当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董开河最不希望受到伤害的就是女儿，女儿在他的心中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可是却因自己的一个冲动的决定，让这种伤害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为了让女儿从阴影中走出来，董开河几乎伤透了脑筋，结果，他的努力非但没有收获什么实际效果，女儿阴影还有扩大的趋势，这就让董老师头痛了。 董开河能够看得出来，女儿与董明这个家伙，心中藏着一份萌动，作为淑芬的父亲，他居然想到了要利用这一点，或许，有可能让女儿尽快走出阴影，开始不遗余力地为淑芬创造机会！ 所以，与董明聊天儿的时候，董开河第一时间便将董淑芬的打算透露出来，他希望董明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与董淑芬走入同一所学校。 而从董淑芬嗔怪的样子来看，董开河发现，女儿似乎也没有真正责怪的意思，看到这种情况，他心中居然出现了少有的畅快，笑眯眯地等着董明的回应。 古风师范么，不可能的，这是董明的想法，虽然他与董淑芬相处融洽，甚至心中还存在一些惦念，但也仅此而已，看不到可能会想念，而看到了，也就够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古风师范也不可能进入他的视野，那边不利于董明的发展，肯定不及康师，他不可能舍本逐末，况且，康师虽然难考，对他董明来说，算个事儿吗？ 董明不考虑古风师范，却不会直接拒绝董老师的“好意”，这个时候如果傻了吧唧地实话实说，就等于把一家人都得罪光了！ 董明很自然地向董老师保证，一定要认真考虑董老师的建议，只是他的“认真考虑”，却不会有什么考虑结果。 从董老师家里出来，董老师一家三人，热情地将董明二人送到门口，而回家的路上，大喇子却对着董明嘿嘿笑了起来。 “我说熊伢儿，你有没有发现，淑芬前后给人的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呢！”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不一样了，我咋没看出来？”董明瞪了一眼大喇子说道。 董淑芬的变化，董明当然看出了，只是，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虽强，却在感情方面如白纸一张，纵然发现了一些状况，并不比大喇子经验丰富多少，他能做的也只有装蒜。 对于董明的话，大喇子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加上他对自己的观察力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见到董明这副反应，也就熄了更多的心思，晃了晃头道，“说不上哪儿不一样了，就是感觉淑芬后来不像以前那么冷了。” “大热天的，你嘴里居然能说出冷来，脑子没进水吧？” …… 对于董明的马虎眼，大喇子无言以对。 “熊伢儿，好几天了，你整天在院子里蹦来蹦去的，想干嘛啊，不嫌热吗？”刚喂完猪食的奶奶，一手端着铝盆，另一手拿着锅铲，从院外走进来说道。 “训练啊，您知道我是体育生，放假了也不能荒废不是？”董明没有隐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是的，董明回家之后，训练从来没有间断。 在家里，没有球馆和教练，他不可能训练进攻和防守，但是可以训练变速啊，变速训练不受场地影响，随便一块儿空地就能够胜任。 董明在家里第一次训练的时候，妹子董梅就好奇地围在身边，待董明如实告知之后，董梅还很奇怪地问，你不是练羽毛球的吗，没有羽毛球、没有球拍，也叫训练？ 当董梅得知董明在训练步法后，开始还学着模仿，只是几次下来之后，感受到了枯燥与辛苦，她便再没兴致，逐渐对董明的这种蹦跳熟视无睹。 奶奶也听说董明这是在做训练，但看到孙子已经连续跳了好几天，似乎感觉不到疲惫时，她看得有些心疼，因为每次董明运动时间都很久，结束的时候运动服都能拧出水来，终于过问了。 “那……，你在学校的训练，每天也都是这么辛苦吗？” “在家里没有条件，只能这样了，我们学校有体育馆，还是室内的，比在家里轻松多了。”董明半真半假地道。 奶奶“噢！”了一声走了，董明的话让奶奶形成了一钟错觉，没有在董明的回答中发现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 过了两天，董明请了两位同学来家里做客，作为老师，董开河自然在受邀之列，只是在邀请袁秋容的时候，她却死活不肯来。 袁秋容的心态董明能够理解，他请董淑芬没有问题，他们都是同学，请董开河，仍然没有关系，人家是老师，学生请老师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如果请袁秋容味道就变了，将她一同请来，含有与董开河一家亲近的意味，袁秋容不愿意董明一家与她家牵连过多，毕竟她家在村里属于异类一般的存在。 又是几天过去，董明回到家里已近十天，这天，大婶来到了董明的家里，也带来了二哥董林回家的消息，同时，招呼大家晚上到大伯家去吃个团圆饭。 这些天，董明也只是随父亲登过一次大伯的家门，那次拜访，象征意义似乎超过了亲情，没办法，谁让大伯和大婶的脾气让人难以接受。 “他大婶也真是的，小林子回家的事儿，也不早点说一声，熊伢儿他妈刚炖上鱼。”这是奶奶的报怨。 “炖好了带上，晚上一块儿吃，多大点儿事儿啊！”这是爷爷的话。 “你少抽点烟，现在咳嗽更厉害了，夏天还好一点儿，再凉点儿之后，基本停不下来，不行戒了吧！”又是奶奶。 “让我马上去死，也不戒烟，行了，知道你不想看到老大家的，但是孙子你不想吗？” “反正小林子回来了，随时都能过来。” “小林子能过来，但那边儿是人家自己的家，行了，刚刚都答应了，别再磨叽。” 爷爷和奶奶稍微嘀咕了几句，其实，奶奶不是不想看老大和老大媳妇，更不是不想看孙子，她唯一担心的是老头子的身体，怕再次被老大气到。 董明的父母也在商量着，母亲将一个信封塞到父亲手里道，“小林子一个人漂在临榆也不容易，他生日小，年底才刚满十八，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这次回来，给他拿两千块钱吧。” 母亲的大方，让父亲多少有些汗颜，虽然跟大伯走动少了，但是，那边格三差五就会搞出点儿状况，母亲从来没有报怨过，这一次董林回家，又主动出钱，着实让父亲感动。 “不会有些多吧，小林子也能赚钱了。”父亲讪讪道。 “小林子总是你的亲侄子，也没给了外人，况且，刚刚问过咱爸，老爷子拿了三千，我们不能漫过他，也不能太寒酸。” “行吧，你做主就是。” 五点刚过，董明全家出动，爷爷与父亲走在最前面，奶奶与母亲紧跟其后，董明与董梅缒在末尾。 “小梅，你走那么慢干嘛？”董明问。 “我一点儿也不想去。” “你不想见二哥吗？” “不想，只记得小时候经常被他欺负，哼，有一次他甚至往我衣服里塞虫子，把我给吓哭了，找到爷爷，爷爷非但没说啥，还给他糖吃！” …… 董明无语。 大伯家除了房子旧了一些，位置却相当好，就在村里的主街中心处，左侧是董有德家，右侧是董新福家，董新福辈份高些，与大伯年龄相仿，爷爷却要称他一声三叔，换成董明去喊的话，就是太爷！ 董明家与董有德家关系很好，建成叔就是董有德的二儿子，大家平日走动也比较多，倒是与董新福家关系一般，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一家六口，浩浩荡荡，路上自然少不了遇到村里熟人，而爷爷则一脸骄傲地告知他们，二孙子回来了！ 大伯家一如既往地清静，敞开的院门、空荡的院子。 “大哥！”父亲平常来大伯家，都是悄悄地进屋，今天却不同，爷爷奶奶来了，他需要大伯提前有个准备。 父亲一嗓子喊过，大伯大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倒是二哥董林迅速从屋内蹿出，然后，热情地扑向了爷爷奶奶。 大伯与大婶出现的也算不得慢，不过这点时间，足足让爷爷奶奶的眼泪流了一片，亲孙子，一年多没见到了，能不想念吗？ 在欢笑声与抽噎声中，大家被大伯大婶迎入屋内，待董明跟在最后进来之时，眼皮却猛然一跳，他居然看到了一台重型卡车，正盘坐在炕上！ 第728章 不讲究 其实重型卡车的反应速度也不能算慢，之所以待董明等人进入屋中，她才意识过来下炕，纯粹是她对董明父亲进院时的那声“大哥”理解不够通透，浑然没有觉察是自家人来了。 只见重型卡车突然展现出了超跑性能，如小山一般快速穿鞋下地，国字脸上还露出了一点羞涩的笑容，然后便是用粗犷的声音向大家问好。 大家进屋之后，自然少不了说些家长里短，而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董明也终于明白了两件事情，其一，重型卡车的名字里确实带了一个卡字——李卡其，董明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便是对某种颜色产生出了抵触。 董明平时并不反感卡其色，只是，从现在开始，当他再看到这个颜色之后，必然会让他联想到一台重卡！ 董明明白的第二件事情，他知道了，家里每一个人都能直接喊出李卡其的名字，他轻叹一声，还好他与重型卡车不熟，否则，难免保证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闲话没过多久，卡车便随着大婶去了厨房——晚餐虽然早有准备，开饭之前，少不了还需要一些简单的操作。 只是，在重卡离开的瞬间，董明清楚地发现，二哥董林似乎轻轻松了口气。 大人们聊天，董明插不上话很无聊，他看着妹子董梅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花生瓜子，而他，则是一口口地灌着茶水，因为他发现，现在除了喝水还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喝水过度的结果只有一个，某个器官会迅速出现过载，就在董明想出去方便之际，二哥董林却也站起了身，提出与董明同去。 哥俩一前一后，来到了大伯家的猪圈旁边——农家的厕所几乎都是依猪圈而设，别问为什么，解释出来容易让人吃饭没有胃口。 董明不习惯两人一起嘘嘘，客气地说道，“二哥，要不，你先来？” 董林却嘿嘿一笑，“看你挺急的，还是你先！” 董明从没有想过，二哥什么时候开始懂得谦让，身体某个部位的抗议，也容不得他去细想，告罪一声便率先进去开闸放水。 爽过之后，想着外面还等着董林，董明提起裤子麻溜跑了出来，一脸歉意地道，“我完事儿了！” 董明说完，并没有要等候董林的想法，说老实话，他与这位二哥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准备立刻闪身回屋，谁想，他的胳膊被二哥突然拽住。 董明倏地回首，一脸怪异地看向了二哥，他实在不解，一会儿你嘘嘘似乎也用不着我帮忙，让我等在这里是个什么鬼，再说，你不知道大夏天的厕所味道多重吗？ “熊伢儿，等一下！” 居然真好意思让自己等！ 没等董明拒绝，二哥董林继续开口，也让董明知道，他误解了对方，“我不是出来方便的，只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 咝！董明吸了一口气，不会是因为那台重卡吧？这句话险些儿被他直接说出来，不过，看着董林那副郑重的样子，董明没好意思问，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嗯，说吧！” 董林指了指院外，那意思太明显不过，就是觉得在院子里讲话不安全呗。 董林想躲着谁，董明不愿意去管，估计躲大伯大婶的可能性最大！ 两人出了院子，没直接杵在门口，董林拉着董明绕到旁边的胡同。 完成了这些操作站定之后，董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对着董明示意一下，发现董明摆着手没接，便独自从里面抽出一支，塞入了嘴巴。 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董林再次瞄了一圈周围环境，感觉左近没人才缓缓说道，“大哥要结婚了，可是，他却不想让你大伯大婶露面，大哥告诉我，只想在哏儿都那边，悄悄把婚给结了，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我怎么劝也没用！” 啥？董明听到之后马上就是一愣，虽然他知道大哥过年期间与家里闹得挺不愉快，也没想到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准备跟家人讲！ 谁事谁非董明不愿意评价，纵然大伯大婶有哪里做得不对，大哥董柏也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这是要与家人公然决裂吗？ 可是，换个角度去考虑，大哥也确实害怕大伯大婶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再过年时候大伯搞出来的破事，把大哥折腾得在家里呆不下去，万一在结婚的时候又闹点儿什么，大哥也是怕了！ 大哥董柏的做法，董明能理解却不赞成，实在害怕大伯折腾，你们把结婚地点改在这边不就成了，有爷爷压制，大伯也得收敛一点吧！ 董明的心头感到有点别扭，真不知道大伯大婶怎么想的，把家里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两个儿子跟家里不亲不说，甚至儿子结婚这种人生大事都不愿意告诉家里，算什么事儿啊！ 董明不愿意评价大伯的家事，既然董林把这些事情对他讲，他只需要就事论事。 “你跟我说这些是啥意思？”董明有些警惕地道。 “熊伢儿，我确实犯难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决定，只是觉得大哥这么草草结婚有点凄凉，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到底应不应该跟你大伯讲呢？” 你居然好意思来问我！董明心里登时就炸毛了，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参与的，因为怎么做都是错，无解！ 对大伯讲了，大伯出席了大哥的婚礼再整点事儿出来，大哥将来会怪罪谁？我都准备在哏儿都结婚了，都是董明出的馊主意，非要把那俩惹祸精招来……，被记恨一辈子几乎是必然的！ 可是不讲呢，那就更不对了，婚姻人伦大事，你董明小孩子家家的，就给人家乱出主意，本来大伯没事儿还能找点儿事儿出来，当知道这件事情还有董明参与其中，估计以后没有清静日子了。 想让我背锅？门儿都没有！ 董明没有回应董林的问题，他的脸色有点阴，怪怪地看着二哥，略一思虑之后却反问道，“现在距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被董明这一问搞得有些懵，董林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说这些干嘛，难道咱们不是在讨论大哥的结婚大事？ 感觉既然董明问了，虽然这些内容有些不着边际，董林仍然脸露迷茫答道，“唔，中秋？今年的中秋比往年晚了一些，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应该在九月下旬。” “中秋是我的生日，也就是说，距离我满十四周岁，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二哥，你确定大哥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这个十三岁的兄弟讨论？”董明冷声道。 “呀！”被董明这般诘问，董林终于醒悟，是啊，与董明讨论确实不太合适，可是，董林内心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弟弟的种种表现，让他几乎忽略了董明的年龄。 说起来，董林与董明这位弟弟也算“有缘”，他两次离家，先跑到了齐山县城，稀里糊涂被董明撞见，后来又跑去了更远的临榆，居然还能遇到董明。 董林发现自家的弟弟非常有主见，两次被董明遇到，无论他如何央求，董明都不为所动，毫不迟疑决定与家里取得联系，并且，联系家人时，董明还会光明正大地告诉自己，让董林有脾气也没处去撒！ 当困扰于大哥结婚这件事情时，董林不自觉便想到了要听听董明的意见，并非为了甩锅，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的这种做法，却会形成事实上的甩锅！ “不好意思啊，熊伢儿，大哥结婚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压力有点大，不知道该找谁去商量，所以，才想到了你的！” 平心而论，董明对大哥董柏观感不错，虽然与大哥拖到年前才姗姗相见，董明发现大哥身上的优点很多，比如肯吃苦，有责任心等等，所以，听说大哥结婚，他决定要做点什么。 应该怎么做呢，既能帮到大哥，又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大伯的家事之中？ 事情其实不难，董明稍加思虑，便有了主意，“大哥结婚的事情是否对大伯讲，你跟大哥商量着办，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是不是可以探探爷爷的口风？当然，前提仍然要与大哥沟通！” 这就是董明的态度，告诉不告诉大伯，你们哥俩商量着办，但我建议还是应该告诉家人，不是直接告诉大伯，而是要告诉爷爷！ 最后，爷爷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再出现怎样的结果，董明也不会沾上半点关系。 董明的建议，让董林眼前一亮，他“啪”地一声，将烟头弹到了地上，拿脚捻灭，欣喜地对董明道，“对，找爷爷！这件事情最应该找爷爷商量，熊伢儿，真是太感激了！” 董明抖了抖手，不在意地道，“也不用谢我，大哥也是我大哥，我只是觉得吧，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如果连个长辈都看不到，恐怕以后大哥的腰杆儿都很难直起来了。”说到这里，董明觉得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没做的，那是他真的做不到，他脸色略缓温和说道，“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回去？” “咳！”董林轻咳一声，却叹息一声道，“熊伢儿，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想在外面多透透风！” 二哥不愿意回屋，是个什么意思？排斥大伯大婶……还是，那位重卡？忽然间，董明心里好奇心大起，冷不丁道，“对了，那个卡车……，对不起，李卡其，以前常来你家里玩吗？” 董明没想到，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二哥董林的反应之大远超他的想像。 只见董林突然两个腮帮子鼓起，脖子前倾，后背微躬，虽然没有呕吐，脸也被憋得通红，“熊伢儿，别提她，从我到家之后，除了睡觉和上厕所，她简直寸步不离！” “这么说，她昨天就到了？” “还要早，我是昨天回家的，唉，我回家前，她已经在家里呆三天了！” 董明听到简直不敢想像，大伯大婶做事，也忒不讲究了吧！ 第729章 去哏儿都 在大伯家的聚餐，怎么说呢，因为有这么一台卡车的存在，总的来说还算圆满，最起码，大伯大婶没有在饭桌上发疯。 从这一点来看，董明心里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位卡车，同时还在想着，近亲就近亲吧，有她在，最起码在家里的这一片世界，能看到趋于和平的迹象。 比如，当大家聊到一个月后要打栗子的时候，卡车咧着大嘴，浑不见外地对大伯大婶说道，“表姑、表姑夫，你们放心就是了，打栗子事儿也不用劳烦别人，几十颗栗树，我一个人能全包了，实在忙不过来，还可以把我哥喊过来搭把手！” 卡车是大婶表弟家的闺女，所以，她称呼大伯大婶姑姑姑夫自然没错，不然的话，换成别人家闺女，谁会在相亲的时候便直接住到了婆家？ 还别说，看着卡车那副壮硕的体格，身材比小林子还大了一号，没有谁认为她完不成这项任务，同时，大家对她的好感剧增。 在农村，能干活的媳妇才是好媳妇，什么，不能干活？难道媳妇娶回家里是当摆设的吗！ 还比如，当董林说出再过几天就要回临榆时，卡车又羞涩地开口了，“等你回临榆后，我就过去找你，也去你们食堂打工，放心，不用你帮忙说话，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活儿都能干，他们实在看不上我也没关系，在那边给他们白做一段工都成！” 大家在称赞卡车能吃苦的同时，董林心里也在吃苦，可是他不敢反抗，因为有大婶替卡车撑腰，董林不敢违背老娘的意见，只能心虚地想着，难道，这就是我的人生？ 董明不会去刨析董林的心路历程，不论他将来会做出何种选择，也不会太过关注，咳，也不完全对，最起码，卡车的出现，让家里总算安静了不是？ 大伯家安静了，大哥的结婚安排同样被定了下来，当爷爷听到大孙子结婚的消息后，除了出现了短暂的震惊之外，也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爷爷心里没有芥蒂那是假的，结婚，岂能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说定就能定的事情？简直离经叛道！ 不过爷爷也算是久经风雨的人，知道孙子如此选择，确实由诸多的现实无奈造成，爷爷在关键时刻做出了重要的选择，他第一时间主动放下心中的嫌隙，毕竟，什么事情能比孙子结婚更加重要？ 认可了孙子结婚这件事情之后，爷爷便逐一完善婚礼流程，家人出面那是必须的，在谁去谁不去这件事情上，也彰显出他独断专行的一面。 爷爷首先做出的决定，便是大伯与大婶一定到场，这其实也是应有之意，没有父母到场的婚礼，那能叫婚礼吗？ 其次，爷爷自己也会去，哪怕按照他的身体状况，跑这么一趟确实辛苦，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去监督大伯大婶，他担心一旦没有了压制，那两个人指不定还会不会折腾出什么事端！ 奶奶留在了家里，这倒没有其他特别理由，关键是，此次去哏儿都参加婚礼，姑夫借了一台七座汽车，由姑姑开车前往，人再多也坐不开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还要让姑姑开车呢？ 这样，前去参加婚礼的人有爷爷、大伯、大婶、姑姑、父亲还有董明和董林，刚好七人。 结婚的事情，必然少不了彩礼，但是，董柏的岳家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非常大度，压根就没有跟婆家提起，人家只有一个闺女，他们想着，只要闺女幸福了，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女方家里不提，不代表爷爷就可以装糊涂，在这件事情上，爷爷也没有与对方磋商，直接让大伯大婶拿出两万块钱，充作彩礼。 这个数目在当前董家沟子村不能算少，放在哏儿都是什么情况就没人知道了，因为谁也不清楚那边儿的行情，可是，既然人家不在意，爷爷就直接拍板了。 至于礼金，爷爷拿了五千、董明家里三千、姑姑两千，加起来又帮董柏凑了一万，这个礼金数量在董家沟子村已经相当重了。 爷爷还做出了最后一个决定，董柏虽然想悄悄结婚，家里人也都前去支持，但是，过年期间，必须回村里再办一次，这个决定，对爷爷来说才是重点！ 有了爷爷出手，事情就愉快地决定了，家里没人可以质疑爷爷的意见，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等待婚礼的到来。 董明要去参加大哥的婚礼，但婚礼的时间与开学日期比较接近，他便抽空将此事告诉了汤老师，结果汤老师的态度很干脆，让董明放心，因开学前她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也会提前抵达哏儿都。 大哥结婚的日子是农历七月十六，这一天，宜结婚，董明这些前去参加婚礼的人，在当天一大早，由姑姑驾驶一台别克GL8商务车，前往哏儿都。 其中有一件事情让董明感到好笑，大家都去参加大哥婚礼了，那位卡车却仍然赖在大伯家里，没走！ 董明不清楚卡车到底看上了董林哪一点，但她那执拗的性子，却着实另类。 姑姑驾车，副驾驶位坐了爷爷，中间两处最舒服的位置给了大伯与大婶，父亲、董明还有董林坐在后排。 商务车载着七人，先去了齐山一中，拉上董明的行李，然后驶入高速，奔向了哏儿都。 在出发之前，爷爷对大伯大婶进行的严厉的约法三章，第一，少说话，第二，少说话，第三，还是少说话！ 于是，大伯大婶在一路之上，已经开始比较严格地执行了爷爷的约定，因此，这一路显得比较安静，事实上，除了开车的姑姑之外，也只有董林与董明两人是清醒的，其余人都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当董柏接到了消息，听说家里人要来参加他婚礼时，心中还是相当兴奋的，虽说仍然担心父母会做出些不当之举，但是，正如董林说的那般，幸福的婚姻是需要家人祝福的。 现在的董柏，已经不会再纠结于那些小节，他觉得，纵使父母在婚礼中举止失当，他也不会在意，家人能出现在他的婚礼，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汽车直接驶到了丽枫酒店，董柏为大家事先在这里订好了房间。 大家下车时，大哥董柏早已候在了酒店门口。 一行人下得车来，呼吸着比齐山董家沟子更加湿闷的空气，似乎带有一点腥味，远不及山里清爽。 姑姑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脚，她不常开车，这种事情她通常都交给姑夫，但今天没有办法，开了一路的车，她也确实累了。 然而，当大婶发现迎接他们的只有儿子董柏之时，临来时爷爷的嘱咐，早被她忘到了脑后，她现在的眼里只有儿子，说话好像也不用怎么遮遮掩掩。 “儿子，怎么不见燕子？”大婶发问了。 大婶口中的燕子，自然就是今天的新娘熊云燕，在大婶看来，男方一家前来，还都是长辈，未来儿媳不说需要多么热情，总应该迎接一下以表尊重。 然而，随着她的问话发出，却发现儿子董柏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是的，他真的尴尬了。 之前董柏已经把婚礼的流程告诉家人，但从当前情形来看，老妈一定没有将这件事情记清，况且，董柏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大了”。 所谓“大了”，便是类似于婚礼总管的人物，结婚之际，会总掌婚礼流程，，大了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怪。 听到男方母亲操着外地口音，问出这个在哏儿都不是问题的问题之后，大了很自觉地上前一步，解释道，“这个当口，新娘子当然候在家中，等吃过午饭，新郎前去迎亲，她才会出现，大家暂时到酒店休息一下吧。” 大了解释得非常清楚，大婶也猛然想起，儿子提前告诉过她，哏儿都的习俗与燕北有着明显的差异，但是，她心里仍然不乐意。 两地婚姻文化的差异在哪里呢？这么说吧，燕北人娶亲，必然在中午摆开酒席，特别在农村，流水席能从中午一直摆到晚上，场面着实红火热闹。 哏儿都的婚礼恰恰与燕北相反，在哏儿都结婚，正常流程都是中午吃面，下午迎亲，晚上是正式婚礼，在哏儿都，二婚才会把酒席摆在中午。 虽然习俗不同，但是，大婶自认为她是婆婆，大老远从齐山赶来了，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一个儿媳都不说来迎接一下，还在在家里候着，有这样做儿媳的吗？ 大婶再次开口，“还是让燕子来一趟吧，妈总要在婚礼之前，把彩礼亲自交到她的手里！” 彩礼问题，很重要吗？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说重要确实重要，说不重要……，在女方根本没有计较的时候，还真算不得什么事。 大婶的话，却让董柏为难了，同样为难的还有大了，董柏结婚的地方在哏儿都清武县，而新娘子熊云燕的家，却不在县城，不仅不在县城，距离县城还有三十多里远，让她来回跑上一趟，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这不瞎折腾吗！ 再说了，新娘子现在一身的浓妆，在这种酷暑天气跑一趟县城，几个小时化好的妆估计就要废了，想补妆？怎么可能来得及！ 董柏的头登时大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第730章 接亲 姑姑看出来了侄子脸上的异样，虽然她也同样认为大嫂的话说得没错，但她仍然愿意帮侄子摆脱困境，谁让她与侄子离得最近呢？ “大嫂，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去歇着吧，坐了这么长时间车，也都怪累的。” “谁要累了谁去歇，我不累！”大婶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这下子，姑姑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她不能说大嫂你睡了一路当然不累，可是开车的是我好不好，再说了，现在是累与不累的问题吗？ 爷爷当然也看见了当前情形，不过，爷爷也认同大婶的观点，我们要给的是彩礼，而不是礼金，彩礼，能到婚礼时再给吗？ 虽然认同大婶的观点，但爷爷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下去，他先瞪了一眼董柏，又向大婶挥挥手道，“大小子那边好像有些不方便，别为难孩子了，要不，先进去？” 由于爷爷内心认同了大婶，说起话来态度也不是那么坚决，可是，他却忘了，大婶那是什么人啊，强拧都难回头的主儿，看到你口气这么松，胆气登时膨胀，所以，爷爷的劝说非但没起到作用，反而还激起了她的斗志。 果然，大婶脖子一梗，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董柏的鼻子数落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没囊没气，一点儿主见没有，连媳妇的主都做不了是吗？” 自从一行人下车之后，大哥董柏连招呼都没来得及与大伙打，便被大婶骂了一个满脸通红，鼻尖的汗水已经汇成娟娟溪水，流淌而下。 吭哧半天，董柏说不出一个字来，眼角余光瞟向爷爷，而爷爷却说完一句话后，似乎像忘了他一般，径自走进了酒店，任由着大婶发挥了。 爷爷可以走，别人却不能轻易离去，烈日罩在大家头顶，每个人都在承受着煎熬，董明也感受着身上的体温在迅速升高，叹息着双方为啥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个没完。 还是“大了”头脑灵活，悄悄走近大婶身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彩礼的事情，是你们两家的事儿，我不能多说，你们自己商量，但我要跟你们说说婚礼流程的事儿，哏儿都的婚礼也是有讲究的，新郎子上午露面，是不吉利的事情，预示着他们将来婚姻多舛！” “大了”的声音不大，附近的人却都听了个清楚，他话里的威胁意味明显，假如你还是董柏亲妈，就不能拿儿子的幸福开玩笑！ 大了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大家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所以，每个人的坚持都出现了松动。 这个时候，董明父亲适时开口了，“大嫂，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既然这边的习惯是这样，我看最好还是依着规矩，你也不想看着大小子将来婚姻不幸福不是？” 刚刚听到大了的话时，大婶的心理阵线便已失守，加上董明父亲又递过来的梯子，也借此顺竿子下了，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董柏，招呼着众人进了酒店。 房间是早就开好的，大家直接乘电梯上楼，爷爷与父亲一间，大伯大婶一间，姑姑自己单独一间，董明与董林一间。 房间很大，屋内冷气很足，设施也相当豪华，并不比董明住过的凯岳饭店差。 董明与董林两人进屋后，同时往床上一倒，身上的疲惫也在迅速消失。 “吓死我了，还以为我们刚到，我妈就要跟他们闹起来呢，唉，大哥实在不容易啊！”董林躺在那里，唏嘘道。 闹起来是不可能的，有爷爷盯着呢，看似刚刚有意纵容，那是因为爷爷的心里也有火气。 董明清楚，熊云燕没来迎接大家只是个引子，而爷爷生气的根本原因，却是大哥董柏结婚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想瞒着家人！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董明不愿意自己在这种事情里面牵扯过深，大伯家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掺和的，他直接无视了董林的话，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二哥，我看那位卡其姐也来家里好些天了，对这件事情你是咋想的？” 董明知道，这个问题董林不好回答，他也不是想为难二哥，可是，他真的不想纠缠进大哥结婚这件事情，那么，只能对不住你了。 果然，二哥董林听到了董明的发问，他沉默了，沉默了良久，期间还有数声叹息。 “熊伢儿……，你……，你知道我在临榆体校食堂打工，可是……，你也知道，我与大哥的情况不同，打工这件事情，不可能长久的，将来……，还要回家的，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将来我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才能忍受得了你大伯大婶？” “卡其……，唉，是表舅家的闺女，我妈从小就宠她，假如将来跟她成了，有我妈宠着，一些事情，我爸就得掂量着……，虽然我对她没啥感觉，但我想像不出，换成别人，谁还能进我家的门。” 董林所说的道理，董明早就能想得明白，还不是因为大伯大婶有些过分？ 大哥为了自己的婚姻能够幸福，选择了在外地结婚，甚至婚礼都准备瞒下家人，而二哥董林，为了能在家里安生，更是准备咬牙忍下一台重卡！ 想着大伯大婶把家里搅成这样，董明只能叹气。 十一点刚过，董明等人便被董柏招呼着下楼吃饭，餐厅在二楼，董明等人刚好围了一桌，没办法，婆家人少，只来了七位，加上董柏、大了，还有一个生面孔，一桌刚好十人。 然而，在大家刚刚坐下之后，这位生面孔居然热情地与大伯和父亲打起了招呼，就在全家人一脸懵逼之时，父亲却一拍脑门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这个孩子，你不认识了吗？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吴越找小柏，有个后生帮了我们很多，就是他啊！”父亲指着那个年轻后生对大伯道，“记得你叫……，邱福成，对吧？” “是我是我，哈哈，自从董柏离开吴越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前段时候听说他要结婚，我就毛遂自荐跑来给他当个伴郎！” “啊！”大伯似乎刚刚醒悟过来，一脸尴尬地与对方打了招呼。 邱福成与大家不熟，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打过招呼过后，大家便开始闷头吃饭。 午餐比较简单，是“迎亲面”。 但简单的“迎亲面”上齐之后，却也摆满了一大张餐桌。 为什么这么多？原因很简单，哏儿都的打卤面虽然名气不显，却也自成体系，就比如这桌“迎亲面”，说是打卤面，放在哏儿都，也叫“全卤面”！ 所谓“全卤”，必须包含“主卤”，主卤极具哏儿都特色，满满一大汤盆，里面有面筋、黄花、豆干、西红柿、鸡蛋、瘦肉、虾仁等，勾成汤卤，颜色鲜亮，香气浓郁，单单这一盆卤，便可以让人食欲大开。 有主必然有辅，哏儿都的辅卤也很讲究，包括花椒卤、醋卤、麻酱卤、炸酱等，在拌面的时候，可以单独加入其中一种卤，也可以多种卤同时加入，至于如何搭配，全凭个人喜好。 卤子很多，菜码更是种类齐全，哏儿都菜码中的常见蔬菜有：豆芽菜、黄瓜丝、油菜、青豆、面筋丝、豆丝等等。 一桌迎亲面，八卤八菜码，将整张桌子摆得满满登登。 董明一边吃面，一边细心观察，还好，这一顿饭，没有生出什么事端，甚至，董明知道大婶不喜吃面，今天也居然捏着鼻子吃了一碗。 刚刚吃过饭，“大了”便招呼着迎亲。 迎亲的人选也简单，董柏、董林和董明三人，而其余长辈，仍然回到房间休息，这一趟迎亲，估计没有三个多小时肯定赶不回来。 小哥仨出了酒店，董明看到门前已经停了七八辆各色小车，一台机盖上绑了个大红花的黑色皇冠，应该是迎亲头车，其余还有些桑塔纳、富康之类，颜色也是五花八门。 大了安排董柏与邱福成上了黄冠，董明与董林则坐上了一台红色富康，组成车队后，燃放鞭炮，这才缓缓向着新娘子家里走去。 排在车队第一辆的，是台大发面包，面包车的后盖是打开的，从里面伸出了长长的镜头，拍摄着整个车队，不用问，皇冠紧随其后。 为了照顾队形，车队行驶的速度较慢，如果队形被红绿灯临时打断，前车还需要耐心等待。 就这样，三十多里的路，走走停停，花费了一个来小时，才抵达新娘子的村子。 而在新娘子家附近，早已经聚集了大群的娘家人，在看到车队之后，马上鞭炮齐鸣，刹那间，硝烟四起、纸屑纷飞，煞是热闹。 热闹之中，董柏与邱福成都是一身西装，顶着大太阳，开始了他们的苦难历程，当然，这里面没有董明董林什么事儿。 怎么说是苦难历程呢，因为想要完成接亲，要经过三道门，院门、房门及新娘子闺房的门。 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有讲究，院门相对容易进，因为守着院门的人，都是新娘子的弟弟妹妹，只要红包给得足，态度够诚恳，这道门很快就能打开。 房门处也有守卫，是新娘的父母，在这里，新娘要喊出爸妈，喊得甜了，爸妈开门自然很快，这一关难度也不算太大。 难点在于新娘子的闺房，要知道，里面陪伴着新娘的，都是她的好姐妹，这些好姐妹，会丢给新郎一堆堆难题解答，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解答不好的话，对不起，慢慢想吧。 所以，这一道门，能把董柏折磨得欲仙欲死。 董明大概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直到新娘子出现，董柏前前后后用去了一个多小时！ 只是，当新娘子走出来的时候，董明眼睛一眯，他明显看到了，身穿红色礼服的熊云燕，腹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隆起。 第731章 婚礼 伴随着新娘子与伴娘坐进了皇冠，基本上代表了接亲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后面应该没什么难度了，但是，车队还没有驶离村口，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负责拍摄的黄色大发面包车趴窝了！ 大发面包车是熊云燕表哥李子明的车，开车的自然也是李子明，新娘子表哥是不会有意给婚礼制造障碍的，是他开的车掉了链子，因为此车是“出租替”！ 何谓“出租替”？说白了，就是报废的出租车，普通汽车报废年限是十五年，但作为出租使用的大发面包车，报废年限却只有六年，只因出租车的行驶里程太高了。 本来报废的出租车是不允许重新上路的，但在农村，管理得相对较松，许多人会通过关系搞来一台，只因价格比买废铁都便宜！ 摄像车趴窝，车队自然不能继续前行，然而，现场却没有一辆可替换车辆，因为剩余车辆的全是小车，连一台SUV都没有！ 有人提出坐在小车后排，探出头外拍摄，但摄影师不同意，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其一不安全，其二摄影机不能固定，拍摄出来的画面因抖动而不能用，其三，视野不足，画面还会出现拍摄车的尾巴。 当然，也有人因晒得受不了，提出这段路程，是不是可以省去不拍了？ 对于这个说法，摄影师当然没有意见，但是，无论“大了”，还是新娘子家人，都不答应，他们不愿意在婚礼过程中，漏掉如此重要的段落。 最后，新娘子的老爸，在村里借了一台“狗骑兔子”，狗骑兔子是在哏儿都的叫法，其实就是农用机动三轮车，也有叫三蹦子的，总之，都是一样东西。 狗骑兔子虽然不伦不类，却视野更好，更方便架设摄影机，摄影师也是熟人，没有因需要晒一路太阳去计较什么。 不过，这么一耽搁，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 就这样，车队随着狗骑兔子“突”“突”“突”的声音，浩浩荡荡来到了丽枫酒店，看起来有些违和。 董明想着，多亏“大了”安排稳妥，十二点前去迎亲，迎亲车队才能赶在四点典礼前抵达，否则，可能将要错过吉时。 一行人乱哄哄地进入二楼餐厅，此时的餐厅内部，已经布置妥当，门口醒目位置摆着婚宴提示牌，内部餐厅的小舞台上还用气球扎出了一道心形拱门，舞台最高处，拉着横幅，上面注示着董柏与熊云燕的婚礼字样等等。 酒席一共八桌，其中主桌是新郎与新娘的长辈，新郎家包括董明的爷爷、大伯和大婶，而娘家人董明一个都不认识，但他发现，主桌主位不是董明的爷爷，而是一位干瘦的老太太。 董明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位老太太，居然是新娘的太奶奶，比董明的爷爷还大了一辈，难怪坐到了主位。 新娘的爷爷奶奶也在现场，再就是其父母，包括新郎新娘，主桌共坐了十人。 父亲、姑姑、董林和董明，坐到了次席，除了他们四人之外，此桌还有邱福成、摄影师和那位“大了” 熊云燕的直系亲属也坐了两桌次席。 稍远点的娘家的亲戚凑成了一桌，新娘子的同学及小姐妹凑了一桌，最后两桌是娘家的村里人。 八桌的结婚席面，放在董家沟子村，都显得少之又少，董明纳闷，新娘的村子，甚至有千户人家，为什么席面如此之少呢？ 董明还记得，上次志刚爷结婚之际，好像摆了近六十桌，当然，村里那是流水席，想同时摆开这么多桌的话，谁家院子也放不开。 后来，董明听父亲讲，正是因为董家沟子村小，家家户户都熟得不能再熟，所以无论谁家结婚，通常都会全村出动。 反倒是因为新娘子的村子太大，村与村之间甚至没有了明显的界线，大家之间的关系较淡，也只有关系最近的人，才会出席婚礼，况且董柏结婚，人家是嫁女，与娶亲又有不同，人少也是正常的。 婚礼司仪倒是个有趣的人，看得出来，他应该经常活跃在同样的场合，知道如何调节婚礼气氛，几句话下来，让现场众人欢笑连连。 婚礼现场自然少不了介绍新郎新娘的恋爱经历，这个时候，会场中的投影屏幕亮了起来，出现在画面中的第一个场景，是吴越省鹿城县的一家鞋厂，这里，是新郎新娘的相识之地！ 当司仪激动地介绍的时候，董明同桌的邱福成却兴奋地道，“这段视频是我拍的，然后带回来的！” 正当董明一脸惊讶之时，谁知同桌的摄影师却笑了，“画面太抖，取景也没有重点，哪怕光线运用都没有，唉！” 其实，对于董明这种门外汉来说，能看一眼大哥奋斗过的地方，已经充分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至于摄影师所说的那些不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投影很快就呈现出了另一个画面，那是一双红色皮鞋的三百六十度特写。 这双皮鞋也是有故事的，它是由董柏新手制作，送给熊云燕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在董柏送出这双皮鞋后，两人才慢慢确立了关系。 只见皮鞋慢慢旋转，画面艳丽而清晰，上面似乎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环，倒是像在展示艺术品，而不是一双普通皮鞋，此画面一出，与邱福成那种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水准对比，高下立判！ 到了这里，司仪展开了他的毒舌攻势，开始大肆煽情，愣是把新娘子忽悠得泪流满面。 最后，又煽动新郎新娘在舞台上热吻，才将此段揭过。 后面的画面，还有董柏的鞋店，店面不大，但看到里面各色加工设备，还有琳琅的成品，任谁都能看得明白，小店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 最后还展示了两人的婚房，是一处清武常见九十平米H型两居室，客厅内张贴的鲜红喜字，告诉着人们一个新家将从此诞生。 结婚典礼的最后一项，通常是展示两人的结婚证，但这一项比较遗憾，原因是董柏还差一年才到结婚年龄，两人没有拿到证书，不过这种情况在农村却也常见，大家倒是不以为意。 典礼结束马上开吃，然后新郎新娘敬酒，再然后，大家互相敬酒，这些与董明无关，他不喝酒。 与董明同桌的那个摄影师也有同样待遇，因为他要工作。 但是，其他人没他们命好，以董林首当其冲，他是小辈，又是新郎的弟弟，喝得少了没人答应。 董明父亲的任务也不轻，同样需要照顾到每一桌，最后也是喝得满脸通红。 甚至董明的姑姑，也不能幸免，哪怕她是一个女人，在侄子结婚的关键时刻，也不能弱了婆家的气势，所以，也是拼了。 董明最担心的还是大哥董柏，他的敬酒压力最大，并且在敬酒的时候，还需要面临各种刁难，当然，这些刁难都是善意的，只是，酒却不能少喝半点。 倒是新娘子没人劝她喝酒，肚子里的宝宝是最好的免死金牌。 可是，熊云燕也不轻松，她不仅要陪董柏敬到每一个人，还要抽空让董柏偶尔吃上一口菜，否则，这般空腹喝下去，能不能坚持到最后都悬。 这个时候，董明忽然发现一位满脸通红的壮汉，一手拎着酒瓶，另一手端着酒杯，跑到了他们这张餐桌，却是熊云燕的表哥，也是那个“趴窝”大发车的车主。 李子明看到董明这张桌子上，还只剩下两人——董明和姑姑，至于其余人，该去敬酒的敬酒了，该去工作的工作了，他一点不见外地坐到了董明与姑姑中间，开口道，“燕子是我最小的妹子，她结婚，我高兴，亲家姑姑，还有……？”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瞄向了董明。 “我叫董明！”董明微笑地看着这位舌头已经明显变大的表哥。 “啊，小老弟，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亲戚了，亲戚之间，就都不是外人，以后也要经常走动，我这个人没啥本事，家里的农活干不来，在外面也没有找到啥正经事儿干，但是，亲戚之间都知道我的脾气，谁有啥事儿找到我，绝对没有二话，这样，亲家姑……，小老弟，我敬二位……，老弟还小，喝水就行，千万不能喝酒啊！” 李子明一抬手，将杯中酒倒入了口中，浑没在意董明的姑姑，只是嘴唇轻沾了一下酒杯。 李子明继续说道，“今天迎亲时，我的车子掉了链子，唉，对不住妹子妹夫啊，也对不住所有亲朋好友，我自罚一杯。” 说完，又是一杯灌下。 在董明惊愕的目光中，李子明晃悠着身子离开了，而姑姑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董明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但姑姑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不动了。 酒席仍在继续，四周一片嘈杂，一片片的觥筹交错，醉语连连，直到……，董明听到一阵响动，他看到了大伯居然躺到了地上，显然是喝高了，而与此同时，董明看到父亲在向他招手，在寻求帮助。 董明心里虽然有些复杂，却也利索地跑了过去，同时他心有埋怨地看向了大婶，心道，别人不了解大伯的深浅，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不让大伯悠着点儿呢？ 谁想，当董明的目光落在大婶脸上的时候，惊了，他看到呆呆坐在那里的大婶，已经鼻涕眼泪横流，显然同样醉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732章 大胜 翌日，晨时的金色阳光笼罩大地，清武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耕耘，在丽枫酒店的一处房间内，两位年轻的姑娘，却任凭天光大亮，仍然懒散地赖在床上。 其中一位姑娘慵懒地睁开眼睛，发现邻床女生已经先她醒来，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姑娘翻了个身，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两只莲藕般玉臂用力伸着懒腰，嘴里含混地道，“几点了？” “不晚，才十点钟不到！” “昨天我喝多了吗？”姑娘似乎清醒了一些。 “唉，何止你喝多了，小赵、小钱、小孙、小李那几个男生一样喝高了，唉，没想到，燕子的那个公公酒量真差劲，几杯就不行了，却没想到婆婆能喝得离谱，为了灌倒她，我们轮番上阵，足足喝倒了五人，才将她拿下，真是杀敌一千，自损两千五！” 两位姑娘，都是熊云燕的同学，熊云燕的同学们，听说了燕子过年间在董家沟子村的遭遇，于是，他们商量好，准备趁这一次婚礼之际，给燕子公婆来一个教训，谁想到，教训的目的实现了，但是，自己这一方损失惨重。 其实，熊云燕这些同学，原本准备将火力对准董柏的，没有想到，董柏那对遭人恨的父母会前来参加婚礼，结果，目标发生了转移，董柏躲过了一劫！ 当然，这些事情董明并不知情，他此时已经进入了哏儿都市区，与汤老师汇合，送他过来的，正是熊云燕的表哥李子明，他所开来的车，仍然是昨天那台趴窝的大发面包车。 董明本不想让人送的，可他的行李实在太多，除了被褥这个大包裹外，随行还有一只旅行箱、一个背包和一个球包，四样东西实在不好带，加之从清武到汤老师所在的红川里，没有直达车，需要经过三次换乘，麻烦得紧，李子明便自告奋勇前来相送。 至于那台面包车，也不是啥大毛病，只是油门线断了，早上换上了一根，不影响使用。 一路之上，董明也知道了，这位李子明表哥的主要生计就是开“黑车”，这种行当在市区自然做不成的，但在农村里，却存在着不错的市场。 李子明把董明放下就离去了，拒绝了董明要请他吃饭的好意，没有办法，婚礼虽然已经结束，但是，董明的家人还要再呆上几天，他要回去给妹子帮忙。 汤老师昨日就抵达了哏儿都，并且利用了一天时间打扫卫生，待到董明到来之时，这处不算太大的两居室，已经干净整洁。 汤老师购买的这处红川里住房，养护得相当不错，所以，除了重新刷了刷浆之外，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改动。 汤老师看到了近二十天没有见到的弟子，也是一阵欣喜，指着董明的一堆东西道，“赶紧收拾一下，在哏儿都这一年之内，小屋归你，收拾好之后，老师带你出去吃饭！” “在家里吃就成了吧……。”董明说到了这里，马上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眼睛瞄向了那处开放式厨房，发现不仅没有看到油盐酱醋，也不见任何锅碗瓢盆！ “刚刚把原主人留下的厨具扔掉，没来得及购置新的……，下午吧，我们吃过饭后出去转转，需要什么添置什么。”察觉董明发现了真相，汤老师略不好意思地道。 “哦哦哦，不过呢，现在时间还早……，我的意思是说，采购那些东西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回家吃饭还是来得及的！” 董明发现，他话毕之后，汤老师居然变得更加扭捏，然而还是弱弱地道，“老师……，在家里，平常……，做饭不怎么在行的！” 原来是不会做饭啊！董明听罢心里哈哈一笑，大包大揽道，“这些活儿我到是会做一些，交给我好了！” 有了董明的保证，汤老师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能在家里吃饭，谁还愿意跑去外面？ 董明看了看表，发现还没有到十一点，索性也不收拾了，与汤老师一道，跑去了附近小超市，一口气将厨房用具配齐，然后一同到小区旁边的菜市场，采购了一堆各色菜品，全部忙活完，也才将将十二点刚过。 接下来董明才知道，汤老师嘴里说的‘做饭不怎么在行’，真的不是在自谦，确实是一窍不通！ 董明也不以为意，鼓捣出一些家常菜，对董明来说，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汤老师在一边旁观，董明在厨房忙活。 董明先用高压锅闷上米饭，在闷米饭的同时，锅里还架上一盘排骨清蒸，待高压锅上汽之后不去再管，又在另一边灶头做了家熬豆腐、蒜薹炒肉。 看着董明熟练的动作，汤老师面上讪讪之意更浓，半夸奖半自嘲道，“这段时间，老师在家里也没少学习做饭，可是真正到了自己上手的时候，才发现，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唉，没想到你在厨艺上天赋不错，这下老师放心了，不用发愁怎么才能熬到学校开学。” 只有到了开学之后，学校食堂才会正常启动，汤老师觉得，也只有等到了那个时候，才代表着她的生活步入正轨。 学校会提供每天一日三餐，老师的早餐是免费的，它具有奖励性质，单纯为了鼓励老师们更早到达学校，当然，去得晚了就没有了。 午餐不免费，无论师生，对午餐的需求是刚性的，而晚餐，却不再是为学生而准备，只为照顾晚自习加班的老师，也同样免费。 正是因为有学校食堂的存在，汤老师才有底气只身前来哏儿都，呃不，她还带了一个董明。 “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做饭，汤老师您可能不知道，如果遇到了农忙，家里的饭几乎都是我在准备，虽然做得不算多好，但总归能把全家人喂饱，像今天只有两个人的量，我还应付得来。” 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董明便将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三道诱人的菜品端上餐桌，汤老师终于知道，董明没有吹牛。 吃饭期间，汤老师对董明做了一些科普，内容是关于哏儿都各所中学的体育生现状，还有这边针对体育生的培养方式，重点强调了哏儿都的两所羽毛球强校，比如四十七，还比如实验。 董明听说，他将借读的泰山中学，体育生培养方向是健美操，倒没有生出什么特别感觉，你们练你们的健美操，我练我的羽毛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吗？ 但是，接下来汤老师的介绍，却让董明惊喜起来，他发现，能够进入泰山中学，几乎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泰山中学专门招收健美操体育生，而健美操的训练，需要大量的力量训练，所以，在泰山中学，拥有一处设施不错的健身房，可以完美地解决他器械训练问题！ 董明知道，假如泰山中学没有这套设施，他的器械训练将变得艰难无比，少不得需要考虑借用其他学校设施。 然而，借用其他学校设施又哪有那么容易，再者说来，即便董明能借用上其他学校资源，他每天也要增加无尽的麻烦，光是路途上的折腾，就需要牵扯大量不必要的精力。 可是，如果本校就具备这种条件，效果则完全不同了，董明不仅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随时选择训练时间，也省去了大量的路上消耗，因此，泰山中学，简单如同为他量身订做一般！ 听到了不错的消息，董明心中就是一阵兴奋，也就把这件事情惦记了起来，因此，刚刚吃过午饭，他便提出想要去健身房感受感受。 董明提出这种要求，并不出乎汤老师的意料，她微笑地道，“我们的周校长，对你也挺感兴趣的，这次我来哏儿都，他便想提前见你一面，还记得老师曾说过，开学一个月后，有一场比赛还要你去参加吗？” 能打比赛，对董明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当初董明听到这个要求之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董明一共参加过三场燕北的省级赛，并且，在最近的一次赵州赛中，还拿到了四强的成绩，虽然，他知道，这个成绩也存在一定运气成分，但董明更知道，他需要更多的比赛洗礼，因为比赛也是提高的重要手段，所以，他不会拒绝任何适宜的比赛。 今天以前，董明作为齐山一中的学生，只能参加燕北省的比赛，而现在，随着舞台的变化，他终于可以站在哏儿都的赛场上了！ 汤老师与周校长的沟通非常快，只是几句便有了结果，随后，董明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三点钟，泰山中学羽毛球馆汇合！ 与此同时，齐山汽车站，胡成立背着背包，坐上了前往康宁的班车，今天，是他前往都城交通大学报道的日子。 随着汽车开动，眼前那一片熟悉的世界，逐渐向身后移去，越来越快，越来越远……。 胡成立离开了齐山，要回到母校读研，而他脑袋上那顶“重点大专”的帽子，也将随着他的读研，被彻底摘掉。 胡成立还记得前两天，听到以前的同事讲过，周福生，陷入科委资金挪用案中，因收受贿赂不得脱身，最后落得个失去公职的下场，而周菜花，也被此事搞得异常狼狈，此役，兰文景大胜！ 感谢依旧云齐 第733章 学校球馆 潘大姐是泰山中学的总务后勤人员，她在学校的工作地点是校羽毛球馆，当然，她的工作任务也是围绕着羽毛球馆，包括场地看护、出租、馆内卫生等。 潘大姐的工作时间与其他人员不同，别人休息的时候，她在工作，别人工作的时候，她在休息，具体说来，她的工作时间由球馆对外开放的时间决定。 泰山中学的羽毛球馆是需要对外开放的，这也是执行哏儿都体育局的指示精神，体育局要求市区所有公共体育设施对外开放，泰山中学羽毛球馆也不例外。 泰山中学羽毛球馆的对外开放时间，是每天晚上的六点至十点，周六日则从早上八点至晚上十点，在寒暑假，除了过年那几天之外，同样全天开放！ 因此，潘大姐的工作时间很长，而且没有寒暑假，但是，她对这项工作却非常满意。 潘大姐已经年过五十，很快就要到了退休的年龄，她已经向学校打过报告，退休之后，仍然愿意返聘留在这个岗位。 其实，做了这项工作的人都知道，非常拴人，每天都要上班，可是，潘大姐为什么如此喜欢这个位置呢？ 第一个原因，是这项工作比较清闲，那位问了，地处市区的羽毛球馆，管理员需要将每一片场地租出去，还要收钱，本应该是件很琐碎的工作，怎么会清闲呢？ 其实，正是因为球馆地处市区，羽毛球场馆资源比较紧张，所有场地都早早被人长期租用，临时租用场地的几乎没有，这样一来，对于球馆的管理员来说，就省事了，基本上每天悠闲地坐在管理室内即可，当然清闲。 清闲不是潘大姐中意这项工作的主要原因，关键是这项工作会为她带来额外的收益！ 潘大姐是泰山中学的正式职工，有正常的工资收入，而羽毛球馆的收益是需要上交学校的，那么，她的这份额外收益又是从何而来呢？ 经常打羽毛球的朋友应该知道，长期预订场地，场地费都是提前缴纳的，但是，一旦你临时有事，你所预订的场地便空了下来，而费用是不能退的，没错，这处场地，通常会被管理员再次售出，而二次出售的收入，便可以直接装入管理员的口袋。 这种情况学校不知情吗？知情，却不会去管，毕竟没有影响到学校的收益，再说，如果管理员没有一点好处，谁会愿意承担这种极其拴人，且没有假期的工作呢，也算是管理的平衡吧！ 泰山中学一共四片场地，每个月下来，潘大姐都可以拿到不低于工资的额外进项，想想看，她能不喜欢这项工作吗？即便辛苦一些，也认了！ 这一天是周日，做卫生的物业李姐又像往常一样，跑来潘大姐这边唠嗑，顺便喝一点水——她的水杯平常喜欢放在潘大姐的值班室，只因为这里相对隐蔽，临时歇脚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李姐与潘大姐不同，她隶属一家物业公司，而并非学校编制，所以，她虽然与潘大姐混得很熟，却也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无他，潘大姐有学校的正式编制，而她，却只是一位临时工。 在泰山中学，不仅清洁人员，包括学校的保安，他们都来自同一家物业公司，同样的，他们都非学校人员。 看着潘大姐一脸郁郁之色，李姐小心地打了声招呼，挨着坐下，拿起了自己的水杯，喝下小口，润了润嗓子才说道，“唉，老赵明天让我替班，这段日子已经三次了，虽然她也怪可怜的，半身不遂的公公又住院了，每天下了班就往医院跑，可是总让人替班也不是个事儿啊！” 潘大姐似乎对物业公司内部的矛盾不感兴趣，加之她心情不算太好，只是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姐，终于确定，这位潘大姐心情不佳，开始试探着安抚道，“潘姐，怎么感觉你有点儿气不顺呢，肯定不是姐夫的事儿，因为你上午的时候还眉开眼笑呢，那么，应该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学校能有啥大不了的事儿呢！别太往心里去，想开一点！” 也许李姐的开导起到了作用，潘大姐终于有了反应，她没有抬头，只是小声嘟囔着道，“校长也真是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他说一会儿要过来打球，可是场地都是订出去的，他想临时想打球了，我还得给提前订场地的人解释，一边陪着笑一边挨着骂是啥滋味，他们懂吗？” 一会儿来打球的人，自然就是我们的周校长了，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见董明，想着要见到一位专业球员，虽然只是一位少年球员，作为骨灰级羽毛球爱好者的周校长，自然免不了手痒要打上一场，而正因为他的这个临时决定，让潘大姐心里别扭了好久。 周校长来到泰山中学之后，不怎么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哪怕他是校长，也很清楚学校的场地是怎么回事，很少瞎指挥，但是，今天不是特殊吗。 周校长打球的时间，固定在中午休息时间，既不影响场地出租，也不影响训练。 周校长每周至少要打三场，每次一个小时，陪他打球的也基本都是校内人员，有老师也有学生，当然，校外的球友也偶尔会出现。 听到是校长惹到了潘大姐，李姐不敢乱说话了，潘大姐她都惹不起，更何况校长，甚至她们物业公司的老总见到校长，都跟孙子似的！ “校长给你打电话了？”李姐弱弱地道。 潘大姐扔出了一个白眼球，又有些落寞地道，“我的脸虽然大，还没大到校长给我打电话！你以为校长知道我是谁？还不是老吴那个应声虫通知的，唉！” 所谓老吴，便是泰山中学的总务主任，大名吴民良，他原本是前校长的铁杆，周校长上任之后，不得不紧跟新校长的脚步，没办法，总务主任这个位置，向来是校长最信任的人才能坐稳！ 吴主任得到校长指令之后，便立即通知了潘大姐，丝毫没有顾忌对方的感受。 其实，潘大姐对于校长占用场地也没多大感觉，至于占用了别人场地也不算个事儿，顶多给他们延一次也就是了，但她不甘心这么做需要搭上人情，虽然只是占用了别人的场地，大小也是人情不是？ 潘大姐不喜欢欠这种人情，后果也很严重，因为那些来馆里打球的人，很会利用这一点人情，比如提前几分钟上场地，然后离开场地时磨蹭几分钟等，正常情况下潘大姐会严格禁止这种行为，但是，欠了人情之后，她能不网开一面吗？ 董明与汤老师出发得比较早，两点半就离开了家门，按照汤老师的说法，第一次去学校，宁可去等别人，也不要让别人等自己。 董明背着球包，与汤老师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这点路程，只需要经过两个路口，也就是十五分钟的样子，但是，八月下旬的哏儿都，还是下午两点多，热浪滚滚，哪怕十五分钟的路，也是一种煎熬。 泰山中学的校门有两处，其一在泰山道上，那处是北门，也是正门，除非遇到大型活动，平时难得一开，汤老师带董明走的是位于小胡同绮云路的东门。 东门是泰山中学平时出入的校门，门不大，一处供机动车行走的大门，是常闭的，大门旁边的人行通道是常开的，汤老师与董明在这里被保安拦下。 汤老师没有多话，直接联系了周校长，很快，便将手机递到了保安手里。 保安嘴里“噢、噢”几声之后，态度从严肃变得恭敬，随后，一边客气地将电话还到了汤老师手中，一边让出了道路，同时，满脸堆笑地道，“您是新来的老师？” “是啊，今天第一次来学校，辛苦您了师傅！”汤老师微笑道。 “哎呀，老师您客气了，不辛苦，不辛苦，以后有啥事儿您尽管吱声，我姓郝，您喊我小郝就成！” 董明看着那位自称小郝的、脸上褶子都笑开了花的三旬多大叔，心里不由一阵哆嗦。 泰山中学东门进入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将近五十米，道路两旁都是一些橱窗，当然，这里也只能安放一些橱窗。 再向前走，正对的是一处篮球场，露天水泥地的那种，由于现在是假期期间，球场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篮球场右侧，董明看到一处弧顶房屋，应该是侧面，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门也非常老旧，唯独上方醒目的“羽毛球馆”几个字，让董明知道这里便是自己将来一年内奋斗的地方！ 羽毛球球馆外部没有什么亮点，唯一能说的就是太破！ 董明与汤老师推门而入，门是对开的，进门之后又是皮棉质的隔热门帘，这种门帘夏天可以隔离暑热，冬季有一定保温效果，虽不太好看，却很实用。 董明进入球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感受这里的室温，还好，不算太热，但也凉快不到哪里，总归比齐山文化馆的那处球馆舒服。 董明的第二个感受，就是你在外面根本想像不到馆里的纵深，四片场地，从进门处向里排列，很长，一点也不拥挤。 泰山中学羽毛球馆，虽然不是真正的体育馆，却是正式的房子，具备着不错的保温性能。 球馆的门窗都是紧闭的，顶部数只高压水银灯，喷吐着白色耀眼的光芒，将整个球馆照得如同白昼。 每一片场地上，都进行着或激烈，或和平的战斗，围绕场地一圈的条凳上面，也零星坐着一些等候上场的人们，或兴奋地观看着比赛，或在那里跃跃欲试。 就在董明与汤老师在门口驻足之际，忽然值班室小门打开，一位大妈出现在二人面前，一脸审视地问道，“你们几号场地？” 董明寻声看去，一看之下却让他惊得不轻，心里暗道，这位大妈，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八吧，自家大婶跟她一比，都小了一号！ 感谢依旧云齐！ 第734章 地区差异 看着冲出来的、大了大婶一号的大妈，董明眼睛就是一阵乱转。 大妈面相有点凶，却不是要吃人的那种，只觉得眼神中带有警惕。 董明与汤老师是受邀前来，自不会畏惧这位凶巴巴的大妈，也自信三言两语就能将之打发，但是，有汤老师在身边，便没有开口的必要。 汤老师也是混迹球馆多年的老司机，面对管理员的询问，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应付。 “别人订的场，我也不知道是几号，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看着还有十几分钟就是三点，潘大妈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她非常清楚，周校长要在三点过来打球，再看看百分百生面孔的汤老师，偏生还长得相当漂亮，暗自寻思，校长突然要过来打球，难不成是为了这位姑娘？ 潘大妈在快速合计着，心中似乎还存有疑虑，她记得，周校长虽然工作热情不算多高，唯独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咳，日久见人心啊，以前没啥传闻，还不是没有遇到好的，哼！想到此处，大妈看向汤老师的目光甚至带出了一点鄙夷。 潘大妈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这位漂亮的姑娘，与周校长没啥关系也说不定，但既然带上了有色眼镜，潘大妈便不愿意再与汤老师过多纠缠，随意摆了摆手，由冷厉变成了嫌弃，“我只想核对一下，既然订场地的人还没有到，您等着就是！” 汤老师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大妈变脸如此之快，却也没有多想，只当因自己没有报出场地号，让对方生出了不快，茫然地“呃”了一声，表示回应。 恰在此时，皮棉质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撑开，一位高大俊朗的青年，背着球包走了进来。 青年上身一件黑底彩条的“歪歪”运动服，下面艳黄色运动短裤，最耀眼的是火红色的羽毛球鞋，他出现在球馆，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青年刚刚进来，还没等开口，那位潘大妈便热情地招呼了，“史老师，您来了啊！” 青年显然与潘大妈挺熟，非常随意地说道，“今天正好有空，临时过来活动活动。”说话间，眼睛便紧紧地落在了汤老师身上，人也呆在了那里。 这位史老师名为史金钰，毕业于哏儿都体院，目前是泰山中学的体育老师，工作已有五个年头，他的专项是篮球，而羽毛球只是业余爱好。 之所以一下子呆在那里，是因为在暑假前，他看到过汤老师的资料，包括照片。 按理说，作为一个普通体育老师，史金钰是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但谁让汤老师漂亮呢，所以，当体育教研室收到汤老师资料时，办公室老师孙小曼，看着资料惊呼出声，于是，汤老师的照片便在办公室里被传看，这里自然包括了史金钰。 看到照片之后，大家对这位将来的新同事，说法不一。 教研室的副主任刘大姐就说，照片不可信，有许多小姑娘特别上相，拍出的照片看着跟仙女似乎的，真人却满不是那么回事，你们别被照片忽悠了。 而一边的是林康却说了怪话，他问刘大姐，假如让她回到二十年前，然后再用上一天时间化妆，能照出来这种效果吗？ 林康与刘大姐看不对眼，原因无非利益，当初两人争夺副主任的时候，他没有争过一位女老师，便认定对方托了关系，然后，两人关系越来越差，刘大姐坚持的，他必定反对，刘大姐反对的，他却会支持，没错，就是这么直接。 看着林康好像开着玩笑，却实实在在地打击自己，刘大姐当然不干，一边与对方接战，骂着对方娘娘腔，另一边，连带着汤老师也被恨上了。 可怜汤老师，自己却一无所知，她有进入新单位，便受到了别人的记恨。 史金钰看到汤老师的照片之后，也比较认同刘大姐的观点，却因那两个人一闹，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没机会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史金钰认为漂亮女生不是大白菜，像照片上这种级别的美女，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一定如刘大姐说的那般，真人与照片存在巨大的反差。 然而，今天他一进入羽毛球馆，便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老师，一眼认了出来，真人居然与照片长得一模一样，不，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史金钰这般看人，确实不太礼貌，汤老师也是这么想的，考虑着管理员大妈称呼对方为史老师，她也就不愿意过于苛责，毕竟，以后大家就是同事。 可是，被别人这么盯着，总归不太舒服，汤老师不得不面带微笑开口了，“您也是学校老师？那么，大家就是同事了，我，是新来的！” “啊，啊！”史金钰终于醒悟过来，同时发现自己行为的不妥，讪讪一笑，又有些结巴地道，“汤……，汤老师，我知道您，是……，我也是体育老师，呵呵！” 随着两人的开口，那位潘大妈也回过味儿了，原来自己想左了，这位漂亮的姑娘，是新来的老师啊，几乎瞬间，她的心里便开始打鼓！ 得罪个把老师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平时潘大妈也不会介怀，但是她绝对不愿意得罪一位不知道根底的人，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位新来的老师定然与校长很熟！ 暗自苦笑一声，潘大妈有些后悔，只因为自己的心情不佳，一时没有多想，对这位汤老师态度可不算友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而怪罪自己！ 补救，必须马上补救，纵然潘大妈心中积有怨气，心里还有些忐忑，大饼脸马上再次调整，迅速变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每一条沟壑似乎都极力释放着善意。 “哎呀，原来是汤老师啊，唉，我这是什么眼神儿啊，没瞧出来，给校长留的是三号场地，现在我就带你们过去。” 汤老师心里也是好笑，暗道，我是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瞧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史金钰却轻轻挥手，“潘姐您歇着，我们自己过去就成！” 史金钰这句话，让董明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想着，你个小年轻，把人家大妈喊成了姐？居然还喊得那么顺溜，人家的年龄当你妈都够了好不好！ 忽然，董明又想到了上次随宋律师来哏儿都，记得刘晓明曾经讲过，在哏儿都，把十六到六十的女性喊姐，都没毛病。 没毛病就没毛病吧，但董明亲身经历之下，却觉得无比别扭，暗暗想着，也许，适应之后，就会见怪不怪了吧！ 最后，潘大妈坚持跟在了几人身后，还带着球馆拖把，美其名曰，要顺便帮着清理一下场地。 几人来到了场地旁边，由于未到时间，周校长也还没现身，几人便闲聊了一阵，当然，基本套路是一问一答，史金钰在问，汤老师及董明回答。 当听说董明是羽毛球专项体育生时，史金钰终于对他有了一点兴致，他原来的关注点，一直都在汤老师身上的。 汤老师面对这么一位热心的同事，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之，过度的热情让汤老师感到不太自在。 随着周校长的及时露面，终止了汤老师的尴尬。 周校长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位四旬多的中年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只是头发已经有些稀疏。 那位中年人与史金钰挺熟，过来之后相互打过招呼，便不再说话，人家很清楚，这个时候要把说话的机会留给校长。 周校长与汤老师算比较熟了，他先隆重地介绍了汤老师，然后又乐呵呵地对身边二人道，“你们两个，自我介绍一下。” 史金钰笑嘻嘻地对中年人道，“洪老师自己介绍就成了，我们早就认识了。” 中年老师不苟言笑，简单道，“物理组，洪树达。” 看着汤老师向洪老师问过好，周校长指着董明说道，“汤老师，这位同学应该就是你的学生了吧？” 汤老师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推了推董明的后背道，“董明，快向校长问好！” 听到了董明乖巧问好之后，周校长恢复了一脸郑重，“董明同学，在接下来的一年之际，泰山中学就是你学习与训练的地方，希望你尽快适应新环境，努力训练，创造出更多更好的成绩，当然，在保证训练的前提下，还希望你不要忘记学习，我的要求只有这些，能完成吗？” 董明的学籍在齐山而不在这里，周校长对他提出要求什么的，也只当好话听听罢了，不会太过在意，。 再说，用不着别人督促，董明对训练也不会松懈，以他目前积极追求实力的心态，对训练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而文化课，对董明来说更算不得什么，这种要求简直弱爆，然而，他却发现，大伙一个个都在盯着他看！ “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健身房的。”董明实话实说道。 “嗨！”史金钰大手一挥，浑不在意道，“健身房就在球馆旁边，有啥可惦记的，如果你喜欢，那里你呆上一天也没人去管!” “羽毛球运动也需要力量的，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练，要不，董明你训练力量的时候，带上我呗，不过，有课的时候就算了。”刚刚一脸冷峻的洪树达，却忽然双眼放光，饶有兴致地道。 “那就一起吧，也挺简单的，呃，我一般在上午第四节课做力量训练。”董明轻松地道。 “这样好，洪老师，以后啊，董明带你练器械，你呢，没事儿帮着孩子补补课吧！”周校长嘿嘿笑道。 洪老师没啥自信地看了看董明，他太清楚体育生的尿性，训练努力不努力不好说，他也管不着，但是，他更知道，这些体育生们，没有几个愿意看书的！ 所以，洪老师有所保留地道，“补课？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我这里肯定愿意教，但是，董明你会找我补课吗？” 董明却听出了不太对劲，也没怎么走脑子，便道，“在我们燕北，体育生不考物理啊！”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35章 较量 洪老师一下子感觉不好了，心道我原来只是客气来的，居然还被拒绝得这么干脆，虽然差异是由地域造成的……，咳，董明你那是一副什么表情，怎么觉得你心里在笑？ 洪老师感觉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窘迫，白皙的脸上涌上了一层羞赧，他是被鄙视了吗？ 混迹教育舞台二十余年的洪树达，自然研究过厚黑之术，虽说未得精髓，却也已经初窥门径，懂得何化解各种尴尬。 “咳！那倒是遗憾了，没有了帮助董明同学补习的机会，不过……，虽然我不能帮你补课，但，我还是会向你请教器械训练的，千万不要藏私哦！”洪老师一本正经地道。 看着这位中年大叔的表演，董明心里不免偷笑，没想到他都这个年龄了，居然还拥有着一颗进取之心！ 董明与洪老师还不算很熟，他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暗想着对方想跟着自己一起练器械，也能算个事儿吗，太简单了，能不能坚持下来才是重点，董明爽快地答应了。 恰在此时，潘大妈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别打了，到时间了，三号场地，说你们呢！” 董明看了过去，却见大妈非常尽责地推着拖把，很粗暴地走进了三号场地，她的这套操作，让场上那几乎恋恋不舍的家伙，只得立刻悻悻离场。 场地空了下来，周校长笑呵呵地发话了，“既然学校迎来了一位羽毛球老师，还带着自己的弟子，我提议，让我们好好向汤老师学习一下，先打场友谊赛，小史、洪老师，你们俩先上，跟汤老师师徒打上一场，我做裁判！” 这个时候，无论洪老师还是史金钰，首先想到，不能让校长先坐冷板凳，那样做的话，说轻了是不懂事，说得重了，是不讲政zhi，这种错误绝不能犯！ 洪老师先开口了，“校长，不如您先与小史配合一局，让我来做这个裁判吧！” 然而小史也很上道，连连摆手，“不如让校长与洪老师合作一局，大家都知道，你们之间的配合最有默契！” 汤老师的反应也不算慢，她看得到，目前大家一共五人，却只有四人可以上场，很显然需要有一人留在场外，见到了这种状况，她连忙笑呵呵地道，“只有我一个女的，不如你们先打一场男双，我来做裁判如何？” 但是，周校长显然不是在客气，摆了摆手，“我来做这个裁判，都快一点儿，别磨蹭！” 洪老师和史金钰读懂了周校长的态度，安心准备上场，而汤老师毕竟对周校长了解不深，对自己要不要现在上场，还多少有些犹豫。 董明却发现了一点不同，觉得周校长看似很坚持，但心中仍有意动，只是不好开口罢了，于是连忙说道，“校长，您先上场吧，因为我跟大家不太一样，从我开始学球的第一天，汤老师就要求我，上场前必须做好充分的热身！”然后，董明又看向汤老师，继续道，“不信您问汤老师，我的热身大概需要十来分钟，挺耽误时间的。” 听到董明这般一说，汤老师心里却暗骂了几遍，心说，你训练虽然不用我操心，但是，热身却是经常在那里敷衍，没见哪一次你真正用心过，现在说什么准备认真热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还不是想给校长递梯子！ 汤老师自不会给董明拆台，她悄悄瞪了董明一眼，便开始替弟子证实，“确实是这样，董明是专业球员，热身的习惯对他非常重要，所以，他在上场之前，都需要按照训练规程热身。” “想尽快见识一下专业球员的风采，但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们还要耐心等待一会儿啊！”史金钰脸上露出了阳光的微笑，说道。 “董明同学虽然是羽毛球专项体育生，但年龄还很小，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厉害，再说，他是按照单打训练的，论起双打经验，远没有你们丰富，呵呵！”汤老师笑道。 “汤老师也别谦虚，如果我们信了的话，一会儿只能出丑了，哈哈，行，既然董明同学有热身要求，我们别等了，大家先上场吧！”周校长一锤定音。 在搭档分配问题，无论史金钰还是洪树达，提出了汤老师与校长配合，原因大家都懂。 几人上场后也没有马上开战，他们的热身虽然不算严格，但简单地拉一拉球，同样必不可少。 没过多久，双方比赛已经开始，周校长、汤老师的混双组合，对阵洪老师与史金钰的男双。 这种比赛，看似混双一方吃亏，不过，汤老师乃是专业出身，并且，她之前的项目便是混双，以这种配合对阵业余男双，究竟谁会真正吃亏，几乎不用去猜。 汤老师率先发球，史金钰接球。 汤老师发出五号位小球，史金钰球拍轻轻一蹭，将羽球放置于汤老师反手网前，只是，他的动作看在董明眼中，明显有些生硬，这是业余选手的通病，只因没有经受过系统训练。 史金钰的放网，放在业余选手之中，质量还算不错，但在汤老师看来，此放网既慢且高，到处都是漏洞，哪里还会跟他客气，一个跨步飞身上网，以反拍将之扑杀。 网前球被扑，哪怕换成专业球员都很难施救，四旬多的洪树达，哪里能够做出及时反应，只能望球兴叹！ 看着首球被汤老师轻易得手，“罪魁祸首”史金钰，脸色显然不太好看，叹息过后，心里暗想，专业选手果然名不虚传，球路还是尽量避开这位汤老师吧，嗯，专打校长！ 第二回合，负责接球的是洪树达老师，他显然汲取了史金钰的教训，在接发球时，以扑球将球扑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 洪老师的动作显然比史金钰更加规范，只可惜，他的扑球质量仍然差强人意，扑击之后，羽球非但没有下行，相反，还有向上飞行的趋势。 完成接发的洪老师，显然对自己的扑球不太满意，当然，原因他很清楚，汤老师的发球质量太高了！ 汤老师是专业球员出身，她的发球经受过良好的训练，严格遵循着技术规范，发球质量岂是草台班子可比？ 洪老师的这一次扑球，放在董明眼中，相当于送给了对手一击必杀的机会，假如他在场上肯定不会客气，只不过，此时场上接球的不是他，而是周校长。 董明看到，周校长的动作还算规范，移动之中也知道启动步的运用，可是，周校长无论是启动，还是步法，脚下都显得绵软无力，根本谈不上速度。 周校长的速度慢，却不影响他接到此球，不过进攻机会嘛，完全与他无缘，非但无缘进攻，由于接球点较低，周校长只剩下了两个选择，放网或大力抽后场。 相比而言，抽后场技术简单，却容易招致对手进攻，而放网难度较高，但如果质量达不到，容易被对手扑中，要知道，在双打时，网前肯定有人的。 周校长选择了放网，没有变线，以直线将球放置对手的反手网前。 洪史组合守在这一边的，正是洪树达，他原本站在腰位，看到周校长放网，连忙上网，他的速度比周校长略快，在高点位拿球，却也没能形成扑球，洪老师明智地躲开网前的汤老师，将球挑向了对手的反手底线。 底线高球，即便挑得再如何到位，处理起来却没有什么难度，周校长选择直接下压，点杀直线。 周校长点杀的位置，由史金钰防守，因杀球力道并不算大，他非常准确地判断出羽球落点，大力将来球抽出斜线，飞向对方的正手后场。 对于这样一个来球，正常来说，应由后场的周校长，但通过前面的观察，汤老师对周校长的能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判断，知道此球留给周校长处理的话，极易形成被动，因此，大胆快速后撤，拿到了此球的控制权。 汤老师后退拿球之际，已经形成了被动，失去了进攻的机会，她没有犹豫，以直线高远球实施过渡，在她打出高远球后，与周校长两人在场上分守两侧。 汤老师的高远球，落入了洪树达手中，董明看到洪树达拿球后，对场上形势做出了快速判断，然后没有进攻，打出了一拍斜线滑板吊球，任谁都看得明白，他的这一球，是奔着周校长去的。 因周校长之前的准备主要是为了应对接杀，面对洪老师突然出现的吊球，周校长的反应好似后知后觉，慢了半拍，脚下的移动也如同在泥沼中散步，眼看这一球就悬了。 果然，周校长勉强挑球之时，由于接球点过低，羽球在飞起的瞬间，被球网拦了下来，对方得分。 双方打成了一比一平，交换发球权，由洪树达发球。 接下来的比赛，因洪史一方出于对汤老师的忌惮，几乎将球都打到了周校长手中，但即便他们再如何小心，周校长一方，也很快确立了领先优势，并且这一优势仍在逐渐扩大。 对于泰山中学几位老师的实力，董明很快得出判断，三人以洪树达水平最高，虽然他的速度不快，控球能力最强，并且还有不错的反手能力，一场比赛下来，很少出现明显失误，应该可以算是一位不错的业余选手。 而周校长经验也相对老道，但他最大的缺陷是两慢，速度慢、出球慢，此两慢让他在球场上比较被动，如果不是汤老师多次及时补位，最终谁输谁赢很难预料。 至于那位史金钰，他的技术在三人之中最粗糙，然而，由于他是体育老师出身，身体素质在三人中最好，所以，他的综合实力应在周校长之上！ 随着周校长一记威力不大的进攻，被对手防起，又遭遇网前的汤老师的封杀，这场较量结束，周校长与汤老师一方获胜。 就在比赛结束的刹那，董明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突兀的掌声及叫好之声，回头看去，发现居然是潘大妈，心里讶然，大妈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 感谢依旧云齐、誓乄天涯、书友20180412210054180！ 第736章 影响 收到了周校长善意的微笑，临时客串观众的潘大妈，感到了一阵幸福涌上心头，这是她的一个小窍门儿，她很清楚，哪怕再严厉的领导，在进行体育运动之际，都会变得非常和气。 潘大妈得偿所愿，摇晃着小山般的身子回了值班室，心中的那点忐忑也一扫而光，不过，对于球场的几人来说，她只是一个小插曲。 一局比赛结束，周校长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这场比赛他太开心了，只因为搭档太给力了！ 打混双，男选手喜欢什么样的搭档呢？要知道，混双中通常女球员负责前场，男球员负责后场，对于如何选择搭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有的人需要一位能力全面的球员，可以替他应付各种复杂的网前局面，自己便可以专心在后场驰骋；也会有人觉得自己实力不差，在球场上游刃有余，把打球纯粹当成了娱乐，或许更需要一位养眼的选手。 而汤老师，集颜值与实力于一身，当然是男选手眼中最完美的搭档。 周校长更需要能力较强的搭档，很显然，汤老师完全胜任他的要求，不仅在网前处理得滴水不漏，还有额外能力替他补位，因而，与汤老师合作，周校长感受到了打球以来前所未有的舒爽。 舒爽也是有代价的，周校长发现，对方回球的时候，因刻意躲避着汤老师，多数球打向后场，又因汤老师网前保护得力，回过来的后场球以高球居多，为周校长提供了大量的进攻机会，这场比赛，他过足了杀球的瘾，也因进攻过于频繁，体力消耗有些大了。 周校长需要稍事修整，再次提出由洪树达与史金钰配合，挑战汤秋蕊师徒二人。 对于周校长的要求，已经没谁提出反对意见，洪树达与史金钰也猜测，周校长或许存有考较之意。 自从汤老师开始教导董明以来，两人间双打合作经历不是没有，但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也只是陪着汤父那些球友打上几场，但两人同时上场时，肯定会被分拆为对手，因为没谁同意他们二人搭档，那样做纯粹是找抽的节奏！ 洪史二人就是在找抽，但他们是被动的，始作俑者周校长，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专心看着热闹。 在业余选手里面，洪树达与史金钰二人的总体实力也算不差，如果单纯评价力量的话，他们不仅不比汤老师董明二人差，甚至还会超过许多，试想一位女老师及一个孩子，力量怎么能与g年男性相比？ 然而，在羽毛球的世界里，胳膊的粗细非是衡量水平的标准，这里面要考较的是综合实力，包括速度、进攻、控球及反应能力等等。 对阵双方水平接近，才可以形成对抗，假如双方水平相差较大，则会形成一边倒的局面，而换成了洪史挑战汤老师及董明，情况更惨，连一边倒都做不到。 不说董明频频发动的无差别打击，还有汤老师网前严密的封堵，洪史二人甚至连基本的速度都达不到，完全摸不到汤老师与董明的节奏，如此一来，不被吊打还能怎样？ 洪史二人形不成任何抵抗，比赛几乎没有回合，他们的挑战才打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两人也看出了形势，很光棍地直接认输。 虽然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周校长整张脸笑成了花，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自己花大力气引进了汤老师，一点不亏，引进了董明同样没错，这场挑战赛输了又能如何，受伤的又不是他，再说，汤老师现在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不是！ “不成不成，这样打根本不成，唉！师徒二人联手之下没有盲区，他们在场上无处不在，而我们这一方，却像个漏风的筛子，太受打击了！”洪树达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太清明的眼睛露出了沮丧。 “哈哈哈哈！”看着憋屈的洪老师，周校长开怀大笑，他将目光瞄向了同样郁闷的史金钰，继续在伤口撒盐，“小史，刚刚的这场比赛，你有什么感受？” “还能有啥感受，我们都被打懵了，如果非要让我说的话，感觉就像两军交战之际，周边全是敌军看不到战友，我们不要说去抵抗、去突围，想生存下来都很艰难！” 心中的一点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周校长看着汤老师也更加满意，他很兴奋，作为一位铁杆球迷，从此身边有了一位专业教练，这种快乐有些人永远无法理解。 要尽快将羽毛球培训班组织起来，鼓励在这方面有兴趣的学校老师参加，至于那几个经常一起活动的学生……，如果愿意学的话，让他们加入便是，周校长心中迅速盘算着。 周校长甚至想着，自己在接受了经常性的训练后，那么，经过一年……，或者两年，再与原来的那些球友切磋，会是什么情况呢？想到此处，他的嘴角又一次泛起了笑容。 大家的比赛仍在继续，也在不断的变换着搭档，但是，唯一不再变化的，却是无论搭档如何变化，再没有人同意汤老师这对师徒联手，因为，伤不起。 两小时的打球时光很快过去，今天的活动，给周校长三位人带来了全新的体验，都深深感受到了专业与业余之间的差距。 周校长等人也不是没有接触过羽毛球教练，比如四十一中祁老师，祁老师虽然也是羽毛球教练，但却只是教学型老师，而汤秋蕊则真正经历过大赛洗礼，他们能感受到汤老师的不同，也不足为怪。 几人即将走出球馆的那一刻，潘大妈居然又专门跑过来笑脸相送，让董明感到诧异的是，这位大妈不仅与各位老师一一道别，甚至连他这位学生都没有漏掉，让董明感受到了这位大妈的套路之深，简直令人咋舌。 出了球馆，向左拐去，几人便来到了泰山中学的健身器材室，这里是沿球馆外墙接出来的临建房。 走进器材室，董明发现，这处临建的宽度一般，不到四米的样子，但纵深极长，里面整齐地依次摆着十来件各色器械，并且保养良好。 泰山中学的训练器械，与齐山体育局的器械型号并不相同，但是，经过了长期的训练，董明在器械训练方面，已经积累出了丰富的经验，哪怕型号差异再大，其本质也都大同小异，因此，他很轻松将适于自己训练的器械一一找到。 史金钰很痛快地将身上的器械室钥匙，交到了汤老师手里，并且大方地说，他的这把钥匙平常根本不用！ 与校长见过了面，还在一起快乐地切磋了球技，汤老师与董明今天学校的活动已经完成，还同时敲定了器械训练问题，这一点对董明才最关键。 董明与汤老师回到红川里，晚餐仍然由董明主勺，而吃过饭后，董明又与汤老师一道，跑到了一家电器城，入手了一台手机，这也是董明来哏儿都之前，家里交待他做的事情。 董明对手机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别太贵就好，最后，汤老师帮他选了一台诺基亚3210，唔，看着那大脑袋、小身子的机器，样子很不协调，真的很难看，但，确实够便宜。 回来后，董明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确实有一种新鲜感。 有了手机，自然要把号码告诉家人，董明想着父亲和爷爷现在还在哏儿都，嗯，哏儿都清武县，不过，他看了看时间，估计那两位还应该在酒场里遨游，现在联系显然为时过早。 董明没有直接联系家里，他是能省则省，打长途好贵的成不？再者说，家里没有电话，只能打给小卖铺的胖婶，麻烦！ 既然暂不联系家人，董明又想着是不是找一下左婕？ 这个想法也很快被董明打消，联系左婕只能在白天。 联系家人嫌早，联系左婕又嫌太晚，董明忽然觉得没了意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开始坐在床头继续收拾东西。 正当董明在整理物品的时候，忽然，一张名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他第二次去沈阳道古物市场时，小崔留给他的。 名片上显示着小崔的大名——崔俊杰，职务是品翠轩业务经理，还有门店及手机号码。 董明记得，品翠轩，是小崔打工的场所，而在沈阳道市场的早市上，小崔也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挺勤快的。 董明没怎么多想，照着上面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其实他清楚，如果不是恰好看到了小崔的名片，又恰好想联系的人又都不方便联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联系小崔。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传来小崔客气的声音，只是略带沙哑，“您好，哪位啊？” “你好！崔哥，我是董明，还记得我吗，早市上买过您貔貅的那个学生！” 很显然，小崔对那只屁Yan摔出裂缝的貔貅，拥有足够深刻的印象，连带的，他很快想到了董明是谁！ “呀，是小兄弟你啊，终于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是不是又准备来沈阳道转转？” 董明前次去沈阳道，还是在半年前，而这张名片也是那次小崔给他的，原本董明再到沈阳道的心思不算多么迫切，结果，被小崔这么一问，他倒是又想去逛了。 人就是这样，许多的决定都会受外界影响，这里面也包括董明。 感谢依旧云齐！ 第737章 小崔的遭遇 董明与小崔商定，转天一早，再次前往沈阳道古物市场。 董明将准备去古物市场的消息告诉了汤老师，汤老师虽然稍显讶异，却没有多说什么，先问董明需不需要陪他一同前往，被董明拒绝后，又嘱咐他多加小心。 晚些时候，董明将电话打到了丽枫酒店，与喝得兴奋的父亲和爷爷通了话，便开始休息。 转天早上五点，董明在门口拦了一辆黄面的，上车之后直接前往沈阳道古物市场。 董明与小崔见面的地方，叫缘古屋，这里是小崔早市摆摊的那家店铺，位于沈阳道古物市场外面街道。 店铺主人与小崔是同乡，自从小崔放弃了李姐相邻摊位后，便将早摊改到了这里，这也是董明第一次注意到这家小店的名字。 董明熟门熟路，老远便看到了小店门前的摊子，还有坐在摊位后面的小崔，呃，小崔身旁还站了一位年轻姑娘，看两人挨得挺近，还很亲密。 董明有意放缓了脚步，终于，在距离摊位二十来米时，成功地引起了小崔的注意，而小崔发现董明后，已经一脸笑容地起身迎向了他。 “哎呀，董明同学，我们又见面了，咦，半年没见，你又长高了，哈哈！”小崔迅速地伸出了手，热络地与董明握了握，然后指了指身旁的姑娘介绍道，“她是小兰，你嫂子。” “嫂子好！咦，崔哥，你啥时候结婚了？”董明笑嘻嘻地道。 小兰嫂子显得有些羞涩，低着头轻声与董明打了声招呼，小崔却哈哈一笑说道，“半年前回家过年时候成的亲，你嫂子与我邻村，我们成亲之后，就把她带到了哏儿都，对了，我现在已经离开那家品翠轩了！” 董明心中略有疑惑，他明显感觉到，小崔说到离开品翠轩时，语气有些不甘，但董明只是来逛市场的，与小崔也说不上多么熟悉，他还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心思。 董明听出了小崔声音的沙哑，倒是关心地问了一嘴，“听你声音不太对劲，感冒了吗？” 结果董明这么一问，却勾起了小崔的话匣子，居然引出了董明原本准备回避的话题。 “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咱们边走边说，小兰，你先自己照看摊子，我带着董明兄弟去市场里。”小崔道。 听到了小兰轻轻嗯了一声后，小崔带着董明拐入了市场。 “提起感冒，就让我想起品翠轩，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那里吗？” 小崔既然主动提及，董明也就不好继续装傻，权当一听，随口回道，“你主动离开的？” “不是，起因是我收了一件货，一件金龟！”说到这里，小崔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盯向了董明说道，“对了，我收货的时候，好像你也在场！” 董明的脑海之中，开始快速出现半年前的画面，当时他在沈阳道市场转悠好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却偶然在缘古屋遇到了小崔。 董明认出了小崔，然后，在小崔的引领之下，去了品翠轩，在那里，董明收到了一件断掉的玉质鞋拔子和一块不知名的四孔玉牌。 正在董明收东西时，店里催小崔，说是有人向店里兜售黄翡金龟，要他负责收购，也因出现了这么一件事情，让董明轻松完成了交易。 当时董明还亲自上手试过那件金龟，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他也就对此物失去了兴趣，拿了一张小崔的名片便离开了，至于店里最终有没有收下那个物件，他并不知情。 今天，小崔再次说起前次事件，董明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猜测，下意识地道，“记得那个卖家说金龟是件古玉，难道，金龟有问题？” 小崔暗赞董明心思转换之快，心下也有些释然，他小小年纪，就对玉器有如此眼光，一定家学渊源，对董明的态度也就格外热心，他很期待，什么时候能够有机会结识董明的父辈，到时候或许带给他一个大生意也说不定！ 小崔轻哼一声道，“金龟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因为那根本不是黄翡，而是一件黄龙玉！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黄龙玉，但我明确地告诉你，从外观上看，黄龙玉几乎与黄翡没有区别，并且，它的种水看起来更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件金龟已经达到了糯种，在黄翡之中非常少见，尤其是那么大的一个摆件就更为难得，可是，换成黄龙玉就算不得什么了！”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就是一惊，其实，他对那件金龟也有一点猜测，却仅仅猜到了其不是古玉，没想到居然连黄翡都不是！ 不过，董明却又有疑惑，问道，“按理说，你们都是专业的，哪怕假黄翡再难以辨别，也不可能蒙过你们的双眼吧？” 小崔马上神色黯然，“还是怪老哥当初不够谨慎，觉得店主已经掌过眼，觉得金龟定然是黄翡无疑，没把心思放在辨别真伪上面，只是一心与对方协商价格，唉，谁想它居然是件假货！” “既然店主也掌过眼了，最后不会由你来承担责任吧？”董明道。 “我过的手，当然由我承担责任！发现收到了假货之后，店主给了两个选择，第一，损失由我承担，其他不予追究，第二，损失他自己承担，但我需要离开品翠轩！”小崔苦笑道。 董明知道了，小崔做出了第二种选择，但他心里的疑惑仍在，或者说小崔年龄小，经验不足，出现打眼还情有可原，但是，店主也那么容易看走眼吗？ “你们店主不会不懂玉吧？”董明试探地问道。 “他会不懂玉？玩儿玉几十年了，整条街上没有谁比他更懂玉了！”小崔气愤地道，“当时我也怀疑，是不是店主不留神走了眼，可是，随着我后来得到的一些信息，才让我一点点揣测到，我应该被店主耍了，那件金龟事件根本就是老板布的一个局，因为，我刚刚离开，品翠轩就多了一个伙计，那人是店主的远房侄子！” 董明终于懂了，店主为了给自己的侄子腾地方，要把小崔弄走，然后搞出这么一个卑劣的局让小崔自己离开，连遣散补偿都省了，董明不禁暗想，唉，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大意，因为，你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陷阱等待着你！ 小崔很可能是被店主算计了，但是，假如他在收货时，能够稍微认真一点，这种算计自然就会落空，当然，店主若铁了心想辞掉他，他也逃不掉，但总归还能得到一些补偿吧！ “咳！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那么……，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呀？”董明发现小崔情绪有些激动，不愿意继续刺激他，换个话题道。 听到董明一问，小崔脸上露出了苦笑，“整条街都知道我收了件假货，谁还乐意接纳我？没办法，我去了马记烧麦店打杂。” 马记烧麦店，董明心里嘿嘿一笑，那个地方他还去过一次，环境不错，东西也挺好吃，没想到，小崔居然去了那里！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玉器，改行去了餐馆，变化有点大吧？” “咳，”小崔咳了两声，这次是真的在咳嗽，“我与原来的那些客户，还都保持着联系，我在餐馆里长期中班，上午仍然有时间带着顾客选货，唉，你问我为什么感冒，还不是在餐馆打工里闹的？就餐区空调开得太猛，后厨又热得像蒸笼，我每天要无数次在两个地方往返，不感冒才怪了！” 董明深叹小崔命苦，先被李姐欺负，后又可能被店主算计，唯独身旁带着个媳妇倒还不错，想到此处，董明又问道，“对了，嫂子来哏儿都之后没有找点儿事儿做吗？” “找了，白天帮着缘古屋看店，钱虽然不多，但还算轻松。” “你那老乡对你倒是真的好！”董明赞道。 “其实吧，那个老乡是我媳妇的远房长辈，唉，是我沾了媳妇的光啊！”小崔有些脸红，这时，他的脚步却突然一顿，在一处摊位前停下。 董明看着这处地摊，上面摆的是一些文房四宝，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小崔带自己来这里做啥。 再看摊主，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坐在一张藤椅上面，懒洋洋地吸着烟，同时，目光在来来往往的顾客身上打量。 “韩哥，今天生意咋样？”小崔笑嘻嘻地上前，伸手拿起了摊主的香烟，抽出一根，随手点上。 “想啥呢？这会儿街上才刚刚有点儿人气，哪有那么快就有生意上门？”被称为韩哥的家伙抬了抬下巴，对小崔不见外地说着，不过，他的目光，却盯住了小崔身旁的董明。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没听说开张才有大买卖？喏，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喜欢收集一些小物件儿，我觉得他可能对你的那些东西感兴趣，拿给他看看呗！”小崔身子靠在摊位前，淡淡道。 那位韩哥再次打量了一下董明，确认了是一张稚嫩的面孔之后，有些迟疑地看向了小崔道，“我说小崔，不会是你改行做了跑堂之后，整个人也变了，啥生意都接了？” “哎我说韩哥，别听那些有的没的传闻，其中真假我也不屑辩解，凭心而论，我在你这儿整过虚的吗？” 韩哥又看了看董明，再看了看小崔，一方面董明年纪确实太小，而另一方面，虽然小崔有丧门星的传闻，不过，每次带过来的人倒还靠谱，只是他仍然有些迟疑。 略做权衡之后，韩哥终于开口了，“我就不折腾东西了，小崔帮我看一会儿摊儿，我带这小子进屋看吧！” “没有问题，不过，我这个小兄弟还是个学生，万一他看上点儿什么，价格方面悠着点儿！”小崔痛快地答应道。 “看把你给操心的，难不成他真是你的兄弟？行了，不用你多说，那些小东西又值几个钱，我懂！” 韩哥也不再多话，直接带着董明推开了摊位后边的店铺，进来之后，两人却没有在店里停留，而是穿堂而过，进入了一处逼仄的小院，说是院子只因露天，长宽最多一米，左右各有一处小门，地上铺着青砖。 韩哥直接推开了左侧小门，里面是处长条型房间，空间极为狭窄，空气污浊，顶多五、六个平方，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后，没有多少剩余之地。 韩哥俯下身，从床下拖出了两只沉淀淀的大号纸箱，拖出之后便没有再多动作，而是对董明说道，“这是我朋友的东西，他遭难了，让我帮着处理，你放心挑，我知道你是小崔带来的。” 董明看着两个如此之大的纸箱，眼睛里早就冒出了精光。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若木梦天。 第738章 各种套路 董明看着室内还存有做饭用具，猜测这处斗室应是韩哥的居所，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像韩哥与小崔这种外乡人，在哏儿都混迹之艰难。 董明将目光再看向两只纸箱，发现里面全是各色玉器，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像被人嫌弃了一般。 如此大的两只纸箱，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件玉器，如果让董明一件件慢慢去选，得花费多少时间？ 既然东西都混在一起，董明才不会浪费那个功夫，他直接将功法运转到极致，一只手象征性地检视着玉器，而另一只手，却向里面直接捞下，感受其中的灵气。 仅仅一会儿功夫，董明便已经得到了答案，第一只纸箱，可以略过了。 当董明一头扎向第二只纸箱之时，韩哥看着董明如此敷衍地挑选，仅仅蜻蜓点水般随意在箱子里搅和几下，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喜，甚至有些怪罪小崔，带个孩子来这里选货不说，你看他哪里有挑东西的样子！ 董明在第二只箱子处，采取了同样的方法，三下两下便挑选完毕，只不过，停下来时，手里居然拿着一件东西，却是一件黄翡马头镇纸。 这个镇纸可不是一个小件，底座大概四厘米乘七厘米，高度更是有六厘米以上，雕得形态优美、层次分明，只是材质……，呃，略略差了一些，黄色极淡，仅仅部分种水勉强达到豆种，镇纸的底部，几乎与普通石头无异！ 韩哥虽然吐槽董明挑东西时的态度，但既然人家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谈价就是了。 “看上了？”韩哥问。 董明点头。 “先声明，东西是我朋友的，你又是小崔带过来的，不会给你高价。”韩哥报价之前，开始给董明灌输迷魂汤，这也是他的惯用伎俩。 董明耐心地听着。 “东西材质一般，但胜在个头大，雕功好，我是一个痛快人，给你一个实价，一千块拿走！”韩哥说话间，眼神余光一直留意观察着董明的脸色，希望通过一些细微的变化，来分析董明对他报价的态度。 然而，韩哥失望了，董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手上变化倒是挺快，他利索地将马头镇纸放回纸箱，只说了一句，我没有那么多钱，然后，不带一丝留恋地走向屋外。 咝，韩哥吸了一口浊气，暗想着这个孩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我那报价真心不高……，其实，还是有些水分，可你特么的连还价都免了是什么意思？ 客官慢走之类的话，韩哥说不出口，对方太小了，再者，对方走得也忒干脆，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他报出个五百，可是，五百对方就能买吗？ 韩哥也不是一点儿补救措施都没有做，既然董明能将东西选出来，说明这件东西让他心动，他跟在董明身后，却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拿在了手里。 韩哥清楚，董明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小崔呢，小崔与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关系，应该会帮着说两句好话吧？ “呦，出来的挺快啊，东西看不上眼？”小崔看着走出来的董明，笑呵呵地道，但眼神中，却没有漏掉他身后的韩哥。 “倒是挑中了一件，可是我钱不够！”董明苦笑道。 听到董明这么一说，走在后面的韩哥，终于得到了申辩的机会，他紧走了两步，将董明刚刚选中的镇纸放在了摊位上面，诉苦道，“小崔，这就是小兄弟选中的东西，我报价一千给他，你觉得高吗？” 谁想，小崔看也没看东西一眼，直接盯着韩哥说道，“都说了，这是我兄弟，你给他个实价，我的那份儿就不用考虑了。” “行，既然兄弟你这么说了，七……，呃不，五百拿走，不过这个价格，可就真的没有你那一份儿了啊！”韩哥说话间，眼皮挑向了小崔，特别是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表情。 小崔懂了，韩哥嘴上说着没有他的那份，却实际上在告诉他，你赶紧给我说点儿好话，你的那一份少不了的！ 这个时候，小崔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镇纸上面，然后将其拿到了手里，简单看了一下，冷着脸问道，“我都说过了，不用考虑我那一份，这件东西，三百你出不出？” 听小崔这么一说，韩哥心里也没底了，难道你铁了心要帮这个小家伙吗，他跟你的关系真的这么近吗？ 三百能卖吗？当然能卖，只是自己的利润薄了，最后还要给小崔一定的抽成，韩哥心里有些不大乐意，所以，准备再争取一下，“三百太少了，信不信按照这个价摆在这里，一会儿就能被人收走？” “别说那些用不着的，我只问你三百愿意不愿意出货，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把它拿回去，多简单个事儿啊！再说，即便你愿意出货，人家小兄弟乐意不乐意收还两说呢！” “行行行，你说三百就三百！”看到小崔如此坚决，韩哥不再废话，将目光看向了董明。 这件镇纸有灵气吗？当然有了，不然的话，董明凭什么单单把它给挑出来啊，只不过，这个物件的灵气极其稀薄，大概……，与他买的那件倒提壶相当。 董明还记得，那件倒提壶他花费了五十块钱，但那只是一件现代工艺品，他也知道，镇纸不是倒提壶，不可能用同等的价格买到，但是，价格不能超过太多。 这件东西，花一百块钱董明愿意，两百就有点儿犹豫了，至于三百，犹豫+1 。 董明根本不用说话，听到了三百的价格之后，他的犹豫已经写在了脸上，小崔与韩哥都能看得出来，小崔没有说话，韩哥却有些坐不住了，眼角直抽抽地道，“小兄弟，三百真的不高了，如果不是因为小崔的面子，这么大件的东西，谁会卖这么低价呢？” 如果说，这位韩哥能一直保持沉默，董明真有可能再稍稍还一下价，把镇纸给收下来，可是，因韩哥的催促，脸上还写着迫切，董明心态变了，现在犹豫+2 。 犹豫+2了，任凭韩哥说出花来，董明也不再开口，他的想法很简单，灵力那么淡的物件，想掏我三百块钱，门儿都没有！ 与董明打过两次交道的小崔，从董明的沉默中，将他的态度看了个八jiu不离十，知道不用劝了，再劝也没用！ 小崔只是象征性地再问了一下董明的想法，见到对方摇头，索性对韩哥道，“行了，我觉得吧，这件东西与董明无缘，也就别再强求，我们再去别处转转，回见吧！” 一脸苦瓜相的韩哥，看着两人慢慢离开，再次将那个镇纸拿到了手里，暗道，我刚刚的报价真的很黑吗？ 董明想着那位韩哥刚刚说过，东西不是他的，主人落难了，于是他随口说道，“听韩哥说，那些东西是他朋友的，这事儿崔哥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不仅我知道，整条街都知道！”小崔嘿嘿一笑说道，“东西是小杨的，他进去了，进去之后，把货委托韩哥帮着处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你来韩哥这里？” “您说的那个小杨，他……，犯事儿了？” “嗯，他收了不该心的东西，然后被供出来了。” “收东西也不成吗？”董明好奇道。 “收东西可以，但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收，收了就容易惹祸。” “可是，怎么能知道东西来路不明呢？”董明讶然道。 听到董明如此一问，小崔扑哧一笑说道，“东西是不是来路不明，我们这些人，基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最敏感的东西，是一些土货，盗墓来的！收这些东西是犯法的，懂了吗？” “这样啊，唉，看来韩哥那位同乡，也是起了贪念了！”董明叹息道。 “贪念谁都有，但没见过他那么傻的，这么跟你说吧，在这条街上，我敢保证谁都收过类似东西，有错的话脑袋都可以拧给你！小杨为什么会被抓，还不是因为他一根筋，认为从熟人手里收东西更安全，结果，那个经常卖他东西的人，犯事儿了，把他给供了出来，你说倒霉不？” “从陌生人手里收东西，难道就没事儿了吗？”董明不解道。 “也不是完全没事儿，一旦被人问起，你还有的解释，一句没看明白，就基本能打发，但是，假如你从一个人手里收东西超过两件，你还怎么解释？” “崔哥也收过吗？”董明好奇道。 小崔略一迟疑，没想到这个孩子突然联想到了自己，便半真半假地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别当真，我收过一个明朝的瓷瓶，民窑的，不值钱，况且，早出手了，不过，我看小兄弟你比较关注黄翡，对其他东西好像不感兴趣！” 听到这里，董明眼前更亮，猜测小崔会不会带自己见识一些真正的好东西，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财力有限，实在不能心生妄念。 妄念没有，董明多少还有些期待，连忙说道，“对，我只喜欢黄翡，崔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小崔却哈哈一笑，“我倒是知道有人收过类似东西，但是，那些东西价格不低，我可不敢随便带你去看！” 小崔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明白告诉董明有好货，就是想让董明的家人现身，否则，光凭董明一个孩子，能有多少购买力呢？ 现在他已经将诱饵抛出，只待鱼儿上钩。 “唉，还是先看些小物件吧。”董明清楚自己荷包的深浅，打消了见见世面的想法。 董明的回答，多少让小崔感到遗憾，不过，他并不担心，知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嘿嘿一笑之下，带着董明又到了另外的去处。 感谢依旧云齐！ 第739章 未知玉 小崔再次带董明来到的摊位，是一处杂物摊，上面摆着各式铜制器物、瓷器、琉璃制品，也有部分玉器，一句话来说，东西杂得不能再杂。 看这位摊主，却是一位中年大叔，生了一张干巴巴的黑脸，胡须茂密。 “槐叔您好！”小崔熟络地上前打招呼道。 被称为槐叔的摊主轻轻点头，然后瞥了一眼小崔，却似对董明视而不见，“小杰，有事儿不？” “这位小兄弟，喜欢些小玉器，能带到家里看一眼吗？”小崔笑嘻嘻道。 “去就去呗，你婶子在家呢！”槐叔这才打量了董明一下，面无波澜道。 听到槐叔应了下来，小崔笑了两声，带着董明快速穿进了旁边的一道巷子，看那方向，是向市场外面行去。 “这位槐叔也是你的老乡？”根据口音，董明有所判断，轻声问道。 “对，是我老乡，你可能不知道吧，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我同乡很多，我们老家豫省南宛，是华国的北方玉器之都，所以，在沈阳道市场里面，南宛人特别多！” 这一点董明倒是知道，国内玉器加工以粤省为首，而在北方，最大的玉器加工集散地在豫省的南宛，不过，在人们的心目中，南宛的玉器，质量要比粤省差了一个档次。 难怪，在沈阳道市场，小崔的同乡如此之多！ 两人快速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出了沈阳道市场，再拐入了一处破旧的小区，说是小区，只有几座孤零零老楼，老旧得连阳台都没有。 小崔熟门熟路地带着董明进入了一处楼门，敲开了二楼的一套单元，开门的那位大妈，显然与小崔挺熟。 大妈热情地将两人让进屋内，这是一处老式一居室，不大的厅内，摆了一只大大的货架，货架上面，则摆放了许多只收纳箱。 听小崔道明来意，大妈又把二人让进了卧室，董明进屋之后，发现房间内除了一张双人床、一只不大的衣柜外，就只有两只同样大的货架，上面也林林总总摆满了东西。 与其说这里是一个住处，倒更像一处仓库。 “小杰，你们自己挑吧，婶子还在做饭呢，一会儿叫上小兰来家里吃吧！” “不用客气，我和小兰去烧麦店就好，您先忙！” 那位大妈自顾自忙活去了，小崔则来到屋内货架处，稍一打量，便将几只箱子搬了下来，搬下来的箱子里面全是些杂乱的玉器，这些玉器甚至连最简单的包装都没有。 董明心里却知道，也只有这些东西，才是他可以承担得起的，也没有二话，一个字，挑！ 董明很纳闷儿，不知道这位槐叔从哪里收集来这么多的玉器，品相都不算太好，甚至有些还带有残缺。 董明翻腾了一阵，里面的黄翡却实在太少，哪怕董明挑得比韩哥那里更加仔细，寻到最后，却没有半点收获。 董明面带歉意地向小崔摇了摇头，后者却无所谓地哈哈一笑，将东西放归原位，然后扯着嗓子对厨房的大妈喊了一句，“婶子，我们走了，您忙着！” 谁知，经小崔这么一喊，那位大妈却拿着两张热气腾腾的大饼，笑眯眯地塞到了小崔手里，“既然你和小兰不过来吃饭，这个你拿着，刚烙出来的。” 小崔也没推辞，刚一出门就分给了董明一张，然后直接就张嘴开吃。 董明笑了笑，有样学样，吃了一口之后，发现这位大婶烙出来的饼，居然挺好吃，与汪茂华的老娘能有一拼。 董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终于想了起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汪同学应该早就收到通知书了吧，等一会儿的时候，应该抓紧问他一声！ 还有，吴小歌也好久没有联系了，要不，再把自己的号码告诉吴小歌一声？ 吃完饼时，两人又到了一处摊位，而到了这里之后，董明才终于有种来对了地方的感觉，因为他看到摊位上的东西，全部都是各色玉器，有的看起来高大上，而有的，也就那么回事，董明记得曾经逛过这处摊位。 摊主是一位比小崔年长些的男子，应该也是小崔的同乡，但从他的容貌气质来看，已经略有些上位者的气息。 两人来到之里之后，小崔先上前与摊主嘀咕几句，又开始回头叮嘱董明，“这是黄老板，是我同乡里面混得最好的，后面的店就是他的。” 董明向摊位后方看去，见到一处不大的门脸，对开的木门虚掩着，上书“漱玉斋”三个黑底鎏金大字。 小崔继续嘱咐道，“我跟他说了你的需求，一会儿他拿给你什么你就看什么，不要多说话，尽量别碰其他东西，明白了吗？” 董明暗自说了声事儿真多，却也记下了小崔的叮嘱，随黄老板进入了店内。 天色虽已大亮，但由于店内没有窗户，进屋后，黄老板开了灯，董明才看清店内陈设。 店内空间极小，进门处有一张不大的茶桌，是顾客临时歇脚的地方，两只上了锁的玻璃柜台，分立店内左右两侧，正对店门处，有一只高大的木质货架，上面摆放的，都是些相对大些的玉质摆件，从品相上看去东西只是一般。 两人进店之后，黄老板从木质货架与玻璃柜台的角落处，拉出了两只塑料置物箱，打开上面的盖子，董明看到里面众多的小物件，正是他所需要的类型。 “看看吧，我的小东西，都在这儿了。”黄老板从容地坐到了茶桌旁边，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了一根，然后开始烧水泡茶，任由董明自己在那里翻看。 黄老板的东西，从品相上来看，比前两家明显好了一截，这些玉器不仅都有简单包装，许多挂件还配有精美挂绳。 蹲在置物箱边的董明，感觉黄老板给他带来了一种压迫感，使他在翻找东西的时候，不再像前两次表现得那么随意，但手上的速度也不算慢，他的挑选标准只有一个——灵气。 忽然，董明有了感应，定了定神，将目光锁定在一件高约六厘米、底面大概两厘米见方，且上下拥有通孔的方柱形物件上面。 这个物件，如果不是中间处有那么一个圆孔，倒是更像一只手章，外缘已经有多处残破，整体外形还保持了基本完整，在侧面上，隐约能看到文字，只是字迹太过模糊，根本无从辨认。 看得出来这是一件黄翡，种水一般，应是豆种，放在一堆小物件里面，并不显眼，而灵气就是由此物散出，强度还算不错，估计应与那件貔貅不相上下。 就是它了，董明心中一喜，将其抓到了手里。 再次搜寻了一番，董明悄悄起身，将这件长方带孔的小东西，摆到了茶桌上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黄老板看着董明选好了东西，却没有直接报价，而是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经意地道。 黄老板之所以有如此一问，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东西所为何物，此物是混在其他东西批量收进来的，到手之后，他也觉得这件东西好像有些门道，认为虽然残破，却很可能是件有来头的东西。 然而，这件东西被摆上货架之后，数月以来却无人问津，不得已，下架之后又被摆到了早市地摊，然而，仍然没人理睬，才被丢在了一旁不再理会。 黄老板知道，许多东西只有遇到有缘人，才能真正体现它的价值，看到这件东西居然被董明挑了出来，他的心头不禁涌现出一点期待，难道它是一件蒙尘的明珠？ 在带董明进店之前，精明的黄老板，就向小崔打听过董明的情况，知道董明唯独在意黄翡，现在又看到董明将这件黄翡挑了出来，他的心中早已经浮想联翩。 黄老板清楚，今天的重点并不在于能否将其出手，探出这件东西的根底才是关键，考虑到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应该没有多少心机，所以，他采取了最简单的策略，直接询问！ 问得直接，不是说黄老板心思简单，简单的人能白手起家在哏儿都开店吗？ 黄老板的询问对象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心思当然简单，万一那些七拐八拐的复杂套路，把孩子绕迷路了就不美了。 然而，任由黄老板多么狡猾，这一次却看走了眼，董明心思简单吗？ 董明的反应更直接，无辜地摇了摇头，因为他根本不懂翡翠！ 黄老板有些气馁，他看得出来，董明是真的不懂，甚至他已经在想，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黄老板仍然追问道，“你为什么选它呢？” 其实在黄老板第一问的时候，董明就看出来了，他虽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物件，但对方也同样不懂，之所以会向他探听东西的根脚，无非是想要了解虚实之后坐地起价。 董明不会刺激过度黄老板，他只是想收集有灵气的玉石，一旦对方认定此物不凡，这件东西就不好入手了。 迅速调整好心态，董明已经编好了说辞，他稚嫩的面孔，则是天然的伪装，“我看许多古董都是破破烂烂的，今天看到这件东西，符合这种感觉，就想要了。” 黄老板听到董明不靠谱的解释，一口茶水好悬喷出，然而，依照他磨练出来的心性，仍不死心，追加了一句道，“可是你的眼光真的不错，选中的这件东西就是一件古董，它可不便宜的哦，哈哈！” “唉，原以为几十块的东西，它真的是古董吗？那我就买不起了！”听到对方这般说法，董明看懂了对方的狡诈，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半点急切，否则，一旦对方犹豫就有些麻烦了。 其实，即便此物不能入手，董明也不是难以接受，顶多与貔貅相当的灵力，舍了也就舍了。 黄老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原以为这件东西有可能是个宝，但无论董明的态度还是说辞，都说明他是个菜鸟，唉，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随即，黄老板暗骂自己一句，对方只是个孩子，又能有怎样的眼光？ 还真是自己多心了，想到这里，黄老板心里突然畅快了，哈哈一笑说道，“我就成全你一下，这件古董便宜你了，价格嘛……，既然在你眼里，它值个几十块钱，那么你拿五十意思一下就成了！” 董明听罢一阵迷茫，他现在收到的所有东西，价格还都是五十呢！ 第740章 小玉器不简单 董明脸带笑容，与黄老板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只是两人心思不同，黄老板略显遗憾，而董明却心情舒畅，如打了场胜仗一般，因为，那件方柱形的玉器，已经归他了。 “怎么样？”看着董明的样子，小崔猜测，这小子多半又有收获。 “弄了一件东西，就是这件。”董明知道，小崔必然会好奇他到底收到了什么，也就毫不掩饰地将手里的玉器，放在了摊位上面。 “唉，这么一件好东西，结果，小兄弟只打赏了五十块钱，哈哈！”看着小崔将玉器拿到手中，黄老板酸酸地道。 至于他心里真酸假酸，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这件东西有些破损，不过应该有点儿年份，看不懂它是什么，你们谁能指点我一下？”小崔摆弄了一阵，没有看出门道，开口询问道。 结果，他看着黄老板两人大眼瞪小眼，终于明白，感情这两位，也没有懂的！心里一阵古怪之后，将东西放回到了摊上，意思让董明将它收起来。 放回东西之后，小崔干笑了一声，“我道为什么这么便宜，原来你们一个蒙着买，一个蒙着卖，哈哈！” “怎么能叫蒙着卖呢！我这个人，做生意只讲求顺应本心，绝不会利益至上，看到小兄弟如此喜欢，也就不再多想，喜欢的话拿去就是了，哈哈！”黄老板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笑眯眯地道。 就在董明刚刚将玉柱取回之时，忽然间，感觉身旁人影一闪，然后一道和善的声音响起，“咦，你不是……，上次与老刘在一起的小兄弟吗？” 董明转身看去，却见一位清瘦的老者，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几乎瞬间，便想到了老者的身份，正是沈阳道市场玉石协会的副会长、德兴斋的老板许老爷子！ 正当董明准备开口之时，黄老板却抢先开口了，“哎，许爷您好，前段儿时候听说您去了粤省，在您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们整条街的人都老想您了……，您这是，刚回哏儿都吗？” 许老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黄老板的马屁，笑呵呵地道，“老骨头一把，早不想到处乱跑了，如果不是那几个老伙计坚决邀请，我才不会去呢，实际上我前后只去了三天，早就回来了，呃，听说这位小兄弟，刚刚在这里收了点东西，能拿给我瞧瞧吗？” 之前，许老爷子只见过董明一次，但是那一次，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董明不仅对黄翡拥有着偏执的喜欢，并且可以认定，董明对于古玉的鉴赏能力，几乎是天生的！ 许老爷子见识到了董明收入了那只貔貅，当然，这不能充分说明什么，但是，当董明进入他的店里，将自己的收藏拿出之后，再经过细致观察，他瞬间发现董明在看到那件古玉手镯时的惊喜，带给他的惊骇有如涛天巨浪！ 这是一个孩子能够拥有的眼力吗？ 所以，当许老爷子看到董明在漱玉斋这里收到了东西，立刻有兴趣的凑了过来，只可惜，刚刚董明伸手太快，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已经被对方收入手里。 董明对这位老爷子观感很好，上一次许老爷子不仅让董明见识了多年的收藏，并且还给他讲解了许多古玉知识，让他受益匪浅，所以，听到了老爷子的要求之后，想都没想，便将东西放在了摊位上面。 将物件放好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许老爷子的脸上，都希望通过观察老爷子的脸色，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出一些端倪。 果然许老爷子在看到此物之后，脸色出现了一些异样，却未马上伸手，而是深深思索，似乎准备在他浩瀚广博的见识海洋之中，搜寻出此物的线索。 大家被许老爷子的目光，弄得一阵紧张，而最紧张的人，却是黄老板，他患得患失地期待着老爷子能尽快给出一个结论。 “严……，刚卯？”许老爷子似乎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将三个字艰难地从口中吐出。 “严刚卯……，是个什么东西？”此时的黄老板，心脏已经开始了咚咚狂跳，虽然许老爷子的语气不是十分确切，但是，从老爷子脸上郑重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件东西应该不是凡物！ 此时的黄老板，内心有种在滴血的感觉，能够入得了许老爷子法眼的东西，能差得了吗？ 哪怕这件……，呃，严刚卯的品相差了一些，卖出个大几百，甚至上千，都极有可能，怎么自己就这么手欠，以区区五十块钱便宜了董明这小子呢？ “严刚卯不是单件东西，而是两件，原物都是成对出现，确切地说，包括严卯与刚卯，它是汉代的一种饰物。” “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东西是汉代古董，那么，价值高吗？还有，它到底是严卯还是刚卯？”这个时候，黄老板心中已经不是滴血那样简单，简直已经开始肝颤！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居然把一件汉玉当垃圾处理了，想到此处，他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董明，而董明，却一脸无辜。 “严卯与刚卯，从形质上来说，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上面的铭文，其作用为驱除疫邪，古说正月刚卯、疾日严卯，不过，你也看到了，上面的铭文已经无从辨认，不好区分它到底是严卯还是刚卯，但它若真的是严刚卯，品相再好上一些配成一对，说是国宝也不过分！” 听到许老爷子这般说法，黄老板几乎全身颤抖，额头上面已经显现冷汗，说话声音都不利索了，“那，您对这件东西怎么看？” “严刚卯流行于汉朝，按照材质划分等级，依次分为玉质、犀角或象牙、金或桃木，其中玉质等级最高，为皇室所独有，所以，这件东西很不简单！” “您……，您能确认，这件东西便是汉朝严刚卯吗？”听到了这里，黄老板去死的心都有了，他非常清楚，哪怕这件东西品相再差，但拥有了“皇室用品”标签之后，其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如果不是他还年轻，在这种打击之下，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好歹。 许老爷子长长舒了口气，他没有关注黄老板的神态，也没有功夫去理他，仍然思索着说道，“这正是我拿不准的地方，汉代玉器，以白玉居多，假如这是一件白玉，我可以肯定地说，它是严刚卯无疑，然而，最让人费解的地方，它却是一件黄翡！” 唔，说得也是，黄老板心里略感安慰，不过，许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却又好像浇了他一盆凉水！ “不过呢，我们古代大汉王朝是非常强盛的，那个时代的商业虽然不及唐朝兴盛，在长安也可以看到许多外国商人，出现一些翡翠制品，也不足为怪！” “那……，那您说，这件严……刚卯，其价值应该怎样呢？”黄老板觉得嘴巴发干，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许老爷子的目光终于从严刚卯上面移开，也发现了黄老板的异样，却没怎么太在意，是你自己没有眼光，让宝贝从手中溜走，能怪谁呢？ 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黄翡严刚卯很罕见，极具收藏价值，它对于喜欢古代文化的藏者来说，价值很高，而放在一些不懂历史的人手里，黄老板觉得有什么意义吗？” “可是，您现在也不能确定它就是严刚卯，是吧？”不死心的黄老板，仍然坚持地问着，似乎希望从许老爷子口中得到一点其他信息，如果这件东西不是该死的严刚卯，也能让他的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我虽然现在不能肯定它一定是严刚卯，但是，它的形质却与严刚卯一致，比如它的方形底部，正常的严刚卯边长恰好是两点多厘米，与之吻合，再看它的高度，六厘米多，而严刚卯的高度应该不足七厘米，再配合它侧面的文字还有上下通透的穿孔，这些都是严刚卯的特征。最后，想证实它是否为严刚卯，其实也挺简单，上面的文字虽然我们在这里看不到，可是放在显微镜下，就不同了！” “呃……！”黄老板身上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已经非常确信，刚刚失去了什么，心里也在暗暗咒骂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让许老爷子过过眼？ 这般想过之后，却也不禁苦笑，想着这件严刚卯只是个小物件，还比较残破，放在自己的那堆东西里面，根本不起眼，如果不是董明将它挑了出来，谁还会想起这么一件小东西？ 再说，你随便拿点什么东西就想去找许老爷子，人家很闲吗？ 想到此处，黄老板有些意兴阑珊，想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他干涩地应了一句，“许爷，小子受教了！” 谁知，许老爷子轻轻摆手，然后又饶有兴致地对黄老板道，“听说小黄你也有些收藏，正好今天董明同学也在，能不能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呢？” 若放在平常，能有机会让许老爷子给掌掌眼，那是难得的机缘，但是，今天的黄老板，却表现得有些迟钝。 不是他不愿意展示自己的收藏，而是他在伤心呢，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听到了许老爷子的话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小崔，却眼前一亮，他很清楚这位同乡的收藏有些门道，今天带董明前来，也有那么一层意思，只是他不方便说出口罢了。 小崔几乎已经认定，董明定然家学渊源，如果有他看上了眼的物件，极有可能将之透露给家人，那么，他的生意不是来了？ 所以，他连忙提醒黄老板道，“黄哥，许老爷子要看你的收藏，听到了没有？”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41章 黄老板的藏品 经小崔提醒，黄老板才恍如隔世般梦中惊醒，连拍脑门儿，神情机械地邀大家进入店内，然后，请大家围坐在茶桌周围，至于他的摊位，就在门口倒也无妨。 看着大家坐定，黄老板连忙一通忙活，烧上水，换上新茶，这才转身来到货架旁边，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取下一本相册，转过身来，递到了许老爷子手里。 “我的店太小，只有一个不大的保险柜，主要的东西都拍成了照片，实物存在了家里，只要老爷子方便，我随时欢迎！”黄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有照片就好！”许老爷子倒不挑剔，直接将相册翻开，在他翻开相册的时候，还特意照顾了董明的观看角度。 董明心中苦笑，他是通过灵气挑东西的，只给他看照片，又有个什么鬼用？ 好歹也要顾忌一下老爷子的好意，董明的目光仍然跟随着相册，一张张地看了下去。 黄老板的相册制作水准相当精良，每一张照片都拍得非常专业，不仅从多个角度，将每件藏品全方位进行展示，照片中还摆放了尺子，让人可以精确地看清藏品的大小。 全部相册包含了约二十余件物品，怎么说呢，基本都是些高品质玉器，有种水出色的翡翠制品，也有细腻滋润的和田仔玉，但是，这些收藏，却会带给人……，一股子暴发户的感觉。 当画册翻到一件手镯之时，黄老板突然激动地指着照片讲解起来，脸上还带着无比的得意，“这件冰种晴水手镯，是我去滇省自己选的料子，当时料子是半赌料，个体较小且价格较高，朋友们不建议出手，可是，我知道手里缺少什么，然后冒险博了一把，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冒险，让我拥有了这么一件宝贝！” “色化于底，颜色淡雅，玉质通透细腻，是上等的老坑玉料，难得！” “您看得没错，老坑莫西沙！”黄老板道。 听着许老爷子的点评，董明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只见玉镯散发出淡淡的蓝色，照片底部还衬了一张报纸，而报纸上的文字透过玉镯居然清晰可见，端是低调奢华。 董明看着照片中，还摆了一件未经加工的镯子芯，知道其与镯子同源，有些不解问道，“把这两样东西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看到董明如此一问，小崔却哈哈笑了，“你不懂，这正是黄老板的高明之处，镯子芯虽然也具备很高的价值，但与镯子相比就不值一提了，把它们放在一起，是变相地告诉人们，镯子是真品，可以放心购入。” 被小崔搔到了痒处，黄老板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他得意地道，“不仅镯子芯我完好地保存了下来，甚至加工镯子时的外皮也没有用掉，我准备把那两样东西，作为购买镯子的赠品，与这件镯子一起，组成完整的收藏！” 许老爷子轻轻点头，比较赞成黄老板的思路。 相册中，还有一件东西得到了许老爷子的称赞，它是一只无色高冰弥勒佛挂件，据说料子也是黄老板自己开得，挂件高度约七厘米，最厚处的肚子部位，厚度居然接近两厘米，整张脸上的笑容显得极为灿烂。 经过几人点评，董明知道了弥勒佛也称佛公，肚子上那一圈漂亮的淡蓝色光晕，并非翡翠本身所有，而是折射产生。 此佛公配有大师证，足见黄老板的重视。 相册之中，有一件东西让董明心中一动，那是一件上宽下窄的扁形物件，俯视如橄榄形，上有小孔，周身雕刻有云纹，玉器上面那深深的沁色，几乎明白告诉大家，那是件古玉，并且从材质上看，很有可能是一件黄翡。 古玉黄翡，是董明需要的东西，他特意看了看相册上面标注的名称——玉剑珌， 没等提问，当相册翻至此页之时，黄老板直接开口了，他知道董明的兴趣点在哪里，“这只玉剑珌是好几年前收的，因为怕沾上什么麻烦，最近才把它放到了相册里面，嘿嘿，你……，看得上眼吗？” 黄老板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董明能猜得出一二，人家还惦记着他手里的严刚卯呢，很有可能提出来用这只玉剑珌跟自己交换！ 董明看着这只玉剑珌，高度约六厘米左右，宽端大概有七厘米，窄处也有五厘米，中间最厚的地方约三厘米左右，总体尺寸肯定要比严刚卯大。 正在董明盘算之际，谁知，许老爷子却不悦地开口了，“这种东西最好少沾，刚入手的时候，沁色还应该更重吧？” 黄老板却嘿嘿一笑说道，“什么都瞒不住许爷的眼睛，您也知道，当初我刚刚来街上混，不懂事，看到便宜就入手了，哈哈！” “据我所知，董明这小子只对黄翡感兴趣，你确定它是黄翡吗？现在单从照片上看，我不敢保证它是黄翡！”许老爷子道。 “咳！我感觉它是黄翡，要不然，我回家把它取来，您帮着掌掌眼？”黄老板打蛇随棍，连忙问道。 “别，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许老爷子一脸嫌弃地道。 “呃，懂了，懂了！”黄老板讪笑道。 整本相册翻完，许老爷子将其放回桌上，然后另有所指地对董明说道，“收藏有永远学不完的知识，有永恒独特的魅力，不过，对于收藏新手来说，确立收藏方向十分重要，刚刚开始从事收藏的人，可以按着自己的喜好和兴趣去收藏，但是，也往往存在财力有限的问题，不能见什么收什么。” “我能看得出来，看到那只玉剑珌的时候，你的呼吸变得急促，很显然，你对它的兴趣很浓，因为你喜欢黄翡古玉，也正符合你的收藏方向，在这个时候，尤其不能患得患失，许多的时候，收藏品的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你收藏的是它的文化底蕴，收藏的是它的艺术价值，就比如，刚刚你入手的那件严刚卯就很不错，虽然有些残损，但它是黄翡严刚卯，这是极其少见的，值得收藏，而相册里面的那件玉剑珌，也同样不错，至于哪一件更有价值，我还是刚刚的观点，藏品的价值是多方面的，不能简单以金钱体现。” 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目标不是收藏而是灵气，衡量的标准自然与许老爷子不同，但他感受到了老爷子的好意，仍然表达了感谢。 小崔一大早带着董明跑了一个来小时，也知道董明只是小打小闹，却仍然乐此不疲，只因为他看的不是现在，而是期待着董明家人的现身。 董明谢绝了小崔请他吃早饭的好意，径自打车回家，吃饱了之后还怎么晨练？ 晨练之后，董明与汤老师在家中用过早饭，然后利用这个档口，他拨出了第一个电话，不用问，是打给左婕的。 不要说董明重色轻友，他昨天就准备联系左婕，只是由于晚上不方便，好不容易熬到了白天，急切地拨通了左婕家的电话。 只可惜，左婕家里电话居然没人接听，无奈之下，他又把电话打给了汪茂华。 董明知道，按照正常情况，汪同学这段时候刚刚吃完早饭，应该还没有出去疯。 汪同学家的电话一打便通，当董明听着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时，心里比较激动。 “您找谁？”这是汪茂华的声音。 “是我，董明！” “呀，董明，你在哪儿？告诉你哦，我被哏儿都体院录取了，哈哈！过两天就要去哏儿都，没想到我们都去了哏儿都，咳，这个消息本该早一点告诉你的，可是，刚拿到录取通知书，我妈就带我去了东南亚旅游，昨天才回到齐山！” 听到这里，董明脸上露出了讪笑，原本以为，他现在才想到联系汪同学，对方不定会说出多少怪话，还好，汪同学出去旅游了，省却了他的许多尴尬。 董明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啰嗦，直接告诉汪同学，他已经抵达哏儿都，相商来了哏儿都之后联系。 谁想，汪同学却带来了另一个消息，那是关于郑瀚海的，原因是郑瀚海的分数虽然超过一本线，却没能被二本沪市商学院录取，还是报高了，最后被调剂到黔南省的一家地质学院！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董明也有些替他惋惜，可是没有办法，许多事情往往不能尽如人愿！ 随后，董明又联络到了吴小歌，这小子也挺悲催，期末成绩又不算理想，结果一个假期被关在家里学习。 两人絮叨一会儿，也就结束了通话。 距离开学还有一周，还处在假期期间，董明这段时期的训练安排，无法步入正轨，不得不在时间上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董明会在晨练之后，独自去教学楼里面做变速训练，场地训练时间放在中午的十二点至两点，这也是因为球馆只有在这个时间有空场地，而那位潘大妈，也拍胸脯保证，每天这个时间必然会给他留下一块场地，至于器械训练，被董明放在了下午。 泰山中学的操场跑道非四百米而是三百米，其主要原因还是受学校空间限制，三百米操场只有四百米的一半大小，不过泰山中学的操场质量相当不错，地面平整，跑道还是塑胶的，而齐山一中操场虽大，却相对简单，只要起风，必然扬尘！ 其实，董明原本想把变速训练放在操场的，只不过，炎炎烈日，愣是把董明逼进了楼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742章 小师妹 董明迎来了泰山中学的第一天训练，虽然地点差了一些——教学楼的一楼楼梯间，但环境还算舒适，首先，一楼楼梯间的空间足够大，并不比羽毛球场小，在这里他的变速可以充分发挥，其次，教学楼是正规建筑，挑高不错、外墙厚实，在这里训练变速，不会感受到难以忍受的高温，这也是让董明最开心的地方。 变速的精髓，在于启动步，启动需要爆发力，爆发力强则变速快，而爆发力恰是董明的短板，将三股力量聚为一股，等于利用变通手段增强自身爆发力！ 如果没有功法，董明根本不可能想到，力量也可以这般汇集，如果没有功法的监测，想把几股力量汇集一处，他也根本做不到，功法具备内视能力，董明可以清晰“看”到力量的流动时间及方向，这才使得他的这种操作具备了可行性。 调节力量的手段只有一个，是通过对技术动作细节进行微调，来促成这些力量媾和，除此之外没有更加有效手段。 即便如此，对董明来说足够了！ 董明甚至在想，那些爆发力强的选手，他们实际上是否同样实现了力量汇集，只是他们不自知罢了？ 是不是这个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董明已经拥有了增加爆发力的手段，尽管将其实现还需要付出大量的汗水与努力！ 训练之中，董明的心里已经有些暗爽，尽管实现三股力量汇聚成一非常困难，但在多次的尝试之中，已经偶尔可以成功，哪怕成功率极低，却已经证明了他方向的正确。 接下来，董明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细致分析成功时的经验，然后再慢慢将动作还原，最终达成三力合一还是问题吗？ 上午的训练，由董明独自完成，而中午两小时的场地训练，却需要有汤老师的指导及喂球。 因场地缘故，师徒二人，早早用过午饭，顶着太阳来到了球馆。 潘大妈显然非常重视汤老师这对师徒，不仅早早预留了场地，当二人走进球馆时，小山般的大妈特意从值班室里跑出来迎接，表示出了超出常规的热情，虽然大妈的笑容看起来比较违和。 目前董明的场地训练有两个项目，其一进攻、其二防守，董明的进攻早已实现了三力合一，训练内容是变速进攻，而防守，同样是适应变速条件下的防守，实际上，两项训练均围绕着变速进行。 变速是基础，进攻与防守则是应用。 进攻与防守前的热身，需要严格遵守训练规程，这两项技术都存在力量爆发过程，哪怕董明对热身再如何懈怠，此事他做起来仍然比较认真。 进攻训练前的热身，球员需要完成几组无球进攻动作，速度可以不快，强度也不需要多大，但这些动作却很好地将肌肉进行拉伸，不仅可以更大程度上避免受伤，也可以使进攻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防守热身也很简单，是左右摸边折返跑，这种摸边跑也是有要求的，需要球员每次正常启动步法，然后使用执拍手，将手摸到单打边线。 对董明来说，他是右手执拍，那么在摸边跑时，需要使用右手接触边线。 董明首先进行的是防守训练，汤老师站在网前，左臂拿着一叠羽球，喂球时，抛起一只，然后随机打向董明的左侧或右侧边线，这是在模拟进攻。 董明则按照要求，将攻来的羽球，挡至对面前后左右四个点位。 防守的要点是反应速度，只有反应足够快，才可以做到正常发力，才可以减少失误、保证接球质量，否则，哪怕勉强将球救起，大概率也会形成死球，可以被对手轻易击杀。 变速能力是反应速度的保证，董明的变速，经过假期前的探索，加上假期期间不间断的练习，已经获得了一些心得，他在做防守训练之时，会时常有速度爆发，这让董明小有得意。 因此，训练之时，董明经常会想，假如，他能够做到稳定变速，那么，他的全场都不会存在弱点，到时，便可以在场上肆意发挥，拉打随心，纵横驰骋！ 想像是想像，现实仍是现实，董明想像中的三力合一，非但远没达到稳定发挥，甚至成功的几率还比较低下，能否出现三力合一全凭运气，说明了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也是因为董明变速的严重不稳定，他接杀球训练，进展相对缓慢。 只有在董明的变速爆发时刻，训练才会出现闪光点，也只有这个时候，董明才能感受到接杀球时的顺畅。 董明又一次爆发了变速，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再次萌生。 董明极其惬意地引动球拍，标准的挥拍动作迅速形成，精确地寻找到击球点，然后球拍挥出，磅礴的力道完成输送，由球拍传递至飞来的羽球，只听“嘭”地一声，拍网与羽球出现了正面碰撞。 两个高速运动物体出现弹性正碰，遵循了动量守衡，一撞之下，羽球获得了新的动能，以近乎相同的速度向反向回转，落向了汤老师场地的后场。 一次近乎完美的防守！董明心中大畅，目光随着羽球的轨迹，直至落地。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董明不及多想，下一球已被汤老师打出。 然而，让董明有些意外的事情出现了，接下来的这一次防守，他居然再次引动了变速的爆发，反应速度提高到了极致，那种掌控感再次形成。 只是，在董明将球接起的瞬间，他却忽然发现，被接起的球居然有些失控，没有落到希望的落点，反而偏出了边线，正当董明在思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之时，他听到了汤老师的吼声。 “专心！别走神！保持平衡，平衡你知道吗！” “咳！”董明不禁老脸一红，连忙歉声道，“我注意！” 没等董明的话讲完，下一波进攻已经到来，汤老师可不会给他太多的准备时间，这也很正常，在比赛的时候，对手才不管你有没有走神。 似乎董明的好运走到了尽头，之后接连十几拍，都没有出现速度爆发，当然，那种掌控感自然无从获得，这一轮防守训练的效果，惨不忍睹。 几组训练结束，董明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捡球，捡球不是将球简单地捡起，需要将散落一地的羽球，一点点归拢到一起，再将十几只为一组叠放好，整齐地码在纸箱之中，以供下一轮的训练。 董明在训练之中，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捡球，然而，他不想做也没有办法，他不去做的话，能让汤老师去做吗，不愿做也得做。 经历了近十分钟漫长的时间，董明终于将羽球整理完毕，抬起头来，却见汤老师正坐在场边的长凳之上，与一位年约三旬多的女子，轻松地聊着天，而两人在聊天的时候，目光却都留意着自己。 董明不知道与汤老师闲聊的女子是谁，单看她那身羽毛球服的装扮，还有满头的汗水，便知她是前来活动的羽毛球爱好者。 接下来汤老师的话，也证实了董明的猜测，“董明，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科技大学的刘老师，她打羽毛球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 科技大学，董明似乎有点印象，但到底听谁说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懵懵懂懂地咧嘴一笑，喊了一声刘老师好，就没了下文。 董明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孩子应有的反应，刘老师也不以为意，对董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很好听的声音说道，“听汤老师说，你在省级赛拿到过名次，很不简单啊，一会儿陪姐姐打几拍行吗？” 打几下球，当然没有问题，董明的训练安排也不是那么紧凑，不过，他仍然将目光看向了汤老师，同时，心里也在暗想，你三十多的人自称姐姐，知道的人明白这是哏儿都的称谓习惯，换个不了解情况的，没准儿认为你在装嫩！ 得到了汤老师许可，董明与刘老师迅速来到了场上。 刘老师中等身材，长相虽说不算出众，却相对甜美，可能由于长期坚持运动的缘故，她的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既然与对方简单活动，董明不可能一上来便狂攻猛打，那样做显得没有素质，只以拉吊结合先称称对方斤两。 董明发现，这位刘老师不愧资深球友，表现出来的动作还算标准，懂得发力，打点也比较到位，与泰山中学的洪树达老师能有一拼。 业余球员与专业球员的最大差距在于速度，董明清楚，只要自己稍稍加速，刘老师就会立即变得手忙脚乱，为了维持回合，索性压制了速度，慢慢地打起了和平球。 业余球员还有个致命的弱点，那是体能，几轮多拍下来，刘老师已经呼哧带喘，这也难怪，刘老师平常只是打打双打，猛然变成了全场奔跑，必然很难适应。 “哈哈，不成了，不成了，看得出来，汤老师指导得很专业，你的球也确实厉害，几下子我就撑不住了！”刘老师高高地扯起了白旗，喘匀之后，继续道，“等开学之后，我准备把女儿送过来跟汤老师学习，嗯，她今年刚上一年级。” 啥？董明有些发懵，难道，我很快要有个小师妹了吗？ 第743章 苍蝇 那位刘老师已经回到自己场上打球，董明的训练还在继续，内容仍是防守。 董明特意提高了自己的专注度，也对刚刚的分心感到一点自责，他很清楚，汤老师是在利用假期期间，无偿帮助自己训练，而他，却因为了心中的一点得意，在训练中出现了走神！ 董明的专注度虽然提高了，变速能力没能形成实质性改观，对于这种情况，汤老师不会苛责董明，她虽然察觉到，董明偶尔也会爆发小宇宙，却不会把董明的爆发与其自身的强化训练联系在一起。 又一轮训练结束，只是，这一轮比较平淡，对于这种结果，董明也是无奈，原因还是他没有速度爆发。 没有速度爆发，董明便进入不了那种尽在掌控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之下，仍想获得满意的防守效果，基本等于做梦！ 然而，就在这轮平淡的训练结束之际，场边却突兀地传来了一阵掌声。 泰山中学球馆共有四片场地，此时正值对外开放的活动期间，馆内非但不算安静，甚至还比较热闹，四面八方的击球声、喊叫声及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但是，这一阵掌声，却比较绵长，不是针对精彩场面的喝彩，而是奔向董明这边而来。 董明与汤老师双双抬头，却见一位身材高大，一身运动装的史老师，面带笑容，注视着他们的训练。 “咦，史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学校？”既然见到了熟人，还是本校体育老师、将来的同事，汤老师自然免不了打声招呼。 “碰巧学校有点儿事儿，处理完顺便来球馆里晃上一圈。”史金钰一脸谦和地说着，只是，他盯向汤老师的目光，却有些异样。 其实，只有史金钰自己清楚，所谓学校有事，那是借口，只因昨天见到了汤老师之后，立刻惊为天人，心中各种想法也就活泛了起来。 史金钰知道汤老师的训练安排，所以，才想办法接近，过来碰碰瓷，套套近乎。 史金钰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结婚，他是哏儿都本地人，夫人与他是高中同学，高考之际，史金钰考入了哏儿都体院，其夫人为了不与他分开，尽管可以考入更好的学校，最终却选择了哏儿都大学，当然，哏儿都大学也是响当当的学校。 史夫人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在本校读研，研究生毕业后与史金钰完婚，然后，继续攻读博士，博士毕业之后，就职于哏儿都大学建筑设计院。 史金钰与夫人具备足够的感情基础，双方条件也都相当不错，两人的结合应该是一段令人羡慕的稳定姻缘，但此时史金钰却生出了别样心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汤老师，能不能让我试试董明的训练，没事，董明怎样做我同样怎么去做！” “没有关系，跑不动的话，我马上会停下来的！” “他训练比较紧张是吗？”史金钰有些找不到其他说辞，然而，厚脸皮的他，突然又哈哈一笑说道，“不然这样，我替董明同学喂球，您看如何？” “啥？他马上换成进攻训练，没问题，需要给他发后场球是吧……，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这个简单！” “不用了，挺辛苦的，还是我自己来吧！”汤老师迟疑道。 “喂球还能比打球辛苦吗？甭担心，我应付得来！” 于是，董明在杀球练习时，在史金钰的软磨硬泡之下，喂球的人换了。 实话实说，董明训练时用的球都比较烂，飞行性能根本无法得到保证，汤老师了解情况，知道喂球时的注意事项，尤其发球的位置一定要接近球网，但换成了史金钰，他又懂什么？ 史金钰几乎站到了双打发球线，这些烂球不是那么容易掌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连几个球发过来，都无法保证质量。 “史老师，要不，还是让我自己来吧！”看到对方打光了一叠球后，仍然没得要领，汤老师不愿意与史金钰在这里纠缠，便拿起了一打羽球，准备前来接替。 “不用不用，稍适应一下就好，放心，耽误不了董明练球。”史金钰坚持道。 汤老师虽然不喜史金钰的做派，但对于他的固执，也不好继续坚持，只得皱眉等在一边。 再次从纸箱中取出一叠羽球，史金钰站得距离球网近了几分，他觉得，哪怕这些练习用球再烂，也不至于连喂球这种事情都无法做好。 然而，史金钰的想法还是有些保守，他仅仅比刚才前进了一步，加上不算精通的控球能力，又岂是容易控制好这些烂球？ 有些球，或许花费了他很大气力，也无法将其击打到位，但有的球，或许轻轻一打，便出了底线。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看着史金钰蹩脚表演，汤老师还是将他换了下来，没办法，董明的训练耽误不得。 同样的球，放到了汤老师的手里，极强的控球功底立即展示了出来，几乎球球可以恰好送到董明的底线，当然，汤老师的站位，也相对靠近网前。 史金钰用厚脸皮求来的喂球任务，刚到手没有多久就失去了，但他却仍然站在了场边没有离去，他在想着喂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同时，又在考虑着如何才能进一步接近汤老师。 史金钰看着董明的进攻训练，每一组都意味着连续十几轮进攻，完成一组之后，几乎没有停顿，汤老师会再次拿起一组，这种强度着实让他心惊，他自己也是体育老师，深知连续起跳所代表的运动强度，是多么不简单！ 董明做着同样的进攻动作，严格地保持着进攻质量，单从起跳方面就能看得出来，董明每一次的起跳，都能做到相当长的制空时间，尤其难能可贵！ 没过多久，史金钰发现，董明的训练，居然吸引了一些人的围观，那些都是来球馆活动的羽毛球爱好者，他们自发地围拢过来，有些人的嘴里还不时冒出来轻微的唏嘘之声。 在哏儿都的各大羽毛球馆，看到训练的场景并不新鲜，这些训练，多半是些业余提高训练，有人为了强化自己的技术，也有人为了培养孩子，但像董明这种专业球员的训练，平常却极难一见。 刚刚董明在做防守训练之时，几乎没人围观，而换成了进攻训练之后，却受到了众人的瞩目，这也很正常，防守训练虽然也很专业，却远达不到进攻带给人的视觉冲击。 在业余球员之中，能够完成跳杀的人，少之又少，像董明这般连续跳杀的情况，他们更是难得一见，所以，董明的进攻训练能够引来围观，也很正常。 这是在假期期间，球馆处在了开放阶段，他们才有机会欣赏到董明的训练，待到一周之后，学校正式开学，他们便再也没有这种机会。 “虎哥，听说你一直在外面跟教练学球，像这种进攻，你没有学到两手吗？”一位四旬左右干瘦男子，跟身旁那位身量不高，却孔武有力的家伙笑道。 “青松啊，你高看我了，我学的那点东西，哪能跟这位比啊，我只是做些发力训练，在原地进攻，都难以保证发力的正确，而你看看这位，跃起的高度，还有他跃起后身体的展开幅度，光凭这一点，就能知道，他的那一拍挥下去会有多大的威力，想让我去学？哈哈，你看我这副身材，像能跳起来的样子吗？” 四旬男子却不以为意，仍然笑嘻嘻地说道，“在我们群里你是大牛，大家都觉得你在场上没有弱点，要不要等一下试试这个孩子？” “以我那点儿水平，放人家眼里那就是菜，别去丢人了，你看看人家，连续的跳杀，技术动作却能保持没有任何变形，知道这叫什么吗？叫水平，懂吗！” “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细胳膊细腿儿的，力量能有你足吗？” “足不足的，听他的击球声还判断不出来吗？那种击球力度虽然我也可以做到，但是，你看人家的脚下，那么轻盈，在场上跑起来知道有多快吗，是你我能惦记的吗！” “嘿嘿，我眼拙，不过，你不会一点儿较量的心思都没有吧！” “没有！”被称为虎哥的男子断然拒绝。 董明还在训练，围观并且窃窃私语的人，也不只有这两位，他们都是羽毛球爱好者，但是，却极少有机会看到专业球员的训练，所以，每个人都被董明这种高强度的训练震惊到了。 跳杀或许不难做到，但连续跳杀呢，而连续跳杀仍然保持了技术动作的稳定性呢？ 这种强度的连续跳杀训练，对于董明来说，体能压力同样巨大，他的每一次进攻，都需要保证起跳高度、维持空中姿态并且保持动作的标准，所有这些，都需要强大的体能作为支撑。 每次进攻训练，对于董明来说，体能消耗不亚于打一场高强度的比赛，比赛虽然需要更快的速度，但是，此时的训练却需要连续的进攻！ 直到董明结束训练，史金钰也没有离去，只不过，他却再没有再次参与到董明的训练之中，没有办法，他手上的技术差了一些，无法达到喂球要求，而汤老师，也似乎看出了这家伙的动机不纯，哪里还会轻易给对方机会？ 一身是汗的董明，有些疲惫地走出场地，这个时候，他还不能休息，还要做些肌肉放松，无非是压压腿、做做肘支撑等，从而使得紧张的肌肉逐渐放松。 恰在此时，董明包里的3210手机响了起来，听到电话声，他有些好奇，昨天才刚刚拿到的手机，知道号码的人，屈指可数，会是谁的电话呢？ 然而，当董明接起电话之后，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感谢依旧云齐！ 第744章 爆炸 董明接电话的功夫，史金钰又凑到了汤老师的跟前。 “今天的训练算是结束了吧？”史金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道。 “唔。” “那太好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打会儿球吧，你看，我也带了装备。” 汤老师被他烦得不行，恰好看到董明皱起了眉头，她第一次没有正面回应史金钰，见董明结束了通话，便上前关切问，“谁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我爸，只是刚刚在电话里说得不太清楚。”回答汤老师的时候，董明的眉头仍然紧紧皱着。 “要不，先回家，再打电话仔细问问情况？”汤老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知道，董明一家人来到哏儿都，目的是参加他大哥的婚礼，难道，临时闹出了什么状况？ 对于董明家人的情况，汤老师也略知一二，知道他有一位不靠谱的大伯大婶，时常会搞出些事端，既然这个时候董明的老爸专门打来电话，事情一定比较麻烦。 汤老师没有客气，借着这个机会，顺便与史金钰辞行，对不起，我们要回家！ 不提史金钰那杀人般的目光，董明与汤老师又顶着午后的骄阳，快速向家中赶去。 “没啥事儿吧，看把你紧张的。”路上，汤老师还旁敲侧击地问着情况，不是她八卦，而是真的关心董明。 “爆炸了，我大伯家的邻居家爆炸了，还伤到了人。”董明也是一头雾水，轻声说道。 “啥，爆炸！万幸，万幸你大伯大婶来了哏儿都，不然，会很危险啊！伤到的人不严重吧！”汤老师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婚礼那边出了问题，谁想到事情远比想像的严重！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伤者昨天就送去了医院，然后，今天一早，村里去了一大群人，什么情况我爸没说清楚，今天上午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大伯家还是被爆炸波及了，除了院里一落了许多碎石，还有个石块，爆炸中击中了大伯家房子的侧墙，然后，大家准备今天就赶回齐山。” “那，你要跟着一起回去吗？” “刚刚电话里没说清楚，等一会儿我问问再说。” 红川里的房子，早就有电话，原房主装的，汤老师购房时已经做了过户，可以正常使用，父亲没有在电话里说得太多，看起来情况还不算严重。 两人回家之后，董明迅速拨通了丽枫酒店的电话，还好，父亲还没有离开。 这一次通话就比较久了，讲了足有二十分钟，直到，父亲告诉董明，让董明安心留在哏儿都，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才挂断电话。 董明在挂掉电话之后，向汤老师讲起了前因后果。 采石峪镇铁矿，半年前发现了一处高品质矿区，为了扩大产能大量招工，许多董家沟子村的村民，也在招募之列，就比如大喇子的老爸。 被招的人里面，还有一位叫董春水的后生，他的工作分配到了最危险的爆破组，而这位董春水是董明大伯的邻居，他的父亲是董新福。 董春水手脚不太干净，喜欢贪点小便宜，在矿上干活的时候，便动起了炸药的心思，比如一个炸点，需要放置四根炸药，如由他来经手，可能只放三根，另外一根就被他悄悄藏下。 这种炸药是什么样子呢，这么说吧，大概像根短棒，每支大约三至四厘米粗，长度约二十厘米，纸包，引爆需要雷GUAN，别看炸药个头不大，但其爆炸威力却极其恐怖，十多米大小的石块，只需要两三根便可以轻松炸碎。 总的说来，这种炸药还算安全，哪怕把它包装撒开，用火引燃，都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是，就怕引爆。 董春水将带回来的炸药，一点点存在自家柴房的角落，最后居然收集了几十根之多，事实上，他偷回来这些炸药，也没想到具体用途，单纯只是为了图小便宜而已！ 如果炸药只是扔在这里，仍然还是安全的，用火都很难将它引燃，然而，谁想到，董春水七岁的儿子董力，盯上了这些炸药。 董力先拿了一要炸药，轻易撕开外包装纸，露出里面的黄色粉末，用火去点，没有反应，扔到灶堂里，燃烧起来也只与柴和相当，让他感觉一点都不好玩。 但是，熊孩子的想像力是无穷的，不甘心在这些炸药面前败下阵来，很快，他便有了新的想法。 董力的家里存有鞭炮，还是个头超大的那种，谁也没有想到，熊孩子居然把一只鞭炮绑在了一根炸药上面，然后，引燃了鞭炮。 燃放地点就在他家的院内，引燃鞭炮之后，熊孩子倒是知道将东西扔出去，只是，扔出的距离有些近，扔出的地点，就是家里的墙角处。 鞭炮完美地扮演了雷GUAN的角色，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熊孩子直接被爆炸产生出来的气浪掀飞，休克了，而爆炸引起的另外后果，挨近炸点的那间屋子，塌了。 爆炸发生之后，由于院内还算干净，起爆的炸药也只有一根，所以，激起的碎石不算太多，除熊孩子之外，并没有伤到他人。 董明大伯家也同时遭了殃，由于他家与董新福家是邻居，除了与董新福家的院墙塌了，院内溅进了一些碎石之外，一块不大的石块，击中了房子一侧，出现了松动，还好当初家中无人，不然免不了受到惊吓。 当然，董新福家里是真的遭了难，就在一家人刚把熊孩子送到县医院，董新福、董春水就被直接控制了起来，留下董新福与董春水的婆娘，在医院照顾生死不知的董力。 当然，采石峪铁矿厂的厂长，同样也没跑掉，安全红线不可逾越，与董春水一家相比，他看似冤枉，但是，铁矿厂如果监管严格，又怎么可能会出现炸药流失？ 董家沟子村的爆炸事件发生之后，有的部门，当晚便入驻了村内，其余相关单位，也在转天上午，齐聚董家沟子村，这一下，董家沟子村也算出名了，只是名声不太好听罢了。 爆炸除了伤到了人，还出现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个较大的石块，被气浪冲上了天空，飞出近两百米远，如炮弹般砸中了水库的副坝，还好，只是引起了坝体偏上端的小部分外皮脱落，否则副坝出了问题，估计村子都将陷入危机。 董明一脸惊色地将经过讲完，听得一旁边的汤老师也是满脸惊容。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通知你们家人？”汤老师道。 “上午勘测之后才发现，大伯家的房子受到了波及！” “幸好你大伯家里没人，唉，不知道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董明摇头，“我爸电话里说不知道。” “事情太大了，搞不好……，唉，不说了，你真的不用回去吗？”汤老师再次问道。 “我爸说不用，回去也帮不上啥忙。” 不说此时董明与汤老师的震惊，采石峪镇政府，一间办公室内，丁大雷烦躁地将电话机，重重拍了回去，口中还喘着粗气。 “丁镇长，那边还没结束吗？”旁边的一位三旬多，容颜姣好的职业女性，面带忐忑，小心翼翼地道。 “还没结束，哼，常委会从早上就开始了，到了下午还没结束，小林，你说说，最终会讨论出个什么结果？” 被称为小林的女性，神情变得更加谨慎，一脸惨白，大气不敢喘地看着眼前这位近乎失控的肥胖男子，她还能说什么呢？ 女子名叫林琳，丁大雷是她的恩主，提拔了她，不然，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 “田书记的话虽然重了点，不会那么绝情吧，毕竟，你们两人还是战友，我觉得，敲打的意思更多一些。”林琳说出这番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她却知道，一旦丁大雷倒台，她也会随着对方一同灰飞烟灭。 没有办法，她身上丁大雷的标签太明显了，双方紧密地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都到这个时候了，别指望老田，他自身难保，如果舍弃了我，能换得他的过关，他会毫不犹豫将我丢掉，唉，只可惜，王县长一直在开常委会，快一天了，根本联系不上！” “要不，您去一下县里？”林琳弱弱地道。 “这个节骨眼你让我去县里，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吗？不能离岗，唉，继续打电话吧！” 董家沟子村，出现了恶性爆炸事件，虽然整件事情，由一个熊孩子挑起，但是，情节太恶劣了，炸药在家中被引爆，同时，还威胁到了齐河水库的安危，全县上下的目光，已经聚焦到了这里！ 爆炸案发生之后，那些直接参与者，已经被控制，采石峪镇，也处在了风口浪尖，负责工矿企业的丁大雷镇长，则处在了风暴的中心。 其实，丁大雷很委曲，采石峪镇铁矿厂厂长他根本看不上，但无奈，那位厂长是田书记的关系户，别说他想动人家了，那位根本不买他这位副镇长的账，让他咋办？ 眼下，出了事故，他却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 县里对董家沟子村爆炸案的界定，重点聚焦在了两点，其一，爆炸发生在村内，属于人群密集场所，极具社会危害性，被定性为恶性案件没有争议；其二，案件中是否造成人员死亡，会直接影响到案件的处理力度。 县常委会上，有一个人，眼睛突然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脸色却变得异常惨白，额头也渗出了虚汗。 他便是齐山新晋常委，负责厂矿企业的常委县长，也是王书豪的父亲、挤掉左婕父亲的原风都山区长，他刚刚收到了短信，爆炸案中受伤的孩子抢救无效，身亡！ 第745章 开学前 村里的爆炸案引发了一连串的后果，不知道王书豪的老爸，在费尽心机上位之后，又因这么一件突发事件，被打落尘埃，会不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 当天晚上，董明便得到了爆炸案的最新进展，听说了董力抢救无效身亡的消息之后，无论董明，还是汤老师，都是一脸沉默。 悲惨的消息不止一个，因董新福与董春水父子被控制，加上出现董力的意外，董新福的婆娘忍受不住巨大的悲伤与压力，病倒了，全家都笼罩在了无尽的悲凉之中。 种善因才能得善果，董新福一家的遭遇，还能怪谁呢？ 家里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倒也并非全是负面。 县里为了尽快缩小恶劣影响，平息事态，安抚村民情绪，爆炸案中的一应损失，都将由政府负担，董明的大伯家，在这件事情中倒是因祸得福，得到了老房翻盖资金。 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董明终于打通了左婕的电话，让他有些想不到的却是，之所以前一天没有联系到左婕，原因是小丫头昨天居然悄悄跑去了齐山，她不仅去了齐山，还去了董明的老家董家沟子村！ 爆炸事件波及到了水库副坝，不是普通事件，齐河水库管理局，偕同康宁水利局、齐山水利局等单位，联合到现场办公，作为康宁水利局的副局长、原齐山县的副县长，左婕老爸也到达了现场。 左婕听说老爸要去董明的老家，便央求着带上了她，去董明老家一日游。 小丫头对于大坝什么的没啥兴趣，草草看了一眼现场之后，便兴冲冲地打听董明的情况，得知董明一家人，几天前便去了哏儿都，只能悻悻返回康宁。 “还以为能在村里看到你呢，哼！”小丫头不满意地道。 “呃……，我哥结婚，没办法啊！” “对了，打听你的时候，问路大爷说，你家人结婚，婚礼居然放在了外面，感觉他的话怪怪的，嘻嘻！” “……”董明一脸黑线，唉，被村里人笑话了！ “按照你们老家的规矩，婚礼不能在外面举行吗？” 黑线再多一根。 董明苦笑着，连忙互留了通信地址，迅速结束了通话。 第二天场地训练，史金钰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准备再次上场，一直在没话找话，而汤老师，只能客气地应付着。 第三天，第四天……，他居然每天必到，汤老师也烦了，渐渐对他无视。 就在第四天的晚上，董明接到了汪茂华的电话，他也到哏儿都了。 董明没想到的是，汪同学来电话说的第一件事，也与爆炸案有关。 “我说董明，你们村里人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在家里藏炸药，这件事情闹得太大，省里已经来人，据说县里组织了一次严格的排查，关注的重点就是那些在矿上做过工的人，居然又揪出了几个私藏炸药的人，这段日子，县里一地鸡毛！” 董明现在听着爆炸案，心里就是一阵反胃，担心汪同学的继续发挥，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好像周六才开学，怎么提前跑来了？” “我妈要提前收拾一下房子，哦对了，我家在哏儿都有房的，就在鞍山西道，明天晚上过来见一面吧，等开学之后，要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挺忙的，没啥时间。” 晚上董明当然有空，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又闲聊几句之后，结束通话。 周五是泰山中学老师开学的日子，不是学生返校的时间，学生返校的时间在周一，新生入学在周六。 化学教研室，潘小凤的心情相当不好，正坐在那里发着脾气。 潘小凤今年三十出头，身量不高，却长了一张精致的脸。 潘小凤毕业于哏儿都师范大学，在泰山中学工作已近十个年头，她业务能力极强，课堂生动，深受学生们的喜爱，也正因此，她早早获得了中级教师的职称。 “小凤，想开一点，陈主任的工作方式虽然粗暴了些，但是，如果你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一下他的感受，也能体会他的难处，再说，你这么硬顶着，僵持下去能有结果吗？”办公室内，一位面容和蔼、头发苍白的女老师，正在耐心地做着潘小凤的工作。 安抚潘小凤的这位周老师，也是真正关心她，周老师知道，潘小凤成绩突出，无论“课件”评选，还是每年的“做课”，表现都极其优异，相信用不了几年，潘小凤一定能够拿下高级教师职称。 “让我去考虑他的感受？那谁能理解我的感受呢，自从带了这班以来，一共塞进来了多少个插班生，那几个插班生有多么调皮，您知道吗？现在不仅要再给我塞一个进来，还是个体育生，别的班级就不能安排了吗？现在塞学生的时候不说什么，可是他们在年终考察的时候，怎么就不考虑这些因素？” “三班的插班生也不少吧？”周老师微笑道。 “三班虽然也不少，但算上今天塞来的，就没我多了，为什么一班和二班没有那么多插班生呢？”潘小凤不忿道。 周老师苦笑，一班二班的插班生，不可能多啊，一班的朱老太太，陈主任惹不起，哪敢乱给她塞人，而二班小王老师那丫头，人家老爸是教育局的领导，借陈主任个胆子，也不敢为难小王老师啊！ 周老师轻轻叹息，泰山中学每个年级有四个班，四个班的班主任，也只有潘小凤还有三班的马老师好说话了，她看着一脸倔强的潘小凤，轻声说道，“要不，你去跟马老师商量商量？” 听到了周老师的建议，潘小凤却泄气了，不是马老师不好说话，而是……，马老师家庭的负担太重了，儿子刚一生下就检查出了自闭，为了照顾儿子，妻子只能辞去工作长期在家，她哪里好意思跟人家提这事儿呢？ “算了，不给马老师添乱了，那个……，董明，好像只上主课，并且听说为了保证训练时间，还有几堂课要到三班去上，真不知道以后班里的课堂纪律会变成啥样，唉，认命了。” 不提潘小凤这边唉声叹气，汤老师履新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因为有周校长的亲自引见，谁也不敢不给面子。 泰山中学体育教研室的人不算太多，只有六人，他们分别是教研室的吴主任、刘瑶露刘副主任，还有林康、史金钰、崔志存还有孙小曼。 吴主任平常没有教学任务，身为主任的他，除了事务性工作之外，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健美操训练上面，负责健美操训练的老师还有崔志存和孙小曼。 其余老师，刘副主任负责教研室日常事务，崔志存管理着健美操训练，林康、史金钰和孙小曼则承担着教学任务，。 教研室的文员工作，由年龄最轻的史小曼承担。 汤老师出现在新同事面前，换来了大家或客气，或抵触的目光，她很清楚，既然来到了全新的环境，大家双方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因此，对于大家的态度，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汤老师只是一位普通老师，并不会对当前的科室环境带来什么影响，她的身后还有校长背书，因此，看起来还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周校长介绍过汤老师后，将吴主任与刘大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学校增添了一位体育老师，之前也征询过你们的意见，现在汤老师到位了，关于课时安排，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校长，你想得太多了吧，我们体育教研室内部事务，您也准备插手吗？听到了周校长的询问，吴主任心里狂喷，但是，他与这位新任校长还处在磨合期，并不愿意轻易忤逆校长的意见。 校长既然开口了，吴主任不能无动于衷，在体育教研室内，他一言九鼎，但在校长面前，自然没了那股气势，甚至还需要迎合校长的意见。 “我与志存，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健美操训练上面，刘大姐管理着教研室的日常，目前教学工作，林康、金钰还有小曼做得都不错，不如，让小曼分出些课时，多做些内务？” 吴主任的态度，几乎是全部投诚的状态，没办法，周校长有五年任期，不出意外，下届还将连任，这种情况之下吴主任哪敢炸刺？ “刘主任怎么看？”对于吴主任的话，周校长不置可否，淡淡地对刘大姐问道。 刘大姐做了二十年的老师，也不缺乏与校长打交道的经验，但成为副主任的时间不长，哪里会懂得，校长的问话，人家不是在问他意见，而是让她表态呢！ 她却认为，吴主任思路不符合校长的心思，仓促之间，说出了另外的说辞，“听说，汤老师来我们学校，除了训练还要组建羽毛球兴趣小组，所以，我觉得，她的时间可能比较紧张，不然，教学任务这方面，让她少负担一些？” 听到了刘大姐的话周校长好悬没有骂出声来，他只是想表现出来一种姿态，却没想到意思被刘副主任曲解，真的很想骂刘大姐一句，不给汤老师课时，人家还怎么评职称！ 第746章 嘱托 周校长突然插手一位老师的安排，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显然都不符合情理，校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呃，好吧，周校长确实挺闲！ 吴主任见到刘大姐傻乎乎地要打乱校长的部署，深谙其道的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出声，那便是立场不正了，于是，连忙对刘大姐的错误进行了补救。 润物细无声中，汤老师的工作被定了下来，除了固定的课时，肩负起学校的羽毛球课余培训，其余的工作，便是照顾董明的训练了。 然而，周校长的胃口显然比吴主任想像得还要大，他不仅插手了汤老师的工作，接下来的话题，居然又聊到了董明的训练问题。 “董明虽然只是个插班生，但我们学校也要对他负责，他的专项会有汤老师指导，我们不用过多干预，但是，体育生的素质课，学校还是应该给予帮助，我在想，把他的素质训练放进你们健美操班咋样？” 董明是你干儿子吗？为什么对他这么照顾！吴主任心里悄悄吐槽。 吴主任清楚，这不是因为校长与董明有多亲，而是他们的这位大校长，对羽毛球的钟爱已经到了近乎癫狂的程度，爱屋及乌，看来，以后自己要更多照顾一点汤老师，嗯，对董明也要关照一些！ “放他进来训练也不是不行，只需要跟崔老师打声招呼就成，但是，听说董明上午要参加文化课学习，而健美操的素质课却在上午，他自己没意见就行。”吴主任道。 吴主任说完，瞥了一眼校长，心道，不是我不想照顾董明，但照顾也要个有限度，总不能让我们为了一个董明，调整整个健美操队的训练安排吧？ “把素质训练课放在上午，那么，那些学生的文化课怎么保证的？”在以前，周校长才不会在意什么健美操队的训练，甚至过问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但是，经此一聊，他倒是看出了一些问题。 “健美操训练任务重，下午不可能单独抽出时间来做素质训练，所以安排到了上午，并且，每周只有两天训练，每次两个课时，耽误不了太多功课！”其实，吴主任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这些体育生们，即便文化课时间有了保证，他们又会把多少心思放在学业上面？ 甚至，许多任课老师，对这些体育生缺课还很欢迎，他们是课堂上主要的不安定因素，左右也不爱学习，不来影响课堂纪律，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其实，我也觉得体操队员经常缺课，不是一个好现象，就像校长说的那般，我们要对这些学生负责，以前我也向组里提过，或可以把他们的素质训练改在晚上。”刘大姐突然插话道。 刘大姐的话，让吴主任一阵发愣，心里暗叫，刚刚不是一直看不清形势吗，怎么这会儿功夫，又懂得迎合校长的心思了，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然而，刘大姐的表态让吴主任感到了一丝的不安，又觉得刘大姐的做派不像在装傻，心中的忐忑才不至于那么强烈。 吴主任知道，不能逆了校长的心思，但是，假如顺着刘大姐的意思来，他又落了下乘，心中开始迅速盘算得失，衡量利弊之后，马上有了决定。 “将素质训练改到晚上，也不失为一种思路，虽然需要去做老师和学生家长的工作，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但问题的关键点不在这里，教委曾经有明文规定，要学校减轻学生负担，随便给他们加课，恐怕……。”说到了这里，吴主任再次将目光瞄向了周校长。 周校长与汤老师交流过董明的训练问题，知道董明对文化课的重视程度，也知道汤老师希望董明在学校获得较好的素质训练，所以，他才会过问董明的训练安排。 周校长摆了摆手，他只是要解决董明的素质训练问题，对于学校事务不算关心，更不会做出明显违背教委精神的事情，也不愿意为此事大费周章。 调整健美操队训练安排的事情，周校长不会去做，而将董明插入健美操的训练中，显然会影响董明的文化课学习，不具备可操作性，他不得不换个思路。 “把董明的素质训练……，单独放在下午如何，每周三次……。” “那就没问题了。”看到与自己无关，吴主任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刚放松下来，周校长接下来的话，好悬没有让吴主任爆出粗口。 “这样吧，体育教研室安排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负责董明同学的素质训练。” 让汤老师自己来做不就成吗？反正董明也是她的学生！这是吴主任的心里话，但他却不能当面讲出来，只能暗骂校长随便动动嘴皮子，他又要去做老师的工作，费力不讨好！ 骂归骂，吴主任却知道不能怠慢，快速考虑了起来。 健美操的素质训练，由崔志存老师负责，可是，崔老师不仅需要负责素质课，专项训练的负担也很重，缺少了他，健美操训练肯定会受到影响，不行，崔老师绝对不行！ 其他人……，吴主任心中正核计着，突然，眼前一亮，他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刘大姐身上！ 吴主任脸上露出了冷色，心道，我刚刚替你补救，你却给我补刀，你给我挖坑，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校长，其实，我觉得，刘主任就很合适，多年来，她一直从事素质训练工作，比崔老师经验还要丰富！” “主任，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您还觉得我太清闲了是吗？” “刘主任，大家谁不忙呢，如果觉得自己实在辛苦，要不，您推荐一位？” “小崔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他训练太忙不好抽身，小曼其实也不错。” “小曼才刚刚毕业。”吴主任冷笑道，心中却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你怎么没有推荐林康呢，假如推荐林老师，我肯定第一个支持，哼哼！ 周校长长年混迹于局里，两位主任的心思，各种明争暗斗，早看得腻了，哪里还愿意与他们磨叽，只轻飘飘地一句话，不仅将事情给定了下来，又将矛盾丢回了吴主任，“我看吴主任的意见不错，刘主任您觉得呢？” 这一次交锋，吴主任与刘大姐，都没有讨到便宜。 刚刚被大家讨论的核心、董明同学，对这些当然一无所知，他下午做完了器械训练之后，与汤老师打过招呼，心情大好地坐上公交车，赶往鞍山西道，找汪同学去了。 从红川里到汪同学家不远不近，大概十几公里的样子，公交车可以直达，但以其蜗牛般的速度，路上需要花费一个来小时的时间。 在车上晃悠了二十来站，董明在时代数码广场下车，这里距离目的地，大概还需要步行十来分钟。 下车之后，附近给董明最大的感受，是这里面铺天盖地的电脑广告，不乏一些世界顶级品牌。 董明还发现，这里面的生活节奏，似乎比其他地方快上几分，甚至每个路人都健步如飞，就好像前方会有什么大生意在等着，时不我待！ 矗立在时代广场对面的一家医院，似乎在为这里的快节奏降温，像用另外一种声音在告诉大家，那里，才是真正的生活。 天湖里，便是董明此行的目的地，他按照汪同学的嘱咐，从西门进入小区，又在二号楼三门进楼道，上电梯间，来到了十二楼。 敲开一二一六房门，董明终于见到了老友汪茂华，双方很有默契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又好像很嫌弃地推开对方，随即，一同哈哈大笑。 “你小子又黑了啊！” 被汪同学打趣，董明一脸鄙夷，“我可不像你，每天训练任务缠身，你就不同了，进了象牙塔，养白了不是很正常？” 董明之所以被晒黑，还是因为他在老家的那段日子，训练都在户外，即便山里的日晒不强烈，架不住时间长啊！ 董明的到来，早已惊动了汪母！ “董明到了啊，小华，还不赶紧让人家进来！”汪母对董明的印象可以说极好，从她第一次知到董明的时候，便感觉到，这个孩子为人做事非常靠谱！ 阅人无数的汪母，非但不会限制儿子与董明交往，甚至还乐见其成！ 汪母实在不清楚，董明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让儿子对他言听计从，虽然儿子受他人影响，不似是件好事，但是，董明带来的这些影响都是正面的，不对吗？因为影响是正面的，汪母才没有干涉！ “我们昨天才到，什么都没置办，现在家里除了有水喝，没别的东西能招待你了！”得到了母亲的指示，汪同学一边向里面让着董明，一边抱歉道。 “上午你不是往冰箱里扔了一堆啤酒吗？”汪母笑呵呵地道。 “董明还只是个初中生哎！” “初中生？忘了怎么被董明给灌多的吗！”汪母的脸上笑意更浓，还别有深意地看着董明。 董明听到了汪母的话后，心头猛地一紧，寻思着汪母的话，是不是另有所指！ 汪母让董明在沙发上坐好，同时也示意儿子坐下，她却拉了把高凳，坐上去后，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甚至有种俯视的意味。 “董明，小华能够考上哏儿都体院，有你的功劳，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你！现在，你又与小华同时到了哏儿都，我知道，你们哥俩关系挺好，以后还有好多机会相处，但是，阿姨想请求你一件事情，能答应吗？” 见到董明不明所以地点着头，汪母继续道，“小华在大学里怎么做，有老师管着，但是，你们还都年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尽量注意少饮酒？” 以为多大事儿呢，如果不是汪茂华鼓动，我会愿意喝酒？ 董明腹诽着，忽然，他又看到了汪母脸上的那股笑意，心里忽然一动，他才终于理解，汪母是在托付自己，管着一点汪茂华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47章 灯泡专业户 天湖里这处小区，是齐河水引入哏儿都时，哏儿都给齐山的福利，而齐山利用这处地方，建了三处高层住宅，该小区的居民，几乎全部来自齐山，水库管理局的住户占了大半。 汪茂华家的这处房子，是套三居室，装修简洁大方，客厅空间不小，规矩地摆放着沙发、茶几等，居室设计得同样面积较小，一间用做书房，余下两间，汪茂华与父母各占一间。 三人在家中随便闲聊了一会儿，便一道下楼吃饭。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小区楼下，店面也算不得多大，但看这家店的名字——齐河餐厅，董明立刻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就餐！ 这里是齐山人开的饭店。 受空间限制，店内没有包间，就餐只能选择大堂，几人进入餐厅之后，董明听着那熟悉的乡音，能看得出来，来这里吃饭的以齐山人为主。 让董明没有想到的，晚上与他们一同吃饭的还有另外两人，那是一对母女，几人进来时，她们已经等在了餐厅，汪母更是笑呵呵地直奔二人。 母女二人身量都不算高，但肤色很白，见到汪母来到，连忙双双起身，客气地与汪母打着招呼。 打过招呼之后，汪母微笑地对董明道，“来，董明，这是孔姨，而这位女生你应该见过吧？” 章傲巧，董明几乎立刻想到了女孩的名字，为什么这么说呢，章傲巧也算齐山一中的风云人物，这倒不是说她有多疯，也不是说她有多漂亮，唔，只能说还算耐看，她最大的特点，便是衣着打扮，特立独行，最起码在齐山一中如此，所以，她曾是县一中的话题人物。 当董明升到初二之后，这位女生却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 当然，有些消息灵通人士，知道章傲巧有哏儿都户口，高三那年便转学去了哏儿都，只是这些不是董明关心的。 “呃，应该见过……，看着眼熟。”董明摸着脑门儿道。 “我倒是常常见到你，总是背着一个大大的羽毛球包，嘻嘻！”章傲巧并不认生，乐呵呵地说道。 “你要喊傲巧姐姐，懂了吗？傲巧刚刚考上哏儿都财大，以后啊，你们都在哏儿都了，大家之间相互照应一下，知道不？”汪母一边让大家坐下，一边笑呵呵地道。 董明一听就知道，这话是说给那俩听的，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却不能说破，只是与那两人一样，听话地点着头。 没多久，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菜品是齐山种类，这些齐山人到这里吃饭，似乎更像在寻找家乡的口味。 餐桌上面，从头到尾，几乎都是汪茂华与章傲巧的两位母亲在说话，章傲巧偶尔会插上两句，而汪茂华与董明二人，却都像闷葫芦，不问不吱声。 董明哪里看不出来，两家的关系不错，有意撮合二人，这也容易理解，都是本乡本土的人，现在一同到了哏儿都，似乎可以发展出来一段不错的姻缘。 然而，无论章傲巧还是汪茂华，似乎对这种事情比较抗拒，餐桌上面，两人更没有一人主动与对方交流，他们好像在经受着煎熬。 这一切与董明没有关系，他吃得到是高兴，心里还时不时把章汪二人放在一起比较，想着那位刚过一米六的章傲巧，站在汪同学身旁，嘿嘿，两人的身高差，也够萌的！ 吃过饭，两位母亲和章傲巧回了家，汪同学则送董明去车站。 看着汪同学兴致不高，董明却在刺激他，“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唉！”汪同学叹息一声，“她爸原来是水库管理局的，现在，调到了哏儿都，在齐河委，呃，就是齐河流域管理委员会！” “挺好啊，你刚来上大学，就找了个哏儿都老丈人，哈哈！”董明咧嘴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跟她一点儿不熟好吗？” “慢慢就熟了，财大，挺不错啊，嘿嘿！” 肩膀被汪同学用力锤下，“没完了吧？” “你妈让我喊她傲巧姐姐，傲巧姐姐……，巧姐，巧姐，哈哈！”董明再笑，再次挨锤。 坐在公交车上，董明接了两个电话，其一是汤老师打来，只是问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另一个电话，却是沈阳道市场的黄老板，问他有没有兴趣再看一下他的藏品。 玉剑珌，董明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对这件东西也很期待，觉得不能错过，当然，董明也知道自己没有收藏它的能力，不过，既然黄老板特意嘱咐他带上那件严刚卯，董明便猜测或许还有转机。 拿手中的严刚卯换那件玉剑珌吗？这种交换，对董明来说，他不在意东西的价值，只看灵气，如果玉剑珌灵气更足，他是不会拒绝交换的，严刚卯再好，也仅仅花费了他五十大洋。 看来，做了这次交换，严刚卯所蕴含的灵气，估计就要浪费掉了，董明感觉有点可惜。 提前将严刚卯的灵气吸取，也不是不行，可是吸了也对他没有多大帮助，距离达到练气一层早了去了，反而，吸入体内的灵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散去，就比如前次吸收的那点灵力，早已经逸散了干净！ 或许，换出去之后，以后还有机会拿回来也说不定？董明不愿意轻易放弃任何一件灵气物件，暂时也只能想这么多了。 目前，董明收入的几样具备灵气的物件，最早入手的是那个狗牙吊坠上的路路通，第二件，便是小崔的貔貅，只是屁YAN摔裂了，剩下还有断成两截的鞋拔子、无名四孔玉牌，至于从倒提壶盖扣出来的那个玉质颗粒，已经被他吸收。 这些物件蕴含的灵力，还远远不够，按照董明当前的情况，他必须将物件集齐之后，一次性进行吸纳，才有望进入练气，否则，用了就是浪费！ 考虑到周六还要训练，董明便将见面的时间定在了周日，同时，也没有忘记通知小崔一声，这件事情还是有个相对较熟的人陪在自己身旁，更稳妥一些，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返回红川里时，已经过了八点半，董明来到门前，看到门口垃圾袋内的泡面桶，暗笑一声，开门进屋。 进来之后，汤老师正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是当前热播的古装电视剧，最近她一直在追着看。 见到董明回来，汤老师头也没回说了一句，“你先歇会儿，等我看完这一集，有话跟你说！” 董明唔了一声，回屋拿了件衣服，自己先跑去了卫生间。 待董明清爽地出来之际，电视已经关上，而汤老师则正襟危坐。 “那个……，冰箱里有葡萄，洗过的。”汤老师嘱咐着董明，而脸上的表情，却浮现了罕见的扭捏。 董明有些讶异，取了葡萄放在茶几上，坐在汤老师一侧，然后道，“有什么事儿吗？” “呃……，也没啥事儿，就是……，就是明天下午胡成立会过来。” 哈，董明心头一乐，秒懂，脸上却没什么变化，配合地应声道，“那我下午可以在附近逛逛，晚一些回家也没问题，比如，就像今天这个时间。” “不用！”汤老师像抽风一般，立刻拒绝了董明的建议，然后，似乎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过激，连忙又说道，“明天，老师……，老师想让你陪着……。” 汤老师后面的话，声音小得有如蚊蝇，脸也变得通红，虽然坐得很周正，心跳声却轻微的传了出来。 啥？居然还要我陪着，这种事儿要人陪着又是什么操作？ 董明一脸茫然，小声道，“让我跟着您？嗯……，不太好吧！” “董明，就当老师求你行吗，我们……，我们以前，在齐山，见面机会也很少的，现在，到了哏儿都，两人都在外地，老师有点紧张……。”说完，汤老师可怜兮兮地看向了董明，说话时，居然显得手足无措。 你们在齐山见面不紧张，到哏儿都见面就紧张了，什么逻辑？ 还是说，汤老师上次受到的伤害，给她带来了什么未知的心里阴影？董明想不通！ “那……，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董明神差鬼使地应了下来。 见到董明同意，汤老师脸上迅速挂上了笑容，神情也恢复了平时的淡定，“他明天上午要报到，中午坐火车来哏儿都，大概三点左右到，我们等在家里就成，他到了后，我们带着他参观一下学校，吃过饭后他返回都城。” “您确认让我一直陪着，合适吗？”这些任务啥的，对董明来说没有压力，只是，他仍然对汤老师的决定感到困惑。 “当然合适了，董明，答应了可不能反悔。”董明还有拒绝的意思，汤老师明显又有些慌乱。 “行吧，老师，那个……，明天那个谁……，来了之后，我随时可以走开的。” “行了，别说怪话，老师知道你脑袋里想得多，这一次，真的没那么复杂！” 看着汤老师那坚决的样子，董明心里叹息一声，终于再次点下了头，其实，这个差事，真心让他尴尬，可是，既然汤老师都这么说了，他还能不答应吗！ 或许与董明聊的话题，让汤老师有些难以为情，早早便去休息了，董明回到房间后，又看了会儿书，才躺在床上。 董明想到了今晚的那顿饭，还有同时出现的章傲巧母女，算是一次变相的相亲吧！ 餐桌上面虽然谁也没提起这件事，但是，看着汪茂华与章傲巧两人别别扭扭的样子，恐怕他们早就明白这顿饭的意义！ 董明深呼了一口气，露出一脸苦笑，今天陪汪同学相了一次亲，明天又要陪汤老师见男友，难道，自己是灯泡专业户吗？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748章 狗粮一地 八月的最后一天，哏儿都依然持续着高温，只是不复往日那般桑拿似的闷热。 汤老师接到了胡成立的电话之后，赶忙拉上董明一同出门，她还没有做好在家里接待对方的准备。 今天的汤老师，一扫平日那种运动风，上身一件曲边淡蓝色半袖衬衣，下着深青色哈伦七分裤，赤足蹬着水晶般透明凉鞋，给人一种邻家女孩般的清新感。 两人下得楼来，便见到一辆红色夏利出租开了过来，胡成立从车里钻了出来，只见他身穿雪白翻领T恤，下穿深蓝笔挺西裤，皮鞋擦得锃亮，手中拎着一只皮包。 在汤老师逡巡不前之际，胡成立已经快速来到了二人面前，不见外地咧嘴笑了起来，声音非常洪亮，“今天刚下火车，就感觉到了不一般的热浪，虽然哏儿都与都城这么近，却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嫌热就别过来，留在你们的那个世界，大老远还跑来干嘛？”汤老师用眼角瞥了胡成立一眼，不满地道。 “哈哈，这点儿热算得了什么，再热十倍也挡不住我来哏儿都的脚步，你说对吧，董明？”胡成立冲董明挤了挤眼，一脸坏笑地道。 董明暗道，这位胡成立脸皮真是够厚，还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呢！ 他与胡成立见过几次，次数不多，两人也不算生分，用不着拘束，看着这俩当着自己面儿就隐晦地打情骂俏，有些后悔陪他们出来了。 听到胡成立的问话，他不太想回应，却又不得不配合，“这事儿你得问汤老师，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你小子也跟着搞怪？学点儿好行不，别被一些坏人给带偏了！”汤老师瞪了一眼董明，轻哼一声，又略嗔似怒地看向了胡成立。 “我贫农出身、历史清白、遵纪守法，政治立场坚定，时刻严格要求自己，谦虚谨慎，兢兢业业，努力上进，团结同志，尊敬长者，潜心苦读，已经摘掉了重点大专的帽子！汤老师，您说，这样的优秀人才，也是坏人吗？” 见到这些怪话，居然被胡成立一本正经说出来，汤老师脸上忍住笑意，扔出了一个白眼，“我知道，花子地，确实没有出过什么地主老财，所以，你说的那一套，除了出身贫农一项我信，其他的我可不了解，说了也没用，对了董明，你以后记住了，那些坏人，都是藏在光鲜的外衣之下，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懂了吗？” 这是在吃狗粮了吗？董明眨巴着眼睛，暗暗寻思，看着你们当前的表演，汤老师没有必要让自己陪着同来吧！ 好吧，汤老师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怎么想的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是，汤老师，我没看出来，胡大哥哪里光鲜了？”董明嘿嘿笑道。 “哈哈！”汤老师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来，“你是说他外表与内心一样阴暗喽，这个评价很贴切，老师记住了！” “汤老师理解错了，我认为刚刚董明同学是在夸我呢，说我外表丑陋内心美丽，好了，外面太热，大家别杵在这儿了，要不，先带我认认门儿？”胡成立嘻哈说道。 “不行！” “那下次？” “下次也不行！” “懂了，下下次，那么这次准备怎么安排我啊？呃……，安排我们。”胡成立问到了下午的计划时，还没忘记董明这个灯泡。 “只要不进家门，带你去哪儿都行！”汤老师道。 “越说我越好奇了，你家里不会有什么宝藏吧，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对，不给你看！” “好吧，我已经惦记上了！” “学校不远，要不，去学校看看？” “到了哏儿都，全凭你安排，去哪儿我都乐意！” 董明感觉狗粮遍地，忽然，他想到了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轻轻建议汤老师道，“今天学校好像有点儿乱。”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个人随遇而安，不会介意。”听到了董明的话，胡成立的眼睛登时眯了起来，乱才好了，他喜欢！ 如果自己在今天的日子里，与汤老师在校园里同时出现，那，岂不是说，会被她许多同事看到？ 胡成立自然千肯万肯，这种好事哪能错过！只是，又看了眼董明，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暗道，如果没有这个灯泡就完美了！ “既然那么乱，要不然，我们在附近逛逛也行，其实，乐园与历史博物馆也很近，你们说呢？”汤老师似乎没有像胡成立想得那么多，单纯就事论事地说道。 “别别，现在我最想去的就是你们的学校，那是你们工作学习的地方，今天除了那里，我哪里都不想去！呃，不会是觉得学校寒酸，羞于见人吧？没事，我不拿它跟齐山一中比较，理解、理解，城市里的中学，除非是那些厉害点的重点，空间都不会多么宽裕，我不在意的！” “今天新生入学，学校里人来人往的，你不在意我还在意呢，谁知道你准备怎么吐槽我们学校呢？” “汤老师这话就扎心了，天地良心，只是想到你们学校看看而已，不然，第一次来哏儿都，竟然没有获得参观学校的机会，我会感觉有多么挫败啊！” “呵呵，好吧，给你这个机会，我们就去学校！” 汤老师开心了，她根本不是真正阻止的意思，并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董明，你觉得，泰山中学好，还是咱们的县一中更好？”一路上，胡成立嘴里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肯定泰山中学好了，大家都在齐山一中呆过对吧，好不好的姑且不论，可是你们想想啊，作为齐山一中资深校友，胡大哥为什么没有返回齐山看一看母校，却单单要参观泰山中学呢？”今天狗粮吃得太多了，董明嘴巴一张当然没有什么好话，甚至连汤老师都给影射到了。 “董明，你真的学坏了吗！”这是汤老师。 “好吧，我一直以齐山一中为荣，认为它就是最好的中学，那是我的母校呢！但是，听到了董明的话后我深有感触，所以，我会多来泰山中学的！”脸皮足够厚的胡成立，敏锐地发现了这话对自己有利，当然不在意董明的抹黑，大方地赞许道。 “其实，我现在特别想呆在家歇着，刚刚结束训练，太累了！”董明被狗粮撑到了，酸溜溜地道。 “训练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吧，没人给你喂球吗，老师都没嫌累呢！”汤老师瞪了董明一眼。 起码器械训练的时候，你确实在闲着，董明心里嘀咕着，你们在吃提拉米苏，而我却只有柠檬！ “哎，看来是我的错，既然你们都累了，不如，咱们先回家歇会儿？”去逛学校，胡成立乐意，回家，他更乐意，所以，连忙一脸贱笑说道。 “这么着急想进家门，想啥美事呢？”汤老师白了一眼对方道。 “懂了，现在还不能进家门，刚刚说过的，下下次，下下次再去！哈哈！”胡成立抓住汤老师的漏洞道。 “真的想去家里是吗？那好，机会给你！”汤老师言罢马上对董明说道，“我觉得董明你确实累了，回家去吧，还有那个谁，胡成立，正好到家里坐坐，我够大方吧！” 胡成立多精明一人，明白了汤老师的意思，如果点头的话，汤老师肯定借机溜了，他哪里会落入汤老师的文字陷阱，哈哈一笑说道，“可是，我又突然更想参观学校了，那个啥，董明，告诉我，现在你到底还累不累了？” 我是真的累了啊！董明心里苦笑着，眼神却瞄向了汤老师，“我累……还是不累呢？” “你不累！”汤老师咬牙道。 几人闲聊着，学校已在眼前，许多车辆已经几乎将门口堵个严实，还好，有一位交警专门在这里维持秩序，使得学校门口不至于完全被堵塞。 甬道还是那条甬道，进进出出的人挺多，有老师，有家长，也有新生，许多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你们学校真的不大！”进入校园的胡成立叹道。 “看不上是吧？不然，我们现在就离开？” “别！我还没仔细看呢，泰山中学挺精致，精致好吧？” 泰山中学确实很小，穿过甬道之后，基本可以看到学校的全景，最中央处是主教学楼，一幢五层建筑，也是学校唯一的楼房，教室与老师办公室全部容纳其中。 主教学楼的左后方，就是羽毛球馆，教学楼的左侧，也是羽毛球馆的前方，是学校操场，在主教学楼的前方，有一处小广场，小广场还有假山喷泉，正对主教学楼的大门，是泰山中学的正门，极少打开，正门外便是泰山道。 主教学楼右侧，有学校食堂及一处不大的图书馆，这便是泰山中学的全部。 乱哄哄的校园内，汤老师先把胡成立带到了主教学楼，没办法，学校规模有限，确实没有几处可供参观的地方。 从甬道过来正好到达教学楼后方，只见那边一字排开摆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边上，都围了些人，新生就在这里报到。 当几人经过之时，忽然听见一道女声，“汤老师！” 大家向着声音方向寻去，目标落在了靠边的一张桌子处，桌子周围的几人，或坐或站，他们的目光也都向这边瞟来。 董明与胡成立没有找到声音来源，他们谁也不认识，汤老师不同，马上发现了目标，只见她快速靠近了几步，然后向坐在那里的一位中年老师客气道，“刘……主任，您今天加班？” “嗯，我和小曼加班，小曼去那边帮忙了，今年学校新进五名体育生，教研室提前现场登记一下。”刘主任语气较淡，说完，目光带着询问，瞟向了董明与胡成立。 “呵呵，董明，快过来打声招呼，这位是刘主任，以后……，你的素质训练，将由刘主任亲自指导！” 董明乖巧地上前，喊了声刘主任，就躲到了汤老师的身后。 “嗯，周一先做个体测，”嫌弃地斜睨了董明一眼，刘主任鼻孔发出了声音，然后又看向了胡成立道，“这位是？” 汤老师被问住了，她虽然认可胡成立的到来，但是，却没有真正确立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胡成立可没啥心理负担，迅速上前一步说道，“呵呵，我也是齐山人，刚刚到都城交通大学读研，今天专程过来看望汤老师！” 胡成立心里乐开了花，他的话，并没有说明与汤老师是情侣关系，这也是事实，但是，别人听到之后会这么想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49章 师生恋 在刘主任那暧昧的目光中，胡成立已经得到了答案，他对这一次泰山中学之行的效果，无比满意，即便在学校遇不到其他汤老师的熟人，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是，看了一眼懵懵懂懂跟在汤老师身后的董明，胡成立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舒服，暗自想着，如果身边没有这个拖油瓶，今天就完美了！ 在泰山中学，汤老师的熟人肯定不多，她昨天才刚刚入职，许多人还没有机会结识，满打满算接触到的也只有十来个人，比如周校长、体育教研室的同事还有教务主任等。 事实上，今天在校园里面，他们又遇到了汤老师的另一位熟人，说熟人勉强，认识总是没错，却是董明未来的班主任潘小凤！ 在昨天入职之后，汤老师专程拜访了潘老师，以后自己的学生就要在人家班里上课，应有的礼节自然不能缺少。 在与汤老师会面之际，董明进入潘小凤班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成为了既定事实，根本无从更改，对此潘小凤已经认命。 潘老师对待汤老师也算热情，毕竟两人已经成为了同事，她们虽然不熟，却都会给予对方应有的尊敬。 虽然纠结班上多了一位体育生，让潘小凤很是不爽，可是学生是学生，老师是老师，她不可能因为一位学生去刻意与另一位老师结怨，那是不理智的行径，因此，两人交流还算融洽，潘小凤没有显露出太多抵触情绪。 如果遇到其他熟人，汤老师肯定尽可能避免照面，但看到潘老师后，她却马上带着董明迎了过去，胡成立自然紧紧地跟随，他不会放过任何在泰山中学露面的机会！ “潘老师！”汤老师客气地打断了潘小凤的工作，脸上带着笑容。 “哦，汤老师，您今天也加班？”潘小凤只是看了一眼汤秋蕊，便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没加班，只是来学校随便走走，对了，董明，这位是你的班主任，潘老师！” “潘老师好！”董明上前打过招呼，然后却没有像刚才一样，躲到一边，大大方方地站在了班主任的跟前。 潘小凤再次抬头，然后，居然用去了较长的时间，来打量董明。 潘老师打量董明的时候，董明也在看着自己的班主任，似乎，觉得这位潘老师有些眼熟！ “董明？”潘小凤开口了，这一次没有急于回到工作上面，专注地看着这位插班生，神色有些犹豫，咬着嘴唇，生硬地道，“昨天我与汤老师聊过你，她对你的希望和评价都很高，也希望你的实际行为，符合汤老师对你的称赞，嗯……，周一早点到学校，课前二十分钟，我在办公室等你！” 这个安排，汤秋蕊早就对董明讲过，他自然不会觉得意外，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泰山中学的班主任，自然规规矩矩回答，“潘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迟到的，还有……，关于我第四节调课的事情，也让您费心了！” 董明的话，让潘小凤就是一愣，她不是惊讶于董明说话的客气，而是对方只是个初三学生，第一次见到自己，居然没有露出半点紧张，心理很成熟嘛，那么，他将来……，到底是个不受管束的刺头，还是如汤老师说得那般优秀？ 对于这个问题，潘小凤心中没有答案，只是暗暗想着，假如你敢在班里兴风作浪，老娘我拼着跟教务主任翻脸，也要把你给轰走！ 想到此处，潘小凤脸阴沉了一些，语气也不由变冷，“董明，你是体育生，这是学校给予的一些特别关照，用不着谢我，也不用在意，老师唯一希望你能做好学生的本分，懂了吗？” “唔！”了一声，董明发现，潘老师已经没有继续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与班主任的第一次对话，结束了。 董明敏锐地察觉到，在潘老师客气的表现之下，有意压制了对自己的态度，这种态度称不上友好，可是，她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意见呢？ 董明刚刚来到泰山中学，知道肯定没有得罪过自家班主任，其中原因，恐怕只有潘老师自己才明白，他轻叹一声，线索太少，找不到半点头绪。 潘老师对董明的态度，注定让胡成立失去了再次显示存在感的机会，虽然他凑得极近，但，人家潘老师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只得悻悻随大家一同离开。 胡成立的小动作，没有逃出汤老师的眼睛，看到此景，她只是心中轻笑，却没有点破。 汤老师带着大家只在操场上站了短短一会儿，便转向了羽毛球馆，这里没啥可看的，太阳还挺晒。 这个时候，羽毛球馆是最热闹的时刻，也是董明与汤老师最熟悉的地方，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喧嚣，一群业余，或更业余的羽毛球爱好者们，在这里挥洒着汗水，来宣泄他们对羽毛球的热爱。 “交大也有羽毛球馆，场地比这里多些，上大学时还去打过，唉，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你不会打羽毛球，还偏偏去打，难道，是为了陪女同学？”汤老师调笑道。 “同去的也有男同学，单独约的话，我更愿意去电影院，或者舞会，哪怕一同去图书馆泡自习，也不好过打球！”胡成立懂汤老师的意思，难道这样就能给我压力吗？我不仅不怕，还主动给你增加了级别，谁没年轻过？ 想继续跟我在这些事情上面纠缠，哼哼，乐意奉陪，信不信我还能利用这个机会，直接把我们两人的关系给确立下来？ 胡成立想得很美，但汤老师见好就收，轻哼一声，转身出了球馆，转向了学校食堂。 学校食堂从昨天就开始运营，这几天只面向老师服务，正式对学生开放要等到周一开学。 食堂面积不大，里面也只是象征性地摆了几只餐桌，根本不可能为全校师生提供充足的就餐环境，这也问题不大，学生取餐后可以回教室用餐，而老师们都有自己的办公室。 食堂中，餐厅的冷清与后厨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现在还没到就餐时间，餐厅里不见人影，食堂工作人员却在准备着晚餐，晚上在学校就餐的老师不多，只有一些加班人员。 “咦，你们学校的食堂，挺……。”说到这里，胡成立扭头看了一眼汤老师，见到对方脸上的警告之色，马上坏坏的笑着，不出声了。 “怎么不说了？你接着说啊！看不上我们学校食堂吗，想说这里……，也很精致？”汤老师道。 “嘿，还真没往那边想，我只是闻着味道，觉得你们学校食堂的饭，挺香！” “再香也不在这里吃饭！”汤老师扫了一眼不大的餐厅，哪里看不懂胡成立的心思，哼，在校园里面的曝光数量不够多吗，还想得寸进尺？ 汤老师有自己的考量，带胡成立参观学校，是应有之意，她知道今天新生入学，但是，她偏要在新生入学的这一天，带胡成立来学校里兜一圈，让一些人知道，有男生来哏儿都看她！ 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尽快驱走身边的苍蝇，一个史金钰已经露出了一点迹象，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个史金钰？ 只是，汤老师还没有做好与对方确立关系的心理准备，想把这种曝光控制在一定程度，那么，两人现在便成双出现在泰山中学，肯定不是最好选择，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拉上董明的真实原因！ 董明没想到此时他是个关键人物，胡成立却看出来了一点端倪。 汤老师会害怕单独与胡成立相处？不存在的。 有了董明的存在，别人或许会联想一下她与胡成立的关系，但想得不应该太深，哪有老师谈朋友的时候，身边还会带着学生呢？ 但是，如果出现学校食堂，即便边上还有一个董明，这种强度的曝光，也超出了她的心理底线，所以果断拒绝。 “没说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嗯，我知道了，下下次过来试试，哈哈！” “谁跟你试，行了，学校参观完了，我们走吧！” “不对，图书馆还没去！”胡成立好像想起什么般，一脸正色道。 “你想到图书馆泡自习？好吧，那我先走，你爱跟谁去就谁去！” “好吧好吧，你不去，我才不会去了，走吧！” 受苦受难的董明同学，一下午被硬塞着狗粮，无比艰难地跟在二人身后，又来到了附近一家名为“蓝色海岸”的西餐厅，在这里，他的苦难仍然继续。 蓝色海岸，是一家法式西餐厅，中西合璧的装修风格，典雅大气，每一处细节都能感受得到精心的雕琢，在这里没有中餐厅的嘈杂，还有舒缓的乡村音乐，是个不错的约会场所。 董明不知道，假如这个时候他提出离开，应该最符合那两人的心思，但是，他想不到那么多，即便他想到了，汤老师也不会答应，过河拆桥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这顿饭吃得董明直翻白眼，狗粮一直被塞是必然的，所以，保持装聋作哑是最佳选择。 还有一个让他心惊的地方，是蓝色海岸的价格太贵了，一顿饭的花费是他父亲大半个月的工资。 虽然董明很饿，也没好意思敞开肚子大吃，他不知道汤老师的收入有多少，即便赚得比老爸多，估计也多不出太多吧！ 不过看着汤老师结账之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董明又觉得不可思议，汤老师平时还是很节俭的。 胡成立不想让汤老师破费，好几次抢着买单，可是，汤老师只一句，‘你还是个学生，而我是老师！’便给胡成立怼得没辙了。 不过，董明听到后，心里却有种怪怪的感觉，什么叫‘你还是个学生，而我是老师！’，他有点想笑，话在汤老师嘴里，怎么他们有点像师生恋？ 第750章 再会黄老板 汤老师是否在胡成立的哏儿都之行中，感受到了明媚的阳光，董明不清楚，他却是很悲催……，说受罪吧，达不到那个程度，但绝对谈不上多么开心，嗯，应该是种灰蒙蒙的感觉。 送走胡成立的那一刻，董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董明的样子，看得汤老师一笑，居然向董明挤了挤眼睛，“明天，我去趟康宁，嗯，去看看小姨，要不要一同回康宁看看？” 回康宁看个鬼，董明无力吐槽，他哪里不懂，汤老师是在拿左婕找他的乐子！ 心里猛翻了一阵白眼，董明暗叹这么严肃的自家老师，经历了一次约会，好像也变得不正经了！ 心里腹诽，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董明心道，如果我有撒狗粮的本事，一定就答应了！ “呃，算了，明天我想去沈阳道再转转！” “不是刚去过吗？我说董明，那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去的，偶尔看看还行，但千万不能把自己给陷进去，知道吗？”听到董明还要去沈阳道，汤老师有些气急，语气加重了几分。 汤老师非常了解董明，知道他做事成熟沉稳，但是，更清楚董明对那些东西的痴迷程度，已经感到有些危险，她自己便陪着董明去过哏儿都和赵州的古物市场。 她小姨是怎么病的？还不是因为姨夫冒失地玩儿收藏，然后被个“熟人”给骗了，惨痛的教训就摆在眼前，怎么能眼看着董明也翻跟头！ 她要及时掐灭董明的这个苗头。 “我去那边真的没什么的，要不是您要回康宁，跟我一起去都行！”董明苦笑。 “要不，改在下周？”汤老师想了想，建议道。 “您说过下周要回齐山的，我保证这一次不乱买东西还不行吗，真的只是去看看。” “被你气得差点忘了。”看到董明这么坚持，汤老师没辙了，心里暗叹，她能做的不多，只有尽量劝了，“唉，老师知道拦不住你，但说好了啊，看看可以，千万不要乱买，还有，在那种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马上打电话联系老师，知道了吗？” 董明连连点头，结束了这段对话。 周日，董明起了个大早，起得早不是去沈阳道，是正常的晨跑，今天与黄老板约在了上午，所以晨练照常。 董明起来之后，发现穿戴完毕的汤老师，已经在厅里收拾行囊，而汤老师，也清楚董明的作息，看到他从房间出来，说道，“今天我坐火车，早饭来不及吃了，一会儿你自便吧，千万记得老师的话，去了古物市场后，别冲动，头脑要时刻保持冷静！” 在做出了连连保证之后，汤老师终于出门离去，董明也感到身上一阵的轻松。 九点左右，董明坐上公交车，前往沈阳道。 上午的沈阳道市场，没有早市时人多，沈阳道市场的早市，所售商品九成多是现代品，剩下不及一成是仿品，真品少得可怜，但是，那些贪图便宜、或妄图捡漏的人却非常喜欢这里，鱼龙混杂。 董明到达漱玉斋时，已经过了十点，他抬脚走入这间小店，看到一位装扮还算精致的女店员，正在埋头擦着柜台，而顾客，却半个都没有。 暗叹生意惨淡的同时，董明开口了，“黄老板在吗，我们约过。” 女店员犹疑地打量了一下董明，长长的假睫毛眨动了几下，用非常蹩脚的哏儿都腔说道，“他一般早早就到的，如果这个时候还没到，估计要下午见了！” 女孩的意思，董明懂了，那家伙头天晚上喝多了，他也不急，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谁想，黄老板手机关机！让董明有点腻味，没办法，他又打给了小崔。 小崔知道董明今天过来，就等着呢，听到了董明的抱怨，哈哈笑了起来，连说着没事儿，告诉董明在店里等他，就挂上了电话。 小崔来得很快，与董明打过招呼，就跟店员聊了起来，看得出来，店员与小崔很熟。 只是，他们用得应该是家乡话，董明听着有点困难。 与店员结束交谈之后，小崔又确认了董明带着严刚卯，脸上才露出喜色，带着董明离开漱玉斋。 “黄老板住得有点远，刚借了台车。”小崔扬了扬手里的一把钥匙，得意道。 董明跟在小崔身后，很快来到了沈阳道的一处角落，在这里，看到了停放的一台灰色松花江面包车。 载上董明，汽车慢慢转上了大道，这时，小崔开始吹嘘起了黄老板的发家史。 “黄老板出道比我早，也遇上了好机缘，有一次，他收了一件折扇，民国货，但是，谁知道那个扇坠却是后来配上去的，是谁配的已经没法查证，但后来被人认出它是件宫廷之物，不然，他哪有钱弄什么漱玉斋？” “自从有了漱玉斋，黄老板几年就发达了，特别是前几个月，也买到了新房，除了稍微远了一点，没别的毛病，让人羡慕啊！” “黄老板把自己婆娘从老家接了过来，看店的那个，是他老婆的表妹，这里面发生了不少故事，嘿嘿，算了，你还小，不能跟你多说，反正啊，老黄的老婆正跟老黄打架呢，刚刚回了娘家……。” 小崔也是个话唠，喋喋不休跟董明说了一路，半小时的车程，倒也不觉乏味。 两人来到一处相当规模的小区，这里已经远离了市区的喧闹，小区绿化做得挺漂亮，环境也非常干净，远非汤老师那处红川里可比。 “黄老板的房子相当棒，除了远了一点！” “八号楼，十九门！”两人一边寻找，小崔嘴里一边念叨，很快，他们在一处楼门前停下。 在门禁处，小崔手指按向了一五零三的按键，很快，楼宇对讲器中，传来了黄老板的声音，“谁啊？” “是我，小崔！” 对讲器中的声音中断，楼宇门锁传出来“咔咔”声响，门锁打开了。 二人乘电梯坐到十五楼，下得电梯，走出电梯间，很快找到了一五零三，门开着。 进门前，小崔仍然轻轻敲了敲房门，又补充了一句，“黄哥，我们到了！” 门口的卫生间门打开，露出了正在刷牙的黄老板，他看了眼二人，示意两人进屋之后，又自顾回去洗漱。 董明进屋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大，太大，红川里肯定没法与这里比，哪怕是汪同学家的天湖里，也不及这里宽敞，目测厅内面积就不少于四十平方！ 大理石地板，亮得可以映出人影，宽大的落地窗，让厅内拥有了极佳的视野，此外，内部各种精心的装饰，让董明觉得，住在这种环境，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的黄老板，头发已经梳理得极其整齐，身上也套了件T恤，满面春风。 “不好意思，昨天睡得太晚，手机也没电了，差点耽误事。”黄老板歉声道。 还能更不靠谱一些吗，幸亏有小崔，不然，今天就要白跑一趟！董明心里骂归骂，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压下不快，貌似大度地道，“我们还是见到了，没关系！” 黄老板再次致歉，然后去取了一大瓶可乐，回来后，分倒在三只杯子里面，坐下后，大大咧咧地笑道，“在店里，只能喝茶水消遣，但那只是在装样子，其实，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冰可乐，董明也喜欢，他来的这一路，已经吐槽小崔好久，干嘛还要借个车，连个空调都没有，不如坐公交舒服！ “多的话不说，既然董明已经来了，就不浪费时间了，放心，相册里的东西基本都在，甚至，一些没有收录到相册里面的藏品，你们也能看到。” “玉剑珌在吗？”董明最关注的东西，只有这个，所以，他出声询问。 “当然在！知道你中意它，我可不敢随意把它给出掉，留得好好呢，没有这个东西，你也不肯过来不是？之所以急着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是因为最近有人想要收这件东西，我这人做事规矩吧！”黄老板说着，率先起身进了里屋。 规矩不规矩，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无论董明还是小崔，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那件严刚卯，黄老板又怎么会有兴趣答理一个董明？ 两人对视一眼，跟在了黄老板身后，一同进入了一个不大的房间。 董明进来之后，却见里面有个超大保险柜，近乎有一面墙大小，震撼感极其强烈！ “这么大的东西，怎么放进来的？”看得出来，小崔也是第一次进门，惊讶地问道。 “定做的，进家之后再安装，怎么样，够安全吧？”黄老板哈哈笑着。 屋内没有任何可供坐下的地方，只在保险柜面前孤零零摆了一张桌子。 黄老板熟练地打开保险柜的门，露出了一层一层，货架般的内部结构。 货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盒子，有纸质、有木质还有金属质，最奇葩的，是保险柜左下角落处，居然还藏有另一只小保险柜。 黄老板没有多说什么，轻车熟路从架上取出一只红色纸盒，摆到了桌上笑着对董明说道，“这就是玉剑珌！” “可以看吗？”董明问道。 “就是给你看的，随意。” 看到没问题，小心打开盒盖，董明目光看向盒内，只见照片上看过的玉剑珌，真正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与照片完全一致。 玉剑珌应该有严刚卯两个大小，看着这件淡黄色的东西，董明联想着其中可能蕴含的灵气，心情激动，开始运转功法，然后将手缓缓伸去。 感谢依旧云齐！ 第751章 猫腻 董明轻轻将玉剑珌放回纸盒，脸上却露出了怪异之色，而他的这一表情，也落在了黄老板与小崔的眼中。 “呃，董明，东西你也看到了，我们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小崔率先发问道。 “唔……。”董明用手搓了搓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刚刚被他放回的玉剑珌，欲言又止。 “没事，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别有什么顾忌，今天黄老板带着诚意，你懂得……。” 就在小崔继续盘问的时候，他的话却突然被黄老板打断，只听他轻咳一声，然后脸色有点复杂，说道，“小崔，或者，你可以再跟董明交流一下，一些该他知道的事情……，也应该先交待清楚。” 咕噜，小崔咽了一下口水，看向黄老板，脸上略显兴奋道，“黄哥你决定了吗？” 给了小崔一个肯定的眼神，黄老板将玉剑珌收起，放回保险柜，上锁后转身离屋，出去时还随手带上了房门，留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什么情况？”董明也发现了事情似乎比自己想像得复杂，连忙询问道。 “呵呵，董明，你知道的，在古物市场里面，像我这样，帮交易双方牵线的人，是有佣金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与黄老板之间出现了交易，我可以拿到一定的提成，你……，理解吗？” 看着对方投来的目光，董明暗暗点头，认可了小崔的说法，不然，中间人的收入从何而来？ “可是，之前，没听你对我讲过！” “因为之前你是买家，而介绍费由卖家支付，所以，说与不说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董明忽然想到了身上的严刚卯，似乎有些恍然道，“这么说，黄老板有回购我这件东西的心思？” “是的，所以我要事先把情况跟你讲明。”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邀请我来看玉剑珌呢，难道说，他根本没有出手玉剑珌的意思？” 小崔苦笑，心道，董明你倒是明白，一眼看出了关键，可是，他只是个牵线人，怎么协商那是董明与黄老板间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小崔痛快地答道，“这件玉剑珌出不出手，黄老板之前没有明确表态，不过你可以与他去谈，但是，他对你的严刚卯却相当上心。” 董明哦了一声，又脸无表情地问道，“你的费用怎么算？” “千元以下收一成，超过千元部分收半成。”小崔麻溜道。 “超过万元呢？”董明笑嘻嘻地道。 “啥？你那严刚卯还没那么值钱，呃不，这只是我的看法，当然，你可以跟黄老板去商量，你卖得越高，我的收益也就越好。” 董明听到小崔的答案之后，若有所思地发起了呆来。 小崔的心里却是一紧，他是什么人啊，刚说到出手严刚卯时，已经看出了董明的不情愿，如此一来，这件生意恐怕不会太顺利了。 小崔心里苦笑，来此之前，他与黄老板早有约定，要帮忙促成这笔交易，可是，看着董明的态度，暗道，黄老板啊黄老板，你的小心思虽然多，但别以为董明是个孩子就可以随便糊弄，现在，麻烦来了不是？ 小崔已经做了中间人好几年，许多猫腻玩儿得驾轻就熟，就比如，这次交易一旦成功，他不但可以从董明手里得到佣金，还可以收到黄老板的好处，甚至远比佣金要多。 这也是中间人的一种潜规则，关键点在于把握好交易双方的态度，如果买方购买意愿强烈，另从买家手中获得一笔额外收益，也是常有之事。 就比如这次，小崔已经与黄老板形成了一致意见，他会尽可能促成这笔交易，至于这么做有没有损害董明的利益，却不在小崔的考虑范围，他的心中也不会生出半点愧疚，因为生意本该如此。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了剧本，问到是否出手严刚卯的时候，董明却沉默了。 “董明，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小崔提醒了一声，提醒之后，紧张地看向了董明，目光充满了紧张。 但董明仍根木头一般，眼神发直，毫无反应，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已经尽力了，小崔轻叹一声，按照董明的表现，他基本判断出来，董明对于交易的抗拒，不好劝了，好吧，那份额外的收入看来与我无缘。 他不再等待董明的回应，决定把主场归还给黄老板，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向了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的黄老板，轻轻摇头。 “他不愿意卖？”看到小崔这副样子，黄老板脸沉了下来，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从见到那个孩子开始，就感觉他与众不同，所以，我劝过你，不要太直接，应该有所迂回，这下好了，用力过猛，他好像生出了戒备。”小崔苦笑。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点啥？”黄老板气了，不过，声音压制得很好，肯定屋内董明不可能听到，黄老板数落完小崔，语气放缓，继续道，“你觉得，我必须舍弃玉剑珌？” “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做了，没办法再进一步试探，你给的权限不够，知道吗？” “那么，提高收购价呢？” “我建议你还是自己去谈吧，你也知道，如果收购价高了，我也不可能再从您这里得到什么，不是吗？”小崔心里却不屑地想着，你这个吝啬鬼给出的价格，也好意思叫高价？ “再帮我跟他好好聊聊，放心，之前答应你的承诺依然有效！”黄老板咬牙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而是……，感觉这个孩子是个真正的收藏者，不太容易受到利益的驱使，我建议……，你亲自跟他谈，我觉得，他与我以前见过的人不一样！” “我觉得他应该看上了我的玉剑珌，做什么梦呢，一个破损严重的严刚卯，就妄想换我的玉剑珌？严刚卯虽好，跟玉剑珌还不在一个级数，同是汉玉，严刚卯是黄翡，难道玉剑珌就不是吗？” 两样东西，哪件更值得收藏，小崔不便开口，眼馋严刚卯的人是黄老板而不是他，他干嘛着急，能成交更好，顺便还能获得一点收入，不能成交的话，他也早有心里准备，牵线工作不就是这样吗？。 “你确定不想介入了？我这里那份你就拿不到了啊！”见到小崔没吱声，黄老板加重语气道。 “我没谈成，已经拿不到了。”小崔无可无不可地道。 “哈！”黄老板被气乐了，端起跟前的可乐，一口灌下，然后，好像想通了一般，缓声道，“好吧，帮我把他叫出来，我自己跟他说。” 与其说董明是被叫出来，倒不如说被小崔拖着出来的，此时的董明仍然眉头紧锁，他这副样子，让小崔与黄老板面面相觑。 “董明，董明，你没事儿吧？”黄老板那浓重的豫南口音在厅中回响，音量已经达到刚刚的数倍，他似乎也觉得董明的状态有些古怪。 “哦，哦哦！”好像突然清醒一般，董明的神色也迅速归于正常，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看眼前两人，似乎是对自己的走神感到歉意，“你们……，在说什么？” “哈哈，董明，你小子……，唉，不说你了，只是看了一眼玉剑珌，就梦魇了？不会是那东西真的有魔性吧！” “没，我只是在想些东西，呃，还没有告诉我，刚刚说了些什么？”董明讪讪道。 与小崔对视一眼，黄老板心思变化很快，他也清楚，在董明出来后，他真没讲过什么，不过嘛，既然董明这么问，不免生出了一点试探之心，“董明，我想跟你说，严刚卯我确实想收，你放心，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不过呢，看你似乎中意我的玉剑珌，这件事情呢……，怎么跟你说呢……，不知道小崔有没有对你讲过，严刚卯与玉剑珌价值相差巨大，我这么说，你理解吗？” “哦！”董明静了静心神，他没有接黄老板的话，反而说道，“黄老板的收藏，不会只有这么一件玉剑珌吧，记得在相册上就有二十来件！” “我记得你好像只喜欢黄翡吧？而相册里黄翡也只有这么一件！”小崔在愣了片刻之后，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的使命，连忙出声道。 “黄老板讲过，除了相册外，还应该有其他收藏。”董明道。 “黄翡之外的收藏，你有兴趣看吗？”黄老板从桌上抄起烟，扔给了小崔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问道。 “只看黄翡，如果您没有的话，我得走了！” “如果有的话，早拿给你看了，董明，黄老板真心要收你的严刚卯，一点商量都没有吗？”明知道到董明要走，不死心的小崔却仍然坚持劝着。 “等一下！”黄老板突然轻喝一声，看向董明，然后似乎非常勉强地说道，“董明，我确实还有两件黄翡，但是，明确告诉你，东西来路有些问题，入手时间也没超过两年，你还想看吗？” “我是要收藏的！”董明不甘示弱地道。 “如果你是自己收藏，那没问题了，跟我来吧！”黄老板继续招呼两人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752章 阴阳脸 董明再次进入那个房间，然后，看着黄老板再次打开保险柜，在玉剑珌旁边，取出另外两只纸盒，一同摆在了桌上。 摆好东西之后，黄老板将手压在纸盒上面，紧盯着董明的眼睛，继续强调，“我知道，你回去之后不会乱说的，是吧？” 董明翻了个白眼，心说，看把你紧张的，这也算个事儿？我的秘密要是说出去得吓死你！ 董明点了点头，他的心思早放在了两个纸盒上面，看到对方终于缩回了手，便迫不及待打开了其中一只。 第一个纸盒之中，是只玉佩，这只玉佩高约七厘米，大体长方形样式，上部与下部镂空雕出祥云，并且各有一处挂孔，中部是圆形图案，细看下来，却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团龙！ 龙形图案玉佩，通常由宗室流出，现存数量也不少，但是，这件玉佩只在顶端沾染了一点沁色，整体保存得非常完整，看上去就知价值非凡，董明刚把它拿到手中，便感觉到非常舒服！ “不会又是一件宫廷用品吧？”看到这件玉佩的小崔，目露异彩问道。 “是不是宫廷用品不好说，我私下找人鉴定过，真品，关键是带沁极少！”黄老板得意道。 “黄哥运气真不错，唉，我怎么遇不到这种机会！”小崔无不羡慕地说道。 小崔当然知道黄老板能收到好东西，依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因为人家手里有家漱玉斋，这便是拥有店面的好处了，古物市场的门店，几乎每天都能遇到上门兜售的人，看到好东西自然就能给留下来，并且价格一般不会太高！ 那些有问题的东西，大家更喜欢收，因为容易带来暴利，虽然入手之后，需要捂上几年才能拿出来出售，但放在几十甚至上百倍的利润面前，还叫事儿吗？ 董明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也没有关心玉佩的质地或雕功，他已经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灵气。 一道疑惑从董明的心中滑过，他觉得，玉佩中的灵气确实存在，却极其稀薄，稀薄到甚至没有入手的兴趣。 董明皱着眉头将玉佩放回，又将目光投向了第二只纸盒，这个盒子，比刚刚的大了一号，里面的东西也重了许多。 小心地打开纸盒，入眼却是一个玉雕，玉质底座没甚稀奇，底座上趴着的动物却比较特别，怎么说呢，脑袋至少相当于身子的两倍大小，圆溜溜的，乍看之下，分不清是哪路神仙。 将沉甸甸的玉雕从盒中取出，董明大概估算之后，连同底座，整体长约十厘米，宽约六厘米，高度也达到了十厘米，是一只较大的摆件。 “阴阳脸？咳，是沁太重，脸坏了！”就在董明拿出摆件后，小崔惊呼一声道。 “嗯，比较遗憾，如果沁集中在底座……，唉，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黄老板惋惜道。 “这是个什么造型，和尚吗？光光溜溜的，没有一根头发！”小崔嘻笑道。 “见过趴着的和尚吗？你看那双大眼睛，再配上卧蚕眉，应该是个动物！” “这张脸倒像大蝌蚪上刻画出来的，还有，它笑得有点憨，就是不知道是个啥东西，哈哈！” “我也找人问过，听说过的人不多，但得到的信息是，它应该是舶来品，我感觉像头老虎。”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像虎，可是，额头上没有王字，哈哈，太卡通了，只是沁太重。” 而此时，拿着“阴阳脸”的董明，却几乎幸福得快要发疯，无他，玉雕的灵气太充沛了，充沛得难以想像！ 有多么充沛？董明估计，哪怕把之前得到的所有玉器加在一起，所蕴含的灵气总和，也不及这件阴阳脸的零头，他觉得，如果再寻到类似三样东西，呃不，两件，他就会有很大机会冲击练气一层，达到练气境！ 董明回想着刚刚拿到玉剑珌时，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明明在玉剑珌上感觉到灵气，但是，那道灵气却若有若无。 猛然一探，能够感到灵气的存在，但仔细探究之后，那点灵气却又不知所踪。 所以，董明想不通，以至于刚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失神。 现在，董明找到了根源所在，他认为，很有可能因两件东西放在一起太久，玉剑珌沾染到了一点玉雕的灵气，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怪异的感觉！ 而团龙玉佩的灵力是确实存在的，只是极其微弱，并且，董明也同样感受到，它也沾染到了一丝玉雕的灵气！ 弄清了灵力的来源，玉剑珌对董明便没了意义，而团龙玉佩蕴含的灵力又少得可怜，没有必要对其下手。 至于这件阴阳脸，既然蕴含了海量的灵力，那么，无论如何，董明都要想办法把它弄到手，他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董明对人心的把握非常深入，他不清楚阴阳脸在黄老板心目中的价值，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一点，却不敢轻易试探，试探的后果只有一个，黄老板的贪欲会以爆炸的速度膨胀，然后，认为自己宝贝的价值被低估。 所以，董明不敢透露出任何心思，他不想引起对方的无限遐想，如果黄老板被他刺激到，再谨慎地重新评估价值，董明想顺利拿下此物，几乎没有可能。 对方狮子大开口不是最坏的结果，万一咬死不松手的话，董明哭都没地方去了，所以，他已经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平复了自己的心神，董明快速将“阴阳脸”放回纸盒，示意黄老板将它们收好，不说话了。 黄老板也没有犹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麻利地将东西锁回保险柜，乐呵呵地又将两人让回客厅。 其实，黄老板心里也在打鼓，刚刚，他的眼神一直在留意董明的表情，耐心地观察着可能出现的变化，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然而，他失望了，发现董明除了看到玉剑珌时有些失神，后面两件东西根本没有引起波澜。 他一定看中了玉剑珌，黄老板心里想着，只是，看破不说破，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万一董明盯死了玉剑珌，确实会让他非常为难。 想不放弃玉剑珌，便将董明手里的严刚卯拿下，是黄老板最希望的结果，只是这个目标很难达成，但是，即便再艰难，黄老板也要去努力。 “董明，我的东西你也看了，满意了吧！那么，我们能聊聊严刚卯了吗？”黄老板又给每人杯中的可乐倒满，看似一脸轻松地道。 “呃，谢谢黄老板让我见识到了您的收藏，挺好的，大开眼界，不过，严刚卯……，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准备回去了。”董明脸上带出了一点羞涩，弱弱地道。 然而，董明心里却在冷笑，一点不付出，就想直接收购我的严刚卯，做梦去吧！ 董明早看出来了，严刚卯在黄老板心目中的价值，一定极高，要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地提出购买，只要在你心中有价值就好，哼哼！ “真不准备再考虑一下吗？黄老板的东西都给你看了，他真的很有诚意。”小崔又有些心急，他听得出来，黄老板准备出点血了，他这位中间人，还是可以得到不错的收益，所以，也开始极力劝说董明。 听到小崔递来的梯子，董明心里一喜，暗道，只要你们不愿意放弃我的严刚卯就好，阴阳脸就有机会到手，嘿嘿！ 董明不动声色地做着深呼吸，暗暗祈祷，严刚卯啊严刚卯，等一下，一切，全都要拜托你了！ “可是，我……，我只是一个喜欢收藏些小玩意的……，学生，嗯，你们说的那些，我理解起来有些吃力，所以，不聊这些行吗？”董明还是那副做派，咬死不肯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董明，行了，能看出来，你喜欢玉剑珌，但是，我明白告诉你，你的严刚卯想换玉剑珌是不可能的，再说，玉剑珌，已经有了买主，这么跟你说不难理解吧，我会用更高的价格把它收回来，你也不吃亏啊，有钱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充实自己的收藏，又有什么不好呢？”见到董明死活不肯吐口，黄老板又不得不亲自上阵了。 按照黄老板的理解，严刚卯虽然相对残破，却比玉剑珌价值更高，只是，玉剑珌确实有人约了看货，这一次极有可能顺利出手，而严刚卯他只是刚刚联系了买家，出手时间还无法确定，从这一点来看，玉剑珌的价值反而更高了。 黄老板是生意人，如果董明一定交换他的玉剑珌，没有一点补偿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但是，黄老板又不能跟董明轻易松口，假如董明盯死了玉剑珌，再想换其他思路去收董明的严刚卯，就更难了。 油盐不进，有些难办啊，黄老板开始发愁。 “所以，我说了，您，真的不要为难，要不，我还是回去吧！”董明继续道。 黄老板在发愁，董明又何尝不是？董明不能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让对方率先开口，才对自己最为有利，所以，他准备再逼一逼对方，又一次提出了离开！ “唉，看来是我有些强求了，哈哈，既然董明同学实在不愿意出手严刚卯，我也不好夺人所爱，就这样吧！” 黄老板的话，好像浇了董明一盆冷水，他心里暗暗叫苦，你还是强求吧，我欢迎你强求还不行吗！ 董明隐隐有些责怪自己，怪自己演得太过火，难道，阴阳脸真要与他失之交臂了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53章 相互试探 现在董明肠子悔得都有点青了，现在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看来，董明知道，应是那件阴阳脸影响到了心态，让自己的心思变得太重，以至于在判断上出现了重大失误，他心里狂呼着，失策啊失策！ 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董明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出什么，但是，起码他自己认为笑得很僵硬，但在此时，他仍然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心里滴着血说道，“嗯，那就再见吧二位，我先走一步！” “哈，我家离公交站太远，等下我们也要回街上，还是捎你一段儿吧。”黄老板客气道。 黄老板的话，让董明心中再次燃起了一点希望，又变得有些激动，暗暗想着，难道，刚刚没有翻车？ 董明迅速分析着话里的意思，单从黄老板的语气上面，不好做出判断，但是，黄老板对严刚卯的执念，董明还是非常清楚，所以，他权衡再三，说出了认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话。 “谢谢，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就行，呃，你们这里环境挺不错。”董明嘿嘿笑着，而他的笑容，已经开始变得舒展。 董明不敢有太明显的表示，阴阳脸对他太重要了，重要到不敢犯一点错误，此时他只有赌，赌对方仍然不愿意放弃严刚卯，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那一点微乎其微的机会。 “哈哈，董明，你就坐下吧，不差这会儿功夫，开车怎么也比公交车快，听崔哥的话！”不容分说，小崔一把拉住了董明，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小崔看出来了，黄老板不是平白挽留董明，什么捎他一段儿的话，那全是托词，只是他心里有些好笑，暗笑黄老板，刚刚为什么要诈一诈董明呢，现在人家非要走，还不是得把人给留下？ 董明顺势坐了下来，心里顺便给小崔点赞，知道又有机会了！ 看到董明坐稳，小崔自然开始邀功，只见他哈哈一笑，对黄老板说道，“知道我与董明是怎么认识的吗？说起来还与古今居的李姐有关，一年前，我脖子上的一件貔貅被她扯下来，摔坏了，屁股那儿摔出了一道缝，哈哈，你猜怎么着，董明看到后愣是给收走了！” “李姐就是一个刁民，前段时候她看中我的一个摆件，硬是给了一个不讲理的价格拿走了，算了，不说她，对了，那个貔貅是古玉？”黄老板有兴趣地问道。 “刀雕的，刀法简单，样子却非常逼真，虽然不是什么大师作品，应该是古玉无疑，唉，可惜了。” 听到小崔的介绍，黄老板眼睛不禁眯了起来，这么说，董明能在自己的那堆破烂里面挑出严刚卯，说明不是全凭运气，而是，他确实有些门道！ 原本黄老板也知道严刚卯应该是个老物件，只是一来严刚卯破损得有些厉害，二来呢，他确实没弄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来得又便宜，卖不出去后索性丢到了一边。 想到这里，黄老板心里不由一跳，难道，这个孩子具备惊人的眼力？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黄老板就不敢对董明等闲视之，态度也变得端正，把对方当成自己一般，都是圈内人！ “董明，你收小崔貔貅的时候，知道它是古玉？”黄老板试探问道。 “不太清楚。”董明老实说道。 “你为什么还要收那件貔貅，甚至看到它已经被摔坏了，还坚持要收，总应该有点理由吧？”黄老板继续问。 “我只是觉得……，它拿在手里感觉比较舒服，很喜欢，就是这个原因。”董明哪会实情相告，推说道。 董明这个理由，按理说，黄老板不会相信，但是，董明的年龄摆在那里，就由不得黄老板不信了，毕竟，董明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懂得多少古玉的知识？ “天生断玉啊，太神奇了！”黄老板深吸口气说道。 “是黄翡，董明只对黄翡感兴趣，呵呵。”小崔插言道。 “单凭一个喜欢，就可以看个八（JIU）不离十，真是天大的造化！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天分，将来不进入玉石行业的话，简直浪费啊，对了董明，觉得我那几样东西，喜不喜欢？”黄老板绕了一圈，又将话题引了回来。 董明此时的内心却已经在狂跳，嘿嘿，机会终于还在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黄老板对这件严刚卯没有死心！ 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激动，董明以舒缓的语气轻声说道，“都挺好的，可是，我还是更喜欢严刚卯。” 这一次，董明的回答不再那么坚持，模糊地说出东西不错，给对方留下了一点希望，当然，也给他自己留出希望。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那几样东西，应该是古玉没错，对吧？”黄老板继续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崔哥知道我，我每次买东西，只是根据自己喜好，不知道买的东西是不是古玉。”董明再次实话实说。 听到董明的回答，黄老板脸色有些不太好，因为在古玩届，一句‘看不好’，代表的意思是东西有问题，可不是啥好话，而董明话里的‘不知道’，似乎就透露着‘看不好’的意思！ “董明，是不是我可以这么理解，你觉得，刚刚那几样黄翡，比较喜欢，但是，你不懂得如何判断古玉，我说得对吗？”看到了黄老板脸色变化，为了缓和气氛，小崔连忙出声道。 “嗯，是这样的，如果不是遇到许老，我甚至不知道貔貅……，唔，还有严刚卯，都是古玉，我收藏它们只是因为喜欢，黄老板的几样东西，也挺好。”黄老板的脸色变化，董明自然看得出来，他心里好笑，暗道，我只是个学生，千万别把我当行内人来看！ “董明，你觉得后面看的两件东西咋样，有没有可能交换一下呢？但声明一点，它们比玉剑珌还要珍贵，你肯定需要补偿一定的差价，明白吗？”小崔看了一眼黄老板，试探问道。 那两样东西黄老板入手不久，放出去也问题不大，但是，他知道，两样东西价值都在严刚卯之上，特别是那件团龙玉佩，价值能甩严刚卯几条街，不补足差价的话，他肯定不会甘心！ 考虑到董明只是个孩子，黄老板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董明，那两样东西都非常贵重，你能承受它们的价格吗？” 黄老板这话确实没有假，那件玉佩，他已经查到了一些相关记载，价值极高，远非严刚卯可比。 而那件类似虎头的阴阳脸，黄老板收它花了八百块钱，但他知道，如果玉雕没有那道刺眼的玉沁，即便再多花两千也很难收到。 阴阳脸的相关线索，黄老板没有找到，但也能知道，这东西绝对有了一定的年代，而那道玉沁便是明证！ 玉沁没有办法除掉，使得黄老板短期之内不方便出手，否则，单论玉雕如此大的体量，其价值必然相当可观！ “可是，我还是更喜欢严刚卯。”董明心里已经狂喜，距离胜利越来越近了，但是，他的嘴里却仍然坚持着，不肯吐口，没办法，他只有严刚卯一张牌可用，加点补偿？算了吧，他拿啥补！ “董明，你说实话，我的几样黄翡，你确实比较喜欢？”黄老板说完后，再次紧盯董明的双眼。 “唔，还好吧！”董明模棱两可地道。 “那好，我就按照你喜欢理解了，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严刚卯我对一位客人讲过，他很感兴趣，所以……，挺想要它的，当然，我知道你也很喜欢严刚卯，想跟你商量一下，用我的一件黄翡，跟你去交换，当然，那件玉佩你就不要去想了，它与严刚卯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我能看得出来你最中意玉剑珌，别不承认，但那件东西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它与严刚卯的价值还是有很大差距，差价需要由你来补足，至于那个像老虎一样的雕像，差价可以少一些，董明，我是想诚心诚意跟你交易，就算帮个忙，你能考虑一下吗？” 在黄老板眼中，严刚卯的价值或许不及玉雕，可是，严刚卯他可以随时出手，而那件雕像就不是那么方便了，说不得还要在手里捂上几年，黄老板是个生意人，做出决定自然依照生意人的方式。 或许玉雕价值更高，留在手里终究存在隐患，黄老板是个谨慎的人，他有自己的店，事业也蒸蒸日上，犯不着去为一些事情冒险。 严刚卯可以随时出手，价值略低，玉雕价值或许稍高，却暂时无法拿出去交易，黄老板权衡之下，有了自己的决定。 董明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他必须稳扎稳打，不能出现纰漏，否则，打回原形就前功尽弃了！ 董明能基本猜到东西的价值，自己手里的那点生活费，连个差价的零头都不够，补差价吗？肯定补不起！ 那么，他的表现就不能过于积极，必须由黄老板主动开口才行。 其中火候的拿捏与掌握，需要细致入微，不能出现半分偏差，否则，阴阳脸就将真的与他无缘了。 任务艰巨，又无法精确掌握黄老板的心态，即便董明大脑飞转，也不可能想出一个较好的说辞，只能怪阴阳脸那件玉雕价值真的很高，瞒不了人的！ 董明焦急的内心，看到小崔眼里，却被认为董明仍在犹豫，他是来帮黄老板的，必要的时候就需要做出助攻，所以，他适时地开口了，“玉剑珌的差价会多些，那个玉雕，应该少一些，董明，不妨，重点考虑一下那件玉雕？” 有了小崔这句话，董明便具备了充分的台阶，现在，他几乎只要稍微勾勾手，就可以轻松将阴阳脸纳入怀中。 亲人啊！如果不是黄老板在场，董明兴奋地恨不能给小崔来一个拥抱，暗道，你真是我的贵人，急我之所急，想我之所想，有了你的背书，阴阳脸还能跑得了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54章 复杂 董明已经离去，黄老板家里的厅内只剩下他与小崔，两人面对面而坐，默默注视着茶几上的一件东西，正是那只严刚卯。 小崔打破了沉默，“我认为还是那件玉雕价值更高一些，没想到您居然放弃了让董明补差价！” “高与不高的，还重要吗？我可以带着这件严刚卯去参加都城圈子里的拍卖会，那件玉雕行吗？”黄老板平静地道。 说话其间，他还想着刚刚与董明的交锋，也在叹息着董明的机敏，因为自始至终，他并没有发现在严刚卯与玉雕之间，董明更钟爱哪件！ 但是，黄老板也看得出来，董明的做法很简单，一直保持着矜持，时不时点出自己的学生身份卖苦，最后，还是他大手一挥，不再谈及补偿问题，提出直接交换！ 这个时候，董明才勉为其难留下了严刚卯，然后带走了玉雕！ 黄老板知道，玉雕虽好，却不易脱手，而以严刚卯因其特殊性，必然能在那个拍卖会中，讨到不错的彩头，至于他之前对董明说过的话，肯定真真假假，谁让他是生意人的？ 带着阴阳脸离去的董明，已经坐上了公交车，这一次，对方没有再提出捎他一段儿之类的话，董明也乐得清闲，恨不能马上离开黄老板的家。 阴阳脸的灵气太足了，董明只是把它揣在兜中，便觉得时刻神清气爽，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感到雀跃。 董明的淘宝之旅，收获丰厚！ 现在看来，之前的收集到的那些玉器，虽然件件蕴含灵气，但与阴阳脸相比，都是小打小闹。 董明深刻体会到，他能收到阴阳脸全凭运气，如果不是因为黄老板对严刚卯的执念过深，他又怎能获得机会？ 那么下一次，假如他再遇到类似的、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又凭什么能够打动卖主呢？是一个需要深思的问题。 想想之前收入的那些玉器，一件路路通，不仅体型很小，而且还因配在了一件狗牙吊坠上面，才让董明捡漏；从小崔那里收来的貔貅，呵呵，如果不是Pi 眼摔出了一道缝，人家能让给他？ 还有，断开的鞋拔子、不知名的断角四孔玉片，包括那件破损比较严重的严刚卯，无一不是一些甩货，否则，以董明的财力，又怎么可能轻易入手？ 想想在许老爷子那里看到过的黄翡手镯，虽然那件东西灵力不高，但董明不难想像，这些极可能蕴含大量灵力的黄翡，多半都存在于私人收藏，想把这些东西收入囊中，没有一定的财力，能行吗？ 财力，是个现实问题，董明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类问题，想想也好理解，他只是一个学生，又哪里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呢？ 然而，现在不成了，董明需要尽可能搜罗灵气玉器，那么，财力，已经成为了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问题！ 那么，又应该如何解决他的财力问题呢？ 唔，等等，董明好像在迷雾中发现了一点光明，似乎抓到了一些重点，因为他想到了，为什么黄老板要约他来看收藏？原因不在于黄老板想展示些什么，而是，盯上了他手里的严刚卯！ 是了，如果不是董明发现了这件阴阳脸，估计，大概率不会同意对方收走严刚卯，他不可能放弃手中灵物，毕竟灵物难寻。 但是，与阴阳脸比较起来，严刚卯那点灵力就显得不值一提，所以……，董明嘿嘿笑了起来，看来，以后沈阳道市场，还应该常来常往，即便很难再寻到如阴阳脸这种极品，一些灵力弱些的物件，还应该有机会寻到。 把这些东西收罗进来之后，如果价格合适，他完全可以脱手，那样的话，不是可以积累一些财富呢？ 想到此处，董明忽又记起早上汤老师的叮嘱，她不希望自己沉湎于此，心下又有些犯难，只能叹息，看来，又要花费心思尽量向汤老师解释了！ 汤老师从康宁返回得很晚，到家里时已经过了九点。 此时的汤老师一边端详着那只阴阳脸，一边惊讶地道，“你是说，只用了一件五十块买的东西，就换到了这个大块头？” 汤老师听到董明说起得到这只阴阳脸的经过，两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虽然她不懂玉，更不懂古玩，但是，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如此大的一块玉雕，居然仅花费了五十块钱，确切来说是用一件五十块钱的东西换到的，她简直震惊莫名。 像这么大的一件东西，没有几千块钱根本拿不下来，更何况，汤老师听董明讲，这件玉雕，居然还是件古玩，那么，它的价值，岂不更要大条了？ 看着不住微笑点头的董明，汤老师又叹息一声，“唉，只可惜，这只雕像的脸，太瘆人了，小半还正常一些，白中透出微黄，但另外一半，怎么都黑了？” “是深灰色，不是黑色！”董明纠正道，“那是玉沁，玉器经长年泥土或水的浸染，内部会出现一些变化，没办法的，不过，刚好可以证明它的年代久远，所以，它是一件古董！” “董明，你收来这件东西，不是为了卖钱吧？”突然听到董明提及古董，汤老师好像联想到了些什么，双目圆睁问道。 “不不不，纯粹为了爱好，为了爱好！”董明有些心虚，因为，他刚刚想到的财力积累方式，便是要做这类交易，现在被汤老师点破，说不得以后再做这些事情之际，要避讳些才是！ 阴阳脸董明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蕴含如此海量灵力的物件，当然只进不出！ 听到了董明的答案，汤老师脸色情缓和下来，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然而，说了一句董明想不到的话，“董明，下一次，再去沈阳道时，老师还是跟着去呗，放心，不是想监督你，而是，觉得你选东西，挺有灵性的，没准儿可以帮老师选两件，呵呵！” “您就这么相信我吗？我也只是瞎买啊。”董明苦笑道。 “信！不然，谁能花五十块就能买来这个大块头？” 董明一脸苦相，能收这件阴阳脸，费了我多大劲，你知道吗？ 转天一早，董明晨跑回来，与汤老师一道，前往泰山中学，他们出发前没吃早点，因为，学校食堂今天正式营业了。 住得近，真的感觉很好，两人轻松步行至学校，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 在学校食堂取餐的，老师与学生几乎各半，老师有福利，早餐免费，所以老师的比例相对较多，学生没有这个待遇，就比如董明。 取餐之后，董明随汤老师前往体育教研室，他在学校还没有落脚点，只能暂由汤老师收容。 体育教研室，在教学楼的一楼西侧，进入办公室后，她两已经到了两位老师，分别是一位四旬男性及二十出头的女老师，汤老师给董明一一介绍道，“董明，他们林老师与孙老师！” 介绍过后，那位孙老师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她的相貌说不上多么漂亮，笑容却也比较甜美，“董明，听刘主任说，你前天来学校了，可惜，没看到你，想不到，身材这么好啊！” 董明瞬囧。 那位四旬男老师，也就是林康，开始补刀，“汤老师，不该带董明来组里，你看看，遇到孙老师后，他有多么危险！” 董明再囧。 “林老师，说话要负责任，哪里有危险了？我怎么没有发现，我只觉得，教研室是个处处充满了欢乐祥和的大家庭！”孙小曼嘴角一挑，轻嗤一声道。 “哈哈！”汤老师大笑出声，她没想到，带着董明来组里，还会有这种效果，但基本能看出来，林老师与孙老师之间，关系不会太差。 心情放松之下，汤老师也语带揶揄道，“董明，孙老师也指导素质四项，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多向她请教哦！” “呵呵，不成不成，谁都知道，经验最丰富的老师是刘主任和崔老师，而我，与他们相比，只能算小猫两三只！” “刘主任经验确实丰富，小曼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在读书时的专业方向就是素质四项，理论与实践的基础，都相当扎实，在这方面，你们互有优势，如果谁有不同意见，我第一个反对！” “哈哈，您想反对就反对您的，我才来不久，还不知道水深水浅，不要拉上我，嘿嘿！”孙小曼拒绝道。 看似不经意间，两人出现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听到了孙小曼的答案，林康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一般，突然话锋一转，对汤老师道，“汤老师，听说您要在学校组织课余羽毛球训练，从这周训练吗？” “嗯，今天就会开始，每周暂定两次，周一和周五，等下就把通告做出来，然后发下去，怎么，林老师要不要参加？”汤老师谨慎地道，她能看得出来，泰山中学体育教研室，似乎并不如齐山一中那般平静。 “嘿嘿，不是我要学，想让我女儿学一学，她很喜欢羽毛球，也有一定的基础，既然我们学校有了业余训练，以后，希望汤老师多多关照她！”林老师乐呵呵地道。 惠而不费的事情，汤老师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乐呵呵地道，“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远了不是，放心，只要她愿意学，我就会认真去教！” 谁想，孙小曼却突然插嘴道，“林老师，你们家慕双，不是一直在跟祁老师学球吗，贸然改弦易辙，祁老师不会有意见吗？” 孙小曼的话，让汤老师听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疑惑问道，“祁老师，是哪位祁老师？” “当然是四十一中的祁老师了，远近闻名的羽毛球老师，林老师的女儿，一直随她的业余班学球，现在我们学校有了这种机会，林老师当然不用再破费了！”孙小曼呵呵笑道。 祁老师，那是汤老师来哏儿都的引路人，而现在，她却要抢对方的行市，虽然是被动的，却阻止不了！ 汤老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看向林老师的目光变得复杂，暗叹，新的环境，每一步都要小心，谁知道前面还会不会有看不到的陷阱？ 感谢依旧云齐，最爱小培。 第755章 初入四班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董明有些惶恐地跟在班主任潘老师的身后，踏入了初三四班的教室。 刚进教室门，董明便感觉到了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些目光，或好奇、或疑惑、或审慎、或冷漠，除此之外，部分还带有一丝敌意，而它们的主人则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俊、或丑……。 泰山中学的教室，桌椅都是固定的，不能移动，两人同桌，纵向四列，每排八人，共七排，后门位置少了两套桌椅，班里的全部座位数便是五十六减去两个，五十四套。 初三四班的第一节课，是班主任课，也就是潘老师的化学课，所以，同学们都来得比较早，董明快速地察看了班内，发现有三个位置无人，那么，全班人数应有五十一人，加上他之后，就是五十二个。 董明还看到，班里男女生同桌，女生比例略少，后排有几处是男生同桌。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董明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就在董明悄悄打量班里情况的时候，班主任潘小凤已经站上了讲台，开口了。 潘老师开口之后，班里出现了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同学们投向董明的目光更加肆意与持久， “董明同学将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与我们共同学习生活在一起，希望大家能够接纳他，与他互相帮助，和睦相处。”沉吟片刻，潘老师又看向董明，继续说道，“也希望董明在新的环境中，团结同学，珍惜学习机会，与其他同学相互促进，共同成长，你是位体育生，训练任务虽然繁重，也不要放松文化课的学习！” 潘老师话毕，班内瞬间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声。 “我们班已经有了两个体育生，怎么又转来了一个？难道，我们要变成体育生专业班吗？” “屈垒，没听你说有新来的体育生啊，这个董明，你认识吗？”一位胖乎乎的女生，对她的同桌说道。 被问到的这位，刀削脸，三七分头梳得整整齐齐，居然相当英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董明，似乎对同桌的盘问有些不耐，“今天才刚开学，还没开始训练，是啥情况我怎么知道！” “可是，我们学校的健美操队，已经有了固定分组，五男五女，董明来了之后，是不是说，你们之中有一人要危险了？”然而，胖女生似乎没有感受到同桌的不耐，仍然问道。 “啥？难道你觉得，谁能威胁到我？”此时，屈垒终于肯正眼看同桌一眼，一股傲气油然而生，嘴角上翘，霸气地道。 “没，谁也没办法取代你的地位！，或许，我班的江浩危险了！” 屈垒不可无不可地吐了一口气，没再理会同桌，此时，潘老师又开口了，“董明，你就坐到最后一排，跟江浩同桌吧！” 最后一排，独座的只有一人，他脸色发黑，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正警惕地看着董明。 安排之后，后门旁边的两们位置仍然空置，没办法，谁也不喜欢那个地方，原因是，后门处进进出出的人与前门不相上下，谁喜欢把自己身后随时亮给别人，还要不要隐私了？ 董明像个逃兵般，快速跑到了坐位，也借此避开了同学们的目光，先掏出英语课本，再将书包塞入课桌，他知道，首堂课，要去三班。 董明在三班介绍得要简单多了，三班的第一节课，也是班主任课，马老师只是告诉大家，董明会在周一的第一节课，还有周三的第三节课，来班里旁听，没再多话，便开始上课。 在三班，董明独自占据了后门旁边的位置，这里别人不喜欢，他却不在意，其实在自己班里，如果不是潘老师特别指定，董明不介意也占据这处位置。 在齐山一中，董明接触过的英语老师有两位，一位是庞老师，也是班主任的爱人，后来，因生小孩，中间由刁老师接手了半年。 当董明听到马老师的课后，他才发觉，无论庞老师还是刁老师，简直无法与马老师相比，马老师无论是对课堂节奏的掌握，还是在激发同学们的兴致方面，优势不是一分半分，更遑论英语发音，随便一张嘴几乎像在讲母语，对，就是这么牛！ 按理说，泰山中学，仅是一所区重点中学，还是排名靠后的那种，可是，从老师的业务水平来看，居然能甩齐山一中如此之远！ 突然间，董明觉得，难道说，齐山一中的教育水准，真的有那么差吗？ 第二堂课董明回归本班，是数学课，他再次震撼。 数学老师全名金庆富，一口浓浓的吴越口音，董明听起来相当费力，不过，在那难懂的口音背后，董明却见识到了金老师的不凡。 齐山老师上课给董明的感觉，像在叙事，将课本上内容，平白无奇地直接搬运到课堂，很少进行归纳与总结，照本宣科，相当于转述一遍，很难让学生抓住重点。 而这位金老师不同，上课第一件事，便直奔主题。 不论大家理解与否，金老师先将今天要讲的定理在黑板上列出，对大家强调，不仅需要熟记，还要懂得它的来龙去脉，要知道如何推导，并且还用它去解题。 强调过后，就是定理的推导过程，然后，介绍定理的使用方法，并且应用例题演示。 一堂课内，“定理”两个字，被复述了不下几十次，董明估计，哪怕一直昏昏欲睡的同桌江浩，应该都能将其牢记在心。 金老师真牛，这是董明的印象。 课堂上，金老师还做了一个提问，他请一位同学到讲台前解题，这个题目，便是可以利用到今天课堂讲到的定理。 董明看到，金老师喊了一位个头不高的女生，这位女生名叫纪小敏，后来他知道，纪小敏正是数学课代表，想必数学成绩不会太差。 纪小敏没有什么磕绊，解题速度很快，三下两下便完成了全部过程。 然而，待纪小敏同学回到位置坐好之后，金老师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在夸她，而是说，“任何一道数学题，都需要用到定理、公式或公理，但是，我们学习的重点，不仅仅是它们的使用方法，而是要学会判断，如何恰当地选择定理或公理，就像刚刚这道题目，纪小敏同学就缺少了判断过程，直接套用了课堂上讲到的定理，这道题她解得很对，但我希望同学们，可以更加广泛地拓展自己的思路……。” 忽然，金老师的点评戛然而止，伸手指向了一位举手的同学，“许正，你想过来解题？” 看到对方点头，金老师马上允许，并且，将粉笔递到了他的手中。 许正的思路也非常清晰，这道题他用到了一个定理加上一个公理，却与今天课堂内容无关，但是，许正的解题步骤更加直观简洁，也更容易理解，得到了金老师的赞许。 “……不要让自己的思维受到束缚，虽然这道题目可以使用今天学到的定理解答，但是，你们不应该忽略以前学到的内容，许正同学做得很好，其实，这一道题，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董明的眼睛变得很大，这一节课，他感觉，与这位金老师相比，原来在自己眼中形象高大的黄老师，在这里恐怕只有做小弟的份儿了！ 泰山中学与齐山一中，唯一没有区别的地方，是课间操，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口令！ 课间操后，接下来是语文课，此时，他的心中已经万分期待。 然而，董明回到教室之后，却发现，同学们居然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董明很疑惑，难道，脸上沾了东西？他的手很隐蔽地在脸上抚过，却没有什么发现，而大家的异样依旧。 不会是衣服蹭到什么了吧？ 董明上身一件浅蓝歪歪短袖，下边一件贾鼐运动裤，都很正常，鞋子？那是大哥做的，也是这一次去参加婚礼时，大嫂新塞给他的，同样没有毛病。 可是，大家为什么这么看我？董明不解，直到，语文老师刘文波进入教室，安静下来之后，董明才发现，他的同桌江浩不见了。 董明不知道，健美操的素质四项训练时间在一、三、五上午，占用了第三、四节课时间，此时班里的江浩与屈垒，现在已经出现在了操场，开始接受着每周三次的训练。 董明自然不知到。 身旁少了江浩的干扰，这一堂语文课，董明上得非常舒心。 正想美美地上一堂课时，谁想好死不死，这位刘文波老师，看到了一脸认真的董明，意识到是一位生面孔，突然间，开口了，“坐在最后面的那位男同学，请你来朗读一下课文。” 课堂上，刘文波老师很少喊学生朗读新课文，原因是读得好的同学，只有那么几位，喊其他同学的话，没有太大意义，还会拖延讲课进度，因此，多数情况之下，刘老师都是自己朗读。 今天看到了教室出现新面孔，不了解情况，刘老师自然准备考较一番，念念课文，正好是个不错的手段。 董明听课很认真，却没有想到，老师忽然点到了自己，由于谨慎使然，董明看向老师，并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要经过最后的确认。 得到了老师的认可，董明起身，拿起课本开口朗读。 董老怪来自修真界，对于语言的领悟能力，远非常人可比，朗读一篇简单的课文，对他没有半点难度，非但没有出现任何纰漏，还读得抑扬顿挫，流畅无比，读罢之后，居然赢得了班上一阵掌声。 这一通掌声，远比董明刚来四班那次热烈。 而董明的这段朗读，自然得到了刘老师的认可，满意地点点头，乐呵呵地道，“新来的同学吗？” “我叫董明，今天刚到泰山中学。”董明自如答道。 “董明同学，我知道了，刚刚朗读通顺，并且生字与生词都提前做过预习，值得表扬！”说罢，示意董明坐下。 董明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表扬，他却没有发现，在他前面隔了一排的一个男生，听到刘老师的称赞之后，鼻孔之内微不可察地轻哼了一声，他便是四班的班长丛明！ 感谢依旧云齐、箭莘！ 第756章 新环境新气象 在泰山中学初三四班，丛明与许正是尖子生，丛明是班长，许正是学习委员，两人是班内公认可以轻松考入“市五所”的好学生。 所谓“市五所”，包括一中、南开、耀华、新华和实验，是哏儿都最好的五所中学，能考入这五所中学的学生，都是上天的宠儿，家长的骄傲。 丛明与许正是光环加身的两人，集老师与班内同学多重宠爱于一身，而丛明的家世更优于许正，所以，在丛明的心目之中，他才是四班最耀眼的学生。 无论许正还是丛明，不仅学习好，相貌也都拿得出手，初三年级的学生，已经进入了青春萌动的年纪，班内爱慕他们的女生也最多，他们收到女生小纸条等情况，也如家常便饭。 对于女生的示好，两人都是无动于衷，好学生都是有个性的，然而，许正是什么想法丛明不清楚，他自己却知道，他的矜持并非甘心做一个苦行僧，而是因那些女生无一入眼。 丛明心里很早有心仪的目标，却一直苦于无法得手，那便是泰山中学的校花刘戈。 刘戈不在四班而在三班，同时，刘戈的父亲也是三班、四班的语文老师刘文波！ 为了引起心中女神的注意，丛明不遗余力地提升着语文成绩，尽管他的成绩已经极其优秀，花费在语文上面的精力，更是远超其他科目，因此，丛明的语文成绩在四班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或许是由于丛明在语文上面花费了过多的精力，总成绩反而落在了许正之后，这也无所谓，即便总成绩略低于许正，也不会影响丛明考入五所。 但是，语文是他的追逐女神的基本盘，不容有失，听到董明得到了刘老师的赞许，丛明内心之中瞬间燃起了怒火。 丛明的小九九，董明当然毫无所觉，他正醉心于刘老师的精彩授课之中。 董明原来的语文课堂，只有读读课文，反复讲讲生字生词，然后刨析一番语言点，真是要多死板有多死板。 而现在的语文课，内容不再是单纯的课堂内容，刘老师经常结合课文，联系到之前的内容，进行了丰富多彩的横向与纵向总结，简单的一篇课文，原来理解起来是一座孤岛，而现在，展现在董明眼前的却像整片陆地。 强，实在是太强了，这便是董明对泰山中学老师的印象。 下午的素质四项训练，依然让董明惊艳。 刘瑶露，便是泰山中学体育教研室的副主任，我们的刘副主任，实在对不住刘瑶露这个清秀的名字，或许，在年轻时，她可能体态轻盈，但是，此时刘副主任的体型，已经完全被岁月侵蚀，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大妈。 刘副主任对董明的素质四项训练，每周一、三、五下午共三次，每次两个小时，这也是她与吴主任交锋之后的结果。 无端背上一项任务，指导对象还是一位借读生，刘副主任的心态能好得了才怪，所以，今天第一次训练，刘副主任便准备给董明一个下马威。 老师考察学生，最简单而直接的手段便是测验，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体育老师，自不会像文化课老师那般，拿着卷子向学生挥舞，刘主任测试董明的项目，当然就是素质四项，包括八百米、百米、立定三级跳还有铅球。 素质四项的测试，没有什么固定的先后次序，从哪一项开始都没有关系，但是，为了照顾学生的体能，许多老师都会先易后难，从三级跳和铅球开始，然后短跑，最后以八百米结束，可是，怨气十足的刘主任，偏生反其道而行！ 四项测试，第一项便是八百米。 在齐山一中，那边的跑道是四百米，八百米董明只需要跑满两圈即可，但泰山中学只有三百米跑道，八百米测试，董明便需要跑完两圈零大半圈，当然，所跑的距离是一样的。 八百米，是董明最具优势的项目，当他看到刘主任那嫌弃的目光，加上他又在泰山中学初来乍到，心中好胜心顿起，没有迟疑便全力以赴，呃，甚至还超出了全力。 要知道，在齐山一中操场上，董明一直在土质跑道训练，可是，泰山中学的跑道却是塑胶的，与土质跑道相比，塑胶跑道能明显提升运动员的成绩，然后，在董明的奋力之下，出问题了！ 刘主任虽然觉得董明的速度很快，中途也似乎没有减速，觉得顶多能跑出来不错的成绩，但是，等到测试结束按下秒表之际，她才愕然发现，董明居然直接跑出了满分！ 刘主任炸毛了，真真正正地炸毛了，按照她的理解，专项中长跑运动员的八百米成绩，也不过如此吧，可是，董明偏偏做到了，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种被啪啪抽打的感觉，火辣辣地疼。 终于，她开始正视起了董明，发现这位男生，肌肉线条流畅，耐力充沛，在中长跑项目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也就可以理解，只是，董明的成绩也太逆天了！ 刘主任希望，董明在其他项目中，千万不要仍然这般强悍就好，否则，她这位教练，还教个屁啊！ 刘主任却没有发现，经过这一轮的测试，她居然对训练董明的素质四项，已经变得不像原来那么抵触。 百米是董明最弱的项目，当测试成绩出来之时，只达到了七十多分，刘主任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董明的素质成绩，并不是样样优秀。 在刘主任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董明自己却有些暗自吃惊，他知道自己的百米成绩，一直以来，都在七十分以里，在四项中最差，但是，在今天的测试中却获得了重大突破！ 董明清楚地记得，初二期末测试时，哪怕他再如何努力，百米成绩也没能突破七十分呢！ 董明也想到了跑道的原因，在塑胶跑道上面进行测试，成绩会有所提升，很正常，但不应该提升这么多吧！ 其实，董明没有想到的是，经过这段时期变速训练，他对于力量的掌控，已经潜移默化地引入了他的一点一滴之中，每一次蹬踏动作，都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那么，百米成绩出现突破，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所以，接下来的测试，董明的铅球成绩更是达到了八十五分，而立定三级跳的成绩，居然也接近八十分！ 对于这次测试成绩，董明除了惊讶之外，那就是惊喜。 董明也发现了，测试前，刘主任在看他时，脸上还是满满的距离感，而测试之后，在刘主任的神情之中，居然感受到了一点亲切，没办法，人们就是这么现实！ 当听到董明说起，每天坚持万米晨跑，刘主任震惊了，竟然热情地拍了拍董明的肩膀，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意，“只要你的晨跑还继续坚持，八百米已经不再需要额外训练，至于铅球，动作虽然标准，却可以稍做调整，要知道，每个人的特点都有不同，就拿你来说，刚刚老师便看到你投掷的动作，虽然标准，却具备调整空间，老师会帮你慢慢完善。” “你的弱项是百米和立定三级跳，当然，你这两项成绩也算不错，老师的意思是它们具有更多的提升空间。这两项都是考察运动员爆发力的项目，爆发力，依赖的是肌肉群力量，但是，简单提升肌肉力量，不是提升爆发力的唯一途径，在这里，有一件事情可能被一些人忽视，是肌肉效率。” “我们在训练中，跑步有跑步的动作规范，铅球有铅球的标准动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标准动作是提升肌肉效率最有效的手段，但是，在我们将自己的动作变得标准之后，肌肉效率就能够达到最佳水平吗？告诉你，还没有！记得南辕北辙的故事吧，我们身上许多肌肉，其实是很不听话的，这些不听话的肌肉，在我们奔跑的时候，可能不仅不能为我们提供支持，反而还会掣肘，严重地影响到我们的爆发力，所以，有研究表明，针对一些与短跑无关的肌的训练，可以在一定程度提升短跑成绩！” “运动员在训练中，不可能让每部分肌肉都得到充分训练，训练主要肌肉，已经非常困难，老师知道你会在日常做器械训练，这是一个良好的习惯，也应该保持下去，但是，下次训练的时候，老师可以去指导一下你的训练内容，或许会对你的器械训练做出一点调整，老师对于肌肉训练比较有研究。” 听着刘主任的话，董明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形，这种论调他还是首次听说，特别是关于肌肉效率，还有肌肉居然会起到反作用，董明又哪里听过？ 联想到了自己身上，董明想着利用功法监测自身力量流动之时，他知道许多力量的时间及方向并不一致，他不得不通过调整动作来使力量汇集，这么看来，造成力量不一致的根源，应该由于肌肉不听话导致？ 看着刘主任笃定的神情，不似作伪，按照刘主任的说法，如果有办法平衡身上肌肉力量，那么，接下来汇集力量的工作会不会变得更加轻松？ 董明登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他没有想到，来到泰达中学的第一天，便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眼前这位不太讨喜的刘主任，似乎也不再像刚接触时那么感觉可憎！ 第757章 训练班 董明的第一天训练课，除了完成了一次四项测试，并没有进行任何训练，当然，他也没闲着，训练课上，在不断地演示着，演示他在齐山一中学到的各项训练内容。 这些演示是出自刘主任的要求，董明也知道她的目的，甚至隐隐感觉，难道，刘主任想要传授给他一点真正有用的东西！ 现在的董明还不知道，这位刘主任，将是他羽毛球生涯中遇到的第二位贵人！ 每位体育老师都有自己的专项，但在中学教育中，有些专项比较容易出现闪光点，而有些，却很难，就比如，刘主任的专项是肌肉训练，极难做出成绩。 也就是在泰山中学，学校的传统项目是健美操，刘主任才获得了发挥空间，拥有了不错的教学成果，然后顺利晋级副主任，否则，她又哪里是林康的对手？ 今天，刘主任看到了董明的潜力，心思马上便热络了起来，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美玉，可以尽情雕琢，自然将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至于对方只是个借读生，那也叫个事？ 董明演示得认真，刘主任看得仔细。 训练课结束之时，刘主任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与董明约定，转天健身房见。 正常情况下，训练课完毕，也就标志着董明结束了全天的学习与训练，当然，他通常还会利用这点富裕时间，继续打磨他的变速。 事实上，董明还闲不下来，接下来他有任务，由汤老师主导的业余羽毛球训练班，今天就要开课了，需要董明来客串助教。 本来这项工作应由体育教研室老师辅助完成，只是汤老师初来乍到，这种求人的事情她不愿意去做，索性，把弟子给拉过来当帮手。 业余羽毛球训练课每周两次，分别在周一和周五，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至六点，地点泰山中学羽毛球馆。 对于这个羽毛球训练班，学校给予了大力支持，校长重视的事情，谁能不积极，谁敢明目张胆设置障碍？当然，一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也是可能存在的、无法避免的。 距离开班时间还远，体育教研室的史金钰，便晃着那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最先到来到了球馆，刚一进门，就对汤老师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为了支持您的训练班，我下课后根本没有回组，直接来了球馆，表现得够积极吧！” 对于这位心怀鬼胎的同事，汤老师实在无语，一位已婚的老师，表示出了超越正常同事的亲近，肯定不算多么正常，压抑着心中的强烈厌恶，汤老师淡淡道，“多谢支持！” “别客气，嘿嘿，必须支持，放心，等下，我肯定是训练最认真的那个！”似乎没有察觉汤老师的冷淡，史金钰仍然一脸热切地道。 恰在此时，又一位女老师也早早走进了球馆，她叫彭辉，是学校的一位数学老师，进入球馆后便主动挽住汤老师胳膊开始私语。 彭辉之前没有见过汤老师，但是，她是位羽毛球的狂热爱好者，听说学校组织了羽毛球训练班，执教老师还是本校新召来的老师、专业教练，她的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不认识又能如何，她与汤老师也是同事了，表现得热情一些，不应该吗？ 所以，彭辉的出现，哪怕史金钰再热情也没用了，直接把他晾在了当场，气得他只得干瞪眼。 彭老师对羽毛球是发自内心地喜爱，羽毛球爱好者遇到了专业教练，好像追星族见到了心仪的明星，直扑上去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但是，汤老师正好借此机会，摆脱了史金钰的纠缠。 不方便加入两位女老师的私密交谈，史金钰挺尴尬，只得用热身运动，缓解当前的窘态。 随后，老师们陆续来到了馆内，其中还有董明认识的洪树达老师，体育教研室的刘主任、林老师和孙小曼老师，董明默默数着，前后进来了接近三十来位，居然还来了两名男生。 董明发现，随身带着装备的人，少得可怜，这也容易理解，泰山中学全体教职员工加在一起，不过一百余人，其中羽毛球爱好者，当然不可能有如此之众，至于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谁让校长重视呢？ 距离四点半还有两分钟的时候，球馆门再次被人推开，一身运动装的周校长，现身馆内。 周校长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掌声，挺热烈。 掌声之后，一位四旬左右，身材略高的老师笑着开口了，董明不知道，他，便是体育教研室的吴主任，“周校，我们教研室人员，全部到齐，请检阅！” 吴主任的话，引来一众老师的哄笑，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老师笑道，“老吴，全员到齐的科室，好像不仅仅是你们体育教研室！” 说话之人，是校办赵主任，只是，赵主任话毕，又有一位声音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办公室只有两人，这么吹嘘着有意思吗？” 说话人上了些年岁，所以，没有谁再敢于对他出言置喙，因为大家都知道，此人也姓吴，在泰山中学工作了三十年有余，是学校的总务主任。 “呵呵！”周校长脸上仿佛失去了平时的威严，就像个普通人一般，随意挥了挥手，他声音不大，却仿佛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进了训练班，我跟大家都一样，只是个普通学员，一切都要听从汤老师的指挥，现在，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我们泰山中学的新老师，羽毛球教练，汤秋蕊老师，大家欢迎！” 掌声很整齐，似是欢迎汤老师，实则在给校长面子。 汤老师自不怯场，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便组织大家整队，不然，乱哄哄的没办法训练。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球馆的门，又被推开了，出现了一位身材高挑、背着球包的少女。 少女看着馆内的乱象，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一脸兴奋，像只快活的小鸟，冲向了混乱的中心。 周校长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一张青春无限的少女笑脸，还附带一声亲热的叫声，“周伯伯好！” 拍周校长肩头的人，正是刚刚入馆的少女，而周校长，看着少女的笑脸，有些哭笑不得，说不得，骂不得，少女与他很熟，经常一同打球，同时，少女的父亲还是学校老师！ 识得少女的人不在少数，自然引起老师们的关注，看到她居然捉弄校长，更是惹得一片哄笑。 “慕双，你都这么大了，别没大没小的！”突然，一声轻喝，制止了少女的肆意，此人是林康，而少女则是他的女儿。 “不碍事，不碍事，林老师，你家丫头跟我家那个，差了不到两岁，都是一个性子，呵呵，等她们上了大学，变成了乖乖女，就没有这么有趣喽！” “给宠得不成样子了，唉！” 训练队，多了一位少女，不会影响什么，她也加入了队伍，很快，整队完毕。 “大家既然参加了训练班，那么，我会按照训练规范去要求大家，等训练开始之后，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汤老师微笑道。 “没事，汤老师，该怎么训就怎么训，校长都发话了，现在我们都是您的学员，一定会按质按量完成训练任务！”体育教研室的吴主任发话道。 “主任，没有那么严重，呵呵。”汤老师微微一笑，继续道，“现场的老师，多数都是羽毛球爱好者，甚至许多人具备了一定的基础，不过呢，我们的训练班，是按照零基础培训，会从最基本的技术动作学起，所以，那些基础不错的老师们，如果觉得训练帮助不大，可以略过前面一些课程。” “我们的训练计划，前两周是基础架拍，同时，辅以基础步法，首先，是架拍，它是羽毛球的最基本功底……。” 简单介绍之后，汤老师开始演示架拍的规范动作，而学员们则进行模仿。 这个时候，董明便忙活了起来，没办法，三十余学员，几乎没人架拍规范！ 董明一个个进行纠正，结果，纠正完一个，刚刚纠正过的那位，姿势又开始走形……。 董明简直如同救火队员，在队伍中间来回穿梭，有种按下葫芦又起来瓢的感觉，没过多久，便满头大汗，他感觉，现在简直比训练还要辛苦！ 训练，是些简单重复性工作，虽然耗费体力，但董明体能好，不惧怕消耗，而与这些老师们斗智斗勇，感受到的却是身体与心力的双重疲惫。 忽然，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董明，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姿势很难受啊？” 董明寻声看去，却见一位年轻女老师，中等身材，面容姣好，手中无拍却握了只矿泉水瓶，肘夹着腋，很没形象地摆着架子，看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董明无奈，连忙快速调整好手边老师的姿势，前往这位女老师身边。 “王老师，怎么今天下班之后，没急着去见对象，反而来学羽毛球呢？”此时，一位中年油腻大叔，乐呵呵地对这位年轻女老师轻笑道。 被称为王老师的年轻女老师，也没见多恼，反而笑嘻嘻地道，“怎么，江老师，您不会是盼着我跟对象闹矛盾吧？放心，我们俩关系好着呢，他一会儿就来学校接我，再说，即便我们黄了，我跟你儿子也没有缘分！” 油腻大叔被王老师一口噎了回去，然而，王老师的回答，却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董明感觉满身都是鸡毛，这群老师，难伺候不说，相互间的怪话不断，有心不听都不成！ 纠正这位王姓女老师的动作，真心不易，董明竭尽全力，才勉强让其僵硬的动作变得舒展。 还没等董明擦去额头的汗水，又一道女声传了过来，“喂，小同学，这么简单的动作，还要我们举多久呢？” 董明回头看去，发现说话人是刚刚戏弄校长的那位，林康的女儿，林慕双。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58章 小妖女 林慕双出声了，董明的目光自然落到了她的身上，发现这个少女确实与众不同，不仅身材高挑，长相出众，而且，她的羽毛球技术应该接受过专门训练，架拍姿势虽说不上完全标准，也做得有模有样。 这位林老师的女儿，不仅羽毛球打得好，还是个天之娇女，目前就读于耀华中学高一。 耀华中学，在哏儿都“市五所”排名前三。 林慕双之所以称之为天之娇女，并非简单因她在“五所”就读，而她是耀华实验班中的一员！ 这个耀华实验班，非常厉害，是耀华中学针对哏儿都尖子生专门开设，每届只招收两个班级，将初中和高中六年学业压缩至五年，形成了哏儿都中学教育的标杆！ 后来，也有其他学校相继开办了类似班级，但无一可以掠其锋芒。 自从耀华实验班闪亮登场，几乎将大半的理科状元囊括其中，厉害程度可想而知，当然，耀华实验班只招理科生。 林慕双虽然进入了高一，其实与董明同年入学，如果不是她进入了实验班，正常来说，也应该就读初三，但是，谁让实验班是五年制呢，这就是优势！ “架拍时间由汤老师决定，我只负责现场纠正动作。”董明腼腆地笑了笑道。 “那你觉得我的架拍需要纠正吗？”问话间，林慕双的双臂展开幅度更大，腰杆也挺得更直，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表现得更加标准。 “挺不错的，不过，注意展开的双臂，与打开的双腿保持在同一个平面，否则，发力时会影响身体的平衡。”林慕双身上的其他小问题还有一些，可是董明没功夫在她一个人身上磨叽，现场还有许多人的架拍动作，没有个样子呢。 有基础就是不同，经董明提醒，林慕双马上将姿势摆正，然后，挑衅般说道，“你看这样对了吗？” 董明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把目标放在了林慕双旁边的一位老师身上。 董明想离开，林慕双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见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对了董明，听说你是羽毛球专项生，为什么不去实验中学或四十七中呢，要不要等下我们打一场？” 在林慕双看来，董明这位体育生，之所以没能进入羽毛球名校，很大原因是水平不够，不然，来泰山中学又是什么鬼？ 董明被少女问得直翻眼皮，他为什么来泰山中学，那说来话长，问题是，有必要跟你详细说明吗？ 正在董明犹豫，是不是要接下林慕双的话茬之际，旁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居然替他解围了。 “慕双，这位同学是汤老师从燕北带来的弟子，懂了吧？” “谢谢崔叔叔，呵呵，燕北人啊，那更好，我能见识一下燕北羽毛球员的水平了。”林慕双大咧咧道。 林慕双的话，被董明直接滤去，不过，他却多看了一眼替他解围的老师，这位老师身量不高，但肌肉线条清晰，身材极好，董明知道，这位老师便是健美操队的教练——崔志存！ 董明现在与崔老师互相都知道对方，却还没有机会说过话，既然崔老师替他解围，董明便给了对方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继续他的工作。 大概十多分钟后，大家的架拍动作总算有了那么一点意思，虽然算不上标准，最起码，队伍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混乱。 这个时候，队伍中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发笑的是那位总务吴主任，随后，吴主任开口了，也让大家知道了他发笑的原因。 “小刘，哈哈，你用左手，所以我俩练架拍的时候，这么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总让我忍不住想笑，你不觉得别扭吗，实在不行，站到队尾成吗？” 吴主任的话，马上引起了哄笑，哄笑声中，那个被称为小刘的年轻老师，乖乖跑去了队尾，他也觉得别扭，不过，董明刚刚的工作全白费了，队伍又乱了……。 董明叹息着继续纠正，这次比前次省事些，几分钟队伍回归了正常，突然，办公室的赵主任又开口了，他直接问向了汤老师。 “汤老师，架拍训练还要多久，有点累了啊！” 看着刚刚有点样子的队伍，汤老师无奈苦笑，“姿势正确之后，最好能保持十到二十分钟，当然，坚持不住的老师，也可以先去休息。” 业余训练，自然不能像正常训练那样严格要求，羽毛球训练又不在老师们的工作范围之内，即使有校长压着也不好使。 听到汤老师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就这么离开，许多人的目光看向了周校长。 看到出现了这种情况，周校长只是呵呵一笑道，“别看着我，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你们谁累了谁就去歇会儿吧！” 听到校长都这么说了，队伍再次变得安静，虽然胳膊很酸，但，想第一个离开，也需要一点勇气。 有勇气的人自然存在，周校长的话说完几息之后，那位总务吴主任便放下了球拍，哈哈一笑道，“实在不行喽，我坚持不住了，你们继续，哈哈！”说着，径自走向了场边。 有了吴主任的带头，一位胖胖的女老师，和另一位年岁较大的男老师，也离开了队伍，至于其他大多数人，或者真想学点东西，又或者碍于情面，都选择了留在原地。 好景不长，又过了约五分钟，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离场，甚至包括林慕双，也停下了架拍，到场边休息。 看到这种情况，汤老师也知道不能对这些人要求过于苛刻，笑了笑道，“能坚持的，再坚持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一起休息。” 董明又看了看场上，周校长一直在坚持，体育组的老师们，除了林康之外，也都在坚持，林康与大家不同，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参与训练。 除此之外，现在站在场上的，还有那两位学生，那位早早来球馆的女老师，还有洪树达老师等。 这些人年龄有大有小，因为他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坚持，董明知道，他们是真正热爱羽毛球的人。 就在董明尽职尽责地在场上巡视之际，忽然看到，那位林慕双，拎着拍子向他走来，然后，一点也不见外地道，“董明，现在场上用不上你了，不如，我们去打一局呗！” 董明看到这个少女，就感到一阵头大，你捉弄校长不说，还跑来给我捣乱，我跟你很熟吗？ 虽然场上坚持训练的学员不多了，但是，人家仍然还在训练，在这个时候，董明肯定不可能同意跟她开局的，否则，不是干扰人家吗！ 可是，人家女生站在面前，董明又不能不加理会，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旁边起哄，唔，就是那个总务吴主任！ “对对，董明，跟我们慕双打一场吧，你不知道，她老厉害了，打遍我们学校无敌手！” 董明不知道这位吴主任是为老不尊，还是有意在给校长上眼药，总之，对校长不太恭敬那是肯定的！ 董明看着吴主任那个年龄，应该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心道，想疯你就自己疯吧，我可没心思陪你玩。 董明没有理会总务主任，却看向了林慕双，脸上露出苦笑道，“大家还在训练，我们去开局，不太合适，找机会再打吧？” “他们训练他们的，打一场球又碍不着他们的事，你是怕输给女生吗？”看到董明拒绝，林慕双眼睛立刻瞪了起来，说起话，更是相当地不讲道理，。 “打球的声音太吵，会影响训练！”不能发脾气，又得小心哄着，林慕双简直是个妖女，董明心累。 “周伯伯，你看他啊，不愿意跟我打球！”看到董明拒绝得干脆，小妖女又向周校长求援，声音嗲嗲的，弄得周校长哭笑不得。 “慕双，不是伯伯不帮你，而是，现在伯伯也是训练班的学员，在这里，我们都要听汤老师的，要不然，你去问问汤老师，只要汤老师同意，董明肯定会陪你打球的！” 听到了周校长的话，董明的心里一亮，暗道，这位周校长，真是个妙人，按理说，这种小事，他只是抬抬嘴皮子的事情，却不愿意轻意坏了规矩，哪怕他是校长！ 林慕双敢在训练班里咋咋呼呼，甚至可以捉弄校长，是因为在学校里，大家都得给她老爸一点面子，而听到周校长让她去求汤老师，终于没了脾气，为啥？她跟汤老师不熟啊！ 林慕双没有信心得到汤老师的同意，也不敢轻易使出那套耍赖卖乖的手段，她以后还要跟着汤老师学球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慕双就这么杵在董明不远的地方，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她在等待着这一轮训练休息时间的到来。 汗水已经在学员们脸上淌下，十来分钟的架拍，加上前面矫正动作耗去的时间，对于这些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的人们来说，真心是一次考验，正因为经历过了，此时此刻，大家才真正体会到，这一过程是多么的煎熬。 但是，他们坚持了下来，坚持到了最后。 大家坚持得很辛苦，结束架拍训练之际，形态各异，那位王姓年轻老师，直接坐在了场地上，而刘主任，放下胳膊的时候，身形甚至出现了不稳。 看到开始休息，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妖女，她却终于得到了机会，惊喜地叫了一声，不由分说，拉着董明，奔向了球场。 第759章 戏弄 胳膊被小妖女拉着，感觉着对方小手上传来的滑腻感，董老怪不由得老脸有些发红，扭身看向汤老师，见其微笑点着头，心下稍安，再继续拒绝就显得失礼了，决定陪她随便打几拍。 董明与林慕双拉开了架势准备开战，几位好事的老师，还有那两名学生，也向这边聚拢过来，当然，其他没有凑来的人，目光多半也被这边吸引。 “活动几下，然后我们开一局！”林慕双左手拿球，右手持拍，说话底气十足，她从小学便开始接触羽毛球，又经历了长时间的业余训练，对自己的水平还是相当自信的。 如果不是因她考入了实验班，否则，她必然会选择一所羽毛球强校就读，以她的成绩，实现这种想法不会有任何困难。 赛前活动，无非是半场拉球，除了打些高远之外，想吊想扣，全部随意，总之，这些都算热身。 随着拉球开始，董明发现，小妖女具备天生的羽毛球特质，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只比董明矮点有限，并且爆发力好，特别是经过了训练之后，懂得发力，练过步法，在场上拥有良好的节奏感。 林慕双水平不错，又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高手，膨胀一些，也情有可原。 两人在场上拉球，发出了“嘭嘭”的击球声，相互将球抽至对方底线，间或还会出现吊球或轻杀，看在这些泰山中学老师眼里，自是相当精彩。 因此，当两人热身开始后，又有几位老师凑了过来，最后，场边围拢了大半的训练班学员。 比赛很快打响，由林慕双开球。 当董明看到对方以一个后场球，发到底线，他笑了，这种后场球，完全可以发动进攻，直接杀死的那种，按照他的判断，费不了多少气力，便可以轻松将对方击溃。 但董明没必要那么做，太打击人了，小妖女再怎么无理，也是林老师的闺女，他还要在泰山中学混呢，必要的面子一定照顾。 既然不愿意进攻，董明索性展开拉吊，如果逼得对方知难而退，也就皆大欢喜。 林慕双没想太多，看着董明以高远球应对，明显是平淡无奇的打法，心里居然准备考虑着如何算计董明，她的特点是球路多变而诡异，此时已经在考虑着，等下一定要把董明调动得手忙脚乱，看他还怎么继续装蒜，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做我的教练！ 林慕双只是业余选手，哪怕水平再高，与专业球员相比，单凭速度一项，就是最大的软肋，她要挑战董明，只能相当于鸡蛋碰石头。 董明没有林慕双想得那么多，只是准确地、一次次将球打至场上前后左右四点，当然，他在拉吊之中，也要时刻照顾对手，若看到对方跑位不及时，还必须做出些留手，来保证回合的延续。 至于林慕双打出的那些球路变化，放在董明的眼中什么都不是，他甚至不需要加速，便可以轻松化解，同时，还会将球回至对方极不舒服的位置，这场球董明根本不需要进攻，只靠对方失误便可以轻松拿下比赛。 场外观众们，真正懂球的不多，在他们眼中，董明与林慕双两人的比赛场面相当精彩，好像难解难分，看得他们大呼过瘾，掌声不断。 当然，肯定有懂球的人，比如周校长，也比如洪树达，甚至史金钰与彭辉都看出了，这场比赛只是一场游戏，是董明的游戏。 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多说，因为，如果他们上场的话，没有谁是林慕双的对手。 在董明的刻意维持之下，与林慕双的第一个球，打了四十余拍，最后在林慕双接起董明的一个吊球之际，一不留神出现失误，发生了“打框”，将球打出了场外，董明得到首分。 “唉！这个球可惜了，慕双打得多好啊，应该比那个董明还强，看她的出球线路，总是那么出人意表，让人意想不到，而董明的球路，总是平平无奇，没有多少新意！”这位吃瓜群众，正是那位油腻大叔，他双手抱胸，笑眯眯地对身旁的年轻老师说道。 “曾老师，慕双打得确实好不假，但是，对面的董明也不差吧，您也说了，慕双的球路很刁，但董明却总能给接起来，没觉得多么费力，如果差的话，他能做到这样吗？”年轻吃瓜群众似有所思，认真地分析道。 “张猛，你注意了没有，刚刚慕双还有两次杀球，杀得多漂亮啊，而对方有杀球吗？”被称为曾老师的油腻大叔，仍然坚持道。 “咳，慕双的杀球，不也是被董明接起来了吗，没有造成什么威胁吧，再说了，每次慕双杀球之后，都需要花很大力气调整，好像倒给自己制造了不少麻烦，你说是吧！”张猛吐槽道。 “小王，那你觉得两个人谁更厉害些呢？”发现不能说服张猛，油腻大叔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刚刚怼他的王姓女老师。 “咯咯，你们别问我，我一点羽毛球基础都没有，只是打酱油的，哪知道他们谁更厉害呢！”这一次，小王老师话里没有带刺，不过，也没有对曾老师表示支持。 类似议论还有一些，大家七嘴八舌，说谁厉害的都有。 站在周校长旁边的洪树达老师，却发出了一声感慨，“这场球，董明让得也太明显了吧！” 听到洪老师的话，周校长脸上也是异彩连连，董明的厉害，他能看不到吗，明显在逗林慕双玩儿呢！ 失误之后，林慕双一脸懊恼，不服气地将球打给了董明，等待对方发球，然后再进行第二回合的较量。 董明的发球，同样采用后场高球，发小球？没那个必要！ 看到董明将球发出，林慕双目光中露出了寒芒，马上又变成了一头充满斗志的小野马。 快速后撤，林慕双侧身将身体展开，以还算不错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滑板斜线吊球，这也算是她的一个拿手球，出球动作隐蔽，球速快且下坠尖锐，过网极低，落点还非常靠近边线。 凭借此球，林慕双在与他人的较量中，常常可以直接得分，今天，她又把这一秘密武器，用到了董明身上。 反观董明，却好像知道羽球落点一般，他快速上网，然后将球挑起，羽球又飞向了林慕双的正手底线，双方再次战到了一起。 第二回合，延续了第一回合的精彩，两人你来我往，长拉远吊，打得好不热闹，场边的掌声，也不时地响起，但是，喝彩声多半是给林慕双的，谁让人家地头熟呢？ 打了近三十拍，林慕双再次出现失误，将一记高远球，打出了底线，董明又增一分。 董明感觉，林慕双的速度虽然是硬伤，她的对抗能力还算不错，当然，其中的原因，是董明有意相让，即使如此，林慕双也足可以称为业余高手。 林慕双仍然没有发现她与董明的差距，只是，她发现不了，不代表观众们没有辨别能力，哪怕张猛，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曾老师，他们间的较量虽然精彩，我却觉得，还是董明更厉害一些，毕竟，他是羽毛球专项生。” “领先两分，算不得什么，没看到慕双都是失误丢分吗，不到最后，什么也说明不了，最后翻盘的比赛，你没见过吗？” “见过，但是，在慕双的身上，我没有看到她具备翻盘能力！”张猛道。 “嗯，我也觉得，张哥说得很对！”刚刚还说对羽毛球没有什么见识的小王老师，此时也开始替张猛说话。 “他们只差两分啊，还是看看后面的发展吧，相信我，慕双很厉害的！”油腻大叔没找到同盟，不忿道。 “你觉得，这场比赛，慕双有机会得分吗？”洪树达清楚两人的差距，却没想到两人差距如此之大，他甚至悲观地认为，林慕双在董明的面前，或许没有得分的机会。 “哪怕国际选手，也避免不了失误，董明还没有那么厉害吧？”周校长若有所思道。 “董明当然没那么厉害，不过，戏弄一个林慕双，还绰绰有余，哈哈！”洪树达朗声笑道。 “戏弄”一词，是现场的真实写照，现在两人的比分已经达到了四比零，并且，董明得到的四分，全部来自林慕双的失误，三个击球失误加一个判断失误！ 此时，林慕双终于看清了现实，自己非但不是董明的对手，反而差距极大，此时，她心如死灰，暗道，羽毛球专项生，竟然如此厉害吗？ 而场边的吃瓜群众，包括当初最看好林慕双的油腻大叔曾老师，也不是傻子，虽然他不太懂羽毛球，终于看出了一些门道。 “呦呵，林康的宝贝女儿，要吃瘪了啊，看走眼了，看走眼了，今天这个董明分明不是善茬，把慕双压得死死的啊！”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明明没看出来这个董明有什么特别之处，为啥慕双不是人家的对手？”张猛虽然不看好林慕双，却没看出来董明赢在了哪里，让他充满了疑问。 “董明打得不算精彩，却总能赢球，这个场面，像你们爱吃的臭豆腐，闻起来臭，但吃起来香。”谁知道，一旁边的小王老师，突然出声了，她是真的不懂羽毛球，所以，没有张猛那么纠结。 臭豆腐吗？张猛看着董明在场上那流畅的动作，怎么也无法把他与臭豆腐划上等号，突然间，他又看向了油腻的曾老师，似乎觉得，这位与臭豆腐更贴切些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760章 两项比赛 训练班中间休息了十五分钟，董明与林慕双的较量，也只打了十五分钟，随之被训练打断，此时，双方的比分达到了七比零！ 在两人的较量中，董明没有失误，一分未丢。 或许有人觉得，董明也太厉害了吧，比赛打了这么久，居然一次失误都没有出现，难道，他的水平比那些大咖还要逆天？ 董明当然没有那么厉害，他还只是小杂鱼一枚，之所以没有失误，关键对手是谁。 董明的对手是林慕双，他不需要发动进攻，并且林慕双根本做不到逼董明加速，比赛中保持了常态化的董明，这种情况下，想失误都难！ 倒是这十五分钟的比赛，把林慕双给累惨了，因为每一个球都在董明的刻意操纵之下，打出了超级多拍，并且，由于水平的差距，林慕双需要付出更多的额外跑动，不累才是怪事了！ 如果不是中止了比赛，林慕双其实挺喜欢继续这场比赛，就像许多业余球员一样，她更喜欢找一些高手较量，只有这样，才能向对手学习宝贵的经验，更容易发现自身的不足，羽毛球技术，就是这么一点一滴提升的。 较量结束，大家看董明的目光也变了，都觉得，这位看似木讷的学生，居然深藏不露。 如果说董明能击败林慕双还不足以让大家震惊，但是，连赢对方七分而自己一分不失，就有些恐怖了，要知道，每一个球的争夺，都代表着几十个多拍，这么来看，董明的基本功，就不是一般的扎实！ 在向董明投来赞许或鼓励目光的同时，有些老师也出声夸赞。 就比如负责董明素质四项训练的刘主任，“爆发力不错，场上启动很快，但你还有更大的潜力，别忘了明天健身房见！” 还有张猛，“董明，你小子不错，球打得好，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哈哈！” 两个跟着蹭训练的男生也跑了过来，其中个头稍矮的那位笑嘻嘻道，“我是姚敏智，他是康嘉胜，都在初三一班，董明，球打得真好，找机会去外面打打球行吗，我们认识一些水平不错的人。” 打发走这两个，那位王姓女老师，也凑到了董明近前，笑嘻嘻地拍了拍董明肩头，一脸迷妹样，“董明，你打球好帅啊，真想像你一样打得那么好，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要好好跟着汤老师学球，你也要多照顾我哦，对了，听说你是初三学生，我也是带初三的，可惜你没能分到我班，否则，一定会好好关照你，嘻嘻。” 不知道小王老师这番话，被董明的班主任潘小凤听去，会不会吐血三升，我躲都躲不开的学生，你居然想着往自己班里划拉，还有没有天理了，早说啊！ 相比董明周围的热闹，林慕双那边就冷清多了，虽然在刚刚的较量之中，她也尽力奉献出了精彩的表现，但是，差距就是差距，再出彩的表现，也无法掩盖失败的事实。 林慕双倒也没有真正受到冷落，也得到了零星的认可，当然，这些赞许是不是出自真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比如，那位油腻的曾老师便笑嘻嘻地凑到了林慕双身旁，露出了满嘴的焦黄板牙道，“慕双，刚刚打得不错，我觉得你输在了不熟悉董明的球路，如果熟悉了，说不定也有机会赢他！” 曾老师的话让林慕双有些想吐，什么叫不熟悉董明的球路，董明哪有什么球路？都是直来直去好吗！ 而那位总务吴主任的话，就更让林慕双不舒服了，“慕双，你挺棒的，最起码你还是我们泰山中学老师家属里面，羽毛球最厉害的！” 董明与林慕双这场球，虽然历时很短，也只打了七个球，但是，已经让董明在泰山中学确立了羽毛球第一高手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接下来的训练是基础步法学习，或许受到刚刚比赛的激励，哪怕内容变得更加枯燥，大家学起来反倒相对认真起来，倒是让董明省去了许多麻烦，可能算是比赛带来的一点红利吧。 这种乱哄哄的训练，能有多好的效果，谁也说不清楚，但不管怎样，汤老师总算将启动、并步、交叉步和跨步传授给了大家，至于课后会不会认真训练，那就是每人自己的事情了，汤老师不会管，也管不了。 一次训练课下来，虽然是在训练别人，董明却感觉比自己接受训练还要辛苦，没办法，学员们是老师，而他却是学生，现在大家的位置反转了，那些老师们，对付起他这位充作助教的学生，经验丰富，手段不要太多。 感受到无时不在的酸爽，董明一直想骂上两句，你们一个个都是老师，但从学生身上学到的毛病却比学生还要专业！ 董明对这些无良学员无计可施，没办法，他是学生，人家才是老师！ 堵心！ 好不容易熬到训练班结束，董明发现，他还闲不下来，被周校长喊去了谈话。 当然，谈话的对象不是董明一人，他也只是配角，主要人物是汤老师和吴主任。 此吴主任非总务那位，而是体育教研室的吴主任。 董明知道，校长既然喊上了自己，多半与比赛有关，他早就听汤老师说过，来到泰山中学之后，会有一场比赛等着自己，好像是哏儿都羽协组织的青少年羽毛球赛。 这一场比赛，是哏儿都的比赛，而董明的户籍在燕北，对他的升学意义不大，但董明仍然充满了期待。 现在的董明，已经获得了临榆赛与赵州赛两场比赛的名次，成绩虽然算不得优异，却具备了足够的加分项，最起码报考康宁师范没有问题，无需额外比赛成绩。 但是，这场比赛，却可以帮助董明接触更多类型的球员，哏儿都与燕北，处于两个不同的地域，两地球员的技术特点与比赛特点，必然会存在着众多的差异。 哏儿都与燕北，同属于羽毛球二类地区，而燕北的羽毛球发展水平，却更加落后，那么学习高水平地区比赛经验，多多与当地球员交流，对提升董明的羽毛球水准具有现实意义。 董明跟在了汤老师身后，来到了校长跟前，而校长也没多废话，直接开口。 “今天，我们的羽毛球培训课，在体育教研室的主导之下，第一次亮相，这也是学校工作的一次重要探索，希望老吴收集一下反馈信息，我希望，这项工作能一直健康持久地开展下去，成为活跃老师课余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吴主任心里撇了撇嘴，暗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羽毛球迷，学校会请来汤老师，组织这种训练班？假如你的兴趣是健美操，这项工作岂不是开展得更方便！ 心里的想法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吴主任只得连连点头称是，同时，还不得不违心地说道，“校长放心，有了汤老师的加入，教研室拥有了更强大的战斗力，我们一定能把这项工作更好地推行下去，变成常态，丰富老师们的课余生活。” “四月初的羽协赛，我们学校要组织好报名工作，由吴主任亲自负责，汤老师协助，希望在这次比赛之中，能够打出我们学校的名声……，”说到这里，周校长看了一眼汤老师还有董明，略显踌躇道，“如果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双都对抗赛，就更完美了。” 双都对抗赛，董明没听过，汤老师也是同样，当两人疑惑地看向校长的时候，吴主任却开口了。 “羽协赛虽然许多高手不会参与，但想够通过预选赛仍是件很艰难的事情，您居然想惦记双都对抗赛？”吴主任的专项虽然与羽毛球无关，毕竟从事体育工作三十余年，一些常见赛事，他倒不算陌生，张口就来。 看出了董明与汤老师的疑问，继续解释道，“双都对抗赛，是哏儿都与都城之间，少年羽毛球选手的最高水平对决，每年一届，时间在年底，由双方主办轮流，今天的主办方，是都城，你们想想看，这种比赛，我们有机会参与吗？” “先说羽协赛吧，我查过一点相关资料，好像这个比赛有些特殊，少年组与儿童组是分开比赛的，是吗？”汤老师终于得到了插话的机会，问道。 “羽协赛没有多大号召力，远比不上体育局组织的比赛，许多高手不会参加，比赛时间也只能安排到周末，前两周是少年组比赛，包括资格赛与正式比赛，后两周再换成儿童组，除去拥有直接参赛资格的球员，其余选手想参加比赛，需要在资格赛中获得前十六强。” 从吴主任的话语中，董明听到了两项重要信息，其一是羽协赛含金量不高，其二，即使羽协赛含金量不高，但想参赛，必须要通过资格赛！ 当吴主任说起资格赛时，董明心里是有阴影的，因为他出道以来，资格赛只打过一场，却惨遭淘汰，那便是屋根友谊赛的资格赛。 屋根友谊赛资格赛，董明输得有点冤，以小分被淘汰，但无论如何，输了就是输了，谁还会管你怎么输的比赛？ 而呈主任下面的话，听得董明更加心惊，“双都对抗赛的资格赛，也是要资格的，需要拥有两年内，各类市级赛事的八强成绩！” MMP，两场比赛都绕不开资格赛吗？董明心里嘀咕着。 感谢依旧云齐！ 第761章 不一样的器械训练 “哏儿都与都城对抗赛啊，可是，都城高手如云，哏儿都选手又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这种对抗有意义吗？”听了吴主任的话，汤老师也是眉头紧皱，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听到了汤老师的问题，吴主任却笑了，满不在意地道，“都城高手不是多，而是太多了，但却不需要过于担心，首先，都城高手虽多，但他们机会也多，不仅都城市羽毛球队和国家羽毛球队，会吸纳掉大量高手，有些部委组织的羽毛球队，也会吸纳部分球员，造成了都城选手实际水平不再那么恐怖，其次，少年级别的比赛，大家的水平差距没有想像那么大，所以说，哏儿都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事实上，以往双都对抗赛，哏儿都获胜记录也并不罕见。” “那些加入运动队的球员们，没有资格参加对抗赛了吗？”周校长对双都对抗赛的一些细节，也不是多么清楚，问道。 “双都对抗赛当然不限制他们参加，但是，他们已经获得了各自的发展机遇，再参加这种比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并且，进入训练队后，他们的训练安排都相当紧张，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训练，谁也不愿意落于他人之后，想想看，还有几个人愿意参加这种比赛？”吴主任道。 “也就是说，让董明去参加双都赛，也不是没有机会喽？”听着吴主任的话，周校长眼前一亮，迫切道。 “能参加当然没问题，可是，你们听我解释，双都赛是两市团委与体育局联合举办的比赛，每方参赛人员，男女各八名选手，因此，想获得参赛名额需要经历资格赛血拼，而参加资格赛的选手，已经不再是羽协赛的那种级别的球员了，高手云集，想让董明在哏儿都资格赛中脱颖而出，您觉得现实吗？” “试试总没坏处吧？”周校长没底气了。 听到此时，别说周校长没底气，董明和汤老师同样底气不足。 以董明当前实力，在燕北省少年组打入前八强，都需要一定的运气成分，那么，在水平更高层次的哏儿都，他又凭什么保证取得参赛资格？ 汤老师虽然没有底气，仍继续打听双都赛的赛程，“这个比赛，是怎么判定对抗成绩呢，难道只需要考虑冠军花落谁家？” “当然不是这样，采用积分制，选手进入八强，便可以获得一个积分，以后每胜一场，都会再获得一个积分，共计十五分，积分多者为胜。” “也就是说，哪怕一方最终拿到冠军，也有可能会输掉比赛？”周校长道。 “完全有这种可能，呵呵！”吴主任道。 双都对抗赛，在年底，距离现在还有将近几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头痛的时候，所以，大家并不是太过在意，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大家又继续聊了一阵儿，周校长意犹未尽地放几人离去。 董明跟在汤老师身后，乐呵呵地道，“今天虽然没多少运动量，但累得要死，汗都出透了，我得赶忙回去洗洗。” “你先回去，今天我要晚回去一会儿！”汤老师忽地看了一眼手表，脚下却突然快了几分。 “您还有事儿？”董明莫名疑问道。 “晚上约了人，要一起吃个饭……。”看到发蒙的董明，汤老师笑了笑道。 “没听您说过啊！”董明嘀咕着，更加疑惑，汤老师在哏儿都能认识谁呢？ “下午联系的，没来得及跟你说。” 只剩下自己，董明也没心思做饭，索性没急着回去洗澡，先跑到了食堂填饱肚子，才优哉游哉回了红川里。 回家收拾利索，董明翻出了一本书，慢慢翻看了起来。 汤老师回来得不算晚，进门时才八点钟刚过。 听到了汤老师回来的动静，董明从自己房间走出，看到她一脸轻松，笑道，“晚上事情挺顺利？” “啪！”汤老师将球包向地上一顿，伸出食指在董明额头上一点，脸带佯怒笑道，“不知道你这个孩子整天都在想着什么，唉，说你是个孩子吧，满脑子里却都是大人的思维！” “哈哈，看您离开球馆的时候，满头焦虑，而现在，又是一脸轻松，就知道事情妥了！” “也不是啥大事，一些事情却也不能马虎，唉，还记得那个林慕双吗？” 太记得了，董明心说，那丫头死活要打上一局，结果，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难道，不服气找家长了？不应该啊！ “林慕双，没啥事儿吧？”董明满头疑问道。 “她能有啥事儿？是老师的事儿，今天见了四十一中的祁老师，还有科大的刘老师，两人你都见过吧！” 董明念叨着几个人的名字，林慕双、刘老师，呃，还有祁老师，几乎瞬间，他便将几人的关系串联了起来，然后道，“难道，您把刘老师的女儿，介绍给了祁老师，以后由祁老师指导她打球？” “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唉，学校有了这个羽毛球训练班后，林慕双应该不会再到祁老师那边学球了，等于抢了人家的生意，所以，把刘老师的女儿介绍给她，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汤老师的话，董明理解，但与此同时，对林老师的观感却差了几分。 让你闺女来泰山中学免费学球没关系，可是让汤老师难做，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着那个咋咋呼呼的林慕双，董明对她的评价也减了几分。 整件事情，对董明没啥影响，呃，顶多从此少了一位小师妹。 转天第四节课，健身房，此时的董明，已经满头是汗，汗水不是来自训练，而是来自刘主任的训斥。 “这套训练方案是谁给你的，两年以来，你一直用这套方案做器械训练？”当听到董明简单介绍完训练要素，刘主任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怒骂。 “是汤老师……，唔，找省里一位专家讨到的，听汤老师说，这套方案是专门针对羽毛球运动员的训练方法。” “胡扯！这是哪门子的专家，能制订出来这种方案，他是个白痴吗，你是运动员，训练的目的是要与别人对抗，可是你这套方案又是个什么东西，狗屁不通！” 董明真被骂蒙了，万万没有想到，他只是刚刚讲出自己的训练流程，刘主任的脸色就变了，神情竟然变得有些狰狞。 董明不知道刘主任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似乎，即使有些问题，也不应该这么敏感吧！ 足足骂了几分钟，刘主任感觉气顺了一些，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对董明说道，“专家水平差一点没关系，但不懂装懂就是误人子弟了，就比如你的蹲起练习，为什么用这么重的杠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训练健美运动员，而不是羽毛球运动员！” “运动员，需要肌肉爆发力，而不是让肌肉变得多么饱满帅气，爆发力训练，要求的是肌肉速度，而不是单纯的力量，应该将肌肉训练得纤细而富有弹力，不然，哪来的爆发力？可你这套训练方案，力量加得那么高，训练之后的结果就会没有速度，还谈什么爆发力？” 董明终于懂了，原来，刘主任嫌自己训练时，器械上面加的力量太强，完全不符合羽毛球运动员的训练要求，宗旨错了，按照当前的方式训练下去之后，董明的肌肉会变得更加粗壮，但是，这样下来，力量够了，速度却慢了，耐力也没了，关键是没有爆发力！ 刘主任是个行动派，骂归骂，骂完之后，直接将器械的力量减了三成，同时，让董明提升了运动频率，这才监督着董明按照改动的方案再次训练。 看着被刘主任更改过的训练方案，董明却是一阵心虚。 董明发现，刘主任更改的器械指标，基本与他最开始做器械训练之时数据一致，而现在训练的数据却是他私改的，根本怪不到人家的方案，他的目的只是单纯希望能获得更好的训练效果，殊不知，更改之后适得其反，出了问题！ 董明心底冒出了冷汗，暗想，如果不是遇到刘主任，仍然按照之前那样训练，说不得，他真的有可能练成健美运动员，还是不全面的那种。 没经验啊，董明叹息。 董明的心里开始对刘主任佩服起来，看她给出的器械训练方案，基本与原方案吻合，更加印证了原方案的科学性！ 看着董明按照调整过的数据训练，刘主任心情好了起来，并且继续指点道，“器械上的力量轻了，速度要快起来，对，还可以再快一些，不要让自己体能达到极限，完成既定数量就要停止，不要搞疲劳训练！” 在刘主任的指导之下，董明重新做完器械训练，这一套训练，居然比之前节省了近半的时间，这也是必然的，力量轻了，同时，频率也加快了，省时才正常。 在董明完成训练之际，刘主任脸上的不快早已经散去，居然乐呵呵地开口了，“董明，你脚下的爆发力，应该具有进步空间，老师再帮你增加两组训练内容，会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 啥，脚下力量还有提升空间，董明听到之后，心头便是一阵的火热。 董明清楚自身情况，素质四项，他最欠缺的就是百米，其次是立定三级跳，为什么？还不是腿部的爆发力不足，而此时，刘主任提出了增强腿部爆发力的训练方案，他又哪里会不心动？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762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直以来，董明的器械训练，除了依靠最开始那份训练手册，再没有得到过任何指导，就这么懵懵懂懂地练着，并且坚持了将近两年，好在，那份手册还算靠谱，没有让他走太多的弯路，至于后来训练出现偏差，也是因董明自己乱改方案导致。 今天，得到了专门从事肌肉训练的刘主任指导，董明心里冒出了一阵冷汗，幸好及时被纠正，否则，再这么胡乱训练下去，虽然不至于出现多么严重的后果，至少，会迟滞他的羽毛球进步之路！ 董明没有想到，此次前来哏儿都，自己竟然获得了如此机遇！ 董明对刘主任的感激之情，发自内心，他甚至已经开始把刘主任列为最亲近的人之一！ 心情大畅的董明，在下午的专项训练之中，居然发挥神奇，在防守训练中，连连爆发出三力合一的状态，罕见地，汤老师也对他进行了称赞！ 董明跟随汤老师训练很久了，但汤老师却极少夸赞董明，一方面因汤老师本身性格恬淡，不喜欢感情外露，另一方面，却是董明自身的原因，他平常训练非常刻苦，不惜力气，汤老师对他已经形成了审美疲劳，再如何优异的训练表现，看在汤老师眼中，就是常态，还夸什么夸？ 但今天不同，董明展现出来的良好爆发力，再配以极佳的球感，已经让汤老师感到震撼，她甚至对自己一些固有观念产生了怀疑——爆发力真的可以通过短期训练，快速提升吗？好像这不科学吧！ 汤老师是怎么想的董明不知道，他只觉得，在变速之际一旦达到三力合一，爆发出来的速度让董明自己都感到有些不真实，太快了，太爽了！ 忽然之间，董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在训练中追求的三力合一，是否与刘主任讲到的肌肉效率有些关联呢，或者，两者殊途同归？ 刘主任的理念是通过肌肉训练，提升肌肉效率，使得肌肉力量更好的为自身服务，而董明的做法，却是通过调整动作，来迎合肌肉的力量，同样达到增强效率的结果。 或者，刘主任的方式可能更加主动，自己的方法却相对被动，但无论如何，都可以最大限度增加对力量的有效使用！ 董明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确切结论，总之，两种方式他都决定继续下去，假如刘主任提出的肌肉训练，可以让肌肉发力更容易控制，那么，再配合自己的功法，岂不是三力合一会变得更加容易实现？ 额外的收获，让董明的心情大好，训练结束之后，提出了晚上增加一点训练，内容自然还是变速。 对董明的要求，汤老师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在食堂用过餐，汤老师到组里处理一些杂事，董明自己跑去操场训练，九月初的傍晚，天气已经不再那么炎热。 转天早上，也是董明第三天坐到教室，今天的第一节是数学课，在他刚刚坐好之际，同桌江浩也随后进入了教室。 董明已经与同桌有了一点交流，但肯定不会太多就是，毕竟，两人训练不在一起，只有课堂上才会出现一点接触。 两人打过招呼，江浩也坐了下来，在乱哄哄的教室内，坐等金老师的到来。 还没等到金老师，董明却看到隔了一排左前方的丛明，站了起来，然后一转身，居然向着自己方向走来。 丛明的身高，在班里属于中等水平，比董明略矮，跟同桌江浩差不太多，鼻子上架了一只窄边无框近视眼镜，一张略显消瘦的脸，白得有些吓人，呈三七分的头发，软哒哒地趴着，走起路来，目光却在看着天，当然，在教室里，他能看到的只有天花板。 “昨天晚自习期间，开了个班会，班会上有两项议题，其一是诗歌朗诵会，估计你们都不会感兴趣吧？”直到丛明开口，董明才确信他是来找自己的，呃不，还有同桌江浩。 董明与江浩都是体育生，不需要上晚自习，所以，都不清楚班会的内容，丛明是专门来通知他们的。 泰山中学的晚自习时间，与董明在齐山时不同，齐山一中的晚自习，是真正的晚自习，学生们下午回家吃过晚饭之后，再来学校自习。 而泰山中学的晚自习，是下午上完两节课后，直接增加了两节自习课时间，等上完自习课后，再各回各家。 在哏儿都，许多学校的晚自习都是这种安排，董明也能够理解，因为许多同学离家较远，花在上学路上的时间，要超过半小时，有的甚至更多，一个往返就需要一个多小时，晚自习按照齐山一中的做法，根本不现实。 看到董明与江浩没有反应，鼻孔朝天的丛明继续道，“看来诗歌朗诵会跟你们没关系了，没关系，不过另外一件事情跟你俩都有关，学校运动会下个月召开，潘老师说了，班里的体育生都要报名，你们考虑一下选什么项目！” “我还能怎么选，老样子呗，铁饼和标枪，对了，董明，你准备参加什么项目呢？”江浩对丛明的无视，似乎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看起来，他平时就是这样，早习惯了。 而董明，同样没有对丛明的无理有什么特别感觉，别人什么态度跟他没关系，他又不想巴结谁，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听了江浩参与的项目，听到了对方报出铁饼，董明却想到了董新中，董新中的专项就是铁饼。 董明暗叹物是人非，想着这位曾与自己有些小过节的家伙，已经远去陇西，甚至毕业后还要继续留在那边，算是背井离乡，不过呢，董新中在家里似乎并不怎么得宠。 董明又哪里知道，现在的董新中，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不是说董新中在学校混得有多好，一般人而已，并且，几乎完全失去了家里的资助，也只有在偶尔的时候，会收到母亲偷偷寄来的一点生活费，这种情况对于一般人来说，生活应该一片黑暗。 但董新中却不同，他早早便懂得了人间冷暖，同时，也学会了自立，学校门口的一家面馆，已经成为了他日常打工场所。 有了打工的收入，董新中拥有了与家庭对抗的底气，收入虽然不多，好歹吃穿不愁。 更有意思的是，面馆老板的女儿，居然与董新中看对了眼，一来二去，两人发展成为了恋人，因而，董新中对家里的思念，也就更淡了。 面馆老板是三秦之人，携面食手艺来陇西也只为谋生，女儿没怎么上过学，也只是随在店里打杂，自是不会对董新中怎么挑剔，两人关系发展极为顺利。 书归正题，董明还要正面回答丛明的问题，不能一直走神，毕竟人家是班长。 “长跑，三千、五千米项目吧！”董明很认真地答道。 然而，当听到董明要参加长跑，丛明的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色，他略显沉吟道，“董明同学，要不要考虑一下其他项目，比如，四乘一，我们班就正好缺少一位，或者，四百米也行，四百米班里没有人报名。” 丛明的态度，让董明有些不明所以，他实在想不通，只是报名校运动会，难道还有什么限制不成？ 限制自然没有，江浩解答了董明的疑问，“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班有两位长跑高手，秦浩乾和骆和，他们两人都有闯入前三的实力，所以，我们班不缺少长跑人才，如果你也要加入这个项目，那么，基本等于我们班里自己内耗了，你还要报名长跑吗？” 董明脸上登时变得精彩起来，这个场景，跟自己在齐山一中参加新生运动会之时，何其相象！，运动会而已，用得着那么较真吗，哦，一个项目，别人可以报名，我为什么不能报名？ 假如大家很熟，董明真想直接告诉对方，我不参加成吗？ 然而，这里是哏儿都，不是齐山，丛明也不是王书豪，董明犯不上与对方发生冲突。 毕竟心里不太舒服，所以，董明戏谑地问道，“这么说来，按照班长的意思，我应该参加什么项目呢？” 你应该报哪个项目，我哪知道，知道还来问你吗？丛明心里骂着，脸上也显出了一点不耐，“参加哪个项目，由运动员报名，再说，你刚刚来到泰山中学，我对你也没有太多了解。” 董明心里这个气啊，我想参加长跑你不乐意，想问你的意见，居然还要我自己说，忽悠傻小子也不该这样吧！ 董明很无语，甚至懒得再与丛明过多言语，他不想把事情搞僵，随便搞风搞雨，不是董明的性格。 董明在思考，可是，看在丛明与江浩的身上，便是闹情绪了，他更脑补出了董明准备对班长使用软暴力！ 可能考虑到大家都是体育生，江浩觉得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说道，“董明，如果实在没有其他顺手项目，也可以考虑一下素质四项内容，都是我们平常训练的东西，对你来说不难吧，你百米成绩好吗？” “百米最差了。”董明实话实说。 “呵呵，我百米也不太好，那么，你铅球咋样啊，测试多少分？” “一般般，八十多分的样子吧！”董明随口道。 “有八十多分？还能叫一般般？要不，你报铅球呗！”江浩兴奋了，拍桌子大笑，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一般，问道，“董明，你八百米多少分？” 满分啊！不过，董明实在懒得说出口，还在他犹豫之际，江浩突然叫了出来，“我知道了，肯定比铅球成绩高，行啊董明，你深藏不露啊，有九十多分吧？” 说罢，江浩抬头对丛明道，“别再问了，董明就报名长跑，三千和五千都报上，哈哈，有董明在，我们班两个第一，妥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63章 数学课 丛明不太明白体育生的事情，不明白素质四项，更不明白如何评分，但看着江浩说出该成绩时脸上那艳羡的表情，直觉得好像挺牛的样子，便没再坚持。 事实上，丛明也没有不让董明报名长跑的心思，之所以建议董明选择其他项目，确实在替班集体着想，既然江浩说董明长跑厉害，那就厉害好了，他也乐得轻闲。 丛明走了，金老师的数学课也开始了，董明再次进入了学习模式。 董明课上很乖，与那些尖子生能有一拼，但是，江浩对学习没兴趣，课上也不适合睡觉，上午他不困啊！ 不过，江浩也不是没事可干，开始在自己座位上写写画画，如果认为他在学习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在写小纸条，对，就是给女生的那种。 作为健美操运动员，江浩拥有着极佳的身材，配合不错的颜值，加上他还能说会道，早在上学期，便与班里一位女生打得火热，所以，课堂传递小纸条，已经成为了他的日常功课。 女生名叫樊依依，成绩一般，模样也说得过去，樊依依超级爱打扮，因为浓妆还被找过家长，现在收敛了一些，可是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老远就能闻到。 樊依依的座位，在班级最左边一列，在江浩前边第二排，也就是说，两人座位隔了一排又一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每次传递小纸条，都需要通过中转完成。 “剧岩，剧岩！”江浩已经将纸条写好，轻轻喊出了左前方同学的名字。 对于江浩的事情，剧岩一般都会配合，举手之劳，还能同时卖好两位同学，何乐而不为？ 没有废话，剧岩也不回身，直接将手伸向侧后方，感受到了手里的纸条，快速将手缩回。 要将纸条传递至樊依依手里，单凭剧岩自己多少还有些吃力，跟对方隔了他的同桌，所以，他的同桌也经常客串中转的角色。 可是，课上传纸条这种事情，剧岩不抵触，他的同桌马宝瑞却相当反感，看到剧岩又将纸条摆到了自己的桌上，他眉头微皱，却也没有拒绝，而是发出了一声轻咳。 马宝瑞的咳声，对樊依依来说，就是信号，她知道，江浩的纸条到了。 微微侧身，送给了马宝瑞一个迷人的微笑，但落在马宝瑞的眼里，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是的，马宝瑞对樊依依观感极差。 课堂上，偶尔传出一声咳声，非常正常，谁也不会多么在意，却足可以引起他人的注意，尤其是讲桌前的金老师。 受咳声的提醒，金老师看到了马宝瑞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樊依依的手里，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居然在课堂上搞小动作，当我是摆设吗？ 还好，金老师知道轻重，毕竟男女同学课堂互传纸条，这事情太敏感了，如果被他点出来的话，两名学生将背负极大的压力，万一纸条与早恋无关，他不是成了罪人了吗？ 所以，脸色阴沉的金老师，停下了讲课，并用板擦敲了敲讲桌，瞪向马宝瑞，只是避重就轻道，“马宝瑞，注意听讲！” 被老师课堂点名，马宝瑞脖子都红了，气的，他是被连累的那个。 对于传纸条事件，金老师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点到即止，当然，如果马宝瑞一错再错，继续挑战他的极限，哪怕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金老师也不再顾忌出手。 一场虚惊之后，马宝瑞已经恨上了几个人，剧岩、江浩还有那个狐狸精樊依依，都成为了他的憎恨对象，恨到骨子里的那种。 然而，平静之后没过多久，马宝瑞看着不长记性的樊依依，再次将纸条递过来，他哪里还肯帮忙！ 看到马宝瑞不肯施以援手，信息传递即将中断，樊依依很急，感到了无助，只能盼望尽快下课，再诉衷肠。 江浩一门心思地等待着回信，又哪里知到中转出了问题，连忙催促剧岩。 剧岩也很无辜，他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无奈地指了指同桌马宝瑞。 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江浩不得不放过了剧岩，开始在座位上抓耳挠腮想着主意。 不要低估恋爱中男女的勇气，久待无果的江浩，居然铤而走险，乘老师板书之际，轻声喊出了“依依”的名字，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老师应该听不到，但估计樊依依能够依稀听到。 果然，樊依依听到了，她扭身指向了马宝瑞，又指了指纸条，摆了摆手，意思是说，对方不配合，她也没办法！ “扔！”江浩再次控制好了声腺，将音量牢牢地控制在了后排，同时，手上做出了投掷的举动。 连说带比划，樊依依秒懂，飞快将纸条团成一团，伺机投出，反正江浩在最后一排，不会扔得太偏。 准确地抓住了金老师板书的时机，樊依依屈肘后用力伸展，手中的小纸团，准确地飞向了江浩。 不得不佩服攀依依的天赋，隔得那么远，扔得仍然这么准，纸团直接落到了江浩的课桌上面。 但是，纸团是有弹性的，在江浩的课桌上跳了一下，居然弹到了董明的手中。 其实，樊依依这次投递控制得极好，没有被金老师发觉，只要董明再将纸团还给江浩，这次传递便大功告成。 然而，中间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可能樊依依的投递动作有些过大，惊吓到了一人，此人与她隔过道相邻，同排，正是班长丛明。 受到惊吓的丛明，大叫一声，班里登时安静了下来，金老师也停下了板书，快速转身，目光盯向了丛明方向，这下子，全班人都不敢动了，包括江浩和董明。 樊依依与江浩的关系，班里没人不清楚，丛明也不例外，只是，谁也不会向老师检举，哪怕他是班长也不行，否则，还要不要在班里混了？ 然而，被扔纸条动作吓到，再被全班同学注视，丛明立即感到很没有面子，特别是看着金老师瞪向自己的目光之际，他不准备再替别人做什么遮掩。 “不能怪我，樊依依扔了什么东西，我被吓了一跳。” “樊依依，你扔了什么？”金老师终于怒了，刚刚与马宝瑞递纸条，他已经看了个满眼，现在又扔东西，以多年的执教经验，金老师即使什么都没见到，也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以，金老师问话的时候，根本没看樊依依，而是盯向了马宝瑞方向，目光所视范围，也涵盖了董明与江浩。 此时，董明不能乱动了，不方便将纸团还给江浩，也没觉得手里的纸团有多么烫手，就在樊依依嗫嚅着不肯开口之际，金老师已经向着马宝瑞这边走来。 马宝瑞成绩一般，却不是个调皮的学生，金老师平时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但见到他与樊依依传递过东西，肯定不会那么想了！ “又是你？”金老师站在马宝瑞跟前，他那强大的气场随之散发开来。 “后……，后面！”已经被害了一次，马宝瑞可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伸手指向了江浩方向！ 金老师将目标直接锁定在了江浩与董明两人身上，目光严厉地道，“东西呢？” 此时，如果死不认账，事情或许会不了了之。 但是不知道，是金老师的气场太强大，还是江浩的心理素质太差，神差鬼使之际，他居然自己漏了，指着董明的手，“那里，在那里！” 江浩的话，一下子将全班同学的目光，又引到了董明这里，而董明在一阵惊愕之后，忽然觉得相当好笑。 哪怕董明再如何认真听讲，刚刚的情况，全都落在他的眼里，两人是同桌好吗。 所以，董明觉得，江浩在自掘坟墓。 江浩自己都吐露了，董明还有什么好迟疑的，直接将纸团递给了金老师。 “董明，你是新同学，刚来没有几天，不想解释一下吗？”金老师将纸团拿到了手里，却没有拆开查看的想法，反而对董明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好像是自己跳过来的！”虽然知道纸团是樊依依扔给江浩的，但是，董明却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太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所以，开始装傻。 金老师被董明气笑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抓了现形，居然仍然这么嘴硬，这位新来的转学生，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 “你看着老师，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觉得董明在课堂上表现一直比较规矩，但是，今天却露出了原形，不仅搅乱课堂纪律，还如此顽固，简直无可救药，金老师怒了，更加严厉道。 “老师，我说过了，它是自己弹到我手里的，您不相信吗？”董明回答得非常平静，毕竟，董老怪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过硬，同时，他心里也没鬼，怕个屁啊。 “那就是要顽抗到底了，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原本不算多大的事情，他是想压一压就算了的，但金老师是真的气了，直接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短暂的通话后，董明被金老师带出了教室。 班主任潘小凤过来得极快，小跑着来的，甚至，跑得还有些气喘。 董明的教室在三楼，潘老师办公室就在二楼，来得不快才怪呢！ 董明看着金老师将纸团塞到潘老师手里，然后又嘀咕了几句，便留下董明，转头回了教室继续上课，而潘老师，却一脸不悦地对董明道，“今天才开学第三天，就出问题了，当初是怎么保证的？跟我去办公室！” 无妄之灾啊！董明心里叹息。 他也没有马上解释，估计潘老师也听不进去，索性跟着去了办公室。 路上，董明发现潘老师途中还打了个电话，他听到了汤老师几个字，便苦笑，知道这件事情，汤老师也被惊动了。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764章 误会 正常情况下，课堂上的一点小问题，潘小凤完全没有必要通知汤老师，喊来汤老师便有点通知家长的意味了，谁让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通知汤老师，也不是潘小凤想把事情搞大，凭这么芝麻大的小事，她还不能将董明如何如何，但是，汤老师曾经保证过，董明不是调皮捣蛋的学生！ 如果董明是个刺头，不服管教，就一定要尽快把他弄走，这是潘老师一直以来的心思，一次犯错没拿他没辙，但是如果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第三次呢，就容易操作了，要知道，今天才开学第三天，董明便闹出了事端！ 让潘小凤腻味的是，两人刚刚下到二楼，居然还有人主动跟董明打起了招呼，郁闷的是打招呼的人她还不好轻易招惹，因为，那位是校办的赵主任！ “呦，哈哈，是董明同学啊，怎么着，班主任有请，是你调皮了吗？” “一点小误会，没事儿的！”董明笑着应道，他不怵赵主任，对方管不到他，况且，在羽毛球训练班上，自己可没少指点对方。 “那个啥，潘老师，我看你可能误会董明同学了，他不是那种顽劣的学生。”赵主任一本正经道。 用力攥紧手里的纸团，潘小凤实在不能理解，赵主任凭什么没有原则地为董明站台，而她，却又不好明确地进行反抗，难道，两人原本是旧识？ 咬了咬牙，潘老师只得忍着发火的冲动，跟赵主任对付道，“一些小事，让主任费心了！” “呵呵，没啥大事就好，这样吧，董明，一会完事儿了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完了是吗？潘老师火气又旺了一分，心说，我处理班里的事情你也想插手吗，如果你不识相，硬要为董明开脱，即使你是主任，我也不会憷你，大不了闹到校长那里，哼哼！ 与赵主任废话几句后，潘老师愤愤然带着董明进了办公室，前脚刚进，后边汤老师便跟了进来，只是，看着汤老师那副表情，潘小凤却意外地发现，对方脸上居然没有一丁点紧张的神色。 “潘老师，您说找我有事儿，关于董明的，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就来了，咋了啊？”没等潘老师质问，汤老师便客气地开口了。 “唔，是有点事情，现在，我还不太了解情况，要不，让董明同学自己介绍介绍？”潘小凤心里那个气，暗叫，赵主任，不是个好东西，汤老师，你也不要这么心宽！ “怎么了董明，出了什么事，说说吧！”汤老师神情放松，不以为意地道。 “咳，是这么回事……。”董明便将课堂发生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自然，略去了江浩的内容，这件事情由自己的嘴里讲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仅以旁观者的心态，捡着能说的东西，讲述了一遍。 “哦，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纸条是谁扔的？” “我的注意力都在金老师身上，然后，纸团就跳进了手里。”董明确认道。 “潘老师，我想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应该与董明无关，当然，您是班主任，不如，我先回去，然后，您再核实一下？呵呵，科室里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完呢。”汤老师一听，几乎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是知道董明的，这小子蔫坏，刚刚的话，绝对不能全信，但是，纸团肯定与他无关。 面对赵主任，潘小凤不敢放肆，只能忍着，毕竟两人差着层次，但在汤老师面前，按理说也不能失礼，可是，她气极了，就有些口不择言。 “汤老师不用急着走，不想知道纸条上面写了些什么吗？” “那就怪了，潘老师还没看过纸条，您怎么知道它是董明的？”汤老师知道纸条绝对与董明无关，但肯定知道点什么，可是既然董明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多问。 但既然潘小凤想刨根问底，汤老师也不会拦着，师徒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汤老师的态度，让潘小凤的血气上涌，情绪接近了失控的边缘，然而，多年形成的休养，理智上告诉她要戒躁，强生生地忍住了怒火。 压制住了火气，潘老师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露出了被捏成石子般的纸团，看向董明道，“纸条的内容，老师可以看吗？” “不是我的东西，您别问我。”董明淡定道。 “好，既然你仍然嘴硬，我就当一回恶人，倒是要看看是谁传给你的纸条……。” 潘小凤对这对师徒恨极了，根本不在意旁边还站着一位汤老师，三下五除二打开了纸条，然而，看完纸条之后，潘小凤似乎压制不住怒火，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勉强平静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面色古怪。 “潘老师，有什么问题吗？”汤老师虽然不认为此事与董明有关，但是，看到了潘小凤的变化，也有些好奇，轻声探问道。 “太过分了！”听到汤老师的询问，火气似乎难以压制，声音直接提升了八度，好像歇斯底里，不过，又看着对面的汤老师，似乎觉得有些失态，强做镇定道，“呃不……，汤老师，不是说您，不用看了，董明，老师再问一遍，纸条真不是你的？” “我来泰山中学才几天？并且每天忙着训练，跟班里同学又有多少接触，能叫出名字来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说过话的人，更是只有两三人，纸条当然不是我的了！”董明坦荡地道。 看到董明神态平和，不似心中有鬼，再说，他的话有理有据，找不出半点问题，潘老师也有些拿捏不准，心中出现了一点犹豫。 “既然你说纸条不是你的，它又是谁的呢？” “抱歉，真的没注意！” 潘老师的眼神从汤老师和董明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虽然仍然满心狐疑，心中的理性占据了上风，终于说道，“董明，我暂时相信你，但是，事情还没有完，最好与你无关，万一让我查出来与你有啥关系，别怪我不讲情面！你先回去吧！” 这么简单就让自己走了？董明都感觉有点悬乎，查都不查一下，难道潘老师不想追究了？ “您……，是让我走了？”董明不太确定地问道。 “让你走，你就走，赵主任不是还让你去他那里一趟吗？” “赵主任找董明干啥？”汤老师也是一头雾水，问道。 “谁知道赵主任找董明有啥事，刚刚路上碰到的，然后……，算了，也不知道董明怎么跟赵主任攀上的关系！”潘小凤说话有些气结。 汤老师脸上露出果然之色，心里暗笑，看来，董明给这位赵主任的印象不错！ “哦，那我走了，再见潘老师，再见汤老师！” 化学教研室与校办公室，隔了几个门而已，几步的距离，董明敲开校办公室门后，没有发现赵主任，却看到了另外一位青年老师，此人他也认识！ 这位也参加了羽毛球训练班，董明听过赵主任喊他小段，自己称呼他段老师就对了，他连忙上前道，“段老师，刚刚赵主任喊我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哈哈，董明，听说你被班主任叫去，没什么大事吧？”段老师当然更记得董明。 “没事，只是误会。” “主任不放心你，特意交待我问问情况，如果确实没事的话，也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哈哈！” 犯不着这么热情吧，难道，哏儿都人都是这么热心肠吗，离开校办公室的时候，董明心里嘀咕着。 董明回到教室，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数学课仍在继续，只得在门外大声喊出两个字，“报告！” 听到了董明的声音，金老师停下了课，让董明进入教室。 推门进入教室，董明却在门口驻足，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道，“金老师，我可以回去继续上课了吗？” “潘老师让你回来了？”金老师内心也有些疑问，他觉得，按照潘小凤那种火爆的性格，学生在课堂上出了这种问题，不把屎给折腾出来，怎会善罢干休，怎么这么快就把董明给放回来了呢？ “是啊！”董明应道，略想了想后，又道，“我对潘老师解释过了，刚刚的事情，只是个误会。” 董明的答案让金老师无语，心说，我亲自抓到的，怎么又变成了误会，然而，心中不爽归不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却也无法发作，更不能质疑班主任的权威，只能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指着董明的座位道，“既然潘老师让你回来上课，就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知道了吗？” 董明点了点头，在同学们注视的目光中，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就在金老师又转身板书之际，江浩急急凑到董明耳边，紧张地道，“这么快潘老师就让你回来了，你没对她说啥吧？” 董明有些好气地看了看江浩，他比谁都清楚，今天的事情，全是这小子搞出来的，让他受了无妄之灾。 不过，董明感觉江浩为人还算不差，起码比丛明那家伙看着顺眼，倒也不介意给他吃个定心丸，“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纸团跳到了手里，能说啥啊，你想让我说啥？” 江浩很清楚，无论是他，还是樊依依，传递纸条时，绝对不会留下落款，所以，长呼了一口气，无比感激地拍了拍董明的肩头道，“谢了兄弟！友情后补！” 画面回到化学教研室，看着董明离去，汤老师忽然咯咯一笑，对潘老师道，“潘老师，那张纸条上面，都写了点儿啥啊？” “算了，我也不想查了，你自己看吧，希望这件事情与董明无关！” 一脸狐疑的汤老师，轻轻接过潘老师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比较潦草，写得也比较难看，但明显出自女生之手，可是，字条上的内容，却让她脸色突然变得通红。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65章 不一样的第一周 汤老师看过纸条离开了，走得有点灰头土脸，她的灰头土脸不是因为事情真的牵涉到了董明，臊的。 潘老师也没有要取笑汤老师的心思，她的心里太乱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纸条，还有上面那一行气得她浑身发抖的字：‘讨厌死了，嘲笑我（凶）脯没你的大，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字迹是樊依依的，哪怕没有落款，潘老师还是认得出来的，并且，也从金老师那里得到了证实，可是，这件事情，真不能乱查。 应该查吗？当然应该，班主任必须要对班里同学负责任，但是，想调查的话，上报学校和请家长，是必要的程序，而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后，结果一定会好吗？ 报上去的话，樊依依的名声就臭了，虽然她现在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并且，以樊依依的情节，背个处分都是轻的，甚至还可能被学校开除，那么，毁的就不只是名声了。 再说，樊依依的父母，都不是讲理的人，特别是她那位老娘，一点小事都能闹上天，如果知道自己闺女在学校出了这种事情，谁知道会搞出多大的事端，捅破天都有可能！ 这种后果，潘小凤无法承受，甚至，泰山中学都难以承受！ 无力地叹了口气，潘老师权衡再三，这种事情，能压下来，还是尽量压下来吧，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私下里劝劝樊依依，再给她一点警告，相信她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让董明没想到的是，纸条内容如此劲爆，也没有想到，潘老师不准备追究了，而且，不追究的原因是怕了！ 潘小凤果然找到了樊依依谈话，虽然没有问纸条扔给了谁，却把小姑娘批评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地保证以后把心思放在学业上面。 樊依依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潘老师也没有多少信心，总之，她决定了，过一段时间就找机会敲打一下对方，对她来说，把这一年安稳渡过，才是重点。 还有一件事情董明不知道，在这次风波之后，潘小凤多次向任课老师打听他的情况，听到多是些夸赞之声后，对董明的观感也慢慢转变。 开学第一周，潘老师很郁闷，而我们的周校长却心情不错。 自从汤老师来到了泰山中学，周校长中午打球队伍又壮大了，汤老师可不是普通业余选手，虽然也疏于练习，但人家是打过专业赛的，跟别人能一样吗？ 汤老师最熟悉的项目是混双，可是，在周校长的队伍中，她在场上绝对被当成男选手使用，并且不输任何男选手。 周校长的打球队伍，比较固定的成员，包括洪树达、史金钰、彭辉，还有一位岁数较大的历史老师何畏，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初三一班的学生康佳胜与姚敏智。 周校长、洪老师、史老师与彭辉，几乎每天必到，余下几位就没有那么固定了。 何老师是位干瘦的老头，别看年岁大了，球却打得相当好，他比较注重养生，每周只参加两次活动，而那两名学生，由于上课的缘故，每周也只能打两次球。 这些人水平参差不齐，洪老师水平最高，然后依次是何老师、史金钰，周校长略差，彭辉是女老师，水平不错，也是大家喜欢的混双搭档，当然，若与汤老师相比的话，呃，还是别比了。 至于那两名学生，速度挺快，技术也不差，却由于年轻经验不足，打球没有老师们油滑，在队伍里面是垫底的存在。 周三，就在董明班里出现纸条事件的同一天，周校长也迎来了他人生中的一个小高Chao。 两位周校长原球友，受邀来到了泰山中学，此二位的羽毛球水平，都甩开周校长几条街，然而，周校长却凭借着汤老师这位无敌搭档，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对方输得不甘心，对周校长这种抱大腿的行为深感不屑，可是，周校长却乐在其中，还自鸣得意，暗道，有本事，你们也找大腿抱啊！ 与潘小凤的烦恼和周校长的顺心相比，汤老师在开学之后，却遇到了一件头痛的事情，嗯，与史金钰有关。 没完没了的纠缠，无孔不入！ “哏儿都人艺剧场知道吧？距离我们学校不远，今晚上演话剧《生死场》，正好我手里有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有大咖出演哦！”这是周一，汤老师以晚上有约为由，推了。 “注意了没，泰山道上新开了一家星巴克，要不要下班后去坐坐？”这是周二，汤老师又以晚上加班为由推了。 “汤老师忙啥呢，要不要我来帮忙？”这是周三下午的体育器材室，汤老师正在里面翻找着东西。 汤老师实在想不到，史金钰居然能尾随自己来到这里，略带自我保护地后退了一步，皱了皱眉头道，“一会儿上课要做垫上运动，过来找两张垫子。” “垫子在另一间仓库，我帮你去拿吧！” “您还是忙您的去吧，我有手有脚的，自己去拿好了！” “汤老师，你好像总躲着我哦，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既然史老师乐于助人，不如这样吧，我看现在崔老师正在向区里申报一项课题，他那边是真的辛苦，不如，您去帮帮他咋样？”汤老师一脸鄙夷道。 “呵呵，虽然您来泰山中学时间不长，也应该能看出来一点东西，崔老师那边我搭不上手，好了，正好我也闲着，垫子我帮着拿了！” 看着史金钰扛着垫子走在前边，汤老师很无奈。 “下午我没课，跟你去蹭一下训练咋样？”这是周四，史金钰又来套近乎。 “不行，我的专项训练课，不欢迎任何外人！”汤老师拒绝得相当干脆，她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 史金钰讪讪退去。 周日，汤老师回了齐山，董明自由活动一天，这天，他又约了沈阳道的小崔。 上周的交易，没有金钱往来，董明用严刚卯交换了黄老板的阴阳脸，但也给小崔带来了千元的收益，这是之前黄老板许给他的，交易之后，小崔很满意。 所以，小崔对于董明这个小客户，更为上心，听到董明还准备过来淘换物件，早就心花怒放。 不过，这一次小崔与董明的会面地点却没有在沈阳道，而是换在了古文化街，地方是小崔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论起哏儿都的古玉器店，可以去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的，至少能找到三个去处，首选自然是沈阳道，其次是古文化街，另外，鼓楼商业街也在备选之列。 沈阳道，也算被董明逛得差不多了，能去的地方，几乎没有落下，短期内也不会出现什么新货，去了只会浪费时间。 而古文化街，大多店面出售旅游用品，但也包含一些玉器店铺，逛一逛应该没有什么坏处，最关键的，董明不是没来过吗？ 小崔与董明约见的地点位于水阁（读搞）大街和东马路交口，这里便是古文化街的南入口，旁边还有一个牌坊，一面书写着“德配天地”，另一面是“道冠古今”，而不远处则是文庙。 十点来钟，董明从新安广场下车，抬眼望去，见到右前方建筑，都是成片的古色古香，便知道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就在那边。 小崔站的位置挺醒目，再配上大红色的T恤，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地标，一下便被董明的目光捕捉到。 “在这了，我在这了！”看着董明那张稚嫩的脸，小崔用力地向他招手。 早看到你了！董明心里在笑，脚下却又快了几分。 “崔哥久等了吧？公交车太慢了！”待走近，董明连声抱歉道。 “客气个啥，我比你方便，骑电动车过来，顶多十分钟的路！”小崔指着存车处，笑嘻嘻地道。 看到小崔这副样子，董明心里踏实了，他知道，前次用严刚卯与黄老板交换阴阳脸，对方一定相当满意，不然，小崔态度怎么会这么友好！ “我们要跑的地方多吗？”董明问道。 “不多！在古文化街上，真正搞玉器的，一共也没有几家。” “到底要去几家？” “看情况吧，一家，或者两家。”略一沉吟，小崔道。 看来，想在哏儿都寻古玉，还是沈阳道最理想啊，董明心里嘀咕着。 没有几步路，两人来到了一处路口，确切来说，这里是古文化街的南口。 古文化街位于直沽河西岸，以天后宫为中心，南起水阁大街，北至东北角，整条街道几乎全是仿清式小店铺建筑。 董明打眼看去，整条街上，不仅有文房四宝、古玩玉器店铺，还有各类小吃店，经营着如包子、麻花、炸糕等物，店铺很杂，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最让董明新鲜的是，这些店铺，许多都以“某某阁”为名，不知道是为了呼应什么，让人大开眼界！ 由于周末的缘故，古文化街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各家店内都是人头攒动，生意兴隆，更有许多流动小贩，推着小车，吆喝着售卖商品，一派兴旺的景象！ 就在董明眼睛快不够看的时候，感觉被小崔拍了一下，却见他指着一处比较清静的店铺道，“我们进去转转。” 董明看了一眼匾额，见到“老场顽石”字样，还有摆在店门口的一堆石头和切石机，疑惑道，“这是赌石的地方？” 小崔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里不仅经营赌石，还经营玉器，怎么，你有兴趣玩儿两把？” 赌石董明没兴趣，但听说里面经营玉器，知道小崔不会带错地方，也就跟了进去 只是，进来之后，看到那琳琅的玉器，及动辄五位数的价格，董明略一犹豫道，“这里不会太贵吧？” “哈哈，放心，贵了就不带你来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766章 灵气很微弱的玉器 老场顽石的门面不大，店内纵深却不小，董明估算，至少有五十平方的营业面积，即便在古文化街上，这也算是较大的店面了。 店内顾客不算多，也不算少，每张柜台前面，都围拢着三三两两的人，或挑选着物品，或只是浏览，而柜台后面的营业员，来回穿梭忙得停不下脚，不断地应付各类顾客。 小崔没有瞎逛的意思，直接带着董明来到一处柜台，然后轻敲玻璃台面，而柜台后的小伙，看到小崔之后，连忙热情呲牙一笑，“崔哥，稍等我一会儿，忙完手头的事儿就带您过去！” “小田你先忙，不急，不急！”小崔摆手道。 董明看到，小田柜台前，站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位四旬左右的胖子，腋下夹着只手包，衬衣被绷得紧紧的，仍然顽强地包裹着他硕大的肚子，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手指上两只夸张的大戒指，都彰显着他土豪的本色。 女的看年岁小得多了，估计还只是个高中生，只是，看着桌上的东西，却两眼放光。 桌子上面有两件玉叶子，大小差不太多，但都不算大，也可以说很小，相对较大的那件，宽度大约一厘米多些，长度也就是两厘米左右，至于厚度，呵呵，最厚处不会超过三毫米，可是就是这两件不大的玉叶子，上面那抹绿，却辣人眼睛！ 董明早已不是玉器小白，知道这两件东西看起来很小，但价格恐怕会高得离谱！ 果然，那位大叔，操着一口南方腔对小田道，“大一些的这个，水头不行，再便宜我也不要，谈谈小的这个吧，一口价……，这个数成吗，你考虑一下。”说话间，伸出两根手指。 “真的不行，哥，哪怕您要砍去一半，我还可以找老板尽可能申请一下，可是，两个数……，太少了，跑到哪里也没有您说的这个价，它是冰种全绿啊！” “不是全绿还不要呢，还有，你说它是冰种，我有不同意见，这道明显的棉，你没看到吗？” “哥，这是棉穿叶脉，它位置在主叶脉上面，不是坏事，镶嵌之后，那道棉能渗透出金色，形成金枝，更能彰显金枝玉叶，你看叶面上还有棉吗？” “你可别骗我，万一透不出金色呢？” “透不出退您钱，行吧？” “镶嵌咋算，可以送吗？” “要看您怎么镶了，在我们家做的话，设计费、手工费全免，18K金送四克，如果您想镶铂金或24K金，多出部分另算。” 最后，董明看到那位胖子还是买了，只是，在两人离开时，听到女孩问了一句，“爸爸，下次您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争取过年前再来一趟吧……。” 得，单亲家庭！ 做成了一单生意，小田的心情明显很好，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微笑地对小崔道，“跟我来吧。” 小田拿着东西，快速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两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从店铺后门出来，出现几人面前的是处仅有几平方的小院，封闭空间，没有院门，上方有防盗网，侧面一处简易的小屋，占去了大半空间。 说是小屋，其实是借院墙和店墙搭了个顶棚，连个门都没有。 小屋内空间狭小，只摆了一张桌子、一只凳子，角落里还有一只柜子。 一位三旬左右的矮个粗壮男子，全身脏兮兮的，正在那里忙碌着，直到小田将东西摆到桌上，此人才抬了一下眼。 小田与这人嘀嘀咕咕交待一通，却没有马上离开，对方才说了一句，“活儿虽然省事，可是你要在这里等吗，怎么交待你的！” “老板，有朋友想看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小田谦恭地答道。 这话小田的声音较大，董明终于听清了，却让他心里一惊，眼前这个邋遢的男子，居然是店里的老板，并且，还亲自做着最辛苦的活儿！ “下次，等人少了再带人来看那些东西，今天客人那么多，不担心影响你的收入？” 这位老板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犹豫，也没让小田动手，自己起身将箱子拉了出来，然后，没有多看小崔与董明一眼，仍然继续埋头工作。 “镶嵌有那么快吗，为什么小田不让顾客多等会？”在小田与老板弄箱子之际，董明悄悄问小崔道。 董明确实不理解，明明能够立等可取的事儿，为什么小田非要告诉顾客，正常镶嵌需要多少天，加急需要多少天，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你还真以为他们会重新定做？那得多麻烦！东西都是现成的，把镶嵌片贴上面简单一夹就好，特别方便，不让顾客等在店里，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么容易！” “这么做不是骗人吗？”董明小声道。 “呵呵，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不过呢，也不能叫骗人，毕竟金子是真的，再说，即使是现成的东西，一样有人家自己的设计理念！” 待小田把箱子打开，两人也就停止了闲聊。 董明入眼看去，见到足足半箱子的各式玉器，乱哄哄、没头没脑地堆在一起，足足几十斤的样子，全是小件，成色各不相同，其中不乏破损物件。 “店里多少年的存项，都在这儿了，喜欢的话就多挑两件，保证便宜！”小田笑嘻嘻地道。 “跟我说没用，选东西的是我的小兄弟，呵呵。”小崔说着，随手递了根烟给小田，不理会董明，两人自顾自聊天儿去了。 而董明，再次施展他的大搜索术，呵呵，就是将手伸入箱内，然后运转功法，感受灵气。 哪怕箱子里的玉器再多，在大搜索术之下，董明需要的东西也将无所遁形。 来来回回翻了两个遍，董明很遗憾，一无所获！ 心中有些感慨，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容易遇到，可是，一无所获的感觉，终究让人不爽！ 这个时候，董明已经可以抽身离去，不过，他看了一眼小崔与小田，一根烟还没有吸完，暗自得意自己的搜寻速度的同时，却不想给人太草率的印象，于是再次运转功法，进行最后一次搜索。 忽然，董明居然有了一点察觉，只是，由于那股子灵气太淡，险些被他漏掉！ 小心地顺着灵气方向寻去，出现在董明眼中的……，呃，这是个虾米东东？ 一个很小的物件，灰不溜秋，长约四厘米，高和宽都在一厘米多些，整体呈长方形，两头一端略平，另一端却以弧面上翘，在距离略平那一端的侧面处，还开了个很夸张的通孔，通孔内径达到了四毫米左右，东西整体看起来，倒是酷似缩得极小的鞋撑子！ 东西很小很完整，水头一般，拿到手里的感觉却相当润泽，只是，灵气太淡，淡到董明都没多大兴趣入手。 董明将这个鞋撑子拿在了手里，看向小田。 “相中它了吗？”董明的动作，马上引起了小田的注意，连忙俯身，看向物件。 沉吟地点了点头，董明道，“这个多少钱？” 小田与小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小田乐呵呵地道，“你是崔哥带来的，算便宜点，给四百吧！” “这么小的玩意，还要卖那么贵？”听到小田的报价，董明不乐意了，以他的那点可怜的家当，如果这么玩儿的话，可收不了几件东西。 “哈哈，小兄弟，玉器这种东西，不能简单地按照大小定价，刚刚我卖的那件，不比这个小多了，你看我卖了多少？当然，我这么说，你心里肯定不舒服，这样，咱们就让崔哥来说，到底贵不贵，你应该比较信任他对吧，崔哥，你看小兄弟手里拿的是什么？” “呵呵，仿古蝉，不过小田啊，我兄弟还是个学生，不是那位土财主，我们俩打了好几次交道，感觉特别投缘，给我一个面儿，便宜点呗，咱们日子还长着呢！”小崔嘻嘻哈哈道。 “小兄弟，你别惊讶，它确实是蝉没错，别看它长得不像，不过是仿古蝉，我知道小兄弟是学生，选这件东西那就对了，蝉是什么东西，它会鸣叫啊，预示着让你一鸣惊人，多好的寓意啊，你可以每天把它佩带在身上的！”小田那张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嘴，开始向董明发动攻势，目标嘛，自然是董明的钱包。 董明看着手里的东西，样子真心不像蝉，但如果硬往蝉身上去靠，也有那么一丁点意思，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古人会按照这个样子雕刻！ 至于小田嘴里什么狗屁寓意，董明才不理会，都是骗人的把戏，总之，贵了他肯定不要！ “太贵，不是我的菜，崔哥，我们还是走吧！” “哎呀，小兄弟，别急着走啊，其实，这件东西卖得真不贵，它只是件仿古蝉，如果是古蝉的话，那就贵了去了，要不这样，崔哥，你看什么价位合适？” “别问我的意见，呵呵，东西不是我要，我也只能跟小兄弟商量！” 小田很识趣地后退了一步，也仅能后退一步，院子太小了，不过，也能给董明与小崔留下一点交流空间，前提是两人声音足够小。 “董明，如果真的看上了它，我感觉，两百……，应该能拿下来，再低的话就困难了。”小崔替换了小田的位置，蹲下与董明沟通道。 如果放在以前，灵力这么低的物件，董明肯定是没兴趣的，但是，自从经历过严刚卯换阴阳脸之事后，他的心思比之前活泛多了。 董明考虑着，这件仿古蝉，虽然灵气很淡，对自己没多大价值，但是，万一它是真正的古蝉呢？ 想通后，董明不再抗拒，终于将其收下，至于代价嘛，一百五，呵呵，它也成为了董明至今花费最高的一件玉器。 感谢依旧云齐、IEEE754。 第767章 家庭 董明买下这只仿古蝉，小田还送了一只红绳，以便挂在身上。 想着这件灰不溜秋的小东西，居然花费了一百五十大洋，董明心里就是一阵肉痛，因为，它到底是不是件古玉，自己心里也没底。 小崔带董明去的第二家店，却相当寒酸，寒酸到让董明吃惊。 店面位置当然不在主街，甚至都不在叉道上，而是要从叉道进去后，再拐进另一条更小胡同才到，胡同也顶多有二十来米的深度，还是死胡同。 再说店面，呃，也可以说没有店面，是两房子夹道内极小的临建房，店内阴暗逼仄，摆放一张柜台后，便再没有多少剩余空间。 店老板是位四十多的汉子，脾气挺和气，与小崔也很熟，听口音，他们都是老乡。 小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里面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也码放得挺整齐，看得出来，老板是个勤快人。 虽然小店的每一样东西，都保养得极为用心，可惜，董明翻遍了所有，也没找到需要的东西，只得在这位老板惋惜的目光中离开。 小崔并不在意董明收获了多少，对他来说，只要客人能经常想着他，让他带着看看货，已经足够，他在乎的是大生意，谁能保证带给他大生意的人不是董明呢？ 事实上，上一周，董明给小崔带来的收益已经相当可观。 小崔在街上还有其他事情，两人在这家店门口就分开了，小崔去办事，董明则溜达着向文化街外面走去，他不准备继续闲逛，因为他知道，没有小崔的带路，靠自己，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目标！ 街道不长，但人很多，董明想走快些都困难。 突然间，董明发现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女的左手挎着男的，挎着对方的手里还拎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零食，右手则不时从里面掏出，塞到自己嘴里一个，又塞给旁边人嘴里一个。 让董明意外的是，女的他居然认识，正是班里课堂上向江浩扔纸团的那位樊依依！ 此时的樊依依，扎个流畅的马尾，青春气息尽显，长长的假睫毛，让整张脸都变得灵动，一件天蓝色吊带小背心，清清凉凉，下面一件牛仔热裤，更将她一条白白的长TUI完美展现，包裹在水晶凉鞋里的小脚丫，指甲盖被涂得猩红……，清纯与成熟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居然别有韵味。 男生董明并不认识，年龄与樊依依相仿，虽算不得英俊，却生得高高大大，看两人如此亲密之态，他们间的关系不问可知。 董明想着，樊依依一方面在班里跟江浩打得火热，另一方面在外面还勾着一个，心里有些鄙夷，对她的观感又差了几分。 董明不是多事之人，不愿意招惹麻烦，有心绕开，可谁想，就在此时，樊依依忽然抬起了头，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被对方发现了，董明心里苦笑，看来，躲是躲不开了。 硬着头皮，董明向着樊依依露出一点微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准备离开。 但是，董明想走，樊依依却叫住了他。 只见她快速将挎着男生的胳膊抽出，又将食品袋塞到对方手里，轻声交待了一句，便向着董明走来。 “董明，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樊依依一脸苦涩。 让董明没有想到，樊依依说起话来，居然这么直接，简直没有半点遮掩！当然，因那个男生杵在不远处，樊依依的声音肯定不大，却刚好可以让董明听得清晰。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董明不愿意掺和，但知道对方的顾忌，他与江浩是同桌，仅此一条，便足以让对方重视！ 董明回应的声音同样不大，“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不用想得太多！” 本以为，一句话的事情，足以打消对方的疑虑，谁想，樊依依却突然转身，对身后道，“你等我一下，我们找地方说几句话！” 樊依依的这番举动，让董明想走都不成了，只得迎接这位清丽女生接下来的表演。 “那边有个冷饮店，我请你去喝点东西！”樊依依对古文化街很熟悉，指着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说道。 董明不想多事，却也不愿意生事，如此看来，只有配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董明跟在了樊依依的身后，来到了这处名为“鲜果宾致”的冷饮店前，然后在对方的示意下，在店前的吧台凳上面坐下。 樊依依熟练了叫了两杯鲜橙宾致，然后，双肘撑在台上，双眼注视着店员熟练地操作，待到冷饮做好，被店员推到了两人面前，她才似乎想到了董明的存在。 “我经常来喝这个，尝尝吧，味道不错的！” 董明看着橙色的饮料，里面还悬浮着大量的冰粒，杯口冒着凉气，仅一会儿功夫，纸杯外壁已经凝结了一层水滴，在炎热的季节里，它绝对是解暑佳品！ 董明也渴了，轻喝一口，第一感觉就是冰爽，然后，鲜橙的味道便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他下意识又喝了第二口，啧！樊依依说得没错，味道真心不错！ “你拉我来了这里，不怕那个男生多想？”董明戏谑道。 “我告诉他你是我同班同学，他和我一样，不想我们间的关系传到学校，懂了吗？”可能前面得到了保证，樊依依似乎不像刚刚那般紧张，说话之间，居然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讲老实话，樊依依不难看，但绝对算不得漂亮，在精心打扮之后，也能给人惊艳的感觉，一身清凉的樊依依，与董明坐在冷饮店聊天，足以引来路人投来的目光。 “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的，我对别人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兴趣关心！”董明再次陈述道。 “知道，从来没担心过你会乱说些什么，因为，你与其他人不同！”樊依依笑得更加灿烂，特别是在她笑的时候，居然还伸出了粉红的舌尖，轻轻舔动着唇边。 董明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直感觉血脉贲张，丹田内似乎涌出一阵热炎，让他险些压制不住，暗暗吃惊，樊依依这小妖精，也太能撩人了吧！ 董老怪虽然定力深厚，但没有这些经历，居然被樊依依搞得几乎心神失守，还好，关键时刻，理性还在，暗运功法，内气流动之下，引走心火，才堪堪化解当前尴尬。 “好像我们不是多熟，你就这么相信我，为什么啊？”虽然樊依依身上存在着诸多不堪，但与这么知情识趣的女生聊天，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董明居然产生出一种不舍离开的感觉。 事实上，董明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内心对樊依依的排斥，已经化去了大半！ 樊依依那好听的声音，再配合脸上的一颦一笑，对少男拥有极强的杀伤力，所以，董老怪都几乎中招。 “唉！”谁想，董明的话问出来后，樊依依居然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了孤苦无依之色，脸上的凄然，更是楚楚可怜。 “那天课上发生的事情，我不信你没有看到，也知道你对潘老师隐瞒了，早想谢谢你的，可是，江浩就是个傻子，事后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 董明眼前一亮，忽然之间，他觉得这个女生真的很聪明！ 董明也不在乎江浩的表示，他不需要感谢，没那个必要，可是，樊依依却知道感恩，这一点殊为难得，毕竟，樊依依还只是个初中生！ “你说说，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不觉得累吗？”与樊依依聊了几句，董明感觉与她熟悉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 在樊依依那玩世不恭的语气之中，董明也察觉到了，她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董明接触的女生不多，比如小学同学董淑芬，那是个典型的农家女孩，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热情起来却又如一团火炎，但是，一旦遇到风吹草动，火炎很快就熄了！ 左婕却又不同，她在班里也算文静，却对谁都很热情，唯独与董明在一起时，两人却似冤家会面，总能找出一些焦点，然后不争论一番不会罢休，甚至，没有焦点也能被她创造出焦点！ 想着前两天刚刚收到的来信，董明知道，左婕也开学了，却不知道，她在新学校过得是否习惯，是否还会继续打羽毛球……。 去了新环境，一般会受到新同学的排斥，他没有这种感受，因为，他是体育生，体育生本身几乎游离在班级之外，这种排斥感受不到。 可是，左婕不同，她必须生活在班集体中，只能通过一点点的努力，去适应一切。 此刻在左婕那柔柔弱弱的肩膀上，或许已经承载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压力因人而异，而左婕，能承受得住吗？ “我不多想那谁替我想呢，靠我爸我妈？拉倒吧！我爸，好几年前就再不回家了，每次见了面，除了给钱，别的什么都没有，而我妈，每天只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领回来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叔叔，算了，都是命，董明，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那些正常的家庭吗？” 呃！听着樊依依的话，董明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却蓦然想到了刚刚店里见到的场景，父亲给闺女买了昂贵的首饰，然而，又能弥补多少家庭的温暖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768章 问题女生 真如樊依依说的那般，她很羡慕正常家庭吗？ 董明不知道是不是真话，或许，在某一刻，可能樊依依会萌生出对父母的依赖，但看着她能轻描淡写将这些东西讲出，这种依赖真正剩下多少，谁能说得清？ 对于一般孩子来说，十几岁，已经到了叛逆期，最主要的表现便是自我意识逐渐增强，渴望摆脱父母的约束，渴望得到认可和独LI，如果得不到满足，甚至可能做出过激行为。 可是，樊依依却又不同，按她所说，早在几年之前，在她还没有出现强烈的自我意识之际，父母已经对她几乎放任，那么，她又与其他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人在十来岁这段时期，情感变化非常明显，前一刻可能还在多愁善感，后一刻就可能喜怒无常，情感细腻而脆弱，遇到很多事情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樊依依又缺乏父母的引导，只能在迷茫中踏出她成长的脚步。 唉，问题女生啊！ 想到此处，董明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不远处，那里，男生明知道女友正与另外的男生聊得热闹，却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心里一定不会多么舒服吧。 樊依依遭遇到的家庭环境，董明插不上手，任谁都束手无策，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尽管董明在沉默，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樊依依的注视之下，看到董明瞟向了那个方向，她不以为意地一笑，“让他等会儿好了，不用管他，没事的！” “把人家自己给晾在那儿，你就这么好意思，不怕等久了跟你急吗？”董明有些无语。 “他是我小学同学，勾勾手指就贴过来了，然后，又给了一点点的甜头，马上就死心塌地了，有啥可怕的，唉，一个不成熟的孩子罢了！”说到这里，樊依依忽然话风一转，再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听江浩说，你在课堂上表现得极为老实，比老夫子还老夫子，不过，董明，我却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还不知道吧，周三的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在偷偷注意着你，嘻嘻。” 这是又在向自己勾手指了吗？董明脸上忽地露出了古怪之色，心里涌现出了荒唐与矛盾的想法。 与樊依依的交流，让人很舒服，舒服到有些让董明留恋，可是，这样的女生，却常常藏着一股子戾气，不能轻易招惹！ 董明哈哈一笑以掩饰心中的尴尬，他不是小男生，在感性与理性之间，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真实的东西未必能够看到，我看到的你，与真实的你肯定存在出入，你也一样，看到的我与真实的我，也许距离很远！”董明微笑道。 “哈哈！”又轮到了樊依依大笑，然后，别有意味地道，“评价你老实的人，是江浩而不是我，以他的眼光，能看得清什么呢？一样是个不成熟的孩子罢了，不过，你的话我懂，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 “这句话问过我，我也回答了，我的答案或许不能让你满意，却是真话。” “我们不是一路人，呵呵，或许吧，不过，你的答案让我很难受，真的难受，唉，自作自受！”樊依依敛去笑容，脸上再次出现凄苦之色，继续道，“算上现在交往的两位，我一共找过五个男友，第一个男友是外校的，那时我刚上初一，他上高一，他追的我，正因为那一次，让我体会到了早恋的快乐，不过，可能我表现得太保守，跟他见了几次面后，就不再找我了。” “后来，又陆续找了两任，时间都不到半年，一位是比我们大两届的校友，他中考离开学校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另一任，有点可笑，是我妈妈带回来的叔叔家孩子，只是，我俩刚开始偷着去看电影，就被我妈发现，之后就散了。” “眼前这个男生，原本我挺看好他的，可惜此人太幼稚、太黏人，正好，江浩又开始硬往我身边凑，我便觉得可以顺势甩开他的，后来发现，江浩也比他强不到哪儿去，所以，我与这两个人的关系同时保持了下来。” 看了看眼前已经喝掉半杯的宾致，董明觉得，聊天是时候结束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也没有任何意思，虽然与她聊天挺舒服！ 或许出于留恋当前的气氛，又或许因对方与他分享了秘密，董明在话出口之际，不知道怎的，又突然改变了语气。 “唔，那么，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呢？我的意思与这两个人无关，纯粹是你个人的规划。” “当然想早一点自立，彻底摆脱对父母的依赖！”樊依依几乎脱口而出，然而，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眼睛中却又露出了一点迷茫，又有些不确定地道，“怎么也要等到读完高中，唉，好像还是很远的样子，可是，我对现在的状况，也感到有点烦了，又可能是累了，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没人能告诉我，你又是怎么一步步做出的选择，能给点建议吗？” “建议？我可没什么建议！呵呵，你这种情况我没有遇到过，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他们对我很好，也从来不干涉我的选择，不过，说实话，你的迷茫我倒是也遇到过，但那个时候，却在误打误撞间，被我的老师带上了体育生的道路，她传授我羽毛球技术，直到现在。” “居然不是你主动选择的体育生？那么，成为了体育生之后，有没有后悔过，我的意思是说，一般体育生的学习成绩都不太理想，可是，我却感觉你的成绩应该不差！” “为什么要后悔？在我迷茫、看不清前路的时候，老师引导我做出了选择，我应该感到幸运！或许老师对我的了解不多，但她指引的道路，在方向上却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咦，感觉你应该是个挺有主见的人，怎么在这种问题上，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建议？”樊依依沉吟道。 “有主见？是说我比较固执吧，不过，你想得没有错，我确实固执，在我看来，也可以算是一种坚持，本来我在燕北的齐山一中好好的，但仍然跑来哏儿都念初三，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提高自己的羽毛球技术，因为，在齐山，我甚至找不到人陪我练球！” “呵呵，你学羽毛球，有自己的追求真好……，可惜，我体育成绩很差，对了，我也打过羽毛球，能跟你一起学球吗？”樊依依突然话风一转问道。 “算不得什么追求，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想学球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咯咯，你不是害怕我吧，怕我贴过去吗？又或者，你怕江浩？”樊依依笑嘻嘻地道。 “有啥好怕的，我的意思是说，正常训练你肯定不方便参加，我的训练要占用课堂时间，即便想参加学校组织的业余羽毛球训练班也够呛，因为要占用每周一和周五的自习课，想参加的话，还需要经班主任的同意，不过周六训练……，如果我跟汤老师打过招呼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那好，周六的训练我要参加，业余训练我自己去找班主任申请，放心，我相信她会答应的。”樊依依向董明促狭地眨了眨眼道。 还真把四班当成自己家了啊，为什么潘老师一定答应你的要求，董明直翻白眼。 既然樊依依这么说了，董明嘿嘿一笑，无可无不可地道，“话别说得太满，到时候被潘老师拒绝的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对于董明的问题，樊依依笑而不语，反而问道，“对了董明，周末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古文化街闲逛呢？”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有人陪着来的好不好，董明心里叫着屈！ 只是其中详情，董明也不会同樊依依解释，哈哈一笑说道，“难得休息一天，来这里逛逛有啥不对呢。” “啧啧啧，啥都不买，没目的的来这里瞎逛，你说我信吗，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肯定不问，哈哈！” 还真是个心思复杂的女生啊，为了不让对方产生更多遐想，董明索性掏出了刚刚入手的东西，摆到了樊依依的面前道，“我个人比较喜欢玉石，所以才来的，这就是今天的收获！” 轻轻拿起那件“鞋撑子”，樊依依只是粗略地看了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却信了董明的说法，笑嘻嘻道，“你居然喜欢这些小玩意，还跑到古文化街来逛，但告诉你，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你却来错了地方！” 听到樊依依的话，董明心里不禁一动，问道，“那你说应该去哪里？” “推荐你两个去处，一个是珠宝一条街，位置在友谊路地矿珠宝研究所附近，你到那一打听就会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在营口道地矿大厦，这两个地方，跟大商场比起来，品种更多，价格更便宜！”樊依依得意地笑道。 还有这种说法？怎么没听小崔念叨过呢，董明略微迟疑地看了一眼樊依依，忽然问道，“在你说的地方，能买到古玉吗？” “古玉？开什么玩笑，想淘换那东西应该去逛沈阳道吧！”樊依依扑哧笑出了声来，然后，却马上收住了笑容，嘴巴张大，指着这件灰不溜秋的小东西，犹疑道，“你不会是说，它是古玉吧？” “当然是古玉了！”董明不太自信地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769章 教育硕士 挤了一路公交车，下得车来的董明，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今天能遇到樊依依，也没想到，能与这位同学聊了那么久，人家还要求学习羽毛球！ 只是，樊依依的家庭情况，让人感到唏嘘，也许，只有在这种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才会像樊依依这么早熟，唔，早熟中还带着青涩。 樊依依要学习羽毛球，董明实在不愿意跟汤老师开口，可是又不好拒绝，但愿汤老师不要认为，他对这位女生存了别的心思就好！ 头痛！ 走着走着，董明不经意掏出了那只刚入手的“仿古蝉”，看了看那灰不溜秋的外观，真心体会不到半点美感，唯一不同的，因它蕴含灵力，拿在手里感觉蛮舒服的。 按照董明的经验，蕴含灵力的玉器，应该是件黄翡，但从仿古蝉的颜色上分辩，却看不出任何黄翡的影子。 是经验有误，还是……别有其他原因？ 仿古蝉仍然那么光滑，还带有玉器特有的冰凉，下意识地，董明的手指，捏住仿古蝉摩擦，似乎想要揭开灰色仿古蝉内部的世界。 一直把玩着回了红川里，董明的摩擦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自然，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也可能有种错觉，玉器表面似乎更亮了一些。 既然小田说过，佩带仿古蝉的寓意不错，纵然董明不信，仍然照做了，结果，一直戴着的狗牙吊坠，上面的狗牙被取下，以仿古蝉取而代之！ 下午董明自然不会闲着，只要有空，他便会坚持训练。 晚上汤老师回来得很晚，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进屋时一脸疲惫。 董明能够理解，一天的时候，汤老师在齐山和哏儿都跑了一个来回，花在路上的时间几乎就要八个来小时，中间还要办事，不累才怪了。 可是，董明发现，在汤老师疲惫的脸上，还透出了一点愁容，却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她心情不畅！ 董明不是个喜欢打听事的，但是，汤老师不是外人，所以，不免询问道，“怎么了，齐山的事情不顺利吗？” 不是不顺，是太不顺了！汤老师心里苦笑。 到这个学期开学，是汤老师参加工作的第六个年头，她现在的职称是三级教师，并且已满了三年，今年正巧是她评定二级教师的时候！ 二级教师与三级教师，都是初级职称，但是只有拿到二级教师资格，才可以进行中级教师评定。 事实上，几个月前，汤老师的二级教师申请，已经递了上去，只要通过审核，便可以获得二级职称。 但谁想到，汤老师的职称审核通过了，但最后一步却出了岔子，因为，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她突然调动到了哏儿都。 一般意义上来说，在教师职称评定程序中，获得了审核通过，基本代表着职称申报成功，但是，审核通过不代表着拿到了职称，最后还要经过一个答辩过程，虽然这个过程只是走个形式，可是该走的形式却不可能少！ 汤老师收到审核通过的消息时，她的人事关系已经到了泰山中学，而不在齐山，在齐山一中没了人事关系，就没有办法参加答辩会，眼瞅着到手的职称就要飞了！ 汤老师一方面连忙找人疏通关系，然后等待着结果，并且利用周末时间，又回了一趟齐山。 汤老师在齐山的人脉那是杠杠的，她直接见到了教育局分管职称的副局长，只是得到的答案却让人沮丧，人家告诉她，没有人事关系，根本没办法参加答辩会，哪怕职称评定通过了审核，也只能落选！ 费了半天劲，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汤老师能不心烦吗？ 看起来，她的职称评定只是耽误了一年，转过年来不影响再次申请，然而，职称评定这个东西，一步慢，步步慢，今年没有赶上机会，谁知道转过年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新的政策，如果运气不好，一耽误就是好几年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这种事情，跟董明念叨又有啥用？ “没事儿，都是工作上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听到汤老师这么说，董明知道再问也没用，索性关切道，“您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帮你煮点面条？” 还别说，汤老师真的没吃晚饭，可是，心情不好，又怎能吃得下？只得含糊说了声累了，要早一点休息。 汤老师错过了一次职称评定，自然不希望下一次仍然错过，转天周一，她直接找到了校长，在泰山中学能帮上她的，也只有周校长了。 周校长答应得很干脆，不仅因为汤老师的职称评定符合条件，更因为她的职称评定确实受到了调动的影响，他必须帮这个忙！ 周校长找到了学校人事朱蔚民主任，然而，却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校长，汤老师的情况我知道，可是，我们这里也难啊，您不是不知道，学校年轻老师较多，他们具备大学以上学历，而汤老师是中专学历，我们学校明年只有四个二级职称名额，但是排队的就有十多位，如果把汤老师报上去的话，就等于插队了，我们怎么向其他老师交待呢？” 什么插不插队的，纯属鬼话，不过是朱主任有私心，并且认为周校长初来乍到、好欺负，换别人来当这个校长，敢推托搪塞吗？借他个胆子！ 朱主任敢拂周校长的面子，另一个原因，因为有自己的倚仗，他了解周校长的跟脚，能成为泰山中学的校长，并非这位校长有什么强有力的后台，完全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两个竞争者打出了真火，闹得太不像话，哪能轮得到他周春儒最后捡了便宜？ 性格使然，很早以前，周校长便是位一心养老的角色，他不喜与人争，却绝不是傻子，也不是不会去争，如果认为他是个老实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在职场生涯中经历了多年的风风雨雨，也没有被雨打风吹去，周校长能是简单人物吗？ 朱主任刚一开口，周校长便嗅到了别样的味道，他没想到对方在挑战自己权威的时候，居然能赤果果地，毫无掩饰、不留余地！ 周校长不想拿谁立威，谁都不容易，为什么要斤斤计较呢？可是，看着眼前景象，他知道，如果再退缩的话，以后，骑在他头上拉屎的事情，恐怕有些人都能做得出来。 看着校长一脸落寞地离去，满脸得色、认为对方是个软杮子的朱蔚民，又哪里知道，两个月后，他的名字将出现在支边名单之上。 按理来说，支边并非坏事，且期满归来之际，一般还能得到提拔，但是，提拔也是有规则的，原单位的推荐不可或缺，只可惜，他把周校长得罪狠了，再想获得好评，可能吗？ 周校长很郁闷，朱蔚民只是杂鱼一枚，但是，汤老师托付的事情，不能耽误！ 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哪怕新人事主任上任，也不能老话重提，那么做极其不智，并且容易落人口实！ 县官不如现管，这是事实，想解决汤老师的职称问题，即便是校长，也不可能绕开朱蔚民这位当值主任，但校长毕竟是校长，这条路走不通，不代表他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中午羽毛球活动之际，趁着休息，周校长把汤老师喊到了跟前，丝毫没有提及他出师不利的糗事，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汤老师，我又重新考虑了一下你的要求，今年你参加工作已经到了第六个年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可以评定二级职称，二级职称不难，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级教师评审？” 一级教师是中级职称，如果汤老师在小学任教，获得这个职称没什么难度，熬资历就是了，可是，她是中学老师，在中学，中专学历申报中级职称，不是一般的难。 “一级我哪敢想，现在二级还没评上！”汤老师不太自信地道。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困难，我这里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您说！” “刚刚收到了一份教委文件，对你来说应该是个绝好的机会，内容大概是说，为了兴旺和发展基层教育力量，加强在职教师的二次培训，多所高校开展教育硕士培养，并积极鼓励在职教师报考。” “教育硕士学制两年半，包括一年脱产学习，如果你能考上教育硕士，毕业后，马上可以获得二级职称，然后再过两年，又可以参加一级教师评定，对你来说，是一条康庄大道，有信心吗？” “校长，我离开书本多少年，您不会不知道吧，而我的底子只是中专，居然让我去考硕士，太难了吧！”听到周校长的建议，汤老师连连摇头拒绝，教育硕士固然诱人，但汤老师哪有底气报考？ “先别急着做出决定，教育硕士是针对在职教师深度教育，肯定不会难考，你可以先看看考试大纲，再认真考虑考虑，也可以与家人商量一下，毕竟，距离考试还有小半年时间。” 教育硕士汤老师没有听过，但她真的不想考虑，说得再怎么容易，也要考试不是吗，自己还是不要白日做梦、痴心妄想了！ 可是，看着周校长那认真的态度，汤老师也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不是吗？ 汤老师对教育硕士一事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别忘了，她的圈子里，还有胡成立这么一位学霸，当他听到汤老师说起了教育硕士，马上强烈建议，考，为什么不考？ 这位曾经的“重点大专”，又回到母校读研的胡成立，行动力真不是盖的，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将资料收集完备，也没等到周末，直接逃课跑来了哏儿都！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70章 混乱了 教育硕士是为了加强在职教师职业培训，教育部单独开设的一项培养计划，虽然与普通研究生考试时间相同，但是，在考试科目及报考形式上与正常研究生都有明显的不同。 普通研究生报考，只需要拥有大学及同等学历的考生，都可以参加考试，而教育硕士却只针对于在校教师，不对其他人招生，大大缩小了报考范围。 普通研究生招生，考试共有五门课程，除了少数专业课外，基本包括三门统考科目，有外语、政治、数学，另外还有两门专业课，由学校自主命题，单科百分，满分五百。 教育硕士总分也是五百，却只有三门考试，其中统考科目是英语和政治，但是，对于体育生来说，英语却是考核“英语二”，在难度上要大大低于普通研究生考试，最后一门是体育综合，满分三百分，又分别为运动生理学、学校体育、运动训练学，也由高校自主命题。 “体育综合的这些考试项目，你应该都学过吧？”周三，泰山道上的星巴克内，胡成立一脸肃然，指着这些内容，向汤老师问道，此时的他，脸上哪里还有平时的痞气？ “学过是学过，不过……，都忘了啊！”汤老师嗫嚅道。 “学过就好，拾起来就行，很容易的，没有多难，既然你要报考哏儿都体院的教育硕士，就一定要买到他们学校历届考题，所以，下午我还要去一趟那里！” “再说政治，政治对谁来说都是一样的，也没多难，但前提，你一定要参加考研辅导班，在哏儿都，这种辅导班不难找，一般的高校都会有人组织，离你最近的大学是哪一所？”胡成立问道。 “外国语大学吧，大概离我这里有三站地左右吧！” “外国语大学是吗？那也不错，辅导班就在那里报名好了，下午我也会去一趟，对了，顺便，英语考研班也在那里报名。” “成立，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肯定行啊！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什么不考呢？一定要考！教育硕士题目难度低，虽然招生数量不多，可是报考的人也少啊！” “这些功课，我只有英语的基础还算不错，也最有信心，政治呢，既然你说了，参加辅导班之后，也问题不大，可是，专业课……，虽然学过，也几乎全忘光了，让我怎么考？” “其实，考验的关键就是英语，只要英语不出问题，其他都不是大问题！至于你担心的专业课……，呃，还有我啊，不是吹牛，几门体育类的专业课而已，只要我好好研究一下教材和往年的试卷，关于怎么出题，重点要考些什么，绝对能给你猜个八jiu不离十！”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却好像什么都没解决，我问你，距离考试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四个半月多一些，这么多内容需要复习，你觉得，时间够吗？” “只要你的英语基础不会太差，时间绝对够用，为什么我这么说呢，打个比方，你每天晚上七点开始看书，一直到十二点，就有五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如果精力充沛少睡点觉，时间还能更多，多大点儿事儿啊！” “唉，没想到，你对我可真是够狠的！”汤老师脸色略显轻松。 “错了，不是我对你狠，是你自己对自己狠，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这么好的机会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以后，这么难得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或者将来还会继续培养教育硕士，竞争肯定变得更加残酷，听我的没错，第一次机会，才是最容易的机会！” 同一时间，初三四班教室，语文老师刘文波再次展开了他的交联模式，与课堂内容相关的各类知识点，被他如数家珍般一一列出，把董明眼睛都听都直了，暗叹，这位刘老师，真牛！ 听得正在兴头上的董明，忽然觉得胳膊好像被同桌轻轻捅了一下，于是，诧异地侧头看了过去。 捅他的人当然是江浩，直到此时，董明才发现，他的同桌居然顶着重重的熊猫眼，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同时，神态居然还有些六神无主！ 这小子怎么了？不明就里的董明，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咳！”对上董明的目光，江浩露出了尴尬的笑，好像不知所措，又欲言又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也没啥，算了，没事儿了，唉！” 不是有病吧，干扰我听课！董明心里咕哝了一句，不再理会同桌，心思回到了课堂，重新追赶起刘老师的节奏。 刘老师的爆发，也是分阶段性的，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就在课堂内容趋于平淡之后，董明感觉到胳膊上再次传来了同桌的信号。 “有事儿？”一脸不悦，董明轻声问道。 “呃，那个啥，董明，能不能帮我个忙？”江浩吞吞吐吐道。 “下课再说行吗？” “这是第三节课，下了课后，你就走了。”江浩小心地道。 第四节课，是董明的器械训练时间，雷打不动。 有了刘主任的指导，董明的器械训练，可以说真正步入了轨道，虽然没有延长时间，训练效果去出奇地好。 董明觉得，自己私改方案那段时期的训练，不说完全做了无用功，最起码事倍功半，同时，他深深地意识到，没有正确指导的训练是多么的可怕！ 董明感觉，经过调整之后的训练，力量增量虽然不显，但各股力量似乎变得更加驯服！ 力量变得驯服，董明在变速训练中，实现三力合一的想法就更加容易，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距离自己变速突破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还在上课呢，你长话短说！”对于同桌干扰他听讲的行径，董明说起话来没有客气，他不想助长这种行为。 “是这样的，前天……，依依说要跟我分手，本以为她闹着玩儿呢，谁知道竟是真的，给她写也纸条不回，课下就躲着我，能帮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叫我去找樊依依，问她为什么要跟你分手？”董明好像被吓了一跳，惊讶问道。 虽然董明与樊依依只聊过一次，却聊得相当深入，所以当然知道为什么樊依依要分手，人家看不上江浩呗！ 可是，这种事儿，董明又怎么可能说呢？ “是，就是这个意思！”江浩忐忑道。 “这种事儿别找我，我跟她不熟，帮不上忙！” “我听说，依依周一下午去参加你们汤老师组织的羽毛球训练了，而你正好在里面帮忙，总能说得上话吧，就帮帮我呗。”江浩几乎已经在祈求了。 江浩的话，让董明心里不由的就是一动，他也想不通，樊依依怎么能做通潘老师的工作，并且在周一就参加了业余羽毛球训练。 在训练课上，董明看着樊依依那笨拙的动作，明显没有半点羽毛球基础，是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白得不能再白的小白，她之前居然也敢号称自己是羽毛球爱好者！ 不过，樊依依穿上羽毛球装，配上她娇好的身段、白晰的肤色，看着真心亮眼！ “人家跟你那么熟，都不答理你，又凭啥理我呢？再说，如果我去贸然问这种问题，你觉得是不是在找不自在，是你的脑子进水还是我呢？”与江浩同桌快十天了，董明说话也不需要太多忌讳，坚持拒绝道。 “董明你说，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去参加羽毛球训练，并且，参加了羽毛球训练后，为什么就不理我了？” “这话你应该去问樊依依，我怎么会知道！” “她不理我！” “你确定想让我帮你问？”忽然间，董明戏谑道。 “怎么，你真的想帮我？”听到了董明的话，江浩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居然激动了起来。 “问就问呗，有啥大不了的，不过，你别后悔就好了，嘿嘿！”董明不怀好意地道。 “不是，董明，跟我说说，你想怎么问，别坑我啊！” “你让我怎么问，我就怎么问，保证原话转答，一个字不改，总行了吧！” 分析着董明的话，江浩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觉得，这里面好像有陷阱，可是，似乎又没有问题。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呢，江浩狐疑着。 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一般，江浩紧张地道，“董明，刚刚你说了，可以原话转答，但是，时间呢，你会在什么时间把话带给樊依依，不会想在一年之后再跟她说吧？” “一年之后太久，我会遗忘的，放心，下课我马上跟她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董明嘿嘿笑着。 看着董明不怀好意的样子，江浩更不放心了，露出了戒备之色，瞬间脱口而出，“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不是你希望我去问吗？” “你一定要私下里问她，不能在教室说！” “喂，江浩，你们俩的事情，班里谁不清楚，我在班里问又怎么了？” “在我们之间关系没出问题的时候，你在哪儿问、怎么问都没问题，现在不是闹矛盾了嘛，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万一，问完之后，她当着全班人，让我下不来台、扫我面子咋办？我可不想丢人！” “问题是，私下里，我怎么见樊依依啊，你说咋办？”自己的心思被江浩识破，董明也没觉得脸红，他脸皮厚着呢，仍然跟同桌对付。 “她周五不是还要参加羽毛球训练吗，你可以在训练课上问她啊！” “喂，我说，你这么说就不讲究了吧，不让我在班里问她，是怕她怼你，可是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在训练课上问她，会不会扫我面子？你的面子是面子，我的就不是了？” 被董明说得一愣一愣的，江浩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似乎好有道理的样子，却又好像满不是那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江浩不禁双手插入了头发，额头紧紧地抵在了书桌上，他混乱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71章 副校长 江浩终究没敢让董明帮着去樊依依那里问情况，他算是看出来了，董明是真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如果继续强求的话，指不定那小子会不会还想着给自己挖坑，只得再做其他打算。 看到江浩怂了，董明更不愿意多事，他乐得轻松，下了第三节课后，径自去了健身房。 做完器械训练，已经是十二点钟，这个时候，汤老师通常会与周校长等人打一会儿球，而董明却没这个兴趣，他要先到食堂填饱肚子，再回家冲洗一下，然后准备下午的训练。 健身房是临建，毗邻球馆，就在董明刚刚锁好门，走出健身房时，忽听到了有人喊他。 寻声看去，却是初三一班的康嘉胜和姚敏智两人，看他们背着球包，董明就知道，他们下课后，也要来球馆打球。 康嘉胜与姚敏智两人，同样混迹于周校长队伍之中，每周一般会参加两次活动，不用花钱的免费球，谁不乐意打？更何况，还能顺便与校长搞好关系。 董明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却见康嘉胜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随后，姚敏智也同样站定。 “这个周六下午，我们准备约几个人打场球，想一起去吗？”大家之间已经比较熟悉，康嘉胜不见外地道。 “订了两块场地，有高手哦！”姚敏智补充道。 打场球当然无所谓了，董明略想了一下，周六他虽然有训练，但因场地的原因，周六的训练是在早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时间，是在咱们学校订的场地吗？” “不在我们学校，在哏儿都大学体育馆，下午三点到五点，你能参加吗？”康嘉胜道。 “下午肯定没问题，行，就这么定了！”董明乐呵呵地道。 同一时间，齐山政府招待所，餐饮部的一处包厢内，男男女女十来人围坐一起，现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怀的笑容，位于主座的，却是齐山一中校长贠始贤！ 此时所说的齐山一中，已经不再是董明读书时期的齐山一中，在董明到哏儿都泰山中学借读之际，齐山一中的高中部已经整体迁出，原齐山一中悄悄变为初中校，并且更名为齐山三中。 新建于六里坡的新校区已经启用，由原一中迁出的高中部老师及部分管理层，自是来到了这里，与一众新招纳进来的教职员工，组建出了全新的齐山一中！ 新一中是高中校，规模很大，相当于老一中四倍大小，高峰期可以容纳近五千学生，当然，在建校之初，学生数量也只有一千出头！ 原齐山一中的校长贠始贤，是齐山新一中的筹建人之一，新一中，也是贠校长人生中的一个全新的舞台！ “我带过的学生数不胜数，但是，在考出去的这些学生中，一直能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建伍就是其中的一个，现在，没想到你居然又调回了齐山工作，并且担任了副县长，老头子我很欣慰！” 贠始贤动情地说着，而在座各位的目光，却时不时扫向他右侧的三旬多国字脸男人。 等贠始贤话毕，桌上一位瘦长脸男子哈哈一笑道，“贠老师，您是我们的授业恩师，对我们的恩情永生难忘，所以，建伍班长又怎么能忘记您，大家说是吧！” “许葵说得对，我觉得，我们应该举起杯，一来敬我们的贠老师，二来，庆祝建伍的回归，我们也没想到，班长还有回到齐山的一天，这下子，我们又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一位个头不高，桃花眼的白净女人道。 “好了好了，我回来不回来没多大关系，重点是，我们请到了贠老师，你们也都知道，贠老师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不是能随随便便请到的，所以，这一杯酒，一定要敬贠老师，愿他健康长寿，心想事成！” 一通叫好之声后，包厢之内，大家齐齐举起了酒杯，都是豪爽地一饮而尽，开玩笑，同学聚会这种场合，没谁会偷奸耍滑！ 毕业多年的同班同学聚会，还特意请来了当初的班主任贠始贤，喝酒根本不需要他人去劝，很快，大家都开始热烈地相互敬酒。 酒酣耳热之际，恰好班长刘建伍来傻大姐赵金凤这里敬酒，赵金凤自然举杯相迎，然而，傻大姐就是傻大姐，喝酒她不抗拒，却乘机开始打趣这位班长。 “建伍敬酒，是我的荣幸，肯定是要喝的，但是，有一件与建伍有关的事情，我想大家一定特别感兴趣，你们知道不知道，在他上学的时候，曾向我班的一位女生写过情书，其中的内情，想不想听？” “啥，班长还有这种光荣历史？金凤，快说说看，是写给谁的啊！” “情书肯定不是写给你金凤的，不会在吃醋吧？” “还有啊，这种隐秘的事儿，金凤，你是咋知道的？” 看着乱哄哄的场面，贠校长笑而不语。 “咳，咳！”刘建伍不以为忤，微笑地轻咳两声，继续道， “没想到今天又老话重提，哈哈，都是老同学了，当年的事儿，也没啥不能说的，那时我确实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位女生，但是，却因胆子小，不敢表白，所以，就求助到了金凤，然后，在她的鼓励下，我才有勇气写了那么封信，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感谢金凤啊！” “班长，能说你就快点儿说，别打岔，快告诉我们信是写给谁的，别卖关子！”钱涛起哄道。 “肯定不是写给你的！”刘建伍哈哈一笑，转头再次看向赵金凤，“大伙等着听结果呢，我们先把酒喝了，喝完之后我自然会说，否则，等急了大家只会怪你，哈哈！” “喝就喝，有啥大不了的！”赵金凤说罢，抢在刘建伍前面，一扬脖，把酒干掉。 刘建伍随后喝掉了酒，却向前迈出一步，来到了赵金凤旁边的孙红英身后，俯了俯身，笑嘻嘻地道，“红英，其实，我特别想知道，当初，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呢，哪怕想拒绝我，总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吧，哈哈！” “滚蛋！建伍，我真没想到，高三的时候，还收了份你的狗屁情书！知道为啥不理你吗，我们两人是六年的同学，六年啊，太熟了没法谈，你懂不懂，知道我看到你的情书啥感觉吗？除了滑稽我想不到别的，各位，你们之中，谁与建伍是六年的同学？”孙红英相当泼辣，说起当年往事，没有一点尴尬，谁都年轻过！ 现在，孙红英的娃都十岁了，谁还怕把当年的那点事翻出来说？ “什么，孙红英，当初班长给你写过情书？这事儿咋没听你提过？” “红英，什么叫太熟了没法谈啊，想谈就谈呗，你看看，我们班的班长，现在当县长了，大好机会，被你浪费了！” “正好建成回了齐山，要不然，你俩再续前缘吧，哈哈！”一个名叫宋伟的男声起哄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大家喝得兴奋之际，听到了这个劲爆的话题，每个人都争着评论几句，大家都是老同学，不需要什么避讳。 “宋伟，瞎起哄是吗，啥叫再续前缘？当初给我写过情书的可不只有班长，你就没写过吗？要不然，咱们俩续续前缘咋样？” “啥，宋伟也干过这事儿？有意思，宋伟，人家红英咋回应你的？” “一直觉得宋伟上学时候挺蔫的，原来是蔫坏啊！” “别逗宋伟，他不敢，如果现在闹出来点儿负面新闻，他那西磨盘乡的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估计该坐不稳了！”许葵哈哈笑道。 “一个派出所所长的位置都那么紧张，怎么不想想建伍，人家还当上了县长呢！” 突然，孙红英语出嘲讽，很显然，她对宋伟并不友好！ 同学聚会，无论糗事还是花边新闻，都可以任意深挖，无关大雅，但是，涉及了私人恩怨，就没人愿意看到事情继续发酵，于是，马上有人转移了话题。 “贠老师，新一中真是漂亮，全新的楼房，精心的绿化，那里简直就像一座花园，唯一的缺点是距离县城有些远，上班不是特别方便。”万五一感慨道。 “六里地，还算好了，你们贠老师的老胳膊老腿还能适应得下来，只可惜啊，大家还记得一鸣吧，他跟你们是同一届的，只是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本来在一中好好的，却犯了错，被发配到了风都山，甚至连教师资格都被剥夺了。”贠始贤唏嘘道。 贠一鸣是贠始贤的侄子，他的遭遇，说起来还与董明有关。 因贠一鸣骚扰过汤老师，董明对这个人绝对没有好印象，于是，他耍了点小心思，在音乐课上有意激怒贠一鸣，使得贠一鸣情绪失控，对他暴起动手。 贠一鸣为他的嚣张买了单，即便贠始贤竭力回护，仍然被发配到风都山中学，同时被剥夺了教师资格。 今天，贠始贤看到自己的学生回齐山就任副县长，还专门负责教科文卫，自然找机会将侄子贠一鸣的事情抛出来，他认为，刘建伍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许多人不清楚，刘建伍能当上这个副县长，也非常偶然，甚至包括刘建伍自己，事先都没得到半点口风，纯属仓促上任。 刘建伍的机会，其实与董家沟子的那起爆炸案有关，由于此案中董力死亡，只做了几个月常委副县长的王山，因工矿企业由他负责，很倒霉地离任成为了一名调研员，然后，县里一位副县长递补常委，刘建伍才有机会由康宁空降齐山，成为了负责教科文卫的副县长。 齐山县政府的这些人事变动，也落在了左婕老爸的眼里，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急着离开齐山，他将极有可能接替王山的常委，不过，他同样明白一个道理，也是个洒脱之人，既然离开了那个战场，又何必耿耿于怀，让自己徒增烦恼呢？ 聚会没有过去多久，一张调令由教育局悄悄发出，任命原风都山中学贠一鸣，为采石峪镇中学副校长，副股级。 感谢依旧云齐！ 第772章 悄悄话 开学第二周，周五上午，体育教研室。 刘主任翻着手里的几页材料，一边看着一边随口说，“小曼，这么点小事儿，就让你跑了三趟，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没耽误事就好，其实这事儿也怪我，事先没有打听清楚，去报名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学校没有备案，所以，又专程去做了备案，今天才拿到报名表。” “我们学校应该早做过备案吧，难道每个专项都需要单独备案，才能报名参赛？”林康道。 “林老师，我们的备案是在体育局那边的，可是，董明参加的这个比赛是羽协举办的，羽协那边，我们学校没有备案。”孙小曼道。 “哦哦，看我什么脑子，想拧了，哈哈！” “小曼，报名表拿给董明签字吧，然后，下午还要再辛苦你一趟！”刘主任道。 “好的！”孙小曼答应得很痛快，心里却一直叫苦，体育教研室里这种跑腿的事儿，都会扔到她的头上，谁让她负责这一块呢？ 下午，泰山中学操场，董明完成了刘主任安排的各项训练内容，一身臭汗地站在她的身旁，聆听着教导。 “训练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让你拼命，不能急于求成，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注意量力而行，训练强度并非越高越好，如果觉得强度过高要及时进行调整，要讲究科学，明白吗？” “没事的，这样挺好，刘老师，我是农村人，虽然笨了点，但是有把子力气，训练时多下点功夫不碍事的！”董明要提升实力，训练当然相当勤勉，再说，他的体能不同常人，刘主任的训练任务虽然较重，却也足可以应付得来。 董明觉得，刘主任是有真本事的，制订出来的训练计划都有理论依据，他能够得到刘主任一对一的训练，欢迎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拒绝。 “唉，老师带过不少学生，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天赋条件不错，却没有谁在训练时像你这么老实，训练计划你能承受固然是好，也不要勉强自己，老师有些担心你会受伤！”刘主任郑重道。 受伤？不可能的！开玩笑，谁受伤董明也不会受伤！ 董明有功法，他不会担心受伤！即便训练过力，甚至出现一些轻微拉伤，只要运转功法，什么伤不能克服？ “我确实没事，可能您还不够了解我，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皮糙肉厚、特别皮实，您放心，我保证不会受伤！”董明的训练有了刘主任的指点，不仅仅在素质四项方面进步明显，甚至变速训练方面的进展都感觉快过以往，哪里肯放缓训练节奏。 “没事就好……，不过，你的训练强度确实有些大了，既然你自己坚持，老师也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一定要时刻注意不要受伤！羽协赛，学校已经帮你报了名，月底最后一个周末是资格赛，下月第一个周末是正式比赛，对于羽毛球比赛，老师知道的也不多，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校长好像对这次比赛比较重视，甚至，他有可能到现场观看！”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猛地一跳，自从学习羽毛球以来，参加比赛哪里受到过如此重视，他从来都是悄悄参加比赛，他觉得，他的比赛，学校里甚至没有几个人关注过。 听到了刘主任的话后，董明立刻拍胸脯保证，“刘老师放心，比赛的时候，我一定努力拼搏，赛出风格、赛出品质，争取创造更好的成绩，不能辜负学校的期待。” 刘主任被逗得笑了起来，也不再像刚刚那般严肃，“行了行了，在老师面前表忠心给谁看啊，自己用心比赛也就是了！” 被刘主任说穿了心思，董明也没觉得有多么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以前就是想高调表忠心，也没有这种机会，刘老师您可能想像不道，几乎每次比赛，都是参赛回来之后，才偶尔有人问上一句，‘听说，你又参加比赛去了？’唉，太不受重视了！” 刘主任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董明仍然默默地跟随汤老师坚持训练，羽毛球水平如何她看不出来，但他训练刻苦，素质四项的成绩也相当不错！ 轻轻拍了拍董明的肩膀，表示鼓励，随后脸色轻松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等一会儿，到了球馆，老师又要当你的学生了！” 刘主任说的自然是业余羽毛球训练课，她没有什么基础，开课以来，却一直坚持参加训练。 自从学校开设羽毛球训练课以来，第一次参加人数最多，到了第二次训练，已经有四五个人退出，比如总务和体育教研室的两位吴主任，已经退出了训练，第三次课又有几人退出，今天是第四次课，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坚持训练。 董明嘿嘿一笑，与刘主任一道离开操场。 董明先去卫生间随便洗了洗脸，再到体育教研室，发现汤老师仍然在忙着看书，便背上了他与汤老师两人的球包，率先来了球馆，既然他在羽毛球训练课中当助教，自然会早些到场。 董明来得太早了，他进来时，整个球馆里空荡荡的，只有遗留在场上的零散羽毛，才能想象出这里充满活力的那一刻。 放下球包，随意在场上跑了几趟米字步，便看到已经有人前来，是初三一班的康嘉胜与姚敏智。 两人看到了场上的董明，居然马上有样学样，笨拙地模仿着董明的动作，然而很可惜，他们没有参加过系统学习，步法只能做到形似。 董明也不会点破，因为用不着，这些内容，在业余羽毛球训练课上，会一一传授给大家，不急于一时。 再次出现在球馆的人，却是董明的同班同学樊依依！ “你们来得都挺早啊！”樊依依微笑地看了看手表，然后挥着手跟三人打着招呼，看得出来，她与那两个家伙也同样很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到没有，我们来得早，董明就帮我们开了小灶！”康嘉胜一边像模像样地跑着米字，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们就加油训练吧，争取早日达到董明的水平！”樊依依调侃道。 “追赶他就算了，人家是专业的，每天都要训练，哪是我们能比的！” “知道就好！”樊依依得意地道。 董明刚刚只是随便热了热身，现在已经坐在了条凳上面。 可是，董明却发现，樊依依居然直接来到了自己跟前，大大方方地在他身旁坐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有事儿？”董明微笑道。 “嗯！”樊依依用只有董明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跟他们两个都已经断了，不想谈了，累了！” 樊依依的话，董明还是相信的，对方没必要骗他，只是这件事情多少另他有些讶然。 董明当然不会认为樊依依受到了他的影响，那天与她聊天的时候，对方就透露出了这种想法，只是让董明没有想到的地方却是，这丫头做事也忒果断了吧！ “唔！”董明应了一声。 “原来觉得很难做出的决定，没想到做了也就做了，改变之后，虽然偶尔也会感到无聊，却从此少了一份羁绊，唉，一种无趣的羁绊。” 既然觉得无趣，早干嘛了！董明一阵腹诽。 “对了，我跟他们断开之后，江浩好像还有点不能接受，所以，我想要拜托你一下，帮我转告他一声，我们两个不可能了！” 听到了樊依依的话，董明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前天，江浩还托他找樊依依问问情况，今天樊依依居然也找到了他，让他带话给江浩！ 见到两人都找到了自己，董明感觉很滑稽，心中暗道，我欠你们的吗？ “前天的时候，江浩还拜托我，问问你为啥不理他呢，嘿嘿！”董明调笑道。 “咯咯！是不是我现在应该给你一个答案啊？”樊依依笑道。 “我没答应他，所以，给不给答案随便你，无所谓啊！” “为什么我要跟他分手，不相信你看不出原因，我说得没错吧？” “好吧，就当我看懂了！” “把‘就当’两个字去掉，懂了就是懂了，一点也不大气，跟我们女生计较啥？” “行行行，我下次见到江浩，一准儿把你的话带到，然后……。”董明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可以跟江浩说，帮他问了你的情况，你的回答就是两个人不可能了，我够讲究吧！” “切，一件事情，居然想在两边都讨人情，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樊依依撇撇嘴道。 董明老脸一红，他确实这么想的，惠而不费的人情，不要才傻呢！ “呦，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就在此时，一道女声忽然传来，董明与樊依依同时抬眼看去，却见林慕双出现在了眼前，满脸复杂地看着两人。 董明也很惊讶，不解地看着这位小妖女，暗道，大家不是多熟好吗，我跟别人说两句话，好像不碍你事吧！ “既然知道我们说的是悄悄话，还好意思来打听？不过呢，如果实在想知道我们聊了点什么，跟你说说也没有关系，但我们的悄悄话内容比较火辣，你听了之后不要脸红就好，嘻嘻！”樊依依是谁啊，她可是问题女生，哪里会吃林慕双这一套！ 樊依依才不管与林慕双熟不熟，敢在我面前说话皮里阳秋，登时便是犀利反击，怼得林慕双无言以对，问题女生完胜小妖女！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73章 新成员 虽然林慕双上了高一，比樊依依高了一个年级，但那是沾了上实验班的光，其实她与樊依依同龄，并且，生活阅历远没有樊依依丰富，又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林慕双实在想像不出，看起来如乖乖女的樊依依，发起飙来如此生猛，说话简直荤素不忌，这种场面她又何曾见到，瞬间就乱了方寸！ 所以，在樊依依的一通炮轰之下，林慕双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委曲地呆立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还好，看着林慕双已经失去了反抗，樊依依没有继续穷追猛打，只是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董明不太喜欢林慕双一开始时说话的调调，但看到这种情况，却不可能坐视不理，连忙从中斡旋，他瞪了樊依依一眼，佯怒道，“瞎说啥呢？再胡说八道，信不信你的事儿我不管了！” 问题女生不愧是问题女生，樊依依的情商绝对高了林慕双好几个层次，听到了董明的质问，先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态度瞬间转暖，脸上的戾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然后起身挽住对方的胳膊，细声细气地道，“慕双妹子，刚刚是逗你玩儿呢，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林慕双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樊依依口中已经变成了妹子，头脑中只剩下了唯一的疑问，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在说悄悄话呢？ 结论只有两种，是或者不是，但是，看似没什么难度的选择题，对于林慕双来说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她感觉脑海中同时涌入了大量的信息，甚至因信息量过大出现了拥堵，反应变得迟钝！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既然樊依依的态度变得友善，虽然林慕双觉得哪里不对，也被完全失去了判断力，轻松被对方蒙蔽，她下意识地认为，这确实只是一个玩笑，而她自己，却当真了。 一时间，林慕双的神情，由呆滞，慢慢变得懵懂，再然后，居然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咳，刚刚你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怕人，呵呵，是玩笑就好。” “本来就是玩笑，你一时不适应，是因为还不了解我，等我们熟了之后，你就会知道我这个人挺好相处的，实际上，我就是个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人！” 看着樊依依拉着林慕双说话越来越亲密，董明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剑拔弩张的局势，居然被樊依依三言两语给扭转了过来，顺利得简直出乎想像！ 不多时，汤老师也匆匆赶到，球馆内的人同时渐渐多了起来。 开始训练之后，董明粗略地数了一下，参加训练班的人又少了几位，现在留下的都是那些训练比较积极的学员。 董明看到，学生学员，非但没有减员，还多出了一位樊依依，现在一共四人，体育教研室坚持参加训练的老师最多，除史金钰外，还有刘主任、崔志存和孙小曼，周校长的队伍最为稳定，从来没人缺席，余下的还有二班的班主任小王老师、张猛和油腻的曾老师等，总人数已经不足二十人。 人数少了，董明喜闻乐见，尽管只走了一小半人，他却变得轻松多了，因为离开的那些人，都是属鲶鱼的，训练不见他们如何用心，却会在训练班搅风搅雨，弄得乌烟瘴气，所以，走了更好！ 今天的训练内容仍然是架拍与基础步法，学员们基本可以独（LI）完成这些项目，动作需要纠正的情况不多，所以，训练课中，董明简直不要太轻松，甚至一度闲在那里。 董明还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林慕双训练的时候居然老实了不少，甚至还与樊依依凑到了一起，并不时指点对方的动作，看两人现在这样子，谁能猜到她们刚刚还曾红过脸？ 董明暗叹，女生的世界，真的看不懂。 训练班开课刚刚只有两周，仅进行了最基础的羽毛球训练，还不可能看出来什么效果，唯一能看到的，是训练之后，老师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那些有一定羽毛球基础的老师们，非但没有因基础较好而懈怠训练，反而比别人更加认真，因为他们懂得训练的必要性，想提升自己的球技，只有通过训练一途。 训练课一结束，董明便跟在了汤老师的身后，准备一道回家，然而，两人刚走出球馆，汤老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董明见到汤老师掏出电话，扫了一眼号吧之后，竟然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才开始接听，又将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一般。 看到汤老师结束通话，心里有数的董明调笑道，“又是那位胡哥的电话？” “知道还问！”汤老师白了董明一眼，悄悄收起了手机。 “哦，他明天会过来吗？” “他不是明天过来，而是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火车上了，对了董明，晚上不用做饭了，你跟我们一起外面吃咋样？” 还是算了吧，打死我也不想跟着你们，忒不自在，再说，狗粮真的吃腻了！ “汤老师，我觉得，胡哥这么急着赶过来，应该与您的教育硕士有关，你们还有重要事情商量，我就别跟着捣乱了，您说呢！” 既然董明不愿意跟着，汤老师也更不愿意带着这个拖油瓶，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形成了一致。 于是，汤老师独自回家，董明则跑去食堂解决肚子问题。 然而，还没等董明走到食堂，他的手机居然也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见是汪茂华的号码，想也没想按下了接听键。 “董明啊，终于熬出来了，我自由了，你小子赶紧想想辙，晚上准备怎么犒劳我？” “至于吗？不过是军训，走走队列，踢踢正步而已，比训练还累吗？”董明不屑道。 “你还别不信，军训跟训练真的不一样，你知道，训练课，是有时有会儿的，但军训不同啊，一训就是一整天，队列和正步虽然不累，但你也知道，这两周热啊！不是我夸张，我们这些参加军训的人，几乎所有人的脸基本都给晒脱皮了！” “多大点儿事儿啊！你们军训结束了，也没搞点儿庆祝活动？” “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许多宿舍晚上都要出去聚会，可是，我却倒霉，宿舍里六个人，有三个是哏儿都本地人，军训一结束，都心急火燎地跑回家了，剩下的那两个，一个是个蔫屁，另一个，人家晚上找老乡玩儿去了，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如果再不找点乐子，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天湖里了！” “你想啥呢，不会又想喝酒了吧？别忘了，上次你老娘怎么嘱咐的？别的都没问题，唯独喝酒恕不奉陪！” “我说董明，你不会真把我妈的话当圣旨了吧？喝点酒而已，你不说、我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也不行，哎对了，你跟上次那位巧姐，没啥进展吗，你妈也没问问你？” “唉，别提了，傲巧的妈妈早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今天回不回天湖里，人家要喊我去家里吃饭，你说说，年轻人的事儿，他们做父母的瞎掺和啥啊！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家了吧？” “听我的，还是从了吧，你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哈哈！” “滚犊子！” 汪同学最后还是来找了董明，美其名曰认认门。 结果，两位损友见面之后，董明直接带着汪同学去了附近一家餐馆，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要了几瓶冰镇啤酒，似乎忘了刚刚信誓旦旦说着不喝酒，而汪同学也心照不宣，至于他说找董明认门儿的事儿，更没有发生，因为两人压根儿就没去学校！ 汪同学不想回家太早，董明的家里也没了约束，两人直喝到了十点多，才双双尽兴离去。 汤老师晚上回来得很晚，至少比董明回来得晚，至于到底是去约会了还是学习了，就不是董明能了解的了。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师徒二人均起了个大早，没办法，周六董明有训练，因不愿意给那位潘大妈添麻烦，故将训练时间定在了早上。 搞体育的人，通常都有早起的习惯，汤老师如此，董明也是同样，早起训练，算不得什么，两人谁都没有费劲，便来到了学校。 两人来到球馆，看到樊依依已经站在了球馆门前，董明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真的来了！ “汤老师好，董明你好！”小丫头乖巧地打着招呼。 汤老师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董明则凑近樊依依，轻声问了一句，“家里离学校远不远，这么早来学校方便吗？” “我骑自行车上学，挺方便，只有二十分钟的路。” “没吃早点吧？早上运动前尽量不要吃东西，不然会很不舒服。”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球馆，汤老师顺手打开了球馆照明。 馆内的灯慢慢亮了起来，忽然，球馆的门再次被人打开，门口出现了林慕双的身影，看着她身背球包，显然也是来参加训练的。 樊依依参加训练的事情，董明清楚，而林慕双也来参加训练，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董明满脸问号，樊依依怯生生地道，“不会是因为我吧？昨天在训练班里，我对慕双说过，今天早上要来参加你的训练！” 樊依依的话，显然不是全部答案，董明看到林慕双进入球馆后，小跑着来到了汤老师身边，略显亲昵地打招呼道，“汤老师！” “昨天你爸爸在电话里实在客气，又不是啥大事儿，好了，来了之后就要好好训练，先去热身吧。” 董明意识到，以后每周六的训练，恐怕增加了两位新成员。 感谢依旧云齐！ 第774章 又约球 “依依与慕双都参加了学校的业余羽毛球训练班，所以，对你们的实际情况，老师已经有大概了解，有关你们的训练，现在就给你们布置下来，都没有什么疑问吧？” 见到两位女生没有提出疑义，汤老师继续道，“依依的情况是没有多少基础，情况最简单，也最好安排，只需要继续学习训练班中的训练项目就可以，即基础步法和架拍练习，慕双的情况相对复杂，你已经拥有了一定基础，步法较为熟练，等一下可以随董明同学跑一跑米字步，注意在跑步法的时候，不要一昧图快，动作的节奏感与身体的平衡性更关键，至于架拍，慕双仍然需要继续练习，不要认为你的架拍很标准，事实上，通过上次你与董明的过招，老师能看得出，你的架拍基础还不够扎实！都听明白了吗？” 进入了训练状态的汤老师，一脸肃然，甚至董明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势，而两位新来的小女生感受到了这种威势，登时噤若寒蝉。 不过，林慕双因心有却疑问，面对压力仍然嗫嚅问道，“汤……，汤老师，很早以前，我的架拍动作，也曾经下过一些功夫，您觉得，我做得仍然不够好吗？” “你的架拍动作挺标准，却只能保证在训练中做得较好，不过当你上场之后，将动作连贯起来时，你的架拍动作就变得松散了，没有保持原来的规范，知道为什么吗？原因只有一个，基础不扎实，不要小看这一点，它对你非常重要，所以，你必须继续强化架拍动作！” 听到了汤老师的解释，林慕双不言语了，大家也在汤老师的带领下，进行训练前的肌肉拉伸，也就是热身运动。 周六的训练不是业余训练班，而是董明的专项训练，在内容安排上自然围绕着董明的训练进行，因而，训练第一项，樊依依独自在一边做基础步法练习，包括启动、并步、跨步与交叉步，董明与林慕双两人则开始跑步法，也就是米字步。 一开始，董明在前，林慕双在后，林慕双跟着董明的节奏，按照米字步，在场上前后左右，往来穿梭。 可是，几轮下来，林慕双却发现，她跟不上。 在林慕双的眼里，董明的速度并不快，只是节奏感很强，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跟上董明的节奏，简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事实上，在跑米字的时候，董明并没有加速，他现在跑步法的目的，已经不是单纯追求速度，更像在加深自己的场地感，让自己更深入地融入球场之中。 “停！”见到林慕双脚下出现了不稳，汤老师及时叫停。 随着汤老师口令，馆内三人，同时停下了脚下的动作。 “樊依依，你的练习继续，林慕双，跑步法时，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按照自己的节奏训练，不要受到他人影响，你单独去另一块场地，还要再次强调一下，移动时，注意自己的身体平衡！” 林慕双觉得她很失败，明明感觉董明的步法看起来平平无奇，她却根本无法追上对方的脚步，自己的步法真的那么不堪吗？ 单独来到了一块场地，林慕双强迫自己静下心神，不再留意董明的动作，同时心里默念，“平衡、节奏，节奏、平衡！”慢慢地，她似乎又一点一点地，找回了自己的感觉， 跑步法不是打比赛，在比赛中，球员还可以找出空暇调整自己，也就是相当于变相的休息，可是跑步法不行，根本没有偷懒的机会，虽然速度不算多快，却没有停顿，体能消耗迅速，只是一会儿功夫，林慕双就感到了双腿发软，控制身体平衡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林慕双不准备马上休息，因为，她发现旁边的董明，仍然不紧不慢地奔跑着，所以，不服输劲头开始作怪，哪怕明知无法与董明相比，仍然不想与对方拉得太远。 “林慕双，注意节奏！” 林慕双已经在艰难支撑，汤老师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她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体能已经明显不足，为了能继续坚持，林慕双降低了节奏。 减缓节奏之后，林慕双也不可能继续坚持太久，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陷入了泥潭之中，每一步落下，脚下都软棉棉的，好像场上根本不着力，而抬腿之际，又必须用尽全力，把腿从淤泥中拔出，这种情况下，又哪里还顾得上节奏感？ 林慕双知道无法继续了，有些沮丧地停下了脚步，不甘地看着仍在场上轻松奔跑的董明，缓缓来到汤老师身旁，声若蚊蝇道，“我跑不动了！” 汤老师却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说道，“坚持了十分钟，不错了，先休息十分钟，等下再跑十分钟！” “哦！”悻悻地放松着腿部肌肉，林慕双又对汤老师说道，“董明还要训练多久呢，他不用休息吗？” 汤老师侧脸看了一眼林慕双，知道个小丫头心里不服气，却也没有道破，只是淡淡道，“董明会一直坚持半小时，中间不休息！” “啥？他要跑半小时！不会把人累死吧！” “没有一点体能，凭什么做体育生？慕双，羽毛球对你来说只是业余爱好，心思不要太重，不要跟董明去比，没有可比性，你们两人的道路不一样，跑步法，对董明来说，只是最容易的训练内容。” 林慕双哪里见过专业球员的训练？她一直认为，专业球员的训练内容，应该与自己练的内容差不太多，只是应该数量比自己多些而已，可今天看到了董明的训练强度，直接颠覆了她的三观！ 什么？这么高强度的步法训练，在汤老师口中还只是比较容易的训练，那么，更高强度的训练又是什么？ 强度更高的训练，林慕双很快就见到了，那是董明的连续跳杀训练！ 林慕双发现，董明的跳杀训练还不是原地跳杀，其中增加了移动，无论董明在正手位还是反手位跳杀，完成之后都需要迅速回位，那强度，简直不敢想像！ 林慕双是女生，却也尝试过跳杀，不过，她只尝试过原地跳杀，仅能完成几次连续跳杀，呃，起跳之后，还无法保证空中姿态。 可是，看着汤老师手里的球不停发出，董明在场上一次次地跃起，这种高强度的跳杀训练，居然整整保持了十分钟！ 这还不是结束，董明只是稍事休整，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跳杀训练！ 林慕双发现，汤老师打给董明的高球都是后场球，也就是说，董明的这些进攻，也全都是后场进攻！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击球声，一只只羽球被董明钉在场上，林慕双发现，几乎每一次进攻，董明都能打出来排山倒海般的威势，这种强大的进攻能力，看得她简直醉了！ 忽然间，林慕双想到了一个问题，董明的进攻，她能防得住吗？ 想到了这个问题后，林慕双心中忽然充满了苦涩，她觉得，运气好的时候，也许能防住十之一二？ 事实上，林慕双根本没有想过，如果她与董明较量，假如董明再使用了加速手段，这种打击，她绝对十死无生！ 最让林慕双震撼的还是董明的防守训练，防守训练时，汤老师站在网前，以扑网的手段，将球打向董明的左右边线，这种球，对林慕双来说，基本防无可防！ 然而，董明的反应却快得超乎想像，双腿好像装了弹簧一般，在场上快如疾风，不仅可以从容地将球接起，接杀球的质量也无可挑剔！ 董明是怎样一个怪胎！难道对他来说，场上已经完全没有死角了吗，林慕双不敢相信！ 看着董明的训练，林慕双已经眼花缭乱，她除了羡慕之外，完全无法发出任何惊呼，不是不想，而是，她已经迟钝了。 以前，林慕双跟随四十一中的祁老师学球，自从得到了祁老师的指导，她对羽毛球的理解，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那时候，林慕双对祁老师的崇拜之意，也达到了顶峰。 然而，当她看到了董明的训练，才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训练，什么是真正的羽毛球！ 难道，跟祁老师学到的是假球？这是林慕双另外的想法。 其实，林慕双想左了，祁老师作为羽毛球教练，虽然只是半路出家，却也经验丰富，在训练业余选手的时候，能按照专业球员的标准来要求吗？ 林慕双的天赋无论多好，也只是个业余球员，业余与专业之间，差距天差地别，祁老师如何执教自有她的分寸，只是林慕双没有体会到其中的道理。 这次的训练，林慕双的好胜心，早已经被丢到了爪哇国，也终于明白，董明绝非她可以挑战，她与对方差距太大了，大到了无法想像。 通过这次训练，林慕双终于得窥专业选手的冰山一角，对董明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林慕双的心思开始快速旋转，暗想着，以董明展现出来的实力，如果愿意出手的话，是不是可以摧枯拉朽般，击败那些她熟识的高手？ 想到就要行动，小妖女的特质再次显现，训练结束之际，林慕双忽地蹿到了董明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不假思索地道，“嘿，董明，我想在下午组织一场球，约几个高手，你能来捧捧场吗？” 感谢wy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75章 高手 董明都已经背上球包准备离开球馆了，听到林慕双的话，停下来直翻白眼，他已经答应了康嘉胜下午打球！而小妖女却要另外组织一场球，哪参加得过来！ 董明爱莫能助地摊摊手，“抱歉，我恐怕不能参加！” “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不好说话，我只是想约场球而已，还能把你给卖了？”林慕双与董明接触时间较短，只觉得他平常话不多，应该是个腼腆的男生，所以，林慕双直觉认为他不愿意与生人交往。 董明本以为推托一下，林慕双就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她居然还挺执着，可问题是，董明下午确实有安排啊！ 正准备好好解释一番，樊依依却忽然开口了，“慕双，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下午要去时代奥城逛街吗，怎么，准备放我的鸽子？” “想啥呢，谁说要放你鸽子了，我只是想打一场球，打完球一样可以逛街啊！”林慕双猛然想起，自己下午还另有计划，心虚之下，笑嘻嘻地拉着樊依依打起了马虎眼。 “打球用不了太多时间，问题是打完球不得收拾吗，收拾利索要几点了？”樊依依冷着脸道。 “要不然，改在上午逛街咋样？” “上午更不行，我爸说好了要带我出去，没空！” “那……，那你说咋办？”林慕双没辙了，现在她已经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樊依依逛街呢？ “要不，我也去打球吧？”谁知道，樊依依咯咯一笑，提议道。 “你也要去？你会打球吗！” “不会打，总可以看吧！” 与樊依依达成一致，林慕双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欢快地对董明道，“你看看，我们两个人都要参加，这下子不能再不给面子，下午我们打场球吧！” 董明先看着两位女生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又听林慕双自说自话，心说，貌似我还没答应吧！他轻咳一声，为难道，“那个啥，下午真的不能去，康嘉胜也组织了一场球，我说好了要参加的！” “你说啥！要跟康嘉胜他们去打球？哈哈，笑死我了，他们那些人我最清楚，水平根本不行，我参加过两次，就再也不想去了，听我的没错，跟他们打球，绝对没劲！” 不是有劲没劲的问题，答应别人的事情，能随便反悔吗？董明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孙慕双，貌似刚刚爽了樊依依的约，还好，人家樊依依比较好说话，没有怎么难为她。 再者说来，只要对方找来的不是专业球员，水平高一点或者低一点，有实际意义吗，再高又能高到哪里！ “只是活动活动而已，你何必那么较真啊！”董明嘿嘿笑道。 林慕双看到董明下午确实安排了活动，不好强求，略显失望，不过，她眼珠一转，马上有了主意，“要不这样，今天我不组织了，下午跟你去打球咋样？放心，不会让你为难，我能参加康嘉胜的活动，是给他们面子，康嘉胜那伙人，我大半都认识，无非是吕松、方小乐和李明，熟得不能再熟！” 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董明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只得点头应允。 几人出得球馆，林慕双与樊依依各自回了家，汤老师又去了泰山道的星巴克，董明知道，那里几乎成了汤老师的自习室，只要胡成立来到哏儿都，两人必定会在那里活动。 董明没有马上离开学校，今天的专项训练占用了晨练时间，他要去操场，把欠的功课补回来！ 因为胡成立的到来，汤老师中午不在家，董明自己在家随便弄些吃的，很快便到了下午的打球时间。 红川里到哏儿都大学的距离不远不近，考虑到公交车时间没有保证，董明提前一小时就出发了，也幸亏他出发得早，才将将没有迟到。 董明下车后，从哏儿都大学卫津路门进校，一路打听，又用了大约十来分钟，总算找到了球馆。 见到球馆的刹那，董明便惊讶于哏儿都大学球馆的建筑样式，太有特点了，怎么说呢，它的整体形状，呈梯台形式，却是倒置的梯台，也就是底面小，顶面大，虽然看起来头重脚轻，却极具特色。 球馆的侧墙，完全用玻璃墙密封，这些玻璃又使用钢索拉伸固定，一眼看去，处处彰显个性！ 董明从南门进馆，横穿一条绕馆甬道，再进一道门，才正式进入场地。 哏儿都大学羽毛球馆规模不小，进入馆内后，董明看到，左右两侧设有伸缩式看台，一看便知道，此球馆是按照比赛场馆设计。 馆内羽毛球场地较多，三排五列共十五片，每块场地都没有空闲，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羽毛球爱好者们，正在挥洒着汗水，享受着运动带来的快乐。 董明在馆内四顾，寻找康嘉胜和姚敏智的身影。 还没等董明找到这两个家伙，却看到樊依依在对他招手，此时的她，打扮与古文化街类似，热裤配小吊带，看起来清清爽爽。 “董明，这了这了，我们在这里！” 看到了樊依依，其他人也应在附近，结果，直到董明走到樊依依身旁，也没看到第二个熟人。 “林慕双还没到吗？”董明道。 “到了，去换衣服了，对了，康嘉胜和姚敏智说是去请什么高手，也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说话间，就见康姚二人兴冲冲地走来，两人身后，还跟了一位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大汉，只是，看此人的年龄……，怎么也有二十上下！ 其他成员，年龄都不相上下，全是些半大孩子，可是，这位大个子又是什么鬼？ “董明，介绍一下，这位是郑飞，是哏儿都大学羽毛球队的主力球员！”康嘉胜看到了董明，乐呵呵地说道。 尽管对方年龄比自己大了不少，董明仍然客气地上前与其握手道，“您好，我叫董明，请多多指教！” 然而，这位郑飞在握手的时候，明显比较敷衍，只是把手随意伸了伸，没有一点用心，握手之际，也只说了“幸会”两个字，多说一个字好像会累着一般。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董明感觉比较无趣，他实在不理解这家伙在矜持什么，为了显示自己的特别吗？董明没有答案。 郑飞虽然对董明很冷淡，看向樊依依的目光却异常火热，甚至，与董明握手之际，他的眼神已经在樊依依身上挪不开了。 刚刚应付完董明，郑飞便急不可待地向康嘉胜问道，“嘉胜，这位同学也是你带来的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樊依依早就注意到了郑飞，同时，在对方的目光中，也读懂了一些东西，曾经沧海的她，又哪里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因此，听到郑飞的问话，没等康嘉胜介绍，樊依依便笑嘻嘻地开口了，“怎么，你打听我，是不是想认识我啊？” 看着樊依依清丽的容貌、还有略带挑逗的目光，听着她地道的哏儿都方言，郑飞心跳骤然加速，他不淡定了！ 略稳了稳心神，郑飞干咳一声，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不大利索，“可以……，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我是哏儿都大学的郑飞，校队的，如果你喜欢羽毛球，可以随时来找我！” “咯咯！”樊依依欢快地笑了起来，继续调笑道，“听你的意思，只要我想打球了，都可以来哏儿都大学找你？” “当然，没有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郑飞笃定道。 “可是，如果我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别人一起来呢，你同样欢迎吗？” 明显感到眼前的女生，应该在给他挖坑，想不答应吧……，可是，樊依依的笑容却让郑飞无从拒绝，于是，咬牙点头道，“当然，我一样欢迎！” 仿佛如释重负般，樊依依重重呼出一口气，身子向董明边上凑了凑，“今天，我是跟他一同来的，我俩是同学，同班的！所以呢，我每次来哏儿都大学，都带上他咋样？” 看着眼前的画面，郑飞的感觉一下子就不好了，他甚至想到，别人都是在拥有了土地之后，才能通过耕耘，获得五彩缤纷的收获，而自己呢，地还没个影子，头上似乎已经绿油油一片！ “你真能说笑，呵呵，打扰了！”郑飞还能说啥，他懂，这位小女生，明显替董明拔闯呢，再听不出来他真成傻子了！ 这位乖巧的小女生，明显不是自己的菜啊，郑飞有些沮丧，目光也从樊依依的身上移开。 只是，他的目光刚刚移开，又被另一道更为靓丽的身影吸引，那是林慕双，她换好衣服过来了。 实话实说，林慕双与樊依依，二人在容貌上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但是，林慕双身材更好，虽然樊依依也不矮，可林慕双足有一米七！ 拥有了一米七的傲人身高，哪怕女生在容貌上不甚完美，也足可以吸引大多数人的眼球，更何况，林慕双本不难看，放在哪里都是靓女级的存在。 林慕双的露面，郑飞的眼神又移不开了，不过，这一次，他表现得不像刚刚那般猴急，压低声音问康嘉胜，“这个女生，又是谁啊？” 其实，康嘉胜跟郑飞算不得多熟，两人只是通过打球相识，今天把他喊来，只是想看到他与董明对抗。 可是，当康嘉胜看到郑飞在女生面前如此不堪，哪里还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略一沉吟，便没好气地道，“她也是董明带来的！” “咝！”郑飞听到之后就是一阵郁闷，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怎么两位美女，都与那个董明有关！ 林慕双没有见到刚才一幕，看到郑飞这位生人后，突然没心没肺地问道，“呃……，你是不是康嘉胜口中的神秘高手？” 感谢依旧云齐！ 第776章 对战 猛然听到林慕双的问话，郑飞在一怔之下，整个人都快酥了，几乎是在瞬间，他通体生出了一种舒泰的感觉！ 郑飞暗暗自得，那位热裤女生不待见我又能如何，看她连运动服都没更换，明显不会打球，而眼前这位靓妹，一来就询问我是不是高手，看起来羽毛球对她的吸引力很强，在羽毛球场上实力为王，等一下看到我的水平，接下来……，无论想怎么接近她，还有问题吗？ 压制住心中的兴奋，郑飞脸上却露出了谦和的微笑，“高手谈不上，认识一下，我是哏儿都大学羽毛球队的郑飞，等一下打球可以带带你！” 装，我让你装！董明看着郑飞那副恶心的做派，都想吐了，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羽毛球队家底儿，有这么谦虚的吗，好歹有点诚意行吗，真是既要做那啥，又要立牌坊！ 然而，我们的小妖女林慕双，听到对方是校队球员后，也仅仅是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极不给面子地往董明身边一凑，回应道，“就不劳烦你了，今天我要跟董明搭档！” 林慕双的回答，让郑飞骤感头顶好像一片乌鸦飞过，不美丽，动静挺大，最后，还有几片鸟屎落到身上！ 而樊依依的表现就更加夸张，她忍俊不禁，扑哧笑出了声来，虽然及时用洁白的小手遮住嘴巴，她的这一举动，已经让郑飞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郑飞不再装了，也装不下去了，因为，两位女生，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董明的身边！ 扭头看向了康嘉胜，郑飞向董明方向努了努嘴道，“这位小同学看意思水平不差，不如我们先打上一场，就当热身了，你看怎么安排比较好？” 郑飞嘴里的安排，当然指安排搭档，他已经出离愤怒了，要通过最直接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既然在球场上，就通过羽毛球比赛打得你服气！ “你们想较量，当然没问题了，呵呵！”康嘉胜知道董明厉害，也早想更多地了解他的球技，无奈，在泰山中学董明找不到对手，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慕双要跟董明搭档，那就是打混双喽，郑大哥，你带柳彤咋样？”康嘉胜建议道。 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妥当的柳彤，郑飞心中便生起了一股嫌弃，没办法，谁让柳彤形象不佳？ 作为女生，柳彤生了张四方脸，肤色发黑，身材又矮又胖，确实不及林慕双和樊依依看起来养眼！ 还好，柳彤羽毛球水平不差，网前速度快，有较强的封网意识，在这些人里面也找不出水平更好的选手，郑飞也只能勉为其难与她搭档。 其实，刚刚的一幕，柳彤也看在了眼里，说实话，她对郑飞的人品，又有了重新的认识，原本的那点好印象，早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柳彤也不介意与郑飞搭档，毕竟能与高手合作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而郑飞的水平她见识过，确实很强。 双方人员定下来后，大家都没什么犹豫走进球场。 “我们从来没有配合过，你对搭档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比如，后场需要我补位吗？”虽然不是正式比赛，林慕双仍然凑到董明身边研究战术，她不需要两人配合能有多么熟练，但应该具备最起码的默契。 稍想了想，董明随即应道，“后场我没问题，如果你前场需要补位，只要把我前方直线位置让出来就行！” “切，网前我还应付得来，行，就这么说定了，我打前场你打后场！” 三言两语，董明与林慕双制订好了基本策略，双方开始拉球。 赛前拉球，有点像比武之前亮出架式，既是一种粗浅的试探，也是给对手应有的尊重，拉球的多少也有一定讲究，如果双方实在熟悉，拉球不需要太多，不熟悉的球员间，才更需要场前预热，当然，在不熟悉的球员之间，拉球数量过少，也代表着一种不礼貌。 郑飞就属于这种情况，双方只拉了两个回合，他便停下了手，将羽球打向上方，待羽球自由落下，看了眼球头方向，随手将球打给林慕双，开口道，“你们开球！” 既然对方不给面子，林慕双也没有多话，用球拍一勾，拾起了地上的羽球，站到了双号发球区。 郑飞表现也很光棍，打发柳彤去了单号区，自己则站在双号位，准备接球。 看到郑飞站好，林慕双的眉头却皱了皱，无他，郑飞仗着个人能力较强，前脚已经紧挨着发球线，手中伸出的球拍，甚至快要够到了球网，在这种情况下，对发球质量就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一个不慎，极易被对手直接扑击！ 稳定了一下情绪，林慕双将持球手藏向了身后，对董明挑了一下大指，这一信号，对于许多业余选手来说，可以理解为准备发球偷后场，而专业球员的解释，却是发五号位，也就是网前中间位置。 林慕双到底想偷后场还是发五号位，董明并不清楚，对他来说无所谓，他在场上不会只做两手准备，对方可能的左右推腰、左右推底，甚至对方扑球，他都要考虑到，当然，如果他能提前得知林慕双的心思，准备起来会更从容。 见到林慕双发的是五号位小球，董明懂了，这种手势概括得更加精确，后场球员也更容易处理对方的来球。 五号位发球的最大优势，是这个点恰好位于接球方的腋下，对于这个球，接球方既可以使用正拍也可以使用反拍，也正是因为正拍反拍都可以用，所以，无论使用正拍或反拍，都不会多么舒服。 郑飞的反应极快，看到林慕双将球发球，甚至没有向前踏步，仅以身体前倾，直接将此球捕捉，手腕与手指瞬间用力，迅速扑出了一个小斜线，羽球飞向董明一方正手腰部。 林慕双的发球虽然被对手扑捉，却由于发球质量还算过关，并且落点控制比较聪明，郑飞的扑球不算致命，但即便这一扑球，一般业余选手处理起来，都会相当棘手。 董明不是一般选手，此球虽快，角度也刁，却仍然在他的考虑范围，甚至不需要加速，董明斜向前方跨出一步，直接将球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底线。 其实，董明还有更好的回球线路，他可以使用带有停顿的假动作，将球切出网前斜线，把球放回到郑飞刚刚所处位置，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估计就没有了回合，董明这么做不是他有多么仁慈，而是想更多了解一下郑飞的风格。 郑飞是校队球员不假，但是，所谓校队的球员，水平怎么说呢，与业余选手来说，确实很强，在一般人眼里，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但是，再强的校队球员，尽管接受到了比较正规的训练，也是业余选手，仍称不上专业球员。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大学的校队球员，不是体育生，他们读大学的的重点是学习，而非羽毛球！ 大学的校队成员的选拔，在校大学生中优选，也就是说，他们首先是大学生，然后才是球员！ 在大学生里面选择出来的球员，不可能接受到真正的专业训练，毕竟他们的主业是学习！ 其次，即便成为了校队成员，进入校队之后，仅接受技术训练，身体素质训练绝不会多，因而，他们的体能，通常会成为短板板，几乎没有例外。 所以，董明早有定计，或许郑飞在年龄上具备优势，力量比他充沛，爆发力也可能比他更强，但是，他可以通过延长比赛回合，尽可能消耗对手的体能，体能跟不上后，郑飞的失误率定然暴增。 董明的挑后场，也不会像一般人想像那般，直来直去挑球，他的手上会带有停顿，这种停顿也可以视为假动作。 对于专业球员来说，停顿也好、假动作也罢，意义并不明显，这只是大家都会的小手段，效果聊胜于无，但这种手段对于一些业余选手来说，却可以有效地挤压对方的反应时间。 郑飞虽是校队成员，却明显对这种出球手法不太适应，在董明出球之后，居然愣了片刻，才有了反应。 原本，这样一个后场高球，对于速度快些的球员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次进攻机会，然而，对郑飞来说，因为他的愣神，不仅不能发动进攻，反而有些被动，被到只能使用反拍过渡。 考虑到董明的位置在正手腰部，郑飞以反拍将球打到对手的反手后场。 不得不说，郑飞的发力不错，能用反手将球击打到位。 只是，郑飞刚刚的全部动作，看在了董明的眼里，到处都是漏洞。 小毛病董明就不想说了，郑飞主要有两个问题，其一是步法！ 郑飞的脚下快吗？董明承认，挺快！然而，快则快矣，却动作僵硬，这样的动作，对力量的利用率低得离谱，换句话说，会显著地增加体能消耗！ 原本体能不具备优势，效率又如此低下，董明真不知道对手能坚持多久！ 其二，郑飞的发力也存在问题，他已经可以借助到腰部力量，在业余选手中，发力能做到郑飞这种程度，已经比较难得，但是，他的这种发力，同样存在僵硬的问题，无论他的腰还是肩，都有使用蛮力的影子。 如此野蛮用力，结果同样，会加快体能消耗！ 事实上，像郑飞这般发力，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隐患，那便是容易造成受伤！ 郑飞回给董明的后场球，看似安全，实际上根本不是想像那样，这些没有速度的高球，只是董明的菜，都在他进攻范围之内！ 不过，董明并不想进攻，真的没那个必要，他只需要延长回合，便可以轻松消耗对手体能，顺便可以更多了解一下对手，何乐而不为？ 董明身形如风，迅速撤至反手后场区，以滑拍吊出了斜线网前，这一吊球，体现了他良好的动作一致性！ 感谢依旧云齐！ 第777章 单打 董明的这一拍滑吊，顶多算中等难度，其效果无非能维持自己不落入被动，基本不会给对手多大威胁，甚至董明觉得，以郑飞的水准，将其接起也不困难。 可是，实际效果却与董明的想像出现了偏差，在混双比赛中，前场球，应由女选手负责，也就是处于柳彤的责任范围。 然而，柳彤又哪里拥有与专业球员对战的经验，不理解专业球员在击球时，动作一致性的严谨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像，董明正常打出的滑吊，她却根本无从判断球路，懵懵懂懂找不出方向。 此球，不要说柳彤判断困难，郑飞同样无法确定羽球飞行方向，不过，与柳彤不同，郑飞好歹也是校队成员，哪怕在判断中出现一点瑕疵，仍然有能力强行移动到位，然后将此球救起，只不过，救球质量就要另当别论了！ 果然，郑飞在一个愣神之后，强行启动，快速上网，然而，他移动了，柳彤同样动了，看到身前的柳彤，郑飞不得收住脚步——再冲的话，难保两人会撞到一起！ 只可惜，柳彤对于步法仅仅懂得皮毛，匆忙中，只能勉强移出一步，便发现自己救之不及，竟然又止步不前，却不知，她的移动，也阻止了郑飞，因而，并不具备多少威胁的滑吊，竟然被两人漏掉，得分了！ 一个回合的较量，如此短暂便宣告结束，出乎了董明的想像，他知道，非因他的吊球落入了死角，而是因对手在配合时出现了问题。 对于此球的得分，董明表现得比较平淡，算不得多么兴奋，只是觉得轻松得到一分，总归不算坏事，心态倒没有多少明显变化。 柳彤的感觉与董明完全不同，她漏掉了应该由她负责的网前球，非但如此，还阻碍了搭档的补位，心里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怪我了！”满脸歉疚的柳彤，连忙向郑飞承认错误，期望得到搭档的谅解。 “没关系，是我们不了解对方，董明的出球相当隐蔽，连我也被骗到，你负责网前就更要牢记，一定时刻留神左右两侧，哪一方都不能漏掉！” 郑飞的人品虽然不行，球品却不差，虽然此球由柳彤的个人失误造成，他却没有怪罪搭档。 第二球，仍由林慕双发球，接球方换成了柳彤。 柳彤的接球，站位就相当靠后了，她是女生，根本不敢像郑飞那般，距离发球线太近，否则，一旦被偷后场保准死得很难看。 林慕双发出一号位的小球，落点在分隔线与发球线交叉点位置，发球选择该点，最大的好处是逼迫对手只能以正拍接球，而使用正拍接球，放网难度较高。 林慕双就是这个想法，她不希望对手在接发球时发网，如果对方放网后，她又没能将球扑中，就只能被迫挑球，将进攻的机会送给对手。 一号位的发球，对手会大概率选择推球至底线或腰部，如此一来，便可以交给身后的男选手处理，林慕双拥有董明这个超级大腿，她当然乐得轻松。 只是，林慕双想错了，柳彤见识过了董明在后场的惊艳表现后，不知道是出于畏惧，还是头脑变得清醒，仅管正拍放网难度较高，仍然选择了放网。 柳彤的放网质量确实对得起她的自信，一个大胆的中路放网，不仅过网高度没有问题，也保证了羽球过网既坠，其良好的放网技术，对于一位业余选手来说，难能可贵。 然而，放网质量虽好，却不能无视现实，不要忘了混双比赛中，前场还有一位女选手在虎视眈眈！ 前场的林慕双不是摆设，注意力全放在了网前，她可不希望一个不留神，被对手放网！ 在林慕双的无死角监控之下，柳彤的放网动作，已经完全落入了她的视野。 就在网前球刚刚冒头，早有准备的林慕双飞身上前，腕指发力，一拍扑下，可惜，柳彤的放网质量较高，无法将其直接拍死，扑球变为了推球，将之推向了正手底线。 羽球到了底线，属于郑飞的控制范围，此球，他有两个选择，前场或后场。 现在选择前场的话，他已经失去了先手，无论打网前直线还是斜线，都无法避开林慕双的封堵，纯粹是在找死，所以，郑飞大力抽球，以斜线中平球，将羽球快速转移到对手正手位后场。 郑飞这么选择的原因，是因为中平球的速度较快，可以比较方便地将球楔入对手的空档，而对手处理这种球的手段，通常会防守性回后场，到时候，他就可以获得突击的机会。 郑飞想得挺好，他的这一记中平球也确实很快，却远远低估了董明的场上移动速度，此球刚飞到高位之际，董明的球拍已经迎头将球拦住！ 董明处理此球时，没有发力，也没有变线，只是将球拍挡到了球路的前方，羽球与球拍碰撞之后，依靠其自己的力道反弹，坠入对手直线网前即可！ 此球，郑飞快，董明更快，同时都快的结局，柳彤悲剧了，她哪里跟得上这种节奏，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在了自己的面前，无能为力！ 随着第二分的失去，柳彤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苦瓜，无他，两分的丢失，全部因她造成，她看向郑飞的眼神歉意更浓，也压力剧增！ 柳彤再次向郑飞坦诚错误后，后者也很无奈，虽然失分由柳彤造成，郑飞还真不好过分苛责，搭档之间就是如此，万万不能互相抱怨，抱怨之后，只会导致默契越来越差。 略微给了搭档一些安慰，郑飞再次准备战斗。 这一次，林慕双发出了二号位小球，暨靠近边线的网前球。 见到林慕双将球发出，郑飞快速踏前一步，手腕发力，以直线将球推至董明底线。 推球，羽球速度较快，通常呈水平飞行，或者上下略有偏移，特点是快和深！ 快不用解释，字面理解就行，而深，是落点一定要接近底线，推球只有打得足够深，才可以充分挤压对手的发力空间。 此球，郑飞自认为推得不错，可是，放在董明眼里，只算一般。 对于此推球的处理，主要有两种情况，如果接球一方反应较慢，那么，由于不具备充分的发力空间，他只能选择网前，直线网前或斜线网前。 如果接球一方速度够快，肯定要选择后场，因为网前几乎就是绝路！ 董明的速度足够快，自然从容地将球弹向后场，他选择了斜线后场。 董明现在不用猜都知道，柳彤一定守在斜线网前，而郑飞，应该固守在直线位置，这一位置不仅可以扑杀直线网前球，还可以应对直线后场球，唯独反手后场是空档。 事实也是如此，董明的回球再次出乎预料，郑飞又落后了半拍，勉强到位后只得以反手过渡，回击了直线高远球，这样，双方主动被动互换。 面对正手后场示，董明余光扫向对面二人，发现柳彤很自觉地去守网前斜线，而郑飞，则留在了反手后场，如此一来，对方两人呈对角线站立。 对手以这种站位方式，董明若采用斜线杀球，几乎肯定破防，但他没有那么做，对方又不能给他带来威胁，没必要那么咄咄逼人，只以斜线高远球，将球回至对方正手后场。 郑飞身处反手后场，见到了正手后场球，是难得的机会，他哪里还能忍受得住，迅速调整到位，然后，双脚起跳，奋力进攻。 郑飞的杀球动静很大，只听得“嘭”地一声，杀向了董明的直线腰部。 郑飞的杀球，在董明的眼中，却感觉雷声大、雨点小，看似吓人，实则威力一般，他只是稍稍加速就完成了调整，董明现在练习最多的项目，就是接杀！ 完全调整的董明，仅用反拍借力一挡，羽球又携巨大的动能，冲向了郑飞的反手后场，去势甚至不比来球慢出多少。 董明的接杀弹后场，又让郑飞陷入被动，不得已再次使用反拍过渡，失去了最佳发力点的他，勉强打出一个直线吊球，打向对手正手网前。 董明一方，网前的林慕双不是吃素的，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网前左右两点，看到对手居然敢于向她发起挑衅，怎会客气，马上对来球予以迎头痛击！ 网前扑球，几乎无解，再得一分。 几轮球打下来，董明已经把郑飞的底细摸透，技术很全面却很粗糙，如果把郑飞放到燕北赛，绝对是垫底的存在，用哏儿都话形容他，就是一个“棒槌”！ 两位女球员，林慕双同样比柳彤高明，如此一来，比赛就成为了一场闹剧，郑飞一方甚至连基本的抵抗都无法形成，一败涂地！ 输掉这场比赛，郑飞很郁闷，但最让他郁闷的地方却在比赛之外，观战的樊依依，这个不怎么待见他的小丫头，每每在董明得分之际，都会又喊又叫地高声喝彩，实在让他心烦。 特别是在比赛结束之后，郑飞留意到，樊依依看向董明时，两眼中分明在冒着小星星，让他更加恨得牙痒痒。 然而，最让郑飞受伤的还是林慕双，那丫头在赢了自己之后，居然对董明说，‘在这里打球，实在没有什么挑战性，不行咱走吧！’ 输了球郑飞非常不甘，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在了柳彤身上，从两人丢分来看，柳彤占了大头，但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却不能宣之于口。 看着与董明说笑的樊林两人，郑飞的眼睛里仿佛喷出了火焰，喉咙也在颤抖，突然，他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大声对董明道，“董明，双打没意思，真正的对抗是单打，要不我们来一场？” 感谢依旧云齐！ 第778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董明没有想到，郑飞这个家伙，竟然挑战单打，心里不禁暗笑，哪怕郑飞年龄优势明显，力量与爆发力都能占尽优势，咳，可是他那不靠谱的技术水平，又哪里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单打？ 不过，更让董明没有想到的是，当郑飞提出单打之后，最兴奋的居然是身旁的这些观众，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纷纷鼓噪起来。 “好啊好啊，我们也想看看单打对决，说实话我也喜欢单打，只因水平不行，最多能混一下双打，哈哈！”这是吕松。 “你们准备怎么打啊，是要三局两胜吗？我来当裁判咋样？”方小乐更喜欢挑事，迅速将裁判位置占据。 “稍等一会儿啊，我带了相机，可以给你们录一段儿！”这是李明！ 最让郑飞扎心的，还是樊依依，仿佛无视了他的存在，只是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董明，声音清脆而甜美，“董明，你一定能赢的！” 然而，樊依依的话扎心，林慕双的话却能打击他的士气，“董明，我知道你的进攻能力强，不会刻意让着对手，而不发起进攻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郑飞的精神仿佛在经历着最痛苦的煎熬，他看着董明呆立在那里，也没有出声，终于忍不住催促道，“打不打啊，快给句话，一会儿还有训练，不打我要走了！” “董明，去打一场呗，也让我们开开眼！”康嘉胜心里毛毛的，他猜不透，董明会不会接受对方的挑战，同样猜不透，董明为什么会发呆。 “是啊，来都来了，我们也很想看看单打！”这是姚敏智。 董明刚刚为什么走神，是因为他在馆内看到了几个人，穿了与郑飞相同的队服，他们应是队友，正寻思着，他们之中的高手，水平会达到怎样的程度呢？ 那几个人来到了球馆，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是绕馆一周，然后从馆内东北边的角门走出，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看着几人离开，董明也听到了旁边人在催促，老脸一红，赶忙自觉地站到了场上。 双方不是什么正式比赛，刚刚又打过一场双打，不需要太多客套，郑飞直接抛球决定发球权，这一次，发球权仍然不在他的一边。 董明将羽球拿到手里，看着没有任何威胁的对手，直接发出了后场高球。 见到董明采用这种发球方式，郑飞不禁嘴角撇了撇，哪怕他这种相对业余的男球员，通常也不会使用高球开局，后场高球，对于男选手来说，基本就是进攻机会！ 送上门的后场球，郑飞不会客气，也没客气的必要，他快速后撤到位，然后跃起进攻。 “嘭！”地一声，郑飞以直线，将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杀球最常见的线路是直线或斜线，偶尔也有追身，只是追身进攻需要满足一定的要求才能做到，实现起来相对困难，也不太常见。 直线杀球的最大优势是杀球距离短、速度快，而斜线杀球，优势是在进攻中可以调动对手，选择哪种进攻，需要视实际情况再灵活决定。 郑飞选择了直线杀球，他的选择没错，直线杀球的威胁通常高于斜线。 郑飞的杀球水准，在业余选手之中还算马马虎虎，但放在董明的眼中，却存在着两个明显硬伤。 其一，威力不足，原因也很简单，郑飞对于力量的使用效率太低，刚刚那一击，估计大半力量都被白白浪费掉了，进攻还能具备什么威势？ 这种质量的杀球，在董明看来，放在赵州赛中连垫底都不如，又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其次，没有速度，此速度并非球速，而是郑飞组织进攻的速度！ 进攻要讲究突然性，没有了突然性的进攻，就是一个笑话，不然为什么那些优秀的球员，在进攻时都要追求变速？当然是为了进攻威力！ 郑飞在慢吞吞发动进攻的过程中，董明这边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种情况下的进攻，只能白费力气。 见到如期而至的杀球，董明利用反拍轻轻一磕，一下子，羽球迅速变线，飞向了郑飞的反手网前。 如此一来，刚刚完成进攻的郑飞，马上就要面临尴尬的救球，而为了救球，他要马上在球场上做出最大范围的转移！ 郑飞人高马大，爆发力强，具备不错的场上奔袭能力，他进攻之后，奋力完成了上网，在羽球将将落地前，以直线将球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郑飞一方有些狼狈，董明这边却相当轻松，看到羽球来到后场，已经如风一般移动到位，然后高高跃起，董明的动作从容飘逸，与郑飞比起来高下立判！ 看到董明如此迅速完成了起跳，郑飞连忙移向原点，虽然完成了回位，显然脚步已经乱了。 勉强完成回位的郑飞，却没有听到应有的杀球声，抬眼看去，却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他看到，董明居然打出了一拍直线吊球，是收吊！ 郑飞此刻刚刚回位原点，回位的脚步还没收住力呢，而羽球却再次飞到反手网前，他的重心与落点方向相反，又怎么可能再快速上网，将此球救起？ 眼看着羽球在面前落地而无能为力，郑飞此刻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形容，心塞！ 郑飞也生出了一点不妙的感觉，隐隐觉得，如果董明在此时不是使用吊球而是发动进攻，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将球救起，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实上，在董明表现出来进攻倾向时，郑飞的心境，已经受到了气势的震慑，生出了气馁之心，面对董明的进攻，估计他百分百失守！ 郑飞哪里知道董明的想法，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动进攻，却直觉对手的进攻能力应该很强。 这不是正式比赛，董明自然不准备发动进攻，打得太狠会没朋友，慢慢磨死他，不香吗？ 所以，比赛开始之后，董明从不进攻，只是利用速度优势，调动对手不停地跑位，简直把郑飞当傻小子去遛，他不愿意把对手一拍打死，甚至在一些关键时候还刻意放水，只是为了延长回合，回合多了才方便消耗郑飞的体能。 至于董明是否会发动进攻，郑飞已经不太在意，因为打到了现在，他终于发现，与对手相比，他才是那盘菜，要杀要剐，全凭对手一念之间，他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必要。 郑飞已经看懂了，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董明打起球来轻松写意，而他自己在场上却狼狈不堪，又哪敢继续挑衅，那样只能撞得头破血流，自取其辱！ 郑飞跑不动了，只得厚着脸皮主动降低了节奏，他几乎把比赛当成了训练。 董明打得很放松，这个时候，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不慌不忙地慢慢打消耗，他才不会着急，辛苦的是郑飞而不是他。 “十七比四，董明发球！”方小乐报出了比分之后，感觉他这个裁判实在没劲，这哪里是比赛，分明是董明拿郑飞耍着玩儿！ 尽管方小乐早听康嘉胜讲过董明的厉害，却实在想不通，居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堂堂哏儿都大学校队的郑飞，居然被他打得那么惨！ 场边没谁愿意继续关注比分了，太悬殊就没意思了，都怜悯地看着郑飞，真不知道了一会儿他该怎么收场。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有一位三旬左右的男子，在经过董明赛场时，被方小乐报出的比分雷了一下，然后止步，他，准备看完这场比赛。 该男子身量不高，顶多一米七出头，只是，看到郑飞在场上表现如此疲软时，脸上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怒容！ “郑飞，要进攻，进攻啊！”男子不容分说，向郑飞吼道。 场上的郑飞，听到了场边的指令，马上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比刚刚精神了一截！ 董明同样注意到了场边出现的陌生人，心里却是不屑，暗道，难道你想让郑飞进攻，郑飞就有能力进攻吗？知不知道，他还剩下多少体能？ 看到场边那家伙不信邪，董明索性主动创造机会，一个高球挑到了对手正手区后场，其中挑衅意味明显，好像对郑飞说，来吧，展示！ 看到后场高球，那道讨厌的声音继续响起，“进攻啊，还等什么！” 这一下，即便郑飞已经无力进攻，也只得艰难跃起，发动进攻！ 郑飞的进攻软绵绵地，与挠痒痒没多大差别，此球被董明轻轻一弹，挡出一个网前斜线，然后，他又需要场上大范围移动去救网前球。 然而，在救球的路上，郑飞却一个跟头，栽倒在场上！ 旁边的人都能看出来，郑飞的摔倒是因为过力，至于有没有受伤，却问题不大，因为郑飞摔倒后，没有表现出痛苦的表情。 “郑飞，你没事儿吧？”在大家意料之中，那位三旬男子第一个冲入了场地。 “戴老师，我没事儿，只是因为脚下有点软！”郑飞红着脸道。 “说过多少次了，打球别逞能，而你呢，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还要继续跟他拼，这么做有意义吗？” 郑飞心里暗骂，现在对我说不要逞能，刚刚是谁让我进攻的？他心中不忿，脸上却不敢表示出来，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教练呢？ 忽然，郑飞想到了一个主意，不仅可以让面子上好看一些，还能少挨点骂！ 于是，他嘿嘿一笑，对教练道，“戴老师，要不然，您跟这位小同学，过过招咋样？”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79章 球员还是教练 戴教练，毕业于首都体院，专项羽毛球，来哏儿都大学任教之前，他曾经打过比赛，是一位真正的专业球员！ 戴教练没有加入过省队或市队，所参加的比赛，也仅仅是学校间的比赛，并非一线球员，但确实接受过专业训练，只是毕业已经十年，虽然仍然坚持一点训练，却也早过了顶峰时期，无论体能还有技术，已经开始慢慢下滑。 然而，戴教练身体里依然流动着运动员的血液，从来不畏惧挑战，哪怕他看到董明的实力很强，仍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在戴教练看来，董明年龄较小，即便实力不俗，自己未必没有获胜的机会，在经验与体能方面，他或许还能占据先机！ 况且，戴教练还认为，此时开战，他还有一个优势，因为董明刚刚与郑飞赛过一场，体能定然会出现一定的亏空，自己的胜算再加一分！ 戴教练也觉得这样想不太光彩，所以没有好意思直接答应下来，仍然关切地看着郑飞，问道，“确实没有受伤吗？这种事情万万马虎不得！”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郑飞索性双手撑地，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活动了一下足踝，又扭了扭腰部，认真地道，“戴老师，您看，我有受伤的样子吗？”说完这一句，眼睛又骨碌碌瞟了董明一眼，然后目光迅速收回，继续怂恿道，“这位董明同学真的挺厉害，您去跟他打一局呗！” 被一群小家伙围观，又一而再被弟子鼓动，加之他自己也确实想与董明打上一局，戴教练不再矜持，转头看向董明道，“董明你好，愿意跟我打一局吗？当然，你刚刚与郑飞交过手，如果要恢复体力，也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董明体能没有问题，无论混双还是单打，都是他在压着对手打，消耗的全是对手的体力，而他自己，却没有明显消耗，自然不介意与这位戴教练打上一场。 不过，董明觉得自己已经占用了场地四十分钟，比如康嘉胜、方小乐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轮到上场，他不太好意思继续留在场上，略显迟疑地看向了康嘉胜。 很显然，康嘉胜没有理解董明的意思，只是认为董明在询问戴教练的实力，才投来了这道目光。 略微思虑片刻，康嘉胜道，“戴教练挺厉害的，他在哏儿都学校对抗赛中，是主力球员，多次带领哏儿都大学获得好成绩，最佳战绩拿到了亚军，能跟戴教练学习一局，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 董明苦笑，我不知道这是个机会吗，可问题是，你订了两个小时场地，我总不能一直占在上面不走吧！ 戴教练提出的较量，董明不能能推三阻四，容不得拒绝。 董明在周边球友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励的目光，心想也罢，这一局，当作今天最后一局吧！ 刚刚答应了比赛，董明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欢呼声，看向场边，发现樊依依与林慕双二人，居然齐齐给他加油，搞得董老怪略显尴尬。 不过，董明的尴尬没有保持太久，因为，他见到当戴教练站到了场上之后，周边居然围拢过来十数人，其中有人还熟络地与戴教练打着招呼，看得出来，那边拉拉队的规模，比董明这边还要庞大！ 戴教练与前来观战的这些人，简单微笑致意后，开始与董明拉球。 几轮拉球过后，董明发现，戴教练的手上功夫，超级纯熟，绝不是郑飞那个棒槌可比，脚下也相当灵动，看他轻盈的步法，又哪里像三十好几的人？ 拉球过后，戴教练很大度地将羽球扔给了董明，不容质疑道，“在这个球馆，我是主场，不能占你便宜，你开球吧！” 董明心里一乐，今天三场比赛，居然都是由他这一方开球！ 面对戴教练，董明可不敢像对待郑飞那样托大，规矩地发出了前场小球。 发出球后，董明目光紧紧地盯着戴教练，这个时候，对手一丝一毫的动作细节都不能漏掉，一旦出现遗漏，很有可能马上带来被动，因为只有在细微之处，才能真实地观察出对手的意图。 只见戴教练使用球拍正面接球，动作却不是多么协调，很快，这种不协调便有了答案，就在球拍即将接触羽球之际，球拍突然一沉，然后拍面倾斜，做出了一个带有假动作的放网球，将球放到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戴教练的假动作手法太纯熟了，纯熟到董明几乎被其骗到，唯一的缺陷，是放网质量略显不足，没有控制好过网高度，留给了董明更多的时间。 此球虽然略带瑕疵，却不致命，董明没有办法扑击此球，却获得了回放的机会，因此，他不需要将球挑起，给对手创造进攻机会。 戴教练的放网质量欠佳，那是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假动作的影响，而董明在放网时，几乎将他的内气外放发挥到了极致，放网质量自然非同凡响，羽球几乎过网即坠！ 看到如此高质量的回放网，戴教练眼中涌现出了无数惊芒，暗道董明这个家伙，技术也忒好了些吧，只是一个回放网，就逼得他不得不进行挑球，并且，他的动作还不能太慢，否则，不说挑球很有可能不到位，甚至还有可能因球离网太近而挑不过网！ 来不及太多思虑，戴教练飞身上网，尽力将球挑起，然而，他仍然慢了一些，心里登时就是一惊，在他将球挑起之际，羽球仍然受到了球网阻隔！ 戴教练惊诧之后，随之便是狂喜，虽然球网阻拦了一下羽球，但，击中球网的部位却是网袋，羽球与球网接触之后，并没有顺势落下，而是如醉汉般，滚动着，晃晃悠悠地翻过了球网，本应飞向后场的羽球，忽然变成了半场小高球！ 羽毛球比赛中，半场球是大忌，半场小高球更是死球，但是，戴教练打出的半场球却不在此列，因为他打出的是弹网球，即便弹出了半场，带给他的却不是危机而是机遇。 董明同样不会想到，此球出现了弹网，原本的后场球骤然变成了半场小高球。 眼睁睁地看着出现了半场小高球，董明也只能叹息，可以直接拍死对手的机会，就这么从身边溜走，不，这根本不是机会，只有抓得住的机会才是机会，此球对他来说只有危机！ 董明是专业球员，不是一般人，危机来了又能如何，他在最近的变速训练中，感悟连连，又怎么会被眼前局面吓住？ 他一咬牙，强行变速二次启动，扭转重心，折返向前，只是，这么做依然不够，他索性身体向前扑倒，准备倒地救球，施展出最极限的手段。 好一个董明，在倒地前的刹那，终于堪堪把将要落地的羽球接起，再以腕指发力，将球挑起，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虽然把进攻的机会拱手送给对方，仍然完成了惊险的救球，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 董明没有时间去享受他人的称赞，现在还处在危机之中，他知道，挑球之后，接下来定然会迎来对手的雷霆一击。 事实也是如此，还没有等到他完全回位，杀球声已经响起，对手一个斜线劈杀，将球击向他的正手边线。 此刻，董明依然狼狈，却比刚刚的天灾人祸更加从容。 董明再一次扑倒将球救起，挡出了直线网前，救球过程虽然比较被动，却终于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场边掌声再次响起，也标志着董明有惊无险地从鬼门关走出。 戴教练也很郁闷，两次必杀的机会都被那小子躲过，足以说明，对方的防守能力有多么强悍！ 其实，戴教练不知道，如果放在一个月以前，不要说董明能防住他两次进攻，一次都未必防得住，现在董明能有这般防守能力，完全是他这段时间防守训练与变速训练的功劳！ 戴教练场上转移速度极快，从容上网，他看到董明接杀之后，仍然立足未稳，淡定地做出了回放网。 在羽毛球比赛中，没有哪位球员甘愿将进攻机会拱手让人，想获得进攻机会，必须依靠自己主动争取，回放网，便是争夺进攻机会的重要手段！ 放网之后的戴教练，经验同样丰富，牢牢地守在了前场，防止董明继续回放。 结合刚刚的救球经历，董明却是心里一动，稍一思虑，直接将球挑起，挑至对手的正手后场。 董明每天进行着防守训练，既然有这种实践机会，他又哪里会轻易放过，戴教练不是需要进攻机会吗？尽管攻，我给就是！ 看到董明将球挑起，戴教练并不认为机会是对方主动送出，只觉得是他放网起到了作用，殊不知，他这种级别的逼网压力，还不足以迫使董明放弃网前。 董明感觉，戴教练的进攻能力，大概可以达到赵州赛于旻的水准，虽然威力十足，也应该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非常适合他去体验与揣摩！ 对手主动给出的进攻机会，与自己争取得来的进攻机会，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跑位更加容易，戴教练不是小白，反应还算机敏，发起进攻之际，便窥视出其中的不同。 然而，送到手里的进攻机会，谁会轻易放弃？ 戴教练非但没有退缩，进攻中还比平常增加了力道，他倒是想看一看，对面这个娃娃，居然如此托大，到底能有几斤几两！ 不是董明托大，而是他头脑中闪过了一道灵光，准备以戴教练的进攻，来磨砺自身防守技术，戴教练哪里会想道，他居然要在比赛中被董明当作教练用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80章 陪练没了 戴教练的进攻如期而至，董明感觉，戴教练的这一波进攻，因准备充分、又加了力，比前两轮更加犀利，甚至比于旻还要强出一些，虽然还达不到才艺那种水准，却也相差不远！ 戴教练的进攻能力与郑飞相比，更是把郑飞甩出好几条街，怎么说呢，两者比起来，就好像一个壮年与婴儿比力气，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而董明在这一轮接杀之中，也不再像前两轮那么灰头土脸，显得相当从容，无他，前两轮是因为吃了弹网球的亏，因救球而脚下不稳，而这一轮，尽管对手的进攻更具威势，董明同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戴教练杀直线，董明则弹出斜线后场，戴教练再杀斜线，董明再弹直线后场。 连续了四轮的杀球，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想获得片刻喘息，还是准备改变节奏，以获得更好的机会，戴教练突然改杀为吊，将球劈吊至董明的正手网前。 无法强攻突破，戴教练做出改变也很正确，只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董明的速度，具体来说不了解董明变速能力的强悍，那么，劈吊就是错误的选择。 无论戴教练打哪个点，都优于劈吊，因为劈吊之后，只要董明回放速度足够快，他就要陷入巨大的被动，因为，如果董明回放，他就需要面临大范围的场上转移！ 看到了劈吊，在上网的一刻董明果然变速了，在变速过程之中，还恰好遇到了三力合一，董明的速度再次提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上网，甚至做到了高点拿球！ 看到董明如此速度，戴教练眼睛红了，哪里顾得上多想，加速冲向网前。 然而，在羽毛球比赛中，速度的价值是全方位的，网前高点拿球的优势，也是具备多变样的，看到冲向网前戴教练，董明又怎会客气，他突然手指发力，改放为弹，将羽球弹向了戴教练的身后！ 如此一来，戴教练尴尬了，还在向前冲的他，却发现了羽球飞向了身后！ 戴教练强行止住前行的步伐，二次启动，奋力后撤，在身体不到位的情况下，拼尽全力，勉强打出了后场高远球。 戴教练也尽力了，身体完全失位，没有足够的发力空间，高远球打得只高不远，形成了半场球！ 董明轻轻跃起，一拍挥出，羽球与球拍轻微摩擦，他没有进攻，仅仅打出了斜线滑吊，羽球落于对手的反手网前，董明轻松得分。 能够拿下首分，董明主要的依靠自然是个人实力，若非他没有能力够防住戴教练前几轮的狂轰滥炸，又怎么可能将局面扭转到对己方有利？ 戴教练有些轻敌，也是董明拿到首分的重要因素，从接发球时开始，戴教练想凭借自己的假动作手段，去欺骗董明，这是他失败的开始。 在没有做到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戴教练盲目与董明斗网前是不智的，放给董明一个质量不高的网前球更是笑话，凭借强大的变速及网前掌控能力，董明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动，当然，接下来戴教练挑球出现了弹网，那只是运气成分。 或许因为董明救球表现得过于惊艳，在他拿下首分之际，观众们反倒变得平静起来，鼓掌叫好的，也只剩下了樊依依与林慕双。 比赛继续，由董明发球，在他对面的戴教练，则一脸凝重。 董明仍然发出网前小球，这一次，戴教练没有取巧，规矩地搓放网前，而董明，依然我行我素，想都不想将球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他准备在实战中练习接杀，一点机会都没想放过！ 看到对手又将机会主动奉送，戴教练内心有点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董明的防守，简直如同铁桶一般，难以攻破，他已经生出了一丝畏难情绪，而另一方面，心中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对手嚣张地放任你进攻，是一种蔑视，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一定要打出自己的气势，摧毁对手的自信！ 球场之上，石火电光，不容多想，戴教练还是发动了进攻，很显然，第二种想法，在他的内心中占据了上风。 就在戴教练猜测，一击之后，董明会如何防守之际，忽然看到，羽球的线路似乎出现了问题，戴教练心里叹息，因过于追求极致，此球应该出了边线，而对面董明已经将此球放过，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看着进攻出现失误，戴教练对自己的进攻信心更加不足，那么，想要在这场比赛中取得胜利，他只有一种方式，只是，想想他都有些脸红，自己比对手大了一倍不止，难道，还要与一个孩子去拼消耗不成？ 所谓拼消耗，也就是展开四方拉吊，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采取这种打法的球员，必须具备两项基本素质，体能好且失误极少，二者缺一不可。 在戴教练看来，董明还是初中生，体能必然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更遑论董明赛前已经打过了两场比赛，而从技术稳定性上面来说，虽然他已经三十出头，却一直从事羽毛球教练工作，在稳定性方面，自认为已经超出许多专业球员。 正在戴教练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看到对面的董明，缓缓将落地的羽球拾起，然后打给了自己，意思是说，刚刚那一球，居然杀在了界内？ 也只有这种可能，所处位置不同，观察的角度自然不同，只有距离最近的人，才可以准确地地看清楚落点。 此时，刚刚涌出想法再次萦绕在戴教练的心头，还是打消耗吧，否则，想战胜董明真的很难，他有了决定，至于是不是胜之不武，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有了决定的戴教练，发出了网前小球。 其实，刚刚戴教练的那记杀球，只因球速较快，董明也没看清到底界内还是界外，或许界内，也或许出界了，这种两可之间的事情，他不愿意占别人便宜，让给对手又能如何。 董明在接发球时，再次将球打到了对手的后场，他今天已经铁了心，要把这位戴教练，当成一个磨刀石使用。 而戴教练因有了定计，要与董明打消耗战，打拉吊结合，自然摒弃了刚猛进攻的路数。 面对这么一个后场球，戴教练快速到位，在他跃起挥出球拍之际，在球拍与羽球接触前的刹那，突然力量一收，改杀为吊，将球收吊至董明的反手网前。 见到对方居然没有进攻，董明略感失望，却也不会多想，比赛还要继续。 变速上网，董明在较高位置拿球，拿球后没有停顿，球拍轻轻一勾，形成网前对角线。 此球，让戴教练感觉非常难受，董明出球的落点，在他的最远位置，接球必须做出最大范围移动，最让戴教练难受的地方却不在于距离，而是董明的节奏太快，快得他必须以最快速度上网，才有可能将球救起！ 戴教练心中也在盘算，如果刚刚选择进攻的话，会不会同样陷入这种尴尬？ 拼尽全力，戴教练终于将球救到，挑向了董明的后场，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放网，一来做不到，二来，那么低的接球点，即便能完成放网，放网后八成会被对手拍死！ 刚刚将球救起，戴教练便马上看到对手又回过来了斜线高远球，再次将球打到自己的正手后场，他的心里稍稍安稳，暗道，万幸对手没有进攻，否则，以自己刚刚的状态，哪里能够挡得住对手的攻击！ 戴教练却不知道，董明根本没有进攻的打算，只准备拿他当陪练呢！ 看着羽球再次来到后场，戴教练咬了咬牙，决定攻一波，拉吊结合打法，也不是排斥进攻。 戴教练发动进攻还有另一个目的，他要通过进攻进行过渡，原因是此刻他仍然在被动之中，而杀球，同样是最佳的过渡手段。 杀出直线，戴教练见到董明挡出了直线网前，而不是远网，略微宽心，只是又见到董明挡网之后，已经守在了网前，没有任何漏洞可钻，无奈之下，只得将球挑至后场。 然而，董明此刻的表现，让戴教练有些皱眉，前几球你董明没有好机会，不进攻还能理解，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刚刚挑球明显没有到位，你还不进攻是几个意思？ 戴教练并不知道董明利用比赛进行实战训练，更没有想到已经把他当成了陪练，他的分析比较简单，认为，只有对比赛拥有绝对信心的那个人，才会主动放弃进攻机会吧？ 小样儿，难道比赛刚刚开始，便认为已经可以掌控了比赛？戴教练心里开始有些愤怒。 戴教练不认为他的实力不及董明，从开局来看，虽然董明的变速能力较强，整体速度自己一边占据着上风，而从进攻数量来看，呃，这一点没有了意义，到目前为止，董明还没有发起过一次进攻！ 戴教练心里恼火地想着，自己这边还没有露出破绽，你就已经这么自大，小看天下英雄，那么，我就一定要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就在这一刻，戴教练更加坚定了拉吊结合的基调，并且，加速了，他要把这场比赛变成体能磨盘，准备将董明最后那一点体能压榨干净，他倒是要看看，对手没有了体能之后，还能不能继续自大！ 董明也发现了戴教练球风突转，进攻数量骤降，变成了拉吊打法，只能暗暗叹息，唉，本以为你是一个挺好的陪练，现在，却没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781章 契机 戴教练的加速，让董明立刻感受到了压力骤增，尽管他知道因年龄因素，戴教练实力已经开始下滑，好歹人家曾经是专业球员，专业球员加速之后，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董明叹息，尽管自己一直坚持训练，毕竟年龄太小，肌肉与骨骼还没有发育成熟，爆发力怎么可能与戴教练想比？要知道，再过一个月他才刚刚年满十四岁！ 同样与年龄有关，戴教练的体能也应该具有优势，但对于这一点，董明却很有底气，体能是他的骄傲，他有信心与戴教练周旋到底。 当然，董明也有自己的优势，他的速度虽然不及对手，但经过针对性训练，他的变速能力，已经获得了长足的进步，相信也可以给对手制造出一些麻烦。 为了更好地获得防守实战经验，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董明还没有展开攻势，既然对手不给他提供磨练防守的机会，他当然不会仍像刚刚那般，只守不攻！ 随着戴教练的加速，董明发现，哪怕他同样展开了加速，还是最大程度的加速，他的活动空间，已经受到了明显的挤压，也可以理解为时间换空间！ 空间受到挤压，许多后场高球，不再是良好的进攻机会，进攻也需要调整空间，节奏快了，调整空间不足，进攻质量就很难保证。 当然，此时董明仍然可以发动进攻，但没有威力的进攻，不仅无法给对手造成威胁，反而容易使自己陷入被动，没有机会董明可以等，他有耐心，不会盲目进攻。 随着速度的提升，慢慢地，终于董明一个后场挑球出现了不到位，然后，戴教练的进攻随之而来，以直线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 董明的防守空间受到挤压，此刻的防守难度，已经呈几何级数上升。 也就是董明的防守能力，随着的变速及防守意识的训练，获得了大幅提升，否则，换成以前，董明面对这类球只能束手无策！ 敏锐地捕捉到了杀球线路之后，董明迅速启动，在极小的空间内，实现了移动和发力，将球弹向了戴教练的反手后场。 接发球弹后场，可以有效地避免攻方杀上网，但缺点也同样明显，容易招致连续进攻，其中如何取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仅要根据当前形势判断，同时也要根据双方球员的特点决定。 董明看得出来，因为戴教练加速了，如果接杀球挡网，将很难保证质量，索性让对手连续进攻，此刻的他，对于接杀球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 不过，当董明完成接杀时，心里却是一凉，通过球拍上传来的力道，他感觉，回球质量肯定不高！ 其中最重要原因，是在弹后场时，董明没有借到足够的力，只是这一点，他却没有意识到，他只认为没有完全适应戴教练的新速度，接杀球时发力空间不足，弹出后场球时，手上力道不够，出现了回球不到位！ 回球不到位，这种失误出现在比赛中是致命的，招致对手打击也是必然的，并且，这种打击神仙难救！ 面对戴教练的半场绝杀，哪怕董明再怎么拼命，也无法挡住新一轮的进攻，它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范围！ 通过这一进攻，戴教练赢得了拥趸们的欢呼，而董明却收获了落寞。 静了静心神，董明缓缓上前拾起羽球，他知道，戴教练加速之后，局势已经变得相当不利，两人当前速度差距比较明显，所以，获胜的关键，在于如何突破对手的速度。 提升速度的手段，董明并不是没有使用，比如，他加速了，甚至，在比赛中，他一直保持着变速，只是，这些还是不够，还是不足以突破对手的速度！ 咬了咬牙，董明再次做出决定，既然现在不是正式比赛，并且双方只打一局，不需要担心体能问题，也就没有什么顾虑，董明准备动用他的大杀器——极致加速！ 董明不太确定在极致加速的情况下，能否突破戴教练的速度，但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这种加速模式，恐怕不会再有获胜的机会！ 在极致加速的情况下，董明的体能基本可以维持一局，前提条件是回合不能太多，假如回合多了，他也没有把握能否将极致加速坚持到比赛结束！ 进入了第四球的争夺，戴教练发出网前小球，董明放网于对方的正手网前，既然准备极致加速，董明当然要争夺进攻机会。 戴教练没有在网前纠缠，将球挑起，随着这一记挑球，终于迎来了今天董明的第一波进攻！ 尽管董明身形看起来比较单薄，肌肉也不及戴教练发达，他的进攻已经实现了三力合一，进攻的威能并不比戴教练弱，双方至少旗鼓相当。 完成了进攻，董明对自己的这一波攻势比较满意，虽然进攻中欠缺了一点气势，也无关大雅，毕竟气势那种东西，需要慢慢累积，没有气势难道就不要进攻了吗？ 只是，进攻之后，在戴教练接杀球之际，董明的心里却感到了不安，他觉得对方的球感超强，没见多么费力，轻轻一挡，便形成了一个质量不错的直线网前球，也就是说，董明的这一击，没有给对手带来任何麻烦！ 董明也考虑过，他进攻可能无法威胁到戴教练，毕竟戴教练的爆发力好，启动速度很快，接杀球能力应该很强，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做得如此轻松。 董明暗自思忖，对手防守强，速度快，进攻也不比自己差，那么，他的弱点到底在哪里呢？ 再困难的比赛董明也遭遇过，任何球员都会存在弱点，把它找出来，并且利用其克敌制胜，才是真正的考验，当然，如果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就另当别论了。 戴教练比董明强得多吗？董明才不这么认为。 董明变速上网，看着逼向网前的戴教练，沉着地选择了放网，比赛节奏如此之快，出球不会如之前那般随意，更不会将进攻机会拱手想让。 戴教练没有想到，在自己紧逼之下，董明还敢放网，并且还能保持放网质量，心里暗赞之际，只得将球挑起，斗网前，他可没有董明那么自信。 此球挑得极其到位，仍然飞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对于这类球，最好的选择是进攻或吊球，保证了下压，就不给对手进攻的机会，此刻，调整到位的董明，已经高高跃起。 由于此球非常到位，无论进攻或是吊球，都存在着同样的问题，羽球飞行距离较远，不再具备突然性，两种处理方式都无法给对手造成实质性威胁。 董明一阵头大，对方不仅经验丰富，并且占据着速度的优势，这球究竟应该怎么办？他的头脑在高速旋转着！ 时间有限，不容董明多想，他还是一拍杀了下去，劈杀，不选择直线杀球的原因也很简单，既然对手防守能力惊人，无法撕开对手防线，调动一下戴教练总归不是坏事。 董明的正手的劈杀，被戴教练轻松接起，接球时，还勾出了网前对角球，显得从容无比。 戴教练的不凡表现，看得董明青筋直跳，心中暗叹，哪怕再给他一年的成长时间，速度应该不会弱于戴教练，到时候再赛，定然不会像今天这般束手束脚！ 带着不甘，董明快速上网，既然进攻无法击穿对手的防线，也弱了继续争夺网前的心思，索性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嘴里还念叨着，虽然我拿你没办法，难道你能叩开我的防守？ 戴教练已经打嗨了，再次看到送到手里的进攻机会，哪里能够忍住，跃起后将球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 戴教练的杀球，也是斜线杀球，他同样期望调动董明，意思非常明显，你防守同样很强，但在接杀球时，也必须给我跑位！ 董明快速移动，移动中，虽然没能引动三力合一，速度却并不算慢，董明用反拍将球接起，挡出了直线网前。 不过，在接球的刹那，董明的眉头猛然一紧，他似乎发现了一点东西，或者说是一种感觉，比较模糊，一时间没有被他捕捉到。 时间紧迫，由不得董明多想，见到对手回放网，他略一犹豫，再次将球挑向了后场，是正手后场。 或许打顺了，戴教练再次发动了进攻，以直线将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这一次接杀球，董明终于有了察觉，刚刚到底感觉到了什么，是戴教练的进攻威力突然变弱了！ 这怎么可能，戴教练的进攻明明很强的！ 既然在两次进攻中，都被察觉到，那么，偶然性因素就变得极低，或许，他的进攻确实变弱了？董明心情略显兴奋！ 不对，是连续三次进攻威力减弱！是了，董明想起来了，他的接杀球弹后场之所以不到位，是因为对手进攻威力不足，所以没有借到力！ 既然对手进攻威力弱了下来，董明就必须要知道原因，因为，这也许是他翻盘的机会！ 董明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两点，其一，或许戴教练身上带伤，一般可以影响进攻的伤病，主要包括腰部、肩部及下肢部位的伤痛，但是，这种可能性不高，毕竟，开局之际，戴教练的进攻威力那是杠杠的；第二个可能性，董明认为，由于加速造成了空间受到了挤压，空间不足使得技术动作变形，最终导致了戴教练进攻威力减弱。 董明倾向于第二种情况，现在两人双双提速，戴教练便出现了进攻威力减弱的情况，他不禁心中一乐，戴教练是成加加速、败也加速！ 戴教练的加速，不仅逼得董明底牌尽出，还令他失误率大增，但是，戴教练自身也尝到了加速的苦果，进攻没威力了！ 想到此处，董明眼前明光一闪，这应该便是他的取胜契机！ 感谢依旧云齐！ 第782章 较劲 自从那一点明悟从脑海显现，哪怕此刻战况依然惨烈，董明的心中却不再那般找不到方向，竟然获得了一种安心的感觉，甚至，他的出球也变得更加稳定，无谓的失误逐渐变少。 赛场上，双方不约而同采取了拉吊结合的打法，董明如此做的原因，是发现了自己的进攻效率太低，基本放弃了进攻，而戴教练的目的是压榨董明的体能，他希望通过拉吊结合，将对方的体能消耗干净，以此惩戒对手的自大。 也许没有谁注意到，在双方的对抗之中，董明悄悄增加了回高球的比例，他要通过这种手段增加对手的进攻机会。 董明并不担心自己的小手段，被对手察觉出他别有用心，因为在拉吊结合打法中，后场球的数量本身就不算少，董明这样做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董明为什么会增加后场球的数量？因为他看到了加速之后，戴教练的进攻质量出现下降，这种情况之下，多喂对手一些后场球，其目的显而易见，他要在防守中寻找得分机会。 同时，增加戴教练的进攻，会加剧他的体能消耗，如此做法，对董明来说岂不是一举两得？ 戴教练也发现了后场球渐多，同时发现了他的进攻对董明的威胁不大，但却不得不维持一定数量的进攻，因为若想保持球路的多样性，就不能放弃进攻，他能做得，也只能尽量减少进攻数量。 戴教练有些皱眉，他刚刚打出一记吊球，结果，董明没有选择放网，而是停顿之后又将羽球送到了自己后场，他不得不再次面对后场高球，然后，又选择了进攻。 戴教练劈杀出斜线，攻向董明的正手区，而董明则是变速移动，到位后球拍轻巧地一钩，弹出一个速度极快的网前斜线，让对手有些猝不及防。 戴教练被晃到了，在场上跑出了一条折线，终于在低点将球接起，完成回放，但是，接球点太低了，放网难度很高，一个没有控制好，羽球过网太多，被急速赶来的董明直接扑中。 再次得到一分，董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此时比赛已经过半，尽管他仍然落后三分，对胜利却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的后场攻略已经慢慢奏效！ 拉吊结合的打法使得双方回合变多，但由于董明在比赛中几乎放弃了进攻，体能消耗仍在可控范围之内，因此，他有决心将极致加速保持到比赛结束！ 与斗志满满的董明相比，戴教练心中却感到了一丝不安，他的目标是通过拉吊将对手体能榨干，但是，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他非但没有完成拖垮董明的目的，比分反倒被董明追了上来，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呢？ 不用问，董明的体能应该非常强悍，持久而绵长！ 比赛临近结束，戴教练很清楚，已经容不得他更改策略，况且当前策略对他最为有利，贸然做出改变，纯粹是取死之道，他只能咬牙坚持，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期盼的奇迹没有出现，戴教练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体能居然出现了匮乏的现象！ 戴教练真的心慌了，本想通过这种手段耗空董明体能，然而，他自己却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之中，率先支撑不住，简直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乏力感，戴教练心中苦笑，是了，虽然他每天也坚持着一定的体能训练，但是，多少年了，再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激烈的对抗，唉，还是高看自己了，戴教练轻叹一声，他知道，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他了！ 随着戴教练的体能出现问题，无谓失误逐渐增多，而双方的比分，也出现了快速翻转，特别在最后一球，居然以戴教练的失误，结束了比赛！ 比赛结束，戴教练很没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场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带着苦笑，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体能比拼中，败给了董明这位小选手。 而樊依依和林慕双，却双双冲进了场地，一人拽着董明的一只胳膊，在场上又蹦又跳，庆祝董明的胜利。 董明慢慢喘匀气息，然后从两位女生身边抽身，再次掸掉脸上的汗水，缓缓来到了戴教练的身边，同样坐到了地上。 “戴老师，您的速度太快了，我基本追不上您的节奏，简直累死了！” “以前没有见过你，是哪个学校的？按照你的水平，应该有比赛成绩吧？”戴教练还不清楚董明的跟脚，微笑地问道。 “我刚刚从燕北省转学过来，在这边还没有参加过比赛，现在在泰山中学。” “难怪，不然以你的技术水平，还有这么好的体能，应该去那些羽毛球专项校的，对了，月底的羽协赛你准备参加吗？” 见到了董明点头，戴教练嘿嘿一笑说道，“行了，留个联系方式吧，今天不跟你多啰嗦了，一会儿还有训练，以后欢迎找我来玩！” 戴教练走了，身后还跟着郑飞，等两人消失在球馆，康嘉胜忽然道，“董明，听说戴教练是羽协的理事，说不定能在比赛中照顾你一下呢！” “想让他在比赛中怎么照顾我，帮着吹黑哨吗？”董明嘿嘿笑道。 康嘉胜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想当然了，忙尴尬地给自己圆场道，“无论怎么样，去打比赛的时候，组委会有个熟人照应着，总不是坏事，对吧！” 旁边的姚敏智突然起了身，对董明挥了挥球拍道，“董明，你还能上场吗？” 董明摊了摊手，又抹了一把汗说道，“今天我不打了，再打就要过力了！” “好嘞，你不上场的话，小乐跟我搭档……。” 之后，董明确实没再上场，倒不是怕过力，实际上，他只要休息一会儿，打这些菜鸟，绝对跟玩儿一样，但是，有意思吗？ 董明没有上场，林慕双同样不肯上场，她的眼光很高，不愿意跟这些家伙浪费时间，索性坐在董明旁边聊天。 现在董明很无语，樊依依和林慕双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两人不管场上打得多么热闹，也不去理会，只与董明说个没完。 “我觉得你从第一场比赛，就开始让球，然后一直让到了最后，只不过最后体能有些不足，才打得比较艰难，我说得没错吧！”林慕双得意地道。 林慕双心思聪敏，特意挑些羽毛球方面的话题，让樊依依难以插话，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尽可能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噗！听了林慕双的话，董明刚喝到嘴里一口水，好悬没喷出来，心说前两局让球是没错，但是，打戴教练那一局，我赢得容易吗？ 董明此刻心中仍然觉得赢得侥幸，在羽毛球比赛中，一旦速度被别人压制，处境该有多么艰难！戴教练速度比他快，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为了保持体能，甚至放弃了进攻！ 如果刚刚戴教练少发动一点进攻，节省一点体能，结局如何就不一定了！ 董明知道对林慕双说这些，她也不会明白，嘿嘿一笑道，“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厉害，今天赢得侥幸，如果来一位真正高手，我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哈哈！” 董明这么说不是因为谦虚，也不是他矫情，戴教练比较厉害，只是他已经过了巅峰时期，水平有所下降，同时在比赛中没有分配好体能，所以董明能赢戴教练也有运气成分。 “董明，那我问你，你觉得戴教练和汤老师谁更厉害一些呢？”樊依依确实不太懂羽毛球，但她聪明伶俐，即便面对不太熟悉的领域，也能不失时机插上话。 “你想怎么对比，是考验他们的教学成果，还是比较他们过往的成绩？”对于樊依依见缝插针，问出了如此不专业的问题，林慕双的话语间，马上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咳，董明轻咳一声，夹在两位女生中间，尤两位别苗头的女生中间，他其实是最难受的那个，虽然算不得修罗场，也绝不会感觉舒服！ 对于林慕双这种利用自身优势，挤兑他人的行为，董明不太喜欢，开始有意照顾樊依依的情绪。 “在汤老师的运动生涯中，曾多次代表康宁师范出赛，她的最好成绩是燕北青年赛的亚军，至于戴教练……，我对他不是十分了解，不过据我推测，如果他能在大学其间，拿到类似比赛成绩，至少会被省级队吸收，而不是直接来做老师。” 戴教练大学就读于都城体院，以都城的羽毛球水准，在国内处在一流地位，假如他能在都城的比赛中拿到名次，定然会成为众多专业球队吸纳的对象，又怎么会毕业后离开赛场？ “确实是这样，但是，既然汤老师比赛成绩那么好，为什么毕业后，也直接做了老师呢？”林慕双比较认同董明的话，却又忽然想到了汤老师，询问道。 汤老师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这些事情，董明才不会对两人说得那么清楚，只是简单答道，“因为汤老师受伤了，不然，谁会急着离开赛场啊？” “可是，我没看出来汤老师有受伤的样子啊！”樊依依面带疑问道。 “老外了吧！许多运动员身上都是带伤的，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找到机会，林慕双再次不客气道。 “咳，汤老师身上的伤，早好了！”看着两个较劲的女生，董明不得不继续调停。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83章 不敢了 董明感觉，今天跟康嘉胜和姚敏智约的这一场球，真的很累，累的不是与戴教练的比赛，而是与两位女生聊天！ 陪女生聊天没问题，但同时陪两位女生聊天却问题很大，董明实在想不明白，看起来樊依依与林慕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为什么跟自己聊天的时候，她们之间就会不断擦出火花，发生化学应，难道自己是催化剂不成？ 董明甚至想发誓，他宁可被打回修真界，也不愿意再同时陪两位女生聊天。 康嘉胜订的场地时间是固定的，董明总有熬出头的时候，随着时钟指向了下午五点，他终于得以逃离两位女生的战场。 董明可以逃出生天，屈佳今天惠受到的煎熬，却几乎贯穿了她全天的工作。 屈佳惠在星巴克工作了五个年头，是位资深店员，因泰山道增开了门店，也被升职为泰山门店的店长助理，在获得升迁的刹那，屈佳惠登时觉得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也着无限热情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之中。 随着泰山道门店的开张，除了刚开业几天顾客人数较多，渐渐的，店内生意趋于平淡，对于这种现象，屈佳惠也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开疆拓土，又怎么会一帆风顺？ 屈佳惠周六在两点钟上班，店里的生意依然平淡，她见到了一男一女两位顾客，而那位男生只要了两杯红茶，她们的咖啡店，同样会提供茶饮。 这位样貌平平的男顾客，一双眼睛却相当明亮，然而，看起来如此平凡的客人，身边跟着的一位女子，却漂亮得不像话。 屈佳惠很惊讶于眼前的景象，心中暗道，带着这么一位天仙般的姑娘来星巴克，居然还这么扣门吗？ 虽然心中不耻，良好的职业素养，却仍然让屈佳惠笑脸相迎，暗想，也许人家只想在这里临时歇脚，只是，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两人寻了一个僻静处坐下，居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大堆书书本本，几乎没有多少交流，便分别扎进了书堆之中。 茶水被他们不经意间喝掉，然后，那位相貌平庸的顾客，又拿着杯子，来到吧台前，提出了续杯！ 续杯就续杯吧，这是人家的权利，屈佳惠麻利地将茶倒满，优雅地递到了客人手里，脸上带着甜甜地笑容。 屈佳惠哪里知道，此刻，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她发现，这位顾客的脸皮，居然厚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店里推出的茶水无限续杯，被这位顾客完美地诠释，一下午，竟然数不清次数续杯！ 屈佳惠不敢想像这位顾客的脸皮究竟有多厚，甚至，她都开始替顾客脸红，可是她又不得不在人家续杯时，脸上挤出笑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她快要下班的时刻！ 汤老师忽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很不见外地伸了个懒腰，她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对面的胡成立的注意，随之抬起了头。 “卷子做完了，有没有什么感觉？”胡成立道。 “没啥感觉，很多地方拿不准，也有很多地方，干脆忘了干净！” “记得你说过英语基础还行，怎么会没有感觉？” “多少年没摸这些东西了，能有一点印象已经不错，你还期望我一上来就感觉良好？”汤老师不满意地道。 “好好好，不要急，慢慢来，要不要我帮你对一下答案？” “不用！我自己来。”汤老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迅速用双手捂住了试卷，生怕不留神，卷子被对方拿走。 “呃！”胡成立愣了一下，随手看了眼表，然后说道，“如果分数低一些也无所谓，就当作是对自己的一次检验，再过两周，外院的考研辅导班就要开课了，上了辅导班，你也会慢慢找回来感觉！” “一、三晚上英语课，二、四晚上政治课，每次两个小时，简直要人命，唉，我有多久没进教室了，想想都让人头痛！” “知足吧，你们考教育硕士，只有英语和政治两门统考科目，换成正常考研的话，还要准备高数，别人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高数我学都没学过，怎么考？如果还要考高数的话，我根本不去参加考试了！嘻嘻。”汤老师乐呵呵地道。 说到这里，汤老师开始对照答案，而胡成立，又跑到吧台续杯……。 在屈佳惠复杂的目光中，看着胡成立回到了座位。 时候不大，汤老师抬起了头，自然，对面的胡成立，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别问我成绩，太差了！”汤秋蕊脸色有些阴沉，迅速将手中的卷子合上。 “我没想多问，我是想说，已经八点多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心情差，不想吃了！” “别啊，知道你为啥成绩不理想吗？是因为肚子里的东西不够，如果不赶紧吃点东西的话，岂不是更不够了？” “噗！”汤老师被气乐了，刚喝的一口茶水，被喷了出来，然后，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放下纸巾后，却将脸板了起来，双眼一瞪道，“是在挖苦我吗？” “没，真没那个意思，在这儿陪你学习一下午，你不饿我也饿啊，好歹得吃一口吧！”胡成立一脸苦相道。 “是你自己愿意来的，我又没求你，不吃了，想吃自己吃去！” 胡成立知道，汤老师是犯了倔脾气，遇到这种情况，他除了好言安慰，一时间也没啥太好的主意。 正在他没辙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然后一脸坏笑地说道，“哎对了，怎么今天你的手机那么安静，没谁给你发短信吗？” 短信？几乎瞬间，汤秋蕊便知道胡成立话中所指，只是，这件事情不说起来还好，一说起来，汤秋蕊的脸色更不好看！ 还不是因为那个史金钰？ 汤秋蕊刚来到泰山中学工作两周，学校体育教研室的史金钰，已经让她烦不胜烦，她甚至想当面吐对方一脸口水，然后再骂上一句，你一个已婚老师，整天在我面前套近乎干嘛？ 然而，汤秋蕊却只能想想，不能轻易跟对方翻脸，好歹大家还是同事，冷淡着对方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毕竟对方没有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举动。 汤秋蕊冷了对方一周，总算有了一点效果，到了第二周，起码对方不会有事儿没事儿往她身边凑，不过，人虽然没到，短信却每天必到，同样让人心烦！ 史金钰的短信时间比较固定，大概在七八点钟居多，也仅限于问候，太过火的内容，估计他也不敢在短信上面去说。 史金钰的事情，汤秋蕊老早就对胡成立讲过，对于处理这种事情，胡成立的办法很多，一个接着一个的坏主意张口就来，手段阴损，不过，汤老师没有采纳。 今天胡成立旧话重提，汤老师的脸色虽不好看，心里也生起了疑问，是啊，今天没有收到短信，不太正常啊，难道，那个家伙转性了？ 史金钰干嘛呢？当然在自己的家里，而他的夫人，正笑吟吟地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说个没完，但是，史金钰的心里却紧张得要命，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说起来还要与董明有关！ 哏儿都大学建筑设计院是哏儿都大学下属机构，设计院与大学关系极其紧密，紧密到几乎不分彼此。 哏儿都大学也组织了业余羽毛球培训班，培训对象包括哏儿都大学所有老师，当然也囊括了建筑设计院人员，指导老师正是戴教练。 周六下午五点至六点钟，正好是哏儿都大学业余训练班学习时间，恰好史夫人也参加了这项培训，前面讲过，史夫人供职于哏儿都大学建筑设计院，她也是羽毛球爱好者！ 训练的空余时间，戴教练主动对史夫人讲起了董明，对董明的水平大为称赞，原因很简单，董明与史金钰都是泰山中学的人！ 训练结束后，兴冲冲回到家的史夫人，见到老公就开始打听起了董明！ 听到老婆打听董明，史金钰马上心头一紧，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自己惦记汤秋蕊的事情，传到了老婆耳里？ 可是，看着老婆那脸色，不像兴师问罪，史金钰多少松了一口气，谨慎地问老婆，为什么打听董明！ 现在的史金钰，最不想在家里讲起的人就是董明，董明与汤秋蕊是师徒关系，在泰山中学，提起其中一个，马上就会联想到另外一位！ 如果在家里讲到董明，万一老婆刨根问底，说不得还要提起汤秋蕊，史金钰可不敢保证，在他提起汤秋蕊的时候，自己不会露出马脚！ 史金钰的心，就这么揪了起来。 接下来，史金钰知道老婆向他打听董明，是因为得到了戴教练的夸赞，他才慢慢放下心来，不过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史夫人赞了一大通董明的神勇，史金钰的胸中却如同被重锤不停锤击，还必须表现得自然从容，还要附和连声称好，曾几何时，他史金钰受过这种煎熬？ 看着夫人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史金钰身上的冷汗却吧嗒吧嗒地直往下落！ 没办法，心虚！ 史金钰万万没有想到，他老婆的人际关系渠道，居然与汤老师产生了关联，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糟糕透顶，哪里还敢继续在学校搞些小动作，当然也不敢再给汤老师发短信了！ 今天不敢，以后，也不敢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784章 资格赛 董明没有想到，仅仅到哏儿都大学打了一场羽毛球，认识了一位戴教练，便吓得那位史金钰缩头了，阴差阳错地解决了汤老师身边的一件麻烦，只是，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自己居然茫然无知。 让董明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他把樊依依的话带给江浩后，发现那家伙非但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反应还比较平静，估计也是被那丫头淡了一段时间，心思不那么重了。 时间继续，很快两周过去，可能因董明是体育生，与班里同学交集不多，加之平常也比较低调，没有生出什么事端，倒是班主任潘老师，听到包括数学老师在内的所有任课老师，对董明的一致良好反映，似乎已经接受了他这位体育生。 这段时间，樊依依和林慕双与董明迅速熟悉起来，毕竟时间较短，再熟悉也就那么回事，尤其樊依依知道董明心无旁骛，没有过多撩拨于他，大家相安无事。 中间董明也与林慕双那群人打了一次球，感觉一般，怎么说呢，水平确实高于康嘉胜那群人，不过，却没有谁的实力超过郑飞。 九月份的最后一个周六，董明一行人来到了位于新华路的和平体育馆，参加羽协赛的资格赛。 董明参加这次比赛，规格还算挺高，由校长周春儒亲自带队，随行还有洪树达老师、彭辉老师和汤老师。 史金钰没有跟来，现在这家伙见到汤老师躲得远远的，哪里会参加这种活动，史金钰的反常举动，不仅让汤老师感到莫明其妙，一些了解他本性的老师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对于汤老师来说，没有史金钰的骚扰，身边少去这个麻烦足够了，至于出自什么原因，谁还过多理会？ 和平体育馆地处市中心，羽毛球馆的空间不算大，仅有六块场地，为了迎接羽协赛，体育馆的北馆被临时清理出来，增设了十几张球网，堪堪满足了比赛的需要。 到了签到处，董明看到，男子资格赛共分八个小组，女子四个小组，通过资格赛获得的正式比赛名额，男女各有八人，其余参赛资格则由以往成绩决定。 “女子组出线就能获得参赛席位，而男子组，小组赛后还要增加一场淘汰赛，相当于每个小组只有一位球员能获得参赛资格，太不容易了！”在董明签到之后，洪老师一脸凝重道。 “董明，你有信心吗？”周校长却一脸淡定，微笑对董明道。 屁的信心都没有，这是董明的心里话，他是燕北球员，虽然知道燕北与哏儿都同属羽毛球二类地区，不过，二类地区与二类地区也是有差距的，燕北与哏儿都就没法比！ 当然，这段时期董明也打听过，知道羽协赛不会吸引顶级球员参加，但，参赛球员毕竟数量不少，其中到底会不会出现一些大牛球员，谁也说不清楚。 “打着看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获得参赛资格，只能尽量争取！”董明谨慎道。 “确实不好打，共八个小组，最终只取八人，名额有限，能出线更好，不能出线也没关系，不要有回力，只要能打出来自己的风格、打出自己的水平，就是胜利！”郑老师的话，轻言轻语，也最让董明暖心。 其实，董明参加这场比赛，也不是没有一点底气，因为就在前两天，他的步法终于获得突破。 董明的步法突破，虽然仅获得约百分之五的速度提升，但突破之后，他清楚地感觉到，步法变得异常圆润，他在场上的移动，似乎也变得有了灵性。 不要小看这一点提升，假如董明能提前几天获得这种速度提升，与戴教练的比赛，也不至于打得那么艰难，速度的提升，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至关重要！ 另外一点，董明的变速仍在逐渐完善之中，虽然没有得到最终完善，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速度，增强实力。 话又说回来，资格赛终究不是正式比赛，再艰难，能有正式比赛艰难？ “董明最大的不足，在于没有接触过本土球员，不了解本土球员的整体水平和技术特点，不过，董明同学训练刻苦，以前也参加过燕北的省级赛，具备不错的实力，相信在本场比赛中，能够收获到不错的成绩！”汤老师顶着黑眼圈儿说道。 董明能看得出来，汤老师昨晚熬夜了，路上还不停打着哈欠，今天的比赛，本来劝她不要过来的，结果，看到校长都这么重视，汤老师也没好意思偷懒。 “你们来哏儿都的时间太短，如果提前让董明接触一下当地球员，对这场比赛应该会有些帮助！”听到了汤老师的话，洪老师若有所思道。 “提前接触的话，就算每周可以接触一两位，加起来能接触到几位？意义不大，多参加比赛才是王道，哈哈，接下来是董明同学的表演时间，我们只是来围观的，负责加油助威就好了！”周校长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一脸无所谓地道。 看到周校长这副做派，洪老师心里憋着笑，他当然清楚，这位校长多么希望董明能够取得好成绩！ 洪老师暗暗想着，如果董明拿到一点名次，哪怕排名不算靠前，说不准在学校来年招生时，便能够借此机会，招收到几位羽毛球专项生！ 这才是周校长打的小算盘！ 羽协赛的开幕很简单，既没有将球员召集到一起，也没有举办仪式，仅仅通过广播的形式，发布了通告，参赛须知、球员与观众的注意事项等，也一道播出。 通知发布之后，汤老师与董明佩戴着胸卡进入赛场，其余老师进了看台区。 看着眼前大量的陌生面孔，董明有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当初观摩朔平赛时，似乎还遇到了两个熟人吧，而这里……，不对，也见到了一位熟人，董明看到了哏儿都大学的戴教练，在场内一闪而过！ 旁边没有了其他老师，汤老师变得很放松，继续打着哈欠道，“来哏儿都打比赛，感觉紧张吗？” 董明才不紧张！不要说这场比赛中无论成绩好坏，对他啥影响都没有，即便有影响，他又啥时候紧张过？唯一驱使他努力比赛的原因，只有作为运动员的那颗竞技之心。 董明自然很愿意与哏儿都球员多多交流，周校长说得没错，通过比赛这种交流方式，对于丰富他的比赛经验，提升竞技水平，确实会有不小的帮助。 “参加比赛，无非输赢，好像不用紧张吧，嘿嘿！”身旁没了外人，董明同样放松。 “也是啊，参加临榆赛的时候，就没见你怎么紧张，那还是你的第一次参赛，不过呢，我觉得周校长挺重视这场比赛的，不然，哪有校长亲自跑来观看比赛的！” 他是球迷啊！跟别人能一样吗？董明心中暗笑，想也没想随口道，“周校长的期望再高，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想超水平发挥，问题不现实对吧？嘿嘿！” “有些时候，资格赛也要看运气……，你的运气就不错，两个小组不满员，你就遇上了一个！” “轮到了不满员小组，也不见得运气就会好，万一同组的球员都是高手呢，哈哈！” “唉，没见过你这样的，都不念自己一点好吗？”汤老师也笑了起来。 董明分在了F组，他的小组只有三人，也就是说，淘汰一人即可小组出现。 董明看着小组名单中干巴巴的名字，一位是张国安，另一位是李广泉，甭说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如何，哪怕两个人长什么样子，董明都一点不清楚。 不过董明很快就见到了二人，没用多会儿功夫，他找到了自己的八号场地，便见到了这两位，他们早早就候在这儿了。 两人一个瘦高，一个比较敦实，正当董明准备通过胸卡，分辩两人之时，一位戴着胸卡的裁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拿着登记表询问，“同学是F组的吗？” 董明看到胸卡上面写着郑学森字样，随即点了点头答道，“我是F组的董明！” 见到自己场地队员已经到齐，郑学森向另外两名球员挥了挥手，让大家聚拢起来，显然赛前要简单交待一下。 看到三人凑齐，郑学森缓缓道，“我姓郑，郑学森，你们的小组赛将由我来担任裁判，多余的话不说，简单说两句，比赛采用极简模式，不设置边裁，明白了吗？” 几人不是初出茅庐，自然明白郑学森的意思，比赛中一切的判罚，将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资格赛采取这种方式也能够理解，董明看到另外两人默不作声，他也保持了沉默。 “按照组委会流程，正常的小组赛的时间安排是一天半，由于我们小组只有三人，所以，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你们是否同意在一天内打完小组赛？假如你们其中有一位球员反对的话，我们仍然会按照正常流程比赛。” 小组只有三人，全部小组赛加起来也只有三场，确实没必要将比赛拖到一天半，如果能在一天内结束比赛，第二天完全可以轻松地参加下午的淘汰赛，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但有利却也有弊，若想在一天内结束比赛，必须要有一名球员，需要在半天内打两场比赛，也会形成一点不公，所以，裁判征求大家意见。 “谁在半天打两场比赛，由抽签决定吗？”此刻，一位瘦高男生开口了，董明在他的胸卡上看到了李广泉字样。 “肯定要抽签，不然，谁也不愿意吃亏！” 董明与另外两位球员对视着，他能看得出来，大家都比较希望在一天内结束比赛，却又都比较犹豫，因为大家都不希望，自己会是那个倒霉蛋！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140903231237806。 第785章 奇葩的对手 半天打两场小组赛，是件极具风险的事情，一场比赛打完，马上就要继续打另一场，谁能保证还有充足的体能？董明也不例外，他同样保持了沉默。 郑学森看到大家这副表情，猜测没人愿意冒险，准备宣布比赛仍按照正常流程进行，正在此时，李广泉突然开口了，“倒霉的机会只有三分之一，我同意一天内打完小组赛！” 看到有人带头，董明的目光再次与张国安碰撞，他虽然比较犹豫，却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期待，基本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张国安想赌！ 一旦最倒霉的那一位不是自己，小组出线的机会岂不是大增？ 其实董明不想赌的，不过忽然间他却心里一动，经过假期前后的训练，水平提升比较明显，正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没必要在这种小问题上畏首畏尾，比赛中不能弱了气势，气势也很重要！ 况且，董明来参加比赛，对于输赢并不是多么看重，他需要的是磨砺自身，而非单纯谋求什么名次，那么，高强度的比赛，难道不是一种磨练吗？ 董明没有征询汤老师的意见，他已经有了决定，看向郑裁判重重点头，“我也同意！” 却是那位敦实的张国安，看到董明答应之后，忽然又出现了一点踯躅，犹豫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然后又磨蹭了一阵，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点下了头。 郑学森看到球员们都同意了这项提议，略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他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接下来，开始抽签，方法也很简单，手心手背！ 三人一同伸出手，董明看着自己的手心，而那两位都是手背，有点苦笑，他抽中了下下签！ “哈哈，看来你的运气也不算多好！”汤老师没有责怪董明的意思，反而乐呵呵地调侃着弟子。 “如果这场比赛都撑不住，还怎么参加正式比赛？再说，早打完早省心，不是吗？”抽到了下下签，董明也没有多少懊恼，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看着兴奋不已的张国安和李广泉，董明心里却有定计，无论第一场比赛遇到谁，他都要全力以赴，只要能拿下第一场，基本可以奠定出线的基础，至于第二场，能赢更好，不能赢也问题不大！ 董明的第一个对手是张国安，两人来到了场上，然后无非是挑场地、定发球权，选边结束，两人开始拉球 通过拉球，不能深入了解对手，却也能窥得其中一二，所以，董明不会错过这个观察对手的机会。 董明有意识地考验了对手的上网步法、网前挑球还有反手技术，结果发现，张国安打球极其油滑，说明他的球龄应该很长，董明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梁成的影子，油滑归油滑，动作却不规范！ 球员动作不够规范，多半原因是在接受到正规训练之前，根深蒂固的坏毛病保留了下来，这类球员打起正式比赛的话，在快节奏的激烈比赛中，身上的小毛病会被无限放大，最终成为致命的硬伤！ 董明还想到，张国安或许根本不是体育生，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系统训练，从而导致了技术动作不够规范。 了解到对手这些特点，董明心里基本有了底，无论什么原因造成的技术不规范，张国安想在这种比赛中占据一席之地，难了！ 梁成很厉害，在一年前的临榆赛中，董明还不是其对手，但是，半年之后，贾鼐杯赛中，梁成甚至小组都没有出线，这便是技术动作不规范的危害！ 两人拉球大概两分钟，裁判郑学森示意比赛开始，董明发球。 随着董明发出一号位小球，张国安反拍轻搓，放网于董明的反手网前，他的放网落点不错，质量马马虎虎。 董明快速跟进，见对手逼网，没有磨叽，抬手将球挑向对手的反手后场，正好通过这一粒后场高球，继续观察一下对手的成色。 张国安个头不高，脚下速度不慢，回到后场立即跃起杀球，他起跳高度不甚理想，却不想，进攻的威力不容小觑，怎么说呢，进攻能力基本达到了戴教练的水准。 张国安杀的是直线，落点位于董明的正手方向。 董明横方跨出一步，稳稳地挡出直线网前。 张国安杀球后，上网速度不慢，但是，他上网后的处理手段，却惊得董明眼皮一跳。 张国安使用了网前勾对角，带了假动作，只是他的假动作太夸张了！ 张国安先是一个挑球动作，球拍却与羽球完美错过，错过之后，球拍又迅速回抽，再从低位勾球！ 董明险些被对手气笑，还别说，动作欺骗性挺强，他都险些着了道，不过，多余动作太多，哪怕欺骗性再大，也浪费了宝贵的网前时间，如此不规范的动作，非但不能保证勾对角的质量，还给了对手更多的反应时间。 识破了对手的用意，董明没有受半点影响，如风一般上网，从容在高点拿球，完成回放网，放网质量极高，羽球过网即坠，此刻，董明心里想着，面对这个球，张国安应该安分些了吧？ 谁料，如此高质量的网前球，也没能阻止张国安的作死节奏，他没有正常地选择挑球或回放，而是紧接着又是一个正手勾对角，将球勾向董明的正手网前。 贴网球的处理，勾对角确实是不错的手段，却不能乱用，就比如董明已经非常靠近网前，张国安仍然不管不顾地使用勾对角，就有点不上道了！ 见到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要勾对角，董明哪会客气，身随球走，待羽球在网前露头之际，快速扑下，得到首分。 经过一个球的试探，董明大概可以这样的描述张国安，速度较快，也有不错的进攻能力，但是，花哨无用的动作太多，最关键是打球不走脑子！ 遇到了这么一位奇葩的对手，董明也只能呵呵了。 让董明没有想到，第二个球，张国安的表现规矩多了，接球的时候，仍然先进行网前争夺，见到董明回放之后，直接将球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看到张国安的后场球还算到位，董明没有进攻，他还要继续称称对手的斤两，回出了直线高远球。 等羽球到了张国安的反手后场，这小子打出来的斜线滑拍杀球，又透出了一点嘚瑟的味道，为了保持出球时刻线路的隐蔽性，他用力过猛。 滑拍杀球有两个主要优势，其一是隐蔽性，滑拍杀球的起始动作与其他后场球一般无二，只有当球拍与羽球接触的瞬间，羽球在拍面横向滑过，才会形成斜线杀球，也正因为这种滑动，带来了滑拍杀球的第二个优势，落点较浅，防守难度较高。 张国安在滑拍杀球中，因用力过猛，隐蔽性有了，但也同样因用力过猛，落点却深了，降低了防守难度，因此，增加那么一丁点的隐蔽性，毫无意义。 看着张国安的做派，董明基本可以确定，他八成是一个业余球员！ 认定了对手是业余球员，董明突然开始提速，加速中还带有变速，碾压业余选手的最佳手段便是速度，董明要通过提速，控制场上节奏，然后，对手只能在自己的节奏中挣扎求活！ 事实也确实如此，尽管张国安的速度较快，面对着董明的提速傻眼了，几个回合之下，比赛节奏便完全落入了董明的掌控之中。 在羽毛球比赛中，节奏被对手掌控是一种悲哀，张国安就是如此，他陷入了董明的节奏，开始了没有休止的疲于奔命！ 掌控节奏，董明的比赛一下子变得轻松，他不再需要付出太多体能，却可以将对手调动得团团转，大幅消耗对手体能。 羽毛球比赛就是这样，双方的差距或许没有像想象般巨大，但在对抗之中，水平较高的一方，给对方形成的压制却相当显著！ 张国安陷入了董明的节奏，如果想挣脱束缚，他至少要保证速度与董明接近，显然，他没有这个实力。 结果，在第一局，比赛还没有过半，张国安一泻千里，迅速输掉了首局；第二局，也仅在开局之初，张国安进行了一点挣扎，然后，没有维持多久，彻底放弃了抵抗。 董明的首场比赛赢得太轻松了，他当然非常兴奋，因为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体能有了保证。 赢得小组赛的首个胜利，董明率先向着看台上几位老师挥手致意，一来感谢他们的加油助威，二来，也在告诉大家，他董明没有让众位失望，第一场小组赛的胜利，基本宣告了他小组出线。 在董明准备安静地休息一会儿，迎接第二场比赛之际，却看到张国安，喘着粗气，凑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位小组成员李广泉。 “董明，你应该是体育生吧，还是羽毛球的专项生？”张国安喘着粗气问道。 没有必要隐瞒，董明点头称是。 “猜到你是体育生，唉，惨了，我跟张国安一样，也是业余球员！”李广泉叹息说道。 听到李广泉的话，董明眼睛一眯，马上懂了，这位李广泉也应该是位菜鸟，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他将轻松以小组第一出线！ 忽然，董明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难道，参加资格赛的球员，体育生很少吗？ 第786章 球瘾 这一点董明还真的没有猜错，在哏儿都，来参加羽协赛的专业球员确实不多！ 形成这种情况的因素主要有两点，其一个是哏儿都的专业球员数量比燕北少！ 按理来说，哏儿都与燕北同属于羽毛球二类地区，而哏儿都的成绩却遥遥领先于燕北，似乎这是一个悖论，哏儿都的专业球员怎么可能比燕北少？ 事实上，哏儿都羽毛球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普及率很高，但是，在哏儿都，对于是否成为羽毛球专项生，大家就非常慎重了，除非自身条件确实很好，才会选择走这条道路，否则很难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要知道，哏儿都羽毛球专项生总体数量虽少，实力却很强！ 很显然，体育生总量少，参加比赛的球员自然会少。 另一个原因，也是众知的原因，哏儿都体育生对羽协赛不重视，他们不稀罕参加这项比赛，也造成了参赛体育生人数较少。 董明与一脸苦逼的张国安和李广泉闲聊了几句，知道了两人比自己低一个年级，都是初二学生，张国安来自七中，李广泉来自佟楼中学，而这两位也惊讶于董明，为什么一个羽毛球体育生出身泰山中学！ 关于这一点，董明也不需要过多解释，虽然在哏儿都，水平较高的羽毛球体育生多集中于四十七或实验这类学校，但其他学校也不是没有，只是数量较少、不太集中罢了。 很快，董明与李广泉的比赛打响，这一场比赛，董明更加轻松，因为李广泉根本没有硬拼的念头。 董明感觉，李广泉的实力要强于张国安，但很为人精明，既然打不过自己，索性保留了实力，应该想把全部精力留在下午，争取战胜张国安，以谋求小组出线。 董明原以为，哪怕是资格赛，也会有一番争斗，怎么也应该经历激烈地厮杀，才能获得小组出线权，毕竟是哏儿都的比赛，谁想到，竟然如此简单，不仅很轻松，还获得了小组第一！ 董明当然不会认为，他遇到的两位球员可以代表哏儿都的真实水平，今天进行的仅仅是资格赛，既然是资格赛，参赛的选手水平良莠不齐也可以理解，他没有遇到高手，不代表没有高手。 董明的小组赛结束了，也就是说从今天下午一直到转天的上午，他都没有比赛。 董明也没有准备离开，他要去观看E组的比赛，因为，明天下午，还需要与E组的小组第二，打一场淘汰赛，来争夺最终的参赛名额。 董明留了下来，周校长、洪老师和汤老师却离开了，倒是彭辉老师没走，她非但没走，还兴致勃勃地要来了汤老师的胸卡，然后混进了赛场，前来寻董明。 彭辉找到董明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E组的赛场边，观看着该小组第二场比赛。 董明见到一位个头不高、脸色略微泛黑的消瘦球员，明显占据着场上的主动，甚至控制了当前的局面，比赛打成了这样，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经打听，董明知道优势球员名为高信，他步法不错，动作协调性很好，身上看不出明显的缺陷，应该是一位体育生。 比赛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之后，已经很难评估双方的真实水平，在这种局面之下，球员的真正实力很难发挥，相当于被无限掩盖，所以，这场比赛继续观摩下去意义不大。 恰在此时，董明看到了凑到身旁的彭辉老师。 彭老师生得比较白净，中等身材，偏瘦，算不上漂亮的脸上，架了一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然而，斯文的彭老师说起话来，却没有半点斯文，声音不算甚大，语气却相当冲，“董明，挺牛啊，小组赛你居然第一个拿到了出线权！” 什么牛不牛的，我运气好行吗？ “赢了两个业余选手而已，哪里牛了，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我这点水平根本不够看！”董明苦笑道。 彭辉也参加学校的羽毛球训练班，并且从来不会缺课，授课一个月了，她与董明还算熟悉。 不过，彭辉除在第一次羽毛球培训课中，见过董明与林慕双进行了短暂过招，对董明的水平了解不多，今天见到董明在比赛中大放异彩，她看向董明的眼神都带有了别样的神韵。 “千万不要谦虚，你的两位对手虽然是业余球员，但他们在场上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也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种选手在你面前，也只有被吊打的份儿，你啥实力还用得我多说吗？” “哎哎，彭老师，您真的过誉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万万称不上您的这种夸奖，像我这种水平，用不着等到真正比赛，估计明天的淘汰赛就会露馅了。” “嗨嗨，可不能这么说，无论明天谁将露馅你也不能露馅，我们还要看进入正式比赛呢，再说了，作为第一个获得小组出线权的选手，如果遭遇淘汰有多丢人知道吗？记住了，明天的比赛只许赢，不许输！” 谁规定的小组第一就不能被淘汰？董明心里吐槽，却没敢继续刺激彭老师，他发现，这位彭老师太喜欢较真了，很难想像她的心理年龄是不是还没有成（Nian）！ 恰在此刻，董明感到身后匆匆走过一人，然后自己肩头被拍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戴教练。 “够猛啊，才半天时间，就在小组出线名单里面，看到了你的名字，加油！” “谢谢了，戴教练！”看得出来，戴教练很忙，董明说出这句话时，对方已经风风火火远去。 “咦，你还认得戴教练？”彭老师看着刚刚一幕，笑眯眯道。 “唔，一起打过球，怎么，你们也认识？”董明道。 “呵呵，我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戴教练水平挺高，他的羽毛球培训班挺有名，我的一位球友，就曾经跟他学球……，对了，你们较量过吗，能不能打得赢他啊！” 董明心里不由得一抽，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彭老师不仅喜欢较真，还是一位好奇宝宝！ “戴老师很厉害，我现在的实力不如他！”董明说的是实情，虽然两周前与戴教练的那场比赛赢了，但他赢得实在侥幸，赢在了戴教练对他不够了解。 如果戴教练清楚董明的体能如此逆天，适当调节比赛策略，战胜董明应该问题不大。 “嘿嘿，你输给了戴教练吗？没事儿，输给他不丢人，我看过他的比赛，那是在一次哏儿都高教杯赛中，他在单打项目中过关斩将，真叫一个威风！”彭辉认真地看着董明，无比感慨地道。 董明不得不佩服彭老师，脑补能力也忒强了吧，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儿了，我只是说实力不如戴教练，什么时候说过输了，又或者，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输了！ “咳！”董明略显尴尬地看向彭老师，然后轻咳一声，“其实……，我们交过一次手，然后，我赢了！” 董明忽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彭老师双手猛然抓住，攥得很紧，然后又用力摇了又摇。 董明暗叹，别看彭老师身形单薄，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小，抓着他胳膊的手，有如铁钳一般！ 彭老师面部已经有些呆滞，大脑似乎因信息量太大而过载当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轻轻抽动了一下胳膊，董明脸露苦笑轻声道，“彭老师，您……，轻一点，我明天还要比赛呢。” 被董明提醒，彭老师紧紧抓着的手，迅速松开，好像丢开了烧红的烙铁一般，然后，脸上露出了歉意，“咳，弄疼你了吧，抱歉抱歉，刚被惊到了，哎，董明，你太让人意外了，居然能赢戴教练，按这样的水平，明天在淘汰赛中铁定稳稳晋级啊！” 看到又被她绕了回来，董明就是一阵头大，其实，他也认为在淘汰赛中翻车的可能性不大，自己在F组获得了小组第一，对手便是E组的小组第二，两位高手同时分配到E组的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吧？ 但是，事情就怕出现万一，虽然也看到了高信的比赛，但这场比赛呈现出了一边倒的状态，不太容易客观地评估他的实力，想更多地了解E组实力，必需得多看几场比赛。 “彭老师，您觉得场上这位高信的实力咋样？”董明不愿意话题一直围绕自己，指着高信说道。 “哦，我还没注意看，稍等！”彭老师的目光终于从董明身上移开，落在了赛场上面，结果，没过多久，董明发现的问题，她也发现了。 “两人差距有点大，不太容易判断，等等，比赛结束了，哎……，我去看一下小组成绩。” 两人说话间，恰好高信的比赛结束，而彭老师几乎小跑着到了E组的裁判身边，然后，很不客气地看向了记录纸。 裁判看着这位冒失的老师，身上还挂着教练胸卡，态度倒也友善，特意将手中的记录转了个方向，更方便彭老师查看。 很快，彭老师看清了内容，道了声谢，又跑回了董明身边，忙不迭道，“看到了，项伟平和高信，在上午的小组赛中获胜，下午他们二人会相遇，等比赛结束，对他们的水平就能有一个大概判断，然后，基本可以断定你的对手是谁了……。”说到这里，彭老师忽然语气一顿，询问道，“董明，下午你还要继续看比赛吗？” “当然要看啊！我需要了解对手。” “太好了，下午我陪你一起看！” 董明暗叹，看起来，这位彭老师，球瘾也不弱于周校长啊！ 感谢依旧云齐！ 第787章 不可思议 董明参加临榆赛和贾鼐杯，人家不仅提供饮食还会安排好住宿，简直要多周到有多周到，然而这个羽协赛，居然连午餐都不给准备，太抠了，心里猛烈地吐槽！ 想想也容易理解，羽协自身没有多少经费，又不具备强大的号召力，勉强维持正常运营都很艰难，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赛事组委会不负责餐饮的恶果，到了中午时候就显现出来。 哪怕和平体育馆地处市中心，周边的餐饮场所接待能力较强，但因今天是周末，这些地方的接待能力本已接近饱和。 突然间涌入的几百号人，让不堪重负的附近的各类餐馆，瞬间被蜂拥而来的参赛的选手、家长及老师或教练填满，几乎每处用餐的地方，人们都排起了长龙，用餐期间一饭难求。 董明的处境还好，有彭老师领路，在附近七绕八绕，躲开了就餐大军，找到了一处稍显清净的面馆，省去了排队的烦恼。 这家面馆面积略小了一点，随彭老师进店之后，董明感觉装潢却不差。 店内仅有六张可容纳四人的方桌，彭老师与董明进来时，仅在门口位置剩余一张空位，没啥好说的，直接坐过来便是。 面馆环境干净整洁，桌子上摆的辣油、纸巾盒及牙签筒，都进行了精心的装饰，董明坐在这么一处简单的地方，瞬间有种踏实的感觉。 在面馆的空气中，无处不充斥着浓郁的香辣气息，让人陶醉。 刚刚坐下，董明深有感触道，“彭老师，您怎么知道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呢！” 听到了董明的认可，彭老师优雅地将肩上的小包放在桌上，脸上带着兴奋，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其实老师是个路痴，别看一直生活在哏儿都，对多数地方并不熟悉，你知道的，老师喜欢羽毛球，其他方面不敢夸口，但是哏儿都的羽毛球馆，几乎没有老师不认识的，和平体育馆是老师经常光顾的地方，而这处陕北面馆，也是在球友的推荐下，才尝试过一次，感觉这里不仅环境舒适，味道也相当不错，等下尝尝就知道了。” 说话间，一位头扎白头巾的帅气小哥，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轻轻将一张菜单放在了彭老师的面前，然后夸张地唱喝道，“擀面油泼葫芦头，泡馍哨子裤带面，客官中意哪款，香辣自便！” 彭老师没有马上理会伙计，而是先笑眯眯地看着董明，“陕北面食比较重油，却很香，葫芦头和哨子面相对寡淡，羊肉泡馍味道浓烈，裤带面像更宽的油泼面，如果不怕辣的话，建议你试一下油泼面或擀面皮。” “我吃辣较少，恐怕有点悬！”董明没啥底气道。 “少放辣，一份油泼一份面皮，都来大份的！”寥寥几句，彭老师知道了董明的喜好，同时，也清楚这家伙饭量大，直接给他点了两份，随即，想了想之后继续点餐，“一小份的番茄哨子面，一份酸奶再来一份奶皮。” 彭老师话毕，伙计小哥如传声筒般，用浓浓的陕北腔调，将菜名高声重唱一通，便麻利地回了后厨。 看到小哥走后，彭老师笑嘻嘻地道，“酸奶是替你要的，这家店的自制酸奶，味道非常好，就是酸度有点高，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老师是吃不了酸的，所以，要了一份奶皮，嘻嘻。” 董明木木地哦了一声，吃陕北面，对他来说是头一遭，也算尝个新鲜，无论适应与否，如果没有彭老师这位地头熟悉的人带着，自己无论如何寻不到这里。 “老师也很喜欢油泼面，可惜不敢吃！”彭老师遗憾地道。 “我怕辣是因为没有吃辣习惯，您跟我不一样，既然喜欢，怕辣的话可以慢慢适应啊！” “你猜错了，老师不是怕辣，而且还相当爱吃！只是因为皮肤过敏，才不敢吃！”彭老师白了董明一眼道。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过敏的呢，什么导致的过敏？”董明随口道。 “天生的！据说是内分泌问题造成，后来，有人建议我多做运动，渐渐就开始打了羽毛球。” “好像打羽毛球没有解决问题吧，现在还不能吃辣啊！” “能吃！只是这几天不能吃！”这句话说出，彭老师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董明却没有注意到。 面馆的上菜速度超快，不大功夫，美食便被端上了桌。 看着面前夸张的两只大海碗，碗内面食似乎冒着红光，董明忍不住伸出筷子轻轻搅动，香气瞬间散溢开来，立刻让人食指大动。 抬头扫了一眼彭老师，得到了鼓励目光，董明挑起一柱油泼面，迅速塞入了口中。 刹那，劲道的面条充斥，鲜香味、酸辣味和香辣味刺激到了味蕾，董明迅速将一大口面吞下，感觉辣味没有想像中那么强烈，爽！等等……，咽得太快，被烫到了……。 看到董明这副吃相，彭老师一脸戏谑地看着董明，“看你那猴急的样儿，跟自己的嘴巴有仇吗，咯咯！” 一连呵了两口气，董明才从被烫中缓过神儿来，他吃得如此急，其实不是受到了美食的诱惑，而是饿了！ 董明脸上露出了讪讪，含糊了一句，“唔，好吃！” 董明的表现，逗得彭老师大笑出声，“如果你喜欢面食的话，老师还知道另外几个地方不错，可以带你去哦，不过嘛……。”说到这里，彭老师忽然止住了话语，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 看着彭老师的样子，董明知道被当小孩子哄了，心里一阵恶寒，好像对方手里比划着一根棒棒糖，还在挑逗着你：听话就给你吃。 唉，这副小身子板儿的罪过啊！。 尽管心中无奈，董明不得不露出向往的神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彭老师，很上道地配合道，“彭老师您想喊我打球就直说，只要不耽误上课和训练，就没有问题！” “咯咯，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其实……，今天晚上就有一场，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参加，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 董明有空啊，汤老师一心扑在考研上面，很少过问董明训练之外的事情，特别每到周六，胡成立铁定会来哏儿都，汤老师回家会更晚，所以，董明现在自由得很。 至于晚上打球会不会影响转天的比赛，对其他人或许会有影响，但对董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只要他在睡觉前，将功法运转，就可以扫尽身上一切伤痛疲劳。 “没问题，去哪里呢？”董明道。 “确定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彭老师脸上露出欣喜，却仍然问道。 “彭老师，您不了解我，我的体力恢复超快，哪怕明天上午陪您打球都没事儿，告诉我地方就成，嘿嘿。” “太好了，打球的地方在大馆，距离我们学校也不算太远，不过呢……，你不用自己去，我开车接你就行了！” 董明从没见彭老师开车上班，有点嘀咕她的驾驶技术，暗想，不会是另一个刘珵美吧？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问，彭老师又笑嘻嘻道，“学校里知道我开车的人不多，上班也不开车，不过你放心，老师车技不错的。” 两人刚说到这里，董明忽然听到身后店门有了动静，侧身看去，却见两位女生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位略高的女生，身上还背着一只球包。 略高女生嘴里还抱怨着，“转悠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吃饭的地方，饿死了，也累死了！” 而走在前边的女生，却先一步看清了店里的情况，眉头一皱说道，“小宛，这家店也没地方坐了，我们再去找一家，还是坐在这里等一会儿？” 被称为小宛的女生，也弄清楚了状况，马上一脸生无可恋，嘴巴一噘，身子向着门框一倚，“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再说，今天的天儿也挺邪性，秋老虎热死个人，呆在屋里还能凉快一点儿！” 倒是另一女生眼尖，一下子看到了董明身边醒目的球包，然后眼前一亮，缓缓走了过来，目光在彭老师的教练胸卡上面扫过，露出笑容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们也是来参加羽协赛的吗？” 看到两位女生，彭老师马上懂了，人家想拼座，瞬间送出了和煦的笑容，抬抬手就能助人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正好有空位置，过来坐吧。”彭老师也很佩服两位女生，居然能寻到这家面馆。 “谢谢老师！”女生客气地致谢后，然后向身后招手，“小宛快来，我们有位置了！” 女生自己挨着彭老师坐下，而小宛则与董明坐到了同侧。 小宛刚进屋时累得还跟没了骨头一样，坐下之后却立刻满血复活。 她看到彭老师与董明应该是参赛的教练与球员，微笑地看向了彭老师，重复了刚刚女生的问题，“老师您好，你们也是来参赛的吗？” “呵呵，是的，你们上午的成绩咋样？”彭老师微笑回应，顺便问了一嘴。 “我是陪着小宛来的，第一场，就遇到了高手，然后苦战三局，取得了胜利，对了，你们的比赛怎么样呢？”另一女生听到彭老师问到这个问题，马上来了精神，显得意气风发，同时，也顺便问起了董明的情况。 “我们董明同学已经小组出线了！”彭老师看着一脸得意的女生，淡淡说道。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两位女生立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想偷懒的O。 第788章 大言不惭 “啊！”迟疑之后，小宛对面的女生，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音量绝对超过七十分贝，这一声尖叫，立时引得面馆食客纷纷侧目。 女生立时发现了不妥，连忙用嫩白的小手挡住嘴巴，目光中的惊异之色却愈发凝实。 “我知道你了，刚刚在记分榜上见到过，你是董明！”声音降低了八度，女生露出了笑容，将刚刚捂住嘴巴的右手，伸向了董明，“认识一下，我叫秦菡，她叫赵宛，我们来自二十中！” “哦，我是泰山中学的！”手与秦菡轻轻握了一下，董明此刻心中所惊讶的，是女生的音调，居然可以瞬间达到那么高亢。 彭老师却噗嗤笑了出来，侧脸看向秦菡道，“小同学的名字挺有个性，跟人家明星同名。” 听到彭老师的话，赵宛也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秦菡道，“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们跟您的想法一样，觉得她与那位明星重名，但后来才知道，她的菡是菡萏的菡，而不是汉朝的汉，还是有区别的，呵呵。” 董明也开始打量两位女生，秦菡坐他对面，更方便观察，她肤色白皙，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圆脸上，单眼皮丹凤眼，亲切的笑容仿佛自带人缘儿，让人极容易生出亲近感。 而赵宛却生得较高，在董明看来，没有一米七也相差不多，窄瘦的脸上，琼鼻高耸，算不得如何漂亮，却也清丽可人，唯独身形有些偏瘦，基本符合柴火妞的定义，却不知道这副小体格，如何撑得起三局激烈比赛。 “二十中很不错，重点校，也是一中的摇篮，你们将来去了一中，就会立刻鹏程万里，哪怕去不了一中，留在二十也很不错！”彭老师赞道。 二十中学，在哏儿都也算异类，确实如彭老师所说那般，就像一中的后花园，每年中考进入一中的学生人数，都要超过二十人，不要小看这个数量，将近占了一中招生人数的十分之一，要知道，一中是面向全市招生的，而全市有几百所学校！ 二十中能有如此多的学生考入一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两所学校关系密切，学生报考一中，能获得一定的加分照顾，但即便如此，也说明了二十中的不凡。 “秦菡成绩好，将来肯定能考取一中，而我却不同，最好的选择是实验，考不上的话，只能考虑去四十七了，唉，不想了，离中考还早着呢，我们才上初二！”赵宛唏嘘道。 “哦，你想进羽毛球专项校，看来，也应该是体育生喽？”彭老师道。 “现在还不是啦，不过，我有这个打算！” 董明却听得直摇头，暗想，以为体育生那么容易吗？不是我不看好你，单凭你那副瘦弱的样子，素质四项能通过吗？铅球推得动吗？ 此刻，董明又想起了齐山一中的李卉，那丫头也是个老大难，同样瘦弱，铅球就一直不能及格！ 彭老师虽然戴着教练胸卡，却是个十足冒牌货，她只是数学老师，哪里清楚体育生的弯弯绕，因此，赵宛的话，并没有引起彭老师什么反应，反而还乐呵呵地说起了董明，“我们的董明同学是体育生，如果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妨与他多交流一下。” 听到了彭老师的介绍，无论赵宛还是秦菡，目光再次落在了董明的脸上，直看得董明有些发毛！ 稍沉默片刻，秦菡开口了，“我早猜到过你是体育生，不然，即使你们小组只有三人，能这么干脆率先获得小组出线权，也没有那么容易，而你在两场比赛中都以大比分获胜，如果说你不是体育生，还真是没天理了，呵呵！” “运气、都是运气，我们小组不仅少了一人，比赛还碰上了两个菜鸟，估计明天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呵呵！”董明连忙谦虚回应。 “还是你的实力强，不然哪有那么简单连胜两场！我上午遇到的对手，同样不是体育生，虽然最后我赢了，却苦战了三局，唉，还是实力不济，估计剩下的两场比赛，没那么容易赢了！”赵宛叹息道。 “小宛，我觉得你不是没有机会，小组里剩下的萧萱和李子月，也不是体育生啊！”看到赵宛有些畏难，秦菡连忙宽慰。 “可是她俩都很厉害啊，特别是李子月，我们交过手的，相当难打！” 听到了这里，董明心里不禁一乐，他已经听出来了，别看刚见面时秦菡咋呼得厉害，恐怕赵宛首场比赛，赢的应该是小组里实力最弱的那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见识到了董明的实力，人家仅用半天时间，便以小组第一的成绩强势出线，两个小丫头没有了刚进来时的神采飞扬，甚至赵宛已经开始卖惨。 随着赵宛和秦菡的两份油泼面端了上来，餐桌上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聊天内容也由单一的羽毛球开始随意发散。 原本并不相识的几人偶然拼桌，却因为羽毛球这个共同话题，直接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大家竟然像老友一般，在餐桌上各抒己见，聊得十分尽兴。 饭后，几人一同回到和平体育馆，在分开时，董明还与她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随着董明再次进入体育馆，走在绿色的球场上面，虽然下午的比赛还没有开始，却仍然能感受到比赛的萧杀之气，刚刚吃饭时的轻松也随之散去。 由于多数人都外出吃饭的缘故，场馆里显得比较冷清，无论看台上面还是场地里面，人数不及比赛时的三成。 董明和彭老师回来算比较早的，但仍然有人回来得更早，就比如董明小组的两位选手张国安和李广泉，两人已经候在场地边上，等待下午的审判。 “你们够快啊，在哪儿吃的？”路过二人时，董明随口招呼道。 “还吃饭呢，唉，也得有地方去啊！本来我们想出去吃点的，但走到哪里都人满为患，琢磨着下午还有比赛，索性随便买了点面包对付一顿。”李广泉苦着脸道。 “咳！”没想到两个家伙那么可怜，只吃了点面包，董明很无语，轻咳一声之后，讪讪道，“那个啥，你们慢慢歇着，我到那边看看！” E组与他的小组场地紧挨着，董明却离开了，他心里有种负罪感，人家下午有比赛呢，连饭都没吃上，而自己下午没比赛，却吃得挺美，跟这俩没法聊天儿啊！ 再者说来，想说几句祝福的话吧，同样没法说出口，难道让董明对两人说，希望他们下午超水平发挥，创造更好的成绩？那不是扯淡嘛，想让两人掐得更猛烈些？ 所以，撤。 此时，也有些球员利用比赛空闲，在场上自由活动，董明与彭老师便向着最激烈的一处走去。 交手双方是两位年龄与董明相当的男生，两人在场上你来我往，打得甚是精彩，不时引来喝彩之声。 只看了几眼，董明便看了出来，两人水平不相上下，但实力之强，超乎他的想象！ 双方攻守实力都非常均衡，一方很难将另一方打死，因此，他们不得不手段尽出，使得场上高（Chao）迭起。 看着两人交手，董明却越看越是心惊，之前他心中还在想着，或许羽协赛中无高手，最起码在资格赛中，不会出现什么高手，可是，高手来了！ 尤其刚刚几个球，红衣球员打出了漂亮的反手直线收吊，黑衣球员上网后，在高点处回放网，红衣球员挑斜线至对手反手后场，接下来，重头戏来了！ 只见黑衣球员快速后撤，反拍挥出，发出了清脆的击球声，回击出直线高远球，而仍然拖在前场位置的红衣球员，仅仅后撤一步，居然在中场位置开始起跳，瞬间完成了斜线劈杀！ 劈杀并不困难，而是他完成劈杀的速度着实惊艳！同样的高速进攻，董明不知道才艺有没有能力做到，换成是他的话，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董明开始思考，让他来发动这轮进攻，如果启动中出现三力合一，并且进攻时，周身气势充盈，仍然难以完成如此快速的进攻！ 董明悲哀地发现，他不仅无法复制红衣球员的进攻，防守该进攻同样没有信心，而场上的黑衣球员，却启动极快，迅速完成回防，虽然救球过程有些狼狈，却化解了当前危机。 重重呼出一口气，董明发现，高手无处不在，或许，明天的比赛，没有想象中平淡！ 也许发现了董明的情绪波动，彭老师扭头看向董明，微笑道，“你的水平，跟场上两人相比，谁更厉害？” 当然是他们更强了！董明一脸苦笑，轻轻摇头，“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谁都打不过！” “不是在谦虚吧，我觉得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他们有那么厉害吗？”彭老师觉得，场上两人确实挺厉害，不然也不会有刚刚一问。 按照彭老师的理解，董明已经能战胜戴教练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戴教练啊，这种水平能比那两人差？以董明的实力，不说可以横扫资格赛，也不至于随便遇到两名选就会露怯啊。 其实，这是眼光与格局的问题，以彭老师的判断，仅仅看到了技术层面，而不理解速度的地位，单纯从技术层面来看，董明做得并不比场上二人差，可是速度呢，差别太大了，只是彭老师没有体会罢了。 董明却不知道，他与彭老师的谈话，被身边两位观众听到，其中一人撇撇嘴，对另一人不屑道，“黎景天和曹昉，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能击败的吗？真是大言不惭！”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89章 观战 黎景天与曹昉均是四十七中初三学生，也都是体育生，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体育生，二人的成绩极其突出，都曾在哏儿都少年组比赛中打入过四强。 尤其那位黑衣的曹昉，甚至在去年举行的双都对抗赛中，拿到了亚军！ 双都对抗赛，就算不能吸引都城的高手参赛，但在哏儿都这边受重视啊，曹昉在双都赛中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最起码来说，他在哏儿都同龄人中已经站在了顶尖的位置！ 再看两人在场上现出来的水准，进攻行云流水，防守天衣无缝，动作严整标准，行动如风宛若鹰隼，少年选手能达到他们这般水平的，在哏儿都能有几人？ 如果说他们仅有这点成绩，就大错特错了，二人身上最闪亮的光环，是他们都进入了哏儿都青年羽毛球队的考察视野！ 青年队是什么地方？那是市级队的培养基地，一旦成为青年队的球员，如果能够在训练期间，获得足够好的成绩，将来进入哏儿都市羽毛球队简直顺理成章！ 目前两人极有可能在一年之后，成功进入青年队，完成人生的华丽转身，真正进入自己的职业生涯！ 按理来说，羽协赛是不可能吸引到他们这种级别的选手，问题是，他们不是在考察期嘛，为了在考察期内获得更多的加分，刚好年龄允许，索性报名参加了羽协赛。 两人只要报名便可以直接获得参赛资格，并不需要通过资格赛，今天出现在这里，仅是为了陪朋友一同过来罢了。 遇到中午比赛空闲，黎景天与曹昉索性就开了一局，引来了现场的围观。 两人同处一个学校，交手的次数太多，相互间的球路都十分熟悉，熟悉到几乎闭着眼便能猜出对方的想法，如此熟悉的对手之间较量，不激烈才是怪事。 也正是因为两人非常熟悉，表现出来的实力才更加惊人，也震惊到了董明，认为自己与对方实力悬殊，实际上，董明与对方存在差距不假，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 看到了董明的沉默，彭老师也意识到他所言非虚，董明应该不是眼前两人的对手，并且很有可能心境出现了一些变化，对比赛生出畏惧之心。 彭老师不愿意看到董明情绪低落，那样容易影响到比赛状态，虽然她不是专业人士，却知道保持信心在比赛中的重要性，连忙开解，“他们厉害就厉害吧，你打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反正在明天的比赛中不会遇到他们，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心事不要那么重好吗？” 董明才没有多少心事，刚刚之所以没有回应彭老师的话，是因为他正在暗自揣摩两人思路的巧妙，以及球与球之间衔接的高明，正想到了关键之处。 董明心里暗笑，哪怕对他很重要的比赛，都能极好地保持心境稳定，何况哏儿都羽协赛，无论成绩好坏，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又怎么会因为一点问题，遇到两位莫须有高手，而影响到他的心态呢？ 提起比赛心态，董明忽然又想起了方远航，那个家伙水平虽然不算顶尖，但是打起比赛，几乎没有人比他能拼，并且尤其喜爱挑战高手，一旦遇到高手，会马上把胜负抛到脑后，一心享受比赛的乐趣。 现在的自己，在羽协赛中，不是更应该享受比赛的乐趣吗？ “其实我挺希望在比赛中遇到他们，然后与他们争一争高下，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董明轻笑一声说道。 “啥？不是说不是他们的对手吗，为什么还想跟他们交手，不怕输掉比赛？”彭老师不解道。 “水平不及他们，却不代表无法战胜他们，戴教练比我厉害吧，不是也输给了我吗？”董明嘿嘿笑道。 “可是，万一输了呢？输了总会影响你的成绩吧！” “不是还没输吗？” 董明一边与彭老师闲聊着，一边欣赏完了黎景天与曹昉的比赛，没过多久，下午的比赛宣告开始，两人又回到了E组的比赛场地。 董明看着场上的高信，他知道，对面那位一身肌肉的家伙，应该是项伟平。 场上两位便是E组今天上午的获得者，也是E组实力最强的球员，因此，这一场应该是提前决定小组前两名的比赛。 不大功夫，高信与项伟平开始拉球，通过拉球，不容易判断他们的实力，但通过两人的步法观察，他们应该都属于体育生。 专业球员在场上的移动具有灵性，重心也会与随着移动保持一致，看起来非常协调，业余球员的情况就复杂多了，那些步法好些的球员，基本能够做到重心稳定，而那些水平相对差些的球员，却像在地上生了根，每迈出一步，都千辛万苦。 步法需要通过长期的训练才能成形，没有步法的球员，只能是业余球员。 高信与项伟平的比赛很快打响，项伟平开球。 项伟平发出五号位小球，高信手上一个停顿，然后将球挑起，羽球越过项伟平的头顶，飞至对方的反手后场，非常到位。 项伟平反应很快，快速后撤，他没有起跳，却将腰肢扭曲为弓形，原地点杀斜线。 点杀球速并不快，也不难防，但项伟平的进攻却很突然，没有停顿便发动了进攻，几乎打了高信措手不及！ 一个简单的球，被项伟平打得并不简单，高信反应慢了半拍，在羽球即将落地之前，险而又险才将球救起，挡出了直线网前。 高信的挡网球，过网高度控制得不算好，防守质量自然不会有多高，因这个小小的失误，项伟平从容上网，然后回放网前球。 放网从容，质量便有了保证，项伟平此球极其贴网，且几乎过网即坠，待高信上网之后，马上面临着两难。 想放网吧，对方在网前虎视眈眈，且由于此球下坠过快，他拿不到高点，不能保证放网质量，没有质量的放网等于自杀！ 不放网便只能挑球，可是挑球的话，也不是没有问题，此球贴网太近，挑球时要规避球网的阻挡，也很难保证到位，如果挑出半场球，仍然是取死之道！ 时间不容高信犹豫，他用力将球挑起，可惜，挑球确实未能到位，但他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样呢？ 如此好的机会，项伟平当然不会客气，他早已高高跃起，然后奋力一击，羽球向一枝利箭，射向高信的正手边线。 不知道是项伟平的进攻出了问题，还是高信反应确实逆天，也许还是运气，这个必杀之球，神差鬼使，竟然被高信救了起来，挡得质量虽然不高，好歹挡出了中路网前球。 完成进攻的项伟平，没想到高信如此顽强，也略感意外，但比赛中没有供人遐想的空间，纵然万般惊愕，也要等要回合结束再细细品味。 项伟平也看到，高信虽然将球救起，却挡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中路网前球，这个漏洞他必须抓住，不容他再次出错。 项伟平高举球拍，飞速上网，然后手指发力，在网前将此球扑中。 这一次，被对手于网前扑击，高信再无幸理，先失一分。 一球结束，彭老师侧脸看向董明，轻声问道，“怎么样？” 别看彭老师只问了三个字，但董明却非常清楚对方表达的意思，无非在询问自己是否是他们的对手，明天的淘汰赛会不会遇到困难。 “看看再说，第一个回合太短，还没感到特别的地方。” “也就是说，你赢他们应该有把握喽？”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有看到他们展示真正实力，所以，无从判断。” “白高兴了，还以为你胜券在握呢！”彭老师嘀咕了一句，闭嘴了。 项伟平继续发球，一号位的小球。 这一次，高信没有挑球，而是利用反拍轻轻一搓，接出了中路放网。 接发球放网与网前回放略有不同，接发球放网距离网袋较远，加之对手站位相对靠前，放网质量较难控制，因此，高信的放网球质量一般，却没有明显漏洞。 项伟平看了一眼对手，发现对方虽然比较靠前，位置却不算危险，所以，他选择了回放网，拥有放网的机会，没有几个人愿意将球挑起。 项伟平的回放网位置也在中路，质量明显优于高信，不过，却没有达到前一球放网的逆天质量，对手处理起来也不会遇到太多麻烦。 高信将球挑起，挑到了项伟平的正手后场，这一次挑球，由于没有受到球网干扰，挑球非常到位。 看到这个极其到位的后场高球，项伟平没有急于进攻，打出了一个劈吊，将球吊至高信的正手网前。 高信上网速度很快，上网之后，直接放网，如此一来，项伟平将面临场上最大范围转移。 这种场上转移，非常考验球员素质，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完斜线场地，并且在立足不稳的情况下，将球挑起，还要保证挑球到位，同时防范出界！ 这个高难度的任务，项伟平做到了，他奋力上网后，将球挑向了高信的中路，开局以来，高信拿到了第一个后场高球。 该球挑得非常到位，不过，对高信而言，却是不错的进攻机会，为什么这么说呢，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对手挑球时，立足不稳，如果进攻发动得足够快，完成进攻时，对手应该刚刚回位，立足仍然不稳，进攻有可能直接得分； 其二，对于这个后场高球，高信准备相当充分，占尽了先机，不进攻还等什么呢？ 没有任何犹豫，高信起跳，然后，随着“嘭”地一声重重地击球声，将球击向了项伟平的反手边线。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90章 比赛状态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高信的进攻线路，勉强可算作回头球，前次落点在反手网前，此时的进攻又杀向了反手边线，两点位置有所区别，大致方向却得到了维持，使得接球方救球时，不得不进行折返跑，加大了接球难度。 高信希望通过这次难得的进攻机会，直接收割比分，他的进攻线路如此决定，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高信的打击，气势如虹，如期而至，效果也确如他想象那般，直接撕裂了项伟平的防线，一击致命，扳回一分，双方打成了一比一平。 董明细细品味着两人的进攻，怎么说呢，他们的攻击威力比自己略强，应该还没有达到才艺的水准，而在二人之间，似乎高信又稍占上风。 从双方的速度来看，同样应该不弱于自己，当然，目前还只能进行粗略判断，想更精准地评估双方实力，仍然需要接下来更多的观察。 董明心中不免感慨，暗道，也许明天的淘汰赛，没有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 高信得到该分，显示了他把握时机的强大能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趁对方立足未稳，快速发动进攻，此为抓住了天时，发动进攻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又占据了地利，而强劲的后场进攻能力，这是人和！ 项伟平也清楚该分丢在了哪里，却并不以为意，他认为，假如自己能获得同样的机会，也会像高信这般，从容收获比分。 项伟平与高信各得一分，从得分的方式来看，项伟平一分来自网前扑球，而高信的得分来自后场进攻，但是，无论哪一方的得分，都源于网前占据的主动。 由此可见，网前的争夺，在羽毛球比赛中意义重大。 轮到高信发球，他发出一号位的小球，质量不错，羽球贴网而过，落于中线与发球线交叉点。 项伟平同样选择放网，他反拍轻搓，手上还出现了一点变化，使羽球在网前形成小斜线，落于高信的正手网前。 项伟平的假动作具备一定的迷惑性，受其影响，高信起动略慢，略一迟疑，才跨步上网，身随球行。 哪怕瞬间的迟滞，高信已失去了高点拿球的机会，也失去了最佳放网时机，但他还可以将球挑起，以直线将球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 高信的挑球比较到位，挑球的过程，也没有形成身体失衡，并没有给对手留下太好的机会，不过，项伟平仍然选择了进攻。 项伟平的进攻没有用尽全力，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这轮进攻，只是为了过渡。 利用进攻过渡，也是羽毛球比赛中的常见手段，这种过渡方式具有明显的优点，既能保持球路下压，也不容易出现打出吊球后，被对手快速放网引来被动。 当然，利用进攻进行过渡，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首先，这种过渡方式比较消耗体能，体能略差些的选手必须慎重，其次，假如对手防守能力较强，且球感较好，会借助对手的进攻，回击出一些刁钻的球路，致使主动被动易手。 因项伟平的进攻威力不足，高信的防守难度不高，防出了一个网前斜线，不过很显然，他的防守质量一般，虽然落点与球路都没有问题，却没有控制好过网高度，为项伟平留下了充足的上网时间。 项伟平经过大范围转移，仍然在高点拿到了羽球，拿球之际，他看到对手已经开始了网前紧逼，没有犹豫，将球挑向了对手的反手后场。 高信获得的后场球，显然没了前一次的那么好的机会，虽然可以选择进攻，却不会具备多好的杀伤力。 高信与项伟平做法如出一辙，同样以一记直线轻杀，来寻求过渡。 虽然也是轻杀，高信在轻杀中做出了一点变化，杀球落点较深，几乎抵近了底线，目的无非想打乱对手接球节奏。 高信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对手项伟平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选手，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了球路很深，羽球飞行得较高，因此，项伟平有了决定，他上手举拍，以平抽挡迎击来球，将羽球抽回至对手的正手底线！ 羽球自高信的反手后场进攻，经项伟平回抽，回到高信的正手后场，这个过程发生在转瞬之间，由于羽球飞行角度变换太快，快到高信无力回防，只得望球兴叹！ 高信万万没有想到，简单的轻杀过渡球，居然被对手以这种手段翻盘，用低平球变线回抽到了自己的正手底线，变成了针对自己的绝杀！ 高信叹息一声，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深杀呢，正常杀球不好吗！略显沮丧地将球拾起，挥拍打给了项伟平，这一分，高信丢得实在不甘心！ 发球权又回到了项伟平手里，发出了一号位小球，两人第四轮的较量展开。 在第四轮的较量中，双方的网前争夺愈发激烈，在高信接球放网之后，项伟平回放，然后，高信仍然不愿意率先挑球，哪怕对方守在网前，他还是选择了强行放网！ 为了降低网前被扑的风险，高信在强行放网时，调整了角度，将原本正手位的网前球，向边线移几分。 但是，高信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实却不是那么美好，敢在对手眼皮子底下放网，哪怕事先略有防备，仍然于事无补，结局只能有一个，遭到对手的无情扑杀，他再失一分！ “一定要拉开打，不要局限在网前争夺！”在高信情绪低落地拾球之际，场边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人，向他吼叫了起来。 不用问，此人是高信的教练，他见到弟子开局不利，忍不住开始了临场指导。 教练开口了，高信不敢忤逆，只得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球再次打给了项伟平。 羽球到了项伟平的手里后，高信教练的声音仍然没停，“后场球不可怕，对手想攻让他去攻，防起来就好，一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教练的话，高信答应得挺痛快，但是到底能听进去多少，谁也不清楚，董明看到，在第五个球的争夺中，高信在接发球时居然直接出现了失误，挑球出了底线，又失一分！ “这么快就一比四落后了，高信好像开局不大顺利啊！”彭老师也看出了高信出了一点问题，轻声对董明道。 “发挥确实不是很稳定，不知道他出现了什么状况！”董明也皱眉说道。 “如果高信以小组第二出线，明天战胜他问题不大吧？”看到了董明潜在对手发挥不佳，彭老师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喜色道。 “也许他的情绪波动只发生在了今天，明天又恢复如初也不好说，比赛才刚刚开始，等会儿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好预测。”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很不稳定！” 几句闲话后，场上第六个球的争夺开始，高信仍然在接发球中将球挑起，当然这一次挑球没有继续失误，非但没有失误，挑球质量还相当高，将球挑到项伟平的正手后场。 看着非常到位的后场球，项伟平发现机会不佳，没有进攻，以简单的直线高远球过渡，将球打至高信的反手后场。 项伟平的回球同样到位，但是，对于高信却出现了机会，进攻的机会！ 项伟平在打出这记高远球时，他的左侧区域已经出现了空档，只是此空档会非常短暂，如果高信能够迅速发动进攻，或许可以抓住该空档的尾巴! 高信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他在第一时间发起了攻势，目标直指项伟平的反手边线！ 项伟平也意识到了，他回球不够谨慎，以至于出现了问题，然而，打出去的球，如同拨出去的水，羽球已经出手，没有办法挽回。 项伟平很清楚，这个空档极其危险，使他处在了不利的境地，只能尽快回位，面临对手打击的时候，再全力补救。 纵然高信开局出现了一系列失误，比分暂时落后，但是，他的进攻还是显示出了强悍的实力，进攻发动速度极快，威力极强，并且捕捉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面对高信的强势进攻，项伟平在防守中，几乎将他的全部潜能调动起来，从变速移动，到最后扑倒救球，终于有了效果，就在羽球堪堪与场地接触的刹那，被他艰难捞起，挡出了直线网前球！ 项伟平的绝地救球，赢得了场上一片掌声，只是，掌声刚刚响起，高信已经杀气腾腾地冲到了网前！ 看到眼前此景，项伟平脸上就是一片灰暗，因为球确实被救了起来，但是，却形成了网前小高球！ 被千辛万苦救起来的球，最终没能逃脱注定的厄运，被高信轻松扑杀在了网前。 项伟平的这次失分，完全是咎由自取，回球太随意，导致出现了明显的漏洞，白白送给了对方机会，虽然算不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但是羽毛球比赛之中，这种小小失误，常常会造成双方攻守局势的翻转。 高信在这一球中的表现就相当不错，他通过了自己的努力，抓住了一闪即逝的机会，破开对手的防线，一举拿下此分！ 一位球员，艰苦训练固然是提升实力的关键，但实力需要通过比赛才能体现，在比赛中，每一拍出球，都必须考虑好下一拍，就比如在象棋中的走一步看三步，否则，若不能保证思路清晰，头脑冷静，大好局面将很容易失去。 优秀的球员定然是聪明的球员。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791章 心态问题 高信完美地实施了一次突袭，所得收获不仅是一分入账，关键是状态由此稳定了下来，这才是重点，也成为了两人比赛的转折点。 不是说高信状态稳定之后，便可以在比赛中大杀四方，打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比赛依然激烈，只能说没有继续出现无谓的失分，毕竟两人实力相当。 高信将状态稳定之后，经过一番苦战，率先获得了首局的胜利，虽在第二局被项伟平扳平，在最后一局，高信稳扎稳打，最终以微弱的优势，击败了对手，保证了他在小组中的优势地位。 随着这场比赛的结束，董明也基本清楚，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的对手将是项伟平。 “淘汰赛有把握吗？”同样的问题，彭老师今天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只是，一直没有得到的正面回应，看到两人比赛结束，她又将问题抛出。 “他们都很强，哪怕小组第二的项伟平，同样不弱，明天的比赛我只能尽量努力！”看完了整场比赛，董明对于高信与项伟平的实力，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他们都不弱于自己，因而，对自己明天的比赛，确实没有十足把握。 “算了算了，我不问了，问了也没个结果，对了，一会儿E组还有一场比赛，你要继续看吗？” “还是看看吧，即便那俩选手相对弱一些，多了解了解也没有坏处不是？” “刚才我看到赵宛了，她的比赛也应该开始了。” “在这边多少看一会儿，我们再去看赵宛的比赛成不？毕竟这边的比赛马上开始了。”董明看出来了，彭老师对赵宛的实力比较好奇，毕竟大家中午聊得不错，印象较深。 “本来老师还想说呢，自己去看小赵的比赛就成，既然你想陪老师一起去，那就等一会儿吧，哈哈！”彭老师开心笑道。 “我也挺想了解一下，赵宛的实力究竟咋样，嘿嘿！”董明轻笑道。 “得了吧，还不知道你？如果没有我的提议，你肯去看赵宛比赛？”彭老师嗤之以鼻。 “哇，您也看出来了，说明我尊重您的意见啊，对吧！”尽管被对方看穿，董明仍然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别在这儿犯贫，如果确实像你说得那样，不该留在这儿舍不得走，更应该立即跟我看赵宛比赛，哼！” “现在就走也行啊，不过呢，如果明天汤老师问起，E组的情况到底如何，我回答不上来的话，您帮我解释解释咋样？” “嘭”，董明脑门吃了彭老师一记暴栗，只见这位瘦弱的老师一脸促狭，佯装气愤咯咯笑道，“挺有出息啊，董明！已经学会威胁老师了，行，咱现在就走，不就是给汤老师一个解释嘛，谁怕谁啊！” “咳，咳，彭老师，口误、口误！您看，比赛马上也开始了，左右差不了几分钟，我们先看几眼再走，总行吧！”董明也发现，刚刚的话，似乎有些随意，甚至有挑拨老师间关系的嫌疑，连忙讨饶。 彭老师仅仅是在揶揄，又怎么可能真的会生董明的气？看到对方服软，轻哼一声说道，“跟老师玩儿套路，你还嫩了一点儿！” 谁比谁嫩还两说呢，董老怪心里偷笑，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敬，连忙点头称是，嘻戏之间，目光已经落在了赛场之上。 其实，E组第二场比赛，即便董明不看，也能想道，这场比赛没多少看点，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因为他还要确认一下两人的实际水平。 随着两人的比赛拉开序幕，董明看了几眼之后，却全然没了兴致，他们居然都是业余选手！ 既然没有看下去的必要，董明便随着彭老师，去了赵宛的赛场。 赵宛比赛的观众并不算多，只有寥寥数人，倒是旁边的比赛，引来了多人围观。 董明与彭老师奔着赵宛的比赛而来，自是不会关注其他，目不斜视。 赵宛的对手是位短发身材略矮的女生，该女生肤色较黑，四方脸，最具特点的地方是她的腿部肌肉，极其发达，看得出来，想必速度应该不会太差。 赵宛的对手牢牢地占据了场上的主动，特别是董明听到裁判报出比分，更为赵宛悲哀，差距太远了，绝对是一边倒的比赛！ “差距有点大啊，赵宛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彭老师万万没有想到，来到赵宛的赛场之后，居然是这么一副样子。 “不知道赵宛的对手是萧萱还是李子月，但无论她是谁，肯定接受过专业训练，哪里是什么业余选手，有这么厉害的业余选手吗！”董明笃定道。 “她是萧萱，是不是专业选手我不知道，但是，她爸爸是哏儿都羽毛球队的教练。”就在董明与彭老师说话间，旁边一位胖乎乎的女生，慢悠悠地替董明解释道。 “谢谢你！”董明很感谢这位女生的解惑，道过谢后，头脑快速旋转。 既然萧萱的老爸是教练，那么，无论她是不是专业球员，所接受到的训练必然不是那么简单，场上表现可以说明一切！ “不用客气，我是这一组最差的球员，今天两战全负，当然，明天也不可能获胜，会在小组里垫底，对了，萧萱上午也胜了，战胜了李子月。” 胖女生说到了这里，董明才恍然醒悟，原来，上午赵宛战胜的就是这位啊！ 董明看着眼前这位胖女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也不像适合打羽毛球的样子，要身高没有身高，要速度……，就她那一身虚肉，速度能快得起来吗？ 董明能发现的事情，彭老师同样能够观察到，突然，她在片刻愕然之后，笑嘻嘻地问道，“这位同学，你觉得，赵宛有没有可能小组出线？” “能不能出线，关键在于明天她与李子月的比赛，胜出的一方会获得出线权！”胖女生憨憨地笑道。 还用你说？彭老师心里不禁一阵翻腾，认为胖女生没有理解自己的问题，索性换了更直白的问法，“你觉得，赵宛和李子月谁更厉害？” “哎呀，我和她们都交过手，但说起来谁更厉害一些，我还真的说不上来，等他们明天赛过就知道了！” 胖女生的答案，听得彭老师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她不知道这位胖女生是真傻还是装傻，感觉大家说话都不在一个节奏上面，总有种差了半拍的感觉。 彭老师一咬牙，索性更加直接问道，“你与她们的比分都是多少呢？” “与赵宛的大比分是一比二，与李子月是零比二，小分的话，让我再好好想想……。” “行了，不用想了，我知道，赵宛与李子月两人，应该李子月更强一些。”彭老师只是想打听一下赵宛与李子月的实力，却没想到对方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才得道了答案。却折磨得满脸通红 不大一会儿，赵宛输掉了一局比赛，进入局间休息，她也一脸沮丧地从赛场中了下来。 走出场地的赵宛，径自向彭老师与董明这边走来，她在刚刚在比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到来。 “嗨，没想到你们居然来看我的比赛，唉，对手太厉害，我没有一点机会，铁定输了！”赵宛阴沉着脸道。 “差距是确实是存在的，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只要明天能够正常发挥，一样可以小组出线！”彭老师找不出多好的方式安慰赵宛，只能说一句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 “唉，李子月也不好打！”赵宛摇了摇头，从包里翻出来一瓶水，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然后略显讶异道，“对了，今天下午，你们怎么没趁机观察一下董明的对手？” “观察了啊，看完比赛才来的，董明说了，他明天的对手不好打！”彭老师说话时，还别有意味地看董明一眼，似乎董明的话里隐瞒了什么。 “您不要这么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明天的比赛，确实没有把握！”董明清楚彭老师话里的意思，连忙强调道。 “E组的比赛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快，董明，你明天的对手是谁啊？” “E组的比赛还没结束，不过结果已经没了悬念，高信小组第一，项伟平第二，董明的对手应该是项伟平。”彭老师道。 “高信是海河中学的，确实很厉害，我和他比较熟，项伟平来自复兴中学，没打过交道，但也听说打得不错，好了，不闲聊了，我要上场了，继续接受煎熬！” “放松一点，哪怕不能打赢对手，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就好！”上场前，彭老师好心叮嘱道。 “放松也打不赢，心中早就没压力了，呵呵！” 赵宛刚刚走进球场，一个敦实的人影出现在了董明的面前。 董明抬眼看去，见是同组球员张国安，而看着他脸上的兴奋样，董明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轻声问道，“下午比赛赢了？” “赢了，不过赢得可不算轻松，苦战三局，后来李广泉体力跟不上了，我才侥幸获胜！”说到这里，张国安自嘲地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明天的淘汰赛肯定闯不过去，不过知足了，我跟你不一样，只是来打酱油的！” “哈哈，你倒是坦荡，开心就好！”看到张国安的心态不错，董明也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没必要多说，人家自己知道自己是啥情况，单纯过来享受比赛，能赢更好，打不赢也没放在心上！ 此刻，董明的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李广泉的实力明显在张国安之上，最后却输了，虽然张国安说李广泉输在了体能上面，但是，其中有没有心态问题？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92章 曹大姐 张国安乐呵呵地离开了，而赵宛的比赛，董明也没心思继续再看下去，太惨了，完全被对手吊打，与彭老师略一商量，两人果断离开。 彭老师与董明正好顺路，她叫了一辆出租，两人一同离去。 董明回到红川里时，还不到五点钟，汤老师自然不会在家，董明随便弄了点吃的，然后等候彭老师的消息。 六点半刚过，董明接到了彭老师的电话，下了楼，却看到彭老师从一台白色轿车探出头来，已然换好了运动服。 看到了这台车，哪怕董明见识再少，也不免多看了两眼，流线型的车身，张扬的个性，尽显锋芒，居然是辆奔驰双门轿跑！ 董明心中不禁一阵翻滚，没想到，彭老师竟然是位小富婆！ 董明的惊容也只是稍转而逝，他还没有太多品评他人的习惯，别人的生活状态如何，与他又有何干？ 拉开副驾驶门，董明坐了进去，马上发现，汽车外形虽不算甚大，但乘坐空间却相当宽敞，只是，当他看清了后排座位，便瞬间明白，乘坐舒适，是因为牺牲了后排空间。 彭老师一边启动汽车，一边笑道，“今天的对手比较厉害，晚上要全仰仗你了，你一定不要让老师失望，打出自己的水平！” “您这是在给我压力，既然出来打球，我肯定会尽力，可是万一对手太强，我打不赢，也没有办法不是？” “咯咯，今天跟我约球的曹大姐，曾经在哏儿都青年队呆过，退役十多年了，而她的搭档比她小了几岁，水平也不低，今天我们要挑战的就是他们！” “彭老师，我怎么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人家肯定在一起合作多年，一定相当配合默契，而我们呢，从来没配合过，您觉得能有多少胜算？” “打混双，输赢多半依靠男选手，我认为，你应该比曹大姐的搭档厉害，只要好好发挥，赢他们问题不大！” “彭老师，停，您别捧我，一会儿把我捧晕了，输了可不要怪我！” “咯咯，不怪你怪谁！” 却在此时，忽然，董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却是汪茂华。 接通之后，汪同学抱怨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董明，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主动联系我？我们前一次碰面，还是半个月前了，怎么，晚上有空没？” “今晚还真的没空儿，要不，明天咋样？”看了看身边驾车的彭老师，董明向汪茂华抱歉道。 “明天我没空啊，唉，我妈让我去找章傲巧，对了，你怎么大晚上的还有事儿呢？” “今晚跟别人在大馆约了一场球，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打完球都要九点多，你不会想跟我一起吃宵夜吧？”董明嘿嘿轻笑，暗道，既然你要去找那位巧姐，就怪不到我身上了。 “你说啥，在大馆跟别人约了球？” “是啊，有哪里不对吗？” “那好，我一会儿去球馆找你！” 董明有些不理解，汪同学为什么那样兴奋，同样不理解，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来球馆找自己！ “谁的电话啊？”看着董明打完电话，彭老师轻声问道。 “呃，我的……，一个齐山一中的校友，今年刚考上哏儿都体院，他说一会儿要来球馆找我！” “什么！你的校友在体院读大学，也是练羽毛球的吗？”现在轮到彭老师惊讶了，甚至还很感兴趣。 “他是学篮球的，至于羽毛球嘛，从来没见他打过，呵呵。”董明诚实道。 “是这样啊！”听到了对方不是羽毛球体育生，彭老师的兴致没了，却没忘了补充道，“他能来球馆找你，因为太方便了，球馆就在体院的马路对面！” “竟然那么近！”董明有些惊讶，怪不得汪茂华要来球馆，两处地方只隔了一条马路，也忒近了吧！ “是呢，别看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你那同学从学校出发，也许会比我们提前到呢！” 红川里距离大馆并不算远，董明感觉没用多会儿功夫，汽车便拐入了一处大院，又在院内行驶了约两百米，彭老师将车停入了车位。 停车场就在球馆入口处，倒是方便，董明跟在彭老师身后，走进了球馆。 进入球馆后，董明看到左侧，是一处经营羽毛球用品的小店，陈列着诸如羽毛球服、球拍及绑线机等具有鲜明特点的商品及设备，门口正前方，便是羽毛球馆的正式区域。 大馆的空间不小，董明细数了一下，共十块场地，这种规模的场馆，属于较大的馆了。 在球馆内，董明仍然跟在彭老师身后，一直走到最里边，他没有见到汪茂华，却看到一位身材较高，三旬多的女性，一脸笑容地向着彭老师挥手。 彭老师紧走几步，向着妇人打招呼道，“曹姐，来得够早！” 董明也略略打量了妇人一番，却见她虽然勉强保持着身材，已经略有发福的迹象，浓重的妆容，不能阻挡岁月的痕迹，但那一张鹅蛋脸，能够想到，她在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容颜姣好。 妇人轻挽彭老师的胳膊，显得极为亲热，目光透过彭老师，看到了身后的董明，轻笑道，“阿辉，听说你今天带了一位新的搭档，不会就是这位小朋友吧？” “董明，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大姐，你也可以喊曹姨。”彭老师拉过董明，微笑介绍道，“曹姐，董明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要欺负他哦！” 审慎地上下打量了董明一番，曹大姐忽然嘿嘿一笑，“董明，别听你们彭老师的，喊姨显得多生分，你也叫我曹姐好了，咯咯！” “曹……姐好！”董明看着对方的年龄，比自己的老妈小不了几岁，喊这位妇人曹姐，真心不太适应。 “曹姐，小方还没到吗？”彭老师四下环视了一圈，没发现曹姐的搭档，于是问道。 “来了，我让他买水去了，马上就到！”曹姐微笑道。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董明看到两人走了过来，其中走在前边的那边，晃着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脸上带着笑容，不是汪茂华是谁？ 汪同学看到董明，脸上露出了得色，大咧咧道，“董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到了吧！” “快是快了，可是……，我来这儿是为了打球，你跑来又是干啥？”董明没给汪同学啥好脸色，他是有意的，以表示对汪同学电话里态度的不满。 “来看看你不行啊？再说，我也不是自己来的，听说你到大馆打球，特意给你找来了一位高手！”汪同学说罢，指着身后比他略矮，但也足有一米八的男生道，“认识一下，我们学校的胡斌，专项也是羽毛球哦！” 听说汪同学竟然带来了位羽毛球专项生，董明的目光马上跟了过去，见是位肤色略黑，单眼皮消瘦青年，面容虽显稚嫩，但下颌的那一层胡须，清晰地说明了与董明的年龄差距。 “胡大哥你好，我是董明，这位是彭老师，那边的是……，曹姐。”董明很有礼貌地向胡斌打了招呼，又顺便介绍了一番。 胡斌连忙与彭老师和曹姐打过招呼，然后乐呵呵地站在了汪茂华的身侧。 曹姐却笑眯眯地看着胡斌，轻声问道，“小胡啊，马存山、徐民良有没有听说过，也是你们体院的。” “马存山我知道啊，是我们体院的名人，招生简章上还有他当年领奖的照片，不过我们不在一个学院，没见过，他在竞技学院，而我是教育学院的……，至于徐民良，就不大熟了，我来体院也刚刚一个月。”胡斌略显羞涩道。 “当年，我在哏儿都青年队的时候，曾与马存山和徐民良一起集训，总的感觉，马存山的技术不及徐民良，但是，只要两人比赛，马存山一定会赢，在外面打比赛也是同样，马存山拿到了许多成绩和荣誉，而徐民良却在比赛中，成绩很一般……，唉，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哇，曹姐原来还是青年队的啊，那您是前辈！”听到这位曹姐曾入选青年队，胡斌一脸都是小星星。 胡斌虽然专项是羽毛球，也算专业球员，但是，终究还不是职业球员，专业球员与职业球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个差距，许多人永远无法跨越。 董明也是一样，他是专业球员，但是，如果不能进入职业队，仍然不能称之为职业球员！ “呵呵，我在青年队也只呆了两年，后来成绩一直不理想，觉得没有发展，也就退役了，所以，前辈的称呼可不敢当，受之有愧！” 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哎呀，彭姐来了，看来您今天是准备复仇的啊，换了搭档不说，还请来了外援，哈哈！” 董明寻声看去，却见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壮实青年，手中拎着一袋子矿泉水，昂首走来，目光笑吟吟地看着彭老师。 “我说小方，你这话可就冤枉姐姐了，今天我只喊来了学校的一名学生，而边上那位，却是临时来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不会是怕了吧？” 听彭老师如此一说，方姓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董明几人，而旁边曹姐连忙介绍，“董明同学、胡斌同学，这位是我们羽飞体育用品公司的方青卓，你们认识一下！” 曹姐没有介绍汪茂华，因为汪同学不是来打球的，直接被当空气了。 而方青卓的表现却更有个性，只是简单与几人打过招呼，便马上叫嚣，“既然都来齐了，我们就开始比划吧！” 感谢依旧云齐！ 第793章 开战 听到方青卓急切开战，彭老师微微一怔，随即对着曹大姐咯咯笑了起来，“曹姐，怪不得这么看重方经理，现在才知道，他的表现很不错呢！” 彭老师喊方青卓为方经理，并且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语气，是有原因的。 羽飞体育用品公司，说白了就是曹姐自己的公司，而方青卓替她打工，那么，方青卓的表现，便很正常了，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不正是员工的本分吗？ 见到被彭老师打趣，曹姐没有出卖方青卓的意思，反而一脸正色道，“小方说得也没有错，我们来球馆，就是打球的，如果阿辉想跟姐多聊聊天，我们改天可以去喝咖啡！” “咖啡再说吧，还是羽毛球更对我胃口，咯咯，既然你们迫不及待，大家就上场吧！” 董明看懂了两人间的简单机锋，在彭老师面前，似乎那位曹姐底气有些不足，他在猜测，也许，曹姐有意在交好彭老师！ 可是，彭老师只是一位普通的数学老师，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用心呢？ 呃，也不对，董明忽然想到，彭老师开的那辆车可不便宜，不是随便谁开得起的，说明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难道……，彭老师家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应该是这样了，并且很大可能，彭老师有位比较厉害的直系家人，多半是彭老师的父母或者老公！ 虽然想到了这些，董明对此兴趣却不是很大，很快被他丢在了脑后。 不过，在彭老师招呼大家上场之际，董明的眼神却瞄到了胡斌身上，胡斌是被汪同学带来的，还背了球包。 尽管董明也是应约而来，在胡斌面前却应该算半个主人，觉得有义务照顾这位“胡大哥”！ “胡大哥，您先上场吧，我好久没见茂华了，正好在边上说一会儿话！”董明客气道。 “不不，这是你们的约战，还是你上，我过来只是随便走走，打不打球都没关系，反正晚上也没事可干，呵呵！”董明的客气，胡斌自然看得出来，哪怕董明态度很诚恳，他也利索地拒绝。 胡斌很清楚，人家约好的球，已经做好了安排，哪能在董明还没上场时，他先去插一杠子，鸠占鹊巢，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那也行，要不然，等我们对抗结束，你再上来替我，呵呵！”董明也看到，人家已经给彭老师下战书了，哪有不应战的道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没有继续客套，从球包里拿出球鞋换上，然后，拎拍上场。 双方的对阵情况非常明朗，董明与彭老师迎战曹大姐与方青卓，是一场混双比赛。 在混双的比赛中，前期的拉球应该在本方的队员之间进行，也就是董明与彭老师拉球、曹大姐与方青卓拉球，基本上属于惯例。 然而，看起来彭老师与对方相当熟络，或许为了让董明多熟悉一下对手，提议让董明与方青卓拉球，而她则与曹大姐对练。 对于彭老师的提议，曹大姐与方青卓没有反对，双方眼神略一交流便欣然应允。 拉球的过程，通常会打打高远球，使得肌肉迅速活动开来，不过，拉球中增加一些杀球、吊球内容，也是常有之事，特别是董明与方青卓相互不算熟悉，这种试探也就相对多了一些。 几拍下来，董明发现，方青卓的杀球威力极强，甚至比他还要强上一分，这也是正常的现象，对方已经成年，并且处在精力最旺盛的时期，充沛的肌肉力量便是攻击力的保证。 而董明的特点在于技术动作规范且干净，他力量虽弱，但对于力量的使用效率却明显高于对手，体现在进攻威力方面，他的劣势并不明显。 再说步法，方青卓显然经受过比较全面的训练，步法娴熟，身形灵活，场上速度较快，但他的步法与专业选手对比，还存在一定的距离，可以说，方青卓的步法很熟练，却不专业。 熟练与专业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呢？最简单的理解，方青卓的步法虽然熟练，功夫却还没有到家，无法精准地使力量与移动方向完全保持一致，而专业球员，则可以对这种控制精确入微！ 步法熟练的业余球员，迎战一些普通选手，确实可以占尽优势，但面对专业球员，其弱点会很容易暴露出来。 首先，无法精准控制力量与移动方向一致，会造成力量效率低下，并且随着速度加快，其效率还会继续降低，加剧球员的体能负担，对于比赛非常不利。 其次，力量控制不够精准，还会造成球员移动之后，身体失去平衡，失衡会直接带来失误率的上升，失误多了起来，比赛还怎么打？ 最后，在高强度的对抗中，身体失去了平衡，非常容易导致球员受伤，什么崴脚、扭伤都算轻的，如果控制不好，甚至会出现韧带撕裂这种严重后果。 一句话，方青卓接受过良好的训练，步法娴熟且力量充足，但，对抗能力略逊。 拉球期间，董明也趁机观察了彭老师与曹大姐二人，此二人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在后场球的对抗之中，彭老师处在了明显的下风！ 彭老师也具备一定的发力基础，但遇到了高远球，却无法与曹大姐抗衡，通常几拍之后，便会出现明显的回球不到位，而曹大姐却仍有余力，不愧是曾经的青年队球员。 虽然后场能力较弱，彭老师却比较擅长处理网前小球，无论放网还是扑球，都显示出了较高的竞技水准，即便实力仍然不及对手，却也具备了一定的对抗能力，董明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很快进入比赛环节，由于不是正式比赛，双方没有选边，只是简单抛球决定了发球权，曹大姐发球，彭老师接球，比赛正式打响。 曹大姐左手持球，稳稳地站在了双号发球位，看到彭老师做好了接球准备，董明也已经就位，曹姐将手伸向了背后，将发球信息通知身后球员。 曹大姐的第一粒发球，居然进行了偷袭，发出了三号位的后场球。 三号位，落点位于双打发球线与中线的交叉点，在接球队员身体左侧，这种位置的偷袭，会使接球队员非常别扭。 对于对手的偷袭，彭老师也拥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哪怕她后撤速度并不理想，也做出正确的反应，点杀对手的反手边线。 点杀效果差强人意，也总算渡过了接发球的难关。 彭老师的点杀落点位于对方腰部，不属于前场曹大姐的处理区域，她直接将球让给了搭档，而方青卓的表现也着实惊艳，快速移动到位，然后反拍轻轻一勾，弹出网前斜线，落于董明一方反手网前。 董明对彭老师的习惯并不熟悉，不清楚她将如何反应，他首先做好了补救的准备，又忽然发现，彭老师似乎在对方出手的瞬间，便向斜线方向跑位，完美地抓住了来球，并且实施了网前回放。 彭老师的表现让董明眼前一亮，他大概猜测到彭老师的路数，应该比较注重斜线位置的防守，如果刚刚对手放出的是直线，估计会留给自己补救！ 彭老师快速完成了网前保护，但曹大姐的速度更快，脚下几乎一步到位，成功在上手区抓球，虽然没做到网前下压扑球，却打出了快速推球，以斜线将球推向了董明的正手底线。 该推球速度极快，并且角度也很大，居然让董明有些狼狈，到位后，发现除了抽后场，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打网前？不可能，对方的曹大姐就站在网前，董明无论打出网前直线还是斜线，因为羽球飞行距离较长，都会面临被扑杀的命运，因此，他以直线将球抽到对手反手底线。 在混双比赛中，一旦打出了高球，就标志着失去了主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况，此刻，董明一方，就处在了这种局面。 双打比赛中为了抵挡进攻，防守方通常选择平行站位，但在混双比赛中，也不绝对，如果对手持续进攻能力较弱，并且防守方男选手反应速度较快，仍然可以保持前后站位。 出于对后场能力的不自信，彭老师选择守在网前，没有后撤，此时，她只有相信董明可以独立完成防守。 方青卓进攻了，他的进攻时没有选择两处边线，而是杀向了中路，该位置正好是彭老师所处区域，彭老师位于前场不利于协防，却容易干扰后场的董明，因此，方青卓选择了这里作为进攻目标！ 事情确如方青卓所料，前场的彭老师，虽然高举球拍，奋力阻挡，但因球速过快，而未能成功。 彭老师的举动，确实对董明形成了干扰，但董明仍然勉力将球救起，反拍一撩，借力之下将球挑至对方的正手后场。 抗住了对方的第一波打击，但董明的危机仍然没有过去，主动权还在对方的手中！ 方青卓再次跃起，而这一次，他却没有进攻，而是打了一记直线收吊，吊球打出之际，彭老师果然再次保护斜线，将直线区域让给了董明。 董明快速上网，球拍反向立起，于高位区拿球，然后轻轻一推，将羽球推至对方腰部。 完成了推球，董明轻呼出气，刚刚在上网之中，他的变速出现了三力合一，不然，想高位拿球？没有可能！ 此球推出，董明知道，一轮危机终于渡过。 第794章 配合 在董明上网之际，方青卓已经退至后场偏左的位置，他必须保护好后场，尤其是反手后场。 方青卓猜到董明不会在网前过多纠缠，因为网前的曹大姐不好惹，挑后场便是不错的选择，特别是反手后场，只可惜，他错误地估计了董明的速度，没有预料到董明不仅仅可以挑球，居然有能力完成推球！ 在双打比赛中，腰部是比较难受的位置，这个位置越过了前场球员，只能由后场球员处置，却距离后场球员较远，接打该球少不得要进行迅速移动。 方青卓接打此球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他花费掉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可以使彭老师与董明的准备更加充分，漏洞减少。 准备接球的方青卓，跑到位后也只能选择后场回球，没办法，前场都处在了彭老师的保护之下，无处下手。 本着尽可能调动对手的意愿，方青卓以斜线，将球抽至对方的正手后场，以期扩大董明的跑动范围，进而缓解此球所带来的风险。 董明的速度再次被方青卓低估，早在完成推球之际，他便将前场让予彭老师，自己则迅速完成回位，见到抽来正手区的后场球，董明更是直接起跳，劈杀向了对方的正手边线。 董明的进攻发动得太快，发动之际，甚至方青卓刚刚回位，正手区处在了短暂的空档期。 空档、腰还有回头球，这些都是死穴，而几个要素被方青卓占全，又怎么会有幸理？ 董明利用速度抓住了机会，一波进攻直接敲开对手防线，得分！ 董明进攻得手，感受到了身上气势的汇聚，无比舒适的感觉瞬间向他袭来，登时他更是信心大增，对方拥有原青年队球员又能如何，双打要讲究配合，又不是一个人的比赛！ 混双比赛，如果男选手太弱，即便女选手再强，也很难形成真正的战斗力，一旦遇到有实力的对手，漏洞就会迅速显露出来。 得到首分，彭老师相当兴奋，伸出手来，与董明击掌庆祝。 董明一方拿到发球权，彭老师矮着身站在前场，让出发球线路，董明则站到了单号发球区后方，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接发球环节，方青卓反应很快，直接跨前一步，一拍扑出，羽球越过彭老师，落向董明的反手腰部。 不同于网前扑球，接发球扑球威胁并不算太高，除非发球质量出现了问题。 董明的发球质量不错，虽然被对手扑到，速度并不算快，落点也不是多么锐利。 董明向左前方跨进一步，反拍快速挥出，羽球飞出了斜线，越过曹大姐，落向了对方的反手腰部。 此球，方青卓再次出现了问题，因董明的动作一致性，方青卓判断出现偏差，反应时慢了半拍，出现了致命的耽搁，勉强到位之际，他甚至失去了发力空间！ 反拍没有发力空间，怎么击球？后场别想了，再打后场，很难到位，不到位的后场球，是死球！ 无奈之下，方青卓只能尽力挽救，指腕发力，勉强弹出一个直线推球，将球推至董明一方的正手腰部！ 想法是好的，然而没有了速度的羽球，就是待宰的羔羊，尽管按照正常飞行轨迹，此球可以越过彭老师，但是，因为球速太慢，彭老师不会放过眼前机会，她仅仅后撤半步，便抓住了来球。 轻轻一击，彭老师于网前杀了一个追身，又添一分！ 亲手得分的彭老师，更加兴奋，再次与董明击掌相庆，而对面的曹大姐，脸色却不好看了。 曹大姐把方青卓喊到了跟前，一通耳提面命，后者连连点头。 董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无论对手怎么变化，他只需要记得一点，打方青卓！ 董明继续发球，曹大姐接球。 曹大姐同样选择了扑球，仍然扑向了董明的反手腰部。 不得不说，曹大姐的扑球虽然速度仍然不快，质量却明显高于方青卓，因为她的扑球落点更锐！ 此球仍然被彭老师放过留给董明，而董明，也因为羽球偏低，不适合平抽斜线，只得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手的正手底线。 让董明惊讶的事情发现了，曹大姐居然后撤，她竟然准备自己去处理此球！ 难道，对方准备采用男双站位？不然，曹大姐为什么去了后场！ 在董明猜测之际，曹大姐已经出手，一个直线轻吊，将球打在了董明一方的反手网前。 董明发现彭老师再次移动到了斜线区，将直线位置让给了自己，他没有犹豫，上网之后，再次将球挑起，却变了方向，将球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 董明之所以没有放网前，因为在曹大姐打出吊球之际，方青卓已经进行网前保护，所以只能挑出后场。 在反手区拿球的曹大姐，这一次却打出了一记直线轻杀，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董明到位之后，看着守在前场的方青卓，正紧紧盯着自己，他心头一动，快速抽出一个直线球，打向对手的腰部。 腰部回球，方青卓可以接，前提是他能在中途阻拦，一旦没拦住，仍要将球让给后场。 董明的算计就在这里，他估计，以方青卓的速度，应该能够完成拦截，却不具备发力能力，只能拦在网前，但是，在方青卓接球之际，曹大姐还会在后侧保护，那么，正手区便会出现空档！ 事情的发展与董明的判断一般无二，见到方青卓果然出手相拦，在拦出网前球后，董明迅速上网，球拍快速挥出，抽出斜线大对角，将球打到了对手的正手底线！ 在董明抽球之际，曹大姐刚刚由直线区抽身，想立即奔袭至正手区，力有未逮，救之不及，眼看羽球落入场上！ 董明这一分的获得，似乎激怒了曹姐，只见她满脸怒气将球拾起，一拍打了过来，厉声道，“不就是开局差些吗，我们继续！” 心中暗笑了一声曹大姐小气，董明与彭老师都没有言语，而对面的方青卓也不敢吱声，这一分，又因他而失！ 董明再次发球，换成了方青卓接球，看到对方站得实在靠前，董明手指蓄力，球拍一弹，偷了一个后场，将球发到三号位。 单号区偷后场，多选择四号位，但董明偏选三号区，此球发过去，让方青卓难受的同时，他的判断也出现困难，后撤就已经慢了，后撤不及时导致了失去下压的机会，只得打出直线高远球过渡。 接发球打出高远球，相当于方青卓率先起球，将主动权拱手相让。 曹大姐与方青卓此刻的反应倒也迅速，瞬间分左右站立，防范董明的进攻。 董明没想直接进攻，既然对方已经做到了充分的准备，进攻无益，起跳之后，他使用了收吊，将球吊至网前中路，却偏于方青卓一方。 偏向谁的球，由谁来负责，可是董明做了手脚，中路并不完全居中，而是偏于方青卓，此球，如此方青卓能力足够，接球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在董明的眼中，他的球感不及曹姐，这种情况下，双方均有能力接球，却谁接都不会舒服！ 面对这个吊球，曹大姐动了，方青卓同样动了，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到位，结果很尴尬，两人又同时让球！ 还是曹大姐反应更快，发现己方配合出现了问题，迫在眉睫之际，再次启动，完成了上网，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中路。 仓促之间完成的挑球，曹大姐根本无暇控制出球质量，挑出来的后场球，甚至还未到双打发球线，显然形成了半场球！ 在单打比赛中，半场球几乎就是死球，而双打比赛情况稍好，毕竟有两人防守，但缺点也不是没有，因为在双打中，有一个名词叫做“结合部”！ 所谓结合部，是指两人的中间位置，此位置通常在中线附近，当搭档实力存在差距，可以略做微调，实力强些的选手防守范围更大。 董明进攻的落点，便选择在两人中间偏方青卓一侧，正是两人的结合部！ 这一波进攻，董明周身气势与三力合一完美融合，所带来的进攻威力是惊人的，远非前一次进攻可比。 在这种打击之下，不要说方青卓反应不及，曹大姐同样目瞪口呆，她甚至怀疑，这种威力的进攻，难道来自对面的孩子？ 完成了这波进攻，董明胸中有种畅快淋漓的感受，他知道，这是气势释放带来的舒爽，与此同时，气势再次于周围汇聚！ 董明这一分得到得相当轻松，他也很明白，轻松得分不是因为他实力爆棚，而是对手的配合出现了问题。 董明判断，问题应该出在曹姐身上，不应该对比赛策略做出不切合实际的调整，由混双改为男双站位不是不行，但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最起码，应该具备男双配合的经验！ 董明猜得没错，尽管曹姐与方青卓配合的时间不短，但两人一直按照混双配合，根本没有尝试过男双！ 男双配合在某种意义上比较复杂，要注意到的地方很多，包括进攻站位、防守站位，还有双方的轮转等都需要默契，没有较长时间的磨合，临时组成一队，不仅很难形成合力，甚至容易出现拖后腿的现象！ 而混双配合就相对容易一些，哪怕搭档之间没有合作经历，想达成默契也比较简单，只要掌握好一个原则：女生负责网前，男生负责后场，至多在女生是否回防的问题上，达成默契，便可以形成基本的战斗力，就是这么简单！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95章 无聊的比赛 曹姐与方青卓的配合出现了问题，那么，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们能够及时解决吗？因为，这些问题，将在双打比赛中导致致命的后果！ 在双打比赛中，搭档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情绪很容易受到另一方的影响，相互间的鼓励与宽容，可以使得配合愈发紧密与默契，而抱怨甚至苛责，却是双打配合的毒药！ 方青卓本想打好这一场比赛，他自己也在努力，可是事与愿违，实力所限，开局之后因董明的速度压制，让他连连失误，他也非常内疚。 出于心虚，方青卓对于曹姐的指责与调整策略，也勉强可以接受，并且很配合地贯彻了曹姐的安排，但是，这些调整举措，却让他的情绪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可怕的，是这些影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其实，不仅方青卓的情绪发生了波动，甚至，曹姐在抱怨搭档的时候，她自己的心境何以尝没有出现问题？ 球员内心的变化，对比赛是极其不利的，不但不利于原有问题愈合，反而会使双方分歧加深，更严重的情况，甚至会合搭档间出现貌合神离的局面，出现了这种情况，很难想象，两人还能保存多少战斗力！ 董明与彭老师虽然开局便占尽了优势，但是，谁也不是完人，彭老师会出现失误，董明也不例外，随着比赛的继续，双方比分开始互有增长，但董明一方始终占据着主动。 如果比赛这般持续下去，董明一方胜出没有悬念，而彭老师也可以实现她的复仇，结果应该还算圆满，但是，曹姐一方，却再次出现问题。 事情由一个球引发。 轮到曹姐发球，彭老师接球，曹姐于单号区偷了四号位的后场，彭老师准备并不充分，勉强打出了直线收吊，质量较低，过网超出网袋比较高，给曹姐一方形成了机会。 但是，这种机会，在拥有足够速度的前提下是机会，如果慢了，机会也就称不上机会，恰恰方青卓的上网速度还不够快，待他来到网前，机会没有，仅能完成网前回放，还好，放网没有出现漏洞。 彭老师的网前意识也很强，她完成接发球后，直接上网，然后发现方青卓放网，没有犹豫，直接挑球至对手正手后场。 现在曹姐一方的情况，曹姐位于后场，方青卓守在网前，形成了进攻局面。 见到彭老师的挑球质量略有欠缺，曹姐进攻了，大力杀出了斜线！ 董明一方在曹姐拿到高球之际，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而彭老师的封网意识，着实让他眼前一亮，彭老师竟然迅速完成跑位，以正手抽挡，在网前拦住了曹姐的进攻，将球抽至对方的反手底线！ 彭老师之所以能够防住曹姐的进攻，一方面源于她的斜线防守意识，而此球恰好杀出了斜线，正好处于她的防守范围，利用高举的球拍将球防起也在意料之中；另一方面，因为曹姐作为女性，采取的是原地进攻，与男选手的跳杀威力不可同日而语，防守难度较低，这也是彭老师防守成功的重要原因。 一轮进攻被彭老师化解，董明的压力消失，他好整以暇回位，等待曹大姐的第二轮攻势。 曹姐的第二轮攻势如期而至，这一次打出了直线，杀向董明一方的正手边线。 董明一方二人，彭老师移向了斜线进行保护，而董明在防守时，发现了曹姐的进攻威胁不大，索性继续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手的正手后场！ 因董明刻意挑球，场上形成了曹姐一方连续进攻、董明一方连续防守的态势，在曹姐连攻四拍之后，董明又将羽球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 曹姐连续进攻无果之后，再次拿球时已经有些手软，她虽然曾经是职业选手，但毕竟只是曾经的职业选手，哪怕球感和技术都没有落下太多，可是连续进攻之下体能却难以为继。 不得已，曹姐打出了一拍收吊，随着吊球打出，她自己也移向网前，与方青卓实现轮转。 当董明将吊球挑起，对方的后场球员已经变成了方青卓。 方青卓的进攻自然不同于曹姐，哪怕他只是业余选手，跳杀之下，进攻能力比曹姐强了不是一分半分！ 一直守在网前的方青卓，早已期待着这样一个进攻机会，刚刚曹姐的进攻，软绵绵没有力道，让他太憋屈了。 随着“嘭”的一下击球声，方青卓重重杀出了直线！ 只是，因为方青卓有些着急，他的进攻出现了失误，羽球居然击中了网袋，落于己方场上，白白送给对方一分！ “唉，机会啊！”曹姐看到了方青卓的失误，叹息之余，说出了一句极不应该的碎碎念！ 方青卓情知自己失误，没有脸面与对方争执，不过，他却不希望看到自己一方继续这么混乱下去，于是，凑到了曹姐身边，道了声歉后，轻声建议，“感觉我们不太适合按照男双打法，是不是可以考虑重新采取混双站位？” 不知道是被方青卓这句话惹恼，受了刺激，还是因为比赛没有起色被压抑得太久，曹姐竟然变得暴躁起来，对着方青卓讥讽，“一半的后场都没有守住，要是把全部后场交给你，你自己相信能做得好吗？” 无论搭档双方存在多少分歧，都不是问题，也很容易解决，但应该放在场下处理，而在比赛中，这种事情却要尽可能避免，像曹姐这般在赛场上面直接数落小方，确实做得过分了！ 遭到了埋怨，方青卓心中同样不痛快，同时也为曹姐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感到讶然，心中暗想，难道她不知道在比赛中，这种冲动的行为会影响配合吗？ 然而，在公司，方青卓是下属，气势上存在着天然的劣势，并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在比赛中失误较多，心理上同样不占优势，因此，没有和对方计较。 但是，不计较并不代表方青卓没有脾气，出于改变场上局势的目的，他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曹姐，我在处理网前球时，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对我们当前局面不利，若前场由您掌控，将给予对手更大的威胁，况且，我们的后场，还是需要一定攻击力的！” 方青卓说了这么一大堆，所表述出来的核心观点只有一个，曹姐的进攻没有威力，像什么他不适合网前的话，却纯属胡扯。 其实，平时曹姐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之下，或许眼皮不眨便会接受方青卓的建议，但今天却不行，她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曹姐却没有分析自己的原因，没有意识到，正是她自己的策略失误，才导致了今天比赛变得更加艰难！ 曹姐的进攻不力，被方青卓刻意点出，简直像在火上浇油，她哪里还能忍受得了，登时双眼赤红，血往上涌，变得几乎出离愤怒！ “你居然在质疑我的进攻能力？是吗，呵呵，行啊小方，咱们远的不说，就说刚刚的这一轮，我在后场连续打出了四拍进攻，而你呢，进攻只有一拍，还失误了，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把后场全部交给你，可能吗？” 曹姐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方青卓头上浇下，淋遍了他的全身，被泼凉水的滋味让方青卓难受异常，也让他变得冷静。 方青卓好像一下子被浇醒了，心里开始冷笑，暗骂曹姐不识好歹，她刚刚确实保持着进攻，可是她的后场进攻，有什么威力可言，哪怕这种进攻再多，有意义吗？有价值吗？ 方青卓没有继续争辩，一方面因为现在的曹姐情绪不对，已经根本无法与她沟通，说什么都白费力气，不会有任何结果，何须争辩？而另一方面，方青卓也想通了，既然曹姐不通情理，跟她讲道理纯属费力不讨好，不如破罐子破摔，曹姐不是想继续按照男双站位吗？行，没问题，不就是输球嘛，谁怕谁呢！ 赛场上出现了这段小插曲，比赛也就变味儿了，原来曹姐一方虽然落后，双方仍然打得你来我往，竞争激烈，而现在，无论曹姐还是方青卓，几乎都缺了精气神，打球没了章法，甚至像在应付！ 比赛打成了这种状态，已经称不上比赛，最后草草收场！ 比赛结束了，输球一方固然情绪不高，然而赢球方的彭老师与董明，也感到索然无味，赢了一场没有了对抗的比赛，换成谁也不会有多少成就感吧！ 一场球是打完了，方青卓满脸郁闷地走下场地，拿了一瓶水，独自跑去了一边沉默，而彭老师则马上去安抚曹姐，安抚曹姐不是因为她输了球，而是因为她与搭档闹了矛盾。 看到此景，董明倒是乐得清闲，直接跑去和汪茂华、胡斌凑到了一起，至于曹姐与方青卓能不能冰释前嫌，又关董明啥事？ “董明，没想到啊，刚刚你打球的时候，胡斌对你评价特别高，说你的水平，哪怕到了他们齐鲁，也能占得一席之地，你不会真的像他说得那么厉害吧？” 刚在汪茂华身旁坐下，董明便收到了胡斌的称赞，无论是谁，受人夸赞都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董明也不会免俗，但是，这个称赞，他感觉承受不起！ 这么说不是因为董明矫情，而是他有自知之明！ 齐鲁省的羽毛球实力，在全国处于第一梯队，是不折不扣的羽毛球强省，不知道要比燕北强了多少，以董明的实力，放到齐鲁，他有能力打入八强吗？简直是妄想！ 因此，董明把汪同学的话基本当成笑话听了，不过，也不得不解释一二，“当不得胡哥夸奖，不是我谦虚，哏儿都羽协赛你们听说过吧？我报名了，今天和明天打资格赛，其中，明天下午将是关键的一场比赛，对我来说很艰难，万一输了，甚至连羽协赛的比赛资格都没有了，呵呵，你们觉得，以我这种水平，能在强者如林的齐鲁取得名次？” 汪茂华哪里听说过什么羽协赛，马上把目光转向了胡斌，而胡斌却脸色微微泛红，“羽协赛我们齐鲁也有，但我没有参加过，事实上，我几乎没参加过多少比赛，也没有获得过比赛成绩。” 董明听到这里，也终于懂了，胡斌虽然出身羽毛球强省，发展方向却与自己完全不同，胡斌只是训练型选手，不参加比赛，而董明，却一直经受赛场的洗礼！ 想到这里，董明心中吐槽，赛场小白！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796章 情敌 哪怕胡斌来自羽毛球强省齐鲁，经受过正统而严格的训练，却缺少比赛经历，他技术只能停留在训练层面，得不到升华，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专业球员！ 董明认为，也许他不是当前胡斌的对手，不过，如果胡斌的年龄和他相当，他仍然有信心与胡斌一战，因为哪怕胡斌的技术再全面，也是赛场小白！ 赛场小白给董明的称赞，他当然不会当真。 “进入大学之后，你们有比赛计划吗，或者说，学校对你们的比赛有要求吗？”基本弄清了胡斌的成色，董明随意问道。 呃！胡斌一愣之下，在理解了董明的问题之后，脸上再次微微浮现窘态，“暂时没有比赛计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目前还没有参赛计划，学校确实有这方面的要求，你也知道，我与茂华都在教育学院，并非竞技学院，在比赛方面，学校对我们的要求也不算高，只要毕业前参加两次市级比赛，不论名次，基本不会影响毕业，大家通常会在大二或大三才去报名参赛。” 要求还真是不高！董明了然。 董明忽然又看向了汪茂华，继续道，“茂华也会有参赛要求吧，在这种问题上面，学校应该一视同仁。” “当然有要求，不过要等到大二之后了，因为现在我想参赛也轮不到机会，哈哈！”提到参赛，汪同学却一脸轻松，完全没有胡斌那样紧张。 “其实在参赛问题上面，我特别羡慕茂华这种集体项目，他们只需要打两场大学篮球联赛，学院就可以视为达成要求，更气人的地方是，哪怕只要参加了联赛，他们甚至不用真正上场，做替补也算成绩的，只是在最后的评分上略差些而已，唉，没地方说理！”胡斌酸溜溜地道。 “哦？”董明同样讶然，然后哈哈一笑说道，“还能这么玩儿？茂华不会去做那个替补吧？” “我八成就是替补，哈哈！”听到了董明的调侃，汪茂华却不以为意，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胡斌，继续道，“我们这一届教育学院篮球班，共有二十几个人，而我的水平基本排在最后，进入联赛后，估计没有上场的机会，你说，不当替补还能咋办？” 听到汪同学这般坦诚，董明想直接就对他说，大学你也是混进去的！ 想想也是这般，在汪茂华读初中的时候，他还是普通生，但是进入高中之后，也不知道汪同学听了谁的建议，或者哪根筋出了问题，因成绩跟不上，居然转为了体育生，专项选择了他最喜欢的篮球！ 然而，当汪茂华真正成为体育生，又经历了一段时期的训练之后，才悲哀地发现，体育生也不是那么好混，体育生，不仅文化课不能丢弃，体育素质的考核更让人绝望！ 也就是后来偶然遇到了董明，在董明的建议之下，汪同学对文化课和体育素质进行了恶补，才又慢慢拾起了信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向高考发起了总攻。 汪同学的高考无疑成功了，但高考的成功却无法掩盖他各项能力的不足，甚至，他进入哏儿都体院也有运气成分，又怎能期待在大学中还有更好表现？ 进入了大学，汪茂华的人生已经得到了充分满足，用不好听的话说，他这种情形叫得过且过，说好听一点，叫作有自知之明。 董明能够理解，汪茂华得过且过也好，有自知之明也罢，与他关系不大，他看得透彻，道路是自己选择的，不需要他人干涉，只要汪茂华自己过得舒服，又何需在意他人的眼光？ “对了，听说你明天还要去财大找巧姐，怎么我有种怪怪的感觉，你们都住在天湖里，周末的时候巧姐应该回家吧，在天湖里碰头不是更方便？而财大，好像在小海地那边，你不嫌远吗？”前程问题太沉重，董明不愿意深聊，心累，索性开始打趣汪同学。 被董明如此一问，汪同学闹了个大红脸，而胡斌更是一脸惊讶，“茂华，没听你说过，啥情况啊？你已经开始处对象了吗？” 同时遭到两人的质问，汪同学不能不出声了，讷讷地开口了，“董明，我的事儿，还都没跟同学讲过，再说，我跟章傲巧现在也没啥啊！”说罢，他心虚地看了看胡斌，又继续道，“我也是被老娘逼得没辙，不然，没事儿谁愿意去找她啊，哪有在学校里过得自在？至于为什么非要去财大见她，这件事儿，说起来也挺腻味人的，跟你们说说也没啥，不过，胡斌回学校之后可不要到处乱说啊！” 在得到了胡斌肯定的回应之后，汪同学开始讲述起一段俗之又俗的桥段。 零二年高考，齐山一中共有十人考入了哏儿都，章傲巧不算在内，她虽然也在当年考入财大，但高考时户口已经迁至了哏儿都，并不算齐山生源。 考入哏儿都的这十位学子，其中六人进入了燕北工业大学，燕北工业大学，虽然属于燕北省的大学，却因历史原因，坐落于哏儿都HQ区。 余下四人中，汪茂华考入了体院、艾青考入了哏儿都科技大学，剩下两位，一位考入哏儿都工业大学，另一位考入了哏儿都大学！ 考入哏儿都科技大学的艾青，是事情的关键！ 哏儿都科技大学比较有意思，她有两处校区，主校区位于HX区灰堆，也是学校的本部，但是，她的分院却位于五十公里之外的开发区，且分院规模大于本部。 其中最有趣的地方，却是哏儿都科技大学河西本部，与财大紧紧相邻，相隔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因此，两学校虽然没有任何关系，私底下学生之间的联系却千丝万缕。 艾青考入哏儿都科技大学之后，学习生活的区域在河西校区。 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艾青居然得知了章傲巧就读于财经大学，他得此消息如获重宝，迅速前往财大，并且很快见到了对方。 想在一所大学找到一个人，确实不难！ 在此之前章傲巧并不认识艾青，因为艾青是复读生！ 但是大家同来自齐山，学校距离又是如此之近，哪怕之前并不熟悉，一见之下，章傲巧也对艾青流露出一些亲近感。 章傲巧没有要想与艾青发生超越友谊的关系，但是她不想，可艾青想啊，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她发起攻势。 艾青在哏儿都再次见到章傲巧，惊为天人！ 实话说，论相貌，章傲巧只算中等偏上，尤其放在财大那种女生扎堆的学校里面，更不显山露水，怎奈艾青所在的科技大学，是工科院校，女生少得可怜不说，更鲜有出色女生，何况，那些出色的女生，即便不是名花有主，周边也有群狼环伺，怎么能轮得到他艾青？ 于是，见到章傲巧之后，艾青便频频前往财大造访。 刚一开始，为了照顾同乡颜面，章傲巧还对艾青和颜悦色，可是来得次数太多了，让她烦不胜烦，同时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章傲巧不得不明确拒绝艾青，说两个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也不要频频来财大找她，现在已经给她带来了困扰。 然而，艾青却依然我行我素，秉承烈女怕缠郎的原则，相信只要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他攻破！ 章傲巧被缠得真的没辙了，不得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娘，然而，老娘听后却火冒三丈！ 傲巧老娘态度鲜明，训斥女儿，在哏儿都，已经把汪茂华介绍给你认识，难道开学之后，你们居然一次没有联系过？ 很快，傲巧母亲联系到了汪母，于是，在两位老娘的要求之下，汪茂华要在周日前去财大，与章傲巧见面。 汪同学去财大见章傲巧还不算完，两人必须一同出现在艾青面前，让那家伙彻底死心！ 听完了汪同学的讲述，胡斌突然嘿嘿怪笑了起来，很快笑得前仰后合！ 重重地锤了对方一拳，汪同学怒道，“就不该跟你们讲这些，有啥好笑的？” “哈哈……，”被锤之后的胡斌，仍然大笑不止，后来，看到了汪同学脸色有些难看，才缓缓收起了笑容，一副招人嫌的样子道，“喂，茂华，要不要，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财大？” “我自己都不想去，你去干啥？”不知道胡斌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汪同学瞪眼问道。 “去帮你打架啊，你想啊，去财大肯定要见艾青吧，见到艾青之后，你们会和睦相处、叙同乡情谊吗？不可能吧，恐怕一句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我是怕你打架吃亏嘛，哈哈！”胡斌继续笑道。 “我为什么要跟艾青打架，他要是真的能跟章傲巧好上，我倒省事了，免得老娘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去见她！”汪同学不以为意地道。 “你确定明天不想去财大找章傲巧？好办啊，随便找个理由推掉就是了，比如，你可以说，明天要去看董明比赛，当然，用其他理由也可以啊，嘿嘿！”胡斌笑嘻嘻地道。 让董明讶异地是，汪同学居然认真考虑了起来，可是，在他考虑的这段时间，脸色却是不停地变化，终于，他有了决定，轻叹一声，“唉！算了，还是去吧，我可不想被老娘骂！” 听到了汪同学的话，胡斌若有所思，看向董明，露出了坏笑，然后吐出了四个字，“言不由衷！” 第797章 胡斌上场 汪茂华言不由衷吗？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却也不是完全正确，甚至，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状态，或者说，自己是怎么想的，因为在这个问题上面，他也处在迷茫之中，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中学期间，对于男女之事，汪茂华或许想过，却因当时还小，内心懵懂，并且一直忙于训练，从未付诸实施。 当进入大学之后，汪茂华长期处于压制之下的自我个性，随着高考压力的骤然消失，得到了释放，进入了迅速膨胀期，尝试新鲜事物的心思，也在心中慢慢萌芽。 在大学期间交往一位女友，感受那种校园恋情，汪茂华不是没有期待，但是，他毕竟刚刚进入大学，这些东西在他的心中仅仅燃起了微弱的火花，对于交往怎样的女友、怎么去交往，还完全没有思路，根本没有形成自己的观念，所以，面对新鲜事物的时候，他既有兴奋也有恐惧。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老娘急火火地为汪茂华引见了章傲巧，对个人问题，他说不得还要经过更多的时间，才能逐渐完成心里建设，交往女友的事情，也不可能这么早被他提到议事日程。 再说这位章傲巧，算不上貌美如花，形象却也不差，加上其性格活泼开朗，是不错的女友人选。 其实，汪同学对章傲巧的印象还算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罢了，还没有上升到想与其交往的地步，究其原因，仍然是汪同学自身的问题，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汪同学不排斥章傲巧，心中也确实有种朦胧的认识，感觉能与章傲巧交往，似乎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正要与章傲巧交往，汪茂华心中仍然存在一定的障碍，他认为，章傲巧与自己本来是同学关系，虽然不算多么熟悉，两人猛然转变成情侣，觉得多少有些尴尬，特别是如何处理刚开始时的阶段，他有点畏惧。 因而，老娘安排与章傲巧见面，汪茂华表现得还有些抵触，因他没有突破心理关卡，事实上，直至今天，他还仍然没有迈出这一步。 可是，突然间冒出来的艾青，却好像把一池春水搅动，成为开启汪茂华心中那扇大门的钥匙，只可惜钥匙能量有限，仅仅让紧闭的大门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大门已经松动，又随着汪同学将章傲巧事情向好友道出，他忽然感到心中也出现了难得的舒畅，眼前的东西也不再浑浊不清，在这个基础上，紧接着受到了胡斌的调侃，在这种刺激下，又有一道弱弱的光明在心中涌现，这道光明好像含有某种力量，指引着他前行。 汪茂华内心的这些变化，仅仅发生在短暂的瞬间，这也是为什么，让他对待章傲巧的态度，出现了明显的改变，故此，当胡斌说他言不由衷之时，汪同学甚至没有辩解。 在小哥仨聊得热闹之际，忽然，彭老师的声音传了过来，“董明，别歇着了，我们继续吧！” 彭老师的话，让董明一愣，继续？怎么继续！难道这么短的功夫，曹姐与方青卓已经芥蒂全无了吗？ 正在董明狐疑之际，彭老师继续开口了，“胡斌，你也别闲着，接下来这一局，你先跟曹姐合作，我仍然跟董明配合，等这局比赛结束之后，方青卓来接替输方女选手！” 彭老师说出来的方案，董明比较认可，只是，这样分组的话，方青卓就像被嫌弃了一般，心里会舒服吗？ 但是，这种安排，显然是得到了曹姐与方青卓两人的认可，至于方青卓心里会怎么想，董明才不会操那份闲心。 看到胡斌要上场，汪同学终于得到了机会，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肩头，嘻笑道，“胡斌，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发挥，万一输给了董明，那就丢人了！” “我无所谓，输了的话，顶多输一场球，如果你明天输了的话，嘿嘿，你真正丢人的！哈哈！”胡斌将“丢人”两个字咬得极重，当然，他说的丢人，意思是把章傲巧弄丢了，这一句话，直把汪同学噎得没了下文。 胡斌来到球馆之后，一直没有热身，上场之后，董明自然先陪他拉球。 随着拉球，董明感觉到了阵阵的心寒，他的心寒来自方方面面！ 拿杀球来说，胡斌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杀，董明却觉得像被一柄铁锤砸下，无论下压的角度，还是攻击的力度，都是他之前见所未见！ 在董明接触过的选手之中，才艺的进攻算是最犀利的，但与胡斌相比，才艺的进攻如同小孩过家家，根本不够看，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胡斌的速度，更让董明心凉，董明需要两步到位的球，人家胡斌只用一步，便能妥妥解决问题，在场上行动如风，好似闲庭信步！ 董明也清楚他与对手的差距在哪里，首先，年龄差距，胡斌将近二十岁，无论身体发育还是肌肉的力量，都与成年人一般无二，甚至还会强上几分，而董明呢，即便他的训练很充分，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能一样吗？ 其次，身高差距，胡斌身高足有一米八，而董明仅一米七出头，这种身高差，使得两人无论在场上的移动速度，还是起跳后的击球高度，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在董明成长起来之前，这些先天差距就根本没有填补的可能！ 董明与胡斌存在差距，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关键是，彭老师同样与曹姐差距甚大，两人实力双双不及对手，这还怎么比赛？ 但是，商定的事情，容不得董明反悔，哪怕有输无赢，硬着头皮也要上。 双方的比赛很快开始，仍然由曹姐开球，她发出了一号位的小球。 彭老师用反拍放出了近网球，将球放置在了对手的正手网前。 论起网前控制能力，彭老师水平不错，却仍然比曹姐差了一个档次，曹姐的网前意识与网前的控球手段之强，超出了彭老师一个级别，只见曹姐快速跟进，在上手区拿球，直接将羽球推出了后场直线。 曹姐推出的后场球，速度快，并且高度低，致使后场的董明没有了进攻机会。 面对这么一个推球，董明有六个落点可供选择，分别是网前两侧，腰部两侧及后场两侧。 但网前有曹姐虎视眈眈，根本没有机会，回网前基本等于自杀，因而网前不用考虑。 此球没有高度，想打腰，羽球同样需要经过网前，加之董明的回球点在远网，羽球飞行距离过远，曹姐可以在网前从容封堵，想回腰，同样没戏！ 不得已，董明抽直线到对方后场。 接下来，轮到了胡斌的表演时刻，没错，这个球他确实可以表演！ 董明的这个后场球打得非常到位，然而，对于胡斌来说，它却像盛到了盘子里的菜，可以随心所欲！ 只见他从容起跳，甚至，在起跳之后，还有闲暇观察董明一方的站位，当他看到董明与彭老师仍然保持前后站位，瞬间心中有数，随着全身发力，球拍重重地击中了羽球。 胡斌选择了杀斜线，他的选择，不仅体现出了强大的自信，也显示出了他清醒的头脑。 胡斌的进攻，对董明一方，确切来说是对董明本人，根本不具备防守机会，无解，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那位问了，胡斌的杀球就算再强，怎么董明连救球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换成单打的话，董明或许还有挣扎的机会，但是双打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其中有两个关键点，让董明没有施救的机会。 其一，董明一方的防守站位存在问题，平行站位更利于防守，而非前后站位，之前由于曹姐与方青卓组合较弱，这种问题还不算凸显，但是，现在对手强了，问题就出来了。 其二，胡斌的杀球线路太刁钻！如果一般意义上的杀球，董明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但是，面对胡斌的杀球，他救无可救！ 胡斌起跳太高，杀球尖锐，落点距离球网很近，如果董明想去救球，他与落点之间还间隔了彭老师，根本无法跑出直线！ 对手杀球速度那么快，跑直线救球都需要董明倾尽全力，绕过彭老师？简直开玩笑！ 这么干脆失去一分，彭老师看向董明，一脸委屈，还带了一点点愁容，轻声道，“我们在防守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换成左右站位？” 董明其实也很想说，算了，都交给我吧！可是现实很残酷，刚刚的胡斌就好好给他上了一课，双打还是要讲配合的。 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董明轻声道，“平行站位是防守解决方案，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困难，还可以换一种方式，在对手进攻时，你尽量拖前，让出救球线路。” 彭老师很温顺地点了点头，没办法，心虚，前一个球，因她造成了被动，又因妨碍了董明救球失分，一个回合之中出了两次致命错误，她觉得自己很难原谅自己，对于董明的安排，当然言听计从。 接下来，仍由曹姐发球，换成董明接球，曹姐现在面对董明，显然比前一局自信。 见到曹姐发出了五号位小球，发球质量还算不错，董明快速踏前一步，在高点拿球，然后指腕发力，球拍轻扑羽球，斜线放出了近网的腰部球。 腰部球也分远网与近网，董明放出近网腰部球，实属无奈，只因为对方后场球员实力太强，回球尽可能避开胡斌。 如果对手网前选手实力够强，面对近网腰部球，完全可以直接断球，利用反手推直线后场，那么，董明又将面临被动。 还好，曹姐没有在前场拦截，而是将其放过，留给了胡斌。 感谢依旧云齐，老解放牌！ 第798章 宵夜 看到曹姐把近网腰部球放给了胡斌，董明暗暗放心，因为按照他的判断，胡斌很有可能打出来三个落点，分别是直线网前和正、反手后场，打腰部的可能性不大，胡斌的拿球点不会太高，在低点打腰危险性很大，他不会做这种傻事。 也就是说，在董明打出近网腰部球后，他需要同时将注意力分散到三个点，难度不算大，但心中也不免感到遗憾，如果彭老师能力再强一些，能够同时护住网前左右两处，他有很大可能获得不错的进攻机会！ 想到此处，董明不免有些羡慕胡斌，如果让曹姐与彭老师互换，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 如果在回球的时候，既可以安全地将球回至网前也可以将球回到后场，相信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网前，因此，董明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了网前。 果然，胡斌移动到位之后，选择了直线放网，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来，彭老师铁定防守斜线，而挑球至后场虽然不失一种选择，但是在比赛中，谁会甘心主动将球挑起。 董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心中冷哼了一声，赛场小白就是小白，哪怕胡斌实力再强，对于双方球员心理状态的把控，还是欠缺了一点，认为放网会免遭对手打击，殊不知，这一位置已经早早被董明盯牢，又哪里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既然早有准备，见到了胡斌已经出手，董明立即如飞一般上网，在上手区拿球，虽然拿球高度仍有欠缺，不足以直接扑击，但实现了网前推球，董明以大斜线，将球推向了对手的正手后场！ 此球一出，董明全身上下都舒服了，任对手实力再强，都很难轻易化解这一推球，回抽底线便是能做到的极限，胡斌会回网前吗？没有可能！哪怕彭老师实力再不济，这种情况下若仍然守不住网前，干脆别打球了！ 羽球被胡斌回击了直线后场，形成了董明的反手区高球。 这也就是胡斌，如果换成方青卓的话，估计这一推球已经可以直接得分了！ 胡斌一方，当曹姐看到了搭档起了高球，迅速回撤，形成平行站位，她居左、胡斌居右，形成了防守阵型。 面对此球，董明准备相当充分，他打出了重重的斜线进攻，杀向了曹姐一方，混双比赛中，进攻瞄向女选手是惯例！ 曹姐反应很快，胸前的球拍挑动，将球接起，挑向了董明的中路后场。 董明猜测，曹姐原本应该挑正手区的，但在刹那之间，控球出现偏差也情有可原。 董明再次杀向了曹姐，对手继续挑球，不过，这一次，曹姐却挑出了半场，在单打比赛中，半场球几乎等于死球，双打却不尽然，双人的防守能力当然远超一人！ 不过没关系，既然机会在手，董明不会客气，他再次杀向了两人的结合部！ 结合部是双打的一个弱点所在，在这一位置，搭档之间可能会出现抢球，也可能同时让球，而在此球落下之际，防守方两人明显抢了！ 董明也没看清楚，是谁将球接起，但是，该球质量更差，形成了前场小高球，回球质量出现问题的原因非常简单，董明听到了两人球拍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前场小高球，被董明轻松收割，收割之后，他看到，胡斌正在拿着自己球拍发愣！ “你的拍子没事吧？”看了一眼自己的球拍完好之后，曹姐关切的目光落在了搭档身上。 “刚入手的MP99！唉，用了不到一个月，毁了！”胡斌举着球拍，欲哭无泪。 曹姐看到胡斌手中的球拍，拍框一侧偏头位置出现了明显的弯折，显然不能要了！ “怪姐抢球喽，小弟弟别急，咯咯。”曹姐却一脸无所谓，看着胡斌居然笑出了声来，然后，轻轻拍了拍小伙子的肩头，“别担心，姐姐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拍子有的是，别说MP99，就是最新的AT700，很快也能到货，我先给你拿一把用着，等明天到姐的店里，再给你拿一只新的MP99，送你的哦！” 听到曹姐的话，董明也不禁佩服她的大方，MP99才刚刚上市，价格将近两千，人家眼皮不眨地说送就送了！ 董明的球拍很多，却没有自己买过拍子， Ti10还是汤老师使用学校经费帮他购置，其余则大多来自比赛奖励，他也很眼馋对方手里的MP99，只是想了想价格，又打消了念头。 听到曹姐要送自己球拍，胡斌反倒不好意思了，打球之中，碰拍的情形时有发生，一般谁碰坏了球拍，都得自认倒霉，不可能怪罪到搭档身上，哪里见过曹姐这般敞亮？ “这不合适吧……，球拍，我还有备用的。” “你的球拍是被姐打坏的，所以，给你你就拿着，不用客气，咯咯，不仅球拍，各类羽毛球用具姐那里一应俱全，等明天到了店里，缺啥只管拿就是了！” 曹姐当然看出了胡斌的心动，这是必然的，他一个大一新生，口袋里能有几个钱？想换拍子只有跟父母张嘴，家庭条件好的也就罢了，换成一般家庭，谁会无限制满足孩子的要求？ 在曹姐的强势之下，也在胡斌的半推半就之中，胡斌还是接受了曹姐的好意。 余下的比赛，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地方，无论胡斌还是曹姐，实力都在董彭两人之上，即便胡斌比赛经验欠缺了一些，也没有太多漏洞留给董明，比赛结果可想而知。 这场比赛结束了，在稍作休息之后，按照约定，方青卓替换彭老师，对战胡斌与曹姐，比赛继续。 男双对混双，是不对等的比赛，哪怕方青卓实力略逊，无论速度还是进攻，都能碾压对方，对阵形式发生变化之后，场上局势便出现了显著的不同。 首先，在进攻方面，董明一方有了方青卓加入之后，火力输出由原来的一人瞬间变为两人，哪怕两人进攻能力都不及胡斌，却可以形成无死角打击局面。 其次，在防守方面，董明与方青卓一旦平行站位，任胡斌的进攻威力再如何强大，想突破二人的防守，难于登天，防守固若金汤。 最后再说速度，场上速度最快的球员毫无疑问是胡斌，董明其次、再次方青卓，曹姐肯定最慢，场上双方的速度，不是由快速球员决定，而是由较慢球员决定，那么，在速度方面，董明一方，可以碾压对手。 特别需要说明的一点，每次轮到方青卓进攻之际，他的打击目标似乎从来没有离开曹姐，当然，女队员肯定会受到重点“照顾”，但是，方青卓是不是在利用另一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爽！ 这场比赛，是碾压式的，因而，获胜之后，董明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倒是在最后，经曹姐提议，由董明与曹姐配合，对战胡斌和彭老师，在这种组合之下，双方打得倒是相当激烈。 最后的比赛，曹姐在网前占据着优势，而后场，则胡斌把握着主动。 董明一方虽然后场较弱，却不存在明显漏洞，且抵抗顽强，但前场却不同了，很显然，曹姐可以照顾到整个网前，不需要额外牵扯董明的精力，而彭老师却没有那个能力，还需要胡斌替她补位，这便直接影响了胡斌的后场发挥，使他们陷入被动。 后期，在董明的有意引导之下，他与曹姐将打击的重点放在了网前，致使胡斌的作用再打折扣，如此一来，比赛便没有了悬念。 球打完了，曹姐与方青卓两人离开，不过汪茂华却提出来，要带着董明出去吃点宵夜，理由也很充分，毕竟董明来到大馆打球，也相当于到了汪茂华的体院地界，作为东道主，怎么也要招待一下。 彭老师便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有两个，首先，董明是她带过来的，必须把董明安全送回家里，其次，时间已经太晚了，董明转天还有比赛，影响了比赛她的责任就大了。 遇到这种情况，董明也感到为难，两方都是好意，意见却南辕北辙，终于，他向汪茂华尴尬地笑了笑，“明天，大家还都有事，要不然，我们改天再聚？” “说啥呢，来了我这儿，一口水不喝就想走，看不起人是吧！今天也不去啥好地方，咱们就找个路边摊儿坐一会儿，喝点儿啤酒，吃点砂锅，不会这么扫我面子吧？” 一直持反对意见的彭老师，不愿意看到大家陷入僵局，也只得做出让步，“要不咱们这样，汪茂华同学你找地方，宵夜我请，但是，吃过之后，我必须把董明带回去！” 有了彭老师的许可，一切都迎刃而解，宵夜前，彭老师还打出了电话，跟家人和汤老师做了报备，这才带上三人，前去宵夜。 汪同学找的砂锅摊儿，在体院北路与环湖中路交口附近，名叫富贵烧烤店，可以提供砂锅、肉串还有一些凉菜。 到了地方，彭老师大大方方地点好餐，并且，还为几个孩子要了啤酒。 九月底的天气，处在了暑期的尾巴，白天挺热，但是晚上却清凉舒适。 几人坐在路边，撸着串，喝着啤酒，天南地北，倒也聊得挺嗨，彭老师也很识趣，一般不会插话，只看着几个孩子吃得高兴。 时间慢慢过去，忽然旁边不远另外一处摊位，传来了叫骂之声，起初动静较小，但迅速动起手之后，就引得董明这些人注意了。 这种事情，董明等人是不愿意掺和的，本来嘛，事不关己，谁愿意凭空招惹是非？ 不过，胡斌坐的位置，却是面向混乱方，最方便看清楚那边的情况，然后，他突然叫了起来，“咦，那边挨欺负的，是我班里的苗子兮！” 第799章 强大彭老师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几人，既然听到胡斌认识对面女生，谁也不好继续当成什么都没看到，置之不理，尤其是彭老师，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嘴，然后站了起来，“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余下几人，自然跟在彭老师身后，向出事地点走去。 在几人来到现场之际，发现冲突双方，已经暂时停火，其中一边明显是三个“社会人”，满嘴酒气，眼见都喝高了，而苗子兮那边，却只有两人，她正躲在一个男生的身后，紧张地看着不好好意的三人，还弱弱地分辨着，“凭什么打人，你们这是寻衅滋事，真当没人管得了你们？” “呦呵，还说我们打人？哈哈！”一位光头，胳膊上还纹着刺青的汉子，眼睛一瞪，一通污言秽语吐了出来，“小XX，什么X德行，爷打你是看得起你，打你XX怎么了，打了也是正当防卫，你们说，是XX谁先动手的，？” “还不是你骚扰我们！” “别污蔑人啊，X娘们，你吓死我了，只想拉你过来喝点酒，你不愿意可以说啊，结果那小子过来就推我一把，是什么XX意思，难道我XX只能挨打？”光头刺青一脸坏笑说道。 听到这里，事情基本明了，彭老师动了，她不惧眼前三个青皮，无视周边一些吃瓜群众，踏前一步，缓声开口了，“大家都冷静一下，我想这应该只是个误会，既然都没有什么损失，不如散了吧，何必弄得剑拔弩张？” “你又是什么XX？警察吗？也来管老子的事儿！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赶紧的啊，如果不看你是个雌，早XX大巴掌抽过去了，信吗？”光头没想到有人过来搅局，一双豹眼瞪向了彭老师。 “说话文明点儿行吗，都不是小孩子了，好勇斗狠有意思吗，你们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对面两个还是孩子，欺负人有意思吗？”彭老师不为所动，同样怒视着光头。 “哈哈，别这么看着爷，爷会害羞的！”光头调侃了一句，忽然又语声犀利地道，“你XXX赶紧滚一边儿去，像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子没兴趣懂不？” 光头虽然语气冷厉，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为啥，彭老师身后还站了三个小伙子呢，虽然董明显得面嫩了些，汪茂华与胡斌身高马大啊，再加上苗子兮身边的男生，在人数方面光头已经没了优势。 看到光头混不吝的样子，彭老师知道他是个浑人，继续跟他交涉没有意义，索性不再理会光头，目光开始在周边扫视，同时，大声说道，“这地方是谁的，老板在吗？” 彭老师的声音刚落，就在她的左侧，一位四旬左右，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笑眯眯地开口了，让人觉得好笑的，却是这位中年人也是个光头！ “姐姐您喊我嘛事儿？如果想吃饭的话，随便坐啊！” 光头大叔一开口，便吸引了一众目光，不过在看到这位老板的时候，大家纷纷叹息，因为这位脸上同样写着“社会人”三个字，哪怕现在已经有了正当营生，但那一张脸却骗不了人，最起码，也曾经是一位社会人，又或者说，“资深”社会人！ 彭老师略一端详之下，马上察觉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善类，心中略略叹息，然后，轻声说道，“顾客来到店里消费，发生了冲突，你是不是应该规劝一下，最起码要保证客人安全吧？” 吃瓜群众，听到了彭老师这种软绵绵的话，纷纷摇头，许多人在想，刚刚的勇气哪儿去了！如果店主愿意管的话，还会闹到这种地步？ 甚至也有人替彭老师担心，害怕她会激怒店主，但是，担心归担心，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这个时候冒头，不是找不痛快吗？ 让人意外的，却是这位大肚子光头老板非但没有动怒，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嘻皮笑脸地对彭老师说道，“谁说没劝了，天地良心，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谁也不愿意多生事端，不是吗？那俩小的先动了手，我早就对他们说了，只要跟华子道个歉，最多敬杯酒，事情大体就过去了，可是他们不听我的也没辙不是？” 彭老师听罢，心中冷笑，听胖老板的话，谁还不明白，他与那三个青皮是相识的？事情的起因是明摆着的，这家伙居然让受委屈的学生道歉，还能更不讲道理一点吗？ 想到此处，彭老师牙咬得紧紧地，眼中冒出了怒火，紧紧盯着胖老板，一字一句道，“他们现在道歉可以吗？并且，你能保证，道歉之后，两个孩子不会继续受到骚扰？” “什么骚扰不骚扰的，大姐说重了，也肯定想多了，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会没事儿招惹是非，嘿嘿！” “按照老板的意思，道歉也没有意义喽！”听到老板如此一说，彭老师被气笑了，只是，没有几个人听到她的笑声之中带有了寒意。 胖老板听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发狠话的人多了，那么在意的话，还要不要继续混了，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大姐如果有别的想法，我也没辙，我不是警察，只是个开店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管的！” “既然知道你不是警察，那么，报警吧！” “报警？哈哈！”店主大笑出声，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喜欢惹事，所以啊，没少接受政府的教育，然后呢，就警民一家亲了，报警？简单啊，您让我喊片警，还是请所长呢……，看您的派头，要不然，我把高所长请来？不过那样的话，两位学生的麻烦就大了，少不得被定上个打架斗殴，万一摊上行政拘留，您就真的把人家害了！” “哈哈，”彭老师被胖店长气笑了，笑过之后，却脸色一沉，“没想到，你一个路边摊老板，还有点儿人脉，能认识当地的所长，我还是小看你了！” “唉，都是当年的血泪史啊，别羡慕啊，这种事情，一般人是学不来的！”胖店长嘿嘿笑道。 “您能认识高所长，很了不起，可惜我不认识什么高所长，不过！”彭老师突然拔高音量，指着胖老板的鼻子道，“如果有位分局长替我引见，你说，我能不能有幸认为这位所长呢？” “肯定没问题，问题是，哪位分局长会闲得淡疼，替你引见……”胖所长不以为意的回应着，然后，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一顿，脖子好像被掐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猛然吭哧了几下，开始重新打量起了彭老师，只见这位三旬出头的女性，清清瘦瘦，一身运动装，没看出来任何特殊，但是，他却忽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 没错，这种压力，是一种上位者的气息，而非装X，难道，是一位过江猛龙？可是，哪路大神会闲得无聊，没事跑这种苍蝇馆来吃宵夜？ 清了清嗓子，胖店主更加细致地打量起了彭老师，而发现的东西，更让他心寒，他察觉到了，在彭老师的眉宇之间，居然还藏着一股深深的不屑，这一发现，他真的慌了！ 慌忙弹掉手中的烟头，胖店主郑重地道，“请问这位大姐，您是做什么的？” “想起来问我的事儿了？不像你的作风啊，呵呵，我只是位老师，中学老师，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个答案不能让你满意啊？” 胖店主听到这个答案，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想到了最不好的一种结果，开玩笑，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哪里看不出对方的神态代表着什么，即使对方只是老师，也绝不简单！ 这位老师肯定有强大的背景，胖老板也很想弄明白，但他却不敢问！ 胖老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几个惹事的，也算是他的小弟，他不想在小弟面前丢面子，但现在却知道，丢不丢面子只是小问题，万一事情闹大了，自己的小身板应该承受不起！ 心中虽然酸涩，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胖老板也算能屈能伸，马上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极其谦恭地对彭老师道，“我觉得，确实是个误会，要不然，事情就这么算了？” “不用道歉了吗？”感觉对方看出来了什么，彭老师也不以为意，戏谑道。 “不用了，不用了！”胖老师慌忙摆手，那动作，要多干脆有多干脆，然而，他的手没摆两下，却忽然停在了空中，那个样子，显得非常滑稽。 重重地咳了一声，胖老板脸上又挤出笑容，“道歉，一定道歉，我马上让华子给两位同学道歉！” 看到胖老板变脸如此之快，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有人觉得，这位老板是被彭老师蒙住了，几句话便失去了分寸，胆子忒小了一些。 也有些人看出来了，彭老师的底气不是装出来的，人家真的不怕这几个小混混，相反，胖老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清楚形势，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一场风波过去，胡斌的两位同学致谢之后，惊魂未定地快速离去，彭老师几人则继续吃他们的东西。 “苗子兮身边的男生是谁啊，好像没见过。”汪茂华啧啧道。 胡斌却鄙视地看了一眼对方，轻哼了一声道，“勾走我班女生的家伙，就是你们篮球班的！不过不是我们这届的，听说是零零的！” “大三的啊！那跟我们没关系了，不过放心，我保证不会向你们班女生下手！”汪茂华笑嘻嘻道。 “吹啥牛皮！还是想想怎么过了明天那关再说吧！”胡斌再哼一声道。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箭莘、老解放牌。 第800章 淘汰赛（一） 董明回到红川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本想着汤老师已经歇下，谁想进门的时候，却看到汤老师从她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疲惫。 “还没休息？”董明一边放下球包，一边问道。 “唉，心烦睡不着，自从开始复习功课，却感觉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大，而上了辅导班后，又感觉越来越心凉，老师都开始怀疑，考研是不是适合我！” 汤老师的这种现象应该是情绪受到压抑之后，心中压力无法释放之后的正常反应，董明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但却知道，如果把汤老师的注意力从考研之中转移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会迅速好转起来，能更容易调整心态。 “如果您睡不着的话，我可以陪您说一会儿话？下午您不是离开赛场了吗，猜怎么的，我已经提前弄清了明天的比赛对手。”说话间，董明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 “E组的前两名今天就决出来了？水平咋样？”说起了羽毛球，汤老师果然有了兴致，哪怕心中仍然烦闷，也会被她暂时抛在脑后，然后慢慢淡化。 “E组选手两强两弱，两位实力强的选手，水平相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小组第一和第二分别是高信和项伟平。”看到自己的策略出现了效果，董明继续缓缓说道。 “这么说，你的对手应该是项伟平了，他们两个人的特点是什么呢，还有，两个人的差距又在哪里？” 汤老师聊起了羽毛球，果然情绪专注了起来，董明则更卖力气地分析起了两人的特点，毕竟，他确实要为明天的比赛，做好充分的准备。 “两人是均衡型选手，进攻能力都很强，我觉得，与他们相比，我的进攻没有优势，当然也不会比他们差，对我最不利的地方，是速度，至于与他们的差距有多远，要赛过才知道！而在他们两人之间……，差异集中在了两点，其一，项伟平的防守略逊于高信，其次，高信的体能略占优势，我能体会到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速度处在劣势的话，比赛确实不好打，只要你的速度不会被对手完全压制，也不一定没有机会，至于机会在哪里，最好需要观察你们的临场发挥。 你说项伟平的防守略逊，这一类球员，对自己的进攻比较有自信，平常攻得多了，防守的机会自然变少，所以，明天的比赛，你要尽可能限制对手的进攻！像今天的比赛，老师猜测项伟平的进攻被限制了，不然，他一旦打嗨了，这场比赛你就真的困难了。 当然，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优点同样鲜明，就比如体能，如果能把对方拖入决胜局，比赛一定会变得对你有利，” 听到汤老师的分析，董明心里一突，如此浅显的道理，他居然想歪了！ 按照董明的原本设想，既然项伟平防守能力较弱，那么与对手打对攻，应该可以增加获胜的机会，听了汤老师的分析，才明白过来，对手的进攻能力，只怕比想象中要强！ 还是自己经验不足！限制对方进攻，才应该是对自己最有利的策略！ 董明不禁叹服，汤老师简短的几句话，直指核心，便如同拨开了迷雾见到月明，否则，如果明天自己坚持打对攻的话，对手的攻击自己能不能顶得住呢？ 同时，坚持进攻，还将对自己处在劣势的速度，带来更大的压力！ 有了汤老师的分析，董明心中的信心增加了几分，本来想着要化解汤老师的烦闷，陪着她多聊了一会儿，倒是变成汤老师替自己指点迷津。 就在董明消化这些建议之际，汤老师又开口了，“也不要因为对手速度快，就有心理包袱，速度优势主要在进攻中体现出来，通过争夺网前来限制对手的进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对方的速度，同时，也可以有选择地，将进攻机会交到对方手中，比如……。” 汤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董明的眼睛亮了，马上接话道，“比如在对手位置不好的时候，给出后场高球，不能让对方的进攻太舒服！” “呵呵，老师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比赛中的情况非常复杂，想把制订的计划贯彻到比赛之中，还需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否够在比赛中把握住机会，才是重点，好啦，你也该早点休息了，老师……，明天下午会去赛场的。” 想着汤老师准备考研那么辛苦，董明真想跟她说，还是别去赛场了，但是，董明却知道，汤老师是不会接受这个建议的，索性道了声晚安，自己洗漱休息。 汤老师转天早早便出去了，董明晨跑回来时，甚至没有与她碰面。 上午董明被彭老师接去赛场，虽然E组的比赛已经没有了悬念，董明与彭老师两人还是看完了两人的比赛，毕竟多了解一点对手，没有坏处。 比赛结果没有出现变数，高信与项伟平都轻松战胜了对手，高信三场全胜，小组第一出线，项伟平两胜一负屈居第二。 第二天的中午，彭老师带着董明去了另一家陕北面馆，很正宗的那种，不过距离相对较远，彭老师有车倒也方便。 很快到了下午，董明见到汤老师只身前来，却没见到周校长和其他老师，一打听才知道，周校长开会去了，而洪老师则声称有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就另说了，这种事情没人较真。 淘汰赛只针对男子组，女子组出线便可以参加正式比赛。 淘汰赛比小组赛显得正规，增加了边裁，这是决定正式参赛名额的比赛，组委会方面明显更重视一些。 淘汰赛在八块场上同时举行，董明与项伟平，也出现在了同一块场上。 董明看着高出自己半头的黑瘦对手，心中牢记汤老师的叮嘱，要稳！ 双方拉球，项伟平或高远，或杀或吊，以此来简单试探对手的实力，而董明，却无一例外，全部给出了后场。 董明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熟悉对手，他已经通过昨天与今天的观察，掌握到了更多对手的信息，因此，没有必要为对手创造了解自己的机会。 比赛很快打响，董明选边，项伟平发球。 看到对手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将内气外放开启，在外放的内气帮助之下，稳稳地将球放置到对手的反手网前，利用功法放网，动作极小，并且放网质量较高，羽球紧贴球网而过，且做到了过网既坠。 很显然，项伟平被董明的放网手段震撼到了，没有想到对手在接发球中，也能进行高质量的放网，这种质量极高的网前球，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上网，也不容易拿到高点。 看到董明严密地保护在网前，项伟平没有犹豫，直接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的关注重心放在了前场，而项伟平的挑球，落点较远，又相当到位，董明回到后场之际，对手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守准备，显然没有留给他太好的进攻机会。 此球董明仍然可以进攻，只是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当然，把进攻作为过渡也是一种选择。 看清楚场上形势，董明发现，如果此刻打出吊球的话，由于对手准备充分，很容易做出一些网前变换，使自己陷入被动，因而，他没有跃起，而是选择在原地点杀直线过渡。 点杀，发动快，但力道较小，项伟平防守难度不高，他轻巧横跨一步到位，伸拍一勾，形成了网前斜线，这一回合，双方都没有讨到便宜。 董明快速上网，然后，却发现对手逼网坚决，不得已，董明将球挑起，挑至对方的反手后场，将进攻机会交给对手。 董明的挑后场，属于主动挑后场，主动挑后场虽然暂时失去了主导权，但是，风险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项伟平攻了，不得不攻，在第一轮的较量之中，他第一次获得后场高球的机会，哪怕进攻机会并不顺手，也不愿意在气势上输于对手。 项伟平的进攻，不是董明那种过渡进攻，而是起跳之后的奋力一击，这一击，项伟平打出了斜线，落点尖锐而贴边。 看到项伟平的进攻，董明心中着实一紧，球速太快了，快得无力吐槽，这也就是他在近期训练中，专注进行了防守训练，并且，他的变速能力大有长进，不然，这一进攻，足以撕裂他的防线！ 对于斜线进攻，如果能防出斜线网前，会形成极好的防守线路，怎奈董明勉强到位之际，发力空间很小，能挡出直线网前，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为救此球，已扑到在地，狼狈不堪。 救球之后，董明双掌迅速撑地，在第一时间站起，他能猜到，项伟平上网之后，很有可能以斜线偷袭自己的身后。 项伟平确实偷袭了，只是董明猜错了方向，项伟平进攻之后，上网极快，他的球拍挥出之后，接触羽球之前，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瞬间，由抽球变化为了放网，实现了羽球原地回放！ 项伟平如此炫酷的假动作，让董明瞬间陷入尴尬，他的重心已经后移，见到对手改推为放，只得二次启动，然后再次扑倒，在羽球落地之前，堪堪将球挑起，但是这个挑球，却形成了半场球！ 第801章 淘汰赛（二） 董明挑出了半场球，还是在扑倒情况下挑出的半场球，身体失去了平衡，并且在项伟平的进攻之下，怎么会有幸理？ 而项伟平的机会是怎么创造出来的？或者说，董明的半场球失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还不是缘于项伟平利用一次不算太好的机会，发动了进攻！ 在那种不利条件下，项伟平仍然能打出这般攻势，足证明他进攻能力的不凡！ 估计以项伟平的进攻能力，与才艺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吧！ 看来，还真是被汤老师说中了，想把自己的技战术策略，在比赛中完美地贯彻下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强压住心中的震惊，董明郁闷地将球拾起，抬手打给了对方， 项伟平站在单号区继续发球，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落点位于边线与中线之间。 董明中路放网，然后继续逼网。 或者因情绪出现了波动，董明此次放网质量略有下降，项伟平在上网之后，没有急于将球挑起，因为他发现了网前还有可操作空间。 球拍略一倾斜，项伟平动作很稳，放出了网前小斜线，羽球落向董明的反手网前，此球质量还算可以，只是过网略高。 董明本就守在前场，察觉到了机会就在眼前，快速踏前一步，于高点拿球，虽没有达到可扑可推的程度，却可以实现完美回放网。 董明的这记放网球，可以说做到了极致，虽然没有形成滚网球，其效果却与滚网相差无几，刚刚过网的羽球，几乎瞬间贴着球网下坠。 项伟平同样守在网前，再次震惊于董明的放网能力，这一次，他除了想办法尽量将球挑起，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球拍大力挥出，项伟平要在羽球避开球网的前提下，尽可能将羽球挑得足够远，否则，将会形成半场球。 然而，人力终有穷，哪怕项伟平守在了前场，哪怕项伟平的速度足够快，能力出众，遇到这种近乎天灾的网前球，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由于羽球与网太近，一挑之下，受球网所阻，羽球没能过网，他失误了，比分来到了一比一平！ 现在，轮到了项伟平郁闷，而董明却很兴奋，目光看向场外，他在寻找汤老师的身影，寻到之后，得到了赞许的目光！ 董明乐观地想着，策略是正确的，只要能够顺利地贯彻下去，只要守护好网前这块阵地，哪怕项伟平的进攻能力很强、速度很快，他也有信心在这场比赛中发现获得的契机！ 假如，为了减少与董明的网前纠缠，项伟平将更多羽球输送到后场，董明也会乐见其成，谁嫌进攻机会少呢？ 董明拿到了发球权，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或许真像董明想得那般，项伟平不想与董明在网前纠缠，他的球拍略一停顿，便大大方方地将球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可能由于项伟平停顿的缘故，也可能因董明将关注的重心放在了网前，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撤回后场，如此一来，没有得到最佳进攻时机，但董明并不觉得遗憾，对他来说网前才是重点。 没有了先机的后场球，发动进攻显然不够理智，董明不是项伟平，他自认为没有对手那样的能力，可以在不利境况之下打出有威胁的进攻，因此，他选择了过渡。 见到董明仍然以点杀直线过渡，项伟平很轻松将球接起，他反拍轻轻一勾，形成了斜线对角球，羽球飞向了董明的反手网前。 看到对手放出斜线，然后又以整个身体压上，董明明白，这是对手在向他施压，以限制他的网前球路。 实话实说，董明由正手后场转移至反手网前，完成了长途奔袭，网前争夺的难度已经被空前放大，更何况还有对手的骚扰！ 但董明已经决意加强网前周旋，没有准备放弃。 在危机四伏的网前，哪怕董明的接球点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仍察觉寻到了一丝破局的可能性，他计划勾出网前对角线！ 董明的这一选择技术难度相当高，也相当危险，对方还守在网前呢，但他的内心依然坚定，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必然要出奇招！ 羽球在落地之前，被董明诡异地勾起，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顽强地飞向了对方的反手网前，这一球路，出乎了项伟平的意料。 以项伟平所想，董明最容易实现的回球线路是直线网前，在直线网前被他封死之后，董明也只能选择挑球，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后撤进攻的打算，却唯独没有想到，董明还有能力、有胆量勾出网前对角！ 这个对角球的难度之高，超乎了想象，并且董明的胆子，也大得可以，在项伟平的眼中，这个回球是那么反人类，是那么不和谐。 好一个项伟平，临危不乱，快速完成了调整，由面向正手网前，先迅速转体，再跨步上网，动作一气呵成，险之又险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化解了当前危局。 与项伟平开始比赛以来，这不是董明得到的第一个后场球，却是董明收获的第一个具备进攻价值的后场球！ 此球利于进攻的原因，源自项伟平，他的挑球虽然到位，却因刚刚的救球，回位比较仓促，而董明的调整却比较容易，这种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攻，也是董明开赛以来第一次全力进攻。 哪怕董明已对自己的进攻力量完成了优化，为了保证进攻质量，他居然再次启动了功法，在功法的监测之下，三股力量完美叠加，形成了合力，球拍重重地击中了羽球，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声响，此球，他选择了劈杀斜线！ 斜线杀球，羽球飞行距离长于直线，但是，却有利于大范围调动对手，考虑到对手此刻状况，权衡利弊之下，董明选择了斜线。 羽毛球带着凄厉地呼啸，飞向项伟平的正手边线，落点非常尖锐，近网近边！ 项伟平的反应能力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网，跨步之后前扑救球，挡出了直线网前，化解了当前的危机。 然而，董明速度也不慢，为了加快出球速度，没有继续纠缠于网前，以斜线将球挑到了对手的后场，形成了项伟平的身后高球！ 后场球并不一定代表着进攻机会，就比如现在的项伟平，刚刚在正手网前完成救球，瞬间出现的反手后场高球，甚至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仓促间完成后撤，项伟平只能利用高远球过渡，将球再次送到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这个后场球，更加利于董明进攻，因为项伟平被他拉得更开，露出的空档更大！ 董明再次劈杀斜线，羽球重新杀到项伟平的正手边线！ 纵然项伟平速度极快，作风极其顽强，怎奈难度太高，救之不及，董明再加一分！ 得到了此分，董明没有多少得意，知道为了获得这一分的机会，他冒了较高的风险。 如果项伟平对另一侧网前稍加关注，董明在冒险之后，得到的恐怕不是机会，而是失分了！ 董明开局打得还算不错，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自己这般顺利，对方会无动于衷吗？ 项伟平当然有应对手段，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很快证实了董明的猜测，项伟平加速了！ 在刚刚开局之际，董明便已经速度全开，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仅能够保证速度没有受到压制，而随着项伟平的加速，除非董明开启极致加速模式，他将很难追赶对手的节奏！ 极致加速，董明最多可以坚持一局，并非常规手段，除非他想输掉比赛，否则，不会采用这种作死的做法，可是，不加速，他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方式吗？ 情绪强烈波动之下，董明几乎心神失守，在第四个球的争夺之中，出现了低级失误，放网之际，目的性太明显，加之放网质量不高，被早有防备的对手抓到。 网前球被抓，被对手扑球直接收割比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在捡球之际，董明的目光瞟向了场边的汤老师，却见汤老师手掌向下压了压，古井无波的脸上，对他说出了一个口型，他懂，汤老师的意见，还是开局之前嘱咐的内容，一个字，稳！ 知道了汤老师的态度，董明利用短暂的瞬间，头脑飞转，稳，包含了许多层的意思，有出球，有头脑，还有……，心态！ 从出球来说，董明的出球不够稳，质量不高，否则，即便此球放网风险较高，假如能保证质量，对手也不一定获得扑球机会！ 董明的放网，利用到了他独有的内气外放，已经超出了技术层面，这种放网手段仍然出现了出球不稳，根源出在哪里了呢？ 刚刚那粒球，董明如果保持了冷静的头脑，完全可以实现主动挑球，而主动挑出后场球，未必会带来多大的危险，自己为什么不够冷静？ 出球问题与头脑不冷静，还是董明受到了对手加速的压力，心态问题带来的急于求成，在这次失分中，占据了首要位置，董明嘴里默默念出了“心态”两个字！ 想到这里，董明心里冒出了一阵冷汗！ 感谢依旧云齐！ 第802章 淘汰赛（三） 心态问题不是小问题，任何一位球员在心态上面出了问题，都不可能打好比赛，将直接关系到比赛效果。 董明开始分析引动心态问题的原因，是因为速度受到对方的压制，还是因为担忧对手的进攻，异或两者兼而有之？ 董明的脑海中不禁又想到了才艺，他面对才艺之际，对方何尝不是在速度和进攻两个方面同时碾压自己，可是，当初他的心态出现问题了吗？ 并没有！ 董明与才艺的那一战，是必输的比赛，在必输的比赛中，心态都没有出现问题，那么为什么与项伟平的比赛中，心态却出了问题呢？ 必输！董明品味着两个字，面对才艺，他当然必输，那么，面对项伟平，仍然必输吗？ 今天这场比赛，无论在进攻还是速度方面，董明都处在劣势，项伟平对他形成了压制，但是，对手只是给董明形成了压制而非碾压。 正是因为对手仅形成了压制，而非碾压，使得董明心中对于胜利有了希望，不甘于失败，他要挣扎、要抗争，出现了患得患失，或许，这才是导致心态出现问题的根源！ 想到这里，董明老脸发热，自己心理年龄一大把了，怎么也没能稳定住心境呢！ 忽然间，又一个人的影子，撞进了董明的脑海，那人就是方远航！ 想起方远航那个家伙，董明心里露出了轻笑，引起发笑的原因，不是因为方远航说话不着调，而是方远航的比赛。 在方远航的眼中，似乎比赛的输赢从来都不重要，挑战高手才是他唯一的乐趣，他不会因遇到高手，不能获得好成绩而感到沮丧，想反，他还会相当兴奋！ 方远航每次在比赛中遇到高手，都会像打了鸡血一般，拼得极其顽强，敢于以各种方式与对手硬刚，这也是董明最为欣赏方远航的地方！ 在球员的运动生涯中，遇到的比赛状况五花八门，想在每一场比赛中，保持良好的心态，确实不是简单的事情，然而，方远航却能轻松做到！ 董明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自己的心思太重了，输球？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想通透一切之后，董明头脑豁然变得敞亮，躁动的心，也变得安宁，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再次稳一下心神，又投入到新一轮的战斗之中。 随着董明的心神稳定，双方新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回合也多了，只不过，呃……，董明的局面却没有得到明显的改观，比分，仍然被对手逐渐拉开。 董明与项伟平的首局比赛，一方逼得很紧，进攻很猛，而另一方打得顽强，防守稳健，这样下来，多拍成为了主流，整局比赛历时较久！ 局间休息间隙，董明身上披着毛巾，大口灌着矿泉水，聆听着汤老师的指导。 “能够不失时机地向后场拉开对手，没有完全纠结在网前，这场比赛，整体表现得不错，特别是防守方面突出，没有被对手打垮，值得表扬！” 汤老师的第一句话，是称赞，然而，称赞之后，批评如期而至。 “在比赛中的变化应该更多一些，手段应该更加丰富一些，我们的羽毛球比赛，不仅仅是速度、进攻和防守几方面的较量，至于如何变化，可以通过观察对手实现，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对手的平抽挡数量较少，且质量不高，你可以在这方面增加一些尝试。” “在防守方面，也有许多值得注意的地方，尤其是要重点观察对方的进攻特点，如果你观察得足够仔细，应该不难发现，在项伟平的每一次进攻之际，他的进攻线路都有迹可察！” 平抽、进攻线路！董明心中苦笑，当你真正站在激烈的赛场上，一些看似浮于表面的细节，其实相当不易察觉！ 既然被汤老师点了出来，观察到了这些，董明相信，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只要将这些因素善加利用，都会成为改变比赛局面的利器！ “第二局对你们双方来说，都是关键局，一定要好好把握，如果你能把握得住，第三局就是你的机会，不能把握的话，也就没有了第三局！” 汤老师的最后这句话，确实不太好听，却都是实话，董明输掉了首局，已经没有了退路，第二局只能赢不能输，赢了还有机会，而输了那就真的输了！ 参加过多次比赛的董明，不是小白，清楚其中利害，进入第二局后，除了保持第一局的打法之外，他还要格外注意汤老师指明的关键点，并且加以利用，他暗暗想，自己能不能在第二局中翻盘，对手的这些弱点应该是破局的关键！ 平抽挡，董明训练得不算多，却也没有明显漏洞，但他相信，只要对手在这方面存在缺陷，自己一定能够把握机会。 至于对手进攻球路预判的问题，董明觉得更值得自己深挖，如果能够事先精准预判对手的进攻线路，哼哼，董明不介意给对手好看！ 第二局，比赛开始，项伟平发球。 项伟平发出五号位小球，董明一如既往，放网，却在放网中，增加了一点变化，以假动作，弹出网前斜线，将球放置于对方正手网前。 被董明轻晃之下，项伟平快速跨前一步，发现网前没有机会，直接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主动挑球。 项伟平的挑球，不太适宜进攻，董明点杀直线过渡，杀向对方正手边线。 项伟平勾球，形成网前对角线。 董明大范围移动之后，发现对方正手网前区域，出现空档，他果断勾出正手对角。 董明远网低点勾球，质量自然一般，项伟平看清球路之后，从容转身，一个箭步上网，进行原位直接搓放，质量较高。 项伟平完成了搓放，形成网前优势，董明失去了继续争夺网前的机会，不得已，将球挑起，挑向对手的反手后场。 董明的主动挑球，当然会加强防范，而在本次防守之中，他还特别注意了汤老师提出的问题，是否能够利用项伟平的进攻动作，提前预判出对方球路。 董明惊讶地发现，在项伟平杀球的刹那，确实瞬息之间将杀球动向泄露了出来，只是那一刻极其短暂，如果没有汤老师的提醒，恐怕董明很难将其发现！ 项伟平在击打后场球时，无论高远球、吊球还是杀球，都能够保持相当不错的动作一致性，他在这方面没有问题。 然而，众所周知，杀球时，击球动作由架拍阶段开始，挥出之际，为了降低风阻，球拍像挥刀一般立面挥出，然后在拍与球接触的瞬间，才会手腕旋转，将拍面迎向羽球，完成击打，球员也是通过这个环节，来决定羽球的落点。 但是，项伟平的手腕旋转动作，却有些超前！ 在许多领域，超前多代表褒义，比如理念超前、技术超前等等，各种超前几乎成为了先进的代名词，广受人们的追捧，但是，在羽毛球技术中，这个环节的超前，却是致命的弱点！ 项伟平的这个动作细节，定然是在接受到系统训练之前，就已经形成，并且很难根除！ 过早扭转拍面，不仅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风阻，还会让对手捕捉你的球路，危害多多。 董明猜测，假如项伟平的进攻动作，能够纠正这项缺陷，他的进攻能力定然会跨越一个台阶，但是，正因为这个小小瑕疵，让董明非常清晰地判断出，对手的出球线路！ 判断出了对手的杀球线路，哪怕攻势再猛，对董明的伤害，也变得极其微小，而董明的防守，也变得从容。 既然能够预判到对方进攻线路，不仅仅对手的进攻威胁降低，董明甚至考虑，如何利用对手的进攻，为自己创造得分机会！ 果然，项伟平杀出了斜线，证明了董明判断的正确性，因此，哪怕此球快若流星闪电，董明仍然可以沉着应对，游刃有余！ 在对方进攻之际，董明还恶趣味地想着，对手一定认为，自己除了能挡出网前球，就只能弹后场高球了吧？可是我偏不如你愿！ 眼见羽球飞至，董明反向侧身，留出反手发力空间，他一半依靠自身发力另一半借力，球拍重重一弹，羽球骤然直线飞出，形成了低平球，飞向项伟平的正手后场！ 项伟平刚刚完成进攻，在他的低空后场，恰好形成了空档，而这个低平球，正中空档！ 低平球，本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特点是快和深，平常仅以过渡球存在，但是董明的这个低平球，却好像被加持了伤害能力，并且捅到了项伟平的软肋。 空档遇袭，预示着陷入被动，项伟平没有太好办法，急切间，只能回抽后场进行过渡，什么，为什么他不打网前？别出馊主意！被动的后场低平球打网前，会有好果子吃吗？ 项伟平抽出了直线，打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球路却被董明加速捕捉，提前起跳，杀斜线，击中项伟平再次出现的空档，进攻直接得分！ 项伟平失去了第二局的首分，对于这一分，他的第一反应，是输得有点莫名其妙。 项伟平不是没有比赛经验的人，既然出现了不明失分，回溯比赛过程，进行自我反省是必要的流程。 项伟平很快找到了失分的过程，重点是在董明接杀球时，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弹出了后场低平球，快速回球，瞬间便抓住了他的后场空档！ 过程很容易想到，只是项伟平打破头也没有想通，怎么董明的防守能力，突然间变强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老解放牌！ 第803章 交集 随着两人第二局比赛的展开，董明发现，他可以预判出对手大半的进攻，因此，即便在速度上面受到压制，却居然与对手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形势！ 如此一来，第二局，董明一转首局那种不利的局面，比分与对手交替上升！ 董明形势的好了起来，项伟平却很着急，他终于发现，若想首局那般继续在比赛中保持优势，难度竟然被无限度拔高，如果让现在这种节奏继续下去的话，他就危险了！ 至于董明为什么在防守中，突然变得强悍，项伟平却一直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也没心思再探究根源，心中所想，已经全部放在了如何尽快取得优势上面！ 再次轮到董明发球，单号区的五号位小球，这一次，项伟平没有放网，也没有挑球，而是瞅准了机会，快速跨前，手指发力，将球扑向了董明左侧腰部。 接发球扑球，除非发球质量极差，很难形成绝杀式扑球，其效果至多与推球类似，项伟平的扑球，效果也基本如此。 既然对方扑出快球，董明的第一反应是以快制快，见到来球飞行高度还在合理范围之内，他以反拍迎向来球，手指手腕发力，将球快速向对方中路抽回。 董明使用了反拍抽球，其力道无法与正手抽球相比，项伟平应对起来也并不困难，他再以正手将球抽回，质量马马虎虎，虽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漏洞，董明却可以使用正手发力了！ 董明正手挥拍，瞄准了对手的左胸位置，指腕快速发力，一拍挥出！ 平抽挡，可以使用正手，也可以使用反手，其要点是出球要尽量贴网，既快又平，羽球最好呈下行趋势飞行，避免出现半高球，以防被对手击杀。 平抽球对落点也有要求，对手持拍手一侧的胸部，是最佳目标，因为那一点，是球员最不容易发力的位置，可以说，平抽挡中谁先锁定此点，谁会在对抗之中占据优势。 果然，对于董明的袭胸平抽球，项伟平表现出了一点忙乱，无法继续进行抽挡，只得改变策略，略撤一步，球拍再大力挥出，将球抽至董明的后场。 仓促间抽出的后场球，效果并不算理想，因为没有到位，所以，董明的机会来了。 董明开启变速，略做调整后直接跃起，将全身的气势融入到了进攻之中，大力劈杀斜线！ 董明的这一击，势大力沉，摧枯拉朽，击碎了对手的防线，董明的气势满着呢，刚刚的全力一击，已经达到了他的最强一击！ 董明这一轮的进攻除了直接获得了比分，还严重地打击了项伟平的信心，也成为了比赛中重要的分水岭，从此刻开始，董明变得气势如虹，凯歌高奏，实现了由受压制向压制的转变，慢慢掌控了比赛的主动权！ 反观项伟平，不仅失误逐渐增多，甚至一度占据明显优势的速度环节，也在不经意间，优势不显。 如果说董明第二局的胜利，还经历了一番艰苦的厮杀，那么，他的第三局，可以说打得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几乎将项伟平逼得心态与体能双崩塌！ 董明赢了，尽管在速度和进攻方面，他都不及对手，然后在先失一局的情况之下，仍然赢了，赢得虽然很辛苦，却让他心情舒畅！ 在这场比赛中，董明深刻体会到了细节的重要性，如果不是汤老师的细心观察，他相信凭自己很难找出项伟平的弱点，而不能及时发现项伟平的弱点，董明能不能最终取得胜利，恐怕要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董明也在反思一个问题，今天的胜利，他很大程度上依靠了汤老师的眼光，可以说赢得有那么一点侥幸，可是，若是身边没有教练呢，又该何去何从？ 想要在比赛中做到知己知彼，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对手就摆在面前，他的弱点任由你去寻找，可是，若是你观察得不够仔细，或者不注意细节，这些东西恐怕会永远埋没！ 董明暗暗做出决定，无论遇到任何对手，都要尽最大可能，关注对手的各种细节，细节，是一切比赛的关键！ 董明历经三局比赛最终获得了胜利，亲友团虽然只有彭老师和汤老师两人，在董明取得胜利之时，她们的欢呼声，却仿佛弥漫到了整个赛场！ 尤其是彭老师，居然双手同出，并准确地捂在了董明的两只耳朵上面，用力地揉搓，然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声，“赢了，董明你赢了！拿到了下周正式比赛的入场券了！” 董明感觉头快被揉搓得变形，他一脸尴尬，求助般看向了汤老师，然而，汤老师似乎没有替弟子出头的意思，居然看着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弟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董明来到了裁判的身边，在项伟平复杂眼神的注视下，快速签好了字，董明晋级了！ 一位等候已久，年纪尚轻的男性组委会办事人员，在董明签字过后悄悄凑前，然后轻声道，“董明同学，恭喜你在资格赛中，取得了最终参赛权，我想再次确认一下，下周的正式比赛，你可以正常参加吗？” 听到男子的问话，董明明白了人家只是进行简单统计，然而，他的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资格赛突围之后，似乎没有什么奖励哎！ 处在胜利喜悦中的董明，自然不会问出来这种掉价的话，便随意应道，“当然，我参加资格赛，目的就是正式比赛！” “行，太好了，请董明同学再次签字，这个签字，一定慎重，对你很重要哦！” “难道签字之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过来参加比赛吗？别吓唬我们，会影响到羽协之外的比赛？我怎么没听过羽协有这么高的影响力！”听到了带有警告之意，彭老师不乐意了，瞪了对方一眼，把签字本夺了过来，自己先行过目。 看了一眼之后，彭老师没有发现实质性限制条款，很霸道地说道，“签吧，别怕他们，即便签下了字，不参加比赛也没有什么！” “不是，老师您也不要这么说，规矩还是要讲的，虽然我们只是羽协，对体育局还是拥有一定影响力的，毕竟大家还算是兄弟单位！”办事员讪讪道。 “您的话，最好拿到体育局去说，我们决定参加比赛，肯定就会参加，用这种语气对一个孩子说话，不知道会增加他的压力吗！”彭老师眼神一撇，不屑道。 “呵呵，能参加更好，能参加更好！”办事员哪想到彭老师是位猛人，面对挑刺，没露出半点不悦，收到了董明签字之后悻悻离去。 “本来赢了比赛心里挺开心的，没想到却被他搅和了！”看着离去的工作人员，彭老师不忿道。 “咯咯，在燕北省，羽协赛，一样不受人待见，唉，无所谓了，董明参加比赛除了可以响应校长的嘱托，也可以顺便练兵，至于成绩什么的，倒也不太重要。”看着刚刚一幕，汤老师也微微露出笑容。 “哎，也不知道羽协怎么混的，几乎得不到重视了！”彭老师仍然面带轻蔑。 “好啦，怎么来说，董明也算赢了，别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他们想傲慢让他们傲慢就是，何必在意呢？”汤老师轻笑说道。 “咯咯，骨子里都空了，还想要那层皮遮羞，与其搞那些花架子，多做点实际的事情不好吗？”彭老师仍然是那副态度，看得出来，她刚刚那位工作人员的意见太大了！ 再次轻笑，汤老师不再与彭老师纠缠刚刚的问题，却看向董明道，“再过一周，你就要征战羽协赛了，赛前还有两次训练，对训练有什么特别要求，要不要针对羽协赛，将训练内容做出一些调整呢？” 调整？那不可能！羽协赛本来对董明的意义不大，比赛结果也无法计入他的个人成绩，况且，两次训练，又能带来多少变化？ 董明果断摇头，从长远来看，康宁师范是他的奋斗目标，即便他距离目标已经不甚遥远，自身实力才是立身之本，岂可随意变更自己的训练方案？ 就在此刻，忽然，董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对两位老师露出歉意之后，董明快速从自己的球包中掏出手机，一看之下，稍显讶异，却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而声音之中，又带出了一点落寞。 “熊伢儿，在家了吗？” 董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之后，本想实话实说，然而，却又忽然改变主意，直接点头说道，“在啊，您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耽误训练就好，呃，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爸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原来一中有位叫贠一鸣的老师，认识吗？” 太认识了，董明心头一突，却忽然看向了汤老师，那位贠一鸣，正是贠始贤的侄子，还曾骚扰过汤老师，后来，被自己阴了一下，然后，被下放到了风都山中学，怎么老爸又跟他出现了交集呢？ 感谢依旧云齐、老解放牌！ 第804章 汪同学的失意 董明默默挂断了电话，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因为老爸带给他的消息，有些劲爆，就在半个月前，不知道怎么，贠一鸣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了采石峪镇中学的副校长！ 董明老爸在采石峪镇小学工作，与采石峪镇中学一样，同属教育系统，还都在一个镇上，老爸本身却与镇中学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老爸却刚刚遇到了一件糟心事儿，采石峪镇小学为了增加学校收入，与一家公司合作，突然划出了一片临街区域开发底商，规划用地恰好将老爸盖的小房圈了进去！ 这也就意味着，那处房子，不能住了！ 如果只有老爸一人倒还好说，问题是，妹子董梅现在在采石峪小学念书，今年已经六年级了，还面临着小升初考试，她需要住在那里啊！ 董明老爸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寻人打听，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采石峪镇小学校长与镇中副校长贠一鸣关系密切，而这一切，都来自贠一鸣的主意！ 贠一鸣的履历就更好打听了，老爸得知贠一鸣曾在县一中任职，马上就联想到了儿子，是否曾经与这位贠校长发生过摩擦！ 结果还真是被老爸猜中了，董明与贠一鸣之间，发生的事情又哪里仅仅是一点摩擦？两人间的仇大了去了，确切来说，贠一鸣对董明的仇恨大了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董明，他恐怕还会继续留在一中，过着滋润无比的小日子吧！ 既然知道根源出在了儿子身上，老爸倒也想开了，制止了董明要找人帮忙的想法，按照老爸的说法，为了这点小事去求人，不说能不能办得成，哪怕办成了也会若人笑话。 老爸让董明不用担心，说在镇里找个住处，只是小事一桩，倒也费不了太多心思，不会对小梅读书造成影响！ 事儿虽然不算大，却着实让人膈应，既然老爸不让自己插手，董明也只能暂时压下心思，在心中却对贠一鸣重重记上了一笔。 董明通过了资格赛，拿到了正式比赛资格，也打碎了他对资格赛的阴影，要知道，屋根友谊赛，董明就是在资格赛中失利。 通过这一次胜利，董明从那次失利中走了出来，对他来说，总算是一件欣喜的事情。 就在董明几人返家的路上，他再次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汪茂华打来的，声音极其低落，汪茂华问清楚董明很快就会到家之后，说一会儿过来寻他！ 董明还想继续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汪同学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后，汤老师不出意外拿着复习资料走了，董明独自等候汪茂华的到来。 汪同学到得不慢，就在董明刚刚冲去一身汗水，就收到了对方抵达的消息。 董明匆忙下楼，出了小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背了只挎包，耷拉着脑袋的汪同学，正站在路边。 紧走几步，董明来到汪茂华的跟前！ 看着汪同学的样子，董明也知道他今天恐怕搞砸了，难道真是两个人确实八字不合？董明不敢确定！ 一头雾水的董明，怎么也得先问问状况，在汪同学面前，董明的话很直接，“茂华，怎么的，不太顺利？” 看到了董明的到来，汪茂华却根本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他双眼斜睨着看向董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找个地方，跟我喝点！” 看到汪同学处在了暴走的边缘，董明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如让他发泄一下，略一沉吟，董明带着汪茂华，拐入了一个胡同。 两人走了约十来分钟，在一家名为“老四鱼头”的餐馆门口停下，董明也不多话，推门而入，汪茂华紧随其后。 餐馆面积不大，里面摆了七八张方桌，此刻时间尚早，店内还没有其他顾客。 二人选了处角落坐下，然后，董明点了招牌鱼头泡饼，又随便要了两个凉菜，叫来了啤酒，他再次开口询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去了一趟财大，让你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事儿？嘿嘿！”坐稳之后的汪茂华，神智似乎恢复了清明，灵台也已归位，变得坦然起来，仍然没有理会董明的问题，反问道，“今天比赛顺利吗？” “能有啥不顺利的，赢了！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怎么感觉你受了不小的打击？”看到汪同学自愈效果不错，董明也就不像刚刚那般担心，缓缓说道。 “那要恭喜你喽！没想到，你小子打比赛还挺厉害啊，倒是小看你了！”说到这里，汪同学嘿嘿一笑，也不管桌上还没有菜，抄起一瓶啤酒，给自己的杯里装满，自顾自大口灌下，啤酒下肚，汪茂华舒服地撂下酒杯，抹了一下嘴继续道，“与你相比，我这一天可就白费功夫了，白费功夫还不算，又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女人这本书啊，无论你读得多么细致，等到翻开的一刹那，永远是你没有看过的那一页，唉，我恐怕跟傲巧无缘了！” 看着汪茂华说得很轻松的样子，董明却知道完全不是那码事，今天的事情，汪同学一定受到了打击，否则不会那么低落，见到董明便要喝酒！ 汪茂华到底经历了什么呢，董明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巧姐今天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好？或者，她对你不冷不热？” “都不是，我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到的财大，然后我们在她的宿舍楼下见了面，见面之后她对我相当热情，热情得我都有些恍惚，或许……，她已经认定，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将要发生质的变化！” “她带着我参观了财大，还别说，财大比我们体院大多了，也更加气派，我们之间聊得不多，只聊到了一些齐山一中的往事……，随后，她带我去吃饭，没有想到，在小海地那么偏僻的地方，也有环境优雅的餐厅。” “我们吃饭的地方叫鼓浪屿，别看餐厅名为鼓浪屿，人家只是借用了这个名字，与闽南的那个鹭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经营的也是哏儿都本邦菜！” “你们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看你失魂落魄呢？”董明找到机会，插话道。 “急啥了，先让我吃口东西，中午就没怎么吃，饿死了！”汪同学举起筷子，率先向着刚刚端上来的鱼头发难。 论吃饭，董明从来不会落于人后，他下午打了比赛，早饿了，董明后发先至，率先将一块鱼肉塞入了口中。 一口东西下肚，董明端起酒杯，向汪同学示意之后，径自灌了进去，他同样很渴！ 汪同学在任何方面都是实诚人，喝酒同样如此，陪了董明一杯，他继续开口，“前面我与章傲巧相处得确实不错，甚至我都觉得，或许我们这么慢慢发展下去，也许能修成正果，可是，今天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任务，见艾青！” “原来以为要见艾青，还要跑去科大，但是傲巧却告诉我，不用那么麻烦，她只是打出了一个电话，随口说了几句，就告诉我一切OK，没过多久，我们在财大门口的97路车站，等到了匆匆赶来的艾青！” “胡斌虽然是个臭嘴，但没想到他的话还挺灵验，我真的动手了！” 说到了这里，汪同学自己端起了酒杯，又将一口啤酒灌进了肚子！ “这就是所谓的一言不合，老拳相向？好像你的脾气没那么暴躁吧！”听到了汪同学居然动了手，董明也不禁惊愕。 汪茂华愣了片刻，却又讪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哪来的一言不合？我甚至没有说话，就动手了！唉，怎么说呢，见到艾青之后，不知道怎么的，胸中突然无名火起，怎么压都压不住，那种感觉……，头脑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我一拳就把他干翻了！” 真的打架了？董明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番汪茂华，事情已经出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只能顺声搭腔道，“没想到你打架还挺在行，没听说过你这么猛啊！” 汪茂华的眼神中，突然涌出了迷离之色，不过迷离仅保持了瞬间，很快恢复了清明，他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面，再次抬头，双眼已经变得赤红！ “知道我为什么动手吗？说实话，艾青以前我见过，但印象绝对不深，可是，就在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刹那，我就蒙了，有些想不通，就凭他艾青那副形象，个头比傲巧高不到哪儿去，还长了一张虾皮脸，也要跑来跟我竞争，是在侮辱我吗？” 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吗？还能不能更奇葩一些！董明腹腓，他却知道，现在还不是跟汪同学辩论这些的时候，索性继续问道，“打完艾青，傲巧就不理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想继续动手的时候，她却死死拉住了我，可能是我当时火气太大，傲巧也没有完全拉住，我又给了艾青一拳，把他鼻子打出了血，然后，傲巧执意要带他去医务室，我就不乐意了！” “然后你自己离开了？” “没有啊，我争不过傲巧，只能把艾青送去了财大医务室，可是，刚把人送到地方，傲巧就让我向艾青道歉，我哪里肯答应啊！然后，傲巧发现没有劝得动我，就直接撵我走，走就走呗，谁怕谁啊，可是，我离开的时候，傲巧却说，以后不想再看到我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那个被我揍了两拳的艾青，居然在我离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示威般的笑容！” 听完汪同学的讲述，董明终于明白了，同时，心里也在暗骂汪茂华，怎么好好地说动手就动手呢，打人本来不对，好好的一副牌，居然被你打得乱七八糟！ 感谢依旧云齐、老解放牌。 第805章 品鉴会 汪同学又喝高了，最后，董明不得不送他回家，而在送汪同学的路上，汪同学化身成了祥林嫂，嘴里反复说着同一句话，“我真的不该动手吗？” 周一，就在第二节课即将下课之际，董明忽然察觉到，口袋里的电话猛烈地震动了起来！他心中一动，知道他号码的人少之又少，而在这个时间段，谁会给他打来电话呢？ 难道，有大事发生？ 董明保持着认真听讲的姿势，右手却不动声色地将震动不停的手机掏出，一眼扫过，发现是齐山号码，心中虽然仍有狐疑，却没有按下接听键。 手机又顽强地震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就在此刻，董明也迎来了下课时间。 在第一时间，董明将电话回拨了出去，电话也很快接通，只不过，他却在电话那头嘈杂的环境中，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喂，你找哪位？” 声音虽然陌生，但是浓浓的乡音，还是让董明生出了亲切感，在不确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董明只得答道，“请问，刚刚谁给我打的电话？” 董明的话问完之后，听到那边环境依然杂乱，刚刚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渐远，却不是说给他的，“哎！那边的小子，电话好像找你的！” 很快，听筒里面传来了一阵折腾的声音，电话那边明显换了人。 “熊伢儿，是你吗？” 居然是大喇子！ 董明的头脑飞转，马上想到为什么对方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采石峪镇中学的课堂作息时间，与泰山中学略有差异，自己还没下课呢，人家已经进入课间！ 而大喇子在这个时候突然给自己打电话，难不成，出了什么状况？ “大喇子啊，是我，有什么事儿吗？”董明满头问号。 “有个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淑芬的！” 听到大喇子那边犹犹豫豫地，董明心里一紧，担心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连忙问道，“说，当然要说了，淑芬她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最近有点怪！” “别废话，快点说！”董明被大喇子磨叽烦了，急忙催促道。 “是，是，刚刚课间操时间，我看到淑芬去校长室了，哦，就是新来的贠校长那里，不过，没多会儿功夫就出来了。” 贠一鸣！这个人再次进入了董明的视线，那家伙可不是啥好货色！ 原本听到董淑芬去找了贠一鸣时，董明心中有些紧张，自家老爸好像刚刚被他摆了一道，那家伙不会对淑芬不利吧？ 但董明又听到淑芬只是进去了一会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以为意地说道，“可能你太敏感了，在学校里，淑芬只是见了见校长，能遇到啥危险呢？” “说是这么说……，”大喇子的声音再次吞吞吐吐，“只是……，在上周的时候，我便见到淑芬去过校长室，还不只一次，所以特意问了她一嘴，她却好像对我挺戒备的，说我不要多管闲事，就走开了！” “啥？淑芬已经多次去了贠校长那里，难道是……，她们原本就认识？”董明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学生去校长室这种事情，虽然不合常理，但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像淑芬这般接二连三去校长室，显然不正常了，况且，大喇子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淑芬却讳莫如深，董明第一感觉就是这里面肯定有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不像，贠校长刚到学校的时候，我曾见过淑芬跟他面对面走过，他们完全是陌生人样子！” “大喇子，你说的情况，我感觉也挺反常，但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样吧，你平常多关注一下淑芬的动向，贠校长这个人……，嗯，在一中的风评就不太好！” 课间操的时候，董明头脑中一直在推敲着董淑芬事情，事情不大，却透露着诡异，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理由，促使淑芬一次次去见贠一鸣呢？ 董明曾经恶意地想过，会不会是因为董淑芬的美貌，让贠一鸣那个老光棍动了心思，继而拿住了她一点把柄，迫使淑芬就范？ 然而，这种推测只能想想罢了，试问需要多大的把柄，才能逼迫董淑芬就范？并且以董淑芬刚烈的性子，在受到威胁之后会不做反抗？ 而事实却是，明显董淑芬主动去找的贠一鸣啊，哪里像受到胁迫的样子？ 有心找人帮他分析一下情况，但董明此刻身处哏儿都，身边能商量的，似乎也只有汤老师一人。 想了想董明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汤老师也不可能了解采石峪的情况，况且，她为了考研，已经很辛苦了，董明也不愿意给汤老师添乱，只希望大喇子那边，能尽快带来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没有想到合理的解释，董明有些烦躁。 不过，董明的烦躁没有持续太久，中午接到的一个电话，让他的注意力发生了转移。 电话是小崔打来的，而电话里的内容，却是邀请董明参加晚上的玉器品鉴会。 所谓的玉器品鉴会，是由沈阳道收藏协会组织，不定期举办的一种聚会。 这种聚会，对于参加人员的限制不多，基本有会员引荐即可参加，聚会是有偿性的，参会人员需要缴纳一定费用，费用倒也不算太高，仅仅用于聚会开支。 小崔把事情说得很明白，这不是正式邀请，而是因为他的客户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参加聚会，所以想着空出的名额与其浪费，不如叫董明过来开开眼界，这个时候再邀请他人的话，会显得很不礼貌。 邀请董明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了，董明只是个孩子，让他过来见见世面，不是正好？ 根据小崔的介绍，在品鉴会上，会有几件甄选出来的精品，供大家鉴赏，然后还可以通过拍卖的形式交易，竞拍结束后，是自由交流时间，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每个人都需要擦亮眼睛，毕竟交流的规矩，与沈阳道市场没有多大区别，同样是买定离手！ 谁在这里收到了假货，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这里会收到假货吗？呵呵，简直是必然的，有一部分人，便是专门利用这个机会，狠狠赚上一笔！ 在品翠轩门口，董明见到了小崔，虽然现在小崔已经不在品翠轩打工，但这家店面，确实是沈阳道比较显眼的位置。 “谢了崔哥！”见到小崔，董明没有因为临时通知而计较，他的感谢确实出自真心。 “没啥，如果你不愿意来的话，那个名额也浪费了，哈哈！”看到董明很满意的样子，小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其实，董明并不知道，小崔表面淡然，心里却在滴血，他原来千挑万选请来的那位客户，是位不差钱的主儿，原本想着通过今天捞笔外快，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家伙连会费都交了，人却不来了，一个不错的赚钱机会，就这么没了！ 小崔临时喊来了董明，根本没有指望董明能在交易会中为自己带来佣金，只是存了多结善缘的心思， 董明跟在了小崔身后，看他带着向着市场外走去，疑惑问道，“怎么，这个玉器品鉴会的地点，不在沈阳道吗？” 看着一脸迷茫的董明，小崔嘿嘿笑道，“在沈阳道举办，却不在市场里面，每年的品鉴会，协会都是将市场不远的润泽园饭店包下，不然，你以为每次品鉴会的会费花在了哪里？” “品鉴会中，除了那几样精品之外，自己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交流吗？”董明再次问道，同时，他下意识将手伸入了口袋，紧紧地捏住那只准备用来交易的仿古蝉！ 这件东西，董明也是在小崔的帮助下，收自古文化街的“老场顽石”，该仿古蝉体量不大，但很完整，董明想把它交易出去的原因，却是因为其灵气含量较低，没有吸收价值。 说来也怪，这只仿古蝉，在董明刚刚入手之时，外表呈灰白色，不过，随着董明佩带，还时不时拿在手里摩挲，一个月以来，表皮倒是泛出一点淡淡的黄色。 对于这种变化，董明倒是不以为怪，他接触玉器虽然不多，但通过为数不多的经验，可以基本断定，蕴含灵气的玉器，应该就是黄翡！ 董明甚至还在想，他手里的这件东西可能不是仿古蝉，而是一件真正的古蝉！ “可以是可以的……，”小崔回答的时候，略有迟疑，然后继续说道，“品鉴会的第一项内容，是赏析那几件精品，赏析之后进入拍卖环节，拍卖结束后就是餐时间，在大家用餐的时候，餐厅的一侧，会摆出几张交易台，大家可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交易，只不过，那些交易台早有归属，除非人家主动放弃，他人不能随便使用。” “也就是说，只要台子空了下来，我就能去了？” “道理是这么说的，但是，交易台恐怕不会空下来的，再说了，人家的台子即便用完了，能给你用吗，当然会让给熟人啊！” 这下子董明听懂了，感情自己来的这一趟，除了能涨涨见识以外，就是来蹭饭的！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806章 平静的拍卖 润泽园不算是多好的饭店，却胜在距离古玩市场极近，离市场的入口不足两百米！ 饭店的就餐区倒是不小，目测至少在三百个平方以上，由于今天在这里召开品鉴会，餐厅内的桌椅摆放已经进行了一些调整，在西侧最里面区域，腾出了一小片地方，作为主席台，几张桌子拼成一排，上面还铺了红布，红布上面摆了几只托盘，而托盘里面，就是今天要展示给大家的精品。 而在餐厅的南侧，也清理出了一条狭长的区域，十来张展示桌一字排开，应该就是交易台了，交易台处，大半台子已经来了人，这些台子上面，有的摆着各色箱子，也有摆着各种宣传册，给人一种要大干一场的感觉！ 董明与小崔进门之际，每人还领到了一副白手套，经小崔介绍，在鉴赏精品的时候，必须配戴手套。 董明还看到，饭店是按照自助餐形式准备，只是，食物种类似乎不是很多，酒水倒是备了不少。 “趁现在人还不算太多，我们去看看今天的精品货色？”两人进入饭店内部之后，小崔伸手指着主席台方向，对董明建议道。 董明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将手套戴上之后，跟在小崔身后，向着饭店深处的主席台走去。 在精品区，已经围了一部分人，董明看到，这里一共摆了七只托盘，这些托盘都有一到两人看顾，不用问，他们是这些精品的所有者。 董明再将目光投在托盘之内，扫了一眼之后却眉头一皱，他皱眉不是因为东西不够精美，能够摆在这里的，自然没有凡品，只见它们形式各异，材质有白玉，也有翡翠，却唯独没有黄翡！ 董明的关注焦点，完全在黄翡上面，而对于黄翡之外的收藏品，哪怕品质再高，也根本无法打动他半分！ 小崔很快注意到了董明脸上的变化，通过几次接触，他也很清楚，董明只关心黄翡，所以，在发现没有黄翡之后，便兴致缺缺。 虽然清楚董明的喜好，小崔却仍然坚持认为，董明对黄翡以外的东西或许兴趣没有那么高，但应该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因此劝道，“来都来了，多看看也是好的，没准儿什么时候，你也会找到新的兴趣点呢？” 董明心里说着，我只对灵气感兴趣！他也没有完全驳了小崔的面子，点了点头之后，跟随小崔，在每一个物件前面走过。 董明也试探地使用功法感知，但结果注定，没有感受到任何灵气！ 就在董明准备随便找地方坐下之际，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两人瞬间驻足。 “小崔，今天你怎么没带朋友来呢？” 董明看到，说话人是位身穿中式稠杉的枯瘦老者，老者身量不高，八字眉相当浓重，古井无波的脸上，一双眼睛非常明亮，老者与小崔说话时，余光还若有若无地扫向了董明。 “哎，冯老爷子您好！这都被您瞧出来了，唉，本来约了朋友的，可是人家临时有事不能来，我也没辙不是？” “哦，今天你请的是佟胖子，还是……？” “冯爷您真是神了，没错，我请的就是佟老板，他向来对这种活动特别上心的，一个月前就决定参加了，唉，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家不来了！” 董明看得出来，这位冯爷好像对小崔的客户挺熟悉，似乎认识的还不只佟胖子一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今天我带来一只十几厘米高的上好座佛，应该是佟胖子的菜，也许，小崔今天错过了一桩生意，哈哈！” “我也不想啊！”小崔一脸懊恼，同时，他的目光显现出了一些闪烁，似是惋惜，又似是建议道，“我想，您的那件座佛，如果能入得了佟老板的眼，哪怕代价再高，他应该也会出手吧！” “小崔你不用那么执着，收藏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它讲究的是一个缘字，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是生意人，不会理解这些收藏者的心思啊！” 听到冯爷的话，小崔的心里却是一阵鄙夷，暗骂，你不过比我痴长了几岁，却在这里装腔作势，难道穿了一身唐装，就不再是生意人了？ 小崔同时也在快速思考着，冯爷都有什么宝贝，他几乎都能给背出来，又什么时候多了一件座佛呢，除非刚刚入手的！ 心里虽然不屑，小崔的脸上却没有露出愠色，仍然嘻嘻哈哈与冯爷对付，“冯老爷子当然是业内高人，小子我是很难学来其中一二，您看，能不能把座佛给小子我先过过眼，其实我看不看没多大意思，我的意思是，拍个照片发给佟老板，那家伙见到中意的东西，保不齐再赶过来呢？” 小崔想要拍照片，冯爷当然乐见其成，挖了这么多坑，不就是为了埋人吗？ 只见老爷子随意挥了挥手，随后，一个身着靓装的女士，便凑了过来，在听到冯爷的嘱咐之后，很快取来一本相册，并且翻到了座佛画面。 照片对小崔来说已经足够，只见他当即掏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之后，快速打开了手机QQ，将图片传了出去。 传完照片，小崔与冯爷又闲话几句，时间很快到了七点，今天的品鉴会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四旬多的中年人，与冯爷同样，也是一身唐装，手持麦克，站在了主席台前。 “各位新老朋友，大家好，在座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的，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王曙光，在玉石协会工作。” “玉石协会感谢大家，多年来对我们一直不离不弃，这就说明了我们的工作没有白做，只要大家还能认可我们玉石协会，我们就会一如既往为大家服务。” “相信在座没有人愿意多听我絮叨，我也有自知之明，下面，有请玉石协会的副会长，许老致辞！” 董明看着走向主席台的许老，眼前不由一亮，许老爷子，是他在现场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 许老爷子只说了寥寥几句勉励的话，又将话筒递回了王曙光，他很清楚，大家不是听他唠叨的，而是为了接下来的交易。 玉器品鉴会的流程极其简单，接下来就到了拍卖环节，负责拍卖的，是位五旬老者，姓田据说也是玉石协会的工作人员。 拍卖环节没有想象得热烈，那些所谓的精品，在事先公之于众的前提下，无论田老吹得天花乱坠，大家早就有了心理价位，指望着宰肥羊，呵呵，几乎没有可能！ 一件件拍品，在平静中被拍出，也不乏流拍的出现，但是，在所有拍品之中，董明发现，其中一件晚清玉碗，成为了今天的标王，足足卖出了十八万的高价！ 那件玉碗，董明见过，确实雕琢得相当精细，最难得的是保存相当完好，通体上下，仅在圈足位置，出现了黄豆大小的一点点磕碰，并不影响玉器整体美观。 拍卖环节结束就到了用餐阶段，同时，也是自由交易时间。 让董明愕然的，店内那些原本坐得好好的参会人员，在此刻，瞬间向着交易台涌去，似乎去得晚了，好东西便会被人抢光一般。 董明身旁的小崔，同样随着人群去了交易台，如此一来，仍然坐在餐桌这里的，只有寥寥数人，就比如，董明同桌只有一位白发老者滞留。 老者对于交易台那边的事情，似乎没有多少兴趣，不过，当他看到同桌只剩下了董明一人之时，脸上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小朋友，怎么称呼，是跟随家大人一起来的吗？”老者轻声问道。 “哦，我叫董明，是小崔带我来的，他去了那边！”董明谨慎地回答着老者的问题，伸手指向了小崔的方向。 “是小崔那小子啊！”说着话，老者露出笑意，继续说道，“你是小崔的老乡？还是亲戚？” 看到老者对小崔比较熟悉，董明摸不清路数，只能规规矩矩回答道，“我只是小崔的朋友，在沈阳道市场认识的。”董明含含糊糊说道。 “哈哈，以前只听说小崔的路子挺野，却没想到他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不过董明，你能跟着小崔，也算运气不错，他还是个规矩人，我想他没劝你买过什么东西吧？”老者说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在讲废话，一个孩子，能有多少购买力！ 确实没劝我买过东西，但是，老人家，你却不知道，小崔曾建议我将手里的东西卖掉！ 董明所指的东西自然是那件严刚卯，他利用那次机会，将严刚卯转手给了漱玉斋的黄老板。 董明转手了严刚卯，却从黄老板手里得到了阴阳脸，那件阴阳脸，沁色重，品相差，但是，灵气却浓，对于那次交易，董明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那倒没有，小崔也知道，我只是小打小闹地玩一玩儿……，”说到这里，董明仍然多问了一句，“大爷，您为什么没去交易台那边？” 问话之后，董明略显紧张，这位老人，一直没离开位子，着实让董明感到了一点不寻常之处。 面对董明的疑问，老者表现出了一点讶然，乐呵呵地道，“难道小崔没有对你讲过，在品鉴会中出现的东西，除了那批精品以外，其余多半都是假货吗？” “说过啊！”董明嘟囔着，他却不理解了，既然担心假货，那么，你还来这里做啥？ 感谢依旧云齐、老解放牌！ 第807章 假货 “所以啊，我对你说，小崔这个人挺不错，你看看，自由交流开始了，小崔却没有带你去抢货，你恐怕不知道，在这种专场气氛之下，买家们通常会像打了鸡血一般，不顾一切去买买买了！”白发老爷子依然面带微笑，语气平静道。 “既然您觉得这里假货猖獗，为什么还要来呢，难道是为了看同行笑话？”董明也被老爷子绕得有点蒙，他人生经历确实不少，但是，对于玉器行业的一些规则，却仍然所知甚少。 在这里董明没有多少顾忌，问得也非常直接。 “呵呵，小兄弟，不要着急，如果你愿意，不如先吃点东西，看你小小年纪的，恐怕早就饿了！” 先吃东西也好，董明心里合计着，他不相信，老爷子的话是空穴来风！ 董明来到了取餐台，他真心觉得餐品的种类太少了，主食只有三种，炒米饭、小花卷还有炒合粉，菜品也不多，素菜只有四、五样，荤菜也是如此，但是，种类虽然不多，但是，从整体的品质上来看，却相当不俗！ 餐食准备得如此少，无非是因为餐厅空间有限，而大家对玉器的交流，才是玉器品鉴会的主旨，至于用餐方面，呵呵，会有几个人在意呢？ 当董明端着满满的托盘回到餐桌之际，看到老人只是拣了几样素菜，不禁老脸一红，讪然笑道，“我饭量比较大，估计我这一盘子也只能吃个半饱！” 老人却不以为意，借此机会，已经坐到了董明的身侧，呵呵一笑说道，“在我年轻的时候，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估计比你还能吃，哈哈，能吃是福！” 董明的心思没放在这个方面，他心中的仍然带有疑问，看到老人坐近了自己，执着地继续发问道，“您还没有说明白，为什么明知道品鉴会假货盛行，却仍然还会参加，在参加之后，又好像没有多大兴致？” “谁说我对品鉴会没有兴趣了，不然干嘛来呢？首先确定一点，我嘴里所说的假货，并非指玉石作假，而是年代作假！品鉴会的假货虽多，却不代表没有真品，我没有做过调研，但是，根据经验，在这种品鉴会中，能见到真品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听到老者的言语，董明心中的疑问更盛，继续道，“刚刚您明明还说，在品鉴会中，假货大行其道，却又为什么还要说，在这里见到真品的机会很大，似乎，有些矛盾吧？” “并不矛盾，我说假货多的另一层意思，是这里真货也不少！在我们玩儿收藏人的眼中，什么地方都充斥着假货，哪怕到了最顶级的拍卖会上，也不乏假货，而在正常的市场之中，真品却很难一见！大家也养成了时刻擦亮眼睛的习惯。” “也是经过许多的总结，又经历了许多的教训之后，我逐渐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舞台越大，眼界也会越宽，也就越不容易受到蒙蔽，就比如在那些大型的拍卖会上，出现假货的机率最低，在那种机构中，拍品首先会经过专业人士鉴定，基本不会出现低级错误，否则，受损的是这些机构的信誉！” “在这种专业的交流会上，为了体现自身底蕴，大家也愿意将真品拿出来，你看那边，占据交易台的人，都是些比较有脸面的店家，或许在平时经营期间将真品藏得很深，但今天不同了，因为参会人员多是专业人士，都愿意把自己珍藏的宝贝拿出来亮亮相，哪怕带来的是仿品，通常也是高仿！” 老人的话好似揭开了层层迷雾，但董明越听越蒙，只能继续道，“您的意思是，这里的真品多……，还是少呢？” “真品的比例很低，但肯定要高于市场，这也是我每次都要前来的原因！” “为什么，您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交易台那边？”董明道。 “呵呵，在这咱交流会中，真品的比例有多少没人知道，但是让别人先蹚蹚雷也不是坏事，能选出真品是他的本事，更多的，只能打眼，你看看那边，每个交易台都围了十来位，乱哄哄的，谁还能安静地鉴别真伪？”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您这么想的人，少之又少，您说的这些东西，他们想不到吗？” “没有几个想不到，但是，却谁也不愿意落于人后，这就是贪欲，受到贪欲影响，大家就很难保持理性，理性，只有通过多次惨痛的教训，才能慢慢学会！” “呃，听您话里的意思，年轻的时候，也比较喜欢冲动？” “哈哈，你这话问的，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老人笑过之后，脸色却变得不是那么自然，似乎在缅怀着什么，片刻之后，老人叹息一声继续道，“我在年轻时受到的教训，简直前无古人，几乎让我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唉，惨痛的经历不提也罢，后来，类似的磨难又重复了多次，我才终于能做到克制贪欲，克制贪欲，说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真的很难！” 董明听着老者的话，心里居然渗出了一些冷意，身边这位老人在玉石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经历无数之后才能看透一切，甚至现在仍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于其他多数人来说，这一行业岂不处处是雷？ 也就是自己因为一心追求灵气，又是小打小闹，才能侥幸保证没有遇到暗礁，而那些风浪中心冲浪的人们，又有几人能够全身而退？ 抬眼扫了一下交易台那边，董明发现了小崔的身影，只见他不停使用手机拍着照片，董明知道，小崔这种掮客是安全的，他们赚取的只是佣金，而那些被邀请来的所谓老板们，才是商家眼中真正的肥羊。 “您……，大概想在什么时候去交易台那边？”董明心思活络地问道。 “时间也不固定，不过，怎么也要在半小时以后了，不要着急，甄别物件的环境必须安静，等那些人筛过一轮，都没多大兴趣的时候，就可以慢慢鉴赏了！”老人嚼了几口菜，稍稍回味一下，却问道，“你为什么没急着过去呢？” “我去了没多大用，这里的东西，估计没有一件是我能买得起的，呵呵！”董明坦诚地笑道。 其实，董明也不是完全没有支付能力，假如遇到让他真正心动的东西，口袋里的那件古蝉，就是他的底牌。 董明与老人边吃边聊，慢慢地，也让他更多地了解到品鉴会的一些规矩！ 董明刚刚得知，玉石品鉴会上的那些交易台，是需要额外收费的，并且费用还不算低。 老人似乎觉得与董明比较投缘，不停地向董明介绍着哏儿都玉石届的奇闻轶事，董明则利用这个机会，逐渐加深对这个行业的认识。 时间慢慢流过，半小时过去了，小崔已经回来用餐，董明看到交易台那边的人明显变少，见老人还没有动身的打算，也没有催促，因为董明同样讨厌人多。 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在交易以那边仅剩下了寥寥数人时，老人才终于喊上了董明，准备看货。 董明还想着叫上小崔的，谁想，找了一圈之后，发现小崔早已跟一些相熟之人，喝起了酒来，便不再打扰，跟在了老人的身后，从左手开始，一家家逛了起来。 董明看到老人随手拿起一只玉佩，对方报出了五位数的价格之后，他几乎完全没有了出手的打算，忒贵了啊！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跟在老人身后，多学学玉器行业的交易规矩。 第一张台子，老人没有发现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 当两人走到第四张台子时，董明看到了一只体型超大的黄翡印章，这只印章长宽居然有八厘米，高度也在五厘米以上，印章顶端还雕有一只小小的乌龟，董明即便不想出手，却也来了兴趣。 董明也学着老人的样子，征得货主同意之后，伸手摸向了印章，他的手在印章上面摩挲着，开始感受其中是否有灵力的存在！ 拥有灵气的黄翡少之又少，不出意外，这个体量不小的物件，半点灵气全无！ 就在董明失望地将手缩回之际，老人却轻轻将其拿起，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老人从印章侧面的雕花，到顶端的小龟，看了一个仔细，最后，才翻出底面，缓缓读出了印章的文字，“轶侯之印”！ 只是，读过之后，却又轻轻放下，没有言语，而货主更是没有二话，看着董明二人离去。 在接下来的一张台子上面，老人在第一时间，将一只鸽子蛋大的白玉珠子拿到了手中，询价之后，得到了八万报价，它虽然很贵，老人却没有将玉珠放下，仍然在手中端详着。 忽然，老人问出了一句完全不想干的话，“刚刚那件印纽，作得挺逼真，但是，你根本没有拿起来，就已经断定它是赝品？” “我哪里懂得真假，刚刚只想摸摸那只小龟！”董明自然不会对老人讲到灵气之事，而为了感受灵气，当然摸摸就足够了！ “呵呵！”老人笑得却不是很自然，甚至有点尴尬，“我以为你看不准，才看得仔细了些，不然，以那件印纽的做工，甚至连我都差点被蒙过去了！” 感谢依旧云齐、老解放牌！ 第808章 专注 “可是，您又是怎么断定它是假货的呢？”董明顿时好奇心大盛，询问道。 “那只印纽做得相当完美，从雕刻的刀功来看，是古法无疑，而作为印纽，多年以来，文字也会受到印墨的腐蚀，再加上天然的玉萎缩现象，笔划会呈现细微的粗细不匀情况，甚至，微小的颗粒腐蚀感也能发现，这都是古玉的佐证，但是，细看之下，笔划中的那种萎缩感却不强烈，不像历时久远，因此我猜测是后期做旧的结果！” “既然时代比较近，为什么那件东西，不会是晚清、或民国作品呢？” 听到董明这么一问，老人却嘿嘿轻笑了几声，向旁边桌子努努嘴道，“你再仔细看看，如果它是近代品，外表的颜色就不对了，要知道，玉石从原石中掏出之后，由于没有了皮壳的保护，玉石的颜色会慢慢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虽然细微，却仍然存在，而那件印纽显示出来的颜色，应该至少千年以上了，所以，你还觉得正常吗？” 老人的话，让董明增加了对古玉的认识，也又一次验证了他以前的猜想，没有灵气的黄翡，应该不是古玉。 说完了印纽，老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归到了玉珠上面，他轻咳一声，乐呵呵地对货主道，“报价八万，也就是实价四万喽？” 台子后面的货主，大概三十左右年纪，看到老爷子这般说法，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您看上了吗？看上的话，我就帮您包起来！” 老人却摆了摆手，轻声道，“不慌，不慌。”说罢，指着交易台上，印着店家名字的牌子，继续道，“既然你是艺阁轩的，我跟那里的老冯还算熟悉，刚刚还看到了他，人去哪儿了？” “您认识我们老板啊，那就简单了，要不然，我喊他过来亲自跟您谈？”货主很识相，发现对方识得自家老板，连忙应声道。 看到老人点头，货主也没离开展位，而是立刻拿起了桌上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货主嘀咕了几句之后，没几分钟，董明便看到身后走来了一位枯瘦老者，此人不正是他刚刚进店时，跟小崔聊天的冯老爷子吗？ 人还没到，冯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笑声便传了过来，他对着老人一抱拳，朗声道，“哈哈，曲爷竟然又来照顾我的生意，真是荣幸之至！” 董明跟老人聊了那么久，却一直没好意思询问对方姓氏，此刻才知道了老人姓曲。 “谈不上照顾，刚好逛到了您这儿，然后又看到了这个珠子，东西我很喜欢，只是这个价格……，有点让我不好接受，不知道还有没有商量？” “哈哈，小雷，帮着倒杯水，曲爷来了，我们不能怠慢。”听到曲老爷子的要求，冯老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而指挥着那位后生说道。 “一个玉珠，用弄得那么复杂，冯爷如果同意的话，就给个痛快，不愿意的话，我再去别家看看，没啥怠慢不怠慢的！”曲老爷子却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道。 “哪里的话，难道说，我们老兄弟两个有阵子没在一起说话了，这不是还有点儿事儿要请教一下吗？”看到曲爷不太配合，冯爷眼神一凝，语气很重地说道。 “谈不上请教，我看上的这件东西，如果还有商量，就给个准话，咱们都是实诚人，用不着玩虚的，嘿嘿。” “我想曲爷您想多了，我不过是想着，大家也好久没碰面了，想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亲近，至于那个珠子，我可以给你折上折，这下子总能让您满意了吧？” 折上折，董明倒也听说过，也就是说在四万的基础上，再打对折，听起来力度到不小，因而，他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曲爷的反应。 “哈哈，不愧艺阁轩的冯爷，能把别人的心思拿捏得那么准，行，那我们就唠一会儿，我也挺好奇，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打听的。” 曲爷说罢，从旁边拉过两把椅子，与董明坐下，而那位冯爷，则绕到了交易台的内侧，然后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水壶很快拎来，冯爷迅速将茶壶清空，重新装入茶叶泡上，这才侧着头对自家伙计说了几句。 不多时，伙计从台子下面一只箱子中，翻出了一只红色纸盒，摆在桌上。 冯爷双眼放在了纸盒上面，没有二话，直接打开了盖子，然后，一件十几厘米见方翡翠座佛呈现在两人面前！ 佛是药师如来，盘膝坐于莲台之上，材质是翡翠，种水一般，这是件居家供奉的佛龛。 “曲爷，今天我把您留下，是想让您给掌掌眼，我也不瞒您，这是上个月入手的，但是，过眼的人挺多，说法却不少，现在我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了！” 董明忽的记起，当初冯爷拦下小崔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一件座佛，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件了！ 座佛的种水勉强达到豆种，称不上多好的货色，并且它不是黄翡，董明自然对它没有兴趣，然而，也不是没有称道的地方，它的雕功真心不差，整件作品感觉浑然天成，同时，因其体量较大，也可以算是不错的物件。 因为冯爷刚刚答应的痛快，曲爷也不得不认真察看座佛，他从口袋中掏出了老花镜，嘴上却说着，“你也知道，我平常不怎么关注翡翠，所以啊，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万一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要请你多多包晗！” “呵呵，无论您看出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放心，我还是有些思想准备的！” “既然这么信得过我，那我就乱说一通了，断代什么的，就免了，翡翠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断代，不过这件东西，应该供奉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烟熏的痕迹就能说明问题，再看它的雕法，也比较特殊，很有可能源于海外，只是不清楚在什么时候传入的国内。”曲爷轻声说道。 “您确认它是泊来品，而不是近些年的新货？”听到了曲爷的点评，冯爷显得比较激动，追问道。 “年代多久，谁也不敢确定，但是，如果不经历一段时期的供奉，周身就不会形成明显的烟火气，这一点，冯爷自己也能看得清楚吧！” 董明看着两位老人聊得热闹，也插不上嘴，索性继续翻看冯老板展台上的各个玉器。 艺阁轩展出的商品，以白玉为主，几十件东西整齐地摆放着，包括诸如玉璧、玉佩、如意物等物，其中也有几件黄翡制品，董明都使用功法探测过，当然一无所获。 曲爷没有在这里久待，说了几句之后，便刷卡付账离开，然后与董明来到了下一家。 两人一家家逛着，谁也没有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只是，当两人来到倒数第二张展台之际，董明终于在一件黄翡中，感受到了久违的灵力！ 拥有灵力的玉器是件玉璜，表面雕有玉璜常见的兽纹，与董明手里的古蝉一样，这件玉璜表面也泛出来淡淡的灰白色，那是时间留下来的印记。 当然，高超的做旧手段，也能让现代玉器披上同样的外衣，至于其中真伪，只能凭借买家自己的眼光判断。 董明不具备辨识古玉的能力，他只是在寻找灵力，哪怕摆在眼前的翡翠是现代品，假如它蕴含灵气，董明也会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纳入囊中。 可惜这块玉璜体量不小，长度已经超过了十厘米，但其中的灵气却极淡，淡得与比手中的古蝉强不到哪儿去，所以，过手之后，董明又将其缓缓放下。 曲老却很有兴趣地将玉璜又拿了起来，正反两面仔细地看着，甚至包括玉璜窄窄的侧边，也没有漏过。 曲老在察看玉璜的时候，脸色变换不定，看得那位货主都在不停地打量曲老。 曲老看完玉璜之后，犹豫再三，却没有立即将其放下，而是对董明说道，“我看你关注的东西都是一些黄翡，并且几乎是一摸而过，而这只玉璜，你却拿在手里瞧了一阵才放下，能说说为什么吗？” “看着喜欢，就拿起来看看，不过，喜欢也没用，我又拿不走，哈哈！”董明回道。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看不准呢，最起码我现在没看出来，它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这倒是个不错的物件，保存得很完好，可惜我不收藏翡翠，否则就拿着了！” “按您的意思，这块玉璜，应该是古玉了？” “八酒不离十，起码比刚刚的那件座佛看着顺眼！” “可是我看您对座佛的评价不低呢，难道，您为了给冯老面子，所以，光拣好听的说了？” “哈哈，你这孩子，想得倒是复杂，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也能叫好听的？他那件座佛充其量是件民国时期的东西，价值不高，老冯心里也有数，况且，那个珠子，我给出的价格也不算低！” “咳！”董明干咳一声，讪讪笑道，“那个啥，我其实啥都不懂，让您见笑了！” “哈哈，你确实懂得不多，不过呢，眼光却挺独到，并且，你能专注于黄翡一项，也是难得的习惯，唉，如果我在年轻的时候，也能像你这么自律，估计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磨难了！” 董明听得直叫卧槽，没想到还收到了一张表扬卡，他能不专注黄翡吗，问题是其他种类的玉器也没有灵气啊！ 感谢依旧云齐、老解放牌。 第809章 争执 “这位兄弟的话可就不对了，在我们古玩玉器这一行里面，如果您觉得我们的东西能入得了眼，那么付账走人，我们会说一声承蒙惠顾，相不中也没有关系，没有强求的买卖，只能说明咱们无缘，您走您的，我们也不会为难与你，但是，东西您看不中也就算了，却又说了一堆不中听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古玩一行，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名声，如果确实是我们的东西有问题，您说了也就说了，那是我们的问题，可是，什么依据都没有，凭什么对我的东西妄下定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是有意找茬的呢？” 忽然之间，董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争执之声，而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便知来自那位冯爷。 此时，董明与曲爷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展品，怎么说呢，东西真心不错，但没有他的菜，至于身边的那位曲爷，也只出手了一次，便是从冯爷那边入手了一颗白玉珠子。 现在听到了冯爷那边闹出了动静，不仅仅是董明，就连曲爷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董明第一眼便看到一位人高马大的壮汉，正逼视着冯爷，而冯爷，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对方，在冯爷的展台上，正摆着那件座佛！ 董明看那壮汉，光头，上身穿一件黑色长袖T恤，下面一条牛仔裤，脖子上挂了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并在露出的脖颈之处，还能看得出浓浓的纹身，一看就是位不安生的主儿！ 壮汉身后，还站了一位四旬左右中年男人，看其三七头梳得溜光水滑，鼻子上架了只金丝眼镜，上身蓝白条衬衣，下面一件西裤，看起来相当斯文。 最让董明奇怪的，他还看到了小崔，只见小崔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但是，仍然小心地站在壮汉的身边，而壮汉，却好像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咋着，听你的意思还不服气啊，说你卖假货还冤枉了你不成？告诉你，就是为了来看你的这件破佛，耽误了多少事儿你知道吗？”壮汉明显不买冯爷的账，他的语调，比冯爷还要高亢几分！ “佟老板，您消消气，今天的事儿全都赖我，我眼拙，只听说冯爷要出手一件座佛，才急着给您发了消息，没想到入不了您的眼，都怪我，怪我行吗？”小崔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受眼前的情况影响的，总之，无论冯爷还是这位佟老板，看小崔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小崔你少跟我在这儿逼逼，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为啥不想参加品鉴会，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不跟你明说，是想给你留点面子，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佟老板恨恨地说道，然后，回头对那位斯文中年人道，“李文，你告诉他，我让你看的那件东西是个啥情况！” “崔先生，佟老师在两个月前，收了一件如意万字玉符，你应该还记得这件事情吧？” “当然记得，那件万字玉符就是我带着佟老板收的，那天佟老板来得挺突然，说要寻一件不要特别贵，但要看得过去的东西，唔，想送人。” “那次佟老板好像花了八万多，可是后来，临送人前让我帮着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知道那是件是新货，你懂我的意思吗？”被称作李文的斯文中年人微笑说道。 “你的意思我懂，问题是，万字玉符是佟老板自己选的，并且，来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人替他掌眼……，我们之间有约定，我是不负责验货的!” “哈哈哈哈！”李文却大笑出声，伸手指向了小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你很无辜，想想一个代人看货的人，哪里又会有错呢？我是不是说到你的心里去了？可是！”说到了这里，李文却突然将脸一板，继续厉声说道，“就比如今天的这种品鉴会，已经办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在大家的理解之中，这种品鉴会上，品质应该能够得到保证，可是事实又是怎样呢？” “我前后一共参加了三次，入手了六件东西，但都是假货，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为啥不愿意来了吗？告诉你，这就是原因！”佟老板突然瞪着小崔吼道。 “这位佟先生，说话要讲究依据，您买了多少件假货，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却不能任由你污蔑这件座佛，如果因为您的言论，导致这件东西价值大跌，造成的损失算又谁的？”那位冯老可不管小崔与佟老板之间的纠纷，此刻他只盯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任由佟老板诋毁他的座佛。 “东西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卖假货还不让人说吗！我就是说了，能把我咋的？”佟老板似乎喝得有点多，说起话来，好像已经不经过大脑。 “哈哈哈！”冯爷笑了，他站在小山般的佟老板面前，却没有半点惧意，指着自己的展台，不屑说道，“今天来这里参展，我一共带来了一百多件东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售假吗？那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你能确定我这里有假货？” “那件座佛就是假货……！”佟老板气哼哼地道。 没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就被李文匆忙拦了下来，一边拽着他的胳膊一边说道，“佟老板，别急，话不是那么说的，那件座佛，确实不算假货！” “啥？”佟老板似乎被李文惊了一下，眼神也恢复了一点清明，“刚刚，不是你帮我看的吗？” “唉！不是这么说的，我知道您想收古玉，而人家拿出座佛的时候，却只是说是一件翡翠，它年代确实较新，但不代表它是假货，我的话你明白吗？并且，这些在品鉴会参展的玉器，基本不会有假的，所以……，您理解偏了！”李文艰难地说道。 “那也不对啊，记得，我刚刚说它是新货，没毛病吧？”佟老板似乎察觉出了问题，面有迟疑道。 “年代问题，人家自己可以讲，但是，我们作为外人却不能说，除非，能拿出来明确的证据，问题是，这种证据你能拿得出来吗？” “可是你是鉴定师，你的话也没有用吗？” “哈哈！”冯爷又笑了起来，似乎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佟老板，“鉴定师，很厉害啊，我们聚在这里多是行内人士，甚至包括玉石协会的许副会长也都在场，没有谁敢自称鉴定师吧，请问你是在哪里取得鉴定师资格呢？” 李文尴尬了，他确实是鉴定师，但是，他的这个鉴定师，只是在供职的拍卖行的内部职务，出来之后自然不会受到认可，如果在这种品鉴会上，他敢顶着这个名头只能贻笑大方！ “误会，别听他的，在众位前辈面前，我又算什么鉴定师，至于刚刚的座佛，我们确实没有看准年代，所以，才没有贸然入手，佟老板的话确实有失分寸，我们道歉，并且，座佛也不是不可以带走，但是需要按照我们自己的理解出价，如果不能让您满意的话，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李文话语中，软中带硬，既承认了刚刚的莽撞，又适时地敲打了冯老板一番，可谓不失分寸。 眼前的乱象，闹腾得欢实的当事人无非是佟老板和冯爷，但夹在中间的小崔，却更显尴尬，没办法，谁让他是中间人呢？ 小崔今天郁闷得要命，眼前的这位佟老板，是他原本今天请来的顾客，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声称有事又不来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原因，人家对品鉴会有看法了！ 小崔很清楚佟老板的出手大方，他带着佟老板看过两次货，第二次便出手了，眼见这么一位爽快的买主被他错过，小崔能不肉痛吗？ 现在小崔明白，一定因为眼前这位鉴定师，帮佟老板鉴定了藏品，而佟老板看到鉴定结果之后，索性连品鉴会也不准备参加了。 本不打算来前来的佟老板，已经喝得晕忽忽的，因看到了小崔给他发来的座佛消息，却约上了这位鉴定师，又跑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两人在小崔的引导之下，来到了冯爷的展台，看到了座佛，鉴定师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佟老板虽然来了，却是带着火气的，因此，便上演了前面的一幕。 董明看见小崔站在那里不停地舔舐着嘴唇，知道他晚上没少喝酒，肯定特别口渴，便悄悄倒了杯水，给他送了过去。 小崔在接过董明的水杯之后，连忙大灌了几口，而喝完水后，他的心头忽然一动。 小崔相当明白，董明这个家伙绝对是个异类，哪有这么小的孩子会痴迷玉器的呢？ 小崔还知道，董明对玉器不仅仅是痴迷这么简单，还具备着相当独特的眼光，比如他们的第一次接触，董明就收走了他的貔貅，那件东西虽然坏了，却是件地道的古玉，经过了许老的鉴定！ 再往后，董明又在漱玉斋黄老板那里，从一堆破烂货中将严刚卯翻了出来，严刚卯同样是件古玉，这是什么样的眼力？ 最奇葩的，是董明又利用那件严刚卯，从黄老板手里换到了一件样子很怪的阴阳脸，虽然那件阴阳脸的品相太差，但也铁铁是件古玉啊！ 想到这里，小崔心里就是一跳，暗想，如果能把董明介绍给佟老板，两人间会不会发生些化学反应，让自己再赚一笔呢？ 感谢依旧云齐！ 第810章 收藏 双方的争执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这种品鉴会上出现了争端，早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人站了出来，甚至许老爷子也出面了，一番说合之下，谁敢不给他老人家面子？ 解决之后的事情也挺奇葩，冯爷那件座佛，还是被佟老板收走，仅花费了极低的代价，冯爷也没辙，那件座佛的名声已经臭了，再拿在手中，估计也不太容易卖出高价，而对于佟老板这位收藏者来说，也不亏，座佛虽然年代较新，却也是地地道道的翡翠佛龛。 本来佟老板收下座佛之后准备马上离开，却被小崔拦了下来，小崔是个掮客，又怎么可能放弃眼前的机会呢？ “佟老板，我知道您挺忙，但是，想请您稍等一会儿，放心，是好事，而且，结果不会让你失望！” 佟老板听到小崔如此一说，没有理会他，而是眼睛一瞪，对着李文说道，“明知道座佛年代不长，为啥要劝我买下，现在能跟我说说理由了吧？” “咳，佟老板，其实，座佛还是不错的，虽然年代不够久远，但是，它却是件不错的藏品，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这个座佛虽然属于近代作品，但它的做工融合了浓重的外域文化，极有可能源于天竺国，如果能够得到证实，也应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其中的价值在哪里，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听到了李文的解释，佟老板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脸上仍然透着酒后的红晕，说话却变得清晰起来，“这么说，我捡到宝了？” “您这么说也没错，对于这件座佛，我们还缺乏一些辅助的证据，一旦将这些资料补全，纵然不至于让它价格暴涨，您总归不会吃亏就是！”李文嘿嘿笑道。 明白理由的佟胖子终于面色缓和，对小崔的意见也就小了许多，毕竟他在这一次交易之中，应该占了不小的便宜，于是开始安抚小崔道，“这次事情也多亏了你，感谢！还有，我前面的话说得有点重，给你道歉，对不住了” “佟老板您客气了，呵呵！”小崔乐呵呵地道，“我还希望占用您一点时间，去那边说会儿话，放心，不需要太长时间！” 佟老板终于点头应下，于是，小崔一手拉着佟老板，一手拉着董明，向着一处没人的地方走去，前者有点不情愿，后者却一头雾水。 四人坐定，小崔也不废话，便开始向佟老板介绍起了董明的光辉历史，从他认识董明的时候讲起，从貔貅讲到了严刚卯，最后讲到了古蝉！ “董明，我一直认为，你手里的仿古蝉，应该就是古蝉，不然你不可能把它收下来！”说到最后，小崔盯着董明，一字一句说道。 “什么？真的有古蝉！那东西现在存量可不算多，且一般都在大收藏家的手里，真的假的？”李文惊讶道，而他这一番话，更让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董明的身上。 自从董明收到了古蝉那天起，便听从小田的建议，一直系于腰间，今天听到李文的话，他也同样吃惊，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古蝉解下。 董明对于古蝉也不甚在意，只觉得这东西灵气太少，对他意义不大，因此，不介意拿出示人，他只觉得，这件东西似乎可以解决他的收藏难题。 董明大方地将古蝉放到了桌上，然后说道，“也没有那么玄乎，古蝉也是在崔哥的帮助下，才收到的！” 董明虽然表现得淡然，但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却毫不客气地直呼其为古蝉，至于此物到底是否古蝉，董明自己也没有一个定论。 李文在第一时间就将古蝉抓到了手中，又迅速从口袋取出了一只放大镜，迫不及待地观察了起来。 董明看到，李文的各种观察，简直细致到让人抓狂！ 可是，这还不算，李文在观察了一阵之后，又使用戴着手套的手，用力擦拭古蝉。 擦拭完毕，李文继续察看。 很久之后，只见李文呼出了口气，脸上带着震惊说道，“小兄弟，这件古蝉，愿意转手吗？” 董明听得清楚，因为，李文也使用了“古蝉”的称谓，也就是说，这只不起眼的东西，确定为古蝉无疑！ 董明变得兴奋，因为，在这段时间，他也不是没有查过古蝉的资料，对于古蝉价值几何，心中也形成了基本的概念。 不过，董明知道对方的心态，自不会轻易表明态度，怎能不好好拿捏一番？ 他轻瞥了身边的小崔一眼，然后，呵呵一笑道，“崔哥，你应该了解我，只对喜欢的东西出手，并且没有转让的心思！” 而小崔又是谁呢，他是掮客啊！马上用自己的观念去解读董明的话，当然，他的理解是正确的！ 小崔似乎已经发现了一笔财富摆在了自己的眼前，而财富的多少，又取决于交易金额的大小！他把事情看得很准，也清楚李文的意思，既然对方要用钱来砸董明，价格当然多多益善，价格越高他得到的抽成自然越多！ 小崔看向了佟老板，轻轻沉吟，他很清楚，哪怕李文再得佟老板信任，最终做决定的人，只能是佟老板！ “佟老板，我的这个小兄弟说得都是实情，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收来的东西都是精品，并且，最重要的一点，被他收到手里的东西，就真的不会轻易转手了！”为了让自己占据更加有利的形势，说话间，小崔还暗地里向董明挤了挤眼，里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董明见到小崔如此配合，当然乐见其成，没有多话，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李文与佟老板。 “你能确定这就是古蝉？”佟老板显然知道古蝉，在两人对话结束之后，他直接从李文手中将东西拿起，细细观看！ 看得出来，此刻佟老板身上的酒意，已经基本散去。 “从蝉身的包浆来看，基本错不了，并且因为它没有经过土埋和水浸，没有形成玉沁，品相之好，相当少见！”此刻，李文顾不得多想，直接回道。 “小兄弟，我知道这只古蝉是你的心爱之物，但是，能不能把它转手给我，我是相当有诚意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放心，价格一定会让你满意！” 佟胖子的话，说得又霸气又直接，几乎没有给董明留下多少回旋余地。 所谓欠人情的话，是交易成功的情况才能成立，如果没有交易成功……，是不是意味着佟胖子要与董明结仇呢！ 不得不说，佟老板说话的力度，比中间人小崔比起来，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别看小崔事先做过铺垫，声称董明不会轻易交易古蝉，但是，佟老板根本没有理会，直截了当提出了交易的愿望，董明即使想要拒绝，也不好轻易开口。 董明很清楚，一旦答应了佟老板的要求，对方肯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价格，听起来似乎结果不错，不过，董明需要的更多，他想得到黄翡的渠道！ 以小崔的能力，最多可以帮提供沈阳道市场的一些信息，并且从目前来看，沈阳道那边可利用的资源，基本已经耗尽。 如何拓宽自己的视野，是董明需要重点考虑的内容，而眼前的佟老板，是不是可以成为一个契机呢？ 佟老板是位不差钱的主儿，喜欢收藏，尽管收到手中的东西以新品居多，但是，却仍然坚持收藏，见到心仪的物件，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是那么地执着。 因此，不难想象，佟老板应该拥有一定数量的藏品，那么，如果能有机会见识一下佟老板的收藏，咳……，会不会有新的发现！哪怕佟老板再笨，手里也不会全是赝品吧！ 此刻，董明又想到了漱玉斋的那位黄老板，他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在佟老板那里，能再次见到像阴阳脸那种灵力逆天的黄翡呢？ 再往远一点地方去想，这位佟老板如此喜爱收藏，也应该有一些收藏人脉的圈子，如果自己能与佟老板搞好关系，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他的圈子，那样一来，是不是有更多接触玉器的机会？ 想到这里，董明看向佟老板微微一笑，指着小崔说道，“佟老板，您听崔哥的介绍，也应该大概知道我的习惯，小打小闹收集一点黄翡，不过，不怕您笑话，这么多年以来，得到最有收藏价值、也是最喜爱的一件东西，就是这件古蝉！” 说到这里，董明看到佟老板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但他并不着急，古蝉，他打定主意要出手的，为什么不多给自己增添一点砝码呢？ 既然准备出手古蝉，董明就必须为自己争取更加有利的条件，所以，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佟老板，您也别急，古蝉虽好，却不是不能割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再找一件喜欢的黄翡，我没有难为您的意思，您不要想歪了，崔哥也讲过，当初，漱玉斋的黄老板，因看上了我的严刚卯，就拿出了另一件黄翡与我交换！” “你的意思，是想看看我的收藏？”佟老板直接问道。 董明的目光与之相对，肯定地点下了头。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箭莘、老解放牌！ 第811章 保险屋 看着眼前的房间，两列古色古香的陈列架分列左右，董明心中有种恍惚的感觉。 是的，他与小崔等人，已经离开了品鉴会，直接来到了佟老板位于鼓楼西侧的家中，佟老板的家是一处别墅，位于市中心的三层别墅！ 佟老板的收藏室，位于别墅的地下室，而最让董明惊奇的是，听佟老板介绍，这处十几个平方的地下室，居然被整体打造成了一个超大的保险柜！ 董明等人一边随佟老板进入“保险柜”，一边继续听着佟老板吹嘘，“我家的安保设施由一家专业公司设计，设备都是国际顶尖的，外人不要说打开这处保险屋，想接近它都非常困难。” “佟老板的陈列架也很考究，没有做成普通的井字格，而采取了上下错落的方式，应该是专门订做的吧！”小崔也是第一次来到佟老板家，进入藏品室后，同样大为惊奇。 “这是佟老板专门由香江那边订做的黑檀博古架，当初从下订单开始，到他拿到货，花费了近半年时间！”李文微笑地解释道。 董明却没有理会其他，目光开始扫向了两处陈列架，他看到，架上的东西形式各异，大大小小没有百件也差不太多，无一都是玉石制品，不用问，这位佟老板专门做玉器收藏。 当董明看到，陈列架上黄翡作品共有十余件之多，心情登时大好，暗暗想道，如此多的藏品，会不会有惊喜出现呢！ 心中想着，董明的动作一点也不慢，直接将手伸向了位于入口左侧陈列架上的第一件黄翡。 第一件黄翡是一只通体圆润的玉如意，它长约二十厘米，钩头雕成一朵盛开的莲花，而如意柄处凤鸟缠绕，除去种水感觉一般，雕功堪称精致。 在功法的感知之下，董明瞬间发现了灵力的存在，心中一喜，暗叹这位佟老板果然底蕴深厚，随便一察便发现了灵力，难道，今天真的能捡到宝不成？ 只可惜，如意中灵力较少，比他手中古蝉强些有限，再反观如意如此大的体量，与古蝉相比就不值一提了，不足以让董明生出兴趣。 惋惜地看了一眼玉如意，董明继续探查第二件、第三件……。 谁知道，接下来的结果，却让董明郁闷无比，竟然再没有发现蕴含灵力的玉器！ 董明看着佟老板这处豪奢的保险屋，还有屋内两列价值不菲的陈列架，暗道，这位佟老板居然这么悲催吗，难道一屋子的收藏，多半都是新品？ 其他玉器董明看不懂，但是，这些黄翡却可能只有一件才是古玉！ 对于董明只看黄翡的做法，没有人提出疑义，因为在来时的路上，小崔特别强调过，董明只对黄翡感兴趣，而对于黄翡以外的玉器，基本不会多看一眼，嗯，挺任性，但没钱！ 董明来到保险屋后的做法，完全符合之前评价，大家不会觉得奇怪。 “佟老板的收藏，你已经看了一遍，有什么看法？”三人之中，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小崔，他率先发问道。 “哪有看了一遍？我只看了黄翡好不好！”听到小崔的问话，董明觉得应该纠正一下，连忙强调道。 “呵呵，是的，我想小崔指的也是黄翡！”李文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董明的脸上，他露出了微笑，然后语气笃定说道，“对于佟老板的收藏，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虽然近些年来，他也不小心收了一些新品，但是，新品多出自白玉制品，而那些黄翡，我曾一一进行了甄别，基本都是精品，我可以告诉你，佟老板的许多收藏，价值还在你这件古蝉之上，所以，希望你能够把握住今天的机会！” 看了一眼金丝眼镜的李文，董明心中升出了一丝怒气，他知道，所有这些黄翡制品中，只有一件玉如意……，勉强含有一点灵气，因此，应该只有它才算一件真正的古玉！ 可是，李文的话里有明显的诱导性，以他与佟老板的关系，其中意味，还不够明白吗！ 不过，细想之下，董明也能理解，李文始终应该站在佟老板一边，没有必要跟他计较，既然放弃了计较的打算，董明却决定对他漠视。 董明又将目光转向了佟老板，看着这位挂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壮汉，或许因喝了酒的缘故，又经过了一番折腾，此刻显得有点萎靡。 但是，董明现在能进行交流的人，也只有佟老板，在这里，他才是能做决定的那位！ “佟老板，这些藏品都是您的，没有错吧？”董明对佟老板的收藏，已经没有了太多兴趣，考虑着如何告辞离开，才不显得过于生硬，所以，开始闲扯道。 “当然都是我的，不过呢，还有一些东西，被我作为装饰摆在家里，唔，黄翡应该都在这里了！”坐了一路车回到家里的佟老板，已经没有了刚刚在品鉴会的气势，状态明显不佳。 “我有个问题，可以请教一下吗？”董明继续道。 “随便！”佟老板无可无不可地道。 “我已经将您所有黄翡都看了一遍，对于它们，您自己有什么看法呢，或者说，您觉得这些黄翡收藏，都能够称得上精品吗？”董明注视着佟老板的双眼，没有丝毫躲闪地道。 “怎么着，董明，难道你以为我在骗你不成？佟老板玩儿收藏这么多年，你看到的都是他的珍藏，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虽然不敢说件件都是精品，但是，我以我的名誉担保，其中价值超过古蝉的不在少数！”李文见董明居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连忙出声说道。 对于李文的话，董明心中暗暗嗤笑，在这里跟我玩儿文字游戏呢？ 精品不一定就是真品，而你又口口声声说，佟老板的收藏，价值超过古蝉的不在少数，行，我信，但是，佟老板的收藏中，可不仅包括黄翡，甚至黄翡只占佟老板的很小的一部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所说的价值超过古蝉的藏品，在黄翡以外呢？ 李文还不知道，董明早已识破了他的心思，并且，还给他贴上了一个阴险小人的标签，却仍自得意地等待着董明的回应。 然而，董明看都没看他一眼，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理会！ 董明仍然看向佟老板，再次说道，“我所感兴趣的玉器，只有黄翡，所以，我的问题只涉及黄翡，我想听听，您对您收藏的这些黄翡，有什么样的评价！” 佟老板急着喊董明过来，是想着一鼓作气拿下古蝉，回家之后才发现，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莽撞了！ 佟老板喊着董明过来的时候，他还精神着呢，可是现在，他困了，想休息，喝了那么多酒，能不困吗？ “帮我倒杯热水，白水就行，别太烫！”佟老板双手搓着脸，回头对李文说道。 李文听到之后一愣，他认为佟老板的举动，有让他回避之嫌，可是，如果想让别人回避的话，为啥小崔还能留在这里呢？ 李文又看了一眼佟老板的状态，似乎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地下室也有饮水机，他不需要跑太远，要他回避的话，为什么不将他远远支开？ 所以，李文很痛快地出了保险屋，屋内则剩下了董明、佟老板小崔三人。 “呵呵，董明，刚刚李文的话你别介意，他的话还是有些水分的，所有黄翡收藏中，被他看好的不足一半，但是，这些藏品，跟随我最久的已经超过了十年，其中还有许多看不准的混杂其中……，唉，我的心里也比较纠结，刚开始玩儿收藏的时候，藏品都是由我自己挑选，选错也认了，可是，后来，明明每次看货都有人帮忙掌眼，但收来的东西仍然良莠不齐，真是让人头痛！” 看着端着水回来的李文，董明却懂了，佟老板确实有意支开了李文，因为他的意见已经与李文相左，虽然仅支开了片刻，也足够了。 同时，董明也对这位“社会人”佟老板，印象大好，最起码人家有一说一，不像李文那样虚头巴脑！ 按照佟老板的说法，李文认为他的黄翡收藏品，有将近一半是古玉，然而，按照董明的判断，佟老板的这些收藏，只有一件玉如意才是古玉，但是，李文为什么会给出这个结论，董明有些不解！ 董明猜测，无非有两种原因，其一是李文不愿意得罪佟老板，有意为其脸上贴金，夸大了藏品中的古玉数量，而另一个原因，便是眼光问题，可是，李文的眼光真的有问题吗？ 董明还清楚地记得他收到古蝉的情景，那个时候，无论小崔还是小田，都认定那是件仿古蝉，可是这位李文，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出不同的结论，又说明了什么呢？ 所以，李文的眼光没有问题，只是为了取悦佟老板！ 就在董明思虑之中，佟老板继续开口了，“董明，不要觉得，我会因你年纪轻，就会看轻你，相反，听小崔讲过你的经历，我倒觉得你是一个挺特别的人，所以，老哥想听听你看完藏品之后的真实感受，没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的看法嘛，先说一个好消息……，您的这些黄翡收藏，确实有古玉！”董明肯定地说道。 “还用你说？为了这一屋子藏品，佟老板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懂吗？”听到了董明给出这么一个结论，李文不屑说道。 “而坏消息是，在您的所有黄翡藏品中，古玉却只有一件！”董明仍然没有理会李文，继续说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812章 辩假 “喔特？你说……在我这一屋子的藏品中，呃，在这些黄翡之中，古玉只有一件？”佟老板还是被董明给气乐了，他一脸不可思议，不知道董明凭什么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不可能，这里面我印象最深刻的两件东西，是土圭和玉环，土圭来自我们紫枫拍卖行，而玉环，佟老板则收自沪市的一位藏友，那么，按照你的说法，这两件东西，应该至少有一件不是古玉？” 董明看着一脸怒气的李文，心中却是一动，此刻他才终于有了一些明悟，看来，之前他对李文的判断，仍然有些错误，他的眼光还是存在问题！ 也许，在李文的眼中，土圭和玉环，都必然是古玉吧！ 对于董明来说，却不存在眼光问题，他的判断，完全来自灵气！ 董明的目光落在了陈列架上，他不懂得识玉之术，却拥有着丰富的生活经历，看着土圭和玉环两件藏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董明问道，“冒昧问佟老板一句，能说说两件东西是什么价格入手的吗？” “哦，我想一下！”佟老板没有想到，董明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他对两件东西的印象相当深刻！ “都不算太贵，土圭是拍来的，十八万的样子，那个玉环的价格就更低了，朋友给出的是友情价，只要了九万八，取朋友生日是九月八号的意思，哈哈，这两件东西，怎么说呢，是我比较得意的两件藏品，它们每一件的价值，现在都已经达到了百万！”佟老板傲然道！ “那我就懂了，先说沪市的那位朋友，应该算是藏友吧？”董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问道。 “是藏友，是在玉器交流会中认识的藏友。” “既然你们之间只是藏友关系，那么佟老板，我想冒昧问一问，您觉得他欠你的，还是特别喜欢你呢，你们两个人之间，哪一点值得那位朋友高看一眼？” “我们很谈得来，脾气相近……，喂，董明，你不会想说，玉环不是古玉，然后，我被藏友骗了吧？”佟老板自然听出了董明话里的意思，怒目瞪向董明说道。 “那位藏友是不是有意骗您我说不好，但是，仅凭谈得来的关系，他便会平白一份大礼给你，凭啥啊，您觉得他急公好义，还是认为他是傻子！” 听到董明的问心之语，佟老板愣在了当场，是啊，人家凭什么送自己这份大礼呢，道理再浅显不过，稍一寻思便能清楚其中奥妙，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生疑呢，佟老板将目光再次落在了李文身上。 “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玉环我看过，您也请庞老掌过眼，不可能有错！”李文似乎也察觉了其中不妥之处，嘴里仍然非常强硬，可是，他本人，却不自觉地走向了玉环！ “你再仔细看看，我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佟老板却觉得董明的放，有那么一点道理，看到李文已经将玉环拿到了手中，连忙说道。 “刀功，是古法无疑，土咬痕迹也没有问题，这件东西不可能不对！”此刻，李文已经将玉环拿在了手中，放大镜，也被他再次取出。 “雕花，雕花……，咦！”当李文再次出声，立时让大家一惊，其实，几人都紧紧地盯着他呢，都想从他的表情中，第一时间找出来答案！ 董明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李文，却看到，他已经有汗水淌下，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 “有什么问题吗，这件玉环，不仅请庞老掌过眼，我还请玉石协会的孙副会长看过，他们都大加称赞！”最紧张的人莫过于佟老板，董明看出来的问题，他能看不出来吗？ “咳，佟老板还是别提孙副会长了，他的眼力啊……”当佟老板提到孙副会长的时候，小崔却突然插了一句，只是，他的话，没有引起什么反应。 “钙化！没有钙化！不可能，不可能啊！”李文如同魔障一般，拿着玉环的手，也颤抖了起来，但是，他仍然努力地寻找着！ “一点儿都没有吗？”小崔突然出声，然后凑近了李文，继续道，“你说，雕纹这么细密的玉器，居然找不出来钙化？” 几乎所有古玉，尤其像玉环这种十几厘米直径的较大古玉，雕花是必不可少的元素，但是，无论雕出什么样花式，不可缺少的东西便是纹路，纹路有粗有细。 无论古人的技艺水平多高，纹路雕刻工艺无非砣击与刀刻两种，粗纹用砣击，细纹用刀刻，无出其右！ 砣击出来的粗纹，因其纹路较粗，纹内刻痕比较容易抛光，不容易出现问题，但是，刀刻的细纹，在抛光过程中，却存在着一个难题，因纹路太细，很难抛光到位！ 抛光不到位会有什么后果呢？ 在短期内，抛光不到位不是问题，玉石都是密度极高的石头，它们被雕琢之后，会一直保持着本来面目，甚至上百年都不会出现明显的变化。 但是，经历了几百年以上，却不同了！ 古人或许技艺精湛，但是，他们却根本不清楚，玉石经过雕刻之后，如果抛光不到位的话，玉石会发生化学变化，便是钙化！ 李文正是拿着这件玉环发呆，这件作品雕纹密布，在细密的阴纹之中，他却没有找出任何钙化的痕迹，而没有钙化，又说明了什么？他的内心之中已经有些慌乱！ 李文前面没有在这件玉环中看出问题，不是他眼光不行，而是心理问题，认为既然庞老已经认可了，按理来说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可是，这件玉环居然没有出现任何钙化，却不是个小问题，虽然不是所有古玉都会出现钙化现象，但是如果没有钙化，其真实性肯定大打折扣！ 李文脸色相当难看，不愿意确信玉环是件新品，但是，理智之下，他却清楚，极有可能出现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在玉器鉴定的环节之中，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而在如此多的环节之中，哪怕只有一项指标不符合要求，就不能贸然做出判断。 然而，李文今天却找到了很不寻常的现象，而这个发现却足以抹杀之前的判断！ 李文也很清楚，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瑕疵，无非是先入为主了，主观认为该件藏品经历了多位前辈的认定，定然不会存在什么纰漏，而现在，却在董明的质疑之下，再次查验这件玉环之际，漏洞才被他发现。 “没有钙化痕迹，就能证明它不是古玉吗？”佟老板似乎明白了李文的说法，急忙问道。 “不能！”李文回答得相当干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当头一棒，重重地锤在了佟老板的心头，“可是，董明说得对，既然沪市的那位收藏者，愿意以这么低的价格转手，说明他不看好这件玉环，我其实还可以多做一些测试……” 佟老板心中却已经了然，以平常心去理解，人家与自己非亲非故，凭什么送给自己天大的便宜？佟老板鉴赏水平一般，但是，对于人性的理解却相当深刻，叹息一声说道，“算了，放那儿吧，继续鉴定没那个必要了，再帮我看看土圭，它可是通过你们拍卖行拍到的。” 看着李文将玉环放归原处，又走向了土圭的地方，董明似乎对其恶感降了几分，不为别的，虽然他觉得李文存在着阿谀与逢迎之嫌，但是，鉴赏玉器的功底倒是比较扎实。 刚刚李文的话，董明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他也能看得出来，李文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找出来玉环的缺陷，这份眼光确实比较难得。 在李文将土圭拿到手里之后，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而是直接断言，土圭是件做旧之物，这一结论，登时让屋内几个人同时震惊！ 而李文也作出了解释，他指着土圭说道，“这件土圭的颜色比较重，所以，即便有沁，其观赏价值也不会受到明显影响，你们看土圭底部，这处沁实际上已经很重了，但对土圭的整体美观并没有多大影响！” “玉器出现沁没有关系，它是多数古玉的重要特征，但是，沁是有讲究的，讲究沁源与坑口，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你们再看土圭顶部，这处略显发暗的地方，其实也是沁，但顶部沁与底部沁，一般应属于同源同口，在同一块玉上，如果看到不同的沁源与坑口的情况，估计多半会存在问题！” “我大概明白了，第一次做旧在土圭顶部生成了沁，后来，他们觉得沁色太淡，效果不够理想，又进行了第二次做旧，也就是土圭底部，但是，两次做旧之后，便出现了我们看到的沁源与坑口不同的现象！”小崔一边想一边说道！ “可是，顶部玉沁虽然很淡，但，我相信在拍卖的时候，你们紫枫拍卖行，不可能无法发现吧？”佟老板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关键，我们拍卖行不可能发现不了，但我猜测，这道较浅淡的沁，在拍卖的时候，应该被他们利用一些手段，暂时遮掩了过去，现在收藏久了，顶端那道沁又显现了出来。” 感谢依旧云齐！ 第813章 想不通 “那件玉如意反倒是我自己收来的，是在一次藏品交流会上，我看它品相挺好，价格也不是很高，就入手了，没有想到，在董明的眼里，它却是一件古玉！”在董明说出来自己观点之后，佟老板表情怪异地摸着自己的光头，有点意外地说道。 “玉如意上面有钙化现象吗？”小崔看着李文正拿着如意仔细查看，便轻声问道。 “没有钙化现象，不过，从玉如意的外观表现来看，年代并不算如何久远，如果它出自明清时代，不出现钙化也能解释得通……，其实，这种近代古玉最不容易断代，突出的特征较少，这也可能是佟老板能够轻易入手的原因吧！” “那么，它到底是不是古玉呢？”佟老板向李文问道。 “我没有办法确定，不能判断它是古玉……还是新品，需要通过更多的方式去鉴定！” “不如，拿去给许老看一眼？”小崔建议道。 “许老……，还是算了吧，别麻烦老人家了，鉴定玉如意我还有些其他渠道，不过，我确实很意外，玉如意居然也可能是古玉，可是……，唉！”佟老板说着，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喊董明来家里参观他的收藏，其实是奔着那件古蝉来的，但是，他收藏的这些黄翡之中，除了一件玉如意，其他似乎都不是古玉，那么，还有什么机会跟提出董明交换？ 至于那件最可能是古玉的玉如意，甚至李文都不能断定它是否古玉，所以佟老板几次想张嘴，也始终没好意思开口。 董明表现出来的态度就简单了，他唯一能勉强看上眼的物件，就是那件玉如意，既然佟老板没有交换的意思，自然不会多事。 由于佟老板表现出了明显的疲乏，大家很快就提出了告辞，小崔是自己打车回去的，而让董明没有想到，李文先问明他的住处，然后说是顺路，便要带他回家。 董明猜测，李文估计有话要说，事实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们刚一启程，李文急火火开口了，“董明，你手里的藏品应该不仅有一件古蝉吧？” 看着专心驾驶的李文，董明略一沉吟，也没有隐瞒，直言说道，“还有几件，但是，品相最好的只有古蝉，其中有一件阴阳脸，个头挺大，但不是国内传统玉器造型，它有底座，而上边的样子有点像巨大的蝌蚪，但蝌蚪头部玉沁太重，几乎占了一半的位置，这种东西你听说过吗？” 李文轻轻摇头，看得出来，他对于阴阳脸没有兴趣，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余下都是小物件了，一个是从小崔那边收来的貔貅，只可惜，Pi眼处被摔裂了！” “那个貔貅，哈哈，今天刚听小崔讲了，我很纳闷呢，这种东西你也会收藏，能说说原因吗？” “我收藏东西跟别人不同，只凭个人喜好，而非其本身的价值，貔貅有Pi眼怎么了，喜欢就收藏了。” “还有吗？”李文继续问道。 “有一件四孔玉片，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还有一只，应该是断成两截的鞋拔子。” “四孔玉片有多大？”李文问道。 董明拿手比划了一番，说道，“宽度大约五厘米，长度在七八厘米的样子，哦，还掉了一个角！” “哦，你说的这个玉片，有可能是类似墓葬中玉衣的一片，价值不太高，不过，那个断开的鞋拔子，缺肉吗？” “磕碰损伤肯定是有的，却没有太大的破损！” “鞋拔子……，”李文喃喃说着，然后，又开始沉默，直到他将车子开到了红川里小区门口，等董明下车后，才问了一句，“董明，你的那件鞋拔子，可以找机会给我看看吗？” 对于这种要求，董明肯定会答应的，哪怕鞋拔子的灵力很充沛，但是，自从他得到了阴阳脸，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如果在没有见到阴阳脸之前，估计董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宝贝示人，但是，自从见过阴阳脸，他对于玉器中的灵气要求，已经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能够发现一件阴阳脸，为什么不能发现第二件？ 而想要寻找到类似阴阳脸这种灵气充沛的玉器，就需要接触一些类似李文这种圈内人士，而手中的古蝉及鞋拔子之类，则可以是他的筹码。 因此，董明与李文互换了电话号码。 转天早上，董明刚刚结束晨跑，便再次接到了老爸的来电，电话内容勉强能算个好消息！ “熊伢儿，我在学校里搭的房子，不用拆了！” “您托人了？”董明问。 “没有，唉，我们学校那点儿事儿，搞得还挺热闹，学校不是要跟一个企业合作开发底商吗，结果被学校的一位副校长给举报到了县土地局，然后，县里下来人调查，给定性为私自侵占教育用地，我们校长也被停职了，合作当然也就不了了之！” “你们校长不是脑子缺根弦吧，这种违规的事情也敢做，他这个校长是怎么当上的！” “熊伢儿啊，你不知道，我们乡镇学校经费太紧张了，不想点儿办法根本不行，其实这种事情真算不得什么，有些地方做得更加厉害，被举报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但我们这次却完全不同一般，上边不仅处理得快，而且还特别狠，其实，我倒是没有怎么怪罪校长，他也有他的苦衷！” 董明听到之后，哪里还不明白老爸的意思，为什么处理力度那么大？肯定是那位副校长用上了盘外招，至于理由嘛，还不是无利不起早？ 这么一档子事儿，结果到底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董明管不了，他只知道，老爸与董梅不需要搬家了！ 在接到老爸电话之后，让董明没有想到，他周二的一天，似乎过得不太顺当。 董明的第二节课应该是英语课，结果，马老师临时带孩子去了医院，不得不调课了，是跟班主任潘小凤调的课！ 潘小凤是教化学的，董明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有上化学课的一天，可是没有地方可去，也只能硬着头皮留在了教室。 同样难受的还有同桌江浩，江浩也没想到第二节会上化学课，也是被困在了教室。 不过很显然，江浩应付课堂手段多多，刚上课没多会儿，便从书包里翻出了两本杂志，递给了董明一本，自己也拿一本看了起来。 这一堂课，是董明第一次上化学课，也是第一次在课堂上看课外书！ 熬到第二节下课，该做课间操了，天上却淅淅沥沥飘起毛毛雨，这种小雨也很讨厌，课间操是否照常进行，大家事先都没有接到通知，所以，一部分人去了操场，还有一部分人留在楼道里避雨。 董明就属于被淋雨的一部分人，他只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而熟悉的广播体操音乐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学校终于后知后觉地通知了大家广播体操暂停一次，董明与一众比较自觉的同学，返回了教学楼，进入楼道时，还收获了许多奚落的口哨。 等到了第三节课上课后，雨却停了，不过，董明已经感觉天气明显转凉。 汤老师现在每天都辛苦地准备着考研，所以，为了节省时间，董明与汤老师中午基本都在食堂用餐，吃过饭后，董明会在教室等待下午的训练，而汤老师则返回办公室复习功课。 周二是董明素质训练时间，在凉风环绕之中，他与刘老师一起准时进入了学校操场，对于训练，两人已经形成了一定默契。 在这种默契之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董明已经感受到了明显的进步。 由于天色阴沉得厉害，才下午两点钟，操场上已经一片灰暗，给人一种临近傍晚的感觉。 董明是体育生，哪怕天色再差，训练也需要继续，体育生要有体育生的觉悟。 但是，董明才刚刚做了几组蛙跳，憋了一天的雨，却在这个时候，铺天盖地倾泻了下来，现在的雨，不是课间操时那种绵绵细雨，而是恶狠狠地砸了下来，操场上瞬间白茫茫一片！ 突如其来的大雨，不仅把董明与刘老师淋了个通透，汤老师也没能幸免，此时她还正带着学生上体育课呢！ 突遇大雨，训练肯定无法继续下去，操场上的人，乱哄哄地向着教学楼跑去，而董明却更加悲催，他身上还扛着一根杠铃的铁棍呢，那是他训练时负重的器具！ 董明作为体育生，遭遇大雨，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他的球包里备有全套的运动服，大不了换上一身，但其他同学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董明刚在卫生间换好衣服，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发现是汤老师，他想都没想便接了起来。 “董明，你在哪儿呢？”话筒里传来了汤老师略急的声音。 “刚刚换好衣服，您有什么事儿吗？” “又接到赵经理的电话，说到了你的事情！” 董明在一怔之下，马上想到，汤老师口中的赵经理，应该是赵州四季公司的赵大伟！ 难道，他们还不死心，还想着跟自己签约？董明对四季公司没啥好印象，不愿意跟他们纠缠不清，想到这里，他回道，“我们已经到了哏儿都，不用再理他们了吧？” “老师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推掉就是，可是，今天感觉有些不一样，那位赵经理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也真是怪了，他们对你有多大的执念啊！” 也是啊！听到汤老师的解释，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们，董明也有些想不通！ 感谢依旧云齐、箭莘、在家无聊睡不！ 第814章 倒霉蛋 四季公司赵胖子的态度，相当不可思议，以董明当前的情况来看，只能说他是一位水平不错的球员，实际上比他实力强的选手多了，为什么赵胖子单单盯上了董明呢？ 汤老师同样一头雾水，但她仍像以前那般，好言好语地跟赵胖子用起了拖字诀，哪怕不会轻易答应下来，也尽可能不去得罪那个四季公司。 董明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不过却没有想到，正因为下午的大雨，他留在了教室，英语课居然没有耽误！ 一场大雨过后，哏儿都终于迎来了真正秋天的感觉，天高云淡，早晚的风，让人感受到寒凉，泰山中学的校园内，树叶也几乎同时凋落。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周六转瞬即至，董明再次出现在了位于新华路的人民体育馆，今天，是羽协赛正式比赛的日子。 在正式比赛的这天，董明的待遇反而不及资格赛，周校长因有事无法亲临现场替董明助威，而彭老师，也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羁绊而无法到场，所以，远没有资格赛那天隆重。 一同来到体育馆的人，却不是只有董明与汤老师两人，胡成立居然也跟着跑过来凑热闹。 更为奇葩的，在签到的时候，胡成立与签到处的小姑娘一通神侃，愣是多要来了一份教练胸牌，所以，他也堂而皇之地随董明和汤老师一道进入比赛区，不需要坐在外围的观众席了！ 当然，羽协赛的管理也不是多么严格，否则，哪怕胡成立吹出花来，也不那么容易钻了空子。 “董明你知道吗，我到都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置办了一套羽毛球装备，全部都是歪歪品牌，足足花了三千多大洋，老心疼了，然后，又报名参加了一个培训班，今天为了看你比赛，还逃了一节训练课！”三人刚刚进入比赛场地，胡成立又开始吹嘘。 听着胡成立大言不惭地自说自话，董明也是无语，暗自想着，你也好意思说，自从开学之后，哪个周末没有跑到哏儿都！难道我今天没有比赛，你就不来哏儿都吗？ 董明还记得，就在汤老师决定报考教育硕士的时间节点，胡成立甚至逃课跑来了哏儿都！ “行了，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还不知道，你参加羽毛球培训这件事情，哪天不跟我说上几遍？耳朵都起茧子了，别在这里忽悠董明了，不然，让他跟你过上两招？”面对胡成立的厚脸皮，汤老师露出了微笑！ “过招就免了，不是我怕输，实在害怕输了之后辱没师门，我的教练是交通大学的老师，但他更是原国家队球员，我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贸然与别人过招，如果他的学生输给汤秋蕊的弟子，会让我的教练丢人的，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哼，一派歪理邪说！要不然咱俩过过手咋样，放心，我的教练也曾是原国家队成员，不会让你的教练丢脸吧？”汤秋蕊瞪了一眼胡成立，嬉笑说道。 “耍我是吧，你的教练是朱碧云老师，可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告诉过我，她是原省队球员呢？”听到了汤老师的揶揄，胡成立登时反驳道。 “谁还糊弄你啊！我又不是只有一位教练，除了朱老师之外，薛教练、云教练还有鲁教练都教过我，而那位鲁教练，就是原国家队的球员！” “那也不能比，如果我输给了你，岂不显得我教练的水平不及鲁教练？我绝不会上当的！”胡成立依然一本正经道。 汤老师听后不禁莞尔，不再理会对方，转过头来对董明说道，“赛事安排得比较紧凑，要在第一天之内打完全部小组赛，所以，比赛对参赛球员的体能是个严峻的考验，但对你来说却相对有利，但也要学会合理地使用体能，假如遇到的对手太强，也可以选择适当放手，懂老师的意思吗？” 董明听到汤老师的建议之后，连连点头，对于羽协赛的赛事安排，他也感到奇葩，一天内结束小组赛，意味着每位参赛球员，需要在一天的时间之内，打完全部三场小组赛，有两场比赛必然要在半天之内打完，这可不是一场轻松的比赛！ 如此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羽协赛号召力不强，只能占用周末时间举办，假如羽协赛放在假期，又与其他赛事时间较近，球员的参赛积极性只怕更低。 半天时间打两场比赛，运气好些的能休息一小时，运气差的还会遇到连场，休息时间就相当有限了！ 其实，连续作战对董明来说问题不大，他的体能优势不仅仅表现为具备充沛的体力，强悍的恢复速度，也是董明的一大利器。 董明看着陆续入场的球员及裁判，咧嘴一笑，“来参加哏儿都的羽协赛，我有种再打一次临榆赛的感觉，满眼看不到熟人，呵呵！” “也不是完全不认识吧，记得听你说过，在资格赛中，你还特意看过高信的比赛！” “那也只能说我认识他，他却不认得我，呵呵！” “高信不熟悉你岂不是更好？你已经把他给研究得差不多了，可惜，他不在你们A组，不然，你的小组赛应该更好打吧，哈哈！”汤老师笑道。 “忘了跟您说了，在小组之中我还认识一位，就是那个曹昉，他是不需要参加资格赛，就直接具备参赛资格的球员，我见过他与另外一名球员的较量……，那位球员名叫黎景天，唉，两人的实在都太强了，估计实力还在才艺等人之上！” 听到了董明讲出的内容，汤老师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一阵才惊呼出声，“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按你的意思，应该不是曹昉的对手，可是，万一你的小组里再出现另外一位曹昉，你的比赛就真不好打了！” 董明只能苦笑，他现在虽然与汤老师在同一屋檐下，但是，两人交流的机会真心不多，早上，董明晨跑回来之时，汤老师早就没影了，而白天，除了赶上训练，两人几乎不会碰面，晚上汤老师回家也会很晚。 即便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董明看到汤老师将心思几乎全部放在了功课上面，哪里好意思再给她添乱？ “小组中再冒出一位曹昉那样的球员我也没辙，分组的时候又不会问我的意见……，放心，我会打好每一场比赛，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董明经历了几次比赛，已经基本学会了调整比赛心态，在小组赛中遇到高手固然倒霉，但不能对高手生出恐惧之心，董明认为，只要在赛前制定好策略，余下的事情，打就是了，不能让自己在赛后感到遗憾！ 董明产生了这种变化，也说明了他在成长，同时，一些其他球员，比如吴迪，还比如方远航，都以不同的形式，通过他们对于比赛态度的诠释，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董明！ 董明的话看似缺乏底气，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性格使然，他内敛而不张扬，既然说了会打好每一场比赛，在赛场上就一定会有非常积极的表现。 “行了，我们过去吧，裁判好像已经到位了，先看一下，你的两场比赛是安排在了上午，还是下午，你更希望是哪一种？” “无所谓！” 董明所在的A组使用五号场地，三人来到场边时，已经聚拢了几人，三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应该都是裁判，看得出来，比赛不再如资格赛那般敷衍，配备了边裁。 一位手中拿着记录本的高瘦眼镜青年，看到董明几人走近，先轻轻点头致意，然后问道，“A组球员？” “对，我叫董明！” 高瘦青年翻开记录本，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一场由鲍文昕对阵曹昉，第二场你对阵刘天河，第三场……还是由你上场，对阵曹昉，所以，上午你有两场比赛，还是连场。” 听到了场次安排，董明也是一阵无语，他居然抽到了下下签，遭遇到了连场！ 没等到董明有啥表示，胡成立却惊讶地开口了，“不是吧董明，你的点儿也忒背了，打连场体力能跟得上吗？”说罢之后，这小子又面色不善地看向了裁判，“比赛怎么还能这么安排，一个球员连续打满两场比赛，这怎么能行？” “赛程比较紧张，我们也没有办法，其实，下午还有另一位同学也要遇到连场，不过，为了使球员充分恢复体能，连场比赛之间，原则上可以休息半小时，当然，如果连场的球员同意，休息时间也可以适当缩短。” “傻子才会要求缩短休息时间，呵呵，我知道你们赛程紧张，可是，只有半小时的休息能行吗？其实，你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增加晚场，这样一来，每人上午、下午、晚上各打一场，大家就公平了！”胡成立嘴巴不停地咧咧道。 “不瞒您说，这种方式我们也尝试过，但是，打晚场球员同样会很疲乏，会严重地影响第二天的比赛，互相理解一下好吗，我们也不希望这样！”裁判倒是脾气不错，和颜悦色地向胡成立解释着。 “羽协赛本身就很奇葩，出现这种情况不可避免，认识一下，我叫鲍文昕，下午也要打连场，呵呵！” 这个时候，董明见到一位略矮的壮实少年向他走来，他登时醒悟，看来，他们两个，就是A组的倒霉蛋儿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15章 首场小组赛 自己算是倒霉蛋儿吗？董明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上午的比赛场次是第二场和第三场，看似连场，但关键却是，第三场要对阵的是曹昉！ 哪怕在董明体能巅峰的时候，遇到曹昉恐怕也没有任何胜算，因此，在董明体力匮乏之时，与这位大牛级球员比赛，实则无伤大雅。 董明必须要把目标放在鲍文昕与刘天河身上，他在小组中是否能够出线，就在于能否战胜此二人！ 看着自己这位对手，董明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咱们小组的人齐了吗？” “天河到了……。”鲍文昕回头望向不远处一位高瘦少年，挥了挥手，见到对方回应后，继续道，“天河在铁一中，我是二中的，我们两所学校比较近，刚刚签到的时候见到曹昉了，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你是哪个学校的？” “泰山中学。” “差不多，我们差不多，哈哈，大家的学校都不是专业的羽毛球校，看来，也只有曹昉那类人，明明是羽毛球校四十七中的，不知道为啥还要像我们一样混羽协赛！” “四十七中的混羽协赛怎么不行了？取得名次之后，也算成绩的好吗！” 就在鲍文昕与董明交谈之际，忽然，身旁一道声音响起，然后，一位球员出现在了旁边，董明抬眼看去，却见来人一身黑色球衣，身量与自己相差不多，一脸嘻笑地看向鲍文昕，正是董明在资格赛中见过的曹昉！ “哎，曹昉，签到的时候你还在我前边，刚刚怎么跑没影儿了？”鲍文昕与曹昉说起话来相当随意，原来他们也是熟人。 “你管得倒还挺多，不知道人有三急吗？刚刚方便去了呗！” “懒驴上磨屎尿多，怪不得你一身臭气，躲我远点儿！”鲍文昕嫌弃地拿手扇了扇风，调侃道。 “小鲍，你是不是想找虐啊，好像第一场就是我们俩的比赛，到时候我一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哈哈！” “咱们不一定谁虐谁呢，别忘了，以前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以前的事儿有啥用，以前我的心思都在足球上，说最近两年，你赢过我吗？” 看着曹昉与鲍文昕聊得热闹，董明的心猛然紧了起来，听鲍文昕的意思，两年前，曹昉还是他的手下败将，那么，这两年即使鲍文昕进步速度慢了一些，的实力也应该相当强悍吧？ 董明叹息着，鲍文昕听起来就像不好惹的样子，还有一位刘天河不知道深浅，小组赛多半不好打啊！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都躲不开，董明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先观看第一场比赛，由曹昉对阵鲍文昕。 由于赛程安排较紧，几人到场之后，没过多会儿功夫，羽协赛正式打响。 A组的第一场比赛由鲍文昕对阵曹昉，可能因两人太熟了，他们之间没有试探，只是纯粹为了热身在拉高远球，从两人的拉球情况来看，董明得不到任何实质性信息。 比赛开始，鲍文昕开球，他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曹昉没有争夺网前的意思，很大方地利用反拍一弹，将球弹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此球，飞行得又高又远。 对手接发球直接挑后场，鲍文昕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当他调整到位之后，却将架好的球拍又放了下来，目光盯向了来球，他判断，对手的接发球应该出现了失误。 鲍文昕的判断相当准确，此球，果然落在了边线之外。 打出了一粒界外球，曹昉不以为意，反而在场上重复了两次刚刚的挑球动作，似乎要在细微之处，寻找失误的理由，以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得到一分的鲍文昕，来到单号区，发出了五号位的小球。 这一次曹昉没有挑球，而是选择了放网，并且在放网时，为了增大幅度调动对手，他有意将球放得更加临近边线。 曹昉的放网质量很高，还带上了假动作，使得鲍文昕的反应慢了半拍，快速上网之后，只能以直线将球挑起，挑向曹昉的反手后场。 球员在如此被动形势下挑球，哪怕挑球非常到位，由于在挑球时身体重心出现了失衡，给对手形成进攻机会，所以，接下来通常会迎来对方的重杀！ 但是，让董明很意外，遇到如此良机，曹昉竟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利用一个变速，通过滑吊，将球吊至对方的反手网前。 董明懂曹昉的意思，他打出滑吊，特别是在变速的情况下打出来滑吊，可以将主动权继续留在自己手中，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董明却看不明白，如此好的进攻机会为什么不直接利用，何必还要多此一举，一击必杀岂不是更加简单？ 董明旋即想到，也许，曹昉忌惮鲍文昕的防守能力，所以，他宁可与对手打拉吊，也不愿意发动进攻！ 心中生出了这个想法之后，董明却再次冒出冷汗，他见过曹昉与黎景天的比赛，曹昉的进攻威力可不是一般的暴力！如果说曹昉的进攻都无法撕开鲍文昕的防线，那么，鲍文昕将具备怎样变态的防守能力？ 比赛还在继续，董明没有多想，又将目光落在了赛场之上。 鲍文昕挑出后场高球后，迅速完成回位，然后努力调整自己的重心，尽可能减少自己的防守漏洞，却没想到，没有迎来对手的进攻，反而遭遇了曹昉的滑吊，他再次陷入被动。 鲍文昕上网之后，见到接球点已经极低，而对手却守在网前，他没有太多回旋余地，只能再次将球挑起，这一次，将球挑向了中路后场。 该后场球，质量还没有达到前一球的水平，曹昉却仍然没有进攻，而是快速点杀中路，形成了一个追身球。 根据曹昉的比赛策略，抛开鲍文昕防守能力不论，董明已经慢慢理解了曹昉的心思，他是想通过高超的技术手段，来维持比赛的主动，没有选择进攻，目的在于节省体力！ 在羽毛球比赛中，处于主动一方的球员，体能的消耗会相对较低，而被动一方，为了扭转逆势，却不得不疲于奔命，会消耗掉更多宝贵的体能。 但是，想在比赛中保持主动，条件非常苛刻，前提是实力必须大幅领先对手，曹昉有这个能力吗？董明拭目以待。 曹昉打出的追身球相当刁钻，速度相当快，箭一般飞向了鲍文昕的胸口部位。 面对这个追身球，鲍文昕的反应也很神奇，只见他腰部微向左扭了一点，让出球路，然后将球拍反向抽向自己的身后，在身体后侧，险险将球救到。 球是救到了，动作也很花哨，但是救球的效果却惨不忍睹，鲍文昕挡出了一个中路前场小高球！ 见到鲍文昕在救球中，出现了这么重大失误，曹昉自然不会客气，轻松收割比分，将比分扳成一比一平，拿回了发球权。 董明感觉，此球曹昉打得很巧妙，占据主动之后，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以速度压制对手，让其不得翻身，获得了绝对得分机会，再将比分收走。 假如曹昉从开始就着手进攻的话，虽然也有很大机会在这一回合之中得分，却不仅要消耗更多的额外体能，也失去了消耗对手的机会。 当然，比赛中使出来这种手段，必须要具备强悍的实力，董明不得不感慨，有实力就是任性！ 双方进入第三轮争夺，曹昉发球，他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鲍文昕选择放网，将球放至曹昉的正手网前，放网质量一般，但没有留下明显漏洞。 曹昉上网之后没有挑球，而是选择了回放，只是他在回放网时，手上轻轻一勾，将边路的羽球，勾至网前中路。 中路放网最大的优点，在于放网之后可以守在中路逼网，这样可以封死全部网前线路，对手仍然坚持放网的话，危险性会大增，因而只能选择挑球！ 鲍文昕果然挑了，将球挑到曹昉的反手后场，他的这次挑球，虽然出于无奈，但并没有出现重心失衡，因此，挑球之后，他虽然处在对手的进攻威胁之下，却没有陷入被动。 曹昉也清楚场上形势，虽然获得了后场高球，但机会甚至不及前一回合，他当然不会轻易进攻。 曹昉没有选择下压，比如打出吊球或点杀，而是不可思议地以斜线高远球进行过渡，也可以理解为，他直接将后场高球机会送给了对手。 鲍文昕也没有想到，到了两人第三个球的争夺之中，他才获得了一次后场高球，当然，首球曹昉给他挑出过后场球，不过，那个球因曹昉自己失误而不了了之。 得到了后场球，鲍文昕首先感到一阵兴奋，然后从他心底里涌出了一股抑制不住的进攻欲望！ 两人打这么久了，场上竟然没有发动过进攻，显得比较奇葩！鲍文昕没有进攻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得到过机会，而曹昉没有发动进攻，却因为他选择了排斥进攻的比赛策略。 现在，鲍文昕终于得到了机会，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鲍文昕发动了，他的起跳相当完美，起跳后身体呈现弓形，全身力量向球拍处汇集，然后，球拍又重重地向着羽球挥去。 清脆的杀球声瞬间响起，羽球在这一击之下，瞬间形成了斜线，向着曹昉的反手边线飞去。 鲍文昕起跳高度很高，杀球力度极大，并且角度很锐，该进攻极具威胁性。 这一击，对曹昉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但是，因曹昉做出了相对充分的准备，他在瞬间做出了反应，先是一个跨步，然后又是一个前扑，险险将球挡出了网前直线。 因鲍文昕进攻的威力太强，曹昉救球质量并不算高，然而，这个质量不高的救球，非但没有给对手留下机会，反而调动了鲍文昕大范围转移！ 因这一次转移，拖慢了鲍文昕的节奏，形成了主动进攻向被动防守的转变！ 董明没有想到，在曹昉救球成功之后，瞬间主动被动易位，此球，看得他有些发呆，暗暗叫道，羽毛球，还可以这么玩儿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16章 董明上场 曹昉的策略，简而言之就是通过输送给对手进攻机会，来快速换取己方在场上的主动权，而使用这种策略的理由，则建立在曹昉对自身实力拥有着强大的自信。 正是因为自信，曹昉才敢于将进攻送到对方的手里，并且利用对手的进攻，实现了调动对手的目的。 董明能猜到，假如刚刚鲍文昕没有选择斜线进攻，而是打出了直线的话，相信曹昉在救球时，必然会选择挡出网前斜线，只有那样，才可以实现调动对手的目的。 曹昉的这一手以退为进的手段，倒是给董明很大的启发，暗自寻思，他的这种比赛策略，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借鉴，在错综复杂的比赛中，谋得一线先机？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立时在董明的脑海中生根，但他更知道，自己也只能偶尔为之，却不能形成真正的比赛策略，原因也很简单，他尚不具备曹昉那种举重若轻，掌控比赛节奏的实力。 总的来说，在曹昉与鲍文昕的比赛中，带给董明最深刻的印象，是曹昉的速度与控制。 曹昉的控制，表现为通过多变的球路，达到调动对手的目的，他每一个球的落点，都相当讲究，为了做到这一点，甚至不惜冒着出界的风险也在坚持，事实上，在比赛中，曹昉的出界失误率相对较高。 曹昉单纯依靠控制，是无法维持比赛中主动权的，他强悍的变速能力，是实现控制对手的最根本保证。 曹昉的速度，可以使得对手忙于应付而无暇他顾，如此以来，才可以一面消耗着对手的体能，另一面则好整以暇地寻找着对方更大的漏洞，最后再发起致命一击。 曹昉的速度不仅仅体现在场上移动，他对自己的出球速度也有很强烈的要求，对于这方面的追求甚至有些苛刻。 有些时候，曹昉为了出球速度，甚至在技术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也经常强行出拍，这也是造成他失误率较高的主观原因。 董明看到，曹昉的几次打框出界，就是因出球过快酿成，不过，出球快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正是因为曹昉出球快，才可以将对手充分调动起来，从而达到彻底控制比赛节奏的目的。 回想着曹昉在比赛中的种种表现，董明若有所思。 曹昉与鲍文昕的比赛，以曹昉的胜出而结束，曹昉虽然一直占据着场上的主动，但是，双方比分并不悬殊，也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董明当然知道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无论曹昉追求落点还是速度，无疑都会大大增加出球难度，难免造成失误较多，但是，曹昉的这种打法，却完美地实现了他的另一个目标，消耗对手与节省体能！ 两人首场比赛打了两局，比赛结束之时，鲍文昕已经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曹昉却仍然神色正常，差别就是这么明显！ 在曹昉与鲍文昕的比赛中，再次证明了曹昉的强大，但是，对于鲍文昕的实力，董明却没有形成明确的判断。 鲍文昕没有董明想象中那么强大，却能在比赛中顽强地与曹昉对抗，也打得相当出彩，但他虽然输了，实力却显然不弱！ 将自己的水平与鲍文昕对比，在看完了鲍文昕的比赛之后，董明没有得到清晰的答案。 董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第二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在第二场比赛中，他要迎战羽协赛中的第一位对手——刘天河！ 刘天河这位选手，怎么说呢，从董明第一眼看到他起，就觉得，他是一位帅哥，阳刚的帅哥，而不像康宁一中苏然那种漂亮的帅。 作为一位初中生，刘天河接近一米八零的身高，也可以算是异类，作为体育生，他的身材又略显单薄，给人一种安静的美，他有一张瘦削的脸，棱角分明，浓眉之下，剑目乌黑而深邃。 从技术动作上来看，刘天河打起球来不急不躁，节奏看似不快，但踏出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是那么的飘逸潇洒，好似他的相貌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这是在两人拉球时，刘天河带给董明的印象，看到了刘天河的表现，董明的心中压力骤增，暗自寻思，难道，刘天河也是一位实力高绝的选手？ 没等到董明更加仔细观察对手，裁判已经发出了开赛指令，由董明率先开球。 看着高出自己半头的对手，董明甚至感觉，哪怕对方脚下不用移动，仅仅伸出球拍，就可以直接扑到自己的发球！ 这种想法只是董明自己心中的臆测，接发球直接扑球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对手给他带来的压力却是实实在在，他几乎不知道应该将球发到哪个点，才能让他具备足够的安全感。 球还是要发的，董明选择了安全性较高的五号位，却因心中生出了波澜，发球质量受到了影响，过网略高，还好这是单打比赛，董明的小小失误得以蒙混过关。 有件事情让董明感觉比较意外，进入比赛之后，刘天河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似乎有意不愿意提速，但董明却又发现，哪怕刘天河脚下动作看似不快，拿球点却着实不低！ 刘天河倒是一位有趣的选手，董明暗想。 见到董明发出球来，刘天河在上网之后，并没有在网前缠斗的愿望，他的球拍略一停顿，指腕发力，将球送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由于仅使用了指腕发力，刘天河挑出的后场球略有瑕疵，在高度方面稍显不足，但是，因为他在挑球时使用了比较高明的假动作，董明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后撤，因此，这一粒后场球，并没有给董明带来多好的进攻机会。 没有机会，董明也不会心急，他快速调整到位之后，以点杀直线作为过渡。 之所以发动点杀过渡，是因为董明发现，他回到后场时已经略显被动，因此，点杀也是改变当前被动状态的积极手段，当然，在他点杀之后，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局势变得更加被动。 面对董明的点杀，刘天河身高臂长的优势显现了出来，他仅仅伸出了球拍，根本没有移动，便轻轻松松将球挡向了中路网前，当然，刘天河的伸拍速度，也快如闪电。 看得对方防守得如此轻松，董明却只能暗暗运气，想着自己从移动到点杀，费了如此大的气力，才完成了这一轮动作，而对手呢，却只是伸了伸手，便将他的点杀化解，显而易见，在这一轮的较量之中，董明没有讨到便宜。 当然，董明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意义，通过这一轮点杀，刚刚形成的一点点被动，被他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对手挡出了中路，董明便选择在中路放网，中路放网实惠多多，对手不仅不敢轻易再次回放，即便挑出后场，董明从中路回撤也会更加从容。 刘天河挑球了，将球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动作仍然慢慢悠悠。 现在董明看出来了，刘天河的动作似缓实疾，他的大个子不是白长的，随便一步迈出，其效果却比董明强了不是一分半分。 董明获得了第二个后场球，此刻他不再被动，该球也符合了进攻的条件，但是，当他看到对面的刘天河，瞬间打消了进攻的念头。 原因是刘天河并没有陷入被动，人家的后场球挑得相当到位，假如董明贸然进攻的话……，对手牛高马大，他几乎找不出来适合进攻的线路！ 董明打消了进攻的念头，选择了收吊，他将球吊向了对方的正手网前。 董明的动作一致性，还是相当完美的，在出球之前，别人很难判断出他的球路，刘天河也是一样，只能在董明出手之后，才向前垫出一步，将球拍递向了网前。 刘天河的启动看似不快，但是，他的拿球点仍然较高，甚至，在伸拍之后，还有机会做出变化。 此刻最常见的变化是更改击球方式，从而改变落点，在刘天河出手之前，董明同样无法判断他将如何出球。 速度快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只有速度快了，球员才可以在出球前拥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利用这个机会，将假动作发挥到极致！ 董明没有动，眼睛紧紧地看着刘天河，他知道，哪怕此刻有极其微小的动作，也会出现重心偏移，对手会将球回至他重心的相反方向，他将彻底陷入被动！ 董明可以不动，但刘天河却不行，他的停顿时间有限，错过了出球时机，失去的将不仅仅是假动作的机会，更容易造成自身失误。 见到董明如此冷静，刘天河也是醉了，他没想到，董明的定力居然如此之强，丝毫没有受到他假动作的影响。 在最后一刻，刘天河没了办法，只能球拍轻搓，冒险实施了网前回放。 刘天河出球了，那边的董明也动了，因刘天河刚刚的停顿，使得董明没能捕捉到网前机会，他也只能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在挑球之际，董明心中猜测，对手，会进攻吗？如果进攻的话，威力又将如何？ 董明没有等来刘天河的进攻，对方以点杀直线进行过渡，恐怕刘天河也会认为，此刻不适宜进攻，因此选择过渡。 看到点杀之后的球速不快，董明心中不由得一乐，他可以充分利用当前的机会，大幅度调动对手，到时候，是不是能拿到首球的主动权呢？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17章 偷还是不偷 既然刘天河点杀直线，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董明迅速侧身横向跨出一步，准备利用反拍弹出斜线网前球，如此一来，便得以最大幅度调动对手。 可是，就在董明跨出的瞬间，他又想到了曹昉，想到了曹昉在调动鲍文昕的时候，那种迅捷的出球速度，想到这里，董明心动了，暗自寻思，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种手段，更加有效地给予对手实施调动？ 哪怕点杀速度再慢，仍然属于杀球范畴，此间由不得董明多想，在刻不容缓的情形之下，他的出拍节奏已经开始模仿起了曹昉。 在准备尚未完全充分之下，董明的球拍快速挥出，羽球在一弹之下，形成了斜线，飞向刘天河的反手网前。 然而，正是因为董明刻意提升了出拍速度，此次回球却出现了失误，致使羽球飞行线路略低，飞至网前时，受到球网所阻，坠于网下！ 看着眼前的失误，董明暗自叹息一声，学曹昉没学成，反而让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获得主动权的机会，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偷鸡不着蚀把米！ 犯下了低级错误的董明，心虚地看向了场边的汤老师，而汤老师的目光一直就留在董明身上，他的动作马上唤来了汤老师的回应。 看到汤老师脸上露出了抚慰笑容，而没有任何责备之意，董明才猛然醒悟，汤老师当然不会想到他在比赛中学习曹昉的小心思，并且，此时比赛才刚刚开始，出现一些失误属于正常现象，谁也在所难免，又怎么会怪罪他呢。 看到了汤老师的态度，董明心里放松了许多，暗自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向汤老师点了点头，缓步走向网前，把羽球拾起，挥拍打向了对手的场地。 第一次模仿曹昉就出现了失误，董明多少感到有点沮丧，他开始迅速思考起了这件事情，是不是曹昉这种快速出球的打法，难度真的很高呢？ 从曹昉的两局比赛可以看出，哪怕水平如他那般出类拔萃，仍然存在着较高的失误率，不难得出结论，快速出拍是一项具有相当难度、不容易掌握的技术！ 既然这项技术存在一定的困难，那么，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还需要延续这种尝试吗？ 但是，在曹昉的比赛中，快速出球带来的良好效果，显然对董明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只是董明自己尚不确定，他有没有能力将这种手段正确地实施出来，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或者，遇到机会之后，可以再次尝试？如果仍然失误，再打消这个念头？董明有了决定。 想通一切后，董明抛开了头脑中的杂念，再次将心神投入到了比赛之中。 看到刘天河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快速向前跨出一步，在较高的点位拿到来球，击球的瞬间，手腕略作变化，拍头突然轻沉，以假动作实施放网，将羽球放至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因为董明在放网时，已经习惯使用内气外放，他的放网质量较高，此球也不例外，羽球越过球网幅度不大，并且相当贴网。 董明看到，刘天河仍然迈着他那飘逸的步法，不紧不慢地以一个垫步快速上网，他的步法舒展，伸拍动作同样潇洒，甚至感觉他像在赛场上跳舞！ 在刘天河上网接球的一刻，董明再次感受到了对方身高臂长的优势，刘天河明显启动慢了，面对这么一个质量较高的网前球，表现得却相当轻松，甚至，他还有闲暇做出额外动作，勾出了一个漂亮的网前对角线。 网前球的处理，最常见的手段是放网及挑球，在被动的情况下，由于放网风险较高，大家通常选择挑球，可见，挑球并非本意而是实属无奈，如果既不愿意挑球，又不愿意放网，勾对角是一种折中的选择。 正手勾对角的难度高于反手，难度并不在勾球动作上面，而是体现在勾球的效果，也可以这么理解，正手对角球的质量通常比反手略差，而刘天河在正手勾对角中，却表现出了扎实的基本功，这个对角球质量很高！ 再高质量的对角球，也难不住董明，他原本就守在网前，看到对角球后，脚下立即启动，跨步奔向正手区，当然，他也不愿意挑球，选择了回放网，又将羽球放至对手的反手网前！ 董明的这一反应不可谓不快，并且延续着他高超的放网质量，他认为，这一球放过去后，对手应该只剩下挑球一途了。 然后，董明的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多久，甚至他还没有调整好重心，便看到刘天河赫然出现在了反手区，同时，球拍飞快地挥向了这粒网前球！ 假如羽球在网前被对手捉到，哪怕董明的放网球质量再高，也是白废，网前被扑绝无幸理可言！ 又失一分的董明，有种想抽自己的感觉，他很清楚，这种不利的开局，其实怪不得别人，完全由他自己一手造成。 前面模仿曹昉失误就不多说了，那是董明自不量力，可是，第二个球的失分，却源于他的自大。 对手明明仍在网前，董明却出于对自己网前球的自信，盲目地认为没有可能被对手抓到，这不算自大又算什么呢？ 如果说董明失去第一分可以算作失误，那么他失去的第二分就是错误，不可宽恕的错误！ 现在董明很想观察一下汤老师的反应，但是，他真的心虚了，不敢正视汤老师，万万没想到，开局被他打成了这种糟糕的局面，觉得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董明咬了咬牙，暗暗做出了决定，不能让比赛这么继续下去，从现在开始，他必须一板一眼地打好每一个球！ 至于是否继续学习曹昉的手段……，唔，还是算了吧！ 董明做好了接发球准备，刘天河发出一号位小球。 董明规矩地将球放至对手的反手网前，放网之后，他精神高度集中，牢牢盯住了网前两侧，以预防对手继续在网前使出什么手段。 这一轮刘天河的接球倒是洒脱，他没有在网前磨叽，直接挑出了斜线，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快速移动到位，看到对手做好了充分的防守准备，以他的判断，此刻如果进攻，不仅很难撕开防线，甚至有可能被对手加以利用，使自己陷入被动。 可是，假如不进攻的话，他应该怎么打呢？ 忽然，董明想到了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刘天河也没有发动过进攻，自己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对手的进攻威力到底如何呢！ 想到便做，董明没有犹豫，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至对方的正手后场，然后，迅速做好了防守准备！ 让董明感到意外的是，对手居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以斜线劈吊，将球吊于他的正手网前。 看到了这个吊球，董明心里就是一动，坚定地变速上网，由于他启动速度极快，因此拿球点较高，并且拿球之后没有犹豫就实施了放网。 完成放网之后，董明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已经看到，对面的刘天河正在飞奔，此球，他成功地调动了对手。 很显然，董明的上网速度有些超出刘天河的想象，否则，他岂会轻易打出劈吊？ 刘天河在董明放网之后，已经出现了被动，他只得再次将球挑起，以直线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再次得到了后场高球，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其他杂念，也不再想模仿曹昉，既然对手出现被动，他的进攻机会来了！ 董明马上变速启动，侧身以跨步完成后撤，并同时起跳。 正手区的进攻，通常劈杀更容易调动对手，同时也相对安全，但是，董明很清楚，在他进攻发动之际，对手刚刚完成回位，重心应朝向正手方向，因此，他没有选择劈杀，而是以直线杀球，将球杀向了对方的反手边线。 事实证明，董明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的进攻引得刘天河一阵忙乱，草草挡出的直线网前球，却因准备不足而落网，董明终于扳回一分！ 得到此分的董明，心中兴奋异常，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简单便实现了对刘天河的调动，并且出现了身体重心不稳，难道说，对面这位身材纤细的对手，存在着身体平衡方面的弱点？ 想到这里，董明心中立刻活泛了起来，平衡问题是个重要问题，对手是否存在这方面的弱点，此刻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是，既然心中生出了怀疑，董明便产生出了试探一下的想法。 站在单号区的董明，已经做好了发球的准备，他一手拿着羽球，另一手持拍，面色平静，可是，外人却根本没人想到，他的内心经历着波澜起伏的思想斗争。 其实，董明也没有考虑其他，只是在考虑发球，他在考虑是否偷发后场球！ 在单打比赛中，球员接发球时，通常距离球网较远，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在于保护后场，要知道，双打发球后场有限制，单打发球却没有，可以直接将球发至底线，不保护后场怎么能行？ 正是因为每位球员都有保护后场的意识，在单打比赛中，偷后场的情况相对少见，并且偷发后场球时，羽球经由接球队员头顶飞过，一旦被拦截，后果将相当严重。 董明需要试探刘天河的平衡能力，偷发后场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试探对手，可是，偷后场又具有一定危险性！ 董明看着对面高高大大的刘天河，偷刘天河的后场，显然危险性更大，因而，他在犹豫，这个后场球，到底偷还是不偷？ 感谢依旧云齐！ 第818章 重心与调动 偷不偷后场，仅需要一个决定，但对于董明来说，却必须考虑清楚后果。 董明的比赛刚刚出现了反转，还需要继续冒险吗？但是，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犹豫，犹豫越久对偷后场就越发不利，甚至极有可能会使得对手猜出他接下来的举动，那样的话，危险性无疑更高！ 算了，就赌一次吧，来不及多想的董明，右手拇指猛然发力，球拍击中羽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羽球随即画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越过刘天河的头顶，飞向了底线。 刘天河确实没有预料到董明会偷发后场球，因为，在单打比赛中，偷后场通常发生在比赛后期，在大家体能不足的情况下，利用接球队员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偷发后场才可能获得不错的效果。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貌似比赛才刚刚开始吧，董明居然发出了后场球！ 刘天河不解了，在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发出后场球，不是脑子进水了？ 董明的脑子当然没有进水，他只是在寻求一个答案，此举虽然比较冒险，但是，他却认为相当值得，如果，能够能试探出对手在平衡方面的问题，对于他接下来的比赛将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很显然，刘天河没有预料到董明偷他的后场，有些准备不充分，不过，他身高臂长的优势，却在此刻瞬间展现，他虽然出现了一点慌乱，但是他仅仅后撤了一步，同时腰部向后弯成弓形，还是将此球拦下。 董明很清楚，偷后场被拦截后，会出现怎样的后果，但他看到刘天河的反应之后，瞬感心安，因为，羽球尽管被拦下，对方却不具备充分的发力空间，无法发力的话，可以实现的回球线路只有收放网前或弹到底线，几乎没有更多的选择。 急切间，刘天河以肘部及手腕发力，将羽球弹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此球虽然比较到位，但是，他明显出现了身体失衡的征兆！ “咝！”看到眼前场景之后，董明轻轻吸了一口气，登时感觉全身毛孔都变得轻松，心底暗叫一声，成了！ 此刻，董明哪里还看不出来，纵然刘天河脚下轻盈，动作协调，特别是他那种身高臂展的身材，站在场上更充满了无限的威胁，但是，他这种身高在带来优势的同时，也同样具备了无可避免的缺陷，那就是底盘的不稳！ 身材高大的球员，其优势是显著的，在速度快和攻击力方面，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羽毛球比赛不是跑百米，球场不是赛道，是需要折返跑的，对于身材高大的球员来说，在折返中如何控制身体的平衡性，是一个难题！ 或许有人觉得，超过一米八、甚至一米九的球员并不少见，许多人的平衡感相当好，为什么刘天河在这个方面就出现问题呢？ 道理也不复杂，刘天河只是一个半大少年，他身体各方面还处在发育阶段，尤其在力量方面，还存在着一定的不足，在比赛中难以保持重心的稳定，也实属正常。 突遇董明偷发后场，刘天河的身高优势虽然明显，但是，带来的负面效果也不容忽视，急切之间出现的重心不稳，便成为了他最为明显的破绽。 在发现了对手出现重心不稳之际，董明恰好获得了后场球，这种良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登时发动了进攻，打出了斜线劈杀，将球杀向了对方的正手边线。 在完成进攻之际，董明看向了对面，却见刘天河虽然在踉跄中稳定住了身形，仍然救球无望，眼睁睁地看到羽球砸到了场上！ 董明没有想到，他利用了一次偷后场，不仅仅得到了一分，将比分追平，同时还试探出了对手重心不稳这一重大隐患，可谓一举两得！ 这一回合，能够得到一分，对于董明来说只能说是意外之喜，能够试探出对手的虚实，对他更加重要，以后，可以充分利用对手的这个弱点，为其制造麻烦，增加自己在比赛中的胜算。 当然，偷后场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一次偷袭成功那是侥幸，如果想继续取巧的话，基本等于找死，是脑子进水的行为，对手已经生出了戒备之心，又怎么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董明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即便发现了对手这些漏洞，也仅能给他提供部分帮助，若想最终获得比赛胜利，还需要与对手经历一场异常艰苦的厮杀。 如何利用这些弱点，董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决定要围绕刘天河身上的这些瑕疵，多做文章。 董明位于双号区发出五号小球，刘天河使用球拍正面轻搓，放网至董明的反手网前，放网质量不错。 董明快速上网，这一次，他没有在网前多做纠缠，果断地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对方的反手后场。 董明的挑球是主动挑球，虽然面临被对手打击的危险，但必然比放网更加安全，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并且，他还需要试探对手的进攻威力，总不能等到自己被动的时候再做试探吧！ 可能因为被董明连追了两分，刘天河终于发动了进攻，他的起跳高度不错，空中姿态也相当规范，再配合较长的臂展，整套进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堪称完美。 随着一声脆响，刘天河杀斜线，将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董明感觉，刘天河的杀球，动作漂亮，但羽球飞行速度略慢，似乎不具备多大威胁，他迅速侧身启动，跨出一步，球拍以最快的速度迎向来球，准备在挡出网前直线的同时，趁便调动对手。 如果通过这一次的调动，使得刘天河再次出现重心不稳的现象，对董明来说又能形成一次机会。 然而，让董明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明明已经防守到位，面对看似不快的杀球，董明在接杀球中居然出现了失误，羽球打框出界，他一阵惊讶，暗叫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虽然在比赛中出现失误在所难免，但这一失误，明显在董明的意料之外，因为他的防守根本没有难度，只需要借力一挡，便可以完成，因此，失误之后，董明在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失分之后，董明下意识扭身看向汤老师，汤老师明白董明求助的意思，说出两个字——锐度！ 汤老师的话，董明听懂了，也让他惊醒，是了，刘天河的进攻威力虽然不算多强，但他具备身高有优势，再加上臂展长，杀出来的球必然更加尖锐，落点距离球网也更近！ 在刚刚的防守中，董明习惯性地做出了移动，却忽视了刘天河与其他球员的不同，仍然按照经验去接球，才造成刚刚的失误。 董明免不了对自己的经验主义做出了一番自责，但自责过后他也放下心来，在比赛中出现失误并不可怕，而发现不了失误的原因才更加可怕。 现在董明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刘天河对进攻的热情不高，原来是因为他的攻击威力不足，想到这里，董明心中更有底气，立刻用球拍将球拾起，打给了对手。 比赛继续，刘天河拿回发球权，发出了五号位小球。 既然已经不再担心对手的进攻，董明在接发球时，大方地挑出了直线高球，将球挑至对方的正手后场。 或许品尝到了进攻的甜头，刘天河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进攻的不足，再次选择了进攻，高高跃起之后，以直线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 刘天河的进攻发动得很快，而从他的杀球线路来看，说明他动了脑子，打了董明的重复落点，这种打法，更容易导致防守球员出现失误。 董明发现，刘天河的这次进攻威力与刚刚一般，没有太大区别，感觉更加安心。 董明快速侧身移动，防守中没有再次出现失误，他利用反拍轻轻一弹，羽球飞出了小斜线，落向对方的反手网前。 董明心中很期待，在刘天河进攻之后的大幅度移动中，会不会再次出现重心不稳的情况呢！ 董明看到，刘天河快速上网之后，直接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如果此刻董明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进攻，一击之下，刘天河的重心是否发生了偏移，一目了然！ 董明选择了劈杀，因为刚刚刘天河的挑球位置在反手网前，而劈杀之后的落点，却位于其正手边线！ 劈杀之后，假如刘天河没有发生重心偏移，那么，劈杀可以继续调动刘天河，逼迫他重心出现问题，如果他已经出现了重心不稳，就更简单了，这一记劈杀甚至有机会直接得分！ 董明进攻顺利发动，而发动之后，却发现对手以极快的速度实现了防守，并且在防守中还拥有发力能力，以大力将羽球弹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突然出现的后场高球，打断了董明这一轮调动对手的计划，挑出后场高球为刘天河争取到了非常宝贵的时间，足够他完成调整！ 面对这个后场球，董明采取了最简单的过渡方式，以直线高远，将球回至对方的正手后场，对手不是攻击力不足吗，那么，我就给你创造更多的进攻机会！ 完成过渡之后，董明开始猜测，对手，还会进攻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819章 贫嘴胡成立 或许是第一次进攻的成功，使得刘天河对进攻仍然抱有幻想，面对董明的继续挑衅，发动了进攻。 刘天河这一次进攻选择了劈杀，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见到了对手发动，早有准备的董明快速做出反应，他准备挡出网前直线，实施调动对手的策略。 只是董明的挡网却似乎不大顺利，虽然没有出现失误，但是，由于刘天河具备身高优势，虽然攻击力平平，劈杀的锐度却更甚前者，大幅度增加了董明的防守难度，挡出来的网前球越过球网较多，质量不是一般的差！ 质量差的网前球，致使羽球在空中飞行更久，刘天河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时间，可以从容上网，自然不会出现重心失衡的现象，很显然，董明这一轮的调动，并没有得到实际效果！ 一番操作之下，没能造成对手重心不稳，不仅让董明失去了一个得分机会，刘天河在上网之后，还存有余力，他伸向羽球的拍子，再次出现了停顿！ 球拍出现停顿，是假动作的前期准备，假动作这种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判断的时候，仅依靠对手的起势动作很难辨别，必须要关注对手的腕部动作，只要腕部未动，就不能轻易做出判断。 尽管董明的防守质量差强人意，也没有留下太多漏洞，刘天河经历大范围转移上网，纵然犹有余力，操作空间有限，发现董明没有被晃到，果断选择了挑球。 董明再次获得了后场球，他已经基本熟悉了对手的套路，没有任何犹豫，以直线高远球过渡，将羽球打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 拿到后场球的刘天河，也明白自己的进攻不能对董明构成威胁，停下了继续进攻的节奏，居然同样回以董明高远球。 董明不愿意发动进攻，是因为对手身高臂长，防御范围比较大，进攻效率低，而刘天河不愿意进攻，则因为他的攻击力相对不足，是他自己的因素，至此，双方战成了拉吊结合的局面。 与刘天河打拉吊，董明感觉到压力骤增，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基本不存在攻击的威胁，但是，对手的速度明显比他快，他的速度处在了劣势，这种情况下打拉吊，对董明来说是一种煎熬！ 董明基本可以确定，假如他没有发现对手的重心问题，这场比赛将基本没有希望，哪怕刘天河的进攻能力较弱，仅凭速度及防守优势，董明就很难找到得分机会，想赢得比赛简直就是做梦！ 还好，董明发现了对手的重心问题，并且，把它当成撬动其防线的利器，才得以在比赛中具备了与对手对抗的资本。 刘天河占据着速度优势，所以，拉吊结合打法，对于刘天河更加有利，董明也希望能够做出改变，只可惜，根本找不出其他更有利的比赛方式。 董明也只能尽量利用重心问题多做文章，更多地去调动对手，这种方式，几乎成为了董明最重要的得分手段。 双方的首局争夺得相当激烈，多拍场面频频出现，比赛打得异常艰苦，整局耗时超过了二十分钟！ 只是很可惜，在首局比赛中，董明没能咬住比分，以微弱的劣势输给了对手。 输掉首局，对董明来说问题不大，事实也是如此，后两局，董明充分展示出了他体能上的优势，速度逐渐赶上并且超过了对手，最后以逆转的姿态，赢得了首场小组赛。 董明能以二比一的比分战胜刘天河，看似胜利凭借了体能优势，还利用了刘天河的重心问题，但是只有董明自己知道，他赢在了哪里。 体能优势与发现对手弱点，固然都是董明取胜不可缺少的因素，但是，他在近阶段的进步，才是本场比赛获胜的关键！ 董明的进步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变速，目前他的变速还未大成，没有达到三力合一，但是，这方面取得的进步，仍然让他在比赛中受益匪浅，否则，尽管董明发现了对手的重心问题，若没有变速作为支撑，也很难将对手的重心问题加以利用！ 董明的另一个进步，体现在了防守方面！ 刘天河的进攻能力虽然较弱，却占据着身高及速度的优势，他的进攻能力不足也是相对性的，如果董明没有在防守方面得到进步，抵挡对手打击将会非常艰难！ 正是因为董明可以有效地防御对手的进攻，他才可以在拉吊对抗环节中，为他调动对手创造了条件，捕捉对方的重心问题，为自己得分创造机会。 比赛结束之后，董明却发现了一件事情，貌似在整场比赛之中，除了首局开始的时候，汤老师给了他一点点的提示，其余时刻，再没有对他进行任何额外的指点，完全放任他自己进行比赛，这说明了什么？ 是得到了认可，还是对他的一种锻炼？ 董明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在比赛中，董明能发现许多问题，有些问题甚至直到比赛结束，他才慢慢察觉到。 比如，董明为了调动刘天河，在出球的时候，刻意将落点控制到对方最难受的位置，或者远角、或者与重心相反的方向，但是，经过一段时期的比赛，对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习惯，董明才不得不有所收敛。 还有，直到第一局进入尾声，董明才发现了刘天河的另外一个弱点，在遇到平抽挡球时，他容易出现失误！ 这些问题，汤老师都没有给董明任何提示，全部是依靠他自己观察，因此，董明认为，汤老师锻炼他的目的更加明显！ 随着董明与刘天河比赛的结束，A组上午的比赛已经进行了两场，只剩下董明与曹昉的比赛，因为他要打连场，其间可以休息三十分钟。 见到董明获胜，汤老师仅仅露出了赞许的微笑，没表现出来多少意外，好像董明的胜利本应该在情理之中，她唯一嘱咐董明的，就是告诉他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相比汤老师的淡然，胡成立的表现却要多夸张有多夸张，他看向董明的时候，双目显然露出了火热的光芒，似乎两人间的关系有多么密切一般，别人谁能想到，胡成立跟董明哪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汤老师的男朋友，还是没有转正的那种。 胡成立不仅眼神炽热，说起话来声音也特别激动，最可恨的，是他说话时脸正对董明，唾沫星子喷了董明一脸，“行啊董明！今天一上来就旗开得胜，你体力还行不行啊，如果还能撑得住的话，咱们再来一场连胜，然后，小组赛基本就出线了，哈哈！” 胡成立的话，引得周边一些人的侧目，甚至，曹昉都被他的话所吸引，听到胡成立如此一说，曹昉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任谁都能看出，笑容里面隐藏着轻视。 “呵呵，不懂就不要乱说，董明下一场将遇到的对手水平很高，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我觉得，只要他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打出来应有的对抗，就已经很知足了！”听到胡成立大剌剌的话，汤老师送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轻声解释道。 “也说不准呢，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准儿董明正好可以克制对方，董明你说是不是啊？”胡成立仍然厚颜无耻地胡搅蛮缠，说完之后，还在董明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过，算他倒霉，拍到了一手汗水。 看着紧忙着抖落手上汗渍的胡成立，董明也笑了，“我现在全身都是汗，五行属水，如果你是火星人，是不是我就能克制你了！” “错了董明，你知道我是哪儿的人吗？我们家的那个地方叫花子地，地者，五行属土，我应该是土星人，土能克水，你说咱俩谁克谁？”胡成立反应很快，马上做出了反击。 “董明刚打完一场比赛，接下来还要再打一场，你就不能少叨叨两句，让人家安生休息一会儿！”汤老师看到胡成立没完没了的样子，轻斥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董明，笑嘻嘻地嘱咐道，“董明，听老师的话，别答理胡成立那家伙，你越答理他他越来劲儿，他嘴里从来没啥正文，没理也能搅三分，他的处世哲学就是，世上无难事，只怕不要脸！” “喂喂，汤老师，咱们之间没有仇吧，犯得着这么黑我吗，刚刚不过是想给董明鼓鼓劲儿，我那都是一片好心啊！”胡成立脸上露出了委曲之色，跟汤老师争辩道。 “有你这么鼓劲儿的吗，鼓劲儿怎么还把董明给克了！那么大的人了，咱说话能正经一点儿吗，呃，不对，你还是别说话了！” “可是我不累啊！” “我听着累，董明也需要休息。” “只有你听我说话觉得累，董明肯定不累，而你又不用参加比赛……” “停！”汤老师终于瞪眼了，在她的一声轻喝之下，胡成立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 不过，刚刚闭嘴不久的胡成立，却突然讶然出声，“喂，汤老师，你快看看董明……。” 得到了胡成立的提醒，汤秋蕊的目光立即转向了董明那边，看清之后，她也是猛地一愣，因为，董明已经坐在条凳上面，睡着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820章 连场开始 董明真的睡着了吗？ 肯定没有！董明根本没有睡觉，而是刚刚突发奇想，考虑到自己仅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充分恢复体能，所以，董明想到了功法。 董明所具备的功法，除了可以修炼，还拥有另外一项逆天的效果，就是恢复体能！ 董明以前在修炼的时候，基本占用的都是晚上休息时间，极大的挤占了他的睡眠时间，但是，正是因为功法具备恢复体能的特性，他也可以充分的恢复体能，因此，他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将功法运转。 将功法运转起来之后，董明为了避免受到打扰，索性双眼紧闭，被人看到之后，会造成一种假象，认为他已经进入了熟睡之中！ 董明运转的是最后阶段固脉期功法，至于练气期功法，他也有，却不敢乱用，这个世界虽然灵气不缺，但是却驳杂异常，强行修炼的话，走火入魔都是轻的。 半小时很短，但对于身具功法的董明来说，已经足够，仅仅几个周天运转下来，因剧烈运动产生的肌肉疲惫，也在功法的梳理之下，一扫而空，与此同时，心率也趋于正常，可以说，董明已经满血复活！ 现在的情况，董明的对手曹昉休息了一个半小时，而他自己却仅仅休息了半小时，看似曹昉占了天大的便宜，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董明是体育生，非常清楚比赛过后身体的恢复过程，哪怕一个人的体能恢复能力再强，没有几个小时的休整，也很难恢复如初。 就比如董明自己，体能恢复能力已经相当强悍，但如果没有功法辅助，不经历几个小时，他的体能也很难得到彻底恢复。 经过了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曹昉看似已经生龙活虎，状态良好，实际上，他也仅仅得到了表面的恢复，如果再次进入激烈的比赛，之前累积的疲惫会很快显现出来，将被迅速打回原形。 董明利用功法进行体能恢复，是根本性的恢复，在他将功法结束之后，除了换下来湿漉漉的运动服，还能见证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比赛，现在董明的全身上下，已经再也找不到一点疲惫的痕迹。 董明双眼睁开的时候，被汤老师迅速发觉，汤老师虽然比较好奇董明为什么能够快速进入梦乡，却什么话也没有问，她与董明接触多了，也慢慢发现了董明身上的一些神奇之处，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愿意过多打听，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董明身上的秘密有多么逆天！ 汤老师不开口，不代表着胡成立不说话，汤老师的举动，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到董明已经“睡醒”，胡成立再次神叨叨地开口了，“啧啧啧，董明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体育馆里这么吵，居然坐在那里就睡着了，不受一点儿干扰，心不是一般的大啊，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跟我说说呗，我也想学学呢！” “累了就睡一会儿不行吗，有啥大惊小怪的，你累了也能睡着，知道不？”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胡成立嘴巴一张，汤老师几乎立刻就会给怼回去，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剧烈运动后的累，与普通的累能一样吗？正常的累，很容易让人入睡，但是剧烈运动之后，精神还亢奋着呢，我肯定睡不着，难道你能行吗？”胡成立不服了，马上争辩。 “刚刚你也看到了，董明就能做得到！你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就做不到吗，哼！”汤老师再次扔出了一个白眼。 “其实我没睡啊，刚刚只是在闭目养神，呵呵！”功法的事情董明不可能说的，不过他没有睡觉也是实情，因此，董明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说道。 胡成立清楚董明刚刚的状态，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明显是进入了沉睡时的样子，但听到董明的解释，虽然仍然满心狐疑，他却又更愿意相信董明的话，与其让他相信董明睡了一觉，倒觉得闭目养神更容易理解。 董明没有继续理会胡成立的疑惑，又拎起球拍，再次走上了赛场，这一次，他将迎战小组中实力最强的选手——曹昉！ 董明看着这位选手，身材与自己相若，一身黑衣，再看他脸上那副轻松的样子，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对这场比赛胜券在握。 曹昉的比赛董明见到过，包括与黎景天的非正式比赛，还有与鲍文昕的小组赛，通过两场比赛，不难看出，他已经发现了对手的强大，绝非自己可比。 曹昉拥有着极快的速度，他的速度与刘天河表现得不同，刘天河快则快矣，在场上却不够灵活，否则，也不会被董明抓住重心问题不放，曹昉却静动有度，收放自如，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董明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他觉得，纵然曹昉的实力很强，可是对方在上午刚刚完成了一场比赛，哪怕胜得相对轻松，体能的消耗也是实实在在的，现在，还能有全盛时期的表现吗？ 反观董明，虽然仅仅休息了三十分钟，却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休息，他使用了功法，已将体能恢复至赛前水平，将以生力军的形式与曹昉开战，他会不会有获胜的机会呢？ 董明与曹昉首先来到裁判的旁边，这是开赛前的正常程序，选边及决定发球权。 当裁判将一枚硬币放在手中，向两人示意之时，曹昉却大度地伸手指向了董明，意思由董明猜币。 裁判也没有多话，直接将硬币抛起，接住后，露出硬币表面，董明得到了选择权。 董明伸手指了指脚下，他选了边，那么，发球权将属于曹昉。 选边结束之后，曹昉却悄悄回头对董明说道，“你的教练野心不小，居然希望你能打一场连胜，咱们抛开水平问题不说，你觉得自己的体能跟得上吗？” 听到曹昉的话，董明当然知道人家口中的教练不是汤老师，是在说胡成立，却没有想到，胡成立的话让曹昉一直记到现在，也忒能记仇了吧！ 董明不禁轻轻一笑，也用不大的声音回道，“别理他，那个教练是冒牌的，还有啊，我体能很好的！” 在董明说话的时候，曹昉已经离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董明不会在意曹昉的态度，水平不及对方是客观现实，输掉比赛他也能够接受，不过，若是说到体能……，董明还真是不会服谁！ 无论董明还是曹昉，都观察过对手的比赛，因此，拉球表现得中规中矩，两人上午都打过比赛，不存在热身问题，拉球也只是礼节性质，一轮之后，比赛正式打响。 曹昉首先在双号发球区，发出了五号位的小球，董明反拍横向轻搓，形成了曹昉正手区的网前球。 就在董明刚刚完成放网，却讶然发现，对手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出现在了网前，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回放！ 董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同时暗暗惊叹，对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他还没有来得及逼网，对手赫然完成了网前回放！ 这一回放，不仅说明了对手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同时，也表现出了极好的心理素质，要知道，董明放网之后，准备移向网前进行逼网，谁知道在这个阶段，曹昉仍然敢于放网，真是艺高人胆大！ 董明知道，人家确实有这么做的底气，而董明却眼睁睁看着对手在自己眼前放网，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至于原因……，水平问题呗！ 董明无奈之下，只得将球挑起，以直线将球挑向对方的反手底线，在挑球的时候，董明心里却在琢磨，如果……，自己逼网的速度能快上一分，对手是不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放网了？ 董明有点自责，仅仅因为自己的动作慢了一点，就让对手在网前争夺占据了先机，逼得自己挑出后场球，如此一来，岂不是要马上面对曹昉的进攻？ 对于曹昉的进攻，董明深有感触，不但线路刁而且速度极快，他感觉，在那种攻击之下，再有力的防守也很难幸免。 董明见过曹昉与黎景天的比赛，在那场比赛中，两人以攻对攻，可谓打了个昏天黑地，那种级别的进攻，自己能守得住吗？ 让董明感觉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想象中的进攻并没有到来，曹昉仅仅以滑吊，将球打向了董明的正手网前。 发现对手打出吊球，董明心中生出喜色，显而易见，与对战鲍文昕时同样，曹昉并不愿意进攻，仍然希望通过控制比赛节奏的方式，来节省体能。 曹昉攻击力极强，董明认为防守难度极高，但是，假如对手主动与自己打拉吊，从而避开对手的进攻，却是董明最愿意看到的情况。 其实，让曹昉主动放弃进攻的理由，是赛制紧凑得有些不太合理，限制了他的发挥空间，为了节省体能，将自己的进攻大杀器雪藏，不得不转而以拉吊来控制比赛节奏。 打拉吊？董明心里一百个乐意，他的体能经过刚刚的恢复，已经处在了满血状态，这个时候对手想与他拼体能，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21章 消耗战 董明的猜测非常正确，曹昉正是准备凭借速度方面的明显优势，且认为董明需要连场，才准备继续采取消耗战的方式进行比赛。 曹昉觉得通过消耗战，不仅可以轻松将对手拖垮，还可以一定程度上节省体能，这种策略，在刚刚公布赛程的时候，他便已经制定出来。 曹昉也发现了董明在体能方面的优势，但他却坚定地认为，即便董明的体能优势再如何明显，却刚刚与刘天河几乎拼尽了所有，在这种形势下打连场，董明的体能还能跟得上吗？ 因此，刚与董明开战，曹昉打起了消耗。 消耗战，看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策略，而实际上，情况却并非如此，这种打法只要能坚持住前期，迅速消耗对手，待控制住比赛节奏之后，自己会变得相当轻松，而对手的消耗却会加剧！ 消耗战由曹昉率先挑起，却得到了董明的积极响应，打消耗战，董明更加不惧，他的体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恢复，自然这种方式乐见其成，于是，在两人各怀心思中，消耗战正式展开！ 然而，让董明没有想到，哪怕他已经满血复活，与曹昉的消耗战居然竟然异常艰苦，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董明瞬间处于了被动之中！ 曹昉的速度不是刘天河可比，董明甚至不得已开启了极致加速的模式，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仍然摆脱不了劣势。 极致加速，董明轻易不敢运用，但现在的情况特殊，如果不采取这种极端手段，比赛节奏必将被对手牢牢掌控，那样一来，哪怕他的体能再充沛，也只能被对手轻易玩儿死。 董明并不清楚，曹昉的体能刚刚恢复了多少，可供他挥霍多久，可是极致加速是有限制的，维持一局已是他的极限，因而，董明只能期望对手的疲惫期尽快到来！ 与董明经受的煎熬相比，曹昉也好不到哪里，从比赛开局以来，曹昉便发现对手具有极强的韧性，尽管自己的速度能够压制对手，优势占尽，他每获得一分，都需要经历一番激烈的争夺！ 这种情况出乎了曹昉的预料，他清楚自己在首场比赛中，体能消耗不算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后来又比董明整整多休息了一个小时，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之下，对手还能与他对抗吗？ 董明在前一场的比赛中的惨烈，曹昉亲眼所见，他不信邪，从来没有听说过体能如此逆天的球员，坚信自己不可能在体能上面输给连场的董明，因此，他虽然临近极限，却仍然在坚持。 曹昉的坚持，也不是没有成效，在他的压制之下，董明几乎陷入了噩梦之中，他的极致加速状态，也仅仅可以维持一局，如果超出这个时间范围对手仍然没能显现疲态，他还凭什么与对手对抗？ 让董明崩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极致加速坚持到了首局最后，仍然没有在曹昉的身上感到力尽，并且以相对悬殊的比分，输掉了比赛。 曹昉的惊人表现，让董明一度怀疑人生，他在开赛前已经将体能恢复到了巅峰，绝对不信曹昉也可以像他这般，可以充分恢复体能，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对手的体能如此持久？ 维持了一局的极致加速，董明几乎将体能消耗得七七八八，待进入第二局，不要说保持极致加速，哪怕常规的加速，也很难实现，实际上，面对强大的曹昉，他已经失去了对抗的资本，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自己不应该采取极致加速吗，董明开始反思。 极致加速是比较极端的手段，通常董明使用这种手段的时候，几乎代表着胜利无望，可是，今天的情况却又不同。 赛前董明没有打算使用极致加速，怎奈对手的速度优势实在明显，在这种情况之下，若不采取这种手段，他甚至无法形成对抗，根本没有选择。 董明采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的时候，心中是有期待的，他只期待对手的体能尽早消耗一空，待对手的速度慢下来，他也将立刻停止这种加速，以保存体能。 然而，整整一局比赛，曹昉的速度没有出现任何减慢，体能好像无法耗尽，出现了这种情况，董明也只能苦捱，结果，一捱就捱到了比赛结束……。 董明没有想到，在他满血状态下，与曹昉仅仅打完一局，血条就已经见了底，赛前的大好局面，迅速消失殆尽，再次回到了解放前！ 董明的状态被汤老师尽收眼底，汤老师很清楚董明体能的不寻常，许多时候，纵然董明的实力不及对手，却极少在体能方面出现问题，但今天不同，董明打的是连场，赛前刚刚与刘天河苦战了一场，体能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现象。 汤老师不清楚董明刚刚完全恢复了体能，也不清楚董明在与曹昉的比赛中，运用了极致加速，她却能够看到，董明与曹昉的比赛已经超水平发挥！ 汤老师从来没有期望董明可以战胜曹昉，那根本不现实，她只觉得，董明在连场比赛中，面对强大的曹昉，能打成了这种程度，已经十分难得，这种表现已经让她相当满意。 来到比赛间隙，看着一身疲惫的董明，汤老师宽慰道，“通过第一局比赛，你应该充分找到了与高手对决的感觉，不过，你们之间的差距还是比较显著的，下一局，可以不用继续跟对手硬拼，打不赢曹昉没有关系，只要能在下午的比赛中表现出色，你的小组出线仍然很有望！” 董明一手拿着瓶子大口灌着水，另一只手用毛巾擦着汗，对于汤老师的建议，他只能轻轻点头，无力反驳，体能已经见底。 董明想不通，曹昉为什么能在整局比赛中，维持这么高的速度，按道理来说，董明的体能应该占便宜才是，难道说，曹昉与鲍文昕的比赛中，体能根本没有消耗多少？ 董明的猜测也有一定的道理，曹昉与鲍文昕的那一战，由于曹昉控制了比赛节奏，体能消耗并不严重，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将董明体能耗尽？ 局间间隙相当短暂，仅为满足球员喝水与擦汗的需要，双方球员刚刚获得了片刻喘息，裁判又催促两人上场。 再次来到赛场之上，董明基本没有了争胜之心，仅把完成比赛当成一项任务，他剩余的体能，不足以支撑继续加速，又凭什么去争？ 进入第二局，董明却发现，虽然他仍处在被动状态，但是，对手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下来，如此一来，他的局面甚至比首局还要好上一些！ 出现了这种局面，董明的第一反应，便认为对手的降速，依据了他在比赛中的表现，董明已经无力加速，对手显然没有必要继续维持高速，为了节省体能，也将速度降了下来。 可是，董明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对手的速度居然在持续下降，他甚至觉得，自己几乎可以赶上对手的节奏，这种情况说明了什么，难道对手要主动放水？ 董明与曹昉根本不熟悉，更没有什么交情，相反，两人在赛前，还发生了一些别苗头的状况，因此，曹昉没有道理给董明放水。 董明的心中，立即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说明对手的体能终于见底？ 这种猜测刚刚在董明心中成型，便迅速占据了他全部心神，他甚至涌现出来一个从来不敢想象的念头，这么难得的机会，自己是不是有希望将曹昉挑落马下？ 这个想法实在让董明激动，甚至开始感激羽协赛的赛制，他认为，如果不是比赛安排得这么紧凑，消耗了曹昉的体能，他又怎么可能获得与之对抗的机会？ 想到便去实施，尽管董明的体能已经见底，仍然坚持提升了自己的速度，他的比分还落后于对手，不拼的话根本没有机会。 提速开始，董明心中充满了忐忑，他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随着他的加速，对手的速度也会立刻提升，如果出现那种情况，也就意味着曹昉仍有余力，自己要挑落曹昉的想法将要落空。 董明提速的幅度较小，也许对手并没有察觉，也可能确实无力加速，让董明担心的事情总归没有发生，董明的速度，终于慢慢超过了对手的水平！ 速度占据了优势，董明瞬间感到全身压力骤轻，久违的场上掌控感再次出现，这种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让董明感到相当兴奋。 速度不再受到对手的压制，场上形势立刻发生了翻转，董明从原来被曹昉压制，到现在能与对手分庭抗礼，双方比分也呈现出交替上升的趋势。 曹昉也感受到了场上局势的变化，可是他已经力尽，无力改变现状！ 曹昉与董明的首局比赛，便因为感受到了董明强烈的对抗，才咬牙坚持加速，他认为，待进入第二局比赛，董明必将失去抵抗。 可惜，让曹昉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董明的体能简直强到逆天，在连场比赛中，居然把他的体能耗尽，还能算正常人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22章 再观战 已经进入哏儿都青年队考察期的高手曹昉，在小组赛中，败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这无疑是羽协赛中，爆出的最大冷门！ 一时间，董明的名字也随着曹昉一起，传入了一些人的耳中。 董明在赢得比赛之后，也感到自己的胜利不太真实，他很清楚，若在正常情况下，与曹昉公平一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其对手！ 董明的胜利源于特殊的赛制，又通过功法充分恢复了体能，并且，对手还采用了错误的比赛策略，许多条件综合在了一起，使得比赛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董明竟然在小组赛中将曹昉击败，让许多人的眼球碎裂一地。 看到了董明的获胜，汤老师在欣喜的同时，更多表现出了惊讶与不理解，她万万没有想到，董明能够将曹昉击败，尽管她明白董明的体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但是，董明的体能可以用之不竭吗？ 而胡成立不会像汤老师那么理性，他对羽毛球只是一知半解，属于只懂得看热闹的那种人，见到董明获胜之后，再次咧开大嘴巴开吹，“哈哈，董明，你真是给我争气，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你的连场比赛也能获胜，可是汤老师就是不赞成我的意见，啧啧，怎么样，最后证明，我的话才是正确的！” “你之前是这么说的吗，我怎么不记得呢，董明，赛前你胡大哥说过连场能获胜的话吗？”看到了胡成立又开始大放厥词，汤老师笑眯眯继续开怼。 “好像没有说过哎！”赛前胡成立说过什么，董明当然记得，对于汤老师的问话，他当然力挺，亲疏有别嘛。 “哎，董明还有没有良心，你不觉得，正是因为有了我的话，你才能赢吗？”胡成立眼睛一瞪，脸上还带着坏笑说道。 “少说点儿没用的，董明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你不应该好好犒劳他一下吗？” “汤老师，貌似我才是客人，这样好了，你来请我俩，一来招待我这个客人，二来还能顺便犒劳董明，不是一举两得，哈哈！” “行行行，我请你俩，我真的想不通，你还能活得那么没品，想吃点什么赶紧说！”汤老师没好气地白了胡成立一眼道。 “说话要凭良心，我不仅帮你复习功课，甚至，还要帮你到哏儿都体院找老师，如果说这也能算没品，天底下还真的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汤老师被噎住了，有心反驳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胡成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董明发现，在胡成立拿出电话的一刻，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却也很快接听了电话。 “胡三？胡三怎么联系你了，我记得，以前你们俩好像就有奸情！哈哈！” “他怎么忽然跑都城来了？出差啊，那么宅的人，也会出差……，什么，明天！明天啊……，明天我可能回去得比较晚，要不然，周一我请他吃饭？” “周一他就离开了，不行啊，明天太晚了吧……，好吧，明天我尽量早一点回去！” 董明见到胡成立打电话的样子有点怪，发觉有些不寻常，他不知道汤老师有没有发现异样，只是，待到胡成立将电话挂断，汤老师却没了任何动静。 胡成立没有想到，自己打了个电话也会遭遇汤老师的静默，其实，他早就等待着对方的询问，可是，对方却根本不吱声。 似乎感觉到了周遭气氛有些不对，胡成立只得主动开口，“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明天要来都城，周一就走！” “唔！”汤老师轻轻点头，却没有其他表示。 “那个胡三是我的舍友，宅男一个，呃，胡三不是他的本名是外号，他叫胡翰，然后开始有人喊他胡翰三，再接下来，翰字被略去，直接称他胡三了！” 看到汤老师仍然没有反应，胡成立终于有些慌了，干笑了一声说道，“给我打电话的人，也是我同学，叫曹幼艾，毕业后留校了，其实，我俩一直没啥关系的！” “哦！”汤老师终于又有了反应，不过，也仅仅哦了一声。 “我只是在考研的时候和读研之后，见过她，以前没有联系的！”看到了汤得神情越来越淡，胡成立真的紧张了，小心地解释道。 “你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关我啥事？用不着和我解释，再说了，你们之间总归是老同学，如果断了联系的话，是不是更不正常啊！”就在胡成立紧张兮兮的时候，汤老师忽然开口了，不过话语中戏谑的成分居多。 很显然，汤老师没有更多的意思，只是随手抓了对方的小辨子，略作调侃。 胡成立也明白汤老师的意思，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可不敢造次，坑挖得深了，是真的可以埋人的！ “咳咳，要不然这样吧，下周，你来我们都城，把我的几位同学介绍给你认识……，呃，也包括那位曹幼艾。”胡成立小心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认识你的同学？再说，下周我没空，学校要开运动会。” 遭到了拒绝的胡成立，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而立时笑容满面，他已经在汤老师的话里听出了松动的意思，下周不能随他去都城，是因为运动会的因素，如果没有运动会呢，岂不是已经答应了？ 想到这里，胡成立打蛇随棍，马上邀请汤老师再过一周，前往都城！ 让胡成立预想不到的是，汤老师居然答应了，然而，他瞬间又一脸郁闷，因为，汤老师提出要带着董明同去！ 胡成立想哭的心思都有了，你愿意来都城我很高兴，可是还要带个拖油瓶又是几个意思？ 中午三人再次去了那家西北面馆，在吃饭的时候，胡成立的嘴巴似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在胡成立说得唾沫乱飞的时候，汤老师忽然打断他，笑着对董明说道，“董明，你胡大哥这个人呢，特别喜爱叨叨，我早就习惯了，如果你不适应，嫌他烦的话，装听不见就好了！” “没觉得烦啊，我觉得胡大哥讲的东西挺有趣的，还正想问呢，在我们国家，夏天真有下雪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而且还不少呢，不然，那些雪山又是怎么回事？”汤老师乐呵呵说道。 “那能一样吗？雪山虽然一年四季积雪，但那是远离人群的地方，而我说的地方，夏天平均气温只有十几度，下雪相当普通。”胡成立道。 “胡大哥，您说的地方，是不是特别靠北？”董明好奇地问道。 “我说董明啊，等你年龄稍大一些，去得地方多了，就会什么都知道了，你胡大哥说的地方，也不是多么生僻，就在青海湖附近，背靠祁连山，那里温度低，夏天下雪也并不稀奇。”汤老师说道。 不得不说，身边有胡成立这么一个人，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乏味，他能从天上侃到地下，从古代侃到未来，知道得东西很多，似乎什么都可以跟你侃上一通。 几人一直在面馆坐到了快要开始比赛，才返回体育馆。 董明所在的A组，下午第一场比赛由刘天河对阵鲍文昕，而第二场董明将要上场，迎战连场的鲍文昕，最后一场是曹昉对阵刘天河。 董明看过鲍文昕的比赛，但那场比赛鲍文昕被曹昉限制得厉害，对他的实力没有形成明确的判断，因此，刘天河与鲍文昕的比赛，董明还要认真去看。 与刘天河那种瘦高身形相反，鲍文昕身材粗壮，身上肌肉高高隆起，充满了力量。 两人的比赛很快打响，董明的目光也聚焦在了场上，那位上午败于董明的曹昉，同样在附近观看着两人的比赛，他接下来的对手将是刘天河，也需要借这个机会去熟悉对手。 随着刘天河开球，两人战在了一处。 鲍文昕的进攻能力超强，在上午的比赛中，曾经不止一次击穿曹昉的防线，而面对着防守严密的刘天河，他同样没有手软。 鲍文昕在网前争夺得很凶，因为后场进攻机会，需要通过网前争夺获得，一旦获得后场机会，他便会展开猛攻。 与鲍文昕比较起来，刘天河却像一只温顺的绵羊，极少挑起战端，好像他的逆来顺受与生俱来。 董明清楚，刘天河之所以不热衷进攻，主要因为他的进攻威力较弱，而防守能力却相当惊人，通常的进攻很难撕开刘天河的防线。 董明心中默默记录着鲍文昕的进攻，第一拍，位于正手区劈杀斜线，被对手轻松拦起，没有形成威胁，第二拍，同样正手区的杀球，却是杀直线，再次被对手救起，同样没有威胁，但是，鲍文昕没有气馁，依然积极地发动着进攻。 终于，第三拍，鲍文昕从反手区发动直线进攻，这一击，不仅势大力沉，并且抓住了对手重心不稳的问题，直接破开防线得分。 鲍文昕这一杀球，看得董明心中一紧，他想到了，上午鲍文昕虽然输给了曹昉，但他的进攻，也曾多次破开对手的防线，证明了他进攻的强悍。 正在董明琢磨的时候，胡成立却又不合时宜地开口了，“看这位球员实力挺强啊，他上午的比赛怎么还输了呢？” 董明发现，胡成立的话传到了曹昉的耳中，只见那家伙听到之后就是一阵皱眉，然后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悄悄挪到了更远的位置。 感谢依旧云齐！ 第823章 赛后 对于刘天河与鲍文昕的比赛，刚开始的时候董明还比较有兴趣，只不过，在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却兴趣大减。 董明发现，两名选手之间相互比较熟悉，都清楚对方优点和劣势所在，说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因此，专门针对对手的弱点下手。 鲍文昕通过频频进攻，对刘天河实施调动，利用其重心的不稳，获取得分机会，而刘天河则清楚对手除进攻之外，缺乏其他得分手段，因此，他把接杀球防御放在了首要位置。 两人的比赛，鲍文昕在攻，刘天河在守，一方在进攻中寻找突破，而另一方，却在防守中寻求得分机会。 两人的比分咬得也比较紧，无论是进攻一方的鲍文昕，还是防守方的刘天河，都没有办法将比分拉开。 董明对二人的比赛兴致淡了，在观看的时候开了小差，他却发现，那位曹昉的注意力，早就转向了另外一块场地，在那块赛场中，一位身穿条格运动衣的球员，正在大战一位黄色球衣球员。 双方实力都算不错，相互间有攻有守，打得甚是热闹，谁也无法占据绝对的主动。 纵然他们实力不错，也不足以吸引曹昉的眼球，曹昉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在淘汰赛中，A组要与他们小组相遇。 不知道怎么，董明居然发现，曹昉的目光，忽然向自己这边投来，在两人目光相碰的瞬间，对方还有意无意向着自己点了点头。 这是对方想要跟自己交流吗？董明并不确定。 无论对方有没有交流的意思，董明也决定借这个机会跟曹昉聊两句，他来到哏儿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对这边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正好通过曹昉了解一下。 来到了曹昉的身旁，董明轻咳一声，然后开口道，“我刚来哏儿都不久，对这边比较陌生，能跟你打听一些B组的情况吗？” 看到了董明凑近，曹昉的眼中闪过一点阴霾，不过，却又瞬间换上了笑脸，向董明轻轻点头，说道，“怪不得没听说过你，我还纳闷儿呢，泰山中学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高手！”说到这里，曹昉的话音一顿，开始考虑董明的问题，反问道，“B组球员我知道一些，不过，你都想听些什么？” “我哪里称得上高手啊，其实，充其量耐力好些罢了，否则，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董明连忙跟对方客气，在客气中董明发现，曹昉神色略缓，即便对自己的话半信半疑，至少能信了几分，这才继续说道，“可以跟我说说他们小组的高手吗？” “你的耐力是真牛啊，打了连场再跟我比赛，最后把我耗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其实，我的耐力也相当不错的，唉！说起B组，我就有些头痛，让我头痛的不是场上的这两位，而是另有其人，他是实验中学的罗子默，本来我的第一场淘汰赛是不会遇到他的，败给了你之后就能遇到了！” 董明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罗子默，骡子拉磨，什么东西，不是拉磨一般用驴子的吗？ “罗子默应该是位高手，很厉害吧，是不是说明我要躲过一劫？”董明笑嘻嘻道。 “他是奔着夺冠来的，能不厉害吗？不过，恐怕你今天看不到他的比赛了，因为，他的比赛也在第二场。”说起了罗子默，曹昉的眉头再次皱起。 哦，董明终于明白，自己战胜了曹昉，抢了小组第一，也等于断送了他进入四强的机会，难怪这小子对自己存有怨念呢！ 董明虽然心怀歉疚，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机会只有那么多，难道自己不去争吗，给了曹昉之后自己咋办呢？ 董明与曹昉不咸不淡地聊了一阵儿，迅速撤离，因为，他感觉这种情况下聊天实在尴尬。 看到董明从曹昉那边回来，汤老师轻声问道，“你从曹昉那里打听到了什么？” “B组，在B组中，有位实力很强的选手，叫罗子默，如果我能赢得首场淘汰赛，估计会与他在半决赛相遇。” “能获得小组出线，已经很不错了，B组现在场上两位球员，不应该是高信的对手，那么，你对战胜高信很有信心啊！” “嘿嘿，也不能那么说，总归，我有希望不是？”董明点头承认。 接下来的比赛，没有太多悬念，鲍文昕苦战三局，击败了刘天河，而鲍文昕虽然攻击力很强，但他再战董明，却是连场比赛，被董明死死压制，进攻能力几乎无法发挥，最终董明胜出。 曹昉也毫无意外击败了刘天河，最后，A组中董明三战全胜获得小组第一，曹昉两胜一负以小组第二出线。 在第二天的比赛中，董明的第一场淘汰赛遇到了B组高信，他苦战三局，击败对手，晋级四强，曹昉则不敌罗子默，止步八强。 在半决赛中，董明终于感受到了罗子默的强悍，这种选手，绝对不是他现在可以匹敌。 罗子默的速度极快，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他遇到场上大范围斜线转移之际，比如进攻之后，遇到董明在远角放网，他的速度似乎不受场地限制，可以瞬间完成上网，这种速度董明闻所未闻！ 说起进攻，罗子默同样变态，他的变态不是指进攻强度，实际上，罗子默的进攻能力并不算强，与董明比起来也相差不多，但是对于进攻机会的把握能力，却让董明感到肝颤！ 怎么说呢，继续举例，假如在比赛中突然遇到越过头顶的高球，这个时候不要说发动进攻，球员想要过渡都比较困难，因为这是一种比较被动的状态，但罗子默却不同，他遇到这种后场球，却能发动进攻，进攻威力虽然不强，但却相当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董明与罗子默的比赛中，就曾数次遭遇对手这种打击，并且多次中招，这场比赛告诉了董明，那些实力雄厚的选手，在被动的情况下，同样可以发动进攻！ 在战胜董明之后，罗子默凯歌高奏，最后战胜了黎景天，夺得冠军！ 至此，哏儿都羽协赛，全部结束，董明以四强的成绩，在比赛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董明在羽协赛中，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赛后仍然在心中吐槽比赛！ 赛程安排显得相当不合理，颠覆了董明对比赛的认知，参赛球员并不算多，却把小组赛安排在一天之内完成，极大地影响了球员的水平发挥，若非如此，董明几乎不可能战胜曹昉这种高手，想赢鲍文昕都会艰难！ 在某种意义来说，这种赛制，对于董明这种体能超强的选手，也可以算是一种福利。 董明是这场福利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在享受比赛，不过，其他球员，特别是那些受到赛制影响，成绩不佳的球员，会怎么看待这场比赛呢？ 对于周校长来说，他不关心比赛如何安排，最在意的是董明的成绩，对于董明的成绩，周校长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羽协赛虽然不是多么重要的比赛，但董明作为泰山中学的学生，能取得四强成绩，也足可以让周校长感到自豪。 周校长虽然没有亲临正式比赛赛场，但是，羽协赛结束的当天，他专门设宴表示庆祝。 庆祝宴上，周校长几乎召集了体育教研室的全部老师，再加上洪老师、彭老师，甚至连董明的班主任潘小凤，也出席了晚宴。 在晚宴中，大家酒酣耳热之际，周校长首次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且态度鲜明，他希望泰山中学在下一个学年，增设羽毛球专项生的招生。 周校长的表态有些突然，这一表态让两个人表情不太自然，第一位是汤老师，她是羽毛球教练，但是，却对这个唐突的决定感到忧虑，她刚来泰山中学不久，校长对她工作的支持，用力如此之猛，会是好事吗？ 汤老师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第二位表情不自然的，却是体育教研室的主任刘恒。 刘主任在泰山中学工作了三十年有余，在他刚刚进入学校的时候，体育专项培养工作已经围绕着健美操项目展开，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延续着这个培养思路，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而今，周校长的态度，虽然没有对原有的培养计划做出干预，却要增设羽毛球专项培养，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刘主任不清楚周校长的真实用意，不知道将来学校准备两种培养并驾齐驱，还是准备慢慢淡化健美操项目，尤其是第二种变化，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学校的健美操传统是约定俗成的，没有明文规定，而教委却又提倡多类别培养，因此，即便刘主任想提出反对意见，也找不出充分的理由！ 固有的培养观念已经在刘主任的潜意识里成型，突然要出现重大变化，基本如同改变他的内心，这种改变让他在感觉到恐惧的同时，不经意间产生了抗拒。 其实，并非刘主任顽固，不愿打破传统，但是，这些传统都是由前辈继承下来，传到刘主任的身上后，再让他接受新鲜的项目，能不困难吗？ 这场庆功宴中，有两个人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喜气，其一是汤老师，有些心事重重，患得患失，而刘主任更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24章 夜谈 庆功宴结束得说早不早，说晚也不算晚，董明与汤老师回到红川里家中的时候，大概在十点钟左右的样子。 董明发现，汤老师回家之后，迅速进了自己的刻意，没换衣服也没关门，懒懒地往床上一躺，而不像往常一般，马上开始复习功课。 董明知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说明汤老师累了，什么事情都不想去做，甚至休息也要等上一刻。 董明没有急着收拾，而是先去了厨房，烧了一壶水后，替汤老师倒了一杯送了过去。 送完水，董明忽然想到，还有许多东西，要向汤老师请教，不过，看她那副疲惫的样子，又有些迟疑，忍住没有说出口。 谁想，这个时候，汤老师忽然翻开了眼皮，人没动，却开口了，“怎么，有什么事想说吗？” “哦，没有什么，明天再说也行！”董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外面退去。 汤老师却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头，慵懒地说道，“想说啥就说啥，别磨磨蹭蹭的！” 董明不是磨叽的人，见到汤老师不介意，立刻开口了，“今天跟曹昉比赛的时候，我挺羡慕他的快速出球，甚至比赛中还模仿过，却没有达到他的效果，我想，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学习一下。” “哦，曹昉的出球啊，确实挺快，老师也看到了，不过，你知道他的这种出球，是怎么做到的吗？”汤老师问道。 “我认为，曹昉为了做到快速出球，动作并没有准备充分，牺牲了自身的稳定性，因此，有些瑕疵，也比较容易失误，可是效果却相当不错，容易让对手陷入被动！”董明按照自己的理解，迅速说道。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在动作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他如何解决发力问题呢？” “发力！有什么不同吗？我看曹昉在快速出球的时候，发力掌握得不是很好，但速度快啊，也足够使对手忙乱了，您的意思，曹昉的出球方式，不建议我使用吗？” “你也明白，在动作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要快速出球，发力当然不是常规发力，这种出球基本由腕部发力，最多有小臂参与，发力时不需要正常引拍，所以出球速度很快。快速出球，已经被许多球员采纳，不过，他们基础比较扎实，常规的技术动作都已经定型，这是快速出球的根本，不然，会严重影响自身正常技术动作的规范性。” “快速出球，还会干扰正常的技术动作发挥？”董明问道。 “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的，老师甚至觉得，曹昉这么早就接触快速出球，不一定是件好事，在他成长起来之后，他的技术动作很有可能出现问题。其实，罗子默身上的一些东西，更值得你去学习！” 听汤老师提起罗子默，董明再次想到那位实力惊人的选手，那速度，在场上没有任何死角，还有他的进攻……，董明都想象不出，在被动的情况下，怎么还有能力暴起进攻！ 想到罗子默，董明感觉喉咙发干，与人家的差距太明显了，要自己向他学习，应该怎么学、学些什么？ “罗子默太强了啊，特别是速度……，我也能做到他那样吗？” “董明啊，关于速度问题，不需要太担心，你只是年龄比他们小了一些，只要你按部就班正常训练，随着你的生长发育，在速度上一定能赶上优秀球员，即使会有差距，也不会太大，老师所说的罗子默进攻，是他那种在被动情况下发动的进攻，非常不简单。在羽毛球比赛中，球员都处在限制与被限制，压制与被压制之中，出现被动的情况相当普遍，而若能在被动之中发动进攻，想想看，劣势的比赛局面是不是可以被迅速盘活？” “罗子默在被动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发力，而他的发力，也属于正常发力，他这种方式现在可以练习吗？” “当然可以学习！罗子默的发力，属于常规发力，当然，在他发力的时候，适当地增加腕部力量。被动进攻的关键点，在于跃起后的空中姿态，臂展要更加后延，起跳时，腰部也要尽量向身后弯曲，更大程度地增加臂展的后延，假如你能做到这一点，面对被动球，也同样可发动进攻！”汤老师轻声说道。 看到董明听得有些愣神，汤老师微微一笑，语气一转又突然说道，“被动进攻技术，也称为头顶区杀球，不过呢，老师只能教你原地动作，至于在跳杀中的应用，你只能自行体会，又或者找机会请教其他教练！” 董明清楚汤老师的意思，作为一位女教练，汤老师对于跳杀没有太多涉猎，在她作为球员的时候，是不怎么接触跳杀的，这也是女性教练的一个常见短板！ 说起其他教练，董明倒是认识一位，就是哏儿都大学的戴教练。 董明记得，戴教练曾邀请他到学校去玩儿，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向对方请教。 忽然，董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就是汪茂华，汪茂华就读于哏儿都体院，那么，通过汪茂华的关系，似乎也可以找到一位教练请教！ 看来，是时候会再去一趟哏儿都大学……，又或者去一趟哏儿都体院。 想着想着，董明却又看到，汤老师似乎更加疲惫，于是连忙说道，“您也早点休息吧，可能今天太辛苦了！” 听到了董明的关心，汤老师却笑了，她轻哼一声，唏嘘道，“你觉得老师辛苦？错了，辛苦谈不上，平时不知道比今天辛苦几倍，也不觉得多累，今天老师有点烦，被架到火上烤了，你想过没有，周校长晚上的一通表态，老师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了！” “校长也应该是好意吧，只是有些心急了，最起码，他对您的工作还是支持的！”周校长晚上都说了些什么，董明当然清楚，也明白周校长那么做，可能产生的后果。 董明猜测，自己在羽协赛中取得的成绩，或许成为周校长做出这个决定的催化剂，毕竟，泰山中学拥有了这样的成绩，对于招收羽毛球专项生，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周校长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心急是肯定的，不过是不是出自好心就不好说了，呵呵，看来我需要更努力去考研，等招到了羽毛球专项生，在训练之余，也可以躲到体院，让耳根子清静一点！” 周校长确实做了一件极不地道的事情，他的决定，把汤老师直接摆到了那些健美操老师的对立面，要知道，汤老师来泰山中学的时间还太短，立足未稳，让她如何面对其他老师的压力？ 董明虽然理解周校长迫切的心情，对他的做法却并不认同，想到此处，也只能轻声叹息一声道，“汤老师，怎么感觉您中大奖了呢，这件事儿吧，好像躲都躲不开啊！” “躲不开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开始的时候，周校长组织了一个业余羽毛球培训班，大家还不会生出什么反感，甚至能积极参与，可是，若学校光明正大地招收羽毛球体育生，反对的声音恐怕就会出现了吧，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注意到，吴主任的脸色很差，他那样子简直要吃人啊！还有，林康老师和崔志存老师，也带上了情绪，这些都是周校长表态的结果！” “健美操训练是吴主任主管，由林老师和崔老师负责，他们对增设羽毛球体育生比较抵触也很正常，但其他老师应该不会反对吧，就比如刘主任和孙小曼老师！” “小曼老师到学校的时间比较短，还没有参与过专项生的训练，她不会对学校招收羽毛球体育生有多么抵触，但是刘主任却不同了，她也曾经主持过健美操的训练，对健美操项目的感情很深，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倾向性，但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估计会与吴主任保持一致！” “也没有您想象得那么悲观吧，我看到洪老师和彭老师都很兴奋，最起码他们应该是支持的！”董明嘿嘿笑道。 “他们的支持又能有什么用，最多表现在精神层面，聊胜于无，唉，周校长啊，没想到今天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哎呀，汤老师，我忽然发现，今天的庆功宴，好像没见到史金钰老师呢！” 对于董明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汤老师也是一愣！ 讲老实话，汤老师几乎已经忘掉了史金钰的存在，自从她刚刚来到泰山中学，这家伙就阴魂不散，无处不在，寻找一切机会向她套碰上近乎，并且那暧昧的态度也越来越离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史金钰那小子像突然转性了一般，不但不再纠缠，而且，还好像有意无意躲着自己。 比如，史金钰已经不再参加羽毛球培训班的训练，还比如，中午的羽毛球活动也不来了，甚至，汤老师发现，只要她留在教研室，那位史老师就会快速从自己面前消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这世道变了？ 第825章 萌动的季节 周一的第一节课，董明在三班蹭完英语，第二节课又回到了本班教室。 董明回来之后，却发现，同桌江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正常状态下的江浩，在上课的时候，除了听课不太认真以外，其他事情都很专注，他可以整堂课看一本课外书，也可以不停地给女生传递小纸条，呃，现在他传纸条的目的不再是樊依依，而是有了新的目标。 江浩传递纸条不再像以前那么方便，以前给樊依依传纸条的时候，只需要通过剧岩一个人，最多再经过剧岩的同桌就能完成传递，而现在嘛，他新勾搭上的女生，坐得却比较靠前，需要经过三人接力，所以，他传纸条的效率也大大降低。 董明看到，今天的江浩，没有看课外书，也没有传纸条，甚至，连发呆都省了，抓耳挠腮地，似乎心里藏着话。 董明上课还是比较认真的，尽管觉得江浩有些不太正常，也没有过多理会。 不过，在课上到了一半的时候，江浩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捅了捅董明。 董明侧脸看去，却见江浩的脸憋得有点红，欲言又止。 “怎么，有事？”董明虽不习惯在课堂上交头接耳，却因为江浩的反常，也轻声问了出来。 “你……，你是不是……。”吭哧了两声，江浩又说不下去了。 “有事就快说，不说的话，我还要听课呢！”董明不耐烦了，催促道。 “是依依，对……，现在你和依依，是不是挺熟？” 董明怎么也没想到，江浩居然说起了樊依依！可是，江浩不是已经跟她分手了吗？ “她参加了羽毛球培训，我当然能跟她说得上话，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就知道你们一定挺熟，呃……，你可能不知道，我俩的关系，其实真的没有维持多久，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散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她为啥不理我了，总觉得怪怪的！” 董明心里话，你们之间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樊依依跟他详细讲过！ 董明却不解了，你都有了新目标，怎么还一直惦记着樊依依啊？ 董明不愿意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儿，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还要听课呢，所以，没好气地推脱道，“这事儿真的帮不上忙，樊依依只是参加了培训班，我跟她哪有你想象得那么熟？想弄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干嘛不自己问她去！” “她要是还理我，用得着问你吗？唉，现在跟我好的那个女生，一点儿情趣都没有，哪里比得上樊依依啊！” 应该是没有樊依依放得开吧，董明心中哼了一声，准备继续听讲，不想再与江浩继续磨叽，谁想，江浩继续开口了，“听说，你在羽协赛中，打入了四强？” 江浩的话让董明就是一愣，他参加羽协赛的事情，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学校里面也没有几个人关心这件事情，他取得名次的事情，也仅限于几位老师清楚，怎么会传到江浩的耳朵里？ 董明想着昨天的庆功宴，班主任潘小凤参加了，但是，相信潘小凤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到班里来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消息传播渠道吗？ 除史金钰之外的其他体育老师也参加了，其中也包括江浩的教练崔志存和林康，但是，今天是周一的第二节课，他们似乎还没碰过面吧！ 不对，林康，董明想到了什么，林康参加了庆功会，那么，他的女儿林慕双也肯定清楚！ 董明这么一想，就将整件事情想通了，林慕双就读于耀华实验班，看似跟自己的学校没有什么交集，可是林慕双跟樊依依熟啊！ 现在林慕双与樊依依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知道了董明的比赛成绩之后，可以讲给对方啊！ 再然后，樊依依得知情况，在班里宣扬开来，又传到江浩的耳朵里，怪不得，江浩认为自己跟樊依依很熟呢！ 虽然想通了重点，董明却没有准备说得太多，只是简单回了一句道，“唔，有这事儿，你是听樊依依说的？” “是啊是啊！”听到了从董明口中说出了樊依依三个字，江浩的声音登时大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未免太大了，不仅引起了许多同学的注意，甚至，金老师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发现自己好像惹了祸，江浩吓得连忙将头趴在了课桌上面，以免被老师抓到。 站在讲台上面的金老师，哪里看不到下面的小动作，只不过，他觉得江浩认罪态度还算不错，懒得计较了，仅仅讲课时停顿了一下，便将他轻轻放过。 忍了一会儿之后，江浩发现事情好像已经揭过，才慢慢将头抬起，但是，他却继续在董明的耳边聒噪。 “是依依和其他同学讲起之后，又有人说给了我听。” “不清楚她咋知道的，我没对她讲过！”董明不准备再给江浩发挥的机会，简单粗暴地断了他的念想，至于江浩会产生什么其他想法，就不关董明的事儿了。 看到董明推得干净，江浩也没了主意，终于不再继续纠缠董明。 课间操结束后，班长丛明将一封书信放到了董明的桌上，离开了。 董明将目光落在了信封，看到上面如狗啃般的字，便知道了信是谁写的！ 信是李和颂寄来的，一摸之下，发现书信很薄，感觉上课前的时间够用，便将信撕开，露出了里面同样目不忍睹的笔迹。 李和颂一句话概括了思念之情，接下来便语气一转，讲起了班里的一些新鲜事儿，却在他的字里行间，能感受到浓浓的幸灾乐祸。 事情也很简单，班里有位名叫潘大河的男生，到了初三之后，似乎觉得成绩较差，中考无望，于是，心思便用到了其他地方。 对于潘大河此人，董明也算熟悉，他是班里岁数最大的一位同学，平常懂得照顾他人，人缘挺好。 然后，不知道怎么，潘大河忽然与蒋蓉走得很近，假如没有其他变化，也应该不会出现后续问题。 蒋蓉就是李和颂的同桌，她相貌平平，几乎得不到班里同学关注，可是，事情偏偏出在了蒋蓉的身上。 自从蒋蓉与潘大河好起来后，忽然学会了化妆和打扮，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就从一个无人问津的丑小鸭，猛然变成了受人瞩目的白天鹅！ 蒋蓉的这一改变，却吸引了班里叶子盛的注意，或许叶子盛懂得甜言蜜语，又或者叶子盛更懂得女孩的心思，蒋蓉又突然高调与叶子盛混到了一起！ 结果就简单了，潘大河与叶子盛两人动了手，打架中，他们两人谁占了便宜没人知道，但两人都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李和颂与同桌蒋蓉多有龃龉，不介意看到她倒霉，同时，他与叶子盛也早有矛盾，见其受到处分，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因此，李和颂在信中显得极其兴奋。 至那位潘大河，倒霉也就倒霉了，与李和颂关系并不密切，他才不会关心。 只是最让人不解的，却是在潘大河与叶子盛两人打架之后，蒋蓉居然又回到了潘大河身边，而潘大河也接受了她！ 当然，后续事情，李和颂在信中语焉不详，董明自然无法深入地了解内情。 信中还提到了王书豪，董明与李和颂跟他的关系都比较紧张， 信中说，王书豪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那么张扬！ 想想也不难理解，王书豪之所以在班里受到器重，受到一些同学的拥趸，他的背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现在，他的老爸因为那起爆炸事件，靠边站了，王书豪失去了背景，在班里的威望一落千丈，又凭什么继续张扬？ 社会是现实的，初中生也不例外，在你得势的时候，同学们都围着你转，拿着笑脸来逢迎你，你却觉得理所应当，但当你失势了，昔日的朋友们就会离你远去，同学们也开始躲着你，对你横眉冷对，甚至拿流言蜚语来议论你！ 对于这种事情，董明看得很淡，不会太过关心王书豪的遭遇，他有自己的原则，不会说三道四，甚至不会多说一句，只会淡然处之，他觉得，一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最重要。 上课前，董明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条短信，汪同学发来消息告诉董明，想学头顶区进攻技术的话，可以随时来体院找他，到时候胡斌能替他解惑。 董明为了学习头顶区进攻技术，不仅联络了汪同学，同时也联系了戴教练。 与其到体院找一位不熟悉的教练，董明更愿意随戴教练学习，毕竟他们已经相对熟悉。 可是，戴教练的回复，又让董明有些犹豫，戴教练愿意教他这项技术，只是，由于时间因素，戴教练虽然可以教他，却抽不出时间陪他训练。 而汪同学那边，则直接把事情交给了胡斌处理，或许胡斌在联系教练的时候，没有协调成功，他为了完成承诺，也只能自己亲自操刀上阵。 董明清楚，胡斌是训练型选手，他的技术非常过硬，唯独缺乏比赛经验，让这个家伙来指导自己的技术，也能让人比较放心，只不过，董明心中又有疑问，前一次与胡斌切磋的时候，那家伙好像没有发动过头顶区进攻啊，让他来指导自己，靠谱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26章 人设 董明在前次与胡斌的切磋之中，胡斌确实没有展现过头顶区进攻技术，董明没有记错。 董明却没有想过，在比赛中使用这种进攻手段，也是很辛苦的，若非在一定条件下，没有几位球员愿意采用。 头顶区进攻技术，是在被动的情况下，为了扭转局势而施展，当初胡斌只是与董明切磋，不是正常比赛，没有必要打得那么辛苦！ 纵然胡斌只是一位训练型选手，但他年龄多大了，而董明才多大，两人的实力相差太远，不要说董明，就是那位罗子默也不是胡斌的对手！ 二十岁的青年球员，与十四、五岁的少年进行比赛，只要那位成年球员实力不算太差，速度与进攻碾压少年选手轻而易举，很显然，胡斌的力还算不差。 而在与罗子默的比赛中，董明的实力不及对手，差距大却并不悬殊，双方进行的又是正式比赛，哪怕非常辛苦，罗子默也会将这种进攻手段施展出来！ 在胡斌与董明的切磋中，胡斌没有施展出来头顶区进攻，实力差距固然是比较重要的因素，却非主要原因。 胡斌与董明进行的是双打切磋，而不是单打，在双打时，场上还有搭档的存在，后场高球几乎不会让球员形成被动局面，因此胡斌没有机会使用被动进攻！ 教室里已经上课，董明迅速合计了一下，立刻给汪同学回了条短信，之后收起手机。 结果，他的信息没发出去多大功夫，汪同学便回复了。 董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理会，他比较喜欢第三节课，同桌江浩去训练了，他难得清静一会儿。 谁想董明不答理对方，汪同学却来劲儿了，居然连续给他发了三条信息！ 董明极不情愿地再次翻开手机，看了两眼之后，却乐了。 原来，董明给汪同学的回复比较模糊，只说晚上就行，但是，汪同学却认真地告诉董明，学校的球馆晚上会对外开放，若想使用场地需要预订，有时间限制，他问董明几点能来，结果董明却没反应了！ 董明只能再告诉汪同学，晚上都有时间，订好通知他就行，回复之后，他终于觉得安静了。 董明希望安静上课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这一堂课，刘老师讲的是文言文，正在他朗读课文的时候，忽然，班里的一个男生噗嗤笑了一声。 笑声一出，刘老师的朗诵戛然而止，他有点懵，认为自己读错了，认真检查了一眼课本。 刘老师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既然自己没有问题，问题当然出在学生身上，他胸中怒火已经开始集聚！ 惹祸的男生是马雷，之后虽然迅速捂住了嘴巴，怎奈为时已晚，覆水难收，因为他的突然发笑，课堂已经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啊，说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呗！” 刘老师双眼紧紧盯着马雷，语气不善地说道。 马雷，“……” “怎么，不愿意告诉大家吗？” 马雷继续沉默。 “说吧，你不说，课就没法上了，别让大家等你一个人！”刘老师的话又严厉了几分。 “是……，是……。” “是什么快说！”刘老师已经接近怒吼。 “是孙晓东……。”死道友不死贫道，不得已，马雷只能招了，在招出孙晓东的时候，露出了歉意的目光。 孙晓东与马雷是前后桌，坐在马雷身后，很显然，他刚刚肯定说了什么。 随着孙晓东浮出水面，班里同学和老师的目光又换在了他的身上，而孙晓东也知道自己有麻烦了，瞬间将头垂得很低。 “奥，还有一个孙晓东啊，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老师已经走到了孙晓东的身侧，注视着这位扰乱课堂纪律的学生。 “背诗……，背诗……。”孙晓东支吾道。 “这样啊，我在课上讲古文，你在下边背诗，你背的什么诗，为什么马雷会笑？” 孙晓东沉默了，而前面的马雷却道，“《木兰辞》，不过他给改了……。” “真有你的，了不起啊，有本事改古诗词了，怎么改的，让我们学习学习！” “唧唧复唧唧，……”孙晓东的声音像蚊子哼哼，前半句还依稀可以辩认，但后面的内容，愣是谁都没听清楚。 “大声点，听不到！”老师道。 “唧唧复唧唧，木兰打（菲）机。”孙晓东头垂得更低，声音大了一点，大家终于听到了。 不过，听清了孙晓东的话，全班同学一下子安静了，目光又集中在了老师身上，纷纷想着，玩笑开大了吧，老师会怎么处理呢！ 听到这个奇葩的答案，刘老师当然听出来孙晓东没有扯谎，但心里已经开始骂娘，刚刚的机灵劲儿去哪儿了，现在不知道编个瞎话吗？ 刘老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原本想着借题发挥批评教育几句，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个话题……，还真没法借！ 不仅不好发挥，老师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重重呼出一口气，刘老师忍着火气，伸手指向了教室后面，“你们两个，到那边站着去！” 结果，董明的左边站了马雷，右边站了孙晓东！ 处理完两位学生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刘老师却似乎不愿意继续朗读课文，于是，他环顾教室，目光最后落在了班长丛明身上。 丛明是班里的尖子生，语文成绩尤其突出，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对语文情有独钟的原因。 丛明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他在暗恋刘老师的女儿刘戈，自从在泰山中学见到了刘戈，便不可自拔，并且深深惋惜，为什么没能与女神分在一个班！ 丛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地学习语文，借此吸引刘老师的注意，结果，他的语文成绩倒是变得更加优秀，刘老师对他感官也相当不错，可是，他的单相思依然还是单相思。 得到了刘老师的示意，丛明美滋滋地快速站了起来，带着激动的心情捧起了课本，高声朗读起来。 不得不说，丛明的朗读水平还是很高的，并且课前肯定做过预习，他读课文的时候，没有任何磕绊，顺畅无比，按质按量地完成了刘老师的任务，赢得了赞许之声。 到了现在，董明觉得，课堂上虽然出现了一点小瑕疵，抛开那点小事，他应该可以安心上课了。 可是董明却没有想到，在这堂课上，他注定不可能心无旁骛，而影响到他的，居然还是他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或多或少与马雷和孙晓东有关。 董明的左边站了马雷，与他之间隔了一个江浩的位置，距离较远，而孙晓东却在董明的右侧，相当于立在了他的身边，距离太近了！ 讲老实话，董明觉得马雷挺冤，他是一个老实孩子，上课的时候很少调皮捣蛋，结果，被孙晓东连累了。 两人的站相也不一样，马雷老老实实地站着，几乎纹丝不动，还用心听着课，孙晓东却不同了，站没站相，身子不停晃着，时不时还会碰到董明的胳膊，只一会儿功夫，就不知道换了几种站立姿势。 孙晓东的一点触碰，影响不到董明，这点事情也没往董明心里去，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小节？ 不过，孙晓东似乎越来越过分，后来居然干脆倚在了董明的身上，而后，面对董明投来的目光，仅仅回了一个笑容，身子却没有移开。 董明心道，你愿意靠着就靠吧，他还不至于介意这么一点小事，于是，心思再次回到了课堂。 然而，随着孙晓东倚靠过来，忽然间，董明却发现了身边传来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是灵力的感觉！ 感到了灵力，董明还哪有心思继续上课，立即被灵力所吸引！ 董明接触过的含有灵力的玉器，已经不是一件两件，虽然他还没有开启功法，但这种感觉却不会有错，定然是灵力无疑！ 董明马上开始寻找灵力的来源，他发现，孙晓东的腰间，居然挂了一件硬东西，大小与他的貔貅相仿，至于到底是什么，董明虽然不清楚，却能够猜到必是黄翡古玉无疑！ 不动声色之间，董明将功法运转起来，功法的运转带动着内气在体内高速流动，流动的内气，使得他对灵力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在感知之下，灵力波动瞬间清晰起来。 董明微微皱眉，感觉到灵力的波动不是很强，可是，也使得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董明没有想到，一位同班同学居然也会拥有这种物件，那么，这件黄翡古玉是怎么来的呢？ 关于古玉的来源问题，董明想到了两种可能的版本。 第一种，这件东西或许由孙晓东祖辈流传下来，至于另一种可能……，会不会，孙晓东的家人，也有收藏爱好者？ 现在的董明，非常希望问一问孙晓东，到底身上的玉器是怎么来的，只可惜，并不方便他询问，再说了，他与孙晓东也不是很熟，怎么能乱问？ 弄不清楚原委，董明已经没心思上课了，一直到了下课，头脑中一直想着那件东西，它到底是什么，是怎么来到孙晓东身上的？ 第四节课，是董明的器械训练时间，在他走入健身房的时候，仍然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与孙晓东不熟，但是，同桌江浩应该跟他很熟吧，不如，让江浩帮忙打听一下？ 随即，董明又想到，此刻，江浩应该在操场训练，给他发去信息估计也看不到！ 不知道怎么，董明却又想到了樊依依，神差鬼使地把短信发了过去。 樊依依回复短信的速度极其迅速，几乎秒回，不过，待董明看到内容时，却哭笑不得，有种人设崩塌的感觉。 樊依依：嘻嘻，董明，为什么打听孙晓东，莫非，你也想打（菲）机？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827章 头顶区 董明知道樊依依在跟他开玩笑，可是，你特么的，开玩笑尺度不要那么大好吗，居然把董老怪的心里弄得燥燥的！ 接下来，樊依依不再开玩笑了，但是，她的话也不是多么正经！ “孙晓东身上戴的东西是个小葫芦，至于我为什么清楚，去年的时候孙晓东追过我，三天两头送东西，可惜，他太抠门儿，我没答应他，嘻嘻，要不要我把那个葫芦帮你要过来？” 董明有些凌乱，人家孙晓东老是送你东西，居然还要说人家抠门儿，像话吗！ 樊依依的短信，没有停顿地发给董明，董明也大概知道了孙晓东的情况。 孙晓东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好像在理工大学，樊依依记得也不算太清楚。 然而，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的孙晓东，从小不爱学习，比较调皮，不然，也不至于来到泰山中学念初中。 董明一直想着要怎么去接近孙晓东，又询问了一下对方的兴趣爱好，樊依依给出来的答案是：踢球、喝酒和唱歌！ 看着这几条，董明忽然感到有些淡疼。 董明与孙晓东不熟，与对方最方便拉近关系的方式，莫过于一起踢球了，在足球场上，不论熟与不熟去踢就是，用不了几次，大家也就熟了，可是，董明没踢过球，他不会啊！ 董明不喜欢喝酒，但因他有功法傍身，喝酒不会怕了别人，而说起唱歌，虽然董明会不了几首，但他的练声一直坚持着，自信水平不会太差，但这些东西对董明仍然没用，人家和你不熟，凭什么跟你一起去喝酒唱歌？ 其实董明觉得，孙晓东的爱好，还应该再加上一条泡妞，难不成自己还要化身红娘？再说了，他也没有女生介绍给对方不是！ 樊依依的短信足足给董明发了半节课，也不知道她的课是怎么上的，事实上，董明的器械训练也毛毛草草！ 董明付出了很高的代价，半堂课没上好，再加上器械训练没能安心，最后还请教了樊依依，却依然没能找出接近孙晓东的办法，他不禁有些沮丧。 董明觉得，虽然自己是体育生，与班里同学交集较少，但大家总归是同班同学，只要自己多多关注对方，应该还有其他机会接近孙晓东，不信这点小事都没办法摆平！ 当晚，董明出现在了哏儿都体院，汪同学为他早早订好了场地，也把胡斌请到了球馆。 没有太多寒暄，胡斌见到董明之后，直入主题，“听茂华说，你想学习头顶区进攻？” 董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是教练要我学的，只不过，她是位女教练，进攻对她来说，存在天生的劣势，所以，她建议我找其他人学习，要给你添麻烦了！” 胡斌与董明谈不上多熟，总算一起打过球，谁想，他却忽然上下打量起了董明，看得董明莫名其妙，暗暗寻思，又是什么情况？ 董明有求于人，虽然被看得有些发毛，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忍着。 还好，胡斌打量董明的时间不长，很快开口了，然而，他的话，却又让董明不解，“你的教练是位女教练，那么，头顶区的进攻，我更建议你跟教练学习！” “我的教练不擅长进攻，就比如我的跳杀技术，也请教了其他教练！”董明疑惑道。 “这一点你说得并没有错，确实有些女教练不适合指导跳杀技术，因为她们自身对于跳杀没有形成多么深刻的理解，但是，我原来的教练曾经对我讲过头顶区的进攻，最好采取原地进攻，而不是跳杀！” “当你出现了后场被动，必然做不到及时后撤，在撤回后场时，羽球已经开始下坠，抢高点肯定不现实，根本没有起跳的必要，你有没有注意过，绝大多数的头顶区进攻，都是原地进攻，极少出现跳杀！” 董明听得就是一愣，他开始慢慢回忆与罗子默的比赛经过，比赛画面也一帧帧出现在了脑海。 董明嘴里默默念着，第一个原地，第二个，仍然原地……，再然后，又是原地！原来如此，可是，汤老师为什么要他另找教练学习，难道，汤老师错了吗？ 看到董明懵懵懂懂的样子，胡斌笑了，继续说道，“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头顶区的跳杀吗？” 董明摇头。 “头顶区的跳杀，是介于被动与不被动之间情况下的进攻，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你想想，有机会起跳吗？并且头顶区的跳杀，不建议过早接触，按照我教练的说法，年龄太小时接触头顶区跳杀，效果其实不好，我是到了高三的时候，教练才开始让我接触这项技术，早期时候，尽量使用正式进攻或原地头顶区进攻！” 听到了胡斌的解释，董明又想到了戴教练，他似乎想通了一点，为什么戴教练听说自己想学这项技术，却表现出了一定的推脱之意。 是了，戴教练估计也不赞成，却觉得如果解释得太多，会让董明产生出他有拒绝的意思，索性答应了下来，却又答应得不是那么痛快。 “唉，看来，我今天白来了！”董明苦笑说道。 “怎么能让你白来呢？虽然不建议你学习这项技术，但是，可以给你演示一下，让你感受一下头顶区进攻，我们上场吧！” “打个羽毛球，怎么还有那么多麻烦，想不通！”看着董明开始换鞋，一直插不上话的汪茂华，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什么事情要想玩儿到精通，都不是那么容易，比如，茂华你的篮球技术就比较稀松，连我上篮都拦不住，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练篮球的？”胡斌却开始嘲笑起了汪同学。 “我的篮球是半路出家好不好，又哪像你们，从初中就开始接受训练！”汪茂华没好气道。 “哦，出家了啊，那么，你是和尚呢……还是老道？哈哈！” “滚！” 董明与胡斌很快来到了场上，胡斌站在原点位置对董明说道，“头顶区进攻几乎都在反手区，现在，把球发到我的反手后场！” 董明拿着羽毛球，看着对面的胡斌，却又想到了一点什么，他拿不太准，问道，“你不再站得靠前一点吗，现在我把球发过去，你也没有陷入被动啊！” “演示，只是演示，别管我的位置，虽然我没有出现被动，但肯定会使用头顶区进攻技术，快发球吧！”胡斌催促。 听到胡斌的解释，董明不再多话，一个高远球，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 在董明将球发出之后，却见胡斌后撤速度不快，撤身之后的调整也不积极，给人一种磨洋功的感觉，尤其是胡斌的起跳，更让董明看得心塞，起跳无力，仅仅勉强离开了地面，就这，也能称之为进攻？ 胡斌的前期准备虽然相当懈怠，但是，他的空中姿态却让董明眼前一亮，只见他腰部大幅后仰，持拍手夸张地后摆，在起跳不充分的情况下，形成了进攻姿态。 胡斌的进攻威力不是很强，以斜线打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但值得一提的，他的进攻力道虽然一般，却极其靠近边线，并且保持了极好的锐度。 进攻的锐度好，是指杀球落点靠近球网，落点距离球网越近，防守难度也就越高！ 董明感觉，如果不是他早早知道对方要进攻，这次杀球一定会给他造成极大的麻烦，因为这一进攻，不仅保证了突然性，且锐度同样难得！ 董明原以为，胡斌的头顶区进攻演示，不会具备普遍性，可是，随着他的继续发球，却发现，胡斌的进攻落点相当精准，似乎在明确地告诉董明，他的进攻依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功底！ 一组球后，胡斌停下了演示，乐呵呵地凑到了网前，对董明说道，“头顶区的进攻，你也看了演示，有什么想说的吗？” “杀球力道不足，但是，落点却比正常进攻还要刁钻，这是头顶区进攻的必然效果吗？” “落点的控制在于自己掌握，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每个人对进攻的理解不同，侧重点会有不同，按照我的理解，头顶区，已经很难发力，我觉得落点比球速更加重要，所以，在杀球的同时，增加了滑拍，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杀球比较尖锐，当然，也有些球员，更喜欢追求速度感，他们为了保证速度，进攻线路就不会那么尖锐！” 呃，董明听到后就是一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同一件事情，居然还可以有两种选择，放到自己身上，又应该如何决定呢，是选择速度还是落点，异或两者兼修？ 就在董明纠结的时候，胡斌又开口了，“其实，单纯注重球速的被动进攻，我也练习过，但是，效果并不满意，最后才选择了滑拍。每个人的习惯与特点都有不同，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方式，当然，同时选择两种方式也没有问题，你自己决定就是。” 董明被说得有些懵圈，他有个习惯，对于训练中想不通的问题，一定要与汤老师讨论一番，因此，今天的学习肯定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既然没办法训练，两人索性开了一局。 这种比赛，董明与对方的实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注定讨不到便宜，可是，两人只是切磋，对手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也会适当放水，让董明输得不会特别难看。 只是，董明却没有想到，就在他与胡斌切磋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悄悄来到场边，关注着二人的比赛。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828章 不解风情 董明虽然不是首次与胡斌切磋，但是两人间的单打还是第一次，仅在刚刚开局，节奏便被胡斌牢牢掌握，董明没有任何机会。 胡斌却有意放水，双方能维持一定的回合，假如此刻胡斌发动进攻，比赛定然对会形成一边倒的局势！ 哪怕有胡斌的放水，董明仍然输得干脆，没办法，实力相差太远，董明的进攻，根本无法撬开对手的防线，速度与其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让董明怎么去打？ 比赛结局没有悬念，董明自然输了，输得很彻底。 就在两人切磋结束之际，董明忽然发现，场边已经不再是汪同学一人，居然有一位女生与他有说有笑！ 董明忽然又发现女生有些眼熟，头脑急转之下，他猛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扭头看向胡斌，却见到那个小子，看着女生露出尬笑！ 女生是苗子兮，正是前次董明随彭老师来大馆打球，后来与汪茂华和胡斌到附近宵夜，遇到的女生，她还是胡斌的同学。 那次苗子兮与一位男生受到了“社会人”的骚扰，危难之际，彭老师挺身而出为其解围。 “子兮，你晚上没有什么活动啊？”胡斌有些脸红，却显然缺少与女生打交道的经验，一开口就聊歪了。 在胡斌的话里，“活动”两个字咬得比较重，两个字已经被冠以了特殊的含义，他是在问苗子兮，晚上为什么没有出去约会呢！ 苗子兮虽然觉得胡斌的话影响气氛，却没表现出来有多么介意，她与一位男生晚上出去吃饭，难免让人生出猜测，也是人之常情，而她自己却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 苗子兮是哏儿都本市女生，与那位高年级男生本是中学校友，进入大学之后成为了对方的学妹，两人只是熟人之间出去吃个饭，却没想到遇到了那件事件。 事情过后，苗子兮忽然更多地关注起了胡斌，甚至，她开始将胡斌与那位校友放在一起比较，这一比较，她却更多地发现了胡斌的淳朴。 今天苗子兮来球馆打球，碰巧看到了胡斌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她便凑了过来。 苗子兮与汪茂华不是同班，却是同系同级，两人不太熟悉却也相识，更何况共同经历了前次事件，在胡斌打球的时候，遇到之后倒是聊得起劲。 苗子兮与汪茂华的谈话内容基本围绕着胡斌展开，一个主动打听，而另一个知无不言，聊得倒也和谐。 听到了胡斌“耿直”的问题，苗子兮只是浅浅一笑，回道，“活动，你所谓的活动指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大明白？” 被苗子兮反问，胡斌却噎住了，实话实说，在面对女生的时候，他反应相当迟钝，全身的力气不知道如何去使，只得以求助的目光瞄向了汪茂华。 汪同学看热闹正看得高兴呢，怎么可能帮胡斌解围？所以，指望得到汪茂华的支援，肯定所托非人。 果然，汪茂华嘿嘿一笑，轻轻推了推胡斌道，“别看我，看我也没用，人家问得是你，问你刚刚说的‘活动’，代表了什么意思，哈哈！” 胡斌当时有种想锤死对方的冲动，这是什么人啊，不说想着拉兄弟一把，怎么还要落井下石？ 胡斌的脸黑了，损友是指望不上了，眼前的难题只能依靠自己解决。 经过一番思量，胡斌结结巴巴开口了，“我说的活动，呃，是想问问你，晚上……，不去图书馆……，或者阶梯教室吗？” 听到了胡斌的回答，汪同学差点给笑喷，心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嫌刚刚的话说得不够明白，还想描得更黑一点儿吗？ 无论图书馆还是阶梯教室，是大学生们谈情说爱最常活动的场所，在这两处地方，情侣们以学习的名义，冠冕堂皇地凑在一起，当然，交流的内容多半与学习无关就是了。 苗子兮知道胡斌答案所指，仍然没有生气，她咯咯一笑说道，“我这个人比较认生，也比较怕乱，上自习只喜欢到咱们班的教室。”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忽然反问道，“对了，我怎么发现，你晚上好像从不来教室呢？” 苗子兮的回答很巧妙，在一定程度上，撇清了与那位老乡之间的关系，又在告诉胡斌，她没有与任何人存在感情纠葛，不过，胡斌能不能听得懂就另说了。 不知道是对苗子兮没有兴趣，还是压根没有听懂对方的话，胡斌哦了两声，然后腼腆地笑道，“我觉得宿舍的环境也不差，所以不想大老远跑到教室，嘿嘿！” 这句话，甚至连董明都听不下去了，暗骂胡斌找不到女朋友，真是怪不得别人！ 几人说话间，正好有人喊苗子兮上场，她也借机离开，汪茂华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用力拍了一下胡斌的肩头，叹息道，“有件事情我后悔了！” “啥事？”胡斌不解道。 “算了，不说了，你俩，接下来想比赛还是想训练，自便啊，我到那边看看！”汪同学说完，指了指苗子兮的方向，径自离去！ “茂华不会打羽毛球吧？”胡斌愣愣地问。 “不会，行了，别管他，咱们继续打球，你下手轻点儿啊！”董明瞟了一眼汪茂华，没好气地道。 当晚，董明没有学习到头顶区进攻，他比较郁闷，同样郁闷的还有汪同学，因为后来苗子兮对他比较冷淡！ 只有胡斌浑浑噩噩，不知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大家都怪怪的，不太正常。 考虑到不同球员对羽毛球的理解可能存在不同，转过天来，董明又请教了戴教练，虽然胡斌的话有一定道理，董明却仍然觉得有必要印证一下，毕竟它将影响到训练计划！ 果然，戴教练的意见与胡斌相仿，董明终于有了计较，他暂时可以先随着汤老师学习原地头顶区进攻，至于何时将其与跳杀结合，就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这些天，董明一直想着找孙晓东套一套近乎，不然，怎么去问那只葫芦的事情？ 周三下午，董明结束了素质训练，然后就一直在操场闲逛，准备在孙晓东过来踢球的时候，也上场厮混一阵，他虽然没有踢过足球，但觉得滥竽充数总该没有问题吧？ 然而，让他失望了，等来等去，许久也没看到孙晓东的人影。 等不到目标，董明准备离开，却听到有人喊他。 董明寻声望去，却见操场中央，一位不太熟悉的本班同学，名字好像叫田庚，正站在那里，喊自己的应该是他吧！ “我们缺一个人，要不要上来踢一会儿？”看到董明有了反应，田庚继续大声说道。 我其实不是来踢球的，只是想要等人，董明心中苦笑。 不过，即便心里不想踢球，董明也知道不能轻易拒绝，那样会引起同学的反感。 “我没踢过，不怕拖累你们吗？”董明嘿嘿笑着答道。 “上场就是了，别告诉我体育生不会踢球，你负责后卫！”田庚满不在乎地道。 董明还非得上场了！ 董明对于足球的理解，仅限于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最多还知道不能用手触球，其他规则，一无所知！ 董明就这么上场了，还好，他穿着训练时的运动服，倒省得换了，他大概看了一下，踢球的人应该来自不同班级，而他们四班的同学，董明只见到了田庚一人。 董明又细数了一下双方人数，每方连同守门员一共十人，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有特别在意，他只是来打酱油的！ 董明上场之后，人数也就齐了，没有太多讲究，直接开踢。 董明上场之后比较自觉，想到自己是后卫，便游荡在后方，同时没有站着不动，而是在小范围内跑来跑去，他认为，敷衍得太明显不太合适。 正在董明在后方晃来晃去的时候，却听到田庚大声喊道，“董明，人家都冲过来了，你别躲着，顶上去啊！” 董明这才意识到，一位球员已经带球快速向着球门左侧袭来，他不清楚怎么阻拦，但田庚要他顶上，他便向着那位球员冲去。 董明的百米成绩虽然不太理想，却也经过专门训练，比场上多数球员速度要快，只是瞬间，便冲到了对方的面前。 带球队员看到有人逼近，心中焦急，向着中路望去，却没见到己方队员跟上，他知道，此刻要么迂回，要么强行突破。 只见这位球员脚下一个虚晃，伸出的右脚却没有接触足球，待右脚刚刚落地，他的左脚脚背轻轻将球挑起，按照他的理解，这套动作下来，完全可以轻松通过阻拦球员。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董明是练羽毛球出身，羽毛球有一项技术叫作启动，这项技术已经深深地刻入董明的骨子里面。 在羽毛球比赛中，启动技术可以大幅提升球员暴起速度，而今在足球场上，这项技术同样有效！ 董明确实被晃到，当他发现上当之后，快速实现了二次启动，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调整。 董明在完成调整之后，一个跨步去拦截对方球员，更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跨步踏出之后，竟然发现足球出现在了自己的脚下！ 董明不会踢球，但搞破坏却没有问题，把球踢向场外就是了，于是，没等他站稳，抬起左脚，漫无目的地踢了出去。 感谢依旧云齐！ 第829章 不争气的孙晓光 进攻队员郁闷了，他没有想到，董明居然反应快得不讲道理，明明已经把对方摆脱了，却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而更让他郁闷的，在这一次过人的时候，脚下控制得不够理想，球带得偏了一点点，居然落到了对方的脚下。 眼见董明要进行破坏，他哪里能够乐意，在球场上长期厮杀出来的经验，使得他拥有极快的出脚速度，准备在董明触球之前，将此球挽救。 这位球员脚下极其灵活，出脚竟然做到了后发先至，再将球从董明的脚下捞走！ 差别在这一刻显现，哪怕董明率先出脚也不行，面对高明的进攻球员，他居然连球毛也没有碰到！ 不过，董明的这一脚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球虽然没有踢到，却扫到了进攻球员的支撑腿上，对方在这一扫之下当即就是一个趔趄，悬点没有摔倒！ 对于董明的犯规动作，场上裁判考虑到有利进攻原则，没有吹哨，伸手指向了进攻方向，示意比赛继续。 继续之后，董明与进攻球员已经面向了球门方向，处在了同一个起点，共同去争抢足球。 董明的速度再次展示出了显著的优势，启动之后迅速领先了对手半个身量，哪怕对手对他又拉又挤，也无法争夺那个位置。 再一次出脚，董明有了目的性，他要将球踢出底线，以解决当前的危局。 然而，由于董明没有踢过足球，出脚时尽管踢到了足球，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他的右脚没能正中足球，而是忙乱中，以内脚背踢到了足球的右下侧，在他的这一脚之下，足球形成了一个侧旋，直向己方球门而去！ 还好，董明的这一脚，几乎等于踢空，分摊到足球上的力量已经不多，球速不快，被守门员及时大脚开出解围。 此时，回防的田庚也来到了后场，却见他向董明轻轻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不错，但是，以后这种情况，尽量不要回传守门员，有点危险！” 田庚是在夸自己吗？董明觉得好像有这方面的意思，却不敢肯定，只得点了点头，虚心受教，他本意是要将球踢出底线的，踢虚才形成了回传守门员。 经历了一次惊险的防守，董明好像懂得了一点东西，就是不能让足球离己方球门太近，尤其面向球门防守时，出脚更要慎重。 董明在后场扎下了根，他体力极好，活动范围很大，无论左侧右侧，只要发现对方有人突破，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逼近，然后用他笨拙的手段，破坏对方的进攻。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进攻球员也开始憷头董明，都觉得董明不仅速度快，还不知道什么叫累，尤其是董明的快速启动能力，简直纠缠得进攻队员欲仙欲死。 他们在进攻的时候遇到董明，哪怕带球把他晃过去，人家却跟没事儿人一般，还能马上回过头来再次跟你纠缠，你说烦不烦人？ 倒是董明的处理球能力确实比较差劲，哪怕他获得了提前出脚的机会，也不一定能顺利将球破坏，许多时候是在己方球员的帮助下，才终结对方的进攻。 “唉，董明，我发现你确实没踢过足球，不过，你的速度够快，体力也真好，还特别难缠，哈哈！”待这场比赛结束，董明一方以二比一击败对手，他终于收到田庚的好评。 “没遭到埋怨就好，嘿嘿！”董明心虚地说道。 “表现得很好，怎么会埋怨你呢，哈哈，董明，虽然你没怎么踢过球，但是，有你在后场的话，还真是让我们放心，下次再一起踢呗！” 得到了田庚的邀请，董明知道，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也同时清楚，他在场上的表现也不算一无是处，难道说，混入踢球圈的任务，自己达成了？ 踢球不是董明的目的，他是来接近孙晓东的，不然哪有心思踢球？ “我看到在球场上面，只有你一个人是我们班的，班里其他人不喜欢踢球吗？”见到自己的表现还能让田庚满意，董明开始引导谈话方向，他的目标始终是孙晓东。 “当然有了，不仅有，还有一位很厉害的家伙，嘿嘿，告诉你，你不知道吧，那人就是你的同桌江浩！可惜他训练任务比较重，一般没有时间跟大家一起踢球，哎！” “还真没听江浩说过呢……，上课的时候，那个小子尽要么忙着看闲书，要么忙着给女生传纸条，基本不怎么理我，我俩交流不多的！” “哈哈，我比你更了解江浩，在这两年内，他最起码换了四个女朋友，甚至，跟我们班的纪小敏还搞过一段，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有几个！” 什么，纪小敏！听到这个名字，董明就是一呆，他发呆不是因为纪小敏有多么漂亮，这位女生的形象最多中等偏上，但是，人家成绩特别好，还是数学课代表，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纪小敏对谁都特别冷，真不知道，这么一位高冷女生，怎么会跟江浩搅在了一起！ 田庚的消息虽然比较劲爆，董明却没有忘记他的目的，自然不会被对方带偏了话题，仅仅在惊讶之后，董明继续道，“班里其他人呢，还有谁比较喜欢踢球？” “班里踢球的人挺多，不过不是我看不上他们，还真没谁能上得了台面！”田庚傲气道。 听到这话，董明就是眉头一皱，暗道，孙晓东的水平很烂吗？他还想着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呢！ 董明心道这样不行，今天不聊一聊孙晓东可不行！ 眼珠一转，董明马上接话道，“就是说嘛，我也不会踢球，觉得上场之后会拖累你们，没事，今天只是客串，以后也不敢轻易上场了！” 董明说完余光留神田庚的反应，看到对方平淡的表现，他也感到无奈。 然而，反应平淡的田庚，说出来的话，却让董明感觉有些牙疼。 “我已经说过，你虽然没踢过球，但在场上的表现相当不错，最起码比我们班的方博易和孙晓东强，哦对了，跟你一样，孙晓东也是踢后卫的，但表现比你差远了，有你在后场，我们在前面会觉得特别踏实！” 感觉田庚的话有些不对味儿，董明心道，我是来巴结孙晓东的，结果倒好，你居然说了人家一堆不是，我还怎么跟他套近乎？ “算了吧，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从来没踢过球，在足球场上，怎么可能跟你们相比？”董明连忙谦虚，希望从田庚嘴里听到一点孙晓光的闪光点。 “我说的都是实情，方博易还好一点，他的控球能力不错，以前专门负责中场，可是他却更喜欢拖前，后来干脆替代了江浩的位置，不过也无所谓，江浩很少露面，但是，孙晓东却不同了，他速度还行，没法跟你比啊！可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从后场带球突破，却没那个技术，结果经常被人打断之后反攻，然后后场却没人了，唉，他总会给后防线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哦，听起来，方博易还有些可取的地方，怎么到了孙晓光这里，就一无是处了？ 董明听着田庚说得起劲，却有种要抓狂的感觉，他暗暗祈祷着，田庚啊田庚，你能不能说一点我想听到的东西啊！ 董明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头疼，开心的，是现在确实聊到了孙晓东，可是听着田庚越来越不对劲的话风，着实让他头疼，人家根本瞧不上孙晓东，似乎，对方在怂恿自己取代孙晓东的位置！ 董明知道轻重，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对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说不得要抽身离开了，占据孙晓东的位置，开玩笑，那样的话别说想接近孙晓东，不跟他结仇都算万幸！ 不能再让田庚发挥，哪怕这些话传到孙晓东的耳中，估计也很难跟他走近了！ 董明记得樊依依曾对自己讲过，除了踢球之外，孙晓东还喜欢喝酒与唱歌，然而，现在董明都没敢提起，万一那两项爱好，孙晓东也同样稀松平常，同样受人诟病，岂不是等于揭人伤疤了？ 想到这里，董明心里也在暗骂孙晓东不争气，假如他能表现好一些，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头痛吧！ 董明不想继续聊下去了，他试探地询问对方，“这么晚了，你还不准备回家吗？” 田庚看了董明一眼，然后翻开手机看了看，说道，“还得等一会儿，现在回去家里也没人，公交车又特别挤……，你以后还过来踢球吗？” 看到田庚又把话题引到了足球上面，董明心里就是一阵紧张，感觉像在刀尖上面跳舞，稍有不慎，他一切的筹谋就会付之东流！ 对于田庚的问题，董明还不能不去理会，他也只得敷衍，“我训练安排特别紧，基本没有太多自己的时间，恐怕够呛！” 实际上，董明的训练量虽然挺大，时间却相当宽松，尤其放学的这会儿功夫，是他最自由的一刻！ 别人不清楚董明的训练，他想跟别人怎么说都行，在这个时候，当然要告诉田庚自己很忙，果断地拒绝了。 “又没喊你每天都来，难道周末你们也不休息？”田庚挑着眼皮说道。 “我周日可以休息一天！”这种事情瞒不了人，董明只能老实地答道。 就在此刻，田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却见那小子看了一眼手机之后，马上起身，在接听电话之前，还不忘对董明交待了一声，“有事儿先走了，以后周日有球的话提前告诉你啊！” 看着跑开了的田庚，董明感觉怪怪的，他没想到足球圈挺好进，但是，混进来之后呢，如何与孙晓光相处，似乎是个难题！ 感谢依旧云齐！ 第830章 故人 在田庚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离开的时候，董明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 董明想着，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很有可能会是汤老师。 汤老师现在很忙，除了工作之外，抓紧一切时间复习功课，她虽然与董明都在食堂用餐，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已经很少凑到一起。 可是，董明看到来电信息之后，却猛然一呆，同时在想，这小子给自己打电话又是什么鬼？ 来电之人与董明不算多么熟悉，但是他确实收录了对方的号码，这种现象其实也很普遍，有些时候，记录他人电话并不认为将来会与对方产生什么交集，但在特定环境之下，这种事情却还会发生，董明就属于这种情况！ 来电之人名叫罗炜，目前就读于四十一中，是祁老师的弟子，却又不是正式弟子，罗炜不是体育生！ 董明第一次见到这位罗炜的时候，还是在一年多以前，临榆赛上，那次祁老师带了几名学生去观摩比赛，其中就有罗炜。 那一次，董明还接受李天业之邀，与祁老师的学生们开展了一次友谊赛，只不过，罗炜的水平太差，还不及当初的董明。 之所董明添加了罗炜的号码，是一次罗炜来泰山中学球馆打球，碰巧遇到了董明，他们才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罗炜那充满了魔性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让董明不得不将听筒从耳朵边拿得远些。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董明嘻笑道。 “嘎嘎！”罗炜放声大笑，笑声过后，才慢条斯理道，“不是想你了嘛，不然为什么会找你？” “说重点，不然我挂了啊！”董明不想跟他废话，说起话来并不客气。 “哎，真没劲，跟你说吧，有几个朋友，今晚要过来找我玩，但是有人却突然聊起了你，他听说我们俩还认识，就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把你请来，怎么样，给个面子呗？” 对于罗炜这种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性格，董明谈不上喜欢，不过，与他打交道也很简单，可以直来直去，不需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好恶。 “今晚是什么活动，打球还是吃饭啊，打球我没兴趣，如果吃饭的话……。” “吃饭，今天的活动是吃饭！唉，真是吃货，所以，你一定会勉为其难出席的，对吧！”罗炜叹声道。 董明心中已经脑补出了罗炜额头擦汗的样子，哈哈一笑，“吃饭是吧，行！不管今天来的朋友是谁，我都答应了，你看，够爽快吧！” “没劲了啊，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别拐弯抹角，就是不问也会告诉你，来的朋友是黎景天，他，你应该认识吧？” 听到了黎景天这个名字，董明拿着电话的手，不禁就是一个哆嗦！ 羽协赛刚刚过去没有几天！虽然没跟黎景天打过多少交道，董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家伙可是个高手，并且在羽协赛中获得了亚军！ 说起黎景天，董明不得不想起了曹昉，黎景天与曹昉实力相若，而曹昉在小组赛中输给了自己，但董明更知道，这场胜利有些取巧，实际上曹昉的实力要甩自己一条大街！ “你跟黎景天还挺熟吗，没想到啊！”既然对方说起了黎景天，董明登时就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熟，当然熟了，我们两家也算故交，这样啊，晚上七点，你来泰山道的万象餐厅，我们见面再说。”罗炜没有多话，通知完董明就挂了电话。 董明知道罗炜也住得不远，不然不会把吃饭地点订在泰山道，看到时间还有富裕，他决定先行回家。 回家收拾利索的董明，溜溜达达，只用了十来分钟，便来到了万象餐厅。 董明知道这家餐厅，却从来没有进来过，餐厅装修得相当另类，据说是东南亚风格，而它经营的菜品，也同样是那种调调。 餐厅不大，董明进来后立即看到了胖乎乎的罗炜，还有黎景天，不过围坐在餐桌边的人可不只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三位男生董明没有见过，走近时几人正聊得热闹。 罗炜注意到了董明，立刻捅了捅身边的黎景天，后者意识到董明到来，一同起身打着招呼。 “董明啊，你是真准时，掐着点儿来啊，大家都到了，都在等着你！” “没迟到就好！”董明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又与伸出手的黎景天握了握，同时寒暄道，“没想到，才刚刚过了几天，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今天跟罗炜通话的时候，偶然提到你，却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挺熟，哈哈，那就方便了，告诉你个事儿，这两天曹昉那小子时常念叨你呢！”黎景天客气道。 董明了然，曹昉不念叨自己才怪呢，明明实力比自己强，却败在了体能上面，确切来说，曹昉败给了自己的功法！ 站在一边的罗炜，看到董明与黎景天客套，连忙打断道，“大家都坐下，坐下，等会儿有的是时间说话，今天来的都是朋友，呵呵，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泰山中学的董明，跟你们说过，他在刚刚结束的羽协赛中打入了四强！” “厉害啊，不过，以前没听说过泰山中学有高手，不过泰山中学的球馆我们倒是常去！”其中一位黑边眼镜瘦脸男生说道。 “对啊，记得泰山中学培养方向是健美操，我还专程跑去参观过他们的训练，欣赏健美操的感觉，简直棒极了！”又一位瘦小男生附和道。 “董明啊，黎景天就不用我介绍了，挨着你的这位，是于滨海，我的右边这位，是贾学民，对面那个是杨旭！”罗炜替董明一一介绍，董明也与他们点头示意。 对上号之后，董明知道那位黑边眼镜瘦脸男生就是于滨海，瘦小男生是贾学民，至于剩下那位……杨旭，身量倒是与罗炜类似，属于小胖子类型。 “大家都是我好友里面……，喜欢羽毛球的人，于滨海跟我都在四十一中，杨旭是四中的，贾学民比较远，在梅江中学！”罗炜继续介绍。 “梅江中学比我近多了啊，我离得最远好不好！”听到罗炜的话，黎景天突然嘿嘿笑道。 “你们四十七中确实挺远，但是，我们在一起打球，你又不跟我们活动，不是强烈邀请根本不会露面，离得远近有关系吗？”于滨海插话道。 “就是啊，你可不是那么好请的，我们罗炜央求好半天才冒一次头，你也好意思说！”杨旭也附和道。 “我哪是什么大高手啊，眼前的这位董明才厉害！虽然我在羽协赛中获得了亚军，董明只打进了四强，但是，假如董明没有早早遭遇到冠军罗子默，没准儿这个亚军就不是我的，别说罗炜没对你们讲过啊，曹昉就败在了他的手里！” 黎景天所说的事情，大家早就听二人讲过，但重新把这件事情讲出来后，大家看向董明的目光却更加火热。 几人虽然对曹昉不太熟悉，却熟悉黎景天，知道曹昉与黎景天实力不相上下，既然董明可以击败曹昉，岂不是说董明也有击败黎景天的实力？ 要知道，黎景天在四十七中那是翘楚，在大家的心目中是天王级别的存在，并且，黎景天和曹昉已经双双进入了哏儿都青年队的考察视野，这么看来，董明的实力该有多么可怕！ 经过短暂安静，罗炜突然开口，“我有点看不懂，董明的进步，太逆天了！” “为什么这么说？”贾学民不解。 “曾焜（注）见三百八十二章你们应该知道吧？”罗炜道。 “当然知道，曾焜是咱们学校体育生，挺厉害的！”于滨海马上接口道。 “我对他有点印象，前次在少年赛中遇到过，最后小组没有出线！”黎景天也知道曾焜，想了想补充道。 “嘿嘿！”听到两人对曾焜的不同评价，罗炜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一年以前，祁老师带我们去了临榆，与那边的一些选手打了场友谊赛，当时，曾焜赢了一个小个子球员，董明，那人叫什么来着？” “李天业！”那次友谊赛董明当然记得，更记得打败李天业的球员就是曾焜，他提醒罗炜道。 “对，那位球员就是李天业，我还记得，在临榆赛中，董明败给了李天业，可是，才过去了多久，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董明却已经可以击败曹昉，你们说，他的进步是不是很逆天！”罗炜激动地道。 众人听到之后恍然，是了，在董明参加临榆赛的时候，显然不是曾焜的对手，可是现在呢，董明已经击败了曹昉，这种进步速度，谁人能及！ 得到了这个结论，大家迅速思考了另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董明在这一年间，获得如此大的进步呢，心中打起了大大的问号！ 虽然对此都有疑问，但真正把问题问出来的，却只有黎景天一人，因为，现场只有他与董明才是体育生！ “你的体能特别强，我想……，平时的训练量一定很大吧？” “也不算太大，正式训练每周三次，每次两小时左右的样子。”成为了大家的焦点，董明很郁闷，对于别人的问题，只能老实回答。 “素质训练也应该每周三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附加训练吗？”黎景天继续道。 “每天要做器械训练，对了，早上的晨练算附加训练吗？”董明嘿嘿笑道。 “晨跑可以算，但体育生哪有不参加晨跑的？并且，器械我也练，这么看来，你的训练量确实不算大！”黎景天若有所思，却没有发现董明训练中的不同之处。 董明确实没有瞎说，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训练量虽然不大，但无论在素质训练还是专项训练中，他的训练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球员的极限！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31章 生日宴 几人刚刚坐下不大一会儿，一道道菜品被逐渐端了上来，这些菜品的样式看起来比较另类，估计就是所谓的东南亚风格！ 董明没想到，罗炜还要了啤酒，并且不容分说便替自己倒了一杯。 看到没有其他人反对，董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喝酒而已，又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黎景天将酒杯端起，说出第一句祝酒话的那一刻，董明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几个家伙要在今天凑到一起！ “人不可以没有父母，同时也不可以没有朋友，我们的友谊，是在球场上一拍拍打出来的，正是因为有了你们，世界才变得更有乐趣，今天，祝罗炜生日快乐，愿他每天生龙活虎，干杯！” “干杯！” “干杯！” …… 随着大家说出的干杯之语，董明默默地喝掉了杯中的啤酒，心中却多少生出了一点尴尬！ 黎景天的话说得挺好，‘人不可以没有父母，同时也不可以没有朋友！’但是，他们之间，才算是真正朋友吧，可是，自己又算什么呢，与大伙都不熟啊！ 假如事先知道今天是罗炜的生日，董明绝对不会贸然加入聚会，现在的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礼物送上，他还心虚地四下环顾，还好，没见到奉上贺礼这一环节，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一杯酒下肚，吃了几口东西，紧接着，于滨海又开口了，送上一堆祝愿之后，紧接着大家又是喝酒，然后是贾学民……。 在喝掉三杯之后，杨旭举起酒杯，微笑地看着罗炜，他的一笑，小眼睛眯成了豌豆苗，“罗炜，欢迎加入十五岁乐园，从今天开始，你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小孩子了，因此，一定要嗨起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万象餐厅的酒杯有点大，四杯啤酒下肚，每人已经喝掉了一瓶，黎景天的酒量似乎有点浅，现在就已经满脸通红，舌头也变大了，这时，他的目光却看向了董明。 “董明，我没有看过你的比赛，但是，曹昉却见过，听曹昉讲，赛前，他并不认为你会成为他的阻碍，结果，小组赛却输给了你，然后进入淘汰赛后止步八强！他说体能远远不及你，也知道应该输在了体能上面，真实情况是这样吗？” 看着黎景天的问话这么直接，董明清楚，那是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黎景天没有看过董明的比赛，曹昉却看过，无论是董明击败刘天河还是鲍文昕，小组赛一场都没有漏掉。 从董明击败刘天河的过程来看，苦战三局，赢得绝对不算轻松，最终凭借体能才战胜了对手，它说明了什么？说明董明的实力也许不及刘天河！ 而在董明与鲍文昕一战中，鲍文昕是打连场，可是，董明在对阵连场的鲍文昕时，居然赢得同样艰难，也就是说，假如不是因为鲍文昕连场，两人最终谁输谁赢都不好说！ 反过来，无论面对刘天河还是鲍文昕，曹昉却赢得轻松，于是，问题就出来了，为什么曹昉会输给董明呢，要知道，他与董明开战的时候，董明还是连场！ 这个问题曹昉想不通，黎景天也是同样！ “不可否认，曹昉比我的实力强得太多，我从来没有想过有可能击败曹昉，但是，羽协赛的赛程安排，却让我获得了机会，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体能是不错的，赢得比赛胜利，依靠的也是体能！” 其实，董明的解释苍白无力，甚至无法说服自己，然而，他击败曹昉的最大倚仗，又确实依靠了体能，所以，在这一点上，董明并不担心黎景天的质疑，对方只能认为低估了他的体能！ 听到了解释，黎景天深深地看了董明几眼，只说了一句，“方不方便，找机会我们之间也切磋一下！” “欢迎之至！”面对挑战，董明欣然接受。 此刻的董明，已经不再像当初在朔平遇到苏然，面对邀战需要百般推诿，他现在实力已经不弱，不再是没有接触过羽毛球的小白！ 得到答复的黎景天，端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董明没有偷奸耍滑，与之对饮，面对黎景天，他还不需要祭起功法这个杀器。 此后，大家纷纷捉对厮杀，酒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每人面前的空酒瓶，也由一只，很快变为了两只、三只……。 董明一直保持着清醒，他虽然也需要与他人碰杯，但毕竟游离于几人之外，又不主动挑衅，一晚上下来，他倒是喝得最少的那个。 通过几人的交流，董明也知道为什么黎景天与罗炜比较熟悉，闹了半天，两人的老爸居然是大学同学，并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两家住得还很近，甚至，黎景天的羽毛球还是由罗炜老爸启蒙，这简直是董明今天听到最好笑的一件事情！ 然而，罗炜没有走上羽毛球道路，黎景天却成为了一位羽毛球专项生，还成为了一位高手！ 桌上的菜，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大家已经没有谁还会动筷子，都在拿啤酒跟别人较劲，董明看着这副疯魔的场景，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与同龄人脱节了？ 这个问题，董明没来得及去想，黎景天又端着酒杯，找上了自己。 “董明，你恐怕想不到，我和曹昉，为什么要来打羽协赛吧！” “不是为了成绩吗？” “哈哈，错！成绩，我们早就不缺，羽协赛的成绩，有意义吗？我们要的是曝光度，知道什么是曝光度吗？” 董明迷茫地摇了摇头。 “实话告诉你吧，羽协赛成绩没啥鸟用，但是，羽协赛本身却是一个不错的平台，会吸引青年队的那些教练来观摩，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谁会来，总会有人来的，会看到你在比赛中的表现，所以说，羽协赛是一个吸引印象分的好机会，嘿嘿！” “羽协赛他们会观摩，其他比赛呢，比如正式的哏儿都少儿赛？”董明问道。 “那种正式大赛他们更不会错过了，刚跟你说什么来着，羽协赛，是增加曝光机会，懂不懂？他们会出现在各种比赛，所以说，要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什么比赛都尽量不要错过！对了，到年底的时候你会不会超过十五周岁？” “现在我刚满十四周岁！”董明答道。 “啥？哈哈，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小，我上学算比较早了，也马上十五了，看来你完全可以报名双都对抗赛啊，那场比赛不错的，虽然都城那边不怎么看重，但是我们哏儿都这边重视啊，甚至省队也有人会去观摩！唉，可惜曹昉和我都没有机会了，罗子默也没机会！” 拜托，我是燕北省人，不是哏儿都选手，再多人的关注对我又有什么意义？董明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有对黎景天解释，因为没那个必要！ 现在的黎景天，酒显然喝到了量，话特别多，手中的酒，已经被他晃得只剩下半杯，仍然跟董明絮叨个没完没了。 “还有啊，你年纪那么小，明年的全国蜀都赛也能报名，哈哈，今年的商都赛我报名了，但是，哏儿都选拔赛没有通过，真是遗憾，明年只能看你的了！” 听到了蜀都赛几个字，董明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自从他刚刚接触羽毛球，第一次听到的全国赛是应天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会打羽毛球，应天赛几个字也只能听听而已，第二次听到的全国赛是商都赛，那场比赛刚刚打完，然而，他仍然没有机会参加。 参加全国赛，不仅仅需要通过资格赛，在参加资格赛前，还需要经过本省选拔赛，燕北省每个单项只有四个名额，以目前董明的成绩，几乎不可能通过选拔。 但是，蜀都赛就不同了，按照董明当前的进步速度，再给他一年的时间，按照他的旱地上打不得拍浮速度，到时候应该不惧那些高手吧？ 再说，一年后，如王雷、佘同及才艺那些高手，应该早已超龄，仅仅还会余下龚阙、裴根等人，到了那个时候，董明会不会得到机会呢？ 想着想着，董明的嘴角慢慢开始上翘，心中涌出了向往之色。 董明想到，既然普通的省级赛，可以吸引到省青队教练的关注，那么，全国赛呢？ 想到了省青队，董明又想到了那个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四季公司，他实在不理解，四季公司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为什么一直咬着自己不放！ 可是现在，董明却似乎有了一点明悟，那位赵大伟，不是每次比赛都会到场吗，贾鼐杯赛来了，赵州赛也同样没有缺席。 董明想着，或者是哪位省青队教练，对自己比赛中的表现比较满意，这才引起了赵胖子的关注，准备签下自己，不然的话，为什么又急着联系自己？ 董明不知道，他的猜测距离真相比较远，赵胖子之所以对董明感兴趣，仅仅是因为有一位教练，多看了他的比赛几眼！ 不管怎么说，各种比赛确实是最好的曝光舞台，可以吸引到教练的关注，而全国赛呢，岂不是最大的那个舞台！ 董明暗暗下了决心，他要争取参加明年的全国赛——蜀都赛！ 感谢依旧云齐！ 第832章 头顶区训练 一个后场高球，飞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则由网前启动，快速后撤，然而，纵然他后撤速度惊人，却仍然很难调整到正常进攻状态。 却见董明的腰部后仰角度夸张，同时持拍手以最大幅度后摆，勉强出现了发力空间，然后球拍猛然挥下，以斜线滑拍，将球杀向了对面的反手边线。 因为增加了羽球与球拍的滑动因素，滑拍杀球的技术难度比普通杀球略高，同是，杀球速度略慢，但是，滑拍杀球具有球路隐蔽性高、落点尖锐等特点，因此，在头顶区，董明更偏爱滑拍杀球！ 完成杀球之后的董明，仅以余光瞟了一下落点，便又迅速回到了网前，紧接着，又一个后场高球飞起……。 现在是周六早晨，董明正在球馆训练，训练的项目是头顶区进攻。 实际上，这个周六遇到了泰山中学的运动会，但是，董明的训练时间在早上，并不耽误白天的运动会，他完全可以训练结束之后，再回到操场。 董明可以训练，而汤老师却没有功夫陪他疯，一大早便与体育教研室的老师们忙这忙那，因此，今天陪董明训练的人，是林慕双。 林慕双与樊依依两人，每周六会参与董明的训练，借此得到汤老师的指点，在两人相互训练之余，闲时也会替董明喂球。 樊依依在运动会中也有任务，所以，没能前来，陪着董明训练的人只剩下林慕双了。 林慕双自小接触羽毛球，并且接受过比较严格的训练，基础很好，给董明做陪练相当合格。 在喂后场球的时候，林慕双不像汤老师那般直接站在网前，会中规中矩地在原点发球，每一个球都发得相当到位。 几组球发毕，董明与林慕双开始收拢散落在场上的羽球，要将这些球十几只叠成一组，然后在纸箱中码放整齐，以备接下来的训练使用。 “等会儿我也想试试头顶区进攻！”林慕双一边用小手收拢着羽毛球，一边小声地与董明商量着。 “汤老师不是让你练习多点位接球吗？” “今天汤老师又没在，你就让我试一下呗！”此刻，林慕双哪里还有平常小妖女的刁蛮，完全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轻言软语地向董明央求道。 其实，董明并没有约束对方的想法，也仅仅是随口问了一嘴，开玩笑，他又不是林慕双什么人，哪有管教她的义务，既然林慕双坚持，如她所愿便是！ 两人将球收拢好，董明来到了球箱旁边，并且将一打羽球摆在自己的左小臂上面，开始替林慕双喂球。 随着董明的一个反手后场高远球发出，林慕双学着董明的样子，从网前启动，快速后撤。 然而，林慕双的速度哪能与董明相比，只在她刚刚撤回后场之际，羽球便已经落下，根本没有弓腰的时间。 匆忙中一拍挥出，林慕双这一拍进攻没有任何力道，与其说是杀球，不如说吊球更加贴切。 见到自己的首次尝试与心中的想法完全不符，林慕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再来！” 说罢她再次回到网前，只不过，她站立的位置，却稍稍向后挪了几分！ 看到林慕双的做法，董明也没有点破，又是一粒高远球发出。 哪怕站后了一些，林慕双也没能完成，她在挥拍之时出现了严重失误，发生了打框，将羽球打出了场外。 “再来！” “再来！” …… 直到将一打球全部发完，林慕双仍然没有一次成功！ 董明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头顶区进攻也是有技术动作的，林慕双却没有学过，再者说来，训练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急功近利操之过急，上来便学董明在网前启动，能成功才怪！ “董明，你说说啊，为什么我就不行啊？”小丫头都快哭了，她跺着脚向董明喊道。 其实，董明本不想说什么，因为林慕双练习头顶区进攻的意义不大，她的水平混在业余圈儿内，已经游刃有余，几乎没有用到头顶区进攻这种极端手段的机会。 再者说来，汤老师也没有给她安排这项训练内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董明不愿意多管闲事。 可是，对方已经开口了，董明不好继续沉默。 “头顶区进攻，首先要掌握进攻技术，头顶区进攻是一种被动进攻手段，因此，技术动作与正常进攻是有明显区别的，最主要的区别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一，腰要后仰，做不好这一点，就无法具备足够的发力空间！而你在刚刚的进攻中，腰部根本没有形成后仰，是不对的；其二，架拍与正常进攻也有些区别，持拍臂要后展到极限，这样做的目的同样是为了获得发力空间，这两点相辅相成，是头顶区进攻的基础！” “头顶区进攻还要练技术吗，之前没跟我说过，教一下我呗，应该怎么做啊！”听到了这项技术还要首先练习动作，林慕双当时就提出了要求。 “教你肯定没有问题，只不过，我的头顶区训练也刚刚开始，还没有掌握到精髓，只要你不担心出问题就好！” “好啦，没问题的，我的要求不高，达到你的程度就行！”看到董明答应下来，林慕双欣喜地说道。 听到林慕双的话，董明却又是一阵皱眉，单纯学习技术，小丫头自然问题不大，但是，配合这项技术还需要一定的速度，却不是可以轻易解决！ “先摆出架拍姿势，正常架拍就行……，不，先不要腰部后仰，先将姿势摆好！”董明放下手中的球与拍，吩咐道。 “好，保持架拍姿势，从现在开始，你要牢牢记住架拍的动作，哪怕你已经对这个动作相当熟悉，也要记住，因为，等一下，开始后仰的时候，这个动作必须保持住！” “仰！继续……，不对！后仰的时候，架拍的姿势不能散，要维持原有的姿态……，慢，慢一点……。” “已经仰不动了，我的右腿有点抽筋。”在董明持续的指挥之下，林慕双终于抗议。 “好吧，仰不下去，就把现在的姿势保持住，让身体慢慢适应，形成记忆。” “别晃，维持平衡，持拍手！持拍手不要乱动，身体后仰的时候，肩头再展开一点！” 发现林慕双做得仍然不够理想，董明索性跑上前去，将她的左手向上抬了几分，然后，又将持拍手的位置进行矫正。 “行，这个姿势保持……，十分钟吧！”董明说道。 “噗嗤！”没想到，在董明的话结束之后，林慕双突然笑了出来，刚调整好的姿势也不见了，她却透着一股心悸的表情道，“不是吧，要我把那个姿势保持十分钟？太难受了，别说十分钟，一分钟我都坚持不下来！” 董明一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他也经历过，虽然腰部后弓的程度越大越好，但每个人的柔韧性是有区别的，他在最开始练习之时，汤老师便告诉过他量力而行，而林慕双的情况，显然超过了极限。 “后仰的时候要保证一定的舒适度，这样吧，幅度再小一点！”董明道。 林慕双应了一声之后，再次调整姿势。 调整姿势没有多么复杂，但保持下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种训练结束之后，估计林慕双的身体会酸疼一天。 在林慕双保持姿势的时候，董明没闲着，他的头顶区进攻技术刚训练不久，进攻姿势同样需要强化。 此时，诺大的球馆，董明与林慕双两人，都摆着怪异的进攻姿势，如同木偶一般纹丝不动。 经过几次训练之后，董明对头顶区技术掌握了大概，这项技术难点没有太多，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失误率！ 头顶区技术并不是主要的得分手段，这里是运动员较被动的区域，如果可以在头顶区做出比较丰富的变化，技术运用得当，时机选择准确的话却能给对手制造很大的威胁，极具迷惑性，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破坏对方的进攻，甚至主动得分。 头顶区进攻的得分率不高，却也不是绝对，头顶进攻对运动员的能力要求较高，要想取得理想的效果，在节奏、速度、落点，过网高度方面要控制准确，否则不仅无法形成威胁，反而会带来损失重心、上网不及时等问题，得不偿失。 在羽毛球训练之中，摆姿势是最辛苦的科目，运动员看似站着不动，这一过程却相当煎熬，艰辛程度甚至超过体能训练。 跑跑跳跳确实对体能消耗较大，训练中肌肉却可以获得休息，可是肌肉一旦处在僵持状态，就得不到任何休息，累了……，也只能忍着！ 大概五分钟过后，林慕双便感觉到额头的汗水开始凝聚，形成大粒汗珠，慢慢滚落。 汗水流过面颊，原本将汇集在下颌处，然后滴落，但此刻她却仰着身体，下颌已经不再是最低处，汗水改道，流入脖颈。 身体的疲惫林慕双还可以勉强忍受，但是，脖颈处汗水肆虐带来的奇痒，却让她苦不堪言。 偷眼看了一下董明，林慕双发现那家伙仍然一动不动，却生出了一股较劲的心思。 只是，又是两分钟过去，林慕双却悲哀地发现，淌下的汗已经由原来的两三股，不知道增加到了几股，那种瘙痒感，让她忍无可忍！ 一定要坚持，林慕双心里呐喊着，可是，她还能坚持吗？ 终于，林慕双的手动了，将那些惹事的汗水掸开，然后，看着一动不动的董明，却咯咯笑了起来。 “董明，汗水把我弄得太痒，实在受不了，对了，你不怕痒吗？”林慕双好奇道。 董明只是余光随意扫了一眼林慕双，身子却仍然没动，说道，“我在摆姿势的时候，出汗较少，你也不要奇怪，因为我经常训练，这种运动量很难让我出汗。” 听到董明的解释，林慕双除了惊讶之外，心中也涌出了委曲，她觉得，自己输得真的很冤！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33章 暴走的屈垒 休息了片刻，董明与林慕双再次练习了一组，实际上，第二组练习只有董明完成，林慕双却只坚持了大概五分钟。 林慕双没有完成，不是因为受到汗水的干扰，而是她身上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酸痛。 结束了练习，两人再次修整，董明侧眼看着林慕双道，“要不要我再给你喂几个球试试？” “你看我的样子还能跑吗？今天不试了，哎呦，感觉小腿快抽筋了！”林慕双揉着腿，赌气道。 见到她没有心思练，董明也不多劝，默默走到了场上，林慕双不练习，他的训练却不能停下！ 不多时，场上再次传来了击球声，只是，林慕双在喂球的时候，已经站到了网前。 十月初的哏儿都，天空碧蓝，飘浮着雪一样的云，无忧无虑地飘动，或浓或淡。 结束了训练的董明，神清气爽，在回家的路上，喝了一碗香浓的云吞，塞下了几根油条，吃饱喝足，顿时觉得幸福感充满了全身。 在家里稍稍冲洗过后，董明又出现在了泰山中学操场。 泰山中学操场只有三百米跑道，面积虽然不大，却相当精致，跑道上铺了塑胶，操场内部也铺装了人造草坪。 由于运动会的缘故，草坪被临时收走，露出了操场本来面貌。 操场中心，各种田赛功能区已经布置完毕，极其醒目，包括：跳远区、跳高区、铅球区、铁饼区等，在每处功能区，已经可以看到充当裁判员的学生已经准备就绪。 初三四班的集中点，在跑道外侧的某处，在这里，地上铺了一张大大的塑料布，上面摆着几摊同学换用衣物，塑料布的边上，有一只小纸箱，里面放着创可贴等简单应急药品，此外，一边还堆了两箱矿泉水。 班里的同学，董明现在基本可以对上号，到来之后，发现好几位班委成员和其他同学已经开始忙碌。 董明看到正忙活的女生朱菡菡忽然开口了，“王文瑞，我们的记号笔不能用了，要不要再去买一支？” 王文瑞名字很文静，人却长得孔武有力，是班里的生活委员，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班主任站在不远处，随即说道，“那支笔是潘老师带来的，要不，你去问问还有没有。” 朱菡菡身材不高，还略略有些发胖，再加上名字的缘故，班里同学都喊她猪憨憨，她的脾气相当随和，倒也不恼。 朱菡菡应了一声，随即跑去了潘老师那里。 只是，不知道是因猪憨憨的材臃肿跑得慢了，还是其他原因，却没能在第一时间与潘老师交流，因为，此刻班里的体育委员屈垒，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潘老师的身边。 屈垒就是初三四班的体育委员，虽然学习不咋地，却是体育生，当初，为了这个位置，还与江浩竞争了一次。 不知道怎么，在确定体育委员人选的时候，忽然传出江浩与班里女生交往的消息，潘老师听到之后，这个位置就落在了屈垒的头上。 事实上，也只有屈垒自己知道，那个消息就是他散布的。 猪憨憨没有回避的觉悟，直接站到了两人的身边，只听得屈垒对潘老师说着，“潘老师，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把同学们组织起来，集中到班里具有优势的赛场周边，这样做的话，不仅可以提升运动员的士气，也可以展现我们班的凝聚力！” 不得不说，屈垒的建议还是有一定建设性，因为在运动会期间，多数同学只会关注自己喜爱的项目，少部分人才去关心班里的优势项目。 然而，这些话听在猪憨憨的耳中，却又有了另一种解释，什么，屈垒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要抛弃其他奋斗在运动会中的同学吗？ 当然，每个人的想法，都不是没有缘由的，就比如此刻的猪憨憨，她听到屈垒的话后，考虑的不是运动会本身，而是她想到了一个人！ 猪憨憨很随和，对谁都一样的热情，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在暗恋着班里的一位同学！ 哪个少女不怀春？处在少女期的猪憨憨，受到男生吸引，觉得他什么都好、什么都顺眼，是很正常的现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校园效应”。 猪憨憨暗恋的对象是班长丛明，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心底的秘密，外人没谁知情，包括当事人丛明。 只是，假如猪憨憨知道了丛明暗恋着三班的刘戈，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感想！ 丛明是班长，人缘很好，学习也相当优秀，但是，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弱点，丛明的体育成绩就差强人意。 生性好强的丛明，却从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哪怕体育成绩不好，也会坚定地报名参加学校运动会，从来不会漏掉。 丛明报名的项目是四百米短跑，至于为什么报名这个项目，只因为他不具备田赛的特长，同时，他长跑不行，百米也不行，于是折中一下，就选择了四百米！ 丛明报名四百米，成绩虽然也会垫底，但输得不会那么难看，因此，四百米成为了丛明的保留项目。 尽管丛明在运动会中表现很差，猪憨憨也会开心替他加油助威，并且在这个时候，她甚至还有机会在赛后替丛明递上毛巾。 眼见着自己最期待的东西，要被屈垒无情剥夺，猪憨憨怒了，哪怕她脾气极好，爆发出来的一刻，也吓了对方一跳。 “屈垒，你明白什么是运动会吗？运动会不仅仅是一次体育盛会，也是学校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力量的角逐、智慧的较量与美丽的展示！可以让同学们在和谐、平等、友爱的运动环境中感受集体的温暖，体育运动的意义并不完全在于最终的成绩，而是重在参与，要我们在经历挫折和克服困难中成长与进步，增加自尊心与创造力，培养创新精神和创造力，让我们形成积极向上和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因此，你觉得，只关注优势项目，摒弃劣势项目的态度，符合体育精神吗？” 不得不说，猪憨憨的话，连潘老师都给震了一下，朱同学成绩好，口才更是了得，一席话极具震撼力。 实际上，潘老师并没有准备接受屈垒的建议，没有立即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想因拒绝得太快，而伤害到同学的积极性，正准备开导对方呢，谁想到，她要说的话，却被猪憨憨说了！ 只不过，假如由潘老师出言的话，肯定不像朱同学那么犀利！ 屈垒被猪憨憨噎得满脸通红，实际上，他刚刚的建议，也只是一时起意，其目的最多是向班主任表功，他要告诉潘老师，你看，我对班里的事情很关心吧，仅此而已。 然而，屈垒却没有想到，他刚刚的言论，触及到了猪憨憨的逆鳞，被数落得体无完肤。 潘小凤虽然不认同屈垒的观点，也要维持其体育委员的形象，看到屈垒被朱菡菡说得哑口无言，也只得叹息一声，挥了挥手道，“屈垒，你的建议再好好考虑一下，这样吧，你先忙，若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们再一起交流！” 屈垒哪能看不出来，潘老师实际上已经否定了他的建议，只得恨恨地看了一眼猪憨憨，走开了。 “朱菡菡同学，有什么事儿吗？”其实，潘小凤对朱菡菡的印象一直不错，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今天发疯，一通话直接打了屈垒的脸，虽然说得不错，却着实让她心中不快，语气中也冷淡了几分。 “老师……。”感觉到了班主任的不快，猪憨憨的心中也生出忐忑，再次开口，语气弱了几分，“记号笔写不出字，王文瑞让我过来问问，是不是再买一支。” “哦，事先忘说了，那支记号笔两边都有笔头，一边确实不好用了，但另一边还能用，还有别的事吗？” “呀！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没别的事了！”猪憨憨说完这句话后，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没等潘老师有什么表示，便逃也似地跑开了。 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屈垒，走回班级驻地时心中带着郁气，他实在想不明白，平常和和气气的猪憨憨，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对他暴起发难。 屈垒努力告诫自己，要平心静气，不要与女生一般见识，甚至，他还努力调动脸部肌肉，希望让自己阴沉的脸上，露出笑容。 然而，又一件事情刺激到了屈垒，当他核对班里参赛人员名单的时候，忽然间看到，董明正与猪憨憨配合着在写运动员号牌，两人居然还在说说笑笑！ 难道，他们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谈论怎么让自己吃瘪？ 无论是与不是，不能让他们继续，这股念头不受控制地充斥了屈垒的脑海，他胸中火气再也压制不住，瞬间血往上涌，冲破灵台，向着董明大吼出声， “董明，你在干什么？” “我在写号牌啊，怎么了？”不知所以的董明，一脸迷茫的扭头看向了屈垒道。 “那些矿泉水是班里为比赛准备的，都被你喝了，一会儿运动员怎么办！现在口渴的话不会自己去买？”屈垒指着董明手里的矿泉水瓶，喝问。 屈垒是班干部，找班里同学的毛病，不要太简单，简直信手拈来，并且理由冠冕堂皇。 感谢依旧云齐！ 第834章 一瓶水 董明一脸惊愕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矿泉水瓶，又看向了满脸怒容的屈垒，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发的是什么疯！ 刚刚董明是闲人一个，看着那些忙碌的同学，他也帮不上忙，正准备找点事情做的时候，看到了猪憨憨同学跑了回来，并且开始书写运动员号牌。 号牌挺简单的，主体是三位的阿拉伯数字，下方再用小字标注班级和姓名，这件事情猪憨憨似乎可以独立完成。 但是，朱同学写完一张号牌之后，就开始摇头，她写不下去了，因为字迹有点难看！ 于是，猪憨憨开始四处寻找，怎奈，她看到周边闲着的那些同学，再次摇头，因为这些人的字还不如她！ 忽然，董明的身影落入了朱同学的眼帘，朱菡菡记得这位同学的板书不错，于是，马上喊董明过来帮忙。 对于这点小事，董明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他舔嘴唇的动作，却被细心的猪憨憨发现，随手递了他一瓶水，然后，两人开工。 董明确实渴了，那一大碗云吞补充了他训练中失去的水分，可是，油条却吃多了！ 猪憨憨确实很有眼光，董明的字虽然没有专门练过，但他肌肉力量足，并且每当书写之际，会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本性融入其中，使得他的文字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有了董明的加入，猪憨憨的工作变得顺利起来，实际上，现在已经没她什么事了，都是董明在做。 闲下来后，猪憨憨开始与董明闲聊，聊着聊着，却觉得越聊越开心，而两人此刻讨论的内容，却是董明的书法！ 一个在诚心夸赞，另一个却竭力谦虚，逐渐地，两人开始有说有笑。 谁能想到，两人的聊天情景，却被屈垒脑补成了另外一副画面，猪憨憨正在把打他脸的事情，当成了笑话讲给董明听，顿时感到胸口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让他如何能忍，于是，才有了刚才一幕。 此时，有比赛项目的同学已经去了检录处，也有的同学去为他人服务，仍留在班里聚集地的，仅有不足一半的同学。 这些同学看到了屈垒发飙，虽然觉得他小题大做，有存心生事之嫌，却没有谁愿意多事，更有些人，早已把董明划为本班的“外人”，自然不愿意帮助董明。 董明实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道屈垒为什么抽疯，暗自寻思着，我好像没有惹到你吧？ 猪憨憨却猜出了几分缘由，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行为，刺激到了屈垒，不然，那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又怎会这般失态？ 讲老实话，朱菡菡自己也感觉有些意外，怎么会突然对屈垒发难，她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动怒，但是，屈垒确实激怒了她，因为触动到了她的逆鳞。 见到屈垒将矛头指向了董明，猪憨憨的第一反应就是歉疚，事情由她而起，董明却受到了迁怒，遭受了无妄之灾，心中的不安滚滚而来。 然而，哪怕明知道董明遭受了池鱼之殃，朱菡菡却没有任何表示，性格使然，在怒点没有被点燃之前，她还是那个含蓄的女生。 屈垒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暴发竟然取得了出奇效果，在他的喝问之下，似乎董明与猪憨憨都陷入了慌乱，这是大力出奇迹吗？ 瞬时之间的爆发，让屈垒感觉舒畅无比，觉得胸中的郁气开始消散，他的自信心也得到了空前的膨胀，似乎有种掌控了世界的快感。 宜将剩勇追穷寇，便是此刻屈垒的想法，他的目光逼视着董明，开始上刚上线，“我们的班级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是一个团队，每个人应该努力做好自己，而不需要他人的督促，一瓶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看得出来一个人的品格，身处团队中就需要懂得约束自己！” 找茬，这小子绝对是在找茬，董明得到了初步结论！ 讲老实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董明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来那种打打杀杀的心态，早已经慢慢被磨平，被中庸取而代之。 但是，屈垒这种明火执仗的挑衅，却让董明的血液再次燃烧，他甚至不想与对方辩解，准备以最原始的手段，发出属于自己的呐喊。 在这个世界，董明只打过一次架，对手就是汪茂华，结果，经过那次打架，两人却成为了朋友，董明还莫名其妙地走入了羽毛球的世界。 不过，那一次是董明单方面被虐，毕竟他当时年龄太小，面对着两位高中生，能讨到便宜才怪。 可是现在，董明经历了两年的训练，加上拥有功法的辅助，配合他前世的宝贵经验，与谁动手想吃亏都难！ 董明一直觉得，面对挑衅，讲道理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他不会平白去欺负别人，但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能装做若无其事？ 尽管前世的打打杀杀几乎被董明淡忘，可是他身上的血性早已经刻入灵魂深处，哪怕来到了和平世界也不会磨灭。 别人打架之前，或许不会考虑后果，但董老怪有所行动之前，却早已经想得清楚，他可能会面临受到批评，背上处分，甚至被剥夺借读身份，退回齐山一中！ 但那又能如何，别人骑在头上拉屎，还要让他说出真香？ 就在董明踏前一步，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之际，忽然觉得胳膊被人拉住，随即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屈垒，有点过分了啊，班里备的水，谁规定只有运动员可以喝？再说了，董明报名了三千米和五千米长跑，难道他不是运动员吗？” 被拉住的一刻，董明便已经看到，此人正是同桌江浩，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董明看得出来，江浩拦住自己是出自好意，是为自己着想，自然会卖同桌的面子，当即表现出了应有的克制，忍住了一时之气。 看到自己的发挥被江浩打断，屈垒胸中火气大盛，暗道，我们同在健美操队，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呢！ 当然，此刻的屈垒，却早已经忘记，当初为了得到这个体育委员，他还曾阴过江浩。 “江浩，我只是在告诫董明同学，注意自己的行为，请不要胡搅蛮缠，干扰班委的正常工作！” “少在这儿打官腔，喝了一瓶水而已，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吗？我还是那句话，谁规定了这些水不能喝呢？”江浩显然与屈垒不是很对付，说话之间，声音也大了起来。 “行了，别吵了好吗，一点小事，真不值当，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朱菡菡终于开口了。 在屈垒刚开始向董明发难的时候，朱菡菡没有出声，因为那样可能会得罪其中一方，而现在则不同，屈垒已经与江浩出现了争执，此刻劝架她就没有心理压力了。 “你看不出来吗，他根本就是在针对董明，一瓶水的事情，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江浩没有好气地说道。 “谁告诉你是一瓶水的事情，这是关乎到个人修养和集体荣誉感的问题，你们看看，说了半天，董明一点诚心承认错误的态度都没有，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屈垒义正辞严道。 屁的个人修养，屁的荣誉感，你纯粹是没事找事！江浩心中骂道。 “屈垒，我承认喝了一瓶水，但是想问一个问题，运动会中，我有没有报名参加项目，能不能算是运动员？”话是董明说的，他看出来了，在江浩出声之后，已经没机会对屈垒动手了，他很郁闷。 其实，水是朱菡菡拿给董明的，假如他说明情况，根本不需要与屈垒争辩，只不过，他不愿意牵连别人，更不愿意拿女生当挡箭牌。 董明当然不知道刚刚屈垒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其实受到了朱菡菡的连累，不过即便知道这些，估计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报名参加了项目，当然是运动员，但是，你的项目似乎在下午，还没轮到你上场吧？”对于董明的质疑，屈垒早想好了如何应对，冷笑一声道。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在没有参加项目之前，这些水是不可以喝的，对不住，是我不了解情况，向你道歉了，可是，请你看一眼矿泉水，好像有一箱已经空了，我就不理解了，现在运动会还没开始，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听董明道歉之时，屈垒心中就是一阵舒爽，你能与猪憨憨有说有笑，我就能让你不痛快，哼哼！ 然而，忽然听到了董明的质疑，屈垒的目光不自觉地就看向了放水的位置，只见其中一件矿泉水，仅余可怜巴巴的包装袋留在原处，而里面的水，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看到眼前一切，屈垒感觉自己的脸又被人抽了，被抽得啪啪做响，他刚刚说董明不自觉，可是，貌似不自觉的人不仅董明一个，不，不是一个两个，似乎，这里的每位同学，都在自己说的不自觉之列！ 屈垒已经看到，大半同学，或在手中，或在身边，都摆放着矿泉水，甚至，他现在才注意到，在潘老师的手里，同样拿着一瓶水！ 第835章 跳远 早上的一点小插曲很快过去，事件结束得这么快，一方面是因为屈垒溜走了，而最主要原因，却是董明发现了孙晓光的身影，哪里还愿意继续纠结在刚刚的那点小事情上面，他要忙着找机会与对方攀关系。 董明出现在了跳远场地旁边，这里将进行跳远及三级跳的比赛，初三年级组跳远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而孙晓光，居然报名参加了这个项目，班里同样报名该项目的还有江浩。 别看江浩学习不用功，运动天赋却相当不错，加之训练刻苦，素质四项成绩与屈垒比起来，仅仅八百米项目略逊，余下三项均具有明显的优势。 实际上，在江浩的素质四项成绩中，铅球成绩最为突出，却因为屈垒报名该项目，他每次在运动会中，只选择百米与跳远两项。 董明是与江浩一同前来的，他提出了要替对方助威，而江浩当然不会拒绝董明的热情。 江浩猜测，也许是因为他刚刚替董明出头，对方为了示好，才主动来看自己比赛，不然，以董明那种不喜热闹的性子，又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积极？ 不过，假如江浩知道董明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孙晓光，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泰山中学的跳远比赛规则简单，就拿初三男子组比赛来说，参赛队员只有八人，因此，每人只需要完成三次试跳，以每人最好成绩，便直接决定比赛名次。 在这种中学生运动会中，跳远项目是体育生比较扎堆的地方，这很正常，与素质四项相关的项目，体育生都比较愿意报名参加，毕竟这些就是他们平常训练的内容。 当然，在泰山中学没有跳远专项生，学校只提供健美操培养，只有董明比较例外，他的专项是羽毛球，不过他只是借读生，不能作数。 比赛次序由抽签决定，所以，江浩与董明来到跳远场地之后，首先便向着裁判方向走去。 此刻，一位充作裁判、身量不高的男生，身边已经聚拢了许多运动员和围观学生，只见他手中捧了一个纸盒，纸盒之中，是早已经折好的纸条，充作签子，他还在检视参赛运动员身份。 这种检验是必要的，否则，现在是初三男子组比赛，如果混进了其他组别的运动员，并且抽了签，那玩笑就开大了。 “初三男子组，初三男子组跳远比赛，抽签了，其他同学请让一让，让一让！”捧着盒子的裁判，拿着手里的报名表，与运动衣身后的号牌对照着。 董明看到，江浩与孙晓光期待地站在了裁判的身边，等待着抽签的一刻。 “郑绍辉，郑绍辉在吗？”裁判找来找去，发现只来了七人，少了一位，于是，他拿着一只小喇叭，在那里焦急地喊着！ “在了，在了！” 却见不远处有一位男生应声了，此君正坐在地上换着跑鞋，不用问，他就是那位郑绍辉。 “你快一点，现在我让大家先抽，最后留签给你行吗？”裁判不愿意耽误功夫，举着喇叭对他说道。 “没问题，最后一个签子留给我就行！”郑绍辉连忙答应道。 得到了裁判的首肯，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七人，纷纷从纸盒中抽出了纸条，并迅速打开，察看自己的次序。 “我是七号，你呢？”江浩对着孙晓光晃了晃手中的纸条，嘿嘿笑道。 “我……，我运气是不是太好啊，第一个出场，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只是打酱油的！”孙晓光苦笑道。 由于孙晓光将在首位出场，他说完之后，便跑去一边开始热身，至于出场比较靠后的江浩，则不急不慌地与董明站在一起，等待着比赛开始。 这个时候，郑绍辉已经换好了跑鞋，并拿到了自己的次序，他手中的签子是六号，只是，在拿到号码之后，却率先来到了江浩身边，轻轻锤了锤对方，笑嘻嘻道，“等一会儿比赛的时候，可要拿出来你的全部实力，不要一不小心再输给我了！” “你别那么自信，去年我只是没有发挥好，放心吧，今天肯定不会给你机会！”江浩乐呵呵地回应着。 由于董明经常去三班蹭课，这个郑绍辉他认识，知道是三班学生，也是体育生，听他的意思，在去年的运动会中应该赢了江浩。 郑绍辉打过招呼就走开了，江浩却对董明微微一笑说道，“上次运动会，我排在了郑绍辉前面出场，为了获得更好的成绩，有点心急了，在最后一跳犯了规，可惜啊，那次我跳出了最好成绩，却作废了！” “在跳远方面，我认为助跑中的节奏感，比速度更加重要，掌握好节奏感，起跳后才能形成协调的空中姿态，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当然，如果能在兼顾节奏的同时，还能保证速度，那就完美了！”董明嘿嘿道。 “道理谁都懂，但说得轻松，做起来可就难了，对了，你为什么不报名跳远？”江浩叹息道。 “我有自知之明，在我素质四项中，跳远成绩排在了倒数第二，换成你会选吗？”董明没好气地道。 “跳远成绩，在我的四项中就是排在倒数第二啊！哈哈，我的铅球成绩最好，算了，那一项屈垒报了，我就没参与，我的百米成绩在四项中排在第二，考虑到百米竞争太激烈，所以运动会报了两百米与跳远！” 董明虽然与江浩同桌，两人却从来没有聊过这些话题，没办法，董明上课一向认真听讲，而江浩上课比董明还忙，不是看课外书，就是传纸条，他们哪有什么时间交流？ 被江浩的回答弄得有些尴尬，董明干咳了一声，万万没有想到同桌的跳远成绩，居然也排得比较靠后！ 还让董明没有想到的，是江浩的大度，为了照顾关系不太好的同学情绪，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项目。 董明不知道江浩是怎么想的，有些不能理解，换成是他的话，说什么都不会这么选择。 “在我的四项中，八百米成绩最好，排第二的是铅球，还好长跑有两个项目，否则我第二个项目肯定会报名铅球了！”董明嘿嘿笑道。 “哈哈！如果真出现了那种情况，估计屈垒会被憋出内伤吧，对了，董明，你的铅球成绩是多少？”江浩笑道。 “大概九十分吧，这个学期测的！”董明淡淡说道，四项成绩用不着隐瞒，随便一打听就能问到。 “啥，你的铅球成绩居然有九十分！那你的八百米成绩呢？”江浩听到之后就是一惊，不过，这个问题问出之后，却猛然醒悟，又突然说道，“算了，八百米成绩我也不问了，肯定比铅球成绩更好，说说你的跳远成绩吧！” 看到了江浩的反应，董明马上懂了，这小子被打击到了！ 其实，在董明刚刚成为体育生时，他的跳远成绩相当一般，也就是六十多分的样子，比百米强点有限。 可是经过两年多的艰苦训练，加上董明利用功法，有意识地协调体内的各种力量，现在，无论是他的百米还是立定三级跳，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他乐呵呵告诉江浩，“八十分左右吧，不过我的百米成绩就差了，七十分上下的样子。” 江浩听后却一阵苦笑，心中暗想，自己这位同桌究竟是位什么人啊！四项成绩这么猛，他是个怪胎吗？ “呵呵！”江浩再次看向董明的目光已经有了明显不同，因为震撼，心中开始强烈翻腾，他知道，自己至多百米成绩比人家强了一点，而其余三项，则被人家完爆！他讪讪笑了笑道，“假如……，假如你不是报名长跑，而是参加跳远项目，这项冠军估计就是你的了吧！” “千万不要乱捧我，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四项中的跳远与常规跳远可不一样，四项的跳远没有助跑，技术动作与常规跳远有着很大的差别，所以，四项成绩代表不了常规跳远的成绩！”董明摆了摆手说道。 “你别跟我说，在训练中，没有练习过常规跳远的动作，两者技术动作虽然有些差别，掌握起来却并不难，你能不懂常规跳远吗？” 听到江浩这么一说，董明也知道对方在旁敲侧击，想打听他的常规跳远成绩，索性不再啰嗦，微微一笑直接道，“实话跟你说，以前在素质课上，确实简单学习过常规跳远，但成绩真不咋地，还没达到六米五，肯定没有你的成绩好吧？” 见到董明回答得这么痛快，江浩嘿嘿一笑，“确实比你强了那么一点，我的最好成绩达到过七米，但是，在去年的运动会上，仅仅跳出了六米八零，屈居亚军。” “这个成绩也相当不错了，我们原来学校，班里有个叫叶子盛的家伙，常规跳远实力超强，最好成绩是七米二，他也是我们体育生中，唯一跳远成绩超过七米的人！”董明唏嘘道。 “七米二，真厉害，我超水平发挥也跳不出来这个成绩！他的专项是跳远吗？”江浩问道。 “百米！” “他的百米成绩应该也很厉害吧？” “肯定比我强，哈哈，不过你懂的，把百米作为专项，竞争会有多么激烈！”董明笑道。 其实董明很想说，叶子盛的四项成绩相当逆天，比他还强了一截，但文化课成绩太烂，如果没有改变，体育生这条路注定很难！ 可是董明看了看身边的江浩，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只因为江浩也不是个爱学习的主儿，想必文化课成绩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在董明与江浩聊天之际，裁判已经发出了口令，初三男子组跳远比赛正式开始，被董明关注的孙晓光，已经候在起跑位，等待着裁判落旗。 感谢依旧云齐！ 第836章 接触 随着裁判的发令旗落下，孙晓光开始助跑，他加速很猛，通过这段助跑可以看得出来，孙晓光的做法有些莽撞，没有注意到控制节奏，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控制节奏！ 孙晓光这种鲁莽地助跑，是跳远运动的大忌，一定要通过节奏控制，来调整起跳高度，以确保运动员起跳后的空中姿态，没有良好的空中姿态就不可能获得突出的成绩。 董明看到，在孙晓光临近起跳之际，甚至没有把握好脚下的步调，居然在距离踏板至少二十厘米的位置，就已经起跳！ 孙晓光也发现了问题，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做出改变，只能硬着头皮跳了！ 起跳之后，孙晓光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姿态，怎奈为时已晚，腾空之后无力可借，最多勉强屈起双腿，希望延长空中停留时间。 孙晓光落地之后，双腿在沙坑内踩出了两只醒目的足印，他稳定住身形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落点，对于这样一个很不理想的结果，他也只能轻轻摇头。 “孙晓光第一跳完成得不好，还没达到六米！”江浩对着董明轻声耳语。 “起跳没控制好，吃亏了，不然成绩提高十来厘米问题不大！” “提升十厘米也到不了六米，这一跳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起跳高度不够，没有空中姿态，还提前起跳！唉，这已经不是孙晓光第一次参加跳远比赛了，他居然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跳远技术。”江浩惋惜道。 就在此时，孙晓光的成绩出来了，五米七五，这一跳哪怕不是最差，成绩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他还有两次机会。 孙晓光马上开始了第二跳，这一次，他居然压住了步子，不再像首跳那么不顾一切地猛冲，直到临近起跳时，才开始加速。 孙晓光起跳时，依旧没有计算好起跳时的落脚位置，最后一步显然空间不足，为了免于犯规，跳前硬生生地收了小半步，可是在这一收之下，向前的冲力无形中被泄去了许多，身体还是没能形成伸展。 孙晓光的两次试跳都不太理想，均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失误，他的第二跳成绩只有五米七。 看着一脸沮丧、再次准备试跳的孙晓光，江浩继续对董明道，“我猜，他最后一跳肯定拼了，不然真的要垫底了！” “我想他有可能放弃调整节奏，而是去赌一次，调整节奏，对他来说太难，反而会拖累他的发挥！” “都是一个意思，总之，不拼的话就没了机会，不如趁最后一刻搏上一搏，也不失为一种比赛策略！” 孙晓光的成绩好也罢，差也罢，董明其实没有任何兴趣，半点不会在意，现在心中所想，就是希望孙晓光能早一点结束比赛，那样的话，他才有机会与其近距离接触！ 现在是孙晓光的最后试跳，董明与江浩都没有猜错，他在最后一跳中，开始了不顾一切地加速，释放出了最为原始的狂野，或者说，这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这一跳，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当然，孙晓光也根本没有技术可言，他不需要控制节奏，在他脑海之中唯一的信条，便是一个字，冲！ 不知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孙晓光的最后一跳居然表现极好，他没有迟疑、没有退缩，在最适合的位置，实现了完美起跳！ 虽然孙晓光仍然缺乏良好的空中形态，这一跳，他也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沙坑。 孙晓光的最后一跳，超过六米是没有问题，这一跳过后，他不仅不用担心会不会垫底的问题，甚至名次也不会太低！ “呀！这也行？”孙晓光完成最后一跳时，江浩惊讶出声，他没有想到孙晓光不仅赌了，还很疯狂，关键是最后居然还赢了！“这一跳恐怕有六米二，他以前从来没达到过这个成绩！” “唔，跳得不错！”董明随意回应着，他现在很激动，不是因为孙晓光的成绩而激动，而是因为孙晓光结束了比赛，将能与对方近距离接触而高兴。 至于孙晓光的跳远成绩如何，董明才没有心思关注。 裁判最后报出了六米三的成绩，让董明与江浩都有些咋舌。 “晓光，你今天的表现太棒了，突破了，甚至有机会获得名次！”在孙晓光结束比赛，来到了两人身边时，江浩向他道贺。 “别扯了，最后一跳，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讲老实话，起跳时那一刻，我把眼睛都闭上了，完全是蒙着跳的，因为自己都不敢看！”孙晓光还有点气喘，他沙哑着声音道。 “那一跳非常好，尤其对起跳时机和节奏的把握，称得上完美！”董明也适时送上了夸赞，他太想与孙晓光拉近关系了！ “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都说了是蒙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跳的，以前从来没想到，还能跳出六米三！”孙晓光谦逊道。 这是在董明的印象之中，孙晓光第一次与他讲话，虽然两人间的关系才刚刚开始，但董明却兴奋无比，最起码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端！ “江浩看到了没，晓光已经在比赛中取得了突破，所以，你也要努力了，不需要获得多大的进步，只要能做到晓光的一半，想必可以击败郑绍辉了吧！” 董明又借着激励江浩的机会，再次将孙晓光捧上了天，为了能够尽快拉近双方间的关系，他也真是不顾脸面了。 江浩不清楚董明的心思，不会想到其他方面，认为是在借着孙晓光来鞭策自己，却感到一阵堵心，他与孙晓光的起点不同，董明把两人的摆在一起衡量，不是欺负人吗？ 用力看了一眼董明，江浩也没有接话，而是耸了耸肩，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慢慢看比赛，我先去活动一下！” 看着江浩要走，孙晓光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郑绍辉，说道，“人家排在你前边的，都没着急，你急啥了！” “我有点胸闷，想找个人少点儿的地方去透透气！”说罢，江浩甩开了孙晓光，自顾自离开了！ 看到江浩离开，董明心中却别提多开心了，他终于获得了与孙晓光单独说话的机会，能不激动吗？ 董明的头脑中甚至开始联想，到底孙晓光身边玩收藏的是谁，在那些藏品之中，会不会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有，孙晓光身上的黄翡葫芦，又是个什么样子？ “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积极了呢？”董明看着越走越远的江浩，明知故问对孙晓光道。 还不是被你刺激的！孙晓光没想到董明说出这么一句无聊的话，他可不傻，当然知道江浩是被董明给挤兑走的。 孙晓光也不说破，他与董明不熟啊！只是呵呵一笑之后说道，“你俩是同桌，应该很了解他吧？” 董明才不管孙晓光怎么想，心中一边偷着乐，一边想着，我就是来接近你的，所以，别介意我没话找话啊！ 此刻，第二位运动员的最后成绩出来了，六米一五，排在孙晓光之后！ 看到了这一成绩，董明再次出声赞道，“刚刚这个唐云，成绩排在了你的后面，你暂时还是第一名！” 我今天超水平发挥了好不好！孙晓光暗暗想着，同时他也很纳闷，这位董明与自己不太熟悉啊，为什么这么喜欢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尬聊，问题是，他平时话也不多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孙晓光不好不接茬，只得轻嗯了一声说道，“厉害的选手还有很多，我的成绩最后也只能排在倒数，根本没希望拿到名次，呵呵！” “厉害又怎么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犯规？最起码，现在唐云还排在你的后面！”董明嘿嘿一笑说道。 就在孙晓光感觉极不自在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打破了他的尴尬，“孙晓光，你比赛结束了吗？” 董明与孙晓光齐齐回头看去，却见说话人是纪小敏。 猛一见到纪小敏，董明原本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他却忽然看到在孙晓光的脸上，快速闪过了一道异样的神采，他心中一证，暗自寻思，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在几天前，董明遇到了田庚，纪小敏在董明的印象之中，绝对是一个爱学习的女生形象。 可是，现在董明已经清楚，万万不能以貌取人，眼前的这位女生虽然勤奋好学，却不是一位单纯的女生，人家很早以前就曾与江浩交往，而现在，难道跟孙晓光纠缠到了一起？ “刚结束，比去年发挥得好，跳了六米三！”孙晓光开心道。 “别嘚瑟了，铅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纪小敏绝对把董明当成了空气，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存在，在她的眼中，董明就是一个外人！ “去，当然去了，嘿嘿！”孙晓光说完之后，送给了董明一个歉意的笑容，便跟在了纪小敏身后，闪了！ 董明登时郁结，多好的接触的机会啊，就这么没了吗？ 董明眼神瞟向了不远处，看向了江浩热身的方向，心中有些不甘心地想着，我是不是到铅球区转转呢？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81210172136077！ 第837章 追踪 董明还是没有去铅球区，因为他看出来了，孙晓光跟纪小敏腻在一处，哪怕他去了，也没有了接触的机会，再者说来，铅球区那里还有一位与他有摩擦的屈垒，过去的话，不是找不自在吗？ 董明也没有继续留在跳远区，他是来接近孙晓光的，既然孙晓光离开了，他便跟着离开，哪怕不能凑到跟前，也不能离得太远。 董明去了跳高区，不是他喜欢跳高，而是，跳高区距离铅球区最近，在这里，方便观察孙晓光的动向，他还是想找机会接近孙晓光。 跳高区也挺热闹，四班的同学就有好几位，但董明跟他们都不太熟，也就没往前凑，他找了一处面向铅球区的位置，悠闲地站在那里。 跳高比赛已经开始，此时进行的是初三男子组比赛，董明瞄了一眼跳高的刻度，现在横杆的高度只有一米四。 四班参加跳高比赛的同学，董明也都认识，不是很熟，一位是剧岩，另一位是生活委员王文瑞。 董明不清楚跳高已经进行了几轮，他也不会关心这些，注意力大半集中在了铅球区那边。 董明看到，在铅球场地纪小敏与孙晓光挨得很紧，并且不时交流着什么，甚至，他还看到了纪小敏时而表现出来乐不可支的样子，与平时冷冰冰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董明还看到了屈垒，只见他一边观察着比赛，一边随意地活动着踝关节和腕关节，看得出来，应该还没有上场。 董明一会儿瞟向铅球区，一会儿瞥一眼跳高进度，他看到，当横杆升到一米五的时候，剩下的参赛运动员，只剩下了三人！ 比赛仍在继续，剩下三人，已经获得了初三男子组跳高比赛的前三名，而同班的剧岩与王文瑞，被双双淘汰出局。 董明轻轻叹息了一声，暗道泰山中学的跳高水平不咋地，一米五的成绩居然就能拿到名次！ 忽然，董明想到了齐山一中的李卉——那位比较爱笑、高高瘦瘦的女生。 李卉的跳高天分非常突出，还在初一的时候，在比赛中就取得了一米七四的优异成绩，如果让她来泰山中学参加比赛的话，拿到男子组的冠军没问题吧！ 不过，这个想法有些欺负人，哪怕李卉只是位女生，但人家是跳高专项体育生，只可惜，李卉的素质四项，铅球是个老大难问题，不知道她的这一问题是否得到解决！ 跳高项目进行得很快，一会儿的功夫，最后三人比赛已经结束，夺得冠军的运动员名叫李双文，他并不是体育生，最后成绩是一米六三。 李双文的成绩不算太差，不过，这个成绩能拿到冠军，却实有点说不过去！ 董明看到，在所有跳高选手之中，只有李双文采用了背越式技术，而别人都使用了跨越式，背越式技术的优势是明显的，在这种级别的比赛中，可以说掌握了背越式技术，想拿到名次没有什么难度。 董明离开了跳高场地，虽然这里接下来还有初三女子组的比赛，但是，他看到孙晓光与纪小敏去了竞赛区跑道的终点，自然也跟了上去。 竞赛区马上要进行的是初三男子组百米赛跑，董明不清楚班里有谁报名了这个项目，他的眼神一直留意着孙、纪两人。 董明来到终点处，寻了一处距离两人较远的地方站定，看着孙晓光与纪小敏不太正常的关系，已经可以基本断定，两人之间绝对有故事，如果他凑过去的话，就显得不大懂事了！ 董明遥望远方的起跑点，在起跑点那些人群里面，他找出了本班的参赛同学，一位是许正，另一位……，董明挠挠头，一时还真的喊不出来名字！ 参加百米赛的选手只有八人，按照初赛和复赛进行，初赛每组四人，取前两名，胜出的四人再进行复赛，也是决赛。 就在董明张望之际，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身看去，赫然是樊依依，只见小丫头戴了一顶白色太阳帽，上面一件短袖“喜克”运动服，下穿悠闲运动裤，就在不远处向自己微笑。 董明看了一眼樊依依，又看向了聚拢在一起同班同学，他有些纳闷，难道……，这丫头也不合群吗？ “咳，你也在啊！”董明说话间，向着樊依依挪了两步，更加便于交流。 “我当然在啊，一大早就到了，然后，一上午都要守在这里！”樊依依嘻嘻一笑，随即得意道，“运动会我没有项目，所以，就报名做了裁判！” “你倒是挺活跃的，什么活动都愿意参加，做裁判辛苦吗？” “我又没有什么特长，不想在运动会中没有事做，当裁判确实挺辛苦，却可以增长见识，学到到许多东西，我觉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确实不错，哎，不对，等一下轮到我们年级的比赛了，你还可以继续做裁判，不需要回避一下吗？” “不需要回避啊！”樊依依得意地扬了扬眉，对董明笑道，“我很特别的，你知道我这位裁判是做什么的？” “难道不是负责掐表？我可是知道，在掐表的时候，是有许多漏洞可以钻的！”董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他在康宁师范集训选拔时的那些遭遇，碰到了一位无良裁判，公然作弊！ 如果不是朱碧云老师仗义帮忙，也许董明无缘康宁师范集训！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董明对于掐表环节耿耿于怀。 “计时裁判当然要回避本年级比赛，可是我并不负责计时，告诉你，我是裁判组的记录员，负责数据汇总，所以，你觉得我需要回避吗？” 董明心里暗笑，他感觉得到，在樊依依的潜意识里，似乎认定了记录员要比计时裁判高贵！ 就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了哨声，然后，这边同样以哨声回应，董明与樊依依看向了起跑区，只见那边的裁判已经将一只小旗子高高举起，比赛马上开始！ 终点区，几位计时裁判的目光也紧紧地盯着起跑区，看到发令裁判将旗子放下，握着发令枪的手缓缓抬起，紧接着，发令枪处腾起了一阵白烟，他们瞬间按下了秒表。 在听到发令枪响的刹那，运动员们也同时冲出了起跑线，向着终点这边飞奔而来，董明可以看到，本班的许正就在其中。 让董明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许正的速度居然一点不慢，他非但没有落后，反而有实力与另一位同学争夺第一！ 讲老实话，许正是董明印象比较深刻的同学之一，学习成绩优秀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当初江浩与樊依依在数学课上传递纸条，便是因许正的缘故，被金老师察觉，董明还受到了牵连。 却没想到，这么一位爱学习的同学，还具备短跑方面的天赋！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到，就在董明的思虑之间，四人先后冲过了终点，董明看到，许正应该排名第二，获得了复赛机会。 就在这一轮比赛结束之后，那些负责计时的裁判们，都向着樊依依周边围拢过来，而樊依依向董明微微一笑，然后，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记录本，开始了她的工作。 四位运动员的成绩，片刻功夫便记录完毕，不过，樊依依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又跑去主裁判那边，一番交待之后，主裁判的旗子再次举起，并且吹响了哨子，示意起跑区可以继续发令。 董明的目光又瞄向了孙晓光那边，却见他与纪小敏一起，与其他几位同学都围在了许正的身边，董明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因许正获得了复赛机会，大家都是一脸的笑意。 董明在竞赛终点线呆的时间也不算久，因为孙晓光和纪小敏走了，他便紧随其后……。 董明想好了，会一直跟在孙晓光的身后，他做得挺隐秘，不会引起对方的察觉。 可是，董明却发现，两人居然一同回了班级集结处，这样一来，就不方便继续跟下去了。 留守在集结处的同学不多，十来人的样子，但在这些人里面，董明甚至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在四班，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人，还没有得到大家的接受。 况且，集结处也不方便董明接近孙晓光，他只得叹息一声，看了看热闹的操场，却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 此刻，不知道怎么，董明忽然想起了猪憨憨，那位胖乎乎的丫头，不像其他同学，没有排斥自己，还能喊他这个插班生帮忙，这对他既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尊重，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与感激。 董明再次环顾操场，想寻找一下那位胖丫头，想看看她跑去了哪个角落，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 泰山中学的操场上，有几百人之多，想在这些人里面找出来一个猪憨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董明也没着急，他一点点地寻找，从竞赛终点线找到起跑线，又找到了跳高区、铅球区……，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跳远区！ 董明并没有找到猪憨憨，然而，他却在那里看到了孙晓光，更让他欣喜的，在孙晓光身边居然没有看到纪小敏！ 董明已经不自觉地改变了搜寻目标，开始在孙晓光附近仔细寻找，他想弄清楚，纪小敏去哪儿了？ 没费多大劲，同样在跳远区，董明找到了正在热身的纪小敏，原来如此！ 虽然孙晓光身边没有他人，看那样子也不太方便接触，人家在给纪小敏助威呢，可是，董明脚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向跳远区挪去。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38章 疏离感 就在董明带着纠结，向跳远区移动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似乎出现了一点骚动，他定睛看去，却见竞赛区终点线处，一群人似乎向着一处围拢。 围拢的过程不算太久，便看到有一个男生，被两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去了不远处的紧急救治站，看来比赛中出现了受伤的情况。 在男生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位同学，他们或许准备帮忙，又或许只想着看看热闹，不过，这种事情却不会吸引董明，他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准备继续前往跳远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汤老师的声音，“董明！” 董明转身看去，却见汤老师一脸急色，正从自己这里经过，而汤老师见到董明止住脚步，继续道，“有位同学受伤了，跟我过去看一下！” 得到了汤老师的指令，董明没有任何犹豫，打消了前去跳远区的念头，跟在了汤老师的身后。 董明跟随汤老师来到了救治站时，这里已经围拢了十多人。 救治站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泰山中学那位四旬多的女校医——陈校医，已经开始了忙碌。 董明看向受伤男生，他的伤在踝关节处。 男生坐在椅子上面，右脚的鞋子已经脱下，并搭在了一只凳子上面，足踝处外侧出现了明显的红肿，红肿处，已经涂抹了红花油， 陈校医一手稳定住伤脚，另一只手一边在红肿处轻轻按压，一边询问学生的感受，她在探查受伤位置。 “陈医生，这位同学伤得严重吗？”汤老师分开人群，出现在了陈校医的身侧，轻声问道。 “现在还不好判断，应该存在韧带拉伤的情况，最好联系一下家长，并且尽快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陈校医缓缓说道。 “家长联系过了，在来学校的路上。”汤老师说道。 这位学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被许多人围观，他的样子有些局促，脸涨得红红的，神情中还带有一点羞涩。 汤老师对学生温言道。“你能说说受伤经过吗？” “我……，跑鞋是借的，有点大……，在冲刺的时候，一个没留神，把脚给崴了，差点摔倒，感觉脚脖子突然传来剧痛，就站不稳了，然后，被同学们送到了这里。” 听到了学生的介绍，汤老师与陈校医对视了一眼，陈校医看向了受伤学生，开口道，“我觉得，还是先送你去医院，跟家长在医院汇合就行，不要再耽搁了！” 听到陈校医的话，学生似乎有些发慌，连忙开口道，“老师，我的韧带拉伤，是不是很厉害？” “小伙子，不要着急，无论伤得轻还是重，都要尽早检查尽早治疗，耽搁的时间越短越好！” “对，韧带拉伤的事情可大可小，最好能早一点去医院，如果你同意，咱们现在就联系。”汤老师也说道。 受伤的同学又哪有什么主意，在陈校医和汤老师的建议之下，当即点头答应。 这种不太严重的运动损伤，随便一家医院就可以处理得妥妥贴贴，没必要去那些专科医院或者大型综合医院，但是，泰山中学的位置却比较特别，因为距离学校最近的医院，便是哏儿都最大型的骨科医院——哏儿都医院！ 哏儿都医院乍听起来没有什么特色，但却是一家远近闻名的骨科医院，该医院的前身，还有一个超级霸气的名字——反帝医院！ 汤老师很快联系妥当，学校也派出了一部汽车，只是，汽车无法开进操场，同时，陈校医也不建议受伤同学行走，董明便有了用武之地，他将这位同学背出了操场，然后，被刚刚赶来的班主任送去了医院。 看着离去的汽车，汤老师终于松了口气道，“希望他伤得不重，在学校运动会中，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唉！” “他的伤，有可能很重吗？”董明看到汤老师一脸后怕的神色，轻声问道。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不管问题严重不严重，学校都相当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担心学生是一个方面，同时还要担心学生家长，如果家长能够通情达理还好，万一遇到不好说话的家长，学校会相当头疼的！” “怪不得，您与陈校医都主张尽快把他送去医院！”董明恍然道。 “是啊，尽快把他送去医院，不仅可以让家长感受到学校的重视，不至于迁怒学校，即使家长一时想不通，想找学校的麻烦，可是孩子已经在医院了，总不能扔下孩子不管，单独跑学校再闹一通吧！” 汤老师看来还有事，她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她离开的方向不是操场而是学校主楼，不知道要忙些什么，董明也没有多想。 经过这么一折腾，董明寻孙晓光的念头，不知不觉淡了下来，也没有什么看比赛的心思，居然留在这里开始发呆。 秋日的阳光和煦洒下，不文不火，董明沐浴在一片温暖之中，偶有微风掠过，却让心底生出舒适与安逸，令人片刻间忘掉世俗的喧嚣和宠辱得失，心灵仿佛飘浮而起，飞向远方。 片刻的安宁，没有持久，董明却被一阵嘻笑打断，他猛然抬头，看到康嘉胜和姚敏智从操场中走了出来，两人看着董明时，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怎么跑到里发呆啊，运动会没有项目吗？”两人在董明跟前站定，康嘉胜讶然问道。 见到是这两位球友，董明心中暗窘，知道自己愣神儿时候的傻样被二人看了满眼，连忙收复心神，正了正脸容，清了清嗓子应道，“哦，我的项目在下午，比赛看烦了，就想清静了一会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董明没有讲运动员受伤的事情，不是他要刻意隐瞒，而是，那样说的话，少不得还要一翻解释，他嫌烦。 “原来你上午没有项目啊，太好了，不如去跟我们打球吧！”听到董明闲着没事可做，姚敏智眼前一亮，马上邀请道。 “算了吧，不去！打一次球得几个小时，眼看要到中午了，万一耽误了运动会项目，你们觉得，班主任能轻饶得了我？”董明现在确实有空儿，却也不是闲得能出去打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看你说的，下午我也有项目，怎么可能傻到跑外面打球？不出学校！是这样的，我有两个球友，今天在咱们学校订了场地，现在悄悄去打一会儿，什么事儿都不耽误，你看多好！” “那也不行，你们两个不会不知道，球馆的那位潘大妈，就是我们班主任的姑姑！如果我偷着去打球的话，你们认为能瞒得了我的班主任？”董明继续拒绝。 董明已经与球馆的那位潘大妈混得比较熟悉，早知道了她与班主任潘小凤之间的关系，他若是现在到学校的球馆去打球，不是找病吗？ “不是亲姑姑，只是叔伯姑姑，没有你想得那么亲！而我看你跟潘大妈好像关系挺好的，她应该不会给你打小报告吧！”康嘉胜笑嘻嘻道。 “别害我了，想打球你们俩去打，我是肯定不去的！” 看到董明态度坚决，不为所动，两人也没再强求，嘻嘻哈哈地告别离开。 经两人一通打扰，董明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转身走进了操场，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泰山中学只是个初中校，一共三个年级十二个班，人数相当少，因此，眼前运动会的场景，远远没有齐山一中的景象。 想到了齐山一中，董明心中却又讶然失笑，现在的齐山一中，已经不是原来的一中，他曾经学习生活过的那处校园，同样也变成了初中校，并且已经更名为齐山三中！ 看着眼前小巧精致的操场，董明不免又与齐山一中进行了对比，呃，现在叫三中，他觉得，那处黄沙飞扬的操场，反而更有亲切感，这一刻，他忽然有种思乡的感觉。 董明离家出来上学，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按理来说，早应该适应了这种独立的生活，事实也是如此，他在齐山一中的时候，回家一次同样需要半年时间，却没有生出过这种想家的感觉。 董明也很清楚，产生这种感觉的缘由，是因为他刚刚来到泰山中学，能跟他说得上话的人，太少了！ 其实，在齐山一中的时候，董明的朋友也不算多，他不怎么喜欢交朋友，学校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同样不多！ 可是，这两者存在着本质的不同，在齐山一中，董明虽然与同学交流较少，但他融入在了同学之中，感觉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分子，有一种归属感，而在泰山中学呢，却感觉自己游离在外，并不属于这里，好像受到了排斥！ 这种感觉比较奇特，董明也很难说得清楚，在泰山中学，如果他主动与同学打交道，人家不至于不答理你，甚至有些人的态度还相当热情，但是，却能察觉到，在热情的背后，能够感受到一种疏离。 同学们对待自己这种态度，让董明相当难受，甚至如芒在背，不过，他却完全可以理解，这些同学的做法虽然不近人情，却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是主动跳进这个陌生的环境，不能希望他人对自己的态度做出什么改变，人家没有那个义务，他只能自己默默接受一切，谁让他是闯入者？ 所以，董明想家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liehuo1233。 第839章 狠 自从出现了想家的感觉，董明的心思开始变得有些沉重，也没了多少继续观看比赛的心思，甚至连孙晓光也对他构不成吸引。 董明的这种混混沌沌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持续到了他上场比赛。 马上进行的比赛是三千米长跑，初中三个年级将同时进行，参赛运动员也有几位董明的熟人，比如同班同学秦浩乾，还有几位体育生。 秦浩乾个头不高，并且干干瘦瘦，站在人群里面，很不显眼，秦浩乾没有要与董明打招呼的意思，反倒是有两位体育生，乐呵呵地跟董明进行了简单互动。 三千米，在泰山中学的三百米跑道上，运动员们要跑整整十圈，起点就是终点。 董明还在周围搜索了一下樊依依，却没有发现那个丫头的影子，他也知道，樊依依只做半天裁判，下午应该有其他人接替了她的位置。 随着裁判的指令下达，三十来名学生，冲出了起跑线，瞬间激烈争夺跑道内侧位置。 看着拥挤的场面，董明没有废话，他一个加速，以强悍的实力，率先冲到了第一梯队的位置。 起跑时的第一梯队，基本扮演了领跑者的角色，领跑是辛苦的，几乎大半要被后来者超越，可是董明不在乎，在这种级别的长跑比赛中，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压力，不渴望创造多么惊人的成绩，只需要发挥自己的平常水准。 不能怪董明这么消极，没有表现出来为集体荣誉而战的信念，因为他并没有在当前集体中，感受到应有的归属感！ 长跑比赛，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董明不知道，是泰山中学的水平太弱，还是他自身的实力已经突飞猛进，一路跑来，所在第一梯队，运动员虽然换来换去，他却稳居其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冲刺阶段，董明才略略发力，稍稍领先一位初二年级的体育生，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轻松拿到了三千米冠军！ 冲过终点时，董明看到，秦浩乾的成绩虽然也算不错，却没有闯入前三！ 完成了第一个长跑项目的董明，没有期待得到同学的迎接，想着独自到哪个角落休息一会儿，待女子三千米结束之后，再继续参加五千米长跑项目。 可谁想到，不是所有的同学都无视了他的存在，前来迎接他的还不止一个人，终点处，同桌江浩为董明递上了一条毛巾，更想不到的，骆和居然也在，这小子脸上带着浓浓的钦佩，将一瓶水塞到了他的手里。 董明与骆和并不熟，他只知道班里比较擅长长跑的同学一个是秦浩乾，另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骆和。 秦浩乾报名参加了三千米，而骆和将进行五千米的争夺，也只有董明这种另类，才同时参与了两个长跑项目。 “早知道你长跑厉害，却没想到你拿冠军也这么轻松，接下来的五千米，还能取得好成绩吗？”江浩嘻嘻笑道。 董明并没有马上理会江浩，而是晃了晃手中的水瓶，向骆和道了声谢，然后一脸戏谑对江浩道，“记得，我早就把自己的水给喝掉了，现在又要喝班里的水，屈垒不会又有意见吧？” 董明说得江浩哈哈大笑，骆和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意思，上午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全班。 “水都是用班费买的，刚刚又买了两箱呢，谁想喝都行，你别理屈垒那家伙，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哈哈！”江浩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这瓶水喝下去会觉得硌牙！” “今天屈垒的表现确实有点反常，虽然他平时也很强势，却很少这么直接与别人发生冲突，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他今天在运动会上发挥失常，铅球比赛只拿到了第三名！”骆和轻声说道。 “屈垒拿到第三名怎么就反常了？讲老实话吧，他虽然不服气金明，但两人实力是有差距的，人家金明凭实力拿到冠军，难道不应该吗？屈垒输给第二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谁让他今天的成绩那么差的？”江浩幸灾乐祸地道。 董明听到江浩的话后，一阵无语，屈垒成绩差了，不是反常又是什么？ 只是，这时候董明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他与屈垒又不熟，甚至两人刚刚还发生了一些龌龊，没道理去辩解什么，反而笑嘻嘻地看向了江浩道，“我还没恭喜你呢，拿到了跳远冠军！” “唉，今天也没发挥好，不过郑绍辉也同样，虽然赢了他，也不觉得值得骄傲！”江浩索然无味道。 就在此时，女子三千米的比赛已经开始，同样也是三个年级的运动员同时比赛，在裁判的指令下达后，二十几人蜂拥冲出起跑线。 董明几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两名本班同学的身上。 女子三千米比赛，初三四班参赛的两名运动员，其一是苏冷青，其二是任一凡，这两名女生学习成绩都是中等水平，不算突出，不过，其中的任一凡，却是四班的焦点人物。 任一凡身材高挑，长相甜美，带着稚气的脸蛋儿圆圆的，白里透红，淡淡的眉毛下，水灵灵的眼睛中像嵌了两颗黑宝石，微笑的时候好像还会说话，她不仅形象好，性格也非常开朗，并且多才多艺，她是四班的班花。 据江浩讲，任一凡不仅从小练习舞蹈，还能弹得一手不错的钢琴，她会经常收到一些情书，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她与哪位男生交往过密。 或许练习舞蹈的缘故，任一凡在赛场上的表现不错，虽然没有立即进入第一梯队，但却紧紧地吊在他们的身后。 与任一凡不同，苏冷青表现得更有个性，刚刚开赛，她便率先冲入了第一梯队，给人一种很有气势的感觉，当然，这个位置能不能保持到最后，谁也不好做出判断。 “任一凡跑起步来也是那么好看，你们觉得，她与三班的刘戈比起来，谁更好看一些？”骆和忽然嘿嘿笑道。 “当然是我们班的任一凡好看了，刘戈漂亮归漂亮，可是她整天嘟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谁都戒心重重，我才懒得多看她一眼，怎么，骆和你还对任一凡动了心思？”江浩嘻笑道。 “动心思也没用，我有自知之明，人家任一凡比我高了半头呢，能看得上我？倒是江浩你整日流连花丛，怎么没见你打过任一凡的主意？”骆和嘻笑道。 “谁告诉你我没打过她的主意？刚上初一的时候就给她写过信！”江浩目光从赛场上离开，瞟了一眼骆和道。 “哈哈，你居然真的写过信，那么，人家任一凡怎么说的？” “她啥也没说，给她的信像石沉大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其实写信的时候我就能猜道，自己希望不大，唉，结果也不出所料！” 随着三人慢慢闲聊，比赛逐渐接近了尾声，苏冷青还是没能保住第一梯队的位置，在最后一圈已经被其他人超过，超过她的人也包括任一凡。 到了冲刺阶段，任一凡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她第四个冲过了终点，排在她前面的人，有两个体育生！ 相对于董明跑完三千米时候的惨淡待遇，在这两位女生结束比赛时，立刻便有十来位同学围了上去，有的送水、有的递毛巾，两人被簇拥到了中间，简直受到了英雄般的对待！ 看到这一幕，董明心中涌出一阵酸楚，人与人不能比，他感觉自己就像后娘养的一般，得不到同学的认可，要知道，他的三千米，可是夺冠了的！ “在任一凡前面，还有一位初二选手，拿到了初三女子组的第三名，成绩还算不错！”江浩开口赞道。 “可是我记得，去年她的成绩应该是第二！”骆和没有眼色地说道。 “行了，快准备去吧，马上是你们的五千米！”江浩瞪了一眼骆和道。 听到江浩的话，董明抬腿就走，恨不能快点离开这里，因为他看着这些热情的同学，围在两位女生周边嘘寒问暖，心里就像被扎了根刺，有种莫名的难受！ 五千米比赛，在三百米的操场中，要跑十六圈零两百米，起跑点在终点的斜对面，因此，几人穿越操场，到起跑线准备比赛。 骆和向董明问道，“你刚跑完三千米，然后只休息了二十来分钟，马上又要参加五千米，不会感觉累吗？” “董明每天要跑万米呢，刚刚只跑了一个三千米，你觉得，他会不会感觉累？”江浩又瞪了骆和一眼，抢着回答道。 “太厉害了，比不了，呵呵，不过呢，晨跑总归不是比赛，速度应该比较慢，差别还是比较明显的，董明，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骆和继续道。 本来在运动会中，受到了同学们的区别对待，董明就感觉相当不爽，现在，发现骆和的话里还有挤兑的意思，火气马上就被点燃。 不过，在没有气极的时候，董明不会随便恶语回敬，更不会老拳相向，但话语之中也多少夹杂了一些火气！ “你的问题，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根本不清楚泰山中学五千米水平怎样，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晨跑成绩，不妨自己去分析，在没尽全力的情况下，我跑完万米一般不会超过四十五分钟！” 听到了董明的话，江浩和骆和都被震惊了，震惊不是因为董明说话的不客气，而是被他的运动强度惊到了。 江浩把董明重新打量了一番，然后叹息道，“怪不得你的素质四项成绩牛，原来对自己这么狠！” 感谢依旧云齐！ 第840章 奇迹 参加五千米比赛的运动员，也有几个董明认识的，却不是很熟，他们都是体育生，哪一个年级的都有。 在等待裁判发令的时候，董明忽然发现，班长丛明居然在一旁观战，在他的身边，还聚拢着好几位同班同学。 董明当真感到奇怪，在自己参赛的时候，怎么还能出现这么多同学围观，简直不可思议，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董明瞬间了然，五千米起跑线的位置，不就在初三四班的集结处附近嘛！ 丛明及身边的这些人，估计刚刚闲在这里，恰好五千米比赛要在这里起跑，顺便看上一眼，也不费多少事儿！ 有了这样一个发现，让刚刚感觉好了一些的董明，心头再次笼罩了一层阴霾，恰在此时，裁判发出了起跑指令。 五千米比赛，因起始于直道，所以不需要抢弯，只不过，以董明当前糟糕的心态，即便面临抢弯，他也没了那份心思，只是混在一群运动员中间，不紧不慢地跟随。 一圈，董明在浑浑噩噩中随波逐流，两圈，仍然没有变化，三圈、四圈……。 其实，也只有董明自己知道，他在运动会中已经失去了争胜之心，于是，自动将比赛拉入到了晨跑的节奏，在这种节奏中，他的奔跑效率比较高，只需要花费很少的体能，便可以达到还算不错的速度，当然，想以这种速度夺冠，那是想多了。 董明使用这种节奏奔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晨跑已经成为了董明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缺失的话他会觉得全身不舒服，因运动会的影响，他今天的晨跑还没有进行，正好利用比赛的机会弥补缺憾。 董明的小心思其他人自然无从知晓，当然，也只有关注他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一点，其中包括了骆和与江浩。 与董明一样，骆和同样在参加比赛，第一个注意到了董明的异常。 骆和开始时还感觉，董明的速度确实不慢，一直与第一梯队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没有落下太多，可是，随后不久骆和便超越了董明，然而，两人间的距离还有继续拉开的趋势！ 看着董明在比赛中不吃力啊，可是又为什么慢慢落后了呢，骆和不理解！ 另一个不理解的人，就是观战的江浩，他是在比赛进入到了后面阶段，才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按照五千米比赛的特点，假如董明仍不能混进第一梯队，那么，将很难获得名次，因此，他暗自疑惑，董明究竟是体力跟不上，还是……，他有些其他想法？ 刚刚生出这种念头之际，江浩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运动员在比赛中，不为了争取胜利，还能有其他别的想法不成？ 既然认定董明不会有其他想法，那就只剩下了唯一的解释，体能出现了问题，可是，没看出来董明表现出来吃力的样子啊，因此，这个理由江浩无论如何不会相信！ 董明的体能相当好，到底好到什么程度，江浩也说不上来，至少五千米长跑肯定难不住董明！ 内心焦急的江浩，看到董明再次从自己跟前经过之际，鼓足了力气，大声喊道，“董明，加油！董明，加油！” 明知道自己的喊声，对于比赛的影响不大，江浩仍然坚持喊着。 然而，让江浩失望了，此刻的董明，却好像聋了一般，对于他的喊声，一点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仍然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混迹于大多数运动员中间，丝毫没有奋起直追的意思。 实际上，对于江浩的无视，董明并非有意，而是在今天的比赛中，一开始就失去了争胜之心，仅以一种自己熟悉的节奏进行比赛。 董明这么做的原因，固然出于对自身处境的失望，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自己的节奏中奔跑之际，他忽然有了一点发现，在这种特定的节奏中，似乎体内的各项力量突然变得更具亲和力，换句话说，他对自身的力量掌控能力变强了。 奔跑中，董明突然出现了身上一轻的感觉，哪怕他仍处在艰苦的比赛之中，也似乎觉得奔跑变成了一种特别的享受！ 董明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为了寻根溯源，他开始分析自己日常训练内容，从晨跑，想到了素质训练，又想到了专项训练，但所有的这些，好像并不能给他提供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董明也不着急，他开始逐渐把自己的每一项训练内容拆开分析，细致入微，想到了当初为了使体内力量更好地契合技术动作，甚至利用功法进行细微调整，忽然，他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董明很清楚，并不是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可以在运动中发挥作用，总有一部分力量无法被自己有效利用，甚至南辕北辙，因此，他一直努力提高自身的力量使用效率。 难道说，在一种特别的节奏中奔跑，可以提高自身的力量使用效率？ 想到这里，董明不由得略微加快了奔跑节奏，希望从中找出自己希望的结果。 随着节奏的改变，董明赫然发现，周身的压力开始缓缓增加，对于体能的消耗也同时增多，更为明显的，就是刚刚身上的那种舒适感，几乎骤然消失！ 呃，果然出现了变化！董明迅速将节奏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节奏恢复之后，那种特别的状态，却并没有立即出现，而是保持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那种舒爽的感觉才一点一点慢慢回归！ 如果换成了别人，在长跑中获得了一点感悟，至多可以理解为找到了合适的节奏，但董明却不同，他拥有功法，而功法的内视功能，可以对自身力量进行精准把握！ 到了现在，董明第一时间便将功法运转，随着功法的运转，早已经被打磨完成的穴窍瞬间活跃起来，内气很快产生，并在体内沿一定的轨迹快速穿行，体内力量的流动状况迅速映入董明的脑海！ 果然，董明发现，在这种节奏中，体内的主要力量流动变得整齐而有序，几乎绝大多数力量都在有效工作，仅有极少数力量处在无序状态，在做无用功！ 董明没有想到，居然在奔跑中，误打误撞实现力量的整合！ 董明发现，训练中的力量整合，与奔跑中的力量整合方式并不相同，训练中的整合力量，依靠了对技术动作的细微调节，达到调整力量流动的目的，而在奔跑中，却仅仅依靠了节奏调整，当他的奔跑达到了一种特定的节奏，便实现了力量整合！ 董明记得，在训练中对力量的整合，需要谨慎地、一点点地尝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可以做得相对满意，然而，今天在长跑中，却好像在灵光一现之中，便宣告了力量调整的完成，未免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其实，董明之所以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奔跑节奏，完成对力量的整合，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经历了长年艰苦的训练，并非一蹴而就，如果没有那些训练的磨砺，根本不可能获得今天的感悟！ 另一方面，董明今天很糟的心情，让他在比赛中完全放飞，似乎也成为促成他获得感悟的催化剂，偶然之中也有必然。 董明几乎把全部的心思沉浸在了奔跑之中，或者说沉浸在了体验对力量的掌控之中，身边的一切纷纷扰扰早已经被他屏蔽，哪里还能听得到江浩的呼唤？ 董明已经为这个集体争得了一个冠军荣誉，自认为不欠班里什么，因此，在五千米比赛中，他很坦然地研究奔跑，研究力量的掌控。 董明提出了一个假设，如果在保持节奏的同时增大步幅，力量是否仍然处在可控范围呢？ 功法再次运转，董明体内的力量流动情况映入脑海，过程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结束了功法，功法结束时，他若有所思。 功法显示，步幅的改变，对于身上的力量流动也有影响，但并不显著，完全在可以接受范围！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董明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既然奔跑之中，可以通过调整节奏来达到对力量的掌控，那么，在羽毛球技术中，以前采取的力量调整方式，是不是错了？ 如果在羽毛球技术中，同样可以通过调整节奏来控制力量，那么，是不是可以更方便地实现对力量的掌控？ 如果可以整合自己的力量，那么，自己的实力，会不会获得突飞猛进？ 忽然，董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羽毛球比赛，常常面临加速问题，加速，会不会打破最适节奏？ 想到这倒是个问题，董明又将眉头皱起，羽毛球比赛，怎么可能不加速，速度是羽毛球的生命线，没有速度的球员，永远不可能成功！ 想到了速度，董明不由得又想到了吴迪，那位康宁一中的羽毛球天才，却因为一种先天疾病，在比赛中无法正常加速，最终只能黯然离开赛场！ 忽然，董明眼前一亮，比赛中的加速，是不是可以将节奏固定下来，仅通过调整步幅来调整呢，步幅的调整，对力量的掌控力度影响并不显著！ 想到这里，董明在保持节奏的前提下，再次加大了脚下的步幅。 步幅做出变动之后，董明发现，他对于力量的掌控度确实有所降低，却无关大雅，并且步幅提升之后，体能消耗增加的幅度，也相当有限！ 有了这一发现，董明双眼忽然变得一片火热，在班里受到的那一点冷遇，也瞬间烟消云散，他知道，找出了适宜自身的运动节奏，几乎等于挖掘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董明却不知道，他在场上一番神操作，让场边观众一个个目瞪口呆！ 因为，从倒数第二圈开始，董明毫无征兆地突然加速，速度几乎接近了短跑水平，并且保持了下来，然后以这种逆天的速度，超过了前方所有运动员，奇迹般地夺冠！ 感谢依旧云齐！ 第841章 认可 在董明冲过终点线的刹那，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拿了一个冠军，他很高兴，高兴的原因不是夺得了冠军，而是，发现了掌控力量的密码！ 速度，对于一位羽毛球运动员来说有多么重要，董明早已经有了深刻的感触，他训练刻苦，技术动作干净而规范，然而，在比赛中却常常因速度受制于对手。 董明的速度其实不慢，而是因年龄限制比较吃亏，况且，也确实有些球员在速度方面天赋极好，让他在比赛中吃尽苦头！ 现在则出现了变数，董明发现了掌控力量的秘密，他很有把握，大幅度提升自己的速度，想到此处，董明心中异常激动！ 难道说，那些速度天赋很强的运动员，他们对于力量的掌控能力天生很强，可以让体内力量高效工作？ 这是董明此刻忽然间想到的问题，他虽然没办法确认这个假设，但其可能性也确实不小，然而，又想到了自己刚刚获得的感悟，心中开始狂吼，不就是速度嘛，我董明也不会差了！ “喂，董明，你在比赛中不是逗我们玩儿吧，成心落后对手那么多，让我们把心都揪了起来，然后，再以碾压的方式把他们一一打败，最可气的，是你在冲刺的时候，居然甩了第二名十多米远，说说吧，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董明仍然沉思之际，江浩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董明抬头看去，却见江浩眼中闪出了奇异的色彩，让他有些想不到的，是在江浩的身旁，还站了一些同班同学，这些同学不算熟悉，但他们也都在注视着自己，脸上带着江浩一样的神情！ 这还是董明来到泰山中学之后，首次得到了同学们的主动关注，这种感觉很特别，虽然仍与大家不算熟悉，这一次，却没有在他们的目光中感受到疏离，难道，是准备接受自己了吗？ 丝丝暖流开始从董明的心头流淌，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铁石心肠，董明知道，这是因为他为班级体争得了荣誉，才慢慢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 董明略为思虑，他终于发现，若想获得他人的认可，还要自己做出努力，而不是寄希望于他人的改变，想进一步融入新的集体，还要继续努力！ 对于江浩的问题，董明当然没办法实话实说，难道他能告诉大家，自己刚刚心情不是太好，所以，真的没想要拿这个冠军啊，在比赛中，只是一门心思利用功法研究力量了！ “呵呵，你们知道，在五千米比赛之前，我还参加了三千米比赛，所以，感觉体力有些难以为继，不得不放慢速度，保留一点体能，不然的话，到了最后阶段，又哪有力气冲刺？”董明面带微笑，一通瞎话扔了出去，而心里却在说，你们爱信不信，只能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而江浩果然是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同时心里暗骂，假如你的体能出了问题，为什么在最后阶段，还有能力把第二名甩开十多米远？ 江浩毕竟是董明的同桌，不愿意过分为难董明，纵然心存疑虑，也没有心思继续质问。 然而，江浩不愿意探根究底，却不代表着别人不想，骆和便将问题问了出来，“董明，不像你说得那样简单，在你超过我的那一刻，你的呼吸并不急促，不应该是体能不足，我发现，你在奔跑中，保持了一种特定的节奏！” 骆和的话，让董明猛然一惊，同时，眼皮狂跳，心中暗道，真是不能小看天下英雄，难不成，自己的小秘密被这家伙发现了？ 董明猛一咬牙，暗自下定决心，哪怕对方能看出来什么，他也打死不能认账！ 而骆和接下来的话，却让董明松了口气，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认为，你不愿意留在第一梯队的原因，不是为了节省体能，而是，不愿意让竞争变得更加激烈，悄悄潜伏在后面等待机会，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才突然发难，将大家一一超越，因此，你的作法实际上是你的比赛策略，哼哼，我没说错吧，董明！” 看着骆和认真说话的样子，董明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多虑了，骆和的猜测对他没有坏处，反而可以帮他更好的掩盖真相！ 董明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却有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似乎在告诉他人，刚刚的比赛，他确实相当辛苦！ 董明没有预料到，他虽然没有出声，却有人替他正名！ 出言之人是位女生，且不是一般的女生，此人是初三四班的班花——任一凡！ “骆和，你说运动员在比赛中会使用一些策略，这没有问题，我赞同你的意见，但是，如果你说董明仅仅为了实现所谓的策略，就甘心被甩出两百米远，却让我不得不生出疑问，你觉得，又有什么样的策略，允许自己落后对手这么多而无动于衷？” 骆和遭到了任一凡的责问，不知道是被问住了，还是不习惯直面班花，总之，他一下子张口结舌。 任一凡没有理会骆和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场外的观众，根本无法体会到赛场上运动员的感受，你们都不是董明，又有谁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很喜爱长跑，每当站在跑道上的时候，会觉得全身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但是，那只是普通的长跑，当你进入比赛环境就不同了，重点放在比赛上面，与平常状态的长跑几乎完全两样，在比赛中，每迈出一步都会感到相当沉重，相当辛苦，因此，你们看到董明在比赛中好像很轻松，但是，真实情况是这样吗？” 任一凡在运动会中参加了三千米比赛，因此，对于长跑运动员比较有发言权，她的话几乎立即得到了每个人的认可，虽然骆和同样有发言权，但是，他又哪能与班花比肩？ 董明没有想到，任一凡居然为了他慷慨陈词，不仅平息了许多同学的质疑之声，还把那个没眼力见儿的骆和怼得无言以对，不过他估计，即便骆和被她堵得说不出话，也不会生出半点怨言！ 董明也终于第一次有机会直面任一凡，他看着这位娃娃脸高个子女生，却见她在出言之际，脸上居然带有一丝坏笑。 看着董明投来的目光，任一凡居然又开口了，还直指他的软肋，“不过，确实有一件事情让我想不通，董明，你在比赛中应该使用了某种策略，但是，冲刺的时候，为什么要超出第二名那么远！你的目的不应该是想破纪录，不然，不可能在前面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任一凡的意思很简单，人家第二名都放弃抵抗了，你为什么还要冲得那么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任一凡的老话重提，让董明有些哭笑不得，还好，这一问题虽然很难自圆其说，却不涉及核心，他厚着脸皮，给出了相当不靠谱的答案，“跑到最后，发现体力还有富裕，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冲了，呵呵！” 听到了董明的解释，任一凡略感意外，她意外的不是董明的答案，而是感觉到了董明居然在忽悠她！ 任一凡有些想不通，她的话，在班里从来都无往不利，哪怕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别人也会碍于情面，给她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谁想遇到了董明这个可恶的家伙，不愿意回答直说好了，他居然无所顾忌地敷衍！ 就在任一凡气结之际，又传来一道质疑之声，说话人是苏冷青！ “董明，你如果不想回答也不用遮遮掩掩，一点诚意都没有，有意思吗？你的比赛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在你加速的时候，距离终点还有两圈，也就是六百米，而排在最前边的选手只剩下了四百多米，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不仅最后超过了他，还超得那么轻松，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想说点什么吗？” 董明听到苏冷青的话后，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不过还好，他也能听得出来，苏冷青虽然提出了质疑，却只带有疑问的成分，而没有表现出距离感，多少让董明感到欣慰，基本说明苏冷青在不忿之中，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 但是，即便获得了一点接受，在这件问题上面，董明也不可能实话实说，那是他的根本！ 董明嘿嘿一笑，继续满嘴跑火车，“都说了，在五千米比赛之前，我还参加了三千米长跑，所以，比赛中对体能状况有些估计不足，希望能够得到理解，嘿嘿！” 董明自己也知道，他的解释仍然苍白无力，但又能咋办，拿不出来有说服力的答案，只得咬紧牙关，装傻充愣。 终于，有一个人，把董明从窘境中解救出来，“好了，董明前后参加了三千米和五千米比赛，一下子拿到了两个冠军，其中辛苦又有谁能知道到？先让他先休息一下，散散吧，马上就是四乘一接力比赛了，希望我们班能够再次夺冠！” 田庚的话虽然不多，却都说在了点儿上，纵然大家继续心存好奇，也不好继续多问，董明一人就为四班奉献了两项冠军，四班一共才有几个冠军？ 运动会中，让董明感触良多，特别在五千米长跑前后，心态经历了巨大的起伏，他认识到，作为一位外来者，只要勇于为班集体付出，必然可以获得同学们的认可！ 董明今天的收获，并不仅仅得到了部分同学的接受，在比赛中获得的宝贵感悟，才是让他腾飞的关键！ 第842章 速度快了 运动会已经过去了几天，在这些天里，董明可以明显感受到，在班里的时候，许多同学会向他投来善意的目光，而不再像以前那般，几乎将他无视。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却能让董明心情愉悦，似乎一直笼罩在头顶上面的乌云，忽然散去，云开日出。 几天过去，又是一个周二，来到了董明专项训练的时间，他的训练内容，仍然以头顶区进攻技术和防守为主。 替董明喂球的汤老师，因连日来高强度地复习功课，显得比较疲乏，甚至出现了黑眼圈。 “注意，头顶区是被动进攻，腰部后弓要有保证！” “杀斜线，不是让你杀出边线，连续两个球出界了！” …… 在汤老师一阵阵的数落声中，董明结束了头顶区进攻训练，接下来，是防守训练。 汤老师仍然站在网前，左手拿了一打羽球，右手持拍，一粒粒模拟进攻球，喂给了董明，左边、右边，又是右边…… 汤老师很快将手中的一组球打光，却迟迟没有将第二组拿起，她的神色有些怪异，呆呆地看着董明，“董明，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接发球训练，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肯定不同啊，我的速度快了！董明心中暗笑着。 在运动会结束之后，转过天来一大早，董明又跑去了球馆，趁没人的时候，开始将他的感悟，带入了步法训练之中。 特定的节奏很快被董明找到，并且将之融入步法，融入之后，刚开始的感觉还不算明显，可是在跑完几趟米字步后，他的眼前就是一亮！ 就在董明将这种特定节奏保持一段时间之后，感到身体开始缓缓变轻，对于体能的消耗也慢慢降低，他再次找到了运动会中的那种状态！ 尝试着一点点调大自己的步幅，转瞬间，董明忽然发现，他在场上的速度，骤然提升，甚至，比极致加速更快！ 董明登时感到欣喜异常，要知道，他以这种特定节奏奔跑，在获得速度的同时，对于体能消耗并不显著，可以持久维持战力，根本不需要极致加速那样饮鸩止渴！ 董明还发现，他第一次进入特定节奏，还有一定的困难，有了几次经验之后，进入节奏越来越轻松，经过一遍遍的尝试，他几乎已经做到一念之间，便可以进入节奏！ 因而，在专项训练之中，董明已经不知不觉带入了这种节奏。 董明很清楚，他在头顶区进攻时，为什么出现了弓腰不足，那是因为他速度快了，甚至不需要弓腰，便可以完成头顶区进攻！ 当然，董明很清楚，他训练的内容是头顶区的进攻，不能利用速度投机取巧，因此，果断减速，当然，减速的过程，也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又使得头顶区进攻，出现了一次次的失误。 而在进行防守训练时，却无需速度压制，当董明将速度放开，他的一组防守训练表现得相当完美，完美得让汤老师都有些失神，难怪有刚刚一问！ 稍一寻思，董明答道，“在前几天的运动会中，获得了一点感悟，我的速度好像变快了！” 董明的答案并非虚言，却不是全部，面对汤老师的提问，回答当然不能太过随意，不过，也不可能具实相告，绝对会把汤老师给吓到！ 汤老师对于董明的回答并不满意，心里腹诽着，一定又在胡说八道，她很清楚，在这次运动会中，董明的成绩并没有取得什么进步，才不会相信什么所谓感悟之类的鬼话！ 汤老师知道董明似乎拥有许多秘密，没有准备在这一问题上面刨根问底，只是不置可否地嘿嘿一笑，训练继续。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专项训练，董明感觉到有种酣畅的感觉，他知道其中原因，自然是由于掌握了控制力量的手段，如此一来，哪怕今天的训练强度很高，也保质保量地完成了训练任务。 在今天的训练中，汤老师，已经悄悄地提高了训练强度！ 结束训练之后，董明闲了下来，他没有急着回家，想了想后，掏出电话打了出去，电话打给了黎景天！ 董明记得，黎景天曾与他约了一场球，既然自己在速度上获得了突破，自信心得到了空前膨胀，因此，决定主动完成约定！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了黎景天熟悉的声音，“哈哈，董明啊，没想到，这么急着就给我打电话，先恭喜你啊，在运动会上一口气拿了两个冠军！” 黎景天的话让董明就是一愣，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咦，你的消息挺灵通，说吧，怎么知道的？”董明疑惑道。 “你肯定没对我说过，哈哈，这点儿事儿也不稀罕跟我说不是？至于消息来源嘛……，保密，对了，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马上就准备跟我打球啊？” 其实，董明对于谁透露出的这些消息，根本没有兴趣打听，可是听着黎景天说得神秘，好奇心被勾起了一些，随即开玩笑说道，“想打球好办，但你告诉我消息来源才行，嘿嘿！” 黎景天被董明将了一军，然后，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就坦白了，“真没劲，我听曹昉说的，这一下你满意了吧！” 当然，这个答案董明肯定不满意，当问到曹昉又是怎么得到消息是，黎景天再也不肯说了，最后，两人约定周六上午开战，时间就在董明结束训练之后。 与黎景天敲定好，董明想了想，又一个电话拨出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罗炜，董明相信，哪怕他不对罗炜说，黎景天也会说的，但自己不说的话，谁知道罗炜会不会多想？ 就在董明打完两个电话之后，他自己的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董明的心却突然一动。 来电之人是李文，这位李文，与董明在玉器品鉴会中相识，是佟胖子带去的鉴定师，就职于紫枫拍卖行。 对于李文，董明对他的观感比较复杂，此人宝石鉴定能力较强，人脉关系广泛，不过为人却比较势利，处事油滑，又懂得曲意逢迎。 就比如，董明在刚刚见到此君之际，对方几乎不拿正眼看自己一眼，然而，当见到董明身上的古蝉，又展现出来对黄翡古玉的特别鉴赏能力之后，开始变得客气，并且，在离开佟胖子家的时候，还主动送自己回家！ 因此，董明给他的定义是标准的场面中人，很讲规矩，可以与之交易，却不可以深交，他只在乎利益。 李文打来电话的目的，董明早已经猜到大概，不外乎他身上的古蝉，这件东西曾让佟胖子心动，怎奈董明只愿交换，却没有出售的打算。 那么，今天接到李文的来电，难道说，有人愿意交换他的古蝉？ 古蝉，灵气不多，对董明来说与鸡肋无异，他之所以不愿意将此物直接出售，是因为他知道，身上必须要有一件吸引人的东西，否则，他哪有机会见识到其他人的藏品？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了李文那和煦的声音，“喂，董明吗？” “唔，是我，李先生好，找我……，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与几个朋友一同喝茶，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你身上的古蝉，他们很感兴趣，想见识一下，对了，你一会儿有空儿吗？” 听到之后，董明心中一乐，他当然有空，连忙回应道，“刚放学，是你们过来，还是我去找你们？” 听到董明如此配合，李文相当满意，他略一沉吟，“我们喝茶的地方就在梅江，距离你们学校不远，等会儿还要一起吃饭，不如，你现在过来，大家一同吃饭？如果这里你不熟的话，我可以过去接你！” 董明当然不需要对方来接，他没有那么大的谱，待问清地点之后，出门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饭店。 那处地方确实距离董明比较近，大概四公里的样子，只可惜公交车不能直达，董明索性奢侈了一次。 饭店的名字叫做海逸酒店，位于翠波道与绥江道交口附近，是一家海鲜酒楼。 出租车直接将董明送到了酒店门口，而当他进入这家酒店之后，却眼前一呆，这里居然相当清静，关键是，没有大堂！ 有没有大堂董明并不在意，他按照李文的短信，很快找到了包间，进屋之后，发现诺大包间，金碧辉煌，只坐了寥寥四个人，包括他认识的李文！ 这几位最醒目的，是位六旬老者，之所以醒目，因为他不仅坐在首位，还是一个光头，同时也是一位胖子，相当胖的那种，脸盆般的大脸盘下面，挂了肥嘟嘟的双下巴，挺大的圆桌愣是无法遮挡住他夸张的肚子，目测最少两百斤开外！ 坐于老者左侧的，是位五旬左右，头发稀疏的斯文男人，他长得白白净净，方脸，五官端正，有意思的是，下巴处蓄了薄薄的胡须，还不时捋上一捋，不过，在他的脸上，无时不刻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老者右侧是位精干男人，同样五旬左右、肤色较白，却头发浓密，只是，他的眼神有些阴鸷，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随着董明进入包房，四人的目光齐齐汇聚过来，而李文则哈哈一笑说道，“来得到是挺快，快点儿把包放好，然后到我身边坐下！” 向董明打过招呼，李文又将目光转向了其余三人，指着董明说道，“这位小兄弟，就是我向你们说过的董明！” 感谢依旧云齐。 第843章 推敲 董明迅速将身上的球包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带着一脸的腼腆，在李文的左侧坐下，如此，在这张可以容纳十几人的餐桌边，只坐了他们五人，显得比较空旷。 桌子很大，上面已经摆好了冷热菜品有十来样，每样的分量却并不算多，倒是个个精致，只是以素菜为主，并不适合董明的口味。 董明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些，因为李文已经为他介绍起眼前四人。 “董明，在座这些都是玩儿玉的前辈，给你介绍一下吧，中间的这位是王老板，他本身是做食品的，自己有一家厂子，我们都称呼他为王爷！”李文指了指主座位置的胖老头，对董明说道，“你年岁小，我们称他为王爷，你可以喊一声王爷爷，哈哈！” 啧！董明暗暗啧嘴，看王爷那肥硕的身子，难道平时活动起来，不会觉得累吗？ 倒是李文让他喊对方王爷爷，董明比较认同，那位王爷比自家爷爷小不了几岁，因而，他嘴巴很甜地喊了一声，“王爷爷好！” 董明的一声王爷爷喊出，哪怕明知道大家之间没有多少瓜葛，至多有可能存在一点利益关系，出于喜欢孩子的天性，王爷登时眉开眼笑。 “不错不错，这孩子我喜欢，董明，来王爷爷这儿，有好吃的给你！”说着，王爷从身侧拿起了手包，然后将包上的拉链拉开，开始一样样地向外面掏东西。 先是两包香烟，然后又是一只钱夹，最后，居然拿出了两大板巧克力！ 见到长辈送东西，董明不好拒绝，规规矩矩地起身，来到了王爷的身边，而王爷笑眯眯地将巧克力交到了董明的手里。 将巧克力拿到了手中，董明不好当时察看，只能轻轻躬身道，“谢谢王爷爷！” 听到董明的致谢，王爷更高兴了，哈哈一笑说道，“快坐回去吧，一点巧克力而已，不值当谢！” 就在董明刚刚坐回去后，那位蓄有一点胡须的中年人却笑着开口了，“王爷，你给人家的巧克力，不会就是自己厂子出的东西吧，唉，你们家的巧克力虽然卖得不错，但全是便宜货，我尝了一次就再也吃不下了，哈哈！” 看得出来，两人相当熟悉，说起话来也没有任何顾忌。 听到这番话后，董明也开始察看手中的巧克力，从包装上看也马马虎虎，做得花里胡哨，但却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品牌“超克”！ 其实，对于巧克力，董明还是有一定认识的，在康宁时，葛青曾带着他、杨忆清及方远航到过一家巧克力厂，葛青同学的老爸，专门给他们灌输了许多巧克力知识，让他懂得了如何辨别巧克力的品质。 董明记得，那次参观的“宁乐”巧克力厂，虽然名气不大，但是他们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难道，确如那位说的一般，王爷送的巧克力很难吃？ “老杨，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厂的巧克力都销往批发市场，确实不上档次，但是，我给董明的却不同，是内部实验品，品质绝不会比那些大品牌差！不然，我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反驳完那位蓄须家伙，王爷又微笑地看向了董明，“宝贝儿，别听他的，你王爷爷给的东西放心吃，不好吃的话尽管过来找我！” 这些话说得董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别人送自己东西，怎么好挑三拣四？ 还没等董明想说些什么，李文又开口了，“董明，刚刚你也听到了，王爷喊老杨的这位，你可以叫一声杨伯伯，而那边的那位是张伯伯！” 董明连忙记下，原来蓄着少量胡须的这位姓杨，那边眼神阴鸷的家伙姓张，同样，嘴里快速地喊出了杨伯伯、张伯伯。 在董明打过招呼之后，张姓阴鸷中年人嘿嘿一笑，向董明这边点了点头，却又看向了王爷，酸溜溜地说道，“王爷，您这一手做得就不厚道了，自己拿出来巧克力送人，可是，我和老杨都是两手空空，不是让我们栽面儿嘛！” 王爷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哈哈，没有的事儿，身上正好有巧克力嘛，又不是专门拿给董明的，对了，李文，你再加两个肉菜，董明还处在长身体阶段，不能学我们一样吃素！” 听到王爷的嘱咐，李文没有犹豫，当即走出了包房，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走了回来，笑着说道，“海逸酒店的红烧狮子头不错，我要了一份，另外，还添了一道蒜香排骨。” 董明见到，王爷对李文的安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回到房间的李文，也没有立即回到座位，他到房间角落处，取来一瓶白酒，他认得，那是有名的“草台”酒！ 李文一边将白酒的包装打开，一边侧脸看向董明说道，“董明，你肯定不能喝酒，想来点什么饮料呢？” 经过下午的训练，董明还真的有点渴了，不过他不太喜欢饮料，于是说道，“有白水吗？觉得饮料不太解渴。” 不多时，董明面前很快被摆上了两瓶矿泉水。 酒宴由王爷举杯开始，看得出来，在这群人里面，王爷的威信相当高，在他端杯之后，其余人没谁迟疑，纷纷举杯。 这些人在闲谈了一阵之后，终于，将话题说到了董明的身上。 “董明啊，这几位老板，都是爱玉之人，你的那件古蝉，可以给大家看一看吗？”几杯酒后的李文，面色泛起了微红，轻笑地对董明说道。 董明来的目的，就是准备以古蝉作为引子，寻找自己需要的黄翡，哪里还会纠结，想都不想便从腰间将古蝉解了下来，并且放在了李文的面前。 这件古玉，经过董明一段时间的把玩，身上原有的灰白色愈发淡了，而玉质本身的黄色，却更加清晰，让人随眼一看，便可以判断出它是一件黄翡。 李文将古蝉放到了餐桌转盘上面，轻轻转动，最后在王爷面前停下。 王爷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手，然后缓缓将古蝉拿起，举在眼前一定距离停下，认真观察起来，而他身旁的老杨与老张，也都凑近了过来，把目光放在古蝉上面。 看了足足一分多钟，王爷又开始在手中轻揉古蝉，似是在感受其中的玉石质感。 一番查验之后，王爷将目光看向了身侧两人，却见老张大度地向老杨指了指，意思由老杨先行欣赏，王爷没有迟疑，将古蝉交到了老杨的手里。 却见老杨挼了挼短短的胡须，然后，细细的眼睛便紧紧地盯在了古蝉上面。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古蝉来到了老张手里。 其实，古蝉在王爷手中的时候，老张已经细细察过，现在拿在手里，却并没有急着观看，反而向着董明微微一笑，说道，“小朋友，这件东西，确定是你自己淘来的，而不是家长给的？” “确实是自己淘到的，其中的前后经过，我仔细问过小崔，据小崔讲，当初卖家把它当成了仿古蝉，结果，董明却果断地将它收了下来！”听到了老张询问，没等董明回应，李文直接给出了答案。 “哦，哦！”老张连声应着，却眉头一皱说道，“这个物件虽然不大，却一点沁都没有，真是稀奇，如果不是提前有心理准备，很难把它往古玉上面联想。” “呵呵！”李文突然轻笑出声，他看了一眼董明，然后，又看向了老张道，“先别管物件大小，你们这些人啊，怎么说呢，能不能摆正心态，沁多的东西不愿意去碰，认为它阴气太盛，并且来路不正，但是沁少了呢，又经常报怨影响了美观与整体性，现在，看到一件没有沁、并且相当完整的器件，又质疑它不是古玉，让我说点什么才好呢？” 在李文话毕之际，老杨接话了，“我也觉得，这件古蝉符合一切古玉的特征，从器形来看，它符合古玉的形式，这一点我不会质疑，当然，器形不能代表一切，仿古玉也很常见，只能当作佐证，其次，再看刀功，它的刀功也是古法无疑，不过，古法在现今也不是不能模仿，姑且仍当佐证，最后，因为它没有沁！我却不得不说，没有沁的古玉不是没有，却无一不是传承有序，历经数代人的品鉴与把玩，玉身上应该存在充分的包浆！再看这件古蝉，包浆很淡，近乎没有，它不是土埋、水浸的物件，没有沁也就罢了，但是，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包浆去哪儿了？” 老杨的话，引起众人的沉思，确实，他的问题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一问题无法解释，古蝉的身份始终会遭到质疑。 一段沉静之后，忽然，那位王爷轻咳出声，伸手从老张那里接过了古蝉，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块玉佩，放在古代，会有什么指代呢？” “古代的玉蝉主要有两种用途，其一，是殡葬用品，放入死者口中，称为含蝉，寓指精神不死，再生复活，取其羽化的意思，但是，那种蝉不是这个样子，因此，它更应该是第二种用途，佩带在一些学子身上，寓意科举考试之中一鸣惊人！”李文说道。 “它没有沁，样子又比较抽象，肯定不是殡葬用品，因此，必然是配饰，可是你们想想，如果这件古蝉的主人，在科举考试中真的做到了一鸣惊人，还会继续佩带它吗？”王爷分析道。 “它从此成为传家宝一般，被家人珍藏起来，流传至今却无人把玩！”眼神阴鸷的老张，突然一拍脑门，恍然道！ 第844章 再探收藏 经过一番讨论，位于正首的王爷突然大笑出声，他看了两眼身边二人，又指了指李文说道，“其实你们不觉得争论多余吗？咱们这里有紫枫拍卖行的鉴定师坐镇，还能让大家看走了眼！这只玉蝉我挺喜欢，正好可以给我那孙女佩带，唉，只可惜，董明小友只愿意交换黄翡！”说到这里，王爷突然又盯向了董明，“宝贝儿，王爷爷手头黄翡没有两件，再说你也不一定能看得上眼，就不考虑直接转让吗？” 眼前这位王爷待人一直相当和善，但这种态度不是没有缘由的，假如董明的手里没有这件古蝉，人家估计不会多看他一眼，只会把他当成阿猫阿狗一般无视。 看到王爷突然提出如此要求，董明心中不由暗叹，看人不能只看表象，都是利益至上，这种要求如果董明能同意的话，想必玉蝉早到了佟胖子手上，他们哪里还有机会？ 交换是董明的最基本要求，王爷的话让他不爽了！甚至嘴都懒得去张，以摇头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 王爷当然是人精一个，他刚刚的提议也只是简单试探，成了更好，不成也无所谓，看到董明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坚持，至于可能引起董明不爽，又何须在意，万一对方的态度松动了呢？ “嘿嘿，我们这些人，也只有老张那里黄翡多些，并且离得比较近，不如，吃过饭到老张那儿坐一会儿？”王爷没事人一般继续开口，不过，此刻他却在与那位阴鸷中年人商量。 “就我那几样东西，你们早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别拿出来现眼了，我怕丢人，董明大概也瞧不上，哈哈，不过，老杨你最近没有什么收获吗，你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个个称得上是精品！”老张嘿嘿一笑说道。 “虽然我也很喜欢这件古蝉，但是，人家董明非黄翡不换，你们也知道，我藏品不多，尤其黄翡我只有一件，就是那个算盘，你们觉得我会出手吗？”老杨嘿嘿笑道。 董明听在耳中，却大概猜得透其中缘由，他的收藏不是不肯出手，而是认为两者并不等价，假如古蝉的价值高于那件算盘，他相信，对方应该不会有任何犹豫。 “那样也行，等下吃过饭，就去我那儿坐一会儿！” 事情定了下来，古蝉又回到了董明的手里，大家开始继续喝酒聊天。 也许为了接下来的安排，几人吃饭倒是迅速，酒也只喝了一瓶，草草结束了晚宴。 老张的地方确实很近，几人甚至没有坐车，只是沿着翠波道溜溜达达，不到二十分钟，便来到了一处名为“创荣大厦”的写字楼。 此楼极具规模，高度足有二十多层，楼前还有大片的地面停车场，哪怕身处高楼林立的闹市区，也可以称得上地标式建筑。 几人进入大厦，李文向董明说道，“张老板的公司就在这里，他将藏品保存在了公司。” “公司不大，混口饭吃，跟王爷不能相比，人家有厂子，哈哈！”几人进入电梯，老张不忘了打趣王爷一通。 “你快别谦虚了……，我那厂子算得了什么，辛苦买卖利润低……，哪像你，一个大单子谈下来，比我一年赚得都多！”这点路走下来，一身是肉的王爷已经满头是汗，站在电梯里，他说话有些气喘。 “老张，听说你上个月去了一趟西疆，不会又拿了大单吧？”老杨乐呵呵地说道。 “刚刚谈到了框架，距离签订合同还远着呢，你们也知道，我的生意都挺麻烦，即便谈成了，也会让我头疼相当长的时间！哈哈。”老张笑着说道。 老张的公司从事的业务是油田设备进口，一般来说，油田设备都是大生意，出于成本因素，各家油田首先考虑使用国产设备，但某些高精尖的设备，仍然需要进口。 然而，一些国外势力出于政治、经济的目的，他们对许多高端设备限制向华国出口，为国内油田生产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 这样一来，老张这类公司便应运而生。 老张早年在国外读书，熟悉国外的政策法规，他通过一些不敏感的第三国设立公司，进行设备转运，来突破贸易壁垒，虽然难度同样很高，但却可以将一些受到管制的设备运至国内。 电梯在十五层停下，几人走出电梯，在昏暗的灯光下，董明看到楼层有一半的空间，被一家名为“宏德实业”的公司占据，这便是老张的公司。 老张用门禁卡打开了公司玻璃门，然后打开电灯，整个公司顿时灯火通明。 最先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处装饰典雅的接待处，接待处左右两侧均有通道，走进通道，便是一处面积高达数百平方的集中办公室，可以容纳数十人同时办公！ 沿办公室左侧通过，还有一些隔间，分别标有会议室、财务等字样，而他们几人，随老张进入了一处没有门牌的隔间。 进入隔间，这里是一处豪华办公室，并且里面仍有套间。 再进入套间，董明几人出现在了一处不大的会客厅，里面还有小间，这里居然卧室、卫生间甚至厨房设施一应俱全。 在会客厅内，一侧摆放着一只长约四米，高两米开外的铁皮保险柜，保险柜前摆了一只方桌，另一侧，则是一处功夫茶茶桌。 老张引着大家在茶桌周围坐好，他在茶桌上轻轻按动一个按钮，细细的水龙头，开始自动向电水壶注水，注水之际，水壶同时开始加热。 不大功夫，一壶水烧好，老张熟练地冲洗茶杯茶壶，在耗去近一半开水之后，从茶桌下面拿出了一盒茶叶，开始泡茶。 茶水泡得很快，他又使用茶水再次冲洗了一遍茶杯，才开始斟茶，并在每人面前好。 “尝尝我的金俊眉，福建那个老姚送我的！”老张微笑地对几人说道。 看着其余人都将茶杯端起，董明也学着样子小口品了一下，只觉得茶味很淡，却蕴含着一股清新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他的茶杯就空了。 老张利索地继续为大家添茶，然后起身走向了保险柜，经过一通折腾将其打开。 董明抬眼看去，见到老张的保险柜里面，像极了货架，从上到下一共五层，每层的高度却不相同，适于存放大小不一的藏品。 尤其最下面那层，董明看到了一个翡翠山水雕刻，其高度近乎达到了半米，真真是一件超大的物件！ 老张没有含糊，直接从货架最上层，取出了一只木盒，摆在了保险柜前的方桌上面，木盒材质一般，做工还算精致，高约二十几个厘米，长度在四十厘米左右。 老张的手并没有停，先后又从保险柜内取出了三只纸盒，不过，这些纸盒就要小得多了，完全没办法跟木盒相比。 将四只盒子摆好，老张随手关上了保险柜，这才对大家说道，“都过来瞧瞧吧，我的黄翡都在这里了。” 王爷抄起茶杯，吧唧一声轻啜了小口，然后嘿嘿笑道，“你那几样东西，我们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就不凑热闹了，董明去看一眼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声，这些黄翡里面，你张伯最宝贝的东西就是一个烟嘴儿！” “王爷，咱不带你这样儿的，我还想看看董明的眼力呢，结果你这么一说，还能有啥意思！”老张白了王爷一眼道。 董明看着大家的表现，心里在偷着乐，也看出来了，王爷已经累得不行，刚刚坐下来，他还哪里肯动？ 不过，王爷的话也不是没有效果，本想着一同过去的老杨，听到王爷如此一说，又稳稳地坐定了。 也只有李文没有受到影响，他一边起身，一边向董明挥了挥手说道，“快瞧瞧去吧，告诉你啊，如果不是我们过来，老张才舍不得把他的宝贝拿出来！” 董明跟在李文的身后，来到了那张桌子跟前，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一件十几厘米的长条形纸盒上面，几乎已经可以猜得出，这件一定是王爷说的烟嘴儿！ 董明没有客气，直接打开了这只盒子，里面果然躺了一只通体淡黄的烟嘴！ 这只烟嘴长约十来厘米，直径不到两厘米，上面雕有一条金龙，盘绕在烟嘴之上，龙头处恰有一个圆孔，刚好可以卡住一只香烟！ 这只烟嘴雕得相当讲究，完美呈现出了金龙的神骏姿态，并且，玉质的水头极好，已经完全糯化，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些化冰趋势，这在黄翡之中比较罕见，此物相当不凡！ 只是董明比较怀疑，香烟应该是近代产物，在古代，会有这种烟嘴吗，换句话说，它，能是古玉吗？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惑，李文笑道，“其实，烟嘴在清末民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因此，你张伯这件东西，应该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董明心里对这件东西却不大感冒，暗暗嘀咕着，那个时期的玉器，也能算作古玉？ 尽管这件东西完美至极，却很难入得了董明的法眼，他只在意玉器的年代，从来不会考虑雕功好坏、是否美观这些，对他没有意义。 不过，董明既然打开了纸盒，不上手看一眼，也说不过去，至少也要敷衍一下，免得让别人生出不必要的联想。 黄翡烟嘴拿在手中，感觉冰冰凉凉，甚是舒爽，确实是一件难得的珍品，可是，这种近代的东西，会有灵气吗？ 功法被董明不经意间运转起来，他开始感受其中的灵气，结果却让他非常吃惊，这件烟嘴居然含有灵气！ 灵气虽然极淡，这么大的一个物件，甚至还不及董明手里的玉蝉，但是，它，毕竟是近代产物，由不得董明不去多想！ 感谢依旧云齐、xxdz。 第845章 古玉价值 董明怔怔看着手中的烟嘴失神，心中暗叫着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件烟嘴至多只有百年历史，可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有灵气在其中汇集？ 烟嘴中灵气虽然微弱，几乎对董明没有任何意义，但它确实拥有灵气！ 董明曾去过一些加工玉器的店铺，知道在新玉中没有发现的存在，灵气在黄翡中的聚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难道说，百年以上时间，才可以富集这一点灵气？ 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了，想到这里，董明免不得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件阴阳脸，阴阳脸中拥有着海量的灵气，那么，它究竟在这个世上渡过了多么遥远的时光？ “怎么样，董明，我没有说错吧，老张的这件烟嘴是件宝贝，也让你觉得爱不释手，哈哈！” 就在董明思考之际，坐在茶桌边上的王爷，乐呵呵地开口了。 不过，王爷的话音刚落，坐他对面的老杨也出声了，“王爷，老张的这件烟嘴，许多人曾给出过评估，虽然算不得太过珍惜，却最少价值六位数了，而董明的这只小玉蝉，又能价值几何呢？” “玉蝉其实也不错，虽然没有老张的烟嘴做工精良，但假如我们能找到它的相关文献记载，也可以算找到了它的传承，身价必将暴涨，我的话你信不信？”王爷嘿嘿笑道。 “那要首先找到相关文献再说，最起码，现在我还没有看出来它具有匹配烟嘴的价值！”老杨笑道。 听着二人的对话，董明一阵无语，他只是对这件烟嘴的年代比较感兴趣，好奇为什么年代不长的玉器也可以含有灵气，至于东西本身嘛……，董明却认为它不及自己的古蝉，又哪里像王爷说得那般爱不释手？ “董明，你觉得这件烟嘴如何？”忽然，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文，见到董明将东西又放回纸盒，终于开口问道。 “还挺好的，我先看看其他收藏！”董明道。 放在别人眼中，烟嘴或许是一件不错的玉器，值得收藏，但对董明来说却几乎没有多少意义，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董明的回答，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唏嘘，他的话看起来没有什么，但却符合收藏届看破不说破的惯例，‘先看看其他’，简单几个字，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中，代表意思是根本没有看上这只烟嘴！ 遇到董明这种表现，老张也很无语，其实，他也很想问问对方，我的这件烟嘴哪里不好了，你看不上，总要有个正当的理由不是？ 然而，老张却没办法问出口，虽然明知道董明话里的意思，但收藏圈的这种云里雾里讲话特色，完美地发挥了作用，假如老张询问，对方完全可以否认！ 不说老张险些被憋出内伤，李文也露出了怪异之色，老张的这只烟嘴，他过手不只一次，早已判断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然而，董明居然都看不上，说明了什么？ 李文并不怀疑董明的眼光，甚至还隐隐有点佩服，上次在佟老板家里，董明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他绝不认为董明看不出这件烟嘴的价值！ 因此，李文心中疑问大盛，他又打量了一番董明，终于忍不住问道，“董明，这件烟嘴，你觉得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吗？” 李文的话问得比较直接，什么叫‘看不明白’？他简直在问董明，是不是觉得这件东西不对！ 听到李文如此一问，董明猛然心惊，他环视四周，看到所有人都神色各异地看向了自己，回顾自己刚刚的话，终于恍然，暗叹一声，唉，回答得有些随意了，让大家的理解产生了歧义！ 董明暗骂自己，他已经知道了一点收藏圈的规矩，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必须相当谨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犯了孟浪的错误！ 想到此刻，董明哪里还敢怠慢，必须将刚刚说出来的话加以澄清，于是，他也顾不得太多，一瞬间，几乎将掌握的所有的溢美之词，全盘奉上，当然，他所言非虚，“呵呵，这件烟嘴质地细腻、色泽温润，纹饰精美、刀功古朴，特别是它的孔道，也均是中细而端大，显然出自手工，再加上周身没有玉沁，因此，是一件不得多得的完美古玉！” 董明的一番表演，登时使得在座之人，表情再生变化，但其他人怎么去想并不重要，烟嘴的主人老张，心中仍有疑惑，终于忍不住忽然开口了，“董明，既然你对这件玉器赞誉有加，为什么仍然拒之千里？” 刚刚李文的问话已经可以算做冒失，而老张的话更显唐突，东西是他的，关心则乱。 老张的问题，同样引得房内各人高度关注，并非因他问得不客气，而是都期待着董明的答案。 “呃！”董明对收藏届的许多东西的了解并不深入，没有觉得老张的问题已经是一种冒犯，因此，在片刻沉吟之后，迅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一答案，却也体现出了他的一点真实想法，“我经常思考一个问题，与现代玉器相比，古玉的优势究竟在哪里！又或者，古玉的吸引力是什么！器形？我不觉得古玉做得多么突出，利用现代技术，几乎可以完美模仿出来任何古玉，这一点古玉并不存在优势，而雕刻手法，古玉同样没有展现出来多少亮点，受时代工艺水平限制，古玉的雕刻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无法与现代工艺相比，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让我们苦苦追求古玉呢？抛开收藏热潮的影响，我认为，古玉代表了一种传承和一种文化！比如张伯伯这件烟嘴，虽然可以说相当完美，却仅仅经历了百年的沉淀，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浅见，并不一定得到其他人的认同，但是，这便是我对古玉的理解！” 董明的话，居然让众人安静了下来，纵然不法让大家完全信服，却也代表了一种观点，他看不上老张的那件烟嘴，也就具有了充分的理由。 大家的思绪被带偏了，谁又能想到，其实，董明所在意的，只有灵气！ 一段宁静之后，那位王爷终于开口了，“许多近代古玉确实具备了完整性，却缺少了传承，这是它的硬伤，所以，我认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董明的古蝉，并不比烟嘴差，或许，换成我是烟嘴的主人，愿意用它去交换古蝉！” “我得再考虑一下！”老杨说道。 “好了，董明，接着看吧！”李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指着其他纸盒对董明说道。 董明没有迟疑，他是来看收藏的，不是与大家争辩的，况且，争辩也不是他的强项！ 再次打开一只纸盒，呈现在董明面前的是一个摆件扇面，扇面通体由玉石打造，大约吴六十度角打开，扇骨长约六至七厘米左右，玉面灰白色，在扇骨根处位置，有一片醒目的玉沁，占据了整个摆件约三分之一的面积！ 颜色并不能代表玉料材质，黄翡古玉通常会显现出灰白色，假如此物经常被主人把玩，灰白将被淡化，淡黄色会渐渐显现出来。 董明不知道是不是老张没有用心，这件摆件仍是一股死灰的样子，尤其是上面的深色玉沁，显得极其刺眼！ 按照董明的理解，这种带有明显玉沁的玉器，必然渡过了岁月长河，灵气必然非常充盈，因此，看到这只摆件之后，董明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甚至在想，它会不会是另外一只阴阳脸！ 董明二话不说，直接开启功法，然而，一探之下，居然没有感受到灵气！他万分不解，将功法运转到了极致，只可惜，他纵然如此努力，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带沁的古玉年代不会太短，远不是那件烟嘴可比，可是，它为什么没有一点灵气呢？ 不会是件造假的古玉吧！董明的脑海中忽然间生出了这样一种念头！ 董明悄悄将扇面放回纸盒，准备察看下一件藏品。 却在此刻，李文突然问道，“董明，这只扇面，你怎么看？” “我看不好！”这句话董明刚想脱口而出，然而，想到了之前的孟浪，又硬生生地将话压了回去。 董明知道收藏圈说话不能随性，却实在不愿意逐一解释，于是，想了想后说道，“可不可以，容我把其他东西看完，再一起讨论？放心，我看东西挺快的！” 你看东西确实不慢，就比如刚刚的扇面，仅仅上手摸了一下，就将其放过，李文腹诽着，不过，既然董明这么说了，哪怕察觉到董明不看好扇面，他也不再多话。 事实上，李文对这只扇面也并不看好，只是他没有充分的证据，无论刀功还是形式，这只扇面都表现为古玉无疑，唯一让他怀疑的，却是上面的那块玉沁，总觉得有些不太和谐。 然而，这件扇面，老张请了他们紫枫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掌眼，定为古玉，因此，纵然李文心存疑虑，也不敢轻易质疑。 今天看到董明似乎对扇面不太感冒，李文心中的疑惑再次燃起，于是，刚刚多问了一句，只不过，却没想到董明根本不想多话！ “哈哈，你慢慢看，我们不着急！”李文爽朗一笑道。 殊不知，刚刚想发问的不只董明一人，无论老杨还是老张，都对董明的态度表现出了疑问，却被李文抢了先，然后，听到了这么一个答案，他们也只能慢慢等待！ 感谢依旧云齐！ 第846章 眼力 最后一个纸盒被董明打开，一只长方形玉牌静静地躺在其中，在刚刚打开的刹那，董明的目光便被牢牢吸引，只因为玉牌雕刻得太精美了！ 玉牌高约六厘米、宽约四厘米，厚度在一厘米上下，通体的灰白色中，透出了淡淡的黄色，仅通过这一点，无需要打灯，基本可以判断为黄翡。 玉牌雕刻的是一副山水画，山水相互环绕，水中飘着一叶扁舟，舟上坐了一位穿戴着蓑衣斗笠的渔翁，整个画面体现出了安静之美。 董明将玉牌拿到手中，玉质特有的温润感登时传来，让人相当舒适。 感觉到另一侧雕有文字阳文，董明将其翻转，只见是三列四行十二个楷书文字，内容是，“福传万代，禄享千秋，寿德无量！” 董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玉器鉴赏知识，他知道，这是一件“子岗牌”，相传由明代技师陆子岗名字命名，因此，这件玉牌，至多只有几百年历史。 董明心中暗暗叹息，无论这件玉牌再如何精美，没有足够时间的沉淀，想必蕴含的灵气也会有限吧？ 然而，在董明的功法探查之下，又让他惊讶了，这件子岗牌，居然没有任何灵气！ 难不成，子岗牌也是一件赝品？说它是赝品也不准确，玉器毕竟不是假的，只不过它不是古玉！ 董明自嘲地笑了笑，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确实没有玩收藏的天赋，如果不是他拥有功法，几乎没有什么辨别能力！ 既然子岗牌不是古玉，董明也对其失去了兴趣，再将其放回盒中。 此刻，李文等人虽然有诸多疑问，也只能按捺住慢慢等待，因为，董明事先讲过，一切要等他看完再说。 老张帮着董明打开了最大的木盒，盒子很浅，明显带有夹层，老张将上层取出，第二层也显现出来，两层都垫有软布，玉器不再是单独保存，上下各摆放了三件。 “这几样东西多少有些瑕疵，但无一不是我尽心收集而来，如果你能看得上哪件，我们可以商量！” 听到老张的介绍，董明心中嘿嘿直乐，看意思，具有单独包装的那些玉器，绝对是老张宝贝中的宝贝，而这只盒子里的东西，却在可以交易之列，也就是说，按照老张对古蝉价值的理解，与大盒子中的玉器相当！ 盒子中的六件东西，有璜、玉虫、有璧，最让董明有些想不到的，是这里还有一件玉璧，居然像极了黄老板手中的一件！ 黄老板的玉璧董明相当熟悉，与这只稍加对比，根据玉沁的外形，能分辨出并非相同一只，而两件玉璧无论外形与大小，却如同一个模子出来一般！ 董明心中暗笑，这些造假的人，能不能认真一点，两只玉璧，居然还给做出了同款！ 不过，不得不说，玉璧的后期处理水平还是相当高的，不然，不可能让这些老手打眼！ 既然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董明当然第一个将玉璧拿到了手中，然后立即使用功法探查，果然，毫无灵气可言！ 随手将其放回原位，董明开始逐一检验，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六件玉器，全部灵气空空！ “董明，有啥想法没有？”看到董明将所有藏品看完，王爷第一个询问出声。 王爷的问题，也是现场所有人想知道的，因此，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董明脸上，尤其是老张，阴鸷的目光透着期待。 王爷的话，董明还真的不好回答，“不喜欢”或“看不好”这类词语，他根本不能用，甚至任何带“不”字的话，都不能随便出口，这下子让董明犯难了。 然而，犹豫也是一种回答，假如董明的态度稍有迟疑，同样代表着他的不看好！ 想到此处，董明不想开口也必须开口了，只能尽量忽悠！ “可能大家对我了解较少，哪怕是李先生，我们今天也仅是第二次见面，说老实话，我对玉器的喜爱非常单纯，也曾经学习过一些玉器方面的知识，当然，与你们想比就差得远了，我是想说，我入手的玉器，必须要做到让我一眼喜欢，没有其他理由！” 董明的话虽然比较委婉，大家却都听懂了，他还是在拒绝，既然拒绝，语气再委婉也会小小地扫老张的面子，可是没办法，谁让董明半件也没有看上，不拒绝还能怎的？ 还好，董明只是表明了态度，并没有对藏品品头论足，多少让老张舒坦一点，总算没有先打完一遍脸，再过来扫一下面子，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李文却知道，董明不是没有眼力的人，眼见这小子居然滑不留手什么都没有说，他着实有些心痒，于是，在董明话毕之后，马上开口了。 “呵呵，董明，不想再多说两句吗，比如……，那件玉扇面？” 听到了李文一问，大家的目光向董明身上汇聚，既然都是爱玉之人，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少年，当然希望听听他的见解。 哪怕就是老张，虽然被董明小小扫了一下面子，他也同样想听到他会有什么样的说法。 讲老实话，老张对于他的藏品，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特别是单独存放的三件藏品，都经过了大师的鉴定，基本可以认定为真品无疑。 至于木盒中的那些藏品，哪怕或多或少带有瑕疵，老张仍然用心收藏，在他看来，既然收藏的是古玉，即便有些瑕疵，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只是老张自己才清楚，木盒中的那些藏品，多少也存有这样或那样的疑问，是不是真正的古玉还有待商榷，但那些只是小节，他仍然坚信真品居多！ 可是，老张又哪里知道，在董明的功法感知之下，他的这些黄翡收藏，一件件露出了真实面目，也只有那件近代烟嘴才是唯一的真品！ 董明一脸的苦笑，心道老李啊老李，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为什么非要紧追不放，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假如这里有自己看得上的藏品，董明说不得会多奉上一些赞美，最坏的结果只是对方不愿意交换，可是，万一自己称赞之后，对方心血来潮提出了交换，他应该咋办？ 董明一咬牙，既然没有兴趣，肯定不会多说，哪怕逼得再紧，他也只能坚持！ 想到这里，董明嘿嘿一笑，“刚刚我已经说过，我没有多少鉴定经验，对于玉器也只是出自原始的喜好，看对眼了，就是喜欢，仅此而已！” 李文被这个答案雷得不轻，他没有想到，董明不是一般的难缠，多的话不肯说，还是老张这些藏品没有你喜欢的呗！ 见到董明不肯配合，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再问，这点默契大家还是有的！ 几人又在老张的公司里喝了一会儿茶，闲聊几句便一同离开，离开时，李文再次提出送董明回家，理由仍然是两人顺路。 董明没有拒绝，他猜测，李文有话要说！ 果然，在两人上了出租车后，车子刚刚启动李文就开口了。 “董明，说老实话，那件玉扇面，你是不是不看好！” 两人独处的时候，李文的话就没有遮掩了，直接问出了那件东西是不是赝品！ 董明也看得出来，李文虽然与今天的三位老板比较熟络，但他们都是生意关系，是利益往来，并不算多么密切！ 因此，董明没有了顾忌，说话也大胆起来，当然，他的话仍有保留，“玉扇面的沁太重，我不喜欢！” 李文轻轻咂了咂嘴，听出了董明的意思，事实上，他的疑问同样在玉沁上面，觉得玉沁不太协调。 而今，李文在听到了董明的答案之后，发现两人对同一件问题提出质疑，虽仍然没有确切证据，却基本可以宣判玉扇面的死刑！ “那个玉扇面有些可惜了，其实，当初老张入手的最大理由，居然是因为上面的玉沁，谁又知道，玉扇面最大的问题也是沁，算是造化弄人吗？唉，我觉得经过今天的事情，老张可能会生出一些警醒，对他也算是好事……。”说到这里，李文忽然话音一顿，然后表情突然有些僵硬。 这种僵硬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分种，他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叹息一声说道，“董明，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你藏在心里没说出来吧，别怪我的话唐突，交浅言深的道理还是懂的，我没期待你能具实相告，但我确实想了解你对老张藏品的看法，实话说吧，我跟他们三位，终究算不得一路人，在收藏届，他们是玩儿家，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位小小的鉴定师……，还没有什么名气，只想慢慢提高自己的眼力，可以听听你的看法吗？” 李文的话，近乎恳求，这种表现着实有些掉价，可是，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道理，董明跟他不在同一个圈子，注定没有太多交集，哪怕暴露一些自己的人性弱点，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同时，李文觉得，自己这种坦诚的请教态度，应该容易获得董明的认同，或许，今天可以得到一点启发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现在的董明，在经历了刚刚老张公司的烧脑经历，面对李文的时候，已经不再处处设防，一来没那个必要，二来呢，太累。 听到了李文的问话之后，董明轻叹一声，“张伯的那些藏品，我只看好烟嘴一件，可惜年份太短！” 听到了董明的结论，李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他对老张的藏品有所怀疑，也不敢提出这般结论，他再次打量了董明一眼，心中犹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随口乱说，还是胸有成竹？ 不过，无论是哪种评价，李文都暗自决定，待有机会，他一定再次品鉴老张的藏品，不是为了判断藏品的真伪，而是要检验一下董明的成色！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47章 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几天的时间又是一晃而过，在这些天里，由于董明发现了节奏与力量之间的联系，一直处在兴奋之中，同时，也刻意在加强对这种节奏的掌握。 董明发现，随着对这种特定节奏的愈发熟练，他的速度也在大幅提升，当得知速度因此提升，对于节奏的训练也更加痴迷。 训练中，董明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节奏的秘密，是在运动会长跑比赛中发现，并且这一秘密刚刚发现，便展现出了震撼性的效果，似乎运气好到了逆天，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吗？ 如果说普通意义上面的气运加身，董明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在不经意间便发现了节奏的秘密，并且一经感悟，便爆发出了强大的威力，可以理解为简单的运气吗？ 既然不能简单按照气运理解，故而引起了董明的深思。 董明回想起比赛中发现节奏秘密的过程，当时采用了比较熟悉的长跑节奏，除了因为这种节奏会更加节省体能，顶多还有心情因素。 心情不好只是让董明失去了比赛中的争胜之心，对于能否发现节奏的秘密没有直接联系，而熟悉的节奏……，那绝对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节奏，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想来想去，董明没有找到太多线索，因此，准备向专业人士请教，在他的眼中，负责素质训练的刘主任便是专业人士，事实也是如此。 当然，董明不可能傻乎乎地直接询问，喂，刘老师，在运动中保持特定节奏，会不会引动体内力量，按照特定方式流动？那样问的话，别人不把他当成傻子才怪！ 这些力量流动，只有董明自己，才可以通过功法的内视能力观察到，其他人谁又可以真正“看”到力量的流动？ 董明的问题是，运动中的节奏，有没有可能影响到运动效率！ 对于这一问题，刘老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是，她却提醒董明，这个问题只有在一些研究论文中见过，至于如何影响，是否可以形成正面效果，却值得商榷，不要把心思用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 董明听到之后，心里却嘿嘿直笑，能得到肯定答案就好，至于是不是虚无缥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从刘主任那边只得到这点答案，不过董明却没有停止思考，最后，总算给自己找出了一个解释，至于是否合理，他也没有办法确认。 董明的理解是这样的，他可以利用功法监视力量流动，所以，一段时期以来，已经在对自己技术动作进行微调，进行力量流动的控制。 在不断的尝试之中，董明的力量流动慢慢变得更加容易受到控制，然后，在某一天的长跑之中，运动突然达到了某种节奏，身上的力量流动瞬间受到了引导，然后水到渠成。 无论自己找的理由是否合理，董明却感觉身上的力量流动，变得越发可控，进入节奏的过程也越发轻松。 训练中，汤老师当然发现了董明的变化，发现了变化是有益的，加之她现在每天忙于复习功课，额外精力着实很少，便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上网时身体既然已经形成前冲，要学会利用这些冲力放网，再次搓球简直多此一举，知道为什么放网过高了吗？” “这次上网速度快了，提早来到了网前，形成了优势，却放球没有过网，知道原因吗？你已经站在网前，没有了冲力，为什么又忘记了搓球？” 这是周六早上的训练画面，受训人是林慕双却不是董明！ 林慕双与樊依依加入了周六训练，基本不会干扰到董明，当然，如果遇到董明休息，也会得到汤老师的指导，好比现在。 林慕双的训练项目是遭遇吊球的回放，当然，训练中所谓的吊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吊球，而是由汤老师在网前的抛球，这么做一方面为了节省体力，另一方面，抛球，可以更准确地控制落点。 网前搓球对于董明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他有功法傍身，无论怎样的吊球，也无论他是否完全移动到位，他都可以高质量完成回放，几乎没有太多漏洞。 刚刚，在董明完成了一组防守训练后，汤老师将林慕双唤了过来，考察她的放网技术。 也许习惯了对董明的训练，猛然换成了林慕双，见到了诸多问题，汤老师嘴上当然不会留情，一轮训练结束时，已经快把小丫头说哭了。 结束训练之际，汤老师终于醒悟，一拍脑门儿解释了一句，“唉，刚刚忘了不是董明训练，喂球有些快！” 一句话，登时让林慕双眼前无数乌鸦飞过，她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林慕双登时感觉不好了，暗道，想夸董明直接夸就是了，为什么还拿我说事！ 看着林慕双受窘的样子，樊依依内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不是她幸灾乐祸，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关系日见亲密，近乎无话不谈。 然而，关系再好的朋友，攀比也不可避免，面对出身名校，且羽毛球技术强到爆表的林慕双，樊依依说不忌妒是不可能的，因此，见到林慕双吃瘪，暗爽一下也无可厚非。 樊依依见到了林慕双脸上充满失落，连忙凑上前去，亲热地挽住对方的胳膊，轻声说道，“慕双，也不要对自己要求过高，毕竟，你不是体育生，没必要跟董明攀比！” “我才不跟董明比，那就是一个疯子，只要进入训练，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累，实在是个怪胎！”林慕双叹息道。 “你知道吗，董明提前订了场地约人打球，今天应该会有一场大战，要不要留下来看看呢？”樊依依轻笑道。 “我当然知道了，也有点想留下，但是，怎么跟家里说呢？他的场地订在了十到十二点，而我们八点钟训练就要结束，你想等他两个小时？” “想看就等着呗，两个小时还不是一晃就过？”樊依依乐呵呵道。 樊依依并不觉得算什么事，她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父母虽未离婚实际早已分居，家里对她几乎没有管束，可以没有心理障碍地在外面疯。 而林慕双却不同，父母对她管得非常严格，哪怕回去晚了一点都不敢，现在猛然让她半天时间不回家，她哪有那个胆量？ 因此，听到樊依依的建议，林慕双虽然意动，却不敢擅自行动！ “我妈不会同意的，再说，还没吃早饭呢，我早就饿了！” “多大点儿事儿啊，拿来！”听到林慕双的话，樊依依将手伸了出来。 “什么？” “把你手机拿来！我跟你麻麻说！”樊依依瞪了林慕双一眼，伸出的手没有缩回。 “不合适吧，我自己都不敢说的！” “没有合适不合适，你直说，想不想留下来看球？” “想是想，可是，你准备怎么说呢，万一我妈……。” 林慕双的话刚说一半，就被樊依依打断，“哪有那么多废话，想就行了，快点！” 林慕双犹豫地将手机从球包中翻了出来，递到了樊依依手里，弱弱地说道，“最前面的座机号码，就是我家！” 樊依依利索地直接按了拨通键。 “阿姨，我是慕双的同学……，啊，对，对，我们两个在一起，……，呵呵，您可以喊我依依，……，慕双比我小，……，没有别的事儿，就是告诉您一声，想让慕双跟我们打一场球，……，不是现在打，是十点钟的场地，嗯，我也没吃早饭，我现在就跟慕双去吃……，好的，好的，我会到您家里玩，再见阿姨！” 樊依依将电话挂断，随手还给了林慕双，傲娇道，“真不知道你在愁什么，你麻麻挺好说话的啊，我都没说什么，她就痛快地答应了！” 林慕双也纳闷呢，别看她在外是小妖女一枚，在老娘面前绝对不敢炸刺儿，无时不刻保持着乖乖女的形象，从来不敢逾越。 林慕双开始纳闷儿了，对自已管束得严厉有加的老娘，今天究竟怎么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已在外面疯，难道转性了？ 时间接近八点，训练宣告结束，不结束也不行，那些外来球馆打球的人，已经陆续到来。 看着汤老师匆匆离去，樊依依对董明道，“我们要看你打球！” “想看就看呗，欢迎啊！”董明无所谓道。 “可是，我俩还没吃早饭！”樊依依理直气壮道。 “我也没吃……，呃，要不一起？”董明哪能不懂小丫头的意思，晒然一笑道。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慕双，你想吃啥？嘻嘻！” “我吃什么都行！” “去喝云吞吧，我有点渴！”樊依依道。 在泰山中学附近，可以喝到云吞的地方有好几处，但是，味道最好的一家距离学校较远，在红川里附近，因此，董明二话没说，带着两人便去了那里。 大家很快吃饱喝足，此时才八点半刚过，樊依依看了看时间，有些无聊地道，“场地为什么订得那么晚，你看，还有一个多小时，让我们干等着吗？” 董明听了呲牙一笑，暗道，没想到你们要留下啊！ 他看了看二女，然后，也很诚实地说道，“早上，我训练了，所以，没有晨跑，等一下，我还要去操场！” “现在！你要去晨跑？”樊依依吃惊道。 “对啊，跑完之后，再歇一会儿，就可以打球了啊！” “不要告诉我，你刚刚吃饱饭就要长跑，不怕会得胃病？”樊依依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谁告诉你我吃饱了，我只吃了半饱好不好！”董明理直气壮道。 无论樊依依还是林慕双，都因董明这句话一脸无语，一碗加俩蛋的云吞、一整笼屉包子，后来还饶上一根油条，吃了这么一大堆东西才算半饱？ 感谢依旧云齐！ 第848章 齐聚球馆 喝过热气腾腾的云吞，几人额头都现出了汗珠，然后，一边说笑着，一边返回学校。 路上，樊依依忽然又问向了董明，“就算你认为自己吃得不多，长跑不会影响消化，可是，一会儿你还有比赛要打，确认跑完万米之后不会影响体能？” “谁告诉你我要跑万米了，今天跑十圈儿就好！”董明嘻嘻笑道。 十圈，三千米而已，对董明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不过，他的这句话，却把樊依依噎得直瞪眼！ 小丫头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心中暗骂，居然是三千米，你不是一直跑万米嘛，为什么不早说！ 还不到九点，在泰山中学操场上，仍有少量晨练的人，或在跑道上面慢跑，或在操场外围的单双杠处活动。 来到操场上的董明，并没有马上进入跑道，虽然嘴上说自己只吃了半饱，不会影响消化，毕竟刚刚吃过不久，多少还是要在意一些。 董明一边做着拉伸动作，一边还要继续应付着两个丫头的问题。 “董明，你一直没说，今天到底约了什么人，现在能说说了吗？”这是林慕双。 “就是，再过一会儿都要开战了，还不肯说吗？”这是樊依依。 董明听到之后，也只有苦笑，不是他卖关子，他只通知了黎景天和罗炜两人，至于会不会有其他人前来，他真的一无所知！ 董明也知道不透露一点消息是不行了，连忙讨饶道，“好了，黎景天你们知道吗？我约的人就是他！” 听到了黎景天的名字，樊依依没什么反应，她刚刚接触羽毛球不久，对这方面的东西了解不多，然而，林慕双听到黎景天的名字后，反应就夸张了，那家伙可是大名鼎鼎啊！ 在哏儿都，这一代少年羽毛球选手之中，黎景天绝对可以排在第一梯队，虽然排名比较靠后，也妥妥处在了第一梯队！ 正是因为黎景天在第一梯队中排名靠后，因此，在进入哏儿都青年队前，还需要继续经历考察，而那些排名靠前的选手，比如罗子默，已经确定被青年队吸收，待中考结束，便可以直接入队！ 排名靠后又能如何，也绝对是顶尖的选手，一旦进入青年队，便会成为真正的专业球员！ “你……，你约了黎景天？你们很熟吗？”林慕双问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的全是小星星！ “黎景天是谁啊，很有名吗？”林慕双的表现，落在樊依依的眼中，自然听出了黎景天的不凡，于是，连忙问道。 “黎景天是四十七中的高手，已经进入了青年队的考察序列，不出意外的话，进入青年队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他强不强？”林慕双解释道，同时，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董明。 “呵呵，算不上熟吧，我们在羽协赛中见过，不过没有机会交手，所以，他想找个机会跟我打上一场！”董明笑道。 “同一场比赛中没交手机会的球员多了，黎景天为什么偏偏找你？我记得，你在羽协赛中的成绩是四强，而黎景天却打入了决赛，最后获得了亚军，他的成绩可是在你之前啊！”林慕双不解道。 “我也不太清楚，也可能他看我顺眼吧？”董明嘻笑道。 “嘻嘻！董明，你说黎景天看你顺眼？你觉得你是面带桃花能撼动他的心弦，还是拥有让他迷醉的气息，我怎么都没瞧出来！难不成，你俩是Gay，哈哈！”樊依依听出了董明话语的调侃，马上出言揶揄。 “咳咳，本人性别男，爱好女，千万不要想歪了！” “你拉倒吧，在一起训练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看我们一眼，只看不上我，我也认了，可是慕双这么一位大美女摆在跟前，你也能视而不见，怎么能让我不联想到Gay？” 樊依依作风豪放，性格泼辣，许多小女生的禁忌话题，说起来毫无压力，只是，她的这一番话之后，董明还没有什么，林慕双却已经双颊绯红。 董明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微妙，暗道不好，赶忙以跑步为由溜了。 看着跑走的董明，林慕双瞪了一眼樊依依，嗔怪道，“你说得那些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怎么，见到董明被怼的没话可说，心疼了吗，哈哈！” 林慕双被气得一跺脚，气哼哼道，“你自己思春别拉上我，这种话也能乱说吗？” “哪有哪有，我只是看着你们挺般配，不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吗？” 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接话，又或是在思考着什么，林慕双没有接茬，也没有开口，就这样，两人陷入了沉默。 三千米，对于董明来说，纵然没有追求速度，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儿。 董明跑完十圈回来之后，却见到两位女生都木头一般站着，居然谁都没有说话，心中不解。 董明暗想，难不成，两人闹别扭了？ 为了活跃气氛，董明乐呵呵地开口了，“不是我瞎说，早上真的吃少了，刚跑完几圈又饿了，要不要再补上一顿？” 噗嗤！董明的话，让樊依依大笑出声，她先看了看林慕双，发现小妖女脸上已经有了笑意，暗道刚刚的玩笑有点过分，放下心来之后，指着董明哼了一声，“你是猪吗？一天除了吃就是吃，还能有点别的吗？” “今天我还是有所保留的，不怕你不信，真让我放开量吃的话，饭量不一定比猪差，所以，你太高看猪了！”董明一本正经道。 董明这句话一出，不仅樊依依笑了，一直矜持的林慕双，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段小插曲过后，三人又在操场边，轻松地闲聊了起来，其中不时夹杂嘻笑之声。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离开操场，走向了球馆。 操场距离球馆只有几步之遥，当他们进入球馆之际，董明一眼便看到了等候在这里的罗炜，他身边的两人董明也认识，一位是罗炜的同学于海滨，另一位则是四中的杨旭。 结果，让董明没想到，当罗炜见到董明三人之后，居然没有理会董明，双眼直勾勾地盯向了林慕双，看架势眼珠子恨不能给瞪出来！ “林慕双，你怎么也来了？”却见罗炜忽然绕过董明，脸上露出了极其谄媚的笑容，对林慕双说道。 “我们认识吗，你是哪位？”面对罗炜的热情，林慕双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与之客气地保持了距离。 “咳！”罗炜似乎觉得举措有些失当，连忙轻咳一声以做遮掩，然后又嘿嘿笑道，“前一次，在中学生羽毛球赛上，见过你，哦，当时你在比赛，我在场边离你不远！” 罗炜的话，雷得几人直翻白眼，想跟美女套近乎，也不带这么猴急吧，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 樊依依立时对罗炜表示出了反感，她上前一步，直接把林慕双护在了身后，双眼一瞪，“我说你这胖子，少在这儿套近乎，我还想问呢，这里是你家吗，既然你能来，别人又凭什么不能来？” 胖子这个称谓，对罗炜来说简直就是禁忌，平常谁敢跟他说出这两个字，他百分百会急眼，然而，今天当面被樊依依指着鼻子数落，却不敢吱声了。 今天的情况确实特殊，罗炜先见到林慕双，后又注意到了樊依依，樊依依虽然不及林慕双漂亮，却也算美女一枚，特别是在护住林慕双之际，已经与罗炜近在咫尺，在她发飙之际，一颦一笑之间又别有风情，青春气息扑面，居然把罗炜看得呆了！ 罗炜暗自寻思，为啥董明这个小子身边还伴有两位美女，其中一位林慕双不仅漂亮，还是一位羽毛球高手，而眼前这位，也是别有风情，这种待遇，太遭恨了吧！ “花痴了不是，没见过美女吗，不会被电晕了吧？”看到罗炜一脸懵逼，樊依依更是得意，两只白白的小手，居然叉在了腰间，脸上一脸的不屑。 再被樊依依喝问，罗炜终于清醒了过来，虽然缓过味儿来，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呆立在那里傻笑。 看到了罗炜的尴尬，董明虽然知其咎由自取，却不能不去解围，毕竟人家是自己喊来的，“哎，你们好，来得挺早，对了，学民怎么没在？” 董明记得罗炜的球友一共三位，今天见到了于海滨和杨旭，唯独没见贾学民，于是多问了一句。 “学民住得有点远，恰好上午有球，所以不来了，嘿嘿！”见到董明打破了自已的窘境，罗炜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就你爱当滥好人，他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有贼心没贼胆……，闷骚宅男，真是让人看不上！”樊依依仍然不依不饶道。 董明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樊依依的没完没了，乐呵呵道，“别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还没等到董明开口，却听到门口哈哈一笑，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哎，没想到你们都来得够早，对不住啊，我们来迟了！” 听到笑声，几人寻声看去，果然正是黎景天，却没有想到的，与黎景天同来的，居然还有曹昉！ 曹昉与黎景天均是四十七中的高手，水平不相上下，都是哏儿都这一代羽毛球届的翘楚。 罗炜等三人，自是识得曹昉，见到对方均已双眼放光，而林慕双也是识得曹昉，此刻眼中同样露出了惊讶之色！ 然而，与几人相比，董明同样惊讶莫名，他不是吃惊于曹昉的现身，而是，他看到了二人身后居然还有一位，正是同班同学孙晓东！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49章 切磋开始 看到了孙晓光，董明双眼马上变得炙热，自从知道了孙晓光身上带着一只葫芦古玉，他便一直想办法接近对方，打听那块古玉的来源，怎奈两人之间交集实在太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得知孙晓光喜爱踢足球，董明前阵子倒是去了一趟操场，并且还混着踢了一场，只不过，去过一次就不敢再去，他发现，如果继续去球场的话，孙晓光的位置，恐怕可能被他抢走，那岂不是要结怨了？ 然后，董明又准备利用运动会的机会接近孙晓光，却没有想到，在运动会中，那个家伙几乎一直与纪小敏粘在一起，让董明如何往前凑？ 今天，不论什么原因，孙晓光来到了球馆，是不是意味着机会来了？ 不过，董明可不想太冒失，刚刚罗炜就是前车之鉴，只是对林慕双表现得热情过度了一些，便被数落得体无完肤，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董明只是客气地与孙晓光打过招呼。 孙晓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他是曹昉的表弟，当初董明在运动会中得了两项冠军的事情，就是他透露给的曹昉！ 早在几天前，黎景天接到了董明的打球邀请，第一时间便把情况告诉了曹昉，而曹昉想都没想便决定一同前来，他觉得，羽协赛上，与董明的那场比赛输得不明不白，明明自己的实力占优，最后居然输了，要知道，人家董明打的还是连场！ 曹昉迫切希望与董明再战，他一直认为那一比赛自己大意了，不相信凭实力赢不了对方！ 想到赛场订在了泰山中学，那是表弟孙晓光的学校，曹昉便喊上了表弟。 孙晓光听说曹昉要来泰山中学打球，自然乐得凑热闹，然而，当他听说表哥约的人，居然是同学董明之际，却开始打退堂鼓。 提起董明，孙晓光就有点发憷，尤其在运动会时，他感觉，董明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对自己也表现出来了非同一般的热情，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却没那么熟悉好不好！ 难不成，董明有什么特殊癖好，对自己有什么心思？想到此处，孙晓光忽然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汗毛都开始乍立！ 躲着董明还来不及呢，现在让孙晓光主动凑过去，哪里能够情愿？ 只可惜，其中的真实原因，孙晓光不敢、也不能乱说，他只能以商量的口吻向曹昉讨饶，声称自己并不懂得羽毛球，去了也是多余，不太想看他们打球！ 对于孙晓光的“无理”要求，曹昉当然严厉指责，说我这个表哥到了你们学校，都不肯露头，是不是说不过去啊，要置我们多少年的感情不顾吗？ 其实，曹昉的内心是这样想的，他在羽协赛败给了董明，想利用这一战挽回一点影响，如果没有表弟孙晓光这个大嘴巴在场，到时候谁会帮他宣扬，不行，表弟必须得去！ 孙晓光终究拿不出不去的理由，拗不过表哥曹昉，只能一同前来，只不过，他来的时候心是虚的，走进球馆的时候，甚至双腿都有些发颤！ 还好，在见到董明之际，孙晓光发现对方的表现还算正常，但看向自己的目光，仍然有那么一点异样，于是，他惶恐依旧，下意识地躲在了曹昉的身后。 孙晓光想躲，有人却不准备放过他，只见樊依依一下子跳到对方跟前，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笑道，“哎哎哎，孙晓光，有两位同学在场呢，你躲啥躲啊，见不得人啊！赶紧地，给老娘笑一个！” 孙晓光见了董明心虚，见了樊依依心更虚，自己还追过人家呢，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现在遇到能不憷吗？ 被樊依依拧着耳朵，孙晓光只得陪着笑，“哎，依依，轻一点儿，轻一点儿，没想到，你也在啊！” “什么叫我也在啊，好吧，表现不错，放过你了，记得下一次要笑得自然一点啊！”樊依依随手放开了孙晓光，得意地扫向了众人。 “哈哈！”被樊依依一闹，无论是黎景天还是曹昉，都笑了起来，尤其曹昉，更指着孙晓光道，“你的同学？怎么不给介绍一下！” 同学？孙晓光听了后心里发苦，暗骂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遇上谁不好，却偏生遇到了这么两位！ 孙晓光苦着脸，伸手虚画了一个圈，将三人圈在其中，“那个啥，我们三个是同班，这位是樊依依，那边……，董明不用我介绍，你们早认识！” 曹昉与黎景天又看了看现场几人，发现除林慕双外，其余全部认识，只是……，林慕双生得实在耀眼，两个小男生谁也没好意思打听，自然无人替他们解惑。 这个时候，罗炜却乐呵呵地凑上前来，站到了黎景天与曹昉面前，“等一会儿，准备怎么打呢，景天先上还是曹昉先上，是按正式比赛三局两胜，还是每人各打一局？” 听到了罗炜的问题，黎景天与曹昉对视一眼，便默契地看向了董明。 董明清楚对方的意思，嘿嘿一笑说道，“本来，我以为今天只有景天会来，却没想到你们组队来了，既然这样，我与你们一人打一局好了，谁先来你们自己定，就不要三局两胜了，那样太累！” “董明，虽然大家打交道机会不多，但是你的体能有多么强，我是知道的，两场比赛对别人来说或者很辛苦，但你却不会，别忘了，在羽协赛中你曾连续打了两场，而且，还赢了我！”听到董明的话，曹昉眼睛一瞪，不甘心地道。 “也是啊，董明，难得大家有机会凑到一起，不如，我们多交流一下？”黎景天也建议！ 连打两场，董明不是不能接受，他刚刚得到了突破，正想着找机会检验一下，暗自琢磨是不是要答应下来！ 却不想，樊依依居然接过话头，白了黎、曹二人一眼，说道，“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一通，知道董明上午做什么了吗？他从六点开始训练到八点，然后……，又去操场上跑了一个三千米，才过来跟你们打球，真把他当成铁人了？” 樊依依的话自然让现场一片震惊，而吃云吞的事情，却被樊依依隐去没说。 “董明，体育生的训练，有必要那么辛苦吗？”罗炜一脸茫然地问道。 “为什么把训练安排到了早晨，那么早，能起得来吗？”黎景天也是一脸不解。 “你们看啊，这里就是我们学校的球馆，白天是要对外的，也只有早上才有空闲，平时虽然不对外，可是我上午要上课，下午还有素质训练！”董明苦笑道。 “你们学校也真是的！”曹昉的意思是，你们学校对你太不重视了，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否则有挑拨之嫌。 虽然曹昉的话说得含糊，董明又哪能不懂，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不满，相反，还很感激学校，要知道，他只是插班生啊！ 作为一位插班生，董明能得到当前的待遇，也算是烧高香了，又怎能不知进退呢？ 此刻，馆内传来了一阵铃声，在这里打球的人都清楚，是整点铃声，意在提醒场上活动的人和准备上场的人，时间到了！ 董明订的是四号场地，位于球馆最里面，这里周边没有闲人走动，最安静，也就是董明，通过潘大妈的关系，才订到了这块场地。 第一个与董明较量的人是与黎景天，而决定出场次序的方法也挺奇葩，黎、曹二人使用了石头剪刀布！ 泰山中学球馆的场地一字排开，间隔较小，观众只能位于场地两端观看比赛，董明一众有共九人，两人上场之后，余下七人分别去了自己支持的一方。 曹昉和孙晓光站到了黎景天那边，杨旭也是同样，而董明这边的观众，除了林慕双与樊依依之外，还有一位罗炜，他是厚着脸皮留下来的，至于于海滨，临时充作了裁判。 “慕双啊，你觉得他们两人谁能赢呢？”樊依依紧贴林慕双坐着，耳语道。 “如果放在羽协赛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黎景天能赢，但是，曹昉在羽协赛中败给了董明，就不敢那么想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判断了！”林慕双微笑道。 “既然曹昉都输给了董明，你怎么对他们还有那么大的信心，明显董明应该更厉害一些吧！”樊依依嘀咕道。 “比赛与平时较量有很大的不同，许多球员在平时表现得比较厉害，可是一旦到了赛场之上，受到赛场气氛影响，就完全不同了，有些球员无法将水平尽数发挥，我觉得，曹昉可能就是败在这个方面！” “曹昉参加过的比赛多了，也取得了许多不错的成绩，比如去年的哏儿都赛，他怎么会在赛场发挥失常呢？”罗炜贱兮兮道。 “去年是去年，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董明，现在遇到了董明，就不同了，多简单的道理啊，脑袋不开窍吗？”樊依依扔过去一个白眼，数落道。 “是，是，我天生脑子慢，呵呵，依依说得有道理！” “依依也是你叫的？告诉你啊死胖子，咱们不熟，坐得离我们远点！” 被骂作死胖子，罗炜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一脸谄笑，极不情愿地将他丰腴的屁股，向远处挪开了半分。 于海滨站在球网一侧，看着董明与黎景天两人有来有往地在场上热身，觉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可以开始比赛了吗？” “我没问题，景天你呢？” “我也可以了，那就开始吧！”黎景天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850章 抗衡 随着比赛的开始，董明几乎瞬间进入了自己的节奏，在这种特定节奏之下，体内的绝大多数力量都变得像乖宝宝般，开始尽职尽责地高效工作！ 力量效率的提高，使得董明在不需要付出额外体能消耗的情况下，速度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董明发现，哪怕现在只采取了一般意义上的加速，效果却比原来的极致加速强出太多，因为，他在速度方面，已经可以与黎景天抗衡！ 黎景天和曹昉，都是哏儿都少年一代羽毛球选手中顶尖的存在，在两周之前，他们的速度还可以轻松碾压董明，然而，此刻，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董明面前已经占不到丝毫便宜！ 特别是曹昉，看着董明与黎景天的比赛，两睛瞪得溜圆，心中暗叫着，黎景天，你这样不行的，快加速、加速啊，如果再不加速的话，想轻松击败对方可就难了！ 然而，在曹昉的期待之中，黎景天的速度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比赛呈现出了势均力敌的态势，曹昉叹息一声，他知道，不是黎景天速度不快，而是，他遇到对手了！ “不对，肯定哪里不对，今天的董明，与我记忆里的那位感觉完全不同！”喃喃说道。 “哪里不对了，他就是我班里的董明啊！”孙晓光听得有些头大，他不懂羽毛球，但却太了解自家表哥了，一旦与他聊起羽毛球，简直傲气得要命，表哥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放眼整个哏儿都，同龄人中能赢我的没有几个！’ 孙晓光没有想到，他的同学董明，居然也是能让表哥忌惮的一位，于是，也不禁多看了董明几眼。 将注意力放在赛场之后，孙晓光发现，双方的比赛相当激烈，而董明则神情专注，动作如风，便是他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没了那种让自己不自在的感觉！ 讲老实话，抛开“眼神因素”，哪怕董明是插班生、是外人，孙晓光对他的印象倒也不差。 首先，董明在班里比较老实，什么事情都不主动掺和，这也是他能一直过得安稳的重要原因！ 想想看，董明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四班，如果是那种张扬的性子，班里肯定有人看不惯，保不齐有人会跳出来教他如何做人。 还有董明在运动会中的表现，他一个人就在运动会中拿了两项冠军，就算是体育生，想做到这一点也很不容易，在泰山中学，体育生可不只有董明一人！ 只不过，一想到运动会，孙晓光再次联想到了董明莫名其妙的对自己示好，身上又是阵阵发冷！ 如果董明的眼神能正常一些，也许，两人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孙晓光暗暗想着。 “怎么来说，董明在羽协赛中打入了四强，水平高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吧！”与孙晓光不同，杨旭是羽毛球爱好者，对羽毛球的理解要深入得多，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只是，杨旭毕竟没有亲临羽协赛现场，没有观摩到董明与曹昉的战况，并且还是位业余选手，他的话自然无法切中要害。 “在……在羽协赛中，董明的表现跟现在完全不同，难道，他那时候保存了实力？”曹昉张口结舌道。 “不可能吧，谁会在比赛中保存实力，疯了不成？”杨旭不解道。 “不是董明疯了，而是，羽协赛的赛程设计极不合理，许多运动员要在半天内打两场比赛，甚至还有连场，所以……，那么做，也情有可原！”曹昉紧盯着赛场说道。 与场下的曹昉不同，黎景天则完全被震惊到了，他感觉，这位董明似乎不是凡品！ 黎景天虽然参加了羽协赛，却没有见过董明比赛，对于董明的了解，完全来自曹昉的讲述，他认为董明实力应该不差，却还达不到自己的水准。 不是黎景天偏听偏信，而是曹昉的话有理有据。 曹昉回顾小组赛时的情景，他告诉黎景天，无论面对鲍文昕还是高信，董明打得绝不轻松，都是在苦战之下才将对手拿下，可以说赢得比较狼狈，这说明了什么？ 大家都混在同一个圈子里，黎景天对鲍文昕、高信二人很熟悉，平常交手机会也很多，他可以轻松击败二人，与董明横向比较谁优谁劣不是明摆着？ 当然，在羽协赛中，曹昉与董明的那一战，居然败给了董明，并且败在了体能方面，似乎有些讽刺，要知道当初董明打的可是连场！ 好吧，黎景天相信董明的体能很强，却不相信他有抗衡自己的实力，实力是什么，实力是速度、进攻、控球、变化……也包括体能等多方面的综合体，仅占据体能一项优势，还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然而，今天经过交手，黎景天发现，在速度方面，董明丝毫不落下风，哪怕自己加速，对方仍然能从容应对，这倒是让他比较意外。 在羽毛球比赛中，如果不能通过速度压制对手，想通过其他手段取胜的话，必将面临一场苦战，几乎没有例外！ 苦战就苦战吧，作为体育生，黎景天从来不会惧怕战斗，可是，他却发现，董明的进攻能力同样很强，即便与他略有差距，但差距基本可以忽略！ 除此之外，黎景天还发现，董明的防守能力也不容忽视，防线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几乎找不出来什么破绽！ 黎景天不知道，一段时间以来，董明一直在进行防守训练！ 按理说，哪怕做了专门训练，防守能力也不可能提高得如此之快，毕竟训练时间较短！ 但是董明却不同，他在运动会中获得了重大感悟，速度方面的进步可以说突飞猛进也不为过，速度有了，防守能力自然同时得到提升！ 董明在速度提升之后，他的进攻能力也同样得到了加强，更快的速度，可以让他从容地把握进攻时机，进攻时机是进攻威力的重要保证！ 董明网前的惊艳表现，同样让黎景天郁闷，只是他并不知道，董明的放网开了外挂，利用了内气外放，不然，又怎么可能稳定地放出来高质量的网前球？ 当然，也有一个问题，黎景天一直想不通，董明的实力明明很强，为什么在小组赛中却打得那么艰苦？ 对于这场比赛，董明的感受又与其他人不同，他是痛并快乐着，或者反过来说更加准确，是快乐着并痛！ 今天的比赛，董明首先感觉到很快乐，原因也很简单，他仅仅采取了普通加速手段，速度上便实现了与黎景天抗衡，若是在两周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出现这种情景。 董明仍然对羽协赛记忆犹新，曹昉的强大让他印象深刻，哪怕他利用了功法恢复了体能，哪怕他采取了极致加速，速度依然受到压制，比赛苦不堪言！ 然而，现在董明却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速度已经绝不输于黎景天！ 速度对实力的提升是全方位的，在全新速度的配合之下，董明居然生出了场上无死角的感觉，此时此刻，他觉得有能力处理任何线路刁钻的羽球！ 当然，也是因为黎景天的水平仍然有限，假如遇到更厉害的选手，董明就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 董明能与黎景天抗衡，所以他很快乐，抗衡之后，又感到了痛！ 速度是黎景天的强项，但并不是说，他的强项只有速度一项，黎景天的实力毕竟不俗，否则怎么可能拿到羽协赛的亚军？ 随着比赛的深入，董明深深体会到，无论进攻、还是控球，黎景天均表现出了极强的水准。 拿进攻来说，虽然黎景天的进攻很难直接得分，但是，进攻的目的并不仅仅为了得分，也是获得机会的重要手段，董明感觉，黎景天发动进攻之后，捕捉机会的能力很强，甚至多次利用这种手段得分！ 再说控球，黎景天的控球精度很高，落点常常接近极致。 看起来，精准的控球不会造成实际威胁，但是，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一个球落点的精准，不会出现什么明显后果，但是，如果连续第二个球、第三个球之后都做到精准呢，效果就出来了！ 球员如果连续遇到对手高精准的来球，场上移动幅度必然大增，体能会快速消耗，甚至可以形成一种瞬间“体力不济”的状态，它不是真正的体力不济，片刻喘息就能恢复，但是，在比赛中出现这种状态，却相当不利。 哪怕并非真正体力不济，这种状态也会严重影响球员的发挥，影响出球的稳定性，极易出现失误！ 董明便遭遇过这种情况，被对手连番精准的控球，调动得出球质量下降，甚至还有几次直接击球出界！ 快乐之后，董明有点痛，哪怕他的速度已经可以抗衡对手，但在经验方面却略有欠缺，纵然竭尽所能，比分仍然落后！ 董明可以防住黎景天的连连进攻，却同样没有办法破开对方的防线，此刻比赛已经来到了尾声，按此发展下去，如果自己仍然没有起色，大概率要输掉比赛！ 董明心中有些焦急，与黎景天的这场比赛，他可以说底牌尽出，也尽力在拼，难道，仍然离不开输球的命运吗？ 董明不甘！ 忽然，董明想到了最近的训练内容——头顶区进攻！ 想到了头顶区进攻，董明也比较犹豫，他犹豫的主要原因，是这项技术运用得不算熟练，失误率仍然较高，贸然拿到比赛中来，会不会适得其反？ 此外，另一个问题董明也不得不考虑，便是黎景天的防守严密得简直让他想吐，强攻尚且没有太好的效果，头顶区进攻，能有效果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851章 尝试头顶区进攻 与黎景天比赛，董明就必须正视其强大的控球能力，他一面极为叹服，另一面还要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对手的控球精准，对己方来说就是受罪！ 若想在这种对抗之中扭转局面，最理想的手段便是让自己的速度变得更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放在这里同样适用！ 然而，对于董明来说，哪怕采取极致加速，也意义不大，因为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此时董明开始加速，必然引起强烈反弹，对手肯定不会听之任之，最终很可能徒劳无功！ 加速似乎不是明智的选择，董明只能尝试头顶区进攻，他获得头顶区进攻的机会很多，无他，因为对手控球相当到位！ 很快，董明迎来了一次头顶区的机会，此球，黎景天出球速度不仅快，还相当到位，羽球来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在一步后撤之后，身体并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已经展开了头顶区进攻技术，他腰部后弓，持拍手夸张地向后方背去，勉力营造出击球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刚刚出现进攻时机的一刻，董明动了，一拍挥出，滑拍杀出斜线！ 只不过，在球拍与羽球接触的一瞬间，董明却登时感觉不对了！ 滑拍杀球，需要让羽毛球在球拍表面横向滑动，滑动之后，球速虽然略慢，却可以快速下坠，给对手以更大的威胁，然而，董明的这一击，却出现了偏差，击球点不正确！ 董明的头顶区进攻技术，掌握得还不算纯熟，失误率较高，况且，黎景天给了他较大的压力，出现失误也算正常，董明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董明的第一次头顶区进攻，由于出现失误，球速比平常慢了半分，并且，出球线路也不受限制，飘飘悠悠，飞向远角。 但哪怕董明这一击不算完美，黎景天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头顶区进攻与真正意义上的进攻不同，头顶区准备时间短，发动得非常突然，通常会让防守方措手不及。 还好董明这一击出现失误，球速不快，不然，黎景天只能望球兴叹！ 慌乱中，黎景天迅速移向了自己的反手网前，在羽球落地前及时赶到，只是，在他到位之后，却迅速将伸出的球拍缩了回来，因为不仅是他，许多人都认为此球将要飞出边线！ 然而，在该球落地之际，场上却传来了惊呼之声，纷纷暗叹董明气运太强，此球居然刚好砸到了边线之上！ 带着复杂的目光，黎景天苦笑着将球拾起，无奈地打给了董明。 其实，董明也判断羽球或许出了边线，谁又能想到，一次失误的进攻，居然打出了压线好球？ 在董明暗叫万幸之际，双方比分已经来到了十六比十八，他仍然落后两分！ 比赛继续，场上再次出现了激烈的场面！ 不多时，董明再次拿到了后场区高球，他一咬牙，仍然腰部后弓，持拍手尽力背向后方，准备继续尝试头顶区进攻。 不过，在董明出球前刹那，他用余光扫过球场，发现黎景天已经在快速调整，对手这是有了防备，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挥拍之际，他的手上已经做出了变化，改滑拍杀球为直线收吊！ 与滑拍杀球相比，直线收吊的技术难度较低，更不容易出现失误，并且，董明的这一收吊，起到了极好的效果，使得防备杀球的黎景天，出现了二次启动！ 二次启动代表着被动，陷入被动的黎景天，上网之后只得以斜线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黎景天仓促之间挑球，仍然保持了较高的质量，却不够精准，董明得到了进攻机会！ 正手区的进攻，对于董明简直像喝白水那么简单，他只是一个跨步便调整到位，然后高高跃起，身体展开形成了优美的空中姿态。 董明一拍挥出，力量瞬间爆发，他的这一击，实现了三股力量的完美统一，饱含着充足的气势，以直线杀向了黎景天的反手边线，势不可当！ 董明打出了霸气一击，荡气回肠，震撼四方，但黎景天的反应同样超凡脱俗，技惊四座！ 黎景天速度极快，以一个鱼跃，飞身侧扑，倒地之前，球拍伸出，堪堪将球救起，挡出了直线网前球，完成挡网的黎景天，又迅速双手撑地，立即站起，赢得场外一片掌声。 黎景天快，董明更快，完成进攻之后，马上如同鬼魅般快速上网，并在高点拿球。 身处逆境的黎景天，任何时候都显出了无与伦比的比赛意识，见到董明上网，哪怕他立足未稳，仍然直逼网前，他的想法也简单，以他的速度根本不担心董明会挑他后场，却绝不允许董明在网前任意发挥！ 然而，董明此刻的表现却让人惊艳，他已经占据着场上的绝对主动，又怎么会被对手的手段干扰？他将原本放网动作轻轻一收，突然变放为挑，假动作！ 这种假动作基本无法欺骗对手，至多扰乱一些对手的判断，但是，如果以为董明想挑后场就错了，因为，他在打出挑球动作之际，悄悄旋转球拍，突然变换了拍面的角度，并且变挑为弹，羽球在这一弹之下，与球拍发生摩擦，形成斜线低平球，球速极快！ 假中带假的假动作！ 这种假动作，其实也没有太多难度，多数球员都能轻易打出，只不过，董明在此刻使用，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因为，他占据着场上的主动！ 突遇意想不到的来球，黎景天的感觉登时不好了，他连忙二次启动，或许是三次启动也说不定，拼命向自己侧后方疾行，然后，在仓促之间以极小的发力空间，勉力将球救回。 黎景天的反应速度不能说不快，也确实救到了球，救球质量却难以保证，形成了网前小高球，被好整以暇守在网前的董明轻松收割，比分来到了十七比十八！ 连失两分的黎景天，显得有些懊恼，大好形势几乎消失殆尽，刚刚还领先三分，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分的优势！ 黎景天咬了咬牙，他的优势还在，接下来，精神变得高度集中起来。 见到董明发出一号位小球，黎景天没有放松，以球拍正面轻轻将球搓放至中网，这一位置放网，无论董明接下来选择继续放网还是挑球，他都可以从容应对。 董明选择了放网，网前是他的主场，在无论多么艰难的情况之下，他都可以发挥出无尽的想象。 董明反拍轻搓，一搓之下，羽球形成了小对角，质量极高。 似乎对董明的放网早有预料，黎景天在第一时间飞身上网，甚至抢到了高点，只因董明的放网质量高得离谱，他可以放网，却无法扑球！ 虽然无法扑球，但黎景天很有想法，他是哏儿都年轻一代的高手，既然做出了正确预判，眼前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黎景天反手出拍快速向上轻撩，以球拍的摩擦带动羽球微微上行，越过球网，形成了小推球，此推球谈不上质量，球速也比较慢，但已经足够，打了董明一个时间差，即便不能直接得分，也基本可以获得主动。 果然，放网球被对手这么一带，董明就难受了，他不仅需要二次启动，还必须以反手接球，当真被动到了骨子里面！ 董明的变速骤然发动，在几近不可能的情况之下，利用反拍将此球捞到，羽球形成斜线，弹向了黎景天的反手后场。 仓促救球效果一般，形成半场球，董明知道，接下来恐怕要面对雷霆一击！ 董明一边快速调整着身形，一边余光扫去，却见黎景天已经完成了起跳。 紧张之际，董明却没有听到应有的重击之声，目光注视之下，发现对手居然吊出了直线网前。 黎景天打出了吊球，完全超乎了董明的预料，他只得二次启动，迅速上网，迅捷无比地将球挑起。 然而，让董明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黎景天仿佛猜出球路一般，居然以极快的速度起跳，对董明的挑球实施了中间拦截，并点杀斜线，将球打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 黎景天的点杀，变化快、角度刁，神仙难救。 董明在暗叫大意的同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在了自己的场上，无能为力，失去了一分，以十七比十九落后。 在董明很郁闷的时候，黎景天自然相当兴奋，他取得了关键分，不仅拿回了发球权，似乎重新找回了信心。 单号发球区，黎景天在准备发球，董明则等待接发，忽然，一个后场球，被黎景天偷出，羽球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董明的反手后场。 在单打比赛中，极少有人偷发后场，原因也很简单，球员接发球时，站得比较靠后，偷发后场球极易遭到进攻！ 董明却没有进攻，原本他有进攻的打算，准备使用头顶区进攻技术，却猛然发现对手似乎早有准备，于是，将这一念头打消，而是很没新意地打出了吊球，直线收吊。 面对董明的吊球，黎景天速度很快，上网后以正手轻勾，形成了网前对角线，以最大程度调动董明。 对于黎景天的手段，董明早已熟悉，尽管移动范围较大，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他快速上网，虽然接球点很低，却不影响接球。 董明本想将球直接挑起，却不想，发现对手似乎没有逼网，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使出假动作，改挑为放！ 在内气外放的帮助下，董明完成了一个简直无法完成的高质量网前球，硬生生将局势由被动转为主动，这还不算，完成放网后，又肆无忌惮地守在了网前！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52章 关键分 黎景天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不留神，便给对手留下了放网的机会，至于董明的假动作，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大，毕竟距离球网不远，只需要跨前一步，即可轻松到位。 但是，黎景天到位容易，球也能接得到，怎奈董明的放网质量太高，相当贴网，他的处理手段也只能围绕网前展开，挑后场？别逗了，想都别想，这么贴网谁有本事能挑到后场！真当球网是摆设？ 可是，想回放网前吧，董明却守在那里，人家眼睛紧紧盯着网前呢！ 黎景天没有选择，只能在网前寻求机会，即便网前风险大，总比挑球不过网强吧，他一咬牙，手中也带出了假动作，假意回放网，真实意图却在勾对角！ 即便黎景天采取了风险略低的勾对角，也即便他使用了假动作，都已经毫无意义，他的算计，早在董明的预料之中！ 或者由于压力太大，又或者因为董明的放网质量过高，黎景天的勾对角居然出现了失误，没有过网！ 网前是羽毛球非常重要的区域，无论单打还是双打，控制好网前可以获得更多的主动，高质量的控网，不仅可以造成对手的起球，还甚至可以直接得分，董明的刚刚一球便属于这种情况！ 董明追回了一分，仍以十八比十九落后，场上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他能否最终赢得比赛，现在到了关键时刻。 稳定了一下情绪，董明缓缓站到了双号发球区，仍然发出了一号位的小球。 黎景天踏前一步，球拍稳稳反端，似乎准备放网，却在触球前，手中带出一个停顿，然后腕部发力，将球弹向了董明的后场，他没有在网前纠缠，恐怕是前一球的阴影仍在。 被对手挑出后场，董明并不被动，他不需要考虑头顶区进攻手段，却也因对手挑球时停顿的干扰，慢了半拍，已经不适合直接发动攻势。 就在董明考虑点杀还是吊球之际，却忽然发现，该球有出界之嫌！ 放还是不放？这是大家在赛场上经常遇到、且非常头痛的问题！ 如果董明可以确定此球出界，放过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当前这粒后场球，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判断！ 若非打到了关键分，董明放过也就放过了，大不了失去一分，但此刻却不同，每一分都非常宝贵，不能冒险，因此，他很快有了决定。 事实上，此球确实出界，对面的黎景天看得更加清楚，当他看到董明没有将球放掉，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但因片刻的耽搁，董明的节奏明显慢了，失去了高点，若再次打出点杀或吊球，极有可能因出球质量问题，被对手抓住机会，因此，他选择了风险较低的高远球进行过渡。 在节奏被拖慢后，董明使用高远球过渡，相当考验他的基本功，因为对手的准备必然相当充分，哪怕出现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极其不利的局面，甚至可能遭到对手的绝杀。 高远球，是羽毛球运动中最常见的技术，其特点从字面上便可以理解，又高又远，但是高远球看似简单，想真正打好却并不容易。 合格的高远球，必须有足够的滞空时间，要做到穿越对手的头顶，而无法被其起跳拦截，迫使其后撤击球，使你获得了时间上的主动，也减少了对方直接进攻的威胁！ 如此远的距离，不仅要保证高度，还要将球精准击至对手的底线附近，容易吗？ 处在被动之中，董明也不得不冒些风险，因此，在击球之际加了几分力量，以直线高远球打向对方的正手后场！ 早已经跃跃欲试的黎景天，快速调整到位，当然，他也发现，对方的来球质量极高，但是，质量再高的高远球也是高远球，在获得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仍然是自己一次极好的机会！ 准备充分与仓促上阵完全不同，就比如此刻的黎景天，哪怕面对如此到位的高远球，他同样可以轻松发动具有毁灭威力的打击！ 将身形充分调整到位，黎景天以最佳状态完成了起跳，起跳之后身体宛如大鸟一样舒展，而他接下来的进攻，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跳杀的精髓，如同教科书一般，完成了斜线劈杀！ 劈杀落点尖、速度快，尤其在准备极其充分的情况下，黎景天的劈杀还相当靠边，直指边线！ 遇此被动情况，董明也不得不鱼跃救球，只是他的鱼跃并没有像黎景天那样全身扑倒，情况还不算太糟，他仅仅双手撑地便挡出了直线网前！ 鱼跃救球，董明没有专门训练过，仅在平时训练时偶有涉猎，他自认为没有黎景天的动作潇洒，不过此刻也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能顺利将球救起已经达到目的。 黎景天并不认为这次进攻可以直接得分，却也没有料到董明会救得如此轻松，原本准备通过进攻获得更多的机会，结果却让他不甚满意。 考虑到董明的重心位置，黎景天上网之后，直接将球勾向了董明的远角。 黎景天的做法没错，在他完成勾球之后，董明感觉到，此球明显比刚刚的进攻更加让他狼狈！ 被动中，董明抢步上网，在羽球即将落地之际，尽力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完成挑球之后，董明略略安心，暗想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了！ 但是，事实往往与想象不同，就在庆幸躲过一劫的董明，忽然看到，黎景天再次发起了进攻，他这一次选择了直线，杀向董明的正手边线！ 董明苦笑之余，知道对手瞄向的落点仍是自己的远角，不得已，快速启动，向右侧跨步飞奔，来应对新一轮的进攻。 就在球拍将将接触羽球的刹那，董明突然回缩，因为，他已经断定，球出了边线！ 前场球的出界判断相对容易，因为球在前方，特别遇到杀球时，球的高度很低，判断起来更没难度，而对后场球就不同了，后场球通常较高，特别在被动之际，球经常在身体的后方，精确判断比较困难。 这一球让董明感到了心虚，如果不是对方出界，他虽然可以保证将球救起，却无法保证质量，没有质量的救球，与未救到基本没区别。 在如此艰难的境况之下，董明再添一分，与黎景天打成了平局，双方来到了十九平！ 十九平的比分，并不罕见，董明却相当不易，他一度以十五比十八落后！ 董明追分的手段瞒不住几个人，其一是曹昉，在董明刚刚发动头顶区进攻之际，他心头便开始猛烈颤动，暗道，董明果然留有后手，头顶区进攻也能做得像模像样，既然还有这种手段，那么，即便景天输了，也算不得冤枉！ 第二个瞒不住的人便是场上的黎景天，当他见到董明发动头顶区进攻之际，同样感到震撼，万万没有想到，董明这么早便接触了头顶区进攻，因此，他也决定，要尽早掌握这项技术！ 看懂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人却只能看个热闹，就比如樊依依！ “好激烈啊，还以为董明马上要输了呢，没想到还能追成平局，太厉害了！”樊依依对林慕双耳语。 听到了樊依依的话，林慕双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球员在比赛中，偶尔出现连续得分比较常见，现在比赛还没有结束，不知道董明的爆发会不会继续，也不知道黎景天能否出现小宇宙，他们谁也没有落到下风，比赛结束之前还有无限可能！” 听到林慕双的话，樊依依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总之，意思是他们的水平相差不多，都很厉害，都有可能在比赛中胜出？” “呵呵，现在只是普通切磋，胜负输赢并不能代表什么，在正式比赛中……，曹昉不是输给了董明吗？”林慕双轻笑道。 “呀，黎景天领先了，拿到了赛点！”就在两女嘀嘀咕咕之际，忽然，罗炜发出一声惊呼，当然，他是不是真的惊呼，又或者纯粹想引起两女注意，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不用罗炜提醒，林慕双与樊依依二人，虽然在低声说着话，却都密切关注着赛场，毕竟比赛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候，谁也不会在这个阶段走神。 董明的失分却有些倒霉，刚刚的这一回合，他又处在被动之中，不过，即使被动也有扭转的机会，可是偏巧黎景天的一记杀球杀中了网袋，羽球在网袋上弹了一下顺势滚落，让董明救无可救！ 一个运气球，黎景天赢得了关键分，拿到赛点，他很绅士地向董明举了举手，以示歉意。 举手示意的做法，也是羽毛球比赛中常见的礼仪，比如出现滚网得分、打框得分甚至羽毛球打中了对手身体，都需要向对方示意，否则，会给他人留下粗鲁的形象。 关键分，董明遇到了滚网，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只能微笑着摆手回应，以示大度。 比赛打到了现在，对方拿到了赛点，情况对董明相当不利，他也只有拼了，却绝对不能鲁莽，万一此时再次失分，就真的输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853章 再来一局 黎景天发球，见董明规矩地放出网前小球，没有犹豫主动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相当到位！ 此球并不适合进攻，但董明知道，赛点握在对方手中，如果一味采取保守求稳的手段，机会很可能溜走，他暗自咬了咬牙，再差的机会也是机会，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董明先以变速来强行调整身形，然后奋力起跳，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完成了直线进攻。 董明的进攻质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多差，马马虎虎的样子，没有留下明显漏洞，黎景天的应对也算得当，挡出了网前斜线，实现了对董明的一次调动。 董明能够看得出来，在关键时刻，黎景天出球比较慎重，尤其在刚刚防守中，挡出网前斜线的动作略有保留，因此，斜线效果一般，并没有给董明带来多少困扰。 董明快速冲向网前，哪怕他冲得极快，却因距离较远，上网之后当然无法拿到高点，不过接球点却也不算太低，仍然具备一定的回旋空间。 董明发现，或许对自己的网前能力心有余悸，黎景天快速跟近，瞬间将网前保护得严严实实，不希望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看到此景，董明却心头微动，放网动作依然继续，却在触球刹那，指腕发力，以直线将球弹向对手的底线！ 这种突然后场球，不会给黎景天带来什么威胁，却也不会为其提供进攻机会，并且根据董明判断，有相当一定机率，对手很有可能会打出斜线吊球！ 或者出于谨慎，黎景天并没有打出预料中的斜线吊球，反而以斜线高远过渡，打向了董明的远角后场。 但是，董明又是什么情况？他已经拼了，面对后场高球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迅速以变速后撤，将身体机能调动达到了极限，然后跃起，打出了一个高质量的劈杀！ 见到董明的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黎景天也有些呆了，他一方面积极准备救球，另一方面，却在惊讶，大家只是普通切磋而已，对方居然大动干戈地做出这么非常规的动作，犯得着吗，不担心受伤？ 换成其他人，或许需要担忧受伤，若非重要比赛，基本不会使出这种极端的手段，但是，董明却不同，他有功法，哪怕身上出现了一点受伤趋势，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他化解，又怎么可能轻易受伤？运动损伤，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董明没有量变，又何谈质变？ 董明不担心受伤，他的进攻极其不讲理，却让黎景天很受伤！ 黎景天勉强将球救起，挡出网前直线，董明却又再次迅速奔袭到了网前，面对质量不高、已经高出球网的近网球，他手臂轻挥，反拍直接扑杀！ 扑杀几乎无解，当然，如果对手球感极佳，又遇到人品爆棚，或许会出现小概率解救情况，但是，黎景天的球感没有那么好，也没有气运加身，只能眼睁睁看到羽球被扑在了场上！ 董明艰难地挽救了赛点，与对方打成了二十平，拿回了发球权。 在这一分的较量中，董明依靠暴力手段，居然在相对被动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将黎景天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让黎景天感到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这种暴力方式，黎景天并不陌生，他自己也可以做到，并且，自信可以比董明做得更好，但是，却不敢像董明那么从容，这么搞，太特么容易受伤了！ 黎景天已经进入了哏儿都青年队的考察期，现在是关乎到前途的时候，在这个阶段，他无时不刻都谨小慎微，不敢让自己受伤，怎敢做出董明那般疯狂的举动？ 黎景天心中有些发苦，他发现，董明不仅这么做了，还做得从容不迫，义无反顾，只得暗叹一声，安慰自己道，算了，只是一场普通的切磋，别较真了！ 不知道是因为士气受到了影响，还是心境发生了变化，黎景天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面对董明的疯狂举动，变得畏首畏尾，场上的局势也急速发生了转变，他陷入了被动之中，被连续收割两分，败下阵来！ 董明与黎景天的比赛结束了，最终比分二十二比二十，董明险胜。 见到董明获胜，看客们表现不一，曹昉一侧三人，曹昉马上上场，已经做好了准备活动，便冲入了场地，孙晓光和杨旭却仅仅坐在原处鼓掌，而樊依依这边只有她一人起身，却一边鼓掌一边跳脚叫好，那是相当兴奋。 董明与黎景天走向网前，相互击掌，黎景天却带着苦笑说道，“最后那几个球，你打得实在生猛！” “谁让你的防线那么稳固呢，让我找不到一点办法，所以也只能拼了啊，呵呵！” “不如，我们再来一局咋样？”带着一点不甘，黎景天建议道。 再来一局吗？董明并不抗拒，今天约黎景天打球，不正是要检验自己吗？ 然而，董明不介意，却不代表着曹昉乐意，他已经等了许久，并且做好了上场准备，怎么可能愿意继续坐在冷板凳上面？ “喂，景天，说好了一人一局的，别临时变卦啊！”曹昉不容分说，瞬间站到了黎景天的前面，然后看向董明嘿嘿一笑，说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休息倒是不必，但总要让我喝口水吧，还有，手胶也湿了，需要换一条，等我两分钟，OK？” 董明使用的是毛巾胶，毛巾胶的特点是吸水性强，沾上汗水变潮后，洒上滑石粉可以保持干爽使用，但是，若是汗水沾得过多，滑石粉的效能也会大打折扣，只能更换。 “那是必须的，两分钟我可以等，但是，让我再等一局的话……。”说到此处，曹昉看了一眼身旁的黎景天，挤了挤眼道，“肯定不可能！” “你来你来，唉，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嘛！”黎景天笑着摇头，人也慢慢退出球场，坐到了孙晓光旁边。 敲定了接下来的比赛，董明回到了自己一侧，樊依依替他递上了矿泉水，而毛巾……，呃，毛巾还在球包之中。 董明先大口灌了几水，然后一把拉开球包拉链，拽出了毛巾，脸上的汗太多了，甚至流入了眼睛，麻麻痒痒的，还看不清东西，这种感觉着实难受。 毛巾瞬间吸走汗水，那种舒爽的感受简直让董明叫出声来，他回顾与黎景天的这一战，虽然让他几乎拼尽了所有底牌，几经周折，也在最后阶段强势扭转了战局，他对这一结果也表示出一点讶异，为什么自己表现出了强硬的一面，对手就立刻退缩了呢？ 董明并不知道黎景天的担忧，却品尝到了强势的甜头，他对这种全新的打法，相当满意。 董明也清楚，强势的打法是建立在速度基础之上，如果速度达不到要求，也没有发挥的可能，没有速度，怎么可能在完成大幅度转移后，还能打出来进攻？ 董明感到了万幸，如果不是运动会中，发现了节奏的妙用，让他的速度大幅提升，估计现在应该被黎景天吊打，想击败对方是痴人说梦！ “董明，接下来，与曹昉这一战，还有信心能赢吗？”就在董明更换手胶的时候，罗炜向他这边挪了挪，弱弱地问道。 实际上，在观看了董明与黎景天一战之后，罗炜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一直被他视若神明的黎景天，居然也奈何不了董明，甚至，最后还输掉了比赛。 现在，见到董明即将再次上场，迎战那位与黎景天相同级别的选手曹昉，罗炜的心情有些混乱，暗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一个董明，也能将黎景天拉下神坛？ 可是，眼看董明获胜后，又在积极准备着与曹昉开战，心头不禁一阵哆嗦，不知道怎么，便问出了刚刚那句话。 “还没打呢，谁又能事先知道结果，不然干嘛比赛，呵呵！”董明淡淡道。 董明对于这个罗炜，印象还算不错，这小子明知道他来自齐山农村，却没把他当成土包子看待，依然对他热情，甚至生日会还邀请了他，这种品质相当难得。 “哦，一会儿好好打就行，输赢无所谓，这场比赛，他们有车轮战之嫌！”罗炜嘿嘿笑道。 “什么叫有车轮战之嫌？本来就是车轮战！哪怕一会儿那个曹昉赢了，也不是多么光彩！”董明还没有说话，一旁边的樊依依不忿开口了。 樊依依是完全站在了董明一边，当然，林慕双也是同样，只不过，态度没有樊依依那么鲜明。 樊依依的话，却好像一语成谶，董明与曹昉的比赛，经过了双方激烈较量之后，确实败下阵来，虽然比分相对接近，却还是败了！ 对于这场比赛的失利，董明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感觉，曹昉与黎景天实力相若，速度差距不大，但两人的打法却各有特点。 在进攻方面，曹昉更加犀利，了对于进攻时机的把握能力相当惊人，而黎景天的优势，却是控球能力，他精准的控球，让董明在比赛中吃尽了苦头。 至于为什么输给了曹昉，董明心知肚明，他再次施展暴力模式之后，曹昉的表现居然完全不同，不像黎景天那么谨小慎微，而是董明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似乎早就期待着这么战斗，甚至比董明还要暴力！ 董明输得有些郁闷，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差距，双方还是存在着差距啊，哪怕差距已经很小！ 让董明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两人比赛结束之际，曹昉居然说出了黎景天同样的话：“要不，我们再来一局？” 感谢依旧云齐、西洋神、jjj！ 第854章 平局 对曹昉再战的要求，董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他非常希望再次感受到对方的那种进攻把握能力！ 在羽协赛时，董明也曾经与曹昉交过手，但是，那次赛前曹昉已经赛过一场，体力大打折扣，真实的实力根本没有机会得以展现，因此，董明的那体验受并不深刻。 而今，在曹昉体能无虞的情况之下，董明才深刻体会到了对方进攻的不凡，再战一场，他当然同意！ 只不过，这边董明刚刚答应下来，那边樊依依却不干了，她原本对这种车轮战便有意见，看到曹昉居然又要拉着董明再战，登时不乐意了。 “喂，曹昉，适可而止一点行吗，董明已经连续打了两局，而且你也赢了，还有完没完啊！能让他休息一会儿吗？” 听到樊依依的话，董明连忙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他战意正浓呢，当然不愿意被小丫头搅局。 “没事的，正式比赛打满三局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我才打了两局，体力没问题的！” “体力问题是一个方面，我只是……，只是觉得比赛这么打，太吃亏了，他们都休息过，而你却没有！” “放心吧，你的这位同学体能好得很，接下来的比赛，谁吃亏还说不定呢，嘿嘿！”曹昉也讪笑地解释道。 看到樊依依仍然有话要说，一边的林慕双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道，“听我的，让他们继续吧，董明的体能很强的，曹昉想再赢很难！” “刚刚还不肯判断输赢，说什么比赛结束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怎么现在却又笃定董明能赢？”樊依依轻声疑惑道。 “在没有见到他们比赛之前，确实不好判断，但是，现在比赛也比过了，他们的水平相当接近，但董明具备体能上的优势，那么，谁输谁赢，还用问吗？不过，接下来应该是一场艰苦的比赛。”林慕双道。 “是的，我也认为董明能赢，早在一年前，我就被他的体能震惊，怎么说呢，强得离谱，所以说，这一场比赛，他的机会很大！”罗炜也在一旁附和。 随着董明与曹昉第二局比赛的展开，林慕双的预判，得到了完美的验证，一开始，在曹昉的体能没有出现明显下滑之际，面对水平略逊的董明，还能够占据主动，但是，到了比赛后期，他的失误率开始逐渐增加，而董明的体能却没有明显变化，场上局面慢慢出现了改变。 在这场异常激烈的比赛之中，董明依靠强悍的体能，慢慢占据了场上优势，逐渐逆转了比赛，最终，取得了胜利！ 曹昉与董明的比赛结束了，两局比赛打成了一比一平，樊依依一如既往地兴奋，热烈欢呼庆祝董明第二局的胜利。 前面三局比赛耗时约一小时，就在曹昉退出赛场之际，黎景天却又拎拍上场。 面对黎景天的再次挑战，董明仍然选择了应战，这个时候，樊依依也不再多话，她已经确信，董明的体能确实强到逆天，并不认为董明会输掉比赛。 只不过，董明也不是神，在经历了三场鏖战之后，体能上面的优势已经不再，面对实力略强的黎景天，最终以微弱的比分惜败！ 董明最后一局虽然输了，但他连战了四局，虽败犹荣！ 黎景天和曹昉，都与董明打成了平手，但他们却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在正式比赛中面对董明，几乎没有获胜的机会，他们已经明白了董明体能的可怕。 就在董明与黎景天的比赛结束之际，曹昉兴奋地跳入了场中，热情地拉着董明坐到了他的身侧，也许文人相轻、武人相重就是这个意思。 董明离开了赛场后，场地也没闲着，展开了混双大战男双的场面，由罗炜和林慕双对阵于滨海和杨旭，真不知道罗炜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邀请到了林慕双与之搭档。 林慕双的水平很高，尤其网前的意识极强，她在场上的作用，甚至超出了一般的男选手，因此，哪怕她与罗炜以混双阵容对阵男双，依然不落下风！ “呀，是什么东西，这么隔得慌！”被曹昉拉过去的董明，没想到正好坐到了孙晓光的身侧，如此好的机会，如果不加以利用，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其实，刚刚董明在坐下之际，趁机向孙晓光身边挤了挤，浑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将一身臭汗蹭到了别人身上！ 然后，董明立刻倒打一耙，没办法，如果不借此机会，把黄翡葫芦的事情给引出来，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跟孙晓光熟悉起来？ 被董明如此一说，孙晓光也是醉了，脸上露出了厌弃的目光，心说，明明是你挤的我，却怪罪到了我的头上，有没有说理的地方啊！ 还算孙晓光有些眼色，他察觉了表哥曹昉对董明的推崇，只得强压住心中的气愤，保持着理智，身体挪开了一点之后，客气地说道，“哦，只是一只小葫芦，自小就带在身上！” 董明虽然在孙晓光的口中听到了葫芦二字，却仍然有种想喷他的冲动，暗道，孙晓光啊孙晓光，多说两句会死吗？我当然知道那是个小葫芦，可是，你总要说说它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只因为对那件葫芦的心思太重，董明的心态有些偏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人家孙晓光凭什么跟你说那些呢，能给出这样的答案已经很不错了！ 仍然没有满足的董明，立时展现出了他的执着，开始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葫芦谐音福禄，意寓保佑人们幸福安康，又因它口小肚大，寓意可以汇集万物灵性，有助学业，看得出来，家人对你期待很高啊，哈哈！” 虽然董明所说多是溢美之词，然而，孙晓光却不喜学习，并且成绩较差，因此，这话他还真的不太好接，加之对董明心存戒备，于是，将嘴巴紧闭不再吱声。 虽然孙晓光沉默了，可是曹昉仍然还在兴奋之中，听到了董明的话后，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晓光的那个葫芦，是我爷爷送的，然后，他也不嫌累赘，一直戴在身上！” “是我姥爷送的好不好，送了我这个葫芦，而送你的却是一只帆船，比我的葫芦大了好几倍呢！”听到了曹昉的话，孙晓光终于出声了，而他的这句话，也让董明清楚了两人的关系。 曹昉的爷爷是孙晓光的姥爷，两人是表兄弟，嘿嘿，董明终于寻到了源头！ 既然找到了根子，哪怕孙晓光手里有一件古玉黄翡，董明也瞬间对他失去了兴趣，将热情全部灌注到了曹昉的身上！ 董明出现这种反应，完全是因为曹昉比孙晓光更好打交道，换句话说，曹昉的态度更加热情！ “那么，你的那只帆船，一定特别漂亮吧？”董明一脸兴奋道。 “怎么，你还对玉器感兴趣？”曹昉也很纳闷，为什么突然间，就聊到了他的帆船，按理来说，此刻，大家不是更应该讨论羽毛球心得吗？ “呵呵，从小就很喜欢，因此，听到这些东西忍不住就想打听一下！”董明睁眼瞎说道。 “哦，那样啊，我的那件帆船说不上多么漂亮，大概一个巴掌长，尖头平尾，中间立了两根硬帆，哦，下面还有一只木质底座，平时就摆在我的写字台上，有兴趣的话，可以带你去看看！” 让曹昉没有想到，董明居然愉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还询问什么时候过去方便！ 实话实说，曹昉对董明还是很欣赏的，这种欣赏完全是因为董明的羽毛球实力，也终于意识到，董明在羽协赛中击败自己，并非偶然！ 就在曹昉刚刚准备答应下来之际，黎景天却忽然哈哈一笑道，“董明，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假如曹昉的爷爷知道你爱玉之人，肯定会特别欢迎你！” “你爷爷喜欢收藏玉器？”听到了黎景天的话，董明看向了曹昉，讶异道。 董明的话，问得曹昉有些愣神，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不过，黎景天很快替董明解惑，“曹昉的爷爷很厉害的，擅长书法，据说掌握了褚遂良一系的精髓，当然，老爷子在研习书法的同时，也会收藏一些玉器，数量却不算太多，一般就摆在家里，不如，我们一会儿就过去瞧瞧，还可以顺便尝尝他家楼下的牛肉饼，你不知道，那家牛肉饼的味道，超级棒，我也好久没吃了，哈哈！” 对于黎景天的建议，曹昉自是不会拒绝，两人关系好着呢，相互去对方家里串门，多大点事儿？ 余下的时间里，场上四人连打了两局，罗炜与林慕双组合异常神勇，以二比零击败了于海滨和杨旭。 而于海滨和杨旭两人，都是一脸的不服气，然后不住地抱怨，说罗炜的胜利完全凭借了林慕双的实力，就在他们想交换搭档开战之际，怎奈，场地时间已到，几人只能遗憾离场。 既然准备邀请董明到家里参观帆船，曹昉不会厚此薄彼，也向其他人提出了邀请，然而，罗炜三人显然兴致缺缺，纷纷婉拒，至于林慕双，她必须回家了，纵然有樊依依的背书，敢继续在外面疯的话，那就是纯属找不自在了！ 唯有樊依依，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邀请！ 于是，曹昉、黎景天、孙晓光、董明和樊依依五人，从泰山中学乘坐公交车，前往曹昉的家中。 感谢依旧云齐！ 第855章 串门 曹昉的家位于HQ区，是一处叫作集平里的小区，距离真心不近，好在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几人在车上晃悠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到达时间已是下午一点。 下得车来，落入董明眼中的，是一处并不算多宽的街道，却相当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与众不同的，却是许多饭店都写着“清真”字样。 已经在哏儿都呆了一段时日，董明对于这里也有了一定了解，他知道，在哏儿都，回民数量最多的区域就是HQ区，久而久之，在HQ区逐渐形成了这种餐饮特色，清真餐厅较多。 刚刚下车，曹昉与孙晓光，便快速跑到了一位候在站台边的中年人身边，只见那人身量不高，略微发福，国字脸肤色较白，头发稀疏，呈现明显的“地中海”式样，上穿笔挺的开衫夹克，下穿西裤，皮鞋锃亮。 中年人看到跑来的曹昉二人，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眼神瞟了瞟他们身后，笑道，“这两位，都是晓光的同学？” “是的舅舅，这位是樊依依，她旁边的是……董明！” 见孙晓光硬着头皮介绍了二人，董明便知道了中年人的身份——曹昉的老爸！他乐呵呵地上前，喊了声叔叔好，紧接着是樊依依。 “既然带着同学过来，不如我们找家像样点儿饭点，别吃肉饼了，那边环境比较差！”被董明与樊依依分别喊了两声叔叔，曹昉的老爸乐得嘴都合不上，开心地建议道。 “我们都是奔着肉饼来的，不然，也不会饿到现在了！”黎景天显然与曹父较熟，说话也相当随意。 “是啊叔叔，我常听别人说，美食通常隐藏在胡同之中，我们不是来吃环境的，嘻嘻！”樊依依笑道。 实际上，如果只带几个男生去吃肉饼，曹父不会如何介意，但是让樊依依这种靓丽的女生去苍蝇馆就餐，感觉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现在见到女生自己主动要求，他也不再多话。 几人沿着展览馆路向前没走多远，向右拐入了一处胡同，胡同不宽，只有行人与自行车出入，假如进来一辆汽车，估计会立刻堵在这里，对，就是这么窄！ 胡同的街道边，都是各色小铺，有卖杂粮的，有卖水产的，也有开小饭店的，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生活气息浓厚，当然，相对乱些也是必然的！ 走了约两百来米，在一家门面很破的小店处停下，董明看去，见牌匾上写了“老四牛肉饼”字样，店面不大，十来米的样子，即使如此，在这条胡同里也算家大店。 进去之后，里面很小，一字排开摆了五张方桌，其中三张坐了人，另外两张客人应该刚走不久，还没来得及收拾。 伙计迅速为几人收拾出一张桌子，勉强让六人坐下，曹父却连菜单都没看，直接道，“酱牛肉来两斤，再来一份素什锦，牛肉饼……先来二十张，不够再要，牛肉汤……，唔，五碗就够，我已经吃过饭，就不喝了！” 伙计走后，曹父又嘿嘿轻笑了两声道，“别怪我点得东西少啊，店里只提供这些！” “没事儿，我们就是来吃肉饼的！”黎景天兴奋道。 “说老实话，他们家的肉饼确实好吃，我们虽然常来，但仍然吃不够，呵呵！”曹父笑道。 “我很好奇，牛肉饼会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说他们家的好吃？”听到曹父如此说，樊依依好奇道。 “牛肉饼确实没有太多稀奇，实际上，只要选料新鲜，味道搭配得好，一般不会难吃，不过他们家的肉饼，却是烤的，也不对，是先烙后烤，等下你吃到嘴里就会明白，皮是脆的，肉馅里还带着汤汁，相当好吃！”曹昉笑嘻嘻道。 董明却对这家小店很满意，让他满意的不是黑黢黢的窗户，也不是油腻腻的地面，而是这家店的牛肉饼，确实像曹昉说得那般，一口咬下满口鲜香！ 董明不管那么多，一口气独自吃下了六张。 曹父不知道董明早上只吃了半饱，直惊得两眼溜圆。 肉饼的鲜香，瞬间将樊依依融化，小丫头大口吃了起来，浑然没了淑女形象，弄得满嘴流油，最后，愣是干掉了整整两块，简直超水平发挥！ 两张肉饼下肚之后，樊依依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道，“这牛肉饼简直太好吃了，不过，我看董明好像吃了六张！” “应该的，董明上午打了四场，比我们运动量大，哈哈！”黎景天三块下肚便饱了，自然也被董明的饭量震惊。 “牛肉汤太占地方，不然，我还能再吃两块！”拿了张纸巾，满足地擦了擦嘴，董明乐呵呵道。 “你居然把整碗汤都喝了？”曹昉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看向了四周。 果然，只有董明的碗已经空了，其余人至多喝了半碗，甚至樊依依那碗几乎没怎么动！ 大家在哄笑中离开肉饼店，向着曹昉的家中走去。 曹昉的奶奶过世较早，家中只有爷爷、父母和他一共四人。 进入曹昉家后，董明的第一印象就是客厅很大，事实上，曹昉的家也不小，标准的四室两厅格局，曹父与曹母一间、曹昉一间、爷爷一间还有一间书房。 几人进来之际，曹母与曹昉的爷爷，都到厅内迎接曹昉的几位同学。 曹母是位面相比较贵气的中年妇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她四旬多的年纪，除了身材已经略显臃肿，看起来显得比较年轻，且仍有一头乌发，当然，是不是染过并不清楚，最起码人家活得比较精致。 而曹昉爷爷的形象却更显奇特，一身唐装，个头不高，花发瘦脸，颌下一缕长髯，也是花白的，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随便坐，都随便坐吧，到这里别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小昉，桌上有水果，照顾一下你的同学！”曹母一面带着热情的笑容，一边说道。 其实，曹母的话基本是说给董明和樊依依，在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算客人。 “晓光、景天帮着照顾一下就行，我还有事，董明，你不是想看我的帆船吗？跟我来吧！”对于老妈的吩咐，曹昉很不客气地甩锅给了另外两人，让黎景天和孙晓光照顾樊依依，有什么困难吗？ 曹昉说完后，马上拉着董明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曹昉的卧室，董明发现卧室不算很大，屋内只有一件组合家具，也就是床连着写字台那种，写字台倒是挺长，被一台电脑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床头显眼处，还挂了一只吉他。 电脑的左侧，摆了几本书，旁边是一只台灯，而在台灯的旁边，有一只样式威风的玉质帆船！ 就在董明看到帆船的瞬间，却忽然表情一滞，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那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翡翠制品，豆种偏糯，却不是黄翡！ 在来之前，董明没有过多询问帆船的情况，他的主要目的是想见见曹昉的爷爷，既然老爷子可以送给孙晓光黄翡古玉，说明他必然对收藏拥有独特的见解，家中或许还有其他收藏也未可知。 曹昉的玉帆船是古代福船式样，董明并不关心它是否古玉，也没有那个能力判断，因此，进了房间之后，也只能像模像样瞧了瞧，然后，再夸赞了一番，也就退出了房间。 曹昉却又相当热情地拉着董明在家里参观起来，并为他介绍其他藏品，这些东西都摆在明处，看起来倒也方便，当然，这些都是曹昉爷爷的收藏。 曹昉爷爷的收获并不算多，董明大概数了数，约么七、八件的样子，每一件的样式都相当精美，然而，让董明失望的却是，这些藏品居然没有一件是黄翡！ 在董明失望之余，却没有想到，他的举动已经引起曹昉爷爷的注意，就在刚刚坐下之际，老爷子突然说道，“董明是吧，听说你很喜欢玉器？” “黄翡，我只喜欢黄翡！”听到老爷子的话，董明眼前就是一亮，连忙答道。 听到了董明的回答，老爷子显露出了讶异之色，之前听孙子说起是一回事，现在听到了董明的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他有些想不通，暗道，真有年龄这么小的玉器爱好者？ 老爷子看着董明，猜测他不会比自家孙子大多少，却不知道，董明比曹昉小了一岁呢！ “黄翡啊，不错，不错！”老爷子轻声赞许道，然后，又忽然面色一凝，看向董明道，“既然你喜欢黄翡，一定受家里熏陶吧？” “其实……，我只是单纯自己喜欢，事实上，在我家里……，好像没有什么翡翠！”董明一阵思虑之后，给出了这个答案。 “你自己喜欢？那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突然开始喜欢了翡翠？”老爷子脸上的讶色更浓。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最早接触黄翡，是从一颗狼牙开始……，从那以后，我就慢慢喜欢上了黄翡。”半真半假地，董明将他收藏“路路通”的过程讲了出来。 听完董明的叙述，曹老爷子却哈哈笑了起来，他对董明产生出了一点兴趣，虽然不能确认其对黄翡的喜欢是真是假，却总可以聊上一聊。 于是，老爷子略一思虑，向董明挑了挑眉道，“其实，老头子我手里还有两件黄翡，只是没有摆在外面，既然你喜欢，就拿出来给你瞧瞧，不过，可不能白看，我还要听你说出自己的看法，有问题吗，哈哈！”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856章 论藏品 对曹老爷子所谓的要求，董明无可无不可，当即点头应下，他现在也不是完全的小白，自信胡扯几句还没有太大问题。 不多时，曹老爷子兴冲冲地从房间抱出了一只盒子，很普通的那种布面纸盒，个头却相对较大，并且好像很重的样子。 老人将盒子摆到客厅的茶几上，将盖子打开，结果，还没等到董明看清东西，一旁两个小脑袋便同时凑了过去，黎景天和樊依依挡住了他的视线。 董明也不急，起身绕过两人，才看清盒子里的两件东西。 与其说是两件，倒不如说是一套，因为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儿童人偶，大脑袋、小身子，脑袋几乎占据了一半。 这对人偶一男一女，个头不小，足有成年人一巴掌高，女童梳着齐刘海马尾辨，双手捧着一只拨浪鼓，抬眼露着傻笑，而男童的发型则是茶壶盖，揣着双手，目光一脸无辜。 “这是玉器吗？怎么看着像石头？”看到人偶，黎景天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玉石、玉石，所有的玉器都是石头！如果你能找出来一块不是石头的玉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一定是假货！”樊依依白了一眼黎景天，轻斥道。 她对人偶的兴趣，似乎比黎景天强些，还伸出了小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脸上露出了神奇之色，不过兴致来得快去得更快，摸了几下之后，便挪开了位置，为董明留出了空间。 董明看到这对人偶，眉头就是一皱，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对黄翡制品，只是，材质未免也太差了一些！ 两件人偶应该出自同一块原石，却只有在膝盖下方，才能看出来淡淡的黄色，而主体部分，确如黎景天所说那般，基本就是石头， 董明轻轻将男童人偶取出，他开始在细微之处观察雕功，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一遍之后，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唯独感觉样子确实不太好看，没办法，他的眼力有限！ 既然眼力不行，董明也不再废话，直接运转功法，瞬间，丝丝内力探入其中。 一探之下，灵气空空如野！ 董明再次皱眉，他能看得出来，人偶的材质即使再差，也是含有黄翡的，而没有灵气的黄翡，肯定不是古玉！ 难道说，老爷子并不是把它当成古玉收藏，而是仅仅作为一件工艺品？ 董明想了想，认为这种可能性不高，材质与样子同样低劣的一对人偶，又有什么收藏价值？ 董明不死心，又将女童人偶取出，然后一边观看，一边利用功法探究，结果一样，同样没有灵气！ 董明轻呼了一口气，慢慢将人偶放回，然后，他的目光对上了曹老爷子。 “材料确实不太好，但是，这对人偶，老头子我已经收藏了近二十年，说说看，东西咋样？”曹老爷子笑眯眯道。 董明心里一惊，暗道，好家伙，这两件东西比我的年龄都大了，也算是收藏已久，可是，收藏得再久它也不是古玉啊！ 董明很想说看不好！但是，在老爷子的目光中，他发现了对方的郑重，不愿意打击老人的情绪，于是，没有直接回答，而反问了一句道，“二十年前收的，那么，能不能冒昧问问您，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收来的吗？” 听到董明询问，老爷子的脸上马上变得精彩起来，透露出了一点缅怀，更让人意外的是，神情中还略微带有一点羞涩！ 这是什么鬼？董明感觉有些不理解，难不成，你二十年前还遇到桃花运不成？ 董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曹昉的父亲，暗道，不太像，二十年前，老爷子的儿子恐怕已经二十岁了！ “这两件东西，是我刚刚接触收藏时，首件入手的藏品！” “那个时候，收藏热刚刚开始，你听说过掏老宅子吗，是的，当时许多玩儿收藏的人，都是通过掏老宅子淘换物件，结果，我通过一位七拐八拐认识的人，带着去了一处马上要拆迁的大杂院儿，那个时候，院子里能卖的东西几乎都卖光了，而这两件东西，是在院内地下室角落翻出来的，花了我整整八百块，一年多的积蓄！” 说到此处，老爷子目光变得幽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收到了这两件东西，我如获至宝，第一时间将它们仔细清洗干净……，就收藏在了现在这只盒子里面，谁想到，两年之后，随着我的眼光逐渐提升，对它们生出了一点疑惑，于是，就找高人去替我掌眼，才知道，它们根本不是古物，只能勉强算质量低劣的黄翡制品。” 听到这里，董明恍然，原来，老爷子并不糊涂，早早便知道了真相，看来，还白担心了一场！ 董明没有出声，曹昉却坐不住了，急着问道，“爷爷，没听您说过，它是假的啊！” 曹老爷子却嘿嘿一笑，“家里除了我之外，又没有别人对玉器有兴趣，再说，时间也过去那么久了，又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说到此处，老爷子继续道，“又过去了几年，我调到了市文联工作，结果，没有想到，居然又见到了那位坑我的家伙，他竟然成为了我的同事，然后，那家伙倒也光棍，说出了自己的苦衷，他说当初掏宅子的时候，手头实在太紧了，没有办法，才设了这么一个局，同时，他也提出，要将坑我的钱还我，但被我拒绝了，我觉得那件事情自己也有过错，既然大家成为了同事，也没必要斤斤计较了。” “那位同事年长我几岁，我们都喊他大刘，没有想到，最后我们倒是变成了好友，真是世事无常！他的藏品实在不少，还送了我一个翡翠葫芦，现在就在晓光的身上！” 董明看得出来，人家送出的那件翡翠葫芦，应该算给曹老爷子的补偿，黄翡古玉，价值不菲，大刘做事倒也讲究！ 就在董明思虑之际，老爷子却向他开口问道，“董明同学，老头子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老爷子一问，董明不禁咂了咂嘴，心中暗笑，您老人家无非是想告诉我，收藏水深注意陷阱，可是你又不知道，我收藏的不是玉石可是灵气，灵气不会作假，即使遇到作假……，只要灵气充沛我也乐意！ 董明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他嘿嘿一笑说道，“您想告诉我入行要谨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可是，带您掏宅子那位……，不是挺仗义嘛？” “噗！”曹老爷子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忙抽出一张纸巾，开始擦拭胡须。 “哈哈，你小子啊，他那也能叫仗义？如果接下来大刘跟我没有变成同事，你以为他还会在乎坑过我的事儿吗！咦……，不对，晓光身上的东西，你看过了？” 董明自知说漏了嘴，心下也是一惊，孙晓光身上的翡翠葫芦他当然没见过，最多听樊依依讲过是个葫芦！ 如果老爷子问起来，他怎么知道晓光身上的是古玉，应该怎么回答呢？ “咳！”董明也是轻咳一声，连忙遮掩道，“我当然没见过，不过，既然那位能把葫芦送给您，然后您又把葫芦给了晓光，想必是件不错的东西，还用问吗？” “这倒也是，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不过，既然董明小友如此喜欢黄翡，想必也会有一两件带在身上，能不能拿出来看看，要知道，晓光的葫芦都是一直带着的！” 董明本来就想给玉蝉找个下家，见到老爷子兴致正浓，哪会犹豫，当即将其解下，利索地递到对方手中。 其实老爷子也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董明当了真。 老爷子将东西拿到手里，抬眼看去，眼角却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 东西看起来不大，甚至比晓光的葫芦还小上一分，样子棱角分明，无论观其外形还是刀功，一眼看去便是古法无疑，稍加辨认，老爷子便惊讶道，“这是古蝉？” 见到董明轻轻点头，老爷子的注意力反倒从古蝉离开，目光怔怔凝视前方，那里似乎存在着一条时空隧道，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过往。 曹爷子的沙雕状态，仅仅持续了片刻便宣告坍塌，很快回过神来，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古蝉之上，然后轻轻摩挲，嘴里喃喃，“真的是古蝉，多少年了，今天居然又见到了一只！” 呢喃之后，老爷子的目光再次凝滞。 看到老人这副表情，董明心知可能勾起了一段回忆，且应该不算多么美好，却弄得他的心里一阵好奇，心中想着，难不成，你老小子还有一段尘封的罗曼史？ 闲七杂八的事情董明并不关心，他的目的是交换，暗自思忖着，如果你看上了我的物件，就给个准话，别这么吊得我不上不下的行吗？ 可是，出现了这种情况，董明也不好催促，更不能随便打听，只得任由老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徜徉。 还好，老人醒悟得很快，也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妥，干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看到了这件古蝉，想到了一些过往，让大家见笑了！” 老人说完之后，也知道话只讲了一半，大家并不认可，只得自嘲一笑，继续说道，“你们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见到了古蝉会失态，其实，它又牵扯到了另一个人！” 感谢依旧云齐！ 第857章 大刘的藏品 不多时，曹老爷子又讲出了另外一段经历，那件事情，同样发生在二十年前！ 曹老爷子到文联工作之前，在一家电子设备厂工作，当时，他有一位相当好的朋友老杨，老杨大了曹老爷子十来岁的样子。 因收藏热的缘故，曹老爷子与老杨同时喜欢上了收藏，经常在一起交流收藏心得，当然，两人都是棒槌！ 老杨的工作年份比曹老爷子长，积蓄自然更丰厚一些，时常会入手一些物件，看得曹老爷子眼热无比！ 一次，曹老爷子偶然听说一位藏友准备出让一件古蝉，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然而，却被那一千多块的高价噎了回来。 心有不甘的曹老爷子很快想到了老杨，暗想着，如果老杨能将它拿下，自己不是也可以时常把玩？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的曹老爷子，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老杨，结果，老杨听了之后，却犹豫了。 老杨喜欢收藏不假，手头比曹老爷子宽松也没错，却只是相对宽松，因此，他的那些藏品，多半是些便宜货，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让谁猛然间掏出一千多块去入手一件古蝉，都是件极其肉痛之事。 不过，在曹老爷子的不断吹风之下，老杨心中的堡垒还是被最终攻克，咬牙将古蝉收了回来。 后面的事情简单了，在两人兴奋了一段时间之后，古蝉被鉴定为新玉，老杨上当了！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淡了下来，后来，老杨出国了，现在已经没了他的系，可以说两人的友谊被一件古蝉毁了！ 这件事情对曹老爷子打击也相当大，对老杨深存内疚！ 曹老爷子讲完，手中托着董明的古蝉，若有所思道，“如果，当初我们收到是真品古蝉，想必友情仍在，唉，怪只怪当初行事孟浪啊！” 曹老爷子的话，没人能接，大家只能静静地看着老人。 忽然，他双目紧盯董明，以一种恳切的语气说道，“董明，你的这件古蝉，可以割爱吗？放心，老爷子不会让你吃亏的！” 董明心里说，如果想单纯卖掉古蝉，怎么还会等到现在，无论佟胖子还是王爷，都对这件古蝉有意！ 如果没有听到刚刚那段讲述，董明说不得会直接拒绝，但是，听到了曹老爷子的卖惨，他却有些于心不忍，因此，犯难了！ 看到了董明的纠结，曹老爷子却哈哈一笑，说道，“哈哈，怪我了，没有事先询问你的想法，这样，我换个方式来说，这件东西，你愿意不愿意出手？如果不同意的话，老头子接下来的话就不说了，我不会夺人所爱的！” 董明本意是想直接拒绝，古蝉是准备用来交换的，而曹老爷子这里并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不过，考虑到眼前之人毕竟是曹昉的爷爷，仍然委婉说道，“我是喜欢黄翡的，所以，想用这件古蝉交换另一件黄翡，唔……，能让我喜欢的那种！” “嘿嘿，有这句话就行，第二句话也不用问了，董明同学，你意思是说，如果可以找到让你满意的黄翡，就会愿意出让这件古蝉？”曹老爷子兴奋道。 看着老人那副激动的表情，董明心下狐疑地点了点头，暗想，难道还有其他收藏？ 老人却没有要拿出收藏的意思，反而吩咐曹昉的父亲道，“曹津，我先联系一下，一会儿去一趟你刘伯家！” 说完回了自己屋里，看来是打电话去了。 董明愣愣地坐在那里，心里却在想，曹金，那不是说相声的吗？他却不知道，此津而非彼金！ 董明已经基本能想明白，刚刚说的刘伯，估计就是那位坑过曹老爷子的同事大刘，是位真正的收藏者，想到也许可以见到他的藏品，心中同样比较激动！ 很快，老爷子乐呵呵地走出房间，看起来沟通得不错，老人出来之后先问起了曹昉，“刘爷那儿，想不想去？” 听到了爷爷问话，曹昉猛地一愣，然后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去，刘爷爷那儿太闷，什么都没有！” 既然孙子不喜欢，曹老爷子也不强求，瞟了一眼董明，对大家随意说道，“我要带董明出去一下，你们几个就在家里玩儿吧！” 见几个孩子无人反对，曹老爷子便带上了曹津和董明二人，离开了家门。 曹津的职责就是开车，他开的是一台比较大的SUV，董明叫不上名字，只看到方向盘上的图标是几只小星星，猜想是个进口品牌，坐在里面倒也舒适。 大刘的家也在HX区，所在的小区，名为美皓家园，是一处位于黑牛城道附近的高档小区，距离董明的学校倒是不算太远。 大刘住的是高层，几人进到其位于九楼的家里，董明便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眼前见不到一件现代家具，全部仿古样式，看起来古色古香。 厅内主要区域摆放了一张中式红木沙发，配淡青色坐垫，沙发前是一只同色木质茶几，上方摆有功夫茶具，茶几两侧，还各有一只单人沙发，同样配了坐垫。 沙发区的对面，没有电视之类物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展架，架上摆放了几件瓷器还有一些装饰的小摆件。 角落处，还立有一件斋台，上面供着玉质菩萨，香炉中轻烟袅袅。 一张木质网格式四开屏风，将会客区与就餐区隔开，形成了相对独立的空间。 董明见到大刘的第一眼，便发现老人虽然已近七旬，却依然保持了一米八的身高，确实称得上一个大字，长方脸，光头，慈眉善目。 老人早知几人来意，乐呵呵地招呼大家坐下，然后，熟练地泡起了茶来。 董明对茶没有什么鉴赏力，他倒是更希望早些见到这位的藏品。 “老曹啊，没想到，你对老杨那件事情还耿耿于怀，他已经出去十多年了，还能找到吗？”大刘一边泡着茶，一边随意地问道。 “在国内，他还有弟弟妹妹，想找肯定能找到的，问题是……，我一直不好意思去找啊！”曹老爷子唏嘘道。 “东西就是这位小朋友的？”大刘又看向了董明，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 “对对！”曹老爷子兴奋道，然后，向董明伸了伸手说道，“董明，快把那件古蝉，拿给刘爷爷看看！” 董明点头，并迅速从腰间解下古蝉，放在了茶桌之上。 大刘仅仅瞟了一眼，手上却仍然在捣弄着茶水，在每人面前摆了一杯，这才从口袋中摸出了老花镜戴上，将古蝉拿到了手中。 大刘看得很仔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看过之后，微微点头，又轻轻将其放回了桌上。 看到了大刘的举动，董明清楚，自家古蝉已经得到了认可，或者说，他应该很快能见到对方的收藏！ 然而，这位大刘却并不心急，而是微笑看向了曹老爷子，说道，“古蝉没有问题，我的黄翡收藏，可以给这位小友一观，但是，你不觉得代价大了些吗？” 董明听到之后，却心中一动，暗想着，曹老爷子一定拿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然，大刘也不会有如此一说！ 谁知道，曹老爷子却随意挥了挥手道，“多少年来，我做事向来无愧于心，却唯有这件事情，一直以来是我的一块心病，你能理解吗？我只想求一个心安！” “哈哈，看你说的，反倒让我心生惭愧，算了，我们也是多年的交情，这一次，也不需要你如何，我那几样东西，随他挑选便是！” “那样可不行！”曹老爷子突然眼睛一瞪，露出不悦之色道，“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已经让我很感激了，可是这是我与老杨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他人插手，一码归一码！” 看到了曹老爷子的坚持，大刘也没再多话，起身进屋去取收藏，不多时，大大小小七个纸盒，在茶几上一字排开。 坐稳后的大刘，先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轻声对董明说道，“我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是黄翡，如果有你能看中的，可以任选一件，然后将玉蝉留下，你可同意？” 对于大刘的建议，董明自不会拒绝，他本意就是来交换的，同时，也对大刘的藏品，心生好奇，暗想，这位的藏品，不会像老张那么不堪吧？ 点头之后，董明迫不及待打开了第一只方形纸盒，盒子打开，入眼是只古朴的玉碗，碗不大，碗口直径约八至九厘米左右，高约六厘米，没有任何瑕疵，相当完美。 董明刚刚拿起玉碗，便直接运转功法，外放的内气注入，这个时候，仅想凭他二把刀的眼力观察，只能贻笑大方，倒不如功法直截了当！ 随着内气深入，董明心中马上一动，一股淡淡的、温和的灵气被他捕捉，灵气不是多么浓郁，却感觉相当舒服。 从灵气浓郁程度来说，甚至比玉蝉相比也稍显不足，但是，它的体型较大，相当于好几只玉蝉，因此，总体的灵气含量远超玉蝉！ 这倒是件不错的东西，董明暗暗赞许！ 慢慢将碗放回，放回之时，董明还偷眼看了看大刘与曹老爷子的反应，却见二人仍然稳稳地喝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其他举动。 在老张公司里的情形，董明还记忆犹新，那些人哪有两位老人的沉稳，两相比较，高下立判，董明悄然认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收藏者吧？ 其余几件藏品，或璧、或玦、或珶，或完美或有瑕，最让董明惊讶的，他居然又发现了两件含有灵气的藏品，说明，大刘的收藏相当靠谱，要知道，在古玩之中，玉器断代极难！ 灵气最为浓郁的，是件圆形三足玉鼎，它的灵气浓郁，也是因器形较大，约为玉碗两倍，然而，美中不足的却是少了一耳！ 待董明将所有物品看完，大刘仍然没有出声，而曹老爷子却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董明，东西你也看了，有什么感觉？” 感谢依旧云齐！ 第858章 钥匙 听到了曹老爷子的询问，董明开始思考。 董明所考虑的，无非是三件含有灵气的黄翡，而不含灵气的玉器，肯定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三件蕴含灵气的玉器，因玉鼎体型较大，灵力自然也最多，玉碗次之，灵气最少的是那件玉佩，其灵气含量大体与玉蝉相当！ 如果在董明得到“阴阳脸”之前，三件玉器他肯定都不想放过，但前提是他得有这个财力！若只能挑选一件的话，肯定会挑选玉鼎，只因为玉鼎灵气最多！ 但是，既然董明拥有了阴阳脸，知道了世间还拥有灵气如此浓郁的黄翡后，对一些灵力较少的物件，早就没有了当初那种急迫。 玉鼎灵气确实较足，但充其量与他的“鞋拔子”相当，远非阴阳脸可比，正因如此，他的眼光也开始更加挑剔，并不是只要见到灵气玉器，就会不顾一切扑上前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董明对于灵气黄翡的追求，逐渐以阴阳脸作为衡量标准，当然，像阴阳脸这种灵气逆天的玉器，可以说可遇而不可求。 既然董明知道了有这种玉器的存在，它自然就成为了自己的追求目标，为了自己的追求，他手中必须拥有足够的筹码，一件古蝉显然还差得太远！ 为了充实自己的筹码，董明觉得，一方面他可以将自己的一些古玉，交换为更有价值的藏品，另一方面，还应该继续关注古玩市场，在自己的财力允许的情况下，再网罗来一些玉蝉之类物件！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董明虽然以灵气为基础辨别玉器，却会以价值为衡量进行交换，因为交换到手的玉器，将仍然用于继续交易，直到他满意为止！ 既然交换到手的玉器继续用于交易，董明对玉器的完整性就提出了要求，比如玉鼎的灵气虽然更浓，却因少了一耳，出现了明显瑕疵，自然不及玉碗看起来更加顺眼。 想到此处，董明缓缓开口了，“刘爷爷的藏品，每一件都是精品，可见当初为了收集这些东西付出了许多心血，我最看好这件玉鼎……！” 董明对玉器的判断只能通过灵气，虽然这种判断方式已经得到了实践的检验，却不代表他真正了解这些玉器，因此，他说话间余光扫向了大刘！ 董明在观察大刘，希望通过对方的细微反应，读懂其心理，来印证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加深对玉器的理解，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慢慢积累经验，今后与这些收藏者交流起来，才会更加游刃有余。 果然，听到了董明的话，大刘脸色出现了变化，哪怕这种变化一闪即逝，也没能逃脱董明的目光！ 董明暗想，既然这些藏品，他可以随意取走一件，可是，当他说起喜欢玉鼎之后，为什么老爷子反应如此强烈？ 曹老爷子的及时出声，恰好解去了董明的疑惑。 “哈哈，说起这件玉鼎，却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董明，你能猜出它的来路吗？” 掏老宅子呗，还能有啥好猜的！听到了曹老爷子的问话，董明腹诽着，曹老爷子的那两只人偶，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而在此时，大刘的举止终于不再如刚刚那般坦然，拿到手里的茶杯，居然悬到了半空，脸色出现了呆滞！ 虽然猜出了大概结果，董明仍将揭晓答案的机会交给曹老爷子，因此，他轻轻摇头等待下文。 “你刘爷爷入行较早，是很早就入行的一批收藏爱好者，所以，掏过的老宅子也相当多，而这件玉鼎，正是早期掏老宅子所得。当初掏的宅子是处大杂院，原为一位晚清举人的居所，后来被一家地产公司看中买下，在清理时，你刘爷爷早早得到了消息，就跑了过去，在一堆垃圾中翻出了这件玉鼎，虽然它缺了一只耳朵，却已经是他最为得意的收藏之一！” 听到这段之后，董明倒没什么感觉，一件有瑕疵的玉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却不知道，里面还另有故事。 “咳！”大刘终于不似刚刚那般老神在在，脸上露出讪笑，轻咳一声说道，“当初发现这件玉鼎的时候，一下子被精美的雕功吸引，拿到手里就不愿意放下，虽然缺了一个耳朵，但发现明显还是个新茬口，应该是清理的时候刚刚掉的，所以，我在那里整整翻了一天，错过了其他机会，最后却没有找到，唉，也许，我再努力一下，它就是一件完美的藏品了！” 听着大刘惋惜的话语，董明本没有太多感觉，那件小鼎缺不缺耳朵的，关他什么事？然而，想着想着，却猛然心中一惊，他想到了一个关节……！ “难道，损坏的玉器，还可以重新修复？”董明讶然问道。 “当然可以修复，虽然无法与完好之时相比，却仍然可以保留其原有韵味，董明，你可能不知道，刘爷就是此中高手！” “高手谈不上，只是多年以来，我比较热心于玉器修补，也得到了一点心得，其实，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件玉碗，实际上就是件修补的产物，原来它是断成两半的！” 这位刘老爷子明显在转移视线，董明心中已有判断，也知道了老人对玉鼎的不舍，心中暗笑。 以董明的眼光，当然没有看出来玉碗的修复痕迹，但是，听到老人的话后，居然心中麻痒难耐，想来想去，终于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件东西，赫然是那件摔裂Pi股的貔貅。 “刘爷爷，我这里还有一件东西，请您过过目！”董明期期艾艾道。 “貔貅！”此刻的刘老爷子，也是一脸好奇，将董明递来物品略一打量，不过，瞬间他的目光变得专注，因为，他发现此物仍是一件古玉！ 貔貅在刘爷的手里，被仔仔细细端详好一阵子，然后，又被递到了曹老爷子手中。 递去之后，刘爷深深叹息了一声，“是件古玉，从外形上看应该是宋代式样，可惜了，唉！” “裂口好像比较新，损坏的时间不会太久吧？”问话的却是曹老爷子，只见老人一边把玩着貔貅，一边问道。 “收来的时候已经就是这样，不然，怎么可能落到我的手里？”董明嘿嘿一笑，然后目光在二老的脸上转来转去，小声询问道，“这种裂纹可以修复吗？” “哦，你的心也挺大，明知是残品也敢入手，呵呵，看来，真的很看好它啊？”刘爷笑呵呵道。 我收它是因为灵气！董明心中想着，嘴上却说道，“它虽然有残，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想都没想就收了过来，当然，很便宜。”董明心虚地说道。 “玉器修复，很难做到将它恢复到原有样貌，水平再高也不行，但是，修复过的玉器终究变得完整，比残缺品更容易让人接受。不过，你的这件貔貅，裂在了关键位置，哪怕修复得再好，也不可能瞒过他人的眼睛，懂了吗？” 可是那件玉碗你不是修复得挺好的吗，董明心里想着，然而，忽然，他却心中一动，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为什么，刘爷会主动告诉他，玉碗经历了修复？这种人老成精的家伙，有那么好心提醒他吗？ 董明活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揣测人心，有人对你突然示好，必然有所图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刘爷与自己非亲非故，没有理由的话，更不可能主动告诉自己玉碗是修复品！ 董明心下暗自轻哼了一声，不会是这件玉碗，也是你的肉痛之物吧！ 其实，董明已经打定了主意，刘爷的七样收藏，他会将这件玉碗拿走，他能看出碗中的灵气，又岂会被刘爷的暗示误导？ 想到此处，董明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样，继续与老狐狸磨牙，“如果没有办法修复，就算了，那道裂纹对我来说无所谓的！” “咳！”却听刘爷再次轻咳，仍然将貔貅紧紧地攥在手中，说道，“裂伤，其实是最容易修复的，虽然不能达到完美如初，也能基本恢复原貌，要不这样，只要你相信老爷子，就把貔貅留在这里，修复好后再过来取，如何，放心，修复玉器只是我的爱好，分文不取！” “那多不好意思，小子怎么可以随便麻烦刘爷爷，呵呵！”听到刘爷的话，董明想也没想说道，不是他想跟老爷子客气，而是知道没有白来的午餐。 比如刘爷借此机会提出，让董明放弃那件玉鼎或玉碗，他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却没想到，刘爷似乎对貔貅很感兴趣，虽然董明拒绝得很明白，仍然坚持说道，“董明，我相信这件貔貅是你的心爱之物，但是，我有一位朋友，更喜欢收集古玉貔貅，他的藏品不比我少，难道，你不想借此机会，见识一下他的收藏吗？” 董明听罢心中一愣，暗道，难道，这件貔貅居然成为了一把钥匙，我又可以与其他收藏者交流了？ 这种事情董明当然答应，并且，留下了貔貅，然后，又以他的玉蝉，交换到了大刘的玉碗。 只不过，在董明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不舍。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859章 再去集训 十月下旬的哏儿都，又迎来了一场细细密密的小雨，绵延下了一整天，也正是因这场小雨，气温骤降，标志着深秋的来临。 随着这场小雨，泰山中学的期中考试，也悄然展开，考试为期三天，从周三考到周五。 这些事情对董明形不成什么影响，他该考试去考试，该训练去训练。 随着董明对节奏的掌控变得更加娴熟，他感觉，自己的速度仍然在缓步提升，让他心情大好。 修复貔貅，还要等上十来天的时间，不过董明近期内是没时间去大刘那边了，因为，这一周，他又赶赴了康宁，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 哏儿都到康宁，距离比齐山到康宁远了整整一倍，不过，哏儿都是直辖市，交通发达，无论汽车还是火车，都相当方便，这一次董明选择了火车，只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抵达了康宁。 董明来到康宁，轻车熟路到了康宁师范，然后直奔文化交流中心。 每一期集训，董明都住在这里，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每一次住在不同房间，要在中心重新登记。 虽不是上次房间，却同样是四人间，但当董明拿着房卡打开房门之际，忽然一愣，房中里已经到了一位，正是袁康。 在所有的集训队员里面，董明的家距离最远，今次更是由哏儿都出发，出发得更早，中午刚过便抵达了康宁师范，谁曾想，还有队友比他到得更早！ “嗨，好久不见，来得够早！”董明还没放下球包和背包，便热情地向对方打了招呼。 袁康也没想到，这么早能见到董明，乍见之际，脸上同样显现出了激动的神情，立即从床上蹦了下来，居然拂开了董明伸出的右手，换成了热情的拥抱。 咳！董明轻咳一声，虽然他与袁康都是队友，但是，双方间竞争的关系更甚友情，论交情，两人还真算不得多么深厚。 当然，在康宁集训队中，董明也不是没有好友，比如原来的室友付高飞、巩守信，甚至李华，关系都不算差，后来，又因在比赛中频频遇到吴迪和孟国平，与后者的关系反而更近！ 可是，自己的好友名单里面，貌似没有这位袁康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热情的袁康，董明不能拒绝。 “今天巧了，搭顺路车来的康宁，所以到得比较早，却没想到你也不晚！”袁康笑道。 “我没办法，谁让我离得远呢？”自己已经到了哏儿都的事情，董明并没有告诉对方，没那个必要，一句话含糊带过。 “这个集训让我们聚到了一起，只可惜，康宁师范的集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也不再搞了！” 对袁康的话，董明没有多少感觉，集训组织也好，不组织也罢，那是别人决定的事情，他不必没事操那个闲心！ 为了不会让对方扫兴，董明随着他的话说道，“怎么不继续搞了，我感觉，集训效果还是挺好的，尤其是参加集训之后，如果能获得前四强，在报考康宁师范时，还可以获得十分的加分！” “你也知道，在集训中成绩优异可以获得加分，可是你想什么呢，我们这一届，是康宁师范最后一次对初中招生，不再招收初中生后，再搞集训还有意义吗？”袁康嘻笑道。 被袁康打趣，董明面色发窘，暗道，怎么把这茬忘了！ 不过，董明没有继续纠结刚刚的问题，而是随意一句话将话题引开，“对了，你知道吗，这次集训，还有谁与我们同屋？” 这个问题好像袁康早有准备，他略一思虑便给出了答案，“我还真查过，另外两人是武力群和秦楠，”说到此处，他还叹息一声说道，“唉，现在我们集训队，退的退，走的走，男生只留下了八人，还只剩下了孟国平、伞君、马天元和苏文栋，真不知道这一期下来之后，谁还会离开！”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用想那么多，集训还有两期，只要坚持下来，即使拿不到前四强，也没关系，只要用心训练，提高自己的实力一样靠谱！”董明道。 “呵呵，如果不图加分，我才不会来这里！” 听到袁康的话董明暗暗皱眉，心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怎么训练董明不知道，起码他知道自己，若没有康宁集训，整天窝在齐山那个小地方，实力恐怕很难得到提升！ 竞技体育依靠的，就是要通过不断对抗来磨炼自身，不参加比赛整天只知道训练的话，永远无法成长起来，无法成为真正的球员！ 当然，这些话董明不会对袁康讲，也没有那个义务，他感觉，无论能否获得中考加分都不重要，他需要通过集训这个平台，接触更多的球员，体会更多的球风，而这些东西，是他在齐山无法得到的！ 当然，董明已经跟随汤老师来到了哏儿都，相当于站到了一处更加宽广的舞台，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但是，假如他现在还仍然留在齐山呢，康宁集训对他而言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董明是周日中午来到的康宁，到了下午，队员们就陆续到齐。 很快到了周一，大家进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之中，日程安排与之前相同，上午训练、下午比赛，文化课学习时间仍在晚上。 上午的训练，无非集中在辅助性的步法练习和套路球上面，辅助性步法练习，以纠正习惯性错误为主要目的，而套路球训练目的则在增加队员的球感，对董明的训练形成了良好的补充。 参加集训的队员减少近半，现在已经是四位球员共用一片场地，因此，大家的训练强度几乎翻倍增长，半天的训练下来，许多人叫苦不迭。 叫苦的人肯定不包括董明，以他强悍的体能，按照当前的训练强度，甚至感觉意犹未尽。 下午时分，体育教育系办公区显得比较安静，因此，走廊中，一道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显得异常突兀。 嗒嗒的鞋声，同样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此人正是独自坐在乒羽教研室内的李圣田。 最近李圣田的眼皮子一直在跳，似乎预感着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他是一位无神论者，向来对预言一类说法嗤之以鼻，但是，此刻却有些疑神疑鬼。 高跟鞋声，在乒羽办公室门口结束，李圣田抬眼看去，却发现一位面容仍显青涩的少女，抱着一只文件夹，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正在向自己这边张望。 来人李圣田认识，是刚刚分配到乒羽教研室的年轻老师刘芸。 刘芸毕业于燕北师大体育系，硕士，学历甩了李圣田几条街，然而，她只是一位新人，在教研室主任李圣田面前，只能小心翼翼。 两人目光相对，刘芸仍然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轻声说道，“李主任，这几份要送达系里的文件，我按照您的要求检查了一下，发现了几处小问题，请您过目。” 李圣田审慎地看了看刘芸，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然后扬了扬下巴说道，“拿来吧！” 得到了李圣田的准许，刘芸小跑着来到了对方办公桌前，将四五份文件放在其面前，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审阅。 李圣田迅速拿起第一份文件，他发现，修改的位置刘芸已经细心地放了书签，让他检查起来相当方便，心中暗暗赞许。 对于检查出来的几处疏漏，李圣田直接进行了批改，一份份文件过了关，他的效率甚高。 正当李圣田满意之时，忽然，一份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见到了标注之处的内容，他的眉头皱起，因为这里的错误并不是出自疏漏，而是他有意为之。 “这份文件不用更改了！”李圣田指着文件说道。 “主任，这份文件，确实与报备系里的原文件不符，要不然，我把那份文件找出来给您过目？”听到了李圣田的指令，刘芸弱弱地辩解道。 “我说过，不用修改了，没听明白吗？”忽然，李圣田的喘息声变粗，语气变得生硬，瞪着刘芸说道。 “是，我知道了！”刘芸被唬得满脸通红，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建议没错，但是，李圣田的话，就像圣旨一样，她必须遵守！ 那位问了，究竟是一份什么文件，让李圣田如此失态？ 李圣田擅自做出了修改的，正是康宁师范羽毛球集训文件，将原本的前四强球员可以获得加分，被他调整成为前两名，至于目的嘛……，其实与董明有关。 董明在康宁集训的成绩，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李圣田？他得知董明目前的成绩已经上升到了前四，满怀仇恨的李圣田，自然不愿意董明获得中考加分！ 假如李圣田知道，即使董明没有获得中考加分，考入康宁师范也几乎没有悬念，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这种傻事！ 仇恨的力量是无穷的，李圣田冒着受到批评的风险，断然修改了文件。 看着一脸顺从离开的刘芸，李圣田脸上浮现出了一股邪意的笑容。 忽然，李圣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之后，想都没想便接了起来，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电话的内容，让他目瞪口呆。 感谢依旧云齐！ 第860章 胜孟国平 打电话给李圣田的人是樊小刚，而樊小刚带给李圣田的消息，正是刚刚发生在集训队的事情，内容却足够震撼，董明居然在例行的队内比赛中，击败了孟国平！ 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摔碎的茶杯，李圣田张大的嘴巴半晌没有合拢，头脑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整个人却呆坐在了那里。 孟国平是谁，李圣田自然不会陌生，那可是这一期集训队员中，绝对第一的存在，原本还有一位吴迪可以与之争锋，然而，吴迪因伤离开了，孟国平队内第一的位置应该更加稳固才是！ 可是怎么的，孟国平竟然败了，还败给了董明，那岂不是说董明已经取代了孟国平的地位，成为了本期集训队的一哥？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李圣田心中狂吼着，如果早知道董明有这般表现，那么他私自更改集训队文件，还有什么意义，不仅枉作小人，简直成为了一个笑话！ 董明击败孟国平的这件事情，不仅让李圣田吃惊，在集训队内引也引起了轰动！ 其实，董明也没有预料到，在回来集训的第一次比赛，便遇到了孟国平，略略感到一些讶异。 董明认为，孟国平的实力不会强于曹昉与黎景天，事实也是如此，他现在有实力在比赛中击败那两位，因而，董明知道，与孟国平一战之后，想再如以前那么低调蛰伏，已经不太可能。 孟国平是位综合型选手，速度快、进攻能力强、防守稳固，几乎没有明显弱点，放在以前，在董明没有解读速度奥秘的时候，面对孟国平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仅仅速度便会被对方直接碾压！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董明偶然间发掘出了自己的宝藏，发现了节奏对力量控制的关系，速度得到了大幅提升，现在的董明，早不是几个月前的他了！ 随着董明与孟国平的比赛拉开序幕，第一时间，他便感觉到，仅仅采取了普通加速，速度便已经不弱于孟国平！ 没有了速度的劣势，董明再不像以前那般处处受制于人，同时，在比赛中拥有了无数可发挥空间！ 董明在速度方面没有了后顾之忧，并不代表着他的速度占据了优势，想击败对手，还要从其他方面着手，包括进攻、防守还有控球！ 进攻，董明尝试了几次，效果似乎并不明显，原因无非是孟国平的控球能力很强，每次的后场球都相当到位，他得不到太好的进攻机会，自然很难打出有威胁的进攻。 同时，孟国平的防守能力不弱，整个阵线被他防得风雨不透，董明确实很难得手。 虽然董明的进攻难以见功，但是，面对孟国平如潮般的攻势，他同样不惧，基本可以保证阵地不会失守，其中原因，除了董明进行了防守训练之外，他速度的提升功不可没。 随着董明与孟国平的几次试探，两人发现，竟然谁都无法轻易奈何对方，大家索性不再废话，只能采取最艰苦的方式，在场上展开了拉吊。 两人无法找到克制对方的手段，董明与孟国平的比赛，便形成了另外一种景观，几乎每一回合必遇多拍！ 每一个回合，二十几拍不算多，三十来拍才是常态，四十拍？也不是没可能出现！ 场上出现了这种壮观的景象，立即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甚至那些赋闲的女球员，也都跑过来围观！ “孟国平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他应该可以很轻松击败董明的，怎么突然杠上了！”常华悄悄对杨忆清说道。 “我也看不透，或者，他想体验一种新的打法，或者想磨练自己的技术？不过，好像不用等到比赛再体验吧，想不通！”杨忆清道。 “或许说，与吴迪的离开有关？我记得，男生这边，也只有吴迪拥有与孟国平对抗的实力，现在吴迪走了，孟国平感到了失落，与董明磨叽，难道为了找回那种对抗的感觉”常华道。 “咯咯，你想哪儿去了，我还有一种观点，孟国平好像遇到对手了，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他竟然还经常陷入被动！” “怎么可能，两人的实力不在同一个层级！” “以前他们两人确实不是一个级别，可是现在……，谁说得准呢？”杨忆清笑道。 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孟国平才是最郁闷的人，首先，他悲哀地发现，在面对董明的时候，自己的速度优势居然不在了，难道出现了幻觉？ 在羽毛球比赛中，只要速度占优，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可以随心所欲，尽情发挥，吊打对手，然而，孟国平的这一优势，居然神奇的不复存在！ 失去了速度优势并不是全部，孟国平还发现了更郁闷的事情，董明的防守居然几乎没有漏洞，而他的进攻却似乎不复往日犀利，屡屡受挫，折戟沉沙。 好吧，既然速度没有了优势，进攻同样无法奏效，孟国平只能专心与董明打起了拉吊。 按理来说，孟国平的做法算不得有错，最起码也是一种方式，但是，拉吊打法实在累人，一个回合要打二、三十拍，最后还不一定可以得分，简直是一种煎熬。 首局也就是刚刚过半，孟国平就感觉有些气喘，但是，当他看到对面的董明依旧气定神闲，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适，也只能咬牙坚持。 如果说，仅仅与董明坚持拉吊，孟国平还能勉力维持，然而，他还需要面对董明高质量的放网，更让他苦不堪言。 首局结束，两人的分差不算多，孟国平以十八比二十一告负，但是，他却感觉这一局比赛打得太辛苦，双方的回合数太多，一局就打了二十多分钟！ 进入第二局后，刚刚几轮打完，孟国平便已经清醒地意识道，他与董明之间，已经不在一个级别，因为，受到体能影响，他的速度开始落后对手！ 羽毛球比赛，如果速度不占优势，除非球员拥有极其独特的手段，否则败局已定！ 孟国平不具备特殊手段，或者说，也具备一些小技巧，但是在董明的面前根本无用，因此，第二局，随着双方速度出现差别，比分逐渐拉开。 孟国平也曾尝试加速，然而，在体能狂人董明面前使出这种手段，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加速企图被董明轻松化解。 “你涨球了啊，还涨得厉害，难道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成？”比赛结束后，孟国平一脸苦笑对董明道。 “我能吃了什么，想多了吧，呃，也可能……，我比较能吃？”董明当然知道自己赢在了哪里，但却不方便说，于是，乐呵呵地打岔道。 “切，你小子不愿意说实话！算了，我也不问了，不过，想想都能知道，这段时间，你肯定得到了高人指点，不然，速度不可能提升得那么快！”孟国平连打带消地说道。 “是啊董明，太神了，说说吧，为什么你的速度突然变快了！”一边的伞君也开始起哄。 董明愕然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身边已经站了七八位，几乎所有闲着的队员，都跑过来围观。 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董明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却一时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急切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乐呵呵地说道，“好吧，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其实，我找的高人，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经过她的指导，我的速度才得到了快速进步！” 董明准备让刘老师背锅，实话实说，刘老师除了人缘差了一些，业务能力还是相当强的，就比如她指导董明素质四项训练，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能力，让董明进步如飞。 让刘老师背锅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刘老师是泰山中学老师，平时的活动范围在哏儿都，与康宁没有什么交集，假若有人想去求证绝没那么容易！ 甚至，董明也不担心他人求证，如果真的遇到了一根筋的人，也容易找出理由搪塞。 “你们学校的老师，难道不是汤老师？真是奇怪了，你们齐山一中还会有另外一位羽毛球教练？”杨忆清突然说道，她是见过汤老师的，自然有此一问。 “当然不是汤老师，那位不是羽毛球老师，是我的素质四项老师，纠正了我的许多运动错误，在她的指导之下，我的素质四项成绩进步飞快，所以，速度就快了。” 说完之后，董明心虚地四下环视，却发现，他的说辞好像没有任何说服力，大家都是一副信你才怪的样子！ 片刻沉寂之后，常华忽然说道，“董明，如果说仅仅是你的速度变快了，你的理由我们也勉强可以接受，但是，速度不代表一切，比如，现在你的防守能力也非常强，难道还要告诉我，防守也受到了那位老师的指点！” “防守当然是跟汤老师学的，嘿嘿，告诉你，这些日子，我一直进行防守训练！”董明讪笑道。 听到董明的答案，武力群突然接话道，“你居然还进行防守训练？那不应该是几年前的内容吗！” “咳，你可能不太了解董明，我曾听汤老师讲过，董明真正接触到羽毛球的时间，是在初一下学期，所以，你觉得他应该什么时候进行防守训练？”杨忆清微微一笑，替董明解释道。 周围有熟悉董明的人，也有不熟悉的，不过，听到了杨忆清的话，周围立时一阵哗然。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61章 还是卤煮 晚上，董明回到了交流中心，终于接到了左婕的电话！ 在董明来康宁之前，他第一时间便向左婕进行了报备，而左婕也早早做好了准备。 然而事不如意，就在董明出发前两天，左婕的姥爷突然得了急性肺炎，住进了医院，打断了两人见面的计划，这个时候，他显然不能不知道轻重地给左婕添乱。 听到了左婕略显沙哑的声音，董明知其劳累，便关心道，“这些天来，辛苦你了，但也要注意休息……，姥爷的病咋样了？” “我没事，辛苦的是我妈……，还有舅舅、舅妈他们，我最多帮着送送饭、洗洗衣服，姥爷的病情稳定了一些，高烧也退了，估计一周就能出院。”左婕声音轻柔，与之前的小辣椒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想着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左婕便可以得到解脱，董明也安心了不少，于是，开始聊起了一些闲事。 比如，左婕的同桌，是不是仍像刚来那样，对她带答不理，像看土包子一样看她；还比如，这次期中考试发挥得如何之类。 董明感觉到左婕那边似乎还有其他事情，又考虑到两人很快就会见到，与她聊得并不算久，便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董明在集训队内部比赛中，连败包括马天元与伞君等数名高手，基本稳固了其集训队一哥的地位！ 这也很正常，董明连孟国平都能拿下，谁还能阻挡他这种横扫之势？ 在集训队中风光了一周的董明，周五晚上再次接到了左婕的电话，这次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姥爷周六就会出院！ 这一消息代表着董明很快就能见到左婕，因此心下振奋，虽说两人只是同学关系，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见左婕的心思变得更加急切。 董明知道，在出院的当天便喊左婕出来，显然不太适合，况且他周六还有训练，便决定周日联系左婕。 董明的想法很好，可是事情总会发生一些变故，在周六下午的时候，孟国平突然找到了董明，告诉他吴迪准备来看望大家，时间就定在周日。 自从赵州赛后，吴迪便因伤退出了赛场，因此，根本没有参加这一次的集训。 董明与吴迪一同参加了贾鼐杯、屋根友谊赛资格赛及赵州赛，两人不仅是集训队的队友，还有一种战斗友谊，吴迪来了怎能不见？ 董明心里一阵发苦，看来，在周日见左婕的想法，怕要落空了。 周日一早，吴迪便来到了康宁师范，他的好人缘儿也在此刻体现，集训队里的男生，除了与之有些矛盾的苏文栋，还有被老爸接回家的马天元，余下全部到场，甚至杨忆清与常华两位女生也跑来凑热闹。 迎接吴迪，自然少不了一场友谊赛，孟国平更是早早在师范体育馆预订了两块场地，大家刚一见面，便涌入了球馆。 吴迪虽然有伤，却不影响打球，前提是不能加速，今天见到了昔日的队友，自然美美地与大家交流一番，打了个酣畅淋漓。 打过球，便是中午聚餐，大家没人喝酒，聚餐进度很快，就在董明认为，下午可以见到左婕之际，不知道是谁突然提了一嘴，要到交流中心打扑克。 在董明看起来挺无聊的提议，居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因此，他仍然无法抽身。 董明没打过扑克，所以没有上场，却也不方便离开，只得耐着性子陪着大家，然而，他的心里越是着急，却越看不到牌局的结束。 牌局竟然持续到了晚上，几乎耽误了晚餐才宣告结束，最后，吴迪晚饭过后才与大家告别！ 看着眼前的一片夜色，董明不甘心地给左婕发了个短信，告诉她吴迪刚刚离开。 然而，左婕的回复却让董明心头一振，小丫头告诉他不要着急，八中距离康宁师范很近，既然姥爷已经出院，她可以随时来找董明。 刚刚看过短信，董明正美呢，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开始还以为是左婕的电话，看到来电号码，发现是哏儿都沈阳道市场的小崔！ 小崔的来电，一般都是代表着什么机会，董明自然不会怠慢。 然而，电话刚一接通，董明却迎来了小崔暴风骤雨般的质问。 “董明，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我老乡家里，也就是黄老板那边，用严刚卯换过一件虎头？” 听到虎头这个名字，董明登时就是一愣，暗道，貌似没见过这件东西，然而，他又猛然想起，对方话里的虎头，应该便是他手里的阴阳脸，那件灵气极盛的黄翡。 发现小崔突然问起了阴阳脸，董明立刻心中一紧，警惕地问道，“怎么，黄老板想反悔了？” “想啥呢，古玩界讲究买定离手，那是铁律，交易之后无论亏赚，都没有找后账的道理，我只是想问问你，那件虎头，还在不在你的手上？” 当然在了，董明心里嘀咕着，不过，却不愿意直接回答对方，那件阴阳脸，其中的灵气可是董明平生难得一遇，任谁想从他手里拿走，都绝不可能答应！ 略一沉吟，董明回道，“崔哥，有什么话直说行吗，别没头没尾的，你这样说话，我心里感觉特别不踏实！” 在出现了片刻沉默之后，小崔的声音再次传来，“唉，董明，实话跟你说吧，黄老板那个人，怎么说呢，胆子大了一点，不过，你想想看，如果没有胆量，他又怎么能那么快就置办了自己的产业？可是，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那些有问题的东西，收得也越来越明目张胆，唉，这不是……，前两天他出事了！” 出事就出事吧，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董明这样想着。 然而，董明很快想起了那只阴阳脸，他的脸色变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会是黄老板出了事，阴阳脸可能不保？ 这种事情，董明并不太懂，但他紧张自己的阴阳脸，因此，他咬了咬牙，继续问道，“崔哥，您对我也算有所了解，知道我只是单纯喜欢黄翡，犯法的事情从来没有做过，黄老板那边出了状况，那是他的问题，难道与我还有什么关系吗？” 小崔也是阵阵苦笑，有关系或者没关系，这种事儿谁能说得准？沾上了就是有事！ 小崔自己也只是一位掮客，在黄老板出事之后，也被请去问了一个多小时话，他又能到哪儿说理去？ 不过，小崔也知道自己与董明不同，他与黄老板的关系，确实比较密切，曾多次带着客人光顾黄老板的生意，因此，受到盘问也不觉得冤枉。 小崔毕竟在古玩街待了许多年，应对这种盘问驾轻就熟，因此，对方没发现他有什么价值之后，便放任离开。 小崔刚一离开，便开始狂打电话，他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通知到每一位客户。 “好了，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那件虎头是不是还在你的手上，我不多问，但你最好忘记那件东西的来源，好了，话就这么多。” 听到小崔说了这么多，董明的心却提了起来，他可不希望如此难得的阴阳脸，会突然从自己手里飞走，于是，连忙追问道，“崔哥，您稍等，黄老板的事情，不会追究到我吧，假如，有人问起那件东西，该咋办？” 小崔是一位尽责的掮客，既然出现了这种问题，便通知了自己的所有客户，发现已经让董明生出了紧迫感，便知道今天的电话没有白打。 轻咳一声之后，小崔道，“董明，不需要多想，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东西出自商店，商铺流出去的东西，谁知道最后落了哪里？放心吧，都是一本糊涂账，不过也要小心一些，只要不在这个敏感的阶段招摇，就不会有人追究，懂了吗？” “懂了，可是……，黄老板真不会说出点什么？” “呵呵，黄老板又不傻，肯定不会乱说，那样只能让他处境更加艰难！” 听到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麻烦，董明略略心安，对他来说，唯一在乎的就是阴阳脸。 周日这一天，董明过得相当充实，却又相当无奈，吴迪的到来，直接占据了他整天的时间，也打乱了他去见左婕的节奏，而小崔的来电，却又给他的心头带来了一丝阴影。 让董明没有想到，周一中午他便见到了左婕，而左婕的到来，也一扫他心中的阴霾。 董明看到左婕时，小丫头正站在康宁师范东门口，穿了一件米色风衣，高挑的身材迎着秋风，不算很长的马尾，淘气地随风飘摇。 “中午不用回家吗？”虽然董明与左婕电话不断，乍一相见，他仍然有一点生疏感。 “白天家里又没有人，中午从不回家的！”小丫头俏皮说道。 “你是怎么过来的，从学校来远不远？”董明又啰嗦道。 “你路痴啊！我们学校与师范只隔了两个大路口，走路二十几分钟就到！” 被说成了路痴的董明，一点没有被鄙视的惭愧，嘿嘿笑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居然那么方便，嘿嘿！” “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下午要上课呢，快点儿，我们去吃东西！”左婕嗔怪道。 “对，对，你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 “现在不怕跟我一起吃饭了？嘻嘻，记得以前在齐山，这是你最憷头做的事吧！” “齐山太小了，去了你家门口吃了两次卤煮，还都遇到了熟人，不是怕人说闲话吗！” “哈哈，康宁地方大，遇不到熟人，你胆子也变大了吗？好了，不逗你了，在师范旁边也有一家卤煮店，还相当有名，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董明听到卤煮，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呛到，暗想着，小丫头什么都好，可是，为什么口味这么重呢！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862章 卤煮+1 卤煮店位于康宁师范南门对面的一处巷子里面，这处巷子也是师范门口的小吃一条街，巷子很窄，也很热闹，董明实在想不明白，左婕如何发现了这个地方。 卤煮店环境一般，却也不算多差，至少比曹昉家门口的肉饼店强了不少。 董明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意火爆，在卤煮店的门前，居然摆了一些凳子，专门为等待位置的人们预备，他们二人到来之际，前边已经有两拨人在等候。 如果换成董明自己，为了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去等，但是，考虑到旁边还有一个左婕，所以，他忍了。 同样等待的左婕，却一点没有显出不耐，开心地看着人来人往，笑嘻嘻对董明说道，“假期的时候，表姐带我来过这里，今天终于又能吃上了！” 董明听得一阵头大，心说，你们姐俩的口味都够重！ 这种话董明当然不能说出口，随意应道，“你表姐，是刘珵美吗？她也喜欢卤煮？” “我只有一个表姐好吧，除了她还能有谁？表姐对这东西感觉也是一般，是有一次她带我出来打球，然后在一位球友强烈推荐下，打过球后大家一起吃过，所以我就记住了这个地方，只是一直没有再来！” “想来就来呗，离你又不算多远！” “这种地方……，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好意思过来？又没有关系太好的同学陪我。”说到这里，左婕神色有些黯淡，轻轻注视董明，继续道，“对了，听你说，在泰山中学混得还挺不错，是怎么让同学接受你的？” 左婕是转学生，而董明却是到了哏儿都借读，虽然性质不同，但是，他们在新学校的处境却一般无二，很难得到班里同学的接受！ 其实，在泰山中学，董明也没有很快融入班级之中，甚至一度受到同学的冷落，但是，这些话他没对左婕讲。 也只有在最近的一周，因在运动会中表现优异，董明的处境才略有改观，慢慢得到了部分同学的认可，想要真正完全融入班级，估计等到他离开学校时，都不可能完成！ “我跟你不一样，是体育生，与班里同学本没有多少交集，所以，基本上不会有太多感受，在哏儿都这段时期，我倒是认识了一些朋友，都是些球友，我们会偶尔一起打球，感觉还算不错！”董明半真半假地说道。 听到董明的话，左婕神色又是一暗，小手揪着衣襟，幽幽道，“来了康宁之后，我只是在假期打过几场球，开学之后，就再也没有摸球的机会，我们学校没有场地，倒是也有几个打球的人，可惜，我跟他们不认识！” 看到小丫头委曲的样子，董明一阵心痛，暗想着，想打球干嘛不早说，你没有熟人，不代表我没有啊，他在康宁的熟人，多半都是一些球员！ “想打球很简单啊，不如我介绍几位球友给你认识？让他们打球的时候把你带上！” “你所谓的球友，不会指的是杨忆清吧？杨忆清我也认识，用不着你来介绍，哼！” 董明看到左婕的脸上露出了不渝之色，反应也有些过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逐渐形成，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猛然间终于反应过来，在一位女生面前，提到另一位漂亮女生，实在是一件不明智的行为！ “咳！”董明像犯了错的小孩子，讪讪一笑，连忙补救道，“我在康宁的球友也不止杨忆清一人，男生女生都有，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就当我没说，呵呵！” 董明说完忐忑地看向左婕，谁想，小丫头脸上的戾气忽然不见了踪迹，瞬间居然又变得笑靥如花，翻脸简直比翻书都快，看得董明目瞪口呆！ “我哪句话说过没兴趣了？是你自己理解歪了吧！”白了董明一眼，左婕嗔笑道。 董明轻叹一声，自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过被这么一折腾也总算懂了，小丫头确实有意见了，人家通过这种方式敲打自己呢，不忿他与其他女球员来往过密！ 遭遇到了一阵抢白的董明，也只能露出苦笑，他想着，平时自己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哪里会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再说了……，等等，董明忽然心头一动，再看左婕，发现她的脸上居然露出胜利的微笑！ 董明恍然，原来自己被小丫头忽悠了！ 被人忽悠多半是件郁闷的事情，但这种事情也要分情况，就比如现在的董明，因被这种理由被忽悠，他非但不会感到气恼，相反，没由来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心中出现了一股悸动。 董明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感到有一点点甜，也很清新，但却有些青涩。 这种感觉一经出现，却像一股热流，涌进了董明的奇经八脉，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让他的情绪不受控制，神游天外。 意识一旦达到脱离支配的边缘，人便容易变得敏感而冲动，在某些时候还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然而董明却在享受这种感觉。 正当董明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之际，忽听左婕一阵笑声，把神游的他接引回归了现实，“喂，别发傻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赶紧起来，到我们的号了！” “哦哦！”听到左婕的话，董明登时一个激灵，瞬间神明归位，快速起身，居然一个没有站稳，险些摔倒。 还好左婕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住，然后大笑出声，“这可不像你啊，怎么毛手毛脚的？” “坐得久了，腿有些麻！”董明尴尬笑道。 董明吃着卤煮的时候，却并没有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不是卤煮不好吃，而是他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一直处在混乱状态，至于都想了一些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转过天来，还是午餐时间，康宁师范食堂，董明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杨忆清与常华二人，见到二人坐稳，便端着餐盘凑了过去。 “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怎么也开始往女生边上凑了？哦，不会是遇到啥为难事了，说吧，姐帮你！”见到董明坐到自己旁边，常华冲他一笑，大咧咧道。 “看你说的，我是那么势力的人吗？只是过来看看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嘿嘿！”董明干笑了一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董明在昨天已经与左婕商量妥当，他要帮着左婕寻找球友，而眼前的两位，无疑是最佳人选。 “吃什么也没办法跟你比，忆清你也瞧瞧，咱们两人盘子里的饭，加起来也不及董明的一半……，不对，董明，听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请我们吃饭吧，哈哈！简直太好了，说吧，想请我们吃什么？”常华嘻嘻笑道。 “卤煮！”不知道为什么，董明神差鬼使说出了这两个字。 还没等到董明后悔，却听常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神态诡异地看向了杨忆清，脸上带着坏笑，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忆清，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为什么董明对你的爱好那么清楚？” “千万不要冤枉人，我可以对天发誓，从没对董明讲过我爱吃卤煮的事儿，不信你去问他！”杨忆清也觉得气氛怪怪的，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争辩。 “你没对董明讲过，不代表他不会去打听！”常华边笑边说，到了此处，又忽然转向董明，“告诉姐，忆清的爱好，是谁告诉你的，小弟弟不要说谎哦！” 此时此刻，董明感觉比窦娥还冤，谁能想到，重口味的不止左婕一位，眼前的杨忆清也同有此好！ 见被误会了，董明不敢有半点耽搁，连忙将自己的请求向二人合盘托出，说完之后，见到常华与杨忆清四目相对，二人先是神色一松，然后，却同时摇了摇头。 神色一松自是她们感到了误会的消除，而同时摇头，却让董明有种不好的感觉。 只听杨忆清微微一笑说道，“那位左婕应该比较业余，如果让她平时与我们一起活动，大家恐怕很难合拍，我们想照顾她都很难，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忆清的意思董明当然明白，只是他明白归明白，之前却因心切，愣是没想到这一层，现在被人家点破，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不知所措。 道理很简单，让左婕与杨忆清等人活动，相当于把一个婴儿扔到成年人堆里，大家根本没办法合拍！ 正在董明头痛之际，却听常华嘿嘿一笑说道，“我同学李坤倒是参加了一个羽毛球活动，如果你的同学愿意，可以把她介绍过去，那样的话，大家水平相差不多，在一起活动就没问题了，你觉得呢？” “平时你们同学在哪儿活动？”董明问道。 “就在我们学校，你同学不是八中的吗，到一中太近了，骑车过来只要二十来分钟，对了，平常跟李坤他们活动的人，也有八中的！” 董明稍一思虑，觉得常华的建议比较妥当，只是略感犹豫道，“感觉确实可行，不过，那些人会接纳左婕吗？” 听到了董明的忧虑，常华夸张地拍着胸脯保证道，“也不看看是谁介绍去的，这点小事，你大姐我出马还有不成一说？” 刚刚做完保证的常华，身子却忽地定格在了当场，一脸的豪气也渐渐换成了狡黠，并端详着董明，嘻笑道，“不对啊，我好像感受到了浓浓的奸情，说说吧，董明，左婕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感谢依旧云齐！ 第863章 活动 又是一个周日，这天上午，还不到十点钟，董明、左婕还有常华和杨忆清四人，骑车来到了康宁一中体育馆。 李坤的羽毛球活动时间在周三晚上和及周日上午，晚上董明等人需要上文化课，所以只能等到周日才能陪左婕前来。 康宁一中的体育馆董明曾经来过，并且对这里印象深刻，在此处，他的高远球技术，在这里得到过一中徐老师的指点，今次再度光临，也相当于故地重游。 乒羽馆是体育馆的辅馆，共有八块场地，常华的同学李坤，就在这里活动。 由于常华事先已经做好了沟通，几人进馆之后，便得到了李坤热烈的欢迎。 董明也暗暗打量着李坤，看着这位身量不高、却长得略显粗壮的女生，力量感十足，她方脸，短发，不长的头发被扎了起来，形成了两寸来长的朝天辨，显得有些俏皮。 李坤也笑嘻嘻地看着董明四人，目光与常华和杨忆清对视，余光还不时扫向左婕与董明。 “欢迎欢迎，不要说是大华带来的朋友，只要喜欢羽毛球，我们都会欢迎！”李坤的话是对左婕说的。 “我打得不算太好！”左婕小声说道。 “你接受过正式训练，不要谦虚，水平怎么可能会差？只要大家能玩儿到一起就好！”常华嘿嘿一笑说道，她早就从董明的口中，得知了左婕的经历，也大体清楚情况。 “忆清、常华，你们既然来了，跟我们一起玩儿会儿呗，平时我们可没有机会请到你们！” 这是一道男声传来，几人向李坤身后看去，却见不远处一位男生正坐在那里换鞋，目光也向这边投来，他便是说话之人。 “刘洪钟，不用你说，我也肯定会把忆清他们留下，怎么着，你想做第一个被虐的人？”李坤嘿嘿笑道。 “如果让我跟忆清配合打场混双，那样的话，被虐的恐怕只能是别人了，嘿嘿！”刘洪钟笑道。 “要与忆清合作混双？想啥美事呢，以你的水平跟忆清合作，你负责前场还是后场？估计两人需要反串一下吧，哈哈！”李坤乐呵呵道。 “反串就反串，谁怕谁啊，只要忆清没意见，我肯定更没有意见！”刘洪钟的脸皮之厚，也是没谁了，这些话他说起来浑不在意。 “要留下来打一会儿吗？”与刘洪钟胡扯了两句的李坤，又将脸转向了杨忆清几人，一脸期待地问道。 “肯定要打的，没看到吗，球包都带着了！”常华嘻嘻哈哈地说道。 虽说几人今天是陪着左婕前来，但大家是球员，到了熟人的场子，人家都盼着你们上场露两手呢，不打两场肯定说不过去，因此早有准备，身上都背着球包。 “这样吧，我跟洪钟合作，常华你跟董明配合一下，大家打一局咋样？”刘洪钟也是校友，被别人点名了，杨忆清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她提议道。 “这样分配的话，摆明了是在欺负你们，我看，不如让董明跟左婕配合，这样感觉才差不多，你们觉得呢？”常华嘻嘻笑道。 此时的董明，正在观察着这些队员呢，他已经发现，除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李坤和刚刚说话的刘洪钟，不远处还有四名男生和两名女生，并且都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时间到了后准时上场。 见到常华提起自己，董明连忙收回心神，看着其他人的反应。 李坤也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董明，到目前为止，她对董明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现在按照常华的话去分析，那么，眼前这位男生，岂不是一位牛人！ 李坤也是位资深的业余球员，她甚至一度准备参加训练，向专业方向进军，只可惜，这个想法没能得到家人的支持，最终只能作罢。 李坤相当熟悉羽毛球圈子，然而，她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到董明这么一号人物，于是，她立即接过了常华的话头道，“大华啊，这位董明同学，你不应该再仔细介绍一下吗？” “哦，对不住，刚忘了，董明跟我们在一个集训队，是齐山球员，很厉害哦！” 常华的话，让李坤猛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位董明也是一位专业球员，那么，实力肯定不会太弱，否则，也不可能与常华和杨忆清一同集训！ “哈哈，那太好了，今天我们有福了，董明是吧，等下一定要指导一下我们！”李坤兴奋道。 董明连忙接话，微笑道，“客气了，大家互相交流，你们一共八人？” “来了十个，有两个去换衣服，大家轮着打，两块场地也够用了！”李坤道。 恰好此时，换好鞋子的刘洪钟已经走了过来，女神杨忆清同意与之合作，他满脸都是兴奋，同时，还有意有意地向杨忆清旁边凑了凑，似是在宣告主权。 体育馆钟表指针指向十点整时，李坤这些人中，几位男生飞快冲向上了一块场地，将场上到时的人挤了出来，并迅速开始了热身，而一位从远处跑来的男生，却恰好占据了另一块场地。 然而，当这位男生站到场上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其他队友，居然没有上场的意思，正自疑惑间，场边的李坤发话了，“万海，你先歇一会儿，没看到吗，忆清来了，她要跟洪钟配合打一场混双！” 那位名叫万海的男生，显然刚刚弄清现状，也知道别人估计早就商议好了对战人选，不过，想着被人撵下场的感受着实不爽，因而他准备争取一番。 万海四下看了看，很自然找到了杨忆清，也发现了常华，瞬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知道，杨忆清与常华都是专业级高手，平时很难获得与他们交手的机会，今天遇到了，又怎能轻易放过？ 因此，万海厚着脸皮笑了起来，对李坤说道，“如果让忆清与洪钟搭档的话，估计常华也会上场，不如我先与常华配合一局咋样？” 万海的话，让李坤感到为难，说好了董明与左婕上场的，没想到，又出了幺蛾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 万海可以为难李坤，却难不住常华，却见这位女生哈哈一笑，旋即说道，“万海，你想跟我搭档吗？” “怎么，给个面子呗！”发现得到了常华的回应，万海非常兴奋，心里说着，不管刚刚说好谁要与常华搭档，你也要等一会儿了，因为，第一场球我要打了！ “什么叫给不给面子呢，不过是一场球而已，我答应了，不过啊，你得先把场地让出来，因为，还没轮到我上场！”常华呵呵笑道。 听到常华的话，万海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瞎说，你想啊，杨忆清都上场了，如果常华不出战的话，比赛还怎么打，又有谁有能力跟杨忆清对抗？ “忆清都上场了，你怎么还能闲着呢？” “谁规定的，忆清上场我也一定要上场？你快下来，赶紧给别人腾地方！” 受到了两位女生驱赶，纵然万海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场上，他实在想不通，有杨忆清上场后，除了让常华出战，还有谁还能与其对抗！ 当然，万海也见到了董明与左婕，但他刚刚不在，并不知道董明的情况，他只知道，两人不是他认识的羽毛球高手，早把二人当成了路人甲。 然而，当万海看到董明与左婕携手上场之际，终于不淡定了，因为康宁的羽毛球高手，还真没有谁是他不认识的，他认识的那些高手里面，显然不包括眼前两位！ 万海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人，一脸狐疑地道，“这两个人是谁啊，就让他们去迎战忆清？能行吗！” 万海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杨忆清是谁，那是大神一般的存在，你们不让我上场，却非安排了两个阿猫阿狗出战，是在鄙视我的智商吗？ “切，万海你想啥呢，你觉得我们俩上场，会是忆清他们的对手吗？”常华不屑道。 “如果你能扛得住忆清，我自认为可以对付洪钟，胜负之说，怎么说也能五五开吧！”万海略一寻思便给出了答案。 万海的想法很简单，认为如果想对抗杨忆清，必须要有常华的出战！ “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肯定扛不下忆清，所以我们两人出战几乎必败无疑！而场上这两位，你对他们又知道多少？”常华语气渐冷，质问道。 “看着面生，难不成，他们参加过康宁赛？不对，康宁赛我也去观摩过，没有印象啊！”听到常华语气不对，万海也感到一点心虚，却仍然坚持道。 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万海，常华说道，“我告诉你，那位女生是业余选手不假，但是那位男生，却不简单，他没有参加过康宁赛，不是因为没有资格，也不是拿不到名次，而是人家参加的都是省级赛，曾拿过临榆赛八强，更在刚刚结束的赵州赛中，杀入了四强，你觉得，你比人家厉害？” 常华的话，让万海听得耳根子发麻，但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通，什么时候，在康宁还藏着这么一尊大神，为什么自己从没有见过呢？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864章 碰瓷 董明、左婕与杨忆清、刘洪钟之战，吸引了李坤等所有没上场队员全体的注意力，这场比赛，不仅有一中女神杨忆清的上场，还出现了一位神秘选手董明。 这里除了常华与杨忆清，没人识得董明，这也很容易理解，他并不生活在康宁市区，甚至从来没有参加过康宁赛，不被大家熟识也很正常。 场上两方对手，均为专业选手与业余选手搭配，杨忆清是专业球员，搭档刘洪钟则是业余选手，董明一方，左婕是业余选手，这种对阵形势看似对等，实则不然！ 在双打比赛中，球员自身的素质必然重要，但最关键还要看双方配合，如果配合得好，甚至可以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是在配合出现了问题的情况下，球员之间却会相互掣肘。 而混双比赛，正常情况下，通常由男球员负责后场，负责进攻火力输出，而女球员则需要专注网前，负担拦截、放网或扑球项目，一旦女球员被调动到后场，那么男球员就必须上网补位，这样阵型就乱了，会陷入被动。 杨忆清与刘洪钟的组合，因为女队员实力已经超越男选手，他们之间的合作，注定不可能形成正常的混双前后站位模式，只能以男双方式配合，如此一来，杨忆清在比赛中的作用将大打折扣。 反观董明一方，虽然左婕也是业余球员，但因她是女选手，天然便负责网前，直接形成了混双阵型，每人都可以全面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同时，杨忆清一方，无论他们采取哪一种配合模式，都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他们这对组合，没有进攻输出！ 不是说杨忆清和刘洪钟不懂得进攻，但是，普通意义上的杀球，与真正的跳杀根本没有可比性，简单来说，普通进攻的伤害极低，很难形成足够的威胁，不可能给董明一方带来实际的防守压力！ 杨忆清与刘洪钟二人的组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类似普通业余男双组合，以这种阵势，去对抗董明和左婕二人专业加业余组合，还会有什么悬念？ 事实也是如此，在这场比赛中，董明将他的进攻艺术展现得淋漓尽致，无往不利，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到了后来，索性不再进攻，仅以长拉远吊，便轻松拿下了比赛。 就在比赛结束之后，观众们惊呆了，特别是万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董明是在经历了一场艰苦的鏖战之后，才赢得比赛，众人倒不是不可以接受，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比赛居然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这就有些让人牙疼了，喂，我们的女神输了，居然还输得那么惨！ 相比而言，杨忆清倒是比较淡定，因为她早就预料到了比赛结果，输了一场比赛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局比赛由常华与万海出战，董明却不准备继续上场了，这种比赛实在没有挑战性，索性让杨忆清带着左婕迎战二人。 第二局比赛打得倒是激烈，不过几轮过后，杨忆清发现左婕虽然技术不差，但速度上面差距比较明显，二人一商量，仍然采取混双站位，杨忆清主打后场，左婕专攻网前，如此一来，两人居然配合默契，逐渐占据了上风，居然赢得了比赛。 打完这一场比赛之后，杨忆清与常华便告罪离开，而董明留了下来，不过他一直没有上场，让他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如同在游泳池里扔了条鲸鱼，不够折腾！ 董明虽然没有上场，左婕却成为了香饽饽，她的实力被大家看在眼里，不仅网前球处理得相当细腻，而且根本不惧后场球，哪里是一般意义上的业余女选手？ 因此，哪怕左婕还是一个新人，居然很少获得休息，两个小时的球打下来，虽然累得满脸通红，却带着掩藏不住的兴奋之意。 离开前，左婕与李坤交换了联系方式，算是正式加入了队伍。 本来董明觉得与左婕一同离开后，还有更多相处机会，然而，随着左婕的一句老妈在家，两人便不得不再次分开。 看着左婕离去，董明忽然觉得一下子失落起来，骑着从孟国平那里借来的自行车，感觉除了返回康宁师范，便不知道还有何处可去。 正自烦闷间，董明想到了小崔的电话，他感觉，应该去逛逛康宁的古物市场！ 董明的这种想法刚刚萌生，便有种抑制不住前去的冲动，想想左右无事，当下有了决定。 康宁的古物市场有好几处，其中最红火的分别是康宁古玩城、尚座古玩城和冀东古玩市场。 康宁古玩城属于新建市场，无论规模还是布局都相当合理，然而，不知道什么缘故，建成之后，该市场并没有如人们想象般，一飞冲天，甚至还隐隐被其余两家压制。 尚座古玩城规模相对较小，然而，它的历史却比较悠久，自改革开放初期便形成市场雏形，发展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成为收藏界不可多得的淘宝圣地。 冀东古玩城同样源于自发市场，并且由于并非地处中心城区，相对容易完成了扩建，逐渐成为了康宁最具盛名的古玩市场。 董明若想去冀东古玩城，仅凭他蹬自行车，往返就需要花费近四小时的时间，因此，哪怕那里再好也不是首选。 董明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尚座古玩城，这里虽然较小，却比康宁古玩城火爆，此外，这处市场距离康宁师范相当近，逛完市场更方便返回。 董明随便在路边吃了点东西，在路上花费了约半小时的时间，他便出现在了尚座古玩城。 所谓尚座古玩城，具体来说，是由两幢并列的大型建筑组成，建筑中间还拥有约五十米左右的夹道，夹道口，便是古玩城的入口，在这里矗立着一座高耸的鼎型建筑，上书“尚座古玩城”五个大字。 在尚座古玩城，董明感受到了强烈的色彩冲击，因为大门和门口建筑，都以鲜红色为基调，这里除了红，还是红！ 董明不明白如此设计的原因，他唯一的感受，便是鲜艳的色彩，使得大门足够醒目。 周日的尚座古玩城，人潮如织，两幢建筑间的夹道中，地摊从门口向内延伸，数不清共有多少个摊位。 董明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在古玩城内，不过，看着看着，便失去了兴趣，原因无他，这些地摊儿，除了一些古物、瓷器、小人书以外，其余多是些经营木质手串、编绳、钱币等现代物品，至于他感兴趣的玉器，一家都没有发现。 地摊儿上虽然找不到目标，董明却并不灰心，因为他早已发现，两侧的商铺，多半都经营着古玩玉器，因此，他很快便走入店铺。 然而，逛商铺也是一件挺糟心的事情，因为在商铺里面，九成九的玉器，都被玻璃柜台完美地保护了起来，想看货自然也没有问题，只要肯张嘴，店员会很热情地为你服务，只不过，这种看货速度简直慢得难以想象，况且，在同一家店，又能麻烦店员几次？ 董明只走了两家店铺，便决定不再继续逛下去，不是因为他烦了，而是，他忽然发现，尚座古玩市场，不仅仅拥有店铺和夹道的地摊，在建筑内部，还有二楼和三楼，想着与其逛店铺这般麻烦，不如更换战场。 董明率先走进的是尚座市场A座，来到了二楼，他终于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尚座市场A座二楼，外圈被隔成了一间间独立的店铺，而中间地带，则是大量的露天柜台区域，在这里，经营玉器的商家仍然不多，但大家不约而同，都把东西摆到了明面，更方便客人挑选商品。 不多时，董明发现了一家经营玉器的柜台，这处柜台看起来比较寒酸，营业空间仅仅两平米左右，甚至没有字号，只在柜台上贴有“A202”字样。 柜台老板是一位年轻小伙，当董明逛到此处时，此君正在专心地玩儿着电脑游戏，玩儿的什么游戏董明不清楚，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比较激烈。 小伙看了一眼董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随便看，然后，又迅速扎入了游戏之中。 遇到这种不敬业的老板，董明也深感无语，自顾自翻看了柜台上可怜的几件黄翡，没什么发现之后，便径自离去。 董明发现，二楼的柜台虽然很多，顾客数量同样不少，但是，这些老板们都存在着一个共性，对生意似乎不算多么在意，完全是一种你爱买不买的态度。 董明不清楚为什么形成了这么一种氛围，不过这种事情他犯不着操心，只是一门心思，希望在这处市场有所发现。 怎奈经营玉器的店铺实在太少，他将二楼和三楼全部逛遍，也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董明沮丧着想去B座之际，忽然感觉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了一股动静，并且这役动静还有些异样，他的余光立时扫去。 不看不要紧，却见一位衣着破旧的四旬大叔，肩上扛着只破麻袋，正冲向自己，而那只麻袋已经距离他只有一尺之遥！ 董明没有想明白对方的目的，但是直觉不能被这一下砸到，下意识地，他的脚下出现了启动步，然后又是一个并步，整个人迅速侧移，躲开了麻袋。 实际上，董明原想向前跨步的，怎奈市场里人比较多，前方没有空间，他只能钻向了侧面。 董明是躲过去了，大叔的麻袋却仍然砸了下来，砸中了他前面那位中年人的腰部后，滑落在地，然后，麻袋中传来了清脆的瓷器破碎之声！ 而此时，董明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两个字：碰瓷！ 感谢依旧云齐！ 第865章 周先生 随着麻袋落地传来的瓷器碎裂之声，周围之人猛然惊觉，都本能地向着声音反方向移动，董明也被人群带着，挪到了一处柜台旁边，此刻，市场内不算多宽的过道上，已然空了下来，只留下那位衣着破旧的大叔和被波及的中年人。 不过就在董明后退的过程中，身边一位大叔由于退得过快，一个没有留神出现了站立不稳，肘部将要杵到柜台，眼看就要将一只托盘掀翻，就在此刻，董明动了，快速伸手稳住了大叔，而大叔则向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董明发现，所处的柜台老板，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托盘向里面拉了一些，以防再次被人碰到，虽然东西不算如何值钱，谁也不希望它被人碰翻不是？ 稳住之后的董明，却见那位破衣大叔已经撕心裂肺地喊出声来，“我祖传的青花瓷瓶啊，祖传的啊……！” 而那位被砸了一下的中年人，此刻也转过脸来，只见他国字脸，浓眉肤黑，看着蹲在身下、正在翻腾着破麻袋之人，目光古井无波。 发现喊了几嗓子也没有反应，破衣大叔缓缓将头抬起，目光与国字脸中年人相对，居然一下子呆在了那里，而后，局面又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大叔那张哭丧的脸上，居然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笑容之中还带有尴尬！ “周先生，幸会，幸会……，我的瓶子，被人碰掉了……。” “龚七，闹够了没有？你自己不嫌害臊，我还觉得丢人呢，赶紧的，该干啥干啥去！”周先生沉着脸向龚七挥了挥手，然后在身上轻轻掸了掸，对龚七的厌恶之态溢于言表。 龚七发现讨不到什么好了，却也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他能轻易招惹，没有二话，拎起了破麻袋，迅速从众人面前消失，在消失之前，余光却恨恨地向董明方向瞟了一眼。 一场闹剧，来得快，结束得更快，随着龚七与周先生相继离开，附近马上恢复了正常。 感觉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董明准备离开，忽然，发现袖子被身旁的柜台老板轻轻拉了一下，然后，看到那位三旬左右老板向他挤了挤眼，并将头探了过来。 董明莫名其妙地看着老板，耳边却传来了低语之声，“小家伙，你最好尽快离开，刚刚碰瓷的那个龚七应该记住你了，别看他惹不起周先生，但是想让你吃点苦头却相当简单，他们有团伙的！” 听到老板的话，董明感慨种善因才能得善果，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帮着护住了柜台，那位老板又怎么会平白对自己示警？ 然而，董明的第二反应，却让他有些发苦，他出身修真界，那个世界遇到结怨与报复相当常见，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知道自己可能有麻烦了！ 遇到这种情况，最理想的情况便是自己拥有足够的反击之力，以自身实力将对方碾压，然而，董老怪并不具备如此能力，他的武力值一般，对付一个半个同龄人问题不大，但面对成年人就是渣渣！ 此刻董明只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溜之大吉，其二则是抱上一根大腿！ 然而，在古物市场之中，董明人生地不熟，想在龚七眼皮子底下溜走，似乎不是一件容易轮到的事情，对方是有团伙的，能让他轻易跑掉吗？ 而抱大腿呢？董明想来想去，他在康宁的熟人，除了球员还是球员，至多认识几位老师……，可是，貌似也没有谁，具备与龚七那群人掰腕子的实力！ 董明一下子犯难了，心中暗想，难道今天的局无解了吗？ 想着想着，董明忽然眼前一亮，他想到了刚刚的那位周先生，似乎，龚七对其相当忌惮！于是，他向店主道谢之后，连忙离开，并且向着周先生离去的方向搜寻。 事情才刚刚过去，周先生自然没有走远，因此，很快进入了董明的视野。 一路小跑着，董明追上了周先生的脚步，而那位周先生，显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到了背着球包跑来的董明。 “周……，周先生您好！”董明客气地招呼道。 见到只是个小孩子，周先生冷毅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缓和，以略显和气的声音说道，“小朋友，你找我有事？” “我想……，刚刚那个龚七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却被我躲开了。”董明道。 紧接着，他马上将如何发现的麻袋，又是如何躲开的事情简略说明了一下，然后，开始关注着周先生的反应。 这位周先生听到一席话后，先是一愣，因为事情发生之际董明在他的身后，确实没有注意到细节，不过看着小家伙一脸焦急，瞬间懂了对方的意思。 周先生报着能帮就帮一下的主意时，却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孩子明显是独自一人，他为什么能发现处境的不妙，然后又知道跑来向自己求助？似乎一个孩子很难考虑得如此周全吧？ 想到此处，周先生兴趣大增，看到董明身上还背着球包，于是，他乐呵呵地开口道，“你上几年级了，喜欢打羽毛球是吗？” 董明现在有求于人，当然知道必然会面临质问，没有多想，便直接答道，“我今年初三，上午刚刚打了一场球，然后来了这里。” “哦！”周先生深深地应了一声，但他的问题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是古物市场！”董明苦笑，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因为在这种市场里面，别说像他这种孩子，年轻人都少见，试问，哪一位古玩爱好者，不是已经一把年纪？ “就是啊，你一个孩子，跑到这里做什么？”周先生的问题果然不出董明的所料！ 董明也知道，既然想抱大腿，他必须实话实说，如果乱说一气，被周先生反感，今天就很难脱身了，他老实答道，“我喜欢玉器，呃，就是黄翡！” 然而，这位周先生的问题还没有完，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饶有兴致道，“哦，是家学渊源？” 面对周先生的不断提问，董明并不拒绝，甚至还乐见其成，对方的问题越多，就说明对方帮自己的可能性越大。 “只是小子我自己喜欢，偶尔也会入手一两件上不得台面儿的小玩意儿，放在身边把玩。”董明笑嘻嘻答道，同时，他的手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 只是一摸之下，董明却露出了苦笑，他的那件玉蝉，已经跟大刘换成了玉碗，而那件PI股上有裂的貔貅，也被留在了大刘那边，现在正在进行着修补，此刻他身上的物件，也只剩下了狼牙上的那件路路通！ 路路通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董明自然不好意思将其拿出，略微感到有些尴尬，偷眼向周先生看去，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才稍显心安！ 却听得周先生说道，“既然小朋友喜欢玉器，不如，随我到店里坐一会儿，聊聊天儿？” 听到了这句话，董明登时感到全身一轻，代表着周先生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有了这位先生罩着，他基本不需要再担心那个所谓的龚七！ 随着与周先生继续闲聊，董明才终于知道，这位先生实在不简单，人家在这处古玩市场，居然拥有三家店面，分别经营玉器、古玩和字画，并且这三家店都是底商！ 底商不是小打小闹，何况，周先生自己便拥有三处，绝对是位有实力的大老板，难怪，连龚七都会怕他！ 周先生的玉器店名为“纯德居”，而“纯德”二字则是周先生的本名，另外两家店名同样以纯德命名，分别是纯德古玩与纯德书画。 纯德居的营业面积并不算大，目测约百平米左右，然而，放在古玩街里，这种规模的店面，却算得上首屈一指。 纯德居的店内空间虽然不大，但物品摆放极有条理，以器物大小排序，从最左侧一些不值钱的碎玉，依次为各种玉佩，然后是钮印、镇纸及摆件等，到最后面是大件观音直至山水玉雕。 两人刚一进店，董明便在两位店员疑惑的目光中，进入了柜台里面，不过二人见到周先生在场，自是不会多事。 纯德居经营玉器不假，但是翡翠制品仅占约三成，而黄翡更少。 董明从最大件的玉观音开始看起，确切来说他是在摸，在感受灵气。 只是，董明在摸到第二件作品时，便突然一愣，他万没想到，如此快便发现了一件具备灵气的黄翡，并且还是件超级大件，美中不足却是灵气极淡。 这是一件连同玉质底座一起的弥勒佛，整体高度约二十多厘米，佛本身占据三分之二，余下是方形底座，底座与一只砖块相仿。 就在董明进一步探究之后，却感到相当不可思议，因为他发现，那股淡淡的灵气，居然只存在于底座，而佛像却灵气全无！ 董明以怪异的目光看向了周先生，而周先生此刻，也在关注着董明，见到了董明投来的目光，周先生笑了，“怎么，你对这件坐佛比较感兴趣？” 董明不是感兴趣，只是感觉有点奇怪罢了，因此，随口应道，“坐佛是拼接的吗？” 听到了董明的话，周先生立时神色一肃，连忙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第866章 圈子 董明不知道，刚刚的话已经让周先生震惊异常，因为，这件坐佛，便是由他拼接而成。 倒不是说周先生有意作假，而是本着修复的目的。 坐佛原是康宁一位收藏家的精品，品相相当完好，然而，在一场地震中，收藏家失去了生命，坐佛也被砸得七八烂。 收藏家的后人在处理老人遗物时，坐佛被周先生以白菜价收入囊中。 坐佛烂到了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上半部分，碎成了十几块，甚至底座也断成了两截，不然，这么一件东西，也不可能落到周先生的手里。 后来，随着周先生逐渐发迹，拥有了一定的身家，便萌生出修复坐佛的心思，结果遍访高人，得到的答复是修复无望，于是，周先生便退而求其次，保留底座，又请人按照原样重新雕了上面部分，再将它们接合。 修复过程，周先生也是请了高人出手，坐佛几乎恢复如初。 修复好的坐佛，已然成为了周先生的镇店之宝，若非遇到高手，常人至多可以发现其经历了修复，像董明这样直接点出它是拼接品的人，少之又少！ 周先生怎不惊讶？ 董明在说出刚刚那些话后，也感觉有点懊恼，他觉得，周先生虽然待他和气，毕竟大家不算熟悉，有些交浅言深了。 然而，董明略一思量，却并不后悔，他是来寻求庇护的，若能博得周先生的欣赏，今天的遭遇想必可以轻松过关！ 想到此处，董明一边抚摸着坐佛，一边开始忽悠道，“先看底座，坐佛底座的材质较差，然而，它上部的种水略好，由底至上，材质以一种渐进的方式越来越好，那么，底座的渐进过程也可以推广到佛像全身，可是再看看整体效果，虽然接驳处材质几乎完全一致，佛身却失去了那种过渡，是不是觉得比较突兀？” 董明对于坐佛的评价，是先清楚答案，再去反向挑毛病，怎么可能失误？就好像先打出一枪，再去弹孔处补圈一样。 对于董明的话，周先生更惊，坐佛的由来他当然心知肚明，那只原件虽然碎了，却留在了他的手里，如果不是惊艳于原件的精美，也不会念念不忘地要修复此物。 只可惜，想寻到相同的替代品，难如登天，哪怕以周先生的实力，也力有未逮，能把坐佛修复到当前程度已经相当满意，修复后虽然风采略输，却也获得了浑然一体之感。 周先生没有想到，他费尽心力修复好的坐佛，摆在店里如镇店之宝般的存在，却被董明一语道出了它的最大缺陷！ 如果不是这位董明岁数实在太小，并且是在市场偶然遇到，周先生甚至怀疑，对方很有可能见过原件！ “真是没看出来，董明小朋友居然有如此鉴赏能力，咳，实在是超乎想象，超乎想象啊！”周先生慨然长叹道。 董明听到周先生的称赞后老脸一红，他又哪里有什么鉴赏能力，若不是可以感知灵气，又怎么看得出坐佛中的玄机？ 董明不想在这件坐佛上面说得太多，担心容易露馅，于是，脸上带上了羞怯的笑容，对周先生说道，“可以继续看看其他东西吗？” “你随意，随意！”见到董明眼光如此高明，周先生的好奇心更盛，当然期待对方还能有更好的表现。 随着董明一件件看了下去，终于，在一件猪头镇纸处，停下了脚步，他又发现了灵气的存在。 镇纸体型不大，长和高均约七厘米左右，宽四厘米，它的底座是主体，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高度，上部凸出一只外形比较抽象的猪头，棱角分明，平视前方。 镇纸的底座边缘和上方的猪头，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磨损，倒是整体没有发现玉沁的存在，从这里判断，应是件传世的古玉！ 感受着镇纸中的灵气，董明发现，其中灵气含量与玉碗相仿，甚至还要多出几分。 董明已经清楚玉器中灵气代表的意义，通常年代越久的古玉，灵气越浓郁，同时，种水越好的玉器灵气也会更浓！ 通过这些观点，董明就可以进行粗浅的判断，镇纸的种水比他的玉碗差了许多，然而灵气居然隐隐还在玉碗之上，便足以证明，镇纸的年份更加久远！ 然而，董明却不清楚如何比较两者价值高低，他能“看到”的只有灵气，因而价值观也与灵气划上了等号，在董明的心目中，这件镇纸与他的玉碗价值相当！ 看过镇纸之后，董明将其放回原位，继续搜寻其他黄翡制品。 店里的黄翡制品不多，董明全部看完也没花费多少时间，具有灵气的玉器只有两件，猪头镇纸和坐佛，但是，能在一家店内发现两件黄翡古玉，已经相当难得。 要知道，董明今天可是扫遍了整个尚座古玩城的A座二楼、三楼，逛了数十个柜台，仍然一无所获，却不想在周老板的一家店内，一下子发现了两件，他不得不佩服这位老板的底蕴深厚。 而我们的周老板，则是坐在店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注视着董明的行动，他发现，这小子果然只看黄翡，对其他玉器则是看都不看一眼，心中兴趣更增。 只不过，周老板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原因是哪怕董明只看黄翡，但看东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他也知道自家店里黄翡数量较少，可是，小家伙将全部看遍，也仅用去了十来分钟！ 对于翡翠制品，尤其是古玉，看不懂的人居多，普通人哪怕看得再快，周老板也不会多想，觉得只是看看热闹而已，速度快点或慢点，有区别吗？ 但是同样一件事情放在了董明身上，却似乎形成了一个悖论！ 毋庸置疑，董明懂得古玉，否则，绝不可能一眼便道出坐佛的真相，但是，他又以这么快便将玉器从头看到尾，不禁让人又打了问号，他真的懂玉吗？ 或许是在敷衍吧！这是周老板心中给出的判断！ 见到董明已经向自己走来，周老板客气道，“坐下来喝点水吧！” 周老板的客气，是鉴于董明一口道出了他坐佛的奥秘，但是他的客气中也带出了一丝搪塞，原因是他不满意董明察看物件的草率。 一天下来董明没怎么喝水，现在还真是有点渴了，于是，便挨着周老板坐下，取了只杯子，有样学样地替自己将茶水倒上。 在倒水之际，董明还没忘记送上一句恭维，“周先生的东西不错！” 董明的这句话，险些让周老板将一口茶水喷出，心里说着，我承认你眼力不差，但我一直盯着你呢，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这种话周老板心里想想也就是了，他知道董明在看东西时只是走了个过场，自然没指望对方能看出什么，于是，随意说道，“董明同学既然喜欢玉器，应该也有一些收藏，能不能聊一聊，与我分享一下？” 听到了周先生的话，董明感觉有些羞赧，他的玉器真心不多，只有几件而已，并且这些东西中，阴阳脸他绝对不愿示人，可以排除，鞋拔子又是断的，似乎也不太好说，而四孔玉牌不知为何物，他说不出所以然，那件貔貅貌似大刘的朋友有意入手，已经一半不属于他了，因而，可以向旁人显摆的，貌似只有刚刚到手的玉碗！ 董明又转念一想，周先生虽然有店，但是黄翡古玉却也只有两件，从这方面去理解，他好像也不是没有优势，于是，他底气便足了一些，大大方方说道，“我有一只玉碗！” “哦，是哪种款式，有什么铭文，又有什么雕花？”周老板随意道。 “口径八至九厘米，无铭无花，前清玉碗。”董明当然不懂什么前清玉碗，他是听大刘讲的！ 董明没有想到，刚刚将自己的玉碗说出，一直心如止水的周先生，明显有了异样，并且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董明的胳膊，激动道，“前清玉碗，是真品？” 董明却没有回应，只是抿了一口茶，然后看了一眼周先生，对方也感到问得唐突，讪讪将手缩了回去。 虽然被小小鄙视了一下，周先生却几乎相信了董明口中的玉碗应是真品无疑，按照董明展现出来的眼力，又怎么能轻易收到假货？ “呵呵，你看看我，一时激动捏疼你了吧，对不住，对不住，董明，那个什么……，前清玉碗，能不能拿给我欣赏一下？” “恐怕有点困难，我的玉碗，并不在康宁……。”董明又将自己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告诉了对方，玉碗存在哏儿都呢！ “原来你的玉碗居然是刘恒前辈手里的那只？天哪，他老人家的玉碗怎么会落到了你的手上？刘恒前辈我知道，也知道他手里有一只前清玉碗，只可惜我们不熟，托了关系找到人家，想交流一下收藏，只是一直无缘相见！” 董明也没有想到，大刘的名气居然还不小，居然连康宁的周先生都知道他，然而他并不知道，收藏圈子比较特别，基本没有明显的地域限制，况且，哏儿都与康宁真不算远。 不过此时董明的嘴角却扬起了一股笑意，他在想，如果你知道那位刘恒前辈的黑历史，知道他在年轻的时候，还曾经设局坑过人，不知道会不会仍然对他如此推崇呢！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67章 发现 “我是跟随一位长辈，才见到了那位刘前辈！”既然董明是避难而来，自不介意与周先生多聊几句，他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曹昉的爷爷的形象同时浮现在了脑海，还有……，那只已经不再属于他的玉蝉！ 董明将获得玉碗的过程娓娓道来，而周先生，却再次激动地握住了董明的胳膊。 “没想到你还识得曹老！真是难得，难得啊，其实，在我的店里，还有曹老的作品，可惜同样无缘得见啊！” 看到激动的周先生，董明才猛然醒悟，这个家伙还经营着一家书画店呢，他也终于相信，黎景天说得没错，曹老爷子确实挺牛，书画作品居然流传到了康宁！ 或许因为发现了董明识得两位前辈高人，周先生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明显变得热情起来，也开始聊起了一些自己的趣事，话题也基本围绕着他的那件坐佛，在这件东西上面，两人存在着一定的共鸣。 “……腹部损坏得不是最严重，却也不能修复，而它的头部，也是坐佛最惊艳的地方，几乎被砸烂，唉，实在可惜！” “怪不得，您宁可重新雕了一件佛身，也没有坚持修复呢！”董明轻声道。 “谁说不是啊，如果有修复的可能，也不会寻找替代品……，稍等一下，我把原件拿给你瞧瞧，你一看便知！” “原件也存在店里？”董明好奇道。 周先生轻轻点头，便进入了柜台里面，董明清楚，那个地方，安放着一只大型卧式保险柜。 果然，周先生打开了保险柜，先是从里面抱出了一只沉甸甸的大纸盒，然后，却没有停下，又挑选出了三只较小的盒子，这才关上了保险柜。 然后，大纸盒由周先生抱着，另外的小盒子由一位店员帮忙，一同放在了董明面前的桌上。 看到周先生坐稳，董明指着大纸盒开口道，“这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坐佛原件？” 周先生神色暗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看看吧，我已经尽力了，根本不能复原。” 董明左手扶住盒身，轻轻挪动了一下，暗暗试探了盒子的重量，心中却已经开始惊讶，它太重了，至少应在两公斤以上！ 董明右手扣住盒盖边缘，向上轻轻一揭，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原件，却吓了他一跳！ 很显然，这个物件同样经过了修复，但是，哪怕修复之后，样子仍然惨不忍睹，因为坐佛不仅碎了，而且，身上还有许多缺失，否则，形象也不至于如此可怖！ 董明叹息，这哪里是碎成了十几块，分明碎裂了一地啊！ 坐佛损坏最厉害的地方就在头部，现在是由七八块碎料拼接而成，而弥勒佛的大额头已经缺失，呈现出一个不和谐的斜面，鼻子也没了大半，连带着，左脸也少了一部分！ 董明已经开始脑补当初的情景，在地震中，一个极重的物体，将坐佛当头砸下，若非外面还有盒子作为缓冲，被砸成齑粉也大有可能！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还是坐佛的肚子，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切去了一块，不然，只需要更换头部即可！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周先生叹息道，“我在收到这件坐佛的时候，听主家说，应该是在清理废墟的时候，它又被镐头伤过一次，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周先生说话之际，董明的嘴巴却大大地张开了，因为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坐佛上面，并且感受到了其中浩瀚的灵气！ 董明看着这件样貌可怖、缺东少西拼凑而成的坐佛，呆立在了当场，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坐佛头部的灵气最浓，因为头部的玉质已经接近了糯冰的水准，灵气浓度向下逐渐递减，到了底部，仅仅勉强达到糯化，灵气的浓度也就最弱。 “别发呆了，我已经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唉！”周先生还以为董明在为这件坐佛惋惜，苦笑一声说道，他却哪里知道，董明的心中已经卷起了狂涛骇浪。 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件破碎的坐佛，董明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它弄到手中！ 其实，坐佛的灵气远没有阴阳脸浓郁，然而，它的体型太大了，两公斤多的样子，相当于十几只阴阳脸的大小，因而，它的灵气总量，也达到了阴阳脸的水准，让董明怎么能不激动？ 董明已经不再是收藏界的小白，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门道，一旦准备收入某样物件，绝对不能直接表明态度，否则，要么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要么，将与这件东西彻底无缘！ 董明感觉，自己想得到这件坐佛原件，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可能，不过也相当渺茫，他唯一的机会，仅仅是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那件玉碗感兴趣。 让董明主动向对方提出来，以玉碗交换坐佛？想都不要去想！ 虽然董明对玉器行情不甚了解，却也十分清楚，哪怕坐佛体量巨大，但以其残损的形态，市场价值也许不及玉碗的零头，一旦董明提出这种要求，以周先生丰富的阅历，能不多想吗，什么，你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只是想换一件残次品，其中必然会有更深层次的缘故！ 当然，也许在一番周折之下，周先生发现这件坐佛确实没有太多价值，仍然会再次寻到董明交换，但是，这种方式的不确定性太大，是董明不愿意看到的！ 有些事情，还是诱导对方首先开口为妙，如此一来，董明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强行稳定住了心神，董明用颤抖的双手，万分不舍地缓缓将盒子盖上，他准备看过其它再说，旁边不是还有三只盒子吗？ 第一只盒子中，是一件黄翡钮印，个头不大，正方形，边长三厘米左右，高度约两厘米，顶部雕有一只兔子，明显的古玉样式，只不过，印面处缺了一角，是件残品。 董明没有多话，直接运转功法，然而，探究之下，却发现钮印中灵气全无，应是新玉无疑！ 此后，董明又逐次探查了余下两件，其一是件沁色极重的玉璧，另外一件是只玉龟，同样没有发现灵气，他便没了兴趣，将东西归位。 董明没了兴趣，不代表周先生没有，他乐呵呵地指着几样藏品说道，“我的黄翡藏品确实不多，只这几件，不过，都经过了大师掌眼，无一不是精品，你又怎么看？” 既然清楚了这些玉器的底细，董明对周先生的说法绝对不敢全信，谁知道对方话里有没有陷阱，也许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试探呢？ 虽然不知道周先生的真实目的，但是，人家既然开口了，董明却不得不回答，但应该怎么去说，却实有些为难，他倒是可以如实告诉对方，这些全是假货，可是，万一激怒对方，影响到了他的坐佛大计岂不是麻烦？ 看着一脸笑意的周先生，董明知道自己的考虑时间不多，暗骂对方奸猾，如果自己没有急于将那些盒子盖上，还可以通过观察物件拖延时间，但是现在呢，又应该怎么办？。 忽然间，董明发现了周先生的眼角出现了一点异样，纹理似乎比刚刚更深，感到有些违和，这里面又有什么问题？ 董明对周先生的关注度大增，如此一来，他不仅发现了自己并没有看错，还发现了对方的面部肌肉在慢慢抖动！ 有了这一发现之后，董明心里有种骂娘的冲动，周先生居然在憋着笑！ 他暗叹老小子油滑的同时，也险些惊出了冷汗，暗想着，与这种人打交道，一定要时刻留神，哪怕稍有疏忽，很可能就要着了对方的道！ 知道了对方在试探，董明哪里还会客气，毫不客气地坦言道，“三件东西，我都看不好！” 看不好，就是不看好，答案直接得不能再直接！ 听到了董明的答复，又轮到了周先生错愕，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回答得如此有底气，哪怕开始之际还略显犹豫，然而在开口之际，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周先生拿出这三样东西，确实带有了一点考究的味道，他对于玉龟与玉璧的真实性有一些怀疑，而对于那件钮印还是相当看好，然而，却没想到，被董明一口气全盘否决！ 你的眼力到底行不行啊！这是周先生的第一反应。 然而，周先生也是老江湖，他从董明的态度可以看出，若非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如此笃定，心中虽有疑问，却也不会直接质疑，试想，一眼能看出他坐佛问题的人，眼光能差吗？ 质疑虽有不妥，探讨却不是问题，于是，周先生面不改色哈哈一笑，将钮印的盒子再次打开，然后指着它说道，“这件东西，是我早年由另一位藏友手中收得，可不可以说说对它的感受？” 听到了周先生如此一问，董明心头微松，暗道，如果对方问到其余两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应，但是，问到这件嘛，董明倒是可以忽悠一阵。 “它是一件汉印，却没有玉沁，那么，它是一件传世古玉？”董明笑吟吟地看着周先生道。 董明的话不难理解，当今古玉来源无非两种，一为土藏一为传世，土藏古玉通常比较完整，却几乎件件带沁，而传世古玉虽然无沁，但多有破损，因此，玉沁几乎可以成为判断古玉流传方式的标准！ 听到董明的话，周先生忽然感到身上一冷，猛然意识到，汉代厚葬成风，王公贵族自不必说，哪怕平民百姓也热衷于此，因而，下葬之际，非但私人用品要全部下葬，还要陪入大量金钱。 像钮印这种极其私人的东西，成为陪葬品简直是必然的，那么，眼前这件没有玉沁的钮印，岂非很有问题？ 感谢依旧云齐！ 第868章 淡定 恰在此时，周先生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然后，眉头略微皱了皱，却仍然将电话接起。 周先生通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而董明又有意与之拉开了距离，因此，董明不知道对方都讲了些什么，他也并不关心。 挂断电话，周先生却向董明微微一笑说道，“刚刚的电话与你有关，龚七那家伙看到你跟我到了店里，所以问起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之后，董明的心里就是一动，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告诉他，你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所以说，把心放肚子里吧，他不会再找事儿了！” 董明确实放心了，不过在刚觉放心之时，却又不得不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方为什么会卖好，替自己担下这个因果，仅仅是因为与自己聊得来吗？ 董明才不会相信周先生有如此好心，他是一位商人，商人无利不早起，若说没有图谋董明才不会相信！ 那么，周先生是惦记自己的玉碗，还是……更看重他与大刘及曹老爷子的那点交情，异或两者兼而有之，董明说不清楚，他倒是可以进行试探。 董明在致谢之后，寻了个机会，不动声色地告诉周先生，那位刘恒前辈，前段时日帮他修复了一件貔貅，因被集训耽搁，东西仍留在前辈手里。 董明的话就是明着在告诉周老板，看到了吧，前辈对我比较看重，同时，我还有随时拜访老人家的机会，如果你周老板确实想拜会这位老前辈，来找我啊！ 但是，对方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脸色却依然平静，没有立即表态，董明不得不佩服周先生的沉稳。 周先生也不是没有任何反应，迅速做出了另一件事情。 他先是将几只盒子再次放回保险柜，然后又取出了两只盒子，拿到了董明跟前，笑呵呵地说道，“小兄弟，我手里还收藏了两件黄翡，不如你再过过手如何？” 看着对方的举动，董明心中暗想，难道这才是对方的收藏？ 他也不多话，目光直接盯在了纸盒上面，既然对方愿意进行更多交流，董明才不会拒绝。 两只纸盒一大一小，大的约么二十厘米见方，高约十五厘米，小盒却仅比镯子大了一点，不知道里面藏有何物。 董明先打开小盒，却见里面躺着一只玉佩，玉佩呈扁形，厚约一厘米，长七宽五，轮廓酷似一只葫芦。 下方主体呈圆饼形，中部开孔，饼部镂空雕有凤凰和祥云，圆饼上方则雕出了双螭缠绕形质，并将“长寿”二字拱卫正中。 单论雕刻之精美，保存之完整，这件玉佩已经具备了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假如它还是一件传世古玉，那么，其价值应该难以估量。 但是，在董明功法的探究之下，这件玉佩却没有了任何秘密，其中灵气全无，竟然是件新玉！ 看过玉佩，董明没有立即查看第二件藏品，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周老板，并不出声！ “你觉得，这件玉佩不对？”见到董明的这种态度，周先生哪里看不出来问题，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句话问出之后，仍觉不足以表达心中复杂的情绪，补充道，“你又看出了什么？” 除了没有灵气，我啥都没看出来！董明心里想着，嘴上却打着马虎眼，“挺漂亮的，没觉得它哪里不对！” 周先生从董明的表情中读懂了许多，因而，这种话又怎肯轻信？心中微凛，只觉得，这个小家伙也恁的狡猾，明显看出来了什么，却一字不肯多说！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破，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笑眯眯地指着另一个盒子说道，“再看看这件吧！” 董明也没客气，当即将盖子打开，不过，在他打开的一刻，才明白，为什么盒子如此之大，因为，盒子内部，还套有一只透明的塑料盒，然后，一只约十厘米高的玉偶，躺于其内！ 玉偶头扎发髻，面部特征并不清晰，五官仅隐约可见，衣着到也鲜明，宽袍大袖，在行拱手之礼，最特殊的是玉偶的裙摆，居然呈莲花之状！ 玉偶的雕刻虽然不及玉佩复杂，但简单的线条却更考验雕功，如此一件作品，必然出自大师之手！ 对于玉偶，董明同样看不出所以然，自然以功法直接察探，发现仍然没有灵气之后，不得不叹息周先生的运气之差，难以形容！ 这么一件精致的玉偶，周先生想必花费了不菲的代价，不然，不可能去做双层保护。 又被问及对玉偶的看法之际，董明仍是无话可说，他不能告诉对方这是假货，说话要讲究证据，总不能告诉对方翡翠没有灵气吧？ 虽然董明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玉偶，却知道是时候可以再添一把火了，于是，脸上换出了憨憨的笑容，“实际上，我所知道的这么一点点东西，许多都是向许老爷子请教得来，我感觉，他老人家对于玉器的知识，简直浩如烟海，如果他能在这里就好了！” “难道，你说的那位许老爷子，是沈阳道古物市场的许会长？” 董明点头。 “呀，居然是他！其实，我与许老前辈还有一面之缘，那是前几年的事情，在一次康宁古玩协会组织的年会上，见到了前辈，只可惜，当初现场比较混乱，没有机会与他老人家深入交流，擦肩而过！”说到此处，周先生眉头一扬，目光深深地凝视董明，“看来，是时候应该去一趟哏儿都了，小兄弟，愿不愿意与我同行？” 对于周先生的要求，董明当然求之不得，他心里还惦记着人家的坐佛呢！ 两人一拍即合，暂时商定在下周日前往哏儿都的事情，为什么说暂时商定呢，因为董明还需要确认两位老爷子有没有空！ 议定之后，董明便离开了纯德居，骑车返回康宁师范！ 回到学校，董明第一时间便联系了两位老先生，对方都没有让董明失望，许老爷子本身就相当看好董明，听说他要陪同一位康宁收藏界的朋友拜访自己，自是欢迎，至于大刘那边就更简单了，貔貅已经修复，也给朋友过了眼，正急着要见董明呢，自然一约便妥！ 董明刚刚联系完，忽听嘭的一声，只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然后，见到了他的两位室友——秦楠和武力群，不过两人的状态似乎不算多好，好像都喝多了！ “哎呀，董明，中午你咋没回来呢，本来还想叫着你一起去的，结果，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刚一进门，秦楠便大声说道，分贝很高，与平时判若两人，很显然，这是酒精的作用！ “早跟你说过，董明今天是背着球包出去的，也许打完球就在外面吃了，看我没说错吧！”武力群的声音同样不小，有股吵架的味道。 见两人这副模样，董明除了“嗯嗯嗯”和“是是是”之外，还能说些什么，跟醉鬼有道理可讲吗？ 哼哈几声之后，董明连忙将水烧上，他知道，等到这俩家伙渴了，估计自来水都会喝！ “哎呀，我感觉头有点痛，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武力群四仰八叉地向床上一倒，揉着头说道。 “还不是全赖你！本来喝完一提之后，我已经觉得差不多了，是你自己说没喝够，又要了一提！” 董明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一提是多少瓶，想必不会太少，多少被惊了一下，他看着两人的小身量，想着那么多的啤酒灌进去，也算难为他们。 “哦，在哪儿喝的？”董明应付着道。 “我们去的鲁缘。”秦楠道。 董明轻轻点头，他早猜出这俩货不会跑得太远，口袋里又没有几个钱，也只有鲁缘那种地方，才比较适合他们。 鲁缘实际上是师范男生楼下的小卖铺，老板是齐鲁人，在经营小卖铺的同时，还在门口摆了几张桌子，架了一口大锅，制售老家特产“把子肉”，每每从那里经过，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肉香味。 锅里炖的东西不仅仅是肉，老板将凡是可以煮的东西，比如豆干儿、卤蛋、各类蔬菜等，都串成了串儿，整齐地码好，东西虽然不贵，但架不住吃的人多，生意还算不差！ 一壶水烧开，董明将两人的水杯倒满，然后，又到卫生间接了一壶，就在他刚刚出来之际，却听到秦楠在发泄着不满。 “其实我早就不想训练了，可是家里不让，说什么至少要等到这一期结束，你说，继续耗下去还有意义吗？” “我觉得吧，事情还没到最后，也许还有转机，假如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结果你却回去了，不是亏了吗？” 端着水壶的董明听得一头雾水，看向二人，不解地道，“在这里训练得好好的，为什么想着要回去呢？” “训练得好好的那是你，而不是我们！”秦楠哼了一声说道。 董明更不解了，还好，有武力群替他解惑。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已经传出消息了，我们的集训结束后，能获得加分的人数，不再是男女队各四人，而变成了每队只有两人！唉，还是你厉害，实力已经压住了孟国平，成为了集训队的第一人，肯定可以获得加分，所以这事儿啊，还真的与你没关系了！” 董明听到之后很淡定，至多微微一愣，因为此事确实与他关系不大，却也明白了两个家伙喝酒的原因。 董明却不知道，之所以出现如此变化，还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假如他知道内情之后，不知道会不会仍然如此淡定。 感谢依旧云齐、秋天的杨絮、书友20170423062746467！ 第869章 拜会 修改集训章程的事情，传播得极其迅速，仿佛一夜之间传遍了集训队，队员们人尽皆知，然后，事情继续发酵！ 有人不乐意了！ 燃起战火的不是男生。 女生那边，杨忆清无疑是队里的一姐，这种事情对她不会带来丝毫威胁，但是，对第二名的影响就明显了，因为第二名争夺得相当激烈，杨思靓与崔红梅两位队员，都是有力的竞争者，修改章程后她们成为了直接受害者。 如果集训队只有两人可以获得加分，杨、崔二人必有一人将失去机会，她们没意见才怪！ 好死不死的，崔红梅的老爸是康宁钢厂的一位高管，而钢厂又是康宁的利税大户，他在市里人脉极广，能量很大，眼见宝贝闺女在师范受了气，哪里还能坐得住？ 崔父出手了。 他叫上自己的一位好友，市政府的一位副秘书长，周一便出现在了康宁师范，然后直奔体育教育系。 系主任却因外出参加了一个会议，没在学校，躲过一劫。 系主任没在，校长郑国民就悲剧了，被两人堵个正着，郑校长的级别虽然比对方高，但是，因为自家理亏，人家还是政府序列，只得忍气吞声地，受到了好一阵秘书长大人的冷嘲热讽。 虽不喜对方的作风，郑校长也不愿因这等小事与对方结怨，将事情嘱咐副校长全仅处理，而这位副校长，却正是那位沈从良！ 说起这位沈副校长，与董明还真是有渊源，或者说是宿怨也没有问题，此君曾坑过他的两位老师！ 十几年前，董开河考入康宁师范，然后，沈从良发现对方患有先天小儿麻痹症，便使用手段威逼其退学，后将入学名额调剂给关系户，董老师则失去了深造的机会！ 后来，已经是副校长的沈从良，又觊觎汤老师的美貌，在留校问题上给她设置障碍，汤老师一气之下，含怒回了齐山，那件事情，也间接导致了汤老师与男友分手。 沈从良的校长虽然是副的，却因在师范工作了几十年，许多事情处理起来，比郑校长还要得心应手，此等小事，他根本没有通过系主任，直接一个电话便打给了小弟李圣田。 接到电话的李圣田，自不会讲出他也曾贪图过汤老师的美色，那不是等于撬老大行市吗？虽然老大也没成功。 仅是唯唯诺诺说出了董明的名字，并且告诉对方这是汤秋蕊的弟子！ 沈副校长没听说过董明，也不清楚事情始末。 当初他在汤老师的问题上没有得手，便几乎将此事淡忘，或者说，他做过的坏事太多，又怎能一庄庄一件件全记在心里，那不是太累了吗？ 听到李圣田的解释，沈从良似乎又想起了那位倔强的女生，还有女生看向自己冰冷的目光，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真是有趣啊，没想到，小汤居然有了弟子，还来了康宁师范集训！沈从良暗道。 沈从良也有些感慨，想着世事无常，汤秋蕊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不过念着着自家小弟李圣田仍然时刻记得自己，心中的火气便消减了几分。 “胡闹！”火气虽然少了，这两个字仍然从沈从良嘴里骂了出来，他知道，意思对方懂得。 李圣田当然明白，自己这一关过了，学校不会继续追究，不过，他却并不开心，这件事情没有恶心到董明不说，自己拉出的屎却要自己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圣田知道他可能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这口气咽不下也必须得咽！ 事情结局是刘芸背了锅，受到了系里的批评，然而，她却不敢说出这些是李圣田的受意，委曲只能自己承受！ 大家并不知道，乒羽教研室郁闷的人不只刘芸一人，樊小刚也在唉声叹气！ 其实，李圣田私自修改集训章程这件事情，在文件呈报系里后，根本没有被人注意到它已经被修改，不是说系里做事不认真，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小得不能再小。 文件初稿早就经过了系里的审核，谁会想到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动手脚？ 消息能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实际上是樊小刚的首尾。 樊小刚参加工作比李圣田晚，见到对方背景深厚，便对其马首是瞻，以小弟自居，也得到了对方的接纳。 然而，人是有私心的，樊小刚也不例外，随着他在康宁师范逐渐站稳了脚跟，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 一方面，他表现得仍然对李圣田俯首帖耳，另一方面，在一些事情上面却开始阳奉阴违，遇到给对方下绊子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结果，绊子下了，还引来了一头巨鳄，谁想到最后学校轻轻放下，最终却是以刘芸背锅草草结束！ 不甘心啊！ 对于师范发生的这些事情，董明也听闻了一些，却仅知道崔红梅的家长来学校闹了，最后居然还成功了，对于内情却一概不知，实在是学校处理得太低调了。 董明这一周，倒是过得相当开心，比赛，一如既往高奏凯歌，与此同时，左婕又来师范找了他两次，特别是小丫头周四下午没课，还到体育馆与董明练了一会儿球，让董明的心情大好。 周六晚上，由周先生驾车，两人出发前往哏儿都，之所以提前出发，原因是周先生希望逛一逛哏儿都沈阳道市场的早市。 康宁至哏儿都很近，仅需要一个多小时车程，当晚，董明回了红川里的家里，而周先生就近找了家酒店安置。 汤老师自是知道董明的归来，但由于她复习任务实在艰巨，两人仅在晚上进行了简单交流，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周日早上五点，董明与周先生一小一大两个人，出现在了沈阳道市场。 早上是沈阳道市场最热闹的时刻，这时许多店面仍未营业，而地摊却将市场铺满，直到七点过后，地摊才会陆续撤去，所以，大家早上来市场的主要目的便是逛地摊！ 地摊儿自然没有什么好货，而周先生的目的也并非淘宝，他只是单纯享受这种古玩市场的氛围。 一个多小时逛下来，周先生也不是没有收获，先后收入了一套小人书和一串木珠。 珠串被周先生随意扔进了手包，小人书却由董明替他背着，沉甸甸的，对于这类玩意，董明是门外汉，而从周先生云淡风轻的样子中，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不知他满意还是不满意。 两人在市场里的烧麦店吃过早餐，董明便联系到了许老爷子，并约好在老爷子的德兴斋会面。 联系过后，董明先随周先生来到了停车场，对方从后备箱拎出了一只大大的旅行箱，不用问，装的应是他的收藏。 来到德兴斋时，店门已经打开，虚掩着，两人敲门而入。 一通客套过后，许老虽然看到了周先生手中的行李箱，却并未多话，而是热情地拉着两人坐下喝茶。 周先生同样不急，随意将行李箱丢在一旁，然后坐到了许老的对面。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云山雾罩，从茶道聊到了历史，古今中外无所不包，最后在泡完三壶茶后，大家才终于说到了正题，周先生也打开了他的行李箱。 董明抬眼看去，却见箱子内装的大大小小盒子，足有十几件之多，当然，最让他惊讶的，却是那件坐佛，居然也在其中，只不过，为了节省空间，坐佛没带盒子，仅用一块布进行包裹。 周先生首先将两件纸盒摆在桌上，而那两样东西，赫然是董明曾经见过、雕刻精美的玉偶和镂空玉佩！ “许老，对于收藏一道，我其实是半桶水，仅仅凭着做着这方面的营生，才逐渐粗学一二，一点拙劣的藏品，还希望得到您的指点。” 随着周先生的动作，许老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两样东西上面，嘴上乐呵呵地说着，“玉器一道，博大精深，从来没谁能够真正将之学通学透，老头子我也只是略懂皮毛，哪敢有指点一说，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说到此处，许老爷子的目光却忽然一滞，然后面带疑色地看向了董明，“居然是两件黄翡？这两样东西，你之前难道没有见过？” “咳！”董明尴尬一笑，弱弱道，“是看到过，但小子见识浅薄，看过之后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才送到了您这儿嘛！”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滑头得紧，这个恶人非要老头子来做！” 老爷子看似随意调侃的一席话，却几乎等同做出了宣判，许老话音刚落，就见周先生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一张古板严肃的脸，居然显露出了些许慌乱！ “您……，您说，我的东西不对？” 许老却不以为意地倒了一杯茶，看都没再看玉佩，轻声说道，“镂空凤雕螭龙佩，好大的名声啊，大概两三年前……，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在香江一次大型拍卖会上，好像拍出过这么一件东西，天价拍品，呵呵，至于你的这件对与不对，自己判断吧！” 此刻，周先生的身子已经有些发抖，他为了得到这件东西，当初付出了大价钱，但远不是天价，是真是假还需要判断吗？ “可是，我的那件玉偶呢？”周先生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种形质的玉偶，应该是随葬品吧？”许老翻了翻眼皮，轻声说道。 “呃！”周先生卡在了当场，他猛然醒悟，许老一语道破天机，此物与钮印存在着相同的问题，随葬品不是传世古玉，怎会无沁？ 感谢依旧云齐！ 第870章 碰撞 接下来，周先生有两件玉器得到了许老的称赞，它们都是小件，确切来说，是一件玉鸟和一个三组成套的环佩，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两份东西都是白玉，白玉中并不蕴含灵气，对董明没有任何用途，只能兴致缺缺地听着许老说得唾沫横飞，看着周先生一脸激动。 不过，在周先生将那件坐佛搬到桌子上后，董明立时不淡定了，甚至有些紧张，原因是许老对这件东西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看到许老露出赞许目光之际，董明心头剧烈颤动，他异常担心，这件东西会被老爷子看中，然后就此从手边飞走，如果它落到了许老的手里，再想弄过来就相当困难了！ 董明看着许老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坐佛，眼神越来越亮，然后，自然也少不了一阵称赞与惋惜，董明一直把心提在了嗓子眼儿，生怕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在许老评价过后，董明的紧张却没有结束，原因是老爷子没有让周先生将坐佛收起，便开始拿出自己的收藏！ 许老展示的藏品不算多，有五件，董明看过去，发现没有黄翡，心中不免感到遗憾。 周先生开始欣赏藏品，许老便闲了下来。 老爷子当然知道董明只对黄翡感兴趣，却没想到对其他玉器居然不愿意看上一眼，这种脾气在收藏界也算另类，于是，他乐呵呵地对董明道，“老头子的那几样黄翡，你也都瞧过，不值得炫耀，今天就不拿出来献丑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哪怕你只喜爱黄翡，多少了解一些其他玉器，对于你也没有坏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谢许爷爷教诲，对于您的这种想法，其实我曾经尝试过，但对于黄翡以外的玉器，不知道为什么，实在喜欢不起来，唉！”董明胡诌道。 “哈哈，谈不上教诲，我也是随便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对于这种有个性的做法，我还是赞成的！” 此时，董明心里火烧火燎的，担心着煮熟的鸭子飞掉，根本没有心思与许老虚与委蛇，眼睛一边紧张地看着周先生的举动，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着老爷子。 许老哪里知道董明心里的小九九，只觉得对方没看到黄翡，因而感到无趣。 于是继续说道，“老爷子的几位朋友倒是有几样不错的藏品，看在你这么喜欢黄翡的份儿上，可以带你见识一下，不过，估计去了之后只能看，哈哈！” 一听到黄翡，董明的注意力登时吸引了过来，心中开始浮想联翩，他知道，那些真正的精品收藏，通常不会轻易示人，也只有许老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才有机会谋得一见！ 董明眼神中开始露出了渴求的目光，也不再关注周先生，兴奋道，“许爷爷，那感情好，我随时等候您的召唤……，呃，下周还要留在康宁，然后就会一直留在哏儿都，直到放假。” “哈哈！”老爷子轻声一笑，玩味地看着董明说道，“带着你串个门儿肯定没问题，不过，你是不是也要带上一点诚意，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董明嘿嘿一笑，他早有准备，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只纸盒，装得正是他的那件玉碗！ 玉碗，董明早上就带出来了，却没有直接拿给周先生看，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能显得太突兀，而此刻，正是最佳时机。 对于董明拿出来的东西，老人显然很感兴趣！ 许老将董明的纸盒打开之际，却轻咦了一声，然后，将玉碗拿到手中，前前后后仔细地端详了起来，片刻之后，讶然向董明问道，“这只玉碗，不会是老刘手里的那件吧？” 董明嘿嘿直笑，没有说话，他已经意识到，许老与大刘不仅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不然为什么可以直接道出玉碗的来历？ 董明的举动，等于证实了许老的猜测。 “没想到，没想到啊，老刘的宝贝居然跑到了你的手上，说说吧，你怎么把它弄来的？”许老笑道。 “拿古蝉换的！”董明老实道。 “不可能，老刘从不玩儿那种东西，你别蒙老头子！” 见到许老说得如此笃定，董明一阵苦笑，不得不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叙述了一遍。 听过之后，许老眼前一亮，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董明说道，“真有你的啊，知道吗，这件玉碗是老刘最稀罕的两件黄翡之一，居然被你搞来了一件，想必，老刘要肉痛一阵子喽！” 董明却发现，周先生明显受到玉碗的吸引，看过来的目光中透出贪婪，他心下一动，暗道，就怕你不喜欢，否则，我又怎么去谋求你的坐佛？ 玉碗还被许老拿在手里，周先生也没有急着要看的意思，反正早晚都可以看到！ 轻咳一声，周先生开口了，也意味着他看完了许老的藏品。 “许老的藏品，无一不是精品，让我大开眼界，甚至还有战国谷纹和西汉兽面这类稀罕之物，真是叹为观止！” “您客气，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呵呵，根本没办法与那些大家相比！” “呃……，”周先生略一沉吟，目光再次落在那几样藏品上面，略显惶恐，扭捏说道，“不知道许老的这些藏品，可不可以出手？” 听到了周先生的话，许老先是一愣，随后嘿嘿一笑说道，“收藏收藏，没有收，又哪里会有藏？既然今天到了老头子这里，肯定带着交流的目的，我也不想让你失望，这样吧……。” 却见许老一指桌子上的坐佛，微笑对周先生说道，“不如，你在那几样东西中任选一件，然后把这件东西留下，如何？” 许老的话，登时让周先生与董明双双呆住！ 尤其是董明闻听之后，脑海中有如一道炸雷骤然响起，直震得他好一阵子没缓过神儿来！ 许老的这些收藏，其中必有精品，不然，周先生也不会动了入手的念头，况且，代价仅是那件损坏严重的坐佛，想必，周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董明开始自责，自责自己过于谨慎，导致失去这次机缘！ 不过，在自责的同时，心里再次想到同样的问题，假如提出以玉碗交换坐佛，到底有几分成算！ 假如董明与周先生比较熟络，根本不需要多么纠结，就可以直接提出来与对方交换，并且应该会有较高的成功机会，关键是两人不熟啊！ 以目前来看，机会不足一半，甚至更低！ 虽然董明同样想过，如果当初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许成功机率虽低，却仍然存在一线机会，又怎会像现在，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握？ 董明重重呼出一口气，暗想，难道失策了吗？ 与董明相同，周先生居然同样呆滞！ 一般情况下，周先生获得了与许老交换藏品的机会，无论亏与赚，说出去后，都应该是件长脸的事儿，但是，那是一般情况，周先生首先是位商人，却非一般意义上的收藏家，首先会考虑到利益得失！ 听到许老的建议后，周先生考虑的第一个问题，不是那件坐佛的价值，既然能被对方看上，必然具备相应的缘故。 他在纠结，许老拿的几样藏品，究竟哪件才是真品！ 周先生不会认为对方是位收藏界的高人，就会有多好的节操，在他看来，这几样藏品，能有一件真品就要高呼万幸，这便是收藏界的现状。 假如坐佛可以换到一件真品，也许周先生不会计较太多，哪怕亏上一些也认了，问题是，想挑出真品，他有那个眼力吗？ 如果一般人提出这种要求，估计周先生想都不想便会拒绝，许老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当然要慎重对待，否则，万一收藏圈传出一点不好的消息，将很难继续混迹圈内！ 周先生说出了一段不知道真假的话，拒绝得比较委婉，“我跟许老介绍一下坐佛的来历，它是我早年入手的一件藏品，过程也对董明讲过，收自一位已故收藏家的后人。” “……考虑到它根本无法修复，出于对坐佛的喜爱，我准备重新雕刻，因此，多年来在各处寻访，终于找到了相对适合的原料，请人雕出了替代品，也算完成了修复，然而，修复件终究不是原件，无论神态还是气质，都无法与原件比拟，所以，我一直有个想法，希望在能力可及的情况下，准备再次实施修复，这也是我将它一直保留的原因，您能理解吗？” 理解你个鬼，不过是些拖辞，还是对我提出的这个交换方式不满意！许老心里暗骂！ 在收藏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上门携带的藏品，通常都可以提供交换，否则，谁吃饱了撑的带着东西四处乱跑？ 其实，许老自己也清楚，今天拿出来的五样藏品，没有一件确认无疑是古玉，换出去一件也不会肉疼，不是他准备坑谁，而是今天遇到的这位周老板，是位生人，做法难免有点敷衍。 许老无所谓，董明心里却更加焦急，他知道，今天许老表现出来交换坐佛的意愿之后，坐佛在周先生心目中的价值必然大增，然而，这还不是全部，重要的是刚刚周先生的话，等于在变相表态，坐佛，他不准备出手！ 感谢依旧云齐！ 第871章 答应 许老确实对周先生的坐佛有些兴趣，不然也不会生出入手的想法，只因其品相实在太差，并不准备花费太多代价。 假如随手能收也就收了，不行也不会勉强，毕竟这件东西要鼻子没鼻子，要脸没脸，肚子上还缺了一大块肉，入手之后至多可供研究，真心没有多少实际价值。 然而，随着交易没能达成，现场的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纵然周先生能说会道，大家相处得也不似当初那般其乐融融，甚至还有些尴尬。 于是，在对董明的玉碗进行了一番品鉴之后，董明二人便辞别许老离开。 “唉，没有料到，今天倒是惹得许老不高兴了，董明，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把那件坐佛留下呢？”在赶赴大刘家的路上，周先生一边开着车，一边向董明叨叨着。 “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严重吧，许老待人挺热情的，等你跟他熟了，就会了解他的为人！”董明打着哈哈说道，他才不会建议周先生留下坐佛，那件东西已经被他盯上，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放任其溜走！ “还想继续跟许老拉近关系？呵呵，难喽，讲老实话，许老拿出来的那几样东西，我确实感觉不错，但若要说我有多么喜欢，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算了，不想了，人与人相处是要讲缘分的，不能强求，你说对吧！” 因为所说的内容牵涉到了坐佛，董明不想谈论过多，万一言多语失，再让他与坐佛失之交臂，那他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董明与周先生抵达大刘家时，才八点半刚过，两人进门后，却发现家里挺热闹，除大刘之外，多了两位陌生面孔。 其一是位五旬左右瘦小男人，戴着副近视镜，光头面善，而另外一位，却是一位四旬左右、略显发福的中年女人。 经介绍，瘦小男子名为孙玉波，在作协工作，是大刘的忘年交，而那位中年女性，名为钱凌筠，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与二人同为收藏界的朋友。 孙玉波便是大刘口中那位喜欢收集貔貅的藏友，此次便是为此而来，因此，几人坐好之后，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客套，大刘直接将貔貅归还了董明。 “损坏得不算厉害，维修效果还算不错，不过被摔的地方，仍然可以看到破损的痕迹，这种痕迹是可以通过雕琢清除的，考虑到它是古玉，修饰之后会破坏原有的味道，所以我并没有动那里！”大刘介绍道。 将貔貅拿到手中，董明发现，原来PI股处那道明显的裂纹已经几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然天成，甚至大刘所说磕碰处，也仅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痕迹，修复效果堪称完美。 对于这个结果，董明当然相当满意，笑着对大刘说道，“刘爷爷的手段实在高明，谢谢！” “谢就不必了，不过，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就好，嘿嘿！”大刘笑眯眯地看向董明道。 “记得呢，不会忘的，嘿嘿！” 就在说话间，周先生已经将貔貅从董明手中接过，并细心地观察了起来。 对于周先生的小动作，没有谁会在意，谈妥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改变。 董明话毕之后，那位孙先生快速从身侧抓过来一个背包，然后，陆陆续续掏出来七只大大小小的盒子，摆到了桌上，并且逐一打开。 不出意料，它们每件都是黄翡。 但出乎董明意料，七样物品，居然还包含了两件貔貅，心中略感诧异，暗道，他不是一心收集貔貅吗，怎么还会将它们拿出来！ 董明没有废话，率先将两件貔貅拿到手中，他有些好奇，对方的貔貅究竟会是怎样的成色！ 结果再次让董明意外，在两件貔貅之中，他居然都感受到了淡淡的灵气，灵气浓度虽然无法与自己貔貅相比，显然都是古玉，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居然想把它们交换出去！ 貔貅在手里摆弄了一阵之后，董明也就把它们放在一旁，然后继续检视其余五件物品。 一件、两件……，直到将第四件圆形团龙玉佩拿到手中，董明才再次发现了久违的灵气。 玉佩直径约七厘米，灵气算不得充沛，却因体量大出貔貅近一倍，也与他的貔貅相当，难得的是玉牌雕刻得十分精美，哪怕年代略近，种水略差，董明也可以勉强接受。 暂时将玉佩放于一边，董明再查探最后一件鱼型酒杯，结果，仍然没有灵气。 如此一来，孙玉波带来的七件玉器，居然有三件古玉，这也让董明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哪怕在许老那边，藏品中的古玉也没有达到如此比例！ 却在此时，周先生已经将貔貅看完，并且放回桌上，看着孙玉波的藏品，居然有些跃跃欲试。 “感兴趣就上手吧，在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看出了周先生的意动，大刘大大方方地说道。 周先生也没有客套，如董明一样，率先将貔貅拿起，然后才逐一察看余下几样。 他看东西的速度，却要比董明慢得多，花费在一个物件上面的时间，几乎相当于董明的所有用时，事实上，周先生的这种速度，才比较正常。 就在周先生慢慢查看之际，大刘看了看孙玉波，见到对方轻轻点头，然后发话了，“董明，你也看到了，这位孙伯伯很有诚意的，他带来的东西有没有入得了眼的？” 就是那件团龙佩吧！董明心里说着，不过，他嘴上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刘爷爷，既然您说过，孙伯伯喜爱收集貔貅，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还会把它们往外拿！” 听到董明这般问出，大刘又与孙玉波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大笑出声，“哈哈，你孙伯伯喜爱收集貔貅，但是，他听我说，你只喜欢黄翡，手中黄翡数量又比较有限，只得忍痛割爱，怎么，这两件喜欢吗？” 董明听言，却微微皱眉，觉得大刘的话有些问题，对方是收集古玉貔貅的，却为了得到另一件，再用貔貅去换，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此处，董明又将对方的两只貔貅拿到了手中，希望从中找出一点端倪！ 两件貔貅雕得活灵活现，相当完美，没有任何瑕疵，拿在手中，让人感觉温润而舒适，安心与凝神！ 如此精致的两件貔貅，对方为什么会有放弃的打算，说不通啊！ 忽然，董明的眼神中闪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阴霾，难道是因为，这两件貔貅的雕刻工艺不似古法，这才被对方舍弃？ 早期的古法雕刻，以刀刻斧凿为基础，直到后来发明了手工砣机，玉器加工工艺出现了飞跃，尤其到了近代，砣机的雕刻效果已经非常接近现代雕机，造成了许多近代玉雕很难断代！ 孙玉波的两件貔貅便属于这种情况，其雕刻工艺非常接近现代手段，凭借雕功根本无法断代，于是不被他们看好，被他们拿来与董明交流。 但凡对古玉略有了解的人，都清楚古人拥有砣机这个事实，但古玉难断，不然，孙玉波怎么会把两件古玉貔貅拿出来交换？ 这件事情想必大刘也心里有数吧？ 董明心中冷笑，暗想着，真是人心隔肚皮，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心里不爽的董明，脸上却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么说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两件貔貅可以看作交换的添头？” “哪里有添头一说，小朋友不是在说笑吧？”听到董明提出了哪些无礼要求，孙玉波脸色一沉，连忙摆手否认。 对于孙玉波的话，董明不为所动，他没吱声，却将目光落在了大刘的身上。 董明当然明白，今天这件事情，大刘的PI股肯定坐歪了，想想也能理解，人家与孙玉波是好友，而与自己非亲非故，凭什么会帮你？ 果然，见到董明投来的目光，大刘啧了啧嘴，略显为难地看了一眼孙玉波，又轻轻摇头道，“董明，你看，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都是怀着诚意而来，我能不能理解，你刚刚的话，是在说笑？” “您老也认为我在说笑？那么，我的答案是没有！”说出之际，董明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冷，因为提出交换的不是他，而是对方，然而，对方却在他面前玩儿出了小把戏，虽然算不得多么恶劣，但被他看穿之后，居然仍然嘴硬，让董明更不爽了！ 大不了一拍两散！ “哈哈，藏品交流纯属自愿，和气为贵，成不成的要看缘分，但是最基本的一条是必须要让双方满意，没有强求的生意，不是吗？”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吭声的周老板，此时却替董明发声了。 随着周老板的话出口，大刘与孙玉波再次对视，只见二人目光复杂，却好像没能达成一致，均是欲言又止，却都没有立即出声。 时间仿佛陷入了凝滞，客厅中出现了罕见的安静，大家或露出垂询的目光，或保持沉默，有人患得患失，比如大刘和孙玉波，也有人比较坦然，当然就是董明，玉佩单换貔貅，真心意义不大！ 率先打破尴尬的，是那位中年妇人钱凌筠，她咯咯轻笑道，“我看，周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生意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既然董明同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们也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还是那句老话，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好吗？” 钱凌筠的话后，又是一阵的安静，终于，在孙玉波的目光再次与大刘交流之后，终于咬牙说道，“行，我答应了！” 感谢笑一剑！ 第872章 庆祝 在董明离开哏儿都之际，背包中已经拥有了四件玉器，其一是自己的玉碗，余下三件，却是以貔貅交换得来。 他将孙玉波的三件古玉包圆了！ 车内的气氛却比较沉闷，无论周先生还是董明，都清楚其中缘由，今天两次的拜会，似乎都比较失败，因此，在汽车驶入高速之际，周先生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今天以一换三，看似并不算亏，但是，你觉得能在刘老面前讨到便宜？那三样东西看起来虽然不错，其价值却不见得能有多高，而你的貔貅可是地道的古玉啊！”周先生一脸惋惜道。 听着周先生的话，董明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他没有立即回应，思绪又飞回了大刘家中。 当董明不客气地将孙玉波的三件东西收起之后，他可以观察到，对方虽然略显不舍，但脸上的那丝喜色却落入了他的眼中。 董明的心里哼哼了两声，既然完成了交换，无论对方的心情好坏与他何干，他才不会去关心！ 在董明的交易完成之后，大家立即开始品评周先生的藏品，仍是早上许老过手的那些！ 结果不出董明预料，大刘也对周先生手中的坐佛生出了兴趣，但是，他甚至没有拿出任何自己的收藏，仅仅提出准备购买！ 对于大刘报出低得离谱的价格，周先生打着哈哈拒绝了。 两人很快从大刘家里告辞离开。 “您也认为我那件貔貅是件古玉？”董明将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轻轻说道。 “当然是古玉了，它那种流畅的雕功，是容易模仿的吗？再说，貔貅已经被刘老把玩多日，东西对与不对，能瞒得住他老人家的双眼？” “切！”董明不屑地轻嗤一声，暗道，眼力好还能被自己捡漏？ 经过今天一事，董明对刘老仅有的那点不错印象，已经荡然无存，试想一位曾经坑过曹老的家伙，本质又能好到哪里？ 想到此处，董明懒洋洋道，“如果刘老真如你想象那般目光如炬，又怎么可能让我当面拿走三件古玉？” “什么！”很显然，董明的话，惊得周先生不轻，甚至握方向盘的手，也出现了一些不稳，致使车身发生了轻微抖动。 强压住心中的震撼，周先生迅速稳定住心神，语气也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你就那么肯定，三件东西全是古玉？” “呵呵！”董明轻笑，继续不紧不慢说道，“我不仅可以肯定三件东西都是古玉，还能确定，剩下的那四件全是新玉无疑！” 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去看！这是周先生的第一反应。 不过他很快释然，想到当初董明在自己的店里，看玉的速度不是同样很快？ “那……，”周先生欲言又止，他在思索，董明是不是拥有一种极其特别的断玉手段，不仅看得快，还能够这般自信，关键看得极准！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他道出了自己的疑问，“你鉴定玉器，不会有什么窍门儿吧？” 窍门儿当然有，不过我不会说，并且，说了你也学不会！董明心中暗笑。 董明就是要吊起周先生的胃口，使对方对自己感兴趣，这样才有利于自己谋求那件坐佛！ “如果我说，古玉黄翡和我有一种天生的亲和感，您会相信吗？”董明半真半假道。 董明的这种说法，不要说周先生这种资深的业内人士不会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信，然而，这么一句明显不靠谱的话，却让周先生沉默了。 这话若是放到以前，周先生肯定当成笑话来听，然而，在见识到了董明的神奇之后，虽然不至于相信，却开始思考董明话中隐含的意味。 良久，周先生开口了，“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辨别玉器，哦不，是黄翡，具备一种非同常人的眼光，才能拨云见日，使古玉无所遁形？” 董明轻轻将腿伸直，换了一种更舒服的坐姿，无所谓道，“也许吧！” 汽车还在疾行，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当收费站出现在了眼前，董明知道，他们很快进入康宁市区。 就在周先生将车停稳，排队等候的时刻，忽然侧过头来看向董明，有些犹豫地说道，“董明，你看……，有没有可能，将那只玉碗转给我？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经过与董明的种种接触，周先生觉得他的身上似乎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越是认真观察，却越看不清晰！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董明身上的玉碗，定是真品无疑！ 周先生清楚，董明是齐山人，康宁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留下时日无多，如果不能在此时将机会抓住，机会只能从自己身旁溜走。 “可以！” 董明的回答，让周先生预料不到，却又让他如沐甘露。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纠结了许久，却始终没能寻到契机，在即将与董明分别之际，出于没有办法，索性直来直去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谁曾想，居然成功了！ 周先生没有想到，这位在刘老家中大杀四方的董明，此刻居然变身乖宝宝，出奇地好说话，难道，自己在做梦不成？ 汽车再次出现了晃动，还好已经驶离高速，并没能引来董明多少担忧，他却已经认定，周先生不适合驾车！ “你不是在骗我？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汽车又是一阵晃动。 “咳，注意驾车！” “你把心放肚子里，只要进了康宁，尤其是在路南这一片，一般的事情你周哥我都能摆平！” 谁问你那些了？我是担心安全！董明一脸黑线。 见到董明没有吱声，周先生继续开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到店里坐一会儿？然后商量出来一个章程？” 董明欣然应允。 十一月下旬的康宁，已经显露出了一点寒意，阵阵的秋风吹到衣服上，似乎不费力便可以穿行而入，引起身体的颤抖。 董明看着眼前半打易拉罐啤酒，终于明白秦楠口中“一提啤酒”代表的意义！ 周日晚上，董明同屋四人，一起坐在了鲁缘小卖铺门前，他们在庆祝集训队员的胜利——学校已经明确了中考加分章程，获加分队员仍为集训队员前四名！ 董明已经是集训队无可争议的第一人，这种庆祝他来说可有可无，他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当秦楠提议庆祝之际，董明却第一个响应，别人却不知道，他要的庆祝，与他人不同！ 此刻的董明心潮起伏，激动难平，脑海中无时不在回映着今天的事情，重点不是在哏儿都，而是康宁。 董明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周先生的店里，他指着坐佛，恳切说道，“这件东西虽然已经损坏，但仍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不然的话，不会同时得到许老和刘老的认可，我知道，它的价值无法比拟前清玉碗，我也不想占你便宜，除它之外，你还可以从店里挑选一个物件，甚至那件修复件，你也可以搬走！” 董明看得出来，周先生是位行事果断之人，他也没有磨叽，当即点头！ 单纯以玉碗交换坐佛，董明都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何况对方还有添头？ 添头，董明不会拒绝，甚至在接受之前，还表现出了一定的犹豫，不是他贪心，而是为了让周老板心里舒服，道理也很简单，如果答应得过于痛快，对方就不会痛快，甚至多少会认为自己吃了亏！ 当董明将店里那件镇纸拿到手中之际，还特意观察了周老板的反应，见到对方没有丝毫异样之后，才明白，对方并不知道此物也是古玉。 纯德斋经营的是古玉，但周先生自己都清楚，店内九成九的玉器都是新品，哪里想到，董明拿走了他店内一件黄翡古玉！ 董明知道，如果他不将这件镇纸取走，此物很有可能流入不明就里的人手里，那将导致明珠蒙尘！ 揣着沉甸甸喜悦，却无法与他人分享，这种感觉异常难受，是以，在听到秦楠要庆祝集训队的胜利之际，董明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拥护。 周日晚间，归家的学生也已经返校，鲁缘的生意也格外火爆，小卖铺门口的桌子尽数坐满，老板一人忙得不可开交。 董明面前的啤酒已经喝下去了大半，此刻，袁康又举起酒杯，已经开始亢奋的他，大声说道，“还有一周，我们这期的集训就要结束了，虽然集训中我们有喜有悲，却让我们大家聚在了一起，为了集训，干杯！” “干杯！” “干杯！” “还是崔红梅厉害，为我们争得了权益，巾帼不让须眉！我们为了她喝一杯！”这是武力群。 “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不让须眉！” 大家再次端杯。 “咦，什么情况，喝得还挺嗨啊！” 突然，几人桌边传来一道女声，几人寻声看去，却见一位身着卡其色风衣，长发披肩的娉婷女生笑吟吟地站在了董明的身边。 董明目光落在女生身上，看清面容之后，居然呀地一声，呆呆地坐在了当场。 感谢依旧云齐、笑一剑！ 第873章 张扬 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董明的齐山一中校友梅雨！ 梅雨是汪茂华的同学，比董明高出了四个年级，但两人却相当熟悉，大家同是体育生，素质课可是一起上的，他们不熟悉才怪了！ 然而，熟归熟，在梅雨考入康宁师范后，相当于去了两个不同的世界，然后断了联系，这还是几个月来，两人首度相见！ 不过，董明今天见到梅雨后，却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似乎变得与以往不同！ 梅雨长相说不上好看，她四方脸，身材不高，又由于练习举重的缘故，腿部肌肉比较发达，略显粗壮，但是看起来算不得胖。 她就是一位非常普通的女生。 可是今天董明再见到梅雨，她已经换下了常见的运动装，以一位正常女生形象示人，且略施粉黛，鲜见地，具备了少女应有的韵味，竟然看得他一呆！ 董明当然知道梅雨在康宁师范读书，只不过，以他老人家的鸟性，向来没有主动联络他人的习惯，不然，想找到梅雨还不简单？ 说来也是怪了，两人同处一个校园已经三周，今天还是头次遇到，地点却在男生楼下的小卖铺！ “梅姐你好！好久不见，嘿嘿！”大家原本很熟，而董明又是到了对方的领地，却没有及时拜码头，一见之下自然心虚，开口之后当然嘴甜得要命。 “咯咯！”梅雨轻笑出声，今天在学校里意外见到董明，她开心不已，然后发现对方不似之前那么古板，登时感觉有趣，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跑来我们学校？” “咳！”董明尴尬一笑，却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头脑快速转动，想着应该如何应付。 他先是看向自己的舍友，指着梅雨笑道，“哎，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是我齐山一中的校友梅雨，体育生，今年考入了康宁师范！” 被董明一打岔，梅雨很自然地向着那几位露出了笑容，并且点头道，“大家好！” “梅姐好！”秦楠反应最快，又因酒精的刺激，很自然地学着董明的语气，向梅雨打了招呼，并且从一旁拉过一张凳子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坐下聊会儿天儿吧，我们也都是体育生！” “是啊是啊，大家说会儿话呗，梅姐能考入康宁师范，实在太了不起了，唉，等到了我们这一届中考，想进师范恐怕更难喽！”这是武力群。 梅雨身为体育生，骨子里面就带有一股豪爽之气，加之与董明相当熟悉，她没有任何扭捏，便坐了下来，然后笑嘻嘻地对武力群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是参加高考来的，而不是初中考生！” 此时的康宁师范，仍处在中专向大专的转型期，今年对初中招生人数缩减为四成，因此，初中生考入难度大增，当然，等轮到董明他们这一届中考，难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在武力群暗暗点头之际，董明把自己的几位舍友向梅雨一一介绍，然后，才弱弱地告知对方，自己来师范是参加一个集训，并且，本期集训还有一周就要结束。 说完之后，董明小心翼翼地看向梅雨，他已经做好了被数落的准备，这件事情确实做得有些差了！ 不过，梅雨接下来的表现，却让董明感到白担心了，对方只是微微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来了康宁师范，也不说告诉我一声！”便轻轻放过了他。 “是这样，因为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就不跟大家多聊了，希望你们喝得开心！”说罢，梅雨居然没有顾忌地端起董明的酒杯，敬了大家，然后自己也一饮而尽！ 她敬过酒迅速起身，与董明交换了电话，利索离开。 “她跑男生楼来做啥？”董明仍在发呆之际，袁康突然说道。 “还能干啥，她肯定谈了朋友，过来找男朋友呗！”秦楠笑嘻嘻道。 “原本还以为她也是初中考生……，不然，为什么跟董明那么熟悉，唉，到了我们这一届，是师范最后一次面向初中招生，招生比例也降到了象征性的一成，想想都觉得很难！”武力群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感谢崔红梅，拿不到加分，想进师范根本没有指望，唉！”袁康道。 “再次为崔红梅干杯！”秦楠起哄道。 或许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每人都喝光了六罐啤酒，却没有一人喝醉！ 晚间，董明接到了梅雨的电话，要在周一中午请他吃饭，董明笑着应了下来。 周一的集训，一如既往的辛苦，就在即将结束训练之际，董明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本以为是梅雨的信息，拿起一看却是左婕，原来小丫头又来了师范！ 于是，中午四人凑在了一起，分别是董明、左婕、梅雨还有她的男友！ 梅雨的男友比她高一届，康宁人，名为张扬，与她一样，都是举重专项生，张扬身量同样不高，长得比较粗壮。 张扬人如其名，个性极其飞扬，从几人在体育馆集合，一直到校园内的餐厅，路上他的嘴就从来没有停过，所说之事，无非是一些校园八卦，对于康宁师范他似乎无一不晓！ “你们不要介意，喜欢说让他说好了，就当他不存在，嘻嘻！”梅雨的话里虽然略带责备之意，但见她看向张扬满是柔情的目光，显然口是心非。 “不要以为我在乱说，我有特殊渠道，刚说的这些内幕，一般人我还不愿意告诉他们呢！就拿董明你们集训的事情来说吧，集训章程为什么由四人加分突然变成了两人，然后崔红梅家长闹过之后，又改回了四人，内情你们知道吗？” 关于集训章程这件事情，是集训队员最关心的事情，自然谈论得也最多，相关的内幕消息，也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不过董明对这件事情并不关心，无论获得加分的是两人还是四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他能一直保持集训队一哥的地位，就可以获得加分！ 然而，接下来张扬的话，却听得董明心中一动，他听到了李圣田的名字，因此，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于是，听得认真起来。 “……刘芸老师也算倒霉，替别人背了锅，但最好笑的事情，却是关于学校修改章程这件事情，到底由谁传出来的呢？”说到此处，张扬卖起了关子。 “肯定是内部人干的，不然，谁会注意到章程被修改了啊！”左婕也被听呆了，试探地说道。 “内部人是肯定的，但必须是可以直接接触章程的人，否则，系里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一般人能清楚吗？”张扬继续道。 “……后来，我开始对乒羽教研室内部人员进行分析，年岁大的人与李圣田没有利害关系，不会做这种事情，年纪轻的比如刘芸和李圣田又都是受害者，传播消息的也不可能是他们，最希望李圣田倒霉的人又是谁呢？只有樊小刚最值得怀疑，因为，李圣田挡了他的路！” 目前集训队的总教练是李圣田，而副总教练则是樊小刚，他对集训章程当然清楚！ 董明嘴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对于这位曾经在集训选拔时，就给自己设置过障碍的家伙，没有任何好印象！ 虽然樊小刚做过的事情，应该出自李圣田的授意，董明却不愿意轻易揭过此事，谁说从犯就不是犯罪了？ 在一般人眼里，樊小刚是李圣田的小弟，对其惟命是从，不可能做出噬主举动，但是，对于经历了修真界，在那种残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董明而言，这种事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既然挡了我的道，清除便是，谁问亲疏？ 倒是有意思了，董明心中嘿嘿冷笑，居然发现了一条反噬主人的狗！ 这一顿饭，只是在校内的一处小馆，算下来也比较普通，不过，吃得好不好董明并不在意，他却惊异于张扬丰富的内幕消息，甚至在想，这小子，难道长了顺风耳不成？ 张扬透露出来的这些内容，听起来有些出乎想象，却也不难证实，且与董明听到的消息可以得到互相印证，他立即便明白了张扬所言非虚！ 疯狗固然招恨，董明却更在意它的主人，一般人打狗看主人，董明却更希望这位主人倒在疯狗的口下！ 李圣田，我忍你很久了！ 论起制敌，又怎如让他们窝里反更振奋人心？ 在董明结束这期集训没有多久，一条流言在康宁师范广为流传，那便是关于师范羽毛球集训章程的修改内幕，实际上由乒羽教研室的樊小刚透露出来！ 这条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被人揣测出，樊小刚放出这条流言的初衷，是因为李圣田挡了他的上升之路！ 流言免不了会传入樊小刚的耳朵，在他听到流言的瞬间，便已经石化，原因是流言的内容基本属实，不得不让他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做得那么小心，到底在哪里出了问题？ 樊小刚属于做贼心虚，自是不疑其他，而李圣田也快速回过味来，他的事情虽称不上隐秘，却不可能如此快速传播，如果没人在背后推动，打死他也不信！ 而当前这条传闻，则对那件事情进行了完美的诠释，传闻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却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信还是不信？李圣田不好判断，只不过，在他脚下又一只被摔碎的茶杯，表明了他心中的烦躁！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74章 各方反应 康宁师范发生那些狗屁倒灶事情的时候，董明已经没事人般返回了哏儿都，有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 董明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便得到了班主任潘小凤的召见，原由是他期中考试的成绩，不是考得好，而是考得太好了，好得让潘老师震惊！ 原本通过这段时期的观察，潘老师发现董明不仅不会在课堂上调皮捣蛋，反而听讲认真，甚至隐隐表现出了优秀学生的潜质，印象也逐渐改观。 对于董明的最早定位，潘老师不求他成绩能有多好，只要不影响班级的课堂纪律，她就要烧高香了，自不会奢求太高。 但是，纵然潘老师已经高看了董明，觉得他的成绩勉强达到中游已是极限，毕竟董明是体育生，每天需要面对繁重的训练任务，又哪里有足够的时间花在学习上面？ 然而，当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之际，潘老师的第一反应，却在怀疑是不是登错了成绩，她根本不敢相信，董明的成绩能达到班里顶尖水准，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潘老师甚至想直接查看董明的试卷，来证明这一切不是真的！ 然而，冷静之后终于想通，如果说一位老师出现了纰漏还有可能，但是，不会每位老师都出错了吧？他……，他真的这么优秀吗！ 潘老师不淡定了！ 她找来了董明，态度比之前更加和蔼，并且破天荒与之进行了一次长谈。 随着对董明的深入了解，潘老师心中却更加震撼！ 在她的面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位生活在偏远农村的孩子，在一处极其简陋的村办小学，埋头苦读，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考入县第一中学，成就了村中的神话！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原本成绩出色的孩子，却毅然选择成为了体育生，哪怕他成为了体育生，不仅训练刻苦，还仍然保持了勤学上进的良好品德，成绩依然优秀！ 这是一位怎样自律的孩子啊，他才刚刚年满十四！ 想给董明更多的支持，潘老师却没有机会，哪怕评个“三好”都不行，因为他是借读生！ 最终，她尝试着要替董明调换更好的座位，却被董明直接拒绝。 真是一个看不懂的孩子，这是潘老师对董明的评价。 一次期中考试，让潘老师震惊的同时，班里同学对董明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你学习那么好，以后得离你远一点儿，感觉我们已经不再是同一类人！”这是同桌江浩的打趣！ “你小子行啊，连我都看走眼了！”这是骆和。 “没想到你藏得那么深，如果不经历考试，想必还会一直隐藏下去，打个商量，以后你帮我补习数学呗，嘻嘻，我可以请你吃饭！”这是樊依依，只不过，小妮子看向董明的眼神儿，忽闪忽闪地，电弧般滋滋啦啦地释放着少女的能量，诱惑力已经达到顶格。 董明被打败了，瞅准机会，赶紧逃得无影无踪。 最让董明头痛的还是猪憨憨，在课间操时间找到了自己，然而，还不是一个人，她身边的那一位，晃得董明眼皮子直跳！ 站在猪憨憨身边的女生，却是四班的班花任一凡，任一凡虽然没有出声，但身上自带气场，纵然董明心智成熟，仍然感到一阵心神不稳。 “董明，跟你商量个事儿呗！”站在董明面前，猪憨憨笑眯眯地直视着他的双眼道。 “啥……，啥事儿？”略显慌乱的董明，听得猛然一惊，双手攥紧，来维持自己内心的稳定。 “嘻嘻，看把你吓的，放心，不会吃了你的，是好事儿，诗歌朗读小组，想吸纳你的加入，我们的任大组长已经亲自点头同意了！你说是不是啊，一凡？”猪憨憨轻轻捅了捅身边的任一凡道。 任一凡静静地打量着董明，却没有回应，她的沉默已经表明了态度。 诗歌朗读小组又是个什么鬼？董明满头雾水，略显疑问道，“这个什么样的小组，有多少人参加，平时又是怎么活动？” 被董明这么一问，憨憨同学侧头看了眼任一凡，发现任大美女好似没有反应，便开始解释，“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小组吧，组建的起因是在前年，学校突然收到了一份通知，询问可否组织几位同学参加全国诗歌朗诵会，地点就在商都，学校派出了两位老师和两位同学参赛，结果，第一轮就被淘汰下来！” “后来经打听才清楚，朗诵比赛已经延续多年，只是没有引起太多重视，对它根本没有多少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一凡组建了诗歌朗诵小组。” “诗歌朗诵小组成立一年多以来，我们一直秉承着贵精而不贵多的原则，人数虽然不多，却几乎集中了年级所有的精英，一般人想要加入，需要通过层层选拔，而现在，你却有机会可以直接加入，是不是感觉特别骄傲？” 说到此处，猪憨憨同学对董明露出了一脸诱惑的憨笑。 “你是说，朗诵小组面向全年级招收组员，我们班有谁参加？”董明对本班同学还都没有认全，更遑论全年级？ 憨憨同学像看白痴一般看向了董明，脸上则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不是十分乐意地说道，“班里除我俩，还有小敏、丛明，再加上许正，共有五人！” 全是尖子生啊！董明恍然！ 得出结论的董明，不禁暗暗皱眉，叹息道，这种朗诵小组，就是一种变相的精英小组，尖子生的朗诵水平可不一定厉害！ 他已经大概清楚了对方吸收自己的理由，必定与期中考试成绩有关，但是，这种形式的招纳，却感觉怪怪的！ 董明想要拒绝，却不愿意轻易得罪眼前两位，因此，一边思索，一边继续问道，“那么，咱们朗诵小组的活动方式怎样呢，是固定时间，还是临时召集？” “两种方式都有，每周五下课之后，在学校钢琴室有固定活动，至于临时召集，根据要求随时安排！” 听到猪憨憨的讲述，董明心中一喜，因为他没时间，几乎没有参加的可能，因此，用不着担心什么劳什子的朗诵小组了，因而，连忙说道，“可是，你们也知道，我下午需要训练，尤其在周五，是学校羽毛球活动时间，我需要参与助教的工作，因此，根本没有时间参加活动！” 董明的小算盘还没有拨响，便被无情打断，只见憨憨同学白了董明一眼说道，“没有谁规定小组成员一定要参加活动，我们小组的加入门槛确实较高，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但是，实际上管理却比较松散，只要你有合理的原因，不参加活动也无所谓的！” 擦！听到之后，董明有种骂娘的冲动，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怎么感觉像在逼良为娼？ 难不成，你们只负责挑人，活动却成了附属品，参不参加无所谓，可以随意揉捏？ 这个小组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 面带疑惑，董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此说来，朗诵小组，每次活动能有多少人参加呢？” “基本全员参加啊，除非……，谁不留神触犯了组规，受到惩罚……，可能被限制参加，不过，大家都很谨慎的，也不会轻易犯错呢！”猪憨憨得意道。 “擦擦！”，董明直听得眼珠子乱转，貌似……，原以为相当靠谱的拒绝理由，好像突然变得行不通！ “可是，我一次活动也无法参加！”董明仍然为自己弱弱地争辩道。 “没关系，固定时间也是可以调整的，再说了，小组不是还可以临时召集活动嘛！放心加入就是，活动小组保证会提供发光发热机会的！”憨憨同学乐呵呵道。 董明已经擦不出来了，也完全被打败了，已经根本找不出来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抱着最后的侥幸，挣扎说道，“可是，我没有朗诵天赋，不会因为我的加入，损了朗诵小组的名声吧！” 很显然，董明的挣扎是没有意义的，憨憨同学听到董明的话后，直接脸露惊喜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加入喽？” 董明满心憋屈叹息，我哪里有说过同意的话，哪怕有再多的不甘，他也不得不点头应允。 接下来，憨憨同学便开始替董明讲解朗诵小组的特点。 通过讲解，董明更充分地理解了一件事情，所谓的朗诵小组，完全是挂羊头卖狗肉，小组的活动不能说与朗诵完全没有关系，比如，任一凡比较擅长朗诵，但是，小组的活动却相当精彩，根本不限于朗诵一项！ 与其说是朗诵小组，倒更像大家通过这种方式，意在使组员们形成一种比较紧密的关系，说白了，他们在经营人脉，要知道，组员们都是学校的精英！ 既然加入了，那就随遇而安吧，董明如是想着。 董明“被”加入了诗歌朗诵小组后，事情还没有完，为了照顾他的时间，任一凡特意将朗诵小组活动时间调整为每周六上午十点至十二点！ 初三一班的舒同，也是朗诵小组的成员，听到这一消息后，向好友孙静容报怨道，“唉，我的时间有冲突了，周六还有舞蹈课呢？” “也许担心周五的活动，会占用大家自习时间吧？”孙静容道。 “又不是第一次占用自习了，谁会真正在乎？” “怎么，你不准备参加小组活动了吗？” “谁说我不参加了？我把舞蹈课调到了下午，哼哼！”舒同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875章 朗诵小组 董明加入了诗歌朗诵小组，他的加入，对于其他组员来说是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初三年级的精英学生，无非可以多结交一位朋友，谁也不会介意。 但是，不是所有组员都有这种想法，有人却对董明的加入表现出了相当强烈的抵触，那人便是四班的班长丛明！ 丛明成绩好，并在班里担任班长一职，称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以他的自身条件，自是没有争议地、便轻松加入了朗诵小组。 进入朗诵小组之后，丛明虽然发现小组似乎不务正业，却没有感到任何反感，相反，他相当享受小组的氛围，最让他欣喜的，是他暗恋的目标——三班的刘戈也同为小组成员！ 因此，每次小组活动，已经成为了丛明最期盼的事情！ 然而，当他听说董明也加入了朗诵小组，甚至小组为了照顾董明，特意将活动时间作出了调整，这就让他不舒服了！ “董明是谁啊，他是体育生，我问你，什么时候体育生也能混进我们小组？”丛明向许正报怨道，虽然他与许正的实际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双方还时常暗地里较劲，却因董明的出现，也只能向这位与自己表面上关系融洽的同学诉苦。 “小组是一凡建立的，她组建小组的时候，好像也没规定不能接收体育生吧，再说了，吸纳董明进组，也是一凡自己的决定！”虽然许正同样不怎么待见董明，但是，他发现，董明的入组好像在丛明身上扎了根刺，便突然意识到，董明入组也没有什么不好，甚至乐见其成，他与丛明之间……，那是面和心不和！ “问题是他还是借读生，来自燕北，初三结束后就得滚蛋了，真不知道让他入组有什么意义！”丛明仍然不忿说道。 “咳，这些话对我说没有用啊，要不然，你去找一凡说说？”许正幸灾乐祸道。 如果能说得通，还用得着跟你磨叽吗？丛明恨恨地想着。 泰山中学的钢琴室，位于主教学楼二楼西侧，这处很大的教室里面，一架钢琴占据了近一半的空间，另一边则摆了一些椅子，学校的音乐课也设在这里，只不过初三已经没有了音乐课。 朗诵小组目前只有十五人，董明认识的也不算少，比如本班的纪小敏、猪憨憨、丛明、许正和任一凡，又因经常在三班蹭课，三班的那几位他也认识，分别是刘戈、薛松和苗正！ 尽管认识的人占了大半，但真正与董明说过话的，也只有猪憨憨和丛明，并且他与丛明的交流似乎还不算愉快。 朗诵小组中，除董明之外，组员们都比较熟，在董明来到活动地点时，他看到，大家熟络地坐到一起，相互间随意开着玩笑，显得其乐融融。 十点整，随着猪憨憨与任一凡准时进入了钢琴室，大家像有默契一般，同时止住了说笑，一个个神情变得肃然。 猪憨憨看到了与大家坐得界线分明的董明，脸上带着笑容，颠颠跑到他身旁坐下，却没有说话，而任一凡同学则径直站到了钢琴前方，面向大家，神情冷峻。 没有多余的言语，一首小诗由任一凡口中念出，瞬间婉转的声音送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富有节奏而充满感情。 短短的一首诗，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样子，念罢之后，赢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寥寥几人，掌声居然相当热烈。 掌声过后，任一凡脸上的冰冷迅速褪去，神色间变得放松且满面春风。 好像很随意地，她将手指着董明的方向，开口了，“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今天，我们朗诵小组迎来了一位新成员，他就是——董明！我们欢迎！” 说罢，带头鼓掌。 又一阵掌声结束，任一凡笑着对大家道，“新成员进组，老规矩，要向大家展示一段才艺，董明，准备为我们带来什么节目啊？” 怎么还搞突然袭击！感受着四面聚拢过来的目光，董明很郁闷。 “早说过了，我不擅长朗诵。”咂了咂嘴，董明干笑一声说道。 “展示才艺，没有要求你一定朗诵诗歌，任何擅长的东西都可以拿到这里展示！”猪憨憨笑着解释道。 “羽毛球算不算才艺？”董明弱弱道。 “噗！” “噗！” “噗！” 随着董明的话，钢琴室传来了阵阵笑声，任一凡也笑了，她清了清嗓子，敲着身后的钢琴说道，“董明同学，你准备在教室里表演羽毛球技术吗？哈哈，不过，你的提议倒是不错，小组以后确实可以组织羽毛球活动，由你教大家打球，但是，我们今天希望看到一段才艺表演。” “除了羽毛球，好像也不擅长什么，嘿嘿！”董明尴尬地笑道。 一位长相恬静的女生更是乐不可支，此人是宋静容，她边笑边说道，“舒同擅长舞蹈，当初她入组的时候，就为我们献上了一支优美的民族舞，还比如，刘戈同学喜爱唱歌，为大家献上了歌曲，董明，不会连唱歌都不会吧！” 董明感觉被逼到了墙角还要遭受一群人围观，此时的处境已经不能拿窘迫来形容，他平时不怎么听歌，也只是在音乐课上学会了有限几首，真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看来，今天也只能唱歌才能过关，是的，他屈服了。 酝酿了一下感情，一首老歌从董明的口中唱出：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 一首《海阔天空》，董明从低沉唱到高亢，大家也逐渐伴随着节奏，身体慢慢摇摆，随着他的歌声，教室内每人的神情都变得专注，欣赏着他的表现！ 歌声结束，没有立即出现掌声，相反，钢琴室呈现了诡异的安静！ 过去了也许一分钟，或者更久，终于，刘戈率先鼓起掌来，然后，教室中迅速形成了掌声的海洋，热烈程度超出以往，久久不息。 良久，站在众人面前的任一凡开口了，说话之际，她的双手仍在拍着，“董明，刚刚你还说不会唱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谦虚？” 到底唱得好……，还是不好呢，董明也一脸茫然，仍在疑惑。 紧接着，猪憨憨也出声了，“董明，大骗子，明明唱得那么好，却死活不肯展示，你不把大家当朋友吧！” 董明极少唱歌，又哪里知道他的歌声到底有多么地完美？ 自从董明发现练声有助于修炼，练声已经形成了习惯，从来没有松懈，不知不觉间，他声腺的发展，已经甩出了同龄人好几条街，早非业余嗓音可比！ 因此，董明的一首歌，引发组员们震撼不可避免。 甚至对他极其嫌恶的丛明，都不得不表示认可。 “董明同学的歌声可以说我凭生仅见，完美，一首歌绝对不能充分满足，大家想不想让他再来一首啊？”这个时候，一位方脸眼镜男，突然出声，然后，他的话得到了广泛的支持。 “董明，再来一首呗！” “再来一首！” “欢迎董明同学再来一首！” 谁都不知道，被包围在热情之中的董明，坐蜡了，他会的、流行一点的歌曲，似乎只有刚刚一首，余下，好像还会两首儿歌！ 儿歌肯定不适合当前场合，然而，组员们的热情却让他进退两难，拒绝肯定不合适，然而，不拒绝的话，难不成真的唱一段儿歌？ 就在董明纠结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话之人正是对董明怨念极深的丛明，“既然董明不愿意唱，我们就不要死皮赖脸了，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还看不懂吗，人家是瞧不上我们啊！” 丛明的话，效果显著，当前乱哄哄的场面瞬间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大家的目光又全落到了丛明的脸上。 片刻安静之后，猪憨憨向着丛明怒目而视，道，“丛明，你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小组成员，想搞内讧吗？” 猪憨憨的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如同一盆凉水从丛明的头上浇下，瞬间打碎了他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这还不是全部，在朱同学话毕，其余组员同样对他露出了谴责之意，哪怕关系不错的任一凡，也没有要替他辩解的意思，目光中不但有义愤，还有不解！ “我……，我哪有别的意思，不想唱就不唱呗，至少不能让大家干等着……，不然，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意思？”丛明没有想到，刚刚的鲁莽行为，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此刻哪里还有之前的从容，连忙出言替自己辩解。 显然，他的理由苍白无力，根本站不住脚，不解释倒还好些，这一解释好像捅了马蜂窝，除了收到了一堆嗤声之外，便是海量的指责。 最后，还是组长任一凡喝止了大家的混乱，她也痛恨丛明的挑衅行为，却不希望小组出现不和，不得不从中斡旋。 “好了，都少说两句，我再次重申，成立小组的初衷，目的是提供一个和睦的家园，大家同家人一样，相互帮助相互提携，而不是互相拆台！” 说到此处，任一凡瞪了丛明一眼，继续道，“大家已经进入了初三，学习固然重要，但是我觉得，学习不是我们的全部，生活应该多姿多彩，两年以来，小组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与支持，我很高兴，同时也希望小组能够继续健康地发展下去，相信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我的话，大家同意吗？” “同意！” “同意！” “同意！” 随着气氛被再次调动，对丛明的谴责之声也被压制了下来。 然后，任一凡居然话风一转，居然又把话题引到了董明身上，“在董明同学进组之前，刘戈是我们小组公认的歌王，既然你们唱歌都这么好听，不如，共同准备一首歌，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吧？” 任一凡此话一出，一片轰然叫好之声，纷纷将目光投在了二人身上。 让董明没有料到，平常一脸冷傲的刘戈，居然没有任何犹豫，便痛快地应了下来，然后，她还笑意吟吟地将目光投向了董明！ 感谢依旧云齐！ 第876章 赛前训练 在如此热情的气氛之下，加之刘戈也表现得那般大方，董明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出现了这一结果，丛明看向董明的目光充满了阴冷。 一段小插曲过后，小组进入了正式活动环节，今天的内容在之前便已经计划好，由薛松同学传授大家绘画常识！ 一架移动白板，被推到了众人面前，薛松利落地在上面铺了一张白板纸，并用磁铁进行固定。 他也为大家准备了作画工具，每人一张十六开白板纸、炭笔和橡皮。 一切就绪，薛松一边讲述，一边演示。 “先勾出两座山的轮廓，人字形，一大一小……。” 说罢，率先在白板纸左侧偏上位置，如他说的一般，将一座极其简陋的山峰画在纸上，动作快速而熟练。 “……右侧，再补充两座山峰，需要高矮错落……。” 讲解中薛松手上却一点不慢。 董明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在非常认真地做着同样的事情，于是，也有样学样，笨拙地用炭笔在自己的纸上勾勒起来。 “……为了凸显视角，可以在画纸的边缘处，补充一点枝丫，还要画上叶子，就像这样……。” “……到了现在，我们的画面看上去仍有空洞感，怎么办呢？可以在下方，补充一叶扁舟……。” “好了，构图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对画面进行加深处理，这个环节要注意了，加深的时候，要保证光影结构合理，我们可以假想一道光，由一侧照来，不要让光影发散……” 一堂书画课，足足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做得都极其专注，没有谁表现出不耐，董明也觉得这样的活动相当不错，不再吐槽小组的不务正业，更不会再吐槽被加入了小组！ 整堂书画课，薛松教得用心，大家学得专心，哪怕一肚子不忿的丛明，也认真地将自己的作品完成，然后，接受点评。 整个学习过程，显示出了大家的友爱和互助，每个人不仅可以得到薛松的指导，相互之间也交流不断，在这种良好的氛围里面，组员间的感情也一点点地变得深厚。 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脉积累方式啊，董明可以预见，待大家成长起来，小组活动经历将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在组员之间形成一条极其牢固的友谊纽带！ 第一次小组活动结束了，董明也获知了下一期的活动内容——由舒同传授舞蹈鉴赏知识和基本舞蹈动作。 得知这一消息的董明，也特别关注了一下舒同，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位相貌仅算中上的女生，其实也有其不凡之处。 或许因为长期进行舞蹈练习的缘故，舒同的身材极好，近一米七的身高，她具备了修长的美腿，再配以浓浓的青春气息，使得气质更显出众！ 董明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身材一位如此曼妙的女生，将会为大家奉献出怎样优美的舞姿？ 他也终于知道了，小组成员参加活动的热情，为什么如此之高，因为在参加活动的同时，大家不仅可以结交各班精英，同时，还可以向其他同学学习实用的才艺！ 董明却没有料到，他想继续参加小组活动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一切都是因为双都对抗赛！ 双都对抗赛，是哏儿都与都城之间，少年羽毛球选手最高水平的对决，每年一届，时间在年底，由双方轮流主办，今天的主办方是都城。 都城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水准之高在全国来说处在首位，而哏儿都则差得多了，与燕北一样，同属于二类地区，如此看来，在双都对抗赛中，哏儿都几乎没有胜算。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由于哏儿都一方深知自身不足，对于比赛的重视程度远超都城，因此，哪怕哏儿都实力相对较弱，在每届的对抗赛中，居然也经常获得不错的成绩。 董明报名了双都对抗赛，又因拥有羽协赛四强成绩，他免去了资格赛，获得了直接参赛权。 像董明这种获得直接参赛权的球员，共有三人，余下选手均由资格赛产生。 在哏儿都，拥有四强成绩的球员绝不仅仅三人，但因年龄因素，包括曹昉、黎景天还有罗子默在内，许多高手都没有参加本届双都对抗赛的资格！ 双都对抗赛，由两地团委与体育局共同主办，比赛中双方派出男女各八名球员参赛，每位球员小组出线便可获得一个积分，之后每胜一场再多得一分，共十五积分，得分多者获胜。 因为哏儿都比较重视比赛，因此，自下周开始，将利用周六日时间，为参赛球员组织了赛前专项集训，共八天，让董明与小组活动完美错过。 小组活动乃董明所欲，集训亦董明所欲，然，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舍弃小组活动而选择赛前训练！ 集训地点很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集训就在哏儿都体工大队羽毛球训练场，这里也是哏儿都羽毛球队与哏儿都青年羽毛球队的训练基地！ 哏儿都体工大队位于复康路，对董明来说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距离红川里大约不到七公里的样子，还好，有公交车可以直达。 为了这个集训，董明的正常训练都不得不减少一次，诗歌朗诵会自然没办法继续参加！ 双都赛集训虽然只有短短八天时间，开幕时仍有一点儿仪式感，不仅有来自团委的领导致辞，甚至哏儿都队的主教练，也跑来给大家打气，他在讲话中透露，在比赛中，不排除现场挑选新人的打算！ 只要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领导讲话随便听听也就罢了，万万当不得真，谁信谁上当，与这些人的表态相比，扎实的羽毛球功底，才是球员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当然，如果有人硬要相信，别人也没辙不是？ 董明等人的训练，由哏儿都青年队的两位助理教练负责，一男一女，分别负责男队和女队。 男队的教练名为王刚，为哏儿都队退役球员，但他的退役应该较早，现在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至于退役原因，除伤病或成绩不佳之外，几乎没有第三种可能。 体工大队共有两处羽毛球训练馆，羽一馆是老馆，规模略小，有十二块场地，是哏儿都青年队的训练基地，董明等人的集训在羽二馆，这里共二十片场地，同时，哏儿都羽毛球队也在二馆训练！ “哇，你们看，那边的球员，是孙幼斌哎！”羽二馆内，一位个头不高，满脸稚气，略带婴儿肥的集训队员惊声尖叫道。 “看到他们有啥稀奇？孙幼斌还算新人，没出过什么成绩，看到那边红色球服的女球员了吗，那是董雪，哏儿都第一女单，她打入过全运会四强！”另一位身量较高的队员不屑道。 “孙幼斌是我们实验校友，去年校友会还曾经返校呢！”婴儿肥仍然倔强地替校友申辩道。 “谁还没有几个校友啊，在这里，我们四十七的校友，包括教练和球员，有好几位呢！”另一位身材粗壮的球员说道。 “我们实验校友也不仅有孙幼斌一位！”连续被怼的婴儿肥男生轻声嘀咕道。 无论孙幼斌还是董雪，董明都没听过，倒是大喇子的老娘也叫董雪，但此董雪非彼董雪，他只听懂了，两位球员，一位来自实验，另一位来自四十七！ 教练王刚，松松垮垮地站在一侧，看着这群年轻球员相互抬杠，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满是戏谑。 看到最后一位队员已经换好了球服，他才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用不算大的声音向几人招呼着，“我们只有这么两个半人，甭站队了，都围过来一点儿！” 一众集训球员立即行动起来，规矩地呈扇形状，站在王刚教练面前。 而王刚教练，则很费劲地从裤兜里扣出了一张纸条，一点点捻开，在手中铺平，这才对大家说道，“你们几人的集训由我负责，大家先认识一下，我叫王刚，你们可以喊我王教练，现在我点名，念到名字的请举一下手！” “王文林！” 一个名字被叫出，董明看到，那位粗壮少年轻轻将手举起，他也是董明对上号的第一位队员。 王刚向王文林摆了摆手，不耐地道，“快把手放下吧，举一下就行，别老是举着，下一位，张自强！” 又一位陌生面孔将手举起！ 没几分钟，八位球员点名完毕，董明也知道，刚刚那位婴儿肥球员名叫李淼，而怼他的瘦高球员名叫许言午。 王刚教练的训话仍在继续，“我们训练使用十九号和二十号两块场地，跟大家特别强调一下，其余场地即使出现了空闲，也不要随便占用，以免干扰别人正常训练，听明白了吗？” 传来几道不算整齐的回应后，王刚再次开口，“我们的集训是赛前强化训练，服务于即将举行的双都对抗赛，大家的训练内容以比赛强化为主，现在说一下训练安排，周六每人打一场比赛，按照正常赛制，三局两胜，周日进行比赛回顾，记住，比赛中，老师不可能照顾到你们每一个人，因此，在比赛的同时，每位球员都要客串对手的助教，牢记他们比赛存在的问题，最后一一指出，听懂了吗？” 见到没人提出疑义，王刚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九号场地用作比赛，二十号场地训练，上午四位同学参加比赛，另外四位同学做多球练习，下午双方轮换，有问题吗？” 或许觉得王刚教练的态度不算严肃，应该比较好说话，婴儿肥的李淼突然弱弱地问了一句，“王教练，在训练闲暇的时候，可以去参观专业队的训练吗？” “想啥好事呢，集训期间还能有空闲时间？”王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我们参加比赛的队员，不是还有一场的空闲时间吗？”这个时候，一位名叫罗雪峰的球员附和道。 “谁告诉你们比赛空闲的时候就没事做了，都有任务，记住了，闲暇的时候，每人要盯住场上一名球员，寻找他比赛中存在的问题，懂了吗？” 队员们传来一阵哀叹。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170317033905891！ 第877章 李淼 董明的比赛被安排到了上午，还是第一场，巧合的是，他的对手正是那位实验的婴儿肥队员李淼。 第一场比赛，热身时间很短，哪怕董明不会担心受伤，他仍然认真地做着赛前准备，实际上，热身的充分与否，不仅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受伤，同样会影响到球员在比赛中的发挥。 赛场上，许多机会都只是一闪即逝，被抓住的才是机会，只有做到热身充分，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才更有可能捕捉住这些机会！ 董明与李淼首先出场，而高升和胡季荫将进行下一场比赛，此时二人一面需要担负裁判的职责，另一方面，要如王刚教练说的那般，认真观察二人比赛中的缺陷。 “一会儿我来盯着李胖子，你盯那个黑的！”高升嘀咕道。 很显然，他对李淼相当熟悉，却还没有记住董明的名字，只能以“黑的”代称！ 同为体育生，大家需要在户外参加素质训练，想保持肤色白皙几无可能，相对而言，董明确实比李淼更黑。 “李淼身上的那点毛病，还需要用你盯？而那个……，董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根本没有见过，好吧，由我来盯他，不过，既然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也没有意见，主裁由你来做吧！”胡季荫撇了撇嘴，讨价还价般说道。 “好吧！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缺少一个边裁咋办？” “要不……，问问教练，也许他能帮着盯一边呢？” 两人对视一眼，胡季荫的头猛然转向，望向了王刚，却见他正在二十号场地忙碌着。 “陪练三人，后场一边站一人，网前一人，不限球路自由发挥，但要求控制落点到场上四角，十分钟一轮换，听明白了吗？” “教练，三打一，如果由陪练随便送球，没有固定的球路的话，这个多球太艰难了吧，会不会被训得太惨？”王文林瓮声瓮气道。 “怎么，对我的安排有意见？要不然，换你来做这个教练当当！”发现有人提出疑义，王刚这位一直表现得脾气颇好的教练，却毫无征兆地拉下脸来，只是，他生气的样子好像有点滑稽！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被教练一吼，王文林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讷讷道。 然而，还没等接下来的话讲完，又被王刚打断，却见教练用手一指王文林，“你第一个上，陪练的三个给我听好了，除了不可以扣杀，其他任何球路不限，他哪里有空档就给我往哪里打，懂了吗？” “懂了！”四人齐齐哀嚎。 这边还没布置妥当的王刚，忽然听十九号场地有球员喊他，连忙回头，却见胡季荫与高升正盯向自己，便没好气地问道，“你们那边又有啥事儿？” 胡季荫连忙将边裁的事情讲出来，结果，只得到了一句，“这点儿小事儿也来找我？你们是裁判，自己解决！” 碰到一鼻子灰的二人，不得不自己核计，高升出言道，“我们也只能盯得辛苦点儿，唉，最好不要出现争议球！” “怕啥，教练都说了，我们是裁判，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当然由我们说了算，谁不满意就让他找教练说理去！”胡季荫嘿嘿笑道。 “也是哦，比赛双方都得听裁判的，嘿嘿！” 董明与李淼比赛很快开始，由董明发球。 一号位的小球，董明发得质量很高，羽球紧贴球网而过，精准地飞向了发球线与中线的交叉点。 而李淼，别看他身材不高，脸上还带了一点婴儿肥，实际上，他非但不胖，一动一静之间，能够明显观察到他四肢饱满的肌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李淼上网速度很快，轻易抓住了高点，触球前，他先是反拍一挑，然后骤停，球拍轻拉，改挑为抹，这么一带之下，羽球形成了网前小斜线，落于董明的反手网前。 仅在接发球阶段，李淼便展现出了极其高明、视觉炫酷的假动作，当真惊艳无比！ 李淼的假动作手段，将两个完全不同的动作完美融合，做得浑然天成，董明也被这一动作晃得不轻，甚至需要以二次启动进行上网。 其实，不要说董明，两位裁判胡季荫和高升同样赞叹不已。 “李淼确实有两把刷子，只可惜今年的少年赛成绩不佳，如果不是早早遭遇冠军白永宁，他也许有机会冲击亚军吧？”胡季荫道。 “亚军还是有些困难，李淼在上半区，遇到白永宁是必然的事儿，但是下半区同样不容易过关，别忘了张明杰就在下半区，你也曾与李淼交过手，以他的水平能过得了张明杰那关？”高升道。 “嘿嘿，也是啊，张明杰的进攻突击能力实在太强，根本不能给他机会，无论质量多么好的后场高球，都会落入他的火力范围之内，让人生无可恋！白永宁和张明杰这两个家伙，基本可以代表一代人了！” “李淼也不算差，假如身高条件再好一些，说不定能达到白永宁和张明杰的水准！” “我觉得吧，李淼的球感和手感都相当哇塞，如果再给他一个完美的身高，别人还有活路吗？老天对每个人还是公平的，嘿嘿！” 聊到此刻，高升忽然止住了嘴巴，目光变得专注，稍倾，他开始履行裁判职责，出声说道，“出界，换发球，比分一比零！” 刚刚一球，董明先遭遇对手的一记正手区直线猛攻，在他挡出直线网前球之际，回球质量略差，被快速上网的李淼在高点以假动作回放，回放得相当贴网，猝不及防之下，董明只得倒地救球，勉强勾出了正手对角线，结果，力道略大，羽球出了边线！ 双方在第一轮，便打了二十余拍的多拍，在此期间互有攻防，最终李淼抓住了机会，赢得了首分。 仅仅通过第一轮的较量，李淼便给董明带来了深刻的印象，论起二人实力，就不得不谈及双方速度，董明发现，哪怕已经将速度加到了最大，他仍然隐隐处在了劣势之中！ 此时的董明，经历前次运动会，他的速度产生了蜕变，远超以往，哪怕像曹昉及黎景天那种高手，在他面前都讨不到便宜，然而，今天遇到李淼却仍然受到压制，他当即明白，这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比赛！ 在比赛中，如果速度不能占据优势，那么，无论进攻、防守或是四方拉吊，都将处处受到压制，相应的，进攻与防守能力也将大打折扣，控球的精准性同样会受到影响！ 况且，与李淼相比，董明的进攻威力同样略显不足，最直观的感觉，便是他的正常进攻，至多引起对手的一点忙乱，远远无法形成威胁！ 假如失去了进攻威胁，实际上已经无限接近没有进攻，没有进攻的球员，就像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只能任由对手随意炮制！ 羽毛球，速度是生命，进攻是灵魂，若在两个方面都处于劣势，已经基本可以提前宣判比赛的失败！ 李淼带给董明的震惊远不止这些，他的出球速度极快，并且擅长变化，若想精准判断对手球路，就不能使用预判，需要等其出手，但如此一来，却因他快速出球极易陷入被动，假如使用预判手段，效果却更不理想，因为对手似乎拥有极强的洞察能力，这边往往稍有意动，便会被其捕捉，董明最后失分的那一球，便属于这种情况！ 李淼的平抽挡实力，同样强到让董明感到牙酸，李淼一旦进入平抽模式，瞬间便牢牢地占据了场上主动，他的平抽速度快、力道猛，并且，线路变化无常，前一球的直线进攻机会，便是由平抽挡创造！ 确实，身材矮小的球员，在平抽挡中具备着天然的优势，李淼只需要身体略蹲，便可以形成极好的发力空间，而董明却必须蹲得更深，却不能在平抽挡中打出对手的效果。 再说控球，董明对自己的控球能力已经相当满意，但是，遇到了李淼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作坐井观天！ 董明的控球虽然精准，但是，他的控球只是纯粹意义上的控球，李淼则不然，特别是挑球动作，他经常在球拍于羽球接触前的刹那，才会骤然发力，且落点极准！ 李淼的这种控球手段，极大地压缩了董明的准备空间，面对这种突发性的后场球，几乎没有机会发动进攻！ 随着比赛的继续，胜利的天平逐渐向李淼一方偏移，在没有更理想手段的情况下，董明开始尝试使用还不算纯熟的头顶区进攻！ 头顶区进攻，是针对被动局面设计出来的进攻手段，其优点是除了可以在被动之际发动进攻，还具备不错的隐蔽性。 头顶区进攻的缺点也同样明显，它属于被动进攻，不可能打出来正常进攻的球速，如果被对手预判球路，将很容易陷入被动，并且，头顶区进攻技术对于体能消耗较大，这也是许多球员宁可采用过渡手段，也不愿使用这种进攻的缘故。 但是，董明作为一名球员，他最大的闪光点，或者说最大的优势，就却是体能！ 两年以来，董明也参加了一些比赛，在遇到的所有球员之中，哪怕无法战胜对方，但是论起体能，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因此，使用头顶区进攻，董明根本不会担心体能问题，他唯一担心的，是这项技术的熟练度！ 董明使用了头顶区进攻，败势确实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但也仅仅是遏制，却并没有奇迹发生！ “咦，比分居然僵持住了，只是可惜了，董明早这么打该多好，现在比分已经被拉开，追上来不太可能！”这是胡季荫。 “早这么打也没戏，算董明倒霉，李淼是谁啊，你能在他手里讨到便宜吗？”高升看了一眼胡季荫，嘿嘿笑道。 “不能！”胡季荫讪讪。 感谢依旧云齐！ 第878章 差距 首局比赛，董明虽然在最后阶段止住了败势，仍然没能逆转。 若认为董明进入第二局后，仅仅需要坚持这种打法，便可以通过自身体能的优势，还有翻盘的机会，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可否认，头顶区进攻是一项极其实用的技术，但它也仅仅属于“术”的范畴，作用终究有限，而球员的速度、进攻甚至控球能力等，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才是可以被归为“道”的东西。 果然，在第二局中，尽管董明继续坚持了头顶区进攻，仍然没能摆脱被动局面，比分被慢慢拉开，当然，头顶区进攻也不是没有功劳，起码第二局输得没有首局那么难看，也仅此而已。 其实，董明非常清楚自己输在了哪里，他的速度受到压制，是导致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只要速度处在了劣势，就会带来一系列不利连锁反应，形成一招慢，招招慢，这场比赛根本看不到任何胜算！ 再说董明的头顶区进攻，这项技术，他使用得还不算熟练，便形成了两种结果，其一是失误率较高，打网、出边线等情况时有发生，相当于直接给对手送分！而另一种结果，便是进攻质量较差，带给对手的威胁较低，特别当李淼适应了他的头顶区进攻之后，进攻效率更低得离谱！ 这种局面之下如何能胜？ 董明与李淼的比赛结束了，结束比赛之后，高升与胡季荫马上开始热身，事实上，比赛接近结束之际，二人便已经开始活动手脚，而董明与李淼则来到场边条凳坐下，擦汗、喝水还有……，大口喘着粗气！ 一场比赛下来，董明也感觉很累，当然，李淼更加辛苦。 “嘿，你哪个学校的？”刚刚灌了一大口水的李淼，咧开嘴，露出一行白牙，向董明问道。 “泰山中学。” “泰山中学也有羽毛球体育生？以前没听过呢……，呃，不对，我好像有点印象，前阵子……，你是不是参加了羽协赛？” “是的，我凭借着羽协赛的成绩，获得了双都赛的参赛权。” “挺好的，我和王文林也没有参加资格赛！” 听闻此言，董明下意识地将目光瞟向了二十号场地，在那里，他看到那位身材粗壮的男生，正守在网前，而那位瘦高球员许言午，则被三人虐得死去活来。 “他……，好像是四十七的吧？”结合之前听到的一点只言片语，董明试探说道。 “对，那家伙挺厉害的，不过我俩都比较倒霉，以前一直被白永宁和张明杰两个人压着，少年组比赛从没进过决赛，现在他们超龄了，我们也都没机会再参赛了……，对了董明，你的实力也算不错，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你从来不出来打球的吗？”李淼一脸疑惑。 “呵呵，我这个学期才来的哏儿都！”董明嘿嘿笑道。 “怪不得呢！不过你既然是练羽毛球的，为啥选了泰山中学啊，那个学校以前从来没出过羽毛球体育生！” 拜托，我只是个过来借读而已，别的学校要能进得去才行啊！再说了，汤老师就在泰山中学，我不去那里还能去哪儿？董明心中苦笑。 “怎么说呢，上学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吗？”事情比较复杂，董明不愿意过多解释，便含糊说道。 “说得也是啊，现在大家认识了，以后可以经常一起活动，我们的学校……，虽然有点距离，也不算太远吧，呵呵！” 董明知道实验中学的位置，距离自己的学校大约五公里左右，不远不近的样子。 之所以董明对实验这么清楚，不是说他已经相当熟悉哏儿都的道路，而是因为实验是羽毛球校，被他特别关注过，不然不要说他，哪怕老哏儿都人，都不可能将市区所有地方认全，要知道哏儿都道路不好认，在全国是有名的！ 董明不仅知道实验中学的位置，也清楚相对较远的四十七中所在何处。 董明担任了高升与胡季荫的主裁判，不是李淼偷懒，而是因他与场上二人实在太熟，故而这项任务落在了董明的头上。 通过两人的比赛，董明发现，他们的速度都相当快，甚至可以与李淼相当，但是，他们的“快”也是有区别的，李淼的“快”相当有章法，出球干脆且控球精准，极少出现失误，而当前场上二位快则快矣，在出球质量上却落了下乘，快也失去了意义！ 董明感觉，两人实力与李淼相比相差甚远，可能还不及曹昉和黎景天！ 不过，两人比赛的意志品质还是相当不错，虽然他们失误连连，却都展现出了自己最强的实力，并且拼满了三局，最终高升险胜！ 三局比赛，高升和胡季荫都拼尽了全力，因此，在两人比赛结束后，被累得可以。 见到两人都已经回到了场边休息，李淼看了眼手表，然后眉头一挑，笑着对董明说道，“谁说训练中没有空闲，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要不……，一起去看看他们专业队训练？” 董明听后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王刚教练，却见教练虽然没有留意他们二人，但集训队一共才有几人，相信只要自己略有异动，立刻便会被察觉。 虽然完成了训练任务，董明觉得李淼的建立并不妥当，毕竟这里是人家哏儿都队的训练场地，随便溜达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董明有些犹豫，他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引得教练反感，却也不想直接拒绝李淼，眼珠一转，便有了办法，乐呵呵地说道，“要不然，我们请示一下教练？” “问过教练，他还能答应？算了，别问了，咱们也不去了！”李淼的意志似乎也不算坚定，被董明的提议直接吓退了。 既然李淼主动打消了念头，董明也乐得轻闲，他轻轻一笑，转身走向了条凳，左右无事可做，到一旁休息便是！ 还没等董明坐下，却听到了王刚的声音，“哎哎哎，你们打完了吗？” “两场都结束了！”李淼回应。 本以为教练会问一下大家战况，他却说出了谁都没想到的话，“比赛结束了也别闲着，还有一点时间，我陪每个人打两下，十一分制就好！” “教练，我们刚打完比赛，哪还有体力啊！”高升一脸苦相。 “没体力先歇着，让他们两个先上！”王刚不容质疑地说道。 于是，李淼与教练站到了场上，李淼发球。 规矩的发出了一号位小球，王刚只是轻轻一搓，放出了李淼反手位的网前球。 教练的手上没有假动作，但是，看似平白无奇的一球，董明却感觉杀机四伏，无他，球路太完美了，过网极低，并且过网即坠！ 要知道，接发球放网，与网前回放还存在着一定的区别，准确来说它是远网放近网，接球放网的位置与球网还有一定距离，完成这种放网不难，却极难形成高质量网前球！ 由于此球质量极高，李淼很难摸到高点，没有高点，便很难实现高质量回放，逼得他不得不将球挑起，因此，无论李淼如何应对，他均将陷入被动！ 在王刚完成放网后，逼网的方式也极不讲理，整个人如同大猩猩般，球拍高举，直接守在网前，似乎将后场弃之不顾，只要对手胆敢回放，会被他直接拍死！ 遇到这种情况，李淼哪敢放网，连假动作都没有使用，以斜线将球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 王刚逼网的位置在李淼的反手区，即他自己的正手网前，遇到对手挑出反手后场，他必须对角线移动，也是场上最大范围的移动，李淼的意思便是通过斜线调动，来缓解当前的被动。 惊爆眼球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在网前的王刚，却突然发动了后场进攻，完成场上大范围转移，似乎并不需要消耗时间，发动了难以想象的进攻！ 前一秒还守在网前，后一刻便发动了进攻，究竟需要何等的速度？ 一时间，高升惊呆了、胡季荫惊呆了、董明也惊呆了，李淼……，咳，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先遭遇了教练的直线突袭，努力施救，却连个球毛都没有摸到，然后……，也惊呆了！ 王刚教练的进攻，已经不能用强悍来形容，那种威能甚至让人感到了恐怖！ 一位退役球员便拥有如此实力，董明心头剧震，这便是差距吗？ 看着仅用四拍便结束了回合，李淼一脸懵逼，僵硬地俯身将球捡起，打给了王刚，似乎仍然在回味着刚刚那惊艳一击。 王刚拿到球后，发出了五号位小球，羽球飞向了李淼的腋下。 接打五号位的小球，既可以使用正拍也可以使用反拍，正因如此，无论使用正拍还是反拍，都会让人感到比较别扭。 李淼使用了正拍接球，球拍轻搓羽球，将球放置到对手的正手网前。 王刚如影一般迅疾而至，并利用身体的前冲之力，直接实现了网前回放，该球质量更胜之前！ 完成回放的王刚，仍如以前那般，将逼网做得肆无忌惮！ 同一个位置，李淼看着质量更高的网前球，他确实纠结了，以王刚展现出来的进攻实力，无论他挑哪边场地，都不可避免遭受打击，可是，放网的风险又实在太高。 纠结之后，他选择反拍勾对角，希望借此限制对方的进攻！ 不知道李淼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玩儿网前球，又怎么可能讨得到好？ 于是，在对角球刚刚攀越球网的那一瞬间，教练的球拍就迅速迎了上来，紧接着，便遭到了无情的扑杀！ 感谢依旧云齐！ 第879章 斗 十一分的单局，最终李淼只拿到了三分，并且，没有获得主动得分，这是一个相当难看的结局！ 他们的这位王教练，好像便是这一方场地的主宰！而失败后的李淼，只感觉喉咙干涩，木然走下了场地， 轮到董明上场，比赛由他首先发球，也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王刚同样采取了放网，放网后也仍如刚刚一般逼网！ 董明原想挑球，但又考虑到对方势不可挡的进攻威势，一咬牙，没有挑球，也没有勾对角，只是迅速将功法运转，利用内气将羽球小心包裹，谨慎地进行网前回放！ 放网之际，董明紧张得手心见汗，他知道，此刻若稍有差池，便会招至王刚的直接扑击，即使保证了质量，也仍然难逃被扑的命运！ 董明的谨慎没有白废，在他的控制之下，羽球精准地翻越球网，过网不高，并且极其帖网！ 这种网前球，几乎垂直于网袋下落，基于它独有的特性，还拥有一个特别的名称——钓鱼球！ 钓鱼球可以扑吗？在规则不严格的情况下，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若在正式比赛中，一旦扑杀钓鱼球，很大可能会被判罚过网击球！ 钓鱼球几乎与网袋齐平，一扑之下很难保证球拍不会过网！ 王刚是专业队退役球员，原则性很强，此刻虽不是正式比赛，他也不愿在比赛中违规，于是，轻轻将球挑起，送到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看到此景，李淼的鼻子不禁一阵抽动，在他的比赛中，只有被动的时候才会遇到后场球，而今，换成了董明上场，居然在第一轮便得到了后场进攻机会，并且，此球还比较主动！ 拿到后场球的董明，心中也没有生出多少欣喜，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回高远？他不想，教练遇到后场球，极可能发动进攻，他的进攻很难抵挡！ 吊球？董明再次摇头，无论他收吊直线，或是滑吊斜线，以教练展现出来的速度，都可以轻松捕获高点，让自己陷入被动！ 而进攻呢？ 董明自认为以他的攻击力，很难击穿教练的防线！ 左右为难！ 比赛场上，容不得董明多想，他采取了折中方案，滑拍杀斜线！ 滑拍斜线杀球，球速不及直线杀球快，却具有较强的隐蔽性，同时，可以更大幅度调动防守球员，是一种比较常用的进攻手段。 此球，董明不期待给对手造成多大威胁，他最基本的要求是保证自己不会陷入被动！ 由于董明比较主动，得以将身形调整得相当充分，起跳从容，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也在此时体现，球拍挥出之际，三力合一的力量，转瞬间由球拍向羽球传递，羽球如流星赶月，疾射对方的反手边线！ 董明的滑拍杀球融入了他全部实力，具备突然性、高球速和刁钻的线路，他自己也对这次进攻感到相当满意，并且对进攻效果期待起来。 然而，理想一向丰满，现实却一向骨感，如此高质量的进攻，仍然没给对方制造出多少麻烦，至多引起了一点忙乱！ 快速上网的王刚，身躯略侧，使用反拍轻轻一挡，便形成了网前小球，而董明却要面临大范围场上转移！ 董明不得不疾速救球，在低位将球挑起，以直线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一次准备充分的进攻，董明非但没有讨到便宜，相反，还为对手创造了进攻机会，可以说吃亏不小！ 深知王教练进攻的可怕，董明在挑球之后，立即回到原点，紧张地等待迎接对方的狂暴一击！ 不过，这一次王刚似乎转了性，面对这粒后场高球，虽然依旧完成了起跳，却在挥拍之际突然收力，以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收吊！ 未能等来暴烈的进攻，反而收到一个吊球，这一变化，实在把董明晃得不轻，他不得不奋力上网，勉强挡回了直线网前小球，出球后抬眼看去，却见对手已经在网前好整以暇！ 此刻的董明，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重心向前，无论对方如何处置，都将让他陷入深深的被动！ 或者发现了董明准备调整重心，王刚的停顿迅速结束，果断放出了网前球！ 这一次，由于董明失位严重，哪怕再苦苦挣扎，也仅仅将球挑出了半场小高球，半场球，那是死球！ 与王刚对抗了十拍便被收割比分，董明马上开始反思本轮的得失！ 一回合十拍算不得多拍，并且在先期占优势的情况下，董明也只坚持了十拍，说明了两人之间实力差距之大，远超想象，他也没有气馁，十拍虽少，总算形成了一些对抗，翻盘不用去想，却可以考虑如何增加对抗能力！ 董明与王教练的差距之大，不可以道理计，这是一种全方位的差距，若想增加对抗能力，究竟应该在哪个方面做文章呢？ 想来想去，董明准备通过提升速度来增加自己的对抗能力！ 那位问了，虽然速度是比赛的核心，但是，论起速度李淼在王教练面前都要吃灰，董明的速度甚至不及李淼，他凭什么选择速度作为突破口？ 董明当然有自己的凭借，他还有一个武器，那就是极致加速！ 极致加速不是常规加速，按照董明的体能也仅能维持使用一局，在正式比赛中没有实际意义，甚至可以算一种取死之道，顶多可以满足他最后的疯狂！ 可是，在正式比赛中没有价值的极致加速，在当前这种只有十一分的比赛中，却相当适合，根本无需担心体能问题！ 在董明获得感悟之后，速度得到了暴涨，目前已经可以与曹昉、黎景天抗衡，今天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感受一下速度暴涨后极致加速的效果！ 董明做出决定之后，再次面对王刚，心中充满了战意。 王教练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董明如法炮制，以正拍接球，略一停顿，球拍轻拉，内气涌动，轻轻包裹羽球，精准放网于对手的正手网前。 董明的放网，同样是远网放近网，难度同样较高，但他在内气辅助之下，同样保证了放网质量！ 放网过后，董明也同王刚那般，嚣张地守在网前，以极其鲜明的态度告诫对方，不要放网，放网必被扑！ 就在董明心思电转之际，王刚却没有太多顾忌，大大方方地将球挑起，他才不会担心送给对手进攻机会，因为他对自己的防守能力拥有足够的信心！ 这一挑球，类似第一轮的翻版！ 前一轮，董明得到了一个反手后场高球，并且，还是在比较主动的情况下，进攻仍然无法建功，而这一轮，对方起球之际董明甚至身处网前，还能实现进攻吗？ 董明的速度自然无法同王教练相比，但他的后撤速度也快得让人心惊——这是极致加速的功劳，完成了后撤，虽然没有获得较好的进攻时机，却也可以通过吊球或高远球，轻松实现过渡，局面不算被动。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局面之下，董明居然没有选择过渡，只见他身躯突然弯成了弓形，持拍手大幅后摆，不可思议地打出了头顶区进攻，斜线滑拍杀球！ 头顶区进攻的威力，自然无法与正规杀球相比，然而，此球却完全出乎了王刚的意料，他没有预料到，董明还有能力发动进攻！ 这便是突袭，你的球不一定拥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只要能让对手意料不到，便达到了突袭的效果！ 突袭的效果是杠杠的，纵然速度如王教练这般迅捷，他也在董明的头顶区进攻之下，遭遇到了尴尬，不得以，二次启动进行上网，虽尽力了，仍然挑出了有失水准的一球，形成了前场小高球！ 前场小高球，好像是送给董明的大礼包，他不客气地收下，不带有丝毫谦恭与礼貌。 董明的极致加速已经建功，任谁都没有看出来，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一颗心已经不安分地猛烈骚动！ 哪怕只有一分来自主动，董明也觉得完成了任务，不是说他没有志气，而是这种机会可一而不可再，没看到对面的王教练，失了这一分后眼睛都已经蓝了吗！ 单号发球区的董明，考虑是不是要偷一个后场，稍虑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那样极易招致对手的直接进攻，而王刚的进攻，绝对不会让他好受！ 董明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而王刚的接球方式却发生了变化，直接将球挑到了董明的身后，形成了反手后场高球。 居然直接给出了自己后场高球，这是一种轻视吗？ 董明抬眼看向了王教练，却在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抹狡黠，瞬间明悟，对方定然期待着自己的进攻，然后利用防守创造机会，因此，进攻估计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董明大脑飞转，既然不适合进攻，那么，自己应该如何去做，吊球吗？ 如果选择吊球，可以直线亦可以斜线，但是，必须考虑吊球之后对手的反应，这些内容，每一位球员都必须考虑周全，如果这些都没有弄明白，干脆就不要比赛了，你基本就是别人的菜！ 如果打出吊球，对手可以回放、可以勾对角，也可以挑两侧底线，挑底线无需担心，真正的威胁来自网前的操作，以王教练的实力，面对吊球实施网前操作，简直太轻松了！ 不能进攻，也不能吊球，那又应该如何？ 董明不认命，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便是刚刚教练脸上那抹狡黠，于是有了决定，既然对方做好了防守准备，而我偏不如你所愿！ 董明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打出了直线高远球！ 感谢依旧云齐、晨风的低语。 第880章 不一样的道路 王刚的进攻实力是那般强横，董明却送出了后场高球，难道，他的脑袋进水了吗？ 董明的脑子当然没有进水，也相当忌惮对手的进攻，但他同样明白另外一个道理，无论进攻或吊球，接下来，对手都可以逼迫自己被动挑球，而被动挑球，还能保证质量吗？ 与其等到被动挑球时面临的诸多不确定性，为什么不主动送出后场高球？ 董明还考虑了其他因素，以高远球方式送出的后场高球，质量高于挑球，与此同时，他也准备亲身感受对手的进攻，是否真正无解！ 他不想如李淼那般，因畏惧王教练的进攻，不敢主动输出后场高球，导致整场比赛打得畏首畏尾，那叫一个憋屈，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 直线高远球打向对手的正手后场，王刚也没有让董明失望，调整、起跳、扣杀，一气呵成，打出了漂亮的斜线劈杀，刺向董明的正手边线。 羽毛球比赛，无论正手区的劈杀，还是反手区的滑拍杀球，均能制造对手大幅移动，也都是极具威胁的进攻手段！ 就在此球杀出的刹那，董明动了，极致加速状态的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射而出，伸出的球拍直指来球。 不知道是因为后场球比较到位，引得进攻威力打了折扣，还是因为董明的极致加速发威，使防守能力得以加强，他虽然被搞得比较狼狈，居然将这一记劈杀救起，挡出了直线网前球！ 防住了王教练的进攻，董明也算开创了先河，刚刚李淼在场上之际，虽然也能够偶尔拦下王教练的进攻，但无一例外都形成了对手的二次进攻机会，仍会被收割比分，哪如董明这般没有疏漏！ 一场比赛，假如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守，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洗洗去睡！ 董明的防守成功，看得旁边的李淼发呆，王教练的进攻实力他太清楚了，那种攻击力，简直让人生无可恋。 他自己还被虐得死去活来，自然知之甚深，哪怕比赛已经结束，那种恐怖的打击仍然深深震撼着他的心灵。 然而，自己的手下败将董明，竟然可以抵抗王教练的进攻，这怎么可能？ 李淼想不通！ 因自己成功防守，董明士气大振，既然打开了后场球的通道，便可以大胆地向后场输送，他知道，已经具备了一点与王教练对抗的资格！ 哪怕刚刚董明的防守没有出现漏洞，毕竟两人实力相差巨大，王刚仍然占据着主动，况且他拥有着碾压董明的速度，一次进攻没能奏效也不能改变什么。 迅速来到网前的王刚，球拍立举，迎向羽球，就在董明认为对方即将回放，重心不自觉前移之际，王刚又突然指间发力，平静的球拍瞬间弹起，方寸之间，重重地击中了羽球，完成了由放网向弹后场的转变！ 王教练弹出了一粒后场中平球，所谓中平球，字面理解即可，羽球飞行方向是后场，却飞得并不高，大概居中。 区别于高远球，中平球具有远度却没有高度，由于它欠缺高度，坠落较快，正常情况下，因它极易遭受对手拦截，并不适合平时使用，仅可以在对手重心前移之际，才被偶尔使用！ 王刚却不知道，董明的重心前移，仅仅是表象，并没有真正放弃后场！ 不过，王刚的后场中平球，又确实相当突兀，没能被董明第一时间捕捉，不仅失去了提前结束的机会，也弄得他很不舒服。 董明做出调整慢了一些，自知击球点较低，若回后场，无论左右，均会形成对手的进攻机会，于是他放弃了这种打算，而是打出了一道斜线，将球回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打出这种球路是无奈之举，他在力争无损过渡。 只不过，王刚的速度之快超乎董明的预料，羽球刚刚出手，王刚便迅捷奔向了正手网前，以时间换空间，迅速掌握了场上主动。 球路遭遇对手预判，董明感觉眼皮子直跳，再看到王刚教练于高点拿到羽球，他知道，这一轮恐怕要完蛋了！ 王刚从容放出网前球时，董明已然慢了半拍，他拼尽全力快速上网，然后便是奋力一挑。 待羽球出手，董明发现，仓促间的挑球还算到位，略感心安，同时，他也看到，对手面对后场高球，已经开始起跳！ 对方会如何回球呢，董明紧张地等待。 他的等待没有太久，对方便给出了答案，是滑拍杀球，重复落点攻击！ 通常因速度不济，许多球员在某一落点接球后返回原点，会出现重心与落点背离，大家便常会打击重复落点，它也是羽毛球比赛中经常使用的手段。 王教练的滑拍杀球，球速同样快到令人炫目，不过，董明已经拥有了成功的防守经验，在他的变速和极致加速之下，再次防住了王刚的进攻，利用反拍挡出了网前直线！ 从这一回合打到现在，董明虽然比较被动，却也有惊无险，此时反而逼着王教练不得不进行大范围转移，只不过，王刚的速度实在太快，大范围转移对他来说，跟闹着玩儿似的，几乎没有压力。 王刚速度虽快，转移之后仍然没能抓住高点，故而，无法对董明构成直接威胁。 然而，羽毛球场上波谲云诡，从无定式，稍不留神，便会骤起风云，有时看似无害的一球，也会突变成为毒药，这便是羽毛球比赛！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刚刚经历大范围转移之后的王刚，竟然还有施展假动作的能力，直接将董明送入了深渊！ 王刚的假动作极其高明，仓促上网后突然改挑为放，狠狠地摆了董明一道！ 董明没有闲暇去称赞王刚，他已经陷入了麻烦，不得不二次启动，上网后勉强于低点拿球，此时，已经没有太多发力空间，只能尽可能将球挑起，几乎用尽了全力！ 此次挑球，董明的好运不再，出现了力道失控，直接将球挑出了底线，失分！ 羽毛球比赛中出现失误比较正常，主动球都会有发生，又何况极度被动？ 当然，如果失误成为了常态，肯定就不正常了，假如球员出现这种情况，便是状态不佳！ 董明与王刚展开了拉锯战，因采取了极致加速，他与王刚十一分的较量，最终拿到了六分，其中有三分来自主动或者间接主动得分，战局要比李淼好看得太多。 待董明与王刚的较量结束，高升和胡季荫两人也分别上场同王教练过招。 不过，二人表现实在一般，虽然从成绩上来看并不比李淼差，却从头到尾一直被教练吊打，基本没能形成有效对抗！ 四人分别与教练交手过后，大家稍事休息，集训队八人，便在王刚的带领下，来到了食堂。 集训队的福利还算不差，有一顿免费午餐。 董明发现，体工大队食堂面积很大，可供两三百人同时就餐。 一行人来到食堂之际，里面还空档档的，午餐却早已准备妥当，是比较丰盛的自助餐。 餐桌可坐六人，董明等九人取过餐后，在两张相邻的餐桌坐下。 八名队员之中，除董明以外，许多人并不陌生，用餐期间，边吃边聊，董明也听到了一些哏儿都羽毛球的见闻。 比如，张自强便提到了一件事情，“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前两年的那个高手庞旭？” “有点印象，少年赛成绩不错，不过，最后一年表现不算好，没能进入青年队，可惜了，他现在咋样？”罗雪峰接话道。 “那小子现在混得不错，不知道找了什么门路，出国去了星加坡参加训练，并且成绩不差！”张自强一脸艳羡道。 “居然能跑到国外打球，想想都感觉过瘾，不过，费用一定不会低吧，他的家里条件真是不错！”许言午赞道。 “他老爸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想必不错，但是，他的训练却不用花自己一分钱，非但不用花钱，还能拿到一定的津贴，你们说说，这得多好的命啊！” “不可能吧，人家凭什么让他免费参加训练，在搞慈善吗？”听到此事，李淼也一脸懵逼，惊讶道。 “我干嘛蒙你们啊，是他自己在QQ上跟我说的，他还说，不仅训练免费，人家还提供宿舍！” “也太爽了吧，假如是真的话，我也想出去了！”王文林插话说道。 “很正常啊！”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吭声的王刚教练开口了，他看向几人，继续说道，“自强的校友应该进入了星加坡的某支球队，既然加入了球队，他的一应开销当然由球队负责，就比如你们，一旦进入青年队，你们听说过哪位球员还要花钱？” “青年队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万一这条路走不通，等于多了一个选择啊！”罗雪峰激动道。 “想啥美事呢，告诉你们，要去国外打球，会面临很多不确定因素，首先，必须人家球队恰好需要球员，而本国又没有招募到，才会考虑从国外引进，其次，你必须有能力与他们取得联系，其实这一点也挺不容易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因素，即使遇到了别人招收球员，你也联系到了他们，但必须自身条件过硬才行，如果不能被人家相中，再多的努力也是白废，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吃过饭后抓紧休息，下午还要训练呢！”王刚说道。 感谢依旧云齐！ 第881章 汪同学召唤 庞旭能够前往国外打球，所走的道路固然精彩，但对董明来说未必实用，况且，他对自己要走的道路已经拥有了清晰的规划，那便是考入康宁师范，因而，根本不会心动。 轮到董明中考之际，康宁师范将最后一届招收初中生源，且招生比例极低，当然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在考试中正常发挥，考入康宁师范不是问题。 再说，经历了康宁师范集训，董明报考康宁师范还可以获得额外加分，哪里还有犹豫？ 下午的训练两组进行了轮换，原本练习多球的那组去打比赛，而董明四人开始练习多球。 多球练习董明并不陌生，特别是在康宁师范集训期间，多球练习更是常态，然而，纵观董明的经历，今天的训练方式却完全不同！ 场地还是一样的场地，羽球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只不过，我们王教练提出来的训练规则相当变态，陪练除了不允许杀球，根本不限球路！ 这就有些不讲理了，要知道，陪练足足有三个人啊！水平与练习者还相差不多，若没有一个固定的球路，不是要把人往死里训吗？ 然而，这还不算，王教练甚至规定，练习期间，至少要保证有一组多拍达到四十拍，大家听到后更是叫苦。 面对双后场一网前的阵势，大家经验还算丰富，一挑三，唯有主攻后场，才可以获得足够的喘息，才有机会完成训练任务，假如谁脑子进水，打出吊球，保证瞬间被放网直接放死！ 这种训练哪怕每组球只坚持十分钟，也是一项极其艰苦的挑战，受训球员每一刻都必须在场上不停奔跑，陪练才不会跟你客气，必然是哪里最难受，球便会被打到哪里！ 场上的董明，刚刚完成大幅度转移，还没有获得一点喘息，便要再次经历同样的奔袭，他已经准备骂娘了，才坚持了二十拍，便已经出现了重心失衡，四十拍的任务简直变态！ 这种程度的调动，董明还可以勉强忍受，他又忽然发现，对面场地那些以逸待劳的陪练们，有一个算一个，心都坏透了，没有停歇地调动自己也就罢了，出球时居然加入了假动作，什么滑拍吊球，打个高远球也增加了停顿，你们还能更阴损一点吗？ 董明也不是泥捏的，他最引以为傲的优势便是体能，而这种训练最考验的也是体能！ 他心里也在暗暗发狠，你们不是折腾我吗？都给我等着，总有你们上场的时候，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下午的训练结束之际，若有人问到董明的训练感受，他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累！ 能把董明累到这种程度的训练，其余几人的情况可想而知。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王教练嘱咐了大家转天训练不要迟到后，便扔下大伙，独自溜达着去了专业队训练区，那边的训练同样接近尾声。 “真是累死了，早知道赛前训练这么苦，我肯定不想参加什么双都赛，做体育生两年多，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摊坐在地上的李淼，斜睨着同样累得不成样子的余下三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在场上的时候，你的手上居然还有动作，没有一点儿阶级同情心！”高升痛惜地质问李淼。 遭到谴责，李淼的胖脸非但没有表现出来应有的歉意，反而闪出一道坏笑，“我知道，嘿嘿，不过这还真的不能怪我，因为从我打球那天开始，假动作已经形成了习惯！”说到此处，他又用脚轻轻捅了捅董明，“董明，你家在哪儿，如果住在泰山中学附近，我们俩应该同路！” “红川里！”董明轻声应道。 “哈哈！咱俩还真近，可以坐同一趟车，我家就在美皓家园。”李淼兴奋道。 什么？美皓家园，大刘的家不就是在那个小区嘛！ 董明心里琢磨着，恰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情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董明来到了球包旁边，掏出屏幕闪着亮光的手机，居然是汪茂华！ “喂，啥事儿？”董明不客气地问道。 “找你还有啥事儿啊，想你了呗！” “别阴阳怪气，好好说话，不然我挂电话了啊！” “别别别，我好好说还不成嘛，唉，怎么感觉到了哏儿都之后，你的脾气见涨啊！那个啥……，其实吧，我就是想约你晚上吃个饭，千万别说没空啊，今天可是周六！” 汪茂华的话，让董明感到了些许的不对，按照汪同学的脾气，他应该在电话里很霸气地直接说，而不是像这样吞吞吐吐，他一定有事儿！ 想到此处，董明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知道那小子的话说得不尽不实，却也没有点破，而是不轻不重地回道，“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估计你肯定猜不到！” “不会吧，我怎么这么衰，喂，董明，难道你回齐山了？” “咳！”听到汪同学紧张的声音，董明也不得不感慨他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一下子把他猜得那么远，只能无语地嘿嘿笑道，“想哪儿去了，我没离开哏儿都！参加了一个集训，就在体工大队！” “体工大队？唉，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集训要参加啊，前段时间不是刚去了康宁？” 听到汪同学如此着急，董明觉得差不多了，决定不再继续捉弄对方，缓声说道，“今天的训练刚刚结束，说吧，晚上到哪儿吃饭？” “我说董明，不带你这样说话大喘气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急！” “切，知道难受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有话不好好说！” “行行行，都怪我还不行吗？你赶紧来体院，体工大队到我这儿也不算远，等你啊！” 董明知道肯定不是单纯吃饭那么简单，既然汪同学现在不说，他也没问，反正见面之后总会说吧？ 既然决定要去体院，董明今天便不能再与李淼同行，向他告了声罪，便在馆内浴室快速冲洗了一下，然后一路奔向体院。 董明在体育中心车站下车，然后横穿马路，在体院门口见到了汪茂华，却见这小子已经急得来回踱步！ “嘿，怎么！魂儿都丢了？”董明招呼道。 “哎哎，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点儿，她马上就到了！”见到董明，汪同学已然语无伦次，搓了搓手，然后又想与董明握上一握，不想，被董明一巴掌拍了回去。 “到底出了啥事儿，想好了再说，别把自己弄得跟受气小媳妇一样！” “哎！行行行，我说，我说！” 两人站在校门口也不是个事儿，汪同学便引着董明走进了体院。 体院西校门，位于中石油桥下，是一处常开的大门，给人感觉硬朗、整洁，却少了一点人情味儿，金属味十足。 然而，绕过体院主楼，进入体院内部，却又豁然开朗，哪怕在十二月份，仍有大量的耐寒绿植显露着勃勃生机。 两人一边走，汪同学一边说起了来龙去脉。 汪同学考入哏儿都体院之后，汪母便开始促成其与章傲巧的交往，然而，无论汪茂华还是章傲巧，对于这种父母之命，都表现得相当抵触，于是，一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关系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又因双方家中施压，不得已，大家在财大见了一面，谁想到，那次见面之际，突然蹦出了一位同乡艾青，引得汪同学老拳相加，会面当然以失败告终。 那次事件之后，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先说章傲巧，因老乡艾青遭到了汪同学的袭击，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内疚，艾青两次前往医务室，她都陪伴左右。 然后，章傲巧的热情，让艾青生出了一种虚妄，开始偏执地认为，两人之间并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假如他的表现足够积极，女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他！ 于是，艾青的追求变得更加密集和炙热，现在，章傲巧不仅常常在宿舍楼下见到等候的艾青，甚至，有时候下课的时候也能看到那小子的身影，弄得她不厌其烦！ 章傲巧对艾青真的没有感觉，当前的状况也绝对不是她希望见到的，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了对方期待，才会使其产生出不现实的想法？ 此时，她想到了汪茂华。 和艾青相比，章傲巧感觉，似乎与汪同学更聊得来，甚至，假如可以帮她摆脱当前窘境，也可以接受与汪同学交往！ 于是，她联络到了汪同学。 章傲巧联络汪同学，太简单了，两人同住一个小区，周末，随便一个电话，两人便见面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俩可以真正相处一下？”天湖里门口的一处咖啡店内，章傲巧与汪同学面对而坐，两人随便闲聊着，感觉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她突然开门见山问道。 “咝！”大家都是同乡，汪同学并不抗拒与章傲巧见面，然而对于对方直白的提问，让他心中生疑，暗想着，当初，你不是同样相当抵触吗？ 如果说，这种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汪同学还有可能答应下来，但是此刻，他却绝对不会点头！ 为什么？ 其实，汪同学也有故事，他已经开始热烈地追求另一个女生，那位女生便是胡斌的同学苗子兮！ 感谢依旧云齐！ 第882章 交往 汪茂华说到此处之际，两人已经横穿体院，来到了位于东门南侧的花开餐厅。 花开餐厅面积不大不小，装修得比较精致，档次在体院内看起来不低。 两人进来之际，餐厅已经基本坐满，仅在门口寻了处桌子坐下，就在汪同学刚点好菜之际，董明笑嘻嘻地开口了，“这么说，你已经跟那位苗子兮搞到了一起，然后，担心巧姐坏你好事，所以，才拉我来做那个电灯炮？” 被董明一问，汪茂华先是呆了呆，然后却一脸苦笑，“啥叫搞到一起，多难听，如果我们真的成了，被说得再难听也认了，可是……！” “子兮是哏儿都本市姑娘，她的专项跟你一样，都是练羽毛球的，并且，多次有意无意地蔑视我是打篮球的……，不瞒你说，我已经买了羽毛球装备，正积极地学球呢！” “打篮球的咋了，不能追求练羽毛球的女生吗？你没听说过，有一个踢足球的，就跟一位羽毛球员结婚了！”闹了半天，汪同学还没得手啊，那还激动个啥劲儿啊！ 不过，看到他沮丧的样子，董明也不介意简单安抚了两句。 “人跟人不一样，子兮好像特别在意这些，我也感觉挺头痛，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对啊，既然已经准备去追那位，为什么还要在学校里见巧姐，不怕被苗子兮发现吗？” 汪同学又是一阵苦笑，轻轻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自从前次跟傲巧见了面，她每周都要找我，后来，为了躲她，我借口早上有训练，周末不回家了！” “你倒是真会瞎说，谁会在周末早起训练？”董明说话时，却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训练，就在周六早上！ “傲巧不是体育生，她又哪里会懂？”汪同学嘿嘿笑道。 “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董明也笑了。 就在此刻，餐厅门开了，走进一位身着浅桃红色风衣、肩挎坤包，相貌精致的女生，正是章傲巧！ 进店之后，章傲巧几乎立刻便寻到了汪茂华，脸露惊喜之余，却又眉头一凝，因为，她同时看到了董明！ 刚刚，汪同学的目光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门口，因而得以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章傲巧！ “嘿，来了啊……，”见到章傲巧出现，汪同学立时起身，客气地打着招呼，然后，发现对方神色间似乎隐约带有杀气，自知理亏，讪讪地指了指董明，“董明，你也认识，碰巧今天来体院打球，你看……，他还带了球包呢！” 汪茂华说话之际，还特意背过脸去，猛地向董明使着眼色，实际上，两人早已经完成了串供，把董明的出现定义为偶然事件，而不是有意为之！ “咳！巧姐好！”董明的神色要比汪同学镇定多了，他是一个局外人，况且还具备着成年人的灵魂，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的气场影响心神？ 章傲巧不能确定汪同学话中的真伪，满脸狐疑，然而，哪怕心中疑惑再深，也不得不在外人面前保持言行得体。 “呵呵，董明来了啊，别拘束，都是老乡算不得外人，赶紧坐下吧！”章傲巧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董明今天训练强度真心很大，等待章傲巧的这会儿功夫早就饿了，既然对方已经开口，他才不会在意是虚情假意还是强作欢颜，哪里还会客气，客气那个东西解饱吗？ 三人再次入座，汪茂华与章傲巧坐在同侧，董明则坐在对面。 因为出现了董明的这个变数，章傲巧只感觉，嘴巴里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只袜子，原本想好的许多说辞都无法一吐为快，好悬没有被憋出内伤！ 然而，她是带着任务前来，别说嘴被堵住，哪怕有人掐住脖子，该说的话也必须说出，不然，岂不是白跑了？ 于是，在经历了一段没有营养的前奏之后，巧姐硬着头皮开口了，只不过，碍于董明在场，开场话说得比较隐晦。 “上周阿姨给我打电话，还问到了你的情况，被我应付了过去，如果她知道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反应！”章傲巧矜持地说道。 巧姐口中的阿姨当然是指汪母，此时提及汪母，自然饱含着威胁之意，看到了吧，双方家人都比较支持我们的交往，你还要继续消极下去吗？ 对方的态度汪同学肯定懂得，不过，他的心思都在那位子兮身上，又哪里愿意再与眼前这位虚与委蛇？ 想拿老娘压我么，不要说她人在齐山，即使亲自跑到哏儿都，我会容易屈服吗？ “嘿嘿，有心了，谢谢你为我周旋，不过……。”却见汪同学轻轻一笑，然后将眼睛眯起，脸色瞬间变得肃穆，看了一眼没心没肺闷头大吃的董明，淡淡说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实话实说就好，我妈也很清楚我的情况，她知道我训练比较紧张，甚至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家，前两天还嘱咐我注意营养！” 汪茂华的回答却更绝，他直接表示，我妈联系过你又能说明什么，那是我亲妈，肯定与我的联系更多，我才不在乎你对她说些什么！ 汪同学的话比较噎人，别看董明一直在闷头吃着东西，两人的话他可全听着呢，刚刚那段儿话，他听了之后一直想笑。 汪同学的话说完，章傲巧同学已经被气得有些颤抖！ 这顿饭吃得……，火药味儿有点足啊，这是来自董明的叹息！ 不过，章傲巧确实很有涵养，哪怕已经游走在了暴怒的边缘，仍然做到展颜微笑，似乎不经意地轻声道，“听说你们每天早上都有加训，不知道训练些什么内容啊？” “当然是体能训练啊，其实就是长跑，从中学开始，我每天早上都会坚持跑完万米，这事儿董明也知道，他也参加同样的训练！”汪同学说话之际，以手挡脸，继续向董明挤起了眼睛。 这段内容，根本不在两人的计划之中，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章傲巧能问出这个题目，因而，这是临场发挥题……，有些超纲！ 只不过，汪同学却没有察觉，他的回答已经出现了纰漏，不是董明配合出现了问题，而是问题本身带了陷阱！ 此时，章傲巧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笑容，只是她的笑容似乎有些寒冷。 章傲巧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看了一眼汪同学身旁的董明，“董明，万米，真的好远，你通常要跑多久？” “唔！”董明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题目，连忙将口中的紫薯咽下，吞得有些急，噎了一下，赶忙用茶水送下，顺气之后才回答道，“长跑以训练体能为目的，速度不会太快，大概……四十多分钟的样子！” 董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也不清楚，这么平白无奇的问题，已经将汪同学送入了深渊。 “咯咯！”听到了董明的回答，章傲巧突然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清脆而悠长，笑过之后，她直视着汪同学，缓缓说了一句让人发麻的话，“其实，有些时候，女生也是相当认真的，特别……特别认真，当我得知你早上还要训练后，对你的训练充满了好奇。” “你绝对没有想到，在第二周，我便悄悄来到了体院，来得很早哦，然后，坐进了你们宿舍门口的那家餐厅，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早上，没见你出来，直到……，九点多的样子，看到你蓬头垢面地出现了，又大概十多分钟后，见你拎了一袋早点回了宿舍，然后，直到中午再也没见你露面。” “刚刚我也问过了董明，十多分钟的时间，好像不足以跑完万米，况且，这段时间，你还要买一份早点，那么，我问你，你是在被窝里训练的吗！” 章傲巧淡淡的话语，让董明和汪茂华都震惊了，两人谁也没有想到，为了弄清楚这么一件小事，她居然大动干戈，简直丧心病狂！ 话毕，餐桌上呈现死一样的安静！ 片刻之后，汪同学因为心虚，瞄了一眼章傲巧，却见这位女生神情仍然淡定，默默地注视着桌上的一盘菜，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不说汪茂华，董明此刻都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女生较起真来，实在可怕，看来，以后万万不能轻易招惹女生，对待女生也应该更加谨慎。 如果汪茂华还不知道谎言已被戳穿，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可是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略一沉吟之下，他面带尴尬地开口了，“呃……，不知道你来了体院啊，呵呵，来了以后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啊！” “打招呼？你不是在躲着我吗！”章傲巧没有动，却静静地开口了，语气仍然淡淡地，听不出任何波澜。 “也没躲啦，我是觉得回家后太冷清，就一直呆在了学校！” “行了，你也不要继续装下去了，大家摊开来说吧，别想得多美，以为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主动倒贴，我还没有那么下贱，只想跟你形成一个同盟，平时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大家相互替对方撑撑场面……，以交往的样子露个面，很为难吗？” “是要假交往啊，为什么你不早说，成交！”听到了章傲巧的话后，汪同学眼睛一亮，当即喜笑颜开地答应了下来。 “早说！你给我机会吗？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慢慢吃，再会！” 却见章傲巧迅速抄起旁边的风衣，麻利地披在身上，扭头便走出了餐厅，没有丝毫留恋！ 第883章 生命 章傲巧决绝离去，弄得董明与汪茂华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注视着对方，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汪同学哈哈大笑起来，“早知道是这么点事儿，我还躲着她干嘛！” 看着汪同学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脑残模样，董明微微皱眉，他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太对劲，虽然不喜妄议他人，却因与汪同学实在无话不谈，少了几分顾忌，便出言说道，“你真的认为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吗？” “会有什么事儿，她还能吃了我不成？”得到董明的提醒，汪同学也是一惊，同样也产生出了许多联想，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反而稳了稳心神之后，快速向着服务员招了招手，指着自己的桌子说道，“啤酒！” 转过天来是周日，董明再次出现在了体工大队羽二馆，他今天仍要参加训练！ 训练内容早有规划，便是对昨日比赛的回顾，具体说来，就是根据比赛表现，挑出球员身上较为明显的问题，然后针对这些问题进行综合整治！ 于是，每位球员都开始接受他人的点评。 比如，高升和胡季荫的问题在于，加速之后，失误率大幅增多；李淼的问题，是进攻之后，上网意识较淡……。 然而，大家对于董明的评价，却比较奇葩，他被定义为打球没有特点，无论进攻还是防守，无论速度还是控球，做得都不算差，却没有一项表现突出！ 董明自家人知自家事，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在集训队里，他比许多人都高了一个年级，年龄却是最小的那个，来自年龄方面的天生劣势，使得他的速度还处快速成长期，哪怕近期速度出现了暴涨，仍然不具备优势！ 董明可以感觉得到，他对速度的感悟还在日渐加深，速度进步一直很快，然而，速度，还是他问题的根源所在！ 集训队很快被分成了两组，董明、李淼、高升和胡季荫同组，余下四人另一组，开始了今天的多球练习。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多球练习严格限制了球路，并且球员们的球路都有差别，目标直指每位球员的弱点！ 谁都没有想到，今天的多球训练虽然具备了固定的球路，大家却感到更加辛苦，其实也容易理解，训练本身便是针对了球员的弱点，弱点训练，怎么可能轻松？ 董明也被整得很惨，虽然球路固定了，但是，他经历的是全方位的训练，有进攻、有防守，还有四方拉吊，哪怕以他那种变态的体能，也能感受到身上的血条在唰唰下降，甚至隐隐有种随时要被抽空的感觉！ 最凄惨的那位肯定是李淼，因为他的训练内容包含了高密度的“杀上网”项目，杀上网，绝对是体能收割机，比赛中偶尔为之倒也问题不大，可是把它单独拿出来训练，就要了亲命了！ 每一轮训练的后期，李淼甚至已经无力起跳！ 一天训练下来，大家都很苦逼！ 训练后的董明，倒是与李淼同车返回，只不过，两人挤上公交车后，都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李淼比董明早了两站下车，告别之后，董明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发现居然是老爸的电话，心中有点紧张，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熊伢儿！在家了吗？”听到电话里传来父亲那熟悉而轻松的声音，董明感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踏实了一半。 “刚刚到外面训练，现在在回家的路上！”董明答道。 “没想到，你们训练还那么忙，今天给你打电话，是关于你大哥董柏的，是好事儿，你大嫂生了！” “是吗？”猛地听到这一消息，董明心中一喜。 他也知道，大哥与大嫂结婚的时候，便是奉子成婚，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董明对大哥的观感还是相当不错的，纵然年轻的时候，也捅出过蒌子，但是，谁都会成长的，大哥也不例外。 大哥与现在的嫂子相识于吴越省，后来嫂子家人知道她在外面谈了朋友，立时反对，并且迅速将她接回了哏儿都清武县。 而执着的大哥，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勇气，一个人，千里迢迢追赶而来，并且在清武开了一家制鞋小店，努力积蓄力量！ 大哥利用半年时间的辛苦努力，终于在清武站稳了脚跟，与嫂子走到了一起，现在的小店，已经由他们二人共同打拼，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男孩女孩？孩子挺好的吗？还有，大伯大婶有没有来哏儿都？” 听到董明急促的询问，父亲那边在说出了“闺女”两个字后，便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比较委婉地说道，“大伯家里还在翻盖房子，恐怕一时间抽不开身，我这边一来需要上班，二来，去了也不太方便，商量之后，准备让你妈明天过去帮忙！” 董明根本不知道，父亲短短的一席话，已经回避了许多尴尬。 因村里的爆炸事件，大伯的房子遭到了波及，需要翻盖确是事实，不过，已经基本进入了扫尾阶段，抽空儿来哏儿都照顾儿媳，根本算不得什么。 然而，大伯和大娘听说媳妇生了闺女，便没了心气儿，话里话外表达出了不满，哪里愿意大老远跑去照顾。 爷爷在知道儿子儿媳这种态度之后，登时雷霆大怒，把大伯和大婶骂了个通透，两人这才商量着准备来哏儿都事宜。 而董柏听说老娘要来哏儿都，顿时头大如斗，他深知自家老娘的秉性，万一她来了哏儿都，能不能照顾人不好说，制造家庭矛盾却是一把好手！ 您最好还是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吧，别到哏儿都添乱了！ 董柏只得做通爷爷的工作，最终阻止了大婶的出行！ 其实，有丈母娘照顾，大哥根本不需要额外人手，不过，董明的家里却不能没有表示，这是个礼数的问题，因此，大家决定让董明的老妈过来照顾一段时间。 董柏对于自己的婶子能来，倒是比较欢迎，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在父亲的话里，董明对母亲来哏儿都的消息最为关注，因为马上可以见到母亲，登时心下一喜，连忙问道，“大哥大嫂在家里还是在医院，我过去看看他们吧！” “原来决定去市区的中心产院，不过你嫂子正好有位同学在是清武人民医院，最后在那里生的。” 清武人民医院，位于清武县城，距离市区几十公里的样子，虽然不算近，但对董明来说，比回一趟家方便多了，立时决定周一就前去探望！ 因为集训的缘故，董明只有在平时能挤出一点时间，还必须是在晚上。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什么比见到老娘更让他兴奋了。 从哏儿都前往清武，乘坐汽车相当方便，但是这些公共汽车都有一个共性，每当发车之后，为了追逐利益，这些公交车会将沿途乘客一个不漏地捡起，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简直如蜗牛一般蠕行。 为了更快赶到清武，董明先乘坐出租车去了火车站，然后坐上了前往清武的火车。 火车站距离医院不算远，又经历了二十多分钟的公交车，在五点半，董明便已经出现在了病房。 清武医院，条件一般，不过，因为有同学的照顾，大嫂住进了一间亲子病房，房间有两张床，一张产妇使用，另一张用于陪护。 董明来到病房之际，屋里人并不多，只有大哥、大嫂、新生儿，当然，还有母亲！ 只因为大嫂正好半躺在床上，所以最先看到董明进屋。 大嫂向着董明微微一笑，然后歪过头，对着正在收拾孩子的董明母亲说道，“婶子，您看是谁来了！” 大嫂的一句话，让大哥和母亲的目光齐齐看向了门口，见到拎个塑料袋的董明，显然都是一愣，却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熊伢儿，大老远的，你咋也跑来了！”这是大哥。 “熊伢儿，快来看看你的侄女！”哪怕已经三个多月未见儿子，哪怕她想立即把儿子拥入怀里，母亲没有在第一时间立即诉说别情，他们是来探望董柏的，必须要分得出轻重。 先将手中的塑料袋轻轻放在桌上，里面无非是些纸尿裤与湿纸巾之类，这还是他临来之前向汤老师请教后，才准备的一点东西，然后，董明很自然地挽住母亲的胳膊，走到婴儿床前。 初生儿的样子其实都差不太多，脸上皱巴巴的，根本看不清到底像谁，似乎刚刚喂过，嘴巴边上还沾有奶渍。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董明心里感觉非常奇妙，她便是家里的最新一代，现在看起来很小，却也会慢慢成长，最后同样会孕育出下一代，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生命的孕育，是一个神奇的过程，每一个新生命的呱呱坠地，都伴随着伟大母亲的无私奉献，同时，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也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成为送给母亲最好的礼物。 董明再次看向大嫂熊云燕，心中生出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崇敬，觉得她的身上似乎萦绕着一层圣洁的光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刚刚创造出了一个崭新的生命！ 感谢依旧云齐！ 第884章 擦带 就在董明看着孩子失神之际，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位手提保温盒的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却是大嫂熊云燕的老娘。 “哎呀，亲家回来了啊，熊伢儿，快喊亲家娘！”母亲轻轻推了一下董明，并且笑着开口了。 “亲家娘好！”亲家娘，是对嫂子母亲的称呼，早在大哥结婚之际，董明便曾经这般喊过，此时再喊相当顺溜。 “呵呵，小叔叔过来看侄女儿啊，这才几个月过去，好像又长高了！”亲家娘先将食盒放在桌上，再脱下外套，然后笑呵呵地来到了孩子的身边，看了一眼，便拉着董明打量了起来。 “他这个岁数啊，正是蹿个儿的时候，再过两年，也就长不了那么快了！”母亲笑着起身，去帮着收拾食盒。 “现在都快赶上你大哥了，再过两年，怕是把你大哥也给比下去了！”亲家娘嘿嘿笑道。 “熊伢儿的个头肯定要超过他哥的，嘿嘿！”大嫂也笑呵呵地附和道。 “亲家，您熬鲫鱼汤了？我记得燕子挺怕腥的，能行吗？”打开食盒的母亲，看着里面白白的的鱼汤，还热气腾腾的，轻声问道。 “怕腥也得给我喝，今天都第三天了，还没下奶，总不能让我外孙女儿一直吃奶粉吧！” “也不一定非要鲫鱼汤吧，比如猪蹄、排骨汤都行啊！” “婶子放心吧，只要能下奶，什么汤我都喝，今天的鲫鱼汤还是我特意嘱咐熬的！”没想到，大嫂倒是满不在乎，坐起身来，准备用餐。 母亲帮忙将床头小桌板架好，盛了一碗浓稠的鱼汤摆上，并放好了勺子和纸巾之类，大嫂义无反顾地大口喝了起来。 随着大嫂开始进餐，大家开始闲聊，无非问些董明在学校过得咋样，学习紧张不紧张，还有，今天怎么赶来的之类。 闲聊中，董明也知道了自家侄女已经有了小名，唤作“冬儿”，大名仍然未起，而这个光荣的任务属于爷爷。 其实，起名的这项使命，大哥的丈人也曾想争取，但见到董柏的爷爷心气儿挺高，只得作罢。 在大嫂喝过鱼汤之后，大哥又带着董明和母亲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看得出来，在吃饭期间，大哥对母亲能够前来，极为感激。 哪怕母亲在这边帮不到太多，却代表了家里重视的态度，如果生孩子这种事情家里都没人过来，以后大哥还怎么在女方家里抬起头呢？ 由于董明母亲坐了大半天车，吃过饭后，很快显得有些疲乏，在大家力劝之下，她和亲家娘先到大哥家中休息，晚上仍由大哥留在医院陪护。 因火车的时间都不合适，董明晚上乘汽车返回了市区。 周一刚刚探望过后，董明在周三晚上又跑了一趟清武，因为二哥董林也来了。 二哥董林工作较忙，只请下了两天假，仅能在清武小住一晚，转天又要赶回临榆。 董明与董林关系一般，对方好歹也是自家堂哥，加上母亲也在清武，他自然不嫌折腾。 大嫂在医院只待了一周便出院回家，生活也进入了正轨，母亲又在大哥家里住了两天，便决定返回齐山。 送走母亲，董明又全身心投入了训练。 训练一如既往地辛苦，每位队员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讲老实话，这种赛前集训，究竟可以提升球员多少战力，也是挺扯淡的事儿，不过，集训却使得大家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每个人都战意高昂！ 这些天，董明是相当忙碌的，他不仅需要训练，并且，还需要抽出时间与刘戈进行排练，因为，他们，将在学校元旦晚会为大家献歌一首。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班长丛明看向自己眼神，敌意越来越深。 刘戈是丛明心目中的女神，却一直无缘一亲芳泽，谁想到，董明这个刚刚进入小组的外来户，便获得与女神合作的机会，他怎会没有怨气？ 因此，每见到董明，丛明头顶的怒火都会压抑不住地升腾而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董明已经挂了好几次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董明和刘戈，却在认真地准备着这个节目，为了照顾董明的时间，两人每次排练都放在了晚上，地点当然是钢琴室。 对于歌曲董明所知不多，一切皆由刘戈作主，考虑到董明音域饱满，她选择了一首难度较高的《红旗飘飘》作为两人的合作曲目，然后一点点磨合。 与其说是磨合，其实是刘戈在一点点地教董明，没办法，董明不会啊！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刘戈教得认真，董明学得努力，在元旦晚会前夕，两人终于将这首歌曲排练完成。 泰山中学的元旦晚会，是学校每年一次的大型联欢，参加之人并不限于学生，老师也会参加，受条件所限，活动地点位于学校大操场。 元旦的哏儿都，已经微露一些寒意，然而，这些外界因素却不能阻止师生们的热情，大操场上，已经被布置得五彩缤纷、花团锦簇，一幅节日的气象。 全校几百名师生，以班级为单位，端坐下方，主席台上，还有许多忙碌的老师和学生。 随着主持人满面春风地宣布了晚会开始，操场便沸腾了起来。 什么歌舞、小品、相声还有魔术，呃，没有魔术，魔术根本看不清，应该是哑剧小品，竞相呈现。 坐在下方观看的董明，还记得与刘戈的约定，距离他们节目将近之际，便一同前往后台，是以，董明的目光，一直留神着刘戈的反应。 结果，晚会刚刚开始没有多久，董明就发现了刘戈的目光扫了过来，想着距离自己上场还早，他便回以了一个微笑，单纯地把女生的眼神当成了问候。 谁想，对方在见到董明的微笑后，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还用力瞪了他几眼，董明心中好笑，明白对方想尽早前往后台。 所谓的后台，实际上就是操场主席台的背后，光秃秃的，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董明慨叹，你去那么早有什么意义吗，傻站着吗？ 董明心中虽有不愿，也不会随意拂了女生的意愿，他抱着早去早安生的心思，轻轻点头，然后，从自己的位置悄悄起身。 董明的余光看到，自己刚有行动，刘戈那边也动了，两人没有急于汇合，各走各的，绕过会场，最后汇合。 操场的主席台，实际上就是一处水泥台子，平时孤独地立在操场边缘，无人问津。 而现在，这里是整个操场的焦点，一群人在此忙碌，台上，正在呈现一组歌舞，台下，有灯光、调音的同学努力配合，这一晚，孤独一年的台子，绽放出了它最璀璨的光芒。 “是不是来得早了些？”董明与刘戈汇合之后，略显疑惑地道。 “上台之前再配合一遍吧，以免出现失误！”刘戈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下午我们刚刚在钢琴室里配合过一次，好像还没过去多久吧？” “多熟悉一次不行吗？再说了，那首歌你才刚刚学会，能保证上台后不会出现问题吗？” 本想继续分辨两句的董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章傲巧，他的心头就是一紧，连忙告诫自己，对待女生，一定谨慎！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再合作一次！”董明果断让步。 见到董明服软，刘戈眉头一扬，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与刘戈接触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一瞬间，只见水遮雾绕、红唇微张，仿佛一朵白兰绽放，身上的那种美，简直不可方物。 许多同学都坚定地认为，哪怕刘戈是三班的班花，仍然不及任一凡出众，然而，假如见到刘戈的笑容，却不知道他们的坚持会不会出现动摇！ 刘戈在前，董明紧随其后，一同来到了调音台处，看着正在紧张调音的男生，刘戈很不见外地说道，“麦俊，把我们的伴奏带找出来，我们还要再配合一下！” 麦俊，应该便是那个调音男生，董明不认得，刘戈倒是很熟。 听到了刘戈的要求，麦俊扫了一眼旁边的节目单，然后一脸为难说道，“前边还有四个节目，按照一个节目平均五分钟的话，还有二十分钟你们就要上场，录音带已经调好了位置，你们不觉得时间有点紧张吗？” “哎，你什么意思，不同意是吗？” 一脸冷傲的刘戈，露出怒容之后，居然有种寒气森森的感觉，吓得麦俊一阵哆嗦，直接投降，“带子可以给你们，但是，用完之后，一定要把它调到伴奏开始！” “知道了，还有，回受录音机，给我们用一下，不然，让我们对着磁带练吗！”刘戈不满地道。 “回受机我也得用啊……！”刚说出一句，麦俊再次感受到了对方目光中的寒芒，丧气道，“好吧，这两段我偷会儿懒，不监听了，回受录音机，你们先用！” 心满意足的刘戈，看着对方断开了回受机与调音台的连接，将磁带放入录音机内，按下按键，很快，回受机内置小喇叭，传来了悠扬的前奏之声！ 前奏过后，首先由刘戈开始起唱： 那是从旭日上采下的虹 然而，她刚刚唱了一句，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唱歌出了错，而是，好像突然断了电，便没有了伴奏！ 电肯定没断，因为，大量的电器还在正常工作，愣神之间，伴奏继续，却已经轮到了董明那段，董明也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接着唱便是，但是，他更惨，刚唱了半句，同样的事情再次出现！ 疑惑间，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已经不再紧张排练的事情，而是默默地开始播放磁带。 果然，这种情况全部出在前面，每段空白也只有两三秒的样子，他们都认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因为他们马上就要上场，而伴奏带却没办法用了！ 如果只出现一段这种情况，还可以猜测为不小心误操作造成，而这种多点位擦带，哪怕两人再迟钝，也都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感谢依旧云齐！ 第885章 女人不能惹 一旁的麦俊，自从发现了磁带出了问题，也开始反思，是不是问题出自自己这边，正自疑惑间，忽然听到了刘戈歇斯底里的质问，“说，是怎么回事！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磁带送到你们手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对方眉宇间温度再降，甚至比刚刚还要冰寒，他再次打了哆嗦！ “不关我们的事儿啊，送磁带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今天磁带收到了一大堆，我们还要忙这忙那，哪有功夫一个个去试听，对了，我的这台卡机不带录音功能，也不可能擦带啊！”申辩中的麦俊，连忙解释，猛然，发现了一个最靠谱的理由，他的卡座是单放机啊！ 摆脱了嫌疑的麦俊，深深呼出一口气，他虽然没有责任，但是，董明与刘戈两人的麻烦还没有结束，一会儿功夫，歌舞结束，台上已经换成了快板书，也就意味着距离他们上场的时间越来越近！ “董明，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下午排练的时候还好好的！”刘戈急得都快哭了，扯着董明的衣服问道。 “下午……，”董明马上开始回忆，然后讪讪说道，“下午排练过后，我说要到操场上补一下训练，你说由你负责收拾，送磁带的事情，好像也是你去做的！”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喽？呜呜！”刘戈也发现了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焦急加上委屈，她居然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好好想想，你是怎么收拾的，其中到底哪里出现了疏漏？”发生了这种事情已经很让人心烦，还要安抚一个情绪接近失控的丫头，董明也感觉有些头大，心中叹息不已。 “下午……，呜呜，你走了之后，我去找了孔老师，唔，她是我爸办公室的老师，她要帮我化妆……，那段时间，录音机一直放在钢琴室，一定是哪个手欠的家伙，擦了我们的磁带，呜呜！” 董明再次叹息，暗道，大晚上的，把自己鼓捣得得那么精致又有什么用，看得清楚吗？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戈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比较容易理解。 董明再看向梨花带雨的刘戈，脸上的妆已然花了，她自己却犹不自知，暗道多亏是在晚上，若是换成白天，绝对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轻咳了一声，董明温声说道，“如果是单纯有人手欠的话，决不会连续五次擦带，并且，在擦带之后，他还小心地把磁带倒回了伴奏起始位置，所以，肯定是有意的！” 话一出口，刚刚还在一直抹着眼泪的刘戈忽然呆住，也不哭了，但目光再次变得冰冷，并且在董明和麦俊的脸上流转，直看得二人浑身不自在。 还好，这种打量没有持续多久，刘戈开口了，话说得咬牙切齿，“不要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否则，一定让你好看！” 听到刘戈的话，董明再次轻咳一声，“那个啥，出现了这种事情，还是商量一下眼前应该怎么办吧，要不然，我们找节目组说明情况，把节目取消？不要因为我们的原因影响晚会进程。” “决不，准备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我不能让我们的汗水白流，我不甘心！”此刻的刘戈，已经半点看不出刚刚的柔弱，目光中的那点无助渐渐淡去，转而变得坚强，忽然，她眼前又是一亮，拉住董明的胳膊急切地道，“董明，不如……，我们清唱吧，有没有勇气清唱？” “清唱倒是没什么，不过，你觉得，在这种场合清唱合适吗，这是正式的晚会哎！”董明略显犹豫地说道。 “不清唱还能咋办，伴奏带已经不能用了！”刘戈气恼道。 在当前情况下，如果没有伴奏带，不想退演的话，只能清唱，不然还能咋办？ 正在董明头痛之际，却听旁边麦俊忽然开口了，“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止有一盒伴奏带，唉，不过，也没多大用，马上轮到你们的节目了，回去取也肯定来不及！” 没想到，听到麦俊的话，刘戈却心虚道，“母带我带着了，不过，能用吗？” 董明二人使用的伴奏带，实际上是转录而来，为什么还要转录一次呢，只因为刘戈买的母带是一盘卡拉OK带。 这种卡拉OK带，是利用了磁带上面的两条音轨，一条音轨录制原唱，另一条音轨录制伴奏。 为了排练方便，刘戈便将磁带进行了转录，录制成双音轨伴奏磁带，被擦的正是那盘转录的磁带！ “母带当然能用了，并且效果比复制带还要好，哎呀，你们啊，真是没经验！”麦俊摇头道。 听到麦俊的话，刘戈几乎兴奋地要跳起来，磕磕绊绊地从包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随身听，打开盒盖，从里面扣出了一盘磁带，赫然是那盘卡拉OK带！ “你一定要把原声弄掉啊，并且，它是OK带，不会只有一只音箱出声音吧？”刘戈一边将磁带递到麦俊手中，一边疑惑地问道。 “切！”麦俊不屑地看了一眼刘戈，得意地指着眼前一堆设备道，“我们这些都是专业音响，播OK带的伴奏，那也叫个事儿？瞧好吧，效果保证比你翻录的磁带强百倍！” 见到磁带到了对方手中，然后，按下自动搜索键，只几秒，回受机便传来了《红旗飘飘》的纯伴奏之声！ 问题解决了，三人均大大松了口气，董明却对刘戈试探道，“要不，我们再彩排一次？” “算了，还有几分钟就要上场，哪里还有时间？”说话间，刘戈的脸上居然再次露出笑容。 既然马上就要上台，董明悠闲地等待，而刘戈则掏出了一只小镜子，借着舞台的昏暗灯光，用手帕整理妆容，补妆肯定是来不及了！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两人虽然不是专业歌手，却都具备深厚的歌唱功底，加之完美的配合，将一首《红旗飘飘》深情演绎，效果空前，赢得了现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哪怕任一凡那般矜持的女生，在二人结束演出之际，也站起了身，带头鼓掌！ 演出的成功，让她感觉骄傲，甚至比场上二人尤甚，因为，这档节目是在她的倡议之下诞生，也可以说是她的胜利！ 欢呼的人群之中，有一人却皱着眉，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着，“不应该啊不应该，磁带被擦过了，怎么会一点问题都没有，难道，自己的操作有误？” 其实，哪怕他的声音再大，也会被欢呼声掩盖，那么小的声音，只是做贼心虚罢了，此人正是四班的班长丛明！ 元旦的狂欢结束后，大家都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不仅体育课停课，甚至，诗歌朗诵小组也暂停了活动。 不过，繁忙是别人的事情，董明却变得轻松起来，集训已经结束，也不需要为元旦晚会排练，他的生活再次进入了正轨，每日正常地训练与上课，两点一线。 周五下午，业余羽毛球培训班刚刚结束，董明带好东西，与汤老师一同离开球馆，然而，刚刚出门，他看到了一位女生正候在门口，这位女生居然是刘戈！ 董明与刘戈拥有了一次共同排练经历，已经相当熟悉，见她看过来的眼神，知道是来找自己，便向汤老师告了声罪，颠颠跑到了女生跟前。 “刘戈你好，嘿嘿。”董明只是乐呵呵地打声招呼，却什么都没有问，他知道，对方有事的话，一定会说的！ 刘戈果然是有事前来，她没有任何废话，面无表情地直接开口了，“董明，你跟我来一趟！” “啥……，啥事啊？”董明还想着先打趣两句，但见到对方已经阴沉的脸，知道最好不要同这位女生开玩笑，便讪讪道，“好事……，还是坏事？” 还是被对方瞪了一眼，董明才乖乖说道，“好好好，我们马上就走！” 这一次，刘戈没有再次甩他脸色，而是一边走着，一边介绍起了事情的大概。 随着刘戈的讲述，董明却听得越来越心惊！ 事情是这样的，擦带事件发生之后，刘戈心里哪能咽下这口气，回家后便跟老爸哭闹。 不知道老爸是爱女心切，还是被磨得没了办法，恰好他有一位朋友是刑侦人员，居然把这件事情委托他来处理！ 专业人员就是专业人员，这种事情放在人家面前就是小菜一碟，几分钟不到，便找出了线索，而线索，就在擦带位置！ 所谓擦带，便是将录音机的录音功能打开，用新的声音替代原有信息，但别忘了，使用这项功能的时候，录音机的录音功能在工作！ 虽然每段擦带时间仅有两、三秒钟，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却隐藏了大量的信息！ 普通录音机很难发现这些信息，可是在专业设备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线索就在最后那段擦带里面，其中有一段极其微弱的声音被检测出来，再经过技术处理，可以清晰地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兰强！ 兰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擦带的时候，他必然在现场，否则不可能被记录下来！ 事实上，兰强就是董明班里的同学，再找他一问，便将当时的情景回溯了出来，原来，为了元旦晚会的需要，他和另一位同学在丛明的带领下，到钢琴室去搬椅子，在那个过程中，丛明动过那台录音机！ 真相大白！ 听完刘戈的讲述，董明的汗水已经渗出，他再次坚定了心中的一个理念，女生太记仇了，万万不要随便招惹！ 感谢依旧云齐！ 第886章 警告 董明随刘戈来到了政教处，对方却没有进屋的打算，只是让他透过门上小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屋里人不少，有被誉为黄脸婆美之称的政教主任黄玉莲，还有刘戈的老爸，也是董明的语文老师刘文波，更有自己的班主任潘小凤，自然，也少不了垂头丧气的丛明！ “事情就是他做的，也承认了，他却只说想搞个恶作剧，没有其他企图！”刘戈恨恨地看着丛明说道。 “原来，不是学校找我们啊？这件事儿吧，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吧！”董明明白了事情经过，深感无趣，摊了摊手说道。 “什么？他害得我们差点上不了台，你什么人啊，居然一点也不恨他？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他给揪出来，我费了多大气力！”刘戈被气得直翻白眼，瞪着董明说道。 说董明不恨丛明是不可能的，怎么来说，自己的辛苦可能因为他的缘故就要付之东流，不过，既然他已经被揪了出来，受到一些惩戒也是必然的，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心里的那点火气早就消了，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不依不饶吧！ 不过，看着刘戈那冰冷的样子，董明哪会继续违拗丫头的心思，连忙顺着她的话，嘻笑说道，“呃，刘戈同学真是不简单，这么玄乎的事情，都能被你查得水落石出，实在让人佩服！” “那是自然，丛明还以为他那点小心思能瞒住所有人，真是太天真了，哼……！”刘戈得意地说着，说到此处，忽然，她的眼睛一眯，盯向董明，警告道，“告诉你啊董明，我不可能让那家伙轻松过关，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所以，学校有可能问到你的意见，到时候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默默点了点头，董明心道，其实，刘戈这丫头也挺漂亮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硬！ 让董明没有想到，要他站出来替丛明说好话的请托，比想象中来得更早。 转天周六，班主任潘小凤早早守在了球馆，结束训练的董明发现她时，正在值班室里与潘大妈闲聊。 潘大妈是潘小凤的堂姑姑，并且还是同事，两人关系相对较近。 见到董明已经结束了训练，潘老师连忙迎了出来，与汤老师打过招呼，便带着董明走向了办公室。 一路之上，潘小凤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回想着随在汤老师身后的两位女生，突然问道，“与樊依依同学在一起的女生是谁啊，看着有点面熟。” “她是林慕双，体育组林老师的女儿！”董明答道。 林慕双虽然经常跑到泰山中学，她却只与体育组的几位老师相熟，与潘小凤不熟悉也很正常。 “哦，我记起来了，听说林老师的孩子就读于耀华实验班，重点校啊，她的将来，一定前途光明，了不起！” 待两人来到潘老师的办公室，双双坐稳之后，潘老师终于艰难地开口了。 “董明，丛明同学已经连续三年获得了校三好，并且他还是班长，学习成绩优异，中考结束后有很大机会进入重点校，他确实做了一点错事，但也虚心地承认了错误，并且诚恳地接受了批评，老师觉得，学校取消他今年的三好学生、再撤消他班长的职务，已经相当严厉了，可是，学校却坚持给他处分！” “一个处分，没有一年时间是很难取消的，你知道吗，初三阶段，对于每一位同学都相当关键，如果他的身上背了一个处分，哪怕中考成绩再如何出色，也不会再有哪个重点校愿意录取他，董明，就当老师求你，能不能替丛明同学说两句好话，给他一个机会啊？” 对于董明来说，如果事情只涉及他自己，班主任又是这般请求，他几乎不用想便会答应下来，但问题是，当事人可不只他一人，并且，那位刘戈还先行对他进行了警告。 如果董明立即答应下来，他自然可以获得班主任的感激，却会把刘戈给得罪死了，可是，不答应的话，同样会惹得班主任不喜！ 看似两难的一件事情，董明却早想好了万全之策，那就是踢皮球！ “潘老师，您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不是我一人，还牵涉到了三班的刘戈，所以，无论我答应不答应，刘戈那边肯定躲不过去，所以，最好去跟她沟通，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这件事情董明留了一个心眼儿，他没有说，只要你们做通了刘戈的工作，我这边就不会反对，虽然两种说法差别不大，但细想起来，仍然还是有区别的！ 假如董明明确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会无形中让刘戈那边压力大增，潘老师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你看，董明都同意放丛明一马，你们为什么还要抓住不放？ 而董明换了一种表达方示，说刘戈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那么，如果刘戈执意反对，董明的意见同样变成了反对，如此一来，两不得罪！ 潘小凤一时间根本没有想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只觉得与刘文波强硬的态度相比，这位同学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潘老师自己也清楚，宝贝闺女被别人欺负到了的头上，做老爸的能轻易善罢甘休吗？ 对董明道了声谢，潘老师任由对方离去，自己则留在办公室继续发愁。 然而，静下心后的她，才猛然咂摸过味儿来，心中露出了苦笑，按照董明的意思，刘戈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岂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周六与周日，董明又打了两场球，周六是受彭老师之邀，参加了一次她俱乐部的活动。 这种活动对董明来说没有压力，从头打到尾都是顺风球，虽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但彭老师却兴奋得不要不要的，一场球下来她感觉颜面大增。 周日这场球就比较辛苦了，因为参与者全都是曾经集训的人员，也是即将参加双都对抗赛的球员。 在集训中，董明一共打过三场比赛，除第一场输给李淼之外，余下两场他先后战胜了高升和胡季荫，最后一次训练没有继续比赛，而是专注于多球训练。 集训虽然已经结束，但是，这群家伙们却自发地组织了起来，通过一次比赛消耗他们过剩的精力。 场地是李淼定的，就在实验中学的体育馆。 这还是董明第一次走进实验中学的校园，地方不大不小，大概相当于两个泰山中学，但是，在地处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难得有这么大的一处校园。 实验中学的整体设计相当高明，对于土地的使用近乎达到了极限，不仅具备一处四百米跑道的操场，还拥有一处正规的体育馆，虽然里面只有四片场地，条件却远非泰山中学球馆可比。 在保证土地利用率的同时，学校对于绿化也一点没有马虎，位于西侧教学区的初中楼、高中楼间，拥有着大量的植被，待到春暖花开，一定会草木葱葱，环境宜人。 “还是重点校厉害，校园弄得跟花园一样，如果我们学校能有这样的条件，估计我也会喜欢上学了！”说话的是罗雪峰，他来自四十中学。 “你们四十也挺不错啊，地方那叫一个大！”许言午笑道。 “大有个鸟用啊，我们那儿太偏了，今天赶过来换了两趟车，用了一个多小时呢！” “我也知道这里好，问题是……，考不上啊！”最终，还是王文林的一句话，让大家全部闭上了嘴巴。 比赛规则事先已经商定好，未交过手的两组抽签，每人打两场，都按照正式比赛模式，三局两胜。 董明抽到了罗雪峰与王文林，他先与罗雪峰交手，上场之后才知道，罗雪峰相当难缠，董明拿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在先失一局的情况下，最终利用体能优势，逆转比赛。 而王文林就更不好惹了，董明处处受到压制，最后直接以零比二输掉了比赛！ 一胜一负，看似成绩不佳，对于董明来说，却已经难能可贵，能够参加双都对抗赛的球员，哪一位不是高手？ 然而，让董明没想到，李淼在对抗中同样表现不佳！ 李淼抽到的两位对手分别是张自强和许言午，面对张自强胜得倒很轻松，然而，在许言午面前，却遇到了困难，他拼尽了全力，手段尽出，仍然技不如人，最终败北！ 经过了今天的比赛，董明对这些参赛球员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许言午、李淼和王文林的实力都在自己之上，余下人员虽然略有欠缺，却也不容小觑。 又是一周的时间在不经意间流过，董明感觉到，这段时期，大家除了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期末复习，学校里面基本一片平静，然而，在平静之中，许多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在周五的下午，没等到班里宣布撤消丛明班长职务，学校公告栏突然张贴了两样东西，其中一份是检讨书，在检讨书的旁边，还有一份处理决定。 检讨书，是丛明写的，他利用一页纸的篇幅，清晰描述了事件的全貌，恳切请求受害人的谅解，也同时做出了沉痛地忏悔，字里行间，丛明的认错态度是端正的，几乎可以感动天地。 然而，一旁的处理决定，却在冷冰冰地陈述了一件事实，予以初三四班丛明，警告处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87章 没考好 丛明被弄得灰头土脸，此事却没有持续深层次发酵，原因是泰山中学迎来了考试周，大家都忙于期末考试而无从分心其他。 随着期末考试的到来，哏儿都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因气温还不是很低，小雪降下后半天便自然消融，天气一直湿蒙蒙的。 考试周，董明的训练也停了下来，他倒不是受期末考试影响，而是，汤老师已经进入了考场。 教育硕士与统招研究生考试同期举行，时间都是在春节前十天，因今年过年较早，时间恰好与期末考试重合。 汤老师报考的是体育学院的教育硕士，考场就在体育学院，一整天都要留在那边，因而，直到晚上，董明才得以见到汤老师。 汤老师考研的第一天晚上，董明见到她时，脸色相当不好看，回家后一言不发。 董明遇到这种情况，即使想安慰两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生怕哪一句说得不恰当，反而让汤老师心情更糟，进而可能影响转天的考试，索性闭口不言，只是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对方却只吃了寥寥几口。 第二天，也是考研结束的这天，汤老师回来得更晚，心情同样糟糕，一进门，便将背包扔到了沙发上，整个人也坐了进去，然后长吁短叹！ “考都考完了，还想那么多干嘛？”既然汤老师的考试已经结束，董明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大大方方地劝了起来。 谁知道，听到董明的话后，汤老师居然眼圈儿红了起来，然后，似是还在强自忍耐，终于，她从身旁抽出了一张纸巾，拦下了滴落的泪珠。 汤老师肯定不愿意在自己学生面前落泪，哪怕她与董明很熟，哪怕，她深深地知道，董明的心理实际上相当成熟！ 她以一位中专生的基础，并且在扔掉书本几年之后，居然想要冲击考研，可想而知，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 “你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复习功课，可是，我的基础太差了，哪怕每时每刻都在与时间赛跑，准备得仍然远远不够充分，复习期间我遇到了太多难以克服的困难，甚至多次想要放弃，可是，我一次次地告诫自己，咬咬牙，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是的，我坚持了下来，但是……，呜呜！” 汤老师还是哭了出来。 肯定是没考好啊！董明很清楚，哪怕教育硕士考试，难度远低于统招研究生考试，可是，汤老师确实存在着明显的先天不足，考研，确实为难她了！ “没考好无所谓，实在不行明年接着考就是了！” 董明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他看不得汤老师受到委曲，只能尽力安慰。 “再也不考了，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况且，等到了明年，报考教育硕士的人数还会激增，老师更没机会了！”也许是哭出来的缘故，汤老师的情绪变得稳定了一些，拭去泪水后，居然从脸上挤出了一点笑意，继续道，“看把你给紧张的，没事儿，老师什么都能看得开，想我一个中专生，居然妄想着考研，确实有些自不量力，呵呵！” “汤老师，考试才刚刚结束，您怎么知道一定没有机会，也许考得挺好也说不定呢？”董明仍然在劝。 “没考好就是没考好，考研的成绩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算了，你肯定不清楚，这么说吧，考研一共五门功课，百分制，满分就是五百分，普通院校的研究生招生分数，最低分也需要三百四左右，即使教育硕士招生分数略低，预计也需要三百二十分才有机会，可是，老师心里有数，这次考试下来，平均分肯定不足六十，也就是说，我连三百分都达不到，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差距确实有些大，董明心里吐槽，他却不能乱说，否则岂不等于在汤老师伤口上撒盐？ “也许，估分有误差呢？” “董明，别劝了，老师知道自己的情况，我的分数还是往高估了，对了，你的期末考试也结束了，今天周三，距离下周一的双都赛有几天的时间，没有想回家一趟？” 董明回家真心不方便，他人在哏儿都，想回家的话，中间不仅隔了康宁、齐山，哪怕回到了采石峪镇，还有大段路要走。 这么说吧，假如董明早上出发并且一路顺利，到家的时候也得擦黑了，如果不顺，或者哪一趟车没有赶上，说不得还要在齐山待上一晚，需要等到转天才能回家！ 因此，算下来有四天空闲，他至少有两天要在路上，并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路上能好走吗？ 想着反正也见到母亲了，索性等到打完比赛，再踏实地回家过春节，于是，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别折腾了，差不了几天，汤老师要马上回去吗？” “为了准备考研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不过，如果需要老师陪你参赛的话，晚走几天也无妨！” 看着汤老师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董明感觉心里松快了一些，拒绝道，“您还是早些回家吧，我们这一趟去打比赛，应该会有好几位教练相随，其中有体工大队的，也有来自各个学校的，赛场上不会缺少指导！” 汤老师没有坚持，她的这段时间，太累了！ 等待比赛的这些天里，董明的周边彻底清静了下来，汤老师回家了，学生们也已经放假，他每天优哉游哉，除了维持一点基本的训练，日子过得如同放假。 期待许老带着拜访藏友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董明一直没有接到音信，不知道是因为老爷子忙忘了，还是因前次的拜访恼了他。 虽然没能等到许老爷子的信儿，倒是又见到了康宁纯德居的周先生。 前段时间，董明因一次“碰瓷”事件，与周先生相识，两人交谈甚欢之后，还一同来到了哏儿都，先后拜会了许老和刘老，只是很可惜，两次拜会的效果都差强人意。 后来，董明以前清玉碗，从周先生手里换到了那件坐佛和一只镇纸，对于这次交易，双方均表示满意。 董明很清楚，放在别人眼中那件坐佛或许比较鸡肋，但对他的价值却非同一般，在得到那件坐佛之后，他的修炼前景更加光明，假如运气足够好，再弄到一件类似的物件，基本可以满足他进入炼气期！ 对于修士来说，炼气期乃是修炼起步阶段，但是，如果董明不能达到练气期，却连修士都算不上！ 周先生找董明的目的性极强，他清楚董明手里共有两只古玉貔貅，希望能匀给他一只！ 周先生见证了董明得到貔貅的过程，见证了他的神奇，几乎完全被他折服。 董明也没有让周先生失望，欣然应允，毕竟他的坐佛便来自对方。 两人的会面时间相当短暂，在周先生离去之际，董明的银行卡里多出了五千块钱。 价钱公道与否董明说不清楚，但是，这是在他接触玉器之后，不再单纯地付出，首次出现了进账。 董明之所以同意转让手中貔貅，感恩是一个方面，实际上，他手中目前可供出让的古玉，已不再如以往那般寒酸，不说拥有了交换来的团龙玉佩，更有从周先生那边换得的一件猪头镇纸，何况，玉石貔貅他还同时拥有两件！ 董明来到这个世间，已有四年多的时光，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今天，他很低调地挖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虽说不算太多，却可以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 今年的双都对抗赛主办方是都城，参赛地点自然也在都城，周一大早，董明按照规定，七点钟到体工大队集合。 都城虽近，董明也从未到过，对他来说，还有一种神秘感。 因担心迟到，董明提前二十分钟抵达，当他来到体工大队门口之际，一台金龙大巴车已经候在这里，在大巴车的附近，他看到了几位熟识的男女队友，旁边的几位年长之人，或许是一同前往的教练。 “董明，挺早啊！”许言午第一个见到了董明的身影，兴奋地伸手打招呼。 “哎，你好！”董明微笑回应后，很自然地站在了许言午的附近。 张自强和胡季荫也凑了过来，男队员已经到了四人。 董明没有太多交谈的欲望，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家说话。 董明不喜多言，一旁却少有沉默之人，很快，一些信息便飞进他的耳里。 “听说都城每次都将赛场设在工业大学，我们的比赛是不是也在那里？” “我曾经去过工业大学的奥林匹克体育馆，条件相当棒，并且，工大建国饭店的环境也特别好，真希望赛场还在那边！” “不用听说了，如果不遇到特殊情况，双都对抗赛的都城赛场，都会放在工大，因为那边不仅条件好，并且，方便我们由哏儿都进入，工大就在高速出口附近！” 就在几位女生叽叽喳喳之际，却见裹得严严实实的王刚教练，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88章 开赛 随着司机拎着早点赶了过来，车门被打开，大家也免去了继续在外面受冻之苦。 一群人鱼贯上车，董明几人则在后面寻了处位置坐下，一边等待，一边闲聊，所谈内容仍然基本围绕着比赛。 大家的时间观念还算不错，不多时，男女十六位球员尽数到齐，随行的教练员也有十几位，团市委派出了一位翟姓干部带队，年岁不大，是位三十不到的小伙，而体工大队乒羽训练中心的张副主任也一同前往。 汽车刚刚启动，那位团委的干部便将话筒拿在了手里，手扶栏杆，面向大家开始讲话。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翟志刚，在本次活动中为大家服务，如果比赛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到我解决，我会竭诚为大家服务！” “又迎来了每年一次的双都对抗赛，本活动由都城和哏儿都两地团委、体育局共同组办，以增进两地友谊，促进双方文化体育交流为目的，在坐球员都是我们哏儿都年轻一代的羽毛球精英，希望你们在比赛中努力拼搏，勇于进取，打出我们哏儿都年轻人的风貌，为哏儿都争光！” “……下面再重申一下参赛纪律，相信许多同学没有到过都城，有些人希望利用比赛期间，四处逛一逛，对于同学们的这种想法，团队是不提倡的，因为一旦出现走失，我们很难向你们的家长和学校交待，但是，若有同学非要去逛，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在不耽误比赛的前提下，谁想离开工业大学校园，都必须在我这里进行详细登记，注明去向，注意啊，太远的地方肯定不允许去！” 诸如此类的嘱咐，翟志刚说了一堆，说得董明昏昏欲睡。 一路行程比较顺利，大约八点半左右，汽车在大羊坊驶出高速，又经四环，大约二十分钟后，停在了工业大学建国饭店门口。 建国饭店，虽然只是学校宾馆，但其富丽堂皇的形象，却让许多队员惊讶不已。 董明也暗自咋舌，他参加那么多比赛以来，从来没有住过如此豪华的酒店。 董明与李淼分到了同一个房间，当两人进入房间内部之际，看着眼前宽敞的环境，李淼扔下背包，直接蹿到了床上。 不过，环境再好，他们也没有时间仔细感受，团队只给了十分钟的时间安置行李，然后就要马上赶赴奥林匹克体育馆，直接参加比赛。 恋恋不舍地关上房门，董明与李淼一前一后，背着球包，先到酒店大堂集合，然后步行前往奥林匹克体育馆。 一行人三三两两走在工业大学的校园，每个人的眼睛几乎不够用，新奇地欣赏着这处陌生而美丽的环境。 校园里不仅拥有极具创意的现代楼宇，让人惊艳，也有许多风格各异的古朴建筑，充满着历史厚重感，让人感怀。 如此古今融合、大气磅礴的校园，董明看得也不免心生称赞，与这里相比，实验中学的景象也只能算小家碧玉。 几分钟后，当来到了奥林匹克体育馆，大家更加惊讶，因为它的样子，实在有些魔幻！ 体育馆由两部分组成，像一大一小停放的两只飞碟，西侧较大，是主馆，东侧较小，是附馆，附馆是羽毛球馆，也是本次双都对抗赛的赛场！ 在一片啧啧称奇中，大家绕过主馆，走进羽毛球馆。 别看羽毛球馆外面椭圆，内部却很方正，长形，场地有两排，每排八片场地，共十六片，四周围高处设有看台，看台下方，应该是各种功能的房间。 或许临近春节，也或许因为比赛缘故，羽毛球馆没有对外开放，董明等人进入之后，发现都城的球员早已抵达。 球馆西侧，被围成了主席台的样子，工作人员和裁判员已经就位。 开赛前，自有两地团委和体育局的领导致辞，简单仪式之后，宣告了比赛开始。 双都对抗赛包括男单和女单两个项目，每个单项都分四个小组，小组中各包含两位两地球员，比赛方式与平时无异。 经过检录，董明被分在了C组，在三号场地比赛，高升与他同组，而两位都城球员分别是纪思安和方为，他目前所知也只有这么多。 由于董明与高升都没有教练跟随，因此，王刚便与二人一同来到了三号场地。 每块场地都有三名裁判，一位主裁两位边裁。 三号场地的主裁是位五旬左右光头男人，大腹便便，见到队员已经到齐，便操着浓厚的都城腔调开口了，“大家好，我姓韩，两位边裁分别是刘裁判和李裁判，赛程大家已经熟悉，小组赛为期一天半，今天上午下午各有两场比赛，明天上午还有两场比赛，在这一阶段，将由我们三人为大家服务，如果比赛中出现争议，你们可以到裁判组进行申诉……” “……小组赛第一场比赛，高升对战纪思安。” 这个时候，董明开始打量两位都城球员。 纪思安，又瘦又小，身高估计不足一米六，高颧骨、窄脸，肤色较黑，看起来一点不似北方人。 而那位方为，身量与董明相当，浓眉方脸，不怎么言语，笑起来却比较阳光。 纪思安与高升很快完成了热身，不多时双双出现在了场上，两人再拉了几个高远球，比赛马上开始。 高升选场地，发球权归纪思安。 纪思安谨慎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高升选择放网，将球放置于对方的反手网前。 纪思安球拍平举，作搓网姿态上网，球拍与羽球接触的刹那，指腕却突然发力，球拍一翻，极其隐蔽地弹出了直线后场，形成低平球，羽球飞向对手的正手底线。 这个拖底假动作极具迷惑性，将高升完全骗过，瞬间，他陷入了被动。 高升的速度也不是盖的，哪怕陷入极度被动，并且还需要二次启动，他依然顽强地做到了回撤，在万分艰难的情况下，球拍大力抽出，以直线后场球勉强完成过渡。 高升的后场球相当到位，落点也无可挑剔，只是很不幸，以逸待劳的纪思安，对他的球路做出了精准的预判，从容拦截，并且迅速点杀斜线。 刚刚勉强完成过渡的高升，已经完全失去了重心，再想抽身救起这一记点杀，有心无力，只能不甘心地看着羽球飞向了自己的反方向，落到了场上。 第一回合结束。 高升的这一回合失分，是因先期不慎，被对手假动作欺骗，进而羽球再被拦截，最后无力回天。 第二球，高升再次失分，依然没有多少回合。 过程是这样的，纪思安发球后，高升放网，纪思安继续回放，高升将球挑起，纪思安重杀，高升接发球直接大力弹后场，然而，因不到位，被纪思安再次发动变线进攻，收割比分！ 高升开局不利，先失两分，在这两轮的较量中，他至少暴露出了三个问题。 其一，注意力不够集中，哪怕对手的假动作手段再如何高明，如果保持了足够的注意力，也不至于在正常对峙状态中，被对手晃到而陷入被动。 其二，防守能力亟待加强，他既然选择了接杀球弹后场，便要确保做到出球到位，而不应该出现半场球，可见其防守能力的薄弱。 最后，他的头脑存在着问题，虽然在羽毛球比赛中，主要考较的是大家的技术，但是，一颗睿智而冷静的头脑，同样必不可少，没有头脑的球员，永远无法走得更远。 接杀球弹后场，一定要准确的判断对手的进攻能力，如果对方进攻能力超强，就要尽量避免这种接杀球方式！ 而高升却在没有多少了解的情况下，贸然弹出后场，不是脑残又是什么？ 双方进入第三轮，终于出现了久违的多拍，两人在场上展开了四方拉吊。 四方拉吊考较的东西很多，其中核心内容便是速度和控球，当然，仍然少不了灵活的头脑。 在四方拉吊之中，最忌讳送给对方主动后场球，这种做法等同于将刀柄交到对方手中，因而，一旦遇到后场球，哪怕再如何艰难，也尽可能保证下压，收吊、劈吊、滑吊或者点杀都是不错的选择，而以高远球过渡，则极有可能招至对方的暴烈一击。 两人的拉吊基本秉承着这一原则，从速度来看，也在伯仲之间，因此，多拍出现了短暂的平衡。 双方的拉吊互有攻防，待坚持了三十余拍之际，任何一方都已经无力发动进攻，此时，高升却突然遇到了一个机会。 他迎来了一个不算被动的后场球，此球介于主动与被动之间，正常情况下，发动进攻自然没有问题，但经历多拍，体能大打折扣之际，进攻便是不明智的选择，于是，他使用带有停顿的直线高远球，将球打向了对方的反手底线，成功地骗过纪思安，使他不得不以反手接球。 在被动的情况下，以反手球回击底线相对困难，多数球员会选择回击直线或斜线网前，斜线的概率更高。 不知道高升哪里来的底气，见到对手转身之际，竟然直扑斜线方向，浑然不顾，自己已经门户大开！ 就在董明为其捏了把汗之际，忽听一道清脆的击球声，纪思安居然真的回了一个斜线，球速极快，并且相当贴网。 打出如此质量的反拍斜线，纪思安却没有欣喜，他已经不可思议地见对手守在了网前，轻挥球拍，直接扑死！ 纪思安没由来地感觉一阵心悸，他当然明白，对手算准了他的球路，叹息一声，暗道，打直线就好了！ 场边的观众们也不是瞎子，脑海中纷纷闪过了两个字：冒险！ 客串教练的王刚，更是眉头紧皱，看了看身旁的董明，轻声嘀咕道，“主动球还要涉险，虽然侥幸得分，又有什么意义？” 感谢依旧云齐！ 第889章 局势不利 随着比赛的继续，纪思安的一些漏洞也逐渐暴露了出来，他球路刁钻虽然不假，每一球都围绕着边线与底线，给高升带来了极大的威胁，然而自身的失误率也居高不下。 同时，纪思安的习惯性球路也很多，比如，为了增强调动效果，他的吊球或杀球基本以斜线为主，这种方式在比赛开始之际还卓有成效，但被高升逐渐适应之后，却有画蛇添足之嫌，反而成为了高升的机会。 高升打球，最喜欢涉险，虽然多次被王刚教练警告，这一毛病却死不悔改，依然我行我素！ 两人的比赛打得磕磕绊绊，苦战三局，还是纪思安略胜一筹，以微弱的优势击败了高升。 高升的失败，让王刚心中略显不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平静，心里却焦急万分！ 王刚在赛前便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都城球员的资料，并加以研究，知道纪思安的实力在都城球员中，排名靠后，而己方球员在首场比赛输给了他，让他如何能够心安？ 在都城球员中，最值得关注的共有四位，分别是孙玉恺、杨伦雄、赵文和方为，而这位方为就在本小组，接下来要与董明开战，如果这场比赛董明输掉的话，那么，哏儿都队在C组的出现形势就变得严峻起来。 “……比赛中，你一定要相当小心，我看过资料，方为的各项实力都非常突出，不过，他最擅长的手段是拉吊，并且网前能力极强，常常通过网前争夺，寻求机会。” “方为的出手速度也极快，因为，你要特别留神他的出手瞬间，他几乎不给对手留下预判的机会！” “他的身体协调能力相当突出，步法似慢实快，遇到一般意义上的被动球，他基本可以轻松摆脱，是一位非常难缠的对手！” 就在董明完成热身准备上场之际，王刚把他抓到了身旁，详细地叮嘱了一通。 对于教练的嘱咐，董明还能说啥，比赛他肯定尽力去拼，能获胜当然更好，若实在打不过对方，也没办法不是？ 与方为的比赛马上打响，董明立时速度全开，经过几轮试探之后，心中略安，因为，他发现，在速度方面与对手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差距！ 如果速度没受到压制，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董明心里想着。 在比赛中，董明应用最纯熟的手段，便是网前争夺，结果，他却发现，对手同样擅长此道，于是，双方迅速在网前燃起了硝烟。 董明的放网利用了内气外放，每次遇到网前球，几乎都可以做到精准放网，因此，在比赛中，他对于网前争夺乐此不疲，为他创造出了许多机会，然而，今天遇到的这位对手，网前意识同样很强，能力也相当出众，其放网质量甚至可以与董明比肩，两人相遇，网前登时如同火星撞地球那般惨烈。 如果站在裁判位置观察，还是可以发现，董明的放网质量略高于方为，他的网前球，过网高度控制得更好，并且，过网后也更加贴网。 综合这些因素来看，董明速度不弱于对手，网前争夺也不落下风，那么，是不是可以预期，在这场比赛中他可以最终取得胜利呢？ 事实却并非如此！ 确实，董明的速度没有受到压制，在网前同样不会吃亏，但是，方为的实力却不仅如此，他在经历了初步试探之后，发现网前基本无法讨到便宜，便不再拘泥于网前争夺，马上改变球风，展开了全方位的调动，打得大开大合。 方为改变了比赛策略，却仍然采用四方拉吊。 四方拉吊，也是董明最喜欢的一种打法，这种打法虽然主要考较速度与控球，却同样对球员的体能提出了要求，假如比赛可以变成一场体能比拼，董明自然乐见其成，如此，击败对手的机会将会大增。 董明的控球能力同样可观，当他发现，自己的速度不弱于对手，对手又主动挑起了四方拉吊的对抗，他哪有不跟进的道理？简直乐意之至！ 然而，进入了拉吊之后，董明才愕然发现，自己想错了！ 方为简直就是为四方球而生，一旦形成了拉吊，他的两个明显特点便迅速转化为实力，融入比赛。 方为最主要的特点就是身体协调性和出手速度！ 良好的身体协调性，可以帮助方为在连续的多拍之中，维持其控球的稳定性，哪怕出现了一点被动，他仍然有能力利用身体协调性快速调整，并且迅速从被动中脱身，很难被对手抓住痛处，让人感觉滑不溜手，甚是难缠。 而其出手迅速，更有一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偶尔捅在身上，虽不致命，却让你疼，由于四方拉吊以多拍为主，肉割得多了，同样致命！ 每次与对手陷入被动之后，董明便有种被凌迟的感觉，越打越艰辛，直到被对手抓住漏洞，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反观对手，虽然也常常陷入被动，但却拥有泥鳅一般的手段，稍稍几个挣扎，那点劣势便迅速消弭于无形。 当董明认清了形势的时候，却也无计可施，最终还是一步步走向了失败！ 第一天上午C组的两场比赛，哏儿都两位选手董明和高升都以失败告终，这个结果，自然不可能让王刚满意，就在董明的比赛结束之际，他甚至一句话没说，便冷着脸离开了赛场。 “我们把教练给气跑了？”虽然清楚王刚离去的原因，高升仍然心虚地向董明求证。 “估计是这么回事，不过，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吧，不是我们不够努力，实在是对手过于难缠！” 看着董明把不是说得理直气壮，高升略微显得有些讶然，呆了片刻，挠挠头盯着董明说道，“你说，我们这个小组，不会全军覆没吧？” “才打了一场比赛，想那么多干嘛，下午和明天争取发挥好些就是了，呃对了，你还留在馆里吗？我现在是要回去了！”董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虽然输给了方为，却根本不惧那个纪思安，因此不像高升那般患得患失。 “回……，回去吧，不知道他们其他小组是个什么情况！”高升满脸失落地道。 其他小组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就在吃过午饭后，王刚把全体男队员召集到了一起，利用中午时间，进行了一次简要的午间总结。 “上午的比赛结束了，我们哏儿都球员的成绩怎么样，想必都知道结果了吧？” “一共胜了两场，八场仅仅胜了两场！唉，不过呢，我要向许言午和罗雪峰同学提出表扬，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争取获得更好的成绩，现在，表扬结束了，下面就轮到了批评，其余的同学都输掉了比赛，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有冤枉你们吧？” “……不要报怨对手有多么厉害，也不要讲究客观，我们报名参加了双都赛，就要与一切困难做斗争，相信你们自己也会清楚，如果小组赛结束之后，我们成绩惨不忍睹，到时候，不仅我们哏儿都羽毛球队会受到耻笑，难道你们这些参赛球员就不会被人笑话？” “教练，下午我一定努力，争取赢得比赛！” 王教练的讲话，终于引得了球员张自强的回应，然而，他的回应，却让大家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看来你输得不冤，脑子根本没用在比赛上面，有信心是好事，但是说话走走脑子行吗？”王刚实在看不下去了，瞪了一眼张自强骂道。 张自强的话不对吗？当然不对！ 双都对抗赛的小组赛，按照惯例第一场是两地对抗，而第二场，却是本地内部厮杀，也就是说，下午的比赛，都是内战，等到了第二天上午，小组赛则再次变为两地对抗。 因而，下午努力比赛，基本没有实际意义！ “下午的比赛，每个小组给我盯紧了，不是让你们盯住自己的队友，而是要盯着对方，不能排除对方会有内部放水现象发生，一定要盯紧到底谁在放水，记住了吗？” “记住了！” “知道了！” 一阵不太整齐的应答之后，王刚继续道，“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家都没事了，就在王教练准备宣布解散之际，忽然，张自强又开口了，“王教练，既然他们可以放水，要不然，下午我也放水吧！” “怎么打都能赢你，谁稀罕你放水了？”没有想到，随着张自强的话刚刚结束，那边王文林却不乐意了，一脸不屑地盯着张自强道。 王文林的恼怒也是有原因的，他与张自强都在A组，对方说出那样的话，不是等于打他的脸吗？此外，他的恼怒与上午输掉比赛也有一定原因。 “行行行，都不要再争了，都城球员之间会不会出现放水，我们也不清楚，一切都出自猜测，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哈哈好啊，下午我们可以随便了！”没心没肺的张自强犹自开口。 看着不知道死活的张自强，大家一脸无语。 感谢依旧云齐、青春逝去不在。 第890章 馆内见闻 教练训话之后，距离下午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去得太早也没有意义，董明便准备先在房间里休息一阵。 董明想休息，然而同屋的李淼却兴奋异常，似乎上午输球的事情已经被他忘到了脑后，刚一回屋，便火急火燎地打开了电视。 董明本想他看他的，自己休息自己的，结果发现根本行不通，因为，李淼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得极大。 看着电视画面显示出了拳击比赛的场景，董明明白了，他知道，这位李淼还是位拳击爱好者！ 被吵得难受的董明，知道想继续休息是行不通了，只能选择离开。 瞥了一眼李淼，董明说道，“我想先去球馆，你一起过去还是过一会儿再走？” “今天正好有世界拳王挑战赛，哎！已经被教练耽误了，我想看完比赛再去！距离比赛还要好一会儿呢，去那么早干嘛？”听到董明的话，李淼一阵愕然，指着电视不解地说道。 还不是被你吵的！董明摇摇头，径自开门离去，离开前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别误了比赛！” 董明进入球馆之际，里面的人不算多，其中两片场地上面还有人在活动，一块场地打着男双，另一处是混双，场上都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 两处场上的水平嘛，男双比较业余，看似激烈，实则索然无味，不过混双的水平还马马虎虎，勉强看得过眼，应该算业余高手。 董明左右无事，便在场边看起了比赛。 混双中的一方，男选手约三十来岁，女选手年龄相对大些，男选手身上没有多少亮点，但是，他的搭档却表现不凡。 正是因为女选手在网前的绝佳表现，又封又挡，又放又扑，使得双方实力维持在了一个的平衡点，比赛相对焦灼。 不多时，这对选手以微弱的优势击败对方，然后，双方又交换场地，看得出来，他们还要再战！ 此时，馆内一直陆续有人进入，当然，由于距离比赛开始还早，到来的人还是那些工作人员，至于球员，目前为止，馆内只有董明一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董明的身旁多出了两位年轻女性，她们同样是工作人员，一边说笑，一边欣赏着场上的比赛。 不知道什么缘故，刚刚胜出一方的女球员，突然失误率激增，比赛的天平逐渐向对方倾斜，而董明身边两位女性之一，则大声喊道，“方老师，加油！” 董明见到那位表现疲软的女球员转过脸来，报以微笑，便知她应该是方老师。 比赛继续，而董明的身侧却突然热闹了起来，原来，他的身边再次多出了两位女性，一位年岁略大，另一位却相对年轻。 “呀，杜姐，小冯，你们回来了啊！”刚刚那位喊出‘方老师，加油’的女性，满脸笑容地打招呼道。 “回来了，呵呵，唉，叫你们去还不愿意，那地方可真不错，我的眼睛都快看花了，如果不是担心迟到，还想继续逛呢！”年岁略小的女性乐呵呵道，她就应该是小冯了。 “我们又不懂，去了有啥用啊，是不是啊小楠？”喊出加油的女性，看着同伴笑道。 “晴晴，我也不懂，不过不怕，不是有杜姐嘛，你看看我手上的金刚珠串，就是杜姐帮我挑的，怎么样，漂亮吗？” “这种东西挺贵的吧，听人说，一条要好几百呢！”晴晴虽然不懂，仍然不客气地一把撸下了小冯的手串，细细端详起来。 “呵呵，杜姐，你说把这条串子卖给晴晴咋样，卖了钱咱俩去做美容。”小冯挤了挤眼睛，一脸坏笑说道。 “哇，真是不错，珠子还挺大的，戴在我的手上正好呢，杜姐，这条手串多少钱啊！”这个时候，手串已经到了小楠手里，她一边试戴一边问道。 “对方要价两百块！”杜姐笑道。 “你看看，我说不便宜吧？”晴晴看着小楠，略显得意道。 没有想到，看着晴晴露出那副神情之后，小冯却露出了更加得意之色，语破天惊道，“要价虽然挺高，但是，杜姐能侃价啊，最后二十块一条成交，我跟杜姐每人都买了一条！” 小冯的话音一落，晴晴和小楠面露惊讶之色，品相这么好的一条串子，估计木串也不应该这么便宜吧，而现在手上这件，却是金刚串啊！ 同样露出惊色的还有董明，他对金刚手串虽然了解不多，却因经常光临古玩市场，这东西见得太多了！ 所谓金刚手串，便是由金刚菩提子相串而成，而金刚菩提子的好坏，要从多个方面评价，例如瓣数、桩型、皮质、肉度等等。 金刚普提子五瓣最为常见，瓣数越多越稀有，多的甚至可以达到二十多瓣。 而桩型指它的外形，比如高桩、圆桩、矮桩等，不同桩型决定了它不同的用途，通常手串使用圆桩居多。 其他特征不再一一赘述，董明最感兴趣的不是金刚，而是她们中午到底去哪里逛了，因为可以买到这种东西的地方，极可能会有古玩！ 董明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这里的热闹，吸引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注意，并且慢慢走了过来。 男人四旬上下，身量不高，比董明高一点有限，消瘦，头发稀疏，身穿一件“歪歪”外套，估计也是赛场工作人员。 男人与四位女性似乎不太熟悉，他来到跟前之后，以商量的口吻对小冯说道，“这件手串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冯看了看男人，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识得对方，但是通过衣着判断，很可能也是工作人员，于是，没有犹豫，便递了过去。 董明看到男人将珠串拿到手里，第一反应便是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迅速舒展，却没点评手串，而是随口问了一句，“从潘家园儿淘来的？” “是啊，中午的时候杜姐带我去的，特别近，开车一会儿就到了！”遇到了生人，小冯说话也没有刚刚那么随意，话语中带出了一点拘束。 “哦，潘家园不错，但是也鱼龙混杂……，唔，还你手串，谢谢！”男人很快将东西递还给了小冯，抬眼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董明的脸上，然后表情便是一呆，片刻之后问向董明，“你……，是哏儿都球员？” 董明心里正翻腾呢，因为他听到了“潘家园”三个字，这几个字对他来说，简直如雷贯耳！ 潘家园是什么地方，它不仅在都城名气极高，也是全国闻名的古玩市场！ 董明虽然没有来过都城，但是，他接触到古玩圈子之后，潘家园几个字，在他耳朵里快磨出了茧子，对于许多收藏者来说，潘家园简直如圣地一般！ 刚刚听到了潘家园，便立时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谁知道，就在此时，那位中年男人却对他开口了！ 再次打量中年男人，董明快速在脑海中搜索记忆，然而，苦思冥想之后，却没有找出对应人物！ 呆立片刻之后，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出于礼貌，董明也必须开口了，“对，我从哏儿都过来。” 说出此话时，董明莫名感到有些心虚，心里暗暗纠正道，其实，我是燕北球员！ 却没想到，听到他的答案之后，那位中年男人，再次重重地看了他两眼，然后，“哦”了一声，便告辞离去，弄得董明莫名其妙。 董明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哪根筋错了，只不过，这种怀疑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他抛到了脑后，因为，他看到了同小组都城球员——方为。 刚一见到方为，董明便迅速靠上前去，然后展现出了罕有的热情。 “方为，貌似，都城要比哏儿都冷啊！” “还有，都城的街道，都是正南正北走向，很难迷路！” “对了，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 方为是被董明弄懵了，他不是善谈之人，却猛然发现，眼前这位比他还要木讷的家伙，居然对自己露出如此热情，他第一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 疑惑地看了看董明，方为脸上，那种招牌式的笑容早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警惕。 “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有话直说好吗？”被董明弄得实在不耐，方为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 董明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鲁莽，连忙打起了哈哈，却也知道，再不直说恐怕对方要暴走了。 “那个啥，老早对潘家园比较向往，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能请教一下吗？” “噗！”听到之后，方为好悬没有把一口牙给吐出来，暗道，问个路的事儿，用得着搞得这么复杂吗？ 弄清缘由，方为看向董明的眼神儿已经略带鄙视，轻轻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标准的都城腔调说道，“潘家园儿，就在附近啊！从工业大学北门出去，一直向西，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这么近吗？”董明讶异道。 “呵呵，也没有那么近了，大概两站地的样子吧，走路的话，要半个小时，如果坐公交车，算上等车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以董明的阅历，当然看出了对方的不耐，不过，他为了打听潘家园的位置，又哪里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方为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憨憨的家伙，心中已经呐喊：潘家园，我马上就来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891章 见许老 下午的比赛都是内战，放在董明的小组，董明迎战高升、方为迎战纪思安，所有比赛都比较平淡，没有什么激情与波澜，董明赢得轻松，方为胜得也很简单。 下午的比赛，不会影响都城与哏儿都的对抗局势，却让出线形势变得明朗。 目前A组的成员分别为，哏儿都队的张自强和王文林，都城队的孙玉恺和童泰，经过两场比赛，孙玉恺两战全胜积两分，位列小组第一，王文林和童泰一胜一负，积一分小组第二，张自强两战全负，排名最末。 不出意外，孙玉恺将以小组第一出线，而王文林还需要与童泰一战，最终决定他们的出线权，张自强则提前出局。 B组，哏儿都球员有许言午和胡季荫，都城球员是赵文和肖正英，其中许言午和赵文两战全胜位列小组第一，而胡季荫和肖正英都是两战皆负出线无望。 许言午与赵文将的明日一战，胜者将获得小组第一，败者，则位列第二。 C组，也是董明所在小组，如果不出意外，方为应以小组第一出线，而董明则需要通过最后与纪思安一战，争夺小组出线权。 D组，哏儿都球员有罗雪峰和李淼，都城球员则是杨伦雄和王苑华。 哏儿都球员中，李淼实力高于罗雪峰，在双方的比赛中，也是李淼获胜，然而，在首场比赛中，李淼却败于杨伦雄之手，罗雪峰则击败了王苑华。 如此一来，D组杨伦雄两战全胜，目前位列小组第一，李淼和罗雪峰都是一胜一负，位列第二，王苑华两战全负出线无望。 以D组实力来看，杨伦雄击败罗雪峰获得小组第一应该问题不大，而不出意外，李淼也可以击败王苑华，以小组第二名顺利出线。 从目前成绩来看，四个小组形势都算明朗，基本不会出现依靠小分决定名次的情况，当然，比赛还未结束，仍存在着许多不可预知的可能。 下午的比赛结束后，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董明，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略感惊讶，因为，来电之人居然是沈阳道市场的那位许老爷子！ 董明暗道，难道老爷子有约不成？ 他当即感到了一阵牙酸，腹诽着这个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在都城比赛的时候，打来了电话！ 董明的比赛一共四天，今天才是第一天，而回哏儿都的日子，应该在周四傍晚，还需要三天呢！ 接起电话之后，董明发现自己没有猜错，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要他在周二下午来沈阳道市场，说是为他引见两位收藏届的朋友！ “可是，我在都城打比赛呢，要周四晚上才能回哏儿都！”董明深感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回应老爷子道。 “什么！你在都城？那就更好了，晚上有没有时间？” 许老爷子的话，让董明一阵愕然，想都没想便反问道，“怎么，难道您老在都城？” “咳咳！”董明的话，引起了许老爷子的一阵干笑，“老头子受都城朋友之邀，上午来了这边，明天返回哏儿都，我对朋友提到了你，他们对你挺感兴趣，想见一见，也不知道你对都城的道路熟不熟，如果熟悉直接过来就行，不熟的话……，我们去找你也行，对了，你们在哪里打比赛？” 对于都城，董明绝对两眼一抹黑，就连大名鼎鼎的潘家园，还是经过打听才刚刚知道方位，哪里敢随意赴约？ 况且，领队翟志刚还曾经明确表示，不提倡大家离开校园，如果一定离开，必须进行详细登记，他倒是可以提出申请，但问题是，董明还想利用明天下午空闲去潘家园呢，他自己都认为，连续两天申请离开校园不太合适。 董明准备推掉这次会面。 “许老，我们队里……，要求挺严的，不建议大家随意离开，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允许，可是，我在都城根本就是路痴啊！”董明推脱道。 “你在什么地方打比赛啊？”沉默了一会儿，许老爷子终于再次问道。 “都城工业大学！” 董明说完之后，许老却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啊，居然就在都城工业大学打比赛，我们距离相当近，行了，也不用你为难，老头子现在就到学校去找你，顺便带你吃顿好的，哈哈！” 结束了与许老的通话，董明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两人在哏儿都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面，谁想，却要在都城碰头！ 既然对方可以来学校，董明也不再为离校问题操心，回到酒店，洗去一身的汗水，然后，耐心等待许老的到来。 许老等人来得很快，董明在建国饭店大堂见到了几位。 来人一共四位，其中与许老走在前面的是位谢顶中年人，身着一件土黄色修闲西装，身量不高，身体略显发福，一张圆脸，鼻子上架了副无框眼镜，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后面两个男子的年岁要小一些，大概都是三十出头，一胖一瘦，胖子身材较高，估计能有一米八左右，瘦子的身材倒与董明相仿。 “董明啊，给你介绍一下！”刚一见面，许老便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指着身边的中年人，继续道，“这一位啊，便是潘家园玉石协会的岑副秘书长，老头子我这次来都城，就是受他之邀！” “岑秘书长好！”董明客气道，然后伸出右手，与对方相握。 “后生可畏啊，鄙人岑道貌，初次相见，请多多关照！”中年人非但没有因为董明年少对他有所轻视，而是摆出了一副公式化的客套，这种表现感觉有些滑稽。 董明的心里却撇了撇嘴，念叨着对方的名字，岑道貌……，道貌岸然，真不知道对方父母在起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这两位，也是都城收藏界的朋友，分别是郭老板和朱老板！”许老为董明介绍道。 “郭升荣，请多多指教！”这是胖子。 “朱天牧！”这是瘦子。 大家见面后，说了几句闲话，那位岑秘书长似乎对建国饭店相当熟悉，直接引着几人去了一处宴会厅，名为“湘缘中餐厅”。 建国饭店内部的餐厅，环境自然豪华，服务水平也值得称道，餐厅门口专门设有导餐员，服务于每一位顾客。 来到餐厅门口，郭升荣立即晃动着小山一般的身子，快走几步，越过岑副秘书长，径自来到了导餐员跟前，轻声说了几句，导餐员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然后，拿起手中对讲机，进行呼叫。 不多时，又一位漂亮的服务员急匆匆赶来，引导大家进入餐厅。 餐厅的环境挑不出毛病，最让董明感到有趣的是，进门处有一只鹦鹉，居然热情地对大家说着，“欢迎光临！” 大家被领到一处雅间，进来之后，发现雅间不大，环境却不及大堂，一张带有转台的圆桌居中摆放，对门墙上是一幅竹雀图，侧墙还挂了一台电视！ 不过，大家选择雅间，更多的目的是为了追求安静，不受打扰，至于环境差点儿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果然，大家进来之后，没有人多说什么。 五人中，许老坐了上首，岑道貌与朱天牧围于左右，董明挨着朱天牧，郭升荣则坐在靠门位置。 点餐的事情，由郭升荣负责，他先问清楚大家是否忌讳吃辣，见大家都不介意，便将一道道菜安排了下去。 待服务员离开，包间门也被关上，岑道貌嘿嘿笑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许老，开口了，“董明小友，今天与许老闲聊，听他老人家说起了你，入手几件黄翡无一不是古玉，我们听说之后，大感惊讶，都想见识一下你这位神奇的少年，现在人也见到了，可是我却想听听你的答案，许老的话里面，有水分吗？” 这位也够直接啊，董明心里嘀咕着，目光却扫向了许老，而许老却哈哈一笑说道，“董明，你就照实说，他们啊，一直认为我在吹牛，别看表面上挺客气，其实心里憋着不服呢，哈哈！” “我们心里哪敢有什么不服，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好奇，是不是啊小郭小朱？哈哈！”岑道貌同样笑着说道。 “对啊，董明，我们都是尊敬许老的，可是，他老人家所说确实让人感觉不可思议，情况真是那样吗？”朱天牧也插话道。 “是……，是有那么几件玉器，许老曾经帮我掌眼。”董明弱弱地说道。 “一共几件，它们都是古玉吗？”此时，郭升荣也加入战团。 “咳，董明的东西，老头子见过四件，件件都是古玉！”看到一群大人，共同逼问一个孩子，许老脸色略沉，轻咳一声，替他解围道。 “许老，董明请您掌眼的玉器，总数肯定不止四件吧？”岑道貌突然问道。 “呵呵，我还真的只看了四件，它们都是古玉！怎么样，我的回答还能让你们满意吗？”许老爷子脸上微微露出笑意，然后，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逐一扫过。 随着许老的回答，屋内传来了阵阵唏嘘之声！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92章 评玉 许老慢慢将其在董明手中见过的古玉一一道来，包括貔貅、玉蝉、严刚卯和玉碗，实际上，这些内容他曾向在座各位透露，只不过，此时当着董明的面再说一遍，却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震撼。 于是，大家纷纷向董明提问，无非问些为什么喜欢古玉，都收到过什么品相的玉器，不过，最让大家感兴趣的问题却是，他到底如何辨别古玉！ 对于这一问题，董明曾多次遇到，几乎每一位识得的收藏者，都问过类似问题，此时，他同样用之前的方式作答，当然，对方到底会不会相信，他却不会多么在意。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在酒足饭饱之际，许老忽然兴致所致，笑着对董明道，“今天相聚都城，相见比较仓促，都没有什么准备，不知道董明有没有随身带有藏品，临时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呢？” 听到许老一问，董明心中一动，他虽然来都城比赛，但是，身上确实带有两样东西，其一是团龙玉佩，另一件是剩下的那件貔貅。 这两件东西，是董明从大刘朋友那边捡漏得来，之后便一直戴在身上。 他立即从腰间解下貔貅，又从脖子上将团龙玉佩摘下，不动声色地推到了朱天牧的跟前，两人是邻座，距离最近。 朱天牧没有立即将东西拿起，而是先扫了一眼许老和岑道貌，而岑道貌见到许老露出风轻云淡的笑容，连忙说道，“小朱你就别磨叽了，赶快上手吧！” 见到别人没有意见，朱天牧立即将团龙玉佩拿到手中，上手之后，先愣了一愣，然后立刻以拇指和食指在玉佩上面来回捻动，捻过又细细端详，却眉头微微皱起，不多时，将其放回桌上。 再将貔貅拿起，这一次，他甚至连捻的动作都没有，单是草草看几眼，便将此物连同团龙玉佩，一起推到了许老的面前。 许老同样没有急着瞧玉器，笑眯眯地问道，“小朱，对董明的这两件东西，你怎么看？” “咳！在收藏界我就是一个二把刀，怎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东西好坏，还是要听您老的点评！”朱天牧嘻笑道。 朱天牧的话，却让许老心中不由得一紧，对方这么说，实际上相当于隐隐表示，这两件东西不对，他不看好！ 平心而论，许老对董明是相当有信心的，虽然同样不知道这小子如何辨玉，但那种独特的眼光却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此时在许老，对董明拿出的东西相当期待，谁让他曾经拿出过四件玉器，并且无一不是古玉？ 若没有一般的底气，又怎么可能让董明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取出随身玉器？ 可是，见到朱天牧无论从语气，还是那副表情，显然相当不看好这两件东西，许老的心里也暗暗紧张起来，难道，自己唐突了？ 稍正了正坐姿，许老从上衣口袋摸出老花镜，戴好之后，这才将貔貅拿在手中，细致观察起来。 可是在许老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眉头同样紧锁，不过，却看得更加认真。 老人从貔貅头部，看到尾部，又从顶部看到底部，忽然，他用小指的指甲，在貔貅前足处抠了几下，动作轻微，抠过之后，略显沉思，之后，居然又在每处足部逐一抠过！ 就在大家讶然于许老举动之际，却见老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貔貅放回桌上，取下眼镜，又拿了一张纸巾，轻拭额头。 “许老，难道，您看出了一点什么？”岑道貌一脸急切地问道。 许老却对岑道貌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紧紧地盯向董明，说道，“董明，能不能跟大家讲一讲，这只貔貅的来历？” 其实，刚刚朱天牧还和许老的表情，都落在了董明的眼里，他很清楚，朱天牧应该基本断定两件玉器都是新玉，而许老在乍见之下，作出了同样的判断，不过出于对自己的信心，又认真地反复研究，现在，估计已经获得了不同的结论！ “包括团龙玉佩，都是在刘老的家中，从他的一位朋友手里换得……。” 董明缓缓将自己交换玉器的经历，讲了出来，在他讲完之后，桌上一片安静。 郭升荣邓第一个打破了安静，瞪着眼睛道，“我说你小子，居然要与一位前辈交换藏品，哪怕以一换三，单是这副胆量，我服！” 而岑道貌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他疑惑地看向了许老说道，“难道董明用于交换的貔貅，是经过您掌眼的那件？” “确实就是那件貔貅，不过，董明原本的那件貔貅是有残的，而被他换来的这件却相当完整，我就说吧，吃亏的事情，董明又怎么会做？”许老嘿嘿笑道。 “您老的意思，这件貔貅同样也是古玉？”此时提问的却是朱天牧，貔貅他刚刚看过，却基本有种一眼假的感觉，故而并不看好。 他自认为眼力无法与许老相提并论，但听到许老的点评，知道不会无的放矢，定然找出了确凿的依据，他的脸上露出了讪讪。 “这只貔貅的雕刻工艺，已经非常接近现代水平，很容易与新玉混淆，可是，只要它是古玉，总会让人有迹可寻，大家都知道，古玉多使用刀斧加工，随着砣机的出现，玉器雕刻水准出现了飞跃，但是，砣机也有它的局限性，仍然比较简陋，因此，我们可以重点观察不适于使用砣机的部位，只要足够细心，就不难发现端倪，比如在它的足部，仍然遗留了清晰的刀雕痕迹！” 这个时候，岑道貌也不再矜持，直接将那只貔貅抓在手中，认真观察起了许老指出的部位。 岑道貌没有如许老那般用指甲去抠，他的视力比许老强了太多，仅看了几眼，便一脸钦佩地点了头，赞道，“许老真是目光如炬，这么细微的差异，也没能逃出您的法眼！” “哈哈，老喽，不中用了，假如我在市场上遇到这么一件玉器，几乎肯定会将它漏掉，真正有眼光的还是董明啊，他的这两件玉器，团龙玉佩我还没有看，却几乎可以断定，应该也是一件古玉！” 就在许老的话毕之际，岑道貌又极快地将玉佩抄到了手中，细心观察了起来，并且，没过多久，脸上再次露出了钦佩之色！ “真没想到，玉佩……，果然也是古玉！”岑道貌叹然说道！ 岑道貌的鉴赏能力毋庸置疑，否则，也不可能坐上潘家园玉石协会副秘书长的位置。 这下众人目光又聚集在了董明的身上，都是满脸的惊异！ 只不过，朱天牧在惊异之间，神色间还带有一丝羞赧！ 许老嘿嘿一笑，脸上略带调笑之意开口了，“好了，秘书长，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董明有没有资格欣赏一下你带来的宝贝？” “呵呵，您老拿我说笑了，大家都是朋友，相互间本应该多多交流，今天能够结识董明小友，实在是一件幸事！” 岑道貌说罢之际，向郭升荣努了努嘴，后者连忙起身，从备餐桌上取来一只不大的提包，然后自顾自将其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大一小两只纸盒。 大盒扁形，长宽约二十厘米，高度不足六厘米，而小盒，却是正方体，长宽高都在十厘米左右。 当郭升荣将纸盒放在桌上之后，许老却看着董明笑眯眯地开口了，“两件东西，都是岑秘书长的收藏，只不过，它们却有一个共性，雕功都是古法，但又带有一些新玉的特征，老头子我研究许久，却始终不能给出明确判断，今天不妨让你过一过手，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许老的话说完，大家的目光均落在了董明的脸上，却看得他一阵心慌。 让董明辨别古玉问题不大，探探灵气就能完成任务，甚至还可以通过灵气多寡，大概将年代估算出来！ 但问题是，做出判断之后，董明应该如何解释他的结论？ 这个时候，仅凭一句个人喜好，肯定很难让众人满意，因此，他为难了。 别人却不知道董明的心中在叫苦，郭升荣直接将那只大些纸盒打开，露出了一件圆形玉璧，中间开圆孔。 玉璧表现呈黑色，直径大概十二、三厘米，厚度也超过一厘米，其最大特征有两点，其一，表面存在着大量的“土咬痕”，痕迹深入玉身，看起来年份久远；其二，也是最特别的地方，玉璧表面居然没有任何雕饰，给人感觉相当奇葩！ 看到玉璧，董明却心中略松，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许老，问道，“许爷爷，您是知道我的，只玩黄翡！” 受到质问，许老却不以为意，反而向岑秘书长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许老不在意，但是，岑秘书长却没有那么淡然，他指着那件玉璧说道，“其实，我觉得所有玉器都有共通之处，你既然可以准确鉴别黄翡，也应该能对闪石有所涉猎，我不希望你挖掘出太多内容，给出一个大概评价总该没有问题吧？” “哈哈，早对你讲过，董明只倾心黄翡古玉，其他玉器，他是不会多看一眼的！”许老却哈哈大笑，留下岑秘书长一脸尴尬。 感谢依旧云齐！ 第893章 鉴别 第一件玉器因其不是黄翡，董明可以说躲过一劫，但是，第二件玉器他躲无可躲。 这是一件玉兔，长约六厘米，高五厘米，宽度在四厘米左右，身子肥硕，与其说它是只兔子，乍看之下却更有点像猪，两只长耳紧贴脊背，一双眼睛灵动无比，活灵活现。 玉兔前爪处还有一片不大的玉沁，因规模不大，并不影响玉器的美感，非但如此，反为其增添了一点别样的韵味。 接触了这么多的古玉，董明已经不再如开始时懵懂无知，可以基本看懂一点雕刻功法，他可以断定，玉兔应该出自古法，乃是刀雕而成！ 可是，一件特点突出的玉器，为什么连许老都不敢轻易做出判断呢，这才是董明需要思考的关键！ 董明没有急于上手，而是看向许老，他很想听听老人的意见，因为让他下结论容易，而在得出结论后说出一个所以然最难！ 许老猜出了董明的心思，他虽然有考较董明的想法，却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嘿嘿一笑说道，“老了，精力不济，没办法将所有地方看得真切，所以一直无法做出判断，同时，兔形古玉留世的不多，却基本以和田白玉为主，现在猛然出现了一件黄翡玉兔，这里也有疑点！” 董明懂了，如果这只兔子材料是白玉，许老或许会给出古玉的定论吧？ 可是，他听懂了又有什么用，只能让他的心里感觉更加焦虑，因为不论一会儿得出什么结论，都无法拿出足够的理由来支撑他的判断！ 董明仍然没有将玉兔拿起，而是抖了抖手，略显埋怨地看向许老，露出苦笑道，“拿出一件您老都无法判断的东西考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被董明一问，大家的目光又都聚向了许老，却见老人哈哈一笑，“玉器一道，在于增长见闻，多多钻研，我们许多老家伙都乐此不疲，而你接触玉器才多久，怎么能有畏难情绪呢？眼前这件玉兔，就是一件良好的打磨自身见识的工具，不知道多少人想求之一观而不得，你呀，不识好人心，嘿嘿！” 面对许老不知道真假的调侃，董明也不好反驳，况且，无论如何，看到一件黄翡他也决不会轻易放过，于是，缓缓将其拿到了手中。 将玉兔拿在手里，董明没有急于催动功法，他也准备通过自己那点不算丰富的经验，研究一下玉兔。 刀功，不用多看，是典型的古法无疑，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玉沁上面。 玉沁虽小，却外形圆润，渗入玉肉，外缘均匀发散，看起来相当自然，应该不像造假而成！ 既然刀功和玉沁都看不出问题，董明又开始研究包浆！ 因它很有可能是半传世古玉，暨由古代出土，包含了土藏阶段和传世阶段，在玉器表现自然也形成了均匀的包浆，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看起来年代略短。 包浆的形成是一个漫长而细微的变化过程，是人与自然共同作用的结果，在物体表面留下痕迹，似乎“包浆”就是“古”、“旧”的代名词。 人们对包浆的叫法也各不相同，常见如：皮壳、氧化层、宝光等等，而一些人通常只懂得将玉盘玩后，留下的一层无色的特殊物质称作“包浆”。 事实上，玉器在自然界通过氧化，同样可以形成包浆，这两种包浆形式非常相近，却又非完全相同。 人们盘玩玉器也就是人体与玉器接触，形成包浆之后，在不同部位形成的包浆效果不同，这种特点在许多玉器上面都有体现。 而天然包浆是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会在玉器表面形成无差别包浆，不分内外、一视同仁，当然，天然包浆的形成，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董明细心观察其纹理内部不易触碰部位，显然同样存在着包浆，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包浆，比外部略淡，它除了自然包浆之外，还多出了人为盘玉，过渡非常正常！ 或许，的确是一件古玉？ 就在董明终于准备祭起他的大杀器，利用功法一探玉兔究竟之时，那边的岑道貌却出声了，因为他见董明已经反复将玉兔看了多遍，并且一直神情不定。 “董明小兄弟，看出来什么问题了吗？” 听到了岑秘书长的话，董明的心头却是微微一动，既然对方开口询问，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脱身？ 因此，他脸上有意做出了沮丧之色，叹息一声说道，“我看来看去，却没发现任何新意，无非还是一些许老讲到的内容，唉，就不要难为我了，好吗？” 岑道貌对董明的这一番话并不感到意外，却有些失落地看向了许老。 然而，许老则说出了一句大家都想不到的话，“董明，我只问你，这件玉兔，你看到后会不会准备入手？” 这句话让人不解，既然董明无法辨别这件玉兔，又怎么可能贸然入手？ 当然，如果真如董明说的那般，他入手玉器全凭喜好，也不排除存在了入手的心思！ 只不过，对于许老的这一提问，董明回答得却相当坚决，“不会！” 董明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却也出乎大家预料。 在情理之中很容易理解，既然无法断玉，人家凭什么会有入手的打算？ 而预料之外呢，便是董明的回答委实干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众人不禁会想，既然你无法做出判断，又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呢？ 其实，就在刚刚，董明已经完成了对玉兔的探查，结果却是灵气全无！ 在大家一片疑惑的目光中，许老却忽然放声大笑，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笑过之后，许老没有等到询问，便给出了解释。 “玉兔无论刀功、玉沁和包浆，都没有明显问题，过手的人很多，也不乏有人做出古玉的结论，可是我却没有给出结果，其实是心存疑虑，相信董明同学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我说得对吗？” 玉兔没有灵气，当然有问题，至于其他，我却一点也看不出，董明看向大家的目光，却摊摊手说道，“只能说，我不太喜欢罢了，没有其他特别原因！” “其实，一句不太喜欢，已经足够，说明了你对玉兔的不认可，可能你会觉得，为什么不喜欢而说不出理由呢？这就表明你对玉器的判断还处在初级阶段，只存在了感性认识，认为它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你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易！” “下面，由我来说说它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吧，雕法不用检验，挑不出毛病，毕竟新玉作假的时候，同样可以利用古法雕刻，这不是多难的事情，玉沁可以作为一个判断方向，不过，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包浆！” “包浆同样可以作假，并且手段繁多，特别是一些手段高明的造假者，做出的包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假的毕竟是假的，只要观察仔细，总会找出蛛丝马迹！” “真正的包浆，光泽应该温润一致，达不到这一点，一般都是假货，行内人都懂得利用侧光观察法，这种方法很容易辨别真伪，就比如眼前的这件玉兔，我们侧光观察，会发现它的光泽一致性相当完美，貌似没有问题，但是，对于一些阴纹、尤其是比较细小的阴纹，却常常被人忽视！” 说到此处，许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向大家。 “许老，我……，我也关注过玉兔的阴纹，还特意打灯看过，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难道，每一道纹路，都不能放过？”岑道貌轻声问道。 “这一要求听起来或许不近人情，但是，事实确实应该如此，尤其是一些淡纹和隐纹，更不能轻易漏掉，这些纹路分辨起来会很困难，造假也同样如此，老头子我现在精力不济，眼神儿也不好了，可是你们还年轻，看清每一道纹路或许很麻烦，却也不是不能做到！” 经许老的点拨，岑道貌居然立即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放大镜，再次将玉兔抓到了手中。 他直接利用了包间的灯光，以侧向，开始逐一检察着每一道纹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岑道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看得董明都不禁有些佩服，终于明白，侧光鉴别阴纹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期间，董明的两件玉器，先被郭升荣拿到手中，一阵把玩，目的还是以鉴别为主，一番察看之后，又传到了朱天牧手中。 “这些细微之处，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幸亏有许老的指点，让我终于找到了刀雕的痕迹！”朱天牧拿着董明的貔貅，叹然说道！ “得到指点后找出刀雕痕，似乎也不是多难吧？”郭升荣打趣道。 “别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没有许老的指点，我不信凭你也能发现这些！”遭到了鄙视，朱天牧怒目而对。 “唉，好歹我不是第一个上的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嘿嘿！”郭升荣似乎与朱天牧犯克，刚刚几句话，两人便擦出了火花。 却在此时，岑道貌却突然大吼一声，“闹什么闹，都安静点儿！” 一吼之下，郭朱二人登时结束了对峙，同时，朱天牧还讨好地说道，“秘书长有发现了吗？” 岑道貌好像无视了朱天牧的问题，仍然心无旁骛地察看着玉兔。 大概又是几分钟过去，岑道貌终于有了反应，却见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呆滞，略显颓废地喃喃说道，“果然有问题，唉，我打眼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894章 小组赛结束 双都对抗赛的第二天，是小组赛最后半天的比赛，也是争夺最激烈的一天！ 这一天的比赛，对于哏儿都球队来说，无疑面对着极大的困难，王文林、董明、罗雪峰和李淼，需要分别战胜都城球员，才有机会获得小组出线权，B组的许言午则要与赵文争夺小组第一，许言午是所有哏儿都球员中，最有机会获得小组第一的球员！ 当前形势对于哏儿都球员是相当不利的，因为都城球员已经基本三个小组第一到手，甚至包揽也有可能！ 而在B组之外的其他小组，哏儿都球员甚至无法保证小组第二，危机之深，显而易见！ C组，也就是董明所在小组，高升率先出战，他的对手是曾击败董明的都城选手方为！ 高升与方为之战，简直成为了双都对抗赛中最另类的比赛，说比赛另类，不是高升的表现有多么出色，而是实在糟糕！ 高升的实力不及方为，两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更有甚者，方为那种稳健的打法，对于高升几乎形成了全面克制，一场比赛下来，形成了一边倒局面。 两人在第一局比赛前期，高升尚能具备一点对抗能力，待他的球路被对手熟悉，便是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仅用了二十分钟，方为便轻松拿下比赛，第一局二十一比十，第二局更变态，二十一比五！ 高升的比赛应该是今天耗时最短的比赛，董明看着因落败而灰头土脸的队友，也暗叫晦气，而一旁的王刚更是一脸铁青，甚至在董明上场之际，也没心思给予任何交待！ 董明的对手是纪思安，他通过两场比赛的观察，对于击败这位球员信心满满。 纪思安有一个特点与方为很像，便是出手相当快，但是，两者的快是有区别的，纪思安快则快矣，却失误较多，完全没有方为的稳健与控球能力，不足为虑！ 董明只需要做到先行拉开，形成拉吊，便不难寻找进攻机会。 事情也没有出乎董明的预料，他战胜纪思安虽然不像方为赢高升那般轻松，却也二比零拿下比赛！ C组比赛结束，最终方为三战全胜积三分，以小组第一出线，董明两胜一负获得小组第二，而高升和纪思安被淘汰。 如此一来，C组之中，方为与董明，各自为本队夺得了一个对抗积分，只不过，所获积分虽然相当，但方为的那一分含金量超过董明，在后来的淘汰赛中继续得分的潜力更大！ 董明走下场来，高升兴奋的祝贺，而教练王刚脸上虽露笑容，却感觉不甚开怀。 就在他犹疑之际，高升却小声说了一句，“许言午，输了！” 董明心思电转，马上想到许言午与赵文的小组第一争夺战。 董明虽然预料到可能出现这一结果，心里却并不好受，如此一来，哏儿都失去了最有希望夺得小组第一的机会！ 这么说，在这一届的双都对抗赛中，难道都城队包揽了全部小组第一？ 就在他的心中七上八下之际，却见王刚苦笑一声说道，“许言午虽然输了，但是，罗雪峰却赢了，以小分成绩获得了小组第一，同组都城球员杨伦雄位列第二，李淼被淘汰！” 王刚的一席话，简直雷得董明外焦里嫩！ 李淼的实力在罗雪峰之上，李淼都无法取胜的杨伦雄，居然败在了罗雪峰的手里，听起来怎么都感觉有些滑稽！ 但是，事情又确实发生了，罗雪峰击败了杨伦雄，为哏儿都队获得了一个小组第一，或许，这场比赛应该爆出了小组赛最大冷门吧？ 按照正常发展，杨伦雄应该能战胜罗雪峰，然后以小组第一出线，李淼居次，可是，事情却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完全超出了董明的想象！ 牺牲掉一个小组第二换来一个第一，听起来怎么都应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当这种交换确实发生之后，细想之下，真的划算吗？ 董明想不清楚。 C组的比赛最先结束，董明几人也没有继续在自己场地逗留，一同去了其他赛场旁观。 他们到了A组比赛现场，这里进行的是王文林与童泰的比赛！ 董明看到了记分牌，他们前两局打成了一比一平，目前在第三局，童泰以十七比十五领先！ 以当前哏儿都与都城的对阵形势，都城已经获得了三个小组第一，分别是A组的孙玉恺、B组的赵文和C组的方为，D组的杨伦雄也获得了小组第二，稳获四个团队积分；哏儿都队就差得多了，D组的罗雪峰获得了小组第一，B组的许言午和C组的董明获得了小组第二，只获得三个团队积分，并且，含金量也不及对方！ 此刻，如果王文林无法取胜，都城队还可以再增一分，那么，哏儿都队的形势将更加危机！ 哏儿都一方已经损失了一位李淼，假如王文林也无法顺利出线，相当于再损失一位实力派球员，接下来的形势该变得多么严峻！ 董明的目光移向场上，却见王文林已经被对手抓住机会，被连续压制后场，正在苦苦挣扎。 连续三波的压制，王文林终于出现回球失误，打出了半场球，出球之后，他一脸难看！ 王文林的失误就是童泰的机会，为了这一机会，童泰付出了很大的耐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机会终于来临！ 面对机会，童泰仍然不肯放松，他高高跃起，瞄准了王文林的正手边线，杀出了重重的一击！ 羽球携带着呼啸声，如雷电般转瞬而至，对于此球，哪怕王文林可以飞，也无力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羽球落地！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童泰对杀球质量要求过高，还是有些心急，此次进攻居然出现了失误，羽球被他杀出了边线，浪费了一个得分的大好机会，并送给对手一分，双方比分来到了十六比十七，王文林依然落后一分。 看到对方杀球失误，王文林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刚刚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对手没有出现失误，双方比分将变成十五比十八，三分之差，那就更难追赶了！ 王文林拾起羽球，面带侥幸之色侧身看向场外，在那里，站着一位五旬左右、胡须浓密的老师，董明知道，那是王文林的教练。 “要反压制，不要急于进攻！”老教练向王文林喊道。 毕竟曾与王文林交过手，董明深知其技术特点，进攻能力超强，面对其进攻，会让人体会到肝胆俱裂的感受，董明便是因其恐怖的进攻而败下阵来。 哪怕教练不再嘱咐，经过了前两局的较量，王文林也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他的进攻能力很强这是事实，然而，奇葩的却是，童泰的防守能力居然强到变态，否则，他绝对有把握两局便拿下比赛！ 刚刚一球，王文林便采取了反压制策略，只不过，他的本身特点是以攻为主，反压制策略实施得略显不顺，反而受到了对手的压制，险些失分。 比赛打入了决胜局，双方球员的体能已经显出不济，王文林的进攻能力也打了折扣，目前他也不再轻易发动进攻。 接下来的一球，王文林没有犯错，成功占据了主动，很快，便获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进攻机会，虽然不是半场球，但对于擅长进攻的王文林来说，足够了！ 渐渐地，王文林从追平比分，并出现了反超，当他以二十一比十八，艰难拿下比赛之际，董明分明看到，在教练王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王文林胜了，虽然他仅以小组第二出线，但对于哏儿都队来说，意义远非如此。 从双都对抗形势来看，都城拿到了三个小组第一、一个小组第二，获得四个对抗积分，而哏儿都队只拿到了一个小组第一，却拿下了三个小组第二，同样获得了四个积分！ 虽然哏儿都队仍处在了弱势，毕竟积分仍未落后，如果在淘汰赛能够发挥良好，也不是完全没有翻身机会。 王文林比赛的结束，标志着双都对抗赛男子组八强产生，他们分别是小组第一的孙玉恺、赵文、方为和罗雪峰，以及位列小组第二的王文林、许言午、董明和杨伦雄。 淘汰赛的对阵方式以抽签产生，但是，要由小组第一对战小组第二，对于董明来说，他接下来的对手，将是四位小组第一球员中间的一位！ 都城队占据了三个小组第一席位，董明抽到都城球员的概率很大，当然，也不排除抽到罗雪峰的可能。 哏儿都球员在小组赛的成绩差强人意，大家却也不是不能接受，因此，无论球员还是教练，在离开球场之际，神情不算多么沮丧。 哏儿都女选手的表现相当好，不仅获得了两个小组第一，还有三名球员获得了小组第二，也就是说，进入八强的球员共有五人，可以算是旗开得胜！ 下午没有比赛，董明也想利用这段空闲去见识一下潘家园市场，因此，他早早做出了登记，却没有意识到，登记时，翟领队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年头新鲜事儿可真多，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孩子也会有兴趣逛古玩市场！”在董明离开时，翟志刚自言自语道。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95章 偶遇 原本董明准备在吃过午饭之后，便马上动身前往潘家园，然而，就在他临行之际，却忽然发现同屋的李淼，居然坐在床头落起了泪！ 看到这一幕后，董明哭笑不得，但却知道肯定不能不管不顾离开！ 他心中也知道李淼为何伤心，定然与比赛有关。 若说在今天上午的比赛谁最郁闷，莫过于李淼与许言午了，只不过，许言午虽然在小组第一争夺战中失利，人家好歹也获得了出线权，只有李淼才是真的惨，明明打赢了，却因小分落后，硬生生地丢掉了出线权，心里能好受吗？ “唉，一场比赛而已，没有谁能够保持不败，输了就输了，以后再赢就是，想开一点儿，别这样！”董明缩回了伸向背包的手，缓步来到了李淼的身旁，坐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结果，经董明一劝，李淼却哭声更烈，泪如泉涌。 一边哭泣，他一边说道，“你的话我全都懂，也不是没有输过，但是，碰到像今天这种输法，我实在不甘心！” “难道你在比赛中没有遇到过比小分的情况？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啊！” “见到过，不过，以前看到的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亲身体验还是头一次！” “啧！”听到之后，董明轻轻咂嘴，看来这小子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若不然，也不至于因一次比赛失利，就表现得这般脆弱！ 碰到这种情况还能咋办？凉拌呗！ 董明当即展开了各种劝，甚至，还把自己在屋根友谊赛预选赛的失利，也讲给李淼听。 许久之后，经过董明的不懈努力，李淼终于云开雾散，然而，这家伙居然立即跟没事人儿一般，又打开了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拳击比赛！ 这是多么的没心没肺啊，董明暗自摇头，却没心思在李淼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他的心早就飘到潘家园了！ 既然已经打听清楚，前往潘家园步行与坐车用时区别不大，董明没有等车的耐心，想着只有几站地，便准备徒步直接前往。 年关将至，都城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只是此时正值中午，且无风，走在户外，并不觉得多么受罪。 董明在西门出了学校，他要先过天桥，再沿西大望路一路北行，拐入松榆北路便能行至潘家园。 然而，当董明刚刚走下天桥，忽见一辆34路公交车，缓缓驶进站，此车，刚好途经潘家园！ 虽然做好了步行前往的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有车可坐，董明哪里还会犹豫，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飞奔公交车！ 当董明踩着尾巴挤入公交车后，身后车门随之关闭，心里也踏实了下来，公交车至少可以为他节省十几分钟的时间！ 就在汽车缓缓起步，董明扶好扶手之际，在他前面台阶上方有一个男人，不知道怎的抬起了头，然后，目光便停留在了董明的脸上，而董明，也同样看到了对方！ 一看之下，董明就是一惊，因为这位中年男人，正是昨天中午在球馆见到的那位！ 昨天董明便觉得这个人举止有点不正常，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太当回事，某个路人罢了，再怎么怪与他何干？ 车上的中年男人却开口了，他一开口，董明便感觉眼皮子直跳，因为这位大叔说的是，“我认得你！” 我不否认我们见过，但是，只见过一面，哪怕大家还说过话，就代表认识吗，好像你最多知道我是哏儿都球员吧！董明腹诽。 “确实昨天见过！”无论董明心里怎么想，还是客气地回应了对方，他只是想与对方支应一句，并不准备与这位没啥关系的家伙抬杠，没必要！ 然而，对方却没有停下的打算，继续笑眯眯地打量着董明，然后说道，“我是真的认识你，你叫董明，双都对抗赛也进了八强，并且……，我还知道，你是燕北球员！” 中年大叔说的前半句话，董明听到后没什么感觉，既然对方是赛事组委会成员，查到自己的成绩算不得稀奇，只不过，后半句，却让他感到汗毛乍立！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燕北球员！ 其实，董明代表哏儿都出战双都对抗赛，属于跨区域比赛，应该被禁止，参赛算违规行为！ 不过，通常情况下，这种行为只要做得不算过分，只要不是一些超级高手跨区域参赛，组委会管控得并不严格，尤其是在低级别的比赛中，这种现象甚至还比较普遍。 问题再小也算违规，尤其被组委会的人抓住了痛处，肯定不能算愉快的经历！ 遇到这种情况，董明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如果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啥事儿都不会有，万一对方较真，绝对能让他相当难受，取消比赛资格还算好的，万一给个禁赛处罚，估计他也得哭了！ 于是，董明的神经立即变得高度紧张，盘算着如何应对当前局面，然而，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有什么破解之道，自己的前途命运，完全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您……，您怎么知道我是燕北球员？”既然无法破局，董明首先要保证自己的态度端正，他弱弱地问道。 “哈哈，相信我认识你了？”中年男人得意地笑了。 董明轻轻点了点头，这下是真的信了，但有个问题却想不通，队友们都不清楚他的来历，大叔又是从何而知？ “别紧张，我只是个教练……，没有恶意，认识你，还是在半年前，见你参加了赵州赛！”对方笑道。 听到大叔如此一说，董明心神略微放松，然后，仍然不解，“既然您是都城的教练，为什么要去赵州？还有，在那个时候您就记住我了？” “四季公司的赵大伟，你应该不陌生吧，呵呵，我们是朋友，他对我讲了一些你的情况。” 提起四季公司的那个赵胖子，董明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哆嗦，那个家伙一直追着自己要求签约，甚至自己来都城参加比赛，都能发现他的影子，真是阴魂不散！ 难道，眼前的这位大叔，也要劝自己签约那个吸血鬼公司？ 董明的脸上再次现出了警惕之色。 “那位赵经理倒是跟我接触了几次，唔……，挺执着的一个人！”董明嘴上说着，却在暗地里观察着中年人的神色。 然而，让董明失望了，中年人脸上仍然云淡风轻，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让他感到抓狂，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难缠的家伙！ 就在董明戒备地看着中年人之际，却见对方望向了车外，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他安心的话，“好了，我马上就要到站了，也许……，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对了，我姓卫，卫兵的卫，你可以称我为卫教练！” 还好，大叔这么快就要下车了，不然，董明真担心对方继续再说什么，他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啊！ 然而，董明却又瞬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下一站，不就是潘家园嘛！ 联想到昨天在球馆见到卫教练的情景，他对那只金刚珠串那般感兴趣，也应该是个具有类似爱好之人，董明猛然醒悟，人家也是来逛潘家园的！ 董明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继续与卫教练纠缠在一起，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多坐一站地，然后再走回来，如此一来，便可以将这个家伙摆脱掉！ 可是，细想之后，觉得这个方法极其不妥，潘家园虽然不小，可是，万一再遇到对方，那就不是尴尬那么简单，人家肯定明白自己在故意躲着他！ 想到此处，董明觉得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咬了咬牙说道，“卫教练，我也要在下一站下车，其实……，我是来逛潘家园的！” “啥？”董明的话，倒把卫教练吓了一跳，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董明，目露疑惑，“你……，你来这种地方干啥？” “我比较喜欢黄翡，所以就来了。” “你喜欢黄翡，可以去商场啊，潘家园是什么地方，是古玩市场，不是你们小孩子逛的地方，在这里，什么东西都可以被他们编出故事，有了故事之后，价格要翻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你想当冤大头吗？不对，哪怕在市场里面，翡翠的价格也不便宜，看不出来，你家里的条件倒是不错啊！” “我确实想淘古玉，所以才来了潘家园。” “什么？你一个孩子家家的，也敢来潘家园淘古玉……”卫教练说到此处，公交车已经停稳，并且车门打开，董明则率先下车，卫教练紧随其后。 “算了，既然你来了，一会儿就跟在我的身后，不过你要记住，在市场里面，不要乱摸别人的东西，也不要乱说话，万一遇到个不讲道理的人，被讹上就麻烦了！唉，这里真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被鄙视了，还要被限制行动自由，董明哪里甘心，连忙与卫教练分说，好说歹说，对方却死活不肯松口。 董明知道卫教练出自好意，不然，谁愿意去管一个不相关的人？他领情。 然而，领情却不能解决问题，董明也只得抛出大招，“我接触古玉也有一段时间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连潘家园玉石协会的岑副秘书长，都夸我眼光独到！您还不放心吗？” “你说的岑副秘书长，是岑道貌？” 见到董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卫教练终于露出惊色，“那位你也认识！真的假的？”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96章 大教练 公交车站距离潘家园古玩市场只有几百米远，而这一路上，董明却遭受到了卫教练接连不断的“拷问”！ 卫教练拷问起来事无巨细，不仅问到了董明如何识得岑秘书长，还让他描述了对方的容貌长相，凡能想到的方方面面，几乎都问了一遍，最终他相信了董明的话。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潘家园的东门！ 潘家园古玩市场，实际名称是潘家园旧货市场，是一个经营范围极广的市场，占地四万八千五百平方米，是全国最大的旧货市场，包括店铺商户和大棚区。 市场经营的主要物品有珠宝玉石、仿古家具、文房四宝、古籍字画、旧书刊及生活用品等，是购买鉴赏古玩旧货、工艺品、收藏品、装饰品的绝好去处。 也有人说潘家园旧货市场像一个博物馆，吸引着大批中外游客。 看到董明驻足于门口的导览图前，卫教练却拍了拍他的肩头，乐呵呵道，“不用看了，跟我走吧，保证不会走丢，整个市场，其实就像超大的天井，天井是大棚，外缘是商铺。” 董明发现，自从卫教练得知自己认识那位岑秘书长，态度变得和气不少，还多了几分调侃。 董明仅仅看了一眼导览图，它却与卫教练所说一一对应，瞬间便对市场布局具备了基本的概念。 “我们要从哪边开始逛？”董明问道。 这是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卫教练本应该马上做出回答，然而，董明却发现，对方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像在思考，又好像欲言又止！ 难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困扰不成？董明不解！ 不过，卫教练接下来的话，却给出了答案，“董明，你看，我们能不能先拜访一下岑秘书长啊，虽然我与他也有一面之缘，却一直没有机会结交……。” 卫教练的话说得比较谦卑，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 董明自然看到对方的迫切，却也只能摊摊手，无奈地说道，“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因为，他今天去了哏儿都，没在都城。” 说完之后，董明看到卫教练脸上露出了明显失落之色，并发出深深地叹息。 可是，没过几个呼吸，卫教练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眉宇间精光一闪，露出了烨烨光芒，满脸期切道，“哏儿都这么近，我想，他不会在那边太久，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 董明还真知道，当即答道，“明天！” “太好了，不如明天……，呃不，明天太仓促，我们后天再来一趟？比赛结束后过来，也不会影响你的行程。” 双都对抗赛的最后两天，明天上午将进行八进四比赛，下午半决赛，最后一天上午决赛，下午好像还有几场友谊赛，晚餐过后才会返回哏儿都。 卫教练清楚赛事安排，他的提议当然影响不到董明的行程，却有些不近人情，不过，董明还是迟疑了一下答应下来。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卫教练，瞬间心情变得极好，兴奋得像一个孩子。 他拉着董明的手，如同老友一般说道，“其实，我也是一个古玉爱好者，苦于来都城的时间太短，身边的朋友也没有同道中人，如果能有幸结识岑秘书长，也可以慢慢进入这个圈子。” 听到对方是刚来都城，董明没有多想，随口问道，“您从什么地方来的？感觉您的口音，好像属于闽南一带！” 卫教练却没有回答董明的问题，轻轻拢了一下稀疏的头发，呵呵一笑，慢悠悠地反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辛铭这位球员？” 辛铭这个名字，董明乍听起来，直觉比较耳熟，却因被猛然提问有些发蒙，一时没有说出口，迟疑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您说的辛铭，不会是……，前不久刚退役的那位大马球员吧，拿到过许多世界冠军的？” “就是那个辛铭，呵呵，我，就是他的教练，没想到吧！”看到了董明的反应，卫教练表现得相当得意，面露傲然之色说道！ 见到对方淡然承认，董明却不淡定了，心里疯狂地呼喊着，好像有一万头羊驼蹿过，麻麻蜜哎，眼前这位没剩下几根头发的家伙……，居然是位国家级教练！ 能在大马做羽毛球教练，绝对不是一般人物，大马对于羽毛球运动非常重视，其整体实力处在世界前列，一直以来，不断培养出世界顶级选手！ 在大马，羽毛球运动也极受民众追捧，羽毛球运动员在国内的地位也相当高！ 董明不禁再次打量起了卫教练，头发稀疏，还是那么消瘦，比自己高不了几分，然而他脸上高高的颧骨，却是许多南方人具备的特征。 “您……，您是一位大马教练，为什么会出现在都城？”董明弱弱地道。 “哈哈，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也是华国人，只不过在十几岁的时候，随父母出国去了大马，然后一直留在那边，先做球员，后做教练，最后调教出了辛铭，前段时候，我想着，父母也老了，决定落叶归根，选择了回国，然后，进了国家队。” 卫教练的经历说得简单，董明却听得除了吃惊还是吃惊，眼前这位是国家级教练啊，回国之后仍然进入了国家队，简直是牛人中的牛人！ 能培养出辛铭那种级别球员的教练，当然具备进入国家队执教的资格，董明看着眼前的这位，登时觉得他那副瘦弱的身上，已经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看着董明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卫教练却笑了，“其实，我在国家队里也是混日子，目前只担任了一名普通的体能教练，呵呵，今天的双都赛，队里其他人不愿意来，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正好，也利用这个机会躲躲清闲。” 不会吧！董明讶然。 能培养出辛铭那种顶级球员的大教练，回国之后，居然成为了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体能教练，这有点扯吧！ 见到董明脸上仍然挂着一副夸张的表情，卫教练却不以为意道，“我初来乍到，必须要经历一段过渡，不会马上带球员的，再说了，球员都有自己的教练，如果突然让他们更换教练，你觉得谁会乐意呢，你懂吧？” “好了，咱们不聊那些，你看，我们已经到了瓷器区，瓷器，你有兴趣吗？” 看到董明摇头，卫教练的脚步加快了几分，乐呵呵道，“就知道你没兴趣，其实，我也一样，嘿嘿，咱们直接去玉器区！” 两人绕过瓷器区，再绕过杂项旧货区，来到了玉器区。 玉器区也不是全部售卖玉器，在其他区同样可以看到玉器，只能说这里玉器相对集中。 既然逛玉器，两人仅逛一个区域就够了，潘家园实在太大，完全逛过来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的话只能走马观花。 进入了潘家园的玉器区，董明也算开了眼界，这里给他最直观的感觉，便是眼花缭乱！ 潘家园的地摊，与哏儿都的沈阳道比起来，或许摊位大小差别不大，但是，这边摊子上所摆放的东西，从数量上却要多得太多！ 那么，究竟多到了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患有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不适合前来！ 刚进玉器区的第一个摊位，也是专门经营玉器，董明看着两米乘三米的摊位，几乎把空间用到了极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玉器！ 而那位摊主大姐，却好像看出了卫教练与董明的顾虑，习惯性地晃了晃手里两尺来长的大夹子，以熟得不能再熟的话说着，“看上了哪件指给我看，够不到的我帮你们拿，秦汉元明清，所有年代的玉器，我这里最全！” 中间的朝代去哪儿了，被你吃掉了吗，难怪长得那么胖！董明暗自嘀咕。 看着满眼的玉器，董明的目光当然在搜寻黄翡！ 黄翡在所有玉器中的比例较低，即便如此，架不住这里货多啊，还是被董明看到了几十件！ 对于随手可以接触到的，董明毫不客气地进行了探究，接触后发现没有灵气，便放弃，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摊主旁边的最后三件上面。 因此，他向旁边的卫教练求助，“那边三个黄翡，距离太远了！” 被人打断观察，卫教练非但没有觉得董明冒犯，反而很有兴致，他很好奇董明如何研究玉器，于是，饶有兴致道，“那几件东西你看着不错？” 我还没看到好不好，唔，应该是摸！ 董明虽然心里狂呼，嘴上却不紧不慢说道，“别想太多，哪有那么多好事儿，只不过有点远了，我看不清楚！” 卫教练显然对董明的话半信半疑，指着玉器对摊主大姐说道，“那边有三个黄翡，能上手吗？” 听到卫教练的要求，摊主大姐脸色一边热情地拿夹子夹着玉器，嘴里还一边叨叨着，“您真是相当老练，一眼挑出了我这里最好的东西，随便看，每一件都饱含了厚重的历史的沉淀！” 在摊主大姐取货的时候，卫教练自然不会多话，而董明的鉴定也相当麻利，片刻之间便将这些没有丝毫灵力的玉器归还！ “你看东西都是这么快的吗？”卫教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已经逛了几处，来到一个新的摊位前。 “我一直是这样的，如果发现一点不对的地方，直接放下就是！”董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又伸向了一件黄翡。 谁想到，就在董明的手刚刚接触到黄翡之际，从他身侧快速伸出一只手来，将黄翡取走。 第897章 逛 古玩市场有规矩，一个物件拿在手中之际，他人不能打扰，这件黄翡还没到董明手里，便被人取走，也不能说坏了规矩。 只不过，对方截胡的行为，相当不礼貌，仍然让董明心里感到不爽。 他侧身看去，见这个烦人的家伙是个胖子，三十出头，肤色很黑，一看便知是位常年混在户外的社会人！ 他的脖子上套了一副蜜蜡珠串，每颗珠子不但个头很夸张，还呈现出了均匀的蛋黄色，看着甚是不凡。 胖子手上的零碎也很多，右侧无名指上戴了一只巨大的红宝石戒指，手腕上不知名的木质珠串已经被盘得油黑发亮，一副土豪派头。 胖子没有理会董明的存在，旁若无人地欣赏着黄翡。 玉器是一只比较抽象的、样子较萌的幼鹰，大体呈钝角等边三角式样，顶角是鹰头，底边处则凸出一段，是鹰尾，表面多处破损，给人一种沧桑感。 把玩一会儿，胖子抬眼看向摊主——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以纯粹的都城腔调，玩世不恭地说道，“这东西什么价儿？” “呵呵，既然大刚哥您问，我肯定不能多要，这样，三万块钱您拿走！” 摊主显然与这位胖子认识，且似乎很熟的样子。 听着摊主的报价，董明的心里不由得一乐，那件玉鹰他虽没拿到手里，但早已利用功法探知，根本不是古玉，居然被喊出了那么高的价格。 他很有兴致地看着胖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亏。 “三万太多了，我给不了啊！”被称为大刚的胖子，注意力似乎全放在了玉鹰上面，沉思着看向手里的东西答道。 “我可没有多要你的，这样，如果觉得贵，你说一个价儿，能卖肯定就卖了！”摊主也不急，慢悠悠说道。 这个时候，大刚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摊主，脸露坏笑说道，“我怕出价太低，让你生气！” “没事儿，你随便说，咱们都觉得合适才是买卖，如果我觉得不合适你也不可能拿走，对吧？” “得，那我可说了啊，给你五百咋样？”大刚仍然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胖子侃价，董明虽不喜他的为人，却也不禁暗挑大指，眼光倒是不错，没有上套，可是，新玉也不止这个价啊！ 果然，摊主立即摇头，干笑了两声道，“唉，你还是放下吧，这个价肯定不行，差距太大！” “不少了吧，要不这样，我让一步，再加一点，五百八！” “不行，这可是战国古玉，你给的价不沾边儿！”摊主拒绝得相当干脆。 “五百八，多吉利的数儿啊，我发你也发，这样……，我最后一次加价，给你凑个整，六百，能行我就拿走，不行就没办法了！”胖子没理会摊主的态度，继续报价。 这一次，摊主甚至连话都不说了，直接摇头。 “算了，我跟它没缘，东西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回见了！”胖子走得那叫一个痛快，不带一丝留恋。 而摊主看着胖子离去的身影，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胖子走了，卫教练却在第一时间将玉鹰拿在了手里，翻过来倒过去地认真查看。 不多时，卫教练开口了，“董明，这件玉鹰，刚刚你不是想过手吗，要不要看看？” “被那家伙打扰了心情，不想碰了！”董明的心里却在说，我早看过了，那就是件新玉！ “还是看看吧，你看它的雕功、它的形态，特点分明！” 看着一脸执着的卫教练，以他那神态，就差直接说，这件玉器应该是古玉！ 董明虽然与对方算不得熟悉，却不能眼看着这位大教练吃亏，于是劝道，“您看，刚刚那个胖子，明显就是混市场的家伙，他都看不上的东西，能对吗？” “哦哦！”听到董明的话，卫教练有些讪讪，却仍不死心，“可是，谁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不是吗？” 发现教练不肯善罢甘休，董明有些恨铁不成钢！ 古玉鉴定，不是去找哪里有符合古玉的特征，而是要尽可能去挖掘漏洞，哪怕只发现了一个问题，便基本可以做出否定判断！ 没被胖子看中，算不算一个问题？当然可以算！ 眼见卫教练死不悔改，董明也只得看向卫教练手里的玉鹰，希望能找出其中不妥之处，当然，找不出来也没办法，他总不能告诉对方，玉器没有灵力，所以肯定不是古玉！ 也许有老天相助，还真被董明发现了一点东西，他指着玉鹰道，“您仔细看过它的包浆了吗？” “看过了，很均匀，侧光也看过，没有问题！”卫教练茫然道。 “就是因为它的包浆太均匀了，应该属于天然包浆，没有经过人的把玩，这种玉器只有一种可能的来路，那便是土货，可是您再看，有沁吗？” 不是所有土货都带沁，但是，没有沁的玉器不值得怀疑吗？ 这下子，卫教练终于不再坚持，将玉放回摊上，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看玉确实挺有经验！” 刚刚一幕也被摊主看在眼里，他先是一愣，自己的货被人看出问题很正常，关键是看出来问题的人，居然还是个孩子，才让他大感新奇！ 又特别注意了董明一会儿，摊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兄弟眼力不错，我这里还有些珍藏，有兴趣吗？” 被摊主一问，董明与卫教练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摊主。 董明逛潘家园就是来寻黄翡的，听说摊主手里还有好货，哪有放过的道理，也没有理会卫教练一直在拉他的衣服，直接点头同意。 摊主勾勾手，示意董明到他的跟前，然后，从马扎旁边拽出了一只塑料盒子，并将其打开。 其实，卫教练本不愿意与摊主过多交流，担心被设局，不过，看着董明已经答应下来，他不好继续反对，便与董明一道，来到了摊主身旁。 盒子不大，长约二十厘米，宽和高都是十几厘米的样子，却见里面摆了半箱玉器，看品相，确实优于外面摆的那些。 玉器仅有一层塑料包装，相当简陋，却可以一目了然。 经过一阵翻看，董明心里却连连摇头，因为这里白玉为主，翡翠为辅，黄翡，他只看到了两件，便是这两件黄翡，也没有任何灵气！ 董明草草结束了察看，而卫教练却很尽兴，似乎一件也没准备放过。 终于，卫教练拿起一件白玉，希望听听董明的意见，却忽然发现这个小家伙，居然站在那里发呆，他沉吟片刻，又将玉器放回塑料盒，向摊主告了声罪，拉着董明离开。 “没发现满意的？”对于卫教练的举动，董明也感觉意外，于是，他诧异问道。 “没看完，不过……，既然你对那些都没有兴趣，我想，应该不会有多好的货色，索性就不看了！” 听到此话，董明好悬没笑出声来，暗道卫教练真是活学活用啊，可是他只关心黄翡，对于其他玉器直接无视？ 不过，想到卫教练那二把刀的眼力，董明却没多说什么。 他们二人一个个摊位逛下来，也确实只是在逛，因为大约一小时的时间，两人居然谁都没有出手。 又在一处地摊，董明忽听卫教练在叫他，回头看去，却见对方手里抓了一件玉器，居然还是一件黄翡！ 这是件柱形玉器，长约十五厘米，约成年人拇指粗细，样子是件枯黄、开裂的竹子！ 竹分三节，看起来比较土，但雕功却相当精致，不仅雕出了竹节处的竹突，甚至竹子纹理都清晰可见，唯一缺陷便是种水比较差，不然，怎会土里土气？ 董明二话没说，直接用功法探查，结果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灵气，虽然灵气较淡，但它确实是件古玉无疑，只是年代应该不甚久远。 “怎么样？”卫教练脸上露出了期冀。 “看上了？”董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这种东西，哪怕有了灵气，对他来说也可有可无，没有多少入手的意义，不过，如果卫教练喜欢的话，若能帮他收下，也算留下一点香火情分。 “看不准啊，要不，你再帮我看看？” 董明深知这些摊主们的尿性，既然已经确认它是古玉，自然不准备给他们留出察言观色的机会，没有再去关注玉器，只是打了个眼色，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谈价吧！” 卫教练可不傻，当即心领神会。 当两人拿着战利品离开之际，董明也不得不佩服卫教练，别看他眼力不咋地，但侃价的水平那是一流，侃得摊主脸色发绿，愣是从两万的开价，最终以一千八成交！ 显而易见，摊主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真正的古玉，卫教练捡漏了！ 又逛了一段时间，直到草草逛完了玉器区，卫教练感觉累了，而董明也觉得出来得时间够久，便一道返回工业大学。 而这件枯竹，是两人今天唯一的收获。 回程时，公交车不仅不挤，而且还混上了坐位，刚刚坐稳，卫教练便急不可耐地将枯竹取出，拿在手里不停地摩挲着。 “……当时一眼就觉得这件东西不错，怎么样，我的眼力还不错吧！” “董明，你有多大把握认定它是古玉？” …… 最后，卫教练也发现董明烦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多，讪讪地收起了竹子，再次开口。 “董明，早在半年前看你比赛，你的特点是动作相当干净，很难得，但是，太干净了却不完全是好事，知道吗？” 看出来卫教练表达出了指点之意，董明的态度立时变了，当即诚恳道，“请您指教！” “首先，动作干净肯定是没错的，说明了你对技术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说明了平时教练对你要求的严格，但是，干净的动作只代表了你的训练程度，却没有达到比赛的要求，真正的比赛与训练是有差别的，如果比赛仍然一味追求干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失去了锐气！” 看到了董明的不解，卫教练嘿嘿一笑说道，“这样吧，晚饭过后来球馆，我稍微给你些点拨！”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98章 指导 两人离开之后，卫教练的话就一直萦绕在董明的脑海，挥之不去。 能够得到这位前大马国家级教练指点，在以前，是董明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可是，他心中所想，却早已不再是指点本身，而是卫教练话中所指，说他在比赛中缺乏锐气，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任何一场比赛中，他表现得都相当努力，可以说竭尽所能、拼尽全力，为什么教练仍说他缺乏锐气？ 董明带着疑问，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工业大学羽毛球馆。 球馆在晚间是开放的，董明来得较早，即使如此，全部球馆只有两片场地空闲。 他立即占了一处场地，飞快换好运动服，在场上练起了步法。 练习步法，一方面可以等待卫教练的到来，另一方面，也要以起到热身的作用。 期间，他还看到许言午与罗雪峰，拒绝了他们的较量请求，董明可不想今天的指导受到干扰。 卫教练来得也比较早，见到董明已经准备充分，便除去了身上的厚重外套，拎着球拍，拿了两桶球来到了场上。 “有没有仔细思考今天对你说的话”卫教练和气地说道。 “想是想了，可是，没有找出什么头绪。”董明诚实道。 “呵呵，想不通也没有关系，其实，它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我们所谓的锐气，在比赛中，主要体现在进攻方面，进攻，作为羽毛球运动最重要的技术环节之一，每位球员都必须重视，却不是主要的得分手段，我这么说你应该可以理解！” “实际上，哪怕一位球员的进攻能力再如何强大，通过进攻直接获得的比分也不会太多，远不及对手失误送分数量，但是，我们却不能忽视进攻，进攻虽然很难直接得分，我们却可以通过进攻打乱对手节奏，使其陷入被动，甚至直接出现失误，因此，进攻是创造得分机会的最主要手段！” “闲话少说，我们做两组进攻练习，练习没有特别要求，只要按照平时的理解去做即可。” 进攻练习，董明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无论正手位还是反手区，他都可以高标准完成训练。 至于杀球落点的选择，董明也有打算，他准备直线与斜线交替进行！ 很快，场上传来了嘭嘭的清脆击球声，声音过后，羽球疾如流星，球风咧咧，精准而迅疾。 两桶球，二十四只，意味着董明连续完成了二十四次起跳杀球，如此密集的训练量，董明直到最后仍然保持着步法的轻盈、进攻的猛烈！ 董明自己对这两组训练感觉相当满意，在进攻中，他已经做到了三力合一，保证了每一击都具备着极强的杀伤力！ 两组进攻完成，卫教练没有急于拾起散落在场上的羽球，而是隔着球网，将董明招呼到了跟前。 原以为教练即使不夸奖自己两句，多少也会鼓励一番，谁想对方却笑眯眯地道，“董明，你自己说说看，你的进攻与那些实力较强的选手相比，占据优势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却让董明有种心理崩塌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呢，对于自己的进攻，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怕进攻能力已经得到了大幅提升，但在双都赛的球员里面，非但算不得多么出色，甚至还隐隐落在了下乘！ 之所以董明的成绩还算不错，可以在比赛中小组出线，他最大的倚仗是强悍的体能、加上相对不错的控球能力，至于速度，他也仅处于中游水准！ “我一直在努力提高自身的进攻能力，最近阶段，好像又遇到了平台期，进步速度变缓，却苦于找不到方向。”董明心虚地说道。 “对照半年前你在赵州赛的表现，进步还是相当惊人，说明这段时期你的训练还是很刻苦的。” “接下来，我们需要再做两组进攻训练，但是，我却要提要求了，要你在进攻中抛开一切杂念，心中只想着两个字——进攻，进攻要做到一往无前，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需要你去考虑，我先不讲具体理由，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听完卫教练的话，董明的头上便顶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只考虑进攻，难道不需要考虑落点吗？要知道，没有良好的落点，进攻的威力可要大打折扣啊！ 考虑到对面的这位卫教练是国家级教练，董明还是采取了相信的态度，他觉得如此一位大教练，没有道理乱说话。 带着疑问，董明与卫教练收拢好羽球，马上投入训练！ 看着发来的正手后场球，董明高高跃起，然而，在跃起之后，记起了卫教练的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在起跳之际，便习惯性地做好了选择落点的准备！ 叹息一声之后，仍然将此球击出，攻击效果甚至不及他的正常水准！ 完成了一个不成功的进攻，董明心虚地看了看卫教练，发现对方非但没有吱声，反而已经将下一球打向了他的反手后场，他的心里稍安。 有了前车之鉴，在这一球面前，董明已经开始尝试卫教练提出的方式，心中不再多想其他杂事，只有进攻！ 奋力一拍击出，球拍与羽球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由于没有刻意控制落点，羽球高度略低，直接下网！ 忐忑地瞄了一眼卫教练，却见教练仍然没有其余表示，只是有节奏地将手中羽球发出。 这一球董明处理得仍然不够理想，杀球出了边线！ 磕磕绊绊完成了两组，怎么说呢，有小一半的进攻仍然没能抛开杂念，实现进攻的纯净，而那部分按照卫教练要求完成的进攻，却出现了极高的失误率！ 在比赛中，球员必然会受到对手的干扰或者压制，偶尔出现进攻失误情有可原，但是，在训练中，出现进攻失误，董明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况且，还一次性出现如此多的失误！ 因此，再次站到卫教练面前之际，董明已经感觉脸上开始发烧！ 然而，卫教练却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地说道，“可能你还不太适应这种进攻方式，没有关系，你的基本功还是相当扎实的，我们再练习几组，效果应该会有改善！” 对方没有责怪之意，董明自己却不能松懈，两人便再次投入了训练。 终于，在完成第四组的时候，其中有一记进攻，虽然杀出了边线，但是，无论董明还是卫教练，都明显感觉到，这次进攻已经有了完全不同！ 究竟有什么不同呢，是球速快了吗？ 球速变快是必然的，这一次的杀球，无论从击球声，还是羽球飞行的破空声，显然超出了董明的极限！ 这种改变可以说脱胎换骨，变化究竟有多么明显呢，这么说吧，如果说董明正常的进攻能力可以算肉体凡胎，这一次进攻却仿佛带上了一股仙气！ 羽毛球的训练，并不是只要吃苦便可以获得良好训练效果，更需要球员的感悟与领会，按部就班训练，或者可以让你的技术稳中有升，却很难实现大阶段跨越！ 有了一次经验后，董明很快打出了第二次，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半小时的高强度训练，饶是董明体能超群，已然累成了死狗，而在卫教练眼中，却闪出了一道异彩！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教练员，都会不自觉地考验球员的体能，卫教练也不例外。 连续的跳杀，对球员的体能是多么大的考验，卫教练心知肚明，而董明的表现，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小子体能太强了，并且在训练中也任劳任怨，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加打磨，很快就能光茫四射！ 获准休息的董明，大口喘着粗气、大口灌着水，还在继续接受卫教练的指导。 “……仅凭训练，永远不可能培养出一位优秀的运动员，严格的训练就像在擦拭一把钢刀，可以把它擦得光明耀眼，却不可能让它锋利，只有比赛才是真正的磨刀石，可以为钢刀开刃，使它最终变得锋利！” “……训练中获得的技术要点，不可能完全满足比赛要求，训练就像温室中培养花朵，虽然美丽却经不起风雨，今天我带给你的训练方式，其实也属于温室养花，但更接近比赛！” “比赛与训练并不矛盾，你的基础很好，所以，可以使用一些超常规的训练方式，让你更加适应比赛，假如你不具备坚实的基础，这些训练方式就不适合你，它不仅不会给你带来进步，反而会造成你技术变形，等于变相地害了你！” 卫教练灌输给董明的这些理念，以前汤老师从来没有对他提起，今日初次尝试，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此显著！ 董明也清楚汤老师的局限性，她虽然也曾是专业球员，甚至参加过全国赛，怎奈太年轻了，并且没有执教经验，将董明培养到这个程度，基本达到了她的极限。 汤老师的另一个局限是性别因素，她是一位女性球员，对男子进攻缺乏理解，却还要她指导男球员进攻，当然力不从心！ 想到汤老师，董明暗叹，为了这次考研，她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几乎弄得心力交瘁，最终却考得不够理想！不知道她回到家后，心情好些了吗？ 当然，董明现在考虑最多的问题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什么按照卫教练的方式训练，可以让进攻变得不可思议强大，难道激发了自己什么潜能？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899章 风声 在今天的训练中，董明仅仅按照卫教练的要求，在不考虑技术动作、不考虑杀球落点的情况下，以近乎疯魔般全身心投入进攻，便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 难道说，保持进攻中的心态纯净，便可以使自己具备了所谓的锐气？ 完全不能理解！ 董明还发现，虽然在训练中打出了若有仙气的进攻，但是，进攻仍然存在着强弱之分，而这些情况却让他心中的疑问更盛！ 对于这个问题，卫教练也给出了不多的解释，只是解释也模棱两可，仅强调了这种训练方式是多年经验的总结，或者可以提升球员的进攻能力，并且，也不是适合所有球员。 换而言之，他虽然让董明采取这种方式训练，却对训练结果没有多大把握，而是报着有效果更好，没有效果也不强求的态度。 听到解释，董明有些哭笑不得！ 休息过后，训练继续，不过，这一次，董明多了一个心眼儿，他想到，进攻威力之所以可以获得提升，原因无非是进攻中力量得到了增强，那么，他完全可以关注进攻中力量的变化！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董明无法做到，实际上，监测体内力量流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他的功法具备内视之能，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有了想法之后，便立即加以实施！ 进入训练后，董明悄悄打开功法！ 第一次进攻，没能出现希望的效果，没关系，再来，第二击，还不行，继续……。 终于，大概在十几击的时候，董明的进攻，再次带上了仙气，打出了超常的一击！ 打出这一击之后，董明整个人都愣住了，也呆立在了场上，因为，在内视之下，他发现了一件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董明的内视可以观察自身力量流动，他自己感悟的三力合一之法，便是基于对力量流动观察，逐渐将三股主要力量糅合一处，使他的进攻获得了长足进步。 当初为了协调这三股力量，董明可谓煞费苦心，历经近半年时间，才将三股力量运用自如！ 而这一次，董明却发现，他打出仙气一击的瞬间，自身体内居然有大量的力量流动，开始出现有序排列的迹象，虽然真正投入进攻的力量占比不算甚多，总量却多得惊人！ 之前董明仅能调动三股主要力量，这三股力量确实强大，但在所有力量之中也仅只占一成，而他在打出仙气一击之际，调动的小股杂力数量极多，加起来总合居然也达到了一成左右！ 击球的力量突然加倍，进攻能不变强吗？ 现在董明终于看明白了，内心专注于进攻一事之际，体内的许多额外的力量，便受到了无形的诱导，纷纷参与到进攻之中。 这说明了他在运动中，只要心思足够专注，便可以将更多的力量调入运动中来！ 而他打出来的仙气一击，之所以也会出现强弱之分，应该代表了调动力量的多寡，调动的力量多些，攻击较强，反之便弱！ 一颗羽球再次由卫教练手中发出，而董明却仍然呆立于球场中央，一动不动，羽球孤零零地飞到后场，然后寥落地落在了场上。 这小子怎么停了，卫教练一脸愕然。 稍后，见到董明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卫教练终于皱了皱眉，开口了，“董明，你没事儿吧，不是……，受伤了？” 而董明，却仍然神游天外，对卫教练的话充耳不闻，一手拎着球拍，就这么在场上如木雕一般，最奇怪的，他嘴角居然还带有一抹笑意！ 卫教练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许多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甚至有些后悔对董明进行点拨，暗道，这孩子不会真的被自己训坏了吧？ 想到此处，他不再淡定，连忙绕过球网，小跑着到了董明身边，想伸手安抚之际，却又忽地注意到了董明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缩了回去。 而此时的董明内心，却如海涛拍击悬崖一般沸腾着。 他来自修真界，对意识拥有着超出这个世界的理解，针对刚刚出现的训练效果，他立即联想到了久违的意识力！ 专注进攻，便拥有调动更多力量的现象，实际上已经属于意识力的粗浅应用，专注之后，有一定概率调动意识力！ 实际上，只有达到炼气期，才可以真正实现意识力的应用，而董明没有能够达到炼气，便没有奢望调动意识力，意识力早被他放在了脑后。 今天在训练中的偶然发现，让董明再次近距离拥抱意识力，他能不激动吗？ 想起了意识力的问题，许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比如在进攻时，若考虑问题太多，意识也会随之发散，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之前发现力量比较发散，许多力量非但没有在进攻中得到利用，甚至还有一些在起反作用！ 即使董明没有达到炼气期，但他好歹也曾经达到过炼气，对于意识力的理解当然远超常人，自身的意识力也相当强大，实际上，他的内视之能，也是意识的一种应用！ 直接调动意识力，对董明来说难度仍然较高，他毕竟还不是炼气期，却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实现，时灵时不灵罢了！ 想通关节，董明灵台归位，但是，他在思维回归现实的刹那，却被直沟沟注视着自己的卫教练吓了一跳！ “董明，你没什么事儿吧？”看到了董明的目光变得清明，卫教练再次开口。 “没……，没有什么，刚刚打出了超常规一击，我就开始思考这一击的得失，想得有些出神，对不起！” 发现董明是因这个原因看起来有些异常，卫教练长长松了一口气，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果觉得训练累了，我们也可以早些结束今天的训练。” “千万别！卫教练，我没事儿，咱还是继续吧？”刚刚获得了一点心得，董明正想着立即尝试，哪里会同意结束训练，连忙坚持道。 “可是，你明天还有比赛，需要更好的休息，因为训练耽误比赛就不好了！” 董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声称自己至少还可以练习十组，保证不会影响转天的比赛！ 见到董明坚持，卫教练也没反对，训练再次继续。 董明现在训练，已经不再是简单地专心进攻，而是去主动调动自己的意识。 主动调动意识，对于董明来说比较艰难，每一次调动非但需要消耗大量心神，并且不能保证每次成功，但是，当他看到了进攻效果，却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 原本每组只能出现一次左右的仙气一击，随着董明主动意识的加入，立时变得完全不同，这种比例居然提升到了五成以上，并且还隐隐有提升的趋势！ 董明的异常表现，当然引起了卫教练的震惊，他的这套训练方法，严格说起来不成体系，也不属于正常的训练方式，虽然会有一定的效果，却不一定特适于所有球员！ 然而，今天却在董明身上见到了极其神奇的一幕。 通常需要经历多次训练才能看到效果，不仅在董明身上一次实现，并且，人家经过一段思考之后，愣生生将训练水平提升到了许多球员难以企及的程度，这不算神奇什么才算神奇？ 然而，更让卫教练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为了让他保持专注进攻，这套训练方案特别强调不要考虑落点，谁想到，又经过了几组训练，董明的失误率居然骤然降低，不仅出边线或下网的现象几乎不见，甚至落点也变得极其精准！ 也太生猛了吧，卫教练眼中异色更浓！ 对这个结果，董明当然心知肚明，刚一开始，他将可调动的意识力，全部投入到进攻之中，频频打出仙气一击。 当攻击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力度便很难再有增长，此时董明哪里还不明白，若想继续提升进攻威力，还需要经历更多的训练。 当前董明最紧迫的任务还是比赛，需要考虑问题反而不是提升打击力度，而是在保证这种打击的效果下，如何降低失误率！ 于是，他更换了一个角度进行尝试，分出部分意识之力用于控制落点，结果让他惊喜，非但完成了精准控球，进攻威力也没有出现显著降低！ 当最后十组球练完，董明的疲惫感已经达到了空前程度，哪怕他体能强劲，仍然感到难以为继！甚至，还出现了隐隐的头痛感。 董明当然知道，这种头痛，实际上是意识已经出现了疲惫，意识力可不像体能，恢复起来是比较慢的，他有能力让自己的体能快速恢复，却很难在短的时间恢复意识力！ 董明知道，今天的训练已经到了极限！ “你是如何做到的？”就在董明换衣服之际，卫教练开口了。 他抬眼看去，却见这位大教练的脸色相当郑重，早不复刚刚那种轻松写意。 既然在训练中放了卫星，董明早就等待着卫教练的质问，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意识力的事情，那是他的秘密，即使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于是，用想好的言辞说道，“应该是默契吧，教练与球员间的默契！我们这些球员聚在一起时，经常会谈到训练和比赛，也会说起各自的教练，其中有些人曾经说起，即使水平高的教练，如果不能与球员形成默契，也很难调教出优秀球员，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就存在着这种默契！” 董明的话让卫教练就是一愣，随后，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最终，却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难道，你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感谢依旧云齐！ 第900章 淘汰赛 “风声！什么风声？”此时的董明已经敏锐察觉到，这位大教练极有可能说出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他马上追问。 看着董明露出了渴求的神态，卫教练忽然意识到了失言，哪里还肯再多说一句，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看似随意地说着，“哦，其实也没什么……，对了，听赵大伟说，你已经初三了，今年夏天就要面临中考，中考后……，有什么打算吗？” 看到这位教练不愿意多说，董明自知多问无益，他也知道，这将可能涉及到羽毛球圈内部的劲爆消息，但自己却与这个秘密无缘，那么，它究竟是什么呢？ 心中叹息一声，董明知道自己的生活圈子相对闭塞，有些东西根本不是他可以接触得到！ “或者，会报考康宁师范吧，我已经参加了他们组织的集训！”发现不能从卫教练这里得到有用信息，董明感觉有些兴致缺缺。 “对了，你是燕北考生，康宁师范应是不错的选择……，可是，你还是初中生，为什么不考虑进入一所体校，比如赵州体校，还可以继续参加比赛！” “进入康宁师范同样可以参加比赛，而我不考虑体校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一旦去了体校，基本上等于关上了进入省青队的大门，他们招收队员通常更加倾向于初中生，而就读师范还有机会进入省青队！” “倒是这个情况，有机会被省青队招收的球员，通常刚刚进入初三就会收到考察通知，经过考察的球员，最后半年经过各项测试后，确定最终名额，看来，这一期省青队的备选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 随着董明默默点头，卫教练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的失落，知道自己刚刚为了转移注意力，却提到了一个比较扫兴的话题，心中略感歉疚。 既然一切因自己而起，他也只能尽量劝说，“专业队入选的竞争确实相当激烈，获得成功的球员少之又少，不过，对于你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按照年龄，你还可以参加一次全国赛，如果全国赛中有所斩获，也存在着补录机会！” 听到卫教练的话，董明哪里不知道他话里的安慰意思，下一届的全国赛在蜀都举行，这届比赛董明原本也准备参加，只不过，比赛却在暑期，那个时候一切的招生招录工作都已经结束，机会？呵呵，恐怕相当渺茫！ 前途问题董明已经深思熟虑，也早就做好进入康宁师范的心理准备，康宁师范，同样是一条可以进入专业队的渠道！ 再说了，若想参加全国赛，可不是一般的困难，想在全国赛中有所斩获，何止千难万难！ 燕北羽毛球在国内只属于二类地区，实力与那些都城、沪市、粤省及吴越等一类地区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即使拿到了省内参赛权，让他与那些全国范围内的高手竞争，又能有多少胜算？ 即使胜算无多，董明也必须开始准备全国赛了，他不仅仅需要继续加强自身训练，在开学之后，还要报名全国赛的省内选拔！ 燕北省单项参赛名额只有两人，拥有少年组省级赛冠军成绩的选手，可以直接获得参加名额，其余人再争夺剩余名额，选拔赛竞争的残酷性显而易见！ 通常情况下，拥有省级赛冠军成绩球员，几乎都会因为超龄而无法报名全国赛，因此，倒不需要担心名额占用情况的发生。 就比如最近一次在赵州赛中获得冠军的选手佘同，便因为超龄，已经无缘蜀都赛。 那些羽毛球强省，他们的参赛名额相对较多，最多可达四至五名不等，在这些地区，球员的竞争同样残酷，名额虽多，但高手更多！ 即使在省内通过了选拔赛，也不代表着可以直接参加全国赛，全国赛前还有一个资格赛，只有通过资格赛的球员，才可以参加正式比赛。 实际上，全国赛的资格赛与正式比赛是连在一起的，资格赛结束之后马上就是正式比赛，故而，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参加资格赛便等同于参加全国赛。 对于董明来说，想打入全国赛，首先要通过省内选拔，名额只有两人，通过选拔意味着必须要打入决赛！ 通过省内选拔之后，还要在全国赛的资格赛中，面对全国球员的竞争，必须在资格赛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参加正式比赛！ 想拿全国赛的成绩，是那么简单吗？ 想到此时，董明又是感到一阵头晕，这不是他在发愁，而是因他在今天的训练中，得到了新的发现而过渡兴奋，然后几乎耗尽意识力的后果！ 还好马上可以休息，假如在以后的比赛中出现这种现象，就相当不妙了！ “以你现在的年龄，还有相当大的发展潜力，所以，也不要有太多心理包袱，或许以后可以遇到更好的机会也说不定。”看到了董明一直沉默，卫教练仍然好心继续开导。 我只是头晕！董明苦笑。 “没事的教练，可能今天的训练有点累了！”董明道。 “我就说吧，你今天有些过量，结果自己还不服输，晚上早点休息，千万别影响明天的比赛！”发现董明并没有什么心事，卫教练终于安心。 虽然今天与卫教练聊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董明感到了心烦，不过，能得到卫教练的指点，并且，在指点之下居然收获颇丰，他的心里仍然兴奋异常。 他向卫教练道过谢后，回去休息。 转过天来，董明再次变得神采奕奕，为了恢复意识力，他可谓拼了，不仅早早睡下，并且，在入睡之前，还特意运转了功法，总算让他满血复活。 董明来到球馆之际，淘汰赛的对阵形势已经出炉，虽说淘汰赛由抽签决定，但抽签的事情却与球员无关，而是由赛事组委会完成。 四场淘汰赛，分别是上半区的方为对阵许言午、罗雪峰对阵王文林，下半区的孙玉恺对阵杨伦雄、董明对阵赵文，有两场内战和两场对战。 内战是哏儿都的罗雪峰对战王文林、都城的孙玉恺对阵杨伦雄，余下两场则是都城与哏儿都间的对战！ 淘汰赛由小组第一对战小组第二，因此，基本上每组强弱已分。 按照正常理解，双都对抗赛的第一场淘汰赛，哏儿都球队除一场内战以外，其余比赛几乎很难获胜，也就是说，第一场淘汰赛中，都城队很有可能拿到三分！ 哏儿都队形势严峻。 淘汰赛中，上半区两场比赛率先打响，即方为与许言午、罗雪峰与王文林的比赛先期进行，而下半区的比赛将在那两场比赛后展开。 董明的比赛在第二场，他还可以先观摩首场比赛，自然选择了方为与许言午的战斗，这场比赛是两地间的对抗，并且，这也是大家公认，哏儿都最有希望扭转局势的比赛。 在小组赛中，董明曾与方为交过手，对他的技术特点印象深刻，他拥有着超强的身体协调能力，直到现在，如果再次面对方为，他依然无法找出破解之道。 至于许言午有没有能力找出突破口，甚至可以扭转战局，董明感觉很悬！ 他只能希望许言午能在比赛中找出一点灵光，然后，在灵光指引之下会有奇迹出现！ “这个方为我知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进攻不及孙玉恺，防守比不上赵文，打法相当黏糊，我觉得，言午赢下比赛问题不大！” 说话之人又是那个大嘴巴张自强，他没有在小组中出线，现在站在一群哏儿都球员中间，率先发表出自己的言论。 张自强的话说完之后，大家听到后却都是面面相觑，半晌没人接话。 方为的技术特点或许与张自强所说比较接近，看起来确实有些黏糊，然而，无论进攻还是防守，人家的实力并不弱，至于为什么热衷于拉吊打法，只能说明优势更加突出！ 明知道张自强的言论基本远离事实，董明也没有要澄清的打算，一来他不愿多事，二来呢，张自强的话多少还能鼓舞一点士气，何乐而不为？ 然而，董明不愿意多话，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只见胡季荫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儿，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高升与董明两人身上！ 董明与高升都与方为交过手，而两人也都输给了对方，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一定清楚方为的特点！ 胡季荫在目光定格后马上开口，“董明，高升，你们说说，方为与言午之间的比赛，谁的胜算更高？” 被问到了，董明深感头痛，这种问题他比较反感，虽然大可以把许言午夸得天花乱坠，说得前途一片光明，但终究会感到违心！ 还好，被问到的人不只有董明，还有高升，他还可以躲开这个头痛的问题。 董明与高升对视两眼之后，发现了对方神色中的跃跃欲试，当即送去了鼓励的目光，而后者也很上道地欣然接过了胡季荫的话头。 “我与场上二人都交过手，这么说吧，在面对言午的时候，我感觉他像一堵高墙，让你很难翻越，而面对方为呢，前面却像一滩沼泽，踏前一步必死无疑！” “别说得那么玄乎，什么又是高墙又是沼泽的，直接说他们谁更厉害就是了！”张自强没听明白，梗着脖子问道。 “这你都没听懂？好吧，我给你解释一下，墙呢，哪怕再高，努努力也有机会翻过，可是在沼泽面前，却无路可走，如果强行硬闯，会让你陷入死地！”李淼白了一眼张自强说道。 感谢依旧云齐、兆光大大！ 第901章 八进四（一） 董明参与理会大家的说笑调侃，却在静静地思索，许言午有没有可能在这场比赛中，获得一线生机！ 许言午是一位相当全面的球员，进度很快，进攻犀利，防守能力也相当出色，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拉吊对抗能力，实力同样超群，不仅控球精准，并且比赛非常擅长利用头脑，常常打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球路！ 打顺风球的时候，许言午可以通过强劲的攻击能力，连续突破对手持续得分，而处在在劣势之际，同样可以表现出顽强的斗志，仍然有能力获得反击机会！ 任何一位球员，面对许言午这位选手，都会深感头痛！ 在小组赛中，许言午虽然输给了都城队的赵文，但那场比赛他的表现仍然非常亮眼，在先失一局的情况下，奋力扳回一局，决胜局中仅以两分之差惜败。 比分如此接近，说明了两人的实力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输掉比赛，也只能怪运气不好！ 然而，许言午与方为一战，董明却不会继续看好许言午，许言午的能力强则强矣，但是，论起拉吊能力，眼前这些球员加在一起，也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与方为争锋。 方为就是一个异类！ 董明感觉，再强的进攻也很难突破方为的防线，至多能给其带去一点被动，而那点被动，也会在不经意瞬间化解无形。 而当你出现后场球回球质量不高，那么对不起，方为会瞬息捕获机会，紧随而来便是他的鬼魅进攻，他的进攻不仅威力强劲，更加注重线路，保证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董明可以想到的，能克制方为的方式，唯有凭借体能一途，然而，若想依靠体能战胜方为，需要坚持三局，然而，面对方为，董明自认为无法进入第三局！ 许言午的对手就是一个变态！ 随着比赛的打响，事情也逐渐验证董明的判断。 在两人的首球争夺中，由许言午率先发球，对方接发球放网，放置于许言午的正手网前，许言午回放，对手将球挑起，虽然挑球，却带有强烈的停顿，将球挑至许言午的反手后场，此球先有假动作，后又保证了质量，哪怕挑球也不会陷入被动。 许言午的速度非常快，哪怕机会并不理想，他依然完成了起跳，打出了直线进攻，球路紧贴边线，质量很高。 防守方的方为虽略显慌乱，仍然做到了严守防线，脚下快速移动，球拍瞬间伸出，挡了一个直线网前，虽然质量不高，却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许言午杀球之后，快速上网，拿球点较高，发现对方反手区略显薄弱，当即勾出对角，他的勾对角同样带有停顿，并且速度很快！ 方为似乎预料到许言午接下来的动作，就在对角球刚刚勾出之际，他紧随其上，先以搓放动作出拍，但在出手之际，居然在有限的空间骤然发力，爆发之后，将球推出斜线大对角，弹向许言午的反手底线！ 底线大对角出现得相当突兀，许言午意识到之际，羽球已飞向了身后。 许言午全力追击，被迫使用反拍打出直线高远球，回球虽然到位，然而，他的正手区却出现了明显空档！ 以方为对赛场敏锐的洞察力，当即发现机会，果断起跳，以斜线劈杀，将球杀向许言午的正手区边线，非常近网！ 许言午奋力回防，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怎奈距离太远、球速太快，最终还是差了半步，伸出的球拍虽然触到羽球，却没能完成回球，将球打出场外，方为拿到首分！ 随着两人比赛继续，许言午发现了，强攻不是最佳选择，非但不能给对手任何威胁，反而容易被对方抓住反击的机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甚至失分！ 于是，他选择了拉吊对抗。 许言午速度很快、控球精准，具备很强的拉吊对抗能力，可是，他的对手却更变态，拉吊实力超过了现场所有球员！ 选择这种打法对许言午而言，或者是一个错误，但是，他有选择吗？ 一开始，许言午凭借身高优势和旺盛的斗志，可以与对手打出对抗，于是，多拍连连，出现三十拍也不罕见，相应地，场面也是精彩纷呈。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比赛的继续，方为很快熟悉了许言午的特点，也发现了一些习惯性球路，于是，球风为之一变，拉吊仍是拉吊，却球球刺向许言午的软肋！ 许言午没有悬念地陷入了劣势，比分也没有悬念地被拉开，并且隐隐还有加剧的趋势，任谁都不难看出，在双方的第一局比赛中，许言午要输了！ 此时，许言午的教练双拳紧握，王刚在咬牙切齿，却都无法改变比赛的局势，哪怕大家的言论之声也小了许多，然而，比赛仍然在依照既定的轨道，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 董明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灵光一现，事实已经给出了最真实的答卷，无论墙再高，遇到沼泽也会遭遇无情的吞噬，最终轰然崩塌！ 输掉首局后的许言午，经短暂休整，接受了一众教练的狂轰滥炸，再次上场，虽然做出一点调整，形势略有改观，但在经历了短暂的挣扎之后，仍然无法撼动变态的方为，还是败下阵来。 哏儿都球队最希望看到翻盘的一局，没能出现逆转，最终折戟沉沙！ 另一场不怎么被关注的八进四比赛也同时结束，这场哏儿都球员的内部战斗，争夺同样激烈！ 虽然比赛无论谁胜谁负，哏儿都球队都将获得一个对抗积分，但，放在每位球员身上，谁也不愿轻易服输，都希望在最后胜出！ 王文林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他历经两局苦战，击败了同城选手罗雪峰，一举杀入四强。 上半区的比赛结束了，都城队与哏儿都队分获一个对抗积分，这一结果看似哏儿都队没有落后，但是，任谁都明白一件事情，因为许言午输了，哏儿都球队失去了最有希望的四强名额！ 接下来下半区的比赛，分别是孙玉恺与杨伦雄的较量，这场战斗在都城球员内部进行，两人无论谁胜谁负，积分都属于都城，而另一场对抗，却是由曾经战胜许言午的赵文对战董明！ 在大家看来，赵文与董明的比赛，不会出现任何悬念，赵文在小组赛中名列第一，而董明只拿到了小组第二，两人间的对抗还会有什么变数不成？ 事实上，赵文与方为相当熟悉，平时常有切磋，虽然负多胜少，但以他自己的理解，击败一个方为的手下败将，根本没有压力！ 对于八进四下半区的比赛，大家都认定都城可以再获两个对抗积分。 如果在没有接受卫教练训练之前，董明无论如何不认为自己拥有与赵文对抗的实力，对这场比赛不会报有任何希望，事实上，情况却已经出现了变化，经过卫教练的调教，加上董明自己的感悟，他已经可以大概率打出仙气一击，那么，这场比赛的结果会如大家预料那般吗？ 董明已经相当期待这场比赛，他不知道，在自己的“仙气一击”之下，可否在赵文的防线中撕开一道缝隙，实现致命一击！ 赵文最主要的特点便是防守能力，极其强悍，之前大嘴巴张自强的言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论进攻能力，公认孙玉恺最强，而说起防守，赵文无疑是最稳健的那位，他的防守坚如磐石！ 董明清楚，“仙气一击”也只能增添一定的胜利砝码，假如因自己的进攻出现了突破，便认定胜利在握，这是不智的想法。 董明不会妄下结论，他会利用比赛去检验一切。 赵文，形象与名字存在着强烈的反差，他第一次见到赵文之际，瞬间联想到了赵州球员才艺，那位肌肉虬节的家伙！ 是的，文质斌斌的赵文，却长得五大三粗，这还不算，身上的肌肉如气球一般鼓涨，似乎会透衣而出！ 与其说赵文是羽毛球运动员，他更像一位健美选手，羽毛球运动员，很少拥有这般爆炸的肌肉！ 因长期力量训练，董明的肌肉也比较可观，却远达不到赵文的程度，只能理解为，可能赵文自己比较偏好肌肉训练。 双方比赛开始，由赵文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放网，赵文本想回放，却发现董明的放网质量高到匪夷所思，不得已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没想到这么快便获得了进攻机会，不过，因刚刚逼网，他位置比较靠前，待完成回撤，机会并不理想，若强行发动进攻，非但很难建功，反而可能为对手创造反击的机会。 略想之后，以直线高远球，将球回至对方的反手底线，只不过，在击出高远球时，他居然神差鬼使地调动了意识之力！ 在单打比赛中，除非给对方形成了压制，否则，高远球通常不是明智的选择，等于将主动权让予对手，而董明却这么做了，难道说，他的脑子进水了吗？ 主动给出了高远球，相当于把进攻选择权交到对方手里，而董明这么做，确实存在着一点其他想法，他希望在开赛之初，考察一下对方的进攻实力，而更深层次的理由，则是因他出球出使用了意识力，控球精度大幅提升，这也是对自身的考验。 高远球送出，董明严阵以待！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02章 八进四（二） 董明没有想到，他的第一次试探，居然无疾而终。 赵文不仅没有进攻，也没有做出其他举动，而是因为他判定此球出界，便直接放过了这记高远球， 然而，随着羽球垂直落地，赵文的脸色却变得极其精彩，因为他判断出现了失误，羽球最终居然精准地砸中了边线与底线的交点！ 也太点儿背了吧，赵文心中暗骂，脸上讪笑，然后用球拍将球拾起，打给了董明，一分而已，他还输得起。 董明也看看清了回球落点，是一个超级精准的好球，心中却在暗道侥幸，意识力的应用可以使他更好的控制身上力道，加强对落点的控制，却无法保证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一次确实有些冒险了，接下来出球还应该略有保留，他这般想着。 董明在单号区发出五号位小球，飞向赵文腋下，赵文以球拍正面触球，横向轻搓，放网于董明的正手一侧。 董明快速上网，发现对方网前保护态度明朗，他没有犹豫，直接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后场，挑球之际，仍然用到了意识力。 董明的出球力道已经有所保留，这一球自然没有打出前次效果，赵文也不会连续出现误判，他强悍的肌肉瞬间爆发出狂野的力量，身形如风一般后撤，哪怕刚刚还立于网前，瞬间便行至后场，并做好了进攻调整。 赵文的起跳高度相当惊人，他的身高与董明相仿，起跳之后却不比身高马大的许言午差上半分，超群的起跳高度，在赛场上便拥有更好的制空能力，几乎可以实现无死角进攻！ 随着清脆的击球声，赵文打出了滑拍斜线杀球，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使他出球相当隐蔽，在没有出手之前，对手根本无从预判他的球路！ 相比直线杀球，斜线滑拍杀球的球速略低，但优势是角度大、欺骗性强，若正确使用滑拍杀球，其杀伤力并不输于直线杀球！ 赵文使用滑拍杀球，是一个比较聪明的选择！ 在赵文发动进攻之前，董明在正手区将球挑起，其反手区很有可能存在漏洞，即使没有漏洞，救球也会存在着转身的麻烦，因此，这里正是董明的弱点所在。 事实也证实了赵文决策的正确性，给董明制造了很大麻烦。 不可否认，赵文的进攻之势有如惊涛拍岸，且线路刁钻，又配以隐蔽的出球，搞得董明狼狈之至。 为了救球，董明不得不以鱼跃方式救球，堪堪挡出直线网前。 就在董明完成救球之际，对手却已经飞身来到网前，于高点位拿球，而后，丧心病狂地推出了场上大对角，将球推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在赵文推球之际，董明已然扑倒，且身处反手位，惯性也是这一方向，对方却将球推向了他的正手位，几乎立即陷他于死地。 明知此球无解，董明仍然双手用力撑地，身子一挺，站起后迅速启动，跨步奔向斜后方向，他，还在奋力救球。 在赛场上，只要有一口气在，球员都不会轻易放弃，如现在的董明，虽然生机渺茫，仍然会拼尽全力。 拼，不一定有机会，放弃就肯定就没有机会！ 董明在奋力后撤之后，也仅能做到勉强接球，回球却很难保证质量，因不具备足够的发力空间，只能打出直线！ 在选择回球至网前还是后场的问题上，他没有选择，只能打出后场，因为没有质量的网前球等于自杀。 事实上，即使董明选择了回击直线后场，发力空间仍然不够充分，他的回球虽然不是半场，却也差不太多！ 而好整以暇的赵文，在第一时间看清了球路，并加以拦截，他没有选择杀球，而是巧妙地在上升区抓住了羽球，实施收吊，这个收吊掐灭了董明最后一线生机。 第二球较量，董明失分，双方战成一比一平！ 在第二球的较量中，董明的丢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最起码获得了几项重要信息。 其一，赵文的进攻能力很强，稍不留神，便会在其进攻中陷入被动，因此，要尽可能对其加以限制。 其次，赵文的进攻虽强，却不是不可抵挡，如果防守更加专注，大概率可以防住对方攻击。 最后，董明还看到，赵文的进攻存在着许多变化，这一次滑拍杀斜线就是明证，在以后的比赛中需要更加注意。 比赛才刚刚开始，董明同样不会为一分介怀，他坦然地将球拾起，打给了赵文，双方第三个球的争夺，马上开始。 赵文发出二号位小球，羽球直达董明的反手边线，董明交叉步上网，似放实推，球拍与羽球接触的刹那，他快球推出直线，将球击至赵文的正手底线。 董明推球非常突然，且速度很快，但是，赵文的反应同样不慢，毫厘之间，下意识地用球拍一摆，居然实现了中途拦截，以直线将球弹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赵文的成功拦截，存在着一定偶然和运气成分，却把董明给闪得不轻，既然对方占据了运气，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董明没有想到，自己的推球会遭到对手的拦截，并且在拦截之后，刚刚获得的那一点优势，瞬间化为乌有，并使自己处在了被压制后场的被动状态。 后场出现被动，摆脱起来相对容易，点杀、吊球和高远球都可以解决问题，只要保证回球质量，几乎可以瞬间脱困。 董明头顶区点杀直线，逼得对手挡网，如此一来，不仅摆脱了被动，还隐隐获得了机会。 他在点杀之后加速上网，于更高点处拿到羽球，并且实施了放网，同时做好网前保护。 董明的态度相当明确，就是逼迫对手将球挑起，现在双方已经进入第三球的争夺，他却仍然没能完成一次进攻，想想都觉得可笑。 不得不说，逼网，是争取后场球的不二法门。 赵文自然明白董明的意图，虽然不情愿挑球却也没辙，继续与董明在网前纠缠就是找死的行为，因此，他果断挑出了正手区后场高球。 见到对手挑球，董明立即兴奋起来，他很想知道，刚刚获得突破的进攻，是否有能力撕开对手严密的防线！ 有条步稳地起跳、背拍，然后迅速一拍挥出，同时将意识力渗入其中，随着清脆的击球声响起，裹挟着强大动能的羽球，如箭矢一般，直扑对方的反手边线！ 董明这一波华丽的进攻，几乎让场边观众禁声，都是年轻一代羽毛球翘楚，没有谁缺乏眼力，即使是大嘴巴张自强，也看出了进攻的不凡之处。 当然，感受最深的还是场上的赵文，就在董明出手的刹那，哪怕已经做好充分防守准备，也感觉遇到了的巨大威胁，似乎危险悄悄接近。 赵文的防守严密不是吹的，确实密不透风，面对如此恐怖一击，反应速度惊人，在众人面前不可思议地完成了防守，挡出了网前小球，完成防守之际，也仅仅出现了微小的身体失衡。 见到赵文居然防住了进攻，董明非但没有感到懊恼，反而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虽然仅是稍纵即逝的机会！ 董明也是拼了，立即加速上网，抓住了相对高点，他没有扑球机会，却可以挥拍侧切，形成正手对角球！ 董明的这个对角球是切对角，与勾对角意思差不多，实际却并不完全相同，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拿球的高度不同，勾对角出球点较低，可能还略有被动，但是，切对角拿球点很高，是实实在在的主动球。 在董明出球之际，恰好赵文处在身体失衡瞬间，因此，他的这一记切对角抓住了对方的死穴！ 赵文的反应速度倒也挺快，强行转身并且实现了折返，极其艰难地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反手后场！ 此球的难度太高，赵文已经无力保证控球精准，只能尽可能将球挑得又高又远，他也是这么做的，此球挑得足够高也足够远，方向却出现了偏差，最终飞出了边线。 几个球实际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就在这一轮较量结束之际，场边的哏儿都球员立即欢呼起来，而董明，也同样因为赢得这一回合，亢奋地将左手紧握成拳，举过头顶，并暴发出胜利的吼声！ 董明的进攻虽然没能直接得分，却打乱了对手节奏，然后出现疏漏，已经达到了预期！ 况且，刚刚的进攻并非最佳时机，却仍然带来这般效果，试想，若在优势中发动进攻，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咦，你们有没有觉得，董明的这次进攻，感觉与以往有些不同！”大嘴巴的张自强，在结束鼓掌之际，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 “当然不同，他的这一击，已经把身体的舒展性和协调性做得相当完美，好像带有了一点专业球员的风范！”见到董明打出这记霸道一击，教练王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并且由衷地赞道。 赞过之后，王刚却忽然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董明的进攻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书友20200518203639541！ 第903章 八进四（三） 王刚教练的眉头，仅仅舒展了不大功夫，便再次悄悄凝起，无他，只因刚刚董明的亮眼表现，宛如昙花一现，并不具备持续性，比赛很快进入了胶着状态，还隐隐落在了下风！ 不过，他也不是刻薄之人，清楚场上形势出现变化的缘由，正是因为董明展现出了无比璀璨的进攻手段，董明的对手赵文，开始严格限制他的进攻。 抢网、平抽挡或者突然性推球，赵文利用到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甚至放弃了部分自身优势，唯一的目标，就是不顾一切去压制董明的进攻！ 只有赵文自己清楚，在控制董明的同时，也同样限制了自身实力的发挥，甚至对自己的限制更加突出，假如没有这般限制，或许早已将比分拉开，但是，他却不敢赌。 他已经在董明的进攻中，感受到了好似来自灵魂深处的极度恐惧，让他前所未有地胆颤！ 绝不能任其继续发挥，这是发自赵文内心的怒吼！ 赵文对董明的压制策略是卓有成效的，哪怕这种限制同样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但是，自从实施以来，发现比分仍然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他肌肉发达，却不缺乏头脑，明知这种压制手段相当辛苦，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但是为了求稳，他态度坚定，甚至乐在其中。 赵文对这一策略感到相当满意，在他看来，通过破坏董明进攻，不仅可以使自己避免遭遇进攻中那种冷冽的杀气，还可以保证自己比赛中的得分，虽然苦一些，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这样，他一边勤奋地全身心压制着董明，另一边在聆听着着越来越近的胜利脚步声。 董明的感受却与赵文完全不同，刚开始，在受到压制之际，他相当钦佩对方决定之果断，察觉到了危险的苗头，瞬间做出了反应，体现出了一位优秀球员应有的素质。 遭受压制，董明立即感受到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似乎陷入绝境。 经历了短暂调整，董明逐渐适应了对手的策略，却发现自己高看了对方。 比赛中压制对手，要建立在掌控局势的基础之上，若达不到掌控局势，封锁也就成了无稽之谈，失去意义。 适应了局势的董明，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他认为，赵文的实力还应该在自己之上，假如立即打破当前局面，或许对方还会拿出其他手段，倒不如在这种局势中与对方周旋。 董明最锐利的手段不是新感悟得到的进攻手段，也不是精细的网前手感，而是体能，既然赵文希望通过拼消耗来限制他的进攻，他岂会不做这个顺水人情？ 于是，赵文对董明的限制如故，占据了场上的优势，董明则表现得束手束脚，似乎渐渐走向了失败。 董明把比赛当成了体能磨盘，希望榨干对手最后一丝体能，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甚至准备牺牲首局。 看到董明在比赛中挣扎，他的队友们可不知道他的打算，一个个焦急万分，每见到他得到一分，必然爆发出巨大欢呼，希望通过这种鼓励赋予他力量，幻想着比赛中有奇迹发生。 比赛的发展并不会依照队友们的意愿发展，董明与赵文的首局比赛，争夺激烈，出现了大量的多拍，全局比赛耗时近二十分钟，董明仍以微弱的劣势败给对手，看得队友们一片心凉。 虽然落败早在队友们的预料之中，却因在开局之际董明的惊艳表现，唤起了大家的希望，结果，亲手带来希望的董明，又亲手毁掉了希望！ 假如有人清楚董明有意为之落败，即使明白他的心思，想必也会有掐死他的冲动吧！ 而对董明来说，当前这种形势对他最为有利，又哪里在意旁人感受？ 哈哈，跟我拼体能？我分分钟教你如何做人！ 在首局的局间间歇，董明迎着一片愁云惨淡，面对着大家的惋惜甚至还有怪罪，淡定地补充着水分，擦拭着汗水。 “呃，董明……，对手的速度很快，其实……，你也可以考虑适当加速，应该有一定机会摆脱被动的局面，争得一线先机。”这是张自强的教练，一位三旬出头的老师。 “也许可以增加一些变化，就如对手那般……，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咬住对手的反手区，很少做出变通，没有注意到对方早已习惯了你的球路？”似乎一位女队教练，也开口了。 “董明，你与对手的差距实际不大，输了很可惜，其实……，我觉得你是有机会的！”这是王刚。 …… 大量的指点和建议，一股脑涌入董明的耳朵，有些时候甚至前人还没讲完，下一人便已开口，让他应接不暇，出于礼貌，他匆忙地做着回应。 “好的！” “我知道了！” “是的！” …… 董明的心里感到好笑，对方的速度占据优势，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如果他立即加速，对手必然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使他的速度仍然很难超越对手，倒不如维持现状，可以更加有效地消耗对手的体能！ 董明更多压制对方的反手区，原因就更加简单，他通过观察已经发现，赵文在正手区具备着极强的攻击性，尤其是在网前！ 他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百密一疏，他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只有压制反手区，才可以让自己相对安全，保证对抗继续，不然，如何消耗对手的体能！ 倒是王刚的话，让董明心中一动，暗叹其眼光毒辣，他在首局中，假如拼尽全力，确实具备击败对手的可能，却事倍功半，哪如消耗对手方式稳妥？ 唯有李淼说出了一句最为中肯的话，“董明，怎么感觉你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与跟我对决的时候有了明显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打不赢你了！” 听到李淼的话，董明立时升起了要与之再战一场的冲动，不过，考虑到身处比赛之中，便放弃了这个挑衅举动！ 董明与赵文的第二局，前半阶段几乎是第一局的翻版，争夺激烈、多拍为主，赵文占据着主动，董明则在苦苦支撑。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比分一直没有拉开。 当比赛进入到了后半段，赵文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因为，他已经开始暗暗发力，结果却非常不理想，不仅很难与董明拉开比分，甚至，对手还时常反超，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就在赵文焦急的时刻，董明的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发现，对方的出球失误率已经有了升高的趋势，说明其体能的下滑已经相当严重，他终于等到了收割比分的时刻。 董明瞬间提速，充沛的体能在此时爆发，几近达到了开局的水准，随着速度的提升，场上局面登时为之一变，原本一直饱受压制的他，忽然间占据了主动。 陷入被动的赵文，用来限制董明的那些举措，立时被化解于无形，出球质量再次打了折扣，而董明，因体能充沛，出球仍然保持着原有的质量！ 局势的逆转，董明立即获得了更多的进攻机会，他已经可以进行挑挑捡捡，只选更好的机会出手！ 虽然进攻直接得分相对困难，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哪怕赵文的防守能力冠绝所有球员，但的前期策略显然严重消耗了体能，在体能显著下滑之际，并且身处劣势局面，防守水准还能维持几分？ 董明连连打出“仙气一击”，终于在赵文的防守阵地上撕开了缺口，并且随着一记漂亮的“打地”进攻，赵文彻底慌了！ 赵文还想努力对董明实施压制，可是，因他体能下滑严重，速度已经不占优势，拼尽全力也仅能勉强赶上董明的节奏，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压制策略还有意义吗？ 被动中的赵文，依然在坚持着压制董明，但是，全局已经处在了董明的掌控之中，他的执着显然成为了笑话。 双方第二局的最后几分，赵文好似在苟延残喘，便是张自强都已经看出，董明在这一局必将出现逆转。 哏儿都队，无论球员还是教练，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兴奋异常，他们均在战局转变之中发现了更深层次的内容，很显然，都城一方赵文的体能，已经难以为继！ 董明在第二局的逆转，不仅仅代表着可以扳回一局比赛，同时也预示着在决胜局中，他的体能依然可以占据优势，优势将转化为对抗得分，等于哏儿都球队又将获得一个宝贵的对抗积分！ 双都对抗赛，在小组赛中，双方各得四个积分，表面上打成了平局，哏儿都一方却只拿到了一个小组第一，实际处在了劣势。 而在八进四比赛中，原本哏儿都一方只能拿到一分，可是由于董明耀眼的表现，再与都城一方再次平分秋色，如此一来，即使这次对抗赛失利，哏儿都一方也不会输得太惨！ 随着董明扳回一局，哏儿都方面沸腾了，球员与教练都像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加油之声，如海啸汹涌，好似已经提前庆祝董明的胜利！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04章 对抗局势 董明将比赛拖入决胜局，很显然，他的策略获得了成功，随即又在决胜局中，凭借强悍的体能，没有悬念地拿下比赛。 就在董明与赵文比赛结束之际，另一场八进四比赛，也是都城队的内战，早早结束，那场比赛，孙玉恺击败了杨伦雄杀入四强！ 双都对抗赛八进四比赛结束，闯入四强的选手全部出炉，分别是都城的方为和孙玉恺、哏儿都队的王文林和董明，他们将在下午进行半决赛。 两位进入四强的哏儿都球员，虽然在小组赛中打得磕磕绊绊，仅以小组第二进入淘汰赛，但是，他们却分别淘汰了各自的对手，挺进四强，分列上下两个半区。 随着董明与王文林进入四强，哏儿都队终于一扫之前颓势，顽强地与都城队站到同一水平线，假如两人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有更佳表现，甚至冠军可期！ 虽然董明只是闯入了四强，却因他的出色表现，在哏儿都一方的球员和教练脸上，已经看到了新的希望。 两场半决赛，在上半区的方为与王文林、下半区的董明与孙玉恺之间进行。 中午，董明收到了几乎队里所有人的热情祝福，甚至他风头隐隐超过了同样进入四强的王文林。 似乎大家早就形成一个共识，对抗获胜的含金量高于内战。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面对大家的热情，董明的心里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他已经发现，此时，再现了昨日的头痛，那是意识力耗尽的信号，这对董明来说，绝不算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本想着利用中午期间好好休息一番，力争恢复一点意识力，然而这一想法也不能如愿，只因为李淼又在观赏拳击比赛，董明心中也比较愤懑，他在报怨电视画面中的拳击比赛！ 董明也很清楚，意识力不是那么容易恢复，哪怕获得了充分的休息，获得一点恢复，对于下午的比赛也是杯水车薪！ 比赛的脚步不会刻意等待董明，不会出现延缓，哪怕恢复无望，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半决赛的首战，在上半区的王文林与方为之间进行，两人都在上午经历了一场鏖战，其中王文林淘汰了罗雪峰进入四强，而方为则淘汰了许言午。 双方虽然经过了一个中午的休整，他们的体能都已不是巅峰状态，好在大家经历相当，比赛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王文林与方为的特点都非常鲜明，王文林的优势在于进攻，拉吊对抗能力同样不弱，而方为则拥有着变态的拉吊对抗能力，并且，无论进攻还是防守，实力同样不差！ 大战一触即发。 首局，王文林未能在方为那种近乎逆天的拉吊对抗中突围，一直处在下风，虽然他的进攻极具侵犯性，频频出现惊艳表现，仍然败下阵来。 第二局，双方争夺依然激烈，比分却咬得很紧，任谁也无法将比分拉开，最终，王文林扳回一局。 决胜局，前期两人还打出了轰轰烈烈的对抗，可是到了最后阶段，方为的体能似乎出现了问题，失误率直线上升，王文林却坚持了下来，一举逆转。 王文林的胜利是阶段性的，如同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无论球员还是教练，一个个摩拳擦掌！ 就在这种气氛之中，董明走上了赛场，他的对手是孙玉恺！ 孙玉恺是进攻型选手，如果不考虑董明的仙气一击，他的进攻在两队球员中首屈一指！ 孙玉恺的拉吊对抗能力同样不差，出球快、落点精准，并且擅长创造进攻机会，同时，具备良好的压制对手头顶区能力。 而董明因失去了意识力的辅助，实力却大打折扣，进攻威力又回到了从前，因此，只能采取拉吊手段与对手周旋。 拉吊选手正面对抗进攻型选手，除非具备方为那般妖孽的拉吊对抗能力，否则基本上就是一个灾难，董明深刻体验到了这种无奈。 拉吊对抗，是通过场上四角位置调动对手，面对进攻型选手，网前的两个倒位置没有什么，后场两个点却比较麻烦，假如对手进攻能力较强，那么问题就大了！ 董明不能因为担心进攻威胁放弃后场，没了后场的四方拉吊，等于自缚手脚，必然陷入更大的被动。 随着比赛打响，一开始孙玉恺还小心谨慎，有保留地制造着机会，压制董明的后场头顶区，当他发现，董明没有打出想象中有威胁的进攻之后，瞬间便放开了手段，向董明亮出獠牙！ 董明的比赛打得相当艰苦，他很希望通过消耗对手，将比赛拖入决胜局。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却根本无法实现！ 孙玉恺的进攻YU望太强烈，几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后场球，他的这种打法，使得比赛注定不会出现多拍，消耗体能的愿望也就随之落空。 孙玉恺一直在攻，而董明却只能被动防守，在这种形势之下，胜利的天平，慢慢向孙玉恺倾斜。 见到场上董明的局势如此被动，一些队友露出了不解，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许多人意识到，此时场上董明的策略，与上午出现了明显不同，却并不清楚他为什么如此选择，只是隐隐觉得，之所以董明出现这般变化，或许体能出现了问题。 体能不足，是比赛大忌！ 议论声中，提出观点最准确的，是许言午。 “董明的状态不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在这场比赛中，根本看不到他身上的锐气！” 不得不说，许言午的眼光确实犀利，仅仅一句话，便道出了问题的根本。 因上午的过渡消耗，此时董明的意识力几近枯竭，无法为他提供辅助，放在许言午的眼中，等同于没有了锐气！ “确实如此，进攻，必须要具备一往无前的锐气，没了锐气的进攻，完全称不上进攻，可是，他的表现为什么与上午有如此大的反差？”说话者便是刚刚获胜的王文林，进攻是他的优势所在，对于进攻拥有着超越他人的理解。 上午，王文林观察董明的进攻，感受到了厚重的锐气，锐气之强让他深深震撼，然而，此时再看，董明的身上又哪有半分锐气的影子？ 他甚至在思考董明锐气消失的理由。 只不过，王文林却没有寻到答案，以他的理解，锐气向来与体能严格绑定，又何曾见过体能犹存，但锐气却戛然而止？ “也许太累了吧，上午他打满了三局！”李淼好心地分析着，却没有意识到，他在不经意间，中午严重影响了董明的休息！ 比赛结束，董明以零比二负于对手，止步四强。 至此，都城与哏儿都男子组对抗积分，目前平分秋色，其中，进入八强各得四分，八进四又分获两分，半决赛中同样每队一分，加起来都拿到了七个对抗分，处在了平局状态，因此，明日的决赛，将是最终决定胜负的比赛！ 晚餐中，因董明输掉比赛而王文林获胜，两人在大家心中的地位瞬间翻转，中午时还饱受瞩目的董明，立即遭遇冷落，而王文林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文林，明天一定要保持今日的状态，再创辉煌，争取一举拿下双都对抗赛的冠军！” “对，如果你拿下冠军，我想，哏儿都青年队必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击败孙玉恺，为哏儿都队摘得对抗赛的桂冠！” …… 此时，餐厅中的夸赞声与鼓励声连成一片，却没有人意识到王文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不想得到冠军吗？当然不是，甚至比谁都想！ 然而，王文林却知道，这个冠军，他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只因为对手是孙玉恺！他没有击败对方的信心！ 为什么没有信心？ 原因也很简单，有一个问题可能被大家忽视，王文林与孙玉恺原本同处一组，在小组赛中，他便败于孙玉恺之手，于是，孙玉恺小组第一、他小组第二！ 两人都是进攻型选手，孙玉恺的能力略强一线，然而，这不是决定两人胜负的关键，相比起来，孙玉恺更擅长创造进攻机会，在这一点，两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王文林不是没有幻想过，希望在决赛中，一举击败孙玉恺夺冠，然而，哪怕他如何推演，最终却悲观地发现，希望是良好的，现实却很遥远！ 他比谁都想赢得比赛，但事情却如此残酷，他可以击败实力变态的方为，却在孙玉恺的面前，没有任何办法！ 毫不停歇的祝福声此起彼伏，没有谁留意王文林的真实反应，更没有人意识到，其实，他很受伤！ 喧闹与喜庆，仿佛成为了晚餐时的主宰，几乎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这种氛围。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例外，比如有位名为张自强的直男。 “文林，在小组赛中，好像败给了孙玉恺，你确定在明天的决赛中有信心？” 此时，大家似乎终于想起，原来，孙玉恺、王文林还有张自强，他们同来自A组，并且，王文林还败在了孙玉恺的手里，那么，在明天的决赛中，他果真可以获胜？ 感谢依旧云齐！ 第905章 再入潘家园 虽然有一位张自强，不合时宜地说出王文林曾败于孙玉恺这件的事实，他的话，却仅相当于平静的湖面投入一粒很小的石子，只荡起了微微波澜，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热烈的气氛。 张自强的话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影响，在王文林这里却犹如遭受了一道闷棍，重重砸在他的心头，情绪继续恶化，没过一会儿便放下碗筷，逃也般的返回房间休息。 饭后，也有人邀请董明到球馆活动，他当即拒绝，开玩笑，身上半点意识力都不剩，此时与这些混蛋们切磋，还不得成为被随便切的小菜？ 转过天来，是比赛的第四天，也是最后一天，董明与大家一道来到球馆。 队友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仍然围绕着王文林和孙玉恺的比赛。 经过一晚的沉淀，队友们发热的头脑得到冷却，多数人也认清了形势，知道王文林在这场比赛中，很难战胜对手！ 从大家的议论中，董明还听说，为了这场比赛，包括王刚在内好几位教练，昨晚还单独召开了一次碰头会，会议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今天王文林的状态来看，他似乎也获得了一点自信。 虽然董明虽然不看好王文林，但觉得，若能多一些信心也是好的，总比直接扔拍认输要强，说不定还可以在比赛中发挥出色，并且赢下比赛！ 决赛女队在先，男队随后。 哏儿都女队因前期表现优异，已经获得了八个对抗积分，即使决赛输掉，仍然获得了胜利！ 董明对女队不算熟悉，仅知道场上这位球员名叫汪映青，中等身材，短发，略瘦，如假小子一般。 至于都城一方球员，他甚至刚刚知道名字，与自己还是本家，叫作董薇。 董薇身材纤瘦，很高，目测足有一米七，刚一上场，便跑起了步法热身。 随着两人比赛开始，董明发现，汪映青擅长拉吊，手法娴熟，线路诡异，而董薇却进攻犀利，常常可以快速抓住那些看似没有机会的后场球，发动凌厉的攻势，极具攻击性。 在两人的对抗中，汪映青的拉吊能力虽强，却很难给对手造成威胁，而对手频频发动的犀利进攻，却经常使得她在防守中出现漏洞，比赛比较被动！ 董明看得暗暗摇头，这便是纯拉吊选手面对攻击型选手的悲哀，若汪映青同样拥有较强的进攻能力，比赛绝不会如现在这般艰难！ 当然，如果都城一方的进攻能力弱上几分，她同样很难撕开汪映青的防线，决定一场比赛输赢的关键永远不是策略，是绝对的实力！ 汪映青输了，然后，王文林同样输掉了比赛。 在王文林的比赛中，董明可以看到，他极大地加强了网前争夺，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甚至冒着被扑的危险，依然坚持网前策略。 王文林的网前策略，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最起码，在前几轮干扰到了对手，然而，网前优势仍然属于孙玉恺，改变了策略却对胜负之势没有任何改观！ 决赛，哏儿都队颗粒无收！ 双都对抗赛结束了，最终，哏儿都一方，女队积八分获胜，男队则以七分告负！ 对于一胜一负的结局，哏儿都方面比较满意，至于都城方面，他们似乎并不如何在意输赢！ 接下来的颁奖环节，冠亚军都要上台领奖，获得奖牌，董明与队友们站在不远处，一边闲聊、一边围观。 董明在想着今天再去潘家园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之际，却见到卫教练已经向自己匆匆走来。 卫教练来到近前没有多话，只是一个眼神儿，董明便心领神会地跟在身后，看得队友一脸茫然。 得知他与自己的领队打过招呼，便坦然与之离开校园。 两人出门搭了一辆出租车，刚刚上车，卫教练便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开口了。 “你猜怎么的，昨天，我带着那件玉竹子，见了一位藏友，他看过之后，大赞特赞，简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哈哈！” 夸不夸的，它还是一件古玉，董明不以为意地听着，忽然，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马上问道，“听您说，您在都城这边不是没有什么藏友吗？” 被董明一问，卫教练略显尴尬，轻咳一声讪笑，“也是刚认识不久，不过，他的眼力却相当不凡，据说在收藏圈人脉很广。” “就是说你们也不太熟喽？” “见过两次，还算……比较熟吧！” 卫教练这句话说得相当没有底气，他自己都不一定相信。 对于卫教练的藏品，估计他那位不太熟悉的藏友，无论真假必然都会奉上一堆好话，这些话又岂能当真！ 见到董明不再吱声，卫教练也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暗道当局者迷！ 不过，因为今天要见岑秘书长，哪怕老脸已经臊得发烫，有些话仍然不能对董明隐瞒。 “今天，呃……，又带了那段竹子，其实，见到秘书长的时候不拿出来也行，我还带了另外两件藏品！”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董明心里不禁好笑，从前天的训练，到今天的拜访，怎么总感觉这位教练好像不太靠谱呢！ 竹子没有问题，拿出来给岑秘书长过过手，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带了就拿出来吧，对了，您还带了什么藏品？”董明随意道。 卫教练快速在自己的包内翻找，不多时，两个不大的纸盒出现在了手中。 接过后，董明立即打开。 他很快又把盒子盖上，悻悻丢给了卫教练，“平时只关注黄翡，您的这件白玉璧和翡翠扳指，不是我的菜！” “注意到了，注意到了！”卫教练不会有疑义，连忙收回藏品，在前次去潘家园的时候，董明已经表明过态度。 卫教练还想多问一句，出租车已经抵达潘家园。 下得车来，卫教练按照董明的指引，前往甲区古建商铺区。 潘家园的商铺，采用了复古风格，街道青石铺地，房屋则统一灰砖格调，走在其中，仿佛立身古镇。 甲区古建商铺区，位于潘家园市场北侧，两人仍然由东门进入，绕过乙区便可抵达。 岑秘书长的商铺位于甲区古建商铺区，名为“古韵堂”，之前董明已经联系妥当，相约在这里相见。 从外表来看，店铺之间都没有什么区别，统一风格，在门口上方挂了一个“古韵堂”的匾额，仅此而已。 两人进入古韵堂，发现营业面积大概近百个平方，整个店面被划分为三处营业区，分别是玉器、书画和杂项，其中玉器区占据了近一半。 董明对这些没有多少概念，但旁边的卫教练却连连称赞，“大手笔啊，真是大手笔，岑秘书长的这处商铺，光是租金一项就海了去了！” 见到董明只是简单地“喔”了一声，卫教练知道他在对牛弹琴，暗道董明哪里会懂得，在潘家园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如此规模的商铺，代表着多么深厚的底蕴！ 卫教练也没有废话，主动走在了前面，来到中间位置的玉器区，对着里面的店员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谦恭说道，“请问，岑秘书长在吗？我们提前有约！” 听过卫教练的话后，店员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很随意地从柜台上抄起了对讲机，轻声说了两句，看得出来，这种事情他经常遇到。 具体说了什么董明没有听到，估计卫教练也是同样，不过，对讲机中传回的声音，两人都听得真切，“知道了，我马上下楼！” 得到回应，店员深深地看了他们两眼，然后迅速从柜台内闪身而出，似是见到老友一般，脸上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二位请随我来吧，电梯在那边。” 无论是董明还是卫教练，在听到“下楼”和“电梯”时，都一脸雾水，商铺显然只是单层，怎么会有电梯？ 店铺三处区域，中间的玉器区距离店门最近，空间也最大，两边区域相对靠内，并且空间较小。 两人在店员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玉器区的后方，出人意料，一部精巧的电梯隐藏在这里！ 几人来到门前之际，电梯灯闪了几下，随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满脸笑容的岑秘书长！ 寒暄过后，岑秘书长表现出了应有的热情，客气地请两人坐上只能容纳三两人的电梯，到阁楼小坐。 当两人上来之后，才明白，所谓阁楼，其实就是商户们利用屋脊空间改造而成，改造之后可以用于办公，也可以用于储物，用意在于避免占用营业空间。 事实上，岑秘书长的这处阁楼，两项功能全有。 就比如岑秘书长的这处阁楼，仅在屋脊处可以勉强站直身子，可利用空间长度大约五、六米的样子，宽只有两米左右，两侧比较低矮，用来安放一些储物柜等。 电梯出口的侧面是一套老板桌椅，更里面的区域，是一套精美的功夫茶具，地方虽然不大，倒也弄得比较精致，办公待客毫不含糊，关键这里更加清静。 待几人坐好，岑秘书长脸上的笑容灿烂，他一边泡茶，一边乐呵呵地说道，“我说怎么今天眼皮老是在跳，原来是董明小老弟要来，哈哈！” 岑秘书长的眼皮有没有在跳，董明并不清楚，不过，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眼皮倒是真的跳了两下！ 岑道貌那个老小子为什么这么热情，会不会在给我挖坑？董明浮想联翩！ 感谢依旧云齐！ 第906章 拜会 就在董明仍在猜测岑秘书长会为他带来怎样“惊喜”的时候，那位不太靠谱的教练却嘿嘿一声，开口了，“很早就想结识岑秘书长，希望有机会得到您的指导，向您学习，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听到了卫教练的恭维，岑秘书长的脸上仍然一脸笑意，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熟练地洗茶、泡水、烫杯，直到将每一杯茶奉到几人面前，才打了个哈哈道，“您客气，谈不上指导，以后就是朋友了，大家共同学习！” 见到岑秘书长带着疏离的客套，董明知道他显然对卫教练不大感冒，不得不进一步介绍道，“这位卫教练以前生活在海外，刚刚回国不到一年，没有多少朋友，你们同在都城，应该会有更多交流机会！” 听到董明如此一说，岑秘书长翻了翻眼皮，再次打量卫教练两眼，表现出的态度终于有了一点改观，“听董明说起，卫教练也喜欢收藏，却不知道，对于海外收藏圈子，您有什么感受？” 见岑秘书长询问，卫教练似乎将身子坐得更直，态度诚恳，如同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般，正色道，“这个问题还没有仔细考虑过，如果非让我说，就简单说说大马的情况吧，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大马的收藏兴起比较早，规模却并不算大，并且因那边的人文、历史和文化的复杂性，收藏界呈现了强烈的多元化。” “收藏爱好者们，有些喜欢欧洲历史，有些热衷东歧文化，相对而言，倒是没有多少人在意大马本土文化，事实上，大马也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华人圈，收藏爱好者更多热爱本国文化，比如喜爱瓷器、青铜器及玉器等等，实际上，我对这些事情了解也不算甚多！” “唔！”岑秘书长轻啜一口茶水，替大家斟满，缓缓又道，“不知道卫教练进入收藏圈多久，又都收藏了哪些藏品呢？” 提到这个问题，卫教练似乎又有些脸色泛红，稍稍调匀气息，一开口语气比刚刚弱了几分，“在大马，因为一直忙于训练，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没有太多心思他顾，基本没怎么接触过收藏。” “几年前着手准备回国事宜，在清理家中物品的时候才开始接触家中藏品，那些都是些家父的收藏，藏品不多，以玉器为主，我想，应该在那个时候慢慢对收藏产生出了兴趣。” 看着两人对话，董明猛然注意到，岑秘书长在听着卫教练讲述之际，眼中明显闪出一道精光，他知道，卫教练或被贴上了“菜鸟”、“肥羊”的标签！ 他直感觉眼前一片乌鸦飞过，已经开始替卫教练担忧，暗想着，你这般执着地拜访岑秘书长，真是好事吗？秘书长的确是见到了，不会变成羊入虎口？ 董明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些主观，却不赞同卫教练这种交浅言深的举措，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头上顶了一顶秘书长的帽子，就一定可交吗？ 出乎董明的意外，看到卫教练露出小白相后，岑秘书长倒是体现出了前辈应有的关心态度，“看意思，你入行还没有多久，所以，更应该注重自身的学习积淀，国内收藏圈的水很深，没有过硬的水性，很容易出现水土不服，我送你四个字：多听多看，要好好体会！” 不知道岑秘书长的表现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董明无从判断。 岑秘书长的表态似乎赢得了卫教练更多的好感，当即表示出了感激，随后将三件藏品从包中取出，请对方掌眼。 瞥了一眼桌上物品，岑秘书长没有立即上手，而是淡淡问道，“这些全部是您父亲的藏品？” 略一迟疑，卫教练先瞟了一眼董明，然后说道，“玉璧和扳指是家父的收藏，这节竹子……，前天收自潘家园！” 卫教练的举止自然逃不出岑秘书长的目光，他的注意力首先落在了枯竹上面，但还是没有上手，同样看了一眼董明，询问道，“这件黄翡竹节，董明小友已经看过？” 董明没有吱声，事实上，在入手这个物件的事情上面，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没有董明的强烈暗示，卫教练会不会入手，还是两说！ “其实，前天我俩一起来了一趟潘家园，而这件竹子，虽然是我发现的，最终却是请董明帮忙做的决定。” 卫教练倒也光棍，直接道出了真相。 话说到了这里，岑秘书长终于动了，稳健地将竹子拿在手里，前后左右检视，眉头微皱道，“也许是我孤陋寡闻，确实没见过枯竹器形的相关文献记载，不过，这个物件的各个方面特征，却又看不出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岑道貌忽然直视董明，毫不见外地问道，“董明，能不能告诉我，你确定这件枯竹就是一件古玉吗，是什么理由让你得出了结论？” 董明凭借灵气做出的判断，可是，面对岑秘书长的问题，他却不能如实回答。 当卫教练将东西摆上桌面之后，董明已经猜到，必然要面对岑秘书长的追问，因此，他便一直在留意枯竹，希望能够找出自圆其说的依据，认为即使不能拿出一定乾坤的证据，最起码能有合理的解释！ 岑秘书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还好，对于古玉，董明也不再是一窍不通的小白，他书籍没少翻，过手的物件也不在少数，看着枯竹，登时便想到了几点。 他的做法是拿着标准答案去反推解题过程，难度自然不高。 “我不能肯定它一定就是古玉，只能确定它非常符合古玉特征，其中最打动我的有两处地方，其一，是竹纹，通常竹子玉雕，能偶尔见到纹理，但象征意义居多，而这件枯竹，纹理却细密到了夸张的程度，我想象不出，现代玉雕会这么处理，其次，是竹节，现在玉器的竹节雕刻，通常会一带而过，可是这件却不同，它通过写实手段，精准而形象地雕出了竹节的细节，形态逼真，有了这两点，哪怕它不是古玉，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佳作！” “说得真好，我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岑道貌微笑说道。 董明猜不出对方话里面‘我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表达出的含意，到底是针对他的话，还是特指那件枯竹本身，又或者两者全部包含！ 董明眼皮又是一跳，看着岑秘书长一边将枯竹放下，然后又缓缓拿起了扳指研究。 卫教练却似乎相当满意岑秘书长的评价，目光热切地落在对方脸上，不准备漏掉任何表情变化。 这一次岑秘书长观察相当仔细，就差没有拿出放大镜，看得出来，他对这件扳指比较上心。 良久，岑秘书长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扳指放回桌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而下。 “扳指种水一般，但是色泽不错，也算一件不错的藏品，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不过……”说到此处，眼睛又瞟了瞟那件玉璧，轻轻摇头，“玉璧存世量较多，除非年代较好、品相又特别出众，否则收藏价值不大，就比如您这件，不但有一定的破损，正面还有醒目的玉沁，所以价值并不算高。” 听着岑秘书长的点评，卫教练已经两眼放光，嘴巴微张，一脸迷醉，似乎并不很在意地问道，“这么说来，这几样藏品，都是古玉无疑？” “粗略看上去问题不大，但是您也知道，古玉难断，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走眼！” 回答完卫教练的问题，岑秘书长又将目光瞄向了董明，脸上再次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直看得董明心头发紧。 “小兄弟，别紧张，咱们商量个事儿，前次见到的那件团龙玉佩，我跟一个兄弟说了，他很感兴趣，有商量吗？” 当然有商量，董明心里疯狂点头，嘴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想换黄翡，不出售！” “我就说吧，你小子事儿挺多，当时我那个朋友还不信，唉，也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东西，不如，你们先见一下？” 听到岑道貌的建议，董明心里一阵为难，他只是中午临时跑出来的，下午回去还有活动，晚上又要返回哏儿都，哪里有多少富裕时间？ 似乎看出了董明的迟疑，岑秘书长哈哈一笑说道，“别担心，我那个兄弟也在潘家园儿，如果你愿意见面，我一个电话，保证他十分钟就到，同时让他带几样黄翡给你瞧瞧！” 可以见到黄翡，又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董明当然不会拒绝，而对于卫教练来说，他今天就是专程拜访岑秘书长，能够留在这里继续加深感情，更不会有任何意见。 就在等待之际，岑秘书长从保险柜里取出四样藏品，每件都是黄翡，拿出供两人品鉴把玩。 四样东西其中有一个大件，是个镇圭，镇圭的样子很像令箭，长约二十厘米，最宽处大概七至八厘米的样子，厚约一厘米，正面雕刻有力士云纹。 余下三样都是小件，两件玉佩，一件雕了白猿献寿，另一件雕了鱼跃龙门，件件都很精美，最后是件玉钩，样子比较呆萌。 卫教练率先将镇圭拿在手中，两眼放光地观察起来，而董明，则随意拿起钩子把玩。 钩子的样子像个逗号，高约五厘米，宽度约四厘米，厚度大约一点五厘米，只雕有简单装饰性纹理。 董明暗暗运转功法，然而，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其中没有灵气！ 又开始检验余下藏品，结果却让他更加惊讶，这四样东西，居然没有一件是古玉！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07章 后账 “怎么，我的这几样藏品，小兄弟一件都看不上眼？” 就在董明还在惊讶之际，岑秘书长笑眯眯地开口了。 岑道貌虽然在笑，心里却在狂震无比，他自己当然清楚，刚刚取出的四样物件无一不是新品，更确切来说，都是仿品，且造假水准极高，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至于为什么要拿出这些赝品，当然是心存考较之意。 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董明，先是受到了许老的追捧，后又见到了真人，虽然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始终不太相信一个孩子能拥有如此高明的辨玉能力。 董明才多大，十几岁而已，哪怕从娘胎里接触古玉知识，也不可能具备如此实力！ 一定是以讹传讹，或许他懂得一点古玉常识，却不知道如何蒙蔽了许老，在推波助澜之下，实力被无限夸大，简直神乎其神。 至于他身上佩带的两件古玉，说不准是长辈给的，然而再吹嘘由自己淘得，谁还能看得出真伪？ 还比如，卫教练声称那件枯竹由董明帮忙淘得，还是淘自潘家园，就更可笑了！ 潘家园是什么地方，摊主们一个个都贼着呢，如此特征鲜明的古玉，怎么可能轻易等着你们捡漏？ 八成是两人商量好的，拿着父辈藏品出来忽悠人吧！ 岑秘书长对董明的所谓眼力，半点不信，因此，听说董明要来，便悄悄搜集了几样东西！ 在潘家园，想找几件赝品还不简单？满大街都是！不过，他还是花了一点心思，找来的几件黄翡，绝对都是赝品中的精品！ 岑秘书长希望通过这几样玉器，让董明露出原型！ 于是，将东西拿出来这后，他密切地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那位卫教练还在满心欢喜地品鉴着玉器的时候，董明这个小家伙，却看都不多看一眼藏品，一脸嫌弃地坐在那里发呆！ 董明也不是一眼没看，比如那件玉钩，他只拿起了片刻，便丢到一边，而余下三件，更是仅仅手指刚刚接触，甚至连拿起来的兴致都欠奉！ 说明看不上眼！ 哪怕以前再如何质疑董明的眼力，这一下，岑秘书长也没法不信了，对方肯定真的看出了门道，只是……，这份眼力，太夸张了吧！ 要知道，他拿过来的这几件东西，绝对不是“一眼假”的货色，让他自己来鉴定，如不经过一番仔细推敲，也很难做出正确判断！ 而董明呢，仅仅一眼，便直接盖棺定论，他是怎么做到的？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手段！ 所以，直接出言询问。 “岑伯伯的藏品，当然都是精品，哪里敢看不上眼，嘿嘿！”董明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含糊应付道。 精品个大头鬼！ 岑秘书长暗骂董明奸滑，如果东西对的话，你会无动于衷？ 然而，他在骂董明的时候，却没有想过，是他首先用赝品来考验董明的事实。 骂归骂，岑道貌也很想知道这小子的手段，这一份眼力着实让他感到了震惊！ 干笑了一声，岑秘书长讪讪开口了，“嘿嘿，看来被你发现了，它们都是新玉，不过虽然都是新玉，每一件都经过了严格挑选，无论器形、雕刻工艺还有包浆，完全符合古玉特征，为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真伪，能说说理由吗？” 听到岑秘书长如此一问，董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是在考我吗？ 虽然被对方考较确实感觉不爽，但董明也有些脸红，他是通过灵气做出的判断，根本没有花心思去观察，岂不是说……，岑秘书长的那些心思，都全白废了？ 脸红归脸红，董明却不喜对方的考较，他虽然也拥有一点古玉鉴别能力，但与这些老家伙们相比差得太远了，考验得多了，难免漏出马脚。 他准备用一种最为简单、且最有效的方式，堵住岑道貌的嘴！ 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形神！” 形神可以理解为艺术之魂，古人之魂必然不同于现代，再好的现代工匠也无法仿出古人之魂！ 就比如，书圣王羲之的字广受书法爱好者追捧，从古至今，引得无数人模仿，然而，最高水平只能做到形似，绝对无人做到形神兼备！ 古玉同样！ 董明说出了形神，就是告诉对方两件事情，其一，他对玉器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形神层次，其二，他之所以可以如此快速给出判断，依据就是形神！ 至于董明对形神的理解是否深刻，可以一眼断假，眼前不就是例子嘛？ 岑秘书长听到了形神二字之后，心里开始抓狂，还是那句话，董明才几岁，你告诉我十几岁的孩子，就可以领悟到形神那种层次，是在逗我玩吧，你以为形神是大白菜，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领悟？ 事实上，对于古玉的理解，真正领悟到形神程度的少之又少，许多资深鉴赏家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岑道貌同样达不到这种层次，你说你理解了形神不是鬼话又是什么？ 然而，他又无法推翻董明的话，如果不是依据形神判断，又怎么解释一眼便可以做出判断，并且判断还完全正确？ 岑秘书长的心是崩溃的，神情是迷茫的！ 正在美滋滋把玩着玉器的卫教练，却被董明二人的对话吓了一跳，差点把玉佩扔到地上，他也迷茫了！ 在他看来，四件玉器，每件都是精品，怎么……，经你们三言两语，一下子变成了赝品？ “难道……，这些……，全不对？”卫教练惊讶道。 “唔，都是我刚刚从别人手里借的，本想着考验一下董明，唉……，不过，这些虽然是新玉，因为采用了独特的做旧工艺，仍然具备着不低的观赏价值，当然，不能当成古玉收藏！” 卫教练立即呆坐在了当场，一会儿看一眼玉器，一会儿又看看董明二人，终于叹息一声，“看来，我是得深入学习一下！” 恰在此时，岑秘书长桌上的对讲机响起，传来了楼下店员的声音。 “老板，刘总到了！” “让他自己上来吧！”岑秘书长一点不避讳地回应，然后，又转脸看向董明，居然挤了挤眼睛说道，“这位刘总，就是对团龙玉佩感兴趣的人！” 管他什么老总，想得到玉佩，就必须拿另一件黄翡交换，董明心里哼哼着，嘴上却客气无比，“一切都由岑伯伯作主！” 我做得了你的主？岑道貌被董明的话逗乐了，摆了摆手，介绍道，“我的这位兄弟也玩儿收藏，入行不比我晚，底子雄厚，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说团龙玉佩的事情后，居然要见见你的本人，如果不是你要过来啊，可能我们又要去学校找你了，哈哈！” 早说啊，潘家园虽然不远，也能省了我这一趟啊！想到此处，董明看了一眼旁边的卫教练，那意思好像在说，即使今天不来潘家园，同样能够见他！ 说话间，小电梯的门打开，然后，居然从里面出来两人！ 看着从电梯中走出的二位，董明的心就是猛地一跳，眼睛也一下子直了起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居然有一位熟人，他实在想不通，这一位怎么会出现在古韵堂！ 电梯里出现的两位，其中一人约五旬左右，应该是被岑秘书长称为兄弟的刘总，而另一位，则是超过七旬的老者，却是曹昉爷爷的老友，刘老！ 乍见刘老，哪怕心中对其略有芥蒂，怎么说两人都来自哏儿都，于是，董明立即跨前一步，规矩地喊了一声，“刘爷爷好！” “哈哈，董明，没有想到吧，我们又在都城见到了！” 刘老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处在陌生环境，仍然谈笑自若，挥洒自如。 而岑秘书长却一脸懵逼，这是个什么情况，眼前的老人又是谁，居然与董明挺熟，并且还与刘总一同到来！ 刘总看出了岑秘书长的疑问，哈哈一笑，相当不见外地说道，“老岑啊，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说，我们大老远来了，先让大家坐下吧！” “你这话说得邪性啊，都是混潘家园的，来我这儿哪里远了？”岑道貌虽然好奇老者的身份，见到刘总没有立即介绍，也不急着询问，打着哈哈让几位坐下。 阁楼只有十几个平方，一下子坐了五人，确实有些拥挤，好在大家没人介意，卫教练还特意向角落挪了挪，腾出更多空间。 刚刚坐稳，那位刘总便表现出了极其娴熟的社交能力，他率先向董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就是董明，我们的事儿一会儿再说……。”他先看向了卫教练，热情的伸出了右手，表现出了足够的礼貌，“初次见面，我是刘强，五三年的蛇，在潘家园开店，不知道称呼您老兄还是老弟？” “您年长五岁，我是老弟，我……，是董明的教练！”面对气场强大的刘总，卫教练不由自主地伸手与之相握，说话间语气也弱了几分。 “那好，以后都是朋友了，大家要多亲多近！”松开卫教练的手，刘总的目光再次落在董明的脸上，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董明是吧，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强，也是哏儿都人，而这位刘老，你们也认识，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叔叔，听说，前段日子你用一件有残的貔貅，在他的手里换到了三件古玉？” 看着刘总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董明皱了皱眉头，暗想着，当初的交换都是出于自愿，怎么，难道你要找后账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08章 刘总的藏品 董明不担心对方找后账，买定离手是收藏界的铁律，这是行内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东西既然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不相信刘总有挑战规矩的勇气。 刘总的气场虽然强大，还不至于影响到董明的心神。 董明拥有不弱于刘总的心理年龄，并且还身具功法，心态早已经达到了处变不惊的地步，他面对着刘总射来有如实质的眼神，轻轻撇了撇嘴，以淡淡的目光回视，语气平静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刘总那如炬的目光，与董明平静的眼神交汇，却仿佛烈焰投进了一汪湖水，任其如何暴躁狂野，均被吞噬得干干净净，没有荡出太多涟漪。 这个孩子有点儿门道啊！刘强愕然。 他是来找后账的吗？当然不是，他是圈里人，自然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今天前来仅是出于对董明的好奇！ 相当好奇！ 与岑道貌一样，刘强也在潘家园经营着一家商铺，实力同样不弱。 前两天，刘强从岑道貌口中听到董明的名字，便觉得耳熟，稍加回忆，记起叔叔曾提起此人，以一件古玉貔貅，从叔叔的一位朋友手里换走三件疑似新品的玉器。 当听说其中两件确定是古玉之后，刘强却暗自心惊，因为他知道玉器的来历，那岂不是说，自家叔叔看走眼了！ 在古玩界，类似的趣事很多，哪怕此事还与叔叔扯上关系，不值得大惊小怪，当个乐子听听也就是了。 可也巧了，恰好叔叔来到家中做客，刘强便将此事念叨给了叔叔，也就是刘老，这件事情可以被刘强当成趣事来听，但是刘老听到之后又怎能淡定？ 三件被自己定为仿品的新玉，却至少有两件又被确定为古玉，不仅说出去会丢人，同时也说明董明的眼力远在自己之上！ 刘老再次想起，在自己手里，董明还拿走了一件玉碗，那件玉碗同样是妥妥的古玉！ 他将认识董明的前前后后，一点一滴讲给了侄子刘强，终于，勾起了刘强要见一见董明的打算。 想见董明，很简单，理由都是现成的，他的手里不是有一件团龙玉佩嘛，这就是最好的由头！ 刘强刚一见到董明之际，虽然觉得这个孩子比较沉稳，仍然生出了一点轻视之心，没办法，董明的年龄太小、太有欺骗性了！ 于是，几人刚刚坐稳之际，他便不自觉地释放出自身的威势，他只想验证一番，眼前这位孩子又能有多么神奇？ 然而，考验才刚刚开始，他喷涌而出利剑般的语气和澎湃的威压，遇到董明平淡如水的目光之后，被对方轻松化解，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 刘强清楚多年养成的气势有怎样的威势，比起自己叔叔都不弱半分，为什么会在一个孩子面前铩羽而归？ 一股蛮力已经泥牛入海，刘强身上再没了刚刚那股逼人气势，他轻抿一口茶水，脸色已经慢慢变得缓和。 “我今天是为了那件团龙玉佩而来，很想知道是怎样一件玉佩，让我这位叔叔都看走了眼！”刘强开门见山。 “哦，玉佩我带着了，您想看的话……，随意！”其实，董明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如果拿不出让我满意的黄翡，也只能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了！ 董明利索地从腰间解下玉佩，轻轻摆在桌上。 “咳！”就在大家将目光投向玉佩之际，刘老却轻咳一声，然后，捅了捅身侧的刘强，指着一个袋子说道，“你的东西也拿出来吧，没看到吗，董明小朋友，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哈哈，是我疏忽了，马上！” 刘强到底是疏忽了还是另有其他想法，董明并不知道，不过，能够更早看到对方的物件，他也不会反对！ 刘强带来的藏品是两个小件，其一是酒觞，另一件是玉鸟。 所谓酒觞便是古时的酒杯，眼前这件与现代酒杯完全不同，它呈长方扁形，长约七厘米、宽四厘米多些，高度仅有三厘米，边薄而底厚，很浅，样子更像一只香皂盒！ 董明很好奇古人如何饮酒，这么一件酒杯先说能装入多少酒水不好说，单看那浅浅的样子，不会担心酒水洒出来吗？他不懂古人的心思。 就在酒觞拿出之际，却听得岑秘书长惊呼出声，“老刘，没想到，为了一件玉佩，你居然把珍藏多年的酒觞拿了出来，舍得吗？” 刘强只是看了一眼岑秘书长，却没有理会，只是对董明极其大度地说道，“看到了吧，我今天绝对带了满满的诚意！” 两人说话间，刘老已经将玉佩抓到手里，不知道他再次见到这件玉佩，心里是种怎样的感受，而董明的目标则是酒觞，至于那件玉鸟，已经落到了卫教练手里。 董明没管他人，认真地看着酒觞。 酒觞最醒目的地方，便是纵向的两道明显裂痕，裂痕不是人为造成，而是出自岁月的洗礼。 这种裂痕是古玉的常见特征，是由玉器本身的细微裂纹逐渐成长钙化形成，当然，也不是所有古玉都会出现裂痕。 酒觞的第二个特征，唔，算不上什么优点，它虽然是黄翡，但是种水极差，差到很有可能被人当成白玉看待。 至于其他方面，董明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索性不再多事，直接运转功法。 感受着其中淡淡的灵气，董明暗自点头，酒觞是件古玉无疑，却也没有怎么放在他的心上，那么淡的灵气，比玉佩强些有限，对他而言，实在没有多大价值！ 董明看完酒觞，与卫教练进行交换，又将玉鸟拿到手中。 玉鸟体型更小，六厘米长，最宽处约三厘米多些，高度大约四厘米，样子比较抽象，看姿态酷似一只喜鹊，昂首向前。 玉鸟的种水比酒觞好些，大概豆种偏糯，又因体型小巧，适合把玩，因而，包浆更加光滑明润。 就在董明准备以功法判断之际，忽听刘老那边传来了动静。 “老了啊，居然错过了一件宝贝，那么明确的古玉特征，我一直没有发现，唉！” 发声之人正是刘老，说话之际，刚好移除眼前的放大镜，露出一脸感慨。 虽然这件玉佩的古玉特征隐藏得比较深，但刘老也属于照着答案反推，当然没有太大难度。 “看准了？”刘强虽然有心理准备，仍然多问了一句。 “典型的古玉特征做不得假，确定是古玉无疑！”刘老笃定道。 “好吧，我也过一下手！”刘强说话时，已经将桌上的团龙玉佩拿在了手中。 董明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没有多话，而是开始查探玉鸟的灵气。 也有灵气！只不过，灵气同样很淡，淡到了极致，甚至比酒觞还淡，说明玉鸟也是古玉，只是年代较近，可能是晚清甚至民国作品。 灵气寡淡如斯，不要说董明已经拥有了阴阳脸和坐佛两件逆天藏品，放在以前，也不会让他生出太多兴趣。 两件藏品灵气虽淡，但都是古玉，看得出来，这位刘总确实带有一定的诚意，只是两件东西放在董明的眼里，啥也不是，古玉嘛，他也见过一些，却是第一次见到灵气这么淡的古玉。 鉴定过玉鸟，董明的目光又落在了刘强身上，看着他察看团龙玉佩的样子。 哪怕没使用放大镜，刘强的鉴定速度也比刘老快得很多，就在董明刚刚投去目光之际，对方已经完成了检验。 “雕刻方式古朴不失大气，线条简洁朴素却不失美感，最终堆砌成一条巨龙，张牙舞爪、遨游九天，显而易见，作者深刻理解了团龙玉佩雕刻之精髓，简约而不简单，完美！” 听到刘总的赞誉，董明都为之一怔，生意场上有这么夸对方东西的吗？ 看到刘强对玉佩大加称赞，岑秘书长同样愕然，打趣道，“老刘你不会又在玩先抑后扬的把戏吧？一定是心中存了什么想法！” “我是那样的人吗？是在真心夸赞！”刘强白了岑道貌一眼，诚恳说道。 是不是那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看着对方一脸的垂涎，岑道貌已经明白了老刘为何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他想通过对玉佩的大赞特赞，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凭借两人多年的默契，读懂对方的意思，他想让自己帮他促成这项交易！ 看出对方目光中的求助之意，岑道貌知道帮亲不帮理，马上进入角色。 他嘿嘿一笑说道，“董明小兄弟，不知道这两件玉器，有没有哪件看得上眼？放心，现在不再是考较！” 你是考上瘾了吗？你一不是我的老师、二不是我的教练，用得着你考来考去，董明暗骂！ 但是，他却从岑秘书长的话里，想到了更多。 如果酒觞是刘总的心爱之物，不可能轻易拿出来交易，以你与刘总多年的关系，也必然清楚他的喜好！ 而在刚刚拿出酒觞的时候，你大力吹捧，无形中拔高了其价值，诱导他人的占有欲，说明刘总以酒觞交换我的玉佩，你乐见其成！ 虽然刚刚没有夸赞玉鸟，却也能猜出玉鸟在其心中的地位同样高不到哪里，也就是说，刘总前来，确实带有诚意，但是诚意能有多少，却值得商榷！ 感谢依旧云齐！ 第909章 归家 当几人听到董明吐出“虽是古玉，但品相却差了，我没有兴趣”的话后，场面一下子僵在了那里，面面相觑，哪怕岑秘书长也不好接话！ 过了良久，刘老敲了敲茶桌，终于打破了沉静，他看向刘强道，“我就说吧，你的这件酒觞干巴巴的，没有玉器应有的水润感觉，董明是不会看上眼的，换成是我也不会喜欢，而那件玉鸟虽然润泽了一点，可是它的缺点是雕刻过于简单，又哪有团龙玉佩的工艺精湛？” 刘强听言也只得苦笑出声，“之前没有见到这件团龙玉佩，没有想到品相之高出乎想象，您也知道，我手里的黄翡古玉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么两件，唉，我与玉佩无缘啊！” 刘强的话，却让董明加深了一点猜测。 从他准备的两件藏品，能看得出来不是多么用心，应该对自己的团龙玉佩没有必得之意，当然，如果能捡便宜收下，肯定不会拒绝。 他对玉佩兴趣不大的更多原因，或许因其不喜收藏黄翡！ 交易没能谈成，大家坐在这里就变成了闲聊，仍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董明的身上，不仅问到了他何时对玉器产生兴趣，甚至还问起了他的学习和训练！ 对于大家的问题，董明能答则答，不好回答的地方含糊带过，只不过，经过聊天，大家却发现，董明的成长经历，简直比他的辨玉能力还要神奇！ 一个出生在偏远农村的孩子，在小升初考试中，一举考入了县第一中学，这倒算不得多么惊人，真正让人吃惊的地方还在后面！ 明明学习很好，却出人意料地成为了体育生，还选择了一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运动——羽毛球！ 经过一年的训练，半年接触羽毛球，便可以在省级赛中打入八强，再经一年，又进入了四强。 升入初三之后，为了训练，随教练来到哏儿都借读，居然还代表哏儿都出战双都对抗赛！ “一直以为你的家境不错，对于古玉的爱好是依靠了家里的支持，没想到，你的条件那么艰苦，好了，回到哏儿都之后，记得来刘爷爷家里做客！”刘老叹道。 刘老的话，既是一句客套，也是在表达出告辞之意。 董明连声道谢，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教练，好像在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然而，卫教练却没有动身的意思，而是向着刘强嘿嘿一笑，略显不好意思道，“刘总，其实，我倒是对您的这件酒觞挺感兴趣，不知道能否割爱？” 本来准备起身离开的刘强，深深地看了卫教练一眼，居然哈哈一笑，同意了，他说道，“既然卫教练喜欢，我不占你便宜，把翡翠扳指留下，酒觞你拿走，如何？” 卫教练带来的几样藏品，刘强早已经过了一遍手，当然有了足够的判断，见到对方有意酒觞，没有迟疑便提出了条件。 而卫教练的举动更加干脆，直接把扳指推给对方，又不客气地将酒觞拿到了手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刘总真是爽快人，今天比较匆忙，以后少不了要过来叨扰！” “欢迎之至！”刘强道。 之后，众人谢绝了岑秘书长的挽留离开，大家都很忙的！ 与卫教练坐上车，董明一脸不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钟爱那件酒觞！ 卫教练也看出了董明的疑问，笑着将酒觞掏出，满脸兴奋地把玩，“我也知道它的品相差了一些，可是，家里恰好有同样一只，它们几乎一模一样，这下子，你懂了吧？” “这么巧？”董明惊讶！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居然有机会把它们凑成一对儿，凑成一对儿之后，意思还能一样吗？嘿嘿！” 回去的路上，卫教练兴奋得一直在笑！ 不过，在告别之际，卫教练却非常郑重地说了一句话，不似作伪，“董明，你的教练相当不错，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 董明来都城参加了一次双都对抗赛，不仅为哏儿都争得了两个积分，还见识到了著名的潘家园，此外，认识了一位不太靠谱的教练！ 已近年尾，董明归家心切，返回哏儿都之后休息了一晚，转天一大早便踏上了归途。 乘火车，经康宁，没做任何停留，第一时间坐上高速大巴，于午前赶到齐山县城。 熟悉的县城，节日气氛已经相当浓厚，四处的鞭炮声更增添着喜庆，董明仍然是个过客，在两点整，他又挤上了齐山发往采石峪的班车。 接站的永远是父亲，还有父亲脸上从来不变的笑容！ “路上冷不冷？”父亲的第一句话。 “您也看到了，车上有那多么人，能冷才怪！” 父亲从董明手中接过背包，挂在了自己的胸前，待两人全上了车，道，“一会儿你抱紧点儿，摩托车不是汽车，开起来冷，不行慢一点儿，不然风太硬！” “有您挡在前边，我怕啥了，今天太阳还不错，没那么冷！” “熊伢儿，你抓着我的时候，手上的劲儿能小一点儿吗，中午饭都要勒出来了！” “爸，你的肚子是不是变大了，不如以前好抓了！” “可能采石峪小学的伙食比原来好吧？” “记得您刚回来的时候，还在报怨伙食水平下降了呢！” “我有说过吗？怎么不记得了？” 随着摩托车的提速，父子两人结束了对话。 得益于路况的好转，下午四点刚过，董明已经出现在了家中。 厨房里散发出的浓浓香气、还有蹿到面前的妹子，是董明每次返家第一时间不可缺少的要素。 今天也不例外，刚一进院便闻到了母亲烧的糖醋鱼的香味！ 穿了一件红色棉袄的妹子董梅也没有缺席，她凭借着地利，忽地便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然后，不客气地夺过了背包。 每次董明回家，必然少不了妹子的礼物，妹子抢包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不问便知。 很快，董梅抱着一只盒子欢呼雀跃，盒子装的东西，是买给她的礼物！ 欢呼了一会儿，董梅便飞快地从盒中掏出一只MP3，却扯着董明的衣角，哀怨地道，“哥，你给我了MP3，我确实很喜欢，可是，家里没有电脑，我怎么下载歌曲啊！” 今年董明的荷包格外充盈，给妹子买礼物的时候也就变得大方起来，斥资将近两千大洋，购置了一台MPIO品牌的MP3，几乎是市场上最贵的一款！ 然而，买东西虽然爽了，却忘记了家里的条件，没有电脑，再好的MP3也只能是个摆设！ 董明的脸色登时灰了，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策，没有意识到家里没有电脑的事实，可是，东西已经买回，后悔也来不及了！ 唉，早知道就给你买台学习机了，那东西不仅便宜，而且接上电视就能使用，董明暗叹！ “要不然，把你喜欢听的歌曲写下来，哥明天带着它去县城，保证给你下载好！” “还要等到明天啊，是不是太迟了，我今天就想听咋办？”董梅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俏皮地说道。 你不是难为人嘛！董明满脸黑线！ “熊伢儿，给你妹子买的东西挺贵吧？”董明回家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爷爷奶奶，爷爷盯着董梅手里的机器，疑惑地道。 “那是人家熊伢儿给妹子买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再说了，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应该不值几个钱吧？”奶奶适时地出来打了圆场，解了董明的尴尬。 他很担心爷爷追问MP3的价格，如果大家知道他买给妹子的这个小东西，基本上相当于父亲两个月的工资，估计少不了要吃一顿排头！ 董明趁机躲到了奶奶的身侧，逃离了妹子的魔爪！ “熊伢儿又高了，可也是怪了，人家都说大城市养人，会慢慢变白，怎么你却比原来黑了一圈儿呢？”宝贝孙子凑到跟前，奶奶当然是最开心的那个，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 “熊伢儿要训练，日晒雨淋的，黑点儿就黑点儿吧，只要健康就行。”母亲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 “哥，你不仅去了哏儿都，又跑到都城去打比赛，都城那里咋样啊，有没有去天An门，漂亮吗？有照片吗？”董梅似乎忘了MP3的事情，又欢快地凑了过来。 听着妹子的话，董明脸色再次发黑，他去了都城不假，不过，每天都待在校园，倒是出去了两趟，却全去了潘家园，哪有机会闲逛？ 去潘家园的事情不能乱说，否则会引得家里人的不安，他只得含糊说道，“我们外出打比赛，都是集体行动，去哪里都有老师跟着，不允许自由活动！” 董明的话半真半假，他两次前往潘家园，身边不都跟着一位卫教练吗？ “小梅，别总是逗你哥，你明知道小荣哥家里有电脑，这两天一直往人家里跑，下载几首歌的事情还能难得住你？”就在此时，已经安置好摩托车的父亲开口了，直接戳穿了董梅的小伎俩。 父亲的话，听得董明心里狂呼，别人都说坑爹，我这个妹子，怎么总想坑哥？ 被揭穿的董梅，却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咯咯一笑说道，“好了，吃过饭后，我就去小荣哥家，对了哥，前两天小林嫂子来村里了，住进了大伯家里，明天中午全家还要去大伯家吃饭呢！” “二哥回来了？”董明奇道，他很清楚二哥董林每到春节都会很忙，难得回家过年。 “小林子没回来，只有他那没过门儿的媳妇来了！”奶奶笑道。 董明联想到那位虎背熊腰的准二嫂，开始替董林默哀！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910章 安稳的假期 一顿温馨的家宴过后，董明当晚又去找了大喇子，结果发现仍要仰视对方，目测这小子已经达到了一米八，唯有那张稚嫩的脸，告诉人们他还是个少年！ 两人的闲聊，基本围绕着身边的人，比如同学。 董明最关心的人无疑是董淑芬，不过，从大喇子口中得到的消息不算开心。 董淑芬的变化之大，超乎想象，似乎已经不再是原来自己的那位同学，尤其是贠一鸣从风都山中学调任采石峪镇中学副校长后，两人竟然过往甚密！ 贠一鸣是个什么货色董明心知肚明，从他当初仗着有叔叔撑腰，在一中恃强凌弱、无法无天，甚至一度对汤老师动过坏心思，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董明有心想规劝一番，现在却连见董开河老师都很困难，因为，每到假期，他们一家三口便会到县城小住，假如自己为了此事贸然跑一趟县里，董老师一家人会怎么想？ 他暗叹一声，这种事情自己还真不好插手，只能盼望淑芬自求多福！ 大喇子还说起了二喇子，那小子还在风都山做学徒，很苦，多次闹着想回家，却均遭董雪拒绝，今年过年，仍然不得回家。 也聊起了董新阳兄弟两个，董新阳那边倒没有什么，还在风都山中学，而他的哥哥董新中，寒假也没有在村里现身！ 陇西皋城师范门口的三秦面馆，一位长相壮实的青年立于面案前，围着一件硕大的围裙，头上还戴了一顶厨师帽，身上满是面粉！ 他将一大团面揉得服服帖帖，又熟练地揪下一小团，然后，像变魔术一般，几抻几拉，将小团面变成了粗细均匀的拉面，丢入沸腾的汤锅。 做完一切，青年没来得及搅动锅中面条，忽然头歪到了一侧，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一脸莫名其妙。 恰在此时，不远处正在剥着大葱的长辫子姑娘，目光投来，一脸关切，说话中带有浓浓的三秦口音，“陇西天凉，不会是你穿得太少，感冒了吧？” “我体格壮，从来不会感冒，刚刚只是感觉鼻子有点痒！” 女孩哦了一声，目光中仍然带着疑惑！ 青年正是董新中，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几乎把三秦面馆当成了自己的家。 转天上午，董明全家出动。 刚走出路口，胖婶便盯上了董明，笑嘻嘻地迎了过来，“熊伢儿回来了呀，也不说过来看看婶子！” “昨晚刚到，还念叨着一会儿过来呢！”奶奶笑眯眯地紧走两步，与胖婶搭腔道。 “熊伢儿快去大伯家看看吧，新房子就是不一样，真气派！”胖婶笑道。 “啥气派不气派的，如果他们能好好过日子，不让我整天操心就行了！”听到胖婶提起大伯家的新房，爷爷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哼了一声，催促着大家快走。 董明有些尴尬地向胖婶告了声罪，连忙追上大家的脚步。 看到哥哥不明就里，妹子董梅飞快地凑过来，在耳边低语了一通，听得董明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大伯的房子在爆炸案中受到了损坏，政府给予了一定补偿，不过只是补偿了一些材料，比如砖石水泥等，想把房子翻盖一新，还需要搭上许多额外费用。 村里人盖房都是互助方式，大家出工，主家只需要负责伙食即可。 伙食不能马虎，如果伙食差了，也就没人愿意来了，到时候房子盖不起来会让人笑话，因此，也需要可观的花费。 大伯盖房，董明家当然要出钱，不仅董明家里出钱，爷爷、姑姑也是同样，董明的两个哥哥也没能幸免，最终为大伯凑了三万。 然而，大伯建房却只用了两万五，相当于翻盖新房子非但没花钱，最后反倒赚了，爷爷心里能痛快吗？ 大伯家的房子位于村里最中心处，新房的形制也与董明家里相仿，主次都是平顶结构，新房修好之后一扫之前的落魄模样。 几人进院经过门口甬道之际，大婶由满是油烟的厨房走出，笑眯眯地把大家向里面让，在她的脸上居然没有发现以往的尖酸，似乎住进新房之后，大婶的精气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打过招呼，大家都进了后屋，而母亲却随大婶进了厨房帮忙。 后屋西侧是两间单独房间，右侧是三间的“对面屋”，几人进了对面屋的中屋，刚一进门，便见地上铺了一张很大的菜板，而大伯正蹲在那里剁着猪食。 “快进屋坐吧，我这里一会儿就好！”大伯也没有起身，只是咧嘴笑着说话。 对大伯的话没人反，董明喊了一声大伯之后，也随着向里屋走去。 刚一进屋，董明便见到屋里沙发上坐了一位“重型卡车”，唔……，那是未来的二嫂李卡其，却见她翘着二郎神的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安逸地看着电视，好不惬意！ 见大队人马入驻，重型卡车还是表现出了一点收敛，国字脸上露出笑容，如主人一般，瓮声瓮气招呼大家坐下。 爷爷看得心头不爽，哼了一声说道，“还真是挺清闲，厨房那边不用帮忙吗？” 爷爷的话不问还好，问过之后，卡车居然一脸委曲，“我去了啊，结果……，姑姑非说用不上我，硬是把我给撵出来了！” 董明知道，李卡其实际上是大婶的远房侄女，现在还没有与二哥董林成亲，依然称呼大婶为姑姑！ “他婶子倒是知道心疼儿媳妇，不过，平时你的眼里也要有活儿，明白吗？”奶奶的语气就没有爷爷那般严厉，慈爱地说道。 “一开始姑姑还让我帮忙，后来，我打碎了几只饭碗，又把一桌菜给做咸了，姑姑就再也不让我进厨房了！”李卡其小声道。 董明听得满脸乌云，心里实在想不通，那么刻薄的大婶，怎么对卡车有这般耐心，或许，一物降一物吧！ 吃饭的时候，一物降一物的情景再现！ 在大伯喝掉杯中约二两白酒之后，父亲准备帮其满上，却见大伯的目光瞄向了李卡其，未得回应之后，居然死活不肯再喝一点！ 董明的世界观碎裂一地！ 农村的过年，不算如何热闹，却气氛十足。 正月的时候，村里基本是这家请完那家请，董明也随着父亲跑了几家，享受着假日的悠闲时光。 这次假期董明在家里待得较久，过完元宵节才离开。 实际上，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周，之所以走得早，是因为他需要报名全国赛的燕北选拔赛，需要齐山一中出具证明。 董明的学籍仍在齐山一中，要持学籍所在地的证明，到康宁体育局报名，当然，一切事务自有汤老师帮他操持。 为了开证明，汤老师还特意动用了私人关系，毕竟，齐山一中也没有开学！ 事情不多，却挺麻烦，董明与汤老师拿到证明时已经接近中午，两人没有耽搁，直接乘车来到了康宁，随便对付一餐之后，下午在康宁体育局顺利完成报名，然后一同回到了红川里。 “太令人意外了，你在双都赛中表现得那么出色，居然打入了四强！” 汤老师说出这句话时，两人已经将行李在家中放好，来到了楼下的一家小餐厅，折腾了一天，他们又累又饿。 “本来小组出线就是运气，至于能打入四强……，完全是因为遇到了一位教练，他给了我一些指点，不然，肯定没戏！”在此之前，董明已经向汤老师汇报了自己的双都赛成绩，却没有细说经过，今天坐到了一起，董明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 “仅仅是指点了一下，就让你打入四强？这是多么不得了的教练啊，难道……，他是哏儿都队的教练？”汤老师愕然。 “国家队的！” “什么！国家队教练？不要说胡话，你觉得你长得帅，还是特别招人稀罕，一位国家队教练凭什么指点你！”说话间，汤老师已经有些混乱了。 “他确实是国家队教练，不过，刚入国家队不久，还只是一位体能教练，但是，他却是原大马国家队教练，辛铭就是他的弟子！” “辛铭？你说什么……，你居然遇到了辛铭的教练？”汤老师的混乱加一！ “其实……，别看卫教练是位大教练，也没感觉有啥特别的，他的头发都快掉没了，不过，他倒是对我说起过，您是一位优秀的教练！”董明挠挠头，乐呵呵道。 汤老师完全没有意识到董明都说了一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弟子，甚至，刚刚端上来的盖饭也没有多瞧一眼，再次急切问道，“那位教练究竟是怎么指点你的，怎么可能让你获得那么大的进步？” “他给我讲解了一点锐气常识，然后，帮我喂球，让我感受进攻中的锐气！” 听了董明的讲述，汤老师目光之中的疑问更盛，一双妙目在董明的脸上来回游走，似乎在寻找着话里的破绽，“锐气？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也准备在你以后的训练中，添加一些锐气因素，不过，锐气训练是一项长期、并且相当难以捉摸的训练内容，感悟比训练更加重要，锐气训练，不大可能快速提升你的实力！” “我有感悟啊，如果您实在不相信，我们明天去球馆，到时候您一看便知！” 看到董明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汤老师噗嗤笑了出来，就在她仍想继续追问之际，口袋里的电话响起，倒是替董明解了围。 董明看到汤老师只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没有犹豫便接了起来，能听出电话里是胡成立的声音，并且依稀听到诸如“下分”、“查分”等字眼。 而汤老师却在接起电话之后，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11章 查分 汤老师挂断电话后，再也没吭声，开始闷头吃饭，却又没吃上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董明也发现了汤老师心里有事，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出言劝慰，现在估计汤老师什么都听不进去，不如等她平静后，再慢慢规劝。 直到两人回到了家中，汤老师心事重重地坐下，看到了董明一脸关切，才发出了一声轻叹！ “董明，你觉得，老师考研，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是啊，只能怪我自己啊，一个中专生凭什么就想妄图考研，是我好高骛远、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呵呵，辛辛苦苦地忙碌了近半年，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说到此时，汤老师已经眼圈湿润，眼泪在里面打转，一不留神就有决堤的可能。 “汤老师，既然已经做了，您也努力了，其实……，无所谓对错，即使错了，也不必懊恼，人生就是对对错错，何况有许多事，回头看来，对错已经不再重要。” 汤老师虽然已经习惯了董明的成熟，听到这么一句有哲理的话后，先是一惊，然后惨笑出声，笑过之后，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奔流而下。 她没有擦去眼泪，随其任意流淌，其中或许饱含了委曲，还有一点不甘。 董明也没有多余动作，耐心地等待着汤老师的宣泄，他知道这样也许是件好事，不发泄出来很有可能郁结成疾！ 良久之后，汤老师悠悠说道，“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不安，常常在梦中惊醒，醒来虽然发现只是一场梦，心情却变得更加烦躁……，唔，放心吧，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会没事了。” 你哪里有没事的样子？ 董明清楚起因就是胡成立的电话，却没有埋怨对方的想法，因为即使没有那个电话，该来的总是会来，根本无法逃避。 董明略一思索，还是想询问胡成立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于是道，“汤老师，胡大哥帮您查过分了？” “他没有我的考号，怎么可能查得到？不过……，他告诉了我今年的统招分数线，三百四十八分！虽然我报考的教育硕士分数线较低，也需要三百分以上，老师自己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超过三百分……，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今天都忙了一天，累了，早点休息吧！” 董明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动，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您不要着急，不如……，还是查一下分吧，无论考得怎样，毕竟为了考研，您花费了半年的心血，总要弄清楚自己到底考得怎样，也许，在不经意间出现奇迹，也说不定呢！” 说完之后，董明见到汤老师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挣扎，却变得更加灰暗，呼吸也变得比较紊乱。 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她咬了咬牙道，“还是不要查了！” 见到汤老师虽然拒绝了他的建议，拒绝得却并不坚决，决定继续劝说，董明觉得，分数必须要查，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否则，有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汤老师都很难摆脱心理阴影！ 又是几番劝说之后，汤老师终于松动，掏出手机，准备查分。 教育硕士与统招硕士分属不同的体系，查分电话也不相同，当教育硕士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了一大串的电脑提示音。 “……请输入考生考号，以号键结束……” 用颤抖的手，汤老师慢慢输入号码，她已经将考号牢记在心。 “……请输入身份证号，以号键结束……” 又是一阵输入。 很快，电话有了反应，“考生汤秋蕊，教育硕士考试得分如下：……” “英语，45分，政治，75分，体育综合，152分，总分，272分……” 听到此处，不仅汤老师脸色惨白，董明都感觉不好了，这分……，是不是也忒低了一点！ 原本听汤老师说分数达不到300，还以为她是在谦虚，现在才知道，您的成绩才272分……，距离300，差了好大一截呢！ 尤其是英语成绩，只拿到了45分，还不及总分的一半，简直低得离谱！ 董明也清楚，汤老师分数之所以如此低的原因，还是她的底子太薄。 可是，汤老师的政治却妥妥考出了一个高分，这也证明了她在这段时期的努力！ 电脑提示音仍在继续播放，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本次教育硕士招生最低分数线，312分，英语最低分数线55分……” 汤老师272分的成绩与312分的分数线，差距太大了，同时，她的英语单项成绩也没有过线，无论董明还是汤老师，都知道已经没有了侥幸！ 看着汤老师那惨白的脸色，董明清楚落榜的滋味肯定不会好受，但是，他的内心何尝没有经受煎熬？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不得不去面对！ 然而，就在师徒二人已经坠入深渊，并且摔得全身骨断筋折之际，电脑提示音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继续播放着，“本次教育硕士体育类、艺术类招生最低分数线，245分，英语最低分数线40分！” 听到这里，董明顿感大脑“嗡”地一下轰鸣起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猛烈颤抖，心跳速度陡升，血液几乎沸腾！ 这尼玛，报考教育硕士……，还分出了体育类和艺术类的招生分数线，而汤老师，岂不正是体育类考生？ 需要这么刺激吗？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好吗！ 272分，汤老师的成绩虽然不高，却妥妥超出了体育类、艺术类的招生分数线，她的英语只考了45分又能怎样，同样达到了英语分数线！ 如此说来，汤老师上线了！ 董明也看到了汤老师的变化，只见她先是一脸的不信，然后，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将手中电话攥得紧紧的，盯着董明的双目，也逐渐变得通红！ 董明心中暗暗生出了一丝担忧，汤老师过线，应该是件绝大的好事，可是，经历如此大悲大喜，不要出现什么问题才好！ 悄悄伸出了一只手，在汤老师的面前晃了一晃，对方没有什么反应。 他心中不安更甚，重重咳嗽了一声，情况依旧。 “汤老师，汤老师？”再次连喊了两声，终于见到对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身体不再僵直，那张挂满泪水的脸，有惊喜、有疑问，还有一点木然。 “董明！”汤老师咬牙说道。 “汤老师，我在呢！您……，您没事儿吧？” “我……，我……。”汤老师胸口剧烈起伏，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您要做什么，是要给家里打电话吗？” “对，电话……，”说到此处，汤老师艰难地将手摊开，示意董明拿起电话，似乎用尽全力说道，“帮老师再打一次查分电话，我，还想再听一遍！” 只要汤老师没有出现意外，董明才不会在意她提出什么要求。 拿过电话，在汤老师的指点之下，输入了考号和身份证号，两人再次听了一次成绩播报。 这一次就轻松多了，董明明显看到，在收听播报的同时，汤老师的脸色慢慢由白转红，完成了回血，又随着伸了一下懒腰，汤老师恢复正常。 正常之后的汤老师，当着董明的面儿，立即开始了拨打电话。 她先将电话打到了家里，不知道是谁接的电话，听她报出喜讯之后，汤老师最少聆听了十分钟的教导，董明猜测那边很有可能是汤母！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胡成立，这个电话却极短，在汤老师说出“过了”之后，没过几秒钟便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之际，汤老师神情变得异常亢奋，甚至开始打趣董明，“你不担心老师了？” 纯粹是吃饱之后忘记大铁勺！ 董明虽然不忿对方的揶揄，但发现汤老师已经恢复正常，也相当开心，不过，在开心之余，心中却出现了疑问。 “汤老师，您确定不清楚，艺术类与体育类考生还有单独分数线吗？” “老师已经慌成了这样，你觉得……，我有可能知道吗？” 咳！见过马虎的，却没有见过这么马虎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考前居然毫不知情！董明也是醉了。 看来，自家这位老师，一直以正常考生的条件来要求自己，学习起来几乎像在拼命，却不知道，最后居然是这么生猛！ 不知道汤老师是命中定有此劫，还是憨人必有憨福，在她发疯一般的努力下，误打误撞，不仅突破了考研，还获得了高分，到底是应该开心呢，还是开心呢？ “唉，汤老师，如果您能早一点知道成绩，也不至于晚饭……，都吃不下去，有没有觉得饿啊，要不然，我帮您弄点面条吃？” “家里又没有青菜，你想给老师吃白水煮面？” 呃！董明被噎在了当场，虽然被噎，他也仍然相当开心，索性乐呵呵建议道，“楼下肯定还有吃的，要不然，我们再下去一趟？” “这可是你说的啊，行，老师今天高兴，要好好庆贺，不许反悔哦！” 再下一趟楼就是了，有啥反悔不反悔的，董明浑不在意道，“无论近处还是远处，想去哪里都行，甚至喝上两杯都没问题，今晚一切听您安排！” “太好了！不过呢，不是现在出去，还要再等上一会儿，因为，你胡大哥今晚要连夜过来！”汤老师嘿嘿笑道。 董明瞬间感到眼前一片乌黑，狂呼自己遇师不淑！ 你去约会，自带灯炮是几个意思？ 强行派送狗粮，考虑过我这个孩子的感受吗？ 感谢依旧云齐！ 第912章 狂欢 仅用了两个小时，胡成立便从都城赶到了哏儿都，在他到来之际，已经过了子夜时分。 胡成立对于今天的现状，显然没有足够的认识，原本以为只是两人的庆祝，居然还有董明的加入，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虽然感到意外，也不喜二人世界受到打扰，但他更清楚，如果没有董明的加入，汤老师或许不会同意以狂欢的形式庆祝！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狂欢也是个体力活儿，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根本不算事儿，熬夜不是什么大问题，哪怕今天都很辛苦，谁都不在话下。 今晚，汤老师的狂野表现，刷新了大家的三观，她破天荒喝酒了，还喝得不少！ 几人的第一战场是在一处砂锅居吃饭，汤老师赞助了五分之一瓶白酒，然后，各自喝了啤酒若干，又转战歌厅。 来到歌厅，主题还是喝酒，当然，顺便借着酒意嚎上几嗓子，助助酒兴，也是应有之意。 女士优先的良好美德，适用于任何场景，在这里也不例外，汤老师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唱得声音婉转，感情到位，得到了胡成立与董明的一致好评！ 胡成立也不甘示弱，一首《飞得更高》真实展现了成熟男人的心声。 歌声像一条大河，缓缓流过，起初平静，时而急流、时而狭窄，逐渐开阔，如同生命。 大家被带进了一种境界，如同在辽阔的旷野漫步，又如同在天空翱翔，有一种欲望在疯长，无法遏止，那是自由！ 董明奉上了自己的保留曲目《海阔天空》，他唱得磅礴大气，唱出了理想与信念，演绎出了辛酸、表达出了不屈不挠的勇气和力量，配合他长期打磨的准专业嗓音，让人励志、感怀。 一首歌毕，汤老师表现得非常淡然，她曾在元旦晚会见到过董明的表现，对于他的演唱能力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胡成立没见过啊，因此，听到了几乎达到专业水准的歌声，惊得眼珠子溜圆。 美妙的歌曲，正是饮酒的最佳催化剂，在董明唱过之后，狂欢达到最高CHAO，哪怕是汤老师，也主动地开怀畅饮。 汤老师的酒量较浅，加之喝得又是相当疯狂，没过多会儿，便蜷在沙发角落处，没了动静。 今天的狂欢，只为汤老师庆贺，既然主角缴械，实际已经可以收场，但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胡成立显然没有立即离去的打算，见到汤老师已经喝高，他将目标对准了董明。 胡成立对董明这个灯泡有点意见，心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你却过来搅局！我都这个岁数了，谈个恋爱容易吗？ 他自然也想到，董明的出现，或许是汤秋蕊的授意，但是你耽误了我的好事总没错吧？ 胡成立准备利用这个机会，狠狠灌董明一次，你不是来当灯泡吗，当灯泡也要有当灯泡的觉悟，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纵然胡成立如何油滑，也万万想不到，把目标瞄准董明，实在是选错了对象，还是那句话，董明的年龄太有欺骗性了！ 胡成立能说会道不假，酒量更是深不可测，遇到董明却等于撞上了铁板！ 劝过董明喝酒的人不多，结局却都不是太好，能让董明喝多的人，有吗？ 虽说胡成立准备灌董明，但是，他的酒品还是相当不错，考虑到董明只是一个孩子，他选择了一个最公平的斗酒方式，掷骰子、猜大小！ 作为歌厅的常备佐酒利器，骰子当然不会缺少。 一只骰子分六面，一至三为小，四至六为大，大小五五之数，轮流掷出，猜错者喝酒。 斗酒方式虽然公平，但在惩罚方面，胡成立却丝毫没有客气，每次以一瓶酒作为惩罚！ 歌厅的啤酒虽然都是200多毫升小瓶，但是每次都要一口干的话，却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这个时候，董明也已经看出来，这位胡大哥对他有意见了！ 他也很无奈，心里高呼冤枉，其实我不想来啊！ 董明也理解汤老师的心思，她今天太兴奋了，想要放飞自我，却不愿意因为受到酒精刺激，出现不可控的事情发生，才带上了他这个灯泡。 知道躲不过这一关，董明也没有矜持的必要，你胡成立不是想疯吗，我陪着便是，至于谁会是喝趴下的那个，肯定不是我！ 胡成立又重新要了一打啤酒，斗酒开始！ 一打啤酒下去得很快，猜骰子的方式也确实公平，胡董二人各喝下六瓶。 胡成立显然没有料到董明的战斗力如此强悍，虽然他已经双眼迷离，显然没有停战的打算，于是，又一打啤酒摆在两人面前。 这一轮，进度明显慢了下来，终于，胡成立又喝下四瓶，战斗结束，他倒下了！ 董明虽然获胜，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他……，还得收拾残局。 看着眼前两个醉鬼，董明犯了愁，已经凌晨四点，实在无处可去！ 考虑良久，他决定先将汤老师唤醒，如何收场，还是要听听汤老师的意见。 或许睡了一阵的缘故，汤老师一叫便醒，没有花费董明多大气力。 醒了之后，汤老师经过短暂的迷茫，才想起了身处环境，同时，也看到了歪坐一旁的胡成立！ 紧接着，又震惊于桌上的那些空酒瓶，数量多到让人眼晕！ “你们到底喝了多少？” 清醒过后，汤老师惊讶道。 “前后一共要了三打，只剩了几瓶！”董明老实道。 “你们俩在玩儿命啊！哎……，头好痛，现在几点了？” “四点刚过，汤老师，接下来咋办？” “都过了四点啊！呵呵，折腾得有点晚了，把你胡大哥叫醒，都回家吧！”汤老师犹豫一阵，终于做出了决定。 董明很悲催，他将胡成立弄醒之后，左手架着汤老师，右边扶着胡成立，历经艰辛，终于把他们弄回了红川里。 进家之后，汤老师自己回了房间，至于胡成立嘛，直接被董明丢到了沙发上，他则回屋休息。 转过天来，胡成立和汤老师都睡到了中午，吃过午饭，胡成立带着一脸幽怨，离开了哏儿都。 胡成立的这趟哏儿都之行，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收获，毕竟他第一次踏入了汤老师的家门。 送走了胡成立，已经是下午时分，由于宿醉的缘故，汤老师仍然没有多少精神，对董明的训练，也只得推迟一天。 泰山中学还没有开学，处在假期期间，学校球馆却每天都在开放。 考虑到球馆没有空闲场地，第二日，师徒二人早上六点便进入了球馆。 “有关锐气，那位卫教练是怎么教你的？”一身长袖运动服的汤老师，右手持拍，左臂上码放着叠好的羽毛球，立于场地另一侧问道。 “要求我在进攻的时候，抛开一切杂念，甚至不要刻意关心落点与杀球质量！”董明答道。 “方法倒挺特别，那位教练也真是心大，居然要完全放弃质量……，咱们先按照他的要求来！” “汤老师，如果没有卫教练的指点，您……，会让我怎么练呢？”董明却没有立即行动，反问了一句。 “唔，当初老师还是球员的时候，锐气训练仅仅针对原地进攻，但是，仍然强调进攻质量，不如……，暂时先沿用卫教练的方案。” 董明对于“锐气”的理解，实际已经达到了更加深入的程度，锐气对他来讲，就是对意识力的应用，他目前最需要做到的事情，是使自己对意识力的应用更加纯熟，以加强使用效率。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只是想了解汤老师的方案是否具有借鉴作用，发现没有实际意义后，便放下了多余心思，安心训练。 自从汤老师考研回家之后，今天还是首次帮董明训练，只不过，一组球还没发完，训练便出现了暂停，她已经被董明惊呆了！ “董明，董明！”汤老师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这小子的进攻，变得实在太强了，强到了她无法直视！ 暗忖，仅仅得到了一次国家队教练的指导，就能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董明多少也有些疑问，他今天的训练发挥，居然比年前又强了不少！ 以他年前水平，一样可以震惊到汤老师，只是，现在确实变强了！ 稍稍分析之后，他也能为自己寻找缘由，这段日子虽然没有接受训练，却从来没有停止对“意识力”的感悟，这种不间断的感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他对意识力变得更加熟悉。 董明对意识力熟悉了，意识力的应用也会变得熟练，效率自然也得到了提升！ 在董明的进攻中，现在已经有接近六成可以出现仙气一击，并且还拥有继续提升空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董明也心情大好，很不见外地对汤老师嘿嘿笑道。 “这两天，老师经历的惊喜和意外太多，就像坐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呵呵！”汤老师从震惊中走出，又轻咳两声，继续道，“看得出来，你对锐气的理解很不简单，说明了那位卫教练对你的指导相当成功，可是，你的进攻威力虽然变强了，但进攻稳定性还有待加强，失误较高，在这个方面，卫教练没有给出什么建议吗？” 看到董明摇头否认，汤老师居然生出了同样的想法，这些大教练，也是这么不靠谱吗？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13章 新学期第一天 汤老师的考研大计，原以为能获得青铜也需要侥幸，却不想最终混成了铂金，无论怎样，她已经顺利通关，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为之一变。 于是，训练董明，便成为了汤老师消化旺盛精力的主要手段。 在开学前的这几天，虽然白天球馆没有空闲，但是，他们充分地利用了早上时间。 从周三直到周日，汤老师对董明的训练紧抓不懈，至于训练内容，除了少量的防守以外，基本以进攻为主！ 董明的体能虽好，但进攻训练几乎等同魔鬼训练，加上汤老师清楚他的抗压能力极强，根本不会手软，他瞬间坠入炼狱！ 好在白天时间，董明除了保证基本的长跑和器械训练之外，余下时间倒也空闲。 期间，董明又利用周六去了一趟汪茂华家，倒不是什么特别缘由，只因汪母来了，不好不露面。 董明去了之后才知道，汪母是请的病假前来，并准备在哏儿都住上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来哏儿都纯粹是因为想念儿子！ 开学第一天，董明很忙。 他遇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在课间操期间，潘老师把他喊去了办公室，极其卖力地把他表扬了一通，理由是他优秀的期末成绩。 夸过之后，潘老师很快对他说起了正事，是关于丛明的处分问题，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配合，争取提前撤消处分！ 其实，对于丛明的处分撤消与否，董明根本不去在意，一个犯错的熊孩子而已，犯得着他董老怪挂怀吗？ 但是，这个问题，不是董明想放过就能随便放过的，因为，其中还有一个绕不开的人，便是刘戈！ 刘戈的态度，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董明不愿意为难潘老师和丛明，却也不是烂好人，希望丛明早日解除处分是吧，你去找刘戈谈啊？即便刘戈不好说话，她的老爸刘文波也是泰山中学的老师，你们老师之间沟通，应该没有障碍吧？ 董明与班主任潘小凤接触久了，认为她是一位有责任心、关心同学的老师，凭良心说，董明不会介意帮潘老师排忧解难，但是，是不是也要为我考虑？ 假如我单方面替丛明开脱，得罪的人将不仅仅是一位刘戈，还有她的父亲，甚至，连同他们身后的人也得罪了，而我，只是一个借读生，贸然得罪那么多人，还能容于泰山中学吗？ 然而，如果不答应潘老师的要求，却会立即得罪自己的班主任！ 董明也看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无论自己答应与不答应，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得罪其中一方是必然的！ 想通关节，他深深叹息，暗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能不能不做选择？ 感觉此题实在无解，董明还准备使用前次那招，告诉潘老师，刘戈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有什么问题跟刘戈商量，为什么要一直为难他呢？ 董明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马上被堵得严严实实。 “董明，我们提前做了大量的工作，并且找到了刘文波老师，他也比较通情达理，提出只要你这里没有问题，他就不会阻挠撤消丛明的处分，也就是说，你的意见，就是他们的意见！” 董明听完之后，却一下子愣住了，这段儿台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分明是当时自己的意见嘛！ 没想到啊，正直伟岸的刘文波老师，也堕落了，学会踢皮球了！ 可是，你们在把球踢过来的时候，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你们不仅后卫齐全，还配备了守门员，进可攻、退可守，阵容齐全！而我呢，独自面对带球前锋，身后只有空门一座，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我们能一样吗？ 看起来刘文波老师那么大度，但只要发现我对丛明表现出宽容，只怕他的态度就不同了吧！ 潘老师啊潘老师，你不考虑清楚前因后果，就贸贸然问我的意见，难道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是那个主导者吗？ 当初刘老师连刑侦方面的关系都动用了，他对丛明有多大的恨，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董明也能想到，如此浅显的道理，潘老师不可能看不透，她是在赌，赌自己这边出现松动后，刘老师或许改变立场。 这场赌博对于潘老师没有任何压力，如果赢了，那……，就是赢了，输了也无甚损失，还能多拉一个董明吸引火力，何乐而不为！ 想通一切，董明暗骂，你们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把我推出来做棋子，试探火力，我又招谁惹谁了？ 棋子也是有脾气的！ 董明没有自诩好人，不能任人摆布，既然你们逼我表态，索性我就耍无赖、不要脸好了！ 不要脸损失的只是一张脸皮，而做棋子，最后却可能粉身碎骨，如何选择，还需要考虑吗？ “潘老师，您说要尊重我的意见，在这里先谢过了，可是，您也要理解我的苦衷，这件事情，确实不适合由我做决定，我只是一个学生，不可能替刘老师拿主意，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似乎料想到董明会这般回答，潘老师也不觉意外，她仍是笑吟吟道，“董明，你想错了，不是要你替刘老师做决定，而是，刘老师已经把决定权交到了你的手里，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明白其中的差别吧？” 董明心里吐槽，在丛明的问题上，他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是刘文波父女不准备放过丛明，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还不是觉得刘文波不好惹，才决定先向自己下手，柿子也要捡软的捏！ 既然不准备要脸皮了，董明决定坚持到底，脸皮又值多少钱一斤？ “潘老师，我大概可以理解您的苦衷，如果及时撤销对丛明的处分，学校很可能增加一名考入重点校的学生，而要撤消处分，其中牵扯到了我和刘戈，所以，为了降低您的工作难度，我可以郑重保证，在丛明同学的问题上面，我弃权，这样一来，您只要做通刘戈同学的工作，我的意见，您根本不需要考虑！” 董明的话，几乎让潘老师吐出一口老血，你以为选择了弃权，我的工作就容易了？正是因为刘戈的工作做不通，才找到了你的头上，你的意见有那么金贵吗？ 你的态度几乎换汤不换药！ 忽然，潘小凤却猛然发现，现在董明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虽然看起来与从前一般无二，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因为他不要脸地提出了“弃权”二字！ 以后，丛明的事情，他都不会过问，事情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小子怎么如此油滑！潘老师无力吐槽！ 只不过，她却没有想过，在将董明推出来打擂台之际，有没有关心过董明的感受！ 董明与班主任的交流不欢而散！ 第四节课，董明独自在健身房进行器械训练，忽然房门打开，汤老师出现在了面前。 汤老师极少到健身房寻找自己，当然，在上半学期，她忙于考研，也不可能有闲暇过多关注自己。 “汤老师，您找我有事？”董明疑惑道。 “不用停下来，继续练你的，老师过来，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汤老师来到了一处距离董明较近的拉力机旁，将身体靠在了上面，轻声说道。 “啥事？”看到汤老师有模有样的询问自己，董明再次想到了丛明事件，还有班主任潘老师，哪里还能保持平时的训练节奏，速度登时出现了变化。 “也没有多大的事儿，是这样，你先前不是获得了一个羽协赛的名次，后来又在双都对抗赛中打入了四强，这两项比赛的获奖证书，你还有用吗？” 经汤老师一问，董明瞬间醒悟，学校盯上了他的两份证书，希望将它们留在学校！ 按理来说，获奖证书属于球员个人，它们既是荣誉的象征，也代表着球员的资历，是比较重要的文件。 然而，董明的这两件证书，在哏儿都获得，他却是一名燕北球员，两份证书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最多可以当做纪念。 对于此等小事，又见是汤老师亲自来问，董明哪里不知道如何去做，当即答应下来，让汤老师满意离去。 完成了器械训练，董明裹得严严实实离开健身房，准备前往食堂，却发现眼前站了一个魁梧、壮实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一位女生，正是同班同学猪憨憨，呃朱菡菡！ 猪憨憨是董明较早接触到的同班同学，她活泼开朗，热情大方，董明对其印象不错。 见到了猪同学等在了这里，董明没有磨叽，迎上前去，乐呵呵道，“憨憨同学，你不回家，找我有事儿？” “哈哈，今天家里没饭，在食堂对付一顿。”猪憨憨大大方方地注视着董明，继续说道，“对了，这个学期的朗诵小组，又要开始活动了，时间也调整到了周一下午的第三节课之后，今天就有活动，一凡同学让我问问你，可以正常参加吗？” “参加，为什么不参加？”董明回答得相当干脆，他是看出来了，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诗歌朗诵小组，确实相当有凝聚力，结识朋友、学习才艺两不耽误，傻子才不参加！ 他又沉吟了一下补充道，“如果遇到比赛、或者集训，可能还会出现缺席现象！” “知道你忙，能到就好，呵呵！”得到董明肯定的答复，猪憨憨同学笑着离开了，只不过，在她离开之际，却轻声多说了一句，“丛明，离开小组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914章 担当 下午，是董明的素质训练时间，他却在今天的训练中发现了一点异样，那位对他赞誉有加的刘主任，在整个训练过程中，对他不苟言笑。 由于是开学第一天，猜不出引发对方不快的原因，董明也没有深入探究的打算，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训练，其他事情，哪里又轮得到他来关心？ 只是在训练结束之际，刘主任却突然严厉地说了一句话，“董明，你身为一名学生，平时要以学习和训练为重，希望你的心思不要用在无关的事情上面，尤其是涉及老师间的关系问题，不是你一个学生可以掺和的！” 看着离去的刘主任，董明一脸懵逼，虽然他可以隐隐猜出，此事或许与潘老师有关，但是，又怎么会牵涉到了老师间的关系问题呢？ 其实，在潘老师找他之前之后，其中发生的许多事情，是董明所不知道的，找他之前的事情基本还可以猜到，但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 有一点董明没想错，老师之间的交流确实很方便，却不代表着交流顺畅。 就在上午，董明刚刚离开潘老师的办公室，她转身便寻到了刘文波。 对于董明的不配合态度，潘老师感到相当气愤，气愤归气愤，她却不愿意轻易放弃，董明不是不管了吗？那我就再去问问刘文波的意见，这个时候，你不会再踢皮球了吧？ 对于丛明事态的发展，刘文波的算盘打得很精明，采取了一踢二拖策略。 将事情先踢到董明那边，他相信，董明也不愿意看到丛明轻松过关，按他的想法，哪怕董明遇到压力，相信，也能扛过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再策动一些助攻，让丛明将处分背到中考相当轻松，同时，还不至于与潘老师撕破脸皮。 实际上，经过了丛明事件，两位老师已经实际上结下了梁子，但那些都没有摆在明处，好歹还残留了一点遮羞布。 刘文波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球踢给董明之后，结果对方连脸都不要了，直接选择了离场，如此一来，便必须直接面对潘老师！ 如果说他已经与潘老师撕破脸，这件事情倒是简单了，也不需要继续纠结，此时，遮羞布反倒成为了他的羁绊！ 看到潘老师再次打上门来，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有心拒绝，之前的承诺岂不成为了笑柄？ 他也是醉了，没有想到，为了一个丛明，潘老师居然如此执着。 刘文波里子面子都不想丢，既不能答应，也不好直接拒绝，最后居然耍起了无赖，前方战将已经失去，但是，谁说不具备剩余价值？ 想到此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董明不准备表态，但是潘老师您忘了吗，我也曾说过，此事要听取他的意见，那么在这件问题上，我同样不会表态！” 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 听到了刘文波的话，潘老师一下子懵了，她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但她自己却没有想过，丛明寒假前才刚刚受到处分，现在就想帮着洗白，她自己的做法，就一定单纯吗？ 潘小凤的心思并不单纯，关心学生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而学生考入重点校，她能获得奖金，才是最大的诱惑。 争吵，不可避免地爆发，并且惊动了校长，争吵中，董明与丛明二人的名字被多次提及。 这也是为什么，周校长急着找董明要来了他的证书，其实，这些获奖证书他早就想拿到学校，现在拿过来是存了保护董明的心思。 他不敢保证，经此事件之后，可能会有人要拿董明开刀，潘小凤那是董明的班主任，而董明，却只是一位借读生！ 借读生有权利吗？ 校长的担心并非多余，从今天下午董明训练时，刘主任对待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持刘主任心态的人很多吗？不好说，但是，肯定还有！ 诗歌朗诵小组的固定活动场所，在泰山中学钢琴室，活动时间，刚刚调整到了周一下午的第三节课后。 董明心烦意乱到来之时大家已经到齐，当然，没有丛明的身影，他已经退出了小组。 丛明到底是主动还是被动退出，董明并不关心，他却知道，小组绝不会容忍身上带有处分的同学！ 他还发现了一点不同，今天，座椅居然摆成了茶馆形式，每处都是一把椅子居中，然后，周边围坐四人。 发现许正独自一人坐在一桌，董明便厚着脸皮坐了过去，坐下之后，对方看了他一眼，既没有表示欢迎，也没有反对。 董明不会在意许正的态度，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这是……，要组织大家玩什么游戏？ 诗歌朗诵小组的活动内容，虽然极度不务正业，却一定不会缺少诗歌，活动仍以任一凡的诗朗诵开始！ 一首千古名篇《滕王阁序》，被其声情并茂诵出，七百多字，无一疏漏，引得众人一片掌声！ 掌声过后，任一凡微笑地伸手指向许正，“经过商议，接下来的几次小组活动，是桥牌基础内容，由许正同学为我们讲解，请大家欢迎！” 在不太热烈的掌声中，许正踩着傲骄的步伐，昂首走向了前台。 许正立于写字板前方，笑成了一朵菊花，身子挺得笔直。 “……桥牌起源于英国，由十七世纪中叶时于英格兰民间流行的惠斯脱牌戏逐步发展起来，是一种双人对战纸牌游戏。” “……桥牌使用52张的扑克牌，每人13张，打桥牌前，四个人根据牌力叫牌，庄家需控制明手出牌完成自己叫的定约，定约又分为有将定约和无将定约。” “什么又是牌力呢？在桥牌中，通常以大牌计算牌力，A最大，计四分，然后依次是K计三分、Q计两分，J计一分，把大牌的计分相加，便是牌力！比如，我的手里有两张A、一张K和两张Q，那么，我的牌力就是4+4+3+2+2，牌力就是十五分！” “整副牌的牌力总合是40分，如果一手牌的牌力超过二十二分，是极强的牌，比较少见，超过十六分算强牌，也不算多，牌力低于十分的是弱牌，低于七分很弱，低于四分极弱，在自然叫牌法中，具备十三分以上的牌力，才具备开叫资格！” “什么是叫牌，什么又是开叫呢？” …… 许正的讲解倒是相当用心，不过，董明听了大约二十分钟，却觉得有些头大，原因无他，内容着实有些多了，并且手中又没有教材，只用耳朵去听不乱才怪！ 就在董明感到比较难受的时候，纪小敏忽然发难。 “许正，你讲得有点枯燥，能不能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是啊，讲到这里我已经听不懂了，前边的内容也都忘记了！”苗正附和。 “又是明牌，又是首攻的，听得头都痛了，要不然，把刚刚的内容再重新讲一遍？呵呵！”这是舒同。 刚刚还唾沫横飞、志得意满的许正，一下子被眼前的状况搞蒙了，提出意见的同学太多，意见却几乎不同，他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 看到许正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任一凡，董明暗叹，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看来，学习成绩并非与勇成正比啊！ 任一凡自然不会看着混乱继续，立时起身，先让大家安静，然后向许正说道，“许正，你的课程是怎么安排的，可以提前说说吗？” “四次课程，今天讲解理论，余下三次……，实践！”再次开口，许正早没有了刚刚的从容，话说也变得磕巴。 任一凡就是一个皱眉，按照许正的授课方式，若用一次活动讲完所有理论，大家能够记住多少不好保证，但到下次活动，保证都会忘个干净！ 如此一来，小组活动不仅缺少了乐趣，也失去了意义，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大家不想学习桥牌吗？想！学习桥牌是众人的意见，但是，许正的传授方式却存在问题！ “许正，今天的理论能不能先讲到这里，让大家进行实践，如果继续讲下去的话，相信效果不会太好，你觉得呢？” “可……，可是，理论如果讲不完，恐怕没办法实践，开叫还没有讲完！” “能实践到什么程度都没关系！”任一凡道。 “可是，我只讲了几种牌形，现在让大家实践的话，有可能一轮叫牌都没办法完成！” “我还是建议让大家先进行实践！”任一凡坚持。 纠结了好久，许正承受不住来自任一凡的压力，妥协了，他不甘心地点了点头，有些晦气地道，“我同意，但没办法保证大家能够学到什么程度！” “没事儿，如果最后大家有意见，我承担一切责任！” 得到了任一凡的承诺，许正如释重负，从身后的书包里取出扑克，分发到了大家手里。 分发的时候，他的嘴上还在说，“因为更改了授课计划，可能影响到大家的学习效果，其实，我是不赞成修改计划的！” 董明好悬没有被许正的话呛得喘不上气，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担当，相反，眼前的任一凡，就相当挺大气啊！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15章 世界真小 开学之后，汤老师对董明的训练要求几乎变得疯魔，不仅增加了训练强度，还延长了训练的时间。 她这么做除了考虑到董明将面临省内选拔赛，也有一定的补偿意味，上个学期，因潜心考研，她确实对董明的训练有所放松。 在董明每天被训得死去活来之示，丛明事件继续发酵。 潘老师没有得到任何一位当事人的支持，索性直接向学校提出撤消丛明处分的申请。 在临近大考之前，对于潘老师的这种请求，学校通常会采取宽容态度，尤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警告处分，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 然而，丛明的事情却有些不同，他的处分从下达到现在，不算假期仅有不足半个月时间，想这么快撤消处分，就显得有点扯了。 当然，如果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能通过，但是，刘文波会答应吗？他的眼睛不仅睁着，还紧盯不放！ 潘老师的申请如同石沉大海。 两人杠上了，甚至，他们较力的角度，也不再仅仅局限于丛明的处分本身，一时间，二人之事成为了学校的焦点！ 这段时间，董明的心头犹如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董明出现这种状态，与他的疯魔训练无关，也与两位老师的大战不沾边，而是自身的缘故！ 董明终于迎来了他成年的标志，有些东西被他弄脏了！ 董明已经十四岁半，按理来说，应该早在一两年前，这种事情便可降临，谁想到居然苦等不至！ 如果说他只是一个懵懂少年，没有多少成长的经历，迟到一些也不至于使他心焦，但问题是，他的身体内藏了一颗五十岁的灵魂！ 原来董明还在猜测，或许自己的这副身体存在先天不足，甚至可能遇到天阉！ 他还猜测，穿越也可能导致某种不可言说的问题，没谁会有穿越的经验，他自然也无从寻找合理的答案。 但是、可是、然而！ 它来了！ 一小滩粘乎乎、带着腥味儿的东西，呈现在董明眼前，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他的心却在剧烈地颤抖，仿佛在欣赏着一件巨宝！ 董明不知道出现迟到的原因，但是，原因已经不再重要，到与不到才是重点！ 还好……，没出现问题，嗯……，以后会幸福的！ 这段时期，胡成立没有现身，原因是他一直在努力备考英语六级。 董明听汤老师讲过，如果胡成立无法通过英语六级，学校将不允许论文开题，如此一来，别人已经着手准备毕业论文，你却只能苦逼地继续学习英语！ 董明问起汤老师，胡大哥能否通过，她的答案却有些眩晕。 “他不是一直吹嘘自己考试厉害吗？所以最好别过，看他怎么嘚瑟！” 汤老师答案的可信度值得怀疑。 三月中旬，汤老师收到了哏儿都体育学院教育硕士的录取通知书，在收到通知书的刹那，无论汤老师还是董明才彻底踏实！ 汤老师成功考取教育硕士，是在饱受艰苦与煎熬之后，人生经历的一次升华，这段经历足可以让她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在人生旅途之中，要经历无数蜕变，如果没有经历，许多道理就难以明白，更不会懂得人生的真谛，唯有丰富多彩的经历，才会让我们真正懂得人生、明白这个世界！ 蜕变或许会伴随痛苦，我们却需要积蓄与坚持，泣血挣脱往日的束缚，破除旧的锁链，觅寻新生！ 人生的旅途，重点不在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与看风景的心情！ 汤老师的蜕变，是一个新的开始，将来还会遇到更多的欢声和笑语，也免不了忧伤和痛苦，只要学会在痛苦中微笑，就会看到远方太阳和阳光。 通知书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回家后现在拿在手中，仍然让汤老师激动无比！ 董明正在细细看着汤老师的入学须知，他对此事倒是没有太多好奇，而是被汤老师逼着看的，美其名曰避免疏漏。 董明当然明白汤老师的心思，这是希望自己分享她的快乐！ 教育硕士与统招硕士有许多区别，比如，统招硕士刚刚入学便会指定导师，而教育硕士却只有在撰写论文之际，才会临时指派一位。 还比如，教育硕士毕业后，只能获得一份硕士学位证书，却不被颁发研究生毕业证书。 再比如，教育硕士前一年半脱产学习，论文阶段半工半读。 “汤老师，教育硕士的学费……，太贵了吧，要两万八啊！”拿着入学须知，董明讶然道。 “呵呵，费用不用操心，在入学的时候，学校会负担一半，余下暂时由我垫付，待拿到学位证书，学校会报销剩余费用！”汤老师得意笑道。 “还有住宿费，每年……，一千，也不算便宜，不过，这份钱您倒是可以省了，每天回家就成！” “我没准备省下这份钱，虽然不能报销，也不能省！老师还没有体验过大学生活，所以，读研之后准备住校！”汤老师红着脸道。 董明讶然。 三月下旬的周日，董明与汤老师迎着早春的寒冷，坐上了前往赵州的大巴，参加全国少年儿童羽毛球赛燕北区选拔赛。 这也是董明第三次前来赵州，第一次到来是为了双打低龄培养计划，那个计划董明并没有参加，第二次则是半年前的赵州赛，那场比赛董明打入了四强。 这一次，董明将与燕北各路少年羽毛球高手，争夺全国赛名额！ 选拔赛一共四天，男队女队最终决出两名球员，胜出选手，将代表燕北省，于暑期前往蜀都，参加今年的全国少年羽毛球赛。 二人经过了四个小时的高速客车，于晚间抵达赵州。 高客车站到体院的距离让人牙疼，有点远！ 两人换乘了两趟公交车，又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燕北体育学院。 燕北体育学院，也是省体育局、省体育训练中心所在地，位于美丽的民心河西岸、体育南大街东侧。 比赛会务组将住宿安排在了省体育局的体育训练中心，待汤老师与董明进入运动员中心之时，时间已近九点，接待人员早就不见了踪影，还好前台已得到交待，并不影响董明与汤老师二人入住。 与汤老师吃过东西，董明拿着房卡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进来之后，却发现屋内已经住进一人，还是一位四旬左右的大叔。 就在董明惊讶于为什么会有一位大叔室友时，大叔却率先开口了，“小同学，来参加比赛吧，哪里人啊？” “我叫董明，来自康宁……，请问您是？”董明客气道。 “我是个教练，姓秦，来自临榆，咱们离得不算远。”大叔将自己的毛衣轻轻拽开了一点缝，露出了里面“贾鼐”运动装，意在证明他的身份。 来赵州参加比赛，房间都是由会务组统一安排，不可能住进来无关人员，既然这位是教练，成为自己的室友就说得通了。 可是，董明看着秦教练这厮的着装方式，觉得他已经可以化身超人了，心说你这个穿法，不会觉得难受吗？ 谁见过把运动服穿到里面的？ 秦教练清楚他的穿衣方式会让许多人不解，也习惯了董明这种眼神，哈哈一笑说道，“从我做运动员的时候起，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向来把运动服当内衣穿，不为别的，只图上场方便！” 方便倒是方便了，脱掉外衣就可以直接上场，可是，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 听到秦教练来自临榆，董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醉蓝，不知道那位天赋极佳的球员，有没有参加这次选拔赛？ 在董明放置好球包背包之后，便询问道，“秦教练，您认识一位名叫沈醉蓝的球员吗？” 听到了董明的问题，秦教练淡淡道，“知道，是体校学生，挺厉害的，我们并不熟悉，实际上，我不是临榆市区人，而是来自东麓县一中。” 董明听到之后，却心头一动，脸上露出笑容说道，“真是越说越近了，我也不是康宁市人，来自齐山县，我们还是邻居！” 董明说完，却见到这位秦教练的脸色居然有些异样，至于什么缘由，他找不出什么头绪，不过，答案很快揭晓，听得这位干笑两声，说道，“齐山一中有位名叫冯耀英的老师，你认识吗？她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与我是同事，两年后调到了齐山一中。” 讲老实话，董明认识的老师不多，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 想着想着，恍然大悟，冯耀英，不正是邵翔飞的老娘吗？ 再次联想到秦教练的古怪表情，心里核计着，难不成，你们两个还曾经有一段过往？ “她儿子是我的同学，你们的关系很近吗？”说话的时候，董明认真地关注着对方，希望能够寻到一些端倪。 果然，听到董明的话，对方脸上明显闪过了不自然，然后掩饰地笑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其实，也好久没联系了，嘿嘿。” 此地无银三百两，奸情满满啊！ 董明微笑地看着邵母的老情人，暗道，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16章 人设 通过闲聊，董明知道了这位邵母的老情人叫秦忠，是东麓一中的体育教研室主任。 虽然东麓县与齐山县属于邻县，但是，两县却分属两个不同地区，相互间往来并不密切，大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他们很快又聊到了比赛。 秦主任此次带了一位女生参赛，那位学生，通过了选拔赛的预选赛。 是的，选拔赛也需要预选赛，董明则是凭赵州赛四强身份，无需预赛直接参赛。 董明还了解到，这一次选拔赛，临榆共有三位选手参赛，两女一男，男选手的名字董明没听过，而女选手，除了秦老师的学生之外，另外一位正是沈醉蓝。 当秦老师问及康宁有多少位选手参赛之际，董明回答不上来了，他对自身以外的事情，实在关注较少。 恰在此时，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董明与秦忠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之下，秦主任大声问道，“谁啊？” 门外稍平静了片刻，然后，传来一道弱弱的男声，“请问，董明住在这里吗？” 董明听到后大愕，竟是找自己的，可是，那道声音却极其陌生！ 他连忙起身来到门前，拉开开门后，出现了一位身量比他略矮的少年，一眼乌溜溜的双眼在他身上打量，然后，还不忘透过身旁的空隙，观察到了房内的秦忠。 少年腼腆一笑，胆气不是很足，却又很坚定地说道，“董明你好，我是康宁体校的齐向晨，我们是老乡……。” 原来是老乡上门，董明也感到有趣，连忙侧了侧身，让出位置客气道，“你好你好，请到屋里坐吧！” 得到了董明的允许，齐向晨多出了一些底气，抬脚进屋，目光却又盯在了秦忠的脸上，显然他们并不相识。 “您是教练吧？”不等坐稳，齐向晨问向了秦忠。 “是教练不假，却不是董明的教练，我是临榆人。” 得知大叔来自临榆，齐向晨对他的兴趣骤减，简单地哦了一声，将脸转向了董明，“我去看过贾鼐杯赛，在赛场上见到过你……，最后你的名次是……？” 董明扫了一眼这小子，在他说出前半句的时候，哪怕自己那次成绩不算好吧……，心里多少还有点激动，没有想到，会有人关注到自己，可是又听他问起自己的名次，董明却暗地扔出了一个白眼！ 看得出来，对于齐向晨来说，自己在贾鼐杯赛中就是一个路人甲，甚至，他有没有真正见过自己都是两说！ “成绩不太理想，第一场淘汰赛就输了。”董明无所谓地道。 “小组出线也相当不错了，至少比我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参加过省级赛呢！” 董明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见没见过这家伙，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不会直接询问对方参加过哪些比赛，那样做不太礼貌，还容易造成尴尬，现在他是明白了，对方居然没有参加过省级赛！ 当然，对方为什么没有参加省级赛，董明同样不会打听，齐向晨倒是自己说出了缘由，“在贾鼐杯赛的时候，我没有通过预选赛，唉，还是年龄小了一些，参赛比较吃亏……，呃，你的年龄也不算大，后来在赵州赛的时候，我又遇上了受伤，所以，两场比赛都没有参加。” 球员因伤无法参赛的情况，虽然时有发生，想避免却并不困难，只要在赛前将训练强度降低，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 齐向晨既然有实力参加全国赛的选拔赛，估计参加赵州赛也能有一定的表现，而他在赵州赛前受伤，十足是个倒霉蛋！ 听说齐向晨来自康宁体校，董明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许自力。 最早见到许自力，还是在朔平赛中，当时许自力在十岁组比赛中表现极其出色，后来在临榆赛中遇到一次，他在那场比赛中的成绩却不理想。 再后来，又在赵州赛中见到，许自立依然没有斩获。 “许自立有没有参加选拔赛？”董明道。 “我们一起参加预选赛，他没能过关……，最后参加选拔赛的，体校一共两人，另外一位是女生。” 就在董明想吐槽，你们体校也不咋地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对方接下来的话，感觉像被一坨闷雷砸中，砸得董明眼冒金星。 “参赛女生由赵州体校转来，她也是康宁人，实力不差，叫雷芳华！” 雷芳华，一个消失许久的名字，董明记得她在朔平赛大杀四方，引得符主任眼馋不已，只不过，她的母亲还是拒绝了符主任，最终选择了赵州体校。 雷芳华进入赵州体校之后，仿佛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传出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半年前，雷芳华转回了康宁体校，与我同班，她虽然没有省级赛成绩，在回归之后，却依靠自身实力，瞬间站到了体校的巅峰，无人能及！” “朔平赛中，我见过她，确实厉害！”董明讶然。 “朔平赛我也去了，那场比赛我表现平平，甚至小组都没能出线，算了不说了，雷芳华去了赵州体校两年，也等于耽误了两年，不过，她虽然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实力却并没有落下，依然那么厉害！” 听说两年前的那位高手，在赵州体校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康宁，董明也不禁唏嘘。 赵州体校比康宁体校厉害不假，却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当初雷芳华是那样耀眼璀璨，却在去了赵州之后几乎遭到雪藏，她不具备省级赛成绩，就是明证。 董明轻叹一声，“雷芳华的家人肯定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她去了赵州体校，结果最后却又回到了康宁，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想，估计很后悔吧？” “谁说不是呢，其实，去赵州体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我当初同样能去，最后被教练拦下，如果我去了赵州体校，可能还不如现在！”齐向晨附和。 “赵州体校还是有底蕴的，虽然雷芳华在两年内都没有机会比赛，她不仅没有失去斗志，而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成长起来了！”半天没有吭声的秦教练，突然出声，却便抛出了与两人完全不同的观点。 看到了董明与齐向晨听得认真，他又继续道，“每一个人的道路都在自己的脚下，也只有自己才最清楚真正需要的东西，看起来雷芳华好像走了弯路，你们却只看到了表象，她只要在自己的道路上没有停下脚步，并且能一直沿着这条路前行，那么，这就是属于她自己的路！” “道路无所谓对错，每个人都独一无二，若有人问起哪一条路才最适合自己，我会告诉他，脚下的路最适合！” 秦忠无论从阅历到训练经历，具有着丰富的经验，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对运动的理解自然不是两个孩子可以理解，看到自己的话惊到了两人，脸上露出一点得色。 秦忠或许生活阅历方面不及董明，他的运动经历却要甩出董明好几条街，他的一番话，仍说得董明如同拨云见日、深受启发。 “呵呵，我说的都是些大道理，务虚了，你们随便听听就好！”秦忠又补充道。 董明不知道齐向晨如何看待这些话，他却不会随便听听那么简单，因为这里面藏有他需要的东西！ 在此之前，无论修炼、学习还是训练，许多事情曾经让他纠结、迷茫，甚至找不清方向。 在听完秦教练的话后，或许仍然无法让他直接找出答案，却让他的头脑一片清明。 想不清楚的问题，不一定成为你的牵绊，只需要抛开纠结，勇敢踏步上前，坚持走下去，你，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随着大家逐渐变得熟悉，话题慢慢变得轻松。 董明也了解到，康宁参赛球员一共六位，包括四位男选手和两位女球员。 参赛男选手除了董明和齐向晨之外，余下两位，分别是来自康宁二十六中的赵俊雄，还有原野一中的李奇文，女选手除了雷芳华以外，另一位是来自朔平体校的施柳。 对于这几位康宁球员的实力，齐向晨也所知不多，仅仅熟悉同在康宁市区的赵俊雄。 “赵俊雄的实力，其实不及自力，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资格赛中表现那么出色，一举拿到了参赛权，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比自力好得太多！” “对于球员来说，平常成绩有意义吗？比赛的发挥是王道，比赛发挥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只有做到训练与比赛双丰收的球员，才是真正的优秀球员！”听到齐向晨的介绍之后，秦忠再次评价。 “其实，如果自力不是遇到一位变态高手，以他的实力，还是可以通过资格赛的！”齐向晨争辩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哪个运气差的球员，能够走得更远？”秦教练不客气道。 秦教练的前后表现，给了董明强大的反差，前面表现得堂堂正正，自带一股浩然正气，而现在这段话却相当无赖，又让董明无从反驳。 他不禁腹诽，这位秦教练，身上究竟会有多少种人设？ 感谢依旧云齐、l平生不会相思l！ 第917章 再遇李天业 运动员中心与体育训练中心不属同一建筑，却处在同一建筑群，运动员中心是为球员提供住宿及餐饮的场所，设施类似酒店，而体育训练中心却是一处大型综合体育馆，有主馆和附馆供训练与比赛使用。 选拔赛的赛场设在体育训练中心的二号附馆，这里是一处多功能馆，可以根据需要，进行篮球、排球、乒乓球及羽毛球等项目调整。 董明与汤老师用餐过后，便早早进入了体育训练中心赛场，在这里，他将参加为期四天的选拔赛。 进馆之后，首先看到的是八片球场，随后又见到了靠近门口处醒目的通告栏，在通告栏前已经聚拢了一些选手和教练，在查看比赛分组。 就在董明和汤老师准备靠近通告栏的时候，两人却同时看到了一位都不愿见的家伙，正是四季公司的赵大伟，很显然，赵大伟也见到了二人！ 再如何不待见此位，汤老师也不得不奉上笑脸，客气地招呼道，“哎，这不是赵经理嘛，您来得真早啊！” 乍见汤老师师徒二人，虽在情理之中，赵胖子仍然一愣，随后脸上迅速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汤老师、董明，好久不见，没想到，董明都这么高了，我快认不出了，哈哈。” 赵胖子的话自然是暗讽汤老师二人不够识相，对他的招揽爱答不理，现在他对董明失去了兴趣，哪怕董明的实力再强、成长性再好，错过入选专业队机会的球员，就是没有价值的球员！ “董明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长得快点也很正常，是吧？呵呵！”汤老师自是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影射，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嗯嗯，我是相当看好董明的哦，要好好比赛，在比赛中再创佳绩，争取拿到全国赛门票！” 听着赵大伟皮里阳秋的话语，傻子也知道他是正话反说，汤老师没准备与他过多磨叽，称谢之后迅速离开。 离开之际，董明发现汤老师的脸色沉了下来，知道在生赵大伟的气，便轻声嘀咕了一句，“我也看出来了，这位赵经理，对我们的成见挺深！” “一群吸血鬼！”汤老师很气愤，她郑重地看向董明说道，“董明，有没有信心，在选拔赛中突破极限、挑战自我，赛出风格、赛出水平，一举拔得头筹、脱颖而出？” 看着气鼓鼓的汤老师，董明心中苦笑，赛场之上风云变幻，存在着许多的偶然。 抛开对手的因素在外，仅仅是球员自身，在比赛中的发挥情况都会存在着极大的变数。 如果再将对手的因素考虑进去，变数就会更多，对手的实力、对手的发挥还有双方是否存在克制等等，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比赛错综复杂、难以捉摸。 董明不愿意打击汤老师的积极性，比较委婉道，“汤老师，我尽量争取，好吗？” “唉，也是老师着急了，在比赛中，你更要调整好心态，稳扎稳打，不要急于求成，知道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凑到了公告栏前。 就在董明抬眼看去之际，忽听有人喊他名字，扭脸看去，面前一位瘦小的少年，正带着一脸惊喜望着自己。 “李天业！”董明瞬间认出此君。 相比半年前，李天业也长高了一些，长得却相当有限，看此时的样子，只有一米六多些。 李天业，是董明第一次参加比赛遇到的对手，对他印象极其深刻。 那是在临榆赛，董明与李天业分到了同一个小组，董明以零比二惨败。 李天业也没走多远，遭刘剑锋淘汰，止步于十六强，反倒是董明打进了八强。 后来，在贾鼐杯赛，董明又见到了李天业，他发挥不错，一举杀入八强，而董明却遗憾地止步于十六强。 最后在赵州赛上，董明又与李天业分到了同一小组，在这场比赛中，董明战胜了对方。 在选拔赛中遇到李天业，也是必然之事，因为李天业拥有贾鼐杯赛八强成绩，他无需预赛可以直接参赛。 “汤老师、董明，你们好，昨天没有看到你们，应该来得比较晚吧？” “天业有心了，呵呵，我们昨天九点多才住下……，看过分组了？”汤老师笑吟吟道。 “看了……。”听到汤老师一问，李天业的小脸变得不太好看，艰难地说道，“我的小组有两位高手，不好打了。” 听李天业如此一说，董明倒没急着看自己的分组，而是首先寻找起了李天业的名字。 选拔赛参赛人数较少，男女选手各十六人，都是四个小组，球员的名字一目了然。 李天业分在了B组，在他的小组中，王雷的名字赫然在列！ 王雷是一位实力极强的选手，曾与董明同场竞技 在半年前的赵州赛，董明就败在了王雷的手里，与此同时，他见识到了王雷的强悍。 在那场比赛中，王雷如同一匹黑马，一路过关斩将，绝尘而去，虽然他在决赛中惜败于佘同，仍然向大家展示了他的不凡！ 董明认为，当时王雷的失败，年龄是不容忽视的因素，现在的王雷还在赛场，却已经不见了当初的佘同。 在王雷面前，李天业几乎没有获胜的机会！ 在李天业的小组中，董明居然看到了康宁选手赵俊雄，此人他虽未见过，昨日却从齐向晨口中听说过这位球员。 按照齐向晨所说，赵俊雄的实力不及许自立，但是他通过比赛中出色的表现，在预选赛中突出重围，获得了参加选拔赛的资格。 像李天业这样的赵州球员，应该不会在意一位康宁球员，那么……，董明将目光扫向了最后一位选手。 方志明，一位没有听说过的选手，想必是李天业忌惮的那位。 “这位方志明……，厉害吗？”董明试探问道。 “很厉害，是我们赵州人，在去年的赵州市中学生羽毛球赛中，打入了八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一场比赛而已，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况且，如果你在比赛中好好发挥，谁说一定就会输？”董明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旨在宽慰李天业。 “对了，也看看自己的小组吧，应该一样不是特别好混，尤其那个熊玉山，他是赵州人，实力不弱于王雷！” 刚刚董明在察看李天业小组情况的时候，也大概看了自己的分组，他所在的A组，只有一位熟人，就是陈立坤。 董明与陈立坤曾有交手经历，是在临榆赛，八进四比赛中与之相遇。 那个时候，董明的实力与陈立坤相差甚远，不出所料败在了对方的手中，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也使他在临榆赛中最后止步八强。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有余，在此期间，两人虽然没有再次在比赛中相遇，董明却击败了数位实力与陈立坤相当、甚至超过他的选手，现在的陈立坤，已经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A组余下两位选手分别是熊玉山与魏和平，这两人都是生面孔，刚刚李天业特意强调了熊玉山是位高手，应该值得重点关注。 董明猜测，既然李天业没有提到魏和平，要么他的实力平平，要么李天业同样对他没有太多了解。 想到此处，董明还是多问了一句，“魏和平，你熟悉吗？” “没听说过，应该不是赵州球员。” 董明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浏览比赛分组。 许多熟悉的名字立时映入眼帘，比如刘剑锋、裴根、梁成还有马凯。 这四人都曾经参加过临榆赛，在临榆赛中，马凯比较倒霉，过早与陈立坤相遇，在十六进八的比赛中，惨遭淘汰，无缘八强，而余下三人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尤其是裴根，甚至获得了临榆赛的冠军。 在后来的贾鼐杯赛中，梁成与刘剑锋表现平平，小组都未能出线，而刘剑锋小组没能出线，还与董明有着直接的关系，在小组赛中，他被董明击败。 在贾鼐杯赛中，董明也没走太远，被龚阙阻于八强之外。 几人中，裴根的成绩最好，进入了四强。 在半年前赵州赛，大家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化最大的一位就是刘剑锋，他扭转了贾鼐杯赛的颓势，一举杀入四强。 裴根的变化也不小，却是负变化，他在赵州赛中表现不甚理想，只进入了八强。 就在这些球员一一在董明的脑海中闪现之际，李天业又开口了，“C组的林寒和D组的郎自明也是高手，不知道他们在这选拔赛中，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他看着李天业，心中却不由来生出了些好笑，刚刚还在那里伤春悲秋的，没过多少时间，却又有心思替他人担忧，他的心倒是比较强大！ 董明继续打听，“既然林寒和郎自明都很厉害，与熊玉山比起来，他们谁的实力更强一些？” “平时互有胜负吧，如果进入比赛的话，就要看赛场发挥了，其他的，我还真不好说！” 跟没说一样！董明心里轻哼，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这场选拔赛，究竟会成为自己的阻碍，还是自己征程的起点？ 第918章 苦战 “……伴随着霜风，沐浴着冬韵，我们满怀喜悦的心情，以精神饱满的姿态，迎来了我省羽毛球全国选拔赛，我相信，此刻大家的心情和我一样，是浓浓的暖意，激情澎湃。在此，我代表省体育局，对本次选拔赛的举办表示热烈的祝贺，向各位领导、各位嘉宾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向筹备、组织这次比赛各项工作、付出艰辛努力的工作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向刻苦训练、积极备战的所有参赛运动员表示亲切的问候……！” 与汤老师站在一起的董明，正在无聊地听着前台那位领导发表长篇大论，说起来，那位领导他曾经见过，正是燕北省体育局竞技体育处青少年科的胡科长。 在临榆赛时，也是由这位胡科长致开幕词，同时，胡科长的儿子胡济磊，同样参加了临榆赛，然后悲催地被董明击败，从此便没了音讯，销声匿迹。 开场白后比赛瞬间打响，董明第一个出场，他的对手就是李天业口中那位高手——熊玉山！ 熊玉山的身量与董明相仿，生了一张干瘦的扁脸，肤色略黑，一双明亮的眸子，无时不刻射出两道慑人的寒芒。 熊玉山有一点特殊，他是左手球员！ 左手球员拥有着天然的优势，不仅他们的球路迥异于右手球员，还因为人类大脑的特点构造，他们具备更快的反应速度。 与熊玉山的比赛刚一开始，董明便感觉这个家伙相当不好惹！ 熊玉山有个明显的习惯，就是无法根据他的引拍去判断出球，因为，他的引拍动作基本与出球无关，并且出球总在最后一刻，速度极快，进一步放大了自身优势。 可以做到引拍与出球无关的选手，通常速度都不慢，因为如果他的速度不够，不可能在出球前具备充分的停顿时间。 董明当然懂得出球前停顿的重要性，实际上，他在比赛时，出球前同样会增加停顿。 停顿，是打乱对手节奏，可以使对手陷入被动的绝佳手段。 可是，当董明看到熊玉山的停顿手法之后，心中顿时生出了挫败感。 熊玉山的停顿动作极其高明，什么叫作无迹可寻、什么叫作浑然天成，他体现得淋漓尽致，董明已经感觉自己的停顿动作粗鄙不堪，存在着诸多问题，与熊玉山相比，就像一只顽石与美玉争艳、丑小鸭在白天鹅面前秀羽毛，班门弄斧、东施效颦！ 按照董明的理解，停顿的基础在于速度，没有足够快的速度，就不可能在出球前实现停顿，然而，当见到熊玉山的停顿，才知道自己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完美的停顿，仅仅依靠速度还远远不够，优良的球感才是基石！ 球感是比较虚幻的存在，它是球员的技术实力的一种体现，却又并非单纯的技术动作，看不到摸不着，却是一种客观存在！ 熊玉山在场上表现出来的停顿技巧，比他高明得太多，他现在根本无法做到，也从侧面说明，两人的球感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董明的速度同样不及对手，不幸中的万幸，还没有被完全碾压，为他留下了一点闪展腾挪的空间。 速度上的劣势，导致了另外一个不利的后果，他捕捉后场进攻机会变得更加困难，哪怕他的意识力已经变得更加纯熟，更有信心打出仙气一击，可是，没有进攻机会一切都是枉然！ 熊玉山速度看似不紧不慢，相当佛系，实则不然，他的慢只是虚假的表象，而将“快”隐藏得极深，待到出手一刻才会露出本来面目，快得让你欲仙欲死、痛不欲生。 太极！这是董明给对方的标签，不动则已，动如雷霆。 熊玉山的进攻算不得多强，但是他的太极推手厉害，通常一通拉吊之后，就会让对手陷入被动，一旦对手露出破绽，他的进攻又会如期而至，声势骇人。 董明发现，每次遭遇熊玉山进攻，他的内心会不由自主生出在劫难逃的感觉，防线岌岌可危，随时会有沦陷的危险，对方进攻不强，时机却掌握得极好，更具威胁！ 相比起熊玉山的进攻，他的防守强大到让董明心塞，这么说吧，哪怕董明发动仙气一击，他的防线依然岿然不动！ 他很难想象，究竟需要何等程度的进攻，才可以将熊玉山的防线暴力撕开！ 根据熊玉山的技术特点，让董明联想到了另一个人，就是双都对抗赛中的都城选手方为。 董明的第一场小组赛，便是败于方为的手里，而眼前的这位熊玉山，与他何其相似？ 熊玉山与方为的打法非常接近，尤其在出球的那一刹，二人的手段如同一个模子出来一般，简直太像了！ 不过在一些细节地方，他们仍然存在着一定的区别。 方为的优势在于落点控制，他也是自董明出道以来，遇到过控球精度最高的球员，没有之一，在这一问题上面，熊玉山就存在着比较明显的不足。 而熊玉山的防守能力，却又超过了方为，方为的防守同样很强，却远没有达到熊玉山的水平。 以二人的综合实力来看，方为应该在熊玉山之上，但董明却觉得与熊玉山的比赛更加困难，正因其变态的防守特点，隐隐形成了对他克制。 就如同在搏击台上，董明是一位轻血重攻的选手，对手却是一位灵活的胖子，对方不仅皮糙肉厚，血条还贼拉长，一拳下去，敌人基本不怎么掉血，而对方的偶尔还击，却能让他血槽见底，这还怎么去打？ 纵然对手极其难缠，董明的仙气一击也不是白给，为他创造了一些得分机会，使得他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不像面对方为时，毫无还手之力。 在董明面对方为之际，他还不具备仙气一击的能力。 “与熊玉山这种选手比赛，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要急于求成。” “明知道对方的防守能力强，就不要希望一招致命，应该更多谋求与对方打僵持，在僵持中寻找机会，只要保证自己的回球到位，对手同样没有太多手段。” “要特别注意留意对手的出球刹那，刚刚你在这方面没少吃亏，破解的手段其实也不复杂，还是要保持耐心，只要你不着急，对方这个手段也就失去了威力！” 当比分来到七比十一，利用喝水擦汗机会的时候，汤老师连忙指点董明。 董明暗暗脸红，汤老师说得没错，在前半局，出于对“仙气一击”的极高期待，一有机会，他便会冲击对手的防线，然而，却效果平平。 他的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无论是谁，也不会甘于将利器雪藏，利刃是用来饮血的。 下半局，得到了汤老师指导的董明，汲取了前半局的经验教训，收敛锋芒，与熊玉山以四方拉吊展开了周旋。 熊玉山的固有打法，便是利用四方拉吊为基础，通过强悍的变速能力，配合诡异的出球手段，迫使对手出现漏洞，然后一举抓住战机，可以想象，四方拉吊定然是他的强项。 熊玉山对自己的拉吊能力相当自信，见到董明以这种手段对抗，当然欢迎。 熊玉山的想法自然没错，因为他依然保持着场上的优势，却没有意识到，在董明改变策略之后，他的优势已经不再如前半局那般显著！ 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优势非但不会成为球员的助益，还可能成为掣肘，就比如此时熊玉山，虽然形势一片大好，却也成为了麻痹他思维的毒鸡汤，蒙蔽了双眼，没有发现隐藏的危机。 董明的四方拉吊能力同样很强，甚至，控球能力还优于对方，对手只是利用速度和出球手段，让他仍处在被动之中。 抛开了冲击对手防线的打算，董明的漏洞瞬间减少，进攻少了，两人的回合却大幅增加，多拍成为了常态。 董明没有意外地输掉了首局，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熊玉山在比赛中的优势明显，尤其是速度，就像横亘在他面前的一道天堑，很难跨越。 董明输掉了首局，他的心情却比较平静，因为比赛虽然失利，他在后半段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 事实上，在首局的后半阶段，他已经做到了与对手抗衡！ 董明认为，一旦进入第二局，并采取同样的比赛策略，自己在体能上面的优势必会显现，届时，一旦熊玉山失去了速度保障，谁再会被按在地上摩擦那就两说了！ 汤老师也持同样观点，这位弟子的体能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训练如此，比赛也是同样。 既然董明拥有与对手僵持的能力，那么，凭借他强悍的体能，想在第二局出现逆转，确实应该不存在太多问题。 只不过，第二局开赛后，局势的发展同时出乎了双方的预料。 董明大感惊讶，熊玉山居然没有体能不济的情形出现！ 熊玉山的体能同样强悍，两局的消耗还不足以使他自乱阵角，见到进入第二局后，董明依然有能力与他保持着对抗，他不禁大感惊讶，问题究竟出在了哪了？ 如此一来，两人在第二局的比赛中，双双陷入了苦战。 感谢依旧云齐！ 第919章 莫名其妙的胜利 董明还是赢得了第二局比赛，只是……，他赢得有些诡异。 在两人进入第二局后，一开始，熊玉山还是占据了一点优势，优势并不明显，也就是领先两、三分的样子。 到了后半阶段，熊玉山却猛然发现，就是那点微弱的优势也已经不再，双方比分呈现出了并驾齐驱之势，从十三平、十四平，一直到了十七平！ 比赛打到现在，局势还是很不明朗，可以说，两人都拥有胜出的可能，这种情况是熊玉山不愿意见到的，于是，他的打法出现了变化，率先挑起了一波攻势！ 讲老实话，熊玉山的进攻能力虽然不错，却远达不到顶尖水准，贸然挑动战端，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他的进攻不强却一直极具威胁，是有前提条件的，是利用自己魔性的拉吊手段，逼得对手陷入被动，在对手出现巨大漏洞的时候发动，否则，以他的进攻能力，想直接撕开董明的防线，简直痴人说梦！ 看到对手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董明笑了，暗叹对方不自量力，你的进攻是什么层级，自己没有一点逼数吗？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董明一直加强着自身的防守训练，他的防守能力虽然不及熊玉山，却也并不算弱，防住对手的进攻，没有任何压力。 见到熊玉山主动谋求进攻，董明自然欢心鼓舞，他不害怕对方进攻，相反，还相当期盼，对方的进攻不仅不会给他带来威胁，反而容易出现漏洞！ 只要对手发动了进攻，原来对他的那种压制必然出现松动，他也可以从容地发动进攻，这就是熊玉山最大的漏洞！ 能够快乐地发动进攻，董明立即抛出了仙气一击！ 随着董明的进攻可以自由释放，原本僵持的比赛，平衡瞬间被打破，董明的分数开始蹭蹭上涨，熊玉山却在原地徘徊。 董明轻松拿下了第二局，将大比分追成了一比一平！ 实际上，董明也没有想明白，熊玉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比赛风格，让原来扑朔迷离的比赛，最后变得简单。 “心态变了！” 这是汤老师的评价。 好的心态会带你走进天堂，失控的心态则能让你跌入地狱。 人与人之间的真正区别在于心态，控制心态只有依靠自己，一个无法控制好心态的人，永远无法获得成功。 长时间的苦战让熊玉山逐渐变得烦躁，又因比赛接近尾声，烦躁的他出现了一种幻觉，认为胜利虽然很近却仍然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若不再加一把力，胜利或将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结果，他做出了冒失的举动，非但没避免淋雨，反而溅了自己一身烂泥！ 董明心中高呼侥幸，若非对手不智，这一局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他如果输了，那就真的输了。 双方进入决胜局后，董明彪悍的体能显露出了应有的霸气，他的速度，已经完全可以和对手抗衡！ 速度不再受制于对手，董明立即如脱缰野马，实力瞬间得到最大程度地释放，频频出现的惊天一击，追魂慑魄、荡气回肠！ 纵然董明的进攻在熊玉山的变态防守之下，仍然很难直接建功，但是，他所要的并非直捣黄龙，而打乱对方的节奏、破坏对手的阵型，才是他的真实目标！ 节奏和阵型出现问题，陷入被动是迟早之事。 决胜局，熊玉山不复前两局的强势，哪怕他想退而求其次、要与董明维持僵持的想法也无法实现，他的体能出现了危机！ 前两局，残酷的拉吊、大量的多拍，严重地消耗了熊玉山的体能，在决胜局他的体能甚至无法维持正常比赛！ 决胜局，像是董明一个人的表演，吊打对手！ 虽然最后一局董明赢得很轻松，从整场比赛来看，他的取胜很侥幸，如果不是熊玉山在第二局突然出现了智商卡顿，谁能最终赢得比赛还真要两说！ 赢得比赛的董明，看着对面的熊玉山，对方的打法特点显然对他形成克制，他问自己了一个问题，假如两人再次在比赛中相遇，他还能战胜对方吗？ 他在比赛中犯下最大的错误，是在第一局前半阶段，出于对进攻的偏执，没能把握住时机，更多消耗对手体能，否则，不至于在第二局出现那种危机的局面。 董明的心中生出了一点明悟，在以后的比赛中，如果再次遇到如熊玉山这般速度快、并且防守能力强如刺猬的球员，合理收起锋芒才是更正确的选择。 “祝贺你！”董明刚刚走出赛场，汤老师便迎了过来，两人其击掌相庆。 “虽然赢了，赢得有点悬！”满头汗水的董明，心有余悸说道。 “比赛确实比较揪心，一直为你捏了把汗，尤其在刚刚开始比赛的时候，不应该与这种防守变态的选手争强好胜，不过，在你第二局胜出之后，我就知道，这场比赛稳了！” “今天鲁莽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说明你还是经验不足，经验都是通过一场场比赛积累出来的，好了，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不要还有太多想法，还是多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比赛吧！” “那几场比赛的情况，您有没有留神？” “C组的刘剑锋击败了梁成、D组的郎自明败了李奇文，比分都是二比零，倒是你的老对手李天业，打满了三场，最后居然败给了我们的一位老乡，赵俊雄！” 董明从李天业口中得知，C组的林寒与D组的郎自明都是高手，至于他们水平究竟多高，能否与熊玉山相提并论，目前还是未知数。 不过，郎自明击败来自康宁的李奇文，在预料之中，刘剑锋击败梁成，也没有让董明感到什么意外。 刘剑锋的成长让董明感慨！ 临榆赛中，刘剑锋还被梁成碾压，可是，在经历了贾鼐杯赛中的滑铁卢之后，他已经痛定思痛，奋起直追，并且在赵州赛中展现出了耀眼的光芒！ 唯独对于B组中的赵俊雄击败李天业，让董明多少感到意外。 虽然按照齐向晨所说，赵俊雄具备很强的适应比赛能力，但是，他的实力与李天业比较起来，差距还是比较大吧，如此说来，他的比赛适应能力，岂不是强到了逆天？ 董明的目光不经意在场上扫过，他在寻找其余相熟的球员，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希望有人与他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这场比赛赢得太难了！ 可是，身旁除了汤老师以外，唯有刚刚败在手里的熊玉山，坐在不远处喘气。 找熊玉山分享喜悦？似乎有点不人道。 见到同小组的另外两位球员，已经在场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他也暂时熄掉了想炫耀一番的念头，专注于欣赏比赛。 比赛才刚刚开始，无法判断二人输赢，从当前形势来看，似乎陈立坤略占优势。 陈立坤属于综合型选手，拉吊能力与进攻能力比较平衡。 在少年组的比赛中，综合型选手与进攻型选手比较普遍，纯防守型也有，却很少。 熊玉山的防守能力极强，却属于综合型选手，他的主要得分手段仍然是进攻，通过拉吊方式谋求进攻的时机。 随着球员的成长，几乎都会向着综合型发展，进攻型与防守型却会渐渐淡出赛场。 陈立坤的对手魏和平的打法却比较直接，是典型的进攻型打法，他的进攻，好像某种活动缺乏了前戏，没有情调，没有润滑，简单粗暴、横冲直撞。 在少年组比赛，进攻型打法还具有一定的市场，球员们都还年轻，很少有人可以控球细致入微，总会留下进攻的空间，少年的防守也相对粗糙，缺乏抓取进攻漏洞的灵感，这些因素，都导致了进攻型打法有其存在的理由。 思绪翻飞之际，不知道为什么，董明目光飘到了女子比赛现场，隔了几片场地，终究没有多少距离，无法阻拦视线。 引得董明关注的原因，却是他看到了邵翔飞老娘的旧相好，呃……，秦教练，正在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一场比赛。 董明见过那位身量在一米六上下的球员，是来自赵州体校的戚华，而戚华的对手，那位身高达到一米七的壮硕选手，应该是秦教练的学生。 两位选手，戚华走了灵巧轻盈的路线，步法奇妙，速度甚快，球路诡异，看似随意的一拍挥出，却常常捅到对手死穴。 秦教练的弟子同样有她的优势，她身大力不亏，进攻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戚华似乎在躲避着对手的锋芒，不敢与之正面硬抗，两人一柔一刚，打得甚为激烈。 汤老师也注意到了董明的视线，目光跟随而去，关注到二人的比赛。 “你认识那边的两个女生？” “矮一些的，在赵州赛中见过，而身材高一点的选手，她的教练是我的室友。” “哦，你室友弟子的情况不太妙啊，完全被对手限制了，无法发挥进攻优势，想获胜，看来难了。” 董明也在观看着比赛，眼光却没有这般透彻，不过，他对于汤老师的话从来不会怀疑，心中开始替秦教练弟子惋惜。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20章 心乱 晚间，董明刚一回屋，便发现邵母的老情人，居然面带笑容一脸的轻松，坐在窗前一边喝着茶水，还一边轻声哼着小曲，看那副自得的样子，似乎心情极好。 甚至见到了董明后，还主动打起了招呼，“董明啊，今天的比赛表现咋样？” “还行吧，您弟子又是如何？”董明含糊答道，明知道对方学生输掉了一场，仍然装做毫不知情。 只是心中略显诧异，你的弟子头一场比赛就输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开心？ “一胜一负，不过我还是很满意，因为她今天遇到的两位球员，都是赵州选手，上午输掉了比赛，但是下午却赢了！看来，你应该没有遇到赵州选手喽？” 秦教练如此一问，也是有原因的，两人一整天没有碰面，既然董明说今天的比赛表现还行，很有可能赢了一场。 如果董明遇到了赵州选手，取胜的机率将会大打折扣。 他也知道董明厉害，否则，不可能在赵州赛中打入四强，可是，哪怕董明再厉害，对于所有燕北球员来说，赵州选手就像是天，其余地区的球员都会以击败赵州球员为荣，在心理上不具备任何优势。 你可以击败赵州选手，我们也可以为你鼓掌，但是，那多半应该是偶然事件！ 如果董明今天的表现不错，那么，他大概率没有遇到赵州选手！ “与您的弟子一样，我两场的对手都是赵州球员。”董明一边坐下，一边淡淡说道。 什么？董明的话几乎让秦教练产生出了幻听。 再次回味，才终于发现自己没有听错，难道，这小子也击败了赵州选手？ 想着显摆一下的秦教练，几乎被董明噎了一个踉跄！ 外阜球员击败赵州选手引当困难，每出现这种结果可以大书特书，因此，秦教练才会觉得自己的学生击败了赵州选手，足够回去吹一阵子。 看着如此淡定的董明，秦教练心中的不忿却被悄悄唤醒，暗暗盘算着，你小子遇到了赵州球员能有好果子吃？说不定嘴里说着表现不错，却可能一场没赢吧？ 想到此处，秦教练准备证实自己的猜测，嘴角微微上扬，很好的掩盖了心虚，强调道，“你战胜了两位对手？” 董明轻轻点头，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 实际来说，董明仅在上午的比赛比较艰苦，而下午那场比赛，却打得毫无压力，他的对手是陈立坤。 在一年半以前的临榆赛中，面对陈立坤，董明毫无还手能力。 经过了这段时间，陈立坤还是原来的那个陈立坤，而董明却不再是以前的董明，实际上，他的实力已经超出对方甚多。 与陈立坤的比赛，董明根本没有加速，更不需要动用仙气一击，轻松将对方击败。 对于小组中剩下的那位魏和平，董明底气更足，因为，魏和平还不是陈立坤的对手，属于小组中垫底的存在。 董明获得小组第一，板上钉钉！ 如果说刚刚秦教练被董明噎到了，那么，现在的点头，却仿佛脖子被掐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呼吸。 他早已经接受了董明很厉害的事实，但在嘴上却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他几乎被憋得内分泌失调，大脑一片混乱。 “败在你手里的两位选手，以往成绩怎样？”秦教练仍在挣扎，希望得出两人只是屌丝的答案。 “上午遇到的那位选手，没有听说获得过省级赛名次，下午那位到是曾在贾鼐杯赛中，打入了八强。” 董明实话实说，在贾鼐杯和赵州赛中，他没有遇到过熊玉山，倒是陈立坤，却每场比赛都没有漏掉，并且在贾鼐杯赛中，打入了八强。 听到董明的答案，秦教练的心里略微好受一些，击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虽然对方是赵州选手……，也算不得什么，至于又击败了一位贾鼐杯八强选手，倒是显得实力不弱。 他却不知道，正是心中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几乎将董明击败，而这位贾鼐杯赛的八强选手，却对董明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到目前为止，董明所在的A组，他两战全胜积两分，暂时领先，熊玉山和陈立坤一胜一负，排名第二，魏和平两战皆负小组垫底。 李天业在小组赛中表现很不理想，两场比赛均告失利，悲催地无缘小组出线，同处B组的王雷两战全胜积两分领先，方志明和赵俊雄一胜一负位列第二。 刘剑锋延续了赵州赛的强势，他上午胜梁成、下午胜林寒，两战全胜在小组中暂时领先，梁成与林寒都是一胜一负，昨天来董明房间的那位齐向晨最惨，两战皆负，小组出线无望。 D组的形势与其他小组略有不同，裴根与郎自明两人皆是两战全胜，携手出线，明日的比赛将决定二人小组名次。 D组另外两位选手马凯和李奇文，都是两战全负，小组出局。 就在羽毛球选拔赛如火如荼进行之际，汪茂华同学却遇到了人生中的巨大难题，他摊上事了！ 汪同学遇到的事情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然而，过犹不及，好事过了头，他非但没有开心，反而心很乱。 事情还要从寒假时候说起，汪同学寒假回齐山。 在齐山县城，汪同学背景深厚，属于太子般的存在，他还能遇到什么麻烦？ 在齐山，确实几乎没人可以欺负到他的头上，但是也有例外，比如章傲巧！ 按理来说，章傲巧与汪同学已经摊牌，约定大家平时互不干扰，只需要平时在双方长辈面前，装装样子，做出一副交往的假象。 这种做法本不会干扰双方的生活，无伤大雅，然而，事情并非一成不变。 就读于财经大学的章傲巧，一直被邻校科技大学的老乡艾青骚扰，不厌其烦，甚至，与汪同学摊牌之后，她还召唤汪同学在艾青面前又露了一次面，然后，对方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收敛。 以艾青的观念，烈女也会怕缠郎，反正我离得近，见面成本低，两所学校间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虽然你现在没有接受我，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就不信没有打动你的那一天！ 艾青每次出现在章傲巧面前，都会客客气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让章傲巧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被纠缠得几乎崩溃。 寒假之际，章傲巧索性回了齐山，实际上，她的家已经搬到了哏儿都，不过，在齐山还有住房，家人对他回齐山也持赞成态度。 家长认为，既然傲巧在与汪茂华谈朋友，假期两人一同返回齐山，不是很正常吗？ 傲巧同学回齐山却带着明确的目的，因为经过几次接触，发现自己并不讨厌汪茂华，便产生出了与对方真正交往的想法，成功交往后，还可以结束那位艾青无休止的纠缠！ 于是，她果断展开行动！ 章傲巧是位极有心机的女生，她发现，两人虽然同在哏儿都上学，但是按照正常发展，却几乎不可能走到一起，而回到齐山就不同了！ 在齐山与汪茂华见面，不可能避开汪同学的家人，对方的家人知道自己在与汪茂华交往，还可以成为良好的助功，内外夹击之下，她不相信无法拿下汪茂华！ 放假后二人的第一次会面，就在汪茂华的家中。 汪茂华及汪母热情地接待了章傲巧，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在汪茂华看来，对方只是礼节性拜访，又有什么可担心？ 结果，汪同学失算了，因为傲巧同学可不是常来常往，她居然每天登门，并且，都选在了汪母在的时候。 更让汪同学眼球碎裂的是，章傲巧将全部心思都花到了汪母身上，哄得她是那叫一个开心。 汪母开心了，汪同学却麻爪了，虽然对傲巧并不反感，可是，他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生！ 只不过，那位苗子兮……，似乎很难搞定！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何况还有汪母这位强有力的助攻，章傲巧迅速胜出，汪茂华沦陷。 随着正式交往，汪同学逐渐发现，其实，傲巧姑娘其实也很不错，虽然长得不算特别漂亮，却也俏皮可爱，重点是她很聪明，并且有一颗有趣的灵魂。 他甚至感到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迟才与对方交往。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原本应该皆大欢喜，谁知道，在开学之后，事情居然发生了变故。 变故出现在了汪同学身上。 一次，汪茂华与几位同学出去唱歌，却在歌厅遇到了另外几位同学，大家很自然凑到了一起，玩儿嘛，肯定人越多越好，可巧，苗子兮就在另外几位同学中间。 自从与傲巧正式交往，汪同学就断了对苗同学的心思，一同嗨歌他也没有多想，多大点儿事儿啊？ 却不知道，还真出了问题。 汪同学与董明一起练习发声将近两年，已经具备相当功底，随着在歌厅一展歌喉，他的歌声立时甩出其他同学几里地外，歌震当场。 可是，几天之后，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位一直没给汪同学任何机会的苗子兮，居然又主动与之交往！ 直到此时，汪同学才发现，心中仍然没有彻底放下苗子兮，于是，他的心，彻底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 第921章 不简单 第二天的小组赛，董明毫无压力地击败了魏和平，以小组第一身份，顺利进入淘汰赛，正在百无聊赖之际，接到了汪同学的电话。 这些天来，经历了大喜之后，汪同学陷入了极度凌乱，他很喜欢章傲巧，苗子兮也不想放弃，脆弱的神经受到冲击之下，整个人快要崩溃、无所适从。 听到了汪同学带着近乎哭腔的倾诉，董明没有被其情绪代入，相反，却有种滑稽的感觉。 原来你还在惦记一个苗子兮，一直苦求无果，现在怎么的……，出现了转机，却又闹出了买一赠一？ 呃，傲巧那姑娘也挺不错，把她列为赠品……，似乎不够厚道。 董明人在赵州，汪同学还在哏儿都，隔着电话实在不方便劝解，况且，董明哪里有情感方面经验，对方找到了他，那是问道于盲。 唯一能能安慰汪同学的办法，就是请他喝一顿酒，如果还是不行……，那就两顿。 结束通话之后，董明只是腹诽了一句，自己挖的坑……，自己去填吧！ 董明发现，在刚刚打电话之际，汤老师遇到了一位熟人，还聊得相当热闹，他索性打了声招呼，溜达去了女子比赛场地。 也怪不得董明偷懒，因为目前男子组赛场上，参加比赛的选手分别是： A组熊玉山对陈立坤、B组的赵俊雄对方志明、C组的林寒对梁成和D组的马凯对李奇文。 而他关注的选手，只有刘剑锋、王雷和郎自明，他们现在都没有比赛。 既然男子组没什么好看，不如到女子赛场瞧瞧热闹。 董明跑去女子赛场，先瞄着秦教练位置而去，他觉得，这厮虽然格局不大，却仍然不失为一个有趣的人。 然而，还隔着老远，董明就放慢了脚步，没办法，他发现，自己实在走不过去。 不是有人拦着他，而是他看到，秦教练弟子的对手，居然是自己的老乡雷芳华，这位先去了赵州体校，转一圈儿后又回康宁的球员。 按理说，见到自己老乡出战，前去捧场无可厚非，可问题是，场上秦教练弟子好似完全不在线，正在被自己老乡一顿猛剁。 如果现在董明过去的话，说好听一点是去观战，放在眼界不高人的眼中……，还以为他是过来看笑话！ 董明果断退缩，没办法不退，他过去打个哈哈还行，如果被别人误会成了打脸……，都没办法解释！还是算了吧，他不愿意掰扯这些复杂的关系。 秦教练那边是不能去了，董明的目光重新在球场上踅摸。 很快，他在女子赛场边，锁定了两位熟悉的选手，正看得津津有味，一曰王雷，一曰刘剑锋！ 董明与他们都认识，却关系一般，临时凑一起吹吹牛倒是没多大问题，于是，他绕过了秦教练，奔向了新的目标。 在走向二人之际，董明已经大概看到了场上情形，其中一位女生是赵州体校的球员，已经叫不出名字，而她的对手，自己却从未见过。 刘剑锋本是赵州体校球员，过来替同学加油，很正常！ 在接近的过程中，董明有意放缓了脚步，以保证自己在到达之前被二人发现。 董明的策略比较奏效，很快，刘剑锋发现了他的到来，并率先开口，“嗨，董明，你也来体验慢节奏、放松的比赛感觉啊，嘿嘿，挺有趣的！” 刘剑锋的声音不算大，可是，他的话恰好赶在死球阶段，直接引得了场上那位的不满，扔过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剑锋，你是不是有意挑衅啊，不能小点声吗？”王雷似乎在拱火，说话的声音一点不比刘剑锋低，那位女选手想听不到都难，于是，再收入了一枚白眼。 两人的言论，可以影响场上球员的情绪，但是，谁都明白，白眼球员乃是刘剑锋的同学，关系还应该不差，刘剑锋断没有害自己同学的可能。 之所以说得如此肆无忌惮，只因为她已经完全控制了场上局势，正在随意吊打对手。 “咳咳！”看到自己居然成为二人调侃场上女生的由头，董明咳嗽了两声，一来表示抗议，二来缓解尴尬，然后开始控诉，“你们两个是来鼓劲加油的，还是专门跑来拆台的，剑锋，跟自己的同学有那么大的仇吗？” “哈哈，他们之间的仇大了去了，董明，你是不知道……”听到了董明的报怨，王雷笑声大起，要继续扒刘剑锋的黑历史。 没想到，他的话没说完，场上那位准备发球的女生，目光横了过来，瞪向了王雷，然后送出一句，“闭嘴！”这厮终于停止了挑衅。 王雷被女生叫停之后，并没有真正闭嘴，而是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一年前，他们体校组织了一次让分赛，那一次比赛，剑锋输给了眼前这位，后来想挽回颜面，可惜人家却不给机会，哈哈！” 所谓让分赛，通常是同一训练机构的内部比赛，且在男女选手之间举行，对决的时候，男球员需要让分，这便是让分赛的规则。 比如让八分，那么，开局依始，男女选手的初始分数分别是，女球员零分起，而男球员由负八分起，其余规则相同，比分率先达到二十一分获胜。 男女选手之间的对决，看似男球员占尽便宜，实际胜负还真不好说，首先，比赛出让分数是很有讲究的，教练通常拿捏得相当精准；其次，在让分赛中，男选手还会有很大的心理和体能压力，心理压力很好理解，输给女队员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至于体能压力……，以出让八分为例，男选手若想获胜，至少要获得二十九分，每一分的获得都代表着体能的付出。 “当初，你让了几分？”董明也心生好奇，他训练向来只有自己，哪怕想让，又让谁去？自然没有打过让分赛。 “十分！”刘剑锋神色黯淡道。 看着场上女球员，董明立刻有了判断，她与刘剑锋正常对决，不要说十分，超过五分都难，可是，为什么刘剑锋还会输球？ “让十分，不至于输吧？”董明不解。 “正常啊，他在比赛中怜香惜玉，让球了呗，哈哈！”王雷仍是一副欠揍的样子，没有下限地拿刘剑锋开涮。 就在刘剑锋目光中已经喷出怒火的时候，忽然一道平和、沉稳的声音传来，“嘿嘿，你们三个，倒是有趣，怎么一同来看女生比赛？” 赵大伟！不用回头，董明听声音便知道是这个家伙。 他本不愿意理会这个胖子，怎奈王雷与刘剑锋热情啊，两人就差趴在地上舔了，只得不情不愿地与两人一同打了招呼。 打过招呼后，王雷还特意解释了一句，“剑锋的同学小冰在比赛，我们来给她加油，嘿嘿！” “有趣，男子小组赛的第一，差一个就凑齐了，哈哈！”赵胖子调侃的时候，目光还不忘向远处瞟去，在他目光所至之处，赫然是D组球员郎自明。 董明想想赵大伟说得还真没错，他、王雷和刘剑锋，都获得了小组第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意为之。 我们其实只是偶遇！ 刘剑锋没有追随赵大伟的目光，而是问出了一句，“赵经理，是不是获得了全国赛的参赛权，我们就可以提前通过省青队的考核，然后进入省青队？” 随着刘剑锋的话问出，王雷脸上的嘻笑之意尽去，目光变得关切。 “省青队虽然没有给出明确意见，但是按照传统，假如你们获得了全国赛的参赛权，确实等于提前通过了考核，不过，入队前的各项测试，肯定不能缺少！”赵大伟道。 “入队测试，不就是走个过场吗？”得到了确切答复，王雷再次变得轻松，嘻笑问道。 “是不是走过场我不清楚，但是，前年、大前年，都有球员在最后一关被淘汰，所以，也不要掉以轻心！” 赵胖子没说几句便离开了，离开之后，董明哪里看不出来，刘剑锋和王雷，已经都出现在了省青队的考察范围，而且，他们也都应该签约了四季公司！ 不然，赵大伟又哪有闲心理会二人？ 董明并不清楚考察球员都有哪些程序，当然，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他是齐山球员，即使签约四季，也几乎没有可能被列入省青队的考察目标，多想无益。 既然出身齐山，专业之路更加崎岖、更加坎坷，董明也针对自己做出了规划，有信心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他一边思考，一边随意看着比赛，偶尔会与王雷、刘剑锋二人闲聊几句，时间过得飞快，比赛慢慢接近尾声。 恰在此刻，馆内忽然传来了一阵掌声和叫好之声，几人寻声望去，声音来源于男子D组赛场，那边比赛结束了，而赵俊雄正挥舞着拳头欢呼，显然，他赢得了比赛！ “呦呵，方志明居然输了！”王雷只瞟了一眼，便一脸讶然说道。 “他很厉害吗？”董明曾听李天业说起方志明，对他的评价很高，故而有此一问。 “当然厉害，我们都在同一小组，其实，我赢他的那场比赛，打得也相当艰难！”王雷叹道。 听到王雷这般一说，董明心中也感到震惊，暗道，自己的这位老乡赵俊雄，也挺不简单啊！ 第922章 还是克制 经过了一天半的激烈角逐，选拔赛小组阶段的比赛落下帷幕，其中男子组董明、郎自明、王雷和刘剑锋位列小组第一，熊玉山、赵俊雄、裴根和林寒分获小组第二，他们将于明日进入淘汰赛，胜者在最后一天争夺全国赛门票。 进入八强的选手，除董明、王雷和赵俊雄外，其余皆出自赵州，占了大半！ 女子组的情况董明关注不多，他只留意到沈醉蓝与雷芳华双双进入八强，并以小组第一晋极。 下午没有比赛，晋级选手可以获得一定的休整。 董明在下午倒是老实，安心地宅在了房间，哪也没去。 他本来还存了再到古玩市场淘宝的心思，后来考虑到在无人引领的情形下，获得收获的机会渺茫，意义不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同屋的秦教练已经提前离去，房间只剩下他一人，难得享受到清静时光，更熄了四处乱跑的想法。 在小组赛中，董明只是在第一场险些输给熊玉山，后面的比赛都打得顺风顺水，他的小组第一有惊无险。 选拔赛以挑选参加全国赛选手为宗旨，没有决赛，进入淘汰赛后，董明将与熊玉山分处上、下半区，他们不再有相遇的机会，让董明略感遗憾。 几位小组第一成员，除郎自明外，董明与王雷和刘剑锋都有交手经历。 董明与刘剑锋的交手是在一年前的贾鼐杯赛，两人在小组赛相遇。 那场比赛中，刘剑锋发挥失常，有失水准，在与董明的战斗中，败于董明之手。 刘剑锋经历了贾鼐杯赛的失利，回去后刻苦自励，发奋图强，终于在接下来的赵州赛中大放异彩，打入四强。 在本次选拔赛中，刘剑锋的表现同样出色，先后击败了梁成和林寒两位劲旅，以小组第一进入淘汰赛。 董明与王雷交手是在半年前的赵州赛上，那时他的实力与对方差距较大，双方在半决赛相遇后，董明惨败。 而今，几人再次同台竞技，董明已经脱胎换骨，无论速度，还是进攻，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很期待，如果再次与这些老对手相遇，究竟会出现怎样的场面？ 比赛进入第三天，董明只有一场比赛，八进四，他的对手，将是熊玉山以外的某位小组第二选手。 董明看着公示栏，淘汰赛分组一目了然，他赫然发现，自己与郎自明、裴根和林寒分在上半区，也就意味着，在这场比赛中，他仍然没有机会与王雷和刘剑锋相遇！ 今天的对手是林寒，那位李天业口中的高手！ 董明不知道林寒是否如熊玉山那般难缠，却很清楚不能输，假如输掉任何一场淘汰赛，就会与全国赛无缘。 比赛到了现在阶段，任何一位球员的心思都相同，只能胜、不能败！ 其余几组对阵分别是：上半区的郎自明对赵俊雄、下半区的刘剑锋对裴根还有王雷对熊玉山。 在这些对局之中，除了自己的比赛，董明对下半区的比赛更加好奇，也就是刘剑锋与裴根的比赛，还有王雷与熊玉山之间的较量。 先说刘剑锋和裴根，裴根的成绩耀眼夺目，先后获得了临榆赛冠军、贾鼐杯赛四强和赵州赛八强，可以说是一位老牌高手，实力强悍；刘剑锋的成绩也不差，除了在贾鼐杯赛表现黯淡外，他在临榆赛和赵州赛中都有出色的表现，目前更呈现出腾飞之势。 他们之间的较量，必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王雷和熊玉山的比赛，董明同样期待。 王雷的实力，董明感同身受，半年前，自己面对对方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让他记忆犹新。 熊玉山的实力同样不弱，让董明在小组赛中吃尽苦头，虽然最后还是输给了董明，却输在了心态。 董明相信自己的实力已经不弱于王雷，但两人毕竟没有交手机会，也不清楚遇到王雷会出现怎样的局势，正好可以把熊玉山作为试金石，检验王雷的成色。 至于上半区的另外一场比赛，董明没有过多关注，关注也没有意义，他们的比赛同时进行。 董明注视着自己的对手林寒，他身材高大，大约一米八，应该是本场比赛中最高的球员，这种身高，使得他的技术动作发挥更具优势！ 林寒的技术的规范，动作优雅、步法娴熟，节奏感极强。 随着比赛打响，董明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手属于综合型选手，其打法与陈立坤和刘剑锋类似，有较强的进攻欲，进攻能力明显高出熊玉山。 林寒的速度也很快，不过显然达不到熊玉山的水准，而董明因速度获得了大幅提升，两人在速度方面并没有明显差距。 速度没有对自己形成压制，同时，也不具备熊玉山那般变态的压制后场能力，董明感觉压力不大。 随着很快迎来了对方的第一波进攻，却让董明的眼皮子直跳，林寒杀出的大斜线，不仅落点极刁，球速也刷新了董明的认知，如此长的杀球距离，居然打出了直线杀球的效果！ 这一记凌厉的攻势，导致了董明接杀球失误，挡出了一个质量极差的网前小高球，然后林寒收割比分。 吃了一次亏的董明，自然不甘示弱，论起进攻，他也是有底气的，在接下来的进攻中，直接祭起了大杀器仙气一击！ 林寒的进攻能力与仙气一击相比，当然存在差距，董明的进攻更是直接建功。 刚刚董明的进攻是正手区直线杀球，杀向对方的反手边线，在这一轮的进攻中，林寒感受到了进攻中的丝丝寒气。 林寒情知正常接杀，难保不会出现漏洞，便主动增加难度，他以反拍抽挡，意在形成快速网前斜线，在缓解危局的同时，谋求被动与主动的转换。 怎奈，董明的进攻实在犀利，林寒对回球的要求又比较高，两相综合之下，回球落网。 大战继续。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两人呈现出了对攻的局面，不计代价地发动进攻，对对方的防线实施狂轰滥炸，意在瓦解对方的意志，一时间，赛场上战火弥漫、硝烟四起。 董明见到对方战意盎然，也对意识力毫无保留使用，他此时只有一个信条，你要战，那便战！ 双方比分交替攀升。 打着打着，林寒却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董明的进攻，存在着明显的忽强忽弱？ 呃，这个判断也不是完全正确，强弱也是相对的，较弱的进攻同样具备一定的杀伤力，可是，强起来的话那是真的强，让人绝望！ 林寒又哪里知道，董明的仙气一击，只能达到一半以上的成功率，仙气一击的进攻效果自然很强，不成功的时候当然会弱！ 两人的对攻战，终于在首局后半阶段分出了高下，在董明的强势进攻之下，林寒败下阵来，比分被逐渐拉开。 林寒输掉首局。 第二局，林寒做出了一定的调整，他开始限制董明的进攻。 限制对手进攻的同时，会同样限制自身的进攻，又或者说，林寒可以限制董明，反过来董明也可以限制林寒！ 两人的比赛风格为之一变，由首局的对攻战，瞬间变成了消耗战，四方拉开，多拍为主。 林寒的拉吊能力不算差，但要看跟谁去比，不说达不到方为和熊玉山的水准，比起董明，都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打拉吊，他实际上讨不到便宜。 林寒是一位偏爱进攻的综合型选手，拉吊实力又能强到哪里？ 对于董明来说，无论打进攻还是打拉吊，都无所谓，两种打法他都不憷，甚至还占据优势，相比而言，他的拉吊优势更加明显，见到对方改成拉吊风格，当然欢迎之至。 第二局同样没有悬念，仍然以董明的胜利结束。 董明拿下了这场比赛，接下来，只需再胜一场，便可以拿到全国赛门票，他的对手正是郎自明。 郎自明比赛比董明结束得还要早，他击败了自己的老乡赵俊雄，胜得相当轻松。 赵俊雄虽然拥有极佳的适应比赛能力，但是，在比赛中，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根本，实力的差距远不是凭比赛发挥就可以弥补。 接下来是下半区的比赛，下半区的成绩，对董明来已经无关紧要，因为在本次比赛，他们将不会再有交手的机会。 董明倒是可以用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放松地观摩。 刘剑锋与裴根比赛，刘剑锋偏重进攻，裴根侧重防守，刘剑锋攻得漂亮，裴根防守防得精彩。 两人均是省内同龄人的顶级选手，实力已经相当接近，可以说，在比赛中谁发挥得更加出色，谁将更有机会在比赛中胜出。 比赛开始之际，不知道什么缘故，刘剑锋似乎出了一点问题，开局竟然被对手直接打了一个六比零，感觉异常诡异。 至于王雷与熊玉山的赛场，这二位倒是发挥比较正常，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再看王雷的比赛，董明发现，王雷的比赛风格与自己非常相近，先拉吊，然后积极寻求进攻机会，同时，感觉他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高不可攀。 董明还发现，在比赛中，王雷显得比较吃力，因为他遇到了自己同样的问题，熊玉山那种变态的防守能力和超强的后场压制，同样克制王雷！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23章 访客 刘剑锋的不在状态，也仅仅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很快便重新适应了比赛，首局比分因为初期被对手拉开太多，难以追赶而输了一局，但是，在接下来的两局，他稳扎稳打，实现了逆转，最终以二比一淘汰对手。 明天，他将与熊玉山，争夺全国赛门票！ 是的，熊玉山下半区的比赛已经结束，淘汰了王雷，他的实力不在王雷之下，且打法还克制对方，以二比零干脆利索地结束了比赛。 在熊玉山与王雷的比赛中，董明看到了王雷的憋屈，他明明拥有犀利的进攻，用在熊玉山身上，却如同给对方瘙痒，甚至还不只如此，他似乎还看到熊玉山挑衅的目光，意思在说，重一点吧，哥的皮肤病好像又犯了。 王雷欲哭无泪，拉吊，他不是对手，进攻，又打不破乌龟壳。 王雷此时的情形，与当初董明何其相似？ 在半年前，王雷可以对董明实话全面碾压，但那都是过去，此时的熊玉山宛如一堵高墙，巍然矗立于他的面前，根本无法翻越。 面对熊玉山这尊血牛，董明挺过来了，王雷却没有做到，当然，董明的成功，部分缘于熊玉山比赛中的脑子进水。 董明也曾想过，假如，他在小组赛中输给熊玉山，岂不说明他很有可能在淘汰赛中遇到了王雷、甚至刘剑锋，可以再次与他们对决？ 咳咳，如果能赢得比赛，那些对决不要也罢！ 选拔赛四强已经产生，上半区是董明和郎自明、下半区是刘剑锋和熊玉山。 最终谁能拿到门票？明天才能揭晓。 董明略留意了一下女子比赛，发现沈醉蓝与雷芳华淘汰了对手，进入四强，两人却处在相同半区，也就意味着，她们之间只有一人可以拿到门票！ 选拔赛的宗旨不是比赛，而是选拔，没有门票等同失败。 董明虽进入了四强，如果不能在明天的比赛中胜出，无法战胜郎自明，同样也是枉然，没有任何意义。 “这两天，老师也留心关注了一下郎自明，他是一位综合型选手，进攻很强，不弱于刘剑锋，防守同样不弱，虽无法与熊玉山相比，却略强于裴根。” “他在进攻后捕捉战机的能力极强，因此，你要格外注意防守质量，避免出现漏洞，否则，以郎自明的敏锐嗅觉，这些漏洞都将成为对方得分的养料，等同于资敌，对你赢得比赛极其不利！” “可以维持对战林寒时候的策略，对方若想打对攻，便与他对攻，对方若想打拉吊，你就同对方拉吊，不要妄图强行控制比赛节奏，在双方实力比较接近的情况下，强行控制节奏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即使勉强控制了节奏，也不一定对自己有利，控制节奏失败的话，比赛将完全失控，还是那句话，不要心急，要认真打好每一个球！” 汤老师很尽责地为宅在房间的董明，进行赛前分析。 下午又是休息，董明对于组委会的这种安排，还是相当满意，充分为球员着想，让他们得到充足的休整。 若在从前，休整与不休整董明不会特别在意，因为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体能完全恢复，然而，在目前，仅仅简单恢复体能，对他来说显然远远不够！ 董明现在的比赛，对意识力有着较高的依赖性，否则，他很难打出来仙气一击，没有意识力的辅助，他已经可以打铺盖走人了！ “可惜，进入淘汰赛后，郎自明的比赛与我重合，想关注已经没有了机会，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高手，呵呵！”董明讪笑。 “不要说你，哪怕是老师，在小组赛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郎自明，还好，进入淘汰赛后，老师一直留意着他呢！” 看着汤老师如此卖力为自己分析比赛，董明一方面心里暖暖的，另一方面，却很不是滋味，因为汤老师继续教导他的日子，不多了！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而到了五月底，他将离开泰山中学，返回齐山一中准备中考，中间再除去康宁师范集训时间，还只剩下一个多月而已！ 就在董明感慨之际，忽听敲门声响起，他有些愕然，这是在他自己的房间，不用问，门外之人肯定是为自己而来，可是，会是谁呢？ 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汤老师，见到对方轻轻点头，这才起身问道，“谁？” “董明，哈哈，看来没有扑空，快开门，是我啊！”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声，看意思，好像与自己还挺熟悉！ 董明是真的没有听出来是谁，不过，也快步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出现了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董明第一时间认出此人，正是康宁体校的符主任，这位主任还曾经指导过他的进攻技术。 来人却不是一位，在符主任身后，还跟了一名少女，少女董明同样识得，也是本次选拔赛的参赛选手，就是那位先去赵州体校，然后又转回康宁体校的雷芳华！ “没想到，汤老师也在啊，那更省事了，哈哈！”符主任很不客气地闯入房间，并且极熟络地与汤老师打着招呼，雷芳华也紧随其后走进房间。 “这两天比赛，一直没有留意到符主任，难道您隐身了？”汤老师与符主任相识多年，她说起话来同样随意，乐呵呵地打趣道。 “看来汤老师您还是不了解我啊，不妨我们加一下QQ，加完之后你就会明白会不会隐身，我没有什么秘密，那个功能从来不用！” 符主任打着哈哈坐下，大家随后围坐在他的周边，这个时候，符主任才继续道，“玩笑话，哈哈，前两天临时出差，然后没回到康宁，直接跑来了赵州，唉，奔波劳碌的命啊！” “您的心真是够大，偏挑这个时候出差，错过了精彩，没看到雷芳华在比赛中的出色表现！”汤老师呵呵一笑说道。 “董明也很厉害，比芳华厉害，我是看着董明成长起来的，真没有想到，在短短时间内，他一直进步，临榆赛、贾鼐杯还有赵州赛，一次都没有落下，看得让人眼热，而芳华却什么都没有！” “雷芳华……，应该还有机会吧？” “你是说进省青？” “不然呢？” “基本没机会，你们应该知道，芳华在赵州体校，一直没有机会参加省级赛，这也是她要转回康宁的原因，如果再不转学的话，在接下来的一年，她仍然没有机会参赛，在赵州体校，像芳华这样的外地学生还有很多，有关系的人当然遇不到这类问题，没有关系的就惨了！” “按照她的年龄，还可以参加一次省级赛，今年的省级赛由康宁主办，以她的实力，进入四强、甚至决赛都有希望，完全可以达到省青的选拔要求，但是，她入选的机会却非常渺茫。” “芳华的身上有几样硬伤，首先，就是出身，省青挑人的时候，向来排斥赵州以外的球员，芳华出身康宁，处在了被排斥的范围之内；其次，就是芳华的身高，她目前才一米五多些，即使将来能再长十公分，虽然她的实力不弱，仍然无法达到主力球员的要求；最后，省青队遴选新队员的时间应该在暑期，即使她参加了下一届省级康宁赛，这一成绩也太迟了！” “这就是她参加选拔赛的原因？”听着符主任的娓娓道来，汤老师终于插嘴。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是，参加了选拔又能怎样，不说她能不能拿到宝贵的参赛名额，即使拿到了，到了全国的舞台参赛，她能保证通过预选赛那一关吗？再往好处想一想，就算她过了预选赛，想必进入正式比赛后，在小组中恐怕只能是垫底的存在吧？哈哈！” “难道，四季没有关注过小雷？我想，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想入省青，也不是没有机会吧？” “你说赵大伟啊，拉倒吧，您还不知道那些家伙的行事作风？他们才不会真正关心球员的发展，这几年签下球员无数，却没听说主动帮助过谁，拆台的本事倒是挺大，他们做事向来都是顺势而为，利欲熏心、见利忘义，就是一群混淡！” “咯咯，您不想让小雷签入四季，却又想着进入省青队，恐怕有点困难吧？”汤老师笑道。 “咳咳，”符主任被汤老师笑得有些脸红，却仍然正了正身形，然后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有可能让小雷获得进入省青考察的机会，还不用签约四季，其实，我们今天来找董明，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省青那边我可没有关系，虽然也认识个别球员，那又能有什么用？”汤老师连忙卜楞脑袋道。 “您想多了，完全不需要您出面，之所以我来找董明，其实对董明同样有好处，如果操作得当，不仅芳华有机会进入省青，连带着，董明也能获得机会！”符主任目光直视着汤老师，异常笃定说道。 “什么，董明也有机会？”听到此处，汤老师的神色终于不淡定了，愣愣地看向了符主任。 感谢依旧云齐！ 第924章 坚持 “芳华具备很高的羽毛球天赋，可是，受限于身高因素，她注定了很难在单打领域走远，着实感到可惜，为了让她的天分不会受到埋没，我准备让她向双打方向发展，女双或者混双，考虑到女双同样存在着身高要求，因此，她最适合的方向应该是混双！” “小雷的条件打混双……，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可是，那也是进入省青之后的事儿了吧？”汤老师细细琢磨一番，又认真看了一眼雷芳华，轻轻说道。 她的言外之意也很明确，如果无法进入省青，现在就急着讨论这些，有意义吗？ “汤老师您不要着急，在省青……，我还是有些朋友的，也了解到一些省青目前存在的问题，省青每年都有新成员加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一直没能培养出来像样的双打队员，尤其现在，双打选手断档严重。”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还是我们燕北羽毛球基础薄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没有几代人的努力不会彻底改观，不是我们能考虑的问题。双打断档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源于球员自身！年轻一代球员里面，很少有人愿意接触双打，尤其是各项条件比较优秀的球员，他们更乐于在单打方向走下去，因此，参加双打训练的球员，多是那些没有太好发展前景的球员！” “您还记得前段时间，体工大队开展了一次双打低龄培养活动吧，目的就是解决双打球员断档的问题，只可惜，制定这项政策的时候，显然考虑得不够周全，一来，球员都是临时拼凑，无法形成固定搭档，很难形成默契，二来，训练仅采用了短时间定期培训方式，这种培训方式看似简单易行，却很难保证教练与球员的重视程度，训练效果可想而知，我又听说，考虑到训练效果不佳，体工大队那边已经叫停了这项培训。” 符主任说到此处，看到汤老师虽然没有出言反对，脑门儿上面却已经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因为他还没谈到如何解决进入省青的问题！ 他继续慢慢道来。 “无论小雷还是董明，无疑都是这一代球员里面，天赋极佳的选手，尤其在本次选拔赛中，他们都打入了四强，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实力强又能怎样，因方方面面的限制，他们没有机会进入省青，正因为他们都极具天赋，又没有进入省青的机会，我才想到可以安排两人训练混双！” 听了许久的汤老师，终于开口了，“符主任，对您的提议我持保留意见，因为有几个问题我不知道您准备如何解决，其一，训练问题，可能您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已经调动到了哏儿都，董明现在也一同到了哏儿都随我训练，怎么协调？其二，即使两人经过磨合，可以在混双中获得不错的配合，省内却没有相应的少年组比赛，自然也无法获得成绩，您又准备如何让省青认可？如果不清楚能否得到省青认可，他们训练会有动力吗？能获得良好的训练效果吗？ “呃，您去了哏儿都的事情，我还真没有听到风声，嘿嘿，去哏儿都好啊，我要恭喜汤老师了，实际上，您所说的问题我已经考虑过，先说训练，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董明的原因，董明和芳华都是康宁人，齐山也属于康宁，在一起训练更加方便，如果您不反对，董明完全可以来我们体校训练，到时候，我可以做他们的专职教练，康宁体校可以对他们进行资源倾斜，相信经过两三个月的训练，即使他们无法配合得天衣无缝，也可以形成不错的默契；至于您认为省内没有这方面的比赛，他们不能获得成绩，也大可不必担心，虽然省内没有比赛，但是，有全国赛啊，今年的蜀都赛结束之后，很快会有一场全国青少年羽毛球邀请赛，那场比赛设有双打项目，他们完全可以参赛！” “您说的是歪歪组织的比赛？那不是业余赛嘛！”汤老师反问。 符主任被问得老脸一红，却仍然坚持道，“是业余赛没错，但它在国内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我想，如果董明和芳华能在那场比赛中，获得不错的成绩，然后再稍加运作，我认为，有很大机会让他们进入省青！” 董明没有想到，为了雷芳华，符主任是真的花了不小的心思，从寻找搭档，再到训练，最后又考虑到了比赛，自然，将来也肯定少不了运作，一番操作下来，煞费苦心。 如果符主任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敲开省青队的大门，也算开辟了一代先河！ “董明，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汤老师没有表态，将目光转向了董明。 董明能怎么看？不看好！不是对符主任没有信心，而是，没有时间啊！ 他马上就要面临中考，在这个节骨眼儿，哪里有心思陪符主任去疯？ 按照符主任的一系列骚操作，有机会进省青吗？绝对有！但是究竟会有多大把握，谁又能说得准？ “汤老师，六月初，我要参加中考！”董明弱弱说道，同时，委婉地表示出了拒绝的态度！ 听到董明的答案，汤老师的眉头微微一松，笑着对符主任道，“是啊，董明马上就要中考了，如果在这段时期，还要投入大量精力进行双打训练，势必对中考造成影响，这是有关他前途的事情！” “咳！”符主任干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开口，很显然，这个问题他同样没有漏掉！ “董明、汤老师，如果通过混双仍然无法进入省青，我老符在这里可以给你们一个保证，中考结束之后，董明可以来康宁体校，将来正常参加高考，你们看，我这个保证有诚意吗？” 听到了符主任的保证，汤老师都不禁轻吸了一口气，对方的诚意确实很足！ 康宁体校并非只招录市区生源，同样会招收所辖各县体育生，只不过，招生条件相对苛刻，成绩不突出的学生肯定不收，成绩虽然突出，专项却不是康宁优势项目的学生，同样不会轻易录取。 羽毛球不是康宁的优势项目，哪怕董明的羽毛球成绩再好，想进入康宁体校仍然相当困难！ 可是，有了符主任的保证就不同了，进入康宁体校没有任何障碍！ 董明本身学习成绩就好，加上自身体育专项的优势，一旦进入康宁体校，将来可以稳稳地考入一所体育类大学，就如汪茂华那般！ 可以说，如果董明进入康宁体校，他将走向一条极其稳妥的人生道路！ 但是，凡事有利也会有弊，假如董明选择了康宁体校，基本上等于告别了赛场，断送了他的专业之路！ 省青招收新队员，几乎不会考虑体校高中生，原因也很简单，那些有实力的球员，在初中阶段已经被省青招录，只有那些缺乏实力的球员，才会进入体校高中。 而董明进入康宁师范却不同了，康宁师范师资力量雄厚，向来极其重视比赛，经常在各大赛场创出佳绩。 尤其在羽毛球方面，康宁师范几乎每年都会向省青队输送优秀队员，近乎成为一种传统。 因此，如果董明能够进入康宁师范，可以延续他的专业之路。 汤老师不方便替董明做出决定，她是教练而不是家长。 甚至，在关系到前途的问题，家长也需要考虑孩子的意见。 “董明，对于符老师的建议，你是怎么想的？”汤老师再次问道。 董明经历了两年多全身心的训练，已经对羽毛球产生出了深厚的感情，他不想让汤老师的辛勤指导蒙尘，也不希望自己的汗水白流。 心思通透的董明，已经有了主意，他嘿嘿一笑说道，“在很早以前，我就做好了报考康宁师范的准备，甚至还参加了师范组织的集训，我不想离开赛场，不想半途而废，这是我心中的坚持，符主任，非常感谢您的看重，对于您的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希望不要见怪！” 董明的话，直接封住了符主任的嘴，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知道这般拒绝会让对方不大好受，也很无奈，是他不愿意见到的，要知道，符主任对他还有指导之恩，然而一旦答应，就等于放弃了坚持，背叛了本心，他相信，对方应该理解他的苦衷。 被董明拒绝的符主任，神色变得黯淡，他知道，今天这一趟恐怕是白来了，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唉，在我登门的时候，觉得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全，却没想到偏偏漏掉了一点，呵呵，能有自己的坚持，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质，我鼓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我希望以后你更加努力，在这条艰难的路上走得更远！” “咯咯，董明，还不谢谢符老师的鼓励！”发现符主任被拒绝之后，虽然不甚开心，却也没有生气，汤老师连忙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符老师，我会一直努力的，更好地完善自己，夯实基础，积极投身比赛，争取攀登更高的山峰。”董明连连保证。 “符老师，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双打，尤其混双，虽然我的身高存在先天不足，可是，我同样会努力，并且坚信汗水可以弥补一切，所以，我也想在单打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大家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吭声的雷芳华，居然开口了，虽然语气弱弱的，意见却与符主任截然不同。 感谢依旧云齐、书友20200320230207832！ 第925章 孤立 董明能够看得出来，雷芳华的性子偏弱，态度虽然坚定，却仍然不敢正视此事，对于自己做出决定，还在观察着符主任的态度。 这是一个从小被家长“包办”的孩子，几乎自己没有什么主见！ 遇到任何事情都需要征求大人的意见，甚至平时吃什么、穿什么、学校什么活动要不要参加等等，没有自己的想法！ 想当初，雷芳华在小升初的时候，没有选择康宁体校而是去了赵州体校，估计便是出于家长的安排。 雷芳华不会不清楚选择赵州体校存在的问题，她仍然遵从了家长的安排，造成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年龄段，仍然没有参加过省级赛的事实！ 父母都希望子女更好，却总觉得孩子太小，不自觉地替孩子决定一切，殊不知，这种做法相当于扼杀了孩子的独立思考能力！ 雷芳华家长希望为孩子创造更好的训练条件，觉得赵州体校实力更强，没有给孩子选择的机会，粗暴地做出了决定，却不知道这种选择带来的危害。 雷芳华的话音一出，现场更加尴尬。 符主任是满脸不自在，大家都不赞成的一件事儿，他却像个小丑一般跳得最欢，不仅成为了孤家寡人，传出去甚至可能成为笑柄。 哪怕符主任再佛系，也被雷得不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上几天。 他也没有多话，第一时间告辞离开。 只是，在离去之后，符主任正了正心神，神色变得和善，温和地对雷芳华说道，“芳华，双打的事情，还没有同你妈妈讲呢，既然你坚持单打，老师也不会再提，以后……，有关你训练方面的事情，可以更多地与老师沟通，明白了吗？” 雷芳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至于她是否真的明白了符主任的意思，只有天知道了。 最后一天比赛，董明仍然没有遇到困难，以二比零击败了郎自明，郎自明确实很厉害，但带给他的感觉，顶多算作大一号的林寒。 董明的全国赛门票到手，呃，确切来说，他拿到了全国赛预选赛的资格！ 只有通过全国赛预选赛的选手，才可以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正式比赛！ 董明的选拔赛完美收官，刘剑锋却在最后一场比赛遇到了麻烦。 当刘剑锋与熊玉山相遇之后，哪怕他刚上场时气势如虹，顽强地蚕食着如同血牛一般的对手，率先胜出一局，然而却在接下来两局被翻盘，无缘全国赛！ 董明也不禁心生感慨，自己在选拔赛中遇到的第一个对手——熊玉山，不是凡品！ 最后阶段，董明也关注了一下雷芳华，她的对手是临榆的沈醉蓝，两位天才少女的对决，倒也看得赏心悦目。 雷芳华的特点是跑动能力强，体能好，任何球都不会轻易放弃，当然，她的缺点也非常明显，因为身高因素，在进攻方面是她最大的劣势！ 沈醉蓝的特点更加鲜明，速度快、手法灵活，尤其擅长捕捉战机，常常利用变速进行点杀，或高质量的进攻破开对手的防线，说起她的劣势……，失误相对较多。 沈醉蓝的失误，较多发生在主动环节，尤其在捕捉战机之际失误尤为明显。 发挥出其不意的进攻，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乘对手没有准备打时间差，自身的准备同样不会充分，出现失误很容易理解。 雷芳华在场上的表现相当顽强，与她偏软的性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女子比赛，多拍更多，雷芳华可以在连续坚持几十个多拍之后，仍然保持对抗能力，使对手难以为继，然后得分。 论对峙能力，沈醉蓝不是雷芳华的对手，但是，她的优势不是对抗而是善于抓住战机，一旦得手，几乎无往不利！ 两位不同风格的优秀选手在场上相遇，比赛自然打得极其激烈，最终还是沈醉蓝略占优势，拿下了比赛！ 另一张女子全国赛门票，被一位赵州选手钱灵获得，这位球员董明也是第一次见到。 董明在选拔赛中连续过关斩将、一举拿下全国门票，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刚刚返回泰山中学，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浇得他有些发蒙。 事情仍然与撤消丛明处分有关，因为这件事情，董明的班主任潘小凤，已经与刘玉波闹得水火不容，有刘玉波的强烈反对，丛明的处分肯定不可能被轻易撤消，连带着，董明却受到了牵连！ 董明遭到了迁怒，潘小凤做得还不算太绝，让董明继续留在自己的班里，却对他使用了冷暴力，不理不采！ 董明是旁听生，对于潘小凤的作法，其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潘老师的态度引发了连动效应，原本对董明表现出亲近的同学，纷纷疏离，哪怕朱菡菡同学，也很少主动与董明交流，他几乎被全班孤立。 事情不止如此，董明的素质四项老师刘主任，也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继续指导董明训练，于是，这项工作只能由汤老师客串。 实际上，董明的素质基础相当扎实，加上前段时期也得到了刘主任的悉心指导，即使选择自行训练，他的四项同样可以获得高分，不过，汤老师却没有让他放松的打算，四项训练得以继续。 当然，也有个别同学没有理会班主任的态度，甚至对董明更加热情，比如樊依依。 樊依依确实对董明有些好感，但是她的热情却与好感无关，因为她是一位叛逆心极强的女生，偏生喜欢与班主任作对，班主任对董明态度冷淡，她就要表现得热情！ 另外没有放弃董明的，就是诗歌朗诵小组，尤其是组长任一凡，甚至她还提出，希望董明组织大家学习羽毛球。 任一凡的提议被董明拒绝，他被班主任冷落，再高调地组织活动，虽然他不担心自己，却担心影响其他小组成员。 董明拥有着五十岁的灵魂，不会被学这点小事影响，况且他在泰山中学的时间不多了，离开之后更是与大家天各一方，又何须在意？ 这段时期，董明在汤老师的指导之下，埋头训练，仍然将主攻方向放在进攻上面，同时兼顾防守。 防守的重点，在于一次次的快速反应，对防守过程形成牢固的肌肉记忆，在电光火石之间，肌肉记忆要远比主动防守更加可靠。 通过训练，董明对于意识力的应用，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不仅进攻中打出仙气一击的比例逐渐增加，他还通过内视监测到，参与到仙气一击的力量流数量也在增加。 随着参与进攻的力量增加，他的进攻威力，也在逐渐变强。 一个月的时光慢慢流走，董明没有理会任何纷扰，每天在训练中度过。 四月下旬的期中考试之后，马上要迎来五一小长假，董明有三天的假期，假期之后，他将赶赴康宁师范，参加最后一期集训。 就在五一前夕，他接到了汪茂华的电话，电话中，汪同学提到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情，五一期间吴小歌要来哏儿都！ 在寒假的时候，董明没有在齐山县城逗留，一晃，他与吴小歌已经近一年时间未见，对于吴小歌的到来，感到兴奋。 吴小歌自然不是独自前来，而是随其老爸一起看望姑姑。 五一晚上，董明、吴小歌和汪茂华三人相聚在了汪茂华的家里，吴小歌老爸把他送来便离开了，汪母却没有在家，她已经在哏儿都住了近两个月，五一前返回了齐山。 “哇塞，董明，一年不见，你长这么高了？”吴小歌见到汪同学还没有什么感觉，唯独见到董明，却重重地在其胸口擂了一下，神色惊讶莫名！ 此时董明的身高是一米七四，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这一高度与汪茂华还有很大差距，却高出了吴小歌半头！ 看着熟悉的吴小歌，董明却在怀疑一个问题，这小子一年时间里，是不是根本没有长个？ 原来比他矮不了太多的吴小歌，现在跟他差了将近半头，一六五……有木有？ “嘿嘿，碍你眼了？不是我长得快，而是你长得太磨叽……，没想到，你爸妈挺看得开啊，快中考了还放你出来疯？”董明笑道。 “我可没磨叽……，算了，不跟你比，一来就受到打击，桑心了，早知道不来了！知道我为了来看你们，费了多大劲吗，跟老爸老妈磨了好几天的嘴皮子！” “现在回去也来得及，门就在身后，快走，我们不拦着！”汪茂华开始挤兑吴小歌。 “你们让我走，我偏不走，嘿嘿，今晚就赖在茂华家了！” “董明，你说……，如果我俩一起上，能不能把小歌给扔出去？”汪同学挤了挤眼睛。 董明没说话，而是迅速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坏笑地看向了吴小歌。 看着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吴小歌一脸淡定，一点不怂。 他哼哼两声，轻轻拍了拍手边的背包，一脸惋惜地说道，“唉，走了更好，正好这些卢森堡纯手工巧克力可以带回去自己吃，省得便宜你们两个孙子。” “背包留下，把人扔出去！”董明一边作势夺包，一边说道。 “我看行！”体院茂华哥，人狠话不多，他行动比说话还快，此时已经将吴小歌的胳膊拽住。 董明也立即有了行动。 “你们混淡！”被制住的吴小歌狂吼。 大家笑作了一团，分别这段时期的那点生疏感，一扫而光。 感谢在家无聊睡不！ 第926章 春凉 五月份的哏儿都，气候已经全面转热，晚间还能感到一点凉意，车水马龙的街头，经历了一整日的喧哗，到了晚上也开始逐渐回归冷静。 董明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离开了汪同学的家，融入了夜色、融进了这座都市。 几人出来觅食。 在汪茂华家、天湖里附近，不难寻找美食，无论海鲜还是各地特色应有尽有，然而，他们却舍近求远。 口腹之欲不是主要心思，只因吴小歌非要见识一下哏儿都体院，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大家不得不跋山涉水。 从鞍山西道去体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概七、八公里的样子，却因此时处在了节日晚高峰，大家在公交车上晃悠了四十多分钟，才堪堪抵达。 刚刚下车，这位强烈要求逛体院的吴小歌，却第一个叫起了饿，汪同学又只得带大家吃饭。 学校门口，因为需求旺盛，餐饮业通常比较发达，体育学院也不例外，尤其在东门附近，汇聚了数量众多的各色餐馆。 这些餐馆并没有因为放假变得冷清，相反，到了用餐时间，人头攒动，食客云集，几乎每家的生意都相当火爆。 体院区域属于汪茂华的地头，他招呼着几人走进了一家哏儿都鲁菜馆，鲁菜，哏儿都做法，或者也可以反过来理解，董明反正不懂。 不多时，菜品上齐，汪同学还特意要了啤酒。 大家只有汪同学上了大学，吴小歌与董明还都是初中生，初三学生也是初中生，喝酒对他们来说相对较早，不过，大家都是体育生，又许久未见，谁也不会把一点酒水放在心上。 一个字，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酒精的刺激之下，交谈也变得更加随意，实际上，大家原来就是相交许久的故友，说话本没有太多顾忌。 汪同学率先聊到了敏感话题，“小歌，你也马上中考了，有啥想法没？或者，家里对你有什么安排？” “还能有啥安排啊，继续读高中呗，唉，早就不想上学了，想想都烦！” “不继续上学，你还能干嘛去，上中专吗？”汪同学咧着嘴大声问道。 “面向初中招生的中专越来越少，我又不是董明那个变态，哪能考得上！” “记得我念初三那年，古风师范三百左右就能上，康宁师范也就是高了十几分的样子，不算太难吧？”汪同学夹了口菜，随意说道。 “三百分很好考吗？语数外每门满分一百五，想考出这个成绩，单科都需要超过一百才行，别忘了我们是体育生哎，正常生的平均分恐怕都没有这么高吧？现今，康宁师范招生总数只有百分之十，放在初中，今年的考分只会比以往更高，我爸他们局里开会，预测今年普通中专，体育生招生分数将突破三百二十分，知道康宁师范的招生成绩将会是多少吗？” 吴小歌一番话，说得董明和汪茂华一愣一愣的，两人对于招生分数，还真没有太多直观认识，尤其对康宁师范，自从它开始升级大专之后，齐山一中就没有一位初中体育生考入康宁师范！ 见到二人目瞪口呆，吴小歌小有得意，继续说道，“去年，康宁师范对初中招生分数线是三百七，而到了今年，突破三百八是必然的，甚至三百九也有可能，当然，毕竟人家升格大专了，招生人数又少得可怜，分数高也有高的道理，可是其他中专也随着一起提高分数线，就太不厚道了！” “小歌，以你现在的成绩，估计能考多少？”汪同学道。 “我……，两百七？或者……，两百六左右吧。”吴小歌没有底气道。 “所以啊，按你的成绩，即使分数线没有升高，你也不可能考上中专，别怪他们了！”汪同学没好气道。 不过，此时的董明，心里也有些震惊，他猜到了康宁师范的分数一定很高，却没想到会高到如此程度！ 以董明现在的平时成绩，在三百八左右徘徊，当然，他的成绩还有上升空间，但是，这个空间却已经没有多少富余！ 每门功课需要达到一百三，才有机会考入康宁师范，简直是不给别人活路的节奏啊！ “董明，我知道你是一心要进康宁师范的，看到这个成绩后，你还有没有信心？”却在此时，汪同学又将目标瞄准了董明。 他知道董明成绩好，可是，康宁师范的招生成绩，这是要上天了啊，董明还有机会吗？ 董明也有些摸不准了，让他努努力，达到三百九不算难，可是，万一考试的时候发挥失常咋办，再说了，三百九就一定能上康宁师范吗？ 虽然心中略感慌乱，董明却咬紧牙关，输人不输阵，哼哼了两声说道，“我考康宁师范，自带二十分的加分！” 听到董明可以拿到加分，汪同学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他是以三百八为基础进行衡量，“我知道，你一直在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看来你的集训表现不错，还可以拿到集训加分，唔……，三百六的成绩，对你来说还真不算多难！” “要不说董明变态呢，我想考两百六都悬，人家却奔着三百六去了，比我高出一百分，唉，这个世道，还有说理的地方吗？”吴小歌悲怆地说道。 “没事的小歌，不要这样愤世嫉俗，如果你有能力，哪怕你能考出来四百六我也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找你评理……，董明同样不会，嘿嘿！” “你不是喝多了吧，要不，就是脑子缺根弦，四百五的总分，谁能考出来四百六？”吴小歌瞪了一眼说道。 “对啊，凭你的酒量还没喝多，我又怎么可能多！我的意思很简单，人家董明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关系，最后考多少分，依靠的全部是自己的实力，比你分数高怎么不行？你可以羡慕，却不能诋毁吧？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换成董明，如果他考不上中专，除了返乡还能咋样，能像你一样没有压力地上高中吗？” 关于董明的中考，如果没能考入中专的情形，吴小歌没有走过任何脑子，不是他不关心董明，而是，他的思虑根本没有到达那个地方！ 他出身县城，老爸还是县教育局的副局长，没有任何升学压力，唯一的压力可能只是来自自己的厌学，又怎么可能理解董明的处境？ 现在经汪同学提醒，吴小歌才猛然看向了董明，头脑快速思虑之间，终于想通了问题的关节，他在中考失利之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升入高中继续混日子，而董明呢？ 如果无学可上，董明，除了掏钱复读，唯有回家务农一途，同他吴小歌有可比性吗？ 人生于世，便天生存在不公，吴小歌不是始作俑者，却是既得利益者，见到此景，还能说些什么，闭嘴保持沉默才是正理。 “没事，中考，我有信心得到三百八十分，所以，只要康宁师范招录分数线不超过四百，我还是有一定把握，即使无法进入康宁师范，还可以被古风师范录取，所以，小歌你不用为我担心，安心念高中吧！”董明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董明说得没错，小歌，还是多替自己考虑一下吧，高中三年，真是……，挺让人留恋的！”汪茂华哈哈一笑道。 听到了高中，吴小歌要死的心都有了，中学对于普通生不难，对于体育生来说却不同！ 普通生，只需要心无旁骛、一门心思读书，便可以轻松成为一位好学生，然而，如果让一位体育生专心读书，却不再是轻松之事。 运动让人雀跃，让人兴奋，每个人都有运动的经历和梦想，然而，常人却很难想象，体育生每次运动或者说是训练，其中的历程会让人感到绝望。 训练会榨干运动员的一切体能，那么，仅仅失去体能，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体育生若想出成绩，必须就要面对极限训练！ 受长期的极限训练压榨，如果仍然可以保证不会受伤，那么恭喜你，你还将具备很大的上升空间！然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谁能逃脱伤痛的折磨？尤其那些成绩优异的选手，受伤才是常态！ 体育生每天都需要面对伤痛和疲惫，他们还能剩下多少富余的精力投入文化课学习？ 体育生的文化课如此艰难，让人唏嘘，然而，其中却有另类，貌似，董明便可以在保证训练质量的同时，并不怵头文化课，于是，吴小歌看怪物般看向了某人！ 咳咳，吴小歌看我也就算了，你汪茂华，已经是大学生了，也会有什么地方想不开吗？ 董明心头一阵恍惚，是不是酒喝多了，没有及时醒酒？ 专注之下，竟然发现在汪同学的脸上，居然带出了一丝戏谑，董明愤然，是不是觉得自己上了大学，便已经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心头冷哼之后，董明立时想到了汪同学最近的一个梗，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汪同学，轻轻说道，“小歌，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一个月前，咱们的茂华哥，一曲定终身！” 董明的临时一把火，瞬间将汪同学燎得一脸黢黑，一直带有挑衅目光的头颅，也黯然垂落，蔫了。 “不是，董明，你的信息是不是有点延迟啊，寒假的时候，咱们的茂华哥，已经和那位傲巧姐出双入对，所以说，何止一个月前啊？”吴小歌立时反驳。 很显然，吴小歌的信息早已过时，他又怎么知道，董明说的根本不是章傲巧而是苗子兮！ “董明，打住，别说了，无论章傲巧，还是苗子兮，她们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提了好吗？”突然间，汪茂华猛然吼道，说话间气息已经有所紊乱！ 董明与吴小歌一同看去，却见，他已经双目无神，一脸灰暗！ 感谢依旧云齐！ 第927章 最后一期集训 五一期间，汤老师返回了齐山。董明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与吴小歌一道，在汪茂华的家中住了一晚。 二号，董明与汪同学一起，又陪着吴小歌在哏儿都逛了一天，什么外滩、天塔还有动物园，凡是吴小歌感兴趣的去处，一处不落地逛了个遍，一天下来，没心没肺的吴小歌倒是挺开心，唯独汪茂华心气不高。 二号晚，吴小歌被其老爸接走，董明也返回了红川里。 三号下午，董明乘坐火车，再次来到了康宁，参加康宁师范最后一期集训。 哏儿都到康宁，只需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坐上火车，董明还没有什么感觉，火车便停靠在了康宁车站。 出了车门，踏上站台，走下地道，随着出站的人流，董明很快出现在了站外。 刚刚出站，一位身着橘红夹克的高挑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兴奋地向他挥着手，正是左婕。 董明寒假未在康宁停留，没能见到左婕，前次二人相见还是在上次集训期间，距今已近半年。 今天，但见小丫头白色棒球帽下长发披肩，飘逸飞扬，精致如瓷器般的小脸上，眼角微微上扬，神采奕奕，灵巧的小嘴，破天荒涂了淡淡红色，好似待开的花朵，水润清新。 “等了好久吧，从家里跑出来，叔叔阿姨没有为难你吗？”董明关切说道，手中的拉杆箱，随即被左婕接过， “我妈加班，老爸又出差，他们哪里顾得上我？不过，还是不像你那么自由，已经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嘻嘻！” 董明了然，左婕的妈妈是麻醉科大夫，加班很正常，而她父亲又是水利局的副局长，平日里便是一个大忙人，不着家才是常态！ 貌似汪茂华的老妈也是大夫，可是感觉怎么那么轻闲呢？ “你以为我喜欢到处跑啊，我是体育生，要比赛，还要训练……，呃，这是送你的！”说话间，董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手串，塞到了左婕的手里。 这是董明在今天早上，跑到沈阳道市场淘来的菩提手串，菩提子比较普通，单珠个体都小于两厘米，也是常见的五瓣金钢，倒是肉度比较厚实，手感不错。 董明本想淘件玉器，怎奈他现在的眼光也变得挑剔，虽然没有多少身家，一般品相的物件已经很难让他入眼，故而逛来逛去没有任何收获。 恰好遇到一个售卖菩提的摊位正在挥泪甩卖，他便选了几件用来送人。 “呀，这种菩提手串我同学也有戴的，好像很贵吧？我有点不敢戴了。”左婕嘴上说着不敢戴，却在第一时间将手串套了上去，然后，还得意得伸出胳膊，向董明显摆。 左婕的手腕很细，仅仅十个菩提组成的手串，在她手上松松垮垮，看起来甚是有趣。 “高品质的菩提手串比较贵，我给你的很便宜，放心戴吧，对了，如果觉得太松，可以取下两只珠子。” “我不，就要这么戴，不然，它们的颜色就会慢慢出现差别了，唉，你来了康宁，还记得给我带礼物，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真是……。” “没事没事，十几块钱的东西，算不得礼物，哈哈。” “你说什么？人家早早跑到车站接你，你居然这么敷衍我？”左婕瞪起了眼睛！ “不喜欢就还给我，回去还能送我妹子呢！” “就不还，哼！” 两人边聊边走，在路过公交站时，居然都没有停下来等车的意思，并且谁都没有出言提醒，仍然缓缓前行。 五十分钟后，二人一步步走回了康宁师范，也亏了这里距离火车站较近。 左婕先陪着董明将行李安置好，又带后者出了康宁师范，外出觅食。 董明对康宁算不得熟悉，既然来了，听凭安排便好。 不多时，两人到了一处名为凤城国贸的购物广场，这里是一处集购物、休闲、娱乐及餐饮为一体的大型综合商城。 乘电梯来到了六楼，一处处各色餐厅出现在了二人眼前，在左婕的指引之下，两人步入一家名为“小放牛”的餐馆。 据左婕介绍，这里是一家燕北风味菜馆，她想让生活在哏儿都近一年的董明，感受到家乡的味道。 购物中心的餐馆，环境都无可挑剔，而“小放牛”给人的整体装修风格，让人感觉如置身一片草原，有种在城市放牧的味道，董明也有疑问，城市里有牧场吗？ 左婕要了这里的特色菜“神仙鸡”、“荷叶糯米排骨饭”，又为自己叫了一份炸鲜奶，几样小菜，待服务员走后轻呼一口气，她开始注视董明。 “你知道吗？我们班又有同学转学到了康宁！”让董明没有想到，左婕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谁会来康宁呢？ 董明没有头绪，他的两位舍友何阳和李和颂没有这种实力，至于班里其余同学，邵翔飞？ 邵翔飞家里的实力没有问题，但是，他来康宁哪会有好果子吃，可能性不大！ 班里一个个脸孔在董明脑海中闪现，可是，他还是想不出来，谁会跑到康宁！ “你也知道，我是体育生，与其他同学的关系算不得多么密切，猜不到！” “既然让你猜，肯定有让你猜的道理，真没劲，实话跟你说吧，是王书豪，这个学期转学到了康宁十一中，他刚转过来，第一周就跑八中来找我！” “你见到他了？”董明讶然！ 王书豪是班长，在董明刚刚进入齐山一中之际，便因为运动会报名的缘故，两人之间出现了龃龉，然后关系一直不睦！ 后来，董明又遇到一次王书豪在校外拦截左婕事件，被他出手制止，那次之后，两人彻底交恶！ 接下来，双方摩擦不断，再以后，董明到了哏儿都。 这个家伙为什么来到了康宁，董明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见到他了，他却没有找到我，他在八中四处打听，我很快就知道了情况，还远远看到了他，那天，我直接请假回家了！” 听到王书豪找到了左婕的学校，董明哪里能忍，几乎血往上涌，双目赤红，瞪着左婕说道，“后来，他有没有继续骚扰你？” 见到董明反应如此强烈，左婕掩嘴咯咯一笑，扔了个白眼，“想啥呢，知道十一中和我们学校有多远吗，十几公里哎！他想过来哪有那么容易？第一次过来估计是还没有办好入学手续，比较自由，入学之后就没时间了！” 当董明听说，两所学校居然有那么远，他略略心安，却仍然问道，“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康宁吗？” “一开始，我也没想太多，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爸好像在齐山那边出了事，呆不下去了，就找关系调到了康宁，好像去了康宁钢厂，王书豪就跟来了！” 董明根本不知道，王书豪老爸之所以出事，与那起董家沟子爆炸案有直接的关系！ 爆炸案的起因，是采石峪铁矿管理混乱，致使炸药流入村民家中，并且夺走了一个熊孩子的生命，而王书豪的老爸恰恰刚刚做上分管工矿企业的副县长，不得不为此事备书，断送了政治生命！ 如果不是王书豪老爸从左父手中抢走了县长位置，估计为事件担责的，或许就可能是左父了吧！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当然，这一切，董明毫不知情！ 最后一期集训开始了，只不过，在集训的第一天，樊小刚宣布了一件事情，因中考临近，最后一期集训仅维持两周，之后，让大家回去安心准备中考。 集训缩短了，大家却没有感到轻松，第一周，仍以多球训练为主，玩命地训练，而在第二周，是比赛时间。 训练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强调的地方，在许多人的眼中更像一种摧残。 经过了四期集训，队员之间已经相当熟悉，在最后一次训练中，无论谁站到陪练的位置，都憋着心思整治对方，回球怎么刁钻怎么来！ 集训的多球训练，是三陪一，也就是三位陪练给一位球员喂球，这种训练过程究竟会有多么酸爽，每一位深入训练的队员，都能体会到了其中的奥妙！ 体能强悍如董明，在这种训练中，依然拉胯，其强度可想而知！ 第二周的比赛，更让人疯狂，因为，唯有打入四强的队员，才可以在报考康宁师范的时候，获得加分，这种涉及前途命运的比赛，谁又可能不全力以赴！ 队员们在比赛中红了眼睛，每位球员都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力争获得这个加分机会。 在最后的角逐中，董明稳稳地拿到了集训队男子组的冠军，亚军自然是孟国平，第三与第四分别是马天元和伞君。 也就是说，经过四期集训，他们四人在报考康宁师范时，将获得加分资格！ 两周的集训结束了，大家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康宁，原因也很简单，就在集训结束这周的周末，是康宁体育生素质四项的测评日，这一天，全体康宁体育生云集康宁，测试通过与否，直接关乎大家报考体育类学校的资格。 第928章 优越感 虽然董明的话让李卉很受伤，但谁都知道，他说得也不算出格，况且不知者不怪，不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与他纠缠不清，就在此时，四项的测试已经开始！ 测试开始，大家纷纷散去，就是李卉也被屈婷拉走，董明的麻烦自然解除。 大家散去，董明的身旁的吴小歌却开口了，“你想先测哪项？” 吴小歌的特点与邵翔飞相近，百米与立定三级跳是强项，铅球略弱，最不拿手的项目是八百米。 而董明与他们恰恰相反，他优势项目是八百米，铅球次之，立定三级跳再次，最弱的项目是百米。 “哪里人最少，就去哪里吧！”董明没想太多，他也看出来了，今天的考核，估计在哪里都免不了排队。 “八百米人最少，问题是，那个项目测完后，还有力气做别的吗？”吴小歌白了董明一眼说道。 董明的目光在操场上面扫过，跳远处，围得人最多，看意思不下百人！铅球区的人也不少，比跳远少了一点有限，百米区也有一群人等候，唯独八百米起跑点，仅有个别几人在那里晃悠！ 如果不是吴小歌提醒，董明说不准真可能先去完成八百米测试，不是他缺心眼儿，而是真的不在乎！ 这一点体能消耗，对他来说也叫个事儿？ 既然与吴小歌一同考核，董明就不得不替对方着想，指了指百米区道，“百米？” 百米是吴小歌的优势项目，首先测试这一项，他当然没有意见。 然而，就在董明说出这句话之际，吴小歌脸上却露出了踌躇之色，稍一犹豫开口了，“董明，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一起测百米了，跟你跑，我觉得有点亏！” 百米测试，也就是十来秒的时间，倒也快捷，可是，这项考核，需要两人一组测试，多数人更喜欢与高手一起，因为谁都喜欢被带跑！ 百米，有没有人带跑，成绩将有明显区别！ 对于吴小歌这种说话，董明虽然感觉腻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没办法，谁让自己的百米成绩不及对方呢？ 对方那么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董明嘴上没说什么，却不代表心里没有怨气，因此，也准备去膈应对方一下。 装做犹豫片刻，董明脸上露出了坏笑，他指着测试现场说道，“你看，跳远和铅球场地人太多，不知道要排多久才能轮上，不如，我们先跑八百？放心，八百米，我可以给你带跑！” 吴小歌好悬没被噎到，四项测试，除非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谁会先测试八百米？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董明在恶心自己，谁让自己刚刚说了，不想与人家一起跑百米呢？ 其实，吴小歌嘴上说着不想与董明一同测试百米，实际上，他只是在挤兑董明，却没有想到，对方也是蔫坏！ 跳远和铅球区是不能去了，唯有百米区是个不错的选择，吴小歌叹息一声说道，“算了，让你占点儿便宜，百米你跟我混吧！” “非要把活鱼摔死了卖！早这么说不就结了？”董明鄙视地说道。 二人递表的时候，他们前面还有四十余人排队，不过，两人都没有急，四十人看似挺多，测试起来其实真心花不了多少时间！ 董明没想到，刚刚交了表，却看到了邵翔飞与彭康乐，他们也选择了先测百米。 董明暗暗叫了一声晦气，心说早知道去跳远、或者铅球了，怎么非要来测百米呢？ 董明谨慎地与他们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这种距离，哪怕见到了对方，也无需多说什么，省去一点尴尬。 董明可以看到邵、康二人，对方自然也看到了他，并且明白董明的心思，是在躲着他们呢。 邵翔飞的目光仅仅在董明脸上扫了一下，便缩了回去，同时没有忘记将头垂下，这一动作完美地诠释了，他是有多么不愿意看到董明！ 邵翔飞回避了董明，彭康乐的表现却截然相反，非但没有因为距离远而无视，反而主动踏前两步，热络地与董明打起了招呼。 “哎，董明，刚刚看到有个人特别像你，但是，距离太远没敢去认，你一晃走了快一年，还挺好啊？” 别看彭康乐平时与邵翔飞混在一处，无论在体育生中还是班里，从来没与其他人红过脸，人缘儿特别好，更何况，他的文化课成绩也相当好，董明对他的印象同样不差。 在齐山一中，体育生中成绩最好的莫过于董明，而彭康乐与李卉两人不相上下，紧随其后，甩出他人许多。 在董明看来，彭康乐和李卉，都有机会进入一所师范，中专的那种，康宁师范除外。 看着一脸热情的彭康乐，还有他身后脸色阴郁的邵翔飞，董明也免不了迎上两步，矜持中透露出了善意，“在哪里都是一样，无非是训练还有上课，没啥不一样的，倒是康乐你，好像……，更壮了一点呢，哈哈！” 彭康乐是铅球专项生，是四项中的一项，他的身材本来就相当壮实，再次相见，董明发现其身高长得不多，其实已经超过了一米八，但肌肉却更显突出！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专项的特殊，力量不足很难过关！”彭康乐讪笑。 “董明，你可能还不知道，康乐的专项成绩，已经接近了齐山一中纪录，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甚至有机会破掉这一纪录！” 这个时候，吴小歌也凑到了董明的身侧，微笑地看向彭康乐，解释道。 “咳咳，”被吴小歌夸了几句，彭康乐心里那叫一个美，满脸不好意思地谦虚道，“我那点儿成绩算不得什么，小歌知道，像我们这些以四项内容为专项的，每个人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竞争太激烈了，倒是挺羡慕你的，专项与四项不沾边，你下午的专项测试，应该会很轻松！” 羽毛球专项测试，确实相当简单，第一项内容是基本技术，包括杀球、高远球、放网、平抽挡和吊球，由评委打分，只要做得不是太糟糕，都会轻松过关。 第二项内容是比赛，比赛只打一局，球员随机抽签，不论输赢，只看场上表现能力，即使输了，一般也会得到合格的成绩，能赢当然更好。 总而言之，对于体育生而言，真正严格的考试项目，还是素质四项，如果四项不能达标，一切都是白搭。 董明的羽毛球测试虽然容易，那些以四项内容为专项的体育生，测试难度相对较高，原因无他，那结项目都有明确的成绩要求！ “董明的专项测试当然没有问题了，康乐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获得了全国赛的参赛权，等到了暑假，将前往蜀都参加比赛！”看到了彭康乐话语中带有得色，吴小歌立时挺身而出，替董明吹着法螺，以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 不得不说，全国赛的名头，在这里还是挺好使的，对于彭康乐体育生来说，不要说参加全国赛，能参加省级赛都是高逼格的存在，董明的成绩自然亮瞎了对方的双眼。 “我只是获得了全国资格赛的参赛权，到真正的全国赛还有一段距离！”董明说话时面不改色，心中却畅快无缘，暗赞吴小歌的臭脚捧得臭出了精神、臭出了水平。 全国赛带给人的震撼是王炸级别，吴小歌此言一出，彭康乐神色立变，一脸狐疑看向了董明，不是他不信，而是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实在不容易消化，自然，刚刚他心头的那点小得意，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还没有破掉一中的纪录，哪怕破了，面对即将参加全国赛的董明，还敢大言不惭吗？ 虽然说董明只是获得了全国资格赛参赛权，但是在一般意义上来说，全国资格赛，完全可以理解为全国赛！ 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彭康乐，忽然听到邵翔飞在喊他，他们的百米测试马上开始，终于如释重负告辞离去。 邵翔飞喊彭康乐的时候，特意向董明扫了一眼，董明的目光同样盯了回去，两人的目光相交片刻，算不上交锋，董明却在对方的目光中，发现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 董明记得，在他前往哏儿都之际，邵翔飞的素质四项成绩已经隐隐落到了吴小歌的下风，现在居然发出了目光挑衅，难道，在这一年里，他的成绩出现了反转？ 带着疑问，董明向吴小歌道，“最近一年，邵翔飞有什么变化吗？” “你说的是哪个方面，人缘儿、学习，还是其他？”被问得一懵，吴小歌随口答道。 “体育成绩，比如是四项，他有什么变化吗？”董明敲了一下吴小歌的头，问道。 “哎，你别动手动脚的，出去了一年，新毛病添了不少！” “你头上落了根草棍儿，帮你打掉了，快说别打岔！” 满脸不信地瞪了董明一眼，吴小歌还是开口了，“他的四项能有啥变化啊，老样子，比一般人都强，跟我比还是差了一点儿，嘿嘿！你问这些干嘛？反正不论怎么测，他肯定都能过关！” “没想干嘛，只不过，刚刚在他眼神儿中，我好像发现了一种……，怎么说呢，唔，优越感？” “你说这件事儿啊，呵呵，还不知道吧，邵翔飞他爸啊，当县长啦，呃，副的，呵呵！”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29章 四项考核现场 体育生在中考或高考前的素质考核，需要由地市级以上体育局统一组织，就比如董明，他属于齐山考生，而他的四项考核，就要参加康宁体育局组织的考试。 康宁体育局的考试通知早已下发，考核时间就在五月中旬的一个周六，恰好刚刚结束康宁师范集训，考试地点位于康宁体校大操场。 考试有四个项目，包括百米、八百米、铅球和立定三级跳，董明与孟国平一同前来，待两人进入体校操场，已经有数百人云集于此。 “人真的不少啊！”董明叹声道。 “康宁市内各区和所辖十县的体育生全来了，能少得了才怪，怎么也有三百来人吧！”孟国平道。 “好像看到我的同学了！”董明的目光瞟向登记处，他猛然看到了邵翔飞与彭康乐！ 那两位应该刚刚领到表格，满心欢喜，低头说着什么，并且不时抬眼四处打量。 “那你快去汇合吧，我也发现了我的同学，嘿嘿！”孟国平咧嘴说道，同时，脚下的步子加大了几分！ 董明肯定不会向邵翔飞身边凑，不过，他看到孟国平已经开始了小跑，自是没有跟上去的道理。 他仍然向着登记处的方向行进，却目光微微下移，并慢慢放缓了脚步。 操场上有点混乱，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也有人跑来跑去，或有大呼小叫的，不过，在测试区人群相对集中。 通常来说，四项的测试要求不算太高，并且参加测试的体育生，都进行了为期数年的训练，想通过考核并不困难，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可以顺利过关。 当然，也会有少部分人例外，他们要么训练不够刻苦，要么……，没有参加过任何训练，这部分人根本就不是体育生，而是普通生！ 普通生也可以报考体育类学校吗？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要能够通过素质考核！ 普通生通过体育考核的例子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比较普遍，他们有许多人虽然不是体育生，但是自身条件不差，同样有很大的机率通过考核。 一旦普通生通过体育考核，多半可以轻松实现升学，这也很好理解，成绩再差的普通生，文化课也可以吊打多数体育生！ 体育生在操场上晒太阳的时候，普通生可以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学习，哪怕学习效率再低，那也是在学习，文化课，对于普通生而言，具备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董明独自闷头前行的时候，忽听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扭脸看去，发现居然是齐山一中体育教研室的主任余秋生！ 在余秋生的身侧，还聚拢了几位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同届体育生，尤其让董明惊喜的，吴小歌和李卉也位列其中！ “余老师！”董明连忙上前，并且送出了乖巧的笑容。 “我还担心你忘了素质考核，昨天特意给汤老师打了电话，她说，你已经到了康宁，现在看到你，我也踏实了，嘿嘿！” “我正巧参加康宁师范的集训，早上大家一起结伴来的，不可能会忘。” “没忘就好，赶紧去登记领表吧，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余秋生嘱咐道。 董明点头，再对几位体育生点头示意，匆匆前往登记处。 核对身份，签字领表。 表格的前半段，是考生信息，后半部分，用来记录四项考试成绩，考试结束后再将表格上交即可。 考核过程也很简单，次序没有限制，由考生自由决定，比如跳远考核，只需要到跳远场地交出表格，再按照交表次序排队，测试结束后，由裁判填写、盖章，便可以获得跳远项目的成绩。 拿到表格的董明，第一时间回到了队友中间，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一同训练了两年之久，再次见到，自然会有许多话说。 “董明，哏儿都那边的校园，是不是特别漂亮？” “董明，听说哏儿都的水上公园很好玩，你有没有逛过？” “董明，人家都说那边小吃特别多，比如包子、麻花还有炸糕，有没有吃过？” …… 问题一堆，董明虽然感觉介绍起来相当麻烦，却不愿意拂了大家的面子，他捡重要的，剪短解说，也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讲清楚了大概，讲完之后，只觉得喉咙发干，相当辛苦。 待董明说完，他没等大家继续提问，连忙开口，他知道，不能让这群家伙由着性子问，不然，估计等到测试开始都回答不完。 不想继续成为答题机，他瞬间由答转问，“我们这一届的体育生，今天都来了吗？” 董明这一届的体育生，是齐山一中最多的一届，一年前时候，还有十五位之多。 当然，最近的一年里，体育生的数量是否有变，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事儿了。 “全来了，一个没少，甚至，还多了五个普通生，你们宿舍的梁永寿也来了！”说话之人是赵斌，一位篮球体育生。 “梁永寿也参加了考核啊！怎么没看到他啊？” 听说梁永寿也来了，董明心里比较激动。 董明的宿舍是个杂八凑，他与何阳和李和颂在五班，吕博天、张敏和杜容四班，梁永寿和郭奇伟在三班，舍友中与他关系最近的，除了本班两位就是梁永寿了。 想着梁永寿一身初具规模的腱子肉，他觉得，这个家伙，还真有通过考核的可能！ “刚才看到他了，跟老乡在一起，兴许，过一会儿就能碰上了！”吴小歌道。 “董明，听人说，哏儿都有一个食品街，有没有去过啊，是不是有好多了吃的？”就在董明还想着梁永寿的时候，瘦瘦高高的李卉，突然笑嘻嘻地开口了。 听到了李卉的发问，董明苦笑，暗想着，你们还有完没完？ 他不能纵容这种事情继续，讲解员的工作几乎让他崩溃。 董明打起了太极，他轻轻摇头，嘿嘿一笑说道，“我没去过食品街，没有亲身感受，如果你感兴趣，不妨亲自体验一下，如果感觉不错，告诉我一声咋样？” 见董明在敷衍，李卉轻轻哼了一声，鼻子一歪，“董明，没想到，才多久没见，你就变了，变得油嘴滑舌！哏儿都，又不是没去过，说实话，我去过食品街后，对那里挺失望的，觉得真正好吃的东西不多，却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商家，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明白了，那里就是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哼！” 我只是想少说两句话，用不着上纲上线吧，董明看着李卉气鼓鼓的样子，也有点不知所措，实话实说，他与李卉的关系还算挺近，相处得也比较融洽，却没想到丫头犯起脾气也挺骇人！ 我是真的没有去过食品街啊！董明委曲。 就在董明脑壳生疼之际，他却在李卉的脸上，不经意发现了一点异样，那张明明满是怒容的脸上，竟然透出了一丝的狡黠！ 她是成心的！ 有了这个发现的董明，情知被耍，心头大恨，立时开启了脑洞，计上心头，哼哼一声说道，“李卉，大家也有一年未见，今天来了考核现场，不知道你准备得咋样啊，尤其是铅球？” 李卉是个跳高天才，技术动作标准而协调，尤其对于节奏的把控，更是浑然天成，她的专项成绩优异。 然而，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在铅球一项，是老大难问题，一直以来没有达标！ 小样儿，你不是挤兑我吗，现在，我一不和你谈理想，二不和你论人生，来聊聊铁疙瘩吧，一定把你噎死！ 董明的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李卉脸上的促狭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灰暗！ 看到董明提起了铅球，屈婷瞪了他一眼，继而拉住了李卉的胳膊，迅速安抚，“卉儿啊，不要理董明，他说的都是些混账话，别往心里去啊！” 董明也愣了，一句话而已，至于那么大反应嘛？ 可是，眼见着李卉的样子不似作伪，董明也心声忐忑，连忙致歉道，“不是，李卉，我没有别的意思，玩笑而已，别往心里去……。” “玩笑？你说得到是轻松，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哼！”屈婷厉声道。 随即，便讲起了李卉的事情，董明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体育生的铅球考核，真心没有多么困难，只要技术动作过关，哪怕力量略有欠缺，也不难过关。 李卉的情况比较特殊，她虽然运动天赋不差，却偏生在铅球项目中不得要领，这一项，也成为了她的老大难问题。 不知道是福至心灵，还是心诚所至，半年前，李卉突然开窍，在一次素质课中，她的铅球突破了，直接达到了七十分，她领悟了铅球要领。 铅球的过关，让李卉欣喜若狂，这是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同时，她也知道，再不需要为这一项目担忧！ 然而，有句话叫乐极生悲！ 过关就过关吧，自己偷着乐也就是了，可是，前不久，一次体育课李卉突发奇想，想要尝试一下男生铅球！ 这种事情没人拦着，李卉顺利完成了尝试，成绩算不得好，也不能说多差，只不过，这一次投掷，她居然将右手小指的肌腱人拉伤了！ 这下子，李卉傻了，马上到了四项考核时间，伤了右手小指，还能正常考核吗？ 好死不死的，在考核现场，董明居然与她提起了铅球，她的心情能好得了吗？ 昨天那章与今天发错次序了，抱歉！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0章 不着调的短跑 董明没有想到，在他离开齐山一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 首先，王书豪的老爸做了县长，然后，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位置还没坐热就黯然离去，现在，全家搬到了康宁，随后，邵翔飞的老爸居然成为了县长！ 董明在感慨之余，没有想到邵翔飞的老爸居然也深藏不露，虽然应该是捡了一个便宜，但若没有深厚的人脉，怎么可能从原来的工业企业局局长，一跃而C县长？ 他还不得不赞叹邵母，她的为人或许霸道了一点，看人的眼光却着实不差，如若当初与那位秦忠教练走到了一起，现今又怎么可能成为县长夫人？ 当然，别人混得好与坏，与董明关系不大，他也不会特别在意。 裁判的发令旗一次次落下，一对对体育生奋力起跑，又冲向终点，终于轮到了董明和吴小歌。 百米，是董明的最弱单项，他却不怎么担心，跑道是塑胶的，更为大家准备了钉鞋，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待遇！ 无论钉鞋还是塑胶跑道，无疑都会大幅提升运动员成绩。 在泰山中学，董明训练使用的便是塑胶跑道，他的无钉鞋百米成绩已经接近八十分，穿上钉鞋，他的信心暴涨。 起跑，采用了发令旗而非发令枪，发令旗的效果同样，却是给记分裁判看，董明看不到，位于起跑线的他，只听得裁判说出了……，“预备……，跑！”便与吴小歌冲了出去。 自从董明在泰山中学运动会，发现了节奏的奥秘，无论在长跑还是短跑，他都会保持一种特定的节奏，而对于速度的调节，只是调整步幅便好！ 于是，在董明与吴小歌测试之际，场外之人却看到了神奇的一幕，跑在前面的吴小歌，身上仿佛带着某种韵律，节奏稳定而快速，看得赏心悦目！ 而落后吴小歌一步的董明，却让人感觉有点诡异，若说他节奏慢也不正确，但肯定没有达到吴小歌的水平，只不过，两人经过加速跑来到了中途跑，他们的速度居然完全一致！ 有心人开始研究，为什么董明节奏慢于吴小歌，却可以保持速度一致，这种事情只需要观察便可一目了然，董明节奏虽慢，而步幅却大得惊人。 在注意到了董明步幅的同时，他们感到无语，纷纷骂，这丫的懂不懂得短跑，在短跑中使用这么大的步幅，不担心自己的成绩吗？ 然而，骂过之后却又猛然醒悟，人家的步幅虽然大了一些，甚至有些夸张，可是，速度似乎不慢啊！ 一定是我看错了，如此大的步幅，怎么可能保证速度？ 没准儿是他的教练根本不够称职，不懂得步幅和节奏间的关系，若可以获得纠正，该选手岂不能能获得更好的成绩？ 其实，刘主任刚刚为董明训练的时候，对董明的百米还算满意，虽然它在四项中最弱，但动作中规中矩，没有太大毛病。 随着泰山中学运动会结束，刘主任愕然发现，董明的百米风格，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发生了变化，变得面目全非，她完全看不懂！ 你在百米跑中提升了步幅是几个意思，为什么不遵照规范动作完成？ 为了此事，刘主任还认真地批评了董明一通，然而，当她看到董明调整步幅之后的成绩，她闭嘴了，因为经此调整之后，董明百米成绩……，居然出现了大幅提升，逼近八十分！ 虽然刘主任不认为董明的技术正确，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可是看到董明的百米成绩得到的提升，却是实打实的，不理解归不理解，她也不是一个教条的人，认可了董明对百米技术的调整。 当然，董明的这种奔跑方式，只有那些非常专业的人，才可以发现端倪，放在普通人的眼里，他的奔跑方式与常人无异！ 冲刺过后的董明，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成绩，他的百米不仅不存在过关问题，甚至，成绩不会太差，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将跑鞋从脚上扒下来！ 跑鞋实在箍脚，并且，走路太不舒服，想想也能明白，让你把高跟鞋反着穿，会是什么感受？ 董明刚刚坐到地上，肩头便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抬头看去，却见梁永寿正低头乐呵呵地看着自己，而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少年，那是他的老乡。 “今天刚到体校操场，就四处找你，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后来听说你跟小歌在一起，终于把你逮着了，哈哈！” “你也跑来测试了，抢我们的资源，怎么样，有信心吗？” “刚来时他的信心还不太足，现在嘛……，测完了跳远，我想，应该问题不大了，因为他最担心的项目就是跳远，哈哈！”梁永寿还没有吭声，他的老乡笑嘻嘻的开口了。 “跳远成绩多少？”董明略感意外。 四项的每个项目，除了要考验相应的身体素质以外，还要考验相应项目技术的掌握，尤其立定三级跳，对技术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四个项目算不得多难，那是对于体育生而言，体育生长期保持着体能训练，对于各项技术的把握也不会太差，而普通生呢，哪怕具备不错的身体素质，对于技术的掌握能行吗？ “刚好六十分，吓死我了，成绩虽然低了一些，也总算达标！”梁永寿心有余悸。 看了看这位室友，董明知道，他不仅身体素质不差，每天早上还坚持着长跑，唯一欠缺的，便是四项技术的掌握。 “哦！”董明点头，随后又问道，“专项选的什么，有把握吗？” “排球！”梁永寿答道，然后继续解释道，“我问过老师，他们告诉我，千万不要选择四项作为专项，太难过关，后来根据我的特点，选择了排球，又按照考核要求，做了一点训练，不过，能不能过关要看天意了！” 选择排球，倒是个聪明的选择，排球的考核，只要没有出现明显错误，老师通常都会给你过关，当然，在考核中的表现也相当重要，如果连垫球都做不好，想过关？做梦吧！ 说话间，吴小歌将两人的表格取回，董明的目光扫在了上面，见到百米区清晰地注明八十分，分数位置还盖了一个黄豆大小图章，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相当满意。 “哇，还是体育生厉害，成绩真高啊！”梁永寿的老乡看到了董明的成绩，一脸艳羡。 “董明的成绩确实不差，不过，小歌的应该更好！”梁永寿笑道。 “那是自然，小歌的专项就是百米，又怎么可能差了！小歌，你的百米成绩多少？”梁永寿老乡道。 “满分！”吴小歌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他的专项就是百米，在四项中肯定不差，待到专项测试，刚刚的成绩至多拿到六十多分！ 这就是专项与素质考核的差距。 吴小歌自己看不上眼的成绩，却得到了梁永寿和他老乡的一通吹捧，话说，在素质考核中，百米拿到满分确实很牛。 吹捧之际，董明已经将自己的鞋子换好，梁永寿的嘴却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道，“刚刚遇到了李卉，你是不是惹到她了，听到我在找你，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脸色就不好看了，扭头就走……，好像还哭了！” 这事儿整的，不过是对她提了一句铅球……。 董明一脸郁闷，他感觉，李卉的铅球不再是铅球，那就是一颗雷！ 他不小心触雷了！ 这些话董明自然不会对梁永寿讲，目光开始在操场上扫过。 “我在跳远区见到的李卉……。”看出了董明的意图，梁永寿小声提醒。 得到了提醒，董明先将表格折了两下塞到兜里，然后对吴小歌几人说道，“你们先测着，别等我。”然后迅速向着跳远区奔去。 梁永寿和他老乡一脸茫然，看着董明离去的方向，对吴小歌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啥事儿，他惹事了，因为……，嘴欠！”吴小歌却一脸幸灾乐祸，浑不当一回事儿。 董明已经发现了李卉，就站在距离跳远区不远处，她低头垂眉，似在抹着眼睛，屈婷在身边好言相劝。 叹息一声，他还是硬着头皮前去，也在感慨着这颗雷的巨大，出乎了自己的想象！ “呃，考核已经开始了，你们……，还不去测试？”凑上前去的董明，心情忐忑地没话找话。 “哼，看你干的好事，什么话都乱说，现在好了，小卉的心都乱了，跳远发挥失常，才得了八十分！”屈婷瞪了董明一眼说道。 八十分还不满意？梁永寿六十分就已经乐得找不到北了！ 当然，董明不会这么说，脸上堆起笑容说道，“我不对，我道歉，刚刚不应该说……。” 不得不硬生生地再次把“铅球”两字咽回肚子，第一次，感觉道个歉都那么艰难！ “本来小卉受伤后，对铅球已经缺乏信心，被你的乌鸦嘴喷过之后，她现在这样了，你满意了？接下来让她怎么考！”屈婷不依不饶道。 她受伤与我无关吧，怎么怪到了我的头上？ 咳，给她的伤口撒盐……，也似乎脱不开干系！ 董明感到了一点自责。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伤？他有办法啊！却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1章 检查 “呃！李卉同学受伤之后，有没有到医院检察，情况严重不严重？”略一思考之后，董明小心问道。 “不是废话嘛！伤得那么重，小手指都肿了起来，能不去医院吗？医生说了，她的手指，有轻微的肌肉拉伤，肌腱撕裂，还伴有一定的软组织挫伤！唉，小卉受伤一个月了，可是，大夫说，她的手需要三个月才能恢复正常！”屈婷怒道。 听着屈婷的话语，董明的心却越来越凉，如果只是简单的软组织挫伤，他努努力，或许能帮着李卉恢复，可是，遇到肌肉拉伤再加上肌腱撕裂，他也无能为力啊！ 加速恢复没有问题，想立刻让李卉参加比赛，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心凉，董明却没有准备放弃，毕竟，对于体育生来说，素质考核是大过天的事情，谁也不敢轻视。 想了想后，董明咬牙说道，“能让我看看她的伤吗？其实，我也粗学过一些疗伤的法子，虽然不一定管用，却也想尽自己一份力。” “你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吧，如果蒙古大夫能看好小卉的伤，要医生干嘛，最好有多远走多远，才是对小卉最好的安慰！”屈婷不屑道。 “别啊，只看一眼，我总不会对她不利，再说了，你也不希望李卉无法通过考核吧！” “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去去去，小卉能不能通过考核，跟你有啥关系？”见到董明死缠烂打，屈婷也生出了一点真火！ 不得不说，屈婷一瞪眼，董明还真有点含糊，因为这妞的体格，着实有点唬人！ 屈婷是练篮球的，也是当前齐山一中独一份练篮球的女生，她那身材，你懂得！ 身高虽然没有一米八，也差不了几分，起码比董明高出一截，配合五大三粗的体格，一般的男生都会憷她！ “唉，婷婷，就让董明看一下吧，他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刚刚也没说什么，只是怪我太敏感了！”没有想到，一直抹泪的李卉，居然制止了屈婷的继续发难，替董明说起话来。 “小卉，你……，你忘了他都说了什么吗？” “他不过是提起了铅球，还说了别的吗？” “倒是没有，可是……！” “别可是了，让他看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大家都是同学，没事的！”出人意料，脸上还满是泪水的李卉，居然露出了笑容。 李卉很坦然，屈婷却一脸戒备地盯着董明，一方面，她恼怒李卉的不争，另一方面，不齿于董明的死皮赖脸。 屈婷实在想不通，她站在李卉的角度考虑问题，没承想，人家两人形成了统一战线，自己却好像里外不是人！ “小卉，你确定不是脑子进了水，非要让他帮你看伤？”屈婷恨恨道。 “看看又能咋了，不碍事，呵呵！”李卉轻描淡写道！ “好好好！李卉，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的事儿，我不管了，就让董明看吧！” 说罢之后，屈婷再也没理二人，扭头离去！ “婷婷！” “屈婷！” 董明和李卉同时喊出声来，屈婷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越走越远！ “不用管她，她就那样儿，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么相信我？”董明倒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李卉突然雨过天晴！ 信你才怪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下不来台，照顾一下你的自尊，李卉心里想着，嘴上却没那么说，“谁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呢，想必，你身上恐怕也有不少伤吧？” 我身上还真没伤！ 曾经有过，现在都好了！ 董明没有想在这种问题上废话，指了指李卉的右手，“把你的手给我！” 李卉没有矫情，直接将手递了过来，大家都是体育生，在一些肢体接触方面，要远比其他同学大方。 李卉的手很白很修长，手指纤细，放在董明的手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董明实在想不明白，大家同是体育生，每周都要面临户外训练，可是，为什么而李卉的手如葱白一般，晶莹玉润，而自己的手却这么黑？ 董明的短暂发愣，让李卉眉头微蹙，暗想着，感觉平时挺靠谱的家伙，今天牵住了自己的手，怎么就死机了呢？难道，他生出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李卉不准备这么想的，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小手被握住后，对方却愣在了那里，此情此景，难免生出遐想。 “咳！”李卉轻咳一声，提醒董明道，“董明，有……，有什么发现吗？” 被女生提醒之后，董明才方然清明，他也有些疑惑，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我是来帮李卉看伤的，怎么突然纠结起了两只手的黑白？ 握着李卉的手，董明却开始迟疑起来，他迟疑的不是李卉的伤，因为他的检测必然会让对方感到异样，一旦使用，该怎么解释？ 他的检测，利用了外放的内气，检查的过程，应该酥酥麻麻的，对方会感觉相当明显！ 董明的迟疑，又落入李卉的眼中，她虽然感觉有些怪异，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生出来什么怪罪之意，相反，心中居然荡起了阵阵涟漪！ 我这是怎么了，对方的举止明明有些无礼，为什么我却没有生气？ 想不明白的李卉，愣了片刻之后，却又忽地脸颊绯红，思绪向着脑海中另一片未开发的区域飘去！ “李卉……。”董明很快恢复了正常，准备把检查中的一些特别之处，向对方言明。 “唔！”李卉答着，而思绪却没有回归的征兆，反而越飘越远。 “李卉！”发现对方的思绪好像突然离线，董明不禁加重了语气，同时，握住她的手，也增加了一点力道，他不知道，李卉这是怎么了！ 难道，哭傻了吗？ 即使傻了，总要给一点反馈吧！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直牵着女生的手，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李卉！”分贝继续提升，他猜测，难道，对方还有什么心理问题不成？ “唔，我在呢，你随便看就好了，不用管我！”李卉终于听到了董明的呼声，不过，她的心绪却仍然没有回转之意。 总之，此刻的感觉很奇妙，甚至还有些享受。 董明当然看不到李卉的心思，不过，有回应总是好事，也不再废话，功法瞬间运转，一股股内气向着受伤的手指涌入。 肌肉拉伤……，咦？没有啊！ 等等，肌腱撕裂……，同样没有发现！ 软组织挫伤……，倒是有那么一丢丢，也算不得多厉害，为什么她会觉得手指伤得很重呢？ 就在董明不明就里之际，没有想到，对面的李卉突然间“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同时，那只洁白的小手，也迅速从自己的手中滑出！ 李卉的举动吓了董明一跳，不过，他没有立即察看李卉的反应，反而迅速环顾四周，他担心女生的喊叫，引起他人的注意！ 如果因他的缘故，让一位女生在操场上大呼小叫，绝对可以成为热议的话题！ 还好，操场比较嘈杂，两人又远离人群，并没有引起他人关注，只是一场虚惊。 董明刚刚安心，却见李卉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神情迷茫。 “你身上不是带电吧？” 这是李卉的话。 “刚刚的检查，有没有让你感到不适？”董明试探问道。 李卉也很无辜，感觉自己的手被董明握着，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感觉，欲罢不能，正当心情愉悦之际，却好像有无数道细针刺入，疼？那倒没有！这种感觉更加另类，很怪，却并不难受。 “也没有不适，要不然，你继续？” 董明想不通，为什么李卉的声音突然变得像蚊子哼哼，细微到几乎听不清。 他还是将李卉的手一把抄了过来，想告诉对方，你的伤，不算重，应该很快可以好转，转念一想，一些事情还是要事先交待清楚，否则，再吼一嗓子，难保不会引人注目。 “唔，”董明想了想说道，“我学过一点推拿手段，不过，过程或者会有点疼，能忍吗？” “像刚刚那般针扎一样吗？呃，也不太像针，好似无数的细毛，在我的手指里乱动，不算多疼，我能忍！”李卉婉儿。 “刚刚只是检查，治疗就不同了，要受一点苦！” “会很疼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比较敏感，可能会很痛，而有些人耐受度较高，就不一定那么明显，至于到底会有多疼，我也不好说。”董明耐心解释着，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左婕的老娘刘漓！ 董明还是挺佩服她的，腰伤很重，疗伤的时候他也下了重手，否则，想完全恢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在替汤老师疗伤的时候，董明没有下过那种狠手，可是，刘漓却一次次地挑战了极限，虽然疼得她全身汗水湿透，却一次次地忍受了下来。 今天要替李卉疗伤，她的伤虽然轻微，却因为要赶时间，下手必然不会太轻。 “放心，我能忍的！”李卉已经有些相信董明了，她眨了眨眼睛，鼓励道。 对于李卉的保证，董明根本不敢相信，再次四下环顾，发现了远离人群的双杠区，心里有了主意。 “我们去那里吧，真担心你叫起来，好像我在欺负女生！”董明指着远处说道。 “看不起谁呢！想当初，知道我的脚踝伤得多严重吗？那种疼痛，不是你能理解的，都被我挺了过来，快点儿，我不怕！” 董明脸上登时露出了苦笑，暗道姑奶奶啊，虽然你不怕，可是我怕啊！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2章 测试 眼前的李卉，双颊绯红，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董明的背心同样被汗水浸湿，李卉的汗，是疗伤时疼的，而董明身上的汗，却是被吓的！ “手指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董明，你真是太厉害了！”李卉一脸雀跃，同时，她还用左手，给伤过的小指摆出各种复杂的造型，来验证确实已经无碍！ “你说好的能忍，不会喊叫的……，刚刚没把我吓死！”董明愤愤说道。 “我觉得表现不错啊，没有喊吧……，或者喊了，声音也不算大吧？”确认小指已经无恙，李卉伸手拉住董明的胳膊，讨好地摇动着说道。 跟女生就没有道理可讲！ 李卉的伤真心不重，根本没有肌肉和肌腱的损伤，软组织挫伤也比较轻微，当初医生肯定夸大其词了，而经过了一个月的恢复，软组织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因此，疗伤并不困难。 治疗难度虽然不大，李卉受罪却在所难免，疼是必然的！ 因李卉坚持待在原地治疗，董明也选择了相信她，谁知道，治疗才刚刚开始，丫头就疼得呼叫出声，并且，持续了整个治疗过程！ 好在她的叫喊有一定的节制，沙哑而低沉，不是那种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即使如此，也吓得董明冷汗直冒！ 李卉冒了二十分钟的汗，疼的，董明同样冒了二十分钟的汗，吓的！ 好在操场上的熟人也不多，又都有得忙，没有几人真正注意到二人。 “赶快去测试吧，耽误了这么久，我也只完成了百米，还剩下三项没测呢！”董明哼哼道！ “我们去测铅球？”见到董明没有继续发难，李卉的目光在操场上扫了一眼，得意地说道。 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感觉手没事了，就要去尝试铅球！ 虽然跳远场地近在咫尺，董明也没有反驳，他知道，李卉的跳远已经测过了。 “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刚刚到底是怎么治的，治疗过程中，疼得我都不想要那根手指了！”向着铅球区前行之际，李卉欢快地问道。 董明没有理会，这是他的秘密，对谁都不会说！ “怎么还不理人了，不要老是吊着个脸，笑一个行吗？”李卉说着，再次伸手去拉董明的胳膊。 两人距离人群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董明还见到了几个熟人，唔，康宁集训的队友，他可不想在此时与一位女生纠缠不清。 于是，脸色稍缓，并且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对方的魔爪，说道，“行了，赶紧排队去吧，现在人已经比刚刚少了！” “少了好多哦……，对了，就跟我说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啊，教教我呗！” 董明着实很烦，他们已经到了铅球区，开始有人与他打招呼，这个时候，身边却还有一个麻烦的李执着！ 不想被对方继续纠缠，他索性半真半假道，“手法没有什么特别，关键是我曾经练习过一种气功，疗伤主要依靠的就是气功，所以，没有气功基础，即使学会了手法也没用，懂了吗？” 不知道李卉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气功，又或者对气功根本不感兴趣，她终于不再执着，乖乖地将二人的表格递了上去。 董明的目光看向了铅球测试场地，当前测试的人他认得，还相当熟悉，正是康宁集训队的队友——马天元。 马天元身量不高，或者说很矮，甚至比吴小歌还矮了一截，大概同李天业差不多，生得细胳膊细腿。 枯瘦矮小的身材，在铅球场上是很吃亏的，虽然推铅球同样可以依靠技术吃饭，可是如果你没有一副好体格，想获得高分肯定很难！ 董明看到，马天元的技术不差，但是，受限于身材，他的铅球仅获得了七十分，很显然，他对这一成绩并不意外。 接下来是位陌生的女生，同样拿了七十分。 又一位女生……。 终于，轮到了李卉，她却没有立即准备投掷，而是两只手如同揉面团一般，将铅球在手中上上下下倒来倒去，似在感受它的重量，又似在酝酿情绪。 裁判的脾气倒也不差，没有因为李卉的耽搁而发声斥责，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表演。 李卉也没有耽误太久时间，便有了行动，她的右手五指自然分开，将球放在食、中、无名指根处，拇指和小指扶在球的两侧，手腕背屈。 握好球后，将球放在锁骨窝处，贴于颈部，下颌向右转，右臂屈肘，掌心向内，上臂与肩齐平，左臂自然上举，两眼平视前方。 她开始滑步，然后右腿迅速蹬转，左脚积极着地，髋向投掷方向转动，与此同时，铅球脱手而出！ 李卉的动作还算标准，合格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随着沉闷的铅球落地之声，董明抬眼看去，目测可以合格，裁判报出了六十五分，证实了他的预测。 李卉的余下两投，都没有超出第一投的水准，她的成绩最终定格为六十五分。 在体育生里面，六十五分的分值真心不高，但是，对李卉而言却是一个突破！ 通过测试的李卉，脸上透露出的兴奋劲，好像刚刚被天上的馅饼砸到，如果不是马上轮到董明测试，估计小丫头要围着他转圈圈。 “唉，还是你厉害，随便一投就是九十五分，被打击到了！”待董明完成铅球测试离开之际，李卉悠悠说道。 我哪里是随便一投，尽全力了好吗？ 董明没有理会李卉这茬，而是询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测哪一项？” “你还剩下八百米和跳远，我剩下百米和八百米，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测八百吧？”李卉看到了董明的表格，她当然知道董明哪项还没有测，于是，建议道。 董明翻了翻白眼，并不是他抵触先测八百米，问题是，八百米测试，男生与女生不是同时进行，她瞎凑什么热闹啊！ 心中又默念了一句，不可得罪女生，董明毅然向着八百米测试点而去！ 八百米测试点，现在人数多了一些，倒也不算特别多，因为八百米测试容纳性强，十个人可以同批测试，二十几人同样可以一批完成！ 两人交了表后，男生已经等了二十多人，董明不用等候，直接随这一批人进入了跑道。 八百米测试，董明几乎等于到了主场，他的长跑实力，甚至可以与长跑专项生一较高下，若换成万米赛跑，他有信心击败齐山一中的那几位专项生！ 在刚刚起跑之际，董明便迅速进入了自己独有的节奏，直接出现在了领跑位置。 对于自己的八百米，他拥有绝对的信心，根本不需要特别的比赛策略，换句话说，他不需要低调。 在开始阶段，还有几人紧随其后，并为能够获得领跑而沾沾自喜，只不过，面对董明稳健而流畅的速度，仅仅跑出半圈，再也无人跟随，那几位发现，继续跟随是极其愚蠢的举动，领跑那位根本就是个变态！ 一路领先的董明，还在继续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领先优势也越来越大，待他冲刺之际，几乎超出第二名近五十米的距离，妥妥拿到了满分！ 就在董明跑完八百米，拿回自己的表格之时，忽听一声酸酸的声音，“董明，拿下了一个满分，牛气冲天啊！” 抬眼一看，却是吴小歌，他知道这小子八百米不咋地，吃了柠檬，自然不会在意，嘿嘿一笑说道，“你八百测了没有？” “还没，只剩下八百米……，这波女生测完之后就测。”吴小歌应道。 “跑都跑完了，你怎么还不赶紧走？”没有想到，准备上场的李卉，忽然像赶苍蝇一般，向董明挥舞着胳膊。 董明愕然，吴小歌的脸上却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想为你加油助威，唉，不识好人心！”董明叹息着，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准备等吴小歌跑完之后，再去测试最后一项立定三级跳。 “谁用你加油了，告诉你啊，我测试的时候，最好离我远点儿！”李卉并不领情，瞪着眼睛说道。 又犯的哪一出啊？董明无语。 “快走吧，我猜啊，可能是你的长跑成绩打击到李卉了，她四项最强的，也是八百米，嘿嘿！”吴小歌乐道。 董明叹息着离开，他一边向着跳远区走去，心里却一边思考着一个问题，李卉测试的是八百米，那么，在操场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她的测试，我离开测试点又有什么不同呢！ 女生的心思真是很奇怪，董明懵逼。 在跳远区交了表，在等待时间，董明观察着跑道，他发现，李卉的八百米实力确实不弱，一路领先，最后虽然没有获得第一，也处在了前三。 跳远相对较慢，测试前，他又见证了吴小歌的八百米。 八百米，是吴小歌最弱的项目，那也是相对较弱，他在这一批测试者中，仍然处在前列。 董明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项的测试，跳远马马虎虎地得了八十五分，他已经完成了全部测试，表格也直接留在了跳远区的裁判手中。 午饭在体校食堂解决，董明与几位齐山一中体育生混在一起，大家聊得挺热闹，董明也感觉很嗨，甚至有种回家的感觉。 通过闲聊董明知道，齐山一中的体育生全部轻松过关，梁永寿也通过了。 他心里为室友高兴的同时，却也知道，对于体育生几乎等于走过场的专项测试，对于梁永寿来说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感谢依旧云齐！ 第933章 接风 “嘭！”地一声，康宁体校户外小排球场，梁永寿发出了上手飘球！ 此球的技术要领，在于发球时不能使球产生旋转，球在发出后，会出现不规则的向前飘晃飞行，这种发球技术易使接发球队员难以判断球的飞行路线和落点，又由于发球队员面对球网站立，便于观察瞄准目标，容易找对方的弱点，故发球准确性较高。 飘球似易实难，掌握容易，想发出好球，极难！ 就比如梁永寿，他对发球要领掌握得显然并不到位，根本无法保证排球不会旋转，于是，他发出的球，带有旋转，一点也不“飘”！ 不飘的飘球，等同于无效发球，发球后的梁永寿，看到这一结果脸色一片灰暗。 垫球测试，需要测试者位于一号位与六号位间，垫球入筐，而梁永寿，五个球却只垫进了两个，并且，动作并不协调，也没有形成应有的高弧度！ 传球入筐，他同样仅做到了五进二，然后……，弧度很不合理！ 梁永寿的扣球表现倒是马马虎虎，在四号位接到三号位的二传，然后自己起跳扣球。 球倒是全部扣入界内，也没有出现下网，却几乎每一次扣杀都缺乏力度……。 看完梁永寿的表现，几位考官纷纷摇头，考生是否经过了规范训练，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梁永寿刚出手，他们便已经知道，这小子是跑来混出路的！ 关于给不给过的问题，几位考官也是纠结了一番，正常来说，像梁永寿的这种表现，不给过那是妥妥的，可是，一位年长些的考官经过微微皱眉，暗自思索之后，却暗暗帮了他一把。 他认为，能通过体育生考核的普通生，通常具备相当出色身的体素质，倒不如给他一次机会！ 于是，还在为自己在考核中的频频失误而懊恼的梁永寿，根本没有意识到，居然涉险过关！ 体校大操场，百米测试区现在进行的不再是普通考核，而是专项测试，百米专项测试！ 刚刚结束考试的吴小歌很受伤，并非他的考核没有通过，他不仅通过了，还比邵翔飞高出了五分，他可以在百米素质测试拿到满分，专项考核却仅仅得了六十五分，然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叶子盛竟然拿到了八十分！ 差距如此巨大！ 叶子盛在中考时没能考入县中，到了初二托关系转了进来，也就是说，他的训练比其他体育生晚了整整一年！ 他的身体素质却超级变态，刚刚恢复训练，素质四项成绩便在齐山一中一枝独秀，甚至超过了彭康乐。 叶子盛的专项也是百米，实力碾压吴小歌和邵翔飞，成绩高到变态！ 叶子盛的四项成绩很牛，不过，却有一位齐山体育生，在专项测试中，成绩极其优异，让考官们两眼放光，此人就是李卉！ 李卉的身体素质一般，甚至铅球项目也是勉强过关，但是，她的跳高天赋却好得吓人，参加训练以来，一直都在突飞猛进，在一年前省少年田径锦标赛中，她拿到了第三名！ 跳高，李卉如同开了外挂一般变态！ 以李卉的跳高成绩，如果生活在赵州，努努力基本可以进入省青年田径队，怎奈她成长于齐山，缺少了足够的机遇。 她在专项测试中，拿到了满分！ 体育生的专项测试，通过不难，但是，拿到高分邓不易，想获得满分更是几无可能，董明的专项同样很强，却根本不可能得到满分！ 董明的专项测试在体校羽毛球馆进行，当他进入馆内的时候，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参加测试的男女羽毛球专项生约二十来人，居然大多是康宁师范的集训队成员，甚至还包括前期淘汰的球员，比如付高飞和巩守信，甚至还有许久未见的吴迪！ 他们虽然在康宁师范集训中遭到淘汰，无法向专业方向发展，却不妨碍继续体育生之路，尤其吴迪，参加强度不高的测试，完全不存在问题，甚至还可以轻松获得专项考核高分。 考核一共两片场地，一片用于比赛，另一片用于基础考核。 比赛对阵由抽决定，球员只要在比赛中发挥不是太差，无论输赢，都可以获得不错的分数。 基础考核项目包括：放网、吊球、扣杀，平抽和高远球，发球与反手球属于附加项目，并不计分。 基础考核要求相对严格，不仅需要考察成功率，还对球员的动作规范性提出了要求，简单来说，过关容易，想获得高分很难！ 比赛与基础考核同步进行，各占五十分，董明先轮到了比赛，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测试次序想获得高分更加困难，不过董明不怕，这一点的体能消耗，根本不会影响他的基础考核。 董明的比赛对手也是熟人，康宁体校的刘永怡，那位胖乎乎的选手。 与刘永怡的比赛，董明没有任何压力，这里虽然是对方的主场，也有两位考官是体校教练，他仍然轻松吊打对方。 赛后，董明的比赛拿到了四十八分，刘永怡的成绩同样不低，得了四十分！ 相比较比赛，董明的基础分就不是那么高了，实际上，他在基础考核中，并没有出现失误，但是，每个小单项都或多或少都被扣了分，平抽挡甚至被扣掉了两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分数被扣在了什么地方，总之，人家考官想扣，他也没办法不是？ 不过，在测试结束时董明才恍然，基础考核超出四十分的没有几个，而他获得的四十四分，已经是妥妥的高分！ 专项考核已经完成，董明的体育分也最终出炉。 体育生的成绩计算比较复杂，以燕北为例，四项分占比60，专项分占40，计算分数的时候，要先将四项分平均，乘以60，再将专项分乘以40，两项相加，便是体育成绩。 董明的素质四项平均分是90分，乘以60就是54分，他的专项分是92分，乘以40就是368，因此，两项之合得到908分，这是一个相当高的分数。 他也获知了其他几人的成绩，比如，吴小歌得了791分，吴小歌的四项成绩不差，差只差在了专项；还比如，李卉的成绩只有838分，她的情况与吴小歌恰恰相反，专项满分，素质四项成绩较低！ 让董明没有想到，梁永寿居然以615分涉险过关，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叶子盛的成绩居然与他一模一样，同样是908分！ 体育测试结束，大家各奔东西，齐山一中的这群队友们将返回齐山，而董明，却还要先回一趟哏儿都，将自己的一堆行李运回齐山。 只不过，分别之际，他却突然被李卉叫住，两人到了清静之处，小丫头开口了。 “董明，在今天的专项考核中，我被一位考官看中，他是体校教练，邀请我到体校，所以，中考之后，可能要到这边读书，你……，还要报考康宁师范吗？” 听到了李卉的话，董明眼前一亮，他知道，李卉一旦进入体校，她的前面将是一片坦途，可以继续安心读完高中，参加高考，如果不出意外，基本可以考入一所体育类大学。 “呵呵，提前恭喜你了，我确实仍然准备报考康宁师范，但是，有一定难度！” “谁说不是啊，师范，面向全省范围招生，对于我们体育生来说，大家共同争夺那可怜的二十几个名额，太难了，难道……，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体校？”李卉缓缓地说着，目光中带着游离不定的试探。 如果董明有去体校的想法，机会多的是，只可惜，既然渴望走向专业之路，有了自己的目标，就必须做出一定的取舍，这条安稳之路注定不属于他！ 董明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不需要获得每一个人的理解，只需要在这条艰辛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返回哏儿都后，汤老师破天荒亲自下厨，为董明准备了一桌子的菜，饭菜好吃不好吃并不重要，重要的，这是师徒的分别之宴！ 董明被汤老师带进了羽毛球世界，并由一位完全没有接触过羽毛球的懵懂儿童，发展成可以参加全国预选赛的少年球员，期间汤老师倾注了多少的心血和汗水？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中考之后，董明将踏上新的征途，从此以后，汤老师已经不可能继续执教董明，但是，他们却是永远的师徒！ 董明在红川里待了最后一晚，转天离开，汤老师将他送上了哏儿都直达齐山的大巴，该车每天只有一班，下午发车。 董明默默地走了，离开了战斗了将近一年的哏儿都，离开了泰山中学。 在泰山中学的日子，董明来的时候不受待见，走的时候更招至了班主任的反感，虽然他没有做错什么，却沾上了因果。 董明不会去怪任何人，包括丛明，也包括潘小凤和刘文波，在这里，他只是一个过客，就好比住店的旅客，即使不满意旅店的环境，也没必要花心思考虑如何整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董明在晚上将近六点钟的时候下抵达齐山车站，下车的时候，吴小歌、李和颂与何阳前来接站，李和颂与何阳抬着行李，吴小歌背了一只背包，四人一起，回到了董明阔别一年的齐山一中……，不对，此时，已经是齐山三中。 高中部迁去了新校区，新校区是现在的齐山一中，老一中保留了初中部，同时更名为齐山三中！ 董明在泰山中学是借读生，他的学籍仍在三中，宿舍还是原来的宿舍。 当晚，吴小歌设宴为董明接风，李和颂与何阳坐陪，当四人走进餐厅之后，董明忽然眼睛一缩，因为，他看到一位女生已经等在了这里，却是李卉！ 他不动声色地打过招呼，然后落座。 寒暄过后，董明趁着洗手的功夫，抓住吴小歌便是一通怒斥，“你搞的什么名堂，把李卉叫来是几个意思？” 被董明诘问，吴小歌却丝毫没有紧张，反而笑嘻嘻道，“你冤枉我了不是！李卉的事情，还真的不能怪到我的头上，昨天她就问，要在哪里给你接风……，她是不请自来的，你懂吗？” 董明听到之后也是一呆，心里却开始苦笑，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4章 接风宴 待开宴，董明发现，李卉并没有什么特别举动，如乖乖女一般，好像仅仅就是来吃一顿饭，也不多话，顶多随话搭腔。 吴小歌要了啤酒，要得不多，每人跟前都给倒上了一点，用来烘托气氛，李卉对啤酒似乎也不拒绝。 董明实在搞不明白，她到底来干什么！ 倒是李和颂的嘴巴就从来没有停歇的意思，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你走的一年里，班里变化太大了，先是团书记换了，原来班里的学习委员陈映雪，也就是何阳的同桌，做了团书记，现在的学习委员由你的老乡赵凡香接任，后来，王书豪那个家伙也走了，班长由原生活委员王志聪接替，然后，潘大河又成为了生活委员。” “……就在潘大河准备接任生活委员的时候，班里还闹出了一点风波，他前面的一段事情被翻出来了，捅到了学校，潘大河不是与蒋蓉好上了吗？后来，被叶子盛从中间插了一脚，两人因此还干了一仗，都吃了处分，然后，蒋蓉又回到了潘大河身边，潘大河还居然接受了，唉，真乱！过了一段时间，叶子盛找了关系，撤消了处分，当然，潘大河也搭了顺风车，处分一并撤消。我猜，应该是毛玉洲搞出来的，因为他觊觎生活委员的位置！” “仅仅增补一个班委，居然还有别有用心的人背地里搅风搅雨，把班里的这点丑事又给翻腾出来，用心着实险恶，这件事情让董老师相当气愤，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搞事情，却坚决不肯给那些下黑手的家伙机会，硬顶着学校的压力，把生活委员给了潘大河！” “其实吧，潘大河这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是，他为人豁达坦荡，从来不斤斤计较，比那个邵翔飞强太多了！” “咳咳！”听到了李和颂越说越不像话，口无遮拦地乱喷一气，吴小歌只得轻咳打断，“我觉得今天有一点热，只是接了一趟董明，走了一点路就是一身的汗，来，喝点啤酒！”说着，率先将酒杯举起，咚咚咚灌了几大口。 董明也喝了一口，而何阳、李和颂还有李卉都是浅尝辄止。 李和颂的话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轻轻擦了一下嘴，又继续叨叨，“酒这种东西，我还真是降不住，喝上一点就会感觉脑袋蒙蒙的，我就特别佩服梁永寿，他昨天去康宁参加体育测评，也过关了，昨天回来给他美得啊，晚上直接就招呼着老乡出去喝酒了，你们猜怎么的，他们居然喝了白酒！” “亏得现在宿舍管得不算太严，如果门房仍然由原来的那位张大爷负责，梁永寿就有被抓的风险，你们说，如果中学生酗酒被抓，会不会背上处分呢，嘿嘿！” “你现在不是也在喝酒？”吴小歌白了一眼李和颂。 吴小歌与李和颂不是同班，大家虽然认识，却算不得多熟，今天，他先见识到了何阳的木讷，后又发现了李和颂的话唠本色，暗自寻思，与董明关系很近的这俩家伙，好像都不太正常啊！ 他又怎会知道，以董明惫懒的性子，哪里会刻意去结交他人？ 董明与二人同处一个宿舍，又恰在同班，习惯性地关照了两人一些，结果，大家关系却一点一点逐渐走近。 “我喝的是啤酒，现在也只喝了一杯，你们知道梁永寿喝成啥样子了吗？走路都打晃了，回到宿舍后，还要再拉着大家出去继续喝……，说要请客，不去的话就是看不起他，如果不是宿舍楼已经上锁，他还真有可能再跑出去！” “梁永寿也是个奇葩，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的，居然就通过了体育生测评，也算是有心！”吴小歌附和。 “谁说不是呢，以他的成绩，中考肯定考不上一中，不想去乡镇中学的话，只剩下了复习一途，现在好了，随便就能考进一所师范，唉！” “那么，李和颂，你对中考有把握吗？”吴小歌开始挤兑话唠。 “我的成绩还不及梁永寿呢，哈哈！中考后的打算嘛……，想那么多干嘛，考完再说，倒是何阳的变化挺大，蔫不拉唧的，学习成绩蹭蹭往上涨，现在可以轻松考上一中！” “唉，李和颂啊，真不知道该咋说你好了，都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候，你居然还不放在心上……。”数落完了李和颂，董明又将头转向了何阳，“何阳，好样的！中考的时候一定要稳定发挥，考出来一个好成绩给别人看看，告诉其他人，你也可以考上一中！”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吭声的何阳，突然嘴唇抖动了几下，然后，吐出了几个字，让大家相当意外，“我想考师范！” 何阳的话，让大家惊讶，而董明却沉默了，他清楚对方要报考师范的理由，无非是家里条件的制约，只想尽早为家里分担一份责任！ 然而，考师范不是简单的事情。 报考师范，不要说康宁师范，哪怕想考最容易的古风师范，分数线通常超出一中三十分以上，难度之高，几乎可以让所有考生却步。 这么说吧，如果无法达到班里前三名，师范想都不要去想！ 就是这么难！ 师范毕业也只能拿到中专文凭，但那又能如何，对于农村家庭的学生来说，考入师范，等于直接换了“粮本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师范包分配啊！ 在就业压力很高的当下，还有什么比“包分配”更具诱惑？ 当然，许多人对师范的中专文凭它不屑一顾，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然而，对于一些家庭条件较差的学生来说，却可以直接帮他们改换门庭！ 何阳的家庭条件更是差中之差！ “何阳，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考不上的话，怎么办？”一直言语不多的李卉突然问道。 她的问题，也是其他人同样想问的，董明就认为，何阳根本不具备考上师范的实力！ 大家将目光投向了何阳，而何阳，显然不大适应被大家围观，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事儿，别紧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多考虑一下更好！”董明连忙替他解围。 “考不上的话……，我想再考一年。”吭哧好久，何阳终于说出了想法。 “你有没有考虑过，假如你复读，不仅不能再拿到学校补助，并且还要交纳复读费的！”董明提醒道。 “考虑过了，复读费也要看成绩的，如果我的中考成绩可以达到一中分数线，复读费并不算高，况且，今年一年的补助，我都给攒下来了，足够支撑复读。” 听说他居然攒下了全年的补助！大家震惊，每个月的补助只有几十块钱，他不花钱的吗？ 良久，李卉再次开口，“复读？呵呵，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复读一年可以考上师范，初中生考入的师范，学制是四年，加上复读就是五年，而如果你上了高中，参加高考的话，将来很有可能考上大学，即便考不上大学，想考中专也不难，并且，高考考上的中专，学制只有两年，算算同样也是五年，简单的选择，没有考虑过吗？” “我是这么想的，大学我念不起，三年之后的大学，更念不起，而读师范却可以免费，咬咬牙也能坚持下来，如果复读一年考不上，我就直接回家。” 何阳的这一番话却说得相当顺溜，可以想象，这种心思必然已经酝酿良久，然而，他的话却引得大家沉思，初中的中专与高中的中专，同样五年，何阳却比他人想得更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换成一般的孩子，需要思虑这么多吗？恐怕稍微学习辛苦一些，就会叫起撞天屈吧！ 何阳，本来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拥有一份锦绣前程，可是却因为特殊出身，不得不早早体会到生活的重压，在崎岖道路上面蹒跚地艰难前行！ “唉，如果把郭奇伟的成绩给何阳就好了，他们家里条件优越，偏生成绩还那么好，根本没有天理了！”李和颂叹息道。 “听人说，你们宿舍的那个郭奇伟，挺爱哭鼻子的，不会是你给传出来的吧？唉，他的成绩确实厉害！”吴小歌说起话来没心没肺，不是缺乏同情心，而是何阳的生活离他实在遥远，没有代入感，无法感同身受！ “绝对是谣言！也不知道都是谁在乱传，忒不讲究，埋汰人！说起郭奇伟吧，宿舍里除了董明，他是最小的那个，刚入学时候，偶尔会哭上一鼻子，但是，我可以保证，至少已经一年没见他哭了！”李和颂梗着脖子道。 听到李和颂的话，董明简直气得肝疼，你现在所说的话，不是在散布是在干什么？ 董明知道李和颂应是无心之举，甚至还想着要去维护郭奇伟的形象，然而，你特么地说话能走走脑子吗，刚刚的话，不是更加坐实了这个传言？ 当然，李和颂过后也可能会回过味儿来，可能会后悔，可是，那又能怎样，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后悔有用吗？ 大家继续闲聊，话题基本围绕着校园内容，倒是让董明清楚了近一年内，学校发生的各色新奇之事，总之，酒没多喝，聊得还算尽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几人准备离去之际，忽然，李和颂一头趴在了餐桌之上，然后，传来了重重的鼾声！ “他喝了不到一瓶吧！多了吗？”吴小歌讶然。 “他喝得还没我多，嘻嘻！”李卉也开始嘻笑。 董明却感觉一阵无语，刚刚李和颂还在嘲笑梁永寿，然而，他自己却被一点啤酒给放翻了！ 感谢依旧云齐、fjh003、在家无聊睡不、合成纤维、书友20171001061344569！ 第935章 再见舍友 李和颂很轻，可是，董明回到宿舍时却出了一身汗！ 董明背起李和颂并不费力，可是，如果背着一个喝多的家伙进宿舍楼，却是件考验人的事情，因为进入宿舍楼的时候，他们必须绕开门房李大爷的视线！ 虽说门房李大爷管得比较宽松，可是万一被他瞅见，又突然犯神经，被抓到就不美了！ 宿舍楼的门房之所以称为门房，因为它的位置就楼门口，还有一张极大的窗子正对楼道，对所有进出人员都可以做到一览无余，因此，想不被发现、无声无息进入宿舍，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何阳走在前面，负担起了探路的工作，他的工作同样不易，这小子此时也是一脸通红，探路的时候绝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还好，来到进宿舍楼的时候，李大爷正坐在角落里听着收音机打着盹，没有留意楼门口的情况，使几人得已顺利进入！ 进了宿舍，董明发现只有吕博天一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书，其余人等，都不见了踪影。 吕博天同样看到了董明几人，他虽然与董明关系一般，双方甚至还发生过摩擦，但毕竟都是舍友，再加上许久未见，因此，立即合上了书本，同时笑呵呵地起身相迎，“看到你床上的行李，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此时，他又看到了董明还背了李和颂，放到床上，后者如泥一般，讶然道，“你们喝酒去了……，他高了？” “今天刚到的齐山，晚上一起吃的饭，他喝得不多，一瓶啤酒没喝完就成这样了……，其他人呢。”董明苦笑，同时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十点钟刚过。 “去哪儿的都有，从这周开始啊，我们进入自由复习阶段，白天不用上课只有答疑，晚上也不再要求晚自习，所以啊，杜容去了他姨家，梁永寿，可能又找老乡喝酒去了，奇伟他姐来了，应该在外面吃饭没有回来，张敏去了教室……。” 吕博天的话还没说完，宿舍门被推开，张敏背着书包回来了。 张敏看到了董明，明显一愣，随即，咧嘴大笑起来，“董明，看到了你床上的行李，我还纳闷儿呢，以为宿舍要来一个新人，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哈哈！” 董明也开始注视张敏，他发现，一年未见，小胖子更加发福，肚子又大出了一圈，难道，初三的学业很轻松吗？ 张敏学习是相当用功的，成绩很好，仅排在郭奇伟之下，中考绝对可以妥妥考入一中！ 轻轻拍了拍小胖子的肚子，董明乐呵呵道，“我当然得回来啊，不然，怎么参加中考？倒是你啊，一年不见，肚子更见规模，里面都装了什么？” “滚！刚一见面就没有好话，告诉你，我这里装的是万卷书！”小胖子也拍着自己的肚子，佯怒道。 “什么万卷书，我看啊，全是黄白之物！”吕博天打趣。 董明的宿舍，吕博天、张敏和郭奇伟三人关系最密切，而董明和李和颂、何阳混得不错，至于梁永寿与杜容，他们都是独行侠，向来独来独往，杜容习惯于长住小姨家，梁永寿平时只喜欢与老乡为伍。 “你的肚子里才全是屎！”张敏瞪向吕博天。 “张敏你想差了，黄白之物，一般指代黄金白银，你自己说肚子里装有万卷书，所以，说是黄金也没有错，书中自有黄金屋嘛！”董明哈哈一笑。 “他嘴里吐不出好东西，怎么想的我还不懂吗？”张敏也被董明气乐了，仍然梗着脖子道。 “我说的就是黄金，哈哈！”吕博天不会轻易认账，每天气气小胖子，是他的一大人生乐趣，只可惜，张敏通常不爱生气！ “咦，李和颂他……，喝酒了？”此时，张敏也见到了瘫在床上的李和颂。 “一瓶啤酒成了这样……！”吕博天道。 “一瓶啤酒算个啥，我今天喝了四瓶！”吕博天的话还没说完，宿舍门又开了，满脸通红的梁永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还顺便接了话。 “咦，董明，哈哈，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想着叫你一起喝酒，所以，晚上特意等了一会儿，只是我老乡等不急，大家错过了……，没事儿，明天，我们再补一顿？” 董明回宿舍放行李时，确实比较晚了，当时看到宿舍没人，放下行李便去了饭店，因此，直到现在才见到这群舍友。 “还是算了吧，距离中考只有十多天了，再说……，万一被宿管抓了现行，哭都没地方！”董明道。 “没事儿，怕个啥，谁没事儿大晚上的还盯着我们？”梁永寿摆摆手道。 “你不怕被抓就接着去喝，我们也不拦着，可是，不要连累董明，人家初中三年每天起早贪黑的，容易吗，如果在这个节骨眼被抓了，前程就没了！”张敏瞪了一眼梁永寿道。 “咳，确实有一定的危险，其实，我昨天回宿舍的时候，就跟李大爷走了个对脸，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想想也感觉有点儿后怕……，”说到此处，梁永寿忽然看到了床上的李和颂，愕然道，“他……，也喝酒了？” “一瓶！” “一瓶啤酒！” 吕博天与张敏同时道。 大家开始闲聊，董明发现，今天说话最多的人，是张敏和梁永寿，吕博天次之，至于何阳，几乎被大家无视。 若在以前，宿舍里最爱说话的人，只有李和颂和张敏，但是，现在的张敏跟周公约会去了，没有了插嘴的份儿。 不知道是喝过酒的缘故，还是通过了体测放飞了自我，梁永寿的话密得要命，从校内聊到了校外，从政教任主任聊到了新校长，又从三班聊到了四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张敏也不甘示弱，只要梁永寿能给出前言，他就能立即接得出后语，双方摆开架式，你来我往，聊得好不热闹。 郭奇伟是踩着熄灯点儿回的宿舍，他见到董明之后，也仅仅简单打过招呼，便忙着洗漱睡觉，浑然没有久别重逢的感觉。 董明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郭奇伟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 “……在哏儿都的一年，没有耽搁学业，老师也就放心了，但是，还要提醒你一下，据教务处方主任说，今年康宁师范的招生分数线，恐怕将达到极高的程度，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他们总要招生的，如果你足够优秀，机会肯定会有，当然，很难是肯定的，对了，前些日子的中考模拟考试你没参加，老师这里有一套卷子，你回去做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及时向老师们请教！” 这是黄老师的叮嘱！ 回了学校，董明在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班主任黄宇民，这也是应有之意。 董明发现黄老师比较憔悴，这也容易理解，他的孩子还小，却要带毕业班，怎么可能不辛苦！ 走进教室，董明迎来了一波围观，他消失了一年再次出现，同学们难免会有一定的好奇心。 来到自己的座位，董明又发现了不同。 他的位置已经坐了其他同学，是一位比较熟悉的男生，由后排调到了这里。 见到董明归来，此君一脸不好意思，“董明，稍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给你腾地方！” 董明微笑着摇头，制止了此君的行为。 已是中考前夕，课停了，坐在哪里都无所谓，即便还要继续上课，他也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没有那个必要！ 在此君感激的目光中，董明去了最后一排的空座，这个位置也挺有趣，他的左边，是彭康乐与邵翔飞，而右边却是叶子盛！ 他发现，无论邵翔飞还是叶子盛，两个平时比较调皮捣蛋的学生，现在居然也有模有样地拿着书本学习。 他们平时懒散惯了，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邵翔飞的老妈是老师，升学能得到特别照顾，无论邵翔飞中考成绩如何，不存在升学问题，而叶子盛的家中关系似乎很硬，初二可以转入县中，那么，高中自然可以照方抓药，因此，他们向来不怎么用功！ 他们是不是真的转性了，董明不知道，也没有闲功夫去关心。 此时的董明，已经从多方面得到了信息，那就是，这届康宁师范不太好考！ 三百九十分都不保险，就必须向四百分努力！ 三门主课考出四百分，是一项难度不小的挑战，在初三五班，有把握三门考到四百分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或许，也只有田群兴把握性最大吧！ 田群兴是谁？那是一个变态，他的成绩不仅在五班保持第一，同时也保持着全年级第一，甚至，他的成绩会超出第二名二十分以上！ 田群兴虽然学习好，却不是班委，他不担任班委的理由，不是担心影响到学习，而是，这小子不喜欢参与班里活动，事实上，他学习并不算如何刻苦，相反，还沉迷于足球，甚至，初中阶段还谈了几次恋爱！ 这就是田群兴，不一样的存在！ 扯得有点远了，董明继续为他的四百分努力，他觉得，还是先完成模拟考试，加深对自己的认识。 三份试卷，花费了董明一天的时间，然而，当他满怀希冀地对照完答案，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这次测试，董明仅拿到了三百五十分，还低于他的平时水平！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6章 中考 看着三百五十分的成绩，董明的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这份成绩，哪怕他有加分，想进康宁师范都不大可能！ 他向来对自己的文化课成绩自负，可是，为什么今天会摔个大跟头，出现了这种异常情况呢？ 为了找出原因，晚上，董明破天荒来到了教室自习，他要分析自己模拟考出现的问题！ 他把试卷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将重点放在了那些失分的地方，看完之后，长长呼了一口气，脸色阴晴不定。 董明可以肯定，试卷的题目比较偏，却并不超纲，他在答题过程中，竟然出现了拿捏不准的情况！ 是轻敌了！ 因为自己拥有超越同龄人的心智，在文化课学习一途，董明可以说相当轻松，因具备超强的记忆力与领悟能力，他在课后几乎不需要复习，便可以做到融会贯通。 然而，正是由于他的自负，加上课后复习的缺乏，那些没有在课堂上重点强调的内容，被他忽视了，造成了在模拟考试中的失利！ 董明也考虑到了另外一个因素，他在初三年级去了哏儿都借读，虽然泰山中学老师的整体素质明显高于齐山的老师，可是，两地之间的教学内容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对于知识点的侧重也略有不同，同样对他的考试形成了一定的影响。 距离中考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再讲客观已经没有意义，他准备发狠了，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最后的阶段，将自己的文化课进行完善！ 这点时间来得及吗？ 对别人而言或者来不及，董明却必须这么去做，他对自己有信心，总的来说，从深度和广度上面来讲，初中功课还是相对简单的。 他相信，以自己的强大的学习能力，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内，将所有功课复习一遍！ 就在董明构想着他的复习大计之际，李和颂贼兮兮地溜到了自己的跟前，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还不回宿舍吗，教室马上要熄灯了！” 看了一眼手表，董明发现时间过得真是快，马上九点半了，教室里也仅剩下十来人，并且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你也要努力看书了吗？哈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董明嘴上对付着，同时收起了卷子，起身与李和颂走出了教室。 “我只是做做样子，图个心安吧，又看到你一直没走，顺便等你一起回宿舍，对了，我看你做了模拟考的试卷？” “白天做的，晚上自己点评了一下，对了，你的模拟考得咋样？”董明道。 “就那样呗，还能咋样，模拟考使用的是康宁一中模拟题，太难了，不是我说，就是田群兴又能咋样，他在这次模拟考中，成绩也比平时低了三十多分，你说难不难？” “啥，田群兴都没考好？” 听到田群兴在这次考试中也出了状况，董明心情略松，然而，他转念一想，又暗暗告戒自己，万万不能松懈，中考来不得半点侥幸！ 董明清楚，不可以将理由推到客观，虽然试题有些偏，却仍然没有超纲，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对知识的掌握不够扎实！ “也不算没考好，他仍然稳据年级第一，算了，不提这次考试，昨天咱们一起吃过饭，我听到了何阳的构想，也开始思考自己将来的道路，但是，想来想去，没有打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见。” 何阳的构想？ 何阳想要复习一年，只为考进师范，可是，人家何阳的成绩是你能比的吗？哪怕复习一年，你想考中专，恐怕也很难吧！ “你也希望报考中专？”董明讶然。 “想啥呢？我可没有何阳那种学习毅力，我只是在琢磨……，嗯，中考之后，县中肯定不用想了，大概率要到镇中继续念书，我想等到高中毕业后去当兵，你觉得咋样？” 听到李和颂的话，董明看着对方瘦瘦小小的样子，当即怔住！ 在董明的宿舍，何阳最瘦小，而李和颂也只有一米六多一点，仅比何阳高点有限，哪怕他还能再长一些，将来也就是一六五的样子，再加上他还相当瘦弱，凭这副小体格，征兵的时候能被挑上才见鬼了！ 轻轻拍了拍李和颂的肩头，董明故意与对方比了比身高，露出了鄙视，“想去当兵，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李和颂显然被打击到了，脸色瞬间阴沉，瞪了一眼董明，气鼓鼓道，“看不起谁呢，我这么瘦是因为我懒，等到了高中之后，一定每天锻炼，保证能把肌肉给练出来！” 肌肉确实练得出来，但是，能坚持下来才行！ 然而，即使他能练出来肌肉，变得比现在强壮，身高问题又怎么解决？ 董明并不想过度打击李和颂，他打了个哈哈，“等你练出来的时候再说吧，我看好你哦！” 回到宿舍，董明洗漱完毕立即钻进了蚊帐，不是要早睡觉，而是他已经开始了复习。 十一点，宿舍熄灯，他拿出了手电。 李和颂的计划是在高中之后锻炼身体，董明却不同，他决定了复习，就一定要从现在做起、从今天做起。 三点钟，董明拾起了书本，然后运转功法，入睡。 董明现在不需要每日运转功法，但是，他在此时却把功法当成了一大利器，运转功法，可以大大增加睡觉效率、缩短睡眠时间。 比赛间隙，功法有助于快速恢复体能，而现在，功法则会增进睡眠！ 转过天来，董明在六点钟准时起床，因有功法的帮助，仅仅三小时便感觉神清气爽，然后，直接去操场晨运。 董明已经通过了体测，按理说，他不需要继续锻炼，但是，晨跑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无论复习如何紧张，也不会轻易中断。 晨跑，也是他现在仅存的体育活动。 白天，董明又像上满了发条的钟表，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之中。 考前阶段，教室里的空气都是紧张的，并且，随着考期的临近，每人都能感到气氛的压抑，平时常见的说笑打闹，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就算邵翔飞之流，都不知道真假地捧起了书本，化身为用功的学生，何况其他人？ 老师们走马灯般在教室里穿行，遇到有问题的同学，便会驻足，无人提问，他们也会很快离开，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不会同时出现在教室。 期间，姑姑也来了电话，要为他改善伙食，却被拒绝了，现在的时间实在太宝贵了，根本无暇他顾。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在煎熬和挣扎中渡过，一直持续到了中考。 这段日子，董明每天仅维持三小时睡眠，其余时间全部用于复习。 借助强大的学习能力，他终于完成了复习。 通过这段时期的复习，董明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学习，是需要连贯的，他的缺陷就在于没有融会贯通。 如果让他再次进行那种模拟，即使不能获得四百分，也应该相差不多！ 六月二日，是中考的第一天，这一天，齐山三中进行了静校，除初三学生以外全部放假，一切只为中考让路。 教学楼前也拉出了警戒线，除考生、监考老师及巡场老师以外，其余人等严禁进入。 董明与其余二十位同班同学，被分配到了同一个考场，单人单桌，配有一主两辅共三位监考老师，考场气氛严肃到了极点。 第一场是语文，将试卷拿到手里之后，董明先将全部考题粗略浏览了一遍，感觉题目仍然较偏，他的心里却已经基本有数，这十几天的功夫没有白废！ 语文考试很顺利，董明感觉良好，期间除了抓到一位带书进入考场的学生，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下午，其他同学还有考试，董明无事可做，索性去了姑姑家，谁想到，他返回学校后，便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抓到了一个考试作弊的学生，然而，考生与监考老师却都去了派出所！ 抓作弊，对于监考老师来说再正常不过，可是，为什么又闹到了派出所呢？事情匪夷所思！ 事情是这样的，被抓考生是位女生，还是一位比较漂亮的女生。 然而，这位女生的作弊手段比较特别，把物理公式写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考试的时候，将裙子向上一撩，她就可以看到公式，如果遇到监考老师前来，再将裙摆放下便一切无迹可寻。 谁想，那位副监考是位直男，早早发现了女生的小动作，也利用考场巡视的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无奈没有发现。 但是，该直男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根本不相信女生没有猫腻，发誓一定要找出问题所在！ 女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重点关注，又似乎有些忘形，再一次将裙子撩开时，浑然不觉，她的举动早已经落入了监考老师的视线。 待直男已经站在女生面前，女生再想抖落裙摆已经晚了，老师手疾眼快，及时阻止了女生破坏现场的行为，然而，阻止是阻止了，他的一只手，却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 女生与直男对视了数秒，直男也发现了不妥，可是，考场中出现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再瞒过去是不可能了。 女生被监考老师带出了考场，然而，她却恨极了直男，刚出了考场，便大呼老师非礼。 考试作弊？她承认，却坚决咬死直男不放，僵持不下，学校也只得报警。 就这样，考生与监考老师，双双被带去了派出所！ 感谢依旧云齐！ 第937章 再赴赵州 女生与监考老师事件将会如何处理，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董明却感受到了一点点变化。 他考场的主监考是位女老师，两位副监考全是男老师，然而，在第二天的考试中，其中一位副监考，却被换成了女老师！ 后来董明才知道，调走那位男监考与他的考场无关，而是要为另一个考场增加一位男老师，原因是那个考场的三位监考，原来全是女性。 学校要求，如果再次遇到作弊，原则上男学生由男老师负责，女学生由女老师负责，以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三天的考试一晃而过，董明自认为发挥不错，但是，在分数还没有下来之前，他仍然不敢确定是否可以考入康宁师范，考取康宁师范太困难了！ 董明本来还觉得，中考结束之后，舍友们或许会自发组织一次散伙饭，他也做好了参加的准备，然而，就在考试结束的当天，几乎所有初三学生们，心全散了！ 这些初三学生们，被压抑得许久，一个个神经太紧张了，因此，考试结束之后，纷纷以各种方式释放压力！ 是晚，梁永寿第一时间约了老乡，自然是去喝酒。 杜容走得更早，下午考完试便去了小姨家。 郭奇伟，他的全家在中考的第一天便守在了县城，晚上当然要全家聚餐。 张敏、李和颂和吕博天的家长，也齐聚县城，人家哪里还有心思与舍友吃散伙饭？ 就是董明，也得到了邀请，晚上去了建成叔家！他倒是想叫上何阳的，怎奈那小子死活不去。 周四上午，经过了一晚上狂欢的初三学生们，或早或晚再次走进教室，因失去了约束，教室几乎沸腾。 黄老师也不以为意，他清楚，约束这群孩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在嘈杂的课堂内简单把估分、填报志愿等注意事项交待下去，便任由教室继续喧哗！ 他没有离开，遇到一些来得晚的、或者有疑问的同学，还要一一作答。 董明很快完成估分，估计应该在三百九至四百之间，至于最终能不能考入康宁师范，还存在许多变数，在通知书下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他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董明在志愿表第一栏上，写上了康宁师范，稍加犹豫，又将古风师范写入了第二志愿！ 古风师范用来兜底，否则，一旦无法进入康宁师范，就有踩空的危险！ 中学栏他没填，没有必要，他是体育生，如果事先没有与学校约定，即使填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大多同学交上志愿表后，黄老师又传达了宿管科的规定，学校将在周六之前腾空宿舍，换句话说，住校生在两天之内必须搬走。 届时，学校将利用假期期间，对这些宿舍进行必要的修缮，并且重新刷浆。 这项规定显得有些多余，因为，绝大多数学生，在今天下午，便会带着行李回家。 就比如在董明的宿舍，包括何阳在内，今天都已经匆匆离校。 董明要参加蜀都赛，比赛时间就在下周一，看似还有几天空闲，他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家。 前往蜀都的比赛行程，是由燕北体育局统一安排，需要参赛选手于周日早上九点在省体育局集合，选手和工作人员会统一乘飞机前往。 因此，董明必须在周六赶到赵州，齐山到赵州并不算近，他最迟周六一早也要出发，但是，那样会比较紧张，考虑到在齐山索性无事，他决定提前出发！ 先将行李扔到姑姑家，他下午便坐上了前往康宁的大巴，然后，又在晚上坐上了火车。 这是一趟慢车，从康宁到赵州，不是没有快车，不过，那些车次要等到转天才有。 在慢车上晃悠了十几个小时，董明于周五上午抵达赵州。 轻车熟路地在体育局附近寻了家旅店住下，又飞快地填饱了干瘪的肚子，看到下午无事，他又决定去逛古玩市场。 董明也知道，在没有熟人引领的情况下，想获得有价值的东西很难，可是，时间总要打发不是？ 由于时间充裕，又是独自一人，他去了距离较远的古韵古玩城。 换乘了两趟公交车，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这处古玩市场。 古韵古玩城，可以算赵州最具规模的古玩市场，但是，对于逛过潘家园的董明来说，这里也就是那么回事，非但无法与潘家园相比，比起哏儿都的沈阳道市场也略显不足。 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不是周末，古玩市场显得比较冷清，吹着空调的市场里面，看不到多少顾客，而那些店主们，也一个个无精打采。 人少更好，这是董明的想法。 他的目标明确，只逛玉器，其余一概不看。 只可惜，玉器摊位不多，而董明要寻找的黄翡数量更少，仅用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便将这里的市场逛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任何收获。 当他来到了一处标有B038号摊位之际，决定在这里休息一阵，只因这里处在了空调的出风口，感觉更加凉快。 摊主是位三十余岁的大姐，看到了董明过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仍然趴在桌前，专心看着一本。 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商贩，不认为一个孩子会是顾客。 董明介意对方的怠慢，相反还乐得如此，可以不被打扰地安心察看货物。 将摊位上面所有的黄翡看过一遍，又没有收获，准备抽身离去之际，忽然一位小伙匆匆赶来，在摊位前驻足，并且轻咳一声，引起大姐的注意。 “小林，有啥事儿？”见到了小伙，大姐的心神终于从中走出，相当随意地说道。 “孔姐，刚刚接到了一个老主顾的电话，他想寻找一尊铜佛，我想着你这里正好有那么一件，应该符合对方的要求，拿给我撑个场子呗！” 董明已经看到，在这位孔姐的摊位上面并非只有玉器，还同时摆有一些杂项。 可是，他在摊子上面找了个遍，又哪里有所谓的铜佛？ “唉，你那客户靠谱吗？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要么拿过去后挑了一堆毛病，要么就是价钱谈不拢，每次都给我送回来！” 孔姐说话间，已经起身，不过，董明却发现，这位大姐居然坐在了一只木箱上面，木箱还上了锁！ 虽然嘴上说着报怨的话，孔姐打开箱子的速度却一点不慢，随着箱子的打开，里面露出了“井”字隔断，很浅，显然，下面还有夹层。 就在此时，董明眼睛一缩，他看到“井”字隔断里面，居然放置了数量不少的玉器，并且，其中还有几件黄翡若隐若现！ 孔姐没有磨叽，直接将井字隔断从木箱中全盘端出，临时搁在了柜台上不碍事的地方，此时，这些玉器董明已经可以触手可及！ 这些应该属于她的精品系列！ 董明却没敢立即伸手，耐心地看着孔姐从箱子底部，费力地搬出了一件高约三十厘米的佛像，看样子还是实心，因为它太重了！ “你接稳了，我就不放下了，不要砸到柜台！”孔姐刚一开口，小林已经将双手伸了过去，稳稳地将铜佛接过。 董明也懂得古玩界的一点规矩，讲究货不过手，不过当前属于特殊情况，柜台是玻璃的，估计怕压，况且，这么一件铜疙瘩不是瓷器、玉器，没有那么金贵，不怕摔！ 小林抱着铜佛走了，孔姐立即准备将井字隔段放回木箱，董明看到后心中大急，连忙出声央求，“大姐，这里面的玉器，能给我看一眼吗？” 听到了董明出声，孔姐略感诧异，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以大姐姐看小弟弟的样子，上下打量着董明，然后说道，“放假了？” 董明木然点头。 “放假应该找同学玩儿去，跑到古玩城干嘛啊？”说着，准备继续收起井字隔。 “大姐您先别忙着收，我大老远从体工大队赶来，是真心喜欢玉器，就让我看看呗！” “从体工大队过来啊，确实不近，不过到是方便，46路直达！”孔姐沉吟一下说道。 听孔姐如此一说，董明倒是有些脸红，他没想到还有公交车可以直达，看来今天告诉他路的那位也是个糊涂蛋！ “不会耽搁您太久，我只看黄翡！”他继续强调道。 在董明的一再央求之下，孔姐终于松口，“唉，也就是今天市场里人少，想看就看吧，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给摔了，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不便宜！” 孔姐没有让董明直接伸手，自己小心地将黄翡一一挑出，摆在了董明的面前，然后就这么注视着，那意思显然在说，“其他东西就不给你看了，是你自己说只看黄翡的！” 见到黄翡被孔姐挑出，董明对那个井字隔断已经再无兴趣，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五样东西上面。 知道自己时间有限，他根本没有准备按照常规方式验看，直接将手伸向了玉器，功法运转。 全部感受一遍，没有任何灵气波动！ 董明郁闷地挥了挥手，对孔姐道，“收起来吧，麻烦您了，没有我要的东西！” 董明的举动显然让孔姐有些疑惑，她想着，这小子刚刚死乞白赖地要看黄翡，可是，都没有把它们拿起来，就这么随手摸了摸，就算看完了？ 因此，听到了董明的话，孔姐反倒不急了，讶然问道，“你说没有你需要的东西，那么，姐想问问你，你到底需要什么呢，摆件、挂件还是其他？” “不论类别，我只想寻找黄翡古玉！” 对于孔姐的提问，董明大可以不必理会，可是，他见到对方比较面善，索性实话实，或许还有机会也说不定呢！ “咯咯，你要的东西在市场里可不好找，其实吧，眼前几样黄翡，也可以号称古玉的，却被你一眼认了出来，姐就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判断的？”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8章 善缘 “我可以不说吗？” 董明没有料到孔姐居然提出了这种要求，他有个屁的鉴别能力啊，之所以可以甄别古玉，完全依靠的就是灵力，这能说吗？ 当然不能！ 董明的真正需要并非古玉，而是灵力，换句话说，假如拥有灵力的只是新玉，他同样会毫不犹豫将其纳入囊中，当然，前提是经济条件允许！ 也许，孔姐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她看起来并不着急，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董明，没有急于将这几样黄翡收起，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是，我的问题不会白问，你不是喜欢黄翡吗？我的手里还有两件藏品，只要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都可以拿给你看！” 不得不说，孔姐抓住了董明的脉搏，一句话便说到了董明的痒处，一个商人，如果这都无法看出来的话，不如回家去种红薯！ 董明比较意动，他来古玩城，所图无非就是黄翡古玉，见到对方有意拿出珍藏，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然而，董明清楚自家的事情，虽然他接触到的古玉也有一些，却只是大概懂一点古玉的典型特征，让他去评判一件古玉，却力有未逮。 眼前几样藏品，过手之人不知凡几，甚至可能还有大师，大佬们都无法得到一致结论的东西，他一个二把刀，又能说出个几分道理？ 董明不是没有自信，而是他清楚自己的短板，虽然眼馋孔姐的收藏，却更知道如何取舍。 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中的欲望，董明仍然坚持说道，“孔姐，我只是个初中生……，哦，刚刚经历了中考，您觉得，我有能力去辨别古玉？” 若放在平时，孔姐也许不会相信一个孩子的眼光，然而，通过刚刚董明的表现，再结合两人的一问一答，现在，孔姐绝对相信他可以辨别古玉！ 她的判断没有太多实际依据，完全出自直觉，一个独自跑来古玩城的少年，又对玉器表现出了这般执着，关键是，所展现出来的独特辨玉能力，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这个孩子很特别！ 发现董明并不上道，孔姐的好奇心更盛，居然产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索性今天顾客不多，孔姐不介意与这个孩子过上几招，不上道没关系，要促成一桩商业谈判，有两种方式百试不爽，增加筹码，或者降低自己要求！ 孔姐的底牌增无可增，她却可以降低要求！ 眼珠一转，孔姐笑吟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我有……他也有，我不想打探你的隐私，刚刚突兀了，这样如何，我不要求你评价所有黄翡，唯独这件葫芦，我依然对它报有幻想，可以说说你的看法吗？如果能让我满意，那几样收藏，仍然可以拿给你看！” 说罢孔姐双目紧紧盯着董明，希望第一时间获知，这个孩子将如何反应。 董明也是醉了，他期待孔姐的收藏不假，可是，若让他对这些高仿品说出一些门道，还真的没有那份能力。 孔姐又哪里知道，虽然降低了要求，却白废了一番心思，因为眼前之人，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棒槌！ “您不要为难我，我辨别古玉，完全出自一种天生的感觉，如果感觉对了、荷包又允许，也就收了，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思虑片刻，董明斟酌着道。 孔姐不理解，却知道这个孩子有古怪，感觉甚至比专家都准，可能吗？她已经暗暗决定，一定要把秘密给掏出来！ “那么，小朋友，我能不能问问你，几样藏品……，呃不！这件葫芦，究竟什么地方让你感觉不对呢？放心，我只想与你探讨这个问题，不要担心，那些收藏随后我会拿给你看！” 孔姐的经验很丰富，再次降低要求，紧紧抓住问题不放。 她心中有个小九九，虽然答应给董明看她的收藏，可是，如果对方的回答无法让她满意的话，会一直纠缠下去。 孔姐表面上维持着镇定，其实早已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获得董明身上的秘密！ 假如可以获得高明的断玉手段，对于她这种玉器商家来说，意义非凡！ 董明的心里也很郁闷，因为回答不出孔姐的问题，见不到对方的收藏，正自准备离开呢，没想到，孔姐进一步降低了要求！ 他已经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抽出一些时间，看看玉器鉴定相关的书籍，现在才深刻感受到，书到用时方恨少！ 如果能有足够的积累，现在即使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忽悠几句应该不成问题吧？ 咦？不对！ 董明的目光，一直游走于葫芦上面，这件葫芦，无论从包浆、器形到刀功，无一不彰显着古法典范，几乎“一眼真”，然而，他却忽然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点不协调！ 这种不协调相当细微，细微到只能偶然发现，若让他去认真观察，反倒可能被他忽略！ 抓住这点线索，董明的大脑开始飞转，调动起了他全部的精力，只为回溯刚刚那点虚无缥缈的灵感。 那是贼光，不应该出现在玉器上面的贼光！ 也算是误打误撞，还真的被董明找出了端倪，既然发现了贼光，他已经拥有了完美的说辞！ 真正的古玉，色泽圆润而饱满，多了一份稳重，少了一份浮躁，一眼看去，美丽而不媚俗，优雅端庄，使人宁心静气，或者会有宝光散出，却绝不会有贼光显现！ 董明也在纳闷，既然在这个物件出现了贼光，属于明显的“一眼假”，为什么许多高人无法给出正确的判断？ 他却不知道知道，这种贼光，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他能发现，是因为身具功法，具备了超越常人的五感，若换个人过来，想找出贼光？门儿都没有！ 即使董明，也是凑巧才发现了这些问题！ “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不要侧光，也不要正对光源……，再稍微改变一下角度，对，就是这样，看到了吗？”既然找出了问题所在，董明不吝出言指点，如果能让孔姐满意，对方不是还有黄翡展示吗？ “你的手先松一下，我自己摆弄……，方向知道了，唔，看到了！” 一般人几乎无法发现的贼光，却在董明的一点点指点之下，终于被孔姐捕获，只不过，在她看到之际，内心是崩溃的，她的崩溃不在于物件的真伪，而是实在想不通，如此细微的特征，为什么会被眼前的孩子察觉！ 叹息着将井字隔断归入木箱，孔姐显得心事重重。 她自然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给对方展示自己的几样东西，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东西不多，具体来说只有十几件，并且白玉占了一半，有两件黄翡。 不过，在看到董明将东西看罢之后，还是不住摇头，只因两样东西同样没有灵力！ 孔姐终于慌了，此刻她拿给董明看的物件，已经经过几位高人掌眼，确认是古玉无疑，怎么到了董明这里，又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这些都是多年来收集的，它们也不对吗？”到了这个时候，孔姐说起话来，再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她不是收藏者而是商人，遇到赝品，就等于损失了金钱，怎能不气闷？ 看着忧心重重的孔姐，董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古玩商人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谁还没有收过几件赝品？ 比如沈阳道市场的黄老板，换给他“阴阳脸”的那位，当成珍品收藏的黄翡，以新玉居多，还有大刘、那位哏儿都的张兴家，又有谁的手里不是假货一堆！ 甚至，沈阳道市场的那位徐老爷子，人家还是玉器协会的副会长，藏品中还不是同样也有假货？ 因此，对于孔姐的表现，董明没有特别在意，没有哪位藏家手里全是真品，将赝品视为真品的收藏者，大有人在！ 既然孔姐这里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董明不准备继续停留，离开前，出言安慰道，“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所以，对我的话，您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我的判断也不一定正确。” 说罢，董明转身就走，谁想，孔姐再次叫住了他。 “小兄弟，等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能不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 孔姐也不磨叽，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没有问题，可是，事先声明一下，我是康宁人，今天到赵州只是路过……，还有，我只玩黄翡。”董明回答得相当痛快，在赵州古玩市场，他缺乏一位领路人，而眼前的这位孔姐，就有这方面的潜质！ “没事没事，大家可以结个善缘，以后多多交流，互通有无！”孔姐利索地与董明交换了联系方式。 现在的孔姐已经对董明刮目相看，再没有先前那种轻视之心，她甚至在想，这位董明的黄翡鉴定能力，很有可能超出了许多大佬，或者真的有一天，还要他帮着掌眼呢！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39章 赴蜀都 闲逛了一个下午，董明在古韵市场一无所获，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比如，结识了一位孔姐！ 转天是周六，无事可做的董明，居然在体育训练中心羽毛球馆混了一场球。 打球的那些人都是叔叔阿姨，水平只是马马虎虎，那些人发现董明很厉害，乐得让他加入，他也得以打发时间，双方各取所需。 汤老师在晚上抵达赵州，泰山中学还没有放假，她为了董明的全国赛，特意请了假。 汤老师已经没有了继续指导董明的义务，能够一同前往蜀都，完全出于对董明的关心！董明的内心当然是暖暖的。 经历了三年时间，汤老师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经验和技术，毫无保留地教导给了董明，如果没有她的无私传授，董明绝不可能成长到目前的水准！ 有了汤老师的临场指导，董明顿时感觉信心大增！或许汤老师已经无法再让董明的实力提升，但是，她却是最了解董明的教练！ 当夜无话，转天上午九点，董明与汤老师早早来到了体育局，在门前做好登记，并按照门卫的指点，进入了体育局五楼的一处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大概可以容纳几十人的样子，前方悬了一面投影幕布，侧前方有一处讲台，上面摆有麦克，会议室的另一侧，是折叠会议椅。 两人进来之际，已有几人候在了这里，也有董明的熟人，就是同被选拔参赛的熊玉山，在他身边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那是他的教练。 与熊玉山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董明和汤老师坐到了他们的后面，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这一次蜀都赛，省里恐怕会去许多人呢！”汤老师对董明耳语。 “一场比赛而已，去那么多人干吗？”董明道。 “少年赛虽然不是什么大型比赛，好歹也是全国赛，体育局还是比较重视的，青少年体育处肯定要去人，一同前去的还有联络人，还要有文稿编辑，体工大队那边也会有人随行，包括教练，等下你看着吧，肯定会有好几位！” 董明与汤老师刚刚坐好，钱灵与沈醉蓝加上他们的教练，也到了，分别坐下。 就在运动员到齐没有几分钟后，又有几位工作人员一同来到了会议室，其中一位二十多的小伙，走向了报告台，其余全部去了前排，此时的会议室中，已经坐了二十余人。 大家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小伙，小伙也不憷，微笑地看向众人，没有使用麦克风，直接开口，“人都齐了，在出发之前，把大家召集起来简单交待一下，重点不在比赛上面，主要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然后，再强调一下纪律。”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东，将与大家一同前往蜀都，我的工作职责是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到了蜀都无论有任何大事小情，都可以联系到我，我会竭诚为大家服务，为你们排忧解难。” “……这位是田兰香女士，是我们体育局新闻工作组成员，她会在第一时间，把比赛现场的精彩赛况形成文稿，发回局里。” “……胡副处长大家应该比较熟悉，每次省内比赛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本次比赛，由青少年体育处负责，同时，胡处长也是本次燕北代表队的领队。” “……这位是省体工大队小球中心的孙副主任，他也是省青年羽毛球队的主教练，在这次蜀都赛中，他会为大家提供临场指导，一同随行的，还有省青队的白教练和辛教练！” 董明看到，包括运动员和教练员，林林总总，加起来将近二十来人，可以感觉得到，体育局对于这次比赛，除了重视，还是重视！ 刘东讲完，又换胡副处长上台，他所讲之事，则是全部围绕纪律。 除了详细陈述赛场规范之外，更是对大家在蜀都市内的行动作出了严格限制，考虑到运动员年龄都相对较小，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其余人等若想外出，也必须进行报备。 关于安全方面的要求，胡副处长从会议室，一直强调到了出发的路上，总之，安全高于一切！ 大家在十点钟乘坐体育局的中巴车前往机场，其实，飞机的起飞时间在下午一点多，之所以走得这么早，原因是机场坐落于赵州北部的一个县城，距离实在有点远，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赵州机场不是国内距离市区最远的机场，但是排名肯定靠前。 随着大家抵达机场，行动便进入了团队模式，首先，采取了集中行动，哪怕要去厕所，也必须提前请假，球员需要有教练陪同，其次，在机场里面更换登机牌、托运行李等事项，也都由刘东统一处理。 这样做的效率有点低，董明却觉得挺满意，省事啊！他只要跟着队伍，其余一切，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 受起飞时间的影响，大家中午没有吃饭，董明自然不会饿到，汤老师带的零食不少，上飞机后，又有难吃得要命的飞机餐。 刚下飞机，董明便感觉到，这里的空气之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麻辣味道。 蜀川自古喜爱麻辣，与其他食辣地区有所不同，蜀川人食用辣椒时往往与其他调味料搭配使用，形成了以麻辣为突出味型，兼重各种辛香味型的特色。 一行二十余人，乘坐一辆中巴车进入市区，经过了大概四十分钟行驶，最终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蜀都体育中心。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大家的比赛和生活，都将在这里进行。 燕北代表团一行人进驻运动员公寓，刘东出面办理了手续。 运动员公寓设施类似招待所，不甚豪奢，却功能俱全，拥有数百个客房，具备着较强的接待能力！ 董明与熊玉山被分配到了同一个房间，隔壁住了钱灵与沈醉蓝，汤老师离得相对较远，与体工大队的一位女教练同住。 董明与熊玉山打过一场比赛，还看过他的比赛，却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他，今天两人成为了室友，少不得多看了他几眼。 熊玉山是左手球员，身量与董明相差不大，留给董明最深刻的印象，是那张大饼脸，通过近距离观察，董明严重怀疑，这小子在晚上是不是都是趴着睡觉！ 怎么说呢，正常人的脸是立体的，是山峰形状，以鼻子为峰顶，缓缓下沉，而咱们这位熊玉山，名字里虽然带“山”，但那张脸却更像平原，又不像平原那么平坦，或者，可以算是环形山！ 董明自己就不爱说话，他却发现，熊玉山的话更少，性格比其相貌更加木讷，进屋之后一直不言不语。 直到董明冲完了澡，发现熊玉山居然拿了本杂志，坐在床头津津有味地看着，心下不禁好笑。 “你是哪里人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参加比赛？” 这是董明心中最大的疑问，他参加过的比赛算不得很多，重要比赛却没有缺席，可是，无论哪场比赛，都没有见过这位熊玉山的身影。 更让董明感到奇怪的，不仅他不清楚熊玉山的来路，那些赵州选手同样没有人能说出对方的底细，这就容易让人遐想了！ 在全国赛的选拔赛中，这位熊玉山横空出世，一举拿下了一张宝贵的全国赛门票！ 在比赛中遇到陌生脸孔并不稀奇，可是，突然冒出来了一位超级高手，就不太寻常了，要知道，在那场全国选拔赛中，熊玉山淘汰了王雷和刘剑锋！ 王雷和刘剑锋，都是燕北少年球员中的顶尖选手！ 熊玉山的实力主要体现在防守上面，配合其独到的拉吊能力和快速出球手段，面对其他选手之后，几乎无往不利！ 董明与他的比赛中吃尽了苦头，如果不是对方出现了策略上的失误，那场比赛最终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熊玉山转脸一笑，将杂志倒扣在了床上，腼腆说道，“我是部队子弟中学的，不是不想参加省内比赛，而是每年都有部队子弟比赛，两个比赛时间有冲突，所以，只能放弃了省内比赛！” 居然是部队子弟，董明还真的没有想到！ 对于部队系统，董明根本没有接触机会，他对那里一无所知，对他而言，那里就是一处神秘而陌生的未知世界！ “你们的内部比赛，是全国性质的吗，竞争激烈吗，你在里面的成绩又是咋样呢？” “我基本只打军区比赛，前不久寒假期间，获得了一次全国军区少年赛资格，不过成绩不是很理想，小组没有出线，呵呵，全国军区比赛的选手，水平实在太高了！” 什么军区、全国军区，董明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在熊玉山的耐心讲解之下，他慢慢脑补出，一个军区基本上等同于一个省，全国军区相当于全国。 通过交谈，他还得知，熊玉山已经入选军区青年队，再过一年，待他初中毕业，就可以成为专业队中的一员！ 董明清楚，熊玉山的实力很强，能够进入军区青年队实至名归，可是，早在几个月前，他便不弱于对方，而现在，经历了汤老师对他的魔鬼训练，自信实力不会输给对方！ 他看着眼前的熊玉山，又想想自己，不禁心生羡慕，明明已经具备了相当不错的实力，却入专业队而无门！ 董明不会报怨老天不公，接受过修真界磨砺的他，早已经明白，公平都是相对的，他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若想获得真正的公平，唯有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 感谢依旧云齐！ 第940章 赛前 闲聊中，董明没有忘记请教问题，那是积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就是为什么熊玉山会具备如此逆天的防守能力！ “……问过我这个问题的人有很多，你不是第一个，也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包括我的教练在内，对我表现出来的防守能力都感到大为不解。” “实际上，在我刚刚接触羽毛球的时候，因为大家年龄比较小，进攻能力都很一般，想通过进攻赢得比赛相对困难，我就突发奇想，如果能在防守方面更进一步的话，是否对比赛有所帮助呢？” “想到就去做了，当然，在正式训练中，教练是不会同意我在防守中投入太多精力的，于是，我找了几个关系不错的球员，利用业余时间一起磨炼技术，他们有的练习多拍，有的练习进攻，而我，却专注于防守。” “后来，经过了一年多的专注训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可以把对手的进攻意图，猜出一个大概，虽然他们的进攻也很隐蔽，可是我却能够事先察觉他们的进攻线路，具体如何做到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或许是一种感觉吧！” “除此之外，长期的防守训练，也提升了我的防守回球质量，现在我的防守，基本都采取肌肉记忆进行，你也知道，杀球的速度是极快的，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动作协调相当困难，可是肌肉记忆就不同了，已经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仿佛深深地刻入了骨子里面。” “防守训练我仍然继续坚持，防守能力也越来越强，可是，现在我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因为，相比防守来说，在进攻一途我却一筹莫展，虽然也加强了这方面的训练，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是打不出满意的进攻！” “对了，我觉得，你的进攻能力就相当变态，虽然稳定性还不够理想，但是在每次发动进攻的时候，都会让我感受到莫大的危机！” 我的进攻稳定性不足？那是老黄历了，董明心里嘿嘿笑着！ 不过，听着熊玉山的话，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也大概明白了对方的防守为什么如此变态，理由无他，无非是经过了长期而专注的训练！ 通过了长期的训练，熊玉山在不断的防守练习中，逐渐领悟了观察进攻球员的细微变化，并通过这些细微变化，使得他可以在刹那之间，准确把握进攻线路。 在羽毛球比赛中，只要做到正确判断出进攻线路，无论对手的进攻能力多强，实现高质量防守并非无法做到之事，判断出现错误则另当别论。 在防守中，单纯做到正确判断进攻线路，还远远不够，正像熊玉山说的那般，对于防守动作，他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再配合他极快的脚下速度，才造就了变态的防守能力! 最近半年，董明一直进行着防守训练，尤其在康宁师范集训前期，已经拿到了哏儿都体院录取通知书的汤老师，更对他实施了魔鬼训练。 通过这段时期的训练，他感觉，肌肉记忆虽然还没有达到稳固的程度，但在防守时，出手的稳定性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相信再用不了多久，自己同样可以拥有真正的肌肉记忆！ 不过，最让董明感兴趣的，还是熊玉山对进攻线路的判断！ 进攻按照线路划分，无非是直线与斜线两种，直线进攻线路较短，特点是速度快、力量重，而斜线进攻虽然线路较长、球速相对较慢，却因其角度更大，同样具备较强的威胁。 若以落点划分，进攻还可以分为中线进攻和左右边线进攻，其中，以左右边线更为常见。 中线进攻与左右边线进攻的实施目的不同，中线进攻更讲究突然性，实现追身打击，迫使防守队员无法正常完成防守动作；而边线进攻的宗旨在于更大程度调动对手，让防守队员在跑动中出现防守失误，同时，高质量的边线进攻，还容易导致防守队员做出出界误判，达到得分目的。 看似简单的进攻线路，想真正地将其解读、然后进行预判却不容易，无论进攻球员那极具迷惑性的假动作，还是那短暂的反应时间，都大大增加了防守预判难度。 可是，熊玉山愣是在长期的防守训练中，领悟到了防守预判！ 这种预判必须基于长期训练才能形成，因此，董明也不着急，却暗暗将此记在了心中，并决定，在以后的训练中，自己一定要慢慢体会，或许也可以逐渐掌握这种预判能力！ 听到了熊玉山的经验，董明也不会藏私，关于进攻，他将魏教练传授给他的训练方法，毫无保留地讲给了对方。 当然，他所述内容，只是维持在“锐气”层面，谈论了一些关于锐气的训练方法，以及心得体会，而通过功法“内视”观察力量流动的事情，那是他最大的秘密，自是不会随意乱说。 董明还发现，熊玉山此人虽然木讷，但是随着两人渐渐熟悉起来，而且所讨论之事又都是羽毛球心得，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后来这小子说起话来也居然变得滔滔不绝！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吃饭之际，大家又接到了通知，晚上还要召开一次赛前碰头会。 碰头会的地点就在孙副主任的房间，地方不大，却不是全员参加，就比如体育局的那些工作人员不需要出席。 孙副主任的房间同样是双人标间，一下子塞进了这么多人，大家就不能保持形象了，有坐在床上的，有坐着椅子的，更有甚者，孙副主任和白教练，都倚坐在桌子上面。 见到大家到齐，白教练抖了抖手里的几页纸，开始发言，“刚刚拿到本次预选赛的名单和赛程，现在与大家通报一下，希望每个人可以做到心里有数。” “所有参加预选赛的球员，男选手共有五十八人，女选手六十三人，各省参赛选手数量不等，羽毛球水平比较发达的地区，单项参赛选手可以达到四人，一些水平相对较低的省份，单项仅有一位选手参赛，而我们燕北省实力居中，男子和女子项目都有两人参加。” “因为在将来的正式比赛中，男女选手都是八组、三十二名选手参赛，所以，预选赛将淘汰男选手二十六名，女选手三十一名！故而，预选赛的比赛形式，与以往相同，采取小组制，男队女队各分十六个小组，分组方式按照省份实力强弱搭配，每个小组前两名出线，出线球员，即可参加正式比赛！” “按照参赛名单，男女选手，分别有三十名、和二十八名选手来自羽毛球强省，也就是说，几乎每个小组有两位来自强省的球员，并且，那些与我们一样，来自羽毛球较弱区域的球员，并非没有高手，因此，小组出线形势严峻。” 董明与熊玉山两人挤坐在了一起，听着白教练的介绍，却是越听越心惊，每个小组都有两位选手来自羽毛球强省，而每个小组又只有两个出线名额，那岂不是说，他们这些弱省选手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那些羽毛球强省球员的实力必然很强，然而，他们却占据了更多的参赛名额，简直不给弱省活路啊！ 不过，董明也能理解，人家强省之所以拥有更多的机会，还是实力说了算，别人也不用报怨，如果自己省份的实力强大了，同样可以获得相同的权力！ 就在他思虑之际，会场突然出现了沉静，想想也能明白，唔，大家都被白教练的话，给惊住了！ 房间虽然很小，大家坐得也比较紧凑，此时却没有交头接耳之声！ “呃……，今天把大伙喊来通报情况，只是希望大家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都可以利用现在的机会提出来，别不吭声，我们不要把比赛当成包袱，更应该迎难而上，以学习的态度参与比赛，几位教练、还有几位球员，不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吗？” 坐在白教练身旁的孙副主任，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冷场，因而，他率先开口。 今天的会议议题是通报情况，而非打击大家的信心，见到现场大家这副表现，孙副主任也感到很无奈！ 他也能理解此时大家的心情，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是能以谁的意志出现转移，各省的实力都摆在面前，尤其那些强省球员还在数量上占优，这个时候躲无可躲，必须面对！ “每次全国赛，我们燕北球员无法通过预选赛是常态，即使偶尔出现了幸运儿，在正式比赛中也很难杀进淘汰赛，我们还能说些什么，或者，您想让我们说点什么？” 大家抬眼看去，说话之人是一位刘姓教练，也是钱灵的教练，他是赵州三中的老师，说得都是大实话，其他人听到之后居然暗暗点头！ 比赛之前通报赛程赛况是固有流程，可是，每到了这个时候，却似乎是在给自己的队员泄气！ 孙副主任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41章 分组 赛前通报会暨赛前动员会，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会议非但没有起到动员的作用，反而在一定程度对运动员的信心造成了影响，效果之差简直让人无语。 会后，汤老师到了董明的房间，无非交待一些比赛注意事项。 比如，在比赛中，不要特别在意比分，如何尽量发挥自己的实力才是重点。 还比如，即使比分落后，也不能过于急躁，要踏实打好每一个球，输球不可怕，却不能失了分寸！ 类似叮嘱的话，汤老师说了许多，虽然在以前的比赛中，这些内容经常提及，也算老生常谈，但是，今天无论是董明还是熊玉山，都听得极其认真。 转天早上八点，整个燕北代表队，在胡队长的带领之下，一起进入了羽毛球分馆。 入馆之后，队伍并没有散开，而是来到了指定地点，接下来还有一个简短的开幕式。 任何比赛都有开幕式，相比董明参加过的其他比赛，全国赛的开幕式感觉更有仪式感。 各省代表队，都按照方阵排列，虽然站得不甚整齐，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在馆内随意走动。 开幕前这段时间，站在方阵中的董明，开始打量这处球馆。 球馆大概呈方形，场地内部却南北长、东西短，原因是东西两侧的看台占去了部分空间。 在看台上面，已经稀稀落落坐了一些观众，在这些观众中间，还有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球员。 场馆内部共有十八片场地，三行六列，其中角落两片场地没有架设球网，临时用作组委会办公场所，许多工作人员已经在其中忙碌。 位于球馆的南北两侧高处，悬有两面巨大的电视墙，电视墙已经开启，南侧画面显示着男队分组情况，北侧，自然播放的是女队分组。 每隔一段时间，画面偶尔会切换为摄像机的抓拍画面，视角也会随时切换。 董明在电视墙中找到了自己的分组，他被分在了N组，同组球员分别是：那永春、赵德宇和于言，全是陌生的名字，当然，不要说同组成员，在所有参赛选手中，除去几位燕北选手，其他人董明都很陌生。 N组与M组共用七号场地，比赛在两组中交叉进行。 董明又大概瞄了一眼其他几位燕北球员的分组，熊玉山分到了B组，沈醉蓝也是B组，她是女队的B组，而钱灵分在了H组。 开幕式很快开始，先由国家体育总局的一位处长致开幕词，又由承办方蜀都体育局的一位领导讲话，中间还有一位运动员代表发言，总之，老套的程序下来，大概用去了二十分钟时间。 开幕式结束后，所有参赛选手立即分散到了馆内各处场地，董明与汤老师也来到了七号场地。 不多时，在七号场地上面，包括董明在内，共出现了七位选手。 董明知道， M组只有三位选手，也就是说，预选赛中，M小组仅需要淘汰一人！ 在七号场地中，早有四位裁判候在这里，三男一女，见到球员已经到齐，其中一位年长些的裁判开始点名。 名字核对无误之后，年长裁判再次开口，“我姓张，弓长张，在预选赛中，是你们的主裁判，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们合作愉快！” 紧接着，他又指向了唯一的女裁判道，“这位是周裁判，她是我们的发球裁判！” 被介绍到的周裁判，毫无表情地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中间的许多选手，或者全部，应该没有参加过全国赛，有些选手平时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低，可能不自觉地触犯一些规则，现在，我要郑重地提醒你们，全国赛的裁判判罚非常严格，一定要注意约束自己的动作规范，一旦出现违规，我们必定判罚，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董明参加过的比赛，还是第一次在小组赛就见到发球裁判，心中也暗叹比赛的执法之严格。 发球裁判的职责，除了要负责更换比赛用球之外，主要监督发球选手的规范性。 羽毛球的发球规则有许多，比如，发球不允许迟延、发球不许踩线、发球必须击打球托及发球不许过腰等等。 在比赛发球时，最常出现的犯规动作，就是发球过腰，对这种犯规的判罚也相当严厉，一旦出现将会直接扣分！ 发球裁判并非仅仅监督发球方，接球选手同样在监督之下，接球选手最常见的失误是提前移动，遇到这种情况会同样扣分！ 主裁又向大家介绍了两位边裁，他们年岁不大，一位李裁判，一位袁裁判。 不多时，裁判又向大家交待了比赛次序。 因为两个小组共用一片场地，且比赛持续三天，因此，每片场地每天要进行四场比赛，上午两场、下午两场，也就是说，每位球员每天只需要打一场比赛！ 七号场地因为M组只有三位球员，总有一位选手轮空，因此，每天只有三场比赛。 董明对于这种安排比较欢迎，现在他在比赛中对意识力的依赖性比较高，而意识力仅可以维持一场比赛，没有了意识力，他就无法打出“仙气一击”，也就无法保证进攻的威力！ 毕竟现在进行的是全国比赛，组委会之所以采取这种宽松的比赛方式，目的估计是为了使参赛选手获得更好的发挥，拥有更加良好的比赛表现。 七号场地第一场比赛是M小组的比赛，双方选手分别是付泽和苏伟豪，第二场和第三场比赛都是N组比赛，分别由那永春对阵赵德宇、董明对阵于言。 第一、第二场比赛都在上午进行，董明的比赛安排在了下午。 既然上午没有比赛，董明也无需提前热身，安心观看比赛即可。 期间，孙副主任也前来询问情况，得知上午没有董明的比赛，便去了其他赛场。 随着首场球员开始热身，现场除两位球员的教练，其余人等，都被清理出了赛场，去看台上继续观看比赛。 这也是董明参加比赛以来，首次遇到如此严格的现场管控。 实际上来说，看台所处位置更高，在看台上面可以拥有更好的视角，如果你能一心多用，甚至可以同时观看到更多的比赛。 董明还发现了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几位燕北球员，居然没有一人比赛排在了首场，也就是说，此时，大家都出现在了看台之上！ 燕北代表队的这些队员和教练员，当然是聚拢到了一起，然后有说有笑。 “孙主任，这是第几次来到全国赛的赛场？”体育局负责通讯工作的田大姐开口说道。 “全国青年赛来得相对多些，有三次，少年赛比较少，这是第二次参加！”对于田大姐的话，孙副主任兴趣不大，淡淡地回应，说罢之后，却看向身旁的钱灵道，“小钱，你们小组都是哪里的球员，有出线的机会吗？” 燕北的参赛选手有四位呢，而这位孙副主任却只问钱灵，也不是没有原因，只因为，钱灵已经进入了省青队的考察视野！ 省青队考察一位球员，通常会在初二升入初三阶段开始，考察期一年，若在一年之内表现良好，再通过球队内部考核，便可以被省青队正式接纳。 钱灵是赵州球员，并且成绩优异，进入省青考察序列水到渠成，若她在这场全国赛中表现不俗，进入省青将再无任何障碍！ 而余下几位参赛选手，董明的年级最高，并已经参加完了中考，不在省青的考察范围，不受关注也是理所应当，至于熊玉山，人家出身部队，将来会到军区球队服役，与省青毫无关联，同样没人关注。 唯一让董明感觉意外的，是那位临榆的沈醉蓝，她同样处在初二升入初三阶段，却不知因何受到了孙副主任的冷落，难道说，她也没有进入省青的考核范围？ 董明不会犯傻去问这种问题，其余人也是同样，这个问题你可以放心大胆去猜，却不能随便宣之于口，会犯忌讳的。 “每一个人都不认识，刚想着去问问的，可惜，又遇到了清场，呵呵！”钱灵嘿嘿笑道。 “没关系，白老师，你手里不是有球员名单吗？拿出来让大家对照一下，看看我们在资格赛中有没有突围的可能！” “好的好的……。”白教练讨好地笑道，然后，看向了几位参赛选手说道，“你们几个，都过来看看吧，不过，抽到上上签的机会不大！” 白教练口中的上上签，大家都明白含义，那就是所在小组成员中，只有一位强省选手！ 因为强省选手数量占了近半，因此，仅有个别小组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球员恰好碰上这种情况，会预示着出线机会大大增加！ 见到其余几人已经起身，董明也离开座位，向着白教练那里走去。 男队和女队的名单，都是满满的两张A4纸，内容相当详尽，记录了姓名、籍贯、学校还有联系方式。 钱灵与沈醉蓝凑到了一起，董明与熊玉山也各自拿了一页名单，仔细核对。 慢慢地，董明一一找到了自己小组成员名字，发现那永春来自鄂北、赵德宇来自粤广，两地都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他，没有遇到上上签！ 最后一位小组成员于言，却是来自陇西，那里的羽毛球水准甚至还不及燕北，属于三类地区！ 看到陇西，不知道为什么，董明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同乡董新中，他所去的地方，似乎正是陇西！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42章 高手对决（上） 在资格赛中，抽中上上签是极小概率事件，燕北的四位选手，无一是幸运儿，每人的小组之中，都存在着两位来自羽毛球发达地区的球员。 资格赛，每个小组只有两位球员可以出线，也就是说，若想在小组中突围，就必须将其中一位高手掀于马下，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吗？ 气氛再次变得沉闷，就在此时，下方赛场中的比赛已经陆续展开。 此时，燕北代表员内，大家的闲聊之意渐淡，却仍然有交谈之声不时传来。 董明没有心思闲谈，能否在资格赛中出线，对他来说才是重中之重！ 他的出线与否，取决于N组球员实力、及现场的发挥，而他所在的七号场地，进行的却是M组的比赛，不需要特别关注，他重点去留意那些实力高绝的选手，这也是看台观看比赛的好处，居高临下，可以将全部赛场纳入眼底。 “你们快看，十五号的高个子选手，好厉害哦！” 就在董明的目光搜索着一片片场地之际，钱灵那边突然发声，却见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对于钱灵所指的场地，董明与熊玉山均是仅仅瞥去一眼，便不再多看，因为那是女子比赛，二人都是男选手，女子比赛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而沈醉蓝，却看都没有看一眼，原因是，她所在的九号场地，正在进行的是她小组的比赛！ 既然有本小组比赛，傻子才去关注无关的东西！ 董明最终将注意力落在了四号场地，对阵双方是一高一矮两位球员。 略矮的球员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很矮，比起董明也差不太多，关键是他的对手较高，目测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 双方均是综合型选手，并且，是进攻相当积极的那种，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他们双方的进攻，都拥有破开对手防线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们无论谁获得了进攻机会，即便无法直接得分，也有很大机会获得主动。 开赛没有多久，双方在网前的争夺便进入了白热化，因为无论谁在网前的争夺中占据了上风，谁就更有可能将进攻的机会抓在手中！ 高个子球员进攻线路极其刁钻，落点精准，稳定性高，每次进攻，都瞄向了对手的左右边线，很少出现失误。 而矮个子球员却更加灵活，出手快捷，虽然进攻线路及落点与高个子球员相比略有差距，但是，他的杀球速度更快，进攻更有激情！ 两位都是高手！ 这种级别的高手，几乎不用问，极大可能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面对他们，董明自认为没有获胜的机会！ 对照大屏幕，董明知道四号场地的小组分别是G组和H组，至于两人到底是谁，他却一时对不上号！ 此时处在开局阶段，没有任何一方表现出来劣势，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争夺异常激烈。 总得来说，高个子球员的失误率较低，进攻失误更是罕见，然而，他的进攻效率却相对较低，极少出现一击必杀的情况；而矮个子球员的失误就比较高了，进攻出现失误也时有发生，可是，他的效率却相对较高！ 矮个子球员的进攻效率源自两个方面，其一，他的进攻从发动到完成，耗时极短，如此快速的进攻，使得防守球员很难保证防守质量，每次当他的进攻发动，都很大程度带来一波机会，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他的快速进攻，导致了自身失误率居高不下！ 矮个子球员不仅进攻发动快，杀球球速同样快得惊人，董明认为，该球员也应该掌握了“锐气”的奥秘，不然，球速很难达到这种水平！ 就在董明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二人比赛之际，忽见熊玉山躬着身子，小跑着来到自己旁边坐下，眼睛里面冒着精光，而他的手里，还拿着白教练的那份球员名单。 “嘿，董明，别光顾着看比赛，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这些高手！”熊玉山满脸兴奋说道。 “哦，不去看比赛，怎么研究他们啊？”受到了打扰，董明撇嘴说道。 “不是不让你看比赛，我的意思是把他们中间的高手找出来，再认真观看！”熊玉山道。 “我看他们都比较厉害啊，比如，一号场地的黑衣球员，相当凶悍，他已经控制了场上的局势，获胜应该没有悬念，二号场地，双方实力比较均衡，争夺得你死我活，目前还分不出来高下，三号场地，红衣一方占据了优势，不过，现在判断他取胜还为时过早……。” “停！打住！”没等说完，熊玉山打断了董明的继续白话，他也不笨，哪里看不出话里的调侃之意？ “我承认，随便拿出来一位选手，都很优秀，我也没有打败他们的信心，可是，不妨碍我们分析借鉴他们的技术吧？眼前的这些球员，你最欣赏的是哪个？” 看着熊玉山那副认真的态度，董明也收起了玩笑之意，指着不远处说道，“刚刚，我一直在关注四号场地的比赛，两人的实力都很强，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他们谁会在这场比赛中胜出。” “四号场地啊，那是H组的两位选手，稍等，我查一下他们是何方神圣！”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H组选手，为什么不能是G组？” G组与H组使用的是四号场地，然而，此时出场的也许是G组、也许是H组，出赛不分先后。 “嘿嘿，巧了，我在离开赛场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一嘴！” H组成员名单，可以轻松地从大屏幕上获得，他们分别是：许学海、王乐正，宋弘文和严峻，知道了名字，两人便迅速在名单上面翻看几人的信息。 “宋弘文与严峻分别来自吉春省和黔东省，分属羽毛球二类和三类地区，场上应该不是此二人，而许学海与王乐正，他们一个来自沪市、一个来自闽南，都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应该具备这种实力，所以，他们必然是许学海和王乐正！”熊玉山指着球员名单，异常肯定地说道。 “可是，白教练也曾说过，二类甚至三类地区的球员，不一定全是弱者，所以，也不绝对吧？” 其实，董明已经认可了熊玉山的判断，却一直不愿意承认，在他的内心之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说，谁说弱省就没有高手？ “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们一定是许学海与王乐正，如果这个猜测有误， H组的强省球员就要悬了！” 四号场地的两位选手确实亮眼，他们展现出来的高绝实力，几乎抢去了场上的多数光环，有此二人的存在，让其他球员都黯然无光。 论拉吊，双方控球能力都相当出色，均具备极强的对抗能力，出手迅速，出球线路又无章可循，论速度，二人也有极佳的表现，势均力敌，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 再看体能，哪怕一个回合经历三十余拍的多拍，双方也可以保持动作的顺畅，没有一方显露出疲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无论他们二人是不是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我觉得，在这一次全国赛中，都应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具备了这种水平，出线根本不存在问题。” 就在董明和熊玉山纠结于两人身份的时候，身边的汤老师开口了，他们是不是一类地区球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 “对对对，他们的实力都很强，汤老师，您觉得他们两人谁更有优势，是失误较少的高个子球员，还是身体更加灵活的矮个子呢？”听到了汤老师的判断，熊玉山打蛇随棍，请教道。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呢，我倒是觉得，身材略矮的这位选手更有潜力，看起来他的失误更多，可是，我们应该知道，快速出手才是失误的根源，一旦他降低速度，相信他的失误率会大幅下降！”汤老师微笑说道。 “汤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这位矮身材的选手，在策略上存在着问题，应该适度降低一些出手速度？”熊玉山道。 “不，他的策略非但没有问题，还相当聪明，看起来出手速度造成了失误率居高不下，也在容忍范围之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快速出手可以显著限制对手的进攻，若非如此，对手的进攻绝不会如现在这样毫无威胁！” 就在几人讨论之际，忽见四号场上出现了一点变故，高个子球员获得了一个正手位进攻机会，机会马马虎虎，属于可杀可不杀的那种。 高个子球员还是发动了进攻，以直线杀向了矮个子球员的反手边线。 落点虽然控制得没有出现偏差，但进攻质量嘛……较差，杀高了，也没有打出来应有的力道，说是杀球，更像一记平抽挡！ 对于这种没有威胁的进攻，矮个子球员可以采取多种方式应对，比如挡直线或者斜线网前，又或者弹出后场高球。 矮个子最终选择了接杀球弹斜线后场！ 可是，由于矮个子球员对于出手速度的追求，快中出错，接杀球出现了失误，具体来说，打框了，击球区不是在拍网上，而是由拍框将球击出！ 出现了打框，会出现太多的不确定性，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有利于击球方，形成诡异的球路，当然，更多的情况对对方有利。 这一次打框，倒没有造成太明显的疏漏，至少将球击至了反手后场，却没能保证出球速度，打框的结局有利于接球一方。 事实也是如此，只见高个子球员高高跃起，凶狠地打出了一记斜线滑拍进攻，该进攻非但不复前面的绵软姿态，而是狠辣到了让人心寒。 看到此处，董明与熊玉山双双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目光中察觉到了骇然，高个子球员的进攻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43章 高手对决（下） 高个子球员的狠厉进攻，仿佛赋予了羽球万千焦耳的动能，快似流星闪电，携带着凄厉的啸声，摧枯拉朽地洞察了对手的防线！ 高个子球员的进攻能力，又哪里不强了，是太强！一直没有得以展现，是因为受到了对手的压制，此时获得了机会，便立即如蛟龙出海、苍鹰翔天，势不可挡！ 高个子球员的霸道攻势，着实看得董明有些眼晕，对面的矮个子球员却并未被其吓倒，表现淡定，随着比赛继续，他仍然以超快的出手速度，死死地限制着对方，似是在告诉大家，刚刚……，那只是一个意外！ 四号场地高矮两位球员，争夺仍然激烈，在矮个子球员的严格控制之下，高个子球员鲜有出手机会，然而，不免偶有疏漏，一旦抓住机会，必会立即施以颜色，不留情面！ 两人的较量，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大量的目光投到了二人身上。 恰好看台距离董明不远处，有人识得二人，通过他们的交谈，董明最终确认，两位球员正是H组的许学海和王乐正，身材较高的许学海来自沪市，较矮的王乐正来自闽南。 就在此时，王乐正忽然遇到了对手将球挑向他的正手底线，他却没有正常后撤起跳发动进攻，而是没经任何准备，突兀跃起，同时，球拍高高伸出，手腕发力，将球勾出了一个斜线，吊向对方反手网前。 王乐正的处理手段很不规范，然而，他的这一作却将“速度”一词发挥到了极致，在羽毛球赛场上，真正具备威胁的手段不是凶狠的进攻，而是快速的出手，打出时间差！ 王乐正的勾球，肯定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勾出之球想必也不会有多高的质量，却足够快，如此快速出手之后，对手绝不容易做出正确反应，也预示着他的机会可以出现！ 见到这一记不符合常理的勾球，许学海居然呆立在了场上，不是他在发呆，而是他还处在回位阶段，重心恰好与落点方向相反，见到此球之际仅能收住脚步，再想转身，却明显来不及，感觉就像被定住了身形！ 懊恼与苦笑挂在了脸上，许学海只能望球兴叹！ 有话说得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王乐正的回球确实给对手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然而，他自己还没来得及欢呼，却见这记速度不快的回球，越过球网，落在了边线之外，出界！ 偷鸡不着蚀把米，王乐正的回球失误，也结束了二人的首局。 “唉，王乐正可惜了，还以为他们要打加分球，不过，比赛也足够精彩！”熊玉山叹息道。 “算不上可惜吧，他们只打了一局，王乐正还有机会！”董明笑道。 “可是，王乐正的失误有点多，第二局很难翻盘啊！” “王乐正是你朋友还是亲戚，怎么还替他担心？” “谁担心他了！我只是觉得如果王乐正就这么输了，有些冤！”熊玉山瞪了董明一眼说道。 “若我猜测不错，他们应该会有决胜局！”忽然，一旁的汤老师开口道。 “汤老师，是不是看出了一点什么，难道，许学海哪里还有问题？”熊玉山继续道。 汤老师笑而不语。 熊玉山急得抓耳挠腮，一张大饼脸已经泛红，环形山也蠢蠢欲动，似要喷发的火山，又盯着董明说道，“你也觉得王乐正还有机会，是吗？” “或许有吧，我也说不清楚！”董明咧嘴一笑，同样没有说些什么。 实际上，董明隐隐感到了汤老师话中所指，只不过，他的想法并不清晰，还没有抓住重点，仅觉得王乐正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输掉比赛。 自己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又能对熊玉山说些什么？干脆闭口不谈。 此时，却见许学海和王乐正的教练，在场上用心地帮他们分析，至于在说些什么，看台距离这么远，也不可能听到！ 第二局很快打响，两人交换了场地。 随着许学海将球发出，二人再次战到了一处，第二局，他们仍然维持着相近的打法，比赛依然激烈。 然而，大家很快便察觉到了场上的不同，在首局时，双方虽然争得不相上下，许学海却一直保持着比分领先，而现在，场上局势似乎没有出现明显变化，但是，许学海的比分优势却没了！ 王乐正同样没有取得明显优势，双方比分在交替上升！ 许学海的进攻仍然被王乐正限制，王乐正的出手仍然很快，出手时伴随着较多的失误！ 可是，比分不会骗人，许学海无论如何挣扎，依然没有在比分上面超过对手！ 事情的发展还在继续，进入第二局的后半段，王乐正居然逐渐取得了比分优势，差距虽然不大，呃……，只有两分，却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虽然知道对手领先得并不算多，但是，许学海知道，形势对他来说已经越发不利，不要说对手领先了自己两分，如果任由局势这样继续发展下去，输掉这局简直是必然的！ 要知道，在首局之中，他亦不是以两分优势击败了对手？ 许学海发狠了，加强了进攻，然而，随着他进攻的加强，自身的失误却多了起来，如此一来，非但没能实现追分，反而造成了双方差距进一步加大！ 第二局结束，王乐正最终以二十一比十七扳回一局，双方进入决胜局！ “王乐正还真是赢了，可是，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到底赢在了哪里！”熊玉山盯着场上二人，喃喃说道。 “董明，你知道王乐正是怎么赢得的比赛吗？”汤老师微笑说道。 如果说在开局之际，董明的感觉还比较模糊，现在，他已经基本得出了结论。 他看了看汤老师，又瞥了一眼熊玉山，笃定地说道，“是失误率，在第二局，虽然王乐正的失误仍然较多，实际上，他的失误率却在减少，失误率的减少，在某个特定回合之中不算明显，但是，放到整个比赛之中，效果就出来了，导致了许学海的比分优势不再！” 董明说罢，抬眼看向了汤老师，希望自己的见解能被肯定。 董明没有失望，汤老师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双方进入第二局，他们的体能都出现了一定的消耗，二人的速度也出现了下降，正是因为速度下降，使得王乐正的出球稳定性得到了提高，他的策略是成功的，在限制了对手进攻的同时，将比赛拖进了决胜局，待进入决胜局后，王乐正的失误率还可能会进一步降低！” “按理来说，随着球员体能的消耗，在赛场上失误应该逐渐上升，怎么王乐正的失误率不升反降？”熊玉山提出了疑问。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这样，可是，王乐正的情况却并不正常，他一直在有意加快出球速度，换句话说，他的快速出球是刻意为之，导致了较高的失误率，他的实际失误率应该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高……，他们的决胜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注意看吧！” “我是看不成了，得马上进场，我的比赛要开始了！”熊玉山的目光，向着一号场地瞥过之后，摇头告辞。 董明同样看向了一号场地，见到记分牌上显示着一个比较悬殊的比分，那边很快结束，接下来就是熊玉山的比赛。 熊玉山刚刚离开，钱灵也背起了球包，进入赛场。 董明见到，在熊玉山离开之际，除了他自己的教练跟随之外，白教练也一同进入赛场，而钱灵与刘教练离开的时候，却是孙副主任亲自相随！ 孙副主任是谁？那是省青队的主教练！ 因而，省青队对于钱灵的重视可见一斑！ 看台上，燕北代表队一下子少了六人，变得清静了不少，董明与沈醉蓝留在上面，两人的比赛都在下午。 董明仍然继续观看着许学海与王乐正的比赛，决胜局的比赛，他已经发现，许学海改变了策略！ 许学海的表现与前两局完全不同，似乎失去了进攻欲望，开始一心一意地与对手打起了拉吊，至于进攻，几乎被抛到了脑后！ 这种改变到底是出自许学海的本意，还是遵循了教练的安排，没人清楚，不过董明却知道，在目前的这种情形之下，继续强求已经没有了意义，能够做出改变，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许学海做出改变之后，双方局势确实出现了一点变化。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自从许学海失去了对进攻的追求，一心一意展开拉吊，对于落点的控制变得更加精准，带来的后果，王乐正的进攻似乎同样受到了限制，进攻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犀利！ 双方的决胜局，依然激烈，王乐正也没能再如第二局那般，将比分拉开，二人的比赛出现了胶着，几乎每一回合的较量，都会呈现多拍形态势。 打成了这种局面，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双方实力极其接近，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技术较量，只能通过最残酷的体能考验，最后谁能在考验中坚持下来，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孤风傲影、白色的尘！ 第944章 继续观赛 无论是许学海还是王乐山，经历了前两局的激烈厮杀，体能都下滑得相当严重，现在可以支撑他们继续战斗的动力，也唯有运动员所具备的那股不屈的信念，和对于胜利的追求。 或许体能因素是导致许学海调整策略的真实原因，但是原因已经不再重要，既然体能已经无法供他肆意挥霍，如何能在这场艰苦的比赛中坚持下来，才是重点。 减少了进攻，定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对体能的依赖，然而，也是因为进攻的减少，比赛中出现了更多的多拍，多拍同样在迅速消耗着双方体能，因此关于攻与不攻的问题，似乎不再与能力相关，倒是更像一个哲学问题！ 进攻或许可以缩短回合，可是，无论是谁，面对进攻这个吞噬体能的怪兽，都必须慎之又慎，因为体能的缺失，双方的进攻威力已经大打折扣，很难真正威胁到对方，发动进攻不仅会迅速消耗掉本已经匮乏的宝贵体能，还可能给对手带来机会，得不偿失，因此，如何选择，大家的心中已经形成了默契。 当然，在与极佳进攻的机会不期而遇之时，大家仍然不会手软，都会拼尽气力，调用身体里近乎干涸的体能，奋起一击，因此，赛场上还会偶尔出现进攻场面。 双方的决胜局进入了下半阶段，许学海终于坚持不住，他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低级失误，直接造成了比分被拉开。 董明知道，不是许学海没有毅力，也不是他缺乏获胜的信念，而是身体应该达到了极限，尤其在他的移动中，已经可以清楚看到，现在甚至很难维持身体的平衡！ 对于这种高水平选手而言，他们的技术动作几乎没有太多瑕疵，因此，大量出现低级失误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力量已经无法正常地维持动作的规范！ 许学海输掉了比赛，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场比赛的意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胜负，双方所展现出来那种不言放弃的精神，才是竞技体育的真正魅力所在。 运动员们平日承受着不为人所知的艰苦训练，一次一次突破自己，到了赛场上，又将自己的拼搏精神展现给大家，因此，无论输赢，这种体育精神才是他们价值的最大体现！ 许学海败了，董明的心里却给了他掌声。 随着四号场地比赛的结束，董明的目光，又移回到七号场地。 七号场地M组比赛同样打满了三局，此时刚好结束，结果是吴越省的选手苏伟豪，战胜了都城球员付泽。 这场比赛董明没有特别留意，他只会关注最精彩的比赛！ 接下来，董明则需要专注于七号场地，这里马上进行，是他小组的比赛，由鄂北选手那永春对阵粤广选手赵德宇，他必须认真观看！ 两位选手身高差不多，均是中等身量，比王乐正略矮，大概不到一米七的样子，虽然都相对瘦削，若仔细观察，却可以在他们的身上发现微微隆起的肌肉，说明他们都经历了比较严格的体能训练。 再看两人的外貌，那永春的形象比较奇特，怎么说呢，他男生女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女相！ 他肤色白皙，生了一张极其精致的瓜子脸，一头秀发虽未披肩，却也垂于双耳之下，这样一副模样，如果换上女装，相信绝对可以欺骗绝大多数人！ 女相的男生董明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康宁一中的那位苏然就漂亮得掉渣，然而，苏然身上还带有一股阳刚之气，可是，眼前的那永春，却给人一种柔媚之美！ 那永春不仅生得媚，他的目光还习惯地保持着低垂，居然夹杂了一丝忧郁，这副神态，活脱脱《神幻拍档》中的哈克连！ 赵德宇生得同样也有特点，却不如那永春那般另类，只见他额头突出，颧骨偏高，眼睛深陷，鼻翼偏大，嘴唇稍厚，属于典型的粤广人形象。 此时二人已经开始拉球，这也是比赛的前奏。 从拉球来看，那永春从脚下移动、侧身起势再到挥动球拍，将球击出，一套动作堪称完美，非常协调，飞出的羽球，无论在飞行弧度还是高度方面，均达到了专业球员的素养。 赵德宇的动作却相对简单，在击打高远球时，挥拍幅度似乎存在着一些不足，这倒算不得多大的毛病，因为，他的动作也在合理范围之内，并且，击球效果同样符合要求。 或许，赵德宇的肌肉力量更加充沛，具备更强的爆发力，久而久之，形成了这种击球方式。 比赛由赵德宇发球，他的发球也有特点，采用正手发球，只见他前臂带动手腕向前切送，羽球形成了弧线，贴网而过。 羽毛球的发球，女球员比较喜欢正手发球，但她们会习惯于发出后场高远球，而男选手则更青睐反手发球，并且发网前球居多。 无论采取哪种发球方式，只是个人习惯问题，发球效果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赵德宇的网前球发向五号位，也就是中线与边线中间位置，处于那永春的腋下。 那永春显然很有经验，直接以反拍迎向来球，然后，拍头偏转，将球弹向了自己的远角网前，形成网前球，力道拿捏得极好。 赵德宇的反应速度极快，第一时间完成了移动，然后，想都没想，极不讲理地将球挑起，以直线挑至对手的反手后场，他在挑球之时，居然没有实施任何假动作，就是那么耿直！ 赵德宇的做法虽然直接，挑球质量却不容小觑，不仅相当到位，高度也无可挑剔，怎么说呢，这种高度，即便对手想提前拦截，也根本做不到！ 无法拦截还在其次，面对如此高质量的后场球，想发动底线进攻，攻击力也会大打折扣。 那永春很上道，见到机会并不理想，没有急于进攻，而是选择了直线高远球进行过渡，落点极其精准！ 面对那正手后场高球，赵德宇的应对手段却相当有趣，快速完成移动之后并没有起跳，而是采取了原地劈杀斜线！ 让董明没有想到，赵德宇的无起跳劈杀效果，几乎不弱于跃起杀球！ 大家都明白，羽毛球选手钟爱跳杀，跳杀的主要优势有两点，其一是可以获得更高的击球点，不仅便于发力，杀球还可以获得更高的锐度，其二，跃起杀球，在进攻中还可以获得身体下坠的额外力量加成，再度增加了进攻威力！ 然而，赵德宇却在没有起跳之际，打出了如此威力的进攻，怎能不让人震惊？ 对于赵德宇的劈杀，那永春仿佛没有放在心上，只见他在场上快速横移，在羽球将将落地之前，伸出球拍接住羽球，他没有简单地采用大力挑球，而是实施了放网，一系列动作极其流畅。 通过无起跳进攻，赵德宇获得了一定的优势，却瞬间被那永春化解，不仅优势没了，竟然还形成了一定的被动，此时，他必须上网，并且不得不将球挑起。 赵德宇想放网？不存在的，根本没有机会！ 接球点如此之低，如果坚持选择放网，极易被对手捕捉，扑死于网前！ 挑球同样存在着一定的难度，这还难不住赵德宇，只见他又是一个耿直的挑球，还是直线挑球，将球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挑球质量很高，相当到位！ 再次获得了后场机会，由于准备时间充沛，那永春不再沉默，起跳了，同样采取了劈杀，他的劈杀采用了跃起劈杀，而非赵德宇的原地劈杀！ 赵德宇的原地劈杀接近跳杀的效果，并且因为没有起跳，所以保证了劈杀的突然性。 然而，一个人的原地杀球能力再怎么强，也没有办法与跳杀相比，此时那永春的杀球，其威力就明显超出了赵德宇。 必须承认一点，那永春的跳杀，不像赵德宇的原地杀球具备突然性，在他起跳之际，对手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守准备。 赵德宇防得相当稳健，见到对手攻向了正手网前，他如风一般移动到位，并且，硬朗地使出了接杀球弹直线后场，足可见其防守的从容。 赵德宇的防守，多少给那永春造成了一定的不适，不过也难不倒他，脚下一个急停，然后迅速后撤，并没有跃起，而是腰部后躬，使出了头顶区进攻手段，打出滑拍斜线杀球。 滑拍杀球，具备显著的突然性和隐蔽性，哪怕速度快如赵德宇，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再次奋力向网前奔袭，极力挥出球拍，球拍，确实接触到了羽球，怎奈，他被对手的假动作欺骗，启动的时候慢了半拍，脚下步伐严重不到位，动作严重变形，一拍挥出，挑球失误，羽球受球网所阻，下网！ 那永春获得了首分，然后交换发球权后，比赛继续。 随着两人比赛进一步深入，双方争夺得也愈发激烈。 只不过，无论董明，还是汤老师，两人的眉头都已经深深地皱起。 只因为，二人的实力，太强了！ 感谢依旧云齐！ 第945章 实力恐怖的小组球员 那永春与赵德宇的比赛仍在继续，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首局后期，却仍然没能分出高下，比分依然胶着。 他们的实力或许不及刚刚结束比赛的许学海和王乐正，然而，若非让他们较量一番，谁也不能凭空断定高下，唯有比赛，才是检验球员最合理的手段。 那永春和赵德宇的进攻频率不是特别高，缘由不是他们不擅长进攻，而是双方都在刻意地限制着对手。 从对抗之中可以看出，赵德宇的力量极好，启动快，是一位极具攻击性的选手。 在多拍对峙之时，遇到机会一般的后场球，球员通常很少直接发动进攻，多采取三种手段过渡，吊球、点杀或高远，而赵德宇的多拍方式却比较特别，他几乎完全抛弃了吊球与高远，近九成的后场球都采用了点杀，也就是原地杀球。 赵德宇这种下压式拉吊，与其本身特点关系密切——肌肉力量相当强悍，因此，哪怕是点杀，也具备着不俗的杀伤力，且点杀落点精准，几乎每一个球都非常接近边线。 这种近乎疯魔的下压手段，那永春只要稍不留神，便会漏出破绽，接下来，将遭到对手的恐怖追击。 可是，那永春也不是吃素的，在认清了对手高压政策之后，他对于网前的争夺，变得越发重视，其目的也非常明显，就是逼迫对手率先起球！ 那永春的网前手法相当细腻，放网质量很高，这也是与对手争夺网前的底气所在，他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信条，能不起球，便绝对不会轻易起球！ 当然，赵德宇的网前能力同样很强，在与那永春的网前争夺中，也仅仅略处下风，他同样有能力逼得对手将球挑起。 一旦获得后场高球，赵德宇发动的惊天攻势，几乎瞬间掌控全局，他起跳之后的杀球，锋芒无限，几乎无可阻挡！ 然而，让人大跌眼球的事情，却是遇到强力打击之下，那永春不仅做到了与对手顽强周旋，甚至在比分上面，还隐隐地占据了领先的地位。 “怎么，看到对手的实力，感到了压力？”看着身边的弟子董明一直眉头紧皱，汤老师微微一笑说道。 “嘿嘿！”董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干笑一声，侧脸看到了汤老师关注的目光，心中却滋味万千。 他看着场上两位选手的惊艳表现，说不心虚绝对是假话。 这就是比赛，他必须面对，没有办法逃避，而眼前的两位选手，又同是同组球员，与之难逃一战。 对董明而言，出线的最低要求是战胜其中一人，即使如此，小组里还有一位于言，虽然他仅仅来自羽毛球三类地区，实力就一定会差吗？能够进入全国赛的选手，又有哪一个简单！ “我不是在考虑对策嘛，只是，他们……，都太强了！” “那么，你觉得，现场两位选手，谁更难对付一些？”汤老师再次说道。 “呃！”董明语滞，在他看来，场上两人都相当优秀，赵德宇显露出来的攻击性，感觉他就像一头随时噬人的猛兽，让对手无处藏身；而那永春表现出来的极强韧性，同样让对手头痛，他的一招一式看似不甚着力，却好似可以困住一头猛兽，而猛兽只能发出无力的怒吼。 “赵德宇的进攻很强，且频率极高，而那永春的手段却特别多，虽然看不出他有什么攻击力，却总能打在对手的七寸之上，就是现在，在比分上也压制着赵德宇，自然他的实力更强，可是，他们都不好打啊！”董明苦笑着说道。 “你倒是会取巧，咯咯！”或许为了化解董明的紧张，汤老师轻笑出声，笑过之后继续道，“从进攻层面来看，无疑赵德宇占据着优势，然而，他的进攻却在那永春的面前失去了应有的效果，屡屡受挫，他也一直在寻求突破，却始终寻不到机会，你能发现其中的缘由吗？” 赵德宇就像一位无上战神，所到之处，无坚不摧，但是，迎上了那永春之后，他的每一拳却好像打到了棉花上面，毫不着力。 赵德宇好像一力降十会，而那永春却有如一巧破千斤！ 董明略一思虑，迟疑地说道，“赵德宇应该被那永春限制了！”说完这句话后，似乎觉得表达得不够清楚，又补充道，“那永春对于网前的重视程度明显超出了对手，他通过网前争夺，获得的后场机会更多，并且，哪怕获得了后场机会，若机会不佳，也不会轻易发动，他的进攻更加讲究效率！” “那永春对网前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对手，这一点你说得没错，实际上，赵德宇的网前能力，并不弱于那永春，两人的网前实力至少相当，可是，那永春却占据了网前优势，知道为什么吗？” 汤老师的话，让董明感到了意外，从当前的局势来看，那永春占据着网前上风是没错的，可是，为什么汤老师又认为赵德宇的网前实力不弱于对手？ 网前争夺，必然是谁的实力强谁占据优势，董明的这种理念早已经根深蒂固，既然赵德宇具备与对手相同的网前实力，为什么会在网前的争夺中处在了下风？ 见到董明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汤老师却微笑说道，“其实，许多的时候，我们在分析比赛的同时，还应该分析球员本身，决定比赛走向的根本，依赖于球员的技术特点和个性特征，虽然在不同的比赛中，他们可以表现出来不同的风格，但许多都是比赛策略的表现，风格可以千变万化，可是，每个人的个性特点却从来不会改变！” “就比如这位赵德宇，他是一位极具攻击性的选手，虽然他也可以与对手打拉吊，但你发现没有，他的拉吊比较强势，一旦遇到后场球便会下压，这就体现出了鲜明的个人特点，正是因为他身上抹不去的攻击性，在比赛中，对进攻更加重视，他的心思无时不刻在准备后撤，所以，忽略网前也在所难免！” “汤老师，您是说，如果赵德宇可以踏下心来，争夺网前，他的局势应该更加有利？”董明道。 “没错，他对于进攻的执着无法耐下性子与对手在网前周旋，他的心早就跑到了后场，前场，还能剩下几分胜算？” “我懂了，当我与赵德宇比赛的时候，我会一心压制他的网前！” “咯咯！”汤老师再次发笑，“看来你对那永春的了解还不够深入，那永春压制对手并非仅仅依靠网前，同样会给出对手后场球，不过，你看他给出的后场球，多以平高球居多，并且多是给到了对手的身后！打球要多动脑子，网前球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对手的进攻，但是，却无法从根本上拉开对手，逼其露出破绽，网前两个点不足以将对手拉开，若想真正拉开对手，必须借助后场，但是，面对攻击性极强的赵德宇，输送给他的后场球一定要足够刁钻！这一点，那永春做到了！” 就在汤老师帮助董明分析比赛的时候，却见场上再次发生了状况，只见那永春抓住了一次放网的机会，成功地将赵德宇钓到了网前，然后，突然弹出斜线，将球弹向了赵德宇的反手后场。 那永春的回球既快且平，也就是说，一旦赵德宇后撤稍慢一分，该球将失去高度，在被动状态下，面对失去了高度的后场球，几乎很难脱身。 这种后场球虽然仍然可以回到对面场上任何四点，可是，因为没有高度，回球时羽球越过球网必然上行，不仅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会成为对手的机会，被人任意宰割。 赵德宇当然明白那永春的心思，怎么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他身手敏捷，反应速度更是一流，就在那永春将球弹出的一刻，当即做出了反应，他没有后撤，而是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反拍挥出，同时，身体如陀螺一秀，进行了逆时针的旋转，瞬间实现了拦截，时机间不容发！ 不得不说，赵德宇的拦截质量极其一般，要落点没有落点、要质量没有质量，然而，却突出了一个“快”字，那永春出手已经很快，但是，赵德宇的拦截更快，拦截之后，那永春再想施救，已经根本没有了机会！ 其实，刚刚赵德宇是在赌，并且也必须去赌，若仍然按照正常方式接球，几乎逃脱不了被收割的命运，赌输了也没有额外损失，若是赌赢，他可以扭转被动，甚至还可以得分，他当然明白如何取舍。 很显然，赵德宇赌对了，以非常规的方式，化解了一次危局。 看到此球，董明的嘴角微微抽动，他已经发现，虽然那永春的后场球相当刁钻，几乎都会挑选对方的身后，然后，鉴于赵德宇的速度与能力，想拉开对手，绝非容易之事！ “赵德宇的反应速度，未免太恐怖了吧？”董明心虚地说道。 “这个球，那永春有些心急了，想直接将对手逼入绝境，若将球推得再高一些，虽然效果较差，却不至于被拦截，他应该更稳一些！” 看到董明深以为然地点头，汤老师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赵德宇的后场，有什么规律吗？” “下压，赵德宇一直保持着下压！”董明不明所以地答道，这种问题，需要问吗？ “他保持下压没错，但是，没有起跳的杀球，威力终究有限，只要能沉着应对，还不至于被他破开防守！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赵德宇的原地点杀，在正手区近乎九成打出了劈杀，而反手区球路却是直线与斜线各半，这种情况，你有没有注意到？” 听到汤老师的点评，董明的心里又是一惊！ 他真的没有发现！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 第946章 习惯性球路 如放电影一般，赵德宇的正手后场画面，一一呈现在董明的脑海，劈杀、劈杀、竟然还是劈杀！ 再次回想他反手区的场面，却又是另外一种景象，处理方式比较常规，直线与斜线大概五五之数，并没有一定之规。 想到此处，董明的心下猛然一惊，如此重要的情况，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赵德宇的这个特点，简直太关键了，反手区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他在对正手后场球的处理时，明显形成了习惯性球路！ 习惯性球路是羽毛球的大忌，如果这一球路再被对手察觉，那将迎来一场灾难！ 或者有人想说，一局比赛，几次球路被抓，似乎算不得什么，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话不能这么说，许多比赛，胜负只在几分之差。 如果董明利用对手的习惯性球路做文章，多了不说，假如每局比赛可以抓到两次，基本代表可以将两分纳入囊中，似乎两分不算很多，实则不然。 或许，两分本应属于对手，最终却落到了董明的手里，两者相加，便形成了四分的差距！ 就是这么显著！ “我懂了，如果我对上了赵德宇，要把他的习惯性球路多加利用，增加他正手区后场球的输出！”董明琢磨着说道。 “错了，如果你这么做的话，离输球就不远了，赵德宇只有在原地杀球的时候，才会打出习惯性球路，如果给他充分的时间，人家不会跳杀？他又不傻！所以，遇到赵德宇的时候，要学习那永春那般，严格控制网前，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将球送到他的正手区，才能获得抓球的机会！” 听了汤老师的话，董明挠了挠头，却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他又不傻’，是汤老师对赵德宇的评价，其实，即使没有汤老师的点评，董明也可以肯定这个家伙不可能脑袋缺根弦，否则，他不可能打入全国赛，只是……，一个明显精明的家伙，为什么会形成习惯性球路？ 每一位球员，都深知习惯性球路的危害，尤其发生在赵德宇的身上，显然不太正常！ 苦思无果，董明只得再次请教汤老师。 面对董明的疑问，汤老师只是稍作思虑，便有了回应，显然，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想，他的正手劈杀，可以算作一种逃生球，经过专门训练，许多球员都会掌握几项逃生球，虽然种类各异，但目标完全一致，在被动情况下使出、很练悉的球路，通常还会带有一定的攻击性，用以扭转局面。也许，它也不能称之为赵德宇的习惯性球路，而是在这场比赛中，被那永春限制得太厉害，不得已表现出来的情况。” 听着汤老师的点评，董明若有所思。 看来，赵德宇只有在受到极度压制的情况之下，才会施展出他的劈杀“逃生球”，那么，之前的想法似乎错了，如果无法对其正手后场区形成压制，人家何需逃生？ 想到此处，董明心中对那永春的评价，再次拔高几分，能够压制赵德宇这种人形怪兽的选手，又岂是简单人物？ 将这些信息稍稍消化，董明的心头又涌起了一阵危机感，有一些东西似乎就在眼前，却又被迷雾遮挡，让他看不清真相。 略微理顺了一下思绪，再次开口问道，“看起来，在遇到赵德宇后，输送他正手区的后场球，非但不能增多，甚至还要相应减少，我盯上他的习惯球路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察觉！” 看到董明患得患失的样子，汤老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摇头笑道，“对手的实力很强是肯定的，可是你的压力也不要那么大，与赵德宇比赛，你只需要按照正常发挥即可，不需要刻意改变什么，输出后场球的时候，只要足够小心，还是有机会将对手的逃生球逼出来，要知道，任何球员，在击打正手区后场球的时候，哪怕因为身陷被动，身体没有完全打开，想打出斜线劈杀，发力也比较轻松，恐怕这是他乐于打出劈杀的缘由。” 董明的心里却又一阵苦笑，想逼得赵德宇打出逃生球，谈何容易？ 他不愿意汤老师过于担忧，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在比赛中，我会尽自己所能，在正手区给对手形成身后球，只要抓住了习惯性球路，一定通过放网放死对手！” “不妥！”没有料到，听到董明的方式，汤老师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决。 看到了董明脸色再次出现紧绷，汤老师也知道话说得比较急，露出笑容温言说道，“对手的这个漏洞对你来说非常宝贵，不能把它当作一次性消费品，我们知道，赵德宇并不傻，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进攻被你提前预判，必然心有所察，很有可能增加变化，等于主动封死了这个宝藏，因而，尽量不要利用漏洞直接得分，却可以让对手继续处在被动之中，然后，利用其他手段制敌，明白了吗？” 咝！董明重重地嘬着牙花子，经验还是不如汤老师老道，他只想到了如何得分，而汤老师却在考虑将这个漏洞保留下来，然后一直为己所用！ 也太狠了吧，汤老师是要把薅羊毛进行到底吗？ 恰在此时，董明听得旁边一阵骚动，见到领队胡副处长一脸叹息，又顺其目光看去，原来，十二号场地H组的比赛结束了，结果，燕北选手输掉了比赛！ 钱灵的输球，也在董明的意料之中，燕北的实力摆在那里，想突围？又谈何容易！ 他又将目光转回七号场地，此时已经进入第二局，在首局，那永春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胜利，再次开局之后，两人的打法并没有发生特别变化。 赵德宇仍然猛打猛杀，力度并没有比首局减弱多少，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把眼前的海绵一举击碎；而那永春，他的动作还是不见力道，绵绵软软，却可以一直压制对手，不给对方起跳的机会，而他自己，只要抓住机会，便会毫不客气地给予对手雷霆打击。 在第二局前半段，赵德宇的运气似乎出现了好转，他连续抓住了几次机会，一举将比分反超，一度以五分领先对手！ 看起来，第二局的胜利应该属于赵德宇。 谁能想到，比赛中风云突变，随着赵德宇的一记反手区的头顶进攻，将球杀出了边线，不仅主动失去一分，中止了连续得分，反而被对手打出一个小高（朝），几乎将比分追平。 接下来，二人的比分陷入胶着，十七平、十八平……一直打到了二十比十九，赵德宇拿到赛点！ 位于双号发球区，等待接球的那永春，并不显得如何慌张，手举球拍，安静地等待着对手将球发出。 见到对方发出了一号位小球，那永春利用反拍轻抹，将球放于中路网前，开启了网前争夺模式。 面对网前球，赵德宇同样不会轻易让步，他踏前一步，同样利用反拍，接球时，拍头下沉，弹出网前小斜线，将球放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完成变线的赵德宇，身形同时随球而行，此时，他的网前球质量更优于前者，因而，必须跟进逼网，否则，如此近网之球，对手只需要轻轻一搓，便可以形成绝杀放网球，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他就只能哭了！ 可是逼网就不同了，如果对手胆敢再次进行搓放，哪怕放网球的质量再高，也难逃被扑的命运。 那永春的应对，却总会出乎意料，却见他做出了大力挥拍动作，之后却在球拍接触羽球之际，突然收拍形成停顿，很显然，是准备以假动作放网了！ 赵德宇防了对方这一手，身形顿时前倾，同时，球拍高高举起，他已经做好了扑球的准备。 可是，明明已经形成停顿的那永春，居然又手腕发力，骤然将球击出，以斜线将球击至对手的正手底线，中平球。 此中平球，速度较快，落点较刁，又因为它是平球，飞行高度较低，滞空时间较短，若不及时处置，羽球将在很短的时间落地。 而此时的赵德宇，却身处网前，不仅如此，重心还处在羽球相反方向，眼看该球不保。 就是看台上面的董明，见到此景，也是心中一凉，感觉赵德宇在劫难逃！ 让人万万没有想到，赵德宇动了，以异常迅捷的速度动了，没人看到他借了什么力，愣是做到了一般人无法做到之事，他居然不可思议地完成了后撤！ 当然，来球太快，赵德宇又启动较晚，血肉之躯的力量终究有限，他不可能移动到位，却可以勉强回球。 他已经无法考虑击球方向、击球角度，心中只有一个信条，是尽量加大力量，把球速当成第一要务，以确保接下来还有挽救余地。 赵德宇的球来了，带着他的期待，向着那永春的中路偏左而来，球速说快不快——在那种情形之下，这种速度已经相当难得！ 然而，那永春在见到来球之际，却感觉有些郁闷，原因是赵德宇的来球质量虽然不高，也不可能打到位，但是，却形成了一粒低平球，高度不足以发动进攻，可是，如果选择放网，刚刚的优势却将消失殆尽。 略作犹豫，那永春，打出了反拍平抽挡！ 实际上，反拍平抽挡同样看似很快，却远没有正拍的力度，那永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怎奈球路偏左，若强行更换正拍，会直接失去出球时机，因此，果断使用了反拍。 将球抽过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预料，赵德宇快速回防了，虽然稍显狼狈，却利用反拍挡下了平抽挡，将球挡至那永春的正手网前。 完成了挡网，赵德宇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从刚刚被动的泥沼中挣脱。 感谢依旧云齐、在家无聊睡不、二道青、孤风傲影！ 第947章 进攻 如此好的机会，居然被对手硬生生扭转过来，那永春心中也是微微叹息，他的心中产生出一点波动也是很正常的，因此，在处理网前球的时候，出手略显随意，只是将球挑起，挑到了对方的反手底线。 那永春即便出现了波动，他的挑球质量还是杠杠的，无论高度还是深度，都挑不出任何漏洞，实力摆在那里，自然不会轻易出现低级失误。 可是，他却忘记了一点，对手不是一般的球员，而是一个人形怪兽，具备着强劲的突袭进攻能力！ 果然，此球虽然挑得相当到位，赵德宇拥有了足够的准备时间，又怎能轻易放弃这种机会？怪兽双脚发力，跃起高度令人发指，全身伸展，蓄势之后便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此球，以直线杀向了那永春的正手边线！ 面对一般意义上的进攻，那永春还是具备足够的防守能力，可是，此时是赵德宇的全力一击，羽球在飞行中甚至夹杂着凄厉的呼啸之声，球速之快极其恐怖，让他如何防范？ 纵然奋力启动，甚至扑倒救球，那永春仍然没能将球捞起！ 颓然地看着羽球擦肩而过，他知道，这一局，输了，且输得不冤，只能怪自己，在刹那间出现了心态不稳，回球，还是太随意了！ 咦？就在羽球落地的瞬间，那永春眼睛一眯，忽然发现，落点似乎偏了，偏出了边线，又因速度太快，一时没有看清，因此，他的目光迅速向边裁瞟去。 边裁是那位李裁判，只见他面无表情，却已经完成了裁判手势，只见他双臂已经向两侧平展，说明这是一粒出界球，赵德宇的进攻出现了失误！ 那永春心头登时狂喜，他有一局在手，输掉此局还有决胜局的机会，可是，若可以两局将对手击败，谁会愿意再打第三局？ 比分来到了二十平，他又有了机会！ 赵德宇看着场上的羽球，一脸懊恼，他明白，绝好的机会，被自己浪费了！ 机会虽然浪费了，赵德宇却没有灰心，他已经进入了绝境，必须逆转本局，因此，稳定了一下情绪，又全身心投入比赛之中。 可是，他的好运似乎不再，先接发球放网，却被对手回放形成了滚网，失去一分，然后又被逼得在网前将球挑起，对手起跳后没有进攻，却以假动作打出了收吊，瞬间形成被动，再次狼狈挑球后，被对手一个直线进攻，击穿防线，比赛结束！ 那永春以二比零击败赵德宇。 董明看过二人比赛，又将目光在赛场中扫过，发现已经有几片场地结束了比赛，不过，他却看到了一号场地熊玉山，居然仍与对手缠斗。 他已经大比分以零比一落后，本局则以十六比十七处在下风，落后得并不算多，甚至，此时还拿到了发球权！ 董明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时间，熊玉山与钱灵二人几乎同时下的场，而钱灵的比赛早已经结束，那么，他们比赛耗时未免太长了些吧！ 熊玉山的特点是出手快捷，更擅长拉吊，对抗能力强，尤其防守极其变态，那么，比赛耗得久些，也说得过去！ 董明心中不禁暗想，如果熊玉山可以在第二局实现逆转，决胜局会不会有转机呢？ 对于熊玉山的体能，董明还是比较信任的，自己与他较量，那小子甚至在决胜局前期，体能仍然充沛，因此，心中生出了些许期待。 熊玉山发出了一号位小球，对手反拍轻搓放中网，而他却以招牌式的快捷出手，将球挑起，挑球线路也异常诡异，这个挑球，落点精准，质量较高。 他的对手获得了后场机会，却没有发动进攻，而是直接回敬了高远球，击球过程体现出了极佳的动作一致性，非到出球之际，对手很难判断出这是高远球！ 可以看得出来，熊玉山对手的基本功，也极其扎实。 接下来，二人或拉、或挑、或吊或点杀，一个回合愣是打了四十余拍，最终，以熊玉山回球底线出界，结束了这轮较量，期间，居然无人率先挑起进攻，看得董明眼皮子直跳！ 熊玉山不擅长进攻，他是知道的，难道说，对手是位拉吊型选手？ 下一轮，还是多拍，多少拍董明没有细数，估计没有四十拍也相差不多，这一次，是对手挑球失误，挑出了边线结束了回合，熊玉山仍然落后对手一分！ 回合结束之际，熊玉山的对手，向裁判提出了擦汗请求，得到应允之后，两人同时来到了场边，他们忙着擦汗、喝水，并添加手胶防滑粉。 董明深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比赛耗时如此之久，他们不仅在比赛中回合很多，甚至还有意地拖延比赛！ 拖延比赛的目的无外乎借机恢复体能，对于这种小手段，裁判也不会过于严格，毕竟，在比赛中，擦汗是允许的，假如遇到裁判不好说话，球员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只需要在脸上一抹、用力一甩，就可以将汗水洒在场上，最终还是需要裁判前来擦拭，得不偿失。 球员双方对这种小手段都是欢迎的，当然，假如一方体能较强，另一方体能不济，就另当别论，不过，即使某方球员心里反对，也无计可施。 熊玉山与对手稍作休整，比赛继续，仍然维持多拍局面。 汤老师注意到了董明的目光，开始关注熊玉山，良久之后，说道，“为你的室友担心了？” 董明微微点头，双方当前的比分是十七比十九，熊玉山已经落后对手两分，回合还在继续。 “熊玉山想获胜，恐怕很难，哪怕能扳回一局，也意义不大，你看两人的步法，虽然都维持着较高的速度，熊玉山脚下已经出现了不稳，说明什么？他的体能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反观对手，却依然保持着稳定。” 董明定睛看去，在仔细分辨之下才发现了迹象，不是他视力不好，而是没有汤老师的丰富经验。 看到此处，他也只能深深呼出一口气，“唉，玉山比较倒霉，遇到了一个拉吊型选手，不然，也许他还有机会。” “你看到了他们在打拉吊，就认定对手是这种类型选手吗？不一定的，你也清楚，熊玉山的防守能力极强，或者对手迫不得已采取了这种方式，而能打入全国赛，又有哪一位选手的拉吊能力会弱呢？” 汤老师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董明转念又一想，却又觉得心里一凉，忽然说道，“这么说来，熊玉山的同组选手，岂不会都要使用这种手段，那样一来，熊玉山的小组赛就悬了！” 熊玉山的技术特点相当突出，不过，他的优势在防守上面，却没有太好的攻击手段，通常采取防守反击获取比分，如果对手不率先发动进攻，将失去重要的得分手段！ “唉，”汤老师也叹息一声说道，“在羽毛球比赛中，如果欠缺了进攻能力，不可能走得更远，熊玉山对自己的定位有问题，如果现在可以踏下心来磨炼进攻，或许还有前进一步的可能，否则……。” 接下来的话，汤老师没有继续说下去，董明明白其中含义，一味的防守打法，在省级赛舞台之中，或可以占据一席之地，可是，当你走进了全国赛场，其中的弊端立即显现无疑。 就比如走向战场的士兵，不给他兵刃，让他只拿着盾牌，哪怕盾牌再坚固，能赢得战争吗？ 熊玉山的技术严重失衡！ 汤老师曾经无数次对董明讲过，羽毛球，速度是生命，进攻是灵魂，试想，即使拥有了速度，若缺乏进攻作为支撑，没有灵魂的生命也只是行尸走肉！ 进攻，不是球员最主要的得分手段，却必然是一个球员的脊梁。 一次行之有效的进攻，等于一道强心剂，在大幅提升士气的同时，还可以严重挫败对手的气势。 球员在赛场上气势如虹，很容易打出“上风”球，而在士气低迷之际，伴随的则是“下风”球！ 羽毛球运动确实比较玄妙，遇到“上风”球的时候，出现超水平发挥的情况屡见不鲜，可以说怎么打、怎么有；若处在“下风”球，情况恰恰相反，甚至可能出现大量低级失误，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在羽毛球赛场上，进攻所带来的士气提升，是其他技术不可比拟的，几乎超越了一切得分手段。 进攻还是能够改变比赛节奏、迫使对手出现失误的重要手段。 世界级选手，他们的进攻速度可以达到两百公里每小时以上，以两百公里时速计算，羽球离开球拍抵达场上的时间，大约零点三秒左右，而我们的大脑反应时间，也在这一范围，也就是说，刚有反应，球便落地。 事实却是，进攻直接获得比分的比例并不高，因为球员存在着一定的预判空间，否则，按照这一速度，再厉害的球员也无法完成防守，总而言之，防守的反应时间确实极其短暂。 进攻，可以调动防守球员全部能量，使其游走在极限的边缘，迫使其形成明显失误，而这些失误，便是进攻球员的良机。 进攻，创造了机会。 感谢二道青！ 第948章 董明出场 “……钱灵脚下灵活，速度很快，她的拉吊具备独有的个人特色，带有很明显的攻击性……，而她的对手刘小昭，却是一位破防能力极强的进攻型选手，突击速度快、杀球质量高，恰好对钱灵形成了克制……，唉，假如她的对手是一位纯拉吊选手，钱灵还有一点机会……。熊玉山同学在今天的比赛中，表现还算不错，不过，尚有许多提升空间，尤其应注重加强进攻……！” 这是午餐后，在燕北代表队午间小会时间，孙副主任的发言。 燕北队，熊玉山与钱灵上午的两场小组赛，均以零比二告负，因此，孙副主任在发言之时，脸上的神色有点难看。 “刘小昭，是哪里的选手？”此时，沈醉蓝悄悄询问自己的教练。 她的教练也姓孙，年岁倒与孙副主任相差不大，这位孙教练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孙副主任，脸上带出了一丝不屑，“是一位晋西选手，同样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这场比赛钱灵都无法获胜，她后面更没有机会了！” “二类地区的球员也这么难打，看来，我在下午的比赛难了！”沈醉蓝语声有些低落。 “也不要完全迷信那些强省球员，不是所有选手都如想象中强大，你要把比赛当成一次学习，心思不要太重，别把输赢特别放在心上，只要努力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我们就圆满地完成了本次比赛任务！” 屋子这么小，人又少，沈醉蓝与教练交头接耳，孙副主任当然看在眼里，当即心下不悦，眉头也微微皱起。 可是，他是省体工大队小球中心的副主任，人家沈醉蓝和教练，却来自临榆体校，相互之间并无统属关系，即使感到不舒服，也不好轻易发作。 扫了一眼二人方向，孙副主任压制着心中的烦闷质问道，“你们那里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事不妨说出来，也许大家可以帮忙参详一二。” “哈哈！”孙教练并不憷孙副主任，哈哈一笑说道，“参详也就算了，我们只是在说，今天的比赛，醉蓝的对手最强，只有她要面对羽毛球一类地区的球员！” “一类地区的球员，每位人都会遇到，只是时间问题，换个角度理解，四位球员除了沈醉蓝，其余三位选手明天和后天，都将与羽毛球一类地区球员相遇，今天沈醉蓝同学提前遇到了高手，明天或后天就会少遇到一位，是不是这个理？”看到孙副主任有些动怒，却欲言又止，他身边的白教练出言帮腔。 “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嘿嘿！”孙教练虽然嘴上服了软，但他一脸满不在乎，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敷衍。 “我们每天都要进行赛后总结，即使个别人不赞成这种形式，也希望能够保持安静，如果有其他意见，可以私下里单独进行交流，孙副主任带队经验丰富，以专业的角度分析比赛、分析球员，是相当难得的机会，以后，希望大家重视起来！”看到孙教练不以为意的样子，体工大队的辛教练也开口了。 辛教练是位女性，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在本次比赛期间，与汤老师还是室友。 见到自己的言语引得体工大队几位教练的不快，孙教练虽然不甚在意，却也不再多话，会议继续。 接下来，孙副主任又对董明和沈醉蓝稍加鼓励，对此二人，他没什么好说，敌我双方球员他都不算熟悉，又能说些什么呢？ 是以，午间赛后总结会，严肃认真地开始，最后却草草了事。 会后董明在房间略作休息，便再次出现在了羽毛球馆。 他所在的七号场地，下午只有一场比赛，便是他与于言的比赛，时间自然就在第一场，比较凑巧，沈醉蓝的比赛也是第一场。 董明来到球馆立即着手热身，活动关节、放松肌肉，做得相当认真。 他的比赛，由汤老师和辛教练在场边负责指导。 董明首先打量了一下他的对手，来自陇西的于言。 这位西北学生，生得比较粗壮，身高约一米七，圆脸短发，肩宽体壮，下肢生得尤其发达，大腿比董明粗了一号，其中似乎蕴含了恐怖的力量！ 从外表来看，于言不像是位羽毛球选手，倒更像一位投掷运动员！ 在接下来二人的拉球之际，董明却又发现，这位身材壮硕的选手，动作居然相当灵活，哪里又像个胖子？ 不多时，教练发出了指令，二人比赛随即打响，于言率先发球，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董明不敢大意，反拍迎上，拍面略作倾斜，然后，借助外放的内气，精准地托送羽球过网，放于对方正手网前。 经过长时间的锤炼，董明的内气放网技术已经磨炼得炉火纯青，早已不再青涩，此时的接发球放网，虽然属于远网放近网，放网难度较高，却接近了搓放的水准，他对自己的放网效果也相当满意。 接发球便达到了如此质量，效果自然极不一般，此时对手还处在发球位，没有料到接发球会有如此质量，待他上网之后，虽然仍可以进行回放，却因拿球点过低，回放风险过高，只得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董明的正手后场。 这一挑球非常到位，落点很准，但它也存在着明显的缺陷——没有携带任何压制，董明拥有充分的时间组织进攻！ 质量再高的后场球，只要没能形成时间差，便是对手的一盘菜，一块肥肉，肥得流油！ 这种机会，董明当然不会放过，充分的准备时间，他得以轻松调整到位，然后从容地双脚起跳，意识力在此刻全面发动。 通过魔鬼般强化训练，他的进攻虽无法摆脱意识力的辅助，“仙气一击”的成功率却接近八成，已经相当恐怖。 一拍挥下，董明瞬间感受到了进攻的酣畅，羽球携碾压之势的进攻，宛如利刃刺向对方的反手边线。 很可惜，几乎达到了董明的巅峰水准的进攻，却没能直接洞穿对手防线，但也着实引起了于言的忙乱，他虽然也做好了充分防守准备，怎奈董明的进攻之威着实变态，匆忙中挡出了质量不高的直线网前球。 见到此景，完成了进攻的董明，脚下踏着特有的节奏，身形迅捷地扑向了网前。 于言的接发球质量虽然不高，却没有给董明留下“杀上网”的机会，不过，质量不高便是原罪，对应的处置手段又何止杀上网唯一途径？ 因为此球存在质量问题，董明可以轻松拿到高点，快速伸出球拍，拍头微停，用以吸引对手前扑，见到于言反应，他手指手腕突然发力，将球弹向对方的正手底线，平高球！ 平高球，属于低弧度高球，飞行高度比平球略高，却明显低于高远球，此球虽然不具备攻击性，但空间滞留时间较短，若球员无法及时到位，后果将是致命的。 此时，于言粗壮的双腿却在此时建功，只见他足下用力蹬地，随后身形如炮弹般疾速后撤，前一刻重心还在网前，后一刻，居然行至后场，并且在完全不到位的情况下，用力将球抽出直线，回至董明反手后场。 于言的回球不算到位，也不难理解，在这般情形之下还能实现回球，已经实属不易，还怎能苛求质量？ 羽球虽然被他抽回，却留下了巨大的漏洞，随着这一拍的回球，他已经完全处在了董明的火力笼罩之下。 董明知道机会难得，再次踏着特定的节奏，飞速移至反手区，单足微微跃起，没有动用意识力，仅以三力合一将球杀下，本次进攻只图一个“快”字！ 董明杀出直线，将球杀向对方的正手边线。 刚刚完成救球的于言，此时正在回位，他的防线已经四处漏风，又怎敢怠慢？ 董明的进攻角度让于言相当难受，落点仍然处在他重心的相反方向！ 不得不说，于言的反应能力着实惊人，他快速扭转身形，并且不惜扑倒在地，在羽球将将落地之前，把球捞起，挡出直线网前球。 对手如此顽强，也出乎了董明的预料，这粒必杀之球再被救起。 可是，那又如何，要知道，刚刚于言的回球并未达到底线，董明发动进攻之后，上网何其便捷？ 进攻之后董明瞬间上网，他再次于高点拿球，接球之前，他手中一个停顿，余光锁定于言。 刚刚起身尚未站直身形的于言，发现董明又要故技重施，当即肌肉绷紧，他已经做好了后撤准备。 事实上，既然网前高点在手，董明做了好几手的准备，他可以轻易将球打到场上任何位置！ 他的出发点仍然是快，无论打向哪一点，要保证出球动作足够小，用以压榨对手的判断时间。 见到对手做出了后撤打算，董明嘴角微微上扬，他选择了放网！ 在网前拥有高点，想让自己的动作足够隐蔽，又有什么比得上内气放网？若以内气完成放网，手上的动作甚至弱到忽略不计，他才不相信于言瞧出玄机！ 于言却看到无语的一幕，只见对方手腕似乎未动，然而，羽球却在与球拍轻触之后，便迅速坠于自己的正手网前，这一过程，已经颠覆了他的想象！ 咕咚，于言咽了一下口水，他的双腿如木桩一般定在了场上，双目呆呆地看着羽球落在了地上！ 第949章 震撼的对手 董明得到了首分，不过，他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无论是他的仙气一击，还是接下来的绝杀平高球，都被对手接下，接球质量虽然算不得理想，却足可以说明，对手绝不是位简单之辈！ 董明获得了发球权，谨慎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于言接球中规中矩，直接放网中路，董明自不会轻易挑球，快速上网，利用期独到的内气放网完成回放，回放质量很高。 完成了放网，董明发现，对手同样不愿意轻易放弃网前，跨前一步，与自己网前面面相对，看意思居然仍要放网！ 对手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坚持放网，董明也感到非常无语，他的放网质量已经无可挑剔，对方若想回放，难度之高已经超出想象。 对手的决定董明无法左右，不过其意图也相当明白，不希望给他提供进攻机会，他的第一次进攻，已经带给了对手深切的震撼！ 那次进攻，对手虽然将球救起，却深深地陷入了被的旋涡，然后更被董明牢牢限制，最终没能挣脱，失去一分！ 可是，想在董明的眼皮子底下强行放网，却是一件更加愚蠢的决定，这种念头，就是以董明这种放网高手来说，也必须三思而后行，于言又哪里来的信心？ 假若于言此时放网，基本相当于大礼相送，董明断然没有不收的道理，他已经满脸兴奋，暗道对方若想寻死，自己不介意送上一程！ 只可惜，董明的算盘虽然打得很好，却猜错了对方的用意，于言确有再次放网的打算，然而，当他发现低估了董明对网前的重视之后，却果断手腕发力，又将球弹向了反手底线！ 于言弹底线，只是他的备选方案，如此一来，隐蔽性达到了空前水准，顺利地骗过了董明，只不过，鉴于董明的放网质量，该后场球无法形成任何伤害。 这也不是绝对，于言的后场球虽然无法伤及董明，却做到了出其不意，董明在后撤之后，已经无法从容组织进攻。 面对此球，董明有两种选择，强攻或过渡！ 强攻无外乎两种方式，其一便是强行起跳，给予对手实施打击，其二则是采取头顶区进攻策略，两种方式略有不同，却不分优劣，如何选择需以当前形势作为判断依据。 假如采取进攻手段，董明必须正视对方的防守能力，考虑到刚刚于言的表现，对方的防守能力必然强悍，想到此处，他果断放弃进攻。 毕竟，即便发动进攻也属于被动进攻，被动进攻若无法建功，极容易使自己陷入被动的泥沼无法自拔，这种结局是董明不愿意看到，果断放弃。 那便采取过渡，过渡手段也有多种，点杀、吊球或者高远，至于采取哪种方式进行过渡，董明也瞬间做出了分析。 过渡球中，点杀和吊球，都属于下压线路，通常是球员首选的过渡手段，不过，这两种球，均没有被董明采纳。 比如点杀，以对手的防守实力，点杀根本无法形成真正的威胁，不仅不会形成威胁，反而，有可能被对手利用，使自己陷入被动，他肯定不会轻易使用。 而吊球，同样被董明放弃，因为，在刚刚首轮较量之中，他发现了对手的网前能力，对于如此执着于网前的选手，遇到吊球机会，放网几乎成为了必然。 纵然董明不担忧对手的放网手段，可是，现实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当前的后场球，便是对手假借放网手段实现，当初，自己的局面还相当主动，而现在，优势已经不再！ 假若对手利用自己吊球之际，再次使出同样手段，董明想想都会觉得结局会很麻烦！ 似乎，也只有高远球一项，最适合当前的过渡！ 能否给出高远球？董明略显迟疑，高远球，没有任何杀伤力，在某种意义上面来说，还等于平白将进攻的机会送给对手，尤其还是没有压制的后场高球，更是良机中的良机！ 这种事情，董明会做吗？ 时间紧迫，容不得董明考虑多久，稍一思虑之后，果断送出了高远球，将球打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 他想感受对手的进攻能力，借此机会送给对方后场球，便是一次检验！ 董明丝毫不熟悉对手的特点，感受对方的进攻是早晚之事，此事必然宜早不宜迟，与其在被动的情况下感受对方的进攻，为什么不能主动提供机会？ 主动提供机会，他可以做好充分的准备，可以更加清晰地体会对方的进攻，故而，董明打出了高远球。 原本还在猜测对手是否发动进攻，结果，于言以实际行动告诉了董明，他对于进攻来者不拒！ 只见对方双脚起跳，高高跃起，伸展的身躯笼罩在了来球之上，紧接着便是暴烈的打击！ 在于言的击打之下，羽球如尖刀一般，沿直线刺入董明的反手边线，速度快得让人无力吐槽！ 快，太快了！ 这是董明的唯一的感受！ 快到了什么程度？以董明半年以来勤于练习的防守能力，遇到此次袭杀，纵然速度达到了最快，却仍然没能捕捉到来球，该球毫不讲理地洞穿了他的防线，砸在了他的场上，形成了典型的“打板球”！ 对于于言的进攻能力，董明已经尽可能地高估，可是，他仍然看低了对方！ 依据董明的防守能力，纵然他不敢说与熊玉山相提并论，却比之前强得太多，可是，面对于言的进攻，他依然无能为力！ 看到了于言的进攻，董明不得不联想到了赵德宇，他感受到了赵德宇进攻的可怕，可是，于言的进攻，与赵德宇相比居然不遑多让！ 防守，最可怕的不是无法判断对手的进攻线路，而是，在正确判断出对手的进攻线路后，却仍然无法进行防守！ 董明正确地判断出了于言的球路，却依然被其击穿了防线！ 这种情况，董明在以前的比赛之中曾经遇到，比如与才艺的比赛，还比如与王雷的一战，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未曾对自己的防守进行磨炼，无法实现防守情有可原，可是他现在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居然仍然被于言一击洞穿防线！ 他明明做好了防守准备，甚至判断出了对方的球路，却未能实施防守！ 说明了什么？ 于言的进攻实在恐怖！ 怪不得，在自己输出后场高球后，人家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发动了进攻！ 于言的进攻，登时让董明清醒过来，他再次想到了临来之时，孙副主任说过的话，羽毛球二类、甚至三类地区的球员，不一定就是俗手！ 而眼前的于言，来自羽毛球三类地区，但他的进攻，却可以轻松穿透自己的防线！ 一脸惨淡地将球拾起打给了对手，董明却知道，此次的试探，成功了，然而，成功之后，却让他的内心变得极其沉重！ 对手的进攻，堂堂正正，不是突袭也非偷袭，却在自己准备就绪的情况下，直接击穿了自己的防线，这种进攻能力，不是变态还是什么？ 于言的进攻，不可否认，给董明带来了沉重的阴影，使得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得不更加慎重，，他肯定不会再主动提供同样的进攻机会，当然，出现特殊情况也不可避免！ 于言拿回了发球权，比赛继续。 对手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董明应对得更加谨慎，施以网前小球，将球放置于中网。 于言同样不愿起球，在中网实施回放，董明以内气包裹羽球，以极小的动作，略作变线，再次形成网前球，将球放于对方的正手网前，放网质量极高。 谁想到，这一次，于言却早有准备，哪怕董明的动作如此轻微，仍被捕捉到了网前意图，飞身上网，在羽球刚刚越过球网之际，扑杀于网前，董明再失一分！ 此球被扑，董明心里瞬间感觉凉凉，网前，是他最后的堡垒，如果再失去这块阵地，他又凭什么与对手周旋？ 在于言刚刚那记杀球之中，董明感觉到了后场就是对方的主场，可是现在，让他最有信心的网前阵地，同样不再是一片净土，危机无限，那么，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董明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绝境，一股悲观的情绪笼罩在了心头，现在，一位羽毛球三类地区的球员，便逼得他举步维艰，找不出前进的方向，更不要说在这位于言之后，还要面对两位一类地区的球员，难道，在这处全国赛场之上，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董明向着场边的汤老师看去，忽然，发现了汤老师身边的辛教练迎向他的目光，伸手在脸上做出了一个逆时针动作，这是一个手势！ 董明瞬间明白了手势的意思，脑海中涌出了两个字，擦汗！ 比赛才刚刚开始，董明哪里来的汗水！可是，他寻思教练有话要说，于是，心思电转之际，看着裁判，做出了同样手势！ 张裁判眉头微微皱起，认为董明的擦汗请求相当突兀，有心拒绝，却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因此，略微犹豫之后，点头应允。 如此一来，董明带着疑惑，来到了场边。 第950章 心理素质 董明使用擦汗的由头退到的场边，必要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不然，给裁判看到你只是为了聆听教练的指导，便说了假话，这个手段以后恐怕就不好使了，裁判不可能惯着你的毛病！ 他第一时间便拿起了毛巾，有模有样的擦拭了起来。 此时，辛教练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语气相当不善，甚至带有批评之意。 “在任何比赛中，实力固然重要，但绝不是第一位的，想必汤老师没少强调，良好的心理素质才是关键。你要清楚，决定比赛胜负的因素，不仅仅局限于体能、技能和战术水平的高低，而是扩展到心理素质的较量，一场比赛的胜负往往取决于你的心理素质的优劣！” “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当你发现了对手的进攻能力如此恐怖之后，是不是已经心生胆怯，不希望再次见到对手的进攻？正因为你害怕了对手的进攻，所以做出了极不客观的举动！这种心态是要不得的，在羽毛球比赛之中，任何球员都不可能完全限制对手的进攻，谁也无法做到，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你必然会多次遇到，那么，还想逃避吗？告诉你，避无可避！” “刚刚的网前争夺，你明明已经失去了先机，却因为担心对手的进攻，仍然固执于网前，不可否认你的网前实力很强，但是，即使网前手段再如何高明，能避免对手的扑球吗？通过刚刚那个球，想必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老师的话说得可能有些重，也不用往心里去，你应该面对的东西，必须要勇敢去面对，不能逃避。你要记住，在比赛中，心态是第一位的，除心态以外，还要注意通过仔细观察对手，更要多利用自己的头脑，做出正确的判断，刚刚的网前球，如果你观察得更仔细一些，就不难提前发现对手的扑网动向，又怎么可能被对手抓住机会？” 在辛教练的点评过程中，汤老师一直没有开口，仅仅微笑地看着二人，看得出来，两人应该进行过深入地交流，并且已经达成共识，要不然，以辛教练与董明并不熟悉的关系，怎么可能说出这种重话？ 听到了辛教练的指点，董明的心中也是一惊，他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点——他确实疏忽了针对于言的观察，也正是因为这种疏忽，才导致了他在比赛中做出错误的选择！ 经过辛教练的分析，他同样想通了造成自己疏忽的根源，那就是心态！ 在遭受到了对手令人震惊的进攻之后，董明的内心出现了不应有的波动，这是心理素质不过硬的一种表现，也是这种波动，对他的判断力造成了影响，直至酿成恶果。 他的心中顿时惊出了一层冷汗，辛教练的话给他敲响了警钟。 在比赛中，董明的心态极少出现波动，可是，为什么会在今天的比赛中，却出现如此明显的纰漏？他那颗五十岁的灵魂经历过修真界的风风雨雨，怎么可能轻易失衡？ 心念电转，董明想通了关节，是这段时期以来，他在速度、进攻和防守方面，都获得了巨大的感悟，使得他的实力大涨，突飞猛进，这一过程可以说顺风顺水，今天偶遇波折，自己才出现了心态的失衡！ 太顺了也不全是好事，董明叹息！ 目光再次投向了辛教练，看着这位身材比汤老师壮了一圈的教练，还有她那副极其严厉的面孔，虽然她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董明却对其心生感激，她的提醒，太及时了！ 看着仍然一脸呆滞的董明，汤老师却轻轻一笑，安慰弟子道，“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的进攻并不比于言弱，不要看他的进攻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根本原因却是刚才的进攻机会较好，若无法获得相似的机会，他的进攻威力也会大打折扣，记住，在比赛的时候一定要多用头脑，细心观察对手动向，尽量争取更多的主动权，这场比赛你大有可为，好了，快去比赛吧！” 时间有限，无法进行更多的交流，董明顺便添了一点防滑粉，又再次来到了场上。 就在刚刚，于言的教练，也对他进行了一通耳提面命，至于都说了什么，董明自然不得而知。 见到董明已经做好接发球准备，位于双号区的于言，左手拿球、右手持拍，以反拍轻弹羽球，一击之下，羽球飞向了五号位，目标正是董明的腋下区域。 董明的目光，不仅紧紧地盯着于言的每个动作细节，还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观察得越全面，获得的信息也就越多。 只是，在羽球发出之后，董明心头却轻咦一声，他发现于言的发球略微偏高，或者说，这是一个有瑕疵的发球。 遇到如此机会，他怎能放过，当即迅速跨前一步，然后快速利用正拍扑向来球，落点是对方的反手底线！ 接发球扑球，并且哪怕对手发球略高，高出网袋幅度仍然有限，扑击力量必然有所保留，且很难借力，董明的扑球，有些类似平抽挡，速度却要低于平抽挡。 发球若被对手直接扑击，那是一场灾难，纵然扑球速度略显不足，发球方也极易陷入被动。 此球扑向了于言的反手区，扑球之后，由于速度较快，于言缺乏足够的反应时间，同时他也很难发力，因而，较容易采取的应对手段，是挡出网前直线或斜线。 于言同样还可以使用反拍将球抽回，可是，因为仓促而不易发力，又处于反手区，相比挡网，抽挡的效果恐怕不会强出多少。 无论他采取挡网还是平抽，都不是太好的选择，要知道，扑球之后的董明，必然守在网前，假如于言挡网过抽挡，羽球过网之后会被扑杀，基本等于找死！ 当然，于言还有一种选择，他可以快速后撤，然后依靠反拍回击对手底线，这么做可以暂时缓解危机，却会送给对手一次绝好的进攻机会，毕竟反拍控制底线难度更高，很难保证落点的精准。 可是，于言却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举动，他一没有后撤，二没有挡网，而是做出了近乎下意识的动作，居然快速实现了转身，呃，半转身……，极其不到位的反手球转身，随后，利用反拍瞬间将球捞到、击打，随后形成了后场高球，以斜线弹向了董明的反手底线！ 于言打出的后场高球，属于中间拦截形成，速度极快，质量很高，并且打向了董明的身后，因此，即将陷入被动的他，居然瞬间逃脱！ 反观董明，尽管获得了后场球，却因此球打向了他的身后，并没有获得组织进攻的机会，不得不说，于言的这一手拦截玩儿得漂亮！ 董明在咋舌于言快速反应能力之际，自己也完成了后撤，后撤之际，目光牢牢锁定对手。 他在盘算，如何来利用这一粒后场高球？ 董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打出滑拍杀球，将球杀至对方的反手近网边线，滑拍杀球隐蔽性好，落点刁钻，更何况，这种打法属于相同落点，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通过观察对手的站位，他又发现，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选手，在弹出后场球后，立即将关注重点放在了网前，尤其反手区，更是重点防护！ 也就是说，如果董明打出滑拍杀球或者吊球，以对手近网的站位，将很容易实现放网，如此一来，自己在出球之后却要陷入长途奔袭，局面很有可能出现逆转！ 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可是，如果不打网前，难道，还要打出高远球？他已经吃过了一次亏！ 此时，董明却忽然眼睛一眯，立即有了打算，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极大地掩盖了他接下来的意图。 只见他侧身转体，右臂以一种极其平常的速度挥出，恰在球拍与羽球接触的刹那，骤然发力，爆发出了巨大的击球声，羽球被击发之后，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向着斜线飞出！ 没错，董明再次打出了高远球！ 吃过亏又能怎样，董明不可能放弃后场，既然对手将关注的重心放在了网前，他索性再次送出后场高球！ 作为一位优秀的选手，于言自然不会忽略后场，不过，也确实没有料到董明仍然有信心主动送出后场高球，因此，他见到此球后略显意外。 看到了后场机会，于言不可能错过，纵然重心略向前偏，也迅速完成身形调整，后撤、起跳。 于言的本轮进攻准备得并不充分，因此，威力略显不足，同时，出手之际也没有隐藏好进攻线路，大大减轻了董明的防守压力。 发现对方杀出斜线，董明立即做出针对性的调整，从容实现了防守，并借力将羽球挡出网前直线。 防住了于言的这一次进攻，董明瞬间感觉胸口仿佛一块大石被移开，心情立时舒爽无比。 虽然得到了两位教练的指导，想通其中关节，可是，若没有经历一次成功的防守，他也不可能轻易念头通达！ 防住了于言的进攻，董明欢心鼓舞，自信心也在这一刹那开始快速攀升，左手紧握成拳，暗暗为自己鼓劲！ 第951章 一声叹息 PS:坚持了一千章，写得不是很理想，遭到了许多人诟病，不过，实力有限，我也不去多想，为了这一本书，确实付出了许多。我是一位业余写手，每天还有繁重的工作，拿出时间码字挺不容易，遇到出差更是灾难，虽说出差或三天或两天，但是，为了不断更，不得不提前存稿，更是辛苦，若遇到晚上朋友聚餐，码字也必然受到影响……，唯有咬牙熬夜坚持！ 谢谢为数不多的掌声，掌声或许出于怜悯，我也厚颜收下，并心存感激！ 以下正文： 与董明相隔的九号场地，另一位燕北球员的比赛也已经打响，这位选手就是沈醉蓝。 沈醉蓝出道较早，十岁前便在燕北收获了诺大的名声，她虽然出身临榆，却横扫众多赵州球员，少有人可以掠其锋芒。 随着年龄逐渐变大，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些伤病，错过了几场重要比赛，名气略有回落，可是，她的实力依然傲视同龄球员。 沈醉蓝的对手来自应天，凭借一米七的身高优势和纯熟技术，配合灵活多变的身形，在比赛中占据着明显的主动。 不过，沈醉蓝也没有气馁，以个性化的节奏与对手周旋，虽然比分一直落后，却也慢慢适应了对方。 哪怕沈醉蓝明知这是一场必输的比赛，却也没有放弃，在开局之初便有了这个觉悟，对她来说，可以在比赛中学到经验，其意义甚至超越了比赛本身。 沈醉蓝比赛时，在场边指导她的，除了她的刘教练还有孙副主任，可见，省里对她有多么的重视。 “醉蓝可算这代燕北球员的翘楚，虽然实力尚不及对手，却也相差不远！”孙副主任淡淡说道。 “还算好，呵呵，前阵子醉蓝因伤耽误了不少训练，现在训练虽然恢复了，但我知道，她的伤仍没有完全康复，仍留有许多隐患！”刘教练说道。 “老刘，不是我说你们，训练一定要把握好度，否则欲速则不达，如果醉蓝的训练没有受到影响，她今天可能会有更好的表现，或者可以与对手有一较高下的能力！” 听到了孙副主任的话，刘教练一脸苦笑，轻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们对训练的把握还是比较宽松的，关键是运动员自身比较要强，在训练之余，她还参加了一些额外的训练，如此一来，训练强度自然就上去了。” “她私下里进行的那些训练，想必你们也都心知肚明，却没有对其进行正确引导，只希望她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殊不知，反倒延缓了她的进步，我觉得吧，作为教练，你是有责任的。” “知道肯定是知道，可是，您也清楚，假如球员自己不知道上进，她的进步也不会如此之快，对于私下训练这种事情，我们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骗鬼去吧，私下训练的事情，你敢保证不是出自你们的怂恿？这种事情看不出来，我也是白活了！” 刘教练尴尬地笑了。 七号场地，董明与于言的比赛。 董明将于言的斜线进攻稳稳地防了起来，并且挡出直线网前球，此时，于言必须进行场上最大范围的转移，没办法，他的进攻点与当前羽球落点处于大对角。 长途奔袭上网，于言的身形不可能维持稳定，几乎不太可能放网，网前属于精细操作，奔跑之后的状态肯定是不稳定的，强行放网很大概率会出现失误。 很光棍地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该球相当到位。 董明再次获得了无压制后场球，该球，可以选择进攻，只不过，他扫过对手，便立即打消了这一念头，他发现对手已经将注意力高度集中于正手区！ 此球的进攻角度有两处，一为正手边线、二为反手边线，针对正手区可以采用劈杀，杀球之后，落点会比较近网，给对手形成很大的调动，极具威胁；而直线进攻则会打击反手区，但若采取直线进攻，他却必须形成更大角度转体，无形中延长了准备时间，进攻也就不再具备突然性。 若董明采用劈杀打击对方的正手区，组织进攻的难度较低，但是，对手却可以从容防御，而打击反手区，因为进攻缺乏突然性，也很难获得突破，因此，他再次考虑到了回击高远球！ 然而，就在董明几乎打定主意，准备故技重施之际，却忽然发现对手的身形似乎有所异动，很显然，于言并没有放弃后场球的防备！ 后场球，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若早早被对手察觉，那么，非但无法给予对手压制，反会送出进攻机会，故此打出后场球时必须慎之又慎！ 想到此处，董明不得不临时做出调整，改后场球为滑拍吊球！他的动作一致性极佳，使得这个调整几乎无迹可寻。 滑拍吊球，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与滑拍杀球区别并不明显，羽球在球拍上面滑行较轻、滑行更长，滑拍吊球的落点更加近网，球速却慢于滑拍杀球。 滑拍吊球与滑拍杀球哪种威胁更大，需要依据防守球员的站位和关注点进行判断！ 既然于言将主要的防守目标放在了杀球和后场，那么，董明打出滑拍吊球即便无法威胁到对手，也不至于留下太多漏洞。 就在董明思虑之际，球已出手，正是滑拍吊球。 动作一致性使得他的滑拍吊球，在出手之后才可能做出正确判断，也避免了被预判的风险。 滑拍吊球的速度终究较慢，出球虽然隐秘，防守起来却并不费力，见到董明完成了吊球，于言迅速上网，并且实现了网前回放。 董明的上网速度同样极快，他踩着自己特定的节奏，速度并不弱于于言。 见到于言并未在网前逼迫过甚，董明猜测他是在保护后场，心下微安，出拍之际，仍先停顿，停顿之际，抬眼扫过对手，见其不为所动，一股内气快速涌动，外放的内气包裹着羽球，精准地将其放于网前！ 董明的这次放网质量空前，效果堪比滚网，完成放网之后，还毫不讲理地守在了网前，准备封网！ 此球，对手若准备挑后场，因为羽球非常帖网，很大可能将出现挑球不到位，甚至出现挑球不过网，因此，回放或过勾对角更容易实现。 发现了这种情况，按照于言的经验，只是看了一眼守在网前的董明，立即抛弃了网前的打算，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假动作——因为没有更多的时间，直接将球挑起，羽球堪堪擦网而过，飞向了董明的中路后场。 于言的尽力挑球，居然挑得非常到位，着实让人感到心惊，董明心中苦笑，暗叹对手再次躲过了一劫！ 怎么处理这个中路后场球，让董明感到有些犯难，位处中路，若选择进攻，无论杀向左右哪一边，因为飞行距离较长，都会失去突然性，进攻的意义不大。 若回击对方的后场，同样没有突然性，还等于送了大礼给对方，不符合他的利益，因而，值得考虑的方式只有点杀或者吊球。 点杀与吊球意思差不太多，都无法给予对手实质性的威胁，权当过渡，他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到底采用哪一种过渡方式，对自己更加有利！ 叹息之后，董明决定点杀，做出这种选择，并不是因为点杀效果比吊球更好，而是两种方式都不甚理想，使用哪一种区别都不算大！ 董明要点杀中路，中路点杀最好具备突然性，显然这个球与突然性无关，选择中路仅为了做出一点变化，用来降低自己的风险，毕竟中路点杀相对少见。 就在蓄势待发之际，他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并且这种感觉迅速在脑海中放大，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的神经太紧张了，居然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东西，猛然醒悟，该球应该是个界外球！ 果断让开身形，他看到羽球落于界外！ 呼！董明重重呼出一口气，险些造成了界外球的误判！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基本有两点，一种是球员的场地感比较差，多发生在业余球员身上，而专业球员在体能严重下滑之际，也会常常出现误判，而董明不在此列，属于另外一种情况，是他的注意力过多集中在于言身上，而忽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也包括对界外球的观察。 想到此处，瞄了一眼辛教练与汤老师，发现两位教练均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心下略安。 轻轻将球拾起，董明再次开始了与于言新一轮的较量。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董明利用自己的网前优势，严格限制对手后场，并且有选择地送出后场球，在这一过程中，他也逐渐地适应了这位西北汉子的打法。 双方互有输赢，比分也一直咬得很紧，可以说不相上下，首局董明运气略差，以两分之差输给了对手。 可是在接下来的两局比赛中，董明却连续扳回两局，轻松逆转比赛，看得辛教练张口结舌，怔怔地看向董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看到了辛教练的惊讶，汤老师不以为意，她很清楚，既然董明可以在首局与对手打得旗鼓相当，那么，他最终必然会是这场比赛的胜者，从无例外！ “您也不要特别惊讶，这算不得什么，怎么说呢，董明这个孩子啊，从小身体素质特别好，体能相当突出，他赢在了体能上面，咯咯。”汤老师挽着辛教练的胳膊，温声说道。 “恐怕不是体能比较突出那么简单，我看到了，甚至在决胜局中，董明依然可以保持全速状态，他的体能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此时，辛教练的心中如同滔滔江水，无法平息，如此有潜质的球员，居然没能进入省青的考察序列！ 她不是无脑之人，知道进入省青考察序列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其中，还会牵涉诸多利益和关系，绝不是她可以轻意置喙！ 再次看向脸上带着胜利喜悦的董明，辛教练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第952章 省青的橄榄枝 在第一场小组赛中，董明经过三局比赛战胜了于言，而于言所在的陇西，也仅仅属于羽毛球三类地区，在此之后，他还需要面对两位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的高手，似乎这场胜利对于出线聊胜于无，却不知，这场比赛坚定了董明的信心，让他看到了希望，为小组出线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假如董明连来自陇西的于言都无法跨越，又能谈什么挑战两位羽毛球一类地区的高手？ 只有率先击败于言，才有机会考虑出线之事！ 在他的小组出线路途中，前面还挡有两座大山，分别是鄂北的那永春与粤广的赵德宇，他们都是羽毛球一类地区选手，实力高强。 在记分表中签好名字，董明一脸兴奋地奔向了汤老师和辛教练，在二位教练祝福的话语里，与她们击掌相庆！ “董明啊，今天我们的燕北代表队，你是唯一的胜利者，大家都为你感到高兴！”辛教练热络地帮助董明整理着球包，满心欢喜地说道。 听着辛教练的话，董明知道沈醉蓝也已经输掉了比赛，心中略感遗憾，目光向着九号场地瞟去，却见到赛场已经换人。 他也知道，在全国赛的舞台上，高手如云，随便一位球员都是叱咤一方的高手，因此，想在这个舞台上留下你的痕迹，何其之难！ 缓缓收敛心神，董明的脸上又换上了无邪的笑容，说道，“我的胜利，仰仗了辛老师和汤老师的科学指导，让我找准了方向，您不知道，我在刚刚上场遇到困难的那阵儿，心里慌得要命！” “咯咯，你倒是嘴甜，昨天晚上还跟汤老师聊起过你，知道你平时训练十分刻苦，所以说，胜利不是偶然的，好了，我们快点回看台吧，在你取得胜利后，估计，许多老师有话要说。”辛教练提起了董明的球包，背在了自己的肩头说道。 对于辛教练的说法，董明早已想到了，他虽然不喜欢麻烦，也不得不面对大家的热情。 就在准备离开赛场之际，几人却被看台上面的田大姐叫住。 田大姐，名叫田兰香，她此次前来蜀都的任务，便是负责准备比赛文稿并发回燕北，大概相当于通讯员。 在田大姐的指挥下，董明不得不露出笑脸，在场上摆出诸多姿势供其拍摄，还不算完，又加上了他与汤老师与辛教练的合照，才算罢修。 携胜利之威回到看台，董明果然遭到了围攻，这么说吧，代表团几乎全部加入进来，问长问短，使他不厌其烦，其中尤以胡团长为甚，现场空前惨烈，！ 涉及内容涵盖甚广，有些比较常规，不算离谱，董明回答起来也相对容易比如，问到他在先失一局的情况下，为什么可以稳定心神，一举逆转两局获得胜利。 还比如田大姐问到董明，是否他的父母也有人喜爱羽毛球。 最可气的是沈醉蓝的教练，居然问到了董明，为什么没有进入省青考察序列！ 泥马，问题还能更靠谱一些吗？董明严重吐槽，孙副主任就坐在旁边，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如果孙副主任能够点头，同意董明加入省青队，他恐怕马上纳头便拜！ 在董明几乎招架不住之际，混乱才逐渐结束，在他心神稍稍放松之际，一直没有向他发难的孙副主任，突然开口了。 “董明，想不想来省青？” 孙副主任在说话之际，面容凝重，语气沉稳，带着不可质疑的神色！ 而董明在听到这句话后，小心脏猛然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仿佛听到仙音一般美妙，什么？我还有机会进入省青！ 省青的遴选，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 董明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说，‘怎么，当初看不上我，弃我如敝履，而今，发现了我的成绩优秀，想要亡羊补牢？’ 为了羽毛球，董明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相信除了他自己和汤老师，其他的人所知不多，可是，仍然欲进省青而无门，不得已，决定通过康宁师范曲线救国，冲击专业队，然而，这条路同样坎坷！ 现在，居然听到了孙副主任的招揽，难道这是白日做梦？ 答应吗？ 废话，当然答应了，专业队是他的梦想，否则，辛辛苦苦训练三年，又是为了哪般！ 孙副主任的话让董明有些恍惚，难道奋斗许久的目标，就要在今天实现？ 他心中的激动与兴奋，甚至超出了刚刚的胜利！ 抬眼看向了汤老师，董明居然发现了她脸上的疑惑，猛然醒悟，神圣的省青，容他这般轻松加入，是不是太容易了？ 考虑到孙副主任的身份，他首先是体工大队小球中心副主任，同时，还是省青队的主教练，既然主教练发话了，进入省青还有问题不成？ 董明很清楚一点，即使那些省青的球员，想获得主教练的青睐也不是容易之事，他没有经历过考察又能如何，现在点他名的那是孙副主任！ 加入省青大有机会！ 董明又想到，刚刚汤老师的神情显然有些怪异，可是，他无法获知更多信息，并不知道她的那副表情代表着什么，索性没去多想，毕竟发现自己的夙愿即将实现，又有什么比加入省青更加重要？ “加入省青是我的心愿，可是，在中考的时候，我填报了康宁师范，不会造成影响吧？”董明期期艾艾地说道。 在他看来，目前进入省青的唯一障碍，就是中考的这个节点，立即询问是否对自己形成影响！ “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我们打个招呼即可，不需挂怀。可是，事情也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省青队可以进，但是，只能以编外成员身份进入，当然，在你加入之后，我们也会积极努力，争取尽早将你转为正式球员，我们需要一个过程，至于需要多久，无法立即作出答复。” 什么，编外成员？ 省青的编外成员又是一个什么鬼？董明顿时露出迷茫之色。 董明不理解，却不代表其他人不懂，无论白老师还有辛教练，都明白其中含义，甚至……，汤老师对此也略有所知！ “所谓省青队的编外人员，存在了诸多未知性，或许孙主任您也无法把握，可能成为永远的编外！再严重一些，省青可以轻松辞退一位编外人员辞退，我说得对吗？”听到了孙副主任的这番话，汤老师咬了咬牙，还是将她所知的一些内容说出，说话间神情严肃，脸上泛着质疑之色！ “咳！”受到了汤老师的质问，孙副主任露出些许尴尬，不过，作为上位者，他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岂会被汤老师的问话乱了心神？ “编外球员，也是省青的一种录用方式，是客观存在，目的在于简拔招录一些能力优秀、不符合常规的球员，省青的编外球员，无论训练与比赛，同正常球员没有任何区别，若成绩优秀，还可以获得晋升省队的推荐机会！确实，我们对于编外球员的管理流程相对简单，如果无法完成训练任务，或者，经常违反球队纪律等，都可能面临辞退！” 听到孙副主任说了这些，董明的心里却不以为然，以他的勤奋，又怎么可能被训练难倒？ 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进入省青这个平台，按照自己的进步速度，简直省队已经在向他招手！ 想到此处，董明心情再次激动，甚至想直接答应下来，一旦现在点头，他马上就可以成为省青的一员，还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谁想，接下来汤老师的话，却像给他泼了一桶凉水，哪怕身处伏天，也带了满满的凉意。 “据我所知，省青招收的编外人员很多，数量上甚至超过了正式球员，他们的训练资源能不能保证我不敢肯定，这些年来，好像没听说哪位编外球员真正进入了省队，这还不算，也没有听说过，哪位编外球员能够转为正式球员！” 被汤老师一问，孙副主任明显有些张口结舌，显然，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里面牵扯着众多省青的内幕，可他是谁啊，又岂能被汤老师问住！ 孙副主任稍加思虑便有了主意，嘿嘿一笑说道，“汤老师，球员进入省青，目标无非就是省队，像您刚刚所说的问题，我并不是十分清楚，需要调查之后才能回答，不过，即使是省青正式球员，最后能够成功进入省队的，也少之又少，具体多少我没有统计过，大体不会超过两成！” 然而，就在孙副主任一脸自信地看着汤老师的时候，没有想到，汤老师微微一笑之后，再次开口，“到底有多少省青队员可以进入省队，我不关心，能进入省队是他们的造化，即使无法进入，在他们退役之后，都有相关政策支持，或继续读书或直接参加工作，可是，这些政策仅对正式球员有效，对编外球员则没有任何保障。孙主任，如果董明以编外身份进入省青，一旦无法晋级，是不是只能黯然回乡？” 擦！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董明登时瞠目结舌！ 第953章 小升初 对于省青的那些隐秘，汤老师掌握得并不算多，但是，仅仅这点消息，已经足以让董明心生犹豫！ 原本董明对自己极有信心，认为加入省青后有能力冲击省队，但是，汤老师的话却不得不让他震惊，编外球员的身份，可以立即解决进入省青的问题，可也等于放弃了后路，一旦最后无法顺利进入省队，他将变得一无所有！ 什么都不会留下！ 更有甚者，省青编外球员，还要随时面临被辞退的风险，说得不客气一些，如果哪天孙副主任看他不顺眼，他就要立即卷铺盖走人！ 这种境遇，咳！ 面对汤老师的质问，孙副主任并没有解释什么，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想进省青的人多了，不缺董明一个，有的是人愿意，哪怕一个编外身份，也会让许多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段小插曲搞得董明实在心烦，甚至患得患失，下午都没有怎么认真观看比赛。 就在此时，采石峪槐树岭小学，刚刚还是一片安静，随着铃声急促地响起，学校唯一的教学楼忽然涌出了大量的学生，宁静的校园瞬间变得沸腾。 今天是齐山县小升初考试的日子，全县统考，而那道铃声则标志着考试的结束。 人群中，一位扎着羊角的女生，怀里抱着书包，脸色惨白，缓缓地向校门方向走去，她，正是董明的妹子董梅！ 还没走到校门的时候，董梅已经抬头张望，然后，在门外众多家长的身影中，找到了父亲和母亲。 纵然看到了父母，她的步伐也没有加快的趋势，仍然慢慢地、慢慢地向校门蹭去。 沾了父亲的光，董梅的六年级在采石峪小学度过，采石峪小学属于借读，她的学籍仍在槐树岭小学，因此，小升初考试需要回到这里参加考试。 “小梅，渴不渴，要不要喝一点水？”母亲当然看出了闺女的失落，估计她可能没有发挥好，纵然心中万分焦急，却不敢轻易打听考试的详情，那样只能让闺女更加难过。 轻轻摇了摇头，站到父母身边的董梅，泪花已经在眼窝里打转，她只是强自忍耐，没有让眼泪落下。 “要不……，咱先回家？”父亲伸手接过董梅的书包，另一只手轻抚女儿后背，试探询问。 董梅轻轻点头。 乡村公路上，一台摩托，载着三人，向着董家沟子驶去。 炎炎的烈日之下，三人一路无话，五里路一晃而过，转瞬进入了村子。 村里很清静，这个时候谁也不会顶着大太阳闲逛，全都是哪儿凉快在哪儿歇着！ 也偶尔遇到三两位不惧酷暑者，碰巧一位大婶还知道董梅参加小升初考试，便扯着嗓子关心起来。 “他二叔家的小梅回来了啊，考得咋样？” 见人打招呼，父亲将车停下，可是，听到对方开口，才知道碰上个不晓事的，暗暗懊恼，早知道应该点头而过，也省得听这些烦心的话。 后悔已经晚了，必须马上补救因此，他仅仅简单说出了两个字“还好”，便顾不得无礼，直接轰着油门儿，将车开走。 看着离去的三口之家，那位大婶却嘿嘿笑了起来，摇晃着头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好事都进你家，可能吗？早先熊伢儿去了县中还嫌不足，对家里的丫头也有那么大的心气儿！” 不提此大婶，董梅回到家里，在院儿里见到巴巴等着的爷爷和奶奶，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低声打过招呼，便低眉顺眼地等待着审判。 爷爷奶奶岂是不通事理之人？ 见到孙女这副蔫蔫的样子，又怎么不知道考试出了问题？存了一肚子的话，也全给憋了回去。 爷爷嘿嘿一笑，“大热天儿的，都别杵在院儿里晒着，小梅快回去歇着……，唉，不知道，熊伢儿是不是也快放假了？” 爷爷的话犹如特赦令，董梅“嗯嗯”两声，便迅速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母亲强自挤出了一点笑容，指了指厨房说道，“今天从小蓉那里拿回来的鲤鱼还泡着了，我去把它给收拾出来，晚上炖给小梅吃，爸喜欢吃胳肢，上午还特意买了点……，去准备了啊！” 母亲去了厨房，院中只剩下三人，爷爷压低声音，凑到董明父亲耳边，“小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爷子的话不能回避，父亲只得如实道，“在学校见到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唉！” 一小时后，糖醋鱼的香气飘扬而出，穿过了门缝，进入董梅的房间，此时的董梅，呆坐在床上怔怔出神，脸上已经变成了花蝴蝶，显然，她刚刚哭过。 小升初考试，一共四门功课，语文、数学、英语和常识，其中英语和常识成绩只计入参考分，也就是可以忽略，不作为招生依据，有效成绩只包含语文与数学。 董梅的四门功课，说、学、逗、唱，呃不对，那是相声，重新来，她的四门功课，语、数、外、常，学得都相当不错，平时在采石峪镇小学稳稳保持着年级前十名，这一成绩考入县中基本没有问题。 可是，在关键的数学考试中，她却出现了严重失误，最后的那道大题，后半段解题思路出现了偏差，也就是说，八分题目至多可以拿到四分！ 齐山小升初，语文与数学都是百分制，而按照以往经验，县中的招生分数线将在一百八十分以上，预计将在182-185之间，也就是说，两门功课加起来，只允许失去十五到十八分的样子，否则无缘县中。 全县学子都盯着县中，竞争何其激烈，考试中每一分都相当宝贵，然而，董梅却因为自己的马虎，一道原本可以拿下的题目，却凭白失去了四分，心情能好得了吗？ 糖醋鱼的香气显然刺激到了董梅，一直在发呆的她，终于有了反应，许久没动的双手，再次慢慢抬起，轻轻揉动着双眼。 感觉不到了泪水，揉眼的动作逐渐变大，双手开始在整张脸上用力揉搓。 又有一丝香气飘来，董梅终于动了，下床动作有些机械，是许久未动，坐麻了双腿。 适应了一阵，她迟疑地来到了门前，轻轻将其拉开，外面还有一层门帘，却不肯再前进半步。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董梅终于隔着门帘开口了，“妈，少做一点吧，我没有胃口，晚上吃不下！” 或许油烟机的噪声比较大，又或许距离较远，她没有得到回应，再次提升了分贝，“我晚上不吃了！”说罢，不再等候回音，径自将门关紧，然后在床上一躺，又从床边抽出了纸巾，挡在了双眼之上。 蜀都，燕北队的赛后总结会，赞美声与羡慕的目光，一直笼罩在董明的身侧，只因为，他是今天队里的唯一胜利者。 按照大家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董明感觉，好像他已经获得了小组赛出线，而实际上，他仅仅击败了小组中最弱的选手。 他也能够猜到，若实现小组出线，大家的热情可能会更加高涨，不过，即使面对当前的这种热情，他已经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压力！ 就是压力！ 董明唯一觉得有意义的地方，便是孙副主任帮助他对那永春进行了分析研究，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明天的对手就是那永春。 按照孙副主任的意见，那永春的身体协调性好，防守实力极强，进攻也不算弱，与这样的球员交手，必须要控制自己的进攻欲望，当然，不是绝对地不进攻，而是，进攻要保持一个度，具体来说，大概维持与对手持平即可。 对于孙副主任的建议，董明持保留态度，不是他不相信对方，而是，他听得似懂非懂。 还好，他可以请教汤老师，意外的是，汤老师的意见居然与孙副主任不谋而合！ “面对那永春的时候，因为他具备极其特别的限制手段，你会很难获得较好的进攻机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发动的进攻，几乎不可能对其形成真正威胁，甚至可能被对方利用，得不偿失，尽量与对方打拉吊，形成僵持，为数不多的进攻做为一种威慑即可。” “也就是说，在比赛中，如果那永春率先加强了进攻，代表着我也可以增加进攻数量？”董明道。 “放心，那永春不会轻易加强进攻，因为……，他的进攻能力不仅不及赵德宇，甚至不一定比你强，但是，他在场上的身体协调性，是极好的，是他最大的杀手锏，他正是凭借良好的身体协调性，才可以让他不仅出球快、质量高，并且极少出现主动失误，你要记住，对手的低失误，带给你的威胁是最大的！” “与高攻或高防选手相比，我宁可碰到那永春这样的球员，只要他的速度不是特别变态，我倒是想好好与其较量一下！” “咯咯，你倒是初生牛犊！不要不服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等你与他赛过之后再说吧！”汤老师笑道。 看着汤老师笃定的样子，董明终于略感不安，暗道，低失误率，有那么可怕吗？ 第954章 战那永春 第二天下午，董明已经出现在了赛场之上，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鄂北那永春！ 董明小组的另一场比赛，在赵德宇和于言之间进行，那场比赛打得也相当激烈，两人形成了对攻的局面，最终还是赵德宇略胜一筹，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除了观看本小组比赛，他还注意到了另外两场比赛，分别是C组的刘俊对阵安宏扬、F组的谢安对阵纪展鹏。 他们四人均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除刘俊是进攻型打法以外，其余三人都是综合型选手，几人实力不弱于许学海与王乐正！ 他们的比赛在同时进行，董明也只能在两片场上切换观看，却看得大呼过瘾。 燕北余下几位选手的比赛，熊玉山与钱灵的都在上午进行，只可惜没人获得胜利，尤其熊玉山输得相当干脆，被对手吊打，以大比分输掉了比赛；而沈醉蓝的比赛在下午的第二场，现在她仍留在看台之上。 与那永春之战，董明早已期待许久，此类选手他尚未在比赛中遇到，实在无法理解低失误率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参加过许多比赛，擅长速度的选手他最不愿意遇到，假如对手的速度对他形成了压制，这场比赛基本上没有获胜的可能。 人家凭借速度的优势形成压制，不仅可以限制他的进攻，还可以轻松完成防守，打拉吊更是常常将他逼入绝境！ 董明在半年前的运动会中，对速度生出了顿悟，随后将顿悟融入训练，这使得他的速度得到了大幅的提升，也让他在以后比赛中，成绩突飞猛进。 现在，他来到了全国赛的舞台，在众多高手之中，定然存在一些惊才绝艳的高手，免不了有些选手擅长速度，这些球员才是他的噩梦！ 对于速度逆天的选手，董明无解！ 进攻能力突出的选手，也在重点关注之列！ 半年以来，他的成长不仅仅体现在速度方面，还专门针对防守进行了训练，速度与防守两相加持，已经具备了较强的抗打击能力，并不惧怕一般意义上的进攻。 在人才辈出的全国赛舞台上，汇聚了各路精英，擅长进攻的球员同样不会缺少，远的不说，昨天的对手于言，他的进攻便具备了洞穿董明防线的能力。 何况，在董明的小组中，还有一位进攻能力更强大的赵德宇！ 最后值得注意的，便是类似于熊玉山这类高血球员，他们拉吊能力强，出手快、线路刁钻，尤其擅长防守！ 不过，董明已经摸清了熊玉山的死穴，虽然进攻很难威胁到对方，可是，对方同样不存在进攻威胁，只需要采取拉吊手段，慢慢消耗对方体能，胜利还会稳稳地落在自己手里！ 但是看着那永春，董明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异样感觉。 那永春身体协调性超好，出手快，不过，他却在速度与进攻方面，并没有显示出来多少天赋，但是，汤老师却因为他的低失误率，对其相当重视，可是，低失误率又是一个什么鬼，很可怕吗？ 在董明看来，那永春的打法酷似熊玉山，高防、并且拉吊对抗能力强，至多相当于更厉害一些的熊玉山，仅此而已！ 至于失误率嘛……，他自己的失误率同样很低！ 开球前与那永春的拉球过程中，董明观察到对方的动作相当规范，一招一式，没有任何多余，他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能够进入全国赛，选手动作规范是必然的，反倒是规范性较差的选手，更会让人感到奇怪。 咦？这种选手，怎么混进的全国赛？ 比赛很快打响，董明开球。 规矩地发出一号位小球，那永春抢前一步，利用反拍横向一拉，将球放置于董明的反手网前，整个动作幅度极小，具有一定的隐蔽性。 那永春动作的隐蔽，多少对董明形成一些影响，但也就是那么回事，至多让他的拿球点低了一些，无关大局。 董明上网之后，余光留意着对手，发现其逼网并不坚决，果断放网，质量很高，比较满意。 谁知，那永春似乎猜出他将会放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上网，那永春虽快，但没能实现扑球，只是接下来行动的却让董明的眼皮子直跳。 那永春良好的身体协调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做出了明显的挑球动作之后，居然在触球最后一刻收住球拍，这种眼花缭乱的动作下来，再次形成回放，放网质量好得令人发指。 如果说那永春的接发球放网对董明影响不大，那么，这一次假动作放网，却实实在在骗过了董明，根源还是他出色的身体协调性！ 那永春的这一次放网，带给董明的感觉，好像游泳呛了一大口水那么难受。 此时，他的身体重心其实已经后移，却又要强行中止，重新调整之后再通过二次启动上网，救球过程极其狼狈，且只有挑球机会。 想放网？接球点那么低没机会的，强行放网的话，不用想必然会招致对手的扑球。 董明将球挑到对方的反手底线，完成之后匆忙回位，移动过程中瞟了一眼挑出之球，发现没有明显漏洞，心下略宽。 就在他立足未稳之际，对方却已经出手，打出了滑拍杀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形成了重复落点！ 董明顿感心累，他刚刚回位，重心与落点相反，启动救球又需要二次启动！ 为了救球，他的双腿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这还不算，完成移动之后，因只能在极低的位置进行救球，还不得不双掌撑地，过程更加狼狈。 董明的防守训练在这一刻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总算完成了防守，挡出了网前小斜线，至于这一球路是否恰当，他早已无暇理会，生死存亡之际，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就在将球救起之际，他瞥向了羽球落点方向，心中寒意骤然大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永春已经出现在了网前！ 董明又瞬间明悟，那永春应该刚刚到位，若早到一分的话，他必然不会放过扑球机会。 可是，哪怕对手无法扑球，只要手握高点，董明仍然感受到了深切的危机！ 此球，那永春可推可放，如何选择，完全可以提前观察董明的反应，若董明上网意愿强烈，他会不客气地推出后场，若董明想兼顾前后，他又很可能选择放网，存在着诸多变化，可以说进退自如。 就在董明进退维谷之际，那永春动了，他选择了放网。 董明距离网前并不算远，却因无法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于网前，见到对方放网后，上网极其艰难，仿佛羽球与他咫尺天涯！ 又一次被动挑球，不过，这一次他好运不再，挑球时，发生了蹭网，然后形成了前场小高球，一旦出现这种球，百死无生！ 看着被杀在场上的羽球，董明满脸懊恼。 这一分，他输得着实摸不着头脑，心中慢慢复盘。 输球始于被动，而被动却由他放网开始，可是，那个时候，对手并没有进行逼网，却不知道为何被对手抓住机会，自此一直没有翻身。 在放网的时候，董明会特意留心对手的一举一动，从来不敢冒进，却仍然被抓了正着，到哪儿说理去？ 比赛继续，心中对那永春的危险程度默默提升了几分。 那永春发球，同样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董明反拍放中路网前小球，见那永春回放小斜线，放于自己的反手网前，这个时候，他突然灵光一现，登时有了计较。 因那永春的距离还比较远，董明选择放网多半没有问题，可是，他却考虑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放网，是不是也需要加速？ 这个问题董明没有考虑太久，也容不得他进行深思，速度快些总归不会有错，他也就这么做了。 放网，在羽毛球比赛中，是最基础的基本技术，几乎没有什么难度，当然，若对放网质量提出要求，那就另当别论。 加速放网，增加了放网难度。 在身形未稳之际，身体还留有向前冲力的时刻放网，甚至，放网时，搓网的过程还会借助身体的冲力，是一种相对粗放的放网技术，利用这种技术实现放网，并想获得较高的质量，何其之难？ 任何事情都是有舍有得，想进行快速放网，就必须舍弃质量，也许有人不解，难道没有既可以保证质量，又可以保证速度的放网方式吗？ 有，却需要更加高明的技术！ 董明的放网借助内气外放，虽然使用了比较粗放的技术，最终放网质量还算理想。 放网的效果令人满意，虽然质量稍显粗糙，却因速度较快，造成了那永春的忙乱，待他上网之际，拿球点已经很低，除了将球挑起之外，几乎不再拥有变化的空间。 羽毛球比赛中，挑球等于将进攻机会送予对手，任何一方都不情愿主动挑球，可是，那永春没有了选择，上网之后直接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后场。 这粒后场高球，是两人开赛以来，董明获得的第一个进攻机会！ 他会如何选择？ 第955章 无懈可击 攻，必须要攻！ 董明曾见过那永春与赵德宇的比赛，并深深被那永春的控制力折服，在那场比赛中，赵德宇受到了压制，真正所获的进攻机会并不多，而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眼前，不将其抓住岂不是等于犯罪？ 况且，还可以借此机会称称对手的斤两，那永春不是以防守能力著称吗？他倒要探探虚实！ 瞬间，意识力充斥着董明的全身，纵然察觉到对手已经做出防守姿态，仍然义无反顾地发动了进攻，将球杀向对手的反手边线。 他的进攻融合了身上额外两成力量，且此时并未受到对手压制，可以任意施为，因此，进攻发动之后，威势极其骇人，似乎可以开金裂石！ 董明如此威势的进攻，却仅仅引得那永春一点忙乱，相当于湖面扔进了一颗小石子，没有荡起多少涟漪，对方在防守的时候，甚至还有闲暇进行变线。 只不过，进攻之威似乎超出了那永春的预料，超快的球速，挤压了他的防守空间，在判断上略有偏差，手上动作出现了细微的迟缓！ 迟缓的后果并不算严重，原本准备挡出网前斜线，因角度的不足，变成了中路球，并且，羽球过网较高，形成中前场的平球。 那永春的接杀球效果，类似反拍平抽挡！ 平抽挡，在羽毛球单打比赛中，并不多见，是一种比较尴尬的球路，属于短兵相接，多数情况下，谁率先使用正手发力，谁会在平抽挡中占据主动，甚至可能得分！ 如果平球的高度允许，甚至还可以发现进攻机会，只是眼前的球路却几乎与网代持平，没有进攻的可能。 获得正手平抽的机会，并且还可以形成优势，董明自然不会错过，这是难得的谋求主动的机会。 任何羽毛球技术，都必须向对手软肋下手，平抽挡的球速较快，弱点就在对方持拍手的腋下，将球抽向此处，对手无论使用正拍还是反拍，都相当难受，很难保证回球质量。 董明的目标恰是此处。 那永春的经验显然相当丰富，就在董明出手之际，他想都没想，迅速侧移半步，让出半边身子，留出正拍击球空间，他知道，此球必然攻向他的腋下。 在短暂的时间里做出如此反应，那永春也实在不容易，他虽然让出了出手位置，却失去了发力空间，若强行将球抽回，不可能实现满意的回球速度，没有速度的平抽挡，极有可能遭到对手扑杀。 摆在那永春面前是一道选择题，回抽、挡网或者弹后场，回抽已被否决，他只能在挡网与弹后场之间二选一。 有人觉得，挡网似乎是最佳选择，殊不知，董明已经形成了下蹲抽挡态势，若对手选择挡网，那是一种脑残的行为，他可以从容进行扑球！ 现在的那永春，除了弹后场一途，实际上没有更多选择，最终，他确实将球弹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再次获得了进攻机会，还是无压制的进攻机会，这个时候，他却想到了赛前汤老师与孙副主任的嘱咐，面对那永春这种选手，一定要控制进攻频次！ 可是，他实在不甘心放弃宝贵的进攻机会，前一个球，便通过进攻获得了平抽挡优势！ 咬了咬牙，董明再次起跳，这一次，他采用了劈杀，以斜线，杀向对方的正手边线。 “仙气一击”依然霸气，再次导致了那永春的忙乱！ 只不过，那永春的防线仍然稳固，轻松挡出了直线网前球，化解了当前危局，并且还使得董明进行场上大范围转移！ 奔袭之后，因拿球点较低，董明只能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此时，攻防局势出现了互换！ 心中苦笑，他一方面暗骂着对方防线的变态，另一方面也做好了防守准备。 董明严阵以待，注视着那永春从容完成调整、然后起跳，只不过，在对方出手之前，他无法对球路做出正确判断，只因对手的动作一致性太好了！ 球出手之后，董明才看明白路数，直线收吊，如此好的进攻机会，那永春居然打出了收吊，董明登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不是他没有料到，而是，吊球的质量，也忒高了吧……！ 受对手动作一致性的干扰，董明的启动本已经慢了，他不得不再次将球挑起，加之吊球质量又极高，还要特别留心不要触网，因而，可操作空间真心不大。 变线挑至对方的正手底线，质量略显不足，不甚到位，唔，倒也马马虎虎…… 董明犹自品评着自己的挑球，没有想到，还在羽球上升的阶段，那永春突然横跨一步，然后迅速跃起，伸拍进行拦截，将球挡住，收吊形成网前斜线，这是一个极不合常规的回球！ 羽球被那永春拦截，回球飞行速度并不算快，可他出手快，并且是中途拦截，哪怕球速再慢，也已经形成了时间差，不是董明能够反应！ 再失一分！ 开局不利，董明瞅了一眼场边的汤老师和辛教练，见到两人眉头紧锁，她们的态度很明显，心中终于生出些许寒意！ 不至于这么悲观吧，我承认，那永春有些特别，可是，我未必会怕了他！ 在比赛中输球，董明不是第一次，可以说，每次比赛他都曾遇过败迹，没有什么稀奇，不过，那些输球的比赛中，失败原因都是有迹可循。 他在临榆赛中便败给过李天业，原因很简单，速度与进攻都不及对方，败了也不觉得冤枉！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又分别败于陈立坤、才艺、龚阙、王雷等球员，原因大同小异，失败他也完全能够接受。 可是，现在董明却感到了迷茫，他无论速度还是进攻，与眼前的这位那永春相比都不落下风，呃……，对方确实拥有一些小手段，比如防守很强，变速能力也很突出，仅凭这些就能让自己举步维艰？ 如果速度不及对手他也认了，哪怕进攻不及对方，也能获得一点心理安慰，问题是，都不弱于对手的情况下，这场比赛，感觉自己像站在海绵上面跳舞，无处着力？ 那永春有魔力吗？ 对手有没有魔力董明无法确定，却对赛前指导变得重视起来，汤老师与孙副主任建议他压制进攻，不宜硬拼，他也在比赛中感受到，进攻不会给他带来切实收益，他的心思终于出现了松动！ 不进攻，那就拉吊吧，论起拉吊，他还没有怕过谁。 熊玉山又能如何，拉吊能力也算可以吧？不仅出手快，落点还相当刁钻，可是，还不是手下败将！ 在第三个回合，董明决定控制自己的进攻欲望，单纯与对手展开拉吊！ 展开拉吊，他认为自己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对手同样没有太多进攻欲望，双方在场上展开了对峙，互相点杀、放网、吊球……，或者再偶尔送出后场球。 与前两轮相比，董明更喜欢这种节奏，没有进攻，比赛就不会紧张！ 这轮较量是以董明的边线出界结束，他对这一结果也没有疑义，毕竟相持了四十拍才出现了失误，输分也是可以情有可原。 羽毛球比赛，谁会不失误呢？ 接下来的较量，都在拉吊中度过，按照两人极强的对抗能力，激烈程度空前，几乎每个回合都会形成多拍，少的二十余拍，最多一次，一个回合甚至打出了五十拍。 比赛中出现多拍不值得稀奇，可是稀奇的事情，却是董明与那永春较量了十个回合之后，他才发现了不对！ 在这十个回合中，双方主动得分各占两分，而余下的六分，董明有四次失误，可是对手的失误仅有两次！ 这个时候就不难看出差距，六分失误，那永春仅占两次，说明了什么？失误率低啊，要知道，董明的失误率实际并不算高！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 不过，董明却侥幸认为，双方回合还相对较少，或者还不具备普遍性，应该再多观察几个回合，要知道，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相当自信的。 拉吊之路继续，董明相信，只要自己出手小心，必定可以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事实上，面对那永春这位选手，他除了使用拉吊之外也没有太好办法，执着于进攻只能失分更快。 可是，在接下来与那永春的对抗之中，纵然他已经万分小心，失误始终高于对手！ 到了这个时候，董明哪里还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那永春的失误率简直低得可怕！ 看似那小子每一次轻飘飘地回球，不紧不慢，甚至不甚着力，却几乎不会失误，并且，每一次都打在自己的软肋之上！ 双方的失误率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对方只需要轻松地拉吊便可以获得最终胜利，而着急的却只能是董明自己！ 出现了这种情况，董明几乎进入了死局！进攻，不仅无法撬开对手的大门，反而会使自己陷入被动，拉吊也是一条取死之道，两种方式的区别，只是死得快慢不同而已！ 眼前的对手，简直无懈可击，董明真的急了！ 第956章 筹谋出线 此时的董明，哪里还不明白，面前的这位那永春，绝不是强了一些的熊玉山！ 两人的打法特点确实有些相似，比如他们防守实力都相当强悍，拉吊对抗能力也都较强，而更深层次之处则不尽相同。 熊玉山的防守强则强矣，但仅像一只乌龟壳，纵然很难打破，却不会给对手带来伤害，而那永春更像一只刺猬，一拳下去，根本无效，自己的手反倒被刺得鲜血淋淋！ 怎么攻？ 董明还发现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比赛中，那永春带给自己的压制并不强烈！ 要知道，赵德宇在与其对战之际，被压制得死死的，所获有效后场进攻机会极少，可是，那永春居然放任自己进攻，对方很大度吗？ 那永春一定认为，赵德宇的进攻比他更具威胁！ 这一念头萦绕在董明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他很受伤，受伤不是因为输掉了比赛，而是收到了一个信号，赵德宇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这种感觉真心令人憋闷，却又不能宣之于口，哪怕在回到看台之后，接收了众多的宽慰话语，也很难令他释怀。 挫败感挥之不去，董明甚至无法继续集中精力观看比赛。 今晚的燕北队赛后总结中，孙副主任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神色甚至好过昨日，原因也很简单，沈醉蓝，在今天的比赛中获得了胜利。 两天的小组赛，燕北代表队共收获了两场胜利，昨天是董明的胜利，今天换作了沈醉蓝。 在得到了两场胜利的同时，自然伴随着六场失利，失利似乎被大家遗忘，讨论得最多的，只有胜利。 负多胜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此时却在为两场胜利大书特书。 多少年来，燕北球员进入全国正式比赛的次数屈指可数，连续几年预选赛没有突破也是正常现象，作为羽毛球二类地区，在全国赛的舞台上很难有所作为。 燕北球员输球属于常态，赢球却显得异常。 燕北队不是不渴望胜利，不是不渴望球员通过预选赛，相当渴望，可是实力不允许！ “怎么，输了一场比赛，你就一直闷闷不乐？可是不太像你的作风！”总结会结束，汤老师随董明来到了房间，她发现，自己的这位弟子今天情绪不太对劲，便跟了过来。 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毕竟输球了嘛，可是，以前不是没有输过球，却从来没有这种表现！ 董明自己也清楚，今天的反应有些过激，不能怪他，被那永春轻视也就忍了，可是轻视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就不那么轻松了！ 那永春等于明白地告诉董明，他的进攻，不及赵德宇！ 赵德宇是董明小组赛最后一个对手，也只有将赵德宇击败，才可以获得小组出线权，进入全国赛正式舞台！ 明天，他与赵德宇的比赛，也是两人的出线权之争！ 现在，你却告诉我，赵德宇比自己强！ 董明的心情能好受吗？ “汤老师，您觉得，明天的比赛，我有机会吗？”一番思考之后，他说出了心中最大的忧虑。 这也是汤老师最担忧的问题。 按照当前形势，董明已经输给了那永春，若想小组出线，必然绕不开赵德宇，战胜对方才是获得出线的唯一机会。 赵德宇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粤广，他打法狠辣，尤擅进攻，虽略逊于那永春，却在比赛中逼得对方不得不小心翼翼，实力可见一斑！ 赵德宇是容易战胜的吗？ “老师觉得，你们之间的胜负，大概五五开吧，不过也不要灰心，毕竟，赵德宇不是那永春，你有机会的！”片刻沉默之后，汤老师缓缓说道。 董明能够听出来汤老师话里的水分，心里更凉，所谓胜负大概五五开，很大程度上带有安慰成分，他的获胜机会可能只有三成，甚至更低！ 前面有一座大山啊！ 清楚了汤老师所想，董明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纠结，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不过，当他将此事放下之际，却忽然感到心中似乎好受了一些！ 他认命了吗？ 不太准确，是他看清楚了当前所处形势！ 悲观的情绪不仅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甚至还会带来危害，这些东西董明看得透，他开始慢慢调整。 心绪略平，董明思索着说道，“赵德宇的进攻，带来的威胁太大，所以，我要学习那永春，在明天的比赛中，对其进行压制，限制他的进攻！” “呵呵，那永春是一位综合实力很强的选手，尤其是他良好的身体协调性，放在全国赛的舞台，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水平球员，他与赵德宇的比赛，轻松压制了对手的进攻，让赵德宇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发挥！” 汤老师的话，让董明眼前一亮，随即追问道，“这么说来，您赞成我的策略？” “老师不是这个意思，压制是必须的，却不能把压制作为你的出发点，那永春可以压制赵德宇，是因为他拥有这份实力！压制赵德宇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即使那永春也无法对他实现全面压制，仍然存在着许多纰漏，换成了是你，假如一意孤行强行压制赵德宇，带给你的将不是机会，而是一场灾难！” 汤老师的话是实情，容不得董明辩驳，然而，不去想办法压制赵德宇，他还有什么机会？ 看到董明一脸愁容，汤老师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有保留地去压制对手，在此基础上，与其展开对攻，虽然你的进攻能力不及对手，相差却不是很远，只要你有能力撕开对手的防线，同样可以对赵德宇进攻形成限制！” 汤老师说得没错，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不过，董明仍然心虚，弱弱地说道，“对攻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只需要这么做吗？” “战胜对手仅凭对攻还远远不够，你要谋求与对手形成消耗战，要消耗对方体能，消耗大于一切，第一局输给他没有关系，但是到了第二局，一定要努力回一局，只要将比赛拖入决胜局，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你！” 董明恍然。 在羽毛球比赛中，进攻对体能的依赖性极高，对于体能的消耗是空前的，如果在拉吊对抗中大量融入进攻元素，相信体能进度条，会以肉眼可见速度哗哗下降。 当然，这种策略只是良好的意愿，而对于董明最大的考验，则在于第二局能否将比赛扳回，如果做不到，一切筹谋都是白搭。 见到董明脸色阴晴不定，汤老师再次开口，“明天的比赛必然极其艰难，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赵德宇的进攻虽强，也不是没有弱点，他下压欲望实在强烈，面对后场高球通常采取原地杀球进行强行下压，尤其在正手区，还表现出了劈杀的习惯性球路，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地方，当然，无论怎么做，都要以消耗对方为前提！” 在汤老师离开时，董明的心里更显沉重，于言的进攻他深有体会，而赵德宇居然比于言还要恐怖，这位选手，是不是大一号的于言呢？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结论，那永春不是大一号的熊玉山，而赵德宇……，恐怕也不是大一号的于言！ 就在此时，屋里还有一个人坐不住了，他就是董明的室友熊玉山！ 熊玉山对于董明的了解，从三月份的全国赛选拔赛开始，在那次比赛中，他与董明被分到了同一小组。 熊玉山属于部队子弟，部队自成体系，所以，他从未参加过燕北组织的各项羽毛球赛事，因此，大家对他比较陌生。 熊玉山不曾在燕北羽毛球圈子怎么露面，却拥有着不俗的实力，他的羽毛球成绩在军区相当出众。 虽然熊玉山将来会进入军区球队，由于他目前仍在读书阶段，想参与全国赛，只能使用燕北球员的身份，参加燕北选拔赛。 熊玉山相当自信，在他看来，他参加选拔赛只需要走个形式，根本不可能遇到困难，却没有想到，在小组赛中遇到了董明，然后，还输了！ 赛后，熊玉山通过教练的分析，明白了他那场比赛输得很冤，输在了自己贸然改变策略，如果不是自己脑袋一热，最终谁胜谁负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后来的淘汰赛，熊玉山吸取了教训，端正了比赛态度，每次都会严格遵照教练的指示，最终，获得了宝贵的全国赛门票！ 可是，董明这位实力与自己相当、甚至还不及自己的选手，居然在讨论全国赛的出线问题，难道，你不知道明天的对手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 二类地区的球员妄图挑战一类地区的球员，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当然，假如熊玉山知道，现在的董明已经实力大涨，可以轻松将其拿下，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呵呵，董明，你确定，想明天击败赵德宇？”熊玉山讶然说道。 “既然参加比赛，就是要追求胜利啊！”董明同样不理解室友的想法，茫然说道。 “可是，对方……，对方来自粤广！” 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董明轻哼一声，说道，“他来自粤广怎么了，粤广球员就一定能赢吗，而我们来自燕北，燕北球员就不能获胜吗？” 第957章 再邀 小组赛最后一天，董明爆出了一个冷门，他以羽毛球二类地区、燕北球员的身份，击败了身为羽毛球一类地区球员粤广选手赵德宇！ 羽毛球二类地区球员逆袭案例不是没有，却并不多见，董明做到了，因此，也成为了不大不小的焦点。 董明与赵德宇的比赛其实并不顺利，比赛初时，局势一度相当恶劣，对手的进攻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在这样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比赛中，没人看好董明。 可是，逆境之中，他依靠自己独特的网前手段，苦苦挣扎，与对手周旋，并且抓住每一次宝贵的进攻机会，刀刀刺向对手心脏。 董明的比赛在上午进行，过程也正如前边谋划那般，他输掉了第一局比赛，不是他不想赢，而是实力不允许，第二局打得更加凶险，最后甚至不得不使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招，进入了极致加速模式，逼得对手出现低级失误，侥幸实现翻盘。 决胜局也没有想象得那般轻松，在消耗对手的同时，他自身体能也出现了严重不足，更何况，还曾使用极致加速，那是吞噬体能的怪兽！ 最终，董明还是挺过来了，一方面因为赵德宇的体能被消耗得实在严重，而另一方面，虽然他的体能也出现了枯竭，可是他的恢复能力惊人，搏得一线生机！ 这场比赛，赵德宇的优势在于技术实力，尤其变态的进攻，将董明的防线戳得千疮百孔，而董明只能依靠体能优势御敌。 虽说体能也是球员实力的体现，可是他更希望通过技术赢得比赛，无奈实力不及对手！ 董明击败了赵德宇，意味着他与那永春携手获得了小组出线权，而赵德宇遭遇淘汰！ 资格赛获得小组出线，意义就不一般了，代表着他获得了正式比赛的资格！ 全国赛的名额是固定的，而报名人数必然更多，淘汰额外球员便是资格赛的意义所在！ 董明获得了全国赛的正式参赛资格，是燕北队唯一获得参赛资格的球员！ 因此，他身价大涨，在接受了大家一番祝福之后，孙副主任再次发出邀请！ “汤老师，董明，不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虽然现在省青不能给出正式球员身份，我却可以用人格保证，一定努力运作！” 在态度上，孙副主任有了显著的不同，前次邀请虽然看起来也比较郑重，但在郑重之余，却缺少一种真诚，啧，我们就是这个条件，你爱来不来！ 而这一次，汤老师却在孙副主任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渴望，是对一位优秀球员的渴望！开玩笑，能进入全国正式比赛的球员，哪怕放在羽毛球一类地区，都属于青年队疯抢的存在，他能不动心吗？ 对于孙副主任态度的变化，汤老师不以为仵，心里还美滋滋的，因为，她又看到了董明进入省青的机会，虽然只能以编外球员加入省青，对方的重视程度已经明显不同，还不够吗？ 兴奋之余，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在前面，而董明在本次比赛中取得的成绩，就是汤老师的底气所在。 “孙副主任，我也不想瞒您，确实非常希望看到董明进入省青，只是编外球员的身份实在尴尬，唯一的出路便是晋级省队，可是，您最清楚，省青球员晋级省队到底会有多难，所以我想说，董明暂时以编外球员进入省青我不反对，但是，我需要知道，需要多久才可以解决他的正式球员身份！” 汤老师提出来的问题，早在孙副主任的预料之中，知道她必然会有此一问，因此，他的心中早已经想好了答案！ “不用多虑，这个问题即使您没有提出来，我也会给出答复，我准备在回到赵州的第一时间，就着手处理董明的身份事宜，但是，您也要理解，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会有许多的流程要走，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需要多少时间呢？”汤老师步步紧逼。 “招募董明进入省青，需要走特殊流程，不仅要得到队里的一致通过，还需要获得上级单位的审批通过，您不要着急，我们会加急处理此事。” “关乎着董明的前途，我不急不行啊，并且您也说了，它的流程比较复杂，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因此，假如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恐怕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汤老师仍然没有松口。 “唉，这么说吧，我可以保证省青内部不会出现问题，假如审批顺利，大概需要半年时间，董明的身份就可以得到解决，最多不会超过一年，您看……？”孙副主任咬着牙说道。 汤老师的目光紧紧盯在孙副主任的脸上，心中的激动在慢慢流失，因为，随着对方给出的保证越来越多，更多的不确定性呈现在了面前，让她不得不变得更加慎重。 “孙副主任，口头的承诺，实在不踏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答应下来，假如省青可以给出一份书面承诺的话……。”汤老师的语气逐渐变冷，在她看来，虽然孙副主任答应得好好的，万一一直拖延下去，岂不是把董明害了！ “呵呵，汤老师，省青从来不会做出这种承诺，不过，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肯定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您看这样行吗，省青先着手解决董明的身份问题，什么时候身份得到解决，什么时候再让他加入省青！”见到孙副主任不肯松口，汤老师也有些恼了，语气不忿说道。 “若想解决董明的身份问题，他必须首先进入省青，不然，流程都没办法进行！”孙副主任不为所动，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汤老师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她基本相信对方准备解决董明的身份问题，却也几乎确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她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赌，因为，牵扯到了董明的前程！ 想来想去，汤老师实在找不出更加合理的方案，沉默片刻之后，忽然间她的眉头微动，抬眼看向了孙副主任说道，“孙副主任，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董明刚刚参加了中考，并很有可能考入康宁师范，假如他加入省青，省青可否帮他保留康宁师范的学籍？” 汤老师的目的非常明确，编外球员也可以认了，但必须要替董明留下一条后路。 一旦董明进入了省青，没有希望晋级省队，还可以回到康宁师范完成学业，不至于到了最后一无所有！ “如果他是省青的正式球员，想保留康宁师范的学籍，基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问题他不是啊！”孙副主任苦笑地想着，但是，这些话却没法说，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不过，他却知道，再次招募董明，又失败了！ 他的心里也生出了一点惋惜，如果早些将董明发掘出来，让他进入省青考察序列，又怎会遇到如此麻烦？ 孙副主任却没有想过，董明只是齐山一中的学生，而省青的视线却更多地落在赵州选手身上，对于其他地区球员，他们确实缺乏关注。 一年前，汤老师向省青发出过申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想想也容易理解，当时董明只有一个十二岁组的八强成绩和贾鼐杯十六强成绩，加之地区偏远，又怎么可能进入省青法眼？ 后来，董明虽然获得了赵州赛的四强，但那个时候省青考察名单已经出炉，再好的成绩也于事无补。 孙副主任与汤老师交谈，董明未插一言！ 董明没有想到，两人的几轮交锋下来，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大好前程和美妙前景，而是层层黑幕，让人心悸！ 胜利的喜悦逐渐淡去，董明终于意识到，即使在全国赛中获得了优异的成绩，他想加入专业球队仍然面临着巨大的障碍！ “是不是有些责怪老师，觉得不应该拒绝孙副主任的提议？没关系，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如果不希望放弃进入省青的机会，老师……，可以再找孙副主任谈谈。” 进入餐厅之后，见到董明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汤老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为了董明，她甚至愿意向孙副主任低头。 “您没有答应下来，都是为了我好，这些……，我都知道，又哪里怪您了，大不了将来就在康宁师范混了！”董明自是没有怪罪汤老师的想法，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董明虽然不认为自己的实力很强，却并不比那些进入专业队的球员差，可是，他们都获得了机会，而自己却仍然一路蹉跎！ 董明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要心思太重，真不知道，万一康宁师范没有录取你，你会咋办，咯咯！” 汤老师说出这些，没有要给董明泼冷水的想法，她只是不愿意看到董明一直这么低落，有意在转移话题。 “去不了康宁师范，我还有第二志愿——古风师范！” 看着董明这副样子，汤老师也不由得一愣，暗道，他……，不会是受到刺激了吧？ 第958章 不靠谱的教练 就在汤老师为弟子担忧之际，她好像察觉到了些什么，并且肯定不是错觉，因此，目光下意识地向着就餐区瞟过。 饭前董明回房间进行了简单的冲洗，两人来到餐厅的时间相对较晚，此时已经人声鼎沸。 就餐区基本坐满，汤老师却在众多就餐人员中，发现了目标，一位黑瘦的中年男人，正在向自己这边招手！ 定睛看去，却又发现并不识得此人！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人家或者向其他人打招呼，汤老师如是想着。 可是，又发现身边并无旁人，然后中年男人居然将目光直接迎向了自己，且挥手幅度更大了！ 汤老师排除了遭遇登徒子的可能，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中，不会存在闲杂人等，此人无外乎是教练或者组委会工作人员，再说，谁搭讪也不会隔着这么远。 稍一寻思，她用胳膊碰了董明一下，目光瞥了过去，“那个人，不会认识你吧？” 董明有些神不守舍，见识了汤老师与孙副主任的交锋，明白进入省青的问题比较复杂，心思相对沉重。 被汤老师提醒，连忙顺着目光看去，却见中年男人已经咧嘴向他在笑，咝！他轻吸了一口气，这不是卫教练吗？ 卫教练，便是前大马教练、现国家队教练，董明与他首次相遇，还是在双都对抗赛时期，具体来说，二人结识于前往潘家园的公交车上！ 卫教练是一位古玉爱好者，二人相识之后，因董明对黄翡古玉表现出神奇的辨别能力，卫教练被其深深折服。 他又在董明的帮助下，先后收入了一件枯竹古玉和酒觞古玉，尤其那件枯竹古玉，捡了一个大漏！ 在潘家园捡漏，足够他吹很长一段时间了！ 卫教练对董明观感极佳，还特意对董明进行指点，也正是因为那次指导，董明感悟了“锐气”的奥秘！ 董明借助悟得“锐气”的奥秘，开发了意识力应用，掌握了调用体内额外力量的原理，至此，他得以在进攻中打出“仙气一击”！ 董明的进攻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不过，他却觉得，这位教练，总给人一种不大靠谱的感觉！ 董明笑着与卫教练打过招呼，见其身边还有空位，便凑了过去，同时还向汤老师介绍着，“汤老师，他就是我向您说过的卫教练，原大马教练，辛铭的主教练，指导过我！” 辛铭，虽然已经退役，谁会不记得他，那位曾经的大马国手？ 培养出这样一位球员的教练，又岂是简单人物？ 听说此君是这么一位牛人，汤老师也是惊讶连连，与董明一道，来到卫教练旁边坐下。 “这位就是你的教练……，汤老师？”看着董明二人坐好，卫教练很有礼貌地向汤老师微微颔首，并且询问道。 董明对卫教练提到过汤老师，却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现在还能记得！ “卫教练您好，我是汤秋蕊，真没有想到，董明还有缘得到您指导，在得到您的指点后，他的进攻能力进步神速！” “呵呵，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了一个小偏门儿，却没想到，他的领悟能力惊人，汤老师，您调教出来了一位优秀弟子啊！”卫教练乐呵呵道。 “看您把他夸成什么了，我们打打省内比赛还算凑合，到了全国赛的舞台，就啥也不是了，咯咯！”汤老师谦虚道。 “也不是啊，上午我看了董明的比赛，他居然赢了那个……。” “赵德宇！”汤老师提醒。 “对！赢了这场比赛，董明闯进了全国赛，难道这个成绩还不让您满意？”卫教练哈哈一笑说道。 “卫教练，您……，上午就来了蜀都？”董明在今天才见到卫教练，因此，他严重怀疑，对方只是为了明天的正式比赛而来，至于前面的资格赛……，需要一位国家队教练关注吗？ 坐冷板凳的国家队教练，那也是国家队教练！ “哈，错了，其实，我已经在蜀都呆了快一个月，碰巧今天没有什么事儿，就跑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董明的比赛！” “为什么会在蜀都呆这么久？”董明不解，他觉得，若非外面有比赛，国家队的教练，不是应该都呆在都城吗？ 蜀都，最近似乎只有这么一场羽毛球比赛！ 并且蜀都赛，卫教练也完全可以在开赛后再来，看过比赛立即回去，难道，他还有其他事情不成？ “哎，一言难尽！” 说话间，卫教练的神色变得凝重，脸上的那股轻松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来蜀都，是要组建一只训练队，对外号称国青二队，基本模式依照国家青年队为蓝本，不过啊，各项资源肯定无法与国青队相比，万事开头难！” “训练队设在蜀都？”董明好奇道。 “是的，国家队在蜀都双流兴建了一处羽毛球训练中心，基础建设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建成之后，国青队、国青二队都会落户这里，甚至，部分国家队成员，也可能在这里安置！”卫教练说道。 “应该是一处相当大的训练中心啊，对了，卫教练，听您说，您所在的国青二队，属于新组建球队，那么请问，队员都是从哪里招收的呢？”听到国家队居然组建了青年二队，汤老师当即打听起来。 “还能从哪里来，各省推荐呗，不过，能来我这里的球员，都是国青队挑剩下的，哎，谁让我们球队前面带个二字，就像后妈养的！”卫教练苦笑说道。 “能被各省推荐的球员，应该是各省高手，哪怕是国青选剩下的，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吧？”汤老师继续道。 “现在训练中心还没有投入使用，人员也没有到位，我不掌握情况，按道理来说，被推荐的球员实力应该不差，但是，最优秀的选手，通常都会被留在省里，又怎么会推荐给我们呢？” “各省不愿意把实力最强的球员推荐过来吗？怎么说你们也是国家队啊！”董明讶然道。 “你说的那种情况是省队向国家队输送球员，省队愿意把实力最强的球员推荐给国家队，也是省里的荣誉，可是省青队却是另外一种情况，虽然我们要求推荐最有潜力的球员，他们却更愿意把优秀球员留在省里，好的苗子留在省里，可以为省队赢得比赛，如果成绩特别突出，再把他们推荐给国家队也不耽误，把球员推荐给国家队和国青队的意义能一样吗？” 按照卫教练的话，董明细细品味，觉得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若把有潜质的球员推荐给国青队，哪怕他们将来成长起来，甚至晋级国家队，这些成绩也与省青队无关，不仅如此，还错过了让他们为省队效力的机会，怎么来看都不划算，既然如此，谁会把最优秀的球员推荐给国青？ 这是向国青队推荐球员，而不是向国家队推荐！ “这样一来，你们国青……，呃，二队，无法招收到有潜力的球员，估计训练工作难度也应该很大！”汤老师说道。 “肯定存在难度，做什么事情没有一点难度呢？其实吧，各省推荐上来的球员，还是有许多潜力不错的，年轻选手的可塑性很强，看起来他们目前实力不是最顶尖的，却并不影响对他们的培养，国青队的训练资源与训练经验不是省青可比的，推荐来的球员经过调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往往会超过留在省青的选手！”卫教练傲然说道。 听着卫教练侃侃而谈，汤老师不禁想到了省青的那位孙副主任，两相比较之下，孙副主任就显得太小家子气，眼红于董明的实力，才惺惺作态想将他招募，却连个身份都不准备提供！ 听到卫教练提到国青的训练资源与训练经验，更让她感到火热，心想，董明有没有机会加入国青……呃，二队，毕竟卫教练也算是熟人！ 可是，她很挣扎，不要说国青……二队，哪怕是省青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入，孙副主任还是省青的主教练呢，想把董明招入省青还不是需要层层审批？ 不过，既然遇到了，问一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想到这里，汤老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微笑说道，“卫教练，董明的情况你了解，现在已经获得了全国赛的资格，他有没有机会进入你们国青……二队呢？” 说罢，汤老师紧紧地盯着卫教练，忐忑地等待着答案。 “哈哈，其实，董明我们已经很熟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着你们，董明的成绩肯定没有问题，我也愿意把他招收进来，但是，现在还有些问题需要落实，确实不好回答，不如……，再等上一、两个月时间，无论行与不行，都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好吗？” “哦，我明白了，董明应该属于计划外球员，进入球队的手续肯定比较繁琐，对吧？”汤老师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叹息道。 “那倒不是，手续没有问题。”卫教练答道，他看了一眼汤老师，又看了一眼董明，脸上略显尴尬地说道，“成立国青二队虽然已经得到通过，但是，还存在着一点变数，也不排除没法正常运转起来的可能！” 什么？无论董明，还有汤老师，都目瞪口呆！ 第959章 重心 “我可能表达得不够清楚，国青二队确实成立了，但是，能不能正常运转起来，不好说，并且，我还是新成立的国青二队主教练。”卫教练老脸一红说道。 “您居然是主教练！可是，为什么球队可以成立，却又不敢保证正常运转？”汤老师讶然。 “唉，国青二队成立一个月以来，到现在为止，连个架子都没有，目前，我还是个光杆司令，主教练又有什么用？”卫教练苦笑道。 “你们国家队不缺乏资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汤老师更加惊讶。 “无关资源……，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就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么说吧，去年国家队的变化，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 国家队的变化？无非涉及球员、教练还有比赛，有关球员，大家的关注点通常会在一线球员身上，目前还相对稳定，没有发生退役现象；而说起比赛，据说前两年的成绩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这倒是人所共知，不过，变化最大的，却出在主教练人选上面！ 以董明这种不甚留意外界信息的人，都知道国家队的主教练出现了更替，就在去年，原国家队石主教练离职，新上任的主教练，却是一位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教练，因其年龄实在偏低，还被外界冠以“少帅”之称，他就是吕鲲鹏教练！ 吕鲲鹏是原国家队优秀球员，世界冠军，退役后留在国家队执教。 在他担任教练以来，工作积极奋进，勇于进取，引入了许多新颖的训练理念，所带领的球员多次在国内、国际大赛中取得优异成绩，然而，却因他作风狠辣，招至多人不喜。 就是这么一位年轻的教练员，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去年坐上了国家队主教练的位置，对于其中内幕，外界更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他凭借了后台的能量，传言他与某位总局领导有关系，获得了强有力的支持，也有人说，他是毛遂自荐，并且立下了军令状，才一举上位。 更有人猜测，在石教练离职之后，几方势力盯上了主教练位置，结果，在经历了一番龙争虎斗之后，两败俱伤，被吕鲲鹏捡了便宜。 总之，无论如何，吕鲲鹏已经坐上了国家队主教练的位置！ “不就是主教练出现了更迭嘛，不过啊，这一次主教练的变更，确实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呵呵！”汤老师笑道。 “我到国家队的时候，吕鲲鹏已经是主教练了，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个外来户怎么可能知道？”卫教练嘿嘿笑道。 对于卫教练的话，董明不置可否，他是外来户不假，可是，你刚刚回到国内，便进入了国家队，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外来户这么简单吧？ 说你没有关系，谁信？大家都不是傻子！ “别紧张，我们也没想刨根问底，嘻嘻，我们只是很好奇这位新任主教练。”汤老师笑道。 “吕教练的业务水平极高，训练成绩相当突出，他的弟子们也非常争气，可是，在他成为主教练之后，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他原来的那套训练方式，推行不下去了！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球队的训练向来遵循着固有方式，并且延续多年，已经相当成熟，贸然做出调整，大家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接触，需要做出大量的工作，其中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统一思想。 如果思想不能统一，教练们说一套、做一套，吕鲲鹏做出的一切努力也都是白搭，不可能把他的理念推行下去。 “他这个主教练确实不好做，现在国家队的田副主教练，曾是吕鲲鹏的教练吧？”汤老师道。 “田副主教练在国家队任教二十多年，也曾是这一次主教练的有力竞争者，谁想到最终输给了吕鲲鹏？田副主教练只是做过吕鲲鹏的代理教练，而两人的关系确实有些紧张，目前，吕鲲鹏最大的掣肘，就来自这位田副主教练！” “虽然吕鲲鹏比较年轻，但是，他毕竟是主教练，还能被一位副主教练压制？”汤老师道。 “吕鲲鹏自然不怕一个田副主教练，不过，队里各处的大教练，都是老一代的教练，威望都很高，这些老教练们啊，虽然平时也常有争执，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却很抱团的，比如面对吕鲲鹏，他们的态度就出奇地一致。吕鲲鹏惹不起那些老教练，为了推行他的训练理念，做出了曲线救国的打算，我们的国青二队，就在这种形势下产生！” 汤老师重重地点下了头，却也不得不沉思，暗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哪里都不例外！ 她再次看向了卫教练说道，“在已有国青队的情况下，单独拉出一个国青二队，会不会形成资源上的浪费？” “谈不上浪费，这也是一种工作方法，再说，人员也只需要内部简单调整，不过啊，推行起来难度挺大，没有几个人愿意来国青二队出任教练，甚至包括那些吕鲲鹏的支持者，呵呵！” “可是，您不是来了国青二队嘛！”汤老师笑道。 “我只是个外来户，还是个小人物，没有资格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领导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哪有挑三拣四的权力？呵呵！” “卫教练，您说，在不久的将来，国青二队会不会再与国青队合并？”董明突然问道。 听到了董明的话，卫教练眼睛一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光，心中已经挑起大指，暗叹，这小子不仅具备辨识古玉的眼光，居然可以精准地勘破吕教练的谋划！ 别人不了解国青二队的内幕，他还能不清楚吗？ 重新拉出一只国青二队，其真实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增加一支青年队那么简单。 早在国青二队成立之初，吕鲲鹏便交待得清清楚楚，所谓国青二队，与国青队仅仅在形式上实现了划分，看似额外建立了一整套队伍，其实际内涵，仍然是国青队！ 对外宣称，这支队伍是国青二队，可是，在人员档案中，无论教练与球员，他们与青年队没有任何区别，其真实目的，便是利用这个所谓的国青二队，推行吕鲲鹏的训练理念！ “也许，将来会有这个可能吧，不过，国青二队还只是个空架子，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等它发展起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太早，你说对吗？哈哈！” 董明却听懂了，却在听懂的同时，心中开始激动起来，虽然国青二队还只是个空架子，他却隐隐感觉到，吕鲲鹏的计划必然可以获得成功。 主教练推动的事情，怎么可能失败？ 不否认，吕鲲鹏并没有获得队内广泛的支持，甚至遭到四处掣肘，但是，在正面战场上受挫，却不代表着侧面战场同样没有胜算，如果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也只能洗洗睡了！ 既然确认国青二队可以成功建立，并且还得到了卫主教练的亲口承诺，董明的心中立时激动起来，没想到啊，峰回路转，省青进不去，咱却获得了加入国青的契机，呃，二队！ 国青啊，虽然只是二队，也不是省青可以比的！ 我要进国青，董明心中呐喊！ 矜持的省青，矜持的孙副主任，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再拿个编外身份来忽悠我，爷不伺候了！ 董明可以安心等待卫教练的召唤，他不急，反正已经报考了康宁师范，且有很大的把握被其录取，这段时期可以暂时留在师范度过！ 即使最后没能进入国青……二队，他也仍有退路，有很大把握，通过康宁师范这个舞台进入省青。 当初报考康宁师范，就是出于这种考虑，康宁师范具备进军省青的通道！ 再退一步，即使仍然无法进入省青，还可以在康宁师范正常毕业，为自己谋得一份职业，怎么也要好过没有身份的省青编外球员。 他还有什么可急？ 就在此时，董明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刚开始时这些东西还不甚清晰，却慢慢地，在他的脑海中变得通透，终于恍然。 事情要从孙副主任提议编外球员说起，那个时候，当他发现进入省青的机会，瞬间血液流动加速，各种激动充斥全身，把它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必须要牢牢抓入手中。 感觉进入省青高于一切！ 那个时候，董明却没有意识到，进入康宁师范之后，他仍然具备冲击省青的机会，长期以来，康宁师范一直在向省青输送着球员。 他几乎可以确信，哪怕只有一个名额，也肯定可以落入自己的手中，就是这么自信！ 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 现在董明想通了，他是被蒙蔽了，被进入省青的美好愿望蒙蔽！ 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情绪激动之下，智商出现亏电，若非如此，这般简单的问题，怎会被他忽视？ 现在，进入国青二队的机会摆在眼前，心中渴望于紧张的情绪散去，理智才终于重现，思维回归正轨！ 董明暗自心惊，居然因为羽毛球乱了心神，说明了什么，在他的心目之中，羽毛球已经悄悄达到了如修真一样重要程度！ 第960章 送仙桥 下午，由卫教练驾车带着董明，二人来到了位于省博物馆旁边的送仙桥古玩市场。 逛古玩市场的要求是卫教练提出来的，既然知道董明已经结束了比赛，下午空闲，便急火火地提出了这个请求。 见到董明与卫教练亲近，汤老师乐见其成，她不仅当即答应下来，并且亲自帮助遮掩。 球队的日常管理还是非常严格的，如果没有汤老师的支持，董明想离开省体育中心，门儿都没有！ 见到汤老师找到自己，提出要让董明下午陪她逛街，胡领队没有任何犹豫，他清楚董明的价值，自是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制造障碍，当即痛快地应允了这件事情。 而事实上，汤老师下午留在了房间休息，董明则随卫教练前往古玩市场。 卫教练带着董明到的这处古玩市场，全称“蜀都送仙桥古玩艺术中心”，他将车停好，两人由北二门进入市场。 送仙桥古玩艺术城坐落在市区摸底河畔闻名遐迩的蜀都浣花文化风景区内，与杜甫草堂、青羊宫、浣花公园和蜀川博物馆毗邻，送仙桥这个名字很雅致，据说是因吕洞宾下凡到青羊宫庙会观灯后，经此桥西去而得名。 古玩城周边的浣花公园、杜甫草堂、蜀川博物院等与艺术城互相辉映，连片形成不可复制的传统历史文化博览群体和百花园。市场内古玩店铺和露天摊位一家挨一家，象是”迷宫“一般，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原生在此山中”的感觉。 走在青砖铺就的街面上，看着毗邻的复古店铺，卫教练无不感慨道，“若单论环境，送仙桥古玩城，是最有感觉的去处，虽然从规模上来说，还无法与潘家园相比，但是，单论这副人文景观，总会觉得不虚此行！” 董明也有同感，纵然潘家园规模空前，同样以复古姿态示人，可是，却存在着无论如何也洗涮不去的、沉重的商业气氛。 反观送仙桥古玩城，虽然建立时间不长，复古建筑放在这里，却相当有代入感，非常和谐，没有任何违和感，浑然天成！ 恰好今天阴天，古玩城里感受不到酷暑的炎热，是个逛古玩市场的好日子，走在灰砖青瓦的市场里面，既没有闹市的喧嚣，也无穷乡的冷落，浓淡相宜。 “进店吗？”董明问道。 来到了送仙桥古玩市场，他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在青砖铺就的主街上面，地摊不少，却少有成规模的大型摊位，多半由店铺随意摆在自家门前，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们并非真正的摊位。 “逛地摊，你跟我走！”或许有董明的随同，卫教练显得底气是杠杠的，并不在意那些零散的摊位，拉着董明一路南行，随后，进入了一处不起眼的胡同，再转而向东。 没过多久，街道上面青砖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老旧的街道，环境也破败了几分，不过，众多的摊位，却已经呈现在二人眼前。 董明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教练，乐呵呵道，“看来，您已经把这里摸得清清楚楚！” “第三次来了，不过没啥收获，嘿嘿！”卫教练讪笑！ 地摊是廉价物品的集散地，谁会把精品摆在这种地方，不是掉价吗？ 或许有人觉得，没准儿有些摊主缺乏眼力，可能出漏，但你要记住，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即便那些摊主的眼力再差，长年接触下来，眼光通常要超过那些所谓的专家！ 在地摊上寻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眼光还远远不够，关键要有运气！ 送仙桥市场的地摊区规模较小，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转了一个遍，在这期间，好运气没有出现在二人身上，最起码，董明没有发现含有灵气的黄翡。 无奈之下，卫教练又拉着董明逛起了店铺。 逛古玩市场，是件相当辛苦的差事，但两人乐在其中，从一家家店铺乘兴而入、败兴而出，却谁都没有叫苦。 又逛了将近两个小时，二人在一家名为“真古堂”的店内驻足，不是他们累了，而是，董明发现了一件黄翡罗汉摆件，个头不小，足有十厘米高，光头、憎面、瘦骨嶙峋，左手举了一只化缘的铁钵，整体看来，没有任何美感！ 就是这么一件玉器，董明感觉到了丝丝灵力，不算多么浓郁，却因体型较大，灵气总量不低。 董明没有将其收入囊中的打算，准备把它推荐给了卫教练。 而卫教练看到了董明手中的罗汉，瞬间两眼放光，直接“夺”在了手里。 在古玩界，讲究玉不过手，可以说，卫教练的举动，已经违备了这一准则！ 看着卫教练兴奋的样子，董明苦笑摇头。 罗汉被卫教练拿在手中，少不得一番查验，话说，卫教练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小白，还是懂得一点鉴赏常识。 翻过来、倒过去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入手。 “老板！”卫教练没有理会面前的年轻女店员，而是侧过脸去，看向角落处喝着茶的中年男人，凭其气度，八成此君便是“真古堂”的老板。 那位中年人看了一眼卫教练，却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继续端起茶杯，再次轻抿，然后眼皮挑了挑，缓缓开口，“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呵呵！”卫教练指着刚刚被他放在柜台上的罗汉说道，“这件东西，咱们聊聊？” 卫教练舍近求远，不是没有原因，他早已经发现，在这件罗汉上面，清晰地贴了一个价签，居然标了六位数！ 花六位数买这样一个罗汉，哪怕是古玉，他也不会认同，对于收藏，他有自己的底线，要与收入相符，超出了承受能力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而在古玩店，通常严重虚标价格，店员的权限必定相当有限，若想以合理的价格拿下此物，必须找店主协商。 店主凝视卫教练几秒之后，哈哈一笑，随即起身，却仍然没有移步的打算，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不如，先过来喝杯茶？” 卫教练刚回国不久，祖籍却在闽越之地，对于饮茶的喜爱深入骨髓，受到店家之邀，没有任何犹豫，拉着董明一起，欣然前往。 三人落坐，店主操着浓郁的蜀川话开口了，“我本人肠胃不适，怕寒，所以，哪怕在夏季，也很少饮用绿茶，不过，为了招待朋友，绿茶这里也会常备。” 店主有此一说，乃是察觉卫教练看向茶汤之际，眉头微皱，毕竟在夏季，大家饮用绿茶居多。 “不用客气，客随主便，红茶我也相当喜欢，偶尔会在夏季饮用！”卫教练客气说道。 虽然卫教练客气，店主的双手却没有闲着，直接将面前的茶壶推到一旁，随后，在茶桌里取出另外一只茶壶，摆在桌上。 他一边将养壶的茶叶倒出，一边说道，“这只茶壶，跟随我已经近二十年，而那只红茶的茶壶，才养了不过十年，实际上，我更喜欢绿茶！” 言外之意，他是因身体原因，不得不改喝红茶。 “哈哈，我没有您这么讲究，喝茶相当随意。”卫教练呵呵笑道。 “您的身体保持得真是不错，实在让我羡慕！”店主拍了拍凸起的肚子，感慨道，“一直想减肥，却没有那个毅力，唉！” 见到话题扯得有些远，卫教练可没有闲谈的雅兴，硬生生步入正题，“也许是遗传吧，我家里人普遍偏瘦，对了，我想请教一下，您的这件罗汉，在价格上面可以商量一二吗？” 听到了卫教练的询问，店主却并不着急，而是将新泡好的绿茶，为三人各倒了一小杯，摆在每人面前，又缓缓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轻轻抿下一小口，随后，眼神放亮道，“我还是更喜欢绿茶，唉，可惜不能多饮……，至于那个罗汉，其实，能将它一眼看中，说明了您眼光的独到，在这里，我也不准备欺瞒，是不打算出手的！” 啥？不仅卫教练，包括董明在内，都被店主的话惊到。 既然不准备出手，还摆在店里干嘛，况且，上面也贴了价格，你确定不是在逗我们玩儿？ 店主自然没有调侃顾客的道理，他接下来的话很说明了这一点。 “举钵罗汉，是我早年入手的得意之作，它是一件晚明作品，从来没有要出售的打算，呵呵！” “可是，既然不准备出手，您却仍然把它摆在了柜台里面，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您没有直接入手，是不是因为它的价格虚高？如果谁不声不响地，愿意以高于市场十倍价格将它买走，我也认了，但是，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如果我没有把它摆在那里，今天，我们又怎么可能坐在一起喝茶？” 稍加寻思，卫教练一下子懂了，不禁好笑地指着董明说道，“恐怕，您要失策了，因为，有眼力的人不是我，而是旁边的这位小朋友！” “什么？你能认出我的这件罗汉？”此时的店主，已经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盯住了董明！ 第961章 杏花与桂花 “哈哈，没有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位年轻的入行小友，并且眼光还相当独到，请问小同学，是家学渊源，还是从小拜师？” “我接触古玉，仅仅出自个人喜爱，只喜欢黄翡，从来没有拜过师，挑选物件全凭感觉，而我的家，来自燕北省农村！”董明轻声答道。 在店主看来，董明拥有如此丰富的古玉鉴定知识，应该很早接触古玉，肯定会有人带他入门，不然，怎么可以轻松将这件罗汉选出？ 然而，董明的答案，却让他神情一滞，这个孩子居然说仅凭喜好，便拥有如此眼光？ 谁信？ 店主自是不会相信，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你是燕北人……，跑到蜀川，是过来旅游？” 蜀川山川秀丽、旅游资源丰富，是旅游的天堂，这里有无法拒绝的火辣辣的美食，也有惊艳的自然风光，更有无法拒绝的古蜀文化。 此时，正值全国中小学进入暑期之际，一位父亲带着孩子来到蜀川，实在太正常不过！ “我们是来打比赛，羽毛球比赛，这位，是我的教练！”董明微微一笑，半真半假说道，他没有准备与店主深入探讨的打算，既然对方不想出手罗汉，也就不想继续在这里耽搁。 听到董明如此一说，卫教练也连忙说道，“是啊，古玉是我们的爱好，所以，下午就抽空跑了一趟送仙桥市场，现在逛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不如下次有机会再过来拜会？” “羽毛球比赛？”听到二人要走，店主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不过很显然，他对于羽毛球比赛的事情，所知不多，并不清楚当前的全国少年羽毛球赛，就在蜀都举行。 店主的迟疑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出言挽留，“二位先不要忙，看得出来，你们都是资深玩儿家，我这里还有一些物件儿，没有摆在柜台里，其中也有两件黄翡，要不要过一过手？” 每家古玩店，或多或少会藏有一些珍品，几乎就是惯例。 然而，除非遇到相熟之人，或者碰到真正的买家，店主才会将其取出，不会轻易示人，一般人不会获得这种待遇。 对于店主的提议，卫教练与董明显出了浓厚的兴趣，二人对视一眼，卫教练点头应下。 店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快速跑到店内角落处，打开保险柜，不多时，五只小纸盒摆在了茶桌上面。 五只小盒，除了一只相对较大，其余大小均与手镯盒子相仿，即便相对较大的盒子，也仅有十几厘米见方。 店主没有假借他人之手，主动将盒子一一打开，露出两件黄翡、两件白玉和一件墨绿色翡翠。 董明对其他玉器没有任何兴趣，因此，目光只停留在黄翡上面。 两件黄翡都是小件，其一是件五峰笔搁，外形像座五指山，中峰最高，高约四厘米，两侧四峰依次渐矮，形成四处笔槽。 笔搁的种水一般，大抵属于豆种，玉质表面泛白，有种沧桑之感。 另一件黄翡是个扳指，虽也是小件，在扳指中体型却相对较大。 翡翠扳指的种水相当好，虽达不到冰种，也有糯种偏上，对于黄翡来说，已经相当难得。 扳指很长，足有两厘米开外，表面并非常见的直形圆筒状，而是呈圆弧形，更有趣的，是在扳指内圈，居然还有包金，形成内衬！ 有内衬的扳指并不多见。 卫教练清楚董明的习惯，他想都没想把黄翡留给了董明，自己则专心观察起另外三件玉器。 董明没有客气，手指依次从扳指和笔搁上面滑过，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两件黄翡，居然都包含灵力！ 董明逛过的店铺不少，也偶有光顾私人收藏，却第一次，发现对方拿出的两件黄翡藏品，居然都是古玉！ 发现这种情况，他的态度立时变得认真起来。 笔搁长约九厘米，底层平面宽约两厘米，虽是小件，却也不算太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圆润。 笔搁双侧雕有吉祥云纹，刀功自是古法无疑，最可贵的，是这件泛白的五峰笔搁相当干净，没有形成任何玉沁，实在难得！ 美中不足，是笔搁的边角玉质出现了钙化，两处小峰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着实让人遗憾。 扳指看起来也不是俗物，通常少有雕琢，而这一件，居然刻画出了花鸟图案，纹路虽淡，却栩栩如生，令人爱不释手。 扳指大约有笔搁的三分之一大小，但它们灵力相当，其中一个缘由是扳指的种水较好，而另一个原因，恐怕扳指存世年代更加久远！ 实际来说，两件黄翡的整体灵力，总量与刚刚那件罗汉相仿，但是，考虑到它们的体量差距，就会理解其中含义！ 恰在此时，卫教练已经看完其余三件翡翠，见到董明仍然将扳指拿在手中，久久没有放下，询问道，“有什么发现？” “不错，都不错，大开眼界！”董明唏嘘。 “你觉得，这件扳指如何？”见到了董明的表情，店主凑趣地乐呵呵开口了。 “是一件难得的佳品，实在罕见！”董明当即不吝夸赞，他没有必要装糊涂，既然受到人家如此珍藏，想必早已确认其价值，倒不如实话实说。 见到自己的藏品获得了董明夸赞，店主也是一脸自得，指着它说道，“包金扳指并不多见，因此算不得主流，若不是这个原因，十几年前，我也没有机会把它收入囊中，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扳指上面的花纹？” “有花有鸟！”卫教练侧过头来，凝视一会儿之后说道。 “有没有辨认出来，具体是什么鸟，什么花？”店主继续道。 “鸟嘛，应该是百灵，不过，花嘛……，是桃花？不对，居然还有两种花，是什么呢？” 听到了卫教练的回答，店主得意一笑说道，“百灵没有错，花却不是桃花，应该是杏花！” “桃花和杏花，除了花期不同、花瓣的颜色不同，其余大同小异，雕在玉器上面，形态就完全相同了，为什么它不能是桃花，而是杏花？”卫教练不服气地道。 “呵呵，您不要着急，我们先看另外一个花形，它由四瓣组成，花瓣略长，微屈，是典型的桂花，有问题吗？” 卫教练再次仔细查看，略作思考后答道，“是桂花，没有错！” 听到了卫教练点头，店主相当满意，正了正坐姿，继续说道，“在我们的古代，学子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科举，在科举考试中，尤以乡试和会试最为重要，通过乡试，秀才可以获得举人功名，而举人再通过会试成为贡士，贡士殿试后便是进士，乡试在八月举行，恰逢桂花盛开，因此，乡试放榜又称桂榜，同理，会试在三月举行，会试放榜也叫杏榜！既然扳指刻有桂花，另一种花岂不就是杏花？它代表了对科举的良好祝愿，祝愿学子两榜高中，而百灵，则意指智慧与吉祥！” 对于古代科举考试，董明所知不多，卫教练却似有所悟，听了店主介绍，深以为然，面露崇敬之色，“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么看来，扳指上的图案，定然是杏桂无疑，是我见识浅薄！” 说话之间，卫教练又看向董明，见其微微点头，眼神露出了喜色，继续说道，“不知道，您的这件扳指，可愿意出手？” 在古玩界，为了抬高商品价值，商家通常会编出各种稀奇的故事，以实现利益最大化，该店主必然存有这种心思。 即便店家心思不正，所言不尽不实，董明却几乎可以认定，这件扳指与店家描述相距不远，它的的确确是件古玉不假，且年代较久。 灵力不会骗他！ 因此，发现卫教练准备入手，便给出了肯定的示意！ 听到了卫教练的询问，店主却哈哈一笑，指了指远在柜台上的罗汉说道，“相逢既是有缘，我也不打妄语，假如您实在喜欢那件罗汉，也不是没有商量，可是，这件扳指，却是我的心爱之物，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店主是生意人，并不是收藏家，卫教练立时清楚了一件事情，两个物件都可以出手，然后，假如无法拿出让店家满意的代价，就别想了！ 罗汉的价值已经很高，而这件扳指，定然还在罗汉之上，也就是说，没有六位数的代价，几无可能入手扳指！ 六位数的价格，卫教练虽能拿得出来，却几乎要掏空他的家底，为了收藏，他不可能这般败家，只得讪讪收回目光，知道没机会了！ 他不是优柔寡断之辈，见到事不可为，当即告辞，“感谢老板让我们开了眼界，今天先到这里，改天有机会，我们一定再来拜会！” 店主自然看出对方的不舍，也明白这个物件超出了对方的承受能力，没有继续废话，当即客气笑道，“欢迎您经常光顾小店，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就在二人客套之际，没有想到，董明忽然从腰间取下一物，摆到了茶桌上面，淡定地说道，“老板，我这里也有个东西，请您过目！” 两人定睛看去，店主一时没有什么反应，而卫教练见到后眼神略显呆滞，因为这件东西他曾经见过，正是董明的那件团龙玉佩！ 第962章 交锋 董明将玉佩放好，店主却没有立即去动，而是以疑惑地目光看向两人。 卫教练则心头剧震，暗想，董明这孩子，想做什么？ 这件团龙玉佩他曾经上手把玩，深知其不凡之处，更有甚者，此物获得了潘家园大咖岺道貌的高度评价，确认是古玉无疑！ 难道，董明看上了这件扳指，准备……？ “玉佩从一位哏儿都藏家手里淘得，他一直随身佩带。”卫教练向店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听到卫教练的话，店主这才将玉佩拿到手中，开始仔细察看。 团龙玉佩的精髓在于雕功，花饰相当繁复，且佩头全部采用镂空雕刻，佩身也使用了类似浮雕手法，难度极高，纵然如此，团龙玉佩却极尽完美，显示出了高超的雕刻手段。 见到如此精致的玉佩，店主眼中立时露出了精光，只可惜，精光瞬间消退，露出了一点玩味，甚至，神色间还带有淡淡的嘲讽！ 在乍见玉佩之际，他确实被其风采吸引，如此一件保存完整且雕功逆天的作品，实在难得一见！ 然而，就在细细品鉴之后，他却发现许多雕刻之处，并没有所谓的“内窄外宽”，说明了什么？它疑似使用了现代雕机，那么，任它再如何完美，也只是一件现代玉器！ 现代玉器的价值，如何能与古玉相比？价值千差万别！ 也不能怪店主看走了眼，玉佩工艺实在精湛，当初哏儿都刘老爷子就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否则，玉佩怎么可能落到董明手里？ “挺漂亮的玉佩，呵呵！”店主已经变得漫不经心，却没有将玉佩放下，因为，他的兴趣点，已经转移到了雕功！ 即使采用现在雕机，完成这么一件玉佩也相当难得，唔，龙头、龙身，还有龙鳞，姿态传神，店主由衷暗赞。 听到了店主的赞许，卫教练的心中却微微一笑，他的笑，不是源自店主的称赞，而是，在店主的赞许之中，察觉到了别的意味。 店主的称赞很好懂，圈内人几乎都能明白，其中透露出另外的含义，他这是明褒实贬！ 卫教练心里发笑，是因为知道店主看走眼了！ 不以为意地为自己添了杯茶，卫教练呵呵一笑说道，“玉佩确实很漂亮，如果您多注意一下缝隙里的包浆，相信，您会觉得它更加漂亮！” 卫教练早就读懂了这件玉佩，是在他人的指点之下，包浆，便是玉佩最有力的身份证明，这件玉佩是件古玉！ 玉器包浆的形成，通常有两种途径，其一，是通过把玩，表现因油脂浸润，会变得富有光泽，而另一个途径，却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缓慢自然形成，也就是天然包浆！ 天然包浆特性并不显著，尤其这件玉佩，其包浆特征更易被忽视，被判断为新玉也不足为怪！ 当然，包浆如此细微，也与玉佩年代不是很久有关！ 董明是动了心思，他希望利用玉佩交换店主的包金扳指！ 他说不清楚哪个物件价值更高，却也具备基本的判断能力，最重要的评判依据，便是灵力，两者体量相差不大，而扳指的灵力却远高于玉佩，因此，扳指的年代更加久远！ 玉佩的年代虽然较新，但是无论雕功的精湛，还有玉佩的花式，它有很大可能出自宫廷，因为民间物品，极少出现龙型！ 扳指虽然年代更加久远，却必然是民间之物，其中的杏花与桂花的纹饰就是明证，皇家之人，需要科举考试吗？ 董明并非他看上了扳指，虽然其灵力更浓，却又怎么能与他的“阴阳脸”和“座佛”相比？他要换取扳指，是因为卫教练中意此物！ 他能否进入国青……二队，卫教练极其重要，目前卫教练虽然对他印象略好，也仅仅略好而已，在他进入国青的问题上面，真正会出多大力，谁会知道？ 想搏得卫教练的真正感激，他必须加重筹码，而扳指应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董明知道扳指价值不菲，不过对他而言，如果可以通过玉佩交换到扳指，却不觉得什么，毕竟玉佩来得实在容易，几乎相当于白捡一般。 此时，经过卫教练的提醒，店主终于意识到出现了巨大的误判，他是一位相当有眼光的商人，玉器鉴别水准极高，自然不会忽视包浆，只因为团龙玉佩包浆特征实在微弱，才被他漏掉。 具备天然包浆的玉器，如果其包浆不是出自造假，定然是古玉无疑，而以店主的眼光，玉佩是否经过造假，他还是可以判断得出。 出现失误之后的店主，丝毫没有尴尬的觉悟，他是一个标准的商人，哪里会在意这些？甚至取出了放大镜，更加细致地研究起来。 稍后，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啧啧赞道，“奇物，真是一件奇物啊！” 店主的神色与刚刚已经大不相同，前面的赞许是在敷衍，或许还带有一些讥讽，而现在的称赞，却是他的由衷之言！ 面对店主的夸赞，卫教练与董明都是微笑不语，他们均知道，此时最好不要开口，假如主动出声，在气势上就弱了！ 气势弱了，在交易中势必付出更大的代价！ 店主更加精于此道，见到二人端坐不动，心里也快速盘算起来。 他已经中意这件玉佩，只可惜刚刚出言称赞，若对方没有吱声，自己不开口肯定是不行的！ 店主继续盘算，见到面前二人没有开口，也明白对方用意，希望以玉佩交换自己的扳指！ 他心中轻哼，玉佩确实不错，但想交换扳指，却还不够！ 店主知道，人家这是开价，他还可以还价！不过，如果现在还价，却也比较麻烦，对方没有明言交换，如此一来，他的还价会瞬间变为开价，形势会立即对自己不利，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稍一犹豫，店主终于开口了，却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小朋友，你的这件玉佩，是如何得来的？” “刚刚说过，由一位哏儿都藏友手里得到，哦，也是交换所得！”董明简明扼要说道。 “哦？那么，可以问一句，你用什么做的交换？”店主追问道。 “这个……，恐怕不方便说吧。”董明面露为难之色，事实上，他一点都不为难，而是并不愿意透露更多细节。 自己花了五十块钱买到一件PI股被摔裂的貔貅，然后，用这件貔貅一换三，其中就有这么一件玉佩，这种事情他能说吗？ 少说为妙！ “呵呵，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既然那个物件已经是别人的藏品，您不愿意说，我能够理解！” 说到这里，店主的话戛然而止，这是他玩儿的小心思，及时收住话，是想将说话机会推给对方，从而获得更多纵横空间。 对于团龙玉佩，店主已经大概给出了一个心理价位，中五之数！而对于扳指，他的心理预期却在小六，因此，他认为，两者并不等价！ 作为商人本质，他不自觉对两者进行了区别对待，对玉佩的估价是进货心态，必然会留出充足的利润空间，而对于扳指则按照商品范畴评估，这就造成了心中的价差！ 卫教练也是个精于世故之人，见到店主收声的做法相当刻意，立时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哪里还会上当？ 于是，他打着马虎眼，哈哈一笑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就从来没有打听过玉佩的交换细节，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们就不要问了！” 完美地将球踢回了店主手中！ 卫教练话毕，店主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懊恼因表现不佳被对方瞧出端倪，使自己再次陷入被动！ 因为卫教练打出回传球，店主心中却再次对两只物件的价值进行评估，不知不觉间，已经略微提高了玉佩的价值，同时略微调整了扳指出货价。 两者心理价格虽然近了，扳指仍然在玉佩之上！ 在店主不知道如何再次开口之际，忽听得门口传来肆意的笑声，“哈哈，老刁，今天有客人啊！” 这阵笑声，给董明和卫教练带来两条信息，其一，店主姓刁，其二，对方应该是店主相熟之人！ 二人向门口方向看去，只见来人圆头大耳，体型甚是壮硕，上身穿蓝色印花T恤，下穿黑色宽松七分裤，足蹬布鞋，脖子上套着足有小手指粗细的明晃晃金链子，十足“社会人”打扮！ “哎，楚总，快快请进，没事没事，是位朋友！哈哈！”见到楚总到来，刁老板有意无意地弱化了董明二人的顾客身份，避重就轻地说道。 董明猜不出刁老板这么做的缘由，他也不会说破，如果交换不成，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不会有什么损失，何须在意？ “真的没事吗？没事我就待会儿……，哎，你们二位好，怎么称呼？”楚总很不见外地在卫教练身侧坐下，大辣辣说道。 董明与卫教练进店的时间不算很久，相互也没有介绍对方，大家只是随意逛店，有认识的必要吗？ 不过，楚总开口了，卫教练不会驳别人面子，轻笑一声简单说道，“幸会，我姓卫！” 楚总看着卫教练，对于他忽视董明的作法并不在意，别看董明的个头已经在卫教练之上，但他终究是个孩子，忽视一个孩子很正常！ 楚总与卫教练打过招呼之后，看向桌上物品，却眼睛一缩，因为桌上的几件玉器他都熟悉，是刁老板的珍藏！ 他的心中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暗忖，老刁把压箱子底儿的东西拿了出来，说明了什么？ 姓卫的一定有古怪！ 第963章 拆台 “社会人儿”造型的楚总，几乎立时懂了卫先生在哪里存在着古怪，因为，他看到，刁老板的手里，正捏着一件造型极其精美的玉佩！ 他平常与刁老板走得比较近，对其拥有多少藏品耳熟能详，其中却不包含这件玉佩！ 说明什么？ 看着刁老板紧张的神色，他很有可能将要入手一件不错的物件，而物件的来源，不用问，定然出自眼前卫先生之手！ “什么好宝贝啊，能给过过手吗？”楚总不许外的说着，其实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觉好奇，不知道什么东西让刁老板如此重视，因此，仗着相熟便要察看玉佩。 正常来说，在古玩圈儿里，当某人正在看货时，如果交易尚未达成，其他人是不能横插一手的，关系再熟也不行，这是规矩！ 但是，也恰恰因为楚总与刁老板相熟，并且，人家也没有表现出来截胡的意思，仅仅想要品鉴一番，刁老板却不好拒绝，只得将目光转向了董明，意思在说，东西是你的，给不给看，你说了算！ 董明才不介意，立即点头。 就这样，玉佩到了楚总的手中，他也终于明白，此物的主人居然是这个被他忽视的学生！ 他重重地看了董明两眼，还是很快将目光抽回玉佩上面。 作为刁老板的好友，楚总也是同道中人，眼力自是不差，然而，他却在第一时间，犯下了与刁老板相同的错误。 “难道是块新玉？”楚总暗自思量，不过，他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能引得刁老板如此郑重的物件，可能是新玉？ 带着这个念头，他对玉佩进行重新审视！ 鉴别古玉时，如果已知答案，然后反推，难度会大幅降低，况且楚总的眼力也相当毒辣，不多时，便发现了端倪，得知真相的他，嘴巴大大张开，许久无法合拢！ “皇家之物？刁老板你这运气也没谁了，哈哈！”良久，楚总虽然语带疑问，却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实，新玉出现何种图案都不足为怪，但是，若是一件古玉出现龙形图案，几乎都会与皇家脱不开关系！ 至于他直接叫破此物，也非要给刁老板难堪，本来嘛，人家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说明对于此物的价值已经形成了共识，有什么不好说？ 可是，最不愿意听到楚总这句话的人，非刁老板莫属，他相当期望得到这件玉佩，可是，却不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正与眼前两人斗智斗勇，谁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他的全盘算计打乱！ 见到楚总一口叫出了东西的本质，刁老板又能如何，心中虽有苦涩，却怪不到楚总身上，物件就摆在眼前，谁还能否认不成，他那也是无心之举。 刁老板的心中再次拔高了团龙玉佩价位，又将扳指的价值压了几分，它们已经差距不远。 他苦笑着说道，“玉佩应该属于前清作品，虽然雕刻精美，却因用料略显不足，或者不是大内之物，有可能出自宗室府邸也未可知！” 刁老板在赤果果地贬低玉佩，当然，若无法找到相关文献记载，他这番说也问题不大，可是谁都知道，这是压价的一种常用手段。 “在前清，哪怕黄翡的种水略有不足，仍属于罕见玉种，所以，团龙玉佩未必不是出自皇宫！”卫教练乐呵呵道。 卫教练在争辩，董明却微笑不语，在这种问题上面进行争论，有必要吗？ 只怕对方内心早给出了答案！ 而刁老板同样没有出声，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董明一方主动开口，仍可以静观其变，然后抓住机会，将其一举拿下！ “刁老板有意入手玉佩？” 有一句话叫作利欲熏心，在明白了玉佩的价值之后，楚总的心中也蠢蠢欲动，他看出了双方在进行着无声的交锋，于是突然开口，当然，他的做法确实有点不厚道！ 他与刁老板关系好确实没错，但是，他也是一位商人，在商言商，只要不破坏规矩，谁会在意那点交情呢？ 楚总的算盘打得很好，假如刁老板没有明确表示准备入手玉佩，他将立即接手！ “当然，我们在谈！”楚总的话让刁老板心中恼怒，说话也变得有些生硬。 怒火难耐也无可奈何，人家打听一下不算坏了规矩，却让刁老板陷入了极度的被动，暗叹一声，二人相识这么多年以来，谁又没给谁下过绊子呢？ 因眼前的团龙玉佩，刁老板实在不愿意放弃，即便率先开口气势弱了，也不得不开口！ “我只是让您看一眼我的玉佩，没有说要出手吧？”这种机会，董明若不知道抓住，他就真的缺心眼儿了，连忙跟进。 仿佛是在挑衅，嘿，你看上我的玉佩了？那就先报个价来听听！ 董明的话，让卫教练的心里已经乐翻天，如果不是处在交锋之中，他早已经大笑三声！ 而刁老板，在董明充满恶意的问话中，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不过，却已经在不经意间，心中拉平了玉佩与扳指的价值，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先不要急着拒绝，实不相瞒，我确实中意这件玉佩，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您！”刁老板苦着脸说道。 刁老板的话，让董明心中不喜，暗骂此人的脸皮居然厚到了如此地步，哪怕处在了明显的劣势，仍然保持矜持，不愿意率先出价！ 你觉得自己比别人都聪明吗？ 董明没有理会刁老板，而是看了一眼卫教练，轻松说道，“教练，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卫教练则像模像样地看了看表，然后轻轻点头，“是哦，今天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迟的话，估计队里会有意见！” “哎哎！我们商量商量，别急着走！”刁老板连忙阻拦。 然而，董明却迅速抓起玉佩，然后与卫教练一同起身，一同向着店外走去！ 刁老板怔怔地看着眼前此景，不知道他是呆住了，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董明与卫教练脚步不疾不徐，心中也不免忐忑，他们在等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成功，就要看玉佩在刁老板心中的地位了！ “慢着，我换，我用扳指换你的团龙玉佩！”就在二人即将走出店门之际，刁老板终于喊道！ 听到了刁老板的声音，董明身上便是一轻，他知道，对方认了！ 在送仙桥古玩市场回到省体育中心的路上，董明与卫教练二人欢声不断。 “种水这么好的黄翡古玉，我还是第一次见，哈哈，想必，那位刁老板的心定然很痛吧？”这是卫教练。 “我的团龙玉佩的种水也不算差了，再说，很有可能是件皇家之物，刁老板也算不得吃亏，说不准，他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董明嘿嘿笑道。 “得了吧，你看那扳指的包浆，必是件传承物件，存世年代也相当久远，刁老板很有可能在后悔呢！我觉得，刁老板倒有可能有一定的赌气成分，嘿嘿，刚刚那位楚总来得太是时候了，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一番！” “也是哦，假如在我们出门前，刁老板没有出声，想必，楚总很有可能把我们拦下吧？他也对玉佩动心了，楚总坏了刁老板的好事，刁老板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截胡？因此，宁可吃亏，也不肯让对方得了便宜！”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 当晚，董明又随卫教练回了住处，用扳指随意与之换了一件黄翡，这次交换，卫教练简直要激动得落泪！ 董明换来的物件，也不是凡品，是一个黄翡麒麟头柜镶。 所谓柜镶，就是柜子正面镶嵌之物，用于辟邪，柜镶糯种，扁圆形，直径约六厘米上下，正面雕刻有麒麟头，模样甚是威武！ 尤其难得的，是这件柜镶也含有灵力，且不弱于扳指！ 当然，以价值来说，柜镶远远低于扳指，明显是一次不对等的交换，可是董明不在乎，哪怕将扳指直接送与卫教练，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为了专业之路，送出一个扳指又算得了什么呢？ 董明不会傻到将扳指直接送给卫教练，那么做估计对方会大概率拒绝，一旦遭到拒绝，非但不会拉近彼此间关系，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而交换就不同了，虽然卫教练明知道董明此举有行贿之嫌，可是这种做法却让他相当舒服，面子里子一样没少，才是真的贴心！ 开心之余，卫教练一定要请董明宵夜，吃宵夜董明并不抗拒，只是宵夜之后，他不得不自己返回体育中心。 卫教练请董明吃了蜀川火锅，他自己却喝高了，被董明送回的运动员公寓，这段时期，卫教练一直住在这里。 这一顿饭董明也不是毫无收获，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变得极近，对方已经视他为自己人，毫无芥蒂。 整个晚上，卫教练说话也相当随意，只不过，其中一则消息让董明感觉有些愕然！ 国青二队成立，燕北省也有推荐要求，人选出自省青考察期球员，推荐的球员居然是沈醉蓝！ 怪不得，在资格赛中，沈醉蓝得到的重视不及钱灵，原因是她已经位列国青二队的名单之上！ 第964章 杀气 沈醉蓝被推荐入国青队，确实出乎了董明的预料，虽然之后她将被转入国青二队，董明却知道，国青二队，实际上也属于国青！ 沈醉蓝的实力强吗？很强！不然，不可能进入省青的考察名单！ 每年省青考察的球员大概在七、八人上下，最终可以成功进入省青的，也有五人左右，说明进入考察序列的球员，有很大概率可以进入省青，比如今年，刘剑锋、裴根、王雷等球员，都在省青考察之列。 按照惯例，省青不会将最具备培养前景的球员推给国青，至于如何定义培养前景，其中也相对复杂。 球员自身素质只是一个方面，却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需要综合许多因素，最终才会被列入考察范围。 这些因素就包含了球员的出身，在这个方面，赵州球员占据了巨大的地域优势，加之赵州球员的实力也确实高于其他区域球员。 省青位于赵州，考察本市球员定然更加方便，不会有人愿意舍近求远，去关注一位边远地区的选手，因此，极少把赵州之外的球员划定为考察对象。 人情世故在省青考察时也不可避免，谁没有三亲六故？在人情社会中，想要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何其之难？ 省青不会把便于考察的优秀球员推荐给国青，他们是未来省青的希望，而那些关系户球员，同样不大可能进入推荐序列，他们来省青是混资历的，去了国青，资历就不是那么好混了。 国青的淘汰率很高。 因此，临榆选手沈醉蓝获得了推荐，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国青队的大门，却不知道对她来说，这份推荐究竟是福是祸。 董明不会在意这些，对于进入国青……二队，充满了信心，他的目的是走专业道路，而专业之路，哪里又可以与国青相比？ 卫教练大概向董明透露了国青的训练方略，无非谈谈进入国青之后的艰辛，只不过，这些在董明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无非是将要面临艰苦的训练，和极其严苛的考核！ “今晚喝酒了？” 就在董明刚刚回到自己房间之际，大饼脸熊玉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了进行质问。 “呵呵，卫教练太热情了，非要拉着我小喝两杯！”董明不以为意地说道。 球队对球员的限制更加严格，晚间尤甚！ 董明晚上离队，却不再是由汤老师帮忙请假，而是卫教练直接替他打了招呼，理由也很简单，他说看上了董明这位球员，准备找他聊聊，顺便带着参观一下国羽双流训练中心。 卫教练的身份摆在那里，国家队的教练，虽然不是主流教练，也是挂了号的人物，省青当然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再说了，人家看上了一位燕北选手，岂不是好事？ 因此，卫教练的要求被轻松通过。 省青又哪里知道，董明居然利用晚间，完成了行贿大计。 “哇，真的去喝酒了啊，哈哈，董明，你不知道，我爸就特别喜欢喝酒，家里存了好多的酒，早在几年前，我就经常偷喝，还多次被我爸逮到，然后挨揍，不过现在嘛，老爸管得不像以前那么严了，只要我不当着他的面喝酒，基本不再管我……，不如，找机会我俩喝一点？” 董明愕然！ 没想到，自己的室友居然是个小酒鬼！ 董明不憷喝酒，对喝酒却没有多大兴趣，每每都是逢场作戏。 即使如此，他的酒量也极具震慑，比如，汪同学就再也不敢与之拼酒，伤不起。 每次遇到董明，他哪一次不是喝多？ “行吧，不过，我们还年龄较小，处在长身体阶段，喝酒一定要有节制。” “你的话怎么跟大人似的？什么年龄小，不能喝酒，全是胡扯，记得一次老爸和几个战友在家里喝酒，其中一位王叔叔就对我说，我老爸十二岁就偷爷爷的酒喝，现在倒是好，还好意思管教我！” 噗！董明笑喷了出来，熊玉山的好酒，有遗传啊！ 说起了喝酒，熊玉山明显精神亢奋，虽然今天他没有喝，话却比往日多。 “董明啊，这一次来蜀都，还要多感谢你，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闯入了正式比赛，胡队长就准备让大家撤回燕北了，也没有机会观看后续比赛，现在好了，都不用走，嘿嘿！” “个别省份，今天已经撤出了蜀都，明天也有几个队伍将相继离开，孙副主任还说，我们燕北去年没有球员进入正式比赛，他相当看好你，明天一定要好好发挥，拿到一个好成绩，咱们就要赌一口气，省青居然没有把你列入考察范围，真是瞎了眼啊！” “忘了一件事情，汤老师嘱咐我，等你回来之后，一定要给她打个电话……。” 在董明回到体育中心的时候，便已经告知了汤老师，这一点，倒是不需要熊玉山提醒。 第二天，蜀都赛正式比赛开始，赛场的管控比资格赛更加严格，只允许参赛选手进入，佩带教练员胸牌的人员，都被请到了看台上面，汤老师也不例外。 正式比赛的开幕，会务组又组织了一次开幕式，而球员们则不再以省份划分，直接按照男女选手组成了两大方阵，他们将在接下来的四天中，进行角逐。 开幕式的程序大同小异，无非领导讲讲话，鼓励一下球员，仅此而已。 讲话过后，球员们按照重新分配的小组，到场地集合。 正式比赛，共进行五天，男女选手各八个小组，小组赛两天，十六强和八强比赛一天、四强和半决赛一天，决赛在最后一天。 董明进场之后，已经寻到了自己的分组，他在E组，使用五号场地。 他发现，在自己的小组中，还有一位牛人，那便是曾被他关注过的闽南选手王乐正！ 对于王乐正的特点，董明记忆犹新，出手快，快得让人心底发寒！ 王乐正的失误也相对较高，不过，经汤老师分析，董明明白，王乐正的失误率并非水平使然，而是他为了保证出手速度，才牺牲了出手的稳定性！ 在王乐正对战沪市选手许学海的比赛中，他将许学海这位暴龙型选手完全压制，几乎让对手的进攻能力无法发挥！ 这种实力，震撼全场。 王乐正的特点，与鄂北选手那永春有些类似，只不过，二人一是出手快，另一人，却是低失误率，方式不同，结果异曲同工。 面对这样一位选手，董明有机会吗？ 想到此点，他摇了摇头。 小组余下两位选手，分别是皖南的孙涛和齐鲁的刘晓博，也都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想想也容易理解，能够进入全国赛正式比赛，非羽毛球一类地区球员，已经为数不多！ 在这种高手扎堆的小组赛中，想脱颖而出有多么困难，可想而知。 就比如董明，想获得小组出线，就必须击败孙涛与刘晓博，因为，面对那位闽南高手王乐正，他没有任何胜算。 比赛要靠实力说话，两人之间的差距之大，绝非通过简单的场上拼搏可以弥补。 正式比赛，小组单独使用场地，不再与其他小组共同使用。 小组赛的裁判还是四位，一位主裁、一位发球裁判及两位边裁，主裁判姓吴，在赛前，他也向球员们进行了类似的训话。 训话之后便是比赛安排，E组上午的比赛分别在董明与王乐正、孙涛与刘晓博之间进行，董明的比赛排在了第一场。 场次定下来后，汤老师和孙副主任终于得以进场，每位球员允许两位教练进入场地指导。 董明猜测，估计在后续比赛中，孙副主任也会前来，毕竟，他是目前燕北省唯一的参赛选手，重视一下也很正常。 “在昨天的赛后总结中，我曾经说过，比赛中不要随意改变风格，应该坚定地保持自身的特点，尤其在遇到高水平选手的时候。比如你习惯于进行网前的争夺，可以通过网前争夺获得进攻机会，我觉得很好，必须保持，特点之所以称之为特点，是因为你在这一方面比较擅长，既然擅长，我们就要坚持下去，这就是扬长避短，当然，根据对手的特点，作出一点有针对性的调整，也是可以的，但是，在比赛中如何发挥自己的长处，才是重中之中！” 赛前，孙副主任对董明再次进行了简单指导，他的观点也得到了汤老师的认同。 细致热身之后，董明终于与王乐正双双站到了场上，他也得以近距离再次观察这位闽南高手。 王乐正肤色较黑，这对于一位运动员来说，极其正常，能够参加全国赛的球员，必是体育生，而体育生，怎么可能缺少户外运动？ 王乐正身量与董明相差不多，他眉毛很浓，五官却生得相当清秀，眼神中透出了刚毅，一看便知，这是一个极其难惹的家伙！ 随着二人开始拉球，董明又发现了一个特点，对方哪怕在拉球之时，身上都会保持着一种特定的节奏，看起来赏心悦目！ 只不过，董明却在这种节奏之中，感觉到了森森的杀气！ 第965章 首场遇高手 董明没有想到，他在蜀都正式比赛中，遇到的第一位对手，竟然是大咖级选手王乐正！ 他见过王乐正的比赛，还是其战胜许学海的那场比赛，对方犹如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面对此君，董明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连侥幸都不存在！ 虽然无法取胜，他也没有直接认输的打算，作为球员，比赛，除了战胜对手，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意义，学习与积累！ 通过比赛向对手学习，并借机积累自己的比赛经验，也是董明此行的目的所在。 随着主裁发令，二人比赛打响，由董明率先开球。 中规中矩的一号位小球发出，王乐正接发球采取中路放网，只是，他的放网，瞬间让董明感觉到了压力！ 接发球放网也可以这么快吗？ 董明的吐槽不能改变对方的作风，实话实说，王乐正的放网质量极其一般，或者说相当差劲，差劲到令人有些牙酸！ 见到如此质量，他都有种想要抽对方的想法，腹诽着，放网能更认真一点吗？ 不过，董明却也发现，对手的放网质量虽然差得可以，他却无法抓住任何漏洞，无他，速度太快了，明明知道那就是宝藏，你却没有机会抓住！ 没有机会，却不会影响他后续的网前操作！ 在网前，董明将要进行的操作又是什么？ 当然是争网！ 充足的放网空间，加之董明又擅长网前争夺，傻子才会主动起球，他将球由中路，放以网前小斜线，置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放网过后，随即逼网到位，意思相当明显，胆敢继续回放，他不介意直接扑球！ 只是，董明武断了，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仍然进行了网前回放，他还拿不出任何办法！ 这种操作，简直毁灭了三观，我守在网前，你竟然还敢放网，最不能理解的是，对方回放时，他还无法扑网！ 一切的根源，就在一个“快”字！ 快得守在网前的董明，都无法立时做出反应！ 还好，王乐正的回放，质量仍然堪忧，不存在任何杀伤力，伤不到董明半分！ 董明没有陷入被动，同时，考虑到对手不甚执着于网前，他仍然可以继续回放！ 他回放了，不需要太多解释，拥有着再次回放的机会，谁会率先起球？ 董明猜测，面对他的再次网前回放，王乐正有两个选择，回放或挑球。 如何去做，王乐正需要依照董明的动向而定，董明远离则放网，逼网则挑球！ 董明不担心对手挑球，却不会眼看着对手回放，他当然逼网，并且逼得更加坚决！ 重压之下，王乐正打出了后场，打后场并不稀奇，可是，情况却偏生出现了一点不同，原因仍然在于出手太快！ 究竟快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王乐正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上网拿球点极高，并且实现了直推，形成后场平球！ 整个动作没有任何花哨，唯独彰显了“快”字！ 预计的放网和挑球都未出现，却形成了一个推球，让董明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倒在次要，只是经此一推，董明彻底陷入被动，虽然他也可以强行后撤、并且以直线将球回抽后场直线，却先手已失！ 与王乐正交锋陷入被动，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又两个回合，董明被逼出了半场高球，然后回合结束！ 第一回合，董明在网前争夺中落入被动，随后越陷越深，最终失去比分！ 失分之后的董明，还在思考，他在网前并没有露出明显漏洞，为什么形势出现急转？ 或许他过度迷信自己的网前能力？ 这是董明能够找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无论这一解释正确与否，既然在网前争夺中，被对手寻到了漏洞，网前就必须增加十二分的小心，他也终于认定，自己需要重新定义网前安全距离！ 接下来由王乐正发球，他一脸轻松，抬手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落点位于董明的持拍手腋下。 王乐正的发球，过网高度控制得极其严格，羽球过网立即下行，不留半点破绽。 董明利用反拍习惯性挡出了中路网前小球。 接发球挡中路，是一种既可以照顾到前场，又不至于错失后场机会的策略，没有杀伤性，却自保有余！ 假如对手进行网前争夺，他守在球网中路，左右位置都容易照顾到，若对手挑球至后场，后撤也相当便捷。 中路放网，守中带攻！ 可是，遇到了王乐正，董明也是醉了，因为那个家伙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对手的策略很简单，采取了中路回放，可是，在董明逼网之际回放，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在藐视对手？ 然而，待对方完成回放之后，董明才终于明白，对手既不是胆大妄为，也不是心存蔑视，而是，人家具备这种实力！ 尽管在董明的内心之中已经高看了对手，却仍然低估了其出手速度，还是正常人吗？ 王乐正是不是正常人，董明没有闲暇纠结，他必须抓紧处理这个令人头痛的网前球！ 网前球的质量还是一般，处理起来也没有太多难度，他却犹豫是否继续选择放网，对方的出手太快，整个网前又哪里有安全区域？ 不放网，只有起球！ 与争夺网前相比，起球是下下之策，等于把刀柄送于对方的手中，任人宰割！ 董明心中凛然，不行，纵然网前危险万分，也不能轻易将球挑起！ 这一次，他都没有考虑变线，直接采取了最简便的方式，原地回放，中网回放中网！ 并非董明钟爱中路，而是他更加重视放网质量，也只有回放，才更容易实现高质量的网前球！ 孙副主任不是说过嘛，要坚持自己的个性特点，既然董明形成了网前的个性特点，说明他 擅长网前，更确切来说，是擅长回放！ 左右没有好果子吃，为什么不使用自己最习惯的手段？ 董明的放网与他人不同，在放网过程中，利用了内气外放，外放的内气虽然很弱，却可以在放网中，获得极佳的质量，假如控制得好，其放网效果甚至可以接近滚网！ 见到董明回放，王乐正也略感讶异，在他看来，董明放网概率较高，却有很大可能做出变线，落点无非左右两个边路，回放中路？呵呵，他便守在这里！ 可是，事实情况却是董明不仅选择了中路回放，回放的质量还极其惊人，羽球相当贴网，且几乎过网即坠！ 王乐正心惊，若想再次推球，以他的速度或许可以做到，却要冒着羽球下网的风险，若增加推球高度，又容易将推球打成挑球！ 再次回放，王乐正不敢，因为董明的放网质量太高，并且还守在网前，被扑的风险太高，而推球，风险同在！ 王乐正不再矫情，直接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呼！ 董明长呼一口气，他知道，中路放网策略成功了，逼得对手率先起球，还是没有任何压制的起球，这是一个难得的进攻机会！ 首选的进攻方案是直线进攻，直线进攻距离更短、速度快，对手的反应时间更短，与斜线进攻相比，缺点是没有给对手形成调动。 直线杀球的缺点正是劈杀的优势，劈杀可以更大幅度调动对手，但是它的缺点同样明显，斜线进攻线路较长，球速较慢，一旦对方实现了防守预判，仅需要挡出网前直线，进攻方会因大幅转移陷入被动！ 略一思虑，董明打出了直线进攻，将球杀向了对方的反手边线。 全部意识力调动，两成额外力量加成融入进攻，仙气一击成型，羽球携带恐怖的速度，以直线杀向了对方的反手边线。 王乐正显然对于董明的进攻威势，拥有着充分的认识，他比较适应这种进攻！ 虽稍显慌乱，却稳稳挡出直线，将球放置于董明的正手网前。 正手后场向正手网前的移动并不困难，董明上网很快，见到对手直线挡网，不以为意，在内气外放的帮助之下，再次实现回放，远网放近网，放网难度远高于近网回放！ 远放近虽然很难，董明却胸有成竹，因为他有内气外放。 他的回放没有杀伤力，但不会留下明显漏洞。 完成了防守的王乐正，神情也由紧张变得舒缓，见到网前球，踏前一步，然后球拍反切，瞬间形成了反手勾对角。 勾对角，是比赛中常用的脱身手段，其实，刚刚的王乐正并不被动，完全没使用这种手段的必要，要知道，勾对角如果用得好可以直接得分，可是，若使用不当，有些时候反而会使自己陷入危机！ 就比如此时，见到对手勾出了对角，形成了极其贴网的网前球，董明哪里还会客气，身随球走，球拍立时递出，在外放的内气帮助之下，实现了原地回放！ 越贴网的球，回放质量越高，况且董明还有外放的内气相助，他的放网近乎滚网！ 王乐正也发现了失误，同样快速跟进，他的实力摆在那里，面对董明的放网球，于高点处将球拿到，手腕发力，将球弹向了董明的正手远角！ 第966章 无奈的对手 王乐正的出手速度，再次震撼到了董明，这一粒斜线后场高球，直接飞到了他的身后，绝对身后！ 此时，董明的重心方向仍指向反手网前，球，却落到了他的正手后场！ 不得不迅速调整身形，并在急切间实现启动，他的形象相当不雅，却实现了后撤。 动作优雅根本无法做到，仅仅完成调整便已经难上加难！ 还好，后场高球具备较多的滞空时间，尽管董明已经相当狼狈，也不至于被此球所伤，当然，该后场球同样捞不到进攻机会。 匆忙中，董明只能回击高远球——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实现过渡已经相当不易，哪里还有闲暇思考回球手段？ 高远球的质量自然一般，落点同样无从谈起，既不是左侧也不是右侧，而是形成了中路后场球！ 尽管此球搞得董明灰头土脸，面对他的过渡高远球，王乐正也好不到哪里，重心相反的问题同样存在！ 不过，他的变速能力很强，在如此被动之下，居然发动了头顶区进攻！ 王乐正腰部用力后仰，形成进攻空间，然后单足点地，身体略略跃起，以拔高身体，同时球拍迅速挥出，杀出小斜线，目标指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身体不到位的勉强杀球，主要目的同样在于过渡，进攻质量当然不会有多高，却很突然。 这个时候，董明根本没有做好防守准备，只得再次勉力移动，还算不错，他拥有发力空间，便将球弹向对方的反手底线！ 在羽毛球比赛中，球员完成进攻通常会有上网的倾向，王乐正也不例外，球员不怕后场，却担心网前，防守挡网前也是具有一定威胁的！ 就在董明出球刹那，王乐正已经踏前一步，见到羽球飞向后场，只能调整，再次获得进攻机会，机会虽然一般，但比刚刚更加从容！ 终于，董明亲身体验了王乐正的进攻，对方利用并不理想的机会，进攻威力依然相当骇人，羽球犹如一道寒芒，凛冽而至，让他心底颤抖！ 太强了，董明内心惊呼，与之相比，赵德宇的进攻算得了什么？ 这才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面对王乐正的进攻，董明甚至生不出抵抗之心，他有些凌乱，想狂喊出声，王乐正的进攻能力，哪里弱了？ 只不过，接下来，极其幸运的一幕出现了，这一记无可抵挡的进攻，居然出现了失误，偏出了边线！ 不论水平再高，失误也在所难免，不会以你的实力为转移，一旦出现失误，再漂亮的进攻也失去了意义。 得分的董明，却在擦拭额头的冷汗，这一分，实在侥幸！ 这一轮的较量，其实率先获得优势的是董明，然而，在获得优势的前提下，最终却需要依靠侥幸得分，让人情何以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面对眼前这位选手，董明最直观的感受只有两个字，无解！ 王乐正不仅出手快，还握有奠定乾坤的进攻实力，哪怕在董明底气最足的网前，仍然不落下风！ 没有击败对手的机会，在这种实力不对等的比赛中，董明倒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孙副主任的策略，怎奈，对手出球快得简直变态，他的网前策略效果并不理想！ 侥幸不会一直继续，也不会成为胜利的依托，比赛终究需要凭借实力说话。 实力的不对等，结果自然没有悬念，董明正式赛的第一场小组赛，他输得相当干脆！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选手，他在比赛中身上的那种节奏感，几乎可以看到世界一流选手的影子！董明，要有信心，你还有机会，王乐正这种选手，不是随处可见的，余下的小组成员，不可能也具备他的实力！” 几人回归看台之际，孙副主任嘴里不停地对董明说着，翻过来倒过去，都是这些内容。 对于输掉首场比赛，董明倒是没有特别感觉，王乐正他肯定打不赢，既然早早知道了结果，输了也就输了，他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参加比赛以来，输球也不是一次两次。 输在实力上，他不会觉得遗憾。 不过，在王乐正的身上，董明才真正嗅到了高手的滋味。 董明比赛中输球不在少数，比如，在临榆赛中输给了李天业和陈立坤，在贾鼐杯输给了才艺和龚阙，还有在赵州赛输给王雷。 那些场次的失败与今天感受完全不同，败给前边那些选手，董明好像在遭遇战中，经历了近身搏斗，虽然最终不敌对手，被斩于马下，却仍有还手余地；遇到了王乐正则完全不同，同样是战斗，你却好像被捆得结结实实，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说得并不夸张，事实便是如此！ “输球没有关系，只要接下来打好比赛，你还是有机会的！”待董明回到看台上，辛教练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宽慰道。 说罢之后，她又指了指董明所在的五号场继续道，“孙涛和刘晓博的比赛马上也要开始了，你要认真观察他们二人的打法，下午对手是谁？” “孙涛！”董明道。 “无论下午的对手是谁，你需要暂时忘掉刚刚的失败，认真观看比赛，找出另外两位小组成员的特点，这是最需要做的事情！”辛教练道。 辛教练知道董明当前局势的恶劣，小组赛中先失一局看似问题不大，只要赢得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仍然可以确保出线，然而，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吗！ 当前比赛是全国赛的正式赛，余下小组球员都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还经历了一轮资格赛的筛选，都是高手的存在，想击败他们何其之难？ 两位选手一位是皖南的孙涛，另一位是齐鲁的刘晓博，董明具备与他们对抗的实力吗？ 实话实说，他没有把握。 能否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经受得住考验，才是董明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比赛终究依靠实力说话，实力够了自然容易赢得比赛，甚至，即使实力略显不足，也同样具备获胜的机会，董明看得很清，患得患失不会有任何帮助。 瞻前顾后没有意义，董明无需畏首畏尾？打得赢便打，实在打不过，输了也就输了！ 他已经得到了卫教练的首肯，只要国青二队正式组建，会留给他一个位置，因此，他的心情相当轻松，又何必左顾右盼？ E组的另一场比赛开始了，在孙涛与刘晓博之间展开。 单论身高的话，孙涛，应该是今天参赛选手中，排名靠前的球员，他足有一米八以上，对于十五岁的选手来说，是相当难得的优势！ 只是，他高则高矣，却生得极瘦，活像一根竹竿，几乎一碰便倒。 还好，羽毛球不属于对抗性运动，球员间不存在肢体接触，否则，他的这种小体格还真不一定能成为合格的运动员。 孙涛还有一个特点，他是位左手球员。 左手球员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尤其在少年组中，大家对左手球员接触得相对较少，遇到之后吃亏在所难免。 就比如他的对手刘晓博，显然对左手球员极度不适！ 刘晓博是E组中身量最矮的球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不过他的肌肉比较发达，应该接受过专门训练。 在羽毛球这项运动中，身高差异所带来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与高个子球员相比，矮个子球员必然处在劣势。 最简单的道理，高个子选手仅需一步就能到位的距离，矮个子可能需要一步半，在速度上面必然出现差距；再比如，发动后场进攻时，高个子选手具备更好的滞空能力，同时，在进攻中，可以打出更尖锐的角度，威力更强！ 高度的优势不言自明！ 当然，也不是说球员的身材越高越好，有人做过统计，男子单打选手的最佳身高在173-183之间，假如身材过高，同样不利于这项运动。 如果球员身高超过183，他的身形很难保持足够的灵活，最明显的劣势，是转体速度较慢，容易被对手利用。 不过对于孙涛来说，一米八的身高确实占尽了优势。 孙涛的特点以拉吊打法为主，他步子大，场上移动速度快，几乎可以做到一步到位，打起拉吊，事半功倍。 他虽具身高优势，却鲜少进攻，若遇到后场高球，通常发动点杀。 点杀发动快，比较突然，同时不易失误，而缺点却是威力较弱，杀球不够尖锐。 身高的优势，使得孙涛的点杀相当有效，其突然性，完美地弥补了进攻的威力不足，几轮点杀下来，打得刘晓博异常狼狈。 而刘晓博身材虽然不高，却是位不折不扣的进攻型选手，他脚步灵动，速度极快，尤其遇到后场进攻机会，通常不会错过，进攻态度相当积极。 他的进攻也极有特点，比如起跳高、进攻线路隐蔽性强等，也确实给孙涛带去许多威胁。 以孙涛防守之缜密，都被其屡屡得手，可见不凡。 只是，却不有关系为什么，两位实力相当的选手，在开局之后没过多久，孙涛便以大比分领先刘晓博！ 第967章 特别的选手 二人比赛的特异之处，自然落入了许多人的目光，比如这些燕北的教练们！ 虽然他们没有培养出来多少值得夸耀的球员，眼光却还是有的！ “孙涛在钓鱼啊！他不能说是一位防守型球员，却也绝不是进攻型选手，因为，他几乎不会主动发起进攻，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防守很有特点，稳就不说了，却防中带攻，防守落点常常打中对手的软肋，也就是说，每当刘晓博进攻之后，常常面临狼狈的上网，紧接着就要将球挑起，而这个时候，就是孙涛的机会，他的抓球相当及时，一拍下去，直指对手空档！” 白教练如是道。 “不错的防守反击手段，可是他的反击方式却与众不同，不是进攻而是点杀，把身高优势用到了极致，刘晓博却不知道变通，进攻等于在向对手输送机会，难道教练也没有什么表示？”说话的这位是钱灵的刘教练。 “教练也没有办法，想给球员提出指导意见，怎么也要待到局间间歇，不过马上也快了！”熊玉山的教练说道。 “刘晓博想要改变也不容易，他的特点就是进攻，怎么改变，让他放弃进攻吗？我想象不出，放弃进攻的刘晓博，在比赛中还有什么优势！” “刘晓博的打法还是比较单一，应该适当增加一点变化，特别在获得进攻机会的时候，不能一味地猛攻猛打，需要讲求一点策略，否则，他的处境很难获得改善！”这是沈醉蓝的教练。 “不容易改变，刘晓博的打法几乎定型了，唉，可惜了，遇到一个擅长防守反击的对手。” 这段话，是汤老师说给董明的，她的声音极小，只有董明可以听到。 “我下午遇到孙涛，也不能强攻喽？”董明看着汤老师道。 “也不见得，刘晓博的进攻虽强，却不是特别突出，你的进攻能力或者在他之上，下午的比赛中，可以对孙涛进行一下试探，如果他的防守实在稳健，就和他拉吊，对你来说，只要对手进攻能力不是很强，拉吊基本不会吃亏！” “如果，我遇到刘晓博呢？”董明追问道。 “还是先解决孙涛再说吧，如果可以解决孙涛，你的出线机会就会大增，战胜了孙涛，哪怕最后一场败在刘晓博的手上，也存在着依靠小分出线的可能，因为，这场比赛，刘晓博几乎要输了！” 汤老师的意思，存在着一点猜测成分，猜测以王乐正的实力，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出意外将会获得全胜。 董明小组四人，假如王乐正一枝独秀，连胜三场，那么若他可以胜出两场，出线自然无碍，但是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比如形成了循环胜利，也就是说，孙涛胜刘晓博、董明胜孙涛，刘晓博又战胜董明，在孙涛、董明和刘晓博三人之间，就需要以小分决定最终出线机会！ 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但足可以说明，董明战胜孙涛的必要性，如果下午败给孙涛，他连比小分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出线自然无望，若是战胜了孙涛，出线机率当然大大增加！ “进攻对于孙涛威胁不大，我可以与他打拉吊吗？”董明寻思之后说道。 “最好还是由进攻破局，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孙涛的出手速度极快，与这样一位选手打拉吊，应该相当艰难！” 对于汤老师的观点，董明也略有感悟，孙涛的出手速度可能不及王乐正，却仍然快得让对手心塞。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孙涛的出手动作带有其自身的特点，感觉比较怪异，导致了出球线路不符常理！ “孙涛的球路，好像不是容易捉摸！”董明道。 “是他的技术动作不够规范造成，这类球员接触羽毛球应该比较早，形成了独有的习惯，后来，在训练中也没有获得修正，就这么保留了下来，你在比赛中确实需要注意！” “原来是这样！”董明叹道，随即，又带有疑问说道，“不是说，技术动作不规范，是球员的大忌，可是我怎么却觉得，放在孙涛的身上，反而成为了他的一大特点？” “好像你还挺羡慕动作不规范的球员？”汤老师咯咯笑了起来。 “也不是，记得您曾经说过，技术动作无法做到规范的球员，在羽毛球之路，注定无法走得长远，可是，孙涛为什么能进入全国赛？” “这句话是没有错的，但是你要知道，什么事情都会有例外，就比如这个孙涛，把不规范的动作，与他不同寻常的动作习惯，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自身的特点，动作虽然不规范，对他本人来说，却相当于规范动作无异了，也算是自然灾害吧，因此，这种融合只适合他自己，于他人无益，也无任何借鉴价值！” 这也行？ 不规范动作竟然演化成了自身特点，实在颠覆董明的认知。 汤老师又是微微一笑说道，“不要觉得奇怪，这种球员以后可能还会遇到，但是数量肯定不会太多，适应就好！” 董明连忙点头称是，再次将目光移向了赛场，却将关注的重点落在了孙涛身上！ 此时，二人的首局已经进入收官阶段，刘晓博应该得到了教练的叮嘱，进攻节奏明显降了下来，只不过，出于骨子里对于进攻的热衷，他仍然时常爆起发难，至于效果……，基本没有什么卵用。 就在这种有趣的比赛节奏中，孙涛以他快速与怪异的出手方式，配合防守反击特点，获得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比分差距相对较大。 进入第二局后，孙涛的打法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而刘晓博则做出了巨大的调整。 总的来说，就是拉吊，重点是打身后！ 打身后需要将对手调动至网前，在对方逼网的时候，突然发力，将球推、挑至后场，造成对手转身不及时，以达到占据主动目的。 打身后的策略通常用于限制身材高大的选手，而孙涛的身材也算较高，却还没有达到特别高大的程度，刘晓博却使用了这种手段。 有效果吗？ 有，但不甚明显。 在刘晓博的筹谋之下，确实牵制了对手，且几次陷对手于被动，比分差距也不再如首局那般巨大，但终究于事无补，比赛仍然向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刘晓博的拉吊能力还是不错的，但是遇到孙涛也算倒霉，孙涛的左手持拍和不规范的出球，都让刘晓博不易应对，更何况，一个进攻型选手，遇到一位打防守反击的球员，简直没有活路！”汤老师轻声叹道。 “被克制了！”董明应道！ “是的，球员偏科危害大啊，假如刘晓博不是单纯的进攻型选手，或者他的拉吊能力可以再强一些，比赛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我还是觉得，既然他是进攻型选手，如果进攻威力再强一些，或许，也可以刺穿对手的防线，那样一来，比赛局面定然大为改观。” “那是当然，若进攻能力强到一定程度，可以横扫全场了，问题是，就算是赵德宇、那永春也很难做到！”汤老师白了董明一眼说道。 听到汤老师提起赵德宇和那永春，董明的神色略显暗淡，赵德宇的进攻，他勉强可能实现防守，换成那永春，再获得没有压力的后场球，他的进攻董明大概率无法挡住。 比此二人还厉害的进攻，会强到何种程度？ 董明并不清楚，在今天的赛场中，进攻能力超出那永春的球员有多少，在整片赛场，这种选手几乎没见到几位。 事实真如他看到的那般吗？转念又一想，有些时候，眼见未必为真！ 就比如，当初观看那永春与许学海比赛时，就没有察觉到那永春进攻的厉害，认为他的优势仅在出手速度，谁想到在比赛中遇到，见识到了这小子的庐山真面目，进攻竟然恐怖如斯！ 董明望着场上一处处激斗的画面，这里面，又隐藏了多少进攻牛人呢？他不好说！ 又或者，刘晓博的进攻实力看似不强，谁又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对手克制，才让他难以发挥？同样不好说！ 虽然汤老师也曾经讲过，自己的进攻实力或者在刘晓博之上，但是，再敏锐的观感，也不及比赛的体验！ 思虑之间，董明看着汤老师，询问地说道，“下午的比赛，我要采取哪种策略？” “如果你也同刘晓博一样，无法破坏孙涛的防守反击，那么，很大可能要与他打拉吊，在拉吊的时候，尤其要特别注意他的头顶区进攻，他的头顶区进攻，无论在突然性、锐度还有落点控制等方面，都达到了许多人无法企及的程度，在这个方面，刘晓博就没少吃亏！” “我要尽可能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或者，打孙涛身后？” “在机会不算恰当的时候，不要刻意打他身后，否则反而容易漏出破绽，被抓球就不美了，记住，孙涛身高臂长，一定要注意他的空中拦截！” 董明不禁感觉心中发苦，比赛中遇到孙涛，需要注意的细节，太多了！ 第968章 战孙涛 “啪！”地一声，来自孙涛的一记反手区直线头顶杀球，杀中了董明的左侧边线——他是位左手球员，该球过于突然，且落点刁钻，直接击穿了董明的防线，得分！ 此时已是下午，董明与孙涛的比赛正在进行，这是第二场比赛，前一场，王乐正轻松击败刘晓博！ 董明苦笑着来到羽球跟前，伸拍将其抄起，打给孙涛！ 对于这一失分，董明并没有感觉多么在意，因为，他已经发现，孙涛虽然难缠，自己却已经不再怕他！ 孙涛出手快，还因为动作不规范，球路相对诡异，这些都是他的特点，也是优势，却不会形成直接杀伤力，至多让对手陷入被动。 对于陷入被动，董明一丁点也不担心，原因是，孙涛更习惯使用快节奏的点杀，却极少主动发起进攻，点杀的威力终究有限，董明完全可以应付自如！ 他自己倒是发动了几次试探进攻，结果遭遇与刘晓博相同，无不被对手的防守反击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孙涛身高臂长，加之他还是左手球员，反应极快，面对董明的仙气一击，仍然防得游刃有余，并且每每防守之后，几乎都逼迫董明进行大范围转移，然后被动挑球。 同样因为孙涛的身高臂长，又似乎专门进行过类似球路训练，待董明挑球之后，都可以快速发动点杀，精准地抓住空档，极少失手！ 试探几次之后，董明果断放弃了强攻的打算，与对方展开了四方拉吊！ 他看明白了形势，与孙涛这种擅长打防反的选手，进攻纯粹是给自己挖坑，傻子才会执着于进攻，打拉吊，他又怕得谁来？ 不得不说，孙涛的拉吊能力极强，身高臂长不是白给的，再加上速度也足够快，董明经常陷入被动，因此，孙涛在比分上面一直占优！ 是的，董明的局面并不好看，可是，他不在乎，对方虽然具备比分和局势上面的双重优势，可是因为没有了董明的进攻输出，孙涛的防守反击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孙涛的防守反击之所以打得风声水起，是因为他总可以在防守反击中，敏锐地寻到对手的破绽，然后一举破敌得分，而失去了防守反击这个重要的筹码，他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 孙涛很少主动进攻，他多以点杀替代进攻，依靠防守反击，他的点杀还具备着相当的威胁，而现在，却是与董明展开了拉吊，点杀也再无之前的威力！ 他的拉吊能力确实很强，可是，想在拉吊这种相对严谨的对阵方式中，寻找对手的破绽，却不会那么轻松！ 通常在双方经过十拍左右的僵持之后，孙涛才可以找到一次相对不错的机会，却也仅仅是相对不错，效果又怎么可能与防守反击相比？ 防守反击，是他练熟了的套路！ 就这样，两人在首局便打成了拉吊局面，且都对进攻默契地采取了克制态度！ 孙涛不进攻，是因为他更习惯使用点杀，董明不进攻，却因为进攻杀敌不成，反会伤己！ 孙涛一直在比赛中处于领先的位置，并将这种领先保持到了首局的结束，率先获得了一局比赛的胜利。 董明先失一局，心情却相当不错！ “你在首局表现得很好，没有急于和对手硬碰，不断与之周旋，实际上，对方已经落进了你的节奏，若对手在第二局没有做出什么改变，离失败也就不远了，待到比赛进入决胜局，他再想做出改变，也迟了！” 局间间隙，孙副主任一脸兴奋说道！ 如果换成其他人输掉首局，孙副主任虽不至于焦躁，却也不会开心，可是，他清楚董明体能的变态，更看得清比赛形势，对于董明来说，在这种局面中先失一局，根本不算个事儿！ 体能是球员及教练员都非常重视的指标，每位球员都会接受体能训练，然而，体能的增强需要长期而漫长的过程，训练效果也各不相同！ 体能优势，不显山不露水，在比赛中却又常常起到决定性作用，拥有体能的优势，就可以一力降十会！ 孙副主任清楚董明体能的优势，但是，孙涛不清楚，他的教练同样无法察觉，第二局，孙涛的打法没有做出改变。 不能怪孙涛，也不能怪他的教练，体能这种客观存在，是无法轻易看透的，若非经历一场比赛，很难对其进行正确评估。 料敌以宽，是球员应有的品质，却不代表他们自带显微镜和雷达，人力终有穷！ 无法预估对手体能的优势，使自己陷入死局而不自知，苦酒已经喝下，不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在这一场重要的小组赛中，开赛之初还占尽上风的孙涛，经历三局激战，最终因为体能不支，败于董明之手！ 赛前，相信孙涛的教练不可能料到，董明的体能强悍如斯，足可以影响比赛局势，只可惜，他们发现得太晚！ 孙涛还有出线的机会吗？有，只要他在明天的比赛中，可以战胜王乐正，仍然存在较大的出线机会，但却是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无法击败王乐正，孙涛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便是刘晓博击败董明，再通过比较小分决定谁能出线。 刘晓博拥有击败董明的机会吗？ 有！假如刘晓博击败了董明，孙涛想出线却还需要满足如下条件！ 其一，刘晓博不能赢分太多，若他的净胜分太多，出线将属于刘晓博。 其二，刘晓博也不能赢分太少，若胜分太低，出线机会将属于董明。 只在二人的胜负在一个范围之内，出线机会才会属于孙涛！ 渺茫的出线机会，可能落到孙涛头上？没人可以给出答案，要由比赛决定！ “我觉得，明天董明的比赛，可以把确保出线作为出发点，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测算了一下，结合董明与王乐正的比分，假如明天王乐正战胜孙涛的分数在六分以上，即使董明无法战胜刘晓博，只要将输分控制在八分之内，便可以获得出线权，王乐正胜出孙涛六分应该相当轻松，因此，董明在明天的比赛中，应当以控制比分为上，而不是去硬碰对手，相对而言，控制比分比起击败对手，难度更低！” 这是今天的赛后总结会，白教练的意见。 正式比赛，燕北参赛球员仅余董明一人，参加赛后总结的球员自然只剩下了董明，教练却一个都没少，不仅有省青的孙副主任、辛教练和白教练，还包含了余下几位球员的教练。 “今天的比赛中，孙涛击败了刘晓博，董明又击败了孙涛，说明了董明战胜刘晓博的机率大增，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保守呢？您的意见，让我听着有些刺耳！”这是沈醉蓝的孙教练。 “我们也希望董明可以顺利击败刘晓博，虽然今天董明胜了孙涛，孙涛也胜了刘晓博，可是，您有没有发现，在比赛中，孙涛对刘晓博形成了克制，而董明也隐隐克制了孙涛！这种情况在比赛中不算多见，两场比赛却少了参考价值，谁能保证，董明与刘晓博之间不存在克制，他们将谁胜谁负，你能说得清吗？在这种情况下，保出线，又有什么不妥？”白教练厉声说道。 多少年来，燕北球员在全国赛中，甚至都无法保证每年有球员进入正式比赛，在正式赛中的成绩，可想而知！ 今天，董明终于表现出了可能出线的形势，教练们立时激动起来，白教练的意见，或许代表了一些人的观点！ “保出线的意见没有错，但是，却不要一味地保守，您的分析基于明天比赛王乐正将战胜孙涛，可是，有没有考虑过，王乐正一定能赢吗？” 辛教练的话，瞬间引起了哗然，王乐正不会赢？谁信！ 董明是不信的，孙涛拉吊实力虽然不差，却没有进攻，对于没有进攻的球员来说，仅凭怪异的球路，很难挑战王乐正这种天才！ 必败无疑！ 钱灵的刘教练，首先反驳，“王乐正这位球员，相信大家对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了解，他先胜董明，后胜刘晓博，按照他的实力，在明天的比赛中，必然轻松击败孙涛，甚至，分差不可能只有六分，据我预测，十至十二分比较恰当，所以，我认为，在明天的比赛中，即使董明输了，只要失分不超过十分，应该确保出线无虞！” “是啊，王乐正怎么可能会输给孙涛，没道理的！”这是熊玉山的王教练。 “没错，王乐正明天必胜，孙涛不是他的对手！”白教练也赞同道。 “王乐正不会输掉明天的比赛吗，为什么你们这么自信？原因是他今天战胜了董明和刘晓博，对吧？可是，既然董明击败了孙涛，而孙涛又击败了刘晓博，为什么你们不会这么想，董明不可以击败刘晓博呢？” 辛教练似笑非笑地看向众人道。 此话一出，房间立时变得安静，甚至刚刚相当活跃的白教练，也闭上了嘴巴。 第969章 请客 在董明的最后一场小组赛中，他还是战胜了刘晓博！ 只不过，这场比赛的艰辛程度，却比孙涛的那场比赛，难了数倍！ 赛前，董明考虑过比赛中球员间相互克制的情况，也察觉自己对孙涛形成了克制，而他与刘晓博之间，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在不存在其他干扰因素的比赛中，双方球员的较量，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实力，这是一场正面对决的比赛。 当然，董明的体能，在这场比赛中，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依靠体能不算取巧，体能也是球员实力的一部分！ 小组的另一场比赛，王乐正胜得相当轻松，比赛结果居然符合事先钱灵教练的猜测，两场比赛，王乐正两场赢分加起来恰好是十一分！ 猜测的虽然存在着很大的偶然因素，也证实了他眼光的犀利。 E组比赛结果，王乐正三战全胜，以小组第一出线，董明次之，两胜一负以小组第二出线，仅获得一场胜利的孙涛和三战全负的刘晓博未能出线。 董明的小组出线，标志着他进入了三十二强，全国少年赛的三十二强！ 进入三十二强，不代表着被淘汰的选手水平一定在董明之下，但是，三十二强，却是他的一种资历，一种比赛资历！ 如董明这般获得了全国赛三十二强的选手，却未能如愿进入省青的球员，估计也是比较罕见的！ 原因或者是出道晚、出身偏远并且不肯向四季公司低头，这些都是他无法进入省青的主要障碍，而真实原因又是什么，谁能说得准呢？ 每位球员成长的经历都有不同，董明这棵不受待见的小草，虽然活得艰难，却一直顽强地活着。 因董明的出线，燕北代表队好好地庆贺了一番，期间，董明也沉浸其中，甚至一段时期，他也感到了热血澎湃！ 可是庆贺过后，又细细一想，自己在全国赛中获胜又能如何，对他的前程却没有产生出实质性的改观，他还不是连省青都无法进入、中考之后前途未卜的学生？ 他突然感到了有点无聊！ 下午大家都没有比赛，董明再一次离开了省体育中心，却与卫教练无关，他是跟着汤老师 出来闲逛，是逛街吗？也许算吧，他们去了春熙路，纯粹以寻找美食为目的。 “这是龙抄手，是我每次来到蜀都必吃的美食！你快尝尝！” “没觉得有什么啊？红油替代了馄饨汤罢了！”董明心里吐槽，嘴上吃得却一点不慢。 “哇，终于再次吃到了正宗的川北凉粉！”汤老师一边吸溜，一边欢呼着，形态像个小孩。 或许董明不太适应麻辣，凉粉吃到嘴里，觉得不及母亲做得冰粉，他认为冰冰酸酸，才更加适合自己。 “咦，董明，你怎么不吃了？你不知道，这家串串，我已经想了很久，离开蜀都想再吃都难！” 蜀都很难来吗？ 董明又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已经确信，自己有很大可能，在不久之后再次来到这里，或许，还会停留许久！ 卫教练那边他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应该没有问题，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国青二队，能否如期运转起来。 还是要适应一下麻辣，董明如是想着，随即，拿起一根签子，开撸。 逛街的时光很快乐，最起码汤老师脸上的笑意就从来没断，想想也容易理解，自己的弟子，在全国赛中打入三十二强，还有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横扫小吃街后，两人便回了省体育中心。 董明进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电视机开着，而室友熊玉山，见到他的回归，居然像彩票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董明，你可算是回来了！”室友一蹦三尺高，嘶吼着，犹如一头发情的母猩猩，冲他而来。 “稳住，稳住，你没事儿吧！”董明被吓了一跳，同时身形迅速躲闪，终于避免了自己与大饼脸亲密接触。 “没想到你出去了那么久，我一直等着你呢！”大饼脸依旧兴奋地说着，却没有继续扑来的举动。 略稳定了一下心神，董明讶异道，“你知道的，下午我和汤老师出去了，再说，如果队里有事，应该能联系到我啊！” “不关队里的事儿，不关队里的事儿！”熊玉山呵呵笑着，随即又道，“忘了我之前的话吗，找个机会，一起喝点儿呗……，怎么也应该庆贺一下你的出线吧？” “中午不是庆祝过了吗？” “那也没喝酒啊！” “教练们都喝了！” “我们没喝，董明，一会儿不用出体育馆，我已经打探好了，就在食堂旁边，有两处餐厅，都对外营业，晚上我请客，不要跟我客气啊！” “我一下午都在逛吃，肚子里哪里还有地方！”董明苦笑说道。 熊玉山露出了你可不要骗我的神情，嘿嘿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胃口就是一个无底洞，哪天见你有吃不下的时候？” 董明不是矫情的人，最终没有推掉室友的好意，只不过，心中却想，大饼脸是这么热情的人吗？ 二人很快出现在了“东坡居”，这处餐厅面积不大，装修得却比较雅致，由于目前体育馆正在承接比赛，没有对外开放，因此，餐厅虽正常营业却顾客寥寥。 落座之后，熊玉山要了餐厅的招牌菜东坡肘子和苦笋，还有几样小菜，随后，又让服务员提了一打啤酒，才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 看着熊玉山臭屁的模样，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董明仍然看不出来他是有目的的，也就枉为两世为人！ “不只是找我喝酒吧？”面对熊玉山这个熊孩子，董明用不着遮掩，直截了当地说。 转弯抹角？还是省省吧，以对方的脑回路，八成对方没办法领会，会错意也挺尴尬不是？ 董明话毕，熊玉山的笑容却凝固了下来，随后又变成了讶然。 “你，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有事你就快说，等到喝过你的酒，我又没办法答应你，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今天实际上是我教练请客，我只是个代话的，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可能加入军区球队，放心，无论你答应不答应，放心吃就是了，还要多谢你，让我蹭了一顿酒，哈哈！” “你的教练应该是学校老师吧，与军区球队还有关系？” “我教练是学校老师不假，却是从军区球队退役的，与军区球队关系密切着呢，现任军区羽毛球主教练，还曾是我教练的教练，你说关系近不近？” 几样凉菜已经端了上来，熊玉山熟练地打开一瓶啤酒，给董明及自己的杯子倒满，随后，举起酒杯，呵呵一笑说道，“你考虑着，不忙答应，来，我们先喝一口！” 正值酷暑，蜀川的气候比燕北还要炎热，看着眼前冒着凉气的啤酒，董明逛了半天，也口渴了，他没有犹豫，端起来便喝掉了半杯。 放好酒杯，又夹了一口菜，董明一边咀嚼，一边说道，“难道，你的教练没有听说过，孙副主任正在邀请我加入省青？” “当然听说了，我教练告诉我的，据说孙副主任想用编外球员的身份，把你招进省青，我呸！他还真好意思，给你透露点儿内幕吧，省青，随时都留有正式球员的名额，当然，那个名额挺珍贵的，不到特别的时候，不会轻易用掉！” 董明听得就是一愣，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果熊玉山的话属实，那么，孙副主任的作法就太可恶了！ 招揽自己的时候，那家伙一边在卖惨，还赌咒发誓说要帮自己解决身份问题，而另一方面，手里明明握着省青的名额，却不肯用在自己的身上！ 董明听得也有点半信半疑，倒不是他不相信熊玉山，对方只是一个孩子，还不至于瞎话说得这么淡定，他是信不过熊玉山的教练！ 熊玉山自己也有可能被蒙在古里。 “也是你教练告诉你的？”董明道。 大饼脸微微一愣，却又马上轻轻摇头，“这倒不是，从我的一位学长那里听来的，他老爸是军区体育训练管理部的，他的消息一般不会有假！” 体育训练管理部是个什么部门，或许类似体育局？董明想不明白！ 他心里却已经对孙副主任反感到了极点，既然在不愿意浪费手里的名额，还要对自己发什么邀请？ 心中的情绪，不自觉地被董明带到了说话之中，也就少了一些避讳，他咧嘴笑了笑，说道，“如果我去了军区球队，不会也只能做临时球员吧？” “怎么可能啊！我们与地方不同，军区球队向来没有临时球员，只要你肯来，就必定是正式球员，如果你将来成绩突出，还可能进入总军区球队！” “呵呵，这种事情，难道你的教练自己就能决定，不用跟别人商量？” “她决定不了，下午联系了军区主教练，主教练又联系了体育训练管理部，事情就定了下来，然后才让我带话，来不来，给句话呗！” 呦喝！军区球队貌似已经向我敞开了大门，董明感到了小小的意外！ 第970章 又见傲巧 看着对面的熊玉山，董明心中洒然而笑，前些天还困扰着的专业之路，此刻居然纷纷向他敞开了大门！ 省青、国青……二队和军区球队也都晃到了自己的眼前！ 董明也知道，专业队之所以表现得这般热情，自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看到了他在全国赛中的表现，具备培养价值。 至于卫教练那边，情况可能更加复杂一些。 董明直觉，早在双都对抗赛期间，卫教练便对自己透露出了招揽之意，与后来自己的示好无关，从这一点上来讲，国青更值得期待。 从目前来讲，省青、国青……二、甚至军区球队，都不甚靠谱！ 比如省青，握有正式球员的名额，却不愿意浪费在自己身上，情节之恶劣，难以表述！ 国青……二队，处在开创期，什么时候可以正常运转，是未知数，自然与靠谱沾不到边。 至于军区球队，那是一个极其封闭的体系，球员们几乎都是军队子弟，他们从小生活在军队大院，在军队子弟学校读书，最后进入军区球队，如果董明贸然闯了进去，必然成为绝对的外人，极难生存！ 因此，这三条不太靠谱的专业之路，董明首先排除了军队球队，他并不属于那里，那里也没有适合他生长的土壤！ 至于省青，也被董明放入了第二选择，尤其在他听说省青居然握有正式名额的消息后，无论如何不可能把它列为首选。 他更愿意相信那个不靠谱的国青二队、还有不靠谱的教练，无论熊玉山有没有找到自己。 即使国青最终没了消息，退而求其次，只要董明踏进康宁师范，他仍然拥有以正式球员进入省青的机会。 三十二强，董明的蜀都赛走到了尽头，第一场晋级赛便遭到了淘汰！ 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早有心理准备，能够获得出线已属侥幸，又怎么可能期望更多？ 董明知道自己的斤两。 燕北代表队的反应也比较淡然，球员能在小组赛出线，已是几年内最好的成绩，董明没能晋级是正常情况，更进一步才显得不合常理！ 在小组赛中打得董明没有还手之力的那永春，最终止步八强，成绩相当不错，值得一提的，本界蜀都赛的男子组冠军许建同，与那永春一样来自鄂北。 他们二人的成绩，也反映了鄂北羽毛球综合实力之强，傲视全国。 比赛落幕的当天下午，燕北球队一行人，返回了赵州，然后，又因体育局召开蜀都赛总结会，董明与汤老师又在赵州多盘桓一日，待二人离开时，已经是返回赵州的第三天早上。 董明与汤老师乘坐大巴先到哏儿都，汤老师要回学校，与董明分开，董明则于当日下午，换乘两趟汽车，经由康宁返回齐山。 从中考后离开齐山，再到他今天返回，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周时间，走出齐山车站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时分。 已经没有了回家的班车，他索性直接去了姑姑家。 在姑姑家里休息了一晚，转天与汪茂华相约学校相见，只是，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是表妹刘小晶。 刘小晶比妹子董梅低一届，马上要升入六年级，身材却已经蹿到了近一米六，如果不看脸蛋，宛如大姑娘一般！ 董明骑车载着表妹，轻轻松松来到了三中——也就是老一中。 假期的学校门口冷冷清清，没有汪同学的影子，董明从小卖铺拿了两根雪糕，边吃边等。 就在董明一口刚刚咬下的时候，忽然发现，从学校对面的县委大院，走出一高一矮两人，高的一米八八，正是汪茂华，矮个的是个约一米六多一点的女生，居然是章傲巧！ 最萌身高差吗？ 见到二人的瞬间，董明想的不是过去打招呼，而是心里有点错乱，汪同学不是与章傲巧和苗子兮，都分手了吗？ “喂，董明，发啥呆啊？”好听的声音，由章傲巧的口中发出，她的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目光还扫过了表妹刘小晶。 身着背心短裤的汪同学，脚上趿拉着拖鞋，往董明身前一站，有些懒洋洋又有些尴尬道，“打完全国赛了啊，最后多少名？” “你急啥了？等一会儿！”汪同学刚刚开口，就被傲巧同学喝了回去，弄得董明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感觉站在傲巧同学面前，比阳光下面炙烤还不自在。 “董明，问你话呢，是不是见到我很奇怪啊，哈哈，小小年纪，想得太多就不乖了哦！” 董明感觉炙烤在升温。 发现了董明变得局促不安，傲巧同学没有继续紧逼，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放了他一马。 章同学没有继续为难董明，而是换成甜腻腻的声音，向刘小晶娇声说道，“好可爱的小妹妹，是董明什么人啊？” 声音相当温柔，刘小晶却不太适应当前的局面，身形略向董明身后错了半步，然后眨巴着眼睛盯向董明。 既然傲巧的身上不再散发敌意，董明大方地拉起了刘小晶，使她露在章同学面前，乐呵呵说道，“我姑姑家的表妹刘小晶，小晶，快叫傲巧姐姐……，呃不，叫嫂子！” 章傲巧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直接凑到了刘小晶的跟前，仍用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嗲嗲说道，“哇，小妹妹长得好漂亮呀，一点儿也不像你的哥哥，他长得黑不溜秋的，咯咯！” 章同学的话，说得董明直翻白眼，我们体育生，每天风吹日晒的，皮肤能白才怪！ 他心中想着，却看向了汪同学，然而，一看却是一愣，汪同学，似乎比上大学前，变白了！ “我的哥哥和我的弟弟特别像！” 刘小晶显然无法适应当前的场合，被哄得当即说了实话，她口中的哥哥就是董明，而她弟弟，就是姑姑的儿子刘文远，那个刚刚上学的小屁孩。 章傲巧再次大笑，旋即，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正色地看向了董明，“对了，董明，你今年中考，知道分了吗？” “不知道啊！”董明摸着头说道，他昨天晚上才回齐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今天来学校，也带着打听的心思。 “喂，茂华，傻站着干嘛，还不帮着问问？” 汪同学看着章傲巧的表演，脸上露出了苦笑，现场的话语权被章同学牢牢掌握，到目前为止，他也只开口了一次，还被怼了回去。 汪茂华也不争辩，忙掏出电话，快速拨了出去。 汪同学很快打听清楚，向大家解释道，“刚问了教育局的人，分数和分数线，在明天下来，董明你准备今天就回家，还是等查到分后再回家？” “回家又不差那一天，当然查过分后再回家，对吧董明？” 对于章傲巧的大包大揽，董明除了点头微笑，还能说啥，再说，他也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的中考成绩。 “太好了，中午让汪茂华请客，就当……，预祝董明中考获得好成绩！”章傲巧乐呵呵道。 “请客肯定没问题，可是……，现在才八点半唉！”汪同学皱眉说道。 “八点半怎么了，八点半就不能把中午饭给订下来？不就是不知道上午怎么渡过吗，我有的是办法，比如，可以先去看电影！哦对了，小晶妹妹，你和我们一起玩没关系吧？” 董明探询地看向了表妹，却在她的脸上发现了渴望，索性点头应了下来，然后说道，“小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和姑姑请个假！” 董明开口，姑姑当然没有意见，左右刘小晶已经放假，在外面玩儿半天也问题不大。 学校距离电影院相当近，拐个弯便到，电影院的旁边就是文化馆，那里是董明曾经练球的球馆。 齐山电影院是八十年代的建筑，之后也没有进行多少修缮，其破败程度就不用提了。 不过，它是县里唯一的电影院，虽然破破烂烂，生意倒还不差。 上午的电影只有一场，片名是《寻找周杰伦》，九点四十开演，等候期间大家在旁边的书店度过。 电影讲述了一个失恋女孩寻找周杰伦的故事，由周董亲自出演，董明感觉除了歌曲不错，剧情相当一般，不知道汪章二人感觉如何，表妹刘小晶却看得津津有味。 看电影的过程相当难熬。 中午几人找了一家港式茶餐厅，位置就在百货大楼下边，是一家新开张的店，环境不错，生意挺好。 餐厅采用了表格式点菜模式，大家刚刚坐好，单子便立即被章傲巧抢到了手里，还拉上刘小晶帮她参谋。 看着这一幕，汪同学摊了摊手，再次露出苦笑，“还没问你，全国羽毛球赛成绩咋样？” “在全国赛，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嘿嘿！” “别谦虚了，我查过，蜀都赛前后一共八天，而你昨天才回到齐山，应该打入了正式比赛吧？” “不值一提，最后混了一个小组出线而已！”董明嘿嘿笑道。 “全国赛的小组出线，也不错啊！等有机会了，指点指点我？” “咳咳！”两人刚说到这里，却忽然见章傲巧咳了两声，同时，还将菜单重重地拍到了桌上，脸上凝上了冰霜，怒视汪同学道，“怎么，你还没忘了打羽毛球？” 被章同学一吼，汪同学立时肉鸡，讪讪地看了两眼董明，却没有吱声。 “刚把自己的拍子给撅了，这么快就忘了？”章同学恨恨说道。 看着眼前的变故，董明哪里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体院的那位苗子兮，不就是练羽毛球的吗？ 第971章 县城一日 汪茂华的那些破事，董明了解得不是多么详细，却多少知道一些大概。 章傲巧和汪茂华原本认识，双双考入哏儿都的大学之后，双方父母进行了撮合，二人却没有立即走到一起，反而为了防止家里催促，形成了攻守同盟。 后来，因受到邻校同乡艾青烦不胜烦的骚扰，章傲巧才主动出击，与汪同学正式交往。 前段时间，汪同学曾在大学里苦追苗子兮，只因为对方是羽毛球专项生，为了增加相处机会，还特意准备了一套羽毛球装备，开始学习羽毛球，却仍然苦追无果。 谁又想到，在汪同学与章傲巧交往之后，一次集体活动中，苗子兮被汪茂华的歌声打动，这一下，汪同学混乱了！ 混乱的代价，两位女生同时离他而去！ 这便是董明所知的一切，而今，不知道为什么，傲巧同学似乎与汪同学和好了！ 和好归和好，章同学对苗子兮的怨念极深，她只是听到了汪同学提起羽毛球，便大发雷霆，近乎不可理喻！ 清官难断家务事，董明不好掺和，心里默念汪同学自求多福！ 谁也没有想到，章傲巧爆发的目的仅在震慑，发现效果不错，便迅速变脸，于是，刚刚还横眉冷对，几乎几个呼吸之后，居然迅速变得语笑嫣然！ 不过，在此之后，她基本都在拉着刘小晶说笑，极少理会汪同学还有董明。 今天刘小晶的表现也相当奇怪，她似乎与章同学特别说得来，一直如乖乖女一般，哪里还是董明熟识的、那个满身是刺的小丫头？ 午餐，气氛还算和谐，董明仍觉得煎熬，他实在想不通，汪同学每天面对着章傲巧，到底是种怎样的状态，难道是痛并快乐着？ 谁知道！ 下午，再次与汪同学碰头，董明终于感觉压力不再，他的身边没有了表妹刘小晶，汪同学身边也没了章傲巧！ 没过多时，吴小歌也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结果，他的第一句话就不怀好意！ “董明，前两天李卉还打听你呢，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看分儿！” 说罢，吴小歌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而汪同学，脸上同样露出了玩味，同是体育生，他对李卉也熟悉无比，听说这么有趣的花边儿新闻，登时如同打鸡血般兴奋。 董明怎会不懂吴小歌的套路，明知道他与李卉之间没有什么事情，纯粹拿他找乐，不然，怎么称之为损友呢？ 也只有关系好到一定程度，开着比较过分的玩笑才会没有顾忌。 董明心里轻笑，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特别认真，定然被对方认为心虚，这个梗，指不定要被他们利用多少年！ “李卉既然问了，你就告诉她呗，我已经到了县城，嘿嘿！”董明满不在意地说道。 董明的态度，显然不在吴、汪预料之内，对于这种编排，常人通常有多远就躲多远，怎么你还主动往前贴？ 尤其是吴小歌，认为董明是死鸭子嘴硬，看了一眼汪同学后，继续加码道，“我可真的和她说了啊，喊她晚上一起吃饭？” “喊就喊呗，谁怕谁啊，对了，晚上只有我们四个吗？”董明哼哼着说道。 “董明是真的不怕，小歌你真要喊啊？我还叫了瀚海和洪远！”汪茂华道。 瀚海，就是郑瀚海，与董明也算相熟，是玲姑姑的儿子，与汪茂华同班，高考发挥一般，最后好像考取了广西的一所地质学院。 这位洪远全名马洪远，董明也曾见过，他老爸是原齐山的常务副县长马钢，是个工作狂，长期患有结肠炎，后来，病情加重，不得不离开了工作岗位。 也正是因为马钢的离职，还引发了齐山一点小小的动荡，常委副县长递进，然后左婕老爸竞争常委副县长的职位，却败给了王书豪的老爸，可是那个位子王书豪老爸也没坐稳，被董家沟子的一场爆炸案，炸飞了，现在，全家搬去了康宁。 接任王书豪老爸位置的，是董明同学邵翔飞的老爸！ 总之，一团乱麻。 “都是熟人，我现在给李卉打电话！”吴小歌嘿嘿笑道。 “我们一起喝喝酒多好，你却非要喊个女生过来，忒能搞事儿！”汪同学笑骂道。 “李卉答应了，她还问呢，晚上我们去哪儿？”吴小歌举着电话说D县委招待所吧，正好洪远在那儿上班儿！” “下午你们想干嘛？要不然，到我家里打游戏？”看到吴小歌收起电话，汪同学建议道。 “我们三个人呢，你家里只有一台电脑，怎么打？” “那你说干嘛去？”汪同学道。 “不如，去一中转转？我说的是新一中！”吴小歌建议道。 “那么远，我不去，再说了，那里跟我也没有啥关系！”董明撇嘴道。 董明在齐山一中度过了初中两年，后来，新建中学却命名为一中，原一中就变成了三中，让他心里多少感觉有些别扭。 再说，新一中是高中校，他又不会继续读高中，去那边干嘛？ “跟我有关系啊，一中是我接下来三年奋斗的地方！”吴小歌辩驳道。 “大热天儿的，让我们到那个两百五学校去逛？你有病啊！”汪同学也出声反对，不过，他所说的两百五学校，却是一个梗！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回事，齐山的这所新一中，建成之后经过测量，占地面积恰好是两百五十亩，后来，主管部门也认为这个数字不太雅观，使用了手段偷偷将档案面积改成了两百四十八亩！ 然而，这个数据却瞒不了人，新一中仍然被许多人戏称为两百五学校，就比如汪茂华，叫得那叫一个顺溜，反正他没在那个学校呆过。 显然吴小歌对这个称谓相当反感，大呼假如继续污蔑他的学校，要与大家绝交云云。 在吴小歌的强烈要求下，三人还是顶着烈日，前往了新一中。 新一中，已经不再是完全意义的新一中，它已经运转了一年，并送走了一批高中毕业生，也迎来了一批新生，包括吴小歌。 新一中位于城南六里坡，也是董明姑姑原来村子所在，从地理位置上面来说已经处在县城之外，却由于新一中落户此处，周边已经显现出了一点繁华。 同样由于假期的原因，新一中校园也是冷冷青青，三人逛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倒是校园足够大，两百五十亩不是白叫的！ 逛累了的三人，躲在主楼底下阴凉之处，汪同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又无奈地看了看天，晦气道，“早知道不来了，整个学校，光秃秃的，居然连绿化都没有，太荒凉了吧！” “谁说一中没有绿化？绿化率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五呢，比三中高了两倍还多！我们一路走来，不是见到了好几处草坪？还有，路边的树木你不是没看到吧！”吴小歌不服气地道。 “草坪倒是还行，可是，那些比手指头粗点儿有限的树苗，你也好意思称它们为树木？” “大哥！一中终究是新建的学校，总要给树苗成长的时间，等过几年再看，学校保证变得郁郁葱葱！” “没有闲心过来看，这里跟我又没多大关系，两百五十亩，呵呵！”汪同学撇嘴道。 吴小歌被噎得满脸通红。 一中逛完，三人直接杀向县委招待所，先找到了马洪远，在他的办公室耗到下班，然后随便找了个包厢，等大家到齐。 晚上聚餐的成员，除了几个约好的同学之外，来的女生也不只李卉一人，章傲巧再次现身，并且，她还带了一位高中同学马娥。 马娥高中毕业后直接参加了工作，就职于古城镇工商银行，妥妥一个白领。 马娥明显是个见过场面的人，刚进入包厢，看到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呀呀呀，只是吃顿饭的事儿，就凑了三位大学生，我的压力好大啊！” 听到马娥的揶揄，章同学自身也是大学生，但没觉得怎样，毕竟马娥是她带过来的，可是，汪同学与郑同学却被堵得张不开嘴，讷讷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马洪远不理这套，他的单位就在招待所，比马娥见过更多场面，也与马娥更熟。 只见马洪远指着包厢门口说道，“觉得压力大好办，向后转，门就在你身后，慢走不送！” “马洪远！”遭怼之后的马娥，没有表现任何退缩，反而冲到了马洪远面前，喊着他的名字，伸手在其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随后道，“虽然你在这里工作，但是，招待所也不是你们家开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管得着吗？”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担心你跟大学生吃饭压力大，给你找个台阶也不领情，我的脸皮比较厚，我不怕，你也不怕吗？”马洪远无所谓地说道。 “行行行，咱别张嘴大学生，闭嘴大学生的好嘛，我就是一个练体育的，是凑数的。”汪同学终于讪讪地开口了，他快被两个活宝憋出内伤。 听到汪同学开口，马娥居然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唉，我说华子，你们体育生也不容易，每天辛辛苦苦的，身体应该不错，可是，我一个同事的弟弟，现在刚读高一，也是体育生，前两天查出了心肌炎，据说由过度训练引发，恐怕以后不能再从事体育运动了，唉！” 马娥的话刚一结束，吴小歌、汪茂华、董明还有李卉，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体育生，也都清楚这种疾病的原因与危害，虽不致命，却会断送体育生的运动生命！ 第972章 差四分 众所周知，为了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运动员需要进行长期艰苦的训练，尤其在赛前，为了获得更加优异的成绩，还需要额外增加训练强度。 已经有大量研究报告表明，过渡训练容易导致运动员机体免疫功能抑制，出现抵抗力下降，心肌感染病毒的机会大增，心肌炎成为了运动员的易发病症！ 在座八人体育生占了一半，他们对心肌炎的危害知之甚深，听到这一消息，汪同学轻抚胸口，如劫后余生般说道，“还好，现在我不需要多高的训练强度，基本远离了心肌炎的灾难！” “华子现在恐怕不怎么训练了吧，别人有没有发现我不知道，我却看出来了，你比原来白了一大截！”马娥盯着汪茂华，嘴巴仍是那般犀利。 “哪有哪有，训练还是有的……，好吧，我承认了，我在训练方面确实比较偷懒，远不像董明和小歌他们那么用心，董明的训练和大家不在一起，但是，小歌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也就是天赋差了些，成绩比叶子盛差得太多，哈哈！” “不是，你想谦虚随便你，没必要还顺手踩我一脚吧，再说了，叶子盛就是一个怪物，谁能和他比啊！”吴小歌无故躺枪，满是郁闷！ 两人的斗嘴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哄笑之后，李卉却突然开口说道，“叶子盛确实厉害不假，不过，董明的中考体育测评成绩，好像不比他低！” 董明与李卉是挨着坐的，她的话毕，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聚拢过来，一脸好奇地看向了董明……还有帮他说好话的李卉。 董明知道，李卉之所以在话里话外表示出感激之意，还是因为体育测评，他对李卉的帮助不小。 李卉是跳高专项体育生，专项天赋惊人，素质四项的铅球却是短板，后来，经过不懈努力，她居然获得突破，让她欣喜万分。 然而，乐极生悲，她在测评前无意伤了右手小指，受伤的她，不好过关了！ 已经认命的李卉，却在体育测评现场，被董明神奇地治好，让她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顺利通过了体测。 至此，李卉内心之中对于董明的亲近感，已经超越了所有同学和朋友，随口替董明说两句好话，简直再正常不过！ 这群人，有的已经参加了工作，有的大学在读，也有初中生，汇聚而来的目光多种多样，看得李卉满脸通红。 而吴小歌的想法显然比较中二，他再次受到了打击，被李卉的话打击到，心中的愤恨已经主导了思维。 “你们也听到了，董明的体育测评成绩相当优秀，说明在训练中比我辛苦多了，所以啊，心肌炎的风险更高！” 吴小歌酸溜溜的话，没有引起董明多少感触，他才不担心什么心肌炎，他有功法，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训练中留下暗伤？ 即使出现，也会在第一时间清除！ 吴小歌的这一通话，却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那些原本落在董明和李卉身上的关注，瞬间移走，让董明感觉轻松不少。 “哎哎哎，小歌，差不多就行了啊，咱少说点儿，来，喝酒！”汪同学也发现了吴小歌的情绪已经有些不稳，生怕他再整出来更不着调的话，影响大家感情，因此，连忙制止。 吴小歌比较怕汪茂华，见到这位出声，哪怕心中仍不痛快，也将嘴巴闭了起来。 一点小插曲，不会影响年轻人们的欢聚，气氛很快热烈起来，这种热烈，是真的热烈，不再像中午那样吃得尴尬。 董明也融入其中，不时与这个碰杯，再与那个说笑。 在坐众人，居然马娥的酒量最大，甚至马洪远在她面前都没了脾气。 汪同学酒量不行，却因为章同学像老母鸡般护着，没有喝多。 没人照顾的吴小歌喝多了，吐了一塌糊涂，董明与汪茂华将他送回家中。 转天，董明刚在姑姑家吃过早饭，便接到了吴小歌的电话，让他速到学校，下分了！ 听到了中考下分，姑姑坐不住了，她二话没说，留下刘小晶和刘文远待在家中，拉着董明就出了门。 二人翻过两个不大的小山包，再由学校后门进入，路程极近，仅花费了大概十五分钟。 由于学生开始看分，三中校园已经不再冷清，可以不时看到三三两两人群，其中不乏董明的熟人，打着招呼，很快出现在了语文教研室。 教研室里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不多的几位同学围在黄老师的身侧闲聊，看得出来，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董明首先看到了邵翔飞的身影，对方也见到了他，还有他的姑姑，二人的目光经过短暂的接触，便迅速分开。 两人间的疙瘩，不会因为毕业就会迅速消弭，双方都没有握手言和的打算。 其他在场的同学还有苏晓、田群兴、章俊，他们无不是家住县城，而那些乡镇同学，还一个都没有见到。 苏晓是位文静的女生，擅长绘画，董明记得，班里板报几乎都是出自苏晓之手。 田群兴是学霸，他的成绩不仅在班里稳居第一，年级第一也从未旁落，甚至，他的成绩要超出第二名一大截，超级牛！ 章俊也是个有趣的家伙，成绩一般，比较调皮，甚至还出现过一次考试作弊，考试时把一本书藏到了前排田良德的羽绒服帽子中。 “董明来了啊，你考得相当不错，391分！”黄老师乐呵呵地向董明招了招手，喊他过来。 听到这一成绩，董明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知道，康宁师范稳了！ 恰在此时，邵翔飞却突然开口，“黄老师，董明报了康宁师范，而康宁师范对初中招生的分数线，不是395吗？” 虽然邵翔飞自己只考了190分，他此刻心中却已经舒爽无比，暗想着，你董明的成绩再好又能如何，没有达到分数线，就去不了康宁师范，而我，却可以踏实地进入县一中！ “黄……黄老师，我是董明的姑姑，刚刚听您说……，他考得不错，可是不够分数线，是不是没有学上？”听到邵翔飞的话，姑姑当即着急，连忙开口问道。 “不会的，我记得，董明还填报了第二志愿，应该是古风师范，那个学校分数线比较低！”黄老师轻松地说道。 听到黄老师如此一说，姑姑虽然知道侄子应该更加中意康宁师范，神色却也缓了一缓。 “听起来古风师范没有康宁师范的名气，但有学上总归是好的，谢谢黄老师了，我们全家都感谢您对董明的教导！”姑姑客气地说道。 黄老师连声说着谦逊的话，现场似乎一片和谐。 可是，就在此时，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传来，又是邵翔飞，只见他的头颅微扬，露出了悲悯的笑容道，“学校与学校是不同的，尤其康宁师范，更与其他学校不同，今年，是康宁师范升级改造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后一年面向初中招生，虽然录取分数高得离谱，但是，凡考入康宁师范的学生，毕业时却可以获得大专文凭，大专文凭啊，如果不是遇到了升级改造，初中生又怎么会遇到这种好事？只可惜，它的分数线是395，而董明却考了391，四分之差，与大专机会擦肩而过，您是董明的姑姑吧，不用担心，能够考到391，已经相当难得，虽然他没办法进入康宁师范，却还是可以去古风师范啊！” 邵翔飞这番话，好像在宽慰董明和他的姑姑，但是，以邵翔飞那点小机灵，他话里的机锋谁还能听不出来？ 明褒实贬！ 姑姑更是面上一冷，却因为场合不对，不好爆发，只得一脸气愤地看向黄老师。 黄老师也知道邵翔飞的表现有些过分，却不方便直接斥责，因为从中考结束的那一天起，他对大家不再具有约束力！ “翔飞，你们都是同学，还是少说两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邵翔飞，黄老师又面带歉意对董明的姑姑道，“孩子们之间的一点玩笑话，不要放在心里，以后他们不在一个课堂上课了，但是，同学关系却永远不会改变。” “黄老师您说错了，难道您忘了吗，我们几人都进入了一中，还有机会成为同班同学的，嘿嘿！”邵翔飞挑衅地说道。 这句话几乎把黄老师呛得说不出话来，想着斥责两句，却又想到，邵翔飞的老爸已经成为了县长，没必要无端结怨，索性闭口不言。 黄老师不愿意开口，不代表着董明不敢说话，他向着邵翔飞微微一笑，说道，“邵翔飞，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的分数确实没有达到康宁师范的录取分数线，但是，我却参加了康宁师范的集训，在集训中，我的成绩优异，已经获得了康宁师范的加分，有二十分哦！” 董明的分数与康宁师范录取线只差了四分，看似没有被录取的可能，然而，他却拿到了康宁师范的加分！ 大家听到了董明的话后，全部呆立当场，其中以邵翔飞为甚！ 第973章 分数 “不可能！康宁师范什么时候有加分一说，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邵翔飞虽然已经对董明的话信了八成，他的内心却万分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仍然嘴硬地说道。 董明获得的加分，不要说有二十分，哪怕只有五分，进入康宁师范便不会再有任何障碍，邵翔飞也不是在看笑话，而是变成了笑话！ “可能与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忘了提醒你，康宁师范不仅组织了羽毛球集训，同时组织了篮球、排球等多项集训，哦对了，也包括田径集训，参加的话，只要成绩优异，同样可以获得加分！” 加分对邵翔飞有意义吗？当然没有，不要说20分，给他200分也进不去康宁师范，但是，董明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有了20分，进入康宁师范不存在任何问题！ 说过这些话，他不再理会邵翔飞，而是看向了班主任道，“黄老师，我可以先看一下成绩吗？” 黄老师想也没想便将手中的两页纸递了过去，他非常理解董明，在明知道自己成绩的情况下，仍然要察看成绩，恐怕想看一看其他同学的成绩。 董明拿到成绩单，率先在醒目位置找到了今年的分数线，暗暗记在心中，姑姑的目光也凑了过来，她要再确认一下董明的成绩。 普通生分数线共有五档，包括了镇中、县中、陇西定向师范、小中专和康宁师F县中又分为两档，对原县中生源与非县中生源进行区分！ 中考总分750，镇中录取分数最低，只有四百分，这一成绩，几乎每一个学生都可以达到，相当于兜底！ 县中录取分数线分别是520和543，对应原县中考生与非县中考生，换句话说，非县中生源考入一中的难度更高，这里面存在着一定的不公，没有办法，这是惯例。 再高一档是陇西定向师范，分数线525分，当年董新中考入的就是这类学校，因其严格定向制度，录取分数较低。 小中专的分数线更高，585分，远远超出了县中录取分，小中专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参加工作，竞争比较激烈！ 最高分数线，属于康宁师范！ 升级改造中的康宁师范，脱离了小中专范畴，今年对初中招生比例已经降至可怜的一成，也是最后一年对初中招生，等到了明年，所有生源将全部转为高中生！ 康宁师范的招生分数达到了恐怖的672分！ 以上是普通生的分数线，体育生的分数线就比较简单了，只有三项，康宁师范395分，小中专308分，陇西师范290分。 一中没有针对体育生设立明确的分数线，体育生若希望进入高中，需要在中考之前与学校进行协商。 董明的目光又落在了成绩单上面，在首先确认了自己的成绩无误之后，他又顺便看了其他几位同学的成绩。 班里的第一名当然是田群兴，他考出了变态的680分，这一成绩甚至达到了康宁师范的录取分数线，但他志在高考，当然选择继续高中学习。 办公室内另外几位同学的成绩，苏晓569分、章俊520分、邵翔飞190分！ 苏晓的成绩一直不差，考得不错也很正常，而章俊却有点儿意思，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能直接考进一中，即使刚刚压到线，也相当不简单，要知道他的成绩一直不算太好。 至于邵翔飞嘛，那就呵呵了，人家老妈是学校老师，无论他考出多少分，正常升学也不会受到限制，这也是教师子弟的一项福利，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老乡赵凡香的成绩相当惊人，考出了625分的高分，在班里排名第三，她也是要就读高中的。 在董明看到同桌沈风华的成绩时，却突然一愣，518分，两分之差无缘一中！ 沈风华的平时成绩不错，却没想到在中考失利！这个时候，董明想到刚返回齐山一中备考的时候，有位男生占据了他的座位，便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微微叹息！ 李和颂的成绩让董明一脸无语，这小子只考了462分，又是一个呵呵！ 何阳考了531分，挺不简单，可是……，他似乎不准备继续读高中吧？ 最后，彭康乐的322分，让董明眼前一亮。 彭康乐平时与邵翔飞关系极其密切，他的性格却与邵翔飞差得太多，待人真诚乐于助人，也知道努力学习，成绩一直在体育生中排在前三。 这一成绩并不意外。 等黄老师从董明手中拿回了成绩单，他心满意足地说道，“四班的成绩最好，共有十八人考入一中，还有三位同学进入了中专分数线，我们班成绩排名第三，有十五人考入一中，有四位报考中专的同学进线。” 五班在全年级六个班排名第三，这一成绩只能说相对不错，不过，对于首次担任班主任的黄老师来说，却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黄老师，何阳，有没有决定继续读高中？”看着心情不错的班主任，董明轻声问道。 “看来何阳什么也没对你说，没办法，他平常就是这样的性格，填志愿的时候，悄悄报了陇西定向师范，现在看起来分数也够了，我已经打电话到他们村里，让他等通知书就好了，唉，陇西，实在太远了！” 董明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何阳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母亲出去寻父后就没了音信，只能与姥姥相依为命。 何阳的姥姥没有什么谋生手段，几乎完全依靠救济苦苦支撑，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尽可能争取早日参加工作。 董明没有在办公室逗留太久，出来之后，又刚好在楼道里碰上了吴小歌，留下他说话，姑姑则兴奋地先行回家，她要好好犒劳一下这位侄子。 两人站在一起吹了会儿牛，董明也就离开了学校，他却在吴小歌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挺有趣的消息，那位人见人烦的周健，居然在中考时发挥出色，顺利考入了一中！ 周健也算董明认识得比较早的一位外班学生，相识的经过相当不愉快，两人有着比较深的渊源。 刚入学的时候，周健仗着舅舅的威势，在学校里蛮横霸道，尤其在新生运动会中，甚至对董明班里的赵凡香动手，董明暗地里下了黑手，双方梁子结下。 后来，周健不仅通过政教处任主任打击董明，还通过吴小歌找到了汪茂华在校门口堵截他，最终，汪同学把董明堵到了汤老师的家属院内，让董明认识了汤老师。 或许，董明走上羽毛球道路，与周健还有一定的关系。 一次偶然，周健在网吧打架吃了亏，其舅舅又动用关系，直接向网吧老板出手，也是因为那次事件，吓得在网吧打工的哥哥董林，慌忙逃出了齐山。 然而，网吧老板不是个软杮子，积极搜罗证据，准备反攻，恰逢有人盯上了周健舅舅的位子，机缘巧合之下，两人联手搞倒了周健的舅舅。 用树倒猢狲散来形容周健一家再恰当不过，随着舅舅的倒台，周健一家迅速被打回了原型，父母再次下岗，也正是从此，周健变得低调。 没有想到，家庭的变故，反而促使周健的心思回到了学业上面，中考一举考入了高中！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采石峪镇中学，大喇子也出现在了老师办公室，他看着自己的成绩发呆，520分，这一成绩在自己的班里可以排到前十。 对于任何一位三中考生，520分可以顺利升入县一中，但对于大喇子来说，他想进入一中却必须要达到543分，因为他是镇中考生！ 大喇子的班主任却没有太多感觉，在采石峪镇中学，每个班仅有四、五名学生可以考入县一中，考不上才属正常。 他离开办公室时，班主任的话语还犹在耳边，‘也别想太多，你考得不错的，还是继续好好读高中吧，不要看你个子挺高，还是个孩子，不上学能干啥去？’ 大喇子与董淑芬，都来自董家沟子村，他也看了董淑芬的成绩，比他多考了十分，同样无缘县一中！ 大喇子感觉，董淑芬好像变得越来越陌生，虽然他们就读于同一所中学，相互交往却并不算多，原来彼此见面还打个招呼，现在基本做到了视而不见！ 董淑芬去袁一鸣办公室更加频繁，大喇子已经有些麻木，他甚至想过，难道贠副校长可以帮助淑芬进入县一中？ 是不是继续读高中的问题，大喇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决定，甚至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否继续读书，或者这个问题还要听取父母意见。 如果父母不准备让他继续读书，估计他会立即答应下来，因为实在看不到希望。 在采石峪镇中学，从来没有学生能够考上大学，中专都凤毛麟角，几乎没有出头之日！ 与期期艾艾的大喇子不同，董明的另一位小学同学董新阳，却一脸激动，今天，他同样看到了自己的分数，让他惊喜。 当初董明的小学四人同班，分别是董明、董淑芬、大喇子和董新阳，原本董新阳的成绩最好，然而，随着董明的异军突起，大喇子又紧随其后，董新阳几乎瞬间失去了班里的地位！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董新阳对董明的怨恨节节攀升，双方关系极其紧张。 后来，只有董新阳在小升初考试失利，不得不托关系才进入风都山中学，而他借读生的身份，又让他在学校一直无法抬头。 逆境中，董新阳将怨念转化成了学习的动力，在风都山中学的三年期间，他的成绩一直都在进步，特别在中考中，获得了550分的优异成绩，终于扬眉吐气！ 第974章 董梅的迷惑 董明虽然身高已达175，站在大喇子面前，却仍然有一种压迫感，看着对方壮实的样子，原来肥胖早已消失不见！ 董明是下午四点多进的家门，与爷爷奶奶刚在院里葡萄架下聊天，大喇子便屁颠颠跑了过来。 两家前后院住着，串门儿再方便不过。 董明听到大喇子的成绩，也是一脸无语，520分换成他的三中同学，可以妥妥考入县一中，大喇子却只能继续在镇中蹉跎！ “你爸妈怎么想的，他们准备让你继续念完高中吗？” 董明知道，别看大喇子长得人高马大，却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依赖心极强，就比如现在，发觉董明回家，便急火火跑来问主意。 “没给出什么建议，我爸说，如果我想继续上学也没有问题，不想上学的话，我妈的意思想让我去小荣哥那里帮忙，但是，人家不缺人又嫌我年龄小，没有答应，接下来我爸想让我在家里呆半年，等到过完年，再跟着磨盘还有铜锁他们出去打工。” 小荣哥那里的情况董明清楚，经营着村里最大的农家院，平时全家齐上阵，只有在旺季才会喊几个人帮忙，但多会叫些大叔大婶之类，大喇子确实帮不了什么忙。 想要外出打工的话，以大喇子的年纪，没人放心他自己到外面闯荡，要有村里人带着出去才更安心。 “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想继续上学，还是想工作？”董明问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决定，我才过来问你的，熊伢儿，你脑袋灵光，主意也多，就帮着想想呗！”大喇子一脸苦相。 “我能有什么建议，无非在继续上学与不上学之中选择，难道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董明同样感觉无比头大！ “还真的没有想过！”大喇子一脸无辜。 “你也是让我开眼界了，整天只知道浑浑噩噩混日子，却不知道早点为自己的未来做些打算！”董明被大喇子气笑了。 大喇子却挠了挠头，不知所谓地道，“也不算是混日子吧，作为学生，每天的任务不就是努力学习吗？其实，我学习还是挺用功的，哦，没考过淑芬，她考了530分。” 听到大喇子说出这番话，董明已经无力吐槽，不明白当前的重点是什么？ 再说了，你是镇中学生哎，既然没有达到543分的县一中录取分数线，530分与520分有意义吗，有区别吗？ 当董明听到了董淑芬，他的心中多少还有些挂怀，随即问道，“有没有听说，淑芬有什么打算？” “没，她现在不怎么爱搭理我，特别最近半年，甚至没有同我说过话，唉，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与贠副校长……，还走得那么近吗？”董明心里乱乱地问道。 “近得不能再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贠副校长，在我们学校的风评不是很好，作风比较霸道，还经常对女老师动手动脚，真担心淑芬将来要吃亏！” 吃亏简直是必然的，狼爱上羊，只是一首歌，一个美好的传说！ 董淑芬的问题，不是董明可以指手画脚，她不是董明什么人，既然管不了，理会无益，只会徒增烦恼。 董明把心思收回大喇子身上，心中思虑着，如果把这位心思单纯的同学，早早扔进社会大潮之中，恐怕会被立即淹死吧？ 想着对方能在中考中获得520分的成绩，也算不差了，说明具有一定的读书潜质，不如，建议他继续上学？ 可是，考虑到采石峪镇中学的教育质量，如果大喇子在那里继续混上三年，极有可能连个中专都得不到，顶多混个高中毕业，又有什么意义！ 董明头痛万分，对于大喇子，他实在无法给出建设性意见，只得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大喇子闲聊，终于捱到了晚饭。 晚饭过后，董明与董梅陪着爷爷奶奶溜达出了院子。 在山里，哪怕处在盛夏，晚间仍然相当凉爽，纳凉，也成为了夏季大家最喜欢的活动，正因如此晚上的董家沟子，大量的村民都涌到了各处聚集点。 小荣农家院的门口的小广场，汇集了无数的欢声笑语，这里不仅有小荣哥家的卡拉OK，还有几位村民支起了烧烤架子，更有一些人进行着棋牌游戏，热闹非凡。 人群中，出现了董明等四人的身影，奶奶最先与几位大娘凑到了一起闲聊，爷爷杵到了一处象棋摊前观望，董明与妹子董梅，则去看人唱歌。 一阵儿过后，董明感觉耳朵受到了严重的折磨，想拉妹子离开，妹子则好像定在那里一般，不肯离去，他只得独自跑到较远处观看几人打牌。 连续几年在外，董明与许多村里人的关系变得有些生疏，与他打招呼的人不少，详细与他攀谈的却没有，他也乐得清静，舒心地感受着夏日傍晚的凉爽。 打牌的人们全部心思投在了牌桌，看牌的人，却无所顾忌地闲聊着。 忽然，董玉书的一句话传入了董明耳中，他是位中年汉子，是董明的爷字辈。 “听说没有，泰平家的二孙子，考上县一中了！” “你的消息晚了不是？下午婆娘就给我说过，新阳那小子考了550，给家里争气啊！” “新阳和新中都去了县一中，新中还考上了中专，对了，新中好像快一年没回家了吧？” “咦，熊伢儿回来了啊，你也在一中，以后，是不是要和新阳成同学了？”董玉书突然发现了董明，连忙拉了他一把说道。 听到了最厌烦的人，董明可没有兴致继续聊下去，只含糊说了一句，“应该不会成为同学吧，我是练体育的！”便抽身离去。 这句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在董明离开之后，大家忽视了他离去的原因，却开始思考为什么体育生不能与董新阳成为同学。 当然，村民注定不能得出什么结论，因为董明的两句虽然都是实话，凑在一起却形成了伪命题，两句话是独立存在的，并不存在什么关联。 走开之后的董明，不会在意大家继续聊些什么，他也没有兴趣听，而是又找到了妹子董梅。 讲老实话，这一次回家，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妹子的变化，原来那个爱说爱笑的妹子不见了，变得少言寡语。 董明也清楚董梅变化的缘由，小升初考试没有考好，这件事情父亲接站时告诉过他。 县三中的录取分数线是186分，而妹子董梅只考了183分，眼看考入三中无望，妹子心中能好受才怪！ 所以，董明进入家门之后，该开玩笑就开玩笑，该给妹子礼物就给礼物，却从来没有说起与考试有关的事情，哪怕他自己的中考情况，也是悄悄透露给的父母。 不是怕董梅恼了自己，而是不愿意看到她伤心。 “要不要唱两首？”凑到妹子跟前，董明扯着嗓子喊道。 “想唱你就唱，我不唱！”董梅的目光盯着电视机屏幕，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 “我又不会唱歌……，我想回家了，你准备再待会儿……，还是一起回去？” “回吧，我也站累了！”董梅没有犹豫，转身向着家中方向走去，董明只得跟在妹子身后。 接下来的几天，董明除了陪着家人，余下也无事可做，他早已经从大喇子那里得到消息，董开河老师一家，又去了县城，也就不可能在村里见到董淑芬。 忽然一天傍晚，一道公鸭嗓子声，打破了董明家小院的沉静，来人是个年轻后生，二十多岁，却是村民董光明，目前在村委会帮忙，别看他年纪轻，却深得新村长刘柄森的信任。 “二哥在家吗？你们家来信了！” 董光明口中的二哥，就是董明的父亲，在村里，大家从来不会乱了辈份，他比父亲差了近二十岁，两人却是同辈。 “光明来了，快进来坐！” 光着膀子的父亲，一边从屋里推门出来，一边乐呵呵地向董光明打着招呼。 “不坐了，有封小梅的信寄到了村里，我看到是三中寄来的，就给送过来了。” “什么，三中的信？”父亲的音调登时提升了几个音阶，也顾不形象，小跑到门口，然后，一把夺过了书信。 随即，“齐山县第三中学招生办公室”的醒目落款，映入父亲眼帘！ “小梅，快，快出来，应该是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三中的！”父亲激动地向着董梅的房间喊着，与此同时，也刷地一声，将信封撕开。 董梅并没有如想象般马上冲出房屋，而是，过了许多，才缓缓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一脸疑惑地看向了父亲，还有手里的信。 “真是录取通知书啊，三中的录取通知书，你的！”父亲的声音再次拔高了几分。 此时，包括董明、爷爷、奶奶还有母亲，都出现在了院中，而董梅，则缓缓走向父亲的跟前，带着疑惑，将通知书拿到了手里！ 察看通知书用了近一分钟的时间，待董梅确信通知书属于自己之际，仍然没能缓过神来。 听到她喃喃说着，“通知书不像假的，我考了183，而县三中的分数线是186，为什么还能收到通知书？” 第975章 同乡 同学和亲人 原本董梅在槐树岭小学时，成绩便相当优秀，后来又到父亲所在采石峪镇小学借读，虽说只是借读，老师们对她却相当照顾，成绩又更进一步。 按理来说，董梅考入县三中的机率应该很高，却没有想到临场发挥出现失误，这段日子里，一直闷闷不乐。 可是，明明董梅的成绩没有达到三中分数线，为什么还会收到录取通知书？ 就在全家人不解的时候，忽然父亲嘿嘿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居然是真的，原来我还不太相信！” 父亲的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奶奶，想都没想，批头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家里啊，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校长平时对我挺照顾，半年前，他费了好多周章，特意帮我运作了一个县级优秀教师，然后告诉我，如果获得了优秀教师资格，子女入学可以参照县直学校录取，也就是说，小梅的录取分数线以县实验小学相同，三中针对实验小学的录取分数线是178分，所以小梅就被录取了，当时我也是半信半疑，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了！” 大家又惊讶，又是兴奋，董梅也落下了激动的泪水，她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县三中！ 全家人开心了好一阵，爷爷忽然说道，“这事儿，应该告诉他大伯一声，毕竟，都是一家人！” 听到提起大伯，家里的气氛变得略为诡异，不过，纵然没人喜欢大伯，这种好事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在父亲主动请缨之后，董明与妹子一同前往。 三人先到了大伯家，发现无人，知道必然在外面纳凉，便一路寻了过去。 几人去了小荣家门口、村委门口，最终，却在板栗收购站的院前，发现了大伯、大婶的踪迹。 大伯与几人坐在台阶上面打着扑克，而大婶与几位妇人说得热闹，凑到近前，董明看到了董虹、董新阳姑侄也混在其中！ 却听得一位妇人唾沫横飞地说着，“我早就说嘛，新阳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不仅长得端正，学习也好，说起来咱们村里啊，考上县中的孩子一共也没有几个！” “当初新阳的哥哥新中去了县中，现在新阳也考上了，家里出人才啊，金枝家的侄子熊伢儿也在县中，不过啊，前些天听我们家玉书念叨，说是熊伢儿自己讲的，他不会跟新阳成为同学了，还说什么他是练体育的，我也不太懂，新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金枝就是董明的大婶，全名胡金枝，而说话的这位董玉书家的妇人，因长期待在村里，对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却知道能考上学总是好的。 听到这位奶奶辈儿的妇人问话，董新阳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虽然他不愿意谈及董明，但是，现在不同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手里，胸中的郁结也散去大半，道是可以坦然聊起董明。 “这些年，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他成为了体育生，体育生与普通生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没有考入高中，而是报考了中专！” “中专好啊，毕业后就能直接赚钱了，新阳，你怎么没有考中专啊？”又一位妇人道。 中专？我的目标是考大学！董新阳心中冷笑，浑然没有想过，他的分数距离中专线差得远呢！ 当然，董新阳的成绩可以考入陇西定向师范，不过，中专他都看不上眼，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陇西定向师范？ 他不会赴哥哥的后尘，并且，陇西定向师范也成为了家中的禁忌，就是因为陇西定向师范，哥哥几乎已经断绝了与家中的往来！ 董新阳准备申辩几句，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巴，他想得很多，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与他人争执，以免破坏了他的谦顺形象。 董新阳没有说些什么，姑姑董虹却看不下去了，脸上带着笑容，硬邦邦地顶了回去，“中专，我们家已经出了一个新中，新阳说了，他将来要考大学，当然要上高中啊！” “新阳就是有志气，为了大学放弃眼前的中专，我觉得他一定能够考上，在我们村里，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新阳将来会成为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说话的，却是董明的大婶胡金枝，说得兴高采烈，全然没有注意到董明三人已经来到了近前，父亲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招呼道，“大嫂！” “呀，他二叔来了，还有熊伢儿和小梅，你们爷儿仨也来遛弯儿？” 董明一家人不喜欢大伯一家，事实上，大伯一家同样对董明一家存在着较深的成见，大婶看到几人之后，不阴不阳地打了声招呼，分明是对外人的态度。 父亲不以为忤，憨厚地笑了笑道，“我们刚刚去了家里，发现你们都没在，就出来转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大婶虽然喜欢无理搅三分，也算不得聪明，却还是听出了董明父亲话里的弦外之意，人家到处寻找自己，说明了什么？ 稍一思虑，她考虑到公公最近身体还算可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而董双华又是满面红光，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多年积怨使然，大婶虽是董明的亲大婶，却最见不得董明家里传出喜讯。 联想到眼前的熊伢儿和董梅，而刚刚又谈论着董新阳的事情，不会……，熊伢儿也拿到了什么中专通知书吧？ 暗叫晦气，大婶着实不爽，不过，再次想到，眼前的董新阳可是准备考大学的人啊，大学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却直觉可以压过中专一头！ 想到此处，她底气暗生，嘿嘿一笑说道，“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他二叔这么开心，说出来一起听听？” “小梅拿到县中的通知书了！”董双华不喜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但被大婶逼问，加之心情高兴，他也不介意违备一次原则。 说过之后，父亲还努力安慰着自己，我不是在炫耀，不是！ “啥？” “小梅上县中了？” “老二啊，你们家也出了两个县中！” 一众人惊住了，众说纷纭！ 对于许多人来说，考入县中算不得什么，但是，放在董家沟子村，却是天大的喜讯，当初董新中如此、董明也是，当然包括现在的董新阳和董梅。 看着一众惊讶、羡慕，或者还有嫉妒的目光，父亲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逐一回应大伙，而是淡定地对大婶道，“刚刚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咱爸让我告诉大哥大嫂这件喜讯！” PI的喜讯！我更希望你们家二丫考不上！大婶心里不忿，嘴上却不能那么说。 她的心里相当苦闷，想要怒吼，为什么，为什么好事都去了你们家，熊伢儿先去了县中，紧接着，小梅也跳入了县城！ 纵然心中有万分不甘，脸上仍要带出笑容，她是董梅的大婶，是亲人，虽然感觉并不算亲！ 大婶失落与纠结并存，还带有一点点的委曲，捋过了心中的酸楚，她也不甘于独自享用柠檬，忽然想到，董新阳，不是也获得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嘛，并且，还是高中录取通知书，而董梅的只是初中通知书吧！ 想到此处，大婶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呀，小梅考上了县中，确实是天大的喜事！”说到此处，看了一眼仍然快乐打牌的大伯，忽然大吼一声，“当家的！别玩儿了，小梅考上县中了！” 被吼到的大伯，平时对大婶怕得要命，登时出错了牌，受到一众埋怨，他也借故扔下了手中牌，乖乖回到了大婶身边，笑着说道，“好事，好事，小梅能考上县中，是祖坟冒轻烟！” 看着大伯的囧样，大婶心中一阵鄙夷，居然乐呵呵地对董新阳道，“这下子好了，新阳与小梅一起去了县中，新阳是大哥哥，平时可以多多照顾小梅，家里也能更踏实一些！” “婶子，我和小梅不在一个地方上学，她在初中校，而我在高中校，并且两所学校还离得挺远呢！”董新阳得意地说道。 “原来你们不在一个学校啊！如果熊伢儿不去中专，或者能照顾一下妹子吧？”这个时候，董玉书家的妇人叹息道。 “婶子，我们家熊伢儿考的不是中专，他考上了康宁师范，嘿嘿！”见到大家的话有些不中听，憨厚的父亲终于道出了实情。 “不是中专是什么？新阳，康宁师范是怎么回事？”董虹也有些懵圈，疑惑地看向了董新阳。 啥？！听到董明父亲说到了董明已经考上康宁师范，董新阳心头剧震，他当然清楚康宁师范是怎么回事，那是大专！ 只是，那变态的录取分数线，他根本无法仰望。 董新阳不淡定了，虽然说出了考大学是他的目标，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对他来说，不要说大学，大专都遥不可及！ 并且，还要再等待三年！ 第976章 入学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董新阳过得相当郁闷，郁闷得简直快要吐血，他考上县中的那点荣耀，完全被董明盖过，只因为，董明考上大学的消息迅速在村中传播！ 康宁师范只是大专，只是大专啊！董新阳心中狂吼，他却没办法解释大专与大学的差别，况且，大专说成大学，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村民不懂得大专与大学的关系，在他们眼中，两者完全相同，甚至许多人还不明白县三中与县一中的区别，又怎么可能懂得大专和本科的不同？ 董明的日子却相当悠闲，他除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去跑步，然后使用自制的器械练习一下力量，再没有了更多的训练。 在妹子收到通知书一周之后，董明接到了班主任黄老师的电话，他的通知书也到了！ 并非如中学录取通知书那般直接寄给自己，中专录取通知书，还有康宁师范的通知书，都寄到了齐山县第三中学，考生需要返校领取。 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二天，董明去了县城，再次踏入三中，校园的情景有些不同，又回到了假期的宁静。 在教务处领取通知书的时候，董明意外地见到了何阳，惊喜之余，两人在一起聊了许多。 他们都知道，在今天分开之后，从此将天各一方，甚至可能今生难以重逢，都感觉有些伤感。 董明也终于理解，为什么何阳坚持填报陇西定向师范，几年前，何阳曾收到一封母亲的来信，她目前生活在三秦省的一处偏远农村。 三秦与陇西相邻，何阳准备利用到陇西读书的机会，尝试寻找母亲！ 对此，董明只能报以一声叹息，能不能找到母亲放在一边，即使找到了，又能怎样？ 此次来县城，他除遇到了何阳，又去见了汤老师，便没再停留，下午直接返回村里。 “……经我校与省教育委员会批准，录取你为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体育教育专业学生，请于二〇〇三年八月三十日，凭本通知书报到！” 看着印制精美的硬质通知书，还有落款鲜红的“康宁师范学院”公章，大喇子一边念着，一边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手里拿着快十分钟了，那么几行字你还没看够啊！”董明笑着说道。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晚上我可以抱着它睡觉，可是，我只有一张软塌塌的、采石峪镇中学的通知书，心里落差太大了，唉，我还没拿定主意，这个学到底要不要上！” 对于大喇子的报怨，董明也只能报以同情，怪只能怪他生在村里，机遇不济，如果他是三中学生，就没有了这种烦恼。 想到此处，董明突然灵光乍现，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闪过脑海，三中，对，就是三中，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确定你还想继续上学？”有了主意后的董明，猛然问道。 “不上学……，还能去干啥，闲在家里吗？”大喇子不明就里道。 “如果你想继续上学，没有考虑过复读？” “复读，为什么要复读，你想让我考县中吗，可是，我的分差得有点远，够呛吧！” “继续留在采石峪镇中学当然没有机会，我建议你到县三中去复读，以你的基础去了县三中，考上县一中没有任何问题！” “我还能去三中复读？”听到董明的建议，大喇子眼睛一亮问道。 “当然可以了，三中每年都会招收复习班，董新中就曾在三中复习一年！”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大喇子反而又神色一暗，沮丧地道，“就怕我妈不答应啊！” 听到大喇子如是说，董明也就不再深入谈及此事，学业方面的事情，自己需要积极努力，如果自己都消极对待，那么，谁也帮不了你！ 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期，也是董明最悠闲的时光，远离了繁重的训练，惬意地享受着家庭的温暖。 八月三十号，是董明入学的日子，姑姑与姑父一大早就到了董明家里，姑父准备开车送董明去学校，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 出发的场面比较热闹，家门口聚集了许多村民，包括大伯一家、大喇子一家、董有德一家、小荣一家等等，甚至村长刘柄森也前来送行。 与大家逐一打过招呼，董明才钻进汽车，向村外驶去。 车上除姑姑、姑父，一同前往的还有父亲和董梅，董梅纯粹就是凑趣儿，反正一趟车的事儿，多一人少一人没有所谓。 “熊伢儿，你考上的这个学校，一共需要上几年啊？” 开着借来的汽车，姑父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早跟你说过，四年，四年！你没记性啊，一点儿也不走脑子！”副驾驶的姑姑白了姑父一眼，轻哼说道。 “不是，我单位新分来了一个大学生，为什么他只念了两年？”姑父讪讪答道。 “大专有两年的，也有三年的，不过，我哥是初中考的，小中专都需要四年，何况他考上的是康宁师范？”董梅得意地说着，忽然，她眉头一滞，胳膊捅了捅董明，略带犹豫问道，“哥，在康宁师范，招来的大多是高中考生，而你却是初中生，万一，别人欺负你了咋办？” 欺负，别人为什么要欺负我？ 来到这个世界，董明已经很少再受到欺负，这个问题似乎变得极其陌生，他玩笑地说了一句，“我是体育生哦，谁还能欺负我？” “是啊，忘了，哥哥是体育生，体育生肯定很能打，哈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哥，我们班的林小胖经常欺负我，你去帮我揍他一顿呗！” 董明一头黑线！ “林小胖哪里欺负你了，他挺乖，是你经常欺负他吧！”听到董梅的话，父亲也是满脸乌云。 “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梅在学校里挨欺负你也不管？小梅，告诉姑姑咋回事，姑姑帮你出气！” “咳！”父亲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林小胖和小梅同班，也是我同事家的孩子，挺老实的。” “还不严重吗？他把我的图画本弄到了地上，沾得都是泥！”董梅不服气道。 “人家那不是故意的，后来，你还在他的课本上画了小王八，还是当着他面画的，有这事儿吗？” “他还抢我东西，抢走了我足足一包纸巾！”董梅恨恨说道。 “那是因为你把一瓶墨水洒在了人家课桌上，不擦干净怎么上课？” 董明听得不禁噗呲笑了出来，如果不是妹子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上学，又哪里知道妹子的调皮一面？ 姑姑听到了父女对话，知道冤枉了人家小胖，呵呵一笑问道，“那个林小胖，中考成绩咋样？” “学习挺不错，但户口是金岸的，考试前就走了，他的情况以后可以问问他爸。” 董家沟子村到康宁师范的距离是一百二十公里，大家一路闲聊，一个多小时，汽车便驶入了康宁师范。 进入校园，董明忽然发现，他对康宁师范的熟悉没了意义，校园各处都贴满了迎新条幅，他们轻松地按照指引来到了主楼前广场。 姑父停好了车子，几人迅速找到了体育教育系报到处，这里围拢了数十人，有家长，也有学生。 待几人走近，一位嗓音粗犷的女生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然后客气地说道，“你们是来报到吗？什么专业的？” “体育教育系！”妹子董梅抢答。 “都是体育教育系哦，我问的是什么专业，嘻嘻！”粗犷女生笑道。 “我说错了，是体育教育专业！”董梅纠正道。 “哦，是大体育啊，我知道了，拿过来通知书跟我来吧！” 还没等弄明白“大体育”是什么意思，姑姑已经递过去准备好的录取通知书，大家跟着女生，来到了体育教育系最边上的一处办公桌。 女生快速在一个本子里面找到了名字，对照无误，让董明签字。 嘴里还念叨着，“你们报考师范，太有先见之明了，国家一直对师范有补贴，学费每年只需要八百，先拿着条子到财务缴费，再回到这里换学生证，换到学生证，到膳食科办理饭卡、再去宿管科办理住宿，记住，住宿费每年一千！” 这些细节，在入学须知中说得清清楚楚，董明心知肚明，但是，一套手续办下来，居然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没办法，处处需要排队！ 某些书中说的学姐帮助学弟办理各类入学手续的情景，董明完全没有遇到，如此高强度的排队，学姐的数量再多几倍也不够使用。 办理饭卡的时候，姑姑抢先向卡里充了两千块钱，理由是，不希望侄子受苦，尽量能吃得好些，而在办理住宿证的时候，姑父又抢先付款，父亲见到后也只能苦笑。 当所有手续办好之后，大伙又热又累，抬着董明的行李，走进了董明的宿舍。 宿舍楼足有五层，董明的宿舍在悲催的第五层，五零三宿舍，等几人来到宿舍门口之际，又发现其与厕所为邻！ 宿舍是六人间，几人进屋之际，发现宿舍里已经有了两拨学生与家长，其中一位身量不高，体格却相当结实，而当他看到另外一位学生之际，眼珠子瞪了起来，赫然就是多次在赛场见到的马凯！ 第977章 舍友 马凯自然也见到了董明，大家多次在比赛中遇到，虽然算不得多熟却也彼此知道对方，今天在异地相遇，还同处一个宿舍，更多了一些亲近。 “董明！” “马凯！” “哈哈，没想到你也来了康宁师范！” “你也是啊！” 赛场上董明遇到的其他选手，要么年龄比他大，要么，比他低了一个年级，像马凯这种同龄、且处在一同年级，极其少见。 两人热络地打过招呼，却没有继续细聊，因为马凯已经安置妥当，他的爸爸马上返回赵州，得抓紧时间吃饭。 刚刚辞别马凯，姑父又与另一位舍友攀谈起来，只不过，仅仅打听到对方名叫康洪义，是个练体操的学生之外，人家就急着回家了，他是康宁本地学生。 六人间的宿舍，董明的床位窗口处下铺，姑姑三下五除二便铺好了床，然后大家没做停留，便锁上门离开宿舍。 复杂的入学程序，教育着每一位刚入学的新生还有他的家人，为了办理好董明的入学手续，姑姑、姑父、父亲还有董梅，累了大半天。 吃过午饭，送走家人，董明再爬回五楼宿舍，却发现马凯已经归来！ 二人再见，不禁双双哈哈大笑。 “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早！”董明道。 “我离得比你远，昨天晚上就到了康宁，但是办理完所有手续，也接近了中午，对了，你是哪个专业？” “体育教育，难道你不是这个专业？”董明疑惑道。 “我也是，不过当初我差点报体育指导与管理专业，哈哈，中考你多少分？” “391。”董明道。 “裸分分吗？”马凯讶然道。 “当然，391也不够线啊！”董明呵呵笑道。 听董明说完，马凯却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他——这个想法也不能算错，将近一分钟后，他长吁了一口气，又重重点了点头。 “我算是服了你，几乎硬考上了康宁师范，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爱学习的主儿，哈哈！” “还是拿了二十分的加分，不然，也来不了康宁师范！”董明讪讪 “快别谦虚了，我才是纯粹依靠加分来的，恐怕你还不知道，你的裸分比我高了将近一百！” “那你是怎么来的康宁师范？”董明讶然。 “我都说了，靠加分啊，省级赛的四强，可以获得二十分的加分，全国赛的四强，有四十分的加分，我没有这些成绩，可是，我参加了一次国际比赛！”马凯乐呵呵地道。 “你说什么，你参加过国际比赛？”董明当真惊讶了，万万没有想到，马凯还有这种经历，可是，国际比赛又是怎么回事！ “先不要惊讶，国际比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我说的不是那些大型比赛，我也没本事参与，我是说，除这些比赛之外，还有一些水平较低的，比如在一年前，我参加的南美少年羽毛球邀请赛，相当于国内业余水平，最后，我拿到了亚军！” “国际比赛，可以获得多少加分？”董明听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马凯所说的这些东西，他简直闻所未闻！ “呵呵，国际比赛的四强成绩，可以获得六十分的加分，进入决赛就是八十分，当然，拿到成绩后，首先要持获奖证明到省体育局备案，再提交到省教委，才可以获得考试加分，对了，拥有国际比赛的四强成绩，还可以参与评定最具培养潜力运动员称号，拿到这个称号还有二十分加分，当然，办理这些事情，是需要一点人脉关系的，嘿嘿！” 董明简直听蒙了，人家出了一趟国，打了一场不算艰难的比赛，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一百分，还有天理吗？ 忽然，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在去年的赵州赛上，没有见到马凯的身影，原来还以为这小子没能获得参赛权，现在知道是自己想差了，事实却是人家跑了一趟南美，打了场比赛，最后拿到了亚军！ “还……，还有什么项目可以获得加分？”董明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实在没有想到还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操作！ “每年的加分项目是不同的，但是，确实有许多，有些项目是暂时的，也有些是长期的，说起来，我也说不大清楚，需要到教育局认真察看文件，才可以确定什么条款对自己有利，在我中考的时候，共拿到了一百二十分的加分，你也不要那么紧张，我承认我得到的加分不少，但肯定不是最多的那个，也就是你的加分比较少，绝大多数人手里的加分不在少数！” 董明叹息，难怪，康宁师范的招生分数线那么高，哪怕只有一成的考生来自初中，也不至于达到恐怖的395，成绩优异的体育生属于稀有物种！ 他自己就是稀有物种。 聊到此处，宿舍门被推开，又有三人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一对中年男女，带着一位海拔一米八左右的男生，中年男人扛着硕大的行李，妇人身上也背了两只背包，而男生手中一个不大的帆布提包，看重量绝对不轻！ “你们都是体育教育系03级新生吗？”在踏进宿舍的第一步，妇人便笑眯眯地向董明与马凯开口了。 见到马凯点头，妇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呵呵，这是我们家费展鹏，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 待董明和马凯分别报过名打过招呼后，中年男人试探地问道，“展鹏的专项是排球，你们都是什么项目？” 马凯与董明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说道，“董明和我都是练羽毛球的！” “羽毛球专项生有这么多吗？”妇人惊讶道。 “刚刚报到的时候没有注意登记表吗？我们这一届初中生源体育生，男生十一人，羽毛球专项的共有两个，应该就是他们了！”费展鹏快速说道。 说话间，费展鹏还将帆布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原来是一对儿哑铃，怪不得那么重。 “你们都是哪里人？”妇人没有理会儿子的抢白，仍然乐呵呵说道。 “齐山！” “赵州！” “哦，我们来自恒武，是燕北最冷的地方，这个季节就比较舒服了，不像康宁这么炎热。” 闲聊一会儿，费展鹏还要继续办理手续，一家人放好行李匆匆离去。 宿舍再次剩下了董明与马凯两人，也安静了下来，马凯看了董明几眼，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上高中，却来了康宁师范，以你的学习成绩，将来考个大学，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那你又为什么来的康宁师范？”董明没答反问道。 “我么？哼哼！”马凯瞥了董明一眼，哼哼两声说道，“如果别人这么问我，我肯定会说，大家都是体育生，而体育生是怎么回事，谁还不明白？每天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哪里还有精力学习！可偏生你是个怪胎，学习一点儿没有耽误，成绩还特别变态，我的理由在你这儿就说不通了，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发现学习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再一边训练一边学习，不要说三年，恐怕再有一年，我非得疯了不可，现在碰巧有个康宁师范的机会，当然就来了！” “我与你的情况不太一样，我想你应该知道，康宁师范会向省青输送球员，对吧？” “不是，你要走专业之路？忒难！别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还是挺有感触，我的训练也相当勤奋，结果呢，呵呵，最后甚至没有入围省青的考察目标！对于这个结果，我没有想抱怨什么，也知道自己的比赛成绩不够理想，但是想想省青里面的那些黑幕……，让人作呕！” 看着马凯义愤的样子，董明顿觉好笑，浑然忘了进入康宁师范这个环节，他已经在钻空子，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马凯这类行为，或许在规则许可范围之内，却绝对有失公平，算不算另外形式的黑幕？ 董明在心中默默吐槽着马凯，嘴上仍然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同样没机会入围省青考察，也许康宁师范是我最后的机会！” “你想从师范跳向省青？”马凯觉得董明再次化身怪物，还是那种缺心眼儿的怪物。 “有什么不对吗？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内，获得了足够优秀的比赛成绩，难道没有机会进入省青？” “换成以前，你的想法或许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所以，这件事情你最好找明白人打听清楚，别到头来白白辛苦一场！” 董明已经得到了卫教练的承诺，有很大机会进入国青……二队，又加之省青的孙副主任恶劣表现，他对省青几乎不报希望，因此，对于由师范跳入省青之心，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热切。 他虽然在马凯的话中听到了一些其他东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仍然不动声色道，“到底是什么问题，给指个方向，不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找谁打听。”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想到，康宁师范正在升级改造，生源主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高中生源录取比例逐年增长，执行三、六、九政策，从明年起就没有了初中生源，省青还怎么可能在师范接收球员？去年就没有接收师范球员！” 听到这里，董明不禁拍了自己的额头，他已经无需打听，因为马凯说得很对，而这么浅显的道理，居然被他忽视了！ 当局者迷啊！ 第978章 附加条件 “你们练羽毛球的，是不是普遍上学都特别早啊，咱们之间差了两岁多了！” 下午，另两名舍友也相继抵达，此二人分别是来自官言的毛晟，和桃城的张绍辉，凑巧的是，两人均是中长跑专项生。 毛晟身量最矮，大约一米六几的样子，而张绍辉却是瘦高身形，目测在一米八开外。 他们二人到来后没多久，恒武的费展鹏也赶了回来，目前只差康宁本地的康洪义，宿舍的人就凑齐了。 刚刚成为了舍友，几人自然是一通互盘，盘籍贯，盘专项，最后，盘到了年龄。 分别报出了家门，大家才发觉，董明刚刚过完十五岁生日，而马凯的生日还在下个月，因此，年龄最大的毛晟就有了那番话。 “不知道董明的情况，对我而言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我的第一位教练是我的小学老师，早早入学纯粹是为了方便训练！” “羽毛球需要那么早开始训练吗？呵呵，我到了初中才正式接触训练，也是老师帮我选的排球。”这位是带着哑铃来上学的费展鹏，他的年龄比毛晟略小，目前在宿舍行二。 费展鹏也相当高，比起张绍辉略显不足，却比他更加壮实，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就是明证。 “跟你一样，我也是进入初中之后开始训练，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羽毛球！”董明轻轻说道。 只这一句话，使他在马凯的眼里再次化身怪物。 马凯曾与刘剑锋聊到过董明，听说董明学球时间极短，却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今天见到董明亲口承认，不禁再次思考这个问题。 马凯与董明首次见到是在临榆赛，讲老实话，在那场比赛中，他对董明几乎没有任何印象，想想也容易理解，当时董明还是小虾米一只，而他却已经是热门球员，怎么可能注意到董明？ 也只是董明进入了八强之后，马凯才记下他的名字。 再后来，二人又在贾鼐杯、屋根友谊赛资格赛中相遇，只是这两场比赛，董明的成绩并不理想，甚至未能通过屋根友谊赛资格赛，马凯对董明的兴趣就淡了下来。 然而，在比较近的两场比赛中，董明的耀眼表现，再次引起了马凯的注意，赵州赛四强的成绩已经足够惊艳，更让马凯没有想到，董明居然获得了宝贵的全国赛门票！ 球员拿到全国赛门票所代表的意义，马凯岂会不知，实力足可以傲视省内同龄选手！ 随着董明全国赛三十二强的成绩出炉，马凯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虾米，已经成长为自己仰望的存在。 这段插曲很快滑过，年轻人凑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康洪义回到宿舍的时候比较晚了，他的家就在康宁，有随时回家的便利条件，别人也羡慕不来。 因为康洪义后面一直没有现身，宿舍里倒有一半人还没见过他，毛晟和马凯尝试着与他沟通了一下，却发现此君似乎对大家比较排斥，也就随他去了。 转天上午九点，体育教育系的迎新大会在体育馆召开，两百余名新生以班为单位列队，董明所在班级人数最少，包括女生也只有二十一人。 迎新大会由系办公室王学智主持，再由系副主任杜元龙致辞，还有一位游泳教授赵立轩鼓励努力学习与训练。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位赵立轩教授是体育教育系唯一的教授，甚至快退休的系主任谢南周，也只有位副教授头衔。 迎新大会持续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一小时，董明觉得整个过程挺没劲的，唯一的收获，就是见到了几位系里领导。 迎新大会过后，董明班里的这些人，在一位年轻女老师带领下，出体育馆，进了七号教学楼，找了一处教室继续开会。 这是一处小教室，可以容纳六十人左右，老师让大家随意坐下，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吕莹，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将陪同大家渡过四年学习时光。” “……如果遇到任何学习、生活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找到我，我的办公室就在体育馆内，系学生工作办公室。” “……在座同学都属于初中生源，所以说，入学之后第一年，需要补完高中课程，三年课程压缩为一年，学习任务比较繁重，希望大家克服困难，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学校鼓励同学们参加各项体育赛事，但是，在参赛前需要进行报备，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学校是支持的。” “……原则上，上午安排大家进行文化课学习，下午训练，关于训练，需要听从各自教研室安排，我就不再赘述。” 吕莹身量不高，也不算漂亮，却是一位相当干练的老师，一通话讲完，没有任何磕绊，随后，又指定了班干部。 是指定，现在不存在民主，大家都是新人，民主没有任何意义，班干部只有两位，班长和团支书。 班长叫尹敏才，是一位康宁本地学生，专项篮球，然而，身为篮球体育生，他却没有任何身高优势，甚至比董明还矮了几分。 团支书是位女生，文文静静的，赵州人，名叫刘书筠，身材看起来比尹敏才还高，她的专项却比较有趣，居然是象棋！ 象棋也属于体育项目，还是全运会项目。 班会过后，便是由班干部带队，前往学校后勤领取军装，每人都是标准四件套，包括军帽、军衣、军裤和军鞋，总之一身绿就没错了。 军装不是白给的，需要花钱，虽然钱不算多，却相当不值，因为它的价值仅在军训的两周之内，军训过后，没有谁会继续把它穿在身上！ 刚刚进入康宁师范，还没有适应身份转变的时候，大家迎来了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 对于军训董明也没有什么好说，随着军训的深入，有两点董明的印象最深刻，一是没完没了地练习队列，二是没完没了地晒太阳！ 每天的军训，似乎要榨干同学们身上最后一滴汗水，还有最后一丝体能，于是，军训出现了另外一个副产物，纪律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无论多么调皮的学生也没有炸刺，因为都没有过剩的精力。 与教官混得熟之后，班与班之间出现了拉歌较量。 拉歌就是以班为单位的合唱，需要每个人唱得歇斯底里，如若不然，歌声就不能盖过别的班，就要输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谁也不会轻易认输，到了拉歌环节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扯着嗓子玩儿命嚎！ 几天的鬼哭狼嚎之后，代价是大家的嗓子都是沙哑的，嗓子不是那么用的，但在目前的特殊环境之下，没有人会顾虑太多。 军训期间，董明所在的503宿舍，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奇妙变化，或许同属羽毛球专项的缘故，马凯与董明走得较近，但是，相同的情况，却没有在另外两位中长跑同学身上出现，出人预料的，张绍辉与费展鹏相当说得来，至于另一位练中长跑的同学毛晟，却隐隐在向董明与马凯靠拢。 康宁本地舍友康洪义却是个另类，哪怕军训安排再紧张，他仍然多次找机会回家，有意无意游离于宿舍之外。 随着暑热渐退，新生们终于熬过了两周军训的煎熬，不过，最后期待的打靶却成为了泡影，据消息灵通同学讲，是因为学校没有批下这笔费用。 开学第二周的星期五，军训结束了，吕莹再次召集了一次班会，而其涉及的内容，却把同学们震得七荤八素。 “……每一位同学都经历了中考的考验，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来到了我们康宁师范，大家所在的专业，都已经实现了大专升级改造，但是，如果你们以正常方式毕业，却只能获得中等专业毕业证书，而不是大专证书！” “怎么会是这样？早知道毕业的时候没有大专学历，谁还会来康宁师范？”这是董明宿舍的毛晟。 “毕业后只有中专学历，为什么录取分数还需要那么高？”又是一个男生焦急的声音。 “难道说，只有高中生源毕业后，才可以获得大专文凭？”这是一位女生。 “大家不要着急，听老师把话讲完，高中生源考入康宁师范，经过三年学习并且成绩合格，学校会准予毕业，授予大专毕业证书，这没有疑问，可是对于我们初中生源的同学来说，即使我们考入了康宁师范，也属于中专培养，它是教委的要求，不过……！” 此时，吕莹的目光扫过二十余名同学，神色凝重继续道，“你们既然来到了康宁师范，并且以高分考入我校，当然与其他小中专学校存在着区别，相信在座也有些同学明白其中缘故，有谁知道吗？” 吕老师目光再次扫过，忽然，指着举着手的团支书，“书筠，你来说说吧！” “考入康宁师范的初中生源，在进入三年级后，有一项福利，只要在最后两年时间，额外修完二十学分的大专课程，同样可以获得大专毕业证书，若无法完成这些课业，毕业后就只能获得中专毕业证书。”刘书筠静静地答道。 哄！大家一下子乱了起来，许多人没有事先预料，想拿到大专文凭，居然还有附加条件！ 第979章 训练大纲 “失策啊，重大失策！没想到来了康宁师范，仍然躲不开繁重的学习任务，如果知道康宁师范这么难混，还不如继续留在体校，唉！” 军训结束，大家将要正式开启训练与学习生涯，学习好说，学校的安排没有什么特别，都将在一起上课，所谓大课，不是董明一个班的课，而是将全校所有新入学的初中生源集中起来，统一授课。 康宁师范初中生源新生数量大约八十多人，其中体育系与中文系是大系，人数近半，小系人就少多了，甚至教师教育专业，初中生源新生只有两人！ 对于体育教育系学生来说，他们在学习任务之外还要肩负训练任务，上午文化课、下午体育训练，比其他专业更加辛苦。 当然，学校对于体育系学生也存在着一定的照顾，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科目要求相对宽松，仅需要完成主科学习。 体育教育系的学生按照专项的不同，训练安排存在差异，而训练安排由教研室负责，因此，开过会，董明、马凯还有朱薇三人结伴前往乒羽教研室，他们的专项都是羽毛球，也是班里全部羽毛球专项生。 朱薇来自上谷，之前与董明和马凯并不相识，经历了两周的军训，哪怕男生与女生分开训练，大家也已经混得很熟。 刚刚那段话，就是在前往乒羽教研室的路上，出自马凯的报怨。 “开学的时候，你的嘴里就怪话连篇，既然来了康宁师范，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哪还容得你挑肥拣瘦，没有那些学分，人家凭什么发给你大专毕业证？” “马凯，你居然畏惧学习？嘻嘻！”朱薇侧过脸来，打趣道。 朱薇的肤色微黑，脸瘦身材也瘦，体能却并不算差，每天早上晨跑时，董明都会在操场上见到她的身影。 她没有参加过省级赛，仅在上谷地区比赛中拿过名次，实力算不得顶尖，却也不会太差。 “不是畏惧，而是感觉一边读书一边训练太累，这是我不想继续读高中的原因，可是你们看看，来了康宁师范，却被塞了一堆高中课本，我们是来念高中吗？到哪儿说理去！”马凯哭丧着脸说道。 “知足吧，我们只有半天课，其他专业都安排得满满的，据说，他们可能晚上还要安排课程！”朱薇浅笑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体育馆入口，就在此时，却见一人匆匆走出，与几人撞了个对脸，然后，那人却愣在了那里。 “董明？” “林老师！” 从体育馆出来的人，正是董明的老熟人，学校宣传部的林老师！ “没有想到，你真的考上了康宁师范！”林老师的目光中透露着惊喜与不可置信。 二人的初次相见在康宁师范的健身房中，当时正处董明集训期间，林老师发现董明是羽毛球专项生，在此之后，他们便有了更多的接触。 “侥幸，呵呵，您是过来打球吗？” 林老师看了一眼董明身边的马凯与朱薇，并没有过多停留，继续说道，“初中生考进康宁师范不简单，明年也不会继续再对初中生招生，恭喜你啊，我只是过来订场地，对了，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明天一起活动？” 董明刚进入康宁师范，就直接投入到了忙碌的军训之中，到现在为止，甚至还没有机会见到左婕，想着明天去找小丫头，因此，他显得有些犹豫，眼神下意识地瞟过了身边两位同学。 谁想到，他的举动引起了林老师的误会，哈哈一笑说道，“如果你的同学有空，也可以一起来，我正愁人手不够呢！” “我明天有空！”还没等董明应下，朱薇居然第一个点了头。 “明天大家都有空，我也没有问题！”这是马凯。 两位同学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董明也只得苦笑同意。 辞别林老师，几人走进体育馆，沿着馆里的回廊，找到了乒羽教研室。 教研室的门开着，三人看向里面，只有一位女老师坐在电脑前处理文稿，马凯伸手敲了敲门，女老师没有动，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嘴上却说了一句，“请进！” 待三人走到了近前，女老师终于将头抬起，并且露出了微笑，客气地说道，“你们是今年的新生？” 乒羽教研室，负责乒乓球和羽毛球训练教学任务，每年的乒羽专项生只有二十多位，教研室老师都会认得大家。 既然董明三人是新面孔，根本用不着猜，定然是新生无疑。 “我们是03级初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马凯答道。 “你们来拿训练大纲吧？就放在了门口桌子上面，每人拿一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简单说，期末共有三个考核项目，素质考核与技术考核有硬性要求，如果不能达标将按照不及格论处，希望能够重视起来，比赛项目是参考项目，不会有人不及格，但是，将直接影响到期末成绩。” 距离门口最近的朱薇转身便取来三份大纲，分给其余二人。 大家立即将其翻开，薄薄的三页，却涵盖了羽毛球专项生所有训练要求。 比如，素质考核，它与初中时期的素质四项训练略有不同，除原项目外，还增加了弹跳、折返跑等羽毛球相关内容。 看似简单的技术考核，也变得复杂，增加了连续性考核。 比如吊球考核，要求运动员在保持一定出球质量的前提下，不间断打出吊球，吊球数量计入考核指标，出现死球停止计数，质量不符合要求不计数，三次质量不合规同样停止计数。 当几人看到比赛项目时，马凯终于提出了问题，“老师，03级初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只有我与董明两人，难道让我俩比赛吗？” “对啊，羽毛球专项女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比赛？”朱薇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简单，打让分赛，你们与03级高中生源专项生比赛，规矩是让八分。” 让八分，董明思虑着，却没有想明白这种比赛方式是否公平，考虑到比赛也没有硬性要求，随即放下了这个念头。 马凯又提出了一个疑问，“老师，训练大纲提出，要求我们每人每年至少参加一项省级赛事，可是，我与董明都刚满15岁，青年组的赛事，我们恐怕连门槛都达不到，这种要求是不是不近人情啊？” “唔，这是今年的新增要求，主要针对高中生源学生，你们也知道，新生的主体已经由高中生源构成，应该对初中生源不作要求吧？” “我倒觉得，教研室应该给出明确说明，不然，到时候我们就要吃亏了，毕竟这些要求已经写在了训练大纲上面！”朱薇同样提出了疑问。 “咯咯，你们不要紧张，我会向教研室反映一下，还有啊，这些比赛，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的话，还是要尽可能去尝试，没有坏处的，只是建议，不是强求哦。” “老师您放心，不用您劝，如果有比赛机会，我们肯定积极参与，前提是，能不能获得这种机会！”朱薇啧啧说道。 “这么想再好不过了，不过也请你们放心，老师也认为参赛规定，不适合你们初中生源，会在第一时间反映上去，学校也应该考虑到实际情况，不会为难大家。” 就在众人心情放松之际，忽然，一道严厉的声音由门口处传来，“刘芸老师，你知道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吗？” “李主任回来了啊，是什么意思，他们手里拿的……，当然是训练大纲啊！”刘芸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抬眼扫了一眼，连忙回答。 董明几人同样向门口方向看去，却见一位气场强大的年轻老师走了进来，见到此君，马凯和朱薇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董明的眼皮却跳了几跳。 此人正是李圣田！ 李圣田没有理会董明等人，鹰隼般的目光直射刘芸，不留情面说道，“你也知道是训练大纲，训练大纲是什么？是校方的规定！什么时候校方规定变得这么廉价，可以拿来讨价还价了？哼！” “李主任，我并不觉得向校方反映情况，算作讨价还价，请您纠正一下说话方式！”刘芸对李圣田的印象并不算好，甚至多次替对方背锅，见到李圣田如此态度，她的脸色也立即沉了下来。 现在，刘芸已经在学校站稳了脚跟，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新人，哪里还会惧怕李圣田的淫威！ “是吗？你反映的情况我收到了，我的答案就是……，不同意！这下子满意了？” “你！”刘芸怒视着李圣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现场，变得突然安静，五个人，不再有一个人出声。 几个呼吸之后，刘芸长叹了一声，对董明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恐怕需要从长计议。” “刘老师，您放心吧，董明拥有全国赛成绩，所以，无需选拔，他有资格直接报名参加任何一项省级青年羽毛球赛事，而我，也有国际比赛经历，同样有资格报名省级青年赛！”马凯笑嘻嘻道。 听到马凯的话，刘芸也为之一愣，她没有想到，看似无解的问题，在两人眼里根本算不得事！ 忽然又听朱薇幽幽说道，“看来，今年寒假，我也要出国打一场比赛，李主任，国际赛事，应该满足校方要求吧？” 现场的变故让李圣田猝不及防，也就是说，这一项隐藏极深的手段，已然失去了效果，他脸色迅速变黑，暗叹现在学生的难缠，重重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第980章 球局（一） 看着李圣田离去的身影，刘芸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既然对方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她又何需讲究情面！ 再次看向董明几人，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最终落在了马凯的脸上，若有所思道，“几位新同学不厚道啊，既然这项规定对你们不构成影响，为什么还要报怨呢！” “如果我说被李主任吓到了，然后才灵光一现，您相信吗？”被道破心思的马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讪道。 刘芸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目光从马凯脸上移开，再看向董明，“没有想到，我们康宁师范捞到了一条大鱼，董明同学居然在全国赛中突围了，最终成绩怎样？” “小组出线就被淘汰了，嘿嘿！” “小组出线也很不简单，这个成绩在燕北也算不得多见……，你为什么没有吸收进省青，反而跑来了康宁师范？” 听到刘芸老师如此一问，董明的心里的酸楚几箩筐都装不下，缘由太多了！ 碍于交浅言深，他并不想说得太明白，只是嘿嘿一笑说道，“全国赛的成绩是在刚刚结束的蜀都赛中获得，作不得数，省级赛的四强成绩也是在一年前取得，而那个时候，省青的考察名单已经出炉，而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进不去考察名单有什么办法？” “还是可以补录的，算了，不说这些，倒是朱薇，没想到你们家里对你那么好，还会支持你去国外打比赛！” “不是什么大事吧，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家里每年都会带着我出国走一趟，嘻嘻！”朱薇不以为意道。 听到朱薇的话，刘芸一下子感觉不好了，她万万没想到，小丫头的家庭条件居然如此优越，出国像逛街那样简单，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一趟呢？ 而董明听起来却是另外一种感受，他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朱薇从来没有参加过省级赛，原因是人家的假期，都跑到国外渡过了，没有时间去打比赛！ 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瞬间消弭于无影无踪，没有激起任何浪花。 转过天来是周六，上午，董明、马凯和朱薇三人出现在了羽毛球馆四号场地，他们来得较早，却发现林老师来得更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林老师早啊，宋律师没有来吗？”待走到近前，董明打着招呼，随口问道。 董明口中的宋律师唤作宋齐亮，是林老师的同学兼球友，他也认识。 “外地有官司，他今天赶不回来，要不我说人手不够呢！” “一起打球的还有些什么人？” “一位理工的球友，据他说还要再带一位。” 六个人打一片场地，也算刚好，董明点头。 前来的人是一男一女，与林老师年岁相仿，男人身形不高，大约一米七上下，偏瘦，其貌不扬，倒是满脸笑容，态度相当随和，听林老师喊他田老师。 女人身材略显臃肿，肤色泛黑，圆脸，比较威严，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她的容貌在年轻时候应该中等偏上，而现在，那点颜值早已被岁月无情吞噬干净。 女人是理工大学的化工系副主任，姓陈。 打球成员定了下来，三位中年人和三位师范新生。 当馆内钟表指针指向十点整，田老师与陈副主任率先走到场上，林老师示意董明出场，后者微笑着轻推了朱薇一下，然后在场边条凳坐下，马凯也来到了董明的身旁。 如此一来，场上形成了田老师与陈副主任对阵林老师和朱薇的局面，混双。 随着大家热身拉球，董明发现，陈副主任身材虽然臃肿，却拥有不错的羽毛球功底，动作相当灵活，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陈副主任的实力再强，也终究有限，毕竟是业余水平，且已经步入中年，实力与朱薇没有任何可比性。 再看田老师，实力马马虎虎，甚至还不及林老师，诸如硬发力、动手先于动脚等业余选手身上的通病，在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两对选手之间的对垒，必然呈碾压之势。 于是，在还未开始比赛之际，林老师考虑到对抗性，便提出了交换搭档。 无论田老师还有陈副主任，都能够体会到林老师的良苦用心，比较认可这项建议，可是陈副主任忽然挑了挑眉，提出了另外的方案，“既然调换搭档，不如更彻底一些，我们女双战男双如何？” 陈副主任的话，让田老师与林老师都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林老师不会驳了客人的面子，而田老师更是对陈副主任奉若神明，她的方案获得了一致通过。 一场女双对男双比赛开始了。 新扎搭档需要磨合，田老师和林老师努力地适应着对方，朱薇与陈副主任也做着相同的事情，比赛中让球、抢球情况时有发生。 然而，双方的磨合的进度却是不同的，田老师与林老师的磨合相对艰难，比如遇到进攻机会，后场球员必须要考虑前场球员的封网能力，若后场进攻能力较强，且前场球员具备不错的封网能力，这个时候，进攻是成立的，可以形成有效进攻，可是假如其中一个环节能力较弱，进攻便会多舛！ 比如进攻队员能力不足，非但不容易建功，反而容易被对手抓住漏洞，形成防守反击；而网前能力不足时，则更加致命，防守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网前穿插、变换线路，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双打防守磨合，同样是一项艰苦的考验，搭档二人的防守能力必然有强有弱，对手只需要几次简单的试探，便可以弄得一清二楚，接下来，防守较弱的球员，便会立即招至对方的重点“照顾”。 双打防守，最麻烦的地方还是结合部，也就是中线附近，大家配合都相对生疏，这一位置也就成为了重灾区，极易出现漏洞！ 正常情况，结合部的防守，讲究正手优先，正手更容易发力，也更容易控制，可是，界定搭档二人的控制范围，并不能简单粗暴，还需要依据双方的实力界定，它是一个需要磨合，且相对模糊的范畴。 朱薇与陈副主任的磨合就简单了，原因是，朱薇的实力远在陈副主任之上，然后，双方极其自然地形成了混双站位，陈副主任负责网前，朱薇负责后场，磨合完毕。 朱薇与陈副主任很快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配合渐入佳境，而林老师与田老师的磨合就不是那么顺利了，个人失误与配合漏洞频现，两人反而越打越没有章法。 双打比赛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经过配合，两位球员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否可以发挥出来他们的全部水平，还需要依据他们是否可以形成默契。 朱薇与陈副主任也是初次配合，形不成多好的默契，却明显优于一团乱麻的田老师加林老师组合，双方的比赛也就有了结果，朱陈组合获胜。 赢得了第一局的胜利，陈副主任意犹未尽，她再接再厉，凭搭档朱薇之威，又赢一局，而第二局几乎形成碾压之势，田老师和林老师再无还手之力。 连续获得了两局胜利，陈副主任志得意满，她那张近乎僵硬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陈副主任嘴角微扬，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你们打男双吧！” 对于陈副主任的建议，已经累得直不起腰的田老师，用力摆着手，极其努力地吐出几个字，“打不动了，我也需要休息！” “你们怎么能休息啊，人家还有两位同学没上场，打两局再休息吧！”陈副主任瞪了田老师一眼道。 “咳！”林老师轻咳一声，同样喘着粗气道，“陈主任，刚刚的强度有些大，我也跑不动了，必须要休息，不如，两位女士克服一下，先来一局混双咋样？” 对于林老师的提议，朱薇感觉无所谓，对她来说，这点消耗如毛毛雨一般，目光看向了陈副主任。 陈副主任根本没有继续留在场上的意思，也不再逼迫两位男老师，哼哼两声道，“那不管了，我是打不动了！”说罢，直接来到了场边坐下。 三位中年人都要求休息，而朱薇却嘻嘻一笑说道，“其实，你们休息没关系，可以让董明和马凯来一局单打，比起双打，他们的单打更加精彩哦！” 听到朱薇的建议，林老师便是眼前一亮，董明与马凯都是专业球员，因此，对他们的比赛相当期待，当即赞许道，“是啊是啊，其实，比起双打，我更喜欢欣赏单打比赛，董明，你们来一场？” 林老师表示了赞同之后，田老师同样附和，至于他是真正赞同还是单纯为了休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陈副主任不置可否，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与马凯，似乎已经默许了这个意见。 在大家的鼓动之下，马凯立即起身，然后顺手将董明拉起，兴奋道，“董明，我们今天再战一场？” 第981章 球局（二） 马凯与董明共同参与的比赛有三场，分别是临榆赛、贾鼐杯和屋根友谊赛资格赛。 临榆赛是省级儿童赛，也是董明第一次参加比赛，在那场比赛中，他侥幸获得了八强成绩，也是凭借这一成绩，他拿到了康宁师范的集训资格。 贾鼐杯赛，是董明第一次参加的少年组羽毛球赛，在贾鼐杯赛中，他的比赛成绩一般，仅获得了小组出线。 贾鼐杯赛成绩虽然不算理想，他却获得了屋根友谊赛资格赛的参赛权。 在屋根友谊赛资格赛中，董明的成绩更不理想，遭到了淘汰，却获得了一次与马凯较量的机会。 那个时候马凯的实力明显高于董明，可惜状态不佳，双方经历了三局苦战，马凯最终败在了董明的手里。 今天再度获得较量机会，二人都显得比较兴奋，只是，双方都清楚一件事情，再次较量，胜负不会有任何悬念。 马凯应该远不是董明的对手！ 比赛很快打响。 董明曾多次观摩马凯的比赛，对这位选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马凯属于综合型选手，却更喜好进攻，如果不是其拉吊能力同样突出，归类为进攻型选手也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二人刚刚开战，董明便遭受到马凯的两次连续进攻，当然，机会是由董明主动提供的，否则，马凯很难如此轻易在董明手上拿到进攻机会！ 马凯偏重进攻，进攻自然相当犀利，却不会对董明形成任何伤害，两次进攻，均被轻易化解。 董明实力的提升是全方位的，速度及进攻都获得了突破性进步，而针对防守的特别训练，也进行了大半年，防守能力早已今非昔比，又怎么在意马凯这种级别的进攻？ 完成了对马凯攻击力的试探，董明得出结论，对方的进攻长进了许多！ 再次感受着双方的速度，董明的心里更加轻松，马凯已经不再具备速度优势，甚至董明今天并没有加速！ 对手的速度与进攻均不具备威胁，这一场比赛，董明已经处在了不败之地，接下来，他还要考察对方的防守能力。 恰好出现了一粒反手后场高球，此球比较到位，并且，对手挑球时打了董明一个时间差，因此，该球进攻机会并不理想。 如果对手实力与自己相当，遇到此类后场球，董明多半会采取更加稳妥的方式谋求过渡，比如点杀、吊球，甚至回击高远，绝不会如现在一般，仍悍然发动进攻。 进攻中，董明没有追求力度与速度，更没有意识力的参与，没有打出仙气一击，只是正常进攻，以直线打向对方的正手边线。 因为是试探，此球威力一般，大约与马凯的攻击力相若。 然而，马凯在防守中，却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失误，先是出现了误判，认为此球有出界嫌疑，后来发现判断有误又极力补救，勉强将球挑回后场，再形成的后场球，没有了任何压制，极其利于进攻！ 马凯之所以出现误判，根子还在董明身上，他的进攻放弃了追求力度与速度，相当于降低打击围度，围度的降低存在着进攻威力不足等缺陷，但是，控球却变得更加容易，使得落点更加精准。 这一粒球的意外效果，让董明若有所思，或者，以后可以琢磨一下降围打击！ 董明没有时间思虑太多，再次组织进攻。 同样位置的后场球，因没有压制，他轻松起跳，仍是降围打击，杀出了斜线，目标直指马凯反手边线。 良好的进攻机会，配合高质量的进攻线路，纵然威力平平，马凯却再无幸理，哪怕他动用了全部的力量，仍然未能挽回，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在了自己的场上！ 看着马凯不甘地将球打给自己，董明的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这场比赛，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比赛，但是双方实力究竟相差多少，若没有一场比赛，董明也无法给出明确答案，而现在，他确信可以碾压对手！ 既然摸清了双方实力，董明也不再表现得过于强势，现在不是正式比赛，他要照顾马凯的情绪，毕竟二人已是室友，他还要考虑观众的感受，若把比赛打成了碾压模式，观赏性就会大打折扣。 在董明的刻意控制之下，马凯也全力施为，二人为大家奉献出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攻守形势在二人间恰到好处地转换，几乎每个回合都形成多拍，而多拍，更增加了比赛的精彩！ 二十分钟的超长球局，以董明胜出结束比赛，引得观众一片掌声。 走下场时，马凯凑在董明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这场比赛从头到尾，我感觉自己像困在笼子里面，无伦怎么挣扎，也找不出破局机会，士隔三日啊！” 在贾鼐杯赛期间，马凯对董明是俯视态度，可以轻松灭掉对方，而今，形势却出现了反转，他成为了被俯视之人！ 二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使得马凯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已经可以轻易将自己击败，不容存在任何争胜之心。 “没有你说得严重，我们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未见！”董明轻声说道。 “我是没心思走专业路线，却觉得你可惜了，怎么一头扎进了康宁师范！”马凯叹声说道。 听到马凯的话，董明明白对方的意思，认为他为了省青才进入的康宁师范！ 可是，马凯又怎么知道，实际上，省青已经向董明抛出了橄榄枝，还不只一次！ 他不仅收到了省青的招揽，军区球队同样有意让他加盟，只是都被他婉言谢绝。 此时的董明，心态早已经平和，好似立钩垂钓渭水的姜太公，蛰伏于康宁师范，他知道，一定可以等来卫教练的消息，甚至，省青那边同样可能再次联系自己。 董明没办法给马凯更多的解释，总不能告诉对方，已经有一个不靠谱的教练，组建了一个不靠谱的团队，准备招纳自己，让他成为不靠谱的一分子！ 恰在此时，被比赛惊艳得异彩连连的陈副主任，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你们两人都很厉害，比赛也相当精彩，怎么刚打完一局就要结束，应该决出一个胜负吧？” 田老师立时明白陈副主任的意思，还想继续观看二人比赛，他是个行动派，立即有了行动，对董明、马凯二人劝说道，“对啊对啊，比赛是三局两胜，你们才打完了一局，为什么不继续呢？” “可是我打不动了！”马凯当即拒绝，理由当然纯属胡扯，他作为一位专业运动员，怎么可能刚刚打过一局比赛就会喊累？ 二人的比赛，看似打得相当激烈，也只能唬一唬外行，马凯、董明和朱薇三人明白比赛是怎么回事，三位业余选手又如何能看得清门道？至多看个热闹罢了！ 马凯拒绝后，董明也附和体力不支，以需要休息为借口，同样没有答应继续单打。 马凯与董明犯不上拍陈主任马屁，他们不是田老师，自不会受其他人左右。 “呵呵，单打确实辛苦，全部场地都只能一个人照顾，不如，打一场混双，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陈副主任再次提议。 这一次，田老师没有立即附和，而是首先看向了董明与马凯两人，林老师与朱薇的目光同样投来，瞬间，二人成为了焦点。 “刚刚有多么辛苦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要休息，所以啊，别都盯着我们！”马凯不是抗拒比赛而是抗拒董明，单打他输得有些心虚，因此梗着脖子，努力地推脱。 马凯很清楚，一旦董明参与混双，他也难以脱身，因为现场可以与董明对抗的，只有他一人。 “没有关系啊，我们可以放缓比赛节奏，不会有多累的，你们应当应付得来！”陈副主任坚持道。 田老师与林老师发现陈主任的坚持，这才一道加入了劝说行列，如此一来，这场混双，不可避免。 对阵双方，自然是董明和陈副主任对战马凯和朱薇。 “今天我是沾了董明同学的光，要不然，也没有机会与专业球员同场竞技！”已经与董明站到场上的陈副主任客套道。 她清楚董明击败了马凯，自然要抱紧大腿，却不知道董明与马凯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大，已经远超想象。 “您客气了，看得出来，您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应该接受过专门训练！”董明随口夸赞道。 “嘻嘻，这也能被你发现？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我曾是校队成员，可惜毕业后由于工作烦忙，荒废了，唉！” 董明没有想到陈副主任自我感觉如此良好，也没有继续与她虚与委蛇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一场比赛，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双打是两个人的比赛，需要二人的配合，仅凭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无法赢得比赛的！ 诚然，董明的实力远在马凯之上，可是，他纵然可以保证后场，可是前场怎么办？比起朱薇，陈副主任差得实在太多，在前场形成了明显的漏洞，让他怎么去打？ 第982章 球局 （三） 董明是单打选手，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双打训练，马凯与朱薇也是同样。 虽然接触过双打，但都属于凑趣性质，次数绝对不多，实际上今天也是凑趣，可是，带着一位业余球员对抗两位专业选手，则是头一次发生！ 董明完全不看好这场比赛，哪怕他的实力在马凯之上，对方却不会存在明显的漏洞，而自己一方，陈副主任就是最大的漏洞！ 还好，虽然想赢球几乎不太可能，但只是大家随便打着玩儿，输赢没有所谓，他只需要尽力便是。 比赛由陈副主任发球，发出了三号位边线小球，朱薇轻推，直线放网，球将将飞至陈副主任身后，使其恰好不便于拿球，董明快速跟进踏前一步，以反拍抽直线形成平球，抽至对方正手边线腰部偏后，未至底线。 董明抽出的球不高，很平，目的使马凯拿球后无法形成进攻。 马凯确实无法进攻，但他可以抽挡，抽挡的目标瞄准了陈副主任，他很清楚，陈副主任就是董明一方的弱点所在。 陈副主任实力不济，一些基本的羽毛球常识还是有的，她此时已将球拍举起，纵然马凯来球较快，但在网前方寸之地，仍然勉强做到了将球挡回。 见到了陈副主任如此反应，董明心中暗赞，这一记封网对于专业球员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业余选手能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 陈副主任的挡网方向是对方左侧网前，只是，她的挡网动机实在明显，立时被朱薇捕捉，朱薇快速跟进，再利用反拍轻抹，放出近网小球。 换成专业球员处理此球，只要快速上网，然后一个简单的“撩放”出球，即可轻易越过网前球员，形成腰部回球，可是，陈副主任却是业余选手，远远没有这种能力与意识！ 她的反应也算迅速，怎奈速度较慢，拿球点过低，拿球后也仅剩挑球机会，无奈之下，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底线，马凯获得了进攻机会！ 看到此处，董明只得叹息，他知道马凯的进攻目标必然不是自己，肯定杀向陈副主任位置。 事实也是如此！ 哪怕专业女选手，也极难防守男选手的跳杀，更何况己方是业余的陈副主任。 慌乱中，陈副主任出现打框失误，羽球飞向场外。 董明一方，快速失去一分！ 下一球，马凯发出五号位小球，董明接球，他快速上网轻扑，羽球穿越朱薇，行至对方反手腰位，马凯快速移动，斜线大力抽球，将球抽至董明一方正手底线，出现了一个不算多么理想的进攻机会！ 然而，就在董明准备斜向转移之际，却忽然发现，陈副主任动了，她居然移向了后场！ 按照陈副主任的理解，董明此时位于反手网前区域，她便有义务到正手后场补位，又哪里理解，这点距离对于董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后撤的陈副主任拿球之后，倒是想到了不能回击高球，自觉很聪明的选择了直线杀球，她却没有想到，业余女球员的杀球，不仅球路极易被对手预判，杀球质量也是硬伤，且球速慢得要命，并且，真的要了命。 陈副主任的杀球不仅球速慢，过网高度还比较高，被朱薇从容封堵，直接在网前扑击。 这种情况，董明想帮忙也做不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再失一分！ 陈副主任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走过董明之际，轻声说了句，“怪我了！” 董明还能说什么，只得轻声嘱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退，后场归我！” 马凯于双号位继续发球，陈副主任接球，她以反拍轻推对方反手腰部，接球质量不错，马凯反拍弹出小斜线，将球放置于董明一方反手网前。 如果陈副主任是专业选手，马凯几乎不可能采取这种回球手段，远网勾对角仅适用于单打，在双打中，除非对手已经失位，这种回球就是给对手送菜！ 马凯最理想的回球方式应该选择平抽，并且以直线最佳，就比如董明前面的腰部回球，斜线平抽需要羽球飞越网前球员，容易被抓，需要谨慎使用，而放网就更不可取了。 现实情况是陈副主任很业余，送菜球对她而言并非送菜，甚至接得也相当吃力，她的移动速度太慢！ 陈副主任勉为其难地实现了网前回放，不过，她的放网球更是送出大菜，被好整以暇的朱薇直接扑杀！ 连失了三分，董明仅获得了两次接球机会，他也只得苦笑，混双比赛，必然首先打击女选手，而己方的女选手是最大的弱点。 又轮到董明接发球，这一次，马凯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发现，该球质量稍显不足，过网略高，想想也容易理解，毕竟，马凯也是单打选手，混双发球能力欠佳。 发现了机会，董明不会客气，当即抢网，以斜线将球扑至对手的反手腰部，又快又急。 这一扑球让马凯极不舒服，却也难不住他，急切间以反拍将球弹向了董明的反手底线。 事实上，此球弹正手底线更为适合，因为董明处在反手区，怎奈球速太快，为了便于发力，马凯也只得挑出斜线。 前次进攻机会被陈副主任浪费掉了，现在董明终于拿到了进攻机会！ 快速完成调整，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对手，发现两人已经形成了左右防守阵型，当即意识力调动，以最强势的仙气一击，杀向朱薇！ 在前面单打中，董明根本没有采取这种进攻手段，因为没有必要，而现在太被动了，如果不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比赛恐怕会输得相当难看！ 暴烈的进攻造成了朱薇的慌乱，哪怕她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哪怕她只需要负责半场，在防守中仍然出现了失误，羽球被她挡出了网前小高球，被飞扑而至的董明收走了比分。 见到董明漂亮地拿到一分，陈副主任脸上露出兴奋地笑容，还伸出胖手与董明击掌庆祝。 现在，董明拿到了发球权，略为思虑，他偷了马凯二号位后场球，二号位，即中线区后场。 偷后场是无奈的选择，如果发出近网小球，马凯接发球定然放于网前，而网前是董明的弱点所在，所以，宁可冒险也要偷发后场。 马凯显然没有料到董明偷球，不过他的反应极快，后撤起跳一气呵成，将球杀向中路，中路，正好是陈副主任所处位置。 匆忙间，马凯的进攻质量一般，但打击陈副主任已经足够，面对这一记进攻，陈副主任没有完成封堵，直接将球漏掉。 董明早有预料，他迅速在陈副主任身后完成补防，手中略作停顿，骗得朱薇失去重心，再将球挡向了对方的正手边线。 此球若到了朱薇手中，她必然继续在网前任意施为，董明一方会再次陷入被动，可是，朱薇漏了，轮到了马凯必须仓促补位！ 董明的挡网球，骗过了朱薇，不得不由马凯接手，仓促之下，马凯也只得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底线，形成机会不甚理想的后场球。 有了前次教训，陈副主任没有再帮倒忙，让出了后场位置，乖乖地守在了网前。 陈副主任的反应让董明满意，他不希望搭档做得多好，只要不给他添乱就成！ 再不理想的机会，也是机会，董明没有放弃的打算，对他来说，机会太宝贵了！ 董明发动了进攻，目标当然指向朱薇。 第一击，被朱薇防住，哪怕董明打出了最强一击，怎奈，进攻机会不佳，对手准备充分，再说，朱薇只需要防守半场，防住他的进攻并不困难。 朱薇弹出了反手底线，此后场球，又高又远，相当到位。 见状董明快速移动，迅速完成调整并起跳，只是，此次，他却依靠了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吊球，落点仍在朱薇半场。 吊球奈何不了朱薇，却足以使她相当狼狈。 朱薇奋力上网，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底线，可惜忙中出错，为了追求落点，她将球挑出了底线，董明一方得分，二比三。 董明继续发球，由朱薇接球。 董明没有脸皮厚到偷女生后场，哪怕目前比较被动，他仍然规矩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朱薇踏前一步，利用反拍轻扑，羽球走斜线至反手区，前场腰部小球，估计，她更希望由陈副主任拿球。 前场腰部球，陈副主任拿球相当艰难，以她的能力，其实可以将其放过，却仍然动了，只是接球质量极其低劣，回球方式是球拍直挡，将球挡至对手腰部。 完成后，陈副主任感觉自己似乎又错了，不应该争抢此球，事实上，她错得离谱！ 前场腰部球的接球权，要根据搭档双方的实力判断，谁的实力更强，处理权归谁！ 陈副主任的实力显然无法与董明相比，却将球抢到手里，看得董明再次叹息。 陈副主任的回球虽然目标是对方腰部，但以其慢吞吞的球速，完全无法穿越朱薇，被其平抽而回，目标还是陈副主任。 董明一方再失一分！ 第983章 正式上课 无论董明如何努力，带着陈副主任这个累赘，也不可能获得胜利。 当然，所有努力也不是白费，输得并不算多惨，比赛让董明感受到心累，拖油瓶不是那么好带的！ 获胜的马凯与朱薇，也表现得比较低调，比赛击败一对瘸腿对手，胜之不武，并不觉得是件多么光彩之事。 倒是陈副主任赛后表现得极其兴奋，哪怕比赛输了，这种感受却相当让人许久难忘，毕竟与专业球员同场竞技，亲身体会高强度对抗，机会难得。 陈副主任也为自己在比赛中的失误，特意向董明致歉，致歉过后，她居然又讨要董明的联系方式，对于这点小要求，董明自是不会拒绝。 接下来，就是各种排列组合，比如男双、混双战男双等，几位老师累得筋疲力尽，但都很尽兴。 下午，董明联系了左婕，小丫头也已经开学，她高中仍然就读于康宁八中，只可惜，今天她的老娘在家，不方便外出。 闲下来的董明，先陪马凯跑了一趟小山，到歪歪专卖店转了转，添置一些零碎，比如手胶、随身臂力器、跳绳等物。 诸如运动服、球鞋还有球拍之类主要运动用品，二人都不缺，每次比赛都有收获。 董明还去了一趟尚座古玩城，拜访了纯德居的周先生，可惜，对方虽然拿出了一些新货，却也没有看上眼之物。 周末的两天一晃而过，董明迎来了正式上课时间。 周一八点前，董明、马凯和毛晟三人，早早地出现在了第一阶梯教室，阶梯教室很大，可以容纳一百二十人左右。 康宁师范拥有四间相同的阶梯教室，位于一处单独的两层楼内，楼上楼下各有两间。 阶梯教室除了空间较大之外，最大好处是教室地面呈阶梯状，前低后高，上课时，后排同学不会前边遮挡。 董明看着陆续进入的学生，知道这些都是初中生源新生，学校全部初中生源新生都将汇聚于此，也只有他们，进入师范，还需要修完高中课程。 随着各系的同学陆续到齐，马凯瞪着眼睛，看着乌压压一片，低声说道，“军训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学校的女生，是不是忒多了，你们看，八十多人里面，男生数量恐怕不到三十吧？” “师范就是这副样子，女生超多，我打听过，系女生更多得离谱，一个班二十多人，男生只有三人，据说，系的班长也由女生担任！”毛晟撇嘴道。 “这样一来，男生在班里还能有什么地位？”马凯嘀咕道。 “错了不是，系男生少，才显得金贵，就像生活在女儿国里一般，不是一般的爽，嘿嘿！”毛晟笑道。 “可惜啊，我们班的女生比较少，而且看起来都挺凶的！”马凯道。 “我们是体育生，练体育的女生……，身高马大不是很正常？况且，班里的张紫文不是也挺漂亮，还有，萧蕾也很不错啊。” “什么眼光啊，张紫文也叫漂亮？她长得那么黑，哪里好看了！那个萧蕾更让人不敢恭维，她长得比我都高，还一脸凶相……。” “张紫文我们都是练中长跑的，她每天需要到操场上训练，能不黑吗？而萧蕾的美……，算了，你欣赏不了！” “得了吧，也就是你能欣赏？奥，我知道了，你确实能欣赏！你比萧蕾矮了一头，一眼望过去，面前都是风景！” “去你的，哈哈！”毛晟重重地锤了马凯一拳。 上午两堂课，语文和数学，每堂课都是两小时，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与中学课堂相比，师范老师的授课方式存在着显著的不同，怎么说呢，最明显的感觉，中学老师每次上课必然强调重点，不是一次地强调，而师范老师授课，却只是讲课，而重点这件事情嘛……，在他们心目之中似乎并不存在。 中学生需要应对升学压力，中学老师也习惯以升学为目标进行授课，当然会不厌其烦地将重点指出，而师范生，期末考试合格即可过关，难度低了太多，对于师范老师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也就决定了授课方式的差异。 满满四个小时的课程上完，再到食堂草草用过午饭，稍事休息，下午，董明出现在了体育馆，将接受在康宁师范的首次训练。 董明在这处羽毛球馆接受过四期集训，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 以后，不会再有类似集训，因为从明年开始，康宁师范不再招收初中生源。 “球馆不错，地胶也很新很平，比我们体校球馆条件好，看起来参加训练的人员，数量好像不是很多！”说话人是马凯，董明、马凯还有朱薇，很自然地凑到了一起，他们才可以算是真正意义的同学。 “这里只有02、03级学生，他们必须接受规范训练，已经升入三年级或四年级的00、01级学生，不用再继续训练，虽然同样有年终考核，但他们考核基本上就是走个形式。” 在康宁师范参加了多次集训的董明，对这边已经情况比较熟悉，淡淡地对马凯做出解释。 “若只有02、03级学生参加训练的话，师范羽毛球专项生人数就不算少了，你们看看，馆内球员加起来，大概只有三十来人吧？”朱薇扫了一眼道。 “两个年级羽毛球专项生数量加起来三十多人，相当于每届招收了十多人，要知道，体育教育系每年一共才招收两百多名体育生！”马凯说道。 羽毛球专项生数量多与少的问题，大家一时也没有讨论出来一个究竟，却忽然一道霸气的声音在馆内响起，“集合！请大家这边集合，整队！” 几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老师站在了馆内的正中央，用力挥舞着手臂，此人董明相当熟悉，正是负责集训的教练樊小刚。 几人向着樊小刚的方向汇集，却见十几人迅速完成了整队，男生一行、女生一行，他们是02级学生。 02级学生，初中生源占了四成，高中生源占六成，在他们中间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年轻的身影，而03级这边，只有董明等三人是初中生源。 03级的整队速度虽然稍慢，却很快学着02级的样子站立成行。 董明与马凯的身材不是最矮，有两位高中生源吊到队尾。 排好队，人数就一目了然，02级共十五人，七名男生、八名女生，而董明他们03级新生共十七人，男生九位，女生八位！ 自从开始接受羽毛球训练以来，从齐山一中到哏儿都的泰山中学，董明一直都是单打独斗，从来没有队友，而今天，他也终于拥有了队友，训练环境也得到了改变，以后这些人，就是队友。 待大家安静下来，樊小刚喊出了诸如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等口令，这才开口训话。 “金秋时节，你们03级新生，融入了我们康宁师范，是我们的新鲜血液，首先，我代表体育教育系乒羽教研室，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樊小刚继续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樊，樊小刚，或许有些同学考虑，既然进入了康宁师范，是不是训练可以松懈下来，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努力呢？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们，这种想法是极端危险的，我们的两项考核指标，绝不像你们想象得容易，不要不相信我的话，02级几位学生就因为考核不达标，参加了补考！” “或者有人认为，毕业前只要没有凑到八次补考，还是可以拿到毕业证拿的，这个想法确实没错，但是，针对初中生源，学校还有一项规定，如果补考次数达到两次，将取消大专晋级资格，也就是说，即使你可以通过晋级大专的考试，若补考达到两次，毕业时也只能拿到中专毕业证书，而非大专文凭，请大家谨记！” “学校对考核非常重视，每天的训练也要围绕考核进行，大家应该仔细阅读过训练大纲，想必也都清楚，我们每天的训练内容包含了什么，训练任务还是相当艰巨的，希望大家能够克服困难，按质按量完成训练要求！” “好了，也没有其他需要交待的事情，大家若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在提出来，回答完大家的问题，我们马上着手训练。” 樊小刚说完，目光在03级学生脸上扫过。 几息之后，忽然一位女生弱弱问道，“教练，男生和女生分开训练吗？” 听到女生如此一问，樊小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稍一沉吟，还是淡淡答道，“素质训练多是些跑跑跳跳项目，没有特别需要回避的，训练不会分开，也没有必要分开，再说了，体育馆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分开与不分开，有多少区别吗？而到了技术训练环节，我们却必须要分开，而且细分成多个双人小组，分场地进行训练，还有疑问吗？” 女生不吱声了，这个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提问的却是一位男生。 “教练，我发现训练大纲内没有明确说明体能训练计划，难道，学校对我们的体能不做要求？” “大纲内虽然没有对体能训练提出明确要求，但是，我们的素质考核，已经隐含了体能测试，体能是我们运动员的基础，学校提倡同学们主动实施体能训练，包括晨跑和器械训练，体育馆健身房将对我们体育生全天开放！” “全天开放有意义吗？上午的课程安排得满满的，下午又需要参加训练，哪有时间去健身房？”马凯轻声嘀咕。 董明也想到了此处，是啊，什么时间去健身房啊，难道，还要利用中午时间？ 第984章 训练 经过樊小刚解释，大家才终于明白，体育馆的健身房每天会开放到晚上九点，如此一来，晚上可以使用健身房。 也在此时，董明听到旁边有男生低声抱怨，“学校延长了健身房开放时间，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方便大家使用，实际上却在占用我们的休息时间！” “教练说了，不强求，你可以不去……。”另一男生说道。 “难道你准备利用晚上时间去练肌肉？” “没有的事儿，我很忙的！” “得，算我白说！” 董明也在为晚上健身的事情烦心，考虑着要不要在晚上去训练。 他并非不愿意占用晚上时间，恰恰相反，左右晚上也是闲着，非常愿意。 董明唯一担心的问题，是怕晚上健身房的人太多，影响到他的训练！ 全校体育教育系的学生有好几百呢，02、03年级的学生也有四百多，大家不可能晚上都跑去训练，可是哪怕有一半人涌入健身房，那么一丁点儿的地方，也折腾不开不是？ 想到此处，他悄悄捅了捅身边的马凯，“你对晚上训练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我想问你，晚上要不要到健身房训练！” “学校又没有强求，你傻了吧唧自己给自己加课啊！” 董明听到心里略松，不过，一个马凯代表不了所有人想法，到底晚上能不能训练，必须亲自走一趟，可以正常训练当然最好，万一人太多，说不得还要考虑其他时间。 “……03级指定两位体育委员，一位男生、一位女生，周弼为男生体育委员，柳海天为女生体育委员，两位，跟大伙打个招呼！” 樊小刚任命了体育委员，完成之后语气一顿，给二人留下说话机会。 “我是周弼，来自康宁，希望以后大家支持我的工作！”此时，一位身高一八零，国字脸、模样极其周正的男生出列，面向大家，轻轻躬身说道。 周弼简短介绍后，柳海天也缓步走了出来。 柳海天很瘦，身材瘦，脸也瘦，但拥有一双独特的大眼睛，配合近一米七的身高，虽然算不得漂亮，也让人感到清丽不俗。 柳海天的声音不大，却不扭捏，简单介绍道，“我是柳海天，赵州人。” 接下来便是训练安排，樊小刚按照02、03级，简单将大家分成了两组，两组的技术训练与素质训练穿插进行，比如02级进行素质训练时，03级进行技术训练，每四十分钟轮换。 素质训练集体进行，以步法训练为主，内容颇多，如原地碎步跑、交叉跳、绕障碍折返跑等，至于考核要求的项目，如跳远、短跑等，训练中却并不涉及，又需要体育生们自行准备。 素质训练不需要太多空间，门口半片场地大小空地足够使用。 技术训练则两人成组，相互喂球，以连续性基础技术训练为主，目的在于提高球员稳定性。 技术连续性的考核要求很高，也是球员最难通过的考核。 为了分组需要，考虑到02级男生只有七人，而03男生却有九人，樊小刚还将一位03级男生李大智，调到了02班。 训练开始，樊小刚带着02级学生先进行素质训练，而03级学生开始了技术训练。 今天技术训练的内容是斜线劈吊。 吊球并非只有劈吊，还包括正手区收吊、反手区收吊和反手区滑吊，在考核时，需要将四种吊球按照一定次序连贯打出，中间不允许停顿，出现失误考核既告结束。 董明与马凯分在一组，两人以十分钟为限轮换喂球。 第一轮，马凯训练，董明挑球。 训练中，董明发现，马凯的动作相当标准，如教科书一般，打出的吊球质量也很高，心中暗暗称赞。 赞叹之余，董明想不通，为什么马凯的技术能力出此惊艳，在比赛中仍执着于进攻，若他进攻威力足够强倒也能够理解，可是明明进攻威力一般！ 难道在比赛中添加一些过渡，创造出更理想的机会再行进攻，效果岂不是更好？ 尽管想不通，董明也不会多问，按照训练要求，该训练训练，该轮换轮换。 接下来，轮到03级素质训练，还是由樊小刚带队，重复02级的训练内容，而02级，同样重复03级的训练。 晚饭，董明与马凯撞衫了，二人都盛着了一份牛肉外加一份素菜坐到一起，也用不着相让，都差不了太多。 “我老乡今天来找，建议我报名吉他社，还说吉他社在学校挺拉风，你觉得呢？”马凯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对董明说着。 “没见你开学带着吉他，会弹吗？” “当然会了，我从初一就接触到了吉他，开学没有带来是因为东西太多，不好拿啊，我准备下周回趟家，把吉他……，还有电脑带来学校！” “喜欢加入就是，问我干啥？”董明讶然。 “其实也没啥，我在想，如果你也能加入吉他社团，不是更好？” “我不懂吉他。” “不懂可以学啊，我就不信，你唱歌那么好听，还能学不会吉他？” 军训时，董明与马凯混在一起，在拉歌的环节，董明的歌声不可避免被马凯听到。 董明的声音，经历了多年的训练，随便哼唱，便有专业风范，能引得马凯惊诧，算不得多么意外。 “吉他社什么时候活动？” “晚上啊，不然呢，白天哪有时间！”马凯道 “你若喜欢参加就是，不用管我，我不想学。”董明干脆地拒绝。 晚上，董明要去健身房，哪怕没有健身房的影响，他也不准备参加劳什子吉他社，不是因为不近人情，而是他有种感觉，或许，很快就可能离开康宁师范。 “你居然不想参加！要不然……，我也不参加了，晚上有安排了？” “晚上准备去健身房！”董明实话实说道。 “谁还会在休息时间自找罪受，骗鬼吧，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 “信不信由你！”董明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牛肉。 “董明！” 一道低低的女声，让董明和马凯双双将头抬起。 却见一位身着海棠色T恤、牛仔热裤的女生，俏生生立于眼前，女生瓜子脸，眉如远山，不施粉黛，却清丽迷人。 好一位惊艳的女生。 马凯看得目瞪口呆，董明却已经悄然起身，熟络地招呼女生在身旁坐下，然后慢悠悠地对马凯介绍。 “马凯，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初中同学，左婕。” 此时，马凯的嘴巴已经张成了欧形，他没有想到如此美丽的一位女生，居然还是董明的旧识。 总之，马凯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之久。 打过招呼，马凯懊恼道，“董明，怪不得你说晚上没空！好吧，我懂了，是我没品。” “怎么，晚上还有事要做？”左婕似笑似嗔道。 这一笑，再次导致了马凯的石化，石化中嘴里还含有一块牛肉。 董明没有回答，只是嘿嘿笑道，“为什么想到晚上跑到我这里来？” “我好像听到什么吉他社！”左婕同样顾左右而言。 “你知道的，我不会弹吉他，回去晚了不怕你妈妈有意见？” “我妈晚上手术加班，她让我自便，早早回家也没事可做，就顺路来你这里一趟，喂，我还饿着了！”左婕轻哼道。 八中与康宁师范虽然不是邻居，却距离相当近，只隔两个路口。 但，顺路却是鬼话，绕路还差不多。 “哇！”董明瞬间将口中牛肉咽入肚中，看着乱哄哄的食堂，稍一思虑便歉然道，“不如，我们再去卤煮？” 董明深知，左婕这个小丫头长得干干净净，吃起东西口味却挺重。 “你说什么呢，已经到了你们食堂，还要把我往外赶？” “我是怕你不习惯，对了，这是一食堂，我们可以在里面转上一圈，如果没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们还可以去二食堂！”董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干嘛啊，还真想让我在你们食堂里从头到尾逛一遍吗？没那个心思，随便吃点儿得了！”左婕嘻嘻一笑说道。 “从右向左，最右边是炒菜，比如我盘中的牛肉就属于炒菜，中间是蒸食，包子与蒸饺一类，再左边是主食，有米饭、馒头和大饼，继续向左，是汤面类，比吗刀削面、牛肉面之类，最左边，是杂项，你想吃哪样？”虽然左婕嘴上说随便吃一点就行，董明却细致地介绍了一遍。 “都说了，随便，还要我自己选吗？” “要不然，也替你要一份牛肉，再来一份米饭？”董明试探道。 “不要，太油腻！” 牛肉哪有卤煮油腻，可是，卤煮你不是吃得挺带劲儿嘛！董明心里好笑，嘴上却连忙继续建议，“包子如何？我们学校的包子是吴越小笼包！超级好吃。” “不喜欢吴越小笼包，馅儿太小！” “锅贴，我们食堂的锅贴不错的，要不要尝尝？”见到仍不能让姑奶奶满意，董明都要哭了。 而左婕却继续摇头。 忽然，旁边儿的马凯开口了，“喂，麻辣烫！我们食堂的麻辣烫超级正宗，绝对能把你麻到爽利！” 左婕居然微笑点头。 董明一脸郁结地走向麻辣烫专区，心里却吐槽无比，他哪里还不明白，小丫头今天绝对是成心的！ 第985章 张扬的烦恼 看着左婕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董明却坐在那里运气，按理说见到左婕应该高兴才是，他却气闷无比，暗骂马凯没眼力见，不知道避嫌吗？ 然而，人家马凯非但没有回避的觉悟，反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左婕没话找话。 左婕似乎并不反感马凯，甚至对马凯的态度比董明还要热情！ 董明不爽了，叹息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终于耗到左婕吃完，董明半分钟都不想呆下去了，拉着左婕便准备离去。 结果，马凯还不长眼眉地询问，“喂，你们一会儿准备去哪儿啊？带我一个呗！” “去加你的吉他社吧，我们有别的事！”扔下一句，董明恨恨地走了。 刚离开食堂，左婕已经乐得直不起腰，甚至，眼泪都快笑出来。 “就知道你是成心的，挺好玩儿是吧，挺有意思是吧！”董明佯装生气说道。 “啧啧，在空气中，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子浓浓酸味儿，咯咯！”左婕假模假式地左嗅嗅、右嗅嗅，样子夸张而好笑。 “咳！可能……，麻辣烫放的醋太多，余味未消。” “你吃麻辣烫放醋啊？反正我没放！”左婕白了一眼说道。 “真的没放？” “没放！打住，现在，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咝！”董明被问住了，刚才只顾着生闷气，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再说，左婕今天到得也忒突然，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要不然，在学校里逛逛？”董明试探问道。 “没劲，都逛过好几次了！” “那……，”董明挠挠头，一时也想不出晚上还有什么去处，讪讪笑道，“不如，到校外走走？” “学校门口除了一条小吃街，还有什么？嘻嘻，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听到你说你晚上还有事，啥事啊，给我说说呗！” “原来准备晚上去健身房训练的……。”董明干巴巴地道。 “去健身房？好啊，我能去吗？” “你要去健身房？”董明一脸错愕。 “当然想去了，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过正式的健身房呢，能带我去吗？” 董明绝没想到，左婕居然对健身房有兴趣，自然满口答应。 他是健身房的常客，熟络地与门房大爷打过招呼，便带着左婕走了进去。 二人到得相当早，此时诺大的健身房空荡荡的，没有谁在这个时间跑来健身。 “好多设备啊，它们都是做什么用的？”走进健身房，左婕立即被数十台器械弄得晕头转向，眼巴巴地看着董明问道。 “你手边的，是深蹲器，旁边的是卧推架，深蹲器主要用于练习股四头肌，卧推是用来练习胸肌的。” “再里面的三台，分别是背肌训练器、曲腿训练器和蝴蝶机训练器，背肌训练器与曲腿训练器，顾名思义理解，而蝴蝶机训练器主要练习胸大肌，如果手握位置稍高些，还可以兼顾练习肩三角肌……。” 一会儿功夫，董明几乎把所有设施向左婕介绍了一通，当然，也有一些器械他用得不多，也不是十分熟悉，简单一带而过。 “打羽毛球必须进行器械训练吗？”左婕问道。 “如果想在球场上获得更快的移动速度、及更敏锐的反应能力，参加一些器械训练还是有必要的，比如，可能你会觉得场上对角线转移难度很大，做起来力不从心，实际上是因为腿部缺乏力量，通过器械训练可以获得改善，还比如，你可能觉得有时候技术动作发挥不错，却仍然经常出现不可预料的失误，那是因为手上的力量不足，而器械训练可以让力量得到加强。” “也就是说，我也可以进行一些器械训练？” “想练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器械训练不能盲目训练，需要科学的方法，并且还要持之以恒，你确定想练？” “八中也有健身房，可惜不对外开放！”左婕叹息。 “你可以放学后来我这里，康宁师范的健身房管理不严，比如，今天我们随便就能进来。” “可是我不能每天都来，只有在老妈加班或上夜班的时候才比较方便。”左婕咕哝道。 “哈哈，不需要每天训练，只要每周能抽出两天时间，坚持几个月，就会出现明显效果！” “能有多么明显？”左婕嘻嘻笑道。 “呃！”董明一时被问住了，稍想了想才说道，“训练一段时期之后，你就会发觉，一些以前无法接到的球，变得不再那么难了，同时，百米成绩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左婕决定训练了，董明为她设计了一套简单的训练方案，全部训练下来大约需要半小时左右。 左婕忙了起来，董明也就踏实地做起了自己的训练。 待他们训练离去之际，也没有多少人来健身房，董明也就可以安心地将器械训练时间安排在晚上。 一周的时间悄然而过，大家也由刚入学时的新奇，变为逐渐适应了师范的学习、训练与生活。 董明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每天从晨跑开始，然后上午上课，下午训练，晚上参加约一小时的器械训练，左婕偶尔也会过来蹭用健身房。 开课后第一周的周六，董明晚上邀请梅雨和张扬吃饭，张扬是梅雨的男友，比梅雨高一个年级，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他们二人是高中生源学生，学制三年。 董明与梅雨是齐山一中校友，又都是体育生，二人熟得不能再熟，大家吃饭也没有太多讲究，在学校门口找了一家烧烤店，各种烤肉凉菜叫了一堆。 才刚刚喝了两杯，董明便发现了张扬的表现有些反常！ 张扬，人如其名，性格外向，说起话来嘴巴从来不知道停歇，然而，今天却变得少言寡语！ 带着疑问，董明端起了酒杯，微微一举，然后说道，“我说姐夫，好像有心事啊，两口子闹矛盾了？” “去你的董明，不要乱喊，将来你姐夫指不定是谁呢，欠打！”梅雨咯咯笑着用筷子在董明上是轻敲一记，哪里有怪罪的意思？ “我说今天吃饭不来吧，你还非拉着我来，你看看，让董明发现了！”张扬似在埋怨梅雨，实际在对董明说，没错，他就是遇到事了！ “和董明说说呗，他也不是外人，再说了，你摊上的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梅雨仍然咯咯地笑，董明却分明看到，在她的笑容里面，似乎埋藏了一点杀气！ 董明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果张扬遇到了糟心事儿，梅雨可以关怀，可以同情，也可以同仇敌忾，可是那些“杀气”又是怎么回事？ 不合常理啊！ 这个时候，董明就不好掺和了，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 “你也说了，不是啥大事儿，但也不是多么涨脸的事儿，就不要到处宣扬了，成吗？”张扬努力地拒绝着。 “为什么不能说，在这里说她怎么不行了，让你心疼了？”谁想，梅雨突然怒了，指着张扬的鼻子吼了出来，似乎还承受了许多的委曲，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跟万琼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可以对天发誓！” “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为什么出了这档子事情，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当我好糊弄吗？”梅雨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梅雨瞬间变成了有雨。 董明慢慢地听着，原来，梅雨的这位男友品学兼优，并且积极向组织靠拢。 张扬的优秀让他获得了预备党员的机会，若他可以成功入党，在毕业的时候，将有很大机会进入事业单位！ 然而，剧本并没有按照预期发展，预备党员的帽子旁落了，却挂在了同班女生万琼的头上！ 丢了预备党员，梅雨也感到遗憾，然而，在遗憾之余，梅雨忽然发现，事出之后，张扬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变成了一颗软杮子，他是那种性格的人吗？ 梅雨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难道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跟你说，万琼那种漂亮女生，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当然，我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她确实有点姿色，可是，我们班男生都知道，她太乱了，谈过的男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怎么可能与这种女生有关系？”张扬赌咒发誓道。 “为什么她占了你的预备名额，你却没有任何反应？”梅雨恨恨地问道。 “你是知道我的，在学校里我的消息有多么灵通，为啥我没有找老师，没有向学校反映情况，还不是因为知道事情的内情，知道找了也是白找！” “你都知道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说呢？”梅雨急切道。 “唉，我本来不想说，你非得逼我，不过，我说了之后，千万不要往外传，那个人你们惹不起的！”张扬紧张地看着梅雨和董明，见到二人点下了头，才继续说道，“据传，万琼搭上了副校长沈从良，二人关系暧昧，你们说，这种情况，我再去找领导反映情况，还有意义吗？” 啥，听到了沈从良的名字，董明的心头就是一动！ 第986章 欺新 董明对沈从良此人的了解不是很多，但仅从汤老师及徐卫东老师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却全部是极度负面内容。 徐卫东老师，是董开河老师的同学，他曾告诉董明，董开河老师当年考上了康宁师范，然而，被当初还是普通招生办老师的沈从良，以身体健康问题，连诈带唬，被迫从康宁师范退学。 董开河患有小儿麻痹。 那份名额，则被沈从良暗中运作，挪给了他的关系户！ 在汤老师毕业之际，沈从良已经是康宁师范的副校长，却因她生得貌美，遭到沈从良的觊觎，然后，汤老师拒绝了沈从良的无理要求，毕业后愤然回了齐山。 今天，再次听到了沈从良的消息，却听说这个家伙，又私下帮助万琼，夺走了本属于张扬的预备党员资格！ 劣迹斑斑啊！ “其实，我了解沈从良的一些情况，怎么说呢，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学校里的口碑不咋地，可是，做事又相当谨慎小心，很难被人抓住把柄，加之受到委屈之人慑于他的淫威，不敢声张，极少愿意站出来指证，否则，怎么可能逍遥到了现在？” 张扬恨恨地说着，随即讪讪地笑了起来，“我又何尝不是这类人呢，觉得既然惹不起，也便不去硬触霉头？万一招致他的报复，只要人家动动一根小指，我这的小胳膊小腿儿，根本承受不住！” “事情跟万琼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跟我说？”听到居然牵扯到了沈副校长，梅雨也是一脸惊愕。 惊愕之余，知道自己想歪了，气也就顺了，对张扬说话也再次变得温声软语。 “我怕你一时想不明白，负气之下把这件事给宣扬开来，到时候，不但什么也得不到，还有可能激怒沈从良，他能饶得了我们？” “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算了，沈从良我们惹不起，当这件事情没发生好了！” “其实吧，我还知道一件很隐秘的事儿，是关于沈从良的，也是没凭没据的事儿，你们当个乐听吧。” “沈从良毕业于我们康宁师范，中专学历，后来虽然通过函授拿到了本科文凭，但他是政工干部出身，也只能继续混政工系统。” “然而，他认为在政工系统升迁机会渺茫，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开始评定职称，从讲师一步步晋升成为副教授、教授，而他的职务，也由系主任升任了副校长，觉得很诡异吗？政工干部，摇身一变成教授了！” “副校长做的还不是行政工作，与他政工出身有什么干系？”梅雨喝了一大口啤酒，哼哼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这么跟你说吧，副校长是做行政工作不假，但是，需要由学科带头人担任，也就是说，必须具备专业技术职称，沈副校长都没进过实验室，他的职称，又是怎么得来的？” 听过张扬的话，梅雨一脸茫然，看向了董明，而后者则咧嘴一笑，“别盯着我看，我也没听明白，哈哈！” “你们只要知道，沈从良不能招惹就行了，要躲得远远的！”张扬叹息道。 “你从没有招惹过他，还不是躺着中枪了？”梅雨无不哀怨地道。 是晚，董明回到宿舍，发现桌上摆了几样小菜，毛晟、张绍辉和费展鹏三人正在喝着啤酒，空酒瓶摆得乱七八糟。 “咦，董明，这么晚才回来，一起喝酒吧！”张绍辉舌头已经有些大，显然没有少喝。 “怎么想起来喝酒啊，遇到高兴事儿了？”董明嘿嘿笑道。 “董明，我知道你晚上陪老乡吃饭，已经喝了一顿，再喝点吧，唉，不是啥高兴事儿，倒是挺闹心的，今天你不在，马凯也跑回家去了，康洪义那小子更是从来不待在宿舍，人少就是要受气啊！”毛晟同样劝着，他说话还算清楚。 “到底怎么了？”董明更糊涂了。 “是展鹏的事儿，前两天，他从一位老生那里买了台旧自行车，本来是件挺正常的事儿，谁想到，今天忽然有人找上门儿，非说那台车是他的，硬要把车要走！”张绍辉道。 “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展鹏买车的时候，有车证吧？”董明不解道。 “有车证，可是，等到今天那人找上门来，我才弄明白，那台车的车把曾经换过，车证上面的钢号与车把的一致，但是，却与车架上的钢号不同！”费展鹏苦笑说道。 “你可以去找卖主啊，卖完车不能不认账吧？”董明头一回听到这么奇葩的事情，一台自行车，居然还有两个钢号！ “卖主油滑得很，承认曾经卖车给我，但是，却不承认是现在这台车，算了，也找不到地方说理，他们来了四、五个人到宿舍堵我，不让他们把车拿走，我还能咋办？晦气，除了车钱，还搭上了一把车锁！”费展鹏一脸哭相说道。 “等他们走后，才有人悄悄告诉我们，卖车的跟他们是一伙的，专门坑新生！”毛晟接茬道。 “咝！”董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在学校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看着一脸悲愤的费展鹏，董明也感到心有戚戚，慨然说道，“骑到头上拉SHI，你也能忍？” “不忍还能咋办，他们都是高中生源，一下了来了好几个，我们宿舍只有三人，并且，哪怕我们已经服软，展鹏的脸上还是挨了一巴掌……，算了，不说这些！”张绍辉大着舌头说道。 “卖我车的那个肖强，我记住了，不是没有证据吗，我可以找，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费展鹏恨恨说道。 费展鹏的话让董明心头一动，没有证据可以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张扬，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呢？ 头绪有些杂乱，董明也无法短时间理清，索性不再多想，而是继续问道，“当初，怎么联系到的肖强，或者说，你怎么知道他准备卖车？” “是康师社区，我们学校依托升级改造机会，搭建了校园网，然后，几位同学一起建立了康师社区，现在老火了，不仅有各种二手货出售，甚至，还有同学利用那个平台求爱，并且成功了，你说牛不牛！”张绍辉兴奋道。 董明觉得，校园网应该是挺新奇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吸引这么多同学关注，还没等他想明白，张绍辉将费展鹏的电脑取了过来。。 董明的宿舍里，只有这么一台电脑，马凯也有一台，暂时还没带来，他这次回家除了拿吉他，更重要的事情便是拿电脑。 “展鹏的电脑超级快，比我家里的台式机还快，对了，密码！”张绍辉熟练地打开电脑，然后，进入康师社区时，却需要输入密码。 “喜欢逛社区就自己注册一个，不要每次都用我的账号！”费展鹏一边抱怨着对方，一边挡住张绍辉的视线，快速输入了密码。 “有现成的，谁还注册那东西，怪麻烦的……，诺，董明你看，这里就是康师社区！”张绍辉说着，将电脑推向董明。 看着眼前乱乱的一片，没有任何美感，几乎让董明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念头，考验耐心啊！怎奈，不能拂了他人的好意，董明勉为其难地浏览着内容。 帮助洗衣，每周一次，十件为限，被套按三件计，床单按两件，不包含内衣，请联系女生宿舍，电话XXXXXXXXXX。 游泳教练，学员仅限女生，您只需要负责游泳票，联系电话XXXXXXXXXX！ “游泳教练目的不纯啊！”董明终于看进去了，居然觉得内容挺有趣。 “你才知道啊，再看看二手货专区，更是五花八门！”张绍辉嘿嘿笑道。 前校花冯燕燕分析化学笔记本一份（保证原件），需要者请联系XXXXXXXXXX。 化学系任课老师个人喜好汇总（不单卖），面临挂科的朋友，还等什么，机会来了！请联系XXXXXXXXXX。 “也忒乱了吧，好像没有不能卖的东西，没人管吗？”董明愕然。 “不是我说啊，咱们学校那些老师，估计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社区的存在，即使知道了，也有可能不懂得如何使用，哈哈！”毛晟哈哈大笑。 “等等！”董明忽然指着一条信息，惊讶说道，“你们看！” 余下三位舍友将头凑了过来，却见社区中有帖子，上面写着： 今有二手自行车一台转让，车况良好，有证，只要一百元，联络人肖强，电话XXXXXXXXXX。 “是卖你车的那人吗？”张绍辉道。 “电话、姓名，都没有错，哼哼，肖强，倒要看看谁会买你的车，我直接揭穿你的把戏！”费展鹏恨恨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张绍辉道。 “看下边跟帖，交易地点都写明白了，明天早上，水房门口！”费展鹏兴奋道。 “你准备明天早上也跑到现场，然后，指出对方的自行车有两个钢号，可是，你能保证他们用的还是这一招？万一不是咋办？即使对方的自行车有两个钢号，他们取消交易就行了，你还能拿他咋办？”毛晟忽然问道。 “是啊，确实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啊！”张绍辉附和道。 “知道他们交易地点就行，我有办法！”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董明，忽然开口了。 第987章 取证 “董明快看，那个矮壮的小子就是肖强，还有他手里的自行车，居然就是当初卖给展鹏的那辆！”张绍辉兴奋道。 今天一早，宿舍几人便分头行动，由费展鹏跑到对门502宿舍监视水房动静，待发现了肖强的身影，便迅速喊来余下几人。 “展鹏，我记得你的手机带录像功能，对吧？”董明笑着说道。 “对对，把他们的交易过程录下来，手里有了证据，然后到学校举报他们！”费展鹏开心地笑了。 “不，录下证据后，不急着举报，在他们交易完成之后，把我们的联系方式发给买车人，等到他们使出相同手段，相信买车人会联系我们，就人证物证俱在了，那个时候再把事情上报，让他们自己吞下恶果！” “我们还等什么，赶紧下去拍摄吧，去得晚了，弄不到证据就太冤了！”毛晟兴奋道。 “我自己下去就行，他见过你们，你们露面会打草惊蛇！”董明接过费展鹏的手机，独自下楼。 走出宿舍楼，董明打开摄像，将手机插到了上衣口袋，这样一来，整个摄录过程就不会多么引人注目了。 董明来到时，那位买家还没有到，如果这般在肖强旁边围观，必然会引起疑心。 他也有办法，凑到自行车前，并且俯下身，好像在查看车辆的状况，实际在把钢号拍摄下来，嘴里还轻轻打着招呼，“我从社区上看到，你有自行车卖？” “你就是今天与我约好，要买车的依旧云齐？” 感觉拍得差不多了，董明磨蹭着将腰直起，缓缓来到肖强跟前，他不是依旧云齐，却知道那是买车人的网名，站得如此之近，目的也是同样，想将这个坑新生的家伙，拍得更加真切。 “我不是……，不过，虽然你们已经约好，也不一定就会成交，我就有机会了，所以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不会有意见吧？” 肖强当然不会有意见，却没有心思继续与董明磨叽，他已经看到又有一人走来。 只见来人身量极矮，姜黄的脸上闪烁着精明的神光，眼神四处打量，飘忽地观察着肖强与董明，略长而杂乱的头发居然条条结块，一套油渍渍的T恤明显比体型大一号，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 “你是？”肖强看向这位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家伙，一脸不喜。 “嘿嘿，我叫孙齐，网名依旧云齐，就是我要买你的车！”孙齐声音尖锐、刺耳，说话后，尖刻的嘴唇又立即抿起，或想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猥琐。 肖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努力保持着淡定，连忙开口，想着赶紧完成交易，然后马上远离这个邋遢的家伙，他已经有种要呕吐的冲动，“就是眼前这辆，车子八成新，有车证，如果觉得没问题，钱一交，车就是你的！” “不忙事，不忙事，总要看看车况再说！”孙齐说着，接过肖强手里的车证，喉咙还发出了恐怖至极的笑声。 结果，让董明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这位孙齐首先做的事情，居然不是查看车况，而是对照车证与车辆的钢号，并且，不仅对照了车把上的钢号，连同车架钢号也没有漏掉！ 车辆具备两个不同钢号的事实，瞬间被孙齐察觉！ 原以为发现了车上有两个不同的钢号，孙齐有可能取消交易，却不想，他非但没有放弃交易的意思，还与肖强侃起价来。 “车是不错，可是，你应该知道，钢号对不上，我倒不是不能要，但是，在价格上需要做出一些让步，你能接受吗？” 肖强很不情愿让价，但是，考虑到车子还能给夺回来，不会有什么损失，等于少赚些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况且，他实在不愿意再与这个家伙待下去了。 肖强咬了咬牙问道，“希望我让多少？” “不多不多，我不贪心的，半价就好，嘎嘎！”孙齐轻飘飘地一句话说出，浑没觉得，他的这一刀砍得有多狠！ “你要我让出多少？”肖强脸上泛出怒色。 他做这种勾当也是需要成本的，并且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价格太低，最后谁也分不到多少，还要冒着一定的风险，做了不如不做。 比如需要准备一堆车证，虽然花费不多，但也不是白来的不是？想想也能理解，事后他们可以把车再抢回去，却没有找人家要回车证的道理！ 现在，费展鹏手里还有一个车证呢，只是车没了。 “半价啊，怎么了，不是我临时变卦，而是你的车子确实有问题，钢号不同，再说了，做买卖讲求你情我愿，如果你对价格不满意，我也不会强买啊，你说是吧！”孙齐奸笑说道。 肖强没有想到，今天遇到这么一个货，非要在自己身上啃下一口肉来，可是，如果不答应，车子估计是没办法卖出去了！ 想到这里，肖强心中带着愤恨与侥幸，试探地问道，“不是我不给你让步，而是这一步太大了，这样吧，我可以给你让二十，再多就真的不行了！” “让二十吗？行，我同意了！你看，我这个人挺好说话的吧！”孙齐再次奸笑，似乎，他想要的让步确实不多。 董明没有想到，侃价时狮子大开口的孙齐，现在却又干脆利索地认可了肖强的提议，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却很愿意看到眼前一幕，价格的谈妥，代表着交易马上成功，而取证工作，也将随之顺利完成。 “行，掏钱吧，钱给我，车子就是你的了。”肖强同样没有料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只让了二十块，便达成了交易。 “掏钱不急，我买了你的车子，应该写个东西双方签字，表示钱货两清，你没有意见吧？” 越想快点离开，越是走不成，肖强已经被折腾得烦透了，听到孙齐提出了新的要求，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嘴上说着，“快点儿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 肖强着急，孙齐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掏出一只不大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起来。 待肖强拿到笔记本，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他的脸上却陡然色变，将本子一合，麻溜地塞回孙齐手里，骑上车子便走，走之前，只扔下了一句，“车我不卖了！” 肖强走了，一位距离孙齐较近的旁观者却乐呵呵地说出了迷团，“他在写下的东西中，特别强调了车子有两个不同的钢号！” 董明长叹了一声，这位孙齐太精明了，也是因为他的精明，让自己的取证没能完成！ 回到宿舍，几人立时把手机抢了过去，欣赏董明拍摄的内容。 拍得还算清楚，该拍的地方都拍了进去，缺陷也不是没有，画面有些抖，看着挺累眼的。 “哇，这个肖强的近景，你拍得真清楚！”张绍辉赞道。 “钢号比较模糊，好在能依稀辨认。”费展鹏也咧嘴笑道。 “拍是拍了，却没有拍到交易，难不成，我们要等待肖强下次进行交易？”毛晟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的话一出，大家都有些蔫！ 是啊，开始时谋划得挺好，没想到那个买家是个精明的家伙，一通骚操作，把肖强给惊走了，几人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便宜这小子了，等吧，还能咋办，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卖车？”张绍辉颓然道。 “是啊，肖强被那个狡诈的依旧云齐这么一吓，万一不敢再卖车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真该死！”费展鹏同样露出失望的神色，恨恨地说道，也不知道他在恨肖强，还是在恨依旧云齐。 “今天董明也在肖强那里露过了面，下一次，只能让马凯出马了！”毛晟叹息说道。 马凯回来得很晚，关键原因还是离家太远，车上时间就要花费五个多小时，还是走了近道，从哏儿都换的车。 回到宿舍，准备向室友们炫耀电脑和吉他之际，马凯却忽然发现，大家的热情似乎并不高。 “你们好像有事儿？”马凯一边把电脑在桌上摆好，连上网线，一边不解地问道。 张绍辉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费展鹏买车、车子被抢和今天的取证工作，说到最后，再次谴责坏他们好事的依旧云齐。 听到这里，马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哈哈大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这点小事还不好处理嘛，哪里用得着搞得那么复杂？还有你，董明，居然想着去拍摄交易过程，不过也不能说全部白费，那段视频勉强有些作用。”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有办法你就说嘛，别卖关子！”费展鹏郁闷地说道。 “办法当然有了，既然你们发现了那个肖强是团伙行动，也发现了他们不只一次利用这种手段坑害新生，那么，展鹏应该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吧？” 一阵沉默之后，毛晟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榆木脑袋，我们可以把受害者都给找出来啊，然后，大家联合起来，把这件事情反映给学校，就不相信他们不重视！”马凯大大咧咧说道。 “倒是可以一试，反映情况的人多了，由不得学校不信，应该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太坑人了，可是，说起来简单，我们如何找到其他买主啊？”张绍辉道。 “去康师社区啊！我们可以查肖强前面的聊天记录，买主一般会在跟帖里面出现，多大点儿事儿啊！” 董明看着整个五〇三瞬间忙碌起来，却眉头一扬，微笑地看向了马凯，不得不说，马凯的手段，相当犀利，可是，他又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第988章 代发文章 “说起来，这个法子确实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照搬了我们学校的一次事件！” 等董明问出这个问题，马凯讪讪地笑了起来，说出了他刚刚进入赵州体校的经历。 “……我们学校曾经有一个校霸，身边还聚拢了几个喜欢打架斗殴的学生，他们经常合起伙来欺负同学，勒索钱财，可是，他有不错的家世背景，大家敢怒不敢言，学校对他也相当头痛。” “后来，一个被欺负过的同学，相当有心机，悄悄联络那些相同遭遇的人，最终，这些学生的家长们联合了起来，集体向学校施压……。” “校霸被处理了？”董明讶然道。 “倒也没有，那个校霸在欺凌学生的时候，几乎不会亲自动手，不好处理，加之他们家里力保，后来仍然留在学校，不过，他受到了家里警告，两个小弟也被开除了，从此变得老实起来。”马凯叹声说道。 “恐怕你是受害者之一吧？”董明打趣着说道。 结果，马凯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居然被董明猜中了！ 舍友们的效率很高，很快找到了四位疑似买过肖强车子的学生，张绍辉与费展鹏立即着手联系，董明则不需要再费心思，相信这些人凝聚在一起后，讨回公道不是问题。 转眼间，董明来到康宁师范已有一月有余，期间，左婕不时到学校蹭用健身设备，门房大爷居然与她这个另类，变得熟络起来。 李卉也来学校找过他一次，两人聊得倒也开心。 理工的陈副主任几乎每周都约董明打球，参与之人除陈主任与那位田老师外，还有几位校外球友，董明闲着也是闲着，每叫必到。 唯一让董明感到遗憾的，便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卫教练的消息，让他感到有些着急。 省青倒是联系了他，邀请他加入省青队，却依然没有任何诚意，每当提及身份问题，对方从来没有明确回应。 这一天又是周六，上午，董明如约赶到了理工大学，只是，他刚刚走进校门，便接到了陈副主任的电话，对方很抱歉地告诉他，需要临时参加一个会议，请董明到实验室稍候。 反正已经到了理工，等就等吧！ 理工大学化学实验楼，距离球馆很近，是一幢规规矩矩的长方形五层建筑，样子没有什么稀奇。 刚走进楼道，便能闻到一股特有的化学试剂味道，味道不算很重，却比较刺鼻。 陈副主任的实验室位于二楼，门口挂着“有机合成实验室”字样的牌子，相当好找。 走进实验室，董明闻到了更浓的刺激性味道，然后，看眼前一列实验台，沿墙摆放，上面是各色仪器，其中一台仪器的显示灯还一闪一闪，应该处在工作状态。 实验室中，同类实验台共四列，中间一列，架子上摆满了各色药品，中间另一列摆满了瓶瓶罐罐。 最远一列实验台，同样靠墙，也同样摆放着实验仪器，而此时，一位二十多岁的男生，一身白大褂，坐在天平前，仔细地称量着药品。 董明轻轻敲了敲门，男生转过来，露出一张清瘦的脸，鼻子上面还挂了一副黑框眼镜。 男生身量不高，不到一米七的样子，他看到背着球包的董明，神态突然由一脸严肃变得满面春风。 “你是董明？”男生试探地问道。 看到董明点头，男生居然瞬间放下了手中工作，然后快速起身，迎着董明小跑着过来，同时热情地伸出双手。 “我叫岳彬，是陈老师的学生，刚刚她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你要过来，到了实验室不要客气……，球包就放到实验台上，没关系，你先坐，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饮料，也有茶。” “您先忙实验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待在这里就好！”面对有些热情过度的岳彬，董明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别人的工作。 “我还是给你拿可乐吧，冰镇的！”在岳彬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实验被打扰到的不快，反而还隐隐有些兴奋，说完之后，咚咚咚快步跑出了实验室。 不多时，他手里抓了两听可乐，先递给董明一罐，然后挨着坐下，“啪”地一声，自己也打开了一罐。 手里拿着冰凉的可乐，董明见到对方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没话找话地客气道，“以前，我听说理工大学，全是学水泥的，可是，我看你们实验室，好像与水泥没有多少关系啊？” 被董明如此一问，岳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理工的水泥类专业确实很多，大概可以占到三成左右，却不是全部都是水泥专业，其实，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是读硅酸盐的，考研之后，才转了专业！” “转专业？为什么要转专业，难道因为你不喜欢原来的专业？”董明随口问道。 “嘿嘿，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当初之所以考入了理工，是因为我的高考成绩不理想，好的学校去不了，只能来了这里，有学上，总比没学上要强不是吗？我考研也报考了本专业的研究生，不过，考上之后，却被陈老师要过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陈老师在查阅考生档案的时候，看到了我的个人爱好，写了羽毛球，就来找我谈话，我也答应了下来，于是，我就成为了陈老师的研究生！” 还有这种操作？董明愕然！ 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呃，也不算是，总之，拥有与老板相同的爱好，总归不算坏事吧！ 难怪，岳彬对自己的态度这么热情，想到此处，董明的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亲近，“你们实验室平时都是这么忙吗？周六还要做实验？” 灌下一口冰可乐，岳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道，“每到周末，老师们当然可以回去休息，他们一般不会加班，可怜我们这群科研狗，是没有休息日的！” “科研狗？”董明讶然。 “科研狗是对我们这群研究生的统称，我是陈老师的研究生，今年研二，也是一名科研狗，刚刚进入实验室，就给我安排了大量的工作，如果不抓紧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唉！” “看来，想把研究生读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董明看着岳彬，一脸同情地说道。 “研究生确实很不容易，不仅要做论文，还要发文章，但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事情，是做一些与自己论文不相干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帮助别人做实验！可能你不理解帮助别人做实验是种怎样的体验，做实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绝对不是配点溶液，做做反应，最多再耗耗时间，就可以等结果了，真正的工作，远比你想象的要繁琐得多！” 董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没有听懂，不过，既然岳彬想说，听着便是。 “……任何一项实验，都是从选题开始，选题必须谨慎，冷门儿不能选，因为冷门儿课题不仅仅代表着较高的实验难度，极难获得实质性结果，在发文章的时候，也很难过审，选择这种课题的人，如果不是学术圈大佬，就一定是白痴。课题要选热门儿的，热门儿课题资料多，准备工作相对容易，期间发文章也好过审，选好课题之后，才是炼狱生活的开始，我们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资料可以不是最前沿的，但必须做到全面！几乎所有的文献资料都是英文的，资料仅占极少部分，把它们全部通读一遍，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到了真正做实验的时候，反而简单了，所谓的科学实验，几乎都是简单重复工作，没有什么难度，然而，当实验没有获得应有的结果之际，麻烦又卷土重来，需要重新分析实验过程可能出现的错误，甚至有可能从新开始……！” 董明一脸懵逼地听着，绝大多数却没有听懂，他拣着听得懂的地方，问了过去，倒不是想得到什么答案，仅仅觉得一声不吭似乎不够礼貌。 “你现在做的实验，不是自己的课题？” “我的课题还没有选题！”听到董明的问话，岳彬好似遇到知音一般，双目泛出熠熠光芒，继续说道，“现在做的是一个合作课题，与其说是合作，其实全部由我们实验室完成，具体说来就是由我做，唉，命苦啊！” “说明，你们实验室的科研能力很强啊，呵呵！”董明不知所谓地赞道。 岳彬摆了摆手，“与能力无关，现在选的课题，是合成一种具有螯合性的塑料大分子，可以将金属离子附着其中，最终成型后，具备较高的耐腐蚀性。” “听起来很高大上吧？其实它是一种相当成熟的技术，甚至，也获得了广泛的应用，我们做的事情，仅仅在原有螯合分子基础上做出一点改动，没有任何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 “那么，你们的科研工作，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董明也大概听明白了，似乎，岳彬他们正在做着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虽然成果比较落后，却是可以发文章的，而我们的合作方，也就是出资方，他们也仅仅要求在论文上署名，论文的署名是很重要的，尤其在职称评定的过程中，相当重要！” 仅仅为了一份论文的署名，就花费如此巨量资源，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董明听得匪夷所思，还有比这更令人无语的事情吗？ 然而，他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据张扬说，沈从良由一位政工干部，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学者，那么，这个过程之中，会不会也发生了类似的经历？ 想到此处，董明忽然问道，“所有的职称评定，都需要发表文章吗？” “当然了，初级职称的评定还不是那么严格，但是，高级职称，比如副教授、教授的评定，必须要有论文！”岳彬道。 第989章 奸情 “如果有人希望通过职称评定，又苦于手里没有文章，就可以通过科研合作的模式，由他人帮助发一份文章？”董明问道。 “如果单纯想发文章，那就没有你想得那么麻烦，虽然仍然可以采取科研合作方式，但是，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就可以有目的性地安排课题，这样发文章效率极高，费用还相对较低！” “以评定职称为目的帮他人发文章，会不会存在违规？”董明心头已经变得火热，目光中露出了渴望，他认为，似乎已经找出了沈从良的破绽！ “严格意义上来说，名为科研合作、实为替发文章的作法，确实是科研届的一项陋习，并且这么做的还大有人在，可是，是否存在违规极难界定，比如，你认为是替发文章，他们却一口咬定这就是合作，只要合作双方没人主动捅破，就不能说它是违规！”岳彬嘿嘿笑道。 听到岳彬的话，董明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湿透了，原以为看到了希望，也变成了肥皂泡，迅速破碎，消散在了空中。 仿佛猜出董明心中所想，岳彬露出好奇神色，“会不会……，有什么人得罪了你，然后，你处心积虑要去整治人家？” 董明摇头，既然找不到沈从良的破绽，多说无益，只是，刚刚得到了希望，又瞬间破灭，这种感觉让他沮丧，好像全身忽然被抽空了力气。 可是，岳彬居然如好奇宝宝般，恨不能把董明心中的秘密挖出来，竟然做起了董明的工作！ “唉，感觉你心里有事儿，应该说出来的，也许我能帮到你，尤其是发文章的事情，哪怕流程无懈可击，但是，内容上会不会存在造假？据我所知，有些替发文章的专业户，他们为了提高效率、降低实验成本，甚至相当无耻地编造实验数据，而假的就是假的，是经不起检验的，在那些光鲜无比的数据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你需要的东西！” “如果文章中存在造假，容易发现吗？或者说，你可以把它们找出来吗？”董明心中再次燃起了一点希望，只有一点点，再次出言询问。 “不好说，有些数据造假者的手段相当高明，他们甚至连实验纪录都会伪造一份，所以，一般手段根本查不出来问题，但是，也有些人做得不是那么严谨，相对容易察觉一些漏洞，前提是，必须要有文章造假才行！” “那人是政工干部出身，从来没有做过实验，所以，几乎肯定，文章是代发的，可是，虽然他品行不端，代发的文章不一定存在造假吧？”董明叹声道。 “那可未必，所谓物以类聚，既然他品行存在问题，与他关系较近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不如，我们查一下他的文章？”岳彬继续鼓动道。 “去哪里查？很麻烦吗？”董明没有想到，岳彬居然对于此事如此热心。 “用电脑就可以查到，简单，只要你提供名字和工作单位，他名下的文章就会一目了然。” 既然岳彬乐于帮忙，董明索性将沈从良讲给对方，而对方则快速打开了电脑，直接搜索。 “不是吧？董明，你的心也忒大了……，沈从良，是你们校长哎！”岳彬指着电脑上长长一串、有关沈从良的相关信息，神色夸张地说道。 董明一直看着对方的操作，却发现岳彬仅在度娘中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搜索，然后，出现了屏幕中的信息。 尴尬地挠挠头，董明讪笑说道，“沈从良确实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文章呢？” “你确定要和你们的校长放对？也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谨慎为妙，要想清楚再做，万一他有所察觉，想揉捏你还不是相当简单的事儿？”岳彬嘴上说着要董明小心，脸上却露出了兴奋之色，见没有吓到董明，继续说道，“如果他的文章有些分量，度娘中也是可以搜到的，搜不到，只能说明他的文章价值不高，我马上开始查找他的文章，不要着急！” 就见岳彬打开了一个文献检索的软件，在文献搜索栏中敲入了沈从良的拼音，再选择了作者的所在地，敲击回车，几秒之后，两篇文章赫然显现在眼前。 其中一篇发表于十几年前，刊登于《燕北工业微生物》杂志，名称是《关于改变枯草芽孢杆菌BS-105培养条件，阻断天冬氨酸代谢途径的研究》，另一篇发于七年前，刊登于《鄂北微生物杂志》，名称是《弗氏链霉菌次级代谢产生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的工艺条件及动力学模型研究》。 看着干涩无比的论文名称，董明一个头两个大，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识得，放在一起，就完全蒙了，根本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校长是研究微生物的啊，可是，他的文章水准不咋样呢，不说发个外文期刊吧，居然连一篇国家级期刊都没有！”岳彬调笑道。 “在两份文章中，可以找出数据造假的证据吗？”董明不理会沈从良发了什么级别的文章，他只关心文章有没有造假！ “只看到了标题，还没有浏览内容，怎么能知道有没有问题？再说了，我是学化工的，与微生物隔着行呢，我也看不懂啊，怎么可能帮你找出来问题！”岳彬嘿嘿笑了起来。 看不懂还不早说，董明的心里已经有些火大，希望一次次破灭的感觉，真心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那就是没有办法喽？”董明一脸懊丧说道。 “办法当然有，我看不懂这两篇文章，但是，可以找看得懂的人啊！”岳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为了这点事情，去麻烦别人，不太合适吧？”董明虽然如此一说，心中却带了一点期冀。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跟着我走，去找我的一个同学！”说话间，岳彬居然利索地脱下了白大褂，也不理会自己的实验只做了一半，看那样子，简直比董明还要急切。 “可是，我们还要等陈主任！”董明今天是为打球而来，虽然沈从良的事情也很重要，却没有那么急切。 “放心吧，陈老师不可能那么早回来的，会议估计要开到中午了，现在刚好有时间，嘿嘿！”说罢，直接拉着董明，走出了实验室。 董明感觉好奇，岳彬是学化学的，而他的同学却是学生物的，不同专业的人，可以成为同学吗？ 听到董明的疑问，岳彬嘿嘿一笑说道，“在我们学校，研究生数量不多，具体说来，化工系的研究生只有十几人，而生物系的更少，只有五人，我们许多基础课程是相同的，学校便将我们编入了一个班，我是学化工的，却可以有学生物的同学，你明白了吗？” 就当明白了吧，董明咕哝着。 理工学生的生物系是小系，没有自己的单独实验楼，仅占据了一处实验楼的三楼，这幢楼与化工楼之间有一楼之隔。 二人来到三楼，在一处挂着“酶制剂实验室”牌匾的门前驻足。 岳彬贼头贼脑地从门上小窗向里探去，却见不大的实验室内，一位身穿白大褂女生，背着门坐在里面，桌上的录音机播放着英文。 随着岳彬轻轻敲响房门，女生将头转了过来，董明留神观看，发现女生虽然相貌一般，却肤色甚白，并且人也文文静静，气质甚佳，只是，她看向岳彬的目光，居然带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啪！”地一声，女生关掉了录音机，看向岳彬的目光更加不善，“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真的是有事儿请你帮忙，你看……？”此时的岳彬，早已经失去了刚刚侃侃而谈的神采，陪着笑脸，讷讷对女生说道。 “你不知道我在准备六级吗？你的六级已经过了，用不着担心，可是我还没过！”女生冷冷道。 “如果我自己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来麻烦你了……，我手里有两篇微生物的文章，涉嫌数据造假……，想让你帮忙看看！” “这样啊，急不急？不急的话放我这儿吧，等有空的时候，再帮你看，不过，数据造假，不一定可以发现的！”听到涉嫌实验数据造假，女生的语气略显和缓，甚至没有拒绝岳彬的请求。 “这个……，文章没有打印，在文献库里可以查到，要不然，我……把它们给指出来？” “那……，好吧！”女生略一犹豫，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到女生点头，岳彬如蒙大赦，拉着董明就踏入了实验室。 女生也注意到了岳彬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董明，客气地问道，“这位是？” “我叫董明，找岳彬玩儿的！”董明不想跟这位冰山女生多话，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得姑奶奶不乐意，不再同意帮忙，他就只能哭了。 对于董明的身份，女生没有在意，问一句纯粹为了礼貌。 在董明报出家门之后，岳彬也说出了女生的名字：方冷秋。 果然人如其名！ 看着方冷秋在电脑上面开始熟练地操作，董明的心里却几乎已经认定，两人之间，一定存在着奸情！ 第990章 女生的可怕 “居然拿这种省级刊物的文章给我看!” 董明发现，方冷秋对着那两篇似曾相识的文章运气，一脸不屑地数落着岳彬。 “嘿嘿，他只有这两篇文章。”岳彬讪讪道。 “第一篇文章不用看了，《燕北工业微生物》已经停刊多年，。”方冷秋一边说着，一边又随手点开了《鄂北微生物杂志》那篇文章。 文章不算长，连同参考文献一共四页，不过，方冷秋的浏览速度却极快，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便给出了结论。 “或许文章存在数据造假，但是，根本没有办法验证，不是作者手段有多么高明，而是，这篇文章实在粗鄙！” “你是说，它是一篇灌水论文？”岳彬听罢，脸上露出了遗憾道。 “你说得没错，也就是在当时那个时代，这种垃圾文章才有机会被刊发，现在，这种仅有三因素三水平的实验，不要说刊发了，估计连改稿的机会都没有。”方冷秋摇头道。 二人的谈话飘入了董明的耳中，哪怕他再迟钝，也大概能猜到，这根稻草恐怕捞不到了。 他心头升起了浓浓的失望，难道说，沈从良竟然因文章的粗陋，反而要躲过一劫？真拿这个先坑过董开河老师、后欺负汤老师，劣迹斑斑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可是，方冷秋说得明白，沈从良的两篇文章，前一篇因杂志停刊，翻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第二篇，好像也与造假无关，难道，要接受这个现实？ 董明不太明白，也不甘心，因此，仍然带有侥幸问道，“也就是说，即使文章存在问题，也不可能发现？” 看到董明提问，方冷秋脸上讶色一闪而过，她想不通，一个半大孩子，为什么对一篇文章如此紧张。 方冷秋没有开口，岳彬却解释道，“是这样，沈从良的文章，通篇使用到的数据量极少，如此少的数据量，直接做实验，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根本用不着、也没必要造假，同时，也是因为数据量少，没有办法通过数据分析的方法，检验数据的真实性，可以说它是一篇质量低劣的文章，却不能说它存在造假，懂了吗？” 董明木然点头，虽然然存在诸多不解，最重要的东西却懂了，没有抓住沈从良的尾巴！ 然而，就在董明异常失落之际，方冷秋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了岳彬，嘴里吐出一句话，正是刚刚岳彬所言，“数据量太少？” 对于方冷秋的话，岳彬简直奉若金科玉律，再重视也不为过，他的大脑开始迅速旋转，几乎瞬间，几个字脱口而出，“动力学模型！” 也是巧了，岳彬说出这几个字时，方冷秋居然说出了同样的话，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是不是心有灵犀说不清楚，二人没有想到形成这种效果，因此，说罢之后，方冷秋那张冰冷的脸，罕见地，闪过一道笑意。 董明搞不清楚动力学模型为何物，可是接下来二人间的讨论，却让他了解了七七八八。 “三因素三水平，这么少的数据量，不可能归纳整理出完整的动力学模型！那么，模型多半是七拼八凑而成！”岳彬嘿嘿笑道。 “不，绝不是拼凑而来的，他的动力学模型非常漂亮，唯一的缺陷就是因素水平较少，可是，如此少的数据量，不可能做出来这么好的模型……。” 方冷秋说罢，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不对，他的动力学模型不对！”几分钟后，方冷秋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呈现出了异彩。 “哪里不对？”岳彬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轻声问道。 “这是一篇微生物相关的文章，微生物发酵，是利用微生物获得工业产品的方式，过程分两个阶段，微生物生长阶段、利用微生物获得产品的阶段，投入的原料，一部分用于微生物自身的生长，另一部分用来制造我们需要的产品。” “微生物生长最重要的原料是碳源，它可以是糖、可以是淀粉，也可以是一切含碳有机物，当微生物获得了碳源之后，它的数量会以几何速度迅速扩增，在扩增达到一定密度后，微生物将对同类生长产生抑制作用，数量增长变得缓慢，获得的微生物生长曲线通常开始曲率极高，待出现生长抑制，生长曲线会变得平直，懂了吗？” “就当我懂了吧！”岳彬苦笑道。 “不懂没有关系，刚刚所说是微生物正常生长情况，但是，这位沈从良教授的研究方向，却是次级代谢，次级代谢相对应于初级代谢完全不同，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当我们为微生物提供正常碳源，它们会进行初级代谢，而容易利用的碳源被消耗一空，不易被利用的碳源也可以被微生物降解，比如油脂就是一种常见的、不易被降解的碳源，这个时候重点来了，有一些微生物在降解这类碳源时，不同于正常的代谢，会发生次级代谢，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微生物在次级代谢中，会产生出我们需要的特定产物，比如沈从良文章中，他通过次级代谢获得了大环内脂类抗生素，这种抗生素，初级代谢无法获得！” “所以呢？”岳彬说道。 “我已经说过，微生物正常生长曲线是开始倍增，抑制后变得平直，但是，这是正常生长曲线，而次级代谢的生长曲线完全不同，它的生长分为两个阶段，初级代谢和次级代谢，开始时的生长曲线与正常曲线相同，但是，在转为次级代谢之际，微生物数量会出现一个明显的下降过程，然后再缓慢生长！” “这么看来，他的动力学模型就有些蹊跷了！”岳彬继续问道。 “说得没错，次级代谢生长有两个阶段，可是，在我们沈从良教授的动力学方程中，却看不到这个阶段性变化，因此，动力学模型的建立，存在着明显的重大疏漏！”方冷秋轻哼道。 “可是，他的模型又是如何建立？”岳彬叹声说道。 “我大胆推测，有可能是抄袭得来，对，就是抄袭，只要先找到一份动力学方程，然后，从方程中简单截取几个数据，再通过实验表现出来，他的文章就可以说得通了！” “相当于先得到答案，后进行反向推导啊，可是，你也只是猜测啊！” “猜测？证实起来相当简单！”方冷秋说着，嘴角露出冷笑。 听着二人的对话，董明发现，似乎，沈从良的论文，再次出现了问题，并且，问题好像比较严重！ 方冷秋继续在文献软件中操作，不多时，几篇文章被翻找了出来，然后，一篇篇快速浏览。 忽然，方冷秋重重拍了桌子，指着屏幕上的一行算式，对岳彬道，“你看这个方程，是不是似曾相识？” 董明也将目光扫了过去，哪怕他根本看不懂，却也不难分辨，这一份方程，居然与沈从良教授的完全相同！ “咝！”岳彬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屏幕，目瞪口呆道，“他这也敢？” “比他胆子大的我也见过，许多年前，一位研究生从国外著名期刊《blood》中找出一篇文章，译成后，没有做任何改动，原样在国内的一家杂志上面给发表了！” “没出事儿吗？”岳彬瞠目说道。 “当然出事了，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最终研究生学位被取消，他的导师也受到了责罚！” “唉，这些期刊啊，审稿也太草率了！”岳彬摇头道。 “是不是审稿草率不好说，也许还存在其他因素，他们的审稿或者会出现疏漏，但是，难道不会存在人为因素？” “那个啥，沈教授的这份文章，肯定是有问题了？”不长的时间里，董明好像坐了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终于见到了曙光，生怕再次变为泡影。 “不是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是抄袭啊，情节比造假更加恶劣，造假或者还有解释的机会，而抄袭……，不可能推翻的！”岳彬一脸激动地说道。 “如果……，把这件事情，反应到学校，沈教授的造假行为……，呃不，抄袭行为，会不会受到惩罚？”董明弱弱地说道。 听到董明的话，方冷秋与岳彬对视两眼，在他们的脸上居然同时露出了笑意。 尤其方冷秋，淡淡地问道，“没看出来，你对这位沈教授，意见挺大啊！” 到了这个时候，董明当然不会隐瞒，将沈从良的劣迹说了一个遍，听得方冷秋也是义愤填膺。 “如果你把这份材料交到学校，他有可能受到一些处罚，但是处罚到什么程度，不好说，甚至，不排除被压下的可能，你也知道，他是你们学校的副校长，还是具备很强活动能力的！”方冷秋幽幽道。 “就这么让他一直逍遥下去？” “或许，我还有更好的办法，比直接找到学校更加稳妥，并且，压都压不住，但是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什么好办法？”岳彬也坐不住了，焦急地问道。 “我正在着手准备一份有关学术造假的文章，已经找到了几件案例，正好可以把沈教授这件事情也归入文章，一旦文章发表，你们觉得，他还有翻身机会吗？” 听到此处，董明愕然看向方冷秋，心中寒意顿生，暗叹，永远也不要低估女生的可怕！ 第991章 民转公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肖强那件凌新事件，在几位新生成立了同盟之后，已经有了结果，肖强居然被学校开除了，而他那几个帮凶，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 其实，学校之所以能将此事从重从快处理完结，还是因为被欺负的学生之中，有一位具备省府背景。 那孩子原本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儿，可是，他是新生，初来乍到，还没有摸清楚康宁师范的路数，又被肖强那群人一唬，怂了。 此君认为这是奇耻大辱，不愿意声张，也就没有立即着手报复，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费展鹏联合几人共同发难，便暗中发力，愣是直接将肖强踢出了校园。 处理得或许有些重了，谁又能不说肖强罪有应得？ 这天下午，董明等人来到体育馆准备参加训练，却听得许多同学在讨论着同一件事情，金秋歪歪杯羽毛球赛，已经开始报名。 金秋歪歪杯，不是什么著名赛事，却是省级青年赛，比赛地点位于赵州。 得知这一消息，马凯立即坐不住了，马上把董明和朱薇喊到了一起，而朱薇的表现更加夸张，直接拉着他们向乒羽教研室走去。 体育教育系的教研室都位于体育馆内，走出羽毛球馆大门，只要再穿过一道长廊便可来到教研室，倒也不会影响训练。 “你激动个啥，虽然学校要求参加省级青年赛，可是，你决定了出国打一场比赛，还会担心完不成任务?”马凯乐呵呵说道。 “金秋歪歪杯的资格赛相对容易，万一我侥幸通过了资格赛，不是等于完成了任务嘛，如果可以在国内完成，谁还愿意出国比赛？”朱薇嘻嘻哈哈说道。 “也是哦，我们参加了这场比赛，就不用再惦记比赛的事儿了，对吧！” 董明默默点头。 教研室下午的人不多不少，文员刘芸几乎从来不会离开，樊小刚因为马上要进入训练，此时他也在这里短暂休息，而那个董明最不愿意见到的李圣田，居然也在，正与樊小刚谈论着什么。 随着三人的进入，李圣田迅速闭上了嘴巴，并且向董明投来了不善的目光，刘芸老师知道，来教研室的学生多半是来找她，因此，主动询问。 “你们几个，有啥事儿吗？” “刘老师，金秋歪歪杯赛，可以报名了吗？”马凯急切问道。 听到了马凯的疑问，刘芸脸色微变，然后，居然有了短暂的失神。 略一迟疑，她才缓缓开口说道，“确实可以报名了，但是，你们几位初中生源新生，恐怕不能参加这次比赛！” “为什么不能？”朱薇急火火地问道。 “是这样，考虑到参加比赛需要占用一周的课上时间，而初中生源新生学业又比较紧张，经教研室研究决定，暂时不允许初中生源新生请假参加比赛，希望你们以学业为重！” “可是，参加省级青年赛，是学校的要求，如果不允许我们报名的话，怎么能完成学校的要求？”对于出国参加比赛，朱薇没有什么担心，然而，确如刚刚与马凯所说那般，出国只是旅游，那该多么轻松惬意，与打一场比赛能相提并论吗？ 而眼下，学校突然不允许初中生源一年级学生报名参赛，朱薇真的急了！ “假期还有两场比赛，你们大可以参加那些，再说了，老师记得你准备到国外打比赛呢！”刘芸也不方便过多解释，事实上，她对教研室的这项要求，也存在着诸多不解。 然而，不理解归不理解，她只是小年轻一个，没有置喙的权利，她能做的仅仅是执行而已。 “假期的比赛，一场燕北青年羽毛球赛，另一场是贾鼐杯青年赛，不过，两场比赛难度都太高了，估计资格赛不好通过啊！”马凯带着不忿的目光，哼哼着说道。 “不要在我这儿耍宝，谁不知道，你和董明不需要打资格赛，报名就可以参加比赛，也只有朱薇相对麻烦一些，只能到国外打一场了！”刘芸白了马凯一眼说道。 忽然，朱薇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似有挤兑的语气说道，“老师，如果我报名参加黔南省的青年赛，算完成任务吗？” 被朱薇如此一问，刘芸便是一呆，她求助式地看向了李圣田和樊小刚，樊小刚很给面子，他立即起身，并哼哼两声说道，“别贫气，该开始训练了！” 被樊小刚连哄带赶，董明三人回到了羽毛球馆，在回球馆的路上，樊小刚居然乐呵呵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几个都不会为青年赛的事情担心，所以，教研室做出这般安排，应该出于好意。” “教练，入学时，教研室就告知我们需要参加青年赛，今天却不允许我们报名，而理由居然是比赛会占用课上时间，怎么感觉我们三个人被针对了，我们看起来特别能拉仇恨吗？”马凯哀怨说道。 被问到的樊小刚哈哈大笑起来，却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他别有深意地，悄悄瞄了董明一眼。 樊小刚所说的那番话，其实带有深深的挑拨之意，他深知，这些全是李圣田的小手段，目标直指董明，虽然不可能带来实质性伤害，最起码可以恶心一下对方。 李圣田与董明的恩怨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两年前，因此，马凯与朱薇两人纯属受到了误伤。 即使没有樊小刚那么露骨的话，董明也能猜到是李圣田在搞事，心中不禁好笑，看得出来，樊小刚和李圣田之间，已经生出了很深的芥蒂！ 不过，董明对李圣田的怨恨已经淡了很多，倒不是说他不记仇了，而是倒沈的工作已经进入倒计时，等到沈从良倒台的那一天，李圣田的好日子也应该到头了！ 董明却只能将此事深埋心中，根本不可以宣扬，现在的李圣田，还不是一位普通学生能够招惹的，否则，害人害己，看着马凯与朱薇失落的样子，他也只能暗暗表示歉意！ 接下来的日子，董明不为俗事所扰，努力学习，用心训练，认真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一心等待着卫教练的召唤。 可是，这一天迟迟没有到来。 在此期间，学校组织了秋季运动会，董明也参加了，项目仍然是长跑，可是，他不仅没有任何收获，也感觉兴致寥寥。 按理说，体育生在运动会中，具有巨大的优势，有所斩获简直是必然之事，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运动会上，体育生与普通生虽然同场竞技，却要分开记分，但是，如果认为比赛很公平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运动会并不区分高中、初中生源！ 让初中生源学生与高中生源学生同场较量，董明能获得名次才是见鬼了！ 十一月上旬的一天，董明忽然接到了老爸的电话，本以为只是个报平安的普通电话，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带来了一则消息，把他震得七荤八素！ “熊伢儿，我给你说个事儿，感觉挺不可思议的！”扯了一阵家常，父亲说到了正题。 “好事还是坏事？”董明立时打了个激灵，老爸向来不会夸大其辞，今天如此郑重，想必事情不会太小！ “应该……，算是好事吧，是关于你们董老师的，上个月底，他已经由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了，你也知道，这件事情董老师前后跑了十几年，也没有办成，而现在，竟然办成了！” “消息准确吗，您怎么知道的？”董明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民办转公办，越来越难了，尤其像董老师这种，一没学历、二没在正规学校任教经历的老师，转公办难如登天！ 可是居然办成了！ “这种事情瞒不住人，在乡镇教育系统中，尤其是咱们采石峪镇，不是每年都能获得民转公名额的，而董老师的民转公又是带着帽子下来的，你想想，应该是多么轰动的事情？” 那就错不了了，可是，董老师又是如何走通的这条路？董明想不通。 在十几年前，董开河老师是有机会获得一个公办教师名额的，还是原董家沟子村的村长董泰平帮忙跑下来的，只可惜接收单位三道沟小学发现董开河是个瘸子，死活不肯同意，无奈之下，名额便宜了董明的老爸。 这便是董明一家对董开河心存歉疚的原因。 今天听说董开河已经转成了公办教师，董明打心底里替他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名额是怎么来的，还是戴着帽子的名额，需要动用多么强有力的关系才能做到？ 这个疑问没有困扰董明多久，几天之后，他便得到了答案。 “熊伢儿，我今天看到淑芬了，在县里！”电话里传来了大喇子的声音。 “她不上学了吗，怎么跑到了县城？”董明讶然。 “淑芬结婚了……，她嫁给了贠副校长，呃，贠副校长已经调回县城，现在在三中任副校长，他把学校门口的小卖铺给盘了下来，交给淑芬打理，对了，淑芬改名了，她现在叫董倩！”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董明的脑子几乎短路，一年前他便知道，淑芬与贠一鸣走得很近，却没有想到，刚刚十七岁的淑芬，呃不，董倩，嫁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一身劣迹的男人！ 如此一来，董开河获得了公办名额的由来，便立即有了答案！ 第992章 期末 在农村，尤其是在一些相对落后的偏远农村，许多人早早便结了婚，甚至早于董淑芬的都大有人在，他们不重视那一纸文书，而更重视仪式，只是，董明却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发生在了他的同学身上！ 董淑芬，现在的董倩，为了父亲的公办资格，居然嫁了那样一个男人！ 不得不说，董倩是孝顺的，可是，这样的孝顺方式，董明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更不知道不会让董老师心中好受！ 也许，两年来家中遭受的变故及村民们的冷眼，导致了淑芬变得偏执！ 电话里，大喇子还大概说了一些董梅在三中的情况，只是两人碰面的次数没有几回，反馈给董明的消息并不算多。 平时董明与董梅的交流，多是通过书信，他清楚妹子在三中过得还算安稳，倒也无需特别担心。 又是一个月过去，康宁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雪不算大，但是，人们却感受到了寒意，那些娇气些的，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卫教练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此时，董明等得已经有些麻木，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变故！ 他清楚那个所谓的国青二队是怎么回事，又是在怎样的形势下成立，因此，即使出现了变数，也在情理之中，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专业之路，也许，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这一天，董明又来到了理工大学，并且再次在球馆见到了岳彬——岳彬偶尔会参加陈副主任的羽毛球活动，只是这小子水平一般，属于业余中的业余。 他如往常一般，向岳彬打着招呼，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悄悄地朝他夸张地挤了挤眼睛。 有事？ 没等董明多想，便被岳彬拉着来到球包旁边，见对方一脸神秘从里面翻出张折好的纸，递到手里。 “这是什么？”接过来，董明问道。 “自己看吧！”岳彬得意道。 将纸打开，发现是一份复印件，并且还是一份公式化的公函，最上方醒目位置印着：微生物学通讯，下方字数也不算很多，却是通知格式。 第二行文字仍是印制而成，“录用通知书”几字居于中央，其下方内容手写：李行舟、赵彩云等同志，你们的稿件《浅谈微生物学术界的不良行为与反思》经编辑审阅后，拟安排在2004年3月刊登。 最后落款还是《微生物学通讯》，并加盖了公章！ “这家杂志要刊登一份文章，但是，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你给我看这个干嘛！”董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找不到重点。 “这就是方冷秋写的文章啊，现在已经收到了回复函，将在明年三月发表，其中收录了你们沈副校长的丰功伟绩，嘿嘿，你懂的！”岳彬轻笑说道。 “文章是方冷秋写的？” “当然！” “可是，没见到方冷秋的名字，还有……，李行舟和赵彩云都是谁啊？”董明讶然道。 “想什么呢，对于我们科研狗来说，老板能给个第二作者，就等于大发善心了！得不到文章署名才属正常！这位赵彩云是方冷秋的导师，而李行舟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他的名字能排在赵彩云的前面，应该是一方大佬！”岳彬道。 董明对于学术界的森严等级并不在意，哪怕一笔未动的李行舟，把方冷秋的导师挤到第二作者，也无所谓，他的心里只有冷笑，沈从良啊沈从良，恐怕你没有想到，居然要倒在一位科研狗的手里！ 他却没有意识到，假如没有李行舟的署名，哪怕方冷秋的文章再优秀几分，也很难在国家级期刊发表！ 后面的事情，无需操心，相信文章刊发之后，沈从良的名声将彻底臭遍微生物界！ 时间一天天渡过，康宁师范也迎来了期末考试。 文化课考试，对于体育生来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说难的话，体育生们不擅长学习是传统，想从体育生中寻出几位好学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说简单的话，如果大家在学业上稍多用些心思，基本都可以通过考试，体育生的考试并不如何困难。 真正困难的地方，是体育考核，最起码董明认为，羽毛球专项生的考核，难度有些逆天！ 羽毛球专项体育生的考核项目只有两项，素质与技术，附加考核是比赛，比赛不设置达标门槛，却会直接影响大家的成绩，它还是加分项！ 比赛先于考核进行，虽然它可以加分，多数人对其却不甚上心，毕竟它不属于达标项。 师范的期末比赛不设小组赛，直接进入淘汰赛，每轮进行一次抽签。 03级共有九名男生，前三轮都会有一位同学轮空，若初中生源遇到高中生源，比赛采取让分模式。 第一轮，董明抽到了体育委员周弼，两人由0：-8分开始比赛，董明零分起，对手负八分起，周弼实力一般，最终董明以两个二十一比十八胜出。 第二轮董明遇到了李大智，同样的让分赛，他却没能扛住对手的狂轰滥炸，遭遇淘汰。 马凯的成绩与董明相仿，也闯入了第二轮，然后被淘汰。 整个比赛环节，多数人打得并不用心，也比较无聊。 而等到进入了考核环节，就不再是那么轻松。 考核说起来是两项，实际上每项考核又被细分为多项，比如素质考核，不仅包含了原有的素质四项内容，还增加了诸如变速跑、折返跑、碎步等多项羽毛球相关考核，数量很多，规矩严格。 羽毛球专项生的真正灾难，是技术考核！ 康宁师范的羽毛球专项体育生，羽毛球技术都相当纯熟，然而，技术考核一项，却对大家技术发挥的稳定性提出了超高的要求！ 任何运动员都存在着失误的可能，同时，在羽毛球比赛中，球员最多失分，通常也来自自身失误，无论水平多高，失误也很难避免！ 技术考核，考验的是体育生的失误率！ 那位说了，为了保证失误率过关，考核中，不可以降低出球质量吗？ 降低出球质量也是一种手段，但不能过分，质量太低的出球会被判为无效，并且出现三次无效出球，考核便宣告结束，考官们的眼睛贼着呢！ 好在，每项考核都有三次机会，最优一次才会记入期末成绩。 即使这样，当考核结束之后，整个羽毛球体育生哀鸿一片，董明、朱薇与马凯三人均在该项折戟，高中生源体育生，同样有三位没能过关！ 朱薇的问题出在了高远球项目，高远球，是羽毛球最常用的技术，可以说，它是许多球员最先掌握的一项技术。 然而，由于师范考核对项目测试制订出了比较严格的质量规范，尤其在高远球测试时，对于落点的要求近乎苛刻，这一项目也就变得不再简单。 高远球项目对力量控制有一定要求，而朱薇又是女生，力量必然是其软肋，因此，在连续挥出高远球后，随着胳膊出现了疲劳，对落点的控制就变得艰难，最终导致了成绩无法合格。 马凯却倒在了吊球环节。 在羽毛球比赛中，吊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没有稳定的吊球，就不可能形成良好的拉吊能力！ 马凯的吊球，刚一开始没有问题，甚至质量相当稳定，可是到了后期，问题突显，不仅质量越来越低，甚至还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据马凯考核结束后自己所讲，在连续打出吊球之后，他会逐渐失去场地感，所以，出手时会变得没有自信，是导致出现失误的根源！ 事实上，马凯的这种情况，董明在训练时并没有发现，他猜想，或许由于自己给他的喂球比较稳定，所以没有这种现象发生。 而喂球问题，也正是导致董明一项考核未能过关的根源，没能过关的项目是杀球！ 羽毛球技术考核，喂球都是由同学轮流负责，通常谁结束了考核，谁便负责喂球，考官则只负责监督。 在董明进行杀球考核时，帮他喂球的，是03级体育委员周弼，董明极度怀疑，周弼估计受到了暗示，喂球中对他使坏。 喂球必须保证出球的落点、高度及节奏，这是羽毛球考核的要求！ 周弼却动了手脚，比如喂球时突然变换节奏、出球忽高忽低，一系列操作下来，严重影响了董明的考核！ 要知道，考核中对杀球质量是有严格要求的，受到这种干扰，能够通过才叫见鬼！ 董明完全可以猜出，必然是李圣田在搞鬼，这种方式虽然下作，却极其有效，如果再被这么搞一次，他甚至将失去晋级大专的机会！ 下一次测试，必须指定马凯喂球，不能再次轻信他人！ 董明不知道周弼受到了李圣田怎样的蛊惑，测试结束，他阴沉着脸看向对方，而那个家伙，则一脸幸灾乐祸！ 他轻哼了一声，暗骂对方不知所谓，做出这等阻人前途的事情，不知道仇结大了吗？ 董明当然不会立时与对方翻脸，现在翻脸不仅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可能被李圣田抓到机会整治，他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董明、马凯与朱薇同样拿到了补考通知，倒也同病相怜！ 第993章 福利 寒假了，朱薇走得最早，她早早便联络好一个澳洲羽毛球青年赛，据说时间还比较紧张，考试结束连家都没有回，当天便取道都城，急火火飞走了。 董明与马凯都报名了燕北青年羽毛球赛，这是学校任务，不能不完成，但是比赛时间在放假后的第五天，董明却不能急着回家，那样太折腾，也不划算。 因为比赛地点在赵州，马凯还邀请董明与其一道前往，并保证赛前可以住在他家云云，可是，以董明不愿意麻烦人的性子，果断拒绝了。 于是，董明留在了学校。 送走马凯的当天，董明迎来了最为忙碌的一天，这天，以吴迪为首，召集了几位曾在康宁师范集训的队友，跑来了康宁师范举办了一次聚会。 待全部到齐，董明暗暗心惊，来人居然不少！ 男生女生凑了十人，其中男生有孟国平、吴迪、马天元、俞英才、苏文栋还有董明，女生也有四位，包括杨忆清、葛青、杨思靓和崔红梅。 这群人凑到了一起，哪里还能有其他安排，当然球场上见！ 于是，昔日的队友，在大家熟悉的师范体育馆，开始挥洒起了汗水。 倒是没人提出单打，友谊赛嘛，自然以友谊为主，因此，男双、女双再加上混双，一齐上阵大家直打得昏天黑地。 消耗掉过剩的体能，大家中午又跑到师范国际交流中心围坐一桌，共叙离别之情。 这群人熟得不能再熟，到了餐桌之上，更是没人见外，嘻嘻哈哈之外，少不得饮酒，女生也不例外。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四点钟，就在准备散场之际，董明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居然是班主任吕莹，他皱了皱眉头，虽然清楚班主任了解他的行程，可是，此时已经进入放假期间，找自己还能有什么事儿不成？ 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面传来了吕莹焦急的声音，“董明，你在哪儿呢？能不能马上来一趟系办公室？” “吕老师，我就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儿吗？”假期期间找自己，又是为了哪般？按说董明不会有此一说，但他多少有些疑问，为什么班主任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已经放假了好吧！ “在学校就好了，尽快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吕莹的话不容质疑，并且说罢立即挂断了电话。 董明如同丈二和尚，愣在了当场。 “放假了还有学校老师找你，不会犯事儿了吧？”孟国平笑嘻嘻道。 “我听着像个女声，董明，你在玩儿师生恋吗？”这是葛青。 吕老师的娃都已经五岁了，董明心里不忿地想着，却不能说些什么，因为，确实摸不透吕老师找他到底何事。 “反正大家也要散了，你就安心地去吧，对了，不要忘了报个平安！” 听到吴迪的话，董明直接锤了他两拳，恨恨说道，“什么叫安心地去吧？咒我是吗！” 与大家依依惜别，董明快步向着体育馆走去，体育教育系的所有办公室，都在体育馆内。 待他来到了系办公室门口，透过敞开的门，见到诺大的办公室内，仅有吕老师一人忙碌。 董明规矩地敲了敲门，等到吕老师允许，才缓步走到了对方的跟前。 见到董明走近，吕老师居然用手捂住了桌上的东西，然后轻轻一笑说道，“这个东西不是你能看的，是对你进入康宁师范半年以来的评价，要放入档案，放心，老师说的都是好话，嘿嘿！” 听到此处，董明心里更慌，他下意识地退后几步，然后问道，“吕老师，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放假了也不能让老师安生！”吕老师白了一眼董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继续说道，“下午我还带孩子在医院打防疫针呢，就被教务处的一个电话喊回了学校，回来才知道，原来是省教委来函了，要调你到国家青年羽毛球队！董明，多少年了，我们学校也没有接到过这种调函，现在省青的调函都少见了，更不要说国家队的调函！” 啥！来调函了？听到这一消息，董明的小心脏立时不争气地开始超速狂飙。 急速的心跳之后，他才悄悄纠正着，那是国青二队，而不是什么国家队！ 董明的内心已经沸腾，内心狂吼着，卫教练啊卫教练，这一次，你终于还算靠谱，虽然这个消息等得花儿都谢了，总归等来了不是？ “是这样啊，吕老师，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啊？”他的话声都已经有些颤抖。 任谁激动了，带出一些出人意表的样子，不是很正常吗？ 这就是此时董明的写照。 “给你的评价已经写完，咱们一起到教务处，有几个需要你签字的地方，签字过后，你的档案关系，就要转到国家青年羽毛球队了！” 听着吕老师交待，董明恍如梦中一般！ 恍惚中，他又忽然听到吕老师继续开口，“对了，你的档案关系虽然转走了，但是这种情况，学校可以保留你的学籍直到毕业。” “我还可以在学校毕业？”董明讶然。 “当然，否则保留你的学籍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走之后，没有办法上课，也不能继续参加考试，还可以毕业？” “你要去的地方，是国家青年羽毛球队，学校认同你在那里的训练等同于在上课，至于考试，到时候会把考卷寄到你的手里，答过之后再寄回学校即可，而考核项目，因为你已经进入了专业队，学校给予你免修待遇！” 还有这种好事？ 慢着，学校把考卷直接寄给自己，不是等于开卷考试？ 仿佛觉得董明有些难以理解，吕老师又乐呵呵地说道，“如果认为考试比较困难，你还可以向学校提出申请，文化课同样可以免修！” “不困难，不困难，”董明自然不会认为考试有什么困难，学习对他来说多大个事儿啊，不要说开卷考试，闭卷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他还对晋级大专的事情略有不解，因此，继续问道，“对了吕老师，大专学分的考试，也是通过邮寄方式答题吗？” “当然通过邮寄，不然，你有时间回来备考吗？放心吧，这些问题学校都提前考虑到了，只要安心训练就好了！” “吕老师，也就是说，等到毕业那年，我一样可以拿到大专文凭？” “那是必须的，学校保留你的学籍不是为了害你，却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如果你执意不愿意保留学籍，学校也不会强求，所以，老师向你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将来你获得了比较优异的成绩，希望不要忘记康宁师范曾是你的母校，当然，即使你没有什么成绩，学校也不会放弃你！” 我都准备保留学籍了，对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见到了董明的疑问，吕老师没有多少犹豫，立即补充道，“董明，这件事情，老师不准备瞒你，国内许多院校都盯着你们这些专业队呢，一旦发现哪位运动员获得了优异成绩，必然会发出招生邀请，发出招生邀请的院校，不仅仅包括体育类院校，大量的知名院校也会涉及其中，与他们比起来，我们康宁师范的实力不值一提，唉，也许，老师不应该求你。” 董明听得就是一惊，还有这种好事？ 穿越过来，他的人生脚步，一直延续着修炼前进，等修炼走到了一个难以跨越的阶段，羽毛球又占据了他的所有，可以算是修炼的延伸。 而大学什么的，却从来没有被董明放到过心头，对他而言，学习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可以进入任何一所大学。 因此，对于吕老师的请求，换成其他人或者会虚伪地客套，再不留情面地严词拒绝，董明却不会如此，因为，羽毛球才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那……，就把学籍保留吧，不过，如果学校这边出现什么变故，也希望及时通知我。” “董明，老师的要求不会让你为难吧？如果……，实在不愿意保留学籍……，也没有关系，我能够理解，人往高处走并没有什么错误，只是有一点点的私心，希望康宁师范也能够培养出一位国家级的运动员。其实，保留学籍对你并非全是坏处，假如将来可以做出成绩，大概也要在一到两年之后，那个时候，即使有学校想录取你，毕业还需要花费四年时间，若保留了学籍，再有两年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有了大专文凭，你就可以直接越过本科阶段，到一些高校就读研究生，所以，保留学籍并不吃亏” 唔，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对于学籍的问题，董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听到还有诸般优势，更坚定了这种选择，只是，他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件事情，“老师，我决定了保留学籍，不过，不知道老师您有没有听说，我的期末技术考核……没有通过，还要面临开学后的补考，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老师知道你考核的事情，其中内情也听朱薇念叨过，既然你已经进入了专业队，技术考核属于免试范围，已经视为过关，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向系里反映，有些人啊，简直把学校当成了私人物品，肆意妄为，不知道收敛，搞得乌烟瘴气，哼！” 听到吕老师的话，董明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他简直不敢相信，加入专业队，还有这种福利? 第994章 离开前夜（一） 国青队的招牌，或许在省青眼中算不得什么，也不受待见，他们是竞争对手来的，但是，人家康宁师范可不那么看！ 康宁师范认为，无论省青还是国青，都同属专业一级的存在，有机会进入这些专业队的学生，自然被学校予以厚望，代表着学校的名声与荣誉，二者相比，国青自然更受瞩目。 或者在大学生运动会期间，有机会请这些学生帮学校打场比赛，还绝对算不得延请外援，他们在学校那是实实在在有学籍的！ 因为学校这种观念的存在，对于董明表现出来的重视程度，简直让他诧异。 办理各项手续一路绿灯就不消说了，包括董明期末未过关的考核成绩，此刻也被大笔一挥直接抹除，那叫一个干脆，更让董明意想不到的事情，学校甚至告诉董明，你的行李，准备什么时候托运说一声啊，都帮你办了！ 各种想象不出的热情，不再一一陈述。 董明回到宿舍，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此时虽然已进严冬，一通忙活之下，他仍然出了一身燥汗。 平静了一下心神，他掏出了手机，直接拔通了卫教练的号码，对方实现了承诺，不立即打声招呼肯定是不够礼貌的！ 电话几乎瞬间接通，在一阵大笑之后，卫教练的声音传了过来，“董明啊，实际上，一个月前国青二队就已经正常运转了，现在也有大半球员前来报道。” 你说啥？董明立时呆住，暗想，既然早早运转了起来，为什么要拖到现在，难道你不知道这段等待有多么难熬，心中不免生出一点不解，难道，为了召我进入国青，还费了一番周折不成？ 他这么想着，却也不能问得多么明显，总之，人家总归将事情办了不是？ “哦，晚一些倒是没关系，可是，怎么还要分批通知？” 听到了董明的疑问，卫教练的笑声再次传来，只是笑声似乎带有一点尴尬，“你是最后一批通知到的球员，知道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到你吗，我是为了让你可以安心在家里过一个春节啊！哦，你说为什么要分批次通知，没人手啊，不是说训练中心这边人手少，国青一队不缺人，而我们是二队，平时一点事都要求爷爷告奶奶，安置队员的事情只能自己动手，国青二队的构架虽然已经搭好，可是，无论教练还是后勤人员都没有到位，不怕你笑话，真正到位的二队的人员，除我之外，也只有一位文员小穆，穆洁。” “教练没有到位，大家跑去蜀都都在干嘛？”董明听得讶然。 “来得最早那批，光是卫生就足足做了三天，至于训练嘛，打发他们去做体能训练就是，再相互陪练一下，放假回家也要等到腊月二十九了，这是球队的规定。” “诓人嘛！”董明与卫教练相当熟络，说话也不避讳轻重。 “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要不然，为什么要最后一个通知你？嘿嘿！” 那也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不知道等待的感觉多么难受吗？董明腹诽。 这会儿，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还报名参加了燕北青年羽毛球赛，过两天就要去赵州了，可是，我已经进入了国青二队，这个比赛……，还有必要参加吗？我去了也是陪榜，可是没办法，它是学校的要求！” “反正你还没有正式加入我们国青二队，我管不到你，即使丢人也与我们无关，哈哈！” “真不想去！让我打青年赛，纯粹是找虐，我连康宁师范同学都打不赢，！”董明说的是实话，却在征询卫教练的意见，因为他不清楚对方的态度。 “有教练跟随吗？”卫教练问道。 “同伴倒是有，可是教练……，在康师，没有几个教练待见我！”董明苦笑。 “没教练随行的话，把青年赛当成一次旅游也是不错，不过，董明，你怎么混成了这样？听意思，我都不知道招纳你是对是错！你不会是特别不合群儿的那种吧？” “历史遗留问题，受牵连的！”董明虽然也曾连累过他人，比如朱薇与马凯，但是，这一次，他确实很无辜，因此，话说得理直气壮。 “与汤老师有关？”卫教练的脑筋那叫一个快，远超董明的想象，几乎瞬间猜到了真相。 董明在讶异之余，没有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谈下去，便快速转移了话题，又闲聊几句，随即结束了通话。 听完卫教练的介绍，董明原本的浓浓兴奋之意，也慢慢淡去了几分，他对国青二队的前景，甚至产生出了一丝丝的忧虑。 卫教练是曾经的大马大教练不假，培养出了辛铭那样的超级球员也是事实，可是，自从你加入了国家队后，怎么变得这么低调？ 不说在国家队体能教练位置混了很长一段时间，获得了国青二队主教练后，一直都是光杆司令！ 听到国青二队正式运转的消息，董明还觉得会有什么大动作呢，没想到，卫教练的手底下居然只有一个兵，让人情何以堪！ 难道我的选择错了？董明苦笑，可是，他的关系已经办妥，现在后悔也迟了。 不过，很快他的心中便再次坦然，既然国青二队已经正式运转，虽然暂时只有大猫小猫各一只，也属于正常的专业球队，况且，卫教练并没有对他有意隐瞒实情，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 想通关节，董明的心情略好，已经上了这条破船，就没有犹豫的必要。 他又思虑起另一件事情，燕北青年赛，还要不要参加！ 想到此处，心中对李圣田又多了一层怨怼，如果不是这个小子上窜下跳，学校怎么可能出台如此匪夷所思的规定？ 董明参赛完全出于学校的要求，若没有这项要求，以他刚过十五岁的年纪，去参加比赛纯属有病，也必然在小组是垫底的存在。 不是董明妄自菲薄，确实实力不允许，凭实力公平一战，在班里他也只能战胜马凯，面对其余高中生源同学，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即使让这些高中生源参加省级青年赛，多半也不可能有多好表现，又何况董明！ 不参加了，董明有了决断！ 既不需要马上到球队报到，又用不着再参加劳什子的青年赛，说不得董明就可以回家了——自从他在外上学以来，还没有这么早回过家！ 于是，董明抄起了电话，便将明天回家的消息告诉了父亲。 就在他刚刚将电话挂断之际，电话却又立即响了起来，还以为是父亲回拨的呢，可是，抬眼一看，却发现电话上分明写着左婕的名字。 “看得出来是放假了啊，晚上也想出来疯，难道你妈妈没在家吗？”董明懒洋洋道。 “我妈在家了，晚上陪我姐出来打场球，嘻嘻，要不要来玩儿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左婕的邀请，声音清脆悦耳。 左婕是她舅妈家的表姐刘珵美，董明也曾见过，目前在都城外国语大学读书，还有一年就要毕业。 “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有大表姐撑腰，告诉我时间、地点。”对于打球，董明无可无不可，他想着明天就要离开康宁，说不得要与左婕道个别。 对于将要离去之事，他已经多次向左婕透露，不知道这一日真正来临之际，小丫头将做何反应。 “师范体育馆，八点到十点，你看看，订场地的时候多么照顾你，让你免去了奔波之苦！”左婕邀功式地说道。 师范体育馆，好像也是距离你家最近的体育馆吧？董明心里暗笑，但并没有道破。 既然晚上还有活动，董明麻溜地吃了晚饭，而他在康宁师范最后的晚餐，居然跑到了校外解决，嗯，放假期间，食堂伙食的品种少且不说，也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回到宿舍，他开始整理物品，将能打包的全部打包，明天直接从康宁发往蜀都，至于接货……，那边不是有一个卫教练嘛！ 左婕的到来，远远早于约定时间，七点刚过，两人便在国际交流中心接上了头。 交流中心中不大的茶餐厅里，董明要了一些饮料与甜点，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候其余人等到来。 “怎么没与你表姐一起过来？”董明随意地说道。 “想一起来的，不过，表姐让周宝蓝开车先接上她，再过来接我，你也知道，这个时间段康宁多么堵车，有等车的功夫，我早到师范了，再说，外面那么冷！” “周宝蓝？记得你说李亮好像在追你姐，怎么换成周宝蓝了？”董明讶然。 “我姐看不上李亮，但是她与周宝蓝嘛，有些说不清楚，周宝蓝和表姐还是通过李亮认识的，他们是康宁理工的同学……，唉，我实在懒得理她的那些破事！” “周宝蓝好像是那个矮矮胖胖的那个吧，没觉得他哪里比李亮好啊！” “说得没错，周宝蓝的形象与李亮没法比，可是，他能说会道啊，随便两句话就能把表姐哄得眉开眼笑，李亮哪有那个水平，他就是一个样子货，并且，周宝蓝还特别执着，不知道吧，人家在康宁上大学，却可以做到每周跑一趟都城，这种韧劲儿，是一般人能比的吗？康宁到都城，两百公里啊，啧！” “有毅力，每次过去，单程恐怕就需要花费半天时间吧！” “辛苦是肯定的，可没有你说得那么辛苦，人家自己有车，跑一趟也总要两、三个小时！” 大学生自己就有车，肯定家里有钱呗，再加上能说会道，难怪刘珵美会青眼于他！ 第995章 离开前夜（二） 单独与左婕坐在茶餐厅，董明免不了将话题引到即将离去之事，呃，明天就要走了，赵州青年赛也不去了，然后，若无比赛机会，恐怕再次回归要等一年之后！ 他说完，密切地关注着左婕的一举一动，小丫头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让他略感心安，当然，情绪低落是必然的。 “明天一走……，估计假期也不方便再回康宁了，节后去蜀都，会不会途径这里？”左婕稍显平静地说道。 确信小丫头没有异样，董明知道担心是多余的，而他自己的心里却有种难鸣的感觉，或是怅然、或是不舍，异或是还有更多说不清楚的感受。 二人从初中时期，便一起训练，逐渐得熟络，期间也没少了磕磕绊绊，别苗头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就是这样，双方关系反而越来越近，无话不谈。 待进入初三，两人出现了短暂的分别，又因为距离不算甚远，加之董明每学期还要到康宁师范参加集训，大家都没有意识到那也算是分离。 现在却不同了，董明要远离燕北，去几千里外的蜀都参加训练，年底才可以获得一次探家的机会，体会自然有所不同。 回味着左婕的话，他越想越觉得烦躁，索性不再去想。 董明寻思，此去蜀都，既可以取道都城也可以取道哏儿都，那么，小小绕一下康宁，肯定不是问题，于是淡淡笑道，“球队要求我们初八报到，而今年过年又比较早，如果我初六在康宁短暂逗留，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跑出来！” “切，多大点儿事儿啊，我妈管得很严没错，但是腿长在我的身上！”说话间，左婕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傲气，忽然，又瞄向了董明，再次说道，“嗯，如果那天我妈不放我出来，我就告诉她，是你非要拉我出来玩！” 你是给我扣屎盆子呢！ 不过吧，与刘漓相处，董明有些不喜她身上那种淡淡的威压，虽说不甚强烈，却总让人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好在帮她治好了腰伤，对待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可是，一旦左婕给他上点眼药，原本的那点为数不多的好感，恐怕会瞬间流逝。 这种事儿左婕做得出来吗？当然做得出来啊，董明对她知之甚深！ 让左婕在老妈面前说点好话恐怕不怎么管用，坏话简直百分百有效！ “咝！”董明愣怔了片刻，脸上堆出了苦相，摊摊手说道，“咱不带这么玩儿的，我又惹着你了？” “哼哼！”看着董明愁眉苦脸的样子，左婕才不接茬，小嘴巴一张，居然不理会此问，又说起了其他！ 董明虽然很想弄明白问题的所在，却又不能心急，不得不顺着来，如果坚持纠结这件事情，小丫头不仅不会给出答案，甚至真的有可能送个屎盆子过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惹得姑奶奶不开心了，所以，董明很小心地哄着，卑躬屈膝那种，而对方却迟迟不肯买账。 董明简直磨碎了嘴皮子，功夫终于没有白费，好说歹说，小丫头终于给出了答案。 “有人给我说，某些人在周末经常跑理工去玩儿，怎么从来没听念叨过，更不说带我去呢？”左婕眼睛眨呀眨的，样子似乎相当得意！ 董明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出，这点小事儿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再说了，周末不方便出来，那不是你说的吗？ 慢着，我去理工的事情，左婕又是怎么知道的，在理工能认出我的，好像也只有李亮和周宝蓝，难道，透露消息的是他们中的某人？ 还没等到董明再次多想，左婕的话，让他彻底明白了过来，“嘻嘻，别乱猜了，表姐对我说的！” 那一定就是周宝蓝了，想到此处，董明心中不免愤愤，暗想着，你好好谈朋友就行了，可是哥们儿好像没惹你吧！ 他可不知道，人家就是因为整天和刘珵美腻歪在一起，相互间早将能聊的东西说得个精光，好容易遇到件有趣的事儿，能不被拿来当作料吗？ 还要继续多想之际，左婕的手机响了起来，快速接听后，得知，表姐到了。 二人立即起身离开，董明也不用继续遭罪了。 周宝蓝将车直接停到了国际交流中心的门口，待董明与左婕出来后，路灯下，二人倚在车侧，笑吟吟地等待着他们。 不得不说，董明更多地留意了一番周宝蓝，看罢之后，才暗暗鄙夷，丫的似乎还没有刘珵美高吧，怎么就是个碎嘴呢！ 他平常很少对谁生出恶感，可是，谁让你无端给哥们儿上眼药的？ 随着董明与左婕的出现，刘珵美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热络，二人熟得不能再熟，没有必要惺惺作态，倒是周宝蓝却有些热情得过分。 但是，他的热情也主要针对左婕，对于董明，倒也没有全然无视，但是，热情的程度肯定有所差别！ “呀，几个月没见，小婕好像又长高了，快上车，那个董明啊，穿这么一点不冷吗？” 从宿舍过来本就没有多远，哪里用得着捂得那么严实？董明心里吐槽，却不愿如何表示，小丫头还没开口呢。 左婕却根本没有接茬的意思，直接拽着表姐，从后门上车。 见到此景，董明只是呲牙一笑，同样没有理会胖子，而是拉开副驾驶门直接上车，开玩笑，你不知道搞得我多被动，别指望我给你什么好脸色！ 几人的表现，弄得周宝蓝有些弄不清状态。 左婕对他的无视可以理解，人家是刘珵美的表妹，有这个底气对他无礼，可是，董明似乎没见过两次吧！ 周宝蓝是个眉眼通透的家伙，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两人是对自己有意见了，可是，自己招惹到他们了吗？ 不明就里地拉开了驾驶位坐了进去，开车前还特意提醒着，“注意安全，出发了啊！” 他的话还是没有回音，后排座上，左婕与刘珵美两人嘀嘀咕咕说在兴头上，没功夫搭理他，而董明的表现更绝，目视前方，心无旁骛，仿佛旁边无人存在！ 此时开着宝马五系的周宝蓝却郁闷了，反复核计，到底在哪里得罪了左婕，却没有觉得得罪过董明。 刚刚左婕对董明拿乔得很爽，以至于在二人的争锋中，罕见地长时间占据优势，让她重重地得意了一把。 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她的内心之中，却霸道地把刚刚董明吃瘪的理由，归罪于周宝蓝，浑然忘记了利用这则消息得利的人恰是她自己！ 很不讲理吗？当然，能跟女人讲道理吗？ 任何人都不明白左婕的心中所想，表姐只顾着与表妹说着悄悄话，自然意识不到这些，而董明刚刚从泥潭之中逃脱，哪有心思多想，事实上，哪怕左婕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态度，让周宝蓝很迷茫。 汽车从师范东大门处，横穿整个校园，于西侧体育馆停稳，四人各怀心思进入球馆。 假期期间，校园比较清静，球馆之内却人声鼎沸，看不出任何假期的影子。 与其他高校的球馆一样，哪怕在假期期间，康宁师范的球馆也要对外开放，来这里打球之人众多，包含了社会各界的各色人等。 “呦呵，来得够早！”等几人找到了预订场地，眼尖的周宝蓝，发现了早早到来的李亮，热络地打着招呼。 董明也发现了李亮的存在，实际上，他与李亮同样不熟，仅仅见过两面，知道他与周宝蓝同在康宁理工。 李亮高约一米七八，脸型瘦削，鼻梁高挺，明显符合了一般帅哥的形象，面对周宝蓝，更如碾压般的存在。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帅得掉渣的家伙，却在追求刘珵美的事情上，完败于周宝蓝，男生的帅虽然很重要，却不是必须品，在强大的情商与金钱面前，没有胜算！ “宝蓝，怎么没背球包啊，你是来球馆喝茶的吗？” 李亮与周宝蓝原是好哥们儿，现在两人关系仍然不错，只不过，在追求刘珵美一事情上告一段落后，二人也不似以前那般毫无芥蒂。 李亮见到了周宝蓝，说起话来有些皮里阳秋。 “我的那点水平吧……就算了，哈哈，不够丢人的，你先别忙着急，会有人陪你打的，不知道吧，我带了外援！”说罢，周宝蓝指了指董明。 “呀，董明，嘿嘿，好久不见，不过呢，你不能算宝蓝的外援啊，我到是觉得，大家都挺熟的，是吧？”李亮嘿嘿笑道。 “哪有什么外援啊，大家一起玩儿吧！”董明不能不开口了，再不出声的话，恐怕要被人当枪使了。 “我就说嘛，没有什么外援，其实呢，今天我也带了一位朋友，刚去换衣服了……，咦，他也回来了！”李亮说着，向前方看去。 随着他的视线，董明见到对面走来一位身量与李亮相当的男生，该男生身着明黄色歪歪运动色，长发飞舞，最值得关注的是一张精致脸孔，绝对不逊色任何女生！ “董明？” “苏然！” 对面的人看到了董明，董明也看清了对方，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老对手，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苏然！ 第996章 离开前夜 （三） 苏然来自康宁一中，比董明高一个年级，以前多少有些交集，不算太多的那种，大体属于点头之交。 他们第一次相见时董明刚上初一，苏然初二，二人都跑到了朔平观摩比赛，十岁组和十二岁组康宁儿童羽毛球赛。 比赛董明没有参加，那个时候，他还不会打球，属于从来没有“摸过球”的状态，而苏然无法参赛的原因，是已经超龄。 在那次比赛中，董明偶然兴起，随意在球场上跑了跑“米字步”，殊不知，一趟米字步跑下来，他干净的动作和灵动的步法，让苏然惊为天人，萌生出一较高下的念头。 面对这个要求，董明自然不可能应战——他还根本不会打球，如何较量？ 在隐晦地表示出拒绝之意后，苏然的战意更浓，无奈，董明继而只得更明确地表示，自己还没学习打球！ 这下子，苏然不乐意了，看不起人咋的，不同意就直接说好了，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步法跑得这么溜，你说你不会打球，谁信啊？ 于是，不得已，董明应战临榆赛。 临榆赛是儿童赛，苏然超龄，无法参加临榆赛，又与对方相约贾鼐杯赛，以比赛成绩决定输赢。 一年后，双方贾鼐杯赛再次相见，董明的比赛成绩相当一般，仅侥幸实现了小组出线，进入十六强，可是苏然的运气却更差，甚至小组都未能出线，也相当于二人决出了胜负。 实话实说，贾鼐杯期间，董明仍然不是苏然的对手，怎奈苏然的运气不佳，然而，比赛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 后来，两人再未相见。 “你怎么会出现在康宁？”苏然讶然。 “他在康宁师范，偶尔还会来我们理工打球。”李亮替董明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亮事先并不清楚董明与苏然认识，不过，也算不得多么意外，想想也没有什么，大家都喜爱羽毛球，有机会认识对方是很正常的，认识就认识吧。 他与苏然的相识，同样纯属偶然。 康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打羽毛球的人就少了，通常是固定的一些人，大家混在不同的圈子，不同的圈子，也容易通过七拐八拐的关系搭上线儿。 李亮是业余选手，而苏然是准专业类型，二人的圈子差得太远，基本不能搭界的那种。 若把一个业余选手扔到专业圈儿里，就是纯属找不自在，不仅他自己不自在，其他人同样不自在，就好像把水滴到沸油里，水会立即玩命地逃逸，油也会驱赶着水离开，那个啥，有多远走多远哈，我们不是同类！ 李亮混不进专业圈，可是反过来就没问题了，专业选手想混业余圈相当容易，有谁见过把油滴到水里会有问题吗？大家会很快打成一片，虽仍属不同类型，却相互和谐。 李亮与苏然同在一处球馆活动，恰好李亮的一位球友识得苏然，还是挺熟的，说不得请苏然过来打上两场。 业余选手都希望有机会向高手请教，李亮这些人也不例外，面对苏然这位高手，大家极力阿谀逢迎之事，久而久之，便混得熟了起来。 今天李亮组织了这场球局，便寻思着找个高手来镇镇场子，更重要的还是与周宝蓝斗上一斗，他便联系了苏然，而苏然刚好得空，便接受了邀请。 见到了董明，李亮满脑子想到的是如何别苗头呢，就是别周宝蓝的苗头。 李亮已经想好，且很自然地把苏然划归自己阵营，人是自己喊来的嘛。 至于与周宝蓝同来的董明，他却没有认为属于对方一派，顶多略偏对方一点罢了，这小子精着呢，董明是谁喊来的？不是周宝蓝而是左婕啊！ 左婕是刘珵美的表妹，李亮始终认为，今天几人之中，左婕与刘珵美属于中立派，当然，这是他自己的理解，并且带有强烈的主观味道，至于真实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儿，却被他选择性地回避了。 李亮觉得，只要苏然在今天表现得抢眼一些，他就达到了目的，虽然这么一点表现不会导致什么实质性的效果，能给周宝蓝添点堵也是好的！ 你们看，我带来的高手，很厉害吧？ 苏然能在今天具备尚佳表现吗？李亮觉得简直是必然的！ 然后，见到周宝蓝没有携带球包，让他深感失望，因为别苗头的一大半目标已经没了！ 业余选手与专业选手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壁垒，却不绝对，对于业余选手来说，想了解一些专业选手的信息也非难事，当然，更多内幕的消息他们不可能真正清楚，至多能够获知些大概信息，比如，谁比谁更厉害一些之类。 在李亮的心目中，苏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没看到吗，某位刚刚入选省青的选手，还曾是苏然的手下败将，放眼康宁，这样的选手，不是可以横扫一切吗？ 相比苏然，李亮对董明的了解却少得可怜，最多停留在诸如他是体育生、不久前考入了康宁师范等等，虽然也有过一起切磋的机会，但是，董明的深浅岂是他们可以试探得出？ 董明极少在康宁露面，他的声名在康宁不显也是必然的，这也是被李亮看轻的一个原因。 因此，李亮的理解，董明远远不及苏然。 而苏然见到了董明，他的兴趣点却没有放在羽毛球上面，而是这小子怎么能考上康宁师范! 苏然深知考入康宁师范的艰难，初中生源仅占招生份额的百分之十，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吗？ 虽然在中考时，也有许多钻营的机会，但是，这种机会距离省会赵州越远便会越少，而董明来自齐山的农村，能利用的资源几乎可以忽略，他的不凡可见一斑！ 重重地拍着董明的肩头，苏然叹然道，“没有想到，你居然闯进了康宁师范，实在了不起！” 苏然说董明“闯”进康宁师范，是佩服使然，据他的一位关系不错的小师弟讲，一中几位将目标锁定在康宁师范的体育生，最终无不是碰了一鼻子灰，可是，眼前的董明却成功了！ “运气好拿到了加分，不然，也只能与康师失之交臂，嘿嘿！”对于这个问题，董明却没想深谈，大家不算多熟好吧，没有必要交待得那么清楚，做出个大概的表态，就足够了！ 哥们儿跟你没那个交情，有必要推心置腹吗？ 得，谁不能搞点儿加分什么的啊？问题是，我们一中风头最劲的家伙拿了八十分的加分，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上了高中？ 苏然见到董明没有兴致交流这些，便是微微一笑，那个笑容简直百媚丛生，直看得董明一阵恍惚，之后，才抬眼看了看李亮，轻咳一声，“要不，我们两个先来场单打热身？” 我肯定没问题的，一直坐冷板凳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两位女生怎么想，李亮不好做出决断，将目光瞄向了他认为的重要人物。 在李亮看来，现场几人，他只需要考虑刘珵美的想法，对于其他人……，哪怕苏然也不行。 今天他约来打球的人十好几位呢，你们两人就要占了一片场地，让别人干看着吗？ “太好了，很久没见董明比赛了，现在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董明，给我好好打哦，如果你敢敷衍，哼哼！”没有想到，左婕率先开口了。 董明被小丫头盯得有些发毛，茶餐厅的过往还历历在目，自然没有惹其不快的心思，想都没想便点头应下。 一场比赛而已，打就打吧，虽然应了下来，却目光不善地瞟向了周宝蓝，他在暗恨，若不是你的多话，何至让我在左婕那里吃瘪！ 董明瞟向周宝蓝之际，刘珵美也开口了，对自家表妹的立挺之意溢于言表。 “我也许久没看过专业赛了呢，所以，你俩随意啊，三局两胜咋样啊？要不要我做裁判！” “我可以做边裁，不如……，李亮你负责另一边？”这是周宝蓝。 周宝蓝才不在意场上事态的发展，他纯粹是来打酱油的，且相当有自知之明，甚至连球包都没有拿，唯一需要做的事情，附和刘珵美便好了！ 李亮没有想到，刘珵美成了其表妹的应声虫，可是，她的这种表现又算不得有错，表姐支持表妹的意见，不行吗？ 最让他气不过的，是周宝蓝的反应，暗骂其没有骨气的同时，自己又被算计其中，心中能好受才怪了，可是，若要反对的话，岂不是连珵美反对了？ 李亮有心不答应，又不得不认账，这种感觉别提有多么难受了，只得捏着鼻子说道，“做边裁没问题，不过，我的眼神儿好，可是宝蓝你……，还是戴上眼镜吧！” “我戴隐形了，看得清楚！”周宝蓝道。 “随便活动活动，不要那么正式，只打一局吧！”开口的却是苏然，见到许久不见的董明，手上技痒，想打上一局，也是应有之意，却没想到，自己的意见，居然被过渡解读了，不得已，出言纠正。 此言一出，引得一片寂静，现场只有苏然一人是超然的存在，而其余人等，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某种羁绊，无法独善其身。 而现在，最尴尬的要数李亮，因为苏然是他邀请而来，因此，在苏然说完此话之际，大家将目光全部汇聚到了李亮的身上。 苏然与我没那么熟好吧！李亮有些尴尬，我哪能做得了他的主？ 想到此处，只得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苏然，意思再明显不过，哥们儿，给个面子行吗？ 第997章 离开前夜（四） 苏然与董明的比赛只进行了一局，便死活不肯再打第二局，虽然二人的比赛看得众人大饱眼福，都希望他们继续，李亮也极力劝说，可是这种问题，不要说他李亮，刘珵美和左婕的话也不会管用，因为，这场比赛让苏然很受伤。 苏然与董明进行的比赛，真心不是一个多好的主意，他在场上简直是被碾压的存在，节奏完全控制在董明的手里，那种憋屈又岂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又哪里愿意让比赛继续？ 好在他也看得出来，董明明显地放水了，否则，比赛不可能看起来精彩不说，他输得也不是多么难看，没丢太多面子，可是，若他不识抬举地再打一场，就真的不好说了。 所以，苏然根本不会同意再赛一场。 热身赛后，苏然坐到了旁边的条凳上面休息，不是说这场比赛让他耗尽了体能，一场比赛还不至于让一位体育生失去战力，而是，他觉得心累。 原本想着可以轻松击败对方的比赛，怎么变成了自己的噩梦，这是苏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苏然休息了，董明也没有心思再次上场，倒是刘珵美与左婕都去了场上，球局中，人手总是不缺的。 “几年不见，你的实力倒是突飞猛进……，齐山那个地方，羽毛球的训练水平也这么高吗？哦不对，你现在来了康宁师范，可是，师范也就是那么回事啊！”苏然叹息着说道。 “可能……，我遇到的教练，都对我要求比较严格吧！”董明随口应着。 他才不会说，自己不仅参加了康宁师范的集训，最近的一年在哏儿都度过，甚至，还曾经得到了国家级教练的指点，若仍然没有一点长进，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我倒是在上了高中后，少了那份进取之心，训练有些懈怠了，也……有好久没参加比赛！”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董明忽然发现有人影晃动，他与苏然齐齐抬眼看去，却见眼前已经多了一位生面孔男生。 在苏董二人看来，球局中人多是生面孔，但是，此生非彼生，来人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这群人。 男生身高大约一米八，穿着长袖深蓝色歪歪运动套装，站姿笔挺，瘦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朋友，刚刚看了你们比赛，挺精彩，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 苏然输了比赛，还是输给没被他看在眼里的董明，正郁闷着呢，当然没有那份心情，说不得直接摇头拒绝了。 而董明是来与左婕告别的，心思完全不在打球上面，更没有与陌生人切磋的兴趣，他几乎与苏然同时摇头。 正常情况下，邀球被拒是常有之事，转身离开也就是了，在球场上面稀松平常。 可是眼下这位却不是自己意愿约球，而是被女友鼓动来的，见到两人都拒绝了自己，为了面子，说不得想再争取一番。 “闲着也是闲着，你们看那边，我的场地空着呢，去打一场呗，我请你们喝水！” 来人说话挺客气，但是，苏然也是个细致的主儿，早在对方客气的背后，发现其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屑，意思好像在说，我邀请你们，不是觉得你们有多么厉害啊，我只是想给你们上一课！ 有了这个发现，苏然心中的傲气顿生，他是羽毛球专项生，自认为在康宁这片地界，能够击败他的同龄人屈指可数！ 因此，他心中冷哼，想着不一定谁教谁做人呢，就准备立即应承下来，只是，在开口之前，却又想到了身边还有一位董明，说不得侧脸看了一下同伴。 却见董明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这里，而是……，全部放在了眼前的赛场上面！ 啧，打得那么烂的业余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苏然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却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不起眼的董明，就可以让我这般狼狈，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会也是什么高手吧？ 再次移回目光，终于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眼前男生的年龄，似乎比自己大了四、五岁，再联想对方满嘴都城腔调，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若对方是都城人，却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高手！ 想到这里，教训对方的心思便淡了，刚刚输的那场还不够吗？ 拿定了主意，苏然奉上一个极其妩媚的微笑，拒绝道，“算了，我没兴趣！” “我说的是他，没有邀请你！”说话间，男生眼神中的不屑更加明显，嘴角微微上翘，那副嘚瑟的神色，简直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男生何许人也？ 说起来，他还真的可以算是一位高手，不是顶尖的那种，但是，放眼整个康宁，能击败他的人，估计没有！ 有那么牛吗？当然，男生名叫李小波，却是国青队中的一员。 按理说，国青队还未进入假期，是不能随意离队的，此时的国青队仍在都城训练，李小波也是有车一族，前来康宁，是悄悄探望女友——女友就读于煤炭医学院，准备今年考研。 考研的时间是紧张的，李小波的女友也不例外，为了不占用更多复习时间，二人选择了极其省时的羽毛球活动，略略活动过后，李小波还要连夜返回都城。 李小波的女友也是羽毛球爱好者，水平还算不差，不过，女生终是女生，对上专业球员的男友，很快便将体能耗尽，后面的时间多数用于休息。 他们七点就到了球场，却在准备离开之际，忽然看到了苏然与董明的较量，足可以称为场上的亮点。 苏然与董明的实力，对李小波来说，只能呵呵了，纵然他在国青中属于二流货色，看惯了高手的他，眼中哪里会有这种小角色？ 李小波看不上眼的两人，却引起了女友的兴趣，说不得撺掇起来。 那个啥，平时不是吹嘘自己有多么厉害吗，我看那两个打得挺好的，你打得过他们吗？ 我闭着眼就能赢他们！ 看到男友信心满满，索性自己也累了，便撺掇男友与他们一战！ 李小波被磨得没办法，只得过来发出邀请。 原想着拉一位过去，在女友面前长长脸，却没想到，两人居然没人买他的账，不禁大为光火，语气也就没有开始那般客气。 许多摩擦，多是由小事情引起，李小波没有想到，只是自己的不客气，事态就开始急转之下！ 苏然长得很漂亮，漂亮得像个女生，可是，他的脾气也不算多好，事实上，体育生好脾气的真心少见。 面对如此无礼的话，苏然立时就掉了脸子，斜睨对方，同样一句不客气的话扔了出去，“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别继续杵在这儿碍眼啊！” 李小波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那么大，无论苏然还是董明，在他眼中，还都是小屁孩儿，哪能咽得下这口气，伸手就薅住了苏然的衣襟，稍低下头，瞪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怎么说话呢？有种你再说一遍！” 李小波经历过大量的训练，加之比苏然年长了几岁，手上的力道十足，愣是把苏然薅了一个趔趄。 而苏然的反应同样不慢，他的力气虽然不及对方，反应速度着实不慢，同样抓住了对方衣领，两人形成了对峙！ 距离苏然最近的董明，听两人说话带刺之后，便将注意力落到了他们身上，早防备着呢。 现在发现对方突然动手，火气登时便冒了出来，是的，或许即将出现的离别，让他的情绪略显不稳，按照以往，他应该不会这般冲动。 董明一拳轰向对方的脸上。 这一拳的力道不是很足，因为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担心全力出手会伤到对方，也正是因为他有所保留，被对方闪开了，拳头仅由额头擦过。 躲开之时，李小波薅住苏然的手松开了，可是，苏然抓他的手，却仍未松开。 这下子，李小波不干了，抬脚踹向苏然。 苏然抓着对方衣领呢，哪里会吃这种亏？手立即下压，使其无法使出全力，同时借力躲开了一脚，而董明又动了，抬肘捣向对方肋下，打了一个结实。 一肘下去，李小波痛得大吼出声，目光怨毒地扫向董明。 此时，这些打球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十余人围拢过来，却没有人伸手，毕竟，董明和苏然两人与大家不熟啊！ “怎么回事？”最先开口的是李亮，苏然是他请来的，不可能不管。 “这个傻X跑过来找事！”见到这么多人聚拢过来，苏然胆气更壮，兀自抓紧了对方的衣领，恨恨说道。 而李小波也意识到，今天失策了，不应该冲动，自己是带着女朋友来的，对方却有这么一群人，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可是嘴上仍然不输阵地扫向周边众人，怒吼道，“我们是私人恩怨啊，你们想一起架梁子吗？” 李小波也比较清楚对面这些人的情况，他们很大可能只是凑在一起打球的人，大家恐怕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情，遇到这种事情，估计没人愿意出手！ 大家虽然聚了过来，却保持了安全距离，这并不难猜！ 李小波自认为不会在眼前两人手上吃亏，却恨极了两人，挑事的算一个，旁边帮忙的那个，那肘捣得可够狠！ 就在此时，一道女声骤然响起，“这里是球馆，要打架去外面啊，不要影响其他人打球，那个谁，董明，你怎么也跑来捣乱啊，快点儿散了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董明看到却是一脸苦笑，说话人正是球馆管理员牛大妈，正一脸寒霜地盯着他们这里。 一场刚刚开始的殴斗，就这么停了下来。 第998章 返家途中 在牛大妈喊出那声之后，苏然立即收回了抓住李小波的手，而李小波，则是狠狠地盯了盯与之冲突的二人，没有废话，转身走开了，事态平息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抛开李小波心虚的成分，看得出来，苏然也不想继续纠缠，毕竟，事情发生在康宁师范！ 如果在私营球馆出现这种冲突，双方能否痛快收手，还真不好说，但是，发生在康宁师范就不同了，这里是大学，不仅拥有着足够强大的保安力量，还具有难以低估的行政干预能力！ 谁若妄想在康宁师范惹事，自个儿必须好好掂量一番，如果没有足够粗的胳膊腿儿，就安生一点儿吧！ 况且，大家又都是有组织的人，如果惊动了康宁师范校方，被控制起来，再通知领导来领人，后果就不是谁能承受得起了。 “董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的冲突，被迅速赶来的管理员大妈及时喝止，发生得快，结束得更快，大家谁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所以，无关人员散了之后，几个相熟的，比如左婕、刘珵美、李亮和周宝蓝凑到了董明与苏然的旁边，左婕开口询问事情的经过。 “他是想请我们过去打球，可是，请就请吧，说话居然怪里怪气，被拒绝后还动起了手，也忒狂了吧，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谁会怕他？” 苏然抢着答出了这个问题，他是冲突的核心，回答也属正常。 但苏然有自己的小心思，这场冲突他占着道理确实不假，不过，对方只邀请董明这件事情，却让他面子着实挂不住，气得咬牙的同时，说不得还要遮掩一二。 任谁也容易理解，他可以承认不是董明的对手，没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儿，但是，如果此事被人拿出来过度渲染，他又怎么会愿意？ 细节只有董明一人清楚，这一通答案并没有引起他人多想。 “真是混蛋，都城人跑到了康宁还敢炸刺，觉得康宁人好欺负吗！苏然，不如找几个人把他堵住，然后好好收拾一顿咋样？” 苏然是李亮喊来的，若在这里受了委曲，丢面子的却是李亮，因此，说出了豪言壮语。 当然，李亮的心中是不是真有这种打算，就另说了。 “咦，他们离开了，跑得倒是挺快，你们堵不住了！”周宝蓝却嘿嘿笑着，目光瞟向了门口，却见李小波，带着一位女生，马上就要走出球馆大门。 “他身边还带着女生呢，能跑了不成？”李亮不服气地道。 “再仔细看看，他们上身披了防寒服，可是下边却还是单裤呢，冬天穿着单裤就敢出去，没看出来什么吗？”周宝蓝不紧不慢地说道。 “肯定是开车来的，所以不怕冷，看来，你们真追不上他们了，哈哈！”刘珵美反应最为机敏，立即做出了判断。 李亮也不算笨，略显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还想收拾他们呢，没想到真的给跑了，唉！” 至于他是真懊恼还是假懊恼，谁知道呢？ 接下来，苏然打球的心思很淡，后面只上场了一次，而董明打球的愿望也不是多么强烈，两个小时下来，不是找机会与左婕聊天，就是坐在场边看着热闹，同样也只上场了一次。 一场球打下来算不得多么开心，最起码董明是这么认为，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左婕自告奋勇在第二天送他离开，至于托运行李这种小事，也不需要再麻烦学校，不是有刘珵美这个壮丁嘛。 董明返回齐山已是下午，因为错过了发往采石峪的班车，只得在县城逗留一天，当晚，说不得与汪茂华和吴小歌等人折腾到了很晚，晚上留宿在姑姑家中。 转过天来，董明谢绝了姑姑的挽留，乘坐早班车返回采石峪，姑姑与表妹刘小晶将他送到了车站。 已经过了放假高峰期，距离过年又还有些日子，乘车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董明上车没过多久，便已经接近满员。 看了一眼手表，见到距离发车时间俞发接近，董明正自心情畅快之际，忽见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进入了班车，此时，也只在他身后还有几个空座。 然而，他忽然发现，此二人居然认识，其中一人，正是他的小学同学董淑芬，呃，现在唤作董倩，而余下一人，却是贠一鸣！ 董明对于贠一鸣的印象颇深，第一次见他时，那家伙正在纠缠汤老师，然后因他的出现，打断了好事，而第二次，却发生在音乐课上，一个学生的MP3失窃，贠一鸣怀疑董明后又对其动了手。 也正是因为贠一鸣的动手，激怒了音乐老师周梦寒，汪茂华和吴小歌也进行了声援，一中校长贠始贤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不得已，将自家侄子贠一鸣发配去了风都山中学，还取消了其教师资格。 时过境迁，待事态平息，贠一鸣的叔叔贠始贤又慢慢动用关系，帮助贠一鸣恢复了教师资格，还为其活动去了采石峪中学做副校长，可见，社会关系对于人生际遇的影响之深。 接下来，董明又在大喇子口中，得知了大量有关董淑芬与贠一鸣的信息，两人似乎突然搅到了一起，甚至，在初中毕业后，董淑芬竟然嫁给了贠一鸣！ 十七岁的董淑芬，还未到结婚年龄，嫁给了一个离异、且劣迹斑斑的家伙，仅仅为了父亲获得一个民转公的机会，董明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这位老同学。 董明与贠一鸣，也有两年多未见，贠一鸣除了肚子变得更大一些，整个人没有其他明显变化，轻松将其认出，可是，对方却没有立即认出董明！ 贠一鸣认不出董明，不代表着董淑芬认不出来，纵然董明变化较大，两人也有一年多未见，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熟得不能再熟，她几乎瞬间喊出了董明的名字！ “淑芬！”董淑芬虽然已经改名董倩，但在改名之后，二人还未相见，喊其原名也是应有之意。 “你是董明？”贠一鸣有些发愣，却又瞬间将其识出，这个引爆他离K县中的导火索，又怎么可能轻易将他忘掉？ 然而，在面对董明这位仇家时，他的脸上罕见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贠一鸣是个有眼力的人，可以在学校里面很张狂，但他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收敛，如果遇到惹不起的家伙，他会装得比孙子还孙子！ 那次事件发生之后，他才发现了董明的可怕之处！ 董明的家庭相当普通，却可以调动教育局甚至县委的力量，所以不能轻易招惹，而这些力量，都是贠一鸣惹不起的存在！ 既然惹不起，哪怕董明只是个孩子，贠一鸣也表现得要多谦恭有多谦恭，至于这么做是不是很丢脸，对于贠一鸣来说，脸面这个东西，存在吗？ “唔，贠老师，没想到，您还认得我！” “你与倩倩是同学，她常常对我说起你，呃，淑芬已经改名了，她现在叫董倩！”说话间，贠一鸣脸上的肥肉，轻轻颤抖着。 淑芬早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怎么可能在你的面前说起我，她又不傻！ 董明认为，贠一鸣撇清的意味更加明显，你看啊，我们相熟，是因为董倩的关系，至于当初的那场冲突……，我不想再提！ 董明自是没兴趣说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今天再见淑芬，对方却不再是青涩的女生，已经嫁作人妇！ “董明，一晃……，又是一年多没有再见，你是……，放假了？” 董倩说话间，已经与贠一鸣挤到了其身后的座位坐好，其中的一个大包，则堆到董明旁边的过道。 “嗯，听大喇子讲，你盘下来三中门口的小卖铺，怎么，不用看店的吗？”此时，董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来，二人好久未见，真的生分了，二来嘛，她的身边还坐着老公贠一鸣，还能说啥？ “呵呵，学校放假了，小卖铺也没了生意，喂，董明，那是我的生计，我还没有恭喜你，考上了康宁师范呢，咯咯！” 耳边居然传来了董倩的笑声，这道笑声，却让董明多少感觉有些违和，因为，自今天从见到开始，她的眉头就是一直紧锁，哪里还有展颜之意？ 是强颜欢笑？ 就在董明思考着如何作答之际，贠一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能考上康宁师范，相当不简单，尤其你们这届，是最后一年对初中生源招生，不过，四年时光会很快度过，希望你毕业后可以回到母校任教，知道吗，在三中，康宁师范毕业的老师，有二十多位呢，假如你能回来，校友之间也会有个照应。” 这就要行使校长职能了吗！对于贠一鸣的提议，董明心中只是笑笑，贠一鸣与自己是有芥蒂的，能有那个好心？不一定在哪里憋着给自己使坏呢！ 他也不用多想，自己的学籍虽然还留在康宁师范，可是关系已经转到了国青，将来，几乎没有机会回三中了！ 董明没有对贠一鸣交底的想法，他甚至还在猜测，那家伙没准儿憋着心思害哥们儿呢，对于这种人，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第999章 村闻 汽车刚刚驶入采石峪车站，董明便见站边停了辆破烂的双排轻卡，而自己的父亲，居然将摩托靠在了小卡的旁边，与一位陌生大叔闲谈。 待董明、董倩和贠一鸣下得车来，却见那位大叔如同见了祖宗一般，慌忙朝着贠一鸣跑了过来，没有什么寒暄，一把夺过最大的包裹，快速放到了车上。 原来这位父亲认识的大叔，是来接贠一鸣的！ 淑芬见到董明的父亲，说不得要前来打声招呼，都是同村人，又同在采石峪镇上混了两年，自是比别人亲近几分。 出人意料的，贠一鸣也热络地跑来与董明父亲握手致意，父亲也带着善意回应，只是，假如知道眼前的家伙居然对儿子动过手，不知道父亲还会不会这般热情。 当然，这些过往董明是不会同父亲讲的，说出来只会徒惹烦恼。 父亲又把大叔引见给董明，这位是采石峪中学的司机，人家是来接老领导的，仅仅与父亲认识，算不得多熟。 对方还客套了一句，大概意思是大冷天儿的，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一趟接回村就是了！ 当然，谁也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其意思与那句‘你吃了吗？’差不太多，并无实际含义，无限接近于问候！ 然后，双方同时离开了采石峪镇汽车站，卡车与董明父子一前一后，向着村里赶去。 董明回到了自家院子，猛然由屋中蹿出的董梅，却吓了他一跳，他不是被妹子的行动吓到，而是，妹子居然蹿高了一大截！ 原来印象中，妹子才一米五多些，而半年不见，现在恐怕达到了一米六！ 董梅虽然长高了不少，却仍是那副顽皮的样子，见到哥哥的第一件事，就是索要礼物。 董明随身带的物品不多，几乎全是给家人的东西，比如给爷爷的茯苓膏、给奶奶的暖宝等，给妹子的礼物却是一份F4写真集，这份册子印制精美没的说，但足足花去了他一百多个大洋，没办法，小丫头点名要的——这东西在县城里面根本买不到。 稍加安顿，再经历了问长问短，便是温馨的午餐时间，餐桌上，父亲、奶奶还有母亲都倒上了酒，唯独没给爷爷，一问之下，却是爷爷主动戒酒了，原因是咳嗽厉害了。 “哥，没想到你还能去蜀都，太幸福了，我也要去！” 当董明说起蜀都赛及开学后去蜀都训练的事情，妹子被当地丰富的人文风景及琳琅的美食吸引，当即吵闹着要见见世面。 看来，在县城里上了半年学，小丫头的心也变野了！ 可是，对于妹子的要求，董明却不敢答应下来，他没啥可担心的，可是，若没有个大人相陪，让妹子独自跑一趟几千里外的蜀都，家里人肯定不会答应的。 果然，这一无礼要求，被爷爷立时喝止。 一件小事，不会影响午餐的和谐，谈话内容慢慢转到了村里的家长里短，说不得就提到了董淑芬的婚事。 “淑芬娘跟开河大吵了一架，还找我哭过，她说，淑芬是铁了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唉，开河其实也是不同意的。”奶奶叹息着说道。 “那个男人岁数太大了，听说曾是你们学校的老师，老师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吧？”这是母亲。 “离过一次婚，再说，又找了这么年轻的女娃，恐怕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好！” 还是爷爷看人的眼光更准确一些，却仍然想得简单了，假如大家知道了贠一鸣的真实品性，估计都会大吃一惊吧！ 当然，这些扫兴的话，董明不会多说，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左右得了，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何必多管闲事？况且，木已成舟！ 爷爷还提到的另一件事情，直听得董明心头不由得一呆，是关于光棍瘸的。 前面讲过，光棍瘸家人走得早，穷得一塌糊涂，加之自身又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一直到三十岁还没有讨到婆娘。 几年前，他在几位关系不错的长辈关照下，从外面买了个媳妇回来，而买回来的媳妇，还居然是位大美女，当然，也只是长得白净些罢了，放在村里也相当难得。 在董家沟子村，还有几户的媳妇也是买来的，对这种现象，多数村民都漠不关心。 光棍瘸的媳妇名为薛萌，买来后很快就生了一个娃，生娃之后，又有家人找来，还带了警察，却没能将她带走，没办法，执法难度太大！ 后来，似乎薛萌也认命了，开始在董家沟子村安心生活。 董家沟子村位于齐河水库之畔，每到冬季水库上冻，有些村民会到冰面捕鱼，方法也很简单，随便找处地方，凿出个窟窿，再略投些饵料，便会有鱼群聚集，放下鱼钩就可以轻松吊上鱼来。 这天，光棍瘸也与几位村民上了冰面，大家合作倒也熟练，不多时，一个冰窟窿被凿了出来，又等了些许功夫，抛下鱼饵，不多时，洞内已经可以看到水泡，说明有鱼群出现。 光棍瘸虽然腿脚有毛病，却是冰吊好手，每每都会满载而归。 这一次也不例外，一条鲤鱼入账不久，再次下钩，又马上有鱼咬钩，欣喜之余，忙招呼着别人下网去抄。 然而，由于钓起前面那条鱼时，把许多水抖落在了冰面上面，形成了新冰，新冰光滑异常，光棍瘸又腿脚不灵，一个没留神滑倒了。 好死不死的，居然掉进了冰窟窿里面！ 出了这种变故，大家也顾不上鱼了，开始拯救光棍瘸。 从光棍瘸掉进冰洞，到把他拖出，前后花费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为什么用了这么久？原因是，他自己扑腾出的水更多，周围大片冰面变得极其光滑，施救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走近。 最后，有人从旁边找了根长长的竹杆，才一点点将其拖了出来。 刚被救起的光棍瘸，除了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适，所以，大家很安心地把他送回了家。 这位瘸子回家之后却发了烧，但很快也就好了起来，然后，问题来了，他的那条好腿，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灵光，换句话说，两条腿，全瘸了！ 放在以前，光棍瘸的一条好腿再配上一条残腿，走起路来虽然拐呀拐呀的，总归可以马马虎虎行动，但是，两条腿都残了，原来那条好腿甚至不及残腿，问题就大条了。 拄拐都成问题，说不得要坐轮椅了！ “生计都成问题了！”董明叹道。 “生计问题倒是不大，他家里的栗树不少，虽然坐着轮椅不能上山，还是可以请人帮忙，不过呢，顶梁柱倒了，媳妇却是买来的，以后许多事情……，不好说了！”这是爷爷的话。 爷爷说的是薛萌可能生出来其他心思，出现了重大变故的事情，正常夫妻都可能各自飞，以薛萌对光棍瘸的怨念，会安稳吗？ 当初拐卖她的虽然不是光棍瘸，可是，光棍瘸买下了她，还让她生下了娃，几乎将她的一生禁锢在了这处偏远的山村，也就是认了命，才好歹留了下来。 现在瘸子真的瘸了，再没人能够限制于她，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 下午，大喇子跑了过来——他上午就来过一趟，只是没说上几句话马上到了饭点儿，现在又来了。 “我在班里大概排二十名左右吧，属于可上可不上的那种，班主任老师倒是对我挺好，经常督促我学习！” 大喇子所说可上可不上，指的是考一中而非考中专，中专招生数量越来越少了，在班里没有前三名的成绩，很难考上。 大喇子原来是对中专有些想法的，可是，复习半年以来，才知道没有指望，根本考不上啊，哪怕考高中，也悬得很，复习班考高中，分数线也是参照乡中标准！ “还有半年时间呢，现在就琢磨那么多，有必要吗？多把心思用在复习上吧！” “我只是偶尔想想，偶尔还不行啊！” 两人就是这么聊着，虽然没什么不能说的，董明却没有把他进入国青的事情透露出去，原因是这小子的嘴巴不是一般的松，一旦他说了，估计第二天就能传得全村皆知。 大喇子的小名，真的没有起错！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妹子董梅的声音，“哥，淑芬姐找你来了！” 董淑芬已经改名董倩，在村里，似乎更习惯喊淑芬这个名字，董梅也不例外。 董明的小学同学，除了大喇子，还有董淑芬和董新阳，董新阳基本与大家没了往来，董淑芬也有了这种趋势，那么，她又来干嘛？ 董明与大喇子对视一眼，双方均露出疑惑之色，大喇子还轻声嘀咕了一句，“淑芬的小卖铺，我只去过一次，她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二人走出房间，却见淑芬驻足院内，一身雪白的长身羽绒服，亭亭玉立，脖颈处，却扎了一条围巾，猩红胜血。 “大喇子也在啊，正好，不用多跑了……，晚上，你俩来我家吧，我结婚了，请同学们吃个饭！” “那个……，那个……。”大喇子挠挠头，那个了好一阵，却没有吐出什么内容。 他的窘态，却看得董淑芬微微笑起，“怎么，不想给老同学面子？” “不是，呃，新阳也会来吗？”大喇子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董新阳，已经与眼前三人形同陌路，那点可怜的同学之情，也随着时间消弭无影。 “你希望我通知他吗？如果有这个想法，我不介意多跑一趟！”董淑芬淡淡说道。 听到此处，大喇子和董明心里都不由得为之一松。 第1000章 淡淡的哀伤 到董淑芬家里吃饭，没心没肺的大喇子是无所谓的，哪怕他认得贠一鸣，也知道贠一鸣在采石峪镇中学的风评不算多好，总归那是他曾经与现在的……校长嘛！ 可是董明却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他不介意到董老师家里蹭饭，多去几趟也没有关系，问题是中间还夹了个贠一鸣！ 他倒不是对贠一鸣动手一事耿耿于怀，事实上，动手的事件吃亏的还是对方，他只是反感贠一鸣的人品，尤其对方居然敢向汤老师伸手，简直不可原谅！ 可是，董明不去又不行，不说淑芬是他的同学，董开河还是他的老师呢，人家一家在村里已经活得很辛苦了，他若不去，开河老师的心里岂会好受？ 都是什么事啊！董明再觉得无奈也只得接受邀请。 “哥，你晚上要到淑芬姐家吃饭啊，我跟你一起去凑热闹呗！”就在大喇子走了之后，董梅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董明心里那叫一个腻味啊，妹子的这点小要求，真心算不得什么，换成往常，也用不着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不能轻易适应了啊！ 想着贠一鸣的那一身劣迹，再缓缓抬头看向了董梅，却见小丫头虽然还是一副没有长开的样子，那那清秀的鹅蛋脸，俨然已经有点大姑娘的模样。 “晚上……，你还是不要去了！”董明坚定道。 “你这么看我干嘛？还有，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呢？”董梅被看得有些脸红，却倔强地回瞪着哥哥问道。 “那个贠一鸣，现在是你们三中校长……，以后，离着他远一点儿啊！” “校长怎么了，校长也是人啊，再说，他现在还成了咱们董家沟子的女婿，有啥可怕的？” 知道可怕的时候就晚了！ 董明实在不方便向妹子细说，只得轻叹一声，避重就轻道，“妹子，哥哥跟你说个事儿，记住，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敢和家里人说啊！那个贠一鸣，曾与我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动过手的那种，万一他还记恨着我，若知道了你是我妹子，以后在三中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什么，他居然向你动过手？不行，我要去找淑芬姐告状！”董梅没被吓住，反倒不服气了，只见她脖子一梗，小脑袋挺得如斗鸡一般！ 董明哪能由得妹子瞎折腾，那件事情，倒霉的还是贠一鸣，再说了，想找淑芬告状？还是省省吧，淑芬管得了贠一鸣？ 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做工作，“胡闹，人家现在是两口子，你知道淑芬的心里偏向谁呢？哪怕淑芬还能记得往日的情分，你把这些话对她讲，不是在挑拨人家夫妻感情嘛！” 就这样，董明费心费力劝了好半天，终于安抚住了妹子，心中的郁闷就别提了！ 下午，大婶又匆匆跑了过来，她一进门，就嚷嚷开了，“听说熊伢儿回来了啊，他大伯说了，家里人明天都过去吃饭……。” 董明看着眼角都笑弯了的大婶，像换了个人一般，心中生出了些许恍惚，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厚和睦，难道……年岁大了，转性了？ 可是，待大婶絮叨够了、离开了，母亲才悄悄对董明道出了原委。 “你二哥准备定亲，得准备婚房，可是这事儿吧，宅基地的事情遇到了点麻烦，才想找咱们核计核计！” 农村盖房，必须解决两件事情，宅基地与钱，二者缺一不可，钱倒还好说，实在不行大家凑凑也不是问题，可是如果没有宅基地，房子到哪里盖？ 宅基地是稀缺资源，尤其在董家沟子村这处小山沟内，没见董明家的房子，都建在了山坡上吗？ 新村长刘炳森上任之后，为了缓解宅基地压力，组织村民开垦了远处的北山荒坡，并利用新开垦的荒坡地，与村民置换了距离村子更近的南山坡地，如此一来，村里的宅基地的紧张情况，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可是，村里宅基地的压力依然极大，而耕地是不允许占用的，那是红线，别忘了，董泰平是怎么下来的！ 村中规定，家中若有两个以上适龄男子，结婚可以再次获批一块宅基地，按理说，大伯家的情况基本符合宅基地政策，怎奈，宅基地紧张啊，说不得政策执行起来就要更加严格。 那个啥，你们家有两个儿子不假，但是，老大实际上没有在村中生活，当然，这件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呃，你们家老二还没到结婚年龄，再等等吧！ 这便是一开始村里给大伯的答复。 大伯当然不满意这个答复，他连续缠了村长刘炳森好几天，甚至，还搬出了许多前例。 村长你看，某某某，情况跟我差不多，但是，人家的宅基地为什么就批了，到我这里怎么就不行，算了，咱们也不提他，就说锤子家，他们老二才八岁，宅基地还不是到手了？ 我也承认，按照政策，村里要见到结婚证才能批地，难道，你想让两个新人在宅基地上面洞房？ 如果宅基地确实宽松的话，刘炳森抬抬手放过去也就是了，可是，盯着的又不是大伯一家，因此，无论大伯如何胡搅蛮缠，也不会轻易松口。 他的回答也很强硬，你说那些，发生在老村长的时候，现在换我做了这个村长，就必须严格按照政策执行，难道我严格执行规章制度还错了不成？ 总之，在宅基地问题上面，大伯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咱家……，跟村长好像也没啥交情吧？”董明一听这事儿，就觉得头大，村长既然已经明确表态，说别的还有用吗？ “你大伯觉得你爸在镇里上班，想让他在镇里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做通村长的工作，不过，你爸又不认识啥人，这两天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怪不得大婶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果然是没好事！”董明心里嘀咕着。 晚上，董明与大喇子结伴来到了董开河老师家里，却发现，袁秋容和董淑芬正在灶台边忙着，被让进屋后，家中居然还有两位客人。 这两人董明倒都认识，是董玉山父子，但算不得多熟。 董玉山是董开河没出五伏的堂弟，在采石峪镇水利站做临时工，长期的那种，就是这样，他的日子过得也相当滋润，还将家安到了镇上，在村民眼中是那种比较有办法的人。 今天董开河将他喊来，也有帮忙撑场子的意思，虽然董开河对贠一鸣这个女婿不甚满意，人家好歹也是三中的副校长，如果家里没有个能上得了台面儿的人，也不太好看不是。 董开河还喊了村长刘炳森，只是村长那里有客人，要等客人走了之后才能过来！ 屋中，董开河、贠一鸣还有董玉山，坐在炕上说着话，而董玉山的儿子比董明还要小上几岁，手里拿着控制器，在电视前不停地换着台。 那就是一个熊孩子，被大人强拉出来串门，因无聊而表达不满呢！ 小孩子的不满意，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可是没人会去怜悯，那个啥，年根底下到亲戚家串门儿，若身边不带上孩子，目的性是不是太强了一些呢？ 这就是做人的无奈，大人无奈，孩子……无奈又无辜！ 屋中几人，早知道是董明和大喇子到了，不过，董开河却不需要起身，他是老师，坐迎学生理直气壮。 董开河不动，董玉山更不用动，他是董开河的兄弟，哥哥不动，哪里需要他动？况且，他同样也是客人。 可是，贠一鸣却感觉老丈人家的火炕有些烫屁股，因为总有一种感觉，那个董明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前次经历不是说明了一切嘛！ 但是，他的身份却让他又不方便有所动作，太谦卑有失稳重，不说他现在是大喇子的校长，而且，还算董明曾经的老师，虽然没有真正的师生之谊，总归董明在一中读书的时候，他是一中的老师不是？ 贠一鸣在纠结中，看着董明熟络地进屋，然后自己寻了地方坐下，他只得暗暗念叨，那件事情已经揭过去了，真的揭过去了啊！ 董明不情愿前来，却没有贠一鸣想得那么多，来之前他早就打定主意，今天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哪怕董老师感觉我有所怠慢，也只能说声对不住了！ 至于大喇子，却是最放松的那个，他本身心思就比较简单，再加之没有其他羁绊，顶多，眼前这位是从前和现在的校长，可是，这不是在村里嘛！ 其实董老师的心情也算不得多好，确实，贠一鸣帮他完成了民转公，可是代价太大了，大到他不可以承受，他宁可不要这个民转公，也不愿意看到宝贝女儿嫁给一个老男人！ 可是，淑芬太固执了，并且做事之前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商量，待办理好民转公的手续之后，才猛然发现，女儿居然给他领回来了一个老女婿！ 诚然，女婿确实有些手段，可是，他也不愿意用女儿的幸福，帮自己换劳什子的公办身份！ 直到开席，村长刘炳森才匆匆赶来，别看他年轻，却很快适应了村官这个角色，无论其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极大程度地向村民靠拢，所以，按照现在的形象，与其说他是位官员，倒列像一位年轻的村民。 几个很不搭调的人坐到了一起，最起码，董明感觉如此。 餐桌上，大喇子挺开心，董玉山和儿子也很高兴，甚至淑芬也是笑意盈盈，不过，在笑容的背后，他早已发现，淑芬的眼角，残留着淡淡的哀伤。 第1001章 家宴 农家饭，无所谓上首位、下首位的讲究，大家随意一坐就成，但男人们必然首先上桌，从董开河算起，按照逆时针次序分别坐了刘炳森、董玉山、他的儿子董小宝、大喇子、董明和贠一鸣。 作为董开河的女婿，贠一鸣很自觉地肩负起了酒令工作，此时他手拎一瓶锅州老窖，首先为村长满上，老丈人之后再给董玉山倒酒，董玉山虽然只大他十来岁，人家也算是长辈。 替董玉山倒好了酒，贠一鸣便准备转回自己这里，谁知董玉山笑嘻嘻开口了，“熊伢儿已经是大学生了，大喇子也老大不小，像我在你们这个岁数的时候，早就偷酒喝了，今天在家里吃饭，爹妈又没在跟前儿，你们也喝一点儿呗！” 董明听着皱了皱眉头，喝酒他不担心，只是……，怎么我成大学生了，中专好不好！毕业后可以拿到大专文凭不假，期间还需要走一道程序呢，再说了，玉山叔你说话就不知道避讳一点嘛，怎么能当着你儿子董小宝面儿说这种话！ 说不得，他扭头看向了董小宝，熊孩子对老爸的话状如未闻，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在桌上寻摸中意的美食，再看大喇子，他的脸却凝成了苦瓜。 以大喇子一杯啤酒就会满脸通红、一瓶啤酒睡半天的主儿，遇到这种状况，他那点可怜的酒量，哪敢轻易应承，也将目光转向了董明。 “我们还是学生，就不要喝了吧？”董明知道，别看私下里大喇子还能说会道，面对大人基本就土鸡了，况且，执酒令的家伙还是他的校长！ 贠一鸣也郁闷呢，他这个人没有多少原则性，可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按着，逼学生喝酒，也确实挺尴尬的。 他没有办法直接反驳董玉山，人家是老丈人的堂弟，哪轮得到他这个女婿多话，不得不将脸转向了董开河，只有听老丈人的意见了。 “呃，他玉山叔啊，他们俩是我的学生，并且还是娃娃，大喇子才十七，而熊伢儿还没到十六呢，就不要让他们喝了吧？” “说话没几天就过年了，他们马上又要长一岁，十八的孩子，喝点儿酒也算个事儿？四哥，不信我现在就问问他俩，他们谁没喝过酒？” 四哥这个称呼，是董开河在堂兄弟中的大排行，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喊他了，听到这个称呼，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坐在那里微微有些发愣。 而喝酒这种事情，还真的不能较真儿，酒不是啥稀罕东西，谁家里都会存上一点儿，而孩子们见到家大人喝酒，又有几个没有偷偷尝过？ 偷尝是往轻了说，这种年纪的孩子，偷喝也很正常，所以，董玉山笃定地看着大喇子与董明，嘿嘿笑着说道，“为什么在老师这里就不敢喝了呢？” 董玉山说得没错，董明与大喇子都没办法否认，两人不仅喝过，还正大光明地喝过，董明就不说了，哪一次大喇子在董明家里吃饭，不是要倒上一杯啤酒？ 不是说他有多么喜欢喝，仅仅是凑个趣而已。 但是，今天这种阵势，显然不是凑趣那么简单，是要真刀真枪上啊！ 大喇子不敢应承，可是，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总不能睁眼瞎说自己没喝过吧，都是一个村儿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村长刘炳森没有吱声，他在村里的权力很大，却不怎么受村民的待见，毕竟来到村里时间尚短，并且还是外来户，事实上，他也有意识地与村民拉开距离，他有一个理念，官与民的相处，必须讲究分寸感。 董明开始腻味这个董玉山，心说我只想过来吃顿饭，你没事找我们两个小辈的茬干嘛！ 他也不能看着情况变僵，只得应承道，“淑芬结婚了，作为她的同学，我们替她高兴，今天，我和大喇子也不说不喝，待会儿敬新人一杯……，再敬老师一杯，这样总可以了吧？” 见到两人同意喝酒，董玉山又开口了，“那就你们先来，敬老师最重要，至于新人那杯……，等淑芬忙完再说。” 董玉山说出了提议之后，董明与大喇子不好推却，只得端起酒杯，嘴里说着祝福的话，齐齐敬了董开河，董开河也愉快地接了。 再多的酒董明也喝过，一杯六钱的酒，喝下倒没觉得什么，可是大喇子就不同了，他连啤酒都难应付的主儿，遇到白酒不惨才怪，酒水下肚后立时感觉火烧火燎，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董明留着神呢，看到此景，连忙帮他夹菜，同时嘱咐道，“赶紧垫一口，压一压，唉，不能喝就不要逞强！” 他还不满意地瞟了董玉山一眼，心说真没劲，就你的幺蛾子多，挺大个人跟我们小孩儿较劲！ 董开河也看到了大喇子的窘样，同样开口了，“对对对，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快点儿吃菜。” “要不然，我就这么多吧，真的喝不了！”大喇子听劝迅速吃下一口菜，样子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今天干嘛来的？祝贺老同学结婚，可是，向你的同学敬酒了吗？”董玉山才不管大喇子的酒量，点出了今天的重点，看他那意思，好像不敬出这一杯酒，就是不重视同学情谊。 董玉山的理由超级强大，大到哪怕大喇子已经不胜酒力，也不可适提出反驳，那就……，再敬一杯吧，大喇子咬着牙认了。 没过多久，袁秋容与董倩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然后，两人小心地在董开河身边坐了下来，只是她俩刚刚坐好，那边董玉山又开始催大喇子。 大喇子性格憨厚，哪怕知道自己不适合饮酒，也不愿意丢老同学的面子，没有任何犹豫端起了酒杯，同时还没忘记提醒一下董明。 “淑芬……，呃，董倩，还有贠校长，我与熊伢儿……，董明兄弟两个，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大喇子视死如归般地端起了酒杯。 “董勇志、董明，祝福我和倩倩收下了，谢谢，也希望将来你们学业有成，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董勇志是大喇子的大名，贠一鸣与他算不得多熟，也是外人，“大喇子”三个字自然叫不出口，董明也是同样。 四人齐齐将酒喝下，董淑芬喝下后没什么反应，贠一鸣与董明也是无恙，大喇子这一次倒也算安稳，并没有第一杯反应那么强烈，让董明心下略安。 可是，就在四人喝过之后，董玉山却站起了身，将酒瓶夺到了手里，不容分说，开始替大家倒酒，贠一鸣想着客气一下，却被其一句话怼了回来。 “刚刚那一杯，是人家敬的你，所以叔给倒酒。” 董玉山先替新人满上，然后没有顾及董明的阻拦，又替董明和大喇子各倒了一杯，此时的大喇子，第二杯酒虽然反应没有多么强烈，现在他整个人，已经变得比较木然，他对于董玉山的倒酒行为，几乎失去了基本的反应，估计……上头了！ 该敬过的酒已经敬过了，哪怕不再喝掉这一杯，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董明如是想着，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董明与大喇子，没有遭受继续的劝酒，吃得也算安生，只是，大喇子明显没怎么动筷子，好像被两杯酒砸晕了。 刘炳森喝酒，基本都是浅尝辄止，有人劝酒便应付一下，劝得急了，他反而一言不发，那是任你有千般手段，我自岿然不动，绝对是酒桌上的另类，没办法，人家有那个底气！ 董开河也没喝多少，董玉山是来帮他撑场面的，自是不会针对于他，而贠一鸣是女婿，哪有女婿为难老丈人的道理，刘炳森更老实，因此，他的做派倒与村长类似。 喝酒的主角是贠一鸣与董玉山，两人的酒量都相当可观，没过多久，两瓶白酒已经告罄，待第三瓶酒打开，董玉山才终于发现，贠一鸣的酒量简直深不见底，看得着实心惊，说不得就要动些心思。 董玉山看了看几乎不言不语的董明与大喇子，登时有了主意。 他一边剔着牙，一边说道，“熊伢儿、大喇子，你们也说了，今天要敬老师，贠老师好像还没敬过吧？” “敬过了啊，第二杯敬的就是贠老师！”董明心头一紧，也顾不得是够不够礼貌，辩驳道。 他不怕什么，可是，大喇子今天的表现明显不对啊，饭都没有怎么吃，整个人都呆坐在那里，应该是那两杯酒给弄的，哪里还敢让大喇子再喝！ “错了不是，老师你们只敬了董开河老师，而敬贠老师是在敬新人，与敬老师能一样吗？”董玉山白了一眼说道。 还有这种说法？ 董明心里更是腻味，可是，他不愿意争，这是在淑芬的家里，要照顾董老师与淑芬的情绪，但对董玉山的这种作法更为不喜！ 没看到大喇子这么大的反应吗，你还要逼他喝酒？ “大喇子那杯酒，我替他喝了，成吗？”虽然不愿意去争，却不代表董明没有怨气，他将大喇子的酒，摆到了自己的眼前，瞪着董玉山说道。 “替他喝当然可以，但是一旦替他喝了，你就不受照顾了啊！”董玉山嘿嘿笑道。 董明听罢，心中对这位董玉山更加厌恶，我知道你是为董老师站台来的，可是你不能这么下作，居然要拿我们孩子帮你挡酒！ 第1002章 途经 论起喝酒，董明的酒量未必有多好，但他有自己的小手段，将小手段使出来，不要说区区一个董玉山，哪怕再加上贠一鸣也不顶用。 可是董明只能想想，却不能真的与董玉山较劲，虽然董玉山此人比较令人反感，人家是来站台的，你若把他喝趴下了，让董开河把面子往哪里放？ 再说了，如果今天他表现出来强得离谱的酒量，必然会马上弄得全村皆知，到时候，村里人又该如何看他，自家父母怎么看他？ 听说没有，那个出去上了几年学的熊伢儿，回来就把董玉山给放翻了，自己却一点儿事儿没有，还是人吗，他在外面……，是不是整天花天酒地？ 这么想的人应该还算好的，或许更加骇人听闻的流言都有可能传出，董明又哪敢莽撞，这是在村里哎！ 他只是心中暗暗叹息，看来哪怕是在村里，也少不了不安生的主儿，就比如眼前的董玉山！ 董明没有对董玉山加以辞色，而是端起了他和大喇子的酒杯，抬脸看向贠一鸣，面无表情简单说道，“我与大喇子，敬贠老师！” 说罢，也不理会贠一鸣，吧唧吧唧两口，将酒喝下。 贠一鸣基本看得出董玉山的心思，知道那小子跟自己气不顺，却没有计较的意思，人家两杯兑一杯，这一杯酒确实不好躲，当然，如果董玉山再次怂恿董明敬酒，恐怕他要说道说道了。 果然，没过多久，董玉山再次打起了董明的算盘，鼓动其向贠一鸣敬酒，不过，可能思维已经变得迟钝，提出的理由都相当牵强，而董明早就防着他了，话都不肯再接，想让他上套根本没有可能！ 不得不说，贠一鸣的人品确实低劣，酒量却实在惊人，一直挑事儿的董玉山，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饭还没吃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喝到了这个份儿上，酒局也就结束了，刘炳森、董明和大喇子，同时告辞离去，至于董玉山怎么处理，董明才懒得理会！ 这个假期，董明回村的时间比较早，可是，因为一月底就是过年，他回家一周多，便过年了。 过了年，也就意味着假期临近结束，没办法，国青队初八集合，他又为了在康宁逗留一天，初六就要出发！ 不算多长的假期，董明在家里待得还算舒心。 他在董开河家里做客后，转天，董开河全家便去了县城小住，摆出了一副游离于村外的样子，自然，假期他也再未与董淑芬相见。 关于大伯家宅基地的事情，董明父亲做出了最大努力，请一位在采石峪镇工行储蓄所工作的熟人帮忙关说，可是请来的这位有职无权，刘炳森又怎么可能卖他面子？ 大伯家的宅基地仍然遥遥无期。 董明还随父亲看望了一次光棍瘸，见到光棍瘸时，他正窝在炕上，头发胡子都相当凌乱，样子极其颓废，想想也能理解，他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能有人照顾已相当万幸，哪里还能多么讲究！ 可是，当见到了光棍瘸的老婆薛萌，董明却在她的目光中，不仅未发现任何悲伤，反倒隐隐透露出了厌恶之色。 遇到这种情况，董明基本可以预计，哪怕薛萌将来没有准备离开村子，光棍瘸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世事无常白云苍狗，能怪谁呢？ 离开村子时，董明走得相当从容，行李早已托运到了蜀都，身上仅带了一只不大的双肩包。 从采石峪镇到齐山县城，破烂的公交车，晃晃悠悠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这还是在公路修好之后，董明坐过最慢的一次车。 没办法，正月加班跑客运的司乘人员带着怨气，若不趁着车少多挣出些钱，岂不是感觉更不平衡？ 采石峪镇距离齐山县城只有六十公里，而齐山至康宁市区则有七十公里，但前六十公里很慢很受罪，后七十公里的行程却舒适加轻松。 采石峪镇每天发往县城的公交车，只有一班，车辆破破烂烂，跑得极慢，而由齐山县城发往康宁市区的高速大巴，哪怕在过年期间，仍然保证了半小时一班，且车况极好。 下得车来，董明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略一犹豫之下，还是拨通了左婕的电话。 电话几乎瞬间接通，左婕那清脆的声音也马上传入了董明的耳中。 “跟你说啊董明，不知道为什么，你今天要来的消息，好像被我妈知道了！” 看着手中的电话，董明心中怔了一怔，他来康宁的消息，似乎只有左婕知情，那么，刘漓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董明不认为左婕主动向老妈透露这个秘密，否则，当初小丫头也不会与他相约不是，那么，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感觉有些悻悻，心说我为了见你，不仅取道康宁，还提前了一天出发，可是你却掉了链子，因此，语气也有些不善，“也就是说，你不方便从家里出来？” 既然是在左婕那边出了问题，董明质问起来理直气壮，他现在已经到了康宁，得知这个消息，气愤那是肯定的！ “已经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了，我今天恐怕都很难脱身！”小丫头期期艾艾道。 听到了这里，董明已经手指紧紧攥起，车票被他捏成了一团，暗叫晦气的同时，开始犹豫，是否还有必要在康宁停留！ 此时的康宁，气温或许比齐山略高，仍处在每年最冷的季节，恰逢年节，车站门前冷冷清清，偶有寒风吹过，夹杂着尘土与烟花的碎屑，那是繁华过后的萧索。 “好吧，保重！”董明感到有些心冷，扔出这一句话，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准备立时前往哏儿都，再去蜀都。 “喂，急什么啊，等等！”就在董明转身之际，忽听左婕的声音再次传来，其中居然夹杂着急切和喜悦。 能等什么？等待一个解释，或者一个歉意，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道声音还是让他脚步一缓，是放不下吗？董明也有些迷茫。 慢着，他抬起了手，露出了攥得紧紧的手机，似乎，让他等等的话，好像出自挂断电话之后，那么……！ 董明猛然抬起了头，几乎瞬间，便见不远处公共电话厅后面，闪出一位身着明黄色羽绒服的少女，微笑着向他款款行来。 不是左婕是谁？ 下一刻，董明也不知道为什么，疾风一般冲到了左婕的跟前，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对方的双手，激动地盯着对方的脸庞，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半晌，小丫头皱了皱眉头，出现了挣扎之色，嘴里兀自念叨着，“放开啦，你抓疼我了！” 董明这才恍如梦醒，讷讷松开双手，嘴里嘟囔着，“你不是能出来嘛……！” “哼！谁叫你来得那么晚，我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呢！” 董明才终于意识到，人家是对自己表示不满呢，可是，却似乎没有在意自己刚刚冒失的举动！ 两人因训练的缘故，肌肤接触也算浓郁之事，可是，像今天这般双手相握，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居然没有着恼，微微有些触动。 有了这个发现，董明瞬间觉得双方的距离无限地拉近，心情，也由刚刚的黄沙满天变得碧空万里，天气似乎也不再那么寒冷，他甚至有种感觉……，春天来了！ “你十点多就到了吗？可是，我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到啊！”董明讶异道。 “采石峪的班车八点发车。”左婕气呼呼道。 “今天发车晚了半小时！”董明讪讪。 “也应该十点能到齐山，足够你十一点赶到康宁！” “车慢，十点半才到齐山，我坐的是十一点的车。” “齐山到康宁只需要五十分钟，十二点前应该出站！”左婕气鼓鼓道。 “咳！”知道了小丫头的症结所在，董明心中大为畅快，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轻咳一声，温言问道，“我还担心你呢，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 见到占据了上风，小丫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哼哼唧唧地说道，“之前就告诉过你嘛，我对我妈妈说，今天你要来找我玩！” 对于这种鬼话董明哪里肯信，说不得反驳回去，“不愿意说就算了，不问了！” “不信，我带你回家去问我妈，哼！”小丫头顽皮地翻着眼睛，眨呀眨地说道。 “哼哼，我还不知道你，”董明心里暗笑着继续道，“欺负我不敢上门是吧，我还真就跟你去了！” “可是你说的啊，那就跟我走吧，不敢去是小狗！”左婕嘻嘻笑道。 “不是，大正月的，去你家里，合适吗？”见到对方坚持，董明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左婕父母都是那种自带气场，还相当强的人，董明当然不愿意随便去见他们，倒是他曾替刘漓疗过伤，左母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 当然，若刘漓知道董明与左婕间的关系走得这么近，估计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不敢去的话也没关系，你做小狗也挺可爱的，咯咯！” “去就去，谁怕谁啊！”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董明也是醉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小丫头今天的做派，怎么处处透着邪性？ 左婕的表现相当自如，她随手在站前招了辆出租车，然后报出一个地址，十几分钟后，二人来到了一处小区。 直到此时，董明才终于相信，左婕居然是认真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家里呢，想不通啊！ 第1003章 登门 直到左婕大大方方地进了家门，董明才知道，他再次上了小丫头的恶当，人家老爸老妈今天根本就没有在家！ 受到了左婕两次调戏，说不得二人打闹了一番，当然，这是一种比较克制的打闹，尽管他们熟得不能再熟，毕竟大家还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闹过之后，左婕坐到沙发上面稍稍喘息，才告诉董明，老妈今天在医院值班，至于老爸嘛……，哪怕到了春节，也几乎不怎么着家。 左父曾任齐山副县长，前两年谋求常委副县长时，败给了王书豪的老爸，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政府这个工作舞台，调到康宁任水利局副局长。 看似平调，但谁都明白，他相当于离开了政治中心！ 虽然离开了那个旋涡，左副局长的工作仍然相当繁忙，应酬同样不少，不怎么顾家还是常态。 怪不得，小丫头能够早早跑去车站等他，还无所顾忌地带他回家！ 董明从来没有踏进过左婕的家门，哪怕在齐山也是一样，今天算破天荒第一次，心中略感欣喜，却仍然说道，“把我带回家里，不会有问题吧，比如，你爸妈突然回来……！” “我倒是想不带你回家的，可是，你看外面的那些餐馆饭店什么的，还有几家正常营业？几乎都回家过年去了，不带你回家喝西北风啊！”左婕翻了翻眼皮说道。 “也确实饿了，家里有什么东西没有，我来做饭！”董明大包大揽说道。 董明的烹饪手段还是不差的，虽然许久没有操练，也自认足够应付当前场面。 “到了我家，哪能让你动手，还是我来……，你坐那儿看电视吧！”左婕的眼皮再翻。 看电视还是免了，董明心说，你来就你来，我搭把手吧。 左婕走进厨房，先套上小巧的围裙，天蓝色的，配上小熊图案甚是可爱。 左婕家的厨房进门处是个冰箱，左侧是操作台，右侧是水盆与煤气灶，整体面积大概十来个平方，还算宽敞，当然，对于出身农家的董明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操作台上摆了一个不锈钢盆，盆内是黄瓜鸡蛋调好的馅，右边则是一团和好的面，董明正观察着呢，左婕发话了，“要是愿意帮忙，一会儿帮我擀面皮吧，咱们包饺子。” “没想到，都已经准备好了，嘿嘿！” “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迎客饺子送客面，当然要给你包饺子！” “可是我又要走了。”董明随口便扔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那就少包几个，剩下的给你做面条，哼！” “不用那么麻烦，有饺子吃就好。”董明知道玩笑适可而止，不能过分刺激小丫头。 抄起放馅儿的盆，鼻尖凑了过去闻了闻，别说，馅还挺香。 左婕将包饺子的用具，如面板、擀面棍和饺子盘一一翻了出来，摆到厅内茶几上面，又监督着董明洗净了手，才放心地将擀皮的工作交给了他。 擀皮不难，董明做得也很熟练，他先将面又揉了揉，再分成两团，搓条、揪剂子整套做下来行云流水，不多时，几张饺子皮已经擀好。 左婕也闪亮登场，并笑嘻嘻地说着，“没看出来，干活还挺利索，这样的话，我们一会儿就能吃了！” 不过，小丫头包饺子的功夫，显然比较生疏……，或者说，她几乎不怎么会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五个饺子斜塌塌躺在那里，没有元宝形，倒像大号的扁豆！ 即使仅完成了几只，左婕的鼻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会与不会，一目了然。 “有两个流鼻涕了！”已经擀好一堆饺子皮的董明，指着两个露馅的饺子笑道。 “你恶心不恶心啊？修一下不就行了！”左婕一把打开了董明的手，郁闷地拾起其中一只，开始返工。 只是，沾了油的面，根本没有粘性，即使她已经相当努力，那个饺子仍然咧着小口，似在嘲笑着她。 董明轻轻摇头，停下了自己的工作，加入到了包饺子的行列。 开始时，左婕兀自不甚服气，但是，见到董明出手之后，很快一列饺子已经整齐地码放起来，她再无争胜之心。 “要不然，换我擀皮吧，擀皮我还是会的。”左婕大言不惭道。 然后，董明所用的饺子皮，由圆形慢慢变成了没有形状……！ 有了董明的加入，两人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的饺子，吃过后，左婕居然帮董明做了一碗面，却是方便面！ 方便面也是面，董明还真的没办法挑理。 小小瑕疵，无法抹杀董明良好的心情，今天，他首次踏入了左婕的家门，还吃到了小丫头亲手包的饺子，虽然她也没包几个，大半还成了片汤。 “不想出去转转吗？在你家里呆着总觉得不踏实。”填饱肚子的董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发现刚过三点，电视节目也很无聊，于是建议道。 “百货大楼初八才会营业，你说，还能到哪里去转？”左婕哼哼道。 “小山儿那边儿应该挺热闹，不如去那边？” “在康宁待了不过半年，看起来挺熟了啊，但你不知道，小山儿那边热闹不假，也要等到十五之后了，元宵灯会之前，小山儿那一片儿，相当萧条！” “过年本应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可是，我怎么感觉社会像停摆了，甚至连个去处都找不到，你说，这个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董明出身修真世界，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有余，几乎完全融入，可是，有些事情他仍然不能理解，就比如过年！ 在过年期间，几乎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那种心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似乎一年的奋斗，只为了等待过年！ 然而，每次过年，又能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没有，那么，大家为什么又如此期盼过年？ 董明感觉一阵意兴索然，既然无处可去，目光再次瞟向了电视。 此时电视正在重播着春节联欢晚会，这种吵吵闹闹的节目形式，半点也无法引起董明的兴趣，可是怪就怪在，包括自己家人在内，大家宁可熬夜也要将它看完。 “我说你是不是矫情，哪里来的那么多怪话，你在过年的时候和家人团聚，商家也是一样啊，总不能让人家全年不歇吧！” “咱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我只是不喜欢过年的冷清，算了不提这个，也到下午了，不如，我走吧，万一你爸妈回来就不好了。”董明轻声说道。 “我妈明天早上才会回家，而我爸，都是晚饭之后才回来，对了董明，你在蜀都的那个训练，要多久啊，是两年，还是三年？” “教练没跟我细说，不过看他的语气，至少也要三年吧，如果三年仍然没有发展，也许就没了希望，唉，谁知道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希望就等于国家队？” “拉倒吧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燕北是羽毛球二类地区，实力与一类地区差着老大一截呢，想要脱颖而出难如登天，能混进省队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国家队……，你太高看我了，哈哈！” “是啊，省队也很厉害了，曾听我们八中老师说，当初学校想聘用一位省队退役球员，花费了大量的气力公关，最终，那位还是没来我们八中，被别人抢走了，有没有想到，你将来也可能像这样炙手可热，咯咯！” “你说的是能进省队的球员，其他人恐怕没那么命好了，就比如汤老师，没进省青，最后还不是回了齐山！”董明哼哼说道。 “可是汤老师现在去了哏儿都，也考上了研究生，前途相当不错啊……！”恰在左婕说到此处，一点动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董明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左婕也瞪起了眼睛……。 “嘣嘣……”这下子，两人全听清了，没错，有人在敲门！ 这道声音，惊得董明差点把方便面给吐出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左父或左母回家了？ 可是，稍加分析，便否定了这个想法，门外若是左父或左母，肯定用钥匙了，哪里用得着敲门。 在左婕询问之后，发现她居然识得，便将此人让进了家中。 这是一个中年人，国字脸，肤色泛黑，体胖而高大。 中年人身上背了一只大大的塑料袋，刚一进门，脸上便堆满了笑，开口就是浓浓的齐山口音，“小婕啊，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呵呵！” 我半年前就不长个了，一直都是一米七！左婕心里嘀咕着，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于叔叔，我爸没在家呢，要不然，我打个电话？” “电话打过了，放下东西就走，里面是今天刚打上来的鱼，我把它放到厨房了啊！”迅速放好塑料袋，于姓中年人才注意到了董明，然后猛拍脑门儿，“咦，家里还有客人？” “您好，我是左婕的同学！”董明也不得不起身开口了。 董明可以听出来于姓中年人的口音，对方也可以发现他是齐山人，说不得，又聊了两句。 比如，打听一下董明在哪里上学，今天怎么出现在了左婕的家里，等等，只是，让董明没有预料到，这位大叔临走前，居然塞给了他一张名片，并且保证，如果在县里遇到点什么事儿，可以找他，告诉他大事儿管不了，小事儿还能马虎处理！ 与左婕一起送走大叔，董明细看名片，见上面清楚地写着，齐山县水务局办公室主任于水！ 第1004章 国青报到 董明现在知道了于水这个家伙为什么如此不见外，居然背着一袋子鱼——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跑到了左婕家，人家是看望老领导的，并且还是关系相当好的那种，甚至左婕都认识这位！ 左父在担任齐山县副县长之前，曾是齐山水利局的局长——现在已经更名水务局，随着他升R县长，与水务局的关系反倒变得更加密切。 放在其他地区，水务局局长很难升任副县长，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可是在齐山就不同了，齐山水系发达，每年可以获得大量的行政拨款，水务局可算是一等一的大局，钱多了，自然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哪怕左父由副县长离任，仕途已经基本终结，但调任到康宁市水务局后，日子过得仍然比较滋润，康宁水务局同样是市里的大局。 于水的突然出现，让董明心里更慌，不到五点钟，他便告辞离开，左婕显然受到了同样的影响，也没有继续挽留。 董明没有在康宁住下，而是直接搭晚班火车到了哏儿都，在机场附近休息一晚，乘坐下午的班机去了蜀都。 蜀都机场与羽毛球训练中心都处在双流区，虽然同在一区，却不如想像得那么近，有十几公里，羽毛球训练中心距离市区相对更远一些，位于双江路上，与双流体育中心隔路相望，这个区……有点大！ 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卫教练曾带董明来过一次，不过那时仍处在内部装修阶段，许多地方尚未投入使用，此次前来，除了绿化树木仍是树苗之外，训练基地已经基本正常运转。 训练基地共有三个出入口，形象主入口位于城市主干道双江路一侧，次出入口位于南侧国芯二街，在基地西北角还有一个备用口，主要用作货物出入和疏散口。 董明由南门进入，进门时，说不得还在门卫处与穆洁进行了沟通，才获得放行，训练中心，是一处相对封闭的场所。 训练中心共设 48片羽毛球场地，基于有效节能和便于管理的原则，场地分设于相邻两个馆中，每馆24片场地，再利用隔墙分割成12片场地两个组，球馆西侧与运动员公寓设有连接通道。 馆内一个长边和一个短边设置观摩廊，两馆之间利用天桥联系，方便快捷，另外，在两馆之间，有一个三层附楼，底层为力量训练房，二层为教练员休息室和沐浴间，三层为休息室和设备机房。 运动员公寓由两幢“L”形建筑构成，北侧为主楼，一层设置门厅、大堂、超市、商务中心、洗衣房、茶座等服务用房，除此之外，还有百人会议室以及内部工作人员宿舍，二层为办公室、棋牌室和部分客房，三至五层运动员居住，为标准间和单人间，四、五层设有三间双层套房，各自带有独立屋顶露台。 南侧是附属楼，底层设有水疗中心，二层为厨房和餐厅，三层是医疗康复中心。 来之前董明便联系了卫教练，知道对方搭乘晚间班机，目前尚未抵达，因此，过来之后直接去了国青二队办公室报到。 董明走上公寓北楼的二楼，来到了敞门的207房间门前，向里看去，房间不大，门口摆了一台饮水机，左侧贴墙摆了一溜双层文件柜，右侧是两张办公桌，靠窗处坐着一位三十不到的年轻女人，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 应该就是国青二队的文员穆洁了吧，董明心里想着。 轻轻敲门过后，见到女人抬起了头，董明便开口了，“我刚刚打过电话，请问，您是穆洁老师吗？” 这是一个圆脸、白白净净、身材微胖的女人，算不得难看，倒也说不上漂亮，给人感觉普普通通。 “哦，董明是吧，过来坐吧，先把身份证给我……。”女人矜持地说道。 “您稍等……。”坐好后，董明从口袋中翻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仔细阅读过训练中心的规章吗？”穆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随后打开了靠里文件柜的上层，找出一份蓝色硬塑料壳文件夹，拿着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董明点头应着，然后看着穆洁打开文件夹，在众多文件中翻找起来，不多时，从中抽出了一页纸，再与他的身份证略一对照，继续说道，“四张照片……。” 递去照片后，穆洁略扫一眼便收了起来，又拉开了抽屉，取出一张房卡推了过来，“你住在317房间，是标准间……，也赶了一天路了，赶紧收拾一下，尽早休息，想用餐的话，五点后，可以到南边的二楼。” 人家这是在赶人了，不过，董明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说不得要问上一句，“穆老师，请问，我们的国青二队教练……，到位了吗？” 被问到的穆洁就是一愣，再次抬头看着董明，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异样，却也没有着恼，而是微笑说道，“你们球员应该把心思用在训练上面，而不是去关注这些杂事，训练中心会给你们提供最良好的训练条件，快去吧！” 得到这么不确定的答复，董明感觉不大甘心，随即又想到了一点什么，暗道，国青二队诸事仍然未能理顺，它可是在半年前就已经成立了啊！ 略带着遗憾，董明仍然开口道，“那么，现在我们国青共有多少球员呢？” 见到董明再次发问，穆洁略觉嫌烦，可是，她也知道，第一个问题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再将简单的问题也含糊过去，显然不能让对方满意。 她呵呵轻笑一声说道，“你是问国青一队，还是国青二队……，算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一队现在有五十多人，而我们二队处在草创阶段，目前共有十七名球员，还有其他问题吗？” 穆洁口中的‘还有其他问题吗’，可不是她准备继续回答董明的提问，而是不要再问问题的意思，董明自然看得出来，连忙告罪离开。 不过，在听到了这个答案后，心里还是略感惊讶，暗叹着，卫教练啊卫教练，好歹咱们也是一个球队了，可是，不说教练有没有到位还是未知，可是，队员……，是不是忒少了一些？ 董明又哪里想道，国青二队是草创的球队，招人的时间又当不当正不正，能招来这些人卫教练已经花费了很大气力，再者说来，国青二队虽然对外宣称是新球队，但是对内来说，与国青队一般无二，换句话说，国青二队要占据国青队的名额是必然的，为了此事，甚至吕勇也顶住了极大的压力！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为外人道了。 从办公室回宿舍很简单，楼上楼下的事情，办公室在二楼，董明住在三楼！ 来到了三楼，发现各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他也没有串门的打算，即使想串门，也得有熟人才成啊！ 很快寻到了317房间，门锁与酒店无异，是感应式的，进入房间，里面的环境更与酒店大致相同，不仅有电视，还有卫生间，卫生间对于运动员来说，太重要了！ 房间有两张宽大的床，其中一张空着，而另一张床上，却放着一只大大的包裹，正是他在年前托运过来，卫教练帮着放在了这里。 董明除去外衣挂好，换上拖鞋，烧了一壶水，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包裹打开，整理床铺，再把衣物码放在壁橱之内，才跑去卫生间，舒服地冲了个澡。 就在他也将内衣也洗好之后挂起，房门感应锁响起，门开了，进来一位身形瘦小的男生。 此君大约一米六五，头发乱匆匆的，一双小眼射着光芒，还叽里咕噜四下乱转，见到了董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热情地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吴修为，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董明与这位握了握，心里却嘀咕着，吴修为，无修为，在影射我吗，我的修为……不就没了嘛！ 这种想法肯定站不住脚，是自己的心思作怪，他却牢牢地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我叫董明，燕北人，请问，你是哪里的？” “就是本地人，蜀都的，如果你想了解一些美食啊、好玩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嘿嘿！”吴修为挥了挥手说道。 “那感情好，一定会向你请教的……，”董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他早就饿了，却发现了一点问题，愕然道，“你没带着行李，晚上不准备在这里住吗？” “肯定要住在训练中心的，不然违反规定了，没有带行李是想先看看房间，然后再出去买……，我爸陪我来了。” “怎么不让叔叔进来呢？”董明扭脸向着门外望去。 “在楼下呢，呵呵！”吴修为说着话，从包里取出一只卷尺，开始量着床铺的尺寸。 训练中心的床，比标准床更长更宽，就比如董明自己的行李铺上去，边上还有富裕，只是，他没有那么讲究罢了。 帮着吴修为量好尺寸，二人一起下楼，董明也见到了那家伙的父亲，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去了南楼。 南楼比北楼略小，也仅有三层，外形却相差不大，同样的L形，食堂位于二楼。 后厨区与就餐区大概各半，就餐区约三百多个平方，几十个条形餐桌摆放得整整齐齐。 羽毛球训练中心是自助形式，值得一提的，在这里就餐是免费的，任何训练中心人员，包括运动员、教练员和工作人员，全部免费！ 面对琳琅的美食，董明刚刚来到训练中心时的那点纠结，也淡去了许多。 此时食堂里还没有几个人，董明动手那叫一个快，什么红烧牛肉、鸡腿和几样蔬菜，装满了一盘，再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好，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吃之际，一抬头，却忽然与一人看了个脸对脸。 对方跟他不过五米距离，却一脸怒容。 董明微微一怔，却又马上记起，咦，这位……，不正是在康宁师范球馆，先与苏然发生冲突，然后还挨了自己一肘的那个家伙吗！ 咝，见鬼了，他居然也是国青成员！ 第1005章 傍晚 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才刚刚落成，虽说卫教练曾经讲过，将来国家队或许要迁至此处，但前期也只有国青队开始在此训练，整个基地人员还不算太多。 既然训练基地没有多少人，那么，基地里面的人或许关系不是多么亲近，但是相互之意认识几乎是必然的。 以前的国青队是在都城基地训练，现在搬到了蜀都，今天李小波也是刚刚前来，虽然是初来乍到，在食堂里也不免打量一番。 由于来得尚早，这一打量就出了问题，食堂里就餐的人只有三两位，于是，他几乎瞬间便发现了董明。 李小波当初在球场上见到董明时，大家的装束是一身运动装，若放在其他场合，李小波或许没办法将他认出来，而在训练基地，就不同了。 那家伙发现不认识的人，也没忘了多打量几眼，然后，在认真打量之下，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咦，这不是那次在康宁师范体育馆里，对我暗中下阴手的吗？ 也许是他观察得时候有些长了，引起了董明的察觉，于是，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居然都呆在了那里。 讲老实话，在康宁师范体育馆发生的冲突，虽然是李小波挑衅在先，可是也算不得多大个事儿，无非大家话赶话没好话，加上苏然与李小波的脾气又都有点大，就动了手。 而董明的动手，也有一定原因的，离别在即心情有些烦躁，换作以往，他必然会以劝说为主，毕竟他与苏然也没有那么近的交情，怎么可能随便帮着架梁子！ 他也动了手，还没有吃亏，早就不记恨对方，今天再见，倒是多少感觉有点尴尬。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啊，啧，世界……真是太小了，嘿嘿。”董明率先打破了沉寂。 “世界确实太小，哼！”李小波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董明还记恨不记恨，李小波不知道，他却已经把董明恨到了骨子里面，当初，董明对他动手倒还是次要，关键让他在女友面前丢了面子，若是这种事情可以轻易揭过，他也就不是他了！ 可是，李小波清楚，当初那种场合自己是客场作战，对方又占据着人数的优势，他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咽进肚子，不灰溜溜离去还能咋样？ 却没想到，今天第一天到了蜀都双流训练基地，自己居然就撞上了这个家伙！ 现在李小波真想立刻把董明暴揍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然而，他也知道这么做不成，打架这种事情他不怕，也没少做，不过，那是在训练基地之外，基地内部绝对不行！ 他处在退役的阶段，而好的去处并不多，因此，训练基地的评价就显得尤为重要，而支持自己的教练也只有那么一位，并且还不是全身心的那种，他哪敢炸刺？ 别让我在外面遇到你！这是李小波离去前的想法。 董明自助餐吃得挺美，下得楼来，本想着观察一下水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发现根本没有开门，又不想早早回到宿舍，索性就在训练基地转悠起来。 整个基地也就是一百来亩，不大不小，绿化还算不错，虽然仍处在冬季，可是蜀都的冬天并不寒冷，一些景观植物仍是绿油油的，倒是勉强可以一观。 这么一逛之后，董明倒是有了新的发现，也是他原来没有注意到，基地最南侧，居然还有一处略小于球馆的馆体，上面大门紧锁，且出现了锈迹，不知道到作何用途。 左右与自己无关，他也没有太多好奇之心，索性向回转去，不多时，到了球馆区域，来到了两馆中央的那处副楼。 副楼的门开着，因为只有壁灯开启，里面有些灰暗，却没见到任何人影。 董明大模大样走了进去，却见诺大的建筑里，安放着大量各色健身器械，他随手抚过一台，不禁心头感慨，哪怕是在康宁师范体育馆，健身器材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吧，而在这里，崭新的健身器材却可以任意使用！ 再缓步走上二楼，左侧的洗澡间与右侧的休息区，倒也不怎么值得多看，他没继续上楼，而是折返向下，慢慢回到了公寓。 回公寓时，已经可以见到三三两两球员进出，他们或者属于一队或者属于二队，总之数量不是很多，应是往返于食堂。 董明知道，这些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队友，不久之后，大家应该可以相互熟悉，但是就目前而言，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 回到宿舍，吴修为的床铺仍然空着，自然没有回来，或许买完东西又顺便在外面吃饭。 左右无事，他倚躺在了床上，打开了电视，随意地看了起来，不出意外，许多台仍然在重播春节晚会，索性也懒得换了，就这么随便地看着。 没过多久，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难道是吴修为回来了？他手里有房卡的啊，董明如是想着，却一边下床，一边连声应着，“来了来了！” 打开房门，却突然一愣，门口有一位身着浅灰色薄羽绒服的女生，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女生他认识，却算不得很熟，正是同样来自燕北的球员沈醉蓝！ “沈醉蓝……？快请进！”董明连忙让出身位，热情将她让进房间。 熟不熟已经并不重要，关键是二人均来自几千里外的燕北，因此，见到沈醉蓝之际，董明发自内心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 矜持了瞬间，沈醉蓝便随着董明走进屋中，然后，在书桌前坐下后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蜀都？” “下午，办完手续快五点了，你呢？”董明一边问着，一边从抽屉里找出一些老家带来的土特产，比如花生、板栗之类，都是老妈炒好的。 对于这类零食，女生没有任何抵抗力，沈醉蓝毫不客气地将之接过，并且，边吃边说，“我昨天就到了，是我爸送我来的……，本来不想让送的。” 你是女生，家长当然不放心了，哪里像我，只是一句话，本想送我的老爸就放我独自出行了！ 董明腹诽两句后，乐呵呵说道，“蜀都不近，家里人关心你很正常……，虽然也曾经来过，可是那次跟着团呢！” “说的也是，来之前我跟家人说，把我送到机场就行，没必要全程跟着，到地方跟家里报个平安不就成了嘛，哎，老爸非不答应，硬是折腾了一趟，他今天下午才回去。” 原来是你老爸刚走，就开始思乡了，跑过来找我这位老乡聊天，想到这里，董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居然是老爸的电话，才想起来，下飞机的时候虽然报过平安，可是，那个时候还没到训练基地不是？ 向着沈醉蓝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然后迅速接起电话，告诉了老爸这边的情况，说已经全部安顿好了，本待再多说几句，没想老爸却说，知道你平安就好，就挂了吧，电话费太贵，你还漫游呢！ 结束通话后，董明讪讪道，“我爸节俭惯了，怕我的电话费钱，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他的手机卡还是最初哏儿都的那张卡，去了康宁也没有更换，他的电话实在太少了，换不换卡还真的没有多少关系。 哪怕来了蜀都，他也没有换卡的打算，然而，他不想换，沈醉蓝却劝开了。 “换成本地卡吧，我的就换了，嘻嘻，今天电信刚好有优惠促销，超级划算！” “你看……，已经六点多了，这么晚到哪儿换啊，过几天再说吧！” “不远就有一个电信营业厅，人家那里营业到晚上七点呢，现在去绝对来得及！” 董明不愿意驳了沈醉蓝的面子，就这样被连劝带哄的，被拖出了房间。 双流区属于新开发的区域，人口密度相对较小，因而，没有像市区一样，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麻辣的香味。 二人自南门出训练基地，再沿双江路北行，双江路很宽，双向八车道，来往车辆并不算多，路东侧便是双流体育中心，而路西却还有大片地方尚未开发。 两人边走边聊，时不时还可以看到远处燃放的烟花，让冷清的双流感到了一点人气，正月里的蜀都，完全没有北方那种凛冽的寒冷，却可以感受到一点春天的气息。 沈醉蓝口中很近的电信营业厅，根本不像她说得那么近，二人穿过花园路，绕过一家中医院，然后拐入丰乐街，耗时二十分钟才堪堪抵达。 这里还真是热闹，而所谓的电信营业厅，门面却小得可怜，被夹在了一家牛肉面馆与火锅店中间，那味道，简直浓郁得没办法说了！ 仿佛看出了董明的想法，沈醉蓝连忙嘻笑说道，“无非买张电话卡，在哪里买不是买啊，你对环境那么挑剔吗？” 我根本不想换啊，换卡太麻烦，那些联系人还要逐个通知！ “我哪里在乎环境了，就在这里换吧！”既然到了，董明也不再矫情，便向着店门拾阶而上。 可是，就在他们刚刚走上台阶，却见店里出来两个男生，而其中的一人男生女相，那模样分外妖娆，居然是董明在蜀都赛中见过的那永春！ 那永春是鄂北人，而又出现在了双流，只能说明一点，他也来了国青二队！ 第1006章 压力 那永春，是董明参加蜀都赛预选赛时，遇到的第一位对手，在这场比赛中，他遭遇到了惨败。 那永春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的鄂北省，实力自然很强，他最大的优势在于比赛中极低的失误率，低得令人发指，并且，极擅防守之道，哪怕董明在进攻上面已经初窥门径，却仍然难以扣开他的大门！他的速度与进攻同样能力超群，可是，在这一方面董明却不落下风。 熊玉山的防守也算变态了，但与那永春相比远不够看。 今天突然遇到了这一位，董明不禁脱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那永春！” “董明！” 在董明认出那永春的同时，那永春也认出了董明，董明在预选赛中首场比赛的对手是那永春，那永春的首场对手何尝不是董明。 那永春叫出了董明的名字，对董明身旁沈醉蓝的印象倒是不深，没办法，沈醉蓝是女球员，并且她在资格赛中表现真的不算多么抢眼。 当然，沈醉蓝也有她的耀眼之处，比如，她的漂亮，就使得那永春身边男生在见到她后，眼神就一直没有移开！ 这种状况，董明看得分明，可是，眼睛长在了别人的脸上，向哪里看那是人家的权利，他总不能伸手去挡吧！ 董明先介绍了身边的女生，那永春也毫不犹豫地指了指男生说道，“呵呵，我们也刚刚认识，他是我的室友，苏省应天市的燕泽。” 燕泽……你倒是眼贼，只顾着看美女了吗！ 董明略一打量了打量燕泽，发现这个家伙比自己和那永春都高出一截，没有达到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身高是有了，可是，做派却有些猥琐。 然而，燕泽也是队友了，要在同一处地方刨食，人家顶多对沈醉蓝表示出了更多的关注，又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董明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可是，这般肆无忌惮的做派，看起来着实令人不喜！ 不喜归不喜，既然在电信营业厅门口遇到了，那永春二人倒是热情地与董明一起返回了营业厅，说是要帮他选号，最主动的人居然还是燕泽。 “你们不要看这家营业厅规模不大，有不少靓号呢，不要说三个八，四个八的照样也有。”几人走进了营业厅，燕泽立即嘚瑟道。 “我不需要靓号，普通号就行，无非是个电话号码。” “想错了不是？能给朋友报出来一个超炫的号码，不觉得很有面子吗？刚刚我就选了三个八！”燕泽继续嘚瑟。 你不要太三八好嘛，董明心里嘀咕着。 “行了，董明选号又不是你选号，我觉得你那一千多的选号费就挺亏的，不就是三个八，有那个必要吗？”那永春道。 “你不是也选了一个靓号？”燕泽不服气道。 “我只选了两个八，还在后悔那一百多块钱呢！”那永春回了一句。 董明才不会参与这种无聊的争辩，只是大概观察着营业厅。 营业厅真心不大，顶多二十个平方，并且，绝大多数区域还空了出来，最靠里面，仅摆了一只玻璃柜台，里面陈列着数量可怜的几台当前流行手机。 几个人刚进营业厅，柜台后唯一的营业员，便立即听明白了大家的来意，没有犹豫将一只本子向董明递了过来，微笑着说道，“几十个靓号和数百个号码，全市最低价，支持立即入网，还有话费赠送！” 营业员是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深谙经营之道，没有过分刺激董明去选一个靓号，却在第一时间点出了靓号的存在，她的分寸把握得很到位，如果董明心存一丝好胜之心，靓号必然就是首选。 靓号也有好多种，就如刚刚燕泽说的那般，从两个八到四个八，也有其他叠号或连号，价格自是各不相同，若遇到那种在乎脸面、又不差钱的主儿，说不得要为靓号出一次血。 当服务员看到董明掏出了一只笨重的诺基亚3210，真的被打败了，暗叹，现在的小年轻，还有人用这种老气横秋的机器吗？ “我不要靓号，无月租的普通号多少钱？”营业员见到拿着老式手机的小伙发问了，心中却满是苦涩，她知道，这一单的提成，又将是个位数！ “无月租的普通号，有68和88两种，其中68的含50元话费、88的含100元话费，请问您需要哪一款？”营业员很受伤，以上两款提成是相同的，都是最低的那种。 “给我88的吧，实惠一点。”董明想都没想便做出了回应。 “其实，168的也挺划算，带150块钱话费，号码还有两个8，不再考虑一下吗？”营业员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算了，还是给我88的卡吧，168的没必要。”董明答道。 “我说董明，88和168，扣除话费后，只差了三十块钱，至于差那么一点儿吗？”看到董明没有考虑靓号的意思，燕泽又开口了。 燕泽的猪哥样儿，已经很让董明不爽了，现在又在那里叽叽歪歪，着实看着腻味，于是，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我的家在燕北，这个号只是为了在蜀都临时使用，难道你觉得，两到三年之后，我还会继续留在蜀都吗？” 董明的这句话就比较耐人寻味了，看似与大家无甚关联，却代表了更深层次的内容，因为他提到了继续留在蜀都的事情。 青年队，无论省青还是国青，都是一种入门级别的专业队，但是，任谁都清楚一件事情，只有省队与国家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专业队，青年队，还差了一个级别。 国青队与省青队，其宗旨是培养球员，要为国家队或省队输送新鲜血液，无法进入专业队的球员，就等同于受到了淘汰。 而若在两三年后，球员仍然可以留在蜀都，隐隐代表了一个意思，他（她）或许已经通过了选拔，有机会进入国家队！ 国青球员进入国家队的机会很大吗？ 对于这件事情，董明也有所了解，不是说他信息有多么灵通，而是通过卫教练得知，这么说吧，通过国青平台进入国家队，大概也就是一到两成的机会！ 没有谁不想进步，没有谁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在进入国家队的这个问题上面，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因此，也形成了实际的竞争关系，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提到这一问题之际，哪怕只是口头影射到了，每个人都会变得极度谨慎，甚至语言上都不甘愿落于人后。 进入国家队，是每一位球员的终极目标，也是终极挑战，哪怕大家刚刚进入国青……，还是二队！ 被哔哔烦了的董明，不得不放出了终极大招，他知道，哪怕与世无争的球员，面对这一问题也不会熟视无睹，不可能有示弱的表现！ 果然，提到了前程问题，燕泽终于停止了聒噪，既然董明没有表明准备将此卡用得太久，意味也是相当明显，是对于前途的一种自谦说法，对于这种说法，他不能反驳，也不会反驳。 哪怕燕泽觉得口头的东西作不得数，也不会在这一问题上面表示出错误的信息，若是继续反驳董明，岂不是等于他在暗示，哦，董明，你将来是可以晋级的！ 当然，燕泽内心之中肯定认为，作为燕北球员的董明，想进入国家队绝对是痴心妄想，那么，他也不需要继续介意对方仅买个普通卡临时使用。 “我也觉得，88块钱的卡，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燕泽终于安生了，并且观点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这里面有一点自抽耳光的味道，当然，他的说话重点昭然若揭，没有人听不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无非是董明交钱拿卡，可是，燕泽确实放过了董明，没有继续挑刺儿的意思，却开始撩拨起了沈醉蓝。 “难怪你俩一起出来逛街呢，原来都是燕北人，以前就很熟吗？” “算不得多熟，只在比赛中偶尔遇到。”沈醉蓝也对这位燕泽不是十分感冒，只是觉得大家好歹是队友，态度也没有太过生硬。 “哦，应该是些省内赛吧……，全国赛我去过两次，没见到你们。” “去年的蜀都赛我参加了。”沈醉蓝不软不应地回了一句。 “没错，我们三个都参加了蜀都赛，只有你因为超龄没有参加，哈哈！”那永春也觉得燕泽的话有些过分，连忙出声插科打诨，以防激化矛盾。 可是燕泽哪是看出来眉高眼低的主儿，浑然没有停下来的觉悟，仍然继续喋喋不休道，“这么说来，在这里我的年龄最大了啊，哈哈，不过呢，太早加入青年队不一定是件好事，我们是有参加全国青年赛任务的，能参加青年赛的那些家伙，都是些老省青或国青球员，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厉害，他们的身上几乎不存在漏洞，如果比赛成绩一直不佳，队里必然会有说法的。” 燕泽的轻狂，弄得董明一阵恼火，不过，他带来的这么一则消息，却让董明仿佛看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滚滚而来。 第1007章 还是比赛 不得不说，燕泽虽然挺惹人嫌，他所知道的东西却着实不少，就在几人返回基地的路上，又透露出了许多信息。 而事情的真实性，倒也不用怀疑，因为，燕泽的叔叔就是苏省的省青队教练。 其实燕泽原本不想来国青的，怎奈苏省竞争着实激烈，哪怕他有一位省青的叔叔，可是谁又找不到一点关系呢？ 关系差不多的时候，只得拿实力来说话了，于是，没有办法之下，燕泽才会选择背井离乡。 据燕泽所讲，青年队球员若想晋级，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其一是获得专业队的赏识，其二是要多次在国内大赛中获得优异成绩，二者缺一不可。 这里就没有人强调国际赛事了，大家是圈里人，明白那些所谓的国际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唬一唬外人还可以，论起来羽毛球比赛的水平，国内赛事才是世界级的。 想获得专业队的赏识，主要凭借球员的自身实力，当然，对于实力相近球员的取舍，关系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而青年队教练的推荐，多少也会给球员带来一定的加分。 青年队可以参加的比赛，相当不少，除去几项顶级比赛没有办法参加——那些都有真正的专业球员参赛，各种全国赛事每年总会有十几场，所以，青年队的队员一年参加四场或五场比赛，是相当寻常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青年队的球员如果可以在这些比赛中，获得两到三次四强成绩，那么，他就可以谋求进入省队的机会，而若想进入国家队，要求只会更高。 国家队不仅会考察你的比赛成绩，还会综合评价球员的各项素质，若有任何一项无法满足要求，都很难获得国家队的赏识。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考虑晋级专业队，已经没有明确的尺度可供参考，实力是基础，若实力达不到，甚至没有考虑的资格。 就比如，康宁师范对初中生源招生时，分数实在高得离谱，可总有一个分数线不是？只要达到了分数线，谁也无法阻止你的进入，但是，在进入专业队这件事情上面，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标准，当然，实力很强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董明回到宿舍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此时吴修为已经出现在了房间，他的床铺也完成了整理，被褥都是全新的，不过，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位客人。 此君身量不算太高，大约一米七左右，瘦削却肌肉饱满，下巴上明显的胡茬，显示出他的年龄要大上几岁。 见到董明进屋，吴修为乐呵呵地起身，指着这位陌生的家伙道，“董明回来了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乡许红星，也是蜀都人，现在是国青一队的球员。” “你好！” “你好！” 两人将手轻轻握了握，然后三人坐下，却是许红星率先开口了，“听修为说，你是燕北人？” 董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请问，在国青……一队，有没有我的老乡？” 许红星微微寻思，然后笑嘻嘻答道，“以前还真的有，不过，那是在我进入国青队之前的事情了，我们没有打过照面，你是我在队里遇到的第一个燕北球员，呵呵。” 啧，听到这一消息，董明有些咋舌，不禁轻嘘，“看起来，我们燕北羽毛球实力，有待提高啊。” 此时，许红星的脸上微微带出来了一股傲气，摆了摆手说道，“说起来你别往心里去，在我们国青……一队，多数球员都出自羽毛球一类地区，来自二类地区的球员不是没有，但很少，总数加起来，不足……十人吧！” 蜀川也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实力还相对较强，人家身上带了一点优越感，也是很容易理解的现象。 董明不会多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马上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听说队里非常重视比赛成绩，那么，这些比赛……，是不是都非常难打？” “重视是必须的，不仅队里重视，大家也相当重视，如果没办法取得好成绩，不要说晋级，直接退役的话，也很难找到不错的出路，这些比赛多数不是很好打，却也不尽然，有些场次还是相对容易……。”说到了这里，许红星看向董明的目光有些怪异，讶然道，“你不会……，想着现在就去参加比赛吧？我建议……，你们还是等等再说！” “去了也很难获得成绩是吧？”董明当然清楚，很坦然地说道。 “不是很难的问题，假如你们现在就去报名参加青年赛，几乎不可能取得成绩……，哪怕是相对容易的比赛，结果也基本上一样，我在入队之后第二年才开始参加比赛，去了才明白，与那些高手的境界相差之远，是你根本没办法理解的。”许红星唏嘘说道。 “他们到底厉害在了哪里，是速度，还是进攻？”吴修为也被许红星的话震住了，插口问道。 “两者都厉害，但是，这不是全部，他们的厉害是全方位的，与刚入队时的我们，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这么说你们恐怕不好理解，不如明天我们抽时间打上一局，到时候你们就会理解我当时的感受了！” “这么说，以许前辈目前的实力，也可以在青年赛中占据一席之地？” “参赛球员多来自各省的省青球队，虽然实力最强的选手很可能来自国青，但是，省青队人多啊，许多球员在省青一混就是四、五年，甚至更久，他们虽然不具备太多上升空间，实力却是真强啊！我进入国青有两年多了，可是，在那些比赛中，还没有获得出线的突破，可即便如此，你们想赢我却很难。” 许红星的意思表达得相当明白，他的实力一般，还无法在那种全国级别的比赛中立足，不过嘛，想赢董明及吴修为二人，却相当轻松。 董明自然听得懂，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参加全国赛，只有找虐的份儿。 其实，他对自己的水平也有自知之明，如若不然，也不会放弃燕北省的青年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董明不甚理解，说不得多问了一句，“可是你加入国青，只比我们早了两年……半，水平就获得这么明显的提升，难道说，青年队的训练水平真的很高吗？” “训练水平高是肯定的，你来了就会知道，不过，年龄才是关键因素，别看你个头挺高，肌肉也很发达，进入力量训练场就会真正明白，年龄带来的差距，绝不是训练可以弥补的！” 咝，还是年龄问题啊，怪不得……，燕泽甚至还因为年龄偏大而沾沾自喜。 十五、六岁的少年肯定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哪怕到了十七、八岁，也没有发育完成，可是，两岁之差所带来的实力差距，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对于这一答案，董明心中也是半信半疑，至于情况到底如何，还是要等到明天与许红星打上一次之后，或许可以评价一番。 这也是加入国青的另外一个福利了，在康宁师范他同样可以找到高手切磋，却无法找到许红星这种级别的高手！ 关键事情打问过了，接下来，大家就是随意聊天，也因为三人都是球员，聊天内容仍然围绕着比赛或者训练。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闲聊中度过，就在几人聊得开心，说话已经没了太多忌讳之际，忽然听到了“咚咚”的敲门之声。 吴修为坐的位置离门最近，他一边说笑着，一边将门拉开，却见一位神情严肃，身形略瘦的中年人立于门外。 “卫教练！” “卫教练！” 待看清楚了来人，许红星与董明异口同声地喊出来人身份，而吴修为却不明就里，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主教练！ 卫教练仅向许红星微微点了点头，便向董明招了招手，示意跟着出去。 待两人离去，吴修为才开口问道，“这个卫教练，他是什么人啊？” “卫教练原来是大马教练，培养出了辛铭这位球员，辛铭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人吧？” “我当然知道辛铭，还相当喜欢他呢，难道，辛铭的教练，从大马来了我们国家？” “卫教练原本就是我国的，只是一直客居他乡，前年回国加入了国家队，任体能教练，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见过他几面，没有想到，他在半年前被任命为国青二队的主教练，嘿嘿，现在是你的领导了！” “啧，还当是路人甲呢，你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真不像话！” “卫教练毕竟是国家队的教练，跟我也算不得多熟……，哎，不对，卫教练好像与董明关系不错啊！” “他们应该早就认识！”吴修为恍然点头。 被拉着离开的董明，没想太多问道，“卫教练，您是刚刚回到基地？” “可不是嘛！我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过来找你，你小子面子挺大啊！”卫教练一边走着，一边瞪眼对董明说道。 “不会又带什么玉器回来了吧，嘿嘿！”董明对卫教练的态度不以为意，轻声调笑。 “肯定带了，不然来找你干嘛，我说，你小子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害得我上楼一趟！” “呃！我换了一张新卡，没来得及通知呢！”董明终于知道了卫教练那点火气由何而来，他的电话换了号，却一直忙着与许红星、吴何谓聊天，忘了这事！ 第1008章 教练 卫教练住的是227房间，位于公寓楼L形的拐角里面，这部分楼呈南北走向，房间的缺点是东西朝向，而优势却是非常靠里，比较清静。 住在二楼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公寓楼与北侧羽毛球馆，有天桥相通，天桥的公寓楼出口就在二楼拐角处，球馆的那一侧正对更衣间。 董明与卫教练下到了二楼，却发现，227门前居然站了一个人，应该刚刚才到，因为他还正在敲着房门！ 此君看起来年龄甚至在卫教练之上，却生得身高体壮，他一只手敲门，而另一只手上拎了一只塑料袋。 董明不识得这位，却不代表卫教练不认识，只看了一眼便叫了出来，“廖老师！” 高大壮硕的廖老师也看到了前来的卫董二人，脸上立时堆起了和煦的笑容，先看向卫教练，又看了看卫教练身边的董明，轻声说道，“刚回来就到处乱跑，呵呵，这位是？” “他是你的队员，呃，我们早就认识，刚下去叫他过来说一会儿话！” 你刚回来就招呼他过来，并且……，都快九点了，恐怕不是仅仅认识那么简单吧，廖教练心里腹诽着，脸上却平静如常，“既然你有事，我也不进去了，给你带了两瓶老家特产麻辣腐乳酱，平时换换口味。” 说着，便将袋子递了过来。 卫教练却不接东西，而是面容一整说道，“既然到了门口，哪有不进来坐坐的道理？刚好，从老家带了一点茶叶，虽然蜀川不缺这些，可是，我们闽南的茶叶另有风味不是！” 董明看着两人对话，知道无论腐乳酱也好，茶叶也罢，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可是，人际关系，不就是需要这么经常维护嘛！ 有了卫教练的挽留，廖教练不急着走了，其实，他与卫教练都住在二楼，就是隔了几间屋的事儿。 “廖老师是国青二队男队的教练，他的责任心非常强，对球员的要求也相当严格，在以后的训练中，你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给我丢脸，明白了吗？”卫教练一边开门，一边严厉地嘱咐董明道。 当然，这种嘱咐的话，听到廖教练的耳中，却有另外一番解释，那个啥，这个董明跟我关系不错，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能照顾的话……，照顾一下吧！ 他呵呵笑道，“既然获得了卫教练的欣赏，相信董明必然具备着相当的成长前景，在训练的时候，可不要叫苦哦。” 廖教练应承了下来，他的资历虽然比卫教练还老，可是，毕竟卫教练才是国青二队的主教练，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没有必要计较一些小事，当然，如果董明不是那块材料，再做出其他选择时，卫教练也不可能怪罪于他！ 时间已经很晚，卫教练将二人让进房间后，迅速将水烧上，然后就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找起来。 董明坐下后则是打量着房间，这是一个单人间，布局与董明的房间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一张床，空出来的位置摆了一对沙发和一只茶几，现在他与廖教练二人便坐在这里。 而廖教练看着卫教练的动作，却眼睛一缩，因为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暗暗想着，卫教练对这个董明不是一般的重视啊，人家回到训练基地后，甚至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急着去找董明，这种关系是一般的紧密吗？ 看来自己还要加重对董明的重视程度啊！ 卫教练的房间里有两只行李箱，打开的这一只，里面居然大半都是茶叶，不多时就有三罐被挑了出来，都是闽南最具代表性的几款茶叶，分别是铁观音、金骏眉和正山小种。 卫教练又找出了一只精致的礼品纸袋，刚好放下三罐茶叶。 此时，水刚刚烧好，卫教练飞快地为廖董二人泡好茶叶，礼数相当周到，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廖教练只是小坐。 事实上，廖教练坐下后，也只说了两件事，其一，他承诺将严格贯彻执行吕教练的训练要求，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其二，希望卫教练积极与吕教练沟通，尽快完善国青二队的人事架构。 董明比较关注第二个问题，他也听懂了，那就是国青二队的教练，应该还没有到位，或者没有全部到位，让他略感揪心。 而第一件事情却没有完全听懂，按照廖教练的意思，国青二队似乎会对训练方案做出调整，虽然没涉及细节，他却大概猜测，廖教练恐怕对于这个调整方案并不完全认同！ 待廖教练离开，董明笑嘻嘻地问道，“以后，我们男队训练，由廖教练负责？” “他是体能教练，只负责体能训练！”卫教练轻啜一口茶，淡淡说道。 “哦，目前我们二队现在有几位教练啊？” “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用心训练，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明天就全知道了，我们二队算我在内只有三位教练，男队女队各一位体能教练，而我，负责你们的日常训练。” “也许少了一些，也应该够了，我们队员少啊！”董明心下略安，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在康宁师范的时候，同时训练的羽毛球专项体育生，共有三十多人，而教练员却只有樊小刚一人，大家还不是练得风生水起，至于体能教练，甚至还从来不曾接触。 “你知道什么啊，我们的队员确实少了一些，知道国青一队有多少教练吗？他们的日常教练就有四位，而体能教练则有八位，还有四名专职康复师，这都不是重点……，哎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训练的事情明天再说……，我从老家带了几件黄翡，赶紧地，帮我把把关！” “我说，国青……一队，干嘛有那么多的体能教练，有什么说法吗？”卫教练虽然不愿意多说，董明却仍然将不明白的东西问了出来，因为刚刚的话让他感到了震撼！ 既然训练方案要做出调整，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最起码说明了吕勇教练对于目前的训练状况并不满意，而即将做出调整的是国青二队而不是国青一队，难道说，是国青一队的体能教练……太多了？ “我就不能跟你好好说话，你的心思啊，不知道歪到了哪里！董明，还看不看玉器了，不想看的话，赶紧回去吧，明天都有事儿呢！”卫教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愠色，这种愠色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实有些着恼。 “行行行，不说了，让我来欣赏一下您的收藏！”见到了卫教练开始较真，董明再有疑问也不好多说了，悻悻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董明的古玉鉴定能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还是他在这两年内积极积累得来，不过，他的眼力差一点不要紧，关键是他可以利用灵气做出判断，灵气是不会骗他的。 他对于鉴定黄翡古玉，拥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而卫教练等的就是这一刻，实际上，五件玉器早准备好了，就放在写字台上，只是被他用毛巾简单盖了一下，还多亏小心了一些，不然，在廖教练进来时，少不得要多费口舌。 “新入手的还是原来的收藏？”就在卫教练将毛巾掀开之际，董明看着五样东西发问了。 五样玉器，都看着年代久远，尤其最大的那件玉砖，上面已经出现了多处的脱落，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董明还真的看不出来。 “都是老爷子的早期收藏，有些比我的年龄还要久远，这些玩意儿，没有辱没你吧！”卫教练嘿嘿笑着说道。 “可不要那么说，我的眼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若你把我的意见当了真，出现什么损失我可不负责任！”董明一边调侃着，一边将手伸向了玉砖。 “就不要谦虚了，不说那件包金扳指，哪怕是半年前帮我掌眼的玉竹，都获得了老爷子的称赞，他找到专人看过，得到了极高的评价，称它们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所以，老爷子兴致来了，便让我把这几样东西带到了蜀川，让你过过手。” 卫教练的话董明才懒得听，客套话谁不会说，他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玉砖上面。 玉砖说它是砖，只是形似，若你把它想象成为砖头那就错了，它的个头远达不到砖头的程度，比砖头小多了，长约十几厘米，宽度七厘米上下，厚度有三厘米多些，却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董明将其抄入手中，感觉沉甸甸的，然后迅速运转功法，外放的内气自指尖渗出，渗入玉砖内部，然而，他却没有感受一丝灵气的存在，说明了它不是一件黄翡古玉！ 探查过玉砖，董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道破答案，每个人都是讲究面子的，卫教练尤甚，说不得要将所有玉器探究一遍。 然而，结果却让董明瞠目结舌，出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五件玉器，居然没有一件含有灵气，也就是说，这些玉器，居然全部不是黄翡古玉！ 咝，为什么是这样！ 第1009章 班底 董明接触过的藏家也有那么几位了，若在他们手里遇到赝品黄翡古玉，因为没有多少纠葛，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直言“看不好”，甚至不发表意见也无所谓，可是面对卫教练却不能这么随意。 董明为了与之拉近关系，很是花费了一番气力，甚至不惜付出团龙玉佩，替对方换来包金扳指，又怎么可能轻易扫人家面子呢，他在许多问题上面可以表现得淡然，却更明白这是现实社会！ 五件藏品全部不是古玉哎，怎么跟卫教练讲呢，他真的犯难了，说实话不是，不说实话也不是，一时间，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既然说与不说都不适合，董明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既然卫教练声明，这些藏品的收藏时间已经不短，便决定从这个方向入手，零打碎敲，“你父亲的藏品，会存放在专门的收藏室吗？” 卫教练也发现了董明脸上的异样，稍一犹豫，便答道，“没有专门的收藏室，部分藏品放在一个铁皮柜中，余下部分在家中作为陈设，陈列品可能被收起来，收藏的也可能被再次摆出。” “这么说来，几样藏品，你都曾仔细把玩？”董明继续引导。 “把玩？当然……，不过，这些都是家父的收藏，还真的没有仔细研究过，难道……，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不成？” 咝，东西确实是卫教练家里的藏品没错，可是，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董明不得不说点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回避的机会！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几样藏品……来自国内还是大马？”董明一边努力思考，一边说着。 “有些藏品，收藏的年代较久，甚至比我的年龄都要大，应该是在我们出去之前收到的……，也许有些出自大马也说不定，反正，印象不深，你也知道，我开始关注收藏的时间不算多久……，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好吗，总觉得你的话里有话啊。” 卫教练说完，眼神紧紧地注视着董明。 得，董明也没有想到，卫教练还是个急脾气，问题直指核心，几乎没有留下回旋余地！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这几样藏品来蜀川，是你父亲……还是你的决定？”董明继续询问。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认为，在这些藏品之中存在赝品……，并且不只一件？”卫教练不绕弯子，直接发问道。 老卫你还真是直来直去啊，没有办法，董明只得苦笑道，“呵呵，您觉得呢？” “如果我有明确的答案，会大老远地把它们从闽南背到蜀川，你觉得我很闲吗？我只想听听你的判断。” “太高看我了，挤兑我有意思吗，咱不带这么玩儿的，您对我的眼力就那么有信心？我入行的时间也没有几年，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董明肯定不愿意给出判断，当然，若这些藏品是古玉，他自然不会介意，哪怕有一半也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问题它们全是赝品啊！ “咱俩打交道也不只一次了，你是怎样的眼力我还不知道吗？别给我磨叽了，快点说，哪件是古玉！” 卫教练当前的这种态度，却让董明心中猛然一动，你现在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通常情况下，说谎者在谎言将被揭开之际，患得患失才是最正确的反应，然而，卫教练非但没有表现出来失落，甚至还带出了一点期待，那就有点扯淡了。 难道你是个异类吗？ 卫教练是正常人，虽然也具备了叶公好龙的潜质，总归还算中规中矩。 如此说来，卫教练的表现就有点意思了，他不可能缺心眼儿，缺心眼儿的人也不可能培养出辛铭那样的球员，也不能回国后便进入了国家队，还成为了国青二队的主教练，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卫教练表现得如此怪异？他或者早就知道了答案！ 董明确实猜对了方向！ “教练，那么您自己说，哪一件才是真品？”既然认定卫教练心里有数，他索性再次试探。 “哈哈，行了，不问你了还不行吗，赶快回去吧，明天，将会是国青……二队球员印象最深刻的一天，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此刻，卫教练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仿佛眼前早就没了这么一堆赝品！ 被卫教练放任离去，董明长长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必再亲口说出“看不好”三字！ 回到宿舍，许红星已经离去，吴修为则在躺着看电视。 无论在齐山一中、泰山中学，还是前不久离开的康宁师范，他都住在集体宿舍，根本没有电视可看，可是来到了国青队，电视居然成为了标配。 其实，吴修为刚刚送走许红星，心思根本没在电视上面，他一直思虑的事情，是卫教练与董明到底怎么回事！ 见到董明归来，说不得要问上一句。 以董明的城府，自不会过多透露，说不得随便一句借口，便将此事带过，待吴修为还想再问，董明已经走进了卫生间，刚刚与卫教练的交锋，他的身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说不得要冲一下。 于是，吴修为没有探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长期保持的晨跑习惯，转天早上，董明依然早早醒来，只不过，他的起床动作已经将吴修为惊醒。 听闻董明准备晨跑，吴修为不甘示弱，以夸张的速度套上运动服，两人一同走出公寓。 羽毛球训练中心并没有配备操场，却不缺乏晨跑场所，在基地建设之初，已经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需求，围绕训练中心建设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塑胶跑道。 实际上，在羽毛球训练基地，早上晨跑球员的数量之多超出了董明的想象，哪怕没有明确数据，单单依靠目测，基本可以猜出，或许每一位球员，都不会在晨跑中缺席。 能够进入国青队的球员，又岂有懒惰之辈？ 董明的晨跑是与吴修为一起的，他习惯了每天万米晨跑，今天在跑了二十分钟后，已经绕场六圈，就在这个时候，吴修为却有意结束晨跑。 吴修为结束晨跑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这小子居然建议董明一同离开，他又哪肯答应，果断拒绝了。 董明的态度很简单，不行你先走吧，我还没跑过瘾！ 谁会对跑步有瘾？吴修为为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不过，少年心性，他自是不甘心落于人后，好胜心切之下，又跟在董明的身后，继续跑了起来。 一般的人，若突然间将晨跑数量提升一倍，应该难以实现，可是，吴修为不是一般人，他是体育生，万米算不得什么，至多……稍微辛苦一些。 “你跑这么久，是因为来了训练基地比较兴奋，还是平时就这样？” 二人出现在食堂之际，吴修为随口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董明没有理睬，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早餐太丰盛了，他的餐盘中，有两个牛肉烧饼、两个馅饼还有一大份炒牛合，各色时蔬更是取了一堆，哪有功夫理会吴修为！ 相比董明，吴修为的早餐就太简单了，只有两片面包、一个煎蛋和一碗红豆粥，没办法，他平时饭量就不算大，今天其实已经超水平发挥。 待两人清光餐盘之际，让吴修为没有想到的，董明又去盛了一碗馄饨。 “你的食欲太好了！”待到二人回到宿舍，吴修为再次发问，他的注意力已经由晨跑距离，转移到了董明的饭量，他发现，自己的这位室友，居然是个超级饭桶！ “呵呵，我一直这么能吃！” 吴修为无语了，心说你狠，不信你顿顿这么能吃！ 当然，几天之后，吴修为终于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董明的饭量，那家伙的肚子，简直就是无底洞！ 吃过早餐才将将七点，二人不急不慌地洗去了汗水，运动员，每天流的汗太多了，哪怕在冬天也不例外。 国青二队的训练场地，在羽毛球南馆——北馆归一队使用，由运动员公寓前往南馆，比去北馆相对远一些，要多过一道天桥，这点距离无伤大雅。 八点之前，两个国青队，纷纷来到北馆或南馆，两个场馆都是24片场地，不过，南馆更加清静，因为，国青二队只有十七位球员。 在空荡荡的球场上面，董明见到了几位熟人，有那永春、燕泽还有沈醉蓝，那永春和燕泽与另外几人混在了一起，看起来已经比较熟络，他们可能是旧识也可能是新交。 而沈醉蓝那边倒是相对清静，她仅与一位身量略高的女生站在一起，目光中带着期待，等着教练的到来。 董明大概看了一下球员数量，男生九人女生八人都来齐了，此刻，他的心中却突然一动，正是因为自己的加入，才使得男女各八人数格局，突兀地多出了一人啊！ 这个思绪没有持续太多，教练们也来了。 教练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一共三位，包括董明熟悉的卫教练——他是主教练，还有昨晚见到的高高胖胖的廖教练，那位四旬不到的女人，不用问，肯定是女队教练。 这便是目前国青二队全部的教练班底! 第1010章 离谱的方案 “人都来齐了，简单说两句吧，各位有年前入队的，也有年后报到的，所以，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的，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卫康，现任国青二队主教练，并且暂时负责大家的综合训练！” “……这位是廖洪涛廖教练，将作为男队体能教练，那位肖芳肖教练，是女队体能教练……，相信所有队员都接触过体能训练，只是形式可能有所不同，有些比较系统，有些则没有形成体系，但是，进入了我们国青队之后，球队将为大家提供最科学的体能训练手段。” “羽毛球项目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比较苛刻，要在抓好全面身体素质训练的基础上，着重发展专项身体素质培养！” “什么是专项身体素质？就是身体训练要围绕羽毛球专项特点进行，力量是身体素质的基础，羽毛球运动员虽然不强调发展绝对力量，但由于比赛中需要较强的发力和长时间的奔跑，球员们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基础！” “……发展速度素质是羽毛球运动的训练核心，尤其反应速度、动作速度——也可以理解为动作频率，以及急停、急变速，都需要着重加强……。” “随着羽毛球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拍数增多、比赛时间增长，运动员需要承受更加耐久的体力要求，耐力对羽毛球项目的意义更显重要……。” “在主抓身体素质提高的同时，不应该忽视身体柔韧性的训练，随着羽毛球运动的对抗变得越来越激烈，若没有良好的身体柔韧性，将极大地增加肩、腕、腰、髋等关节的受伤风险，影响正常的比赛和训练……！” 卫教练的讲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他所强调的核心，却集中在了身体素质训练上面！ 对于卫教练的讲话，球员们反应不一，而董明对这段说法，也有自己的理解。 原本董明还觉得，国青一队拥有八位体能教练，是不是体能教练过多引得了吕教练的不满，但是现在却不可能那么看了，不仅不是体能教练过多，反倒是少了。 在卫教练的讲话中，他深切感受到，国青二队对于体能训练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那么，训练方案的调整必将与此事密切相关！ 事实上，按照吕勇教练的理解，国青一队、甚至包括国家队的体能训练强度，远远没有达到理想的程度，有必要在这一领域继续深入挖潜。 训话过后，接下来就要进入正式的训练，也就是体能训练，体能训练场所位于两球馆中部的副楼，去副楼前，大家将球包存放在更衣间，每位球员都拥有固定柜子。 两处球馆的更衣间，都位于球馆的最西侧，男女更衣间分列南北两侧。 更衣间的内部设施其实挺简单，进门后，中间摆了一圈条凳，供换衣服时使用，东西两侧各有二十余个更衣柜，每个更衣柜一米多高，宽约四十厘米，纵深约六十厘米，柜内最上层有横杆可以挂衣服，下面隔板上面可以轻松放下一只球包，最底层用于存放鞋子。 “馆里有个柜子不错啊，不用整天背着球包到处跑了。”吴修为嘿嘿笑道。 “那也要准备个塑料袋，湿衣服总要带回去吧！” “嗨，运动服湿了后不立即换下来也没事，反正宿舍也没有几步路，训练后回去再换也行啊！” “自己不嫌难受，没人拦着你！”董明白了一眼吴修为道。 “我只是说说，哈哈，不过，我怎么感觉卫教练对体能训练的重视程度，有点夸张啊，昨天晚上……，他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昨天的事情我还纳闷儿呢，那家伙带的五件黄翡居然全部不是古玉！ 这些事情董明是不可能对吴修为说的，哼哼哈哈地应付过去，然后放好球包锁好柜子，与大家一道，去了力量训练场。 国青二队的球员到达时，一队的球员已然先期抵达，甚至许多人已经开始了训练。 力量训练馆内的器械很多，董明没有细数，现在多数仍处在空置状态。 在力量训练馆的西南侧，有一处茶吧，卫教练将大家召集到这里，分发给每人一份小册子，小册子没有几页，是素质训练纲要。 发过之后，卫教练随意站在了一侧，廖教练则拿着一份纲要站到了大家的中间。 “以后，将由我和肖芳教练与大家一起，在力量训练场接受枯燥而艰辛的训练生活，期间，我们会对大家进行督促与帮助，现在留给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快速浏览一下训练纲要，如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我和肖教练将为大家解惑。” 董明也翻开了纲要，看起来字数挺多，他却几乎瞬间弄清楚了全部内容。 那位问了，董明看东西有那么快吗？ 还真没有！ 可是，并不需要看遍训练纲要所有内容，纲要类似说明书性质，注明了队员每天需要使用的器械，并包括了使用要求，这些内容在训练时再看也没有问题，没必要事先细细研读。 事实上，其他人翻看纲要的速度同样不慢，不多时，许多人已经将目光盯向了三位教练，他们之中或者有人心存疑问，不过，却没人站出来提问，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而董明不仅不会做这个出头鸟，也没有必要，因为他对这份册子本就没有太多抵触，哦，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吗，以他变态的耐力，又怕得啥来？ 队里并不缺乏有勇气之人，就比如一位女生，第一个提出了质疑之声。 “教练，我发现纲要列出的训练内容比较多，虽然我没有细数，也总有二十几项，就算每项训练内容仅需要花费十分钟，全部做下来，也要两百多分钟，半天时间也相当紧张，您能确定，这些是我们每天必须完成的训练内容？” 在女生提出问题之后，其余人好像受到了鼓励，又有几人提出了同样问题。 “是啊教练，安排的体能训练内容，多得有些变态吧，您确信，纲要不会是印错了？” “我们进入了全天候的训练方式，队里不担心体能训练占据的时间太多，影响到我们正常训练吗？”又一位队员出声道。 听到这些问题，董明再次翻开了纲要，说老实话，他也只是感觉到了内容相对丰富了一些，却没有想到居然丰富到了这个程度。 再次仔细看过，同样感觉心惊，若单独将某一项训练要求拿出来，确实算不得什么，难度也不算大，可是，架不住太多了啊。 如此多的内容，努努力确实可以做到，但它不是某一天的训练任务，而是需要天天如此，那样的话，绝大多数球员都会犯难了。 啧，国青队……，呃二队的体能训练强度，要求如此之高吗？董明心中也不免提出了疑问！ “训练纲要没有错误，也经受了检验，检验它的是国家队球员，事实上，大家手里的训练纲要是删减版，强度要低于试行版，我们二队的素质训练要严格按照纲要执行！” “教练，我……，我看过一队的训练手册，虽然他们也需要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但是，强度绝对没有这么高，为什么对我们二队这么严苛？” “我们每时每刻都要做到与时俱进，羽毛球项目也是同样，恐怕大家都清楚，虽然我国的羽毛球项目在世界上占据着领先地位，看似风光无限，但也成为了全世界的研究对象，到目前为止，单纯依靠技术，想保持领先地位极其艰难，在这种历史环境下，吕勇教练提出了全新的训练举措，那就是打造一支钢铁队伍，哪怕对手可以学习我们的技术，缩短大家的技术差距，我们仍可以通过体能战胜对手！这份训练纲要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制订的，训练虽然艰苦，可是我相信，所有的队员都是禁得起考验的，大家有这个信心吗？” 卫教练的目光在队员面前一一扫过，各种质疑之声，也伴随着这道目光，逐渐散去，甚至，最有胆量的队员也变得收敛，纲要代表了制度，没有谁敢于挑战制度的威力！ 此时，董明也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廖教练曾说，对于二队的训练，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原来，他并不赞同这项体能训练方案。 廖教练的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提升训练强度确实可以加速运动员成长，但是，其中的弊端无论如何无法避免，那就是在提高训练强度的同时，训练中，运动员受伤的机率也会大幅提升。 哪怕训练基地自身具备康复师，可以为运动员安排定期的康复治疗，也难以避免受伤的情象发生，要知道，原来的训练强度已经相当高了，若在此基础上再次提升训练强度，到底会出现怎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吕勇教练的决心极大，强力地推动着这条训练方案的实施，至此，才有了国青二队，或者说，国青二队的出现，也许是因这项方案而生！ 正因如此，哪怕廖教练本身并不赞同这项方案，仍然要坚定不移地执行！ 难怪昨天老卫告诉我，今天将会是难忘的一天，原来是国青二队，要大幅提升体能训练强度啊！ 第1011章 开窍 既然训练任务已经下达，队员们纵然心存诸多疑虑，也只得规规矩矩地执行，他们有反抗规则的余地吗？ 十几位国青二队的球员们，立时分散开来，各自寻了设备，熟练地操练起来，是的，大家对于训练器械都相当熟悉，没有人会对这些陌生。 董明同样非常熟悉器械，虽然与之前使用过的型号略有不同，也都大同小异，真心没有多少难度。 他以前接触到的训练器械，齐山体育局和泰山中学那两处设备相对简陋，数量也相对较少，总算可以勉强满足基本的训练需求，而康宁师范的条件就好多了，不仅器械质量过硬，数量也相对较多。 而眼下羽毛球训练基地力量训练房的设备，都是出自国际顶级品牌，董明刚一上手，就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不仅噪声很低，使用起来也非常舒适，力量的稳定性还相当好，心下不禁感慨，不愧国家羽毛球训练基地，硬件条件确实扎实！ 董明最初使用的器械训练方案，借鉴了燕北省省青训练方案，为此，汤老师还动用了她的私人关系，那份方案董明一直沿用至今。 期间也进行了略微改动，是出自泰山中学刘老师之手，按照刘老师的理念，考虑到董明还处在身体发育阶段，不建议进行过度的体能训练，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刘老师的理念应该与吕教练相悖。 每个人对训练的理解是存在差异的，并且持不同观点的教练，多会找出支持自己理念的依据，至于哪一种理念更加科学，几乎从未形成定论，也唯有大量的实践数据，才最具说服力。 国青或者国家队的训练强度之高，大家心知肚明，但成绩有目共睹，不过，居高不下的伤病率，也难免遭人诟病，然而，在这种前提之下，吕教练居然还要再度提升训练强度，承受的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吕教练的训练理念可以正确吗？没人可以给出答案。 倒是曾有领导隐晦地表达出了不满，说如果让吕教练继续这么疯下去，不知道最后能不能保证球员正常比赛！ 无论在齐山体育局、泰山中学还是康宁师范，董明的体能训练都是自发进行，没有人监督，一切全凭自觉，而进入了国青二队，就不是那么自由了，不仅训练任务很重，训练细节也制订得极其严格。 比如进行某项训练之际，还需要登记，这些登记表会存档，通过登记表，队员的训练详情一目了然，想偷懒？没机会的！ 还是那句话，能进入国青二队的球员，没有哪一个是懒惰之辈，自从进入了国青，大家在成为了队友的同时，也变成了竞争对手，机会只有那么一点，即使努力了，也不见得就能够成功，而不努力，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因此，在训练的问题上面没有人会甘于人后。 力量训练的过程对于董明来说，除了比较枯燥之外，到不会让他产生什么不适，要知道，他的优势就是耐力强，只要运动过程不是特别剧烈，他体能的绵长程度无人能及。 当然，长时间超规格的力量训练，必然会给运动员带来一系列的运动损伤，也正因如此，训练中心会对每一位球员进行定期的康复治疗，类似于正骨推拿，可是，这些球员们谈之色变的运动损伤，在董明面前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功法！ 正是因为董明拥有功法，在这些年的运动生涯中，他可以随时利用功法，将那些隐患早早扼杀在萌芽之中，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出现运动损伤？ 不得不说，超规格的训练训练，就连董明都嘬起了牙花子，倒不是说觉得有多累，他也不怕这些，实在是枯燥得没了边儿！ 以前的器械训练同样感觉有些枯燥，但是好歹只有一个小时，撑一撑就过去了，现在他已经连续训练了接近两个小时，内容刚刚完成了小半，后面还有大量的训练等着他，说不得 偶尔也出现了东张西望的现象，正常训练中确实很少这么去做，问题是，他也有些不适应不是？ 器械训练要无时不刻保持聚精会神，谁都不能例外，若在训练中走了神儿，不说训练效果会打上折扣，有一点经验的人都会知道，越走神儿会让人越发感觉烦躁。 走神儿之下，董明难免瞟向了一队训练的方向，这一瞟不要紧，却发现了另一番景象，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队进行器械训练的全是女生！ 不可能全是女生，甚至在一队中，男球员的数量还要多于女球员，然而，目光所向之下，却不见任何男生！ “喂，董明，看直眼了？不会是看上哪位了吧？”就在董明目光游离的刹那，燕泽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燕泽不是董明待见的主儿，不说爱显摆的性子，关键是那小子刚见沈醉蓝时眼神儿就不对了，接下来又开始撩拨，更使得董明不喜。 不过，大家好歹都是队友，董明不愿意把关系搞得多僵，回过神儿后，随意回怼过去， “一队有美女吗？我怎么没有发现，还有，一队的男生都去哪儿了！” “老外了不是？告诉你，一队的男女队员力量训练是分开的，要说一队没有美女，就更不对了，他们的队花是于阳，沪市球员，相当漂亮，只可惜实在高冷，眼光高得吓人，好几位追求的家伙都遭到拒绝，喏，在做腹推的那位黑色运动服女生，就是于阳！再看她旁边那个藏青色运动服女生，她也比较漂亮，也更不简单，你可以记住她，她叫夏雨荷！” “为什么要记住她，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董明撇撇嘴道。 “呵呵，别急，你听我说，夏雨荷是吴越人，不仅她自己不简单，还有一位很厉害的同乡，就是黄勋，他们都是2000年进入的国青，黄勋你不会没有印象吧，去年进入了国家队，并在全运会上亮了相，虽然成绩一般，人家在国家队也很受重视。” “黄勋倒是听说过，不过，他的优势好像只有年轻……，对了，你还有告诉我夏雨荷厉害在了哪里，除了漂亮一点……，难不成，2000年入国青的队员都很厉害？” “怎么可能都厉害，2000年入队的球员已经剩不下几个了，都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不过，夏雨荷是个例外，她的成绩不比黄勋差，只是黄勋占据了天时——国家队急需补充新鲜血液，于是，被惊喜砸中入选国家队，实际上，夏雨荷同样进入了国家队遴选序列，不出意外将在今年暑期进入国家队！” “进入了国家队遴选序列的球员，基本上就算稳了吧？”董明实在无法理解，这位让人生厌的燕泽，消息为什么那么灵通，似乎就没啥是他不清楚的。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了，只能说她的机会比较大，国家队那个地方，有全国几十家省青盯着呢，说不准哪天会冒出个厉害的家伙，就有可能将她挤掉，比起省青队来说，国青强得有限，不存在绝对优势！” 关于省青与国青谁更厉害的问题，董明早听过卫教练念叨，这是个很难讲清楚的问题，通常情况下，省青队的队员来源更优秀一些，然而，训练力度却低于国青，最终球员成长起来之后，哪一边发展更好都存在着可能。 他对燕泽的信息并不抵触，清楚了夏雨荷必然是一位极其厉害的球员，说不得向着她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夏雨荷一头短发，鹅蛋脸，个子很高，应该能有一米七，她正在心无旁骛地进行着训练，只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会儿功夫还有二队的人对她品头论足。 “我说，如果不是知道你也是刚刚进的国青，还以为已经混了好多年呢，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说实话，一边训练一边聊天，多少有些辛苦，董明有些气喘地说道。 “哈，我有一个校友就是国青……，一队的，叫余明辉，在零二年进的，过会儿你就能见到，他对夏雨荷相当眼红……，别想歪了，不是说余明辉看上她了，而是眼红夏雨荷蹿红的速度，简直让人眼晕！” 燕泽在那儿吧啦吧啦地说着，董明也耐心地听着。 原来的夏雨荷，除了相貌相对好些之外，在国青不显山不露水，成绩虽然没有垫底，也相差不远，同时，所参加的比赛，甚至从来没能通过预选赛，她的成绩在队里简直就是渣渣。 这样一位队员，在队里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许多人都认为，夏雨荷入队第三年后，就需要为前程奔波了——没有成绩，混在国青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在第三年开窍了，在全国青少年羽毛球赛顺利晋级，到了正式比赛更是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打入四强。 这一成绩震惊了队里所有人。 两个月后，夏雨荷又参加了全国东南区青年羽毛球巡回赛，在这场比赛中，她也是高歌猛奏，最后拿下了女子单打亚军。 最终进入国家队的视野，是她参加了全国青年羽毛球锦标赛，获得了甲组八强成绩。 全国青年羽毛球锦标赛，是国内最高级别的青年赛，通常球员仅需要在这场比赛中亮相，都可以获得国家队的关注，何况她打入了八强！ “你说她是突然开窍了？”终于，夏雨荷的事迹引起了董明的重视，他多问了一句。 “其实吧，像突然开窍这种事情，还能找出来相近的例子，她的情况也算不得新鲜！”燕泽说完也就走开了。 可是，这件事情却让董明陷入了沉思，开窍，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1012章 差异 董明还在遭受着枯燥训练的煎熬，力量训练场一队的队员，已经全部换成了男生，这么算来一队队员的训练时间是两个小时，其实两个小时已经不少了，四个小时真的有意义吗？他心中无不感慨地想着。 他不仅看到了许红星，还见到了李小波，也知道了那小子的名字，李小波已经盯了他好几眼，并且，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了隐隐的杀气。 董明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些，知道李小波必定心存顾忌，若不然，想动手的话需要等到今天吗？ 他还见到了一队主教练赵琨，那是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比卫教练年轻一些，是国家队退役球员。 董明暗中好笑，心说赵琨连个身材都保持不住，想必也不是个自律的主儿，这样的人能够管好国青一队吗？他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卫教练虽然同样不怎么靠谱，人家却能在一片非议声中，挑起了国青二队的担子，要知道，国青二队的训练改革处在风口浪尖，一般人绝对不愿意轻易沾染，虽然吕勇教练承担了大部分压力，卫教练的压力同样不少。 当然，也不排除赶鸭子上架的可能，可是，最起码有担当不是！ 直到十二点二十，董明才堪堪完成了上午的训练任务，即使如此，他离开训练馆时，还有近半队员仍在训练之中。 董明随意将上衣换了一下，却根本没理会同样被汗水打湿的裤子，披上外套，拎着湿衣服直接杀奔食堂，他实在太饿了。 想着早上还在嘲笑吴修为，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就在这件事情上偷懒，他多少感到有点脸红。 董明是与人搭伴儿到的食堂，一起来的是张宏伟，都城人，身量与他仿佛，比他略早完成了训练。 “教练明知道今天是第一次训练，占用了不少时间，也没有降低一点训练要求，真是有点不讲理！”张宏伟抱怨道。 “算了，也怪不得他们，没看到几位教练还留在训练场呢！” “他们在喝茶，跟我们能一样吗？” “一直喝茶的……，好像只有卫教练，廖教练和肖教练几乎没怎么得闲吧？” “卫教练又不是体能教练，不需要来训练场的，你不是对他有意见吧……。” 我们挺熟的，董明心中暗想着，却没功夫理会张宏伟的唠唠叨叨，开始用心地向自己的盘子里挑捡着饭菜，他发现，训练基地的午餐更加丰盛，才不介意张宏伟怎样的感受，他已经被饿惨了。 董明和张宏伟两人最终与吴修为坐在了一桌，吴修为结束训练的时间更早，已经吃上了，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位球员，董明记得他好像叫作钱昇。 钱昇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便继续专心地进食。 “没想到，董明的精神头不错啊，我今天训练得快要吐血了！”吴修为嘻嘻哈哈说道，说话的同时，嘴里还在咀嚼着一块红烧肉。 不过，他看着董明餐盘中夸张的餐食，目光还是不免微微一缩。 “不多说了，吃吧，饿死我了！”董明也没有多话的意思，直接开吃。 董明开动了，张宏伟却客气了一下，“好像，你们两个，应该是最早结束训练，来到食堂的吧？” “我们当然来得早，到食堂的时候，只见到了几位女生！”钱昇傲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再次闷头吃起了东西。 完成训练任务的早晚，也是个人实力的一种展现，当然，男生与女生的训练内容有所差异，女生的训练任务相对较轻。 “嘿嘿，钱昇结束训练比我还要早，其实吧，最早结束的不是我们，前边还有两个，他们回宿舍了……，本来觉得从此后不用上课，还挺开心呢，没想到啊，我们的训练任务这么重，在今天以前，我是从来不会害怕训练的！” 吴修为的话存在着挤兑钱昇的意思，似是在说，你省省吧，最早结束训练的可不是你！ 他和董明是室友，态度自然更显亲近，大家虽然是竞争关系，可也要有个远近。 况且，从上午的训练情况基本可以看出来，董明的实力应该远远不及自己，入不得他的法眼，对这样一位不构成威胁的队友，表现出来更多一点亲近总是没错的。 “回宿舍的两人，应该有一位是我的室友安晏，他离开训练场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张宏伟轻声说道。 张宏伟也不喜钱昇的傲慢，他的话就是明显的补刀了，看到了没，我那个室友比你更早完成了训练！ 他话毕后，几人隐隐注意着钱昇的反应，而钱昇也好像后知后觉，片刻之后才留神到这些目光不善。 他轻哼一声，仍然是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清冷地说道，“完成训练的速度快，不代表实力就很强，还有，我没有室友，我自己单独住了一间宿舍！” “我还想呢，是谁运气这么好，原来就是你啊！”吴修为嘿嘿笑道。 “我听说，只有潜力特别好的选手，才有资格申请单人间，比如一队的李和平、刘祺，他们都使用了单人间。”张宏伟慨然说道。 “如果他们也算实力特别好，那才是小看了天下高手，我只说一句，在全国青年羽毛球锦标赛上，他们拿到过成绩吗？屁的高手，最多窝里横罢了，夏雨荷已经成为准国家队队员了，人家还不是住着双人间？” 钱昇一脸不屑，说罢之后，继续自顾自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遇到这么一位聊天杀手，剩下三人相视苦笑，也都失去了谈性，餐桌上只剩下咀嚼之声。 安静地解决了午餐，大家返回公寓。 待董明与吴修为两人回到房间，吴修为重重地将房门合上，然后，神色怪异地看向了董明，“我怎么感觉，好像谁都像欠了钱昇一样，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嘴巴这么臭的！” “好像你俩更早认识的吧，行了，也别想得太多，听人说，一般情况下天才都不怎么合群，嘿嘿。”董明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什么天才，凭他也配！虽然他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闽南，可是你看，近些年，闽南球员的成绩也就是那么回事，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傲气！” “还以为你跟他挺熟呢，嘿嘿！” “根本不熟，只是吃饭偶尔遇上了……，算了，以后见到他我躲着走，唉，吃饭也这么晦气！” “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嘛，也许人家平时就是那么说话呢！” 董明才不会介意钱昇的态度，那顶多是个不算成熟的孩子，较劲有意思吗？ 他当然也不喜钱昇的做派，但是那又如何，少与他打交道也就是了，说罢之后，径自进了卫生间，打开沐浴，冲去一身的汗水。 简单洗过之后，又将运动服清洗一遍，然后清清爽爽地往床上一躺，进行短暂的休息。 董明看着随后进入了卫生间的吴修为，他猜想，下午的训练也许同样不会轻松。 就在二人洗好后休息之际，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吴修为离门较近，他直接拉开了房间，却见门外居然是办公室文员穆洁。 穆洁手中拿着一只记录本，先扒头向里面一看，发现两人穿戴还算齐整，没有犹豫便走了进来。 来到书桌处，将记录本摊到桌上，也没有坐下，直接站在那里说道，“我们现在进行康复治疗登记，原则上，康复治疗每周可以安排一次，为了便于管理，每位队员的康复治疗时间是固定下来的，以后只要按照登记时间去做康复即可。” “正常康复治疗？我们每周都要进行，不去行吗？”吴修为拿起了记录本，随意道。 “建议都进行康复治疗，这是队里为大家提供的福利，当然，如果实在不想去……，也不会强求，但过期不补。” “怎么康复治疗的时间……，都是在中午？呃，两点到四点，那是我们的训练时间吧，为什么不放在晚上？” “你们不要不知足，目前我们二队还没有康复师，训练基地的所有康复师，都属于一队，下午的康复治疗也是卫教练帮大家争取来的，晚上那个时间段属于一队，再说了，我们一队晚上也是有训练任务的，所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去做康复，都要占用训练时间。”穆洁轻笑说道。 “什么，晚上还要训练啊，难道说，我们从此以后没有一点私人时间吗？”发问的却是董明，他万万没有想到，进入到了国青二队，训练任务居然如此繁重。 “就是啊，为什么一队晚上不需要训练！”这是吴修为。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你们的训练任务与一队差别挺大的。”穆洁似乎多次遇到这一问题，她回答得相当淡然。 董明看向记录本，发现每周四、五、六的日子都已经安排满了，索性在周一的位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是的，就是今天，不过，却不准备去康复治疗，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他的心里却在想着一个问题，二队的训练任务，远远高于一队！ 第1013章 康复 穆洁盯着董明和吴修为完成了登记，却没有立即离开，目光尤其紧紧地盯向了董明，缓缓说道，“尽管康复治疗不是强制性的，但是，希望你们第一周务必不要出现缺席，特别是董明，要格外注意，你的康复治疗就在今天下午，所以不仅要去，还尽量不要迟到，一旦引起康复中心的反感就不好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是不想去的，才把日子定到了周一，董明暗自嘀咕着，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与穆洁过多计较，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而吴修为则一脸悻悻，嘟囔道，“这种康复治疗以前做过，疼得要命，真的不想再做了，如果我不想去做康复，问题很大吗？” “不想去的话，最好还是提前给康复中心打个电话，但是这周的康复治疗不能缺席，说一声，其实康复治疗是非常有好处的，日子长了你们就会懂了。” 穆洁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待房门关上，吴修为拉着凳子坐了下来，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董明，你没有做过康复治疗吧？” 见到董明摇头，他露出了夸张的神态，“以前我的腰受过伤，然后教练带我去做了康复，一共只做了三次，以后我说什么也不再去了，那种疼痛，简直是你无法想象的，根本没办法忍受！” “队里也是为我们好，再说，治疗过程虽然痛苦，可是有句老话，良药苦口，唔，痛苦也算苦吧！”董明抬了抬眼皮，无所谓地说道。 “我不认为康复推拿对恢复有什么帮助，倒是觉得休养的效果不错，呃，当初，我休养了三个月，伤就好了！” 董明倒是认为按摩对淤伤的恢复比较有效，虽然他自己不需要按摩，可是他可以直接“看到”伤患啊，简单的淤伤，仅需要血液循环就可以自愈，但是，若伤得较为严重，或者血液循环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说不得就需要通过推拿手段康复了。 还有一点也比较关键，就是推拿技师的水平了，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康复师，才可以有效地帮助伤患恢复，若换成那些野鸡技师，效果就不好说了。 总之，两人都不希望到康复中心进行康复治疗，原因也不尽相同，吴修为除了怕疼之外，他对康复效果并没有多少信心，而董明却是根本不需要治疗！ 尽管不需要治疗，董明还是规规矩矩地提前了五分钟，出现在了医疗康复中心。 医疗康复中心位于运动员公寓对面的南楼三楼，南楼同样是L型建筑，二楼董明已经相当熟悉，那里是食堂，至于一楼的水疗中心，却一直没见其开放，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形。 医疗康复中心由两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医疗与康复，医疗部分包括外伤与内科两个门诊，各类医疗检验设施完备，并且还有两间病房，占据着三楼的主体区域，康复中心位于“L”形的里面，走廊两侧各有一处约百平方米的康复室。 每个康复室都分里外两间，里间很小，是准备室，外间较大，一字排开摆着五只按摩床，按摩床由屏风隔开。 董明来到医疗康复中心之际，这里非常清静，仅见到了医疗区的一位值班小护士，小护士算不得漂亮，却青春靓丽，他与之略略打过招呼，便转向康复区。 康复区也同样安静，倒不是一个人没有遇到，遇到的却不是按摩师，而是国青二队的队员安晏！ 安晏是张宏伟的室友，与董明也相互知道对方，两人却还没有来得及怎么接触，既然在这处地方彼此遇到，不打声招呼肯定说不过去。 “你的康复治疗也排到第一天啊？”董明挨近安晏坐下，微微一侧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我倒是想挑后面日子，可是后面几天都排满了，尤其最后几天排的全是女生，想必与穆姐的登记顺序有关吧，唉，才训练了半天，哪里需要什么康复，本不想来的，问题是穆姐不答应啊！”安晏苦笑摇头。 刚开始训练就跑来进行康复，确实有点扯淡，不过没有办法，这是队里的安排，穆洁还特意强调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周的康复必须要来！ 你小子一口一个穆姐的……，怎么感觉你俩挺熟呢？ “来到国青二队前，我根本没有想到训练任务这么重，一天的训练量足抵得上以前两天，为了应对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我倒觉得，这个康复治疗很有必要，不然，受伤的风险太高了！”董明轻声说道。 “看来你的训练抓得挺紧，抵我以前三天的训练量了，突然增加训练强度确实非常容易造成受伤，我有点想不通，提升训练量，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呢，哪怕有一个月的缓冲也好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董明心里腹诽着，却发现眼前人影晃动，康复室里已经多出一人。 此人男性，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量不高，瘦瘦小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来做康复的？”年轻人出声了。 见到董明与安晏轻轻点头，他站在门口小桌前，目光快速扫过一份表格，语气平淡地说道，“董明和安晏？” 见到两人再次点头，便缓步走进了准备室，三两分钟之后，他出来时已经换好了一身白大褂，肩头搭了一条白毛巾，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两件有塑料包装的衣服。 “这是按摩服，每人一件，按摩结束后，自己留着，下一次康复治疗的时候再用……，你们两个，谁先来？” “你先！” “你先吧！” 董明与安晏几乎同时出声，均表达出了谦让之意。 在二人略略愣怔之后，董明伸出手来，轻轻拉着安晏的胳膊，微微用力，“还是你先来吧，我没有做过，多少有点紧张。” 董明原来以为两人同时进行康复，却没想到只来了一位康复师，他倒不在意先后次序，反正，这种治疗对他来说实在可有可无。 见到董明的态度，安晏没有继续推脱，乐呵呵说道，“那不好意思，只有让你先等一会儿了！” 董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继续回到刚刚位置坐好。 安晏快速去除身上的运动服，将宽松的浅胡桃色按摩服换上，并且依照康复师的要求趴好。 康复师将毛巾盖住安晏的背部，迅速伸出手指，压在了颈椎位置，微微用力问道，“痛不痛？” 安晏稍一迟疑，然后干脆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疼！” 康复师手指缓缓下移，分别在胸椎、腰椎及尾椎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而安晏都给出了“不疼”的答案。 接下来，康复师改手为肘，隔着毛巾，沿着安晏的脊椎按压起来。 整个按压过程，力道着实不小，而安晏却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当康复师开始按压髋关节时，安晏再不复之前的淡定，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轻……轻一点儿，太疼了！啊……！”安晏一边挣扎着，欲图摆脱康复师的魔爪，另一边像受惊吓的小兔一般，大声讨饶。 “趴好，再动就没法按了！”康复师沉声说道。 “可是，太疼了！”安晏争辩道。 “疼就对了，我们做的是经络按摩，讲究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既然你感到很痛，说明经络需要疏通。” “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儿，实在有些受不了！”安晏一边摆好姿势，一边央求。 央求显然没有任何效果，片刻之后，哀嚎声再次传来。 “有那么疼吗？不至于吧！”看戏的董明笑吟吟道。 “废话，当然疼啊，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安晏喘着粗气说道。 “也就是第一次稍微疼点，下一次就没有这么疼了！”康复师一脸坏笑地说道。 他说罢之后，安晏再次如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整个康复过程其实也没有多长，就是二十来分钟的样子，安晏心有余悸地下了按摩床，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反而眼神挑向了董明道，“现在轮到你了，也去感觉一下吧！” 董明却没有理会安晏，而是笑眯眯地看向了康复师，“我这个人特别怕疼，能给我减掉髋关节按压吗？” “你不要为难我，这是一整套康复疗程，即使怕疼，也不可能随便删减。”康复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得没错，这一段儿坚决不能省掉，嘿嘿，你也要尝尝痛入骨髓的感觉！”安晏无不落井下石地说道。 “那么，我不做了行吗？”原本董明就不是多么愿意来，见过这套简陋的按摩流程之后，更没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索性与康复师商量了起来。 “若是由你自己提出来的话……，我这里没问题！”康复师无所谓地说道。 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董明得到答案后，满意地向康复师点了点头，肯定道，“当然是我主动提出的，给您添麻烦了！” 对于这一结果，董明与康复师都相当满意，既然董明放弃了康复治疗，便与安晏一同离开了康复中心。 待两人走出之后，安晏忽然用力一拍董明的肩头，“不会是因为担心在别人面前出丑，所以你不愿意做康复吧？” “以后我也不会做的！” “喂，你为什么不做啊，虽然过程很疼，但肯定有效啊！” 只可惜，安晏没有得到回应，他走在董明的身侧，神情有些茫然。 第1014章 技术训练 待董明与安晏回到羽毛球南馆，换好运动鞋出现在场上，训练已经开始了四十分钟。 除他二人以外，其余队员都在进行着“立倒球”训练项目。 立倒球内容极其简单，是在左右边线内侧约一米位置，各摆一粒羽毛球，然后，球员由原点启动，跨步或并步到达其中一侧，将直立的羽球放倒再迅速返回原点，另一侧也如法炮制，接下来动作重复，却要将倒地的羽球立起。 类似羽毛球训练项目很多，立倒球也是其中一种，目的是训练球员移动中步法与身体协调性的配合，看似简单，过程却相当辛苦。 董明与安晏来到了球场，并没有立即投入训练，而是被卫教练直接喊了过去，他要督促两人热身。 任何一位球员与教练员都清楚热身的重要性，而卫教练的表现尤为突出，不仅自督促二人，还为亲自进行热身演示。 热身运动是每一位运动员熟得不能再熟的事情，可是，我们的卫教练，却偏偏对热身过程进行了重新规范。 说起来，热身方式虽然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但是大同小异，并且，效果基本差别不大，而卫教练的解释，却是要让队员的热身方式在训练中统一起来，方便大家相互督促与促进。 董明对于卫教练的做事方式倒是比较认同，注重细节，才是一位优秀教练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十来分钟的热身过后，董明与安晏终于加入了训练，没有赶上立倒球，现在做的项目是绕球跑。 绕球跑项目也很简单，是在一片球场上，一字排开均匀摆上十只羽球，然后，球员以侧移的方式，绕过羽球障碍物快速移动，就是横着跑，跑到尽头再进行折返，过程很简单吧，但确实很累！ 绕球跑同样是训练球员的身体协调性与稳定性，前面大家还没有什么感觉，到了最后，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可以轻易控制身体平衡。 整个下午，二队球员见识了十多项不同形式的训练，每个项目都在跑，所强调的主旨就是步法、协调与平衡，当然，大量的奔跑训练，密切挂钩球员的体能，体能差些的球员已经出现了乏力的状况。 大家在上午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器械训练，下午的不间断训练，对球员的体能是一项严峻的考验。 或许，董明是个例外！ 不过，他倒是遇到了一件郁闷的事。 下午的训练是在五点半结束，结束之际，每位队员都累得几乎脱力，甚至走路也艰辛无比，董明的表现还算不错，他应付这些繁重的训练任务，游刃有余。 他与安晏却被卫教练留了下来，需要补足因康复治疗所耽误的训练！ 董明并不反对补齐训练，可是，许红星来了，这是大家昨天约好的事情，要体验与许红星对战的感受！ 可是他还要加训，不能让许红星在边上傻等吧，人家也累一天了！ 吴修为倒是有时间，可是，同样也没有与许红星较量，他累惨了，哼哼唧唧地不愿意上场。 一场感受赛就这么泡汤了，董明与吴修为，一个受训练的影响，另一个却因为没有了体能。 董明心里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吴修为没有主动站出来，溜得倒是不慢，不多时，南馆只剩下了董明、安晏与卫教练三人，董明与安晏在场上忙碌，卫教练则站在一旁淡淡地注视着他们。 训练中，董明瞄了几眼这位不怎么靠谱的教练，心中多少生出一点感慨，老卫你堂堂一个主教练，居然还要亲自参与训练，与赵琨比起来混得实在有些惨淡！ 想那一队的主教练赵琨，每天只需要来场上转上一圈，就可以表达出对训练的关注，根本不需要如此费心费力！ 完成训练、用过餐回到宿舍，董明见到吴修为已经洗漱完毕，安逸地躺在床上，脸上登时露出了些许愠色，厉声喝问，“你歇得便是挺美，说好与许红星打一场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不是，董明，咱们的训练强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说，这种状态下与许红星打一场，估计连正常水平的一半都很难达到，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吧？”听到了董明的抱怨，吴修为连忙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脸上带着讪笑说道。 “别找那么多客观，许红星还不是一样训练了一天，怎么谁说没有意义！”董明轻嗤一声说，他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郁闷没能与许红星较量，当然，也是在挤兑吴修为，谁让他出尔反尔！ 两人掰扯了一阵儿，又休息一阵儿，也就来到了晚上的训练时间。 与白天的训练相比，晚上那点训练强度就不算什么了，事实上，晚上才是正经的技术训练，训练时间也只有两个小时。 看似更多训练时间被其他训练占据，而技术训练时间很短，有人可能不是十分理解，是不是羽毛球运动员，整天不务正业！ 如果这么想就错了，熟悉羽毛球运动的人都清楚，技术手段总共就是那么多，熟练运用并不困难，只要稍加训练，谁也不会比谁差到哪里，尤其到了专业球员层面，大家的技术水平，其实相当接近！ 可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球员会存在实力差距呢！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技术稳定性问题，羽毛球运动员的技术发挥能力是有区别的，正常情况下，球员都可以施展出非常标准的技术动作，但是，在比赛中，球员遇到的通常是非正常情况。 比如，若球员出现跑动不到位、体能不济等现象，就不属于正常情况，出球质量和稳定性必然受到影响，而真正优秀的运动员，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保证稳定发挥。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运动员，训练的时候表现不差，可是一旦遇到比赛，却成绩平平，所以说，只有比赛才是检验运动员实力的最好手段！ 根据前人总结的大量经验，人们早已意识到，羽毛球技术的发展已经接近瓶颈，若想获得突破，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乎，在羽毛球训练中，对于力量、耐力和速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吕勇教练的训练理念，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 扯远了，再说晚上的技术训练，国青队也没有太多新意，技术是固定的，每位球员都纯熟无比，或者可以理解为温故知新的过程。 卫教练随意安排了一下分组，女生八人，直接两人一组，男生九人，也好办，分成三组，每三人一组，轮流喂球，这就齐活了，他只需要随意留意大家的训练，倒也无需进行多少指导，即使遇到问题，直接进行纠正便是。 董明的小组，其中一人是来自豫省的高黎明，算不得多高，大概一米七的样子，是位黑壮少年，好死不死的，组内另外一个家伙，却是那位满脸傲气的闽南球员钱昇。 董明虽然不怎么介意与什么样的人分到一组，可是，组内出现这么一个家伙，也着实感觉有些堵心。 尤其在训练中，钱昇依然表现出那副拽拽的样子，着实看着有点腻味，刚分过组，他便率先开口张罗起来。 “今天的网前扑球训练，由我先喂球，那个董明练球，高……黎明，负责收球，然后轮换，我们开始吧！” “教练就是这么安排的，用得着再强调一遍吗？”高黎明也不喜钱昇，嘴里轻轻嘀咕着，不过，这个声音也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 董明却无可无不可，钱昇喜欢在训练中彰显存在感，随你便是！ 训练开始，这个时候，钱昇网前喂球，随机落点同样由钱昇决定。 扑球时，击球者运用跨步或并步上网，利用前臂、手腕和手指的力量，由高向下将球击回对方场区，扑球是克制对手放网的手段，也是网前直接得分的重要方式。 扑球有两个要点：速度和意识，在实际应用中，意识的作用更加重要。 钱昇站在网前中央，左手拖着一打羽球，右手将羽球向左网或右网抛出，是的，网前喂球通常不使用球拍，而是直接用手来抛，这样更加容易控制。 然而，董明却失误频频，一打羽球练习结束，居然近三成没有过网。 “失误实在太多，你应该注意成功率。”钱昇撇了撇嘴说道。 “我会注意，可是，你在抛球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让羽球出现翻滚？”董明还郁闷呢，扑球他运用得熟练无比，却没有想到对方在抛球时，还要主动加戏，因此，略显报怨地说道。 “加旋转也是为了你好，不知道许多网前球都带有翻滚吗，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教练！”钱昇不屑道。 “不用问了，我就在这儿呢！”卫教练黑着脸走了过来，他早就注意到了董明这一组，事实上，在所有球员里面，他对董明的关注更多一些！ “只有搓放形成的网前球，才会形成翻滚，但那是前后翻滚，而你站在网中央抛出的翻滚球，形成的是侧向翻滚，这种翻滚实际上并不存在，明白了吗？” 卫教练的语气平淡，并没有训斥为难的意思，可是，钱昇的脸却刷的一下白了。 第1015章 下刊 钱昇这位球员的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他来自羽毛球一类地区的闽南，闽南的实力远不是董明所在的燕北可比！ 他不仅在省内少年赛中拿过亚军，还在商都少年羽毛球赛中打入了八强，这个成绩就非常厉害了，实际上，他已经进入了闽南省青队的选拔序列，若不是因为超龄，也必然会参加去年的蜀都赛！ 然而，在国青二队组建之际，钱昇却主动申请加入，这个行为看起来比较诡异，因为多数球员更倾向于进入省青，他却有自己的理由——国青二队的主教练卫康同样是闽南人！ 同为闽南人的卫康，在进入国家队后表现得异常低调，他也没有办法不低调，若初来乍到就不是那么安分，将极易引得他人反感、甚至排斥，想继续在队里站稳脚跟就难了。 不过，闽南羽毛球圈子，却非常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也容易理解，家乡出了一位国家队教练，老乡们再如何重视也不为过吧？ 因此，卫康刚刚接受国青二队主教练，这则消息就传入了钱昇的耳中！ 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钱昇开始核计！ 古往今来，老乡照顾老乡是最基本的惯例，在闽南圈子里面，提携老乡更是传统，钱昇才不相信身为老乡的主教练，没有这点觉悟。 队里的机会，主教练给谁不是给？ 你是我的小老乡是吧，那么，我就照顾一下，多大一点儿事儿啊！ 这便是钱昇加入国青的动机，他却没有预料到，卫康这个闽南人，早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乡，人家小半辈子都生活在了国外，骨子里面还能留下多少乡土情谊？ 在国青二队里面，卫教练最关注的球员是董明，而不是一位所谓的老乡，呃，最起码现在还是这样！ 卫教练心中对董明的好感，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得早，也不是因为董明送过他一只包金扳指，而是被董明那种神奇的鉴别能力折服，他一直想不明白，董明到底拥有怎样一双神奇的眼睛！ 钱昇并不清楚这些，进入训练便努力表现自己，不过，器械训练没有机会，虽然他很早地完成了训练，也没有引起卫教练任何注意，廖教练才是体能教练。 下午的训练更不容易出彩，想在变态的训练中突出自己，纯粹就是做梦。 也只有晚上相对轻松一些，技术训练是吧，钱昇相当擅长——实际上，所有球员没有谁不精于此道。 而在这一训练环节，钱昇却是有文章可做，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使一位组员在训练中连连出错，也就可以吸引到教练的注意不是，至于别人会不会因此倒霉，他才不会关心。 钱昇就是这么做的，他喂球的坏门儿不少，手段也很简单，抛球时稍用巧劲儿，羽球便会形成翻滚，并且一旦翻滚起来，等到董明扑球时，球拍与羽球的接触区域就不再是球头，而是侧面羽毛！ 球拍与羽毛接触后，飞行方向就真的不好说了，结果就像广告中说的那样：一切皆有可能，皆有可能的后果，出现下网也顺理成章。 要说钱昇使用的小手段着实有些阴损，这样做他人也很难发现，即使旁观的教练，也只会注意到扑球者失误连连，哪里会想到是喂球的人在使坏呢？ 然而，董明不是常人，在第一次扑球之际，便发现了端倪，事实上，第一次扑球他还成功了，因为在扑球中，运用了内气外放手段，目的是方便监测自己的训练成果，仅此而已！ 内气外放是董明的一项能力，虽然外放的范围极小，不过十来厘米的距离，却可以极好地感受接球细节，他可以借此改善自己的训练。 第一次扑球发现球拍击中了侧羽，还不至于让他生出怀疑，毕竟抛球时钱昇站在了侧向，然而，当每一球都出现了这等现象，傻子都知道了其中的猫腻！ 按照董明的心思，这点事情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下一次不一定与谁同组，犯得着放在心上吗？ 他不打算计较，没想到对方居然拿着这件事情说事，简直骑在别人头上拉屎，还要问你要手纸，见过不讲理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 董明早发现了卫教练就在附近，索性借势阴了对方一下，他很无辜地与钱昇辩解，若不是这个原因，他才懒得与对方争辩！ 不得不说，阴人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哪怕卫康与钱昇是老乡，教练也没有表现护短的想法，卫康心中的那一点乡土情，真的不多了！ 卫教练那平淡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不啻洪钟大吕，好像击碎了钱昇的心房，自己的老乡，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地支持董明，让钱昇如丧考妣！ 他非常悲观地发现，主教练似乎并不如何重视同乡情谊！ 同乡身份失去了作用，对于钱昇来说，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若不是看中主教练是自己的同乡，他直接进入省青岂不是更好？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他已经加入了国青二队，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钱昇却没有去想，他的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又何尝不是极其卑劣，若不是他犯错在先，卫康又怎么犯得上理会这点破事？ 小伎俩被识破，钱昇自然不敢在训练中继续无事生非，接下来的训练安稳而平淡。 作怪的家伙老实了，董明的训练不再受到干扰，后来比较顺心，这就足够了。 至于看到钱昇变得心事重重，与他何干？ 钱昇却牢牢地记下了董明，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无时不刻念叨着，不过是二类地区的球员，有什么资格与我成为队友！ 结束训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公寓。 吴修为回屋之后也不在乎满身的汗水，整个人直接往床上一摊，如烂泥一般，董明的表现得好了许多，他先烧了一壶热水，然后，除掉一身的湿衣服，将它们泡在水里。 就在此时，吴修为出声了，“我现在想通了，为什么晚上也要训练，肯定是上午器械训练多占用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必须要补回来，就有了晚上的训练！” 刚要走出卫生间的董明闻言站定，微微一笑，“确实有这种可能，我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记得许红星曾经说过，刚刚进入球队的我们，根本没有挑战他们的资格，现在我明白了，按照一队目前的训练强度，超出我以前太多，更不要说他还占据了年龄的优势，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因此，不想再和许红星较量了，起码暂时不想！” “你说得对，我早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你非要去感受一下，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不要那么看着我，红星也是到了国青队后才认识的，我们不熟，我却接触过省青队球员，不要小看省青，省青球员不比国青差，在他们面前你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和他们比，我们差得太远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省青不及国青，哥们儿也想进省青，问题是，他们不舍得给我一个正式身份，还去那里干嘛？董明心里嘀咕着，缓缓走进了卫生间。 待他洗过之后，躺在床上，想起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他的电话卡换了，还没有通知到所有人，说不得要继续通知。 事实上，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短信群发就行，但他不想这么做，更愿意按照关系远近顺序逐个通知。 像父母、董梅、汤老师还有左婕，昨天都已经通知到了，那么，今天应该通知他的同学和老师。 随着通知，不大功夫，董明便陆续接到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是他在康宁师范的班主任吕莹打来，吕老师的用意只是简单的问候一下，因此通话时间并不算长。 第二个来电话的，却是泰山中学的同学樊依依。 樊依依中考后去了四中，却与董明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位女生虽然表现得有些叛逆，那也是受到了家庭的影响，而她那副侠义的做派和敢爱敢恨的性格，却深得董明的推崇。 樊依依也是道了声平安，只是这声平安却显得有些耗时较长。 直到董明在通话中发现了来电提示，才结束了通话并接起最后一个电话，来电的是康宁理工的岳彬。 岳彬也算董明的球友，实际上，董明是通过岳彬的导师陈副主任认识的他，严格意义来说，陈副主任才算董明的球友。 当岳彬知道董明是羽毛球专项生后，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然而，岳彬的来电却不仅仅是问候，而是带来了一条相当不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方冷秋的那篇文章，被期刊下刊了，不能发表了？”此时的董明，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确实下刊了，唉，我也是今天刚刚收到的消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岳彬挂断了话，董明的却出离愤怒了，他太清楚那篇文章的重要性，一旦发表，可以让沈良平万劫不复，可是，偏偏被期刊下刊了！ 难道说，沈良平要躲过此劫? 第1016章 伤病 即将被下刊的那篇文章是《浅谈微生物学术界的不良行为与反思》，由岳彬的同学方冷秋撰写，已经被《微生物学通讯》收录，原拟于三月份发表，第一、二作者分别是李行舟与赵彩云，并无方冷秋的署名。 其中的李行舟应该是行业大佬，而赵彩云则是方冷秋的导师。 对于署名权董明并不关心，他只在意文章是否能被刊载！ 然而，这份已经收到刊登通知的文章，居然被莫名其妙地下刊了，也就意味着，原本砍向沈良平的利刃，要被硬生生地装入鞘中！ 董明的内心哪里还能平静，恨不能第一时间联系方冷秋，问清那边到底出现了怎样的状况！ 考虑到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哪怕心中再怎么焦急，也不方便再去打扰对方。 吴修为也听出了董明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他在卫生间，出来之后立即问道，“你在说什么……，发表了，是吗？” 我就没法跟你说，瞎掺和啥啊！董明心绪难平，已经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但也知道不能把脾气撒到室友身上。 深呼几口气，努力控制好了情绪，叹声说道，“算了，你又不懂，一个朋友的事情，他的文章……，已经收到了刊发通知，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下刊了！” “呃，确实不太懂这些，不过，作者应该是你非常要好的朋友吧，不然，你不可能这么愤怒！” 作者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根本不认识，我只是关心文章能不能发表，跟你……，真是鸡同鸭讲！董明有些哭笑不得，“一般朋友吧，关系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只是一般朋友……，那还算好，如果你想帮他们，倒是我老爸有个朋友是出版社的，可以给你问问！” 董明没有想到，自己的室友倒是个热心肠，却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愿望，这小子真是一点不懂啊！尼玛，出版社和杂志社是一码事吗？ 转过天，心情仍然低落，董明照例完成了晨跑，晨跑时，又遭遇了吴修为的抱怨，大意就是，白天训练都那么辛苦了，早上还要坚持跑满万米，差不多就得了吧！ 然而，由于董明心情不好，没有理会室友的抱怨，而吴修为见到规劝无果，居然闭上了嘴巴，默默地陪着跑完了全程。 吃过早饭，终于耗到了七点半，董明实在等不下去了，一个电话打给了方冷秋。 他与方冷秋并不熟悉，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这个电话，没办法，这件事情对他太重要了！ 方冷秋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听到董明自报家门，态度才略显好转，是的，董明更换手机号，并没有通知到方冷秋，嗯，他们间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点远！ “……是导师通知我的，我知道你对文章下刊感到遗憾，可是，我也是无能为力，甚至都不具备署名的权力……。” “嗯，你不用联系我的导师，她不会认你，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所谓，取消那篇文章，是李行舟教授通知的我导师，唔，李行舟，就是文章的第一作者，而下刊的原因，是文章里面提及的一位大牛教授……，在学术界人面非常广泛，及时获悉了我们的文章将要发表，于是，他在年前就开始活动关系，结果，年后杂志社刚上班，就将我们的文章下刊了，你就属于受到了牵连，遭到了无妄之灾！” 他终于明白，文章中点名的一位教授，也是一方大牛人物，他动用了各种关系，影响到了《微生物学通讯》杂志社，下刊了这篇文章！ 想叫停已经准备刊发的文章，不仅需要非常过硬的关系，操作起来也相当复杂，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不敢考虑这个问题！ 杂志社的工作是必须要做通的，要知道，杂志社可不是只有一个人，即使将杂志社的工作做通，文章作者咋办，如果作者强烈抵制，下刊也没有意义，呃，你们杂志不愿意刊发，我换一家总行吧！ 因此，两者的关系都必须照顾到位，缺一不可，难度之高，远非常人可理解！ 大牛不愧称之为大牛！ 董明的心中甚至有些抱怨方冷秋，如果文章没有涉及那位大牛，想必还可以顺利刊发！ 现在可倒是好，沈良平居然躺赢了，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然而，他也清楚，沈良平的案例，是真正搭了人家的顺风车！ 挂掉电话，董明的郁闷可想而知，这个电话，真是不如不打。 即使心中如何不爽，该参加训练还是要参加训练，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队员们就不再磕磕绊绊，大家的适应速度真心不慢，当然，训练并没有轻松半分。 安稳渡过第二天训练，在第三天训练结束时，许多球员的身上表现出了各种不适，多人出现了身体酸痛的症状。 乳酸堆积会造成身体酸痛，乳酸堆积源于运动过度或者无氧运动，身体缺氧后肌糖原转化成的乳酸，是引起肌肉酸痛的罪魁祸首。 乳酸堆积可以影响到细胞的功能，也影响日常活动，需要尽量地排除，给身体增加供氧和加快新陈代谢，均可以很快排出乳酸。 当然，也不能把一切肌肉酸痛全部归咎于乳酸堆积，比如酸痛出现在运动第二天或者更久之后，就属于另一种情况。 队员训练时肌肉纤维要被撕裂，修复后，肌肉纤维会变大、变得结实饱满，然而，肌肉修复是需要时间的。 高强度的训练结果，让队员们的肌肉处在了“旧伤未愈、新伤已生”的循环，每天出现酸痛纯属必然，这个时候，康复师的工作就显得尤为必要！ 在高强度的训练中，训练中强调规范性同样非常关键。 处在高强度训练中的运动员，是运动损伤的高危人群，运动安全，再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然而，运动中的损伤，不是想避免就可以轻易避免，就在训练进入到第四天的下午，国青二队出现了第一位受伤球员。 该球员名叫祝国力，西陕球员，高黎明的室友，他在完成折返跑项目后，猛然出现了腰部不适，那是一种伴随运动而加深的酸痛，属于典型的运动损伤。 祝国力受伤后，卫教练并没有表现得如何慌乱，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情，发现情况并不算严重，便打发他自己去了医疗中心，这边的训练，依然继续。 不说训练场，单说祝国力，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医疗康复中心，所到之处是医疗区而非康复区，找到了外伤科医生。 外伤科的医生姓陈，是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壮汉，他的白大褂好像小了一号，紧紧地裹了身上。 看到上门的祝国力，陈大夫见情况不算多么紧急，便让其躺在理疗床上，慢悠悠地将名字敲入电脑，这才开始询问病情。 听说祝国力扭腰了，便让对方趴下，然后伸出胡萝卜般粗的手指，有目的地在几处位置按压，没有发现痛点，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陈大夫又将祝国力带到了放射室，虽然伤不算多重，也要细致检查，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医疗中心并没有专门的放射科大夫，也没有那个必要，全自动的X光机，都由医生自行操作。 不多时，陈大夫已经完全确认，祝国力的伤势，仅属于轻微的运动损伤，他直接开出了医嘱，建议休息三天，并配合按摩治疗。 祝国力的受伤还算幸运，伤得不算重，还是在训练中受伤，运动时剧烈程度远远不及比赛，假如受伤发生在比赛中，情况将严重得多。 若在一些重要的赛事中出现伤病，多数情况下，运动员宁可冒着加重伤势的危险，也要选择带伤完成比赛，不是他们不懂得爱惜自己，而是为了心中的一种信念！ 运动员在赛场上拼搏奋斗，必须打败一切敌人，敌人不仅包括对手，也包括伤病，他们没有选择，既然选择了运动这条路，含着泪忍着痛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选择了远方，就要风雨兼程。 这是体育精神的一种体现，参与过，努力过，拼搏过，遗憾过，不悔当初选择了运动。 祝国力受伤的这件小事，没有在队里引起什么涟漪，大家都是体育生，一点运动损伤，谁又没有遭遇过，多大点儿事儿呢！ 不仅大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是祝国力本人，也在第二天便回来参加了训练，唔，那个配合治疗的按摩，他倒是没有拒绝。 不知道是否与祝国力受伤有关，周五大家就接到了通知，球队开设了一门“运动与健康”课程，授课时间定为周日上午！ 这个消息一经放出，队员们如同炸了营一般，纷纷提出抗议，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周日是每周唯一的休息时间，许多人早就计划好到市里散心，可是在周日加了这么一堂课……，半天的空闲时间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要知道，训练中心距离市区真心不近！ 因此，许多队员对这项决定表现出了极高的抵触情绪！ 第1017章 逛街 二队的球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天就哑火了，没有谁再对于占用周日上午时间上课的这件事情提出质疑。 原因还是新来的二队队员获得的信息不够充分，当了解到了真相后，发现确实不是被针对了，火气自然也就消了。 以前不了解情况是因为没有遇到这种事情，现在遇到了，想从一队队员那里打听点儿东西，还真不困难。 一队与二队的训练是分开的，上午虽然同在力量训练馆进行器械训练，大家仍然泾渭分明，你们训你们的，我们训我们的，下午更在不同的球馆训练，但是，整个训练基地一共就是那么一点人，又生活在同一个封闭环境之中，什么话问不出来？ 尤其在用餐时，两个球队更是混在一起，于是，便有二队球员问起了上课一事。 一队球员的答案，却让二队球员失去了反抗的声音，原因是，这项学习内容，属于球员的必修课，甚至最后还要进行考试。 既然课程本来就属于球队的正常安排，再反对就是不知道好歹了，大家只得闭上了嘴巴。 课程开设半年时间，半年嘛……，很快就能过去。 实际上，“运动与健康”课程只占用两个小时，从上午八点上到十点，十点之后大家就自由了，这个时候前往市里，也不是那么紧张！ 董明对于逛街的兴趣不大，当然，若让他去逛古玩市场，倒也不会反对，可是，此时还没出正月十五，古玩市场也得开业不是！因此，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哪也不去，累一周了，歇一歇不好吗？ 唔，附近转一转也好，就比如丰乐街！ 他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因为，周六中午，沈醉蓝就找上门来。 在国青二队，如沈醉蓝这般出色的女生绝无仅有，早早成为大多数男队员暗中关注的对象，当她走进董明房间之际，吴修为已经变得手足无措。 “金小媛想让我明天陪她去春熙路吃小吃，你要不要一起啊？”沈醉蓝也没有坐下，靠着桌子笑眯眯道。 金小媛是沈醉蓝的室友，皖南人，高高的个子鹅蛋脸，平时少言寡语，无论对谁都是抿嘴微笑的样子，属于乖乖女那种类型。 董明是半点都不想去，陪女生逛街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沈醉蓝确实养眼不假，二人还是老乡，也比别人亲近，可是，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关键他对此女没有特别的感觉！ “从基地跑一趟春熙路……，太远了吧，可以不去吗？”董明苦着脸道。 “真没劲，不过是喊你逛个街，就那么为难吗，别忘了，上周我还陪你去买电话卡呢！”沈醉蓝气鼓鼓道。 我压根儿就没想换卡啊，董明觉得和女生实在没有道理可讲，索性退而求其次，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个啥，能不能换个近点儿的地方啊，吃小吃就一定要去春熙路吗？” “换个地方也行啊，任务交给你吧，不过事先声明，如果你找的地方不满意，还是要去春熙路哦！”沈醉蓝眨着眼睛，调皮地笑道。 你就会难为人！ 董明来过蜀都，可那一次是过来打比赛，一直生活在封闭的蜀川体育中心，呃，中间也出去了，是陪卫教练去了一趟古玩市场，他对这里两眼一抹黑啊！ 忽然，董明心头一动，他想到了吴修为，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本地人呢！ 于是，他歪过头去，直接开问，“修为，近处……，还有没有其他像春熙路这种吃小吃的地方？” “吃小吃嘛，春熙路纯粹是糊弄外地人的地方，蜀都比那里强的地方海了去了，但是，你们也得能找得到才是？还有……，从训练基地去哪里距离都不近，我们这里太偏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董明向沈醉蓝摊了摊手，那意思很明显，看到了吧，春熙路也就那么回事！ “能不能推荐一处……，比较有特色的小吃街？”沈醉蓝可不知道客气，既然吴修为对这里熟悉，必须从他的嘴里多掏出一点东西！ “建议你们还是去春熙路吧，那里最好找了，地铁可以直达，嘿嘿！”吴修为可不敢胡乱指挥，让这些外地人去寻那些隐蔽的巷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听到了吴修为的话，沈醉蓝也消停了，哪怕是去春熙路，她也要拉上董明壮胆儿，更何况挖掘其他去处？ 董明干笑两声，显然绕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点，还是要去春熙路，说不得向着吴修为抱怨了一声，“如果你明天不回家多好，可以带着我们逛了，唉！” “元宵节嘛，你懂的，家里人催着回去呢，我也没辙不是？”吴修为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就知道啥也指不上你，算，春熙路就春熙路吧，好歹也是个去处！”董明白了他一眼说道。 “呃，那个啥，我倒是有个主意，我家附近有个小吃街，可以带你们过去，明天随我一起走就行，事先声明啊，带你们过去可以，但是肯定不能陪你们逛街啊！” “你们家门口的小吃街，行不行啊？”沈醉蓝觉得吴修为的提议有点玄乎，当即面露质疑之色。 “行不行啊，把啊字去了，你可以随便打听，建设巷小吃街，在蜀都也相当有名，比春熙路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吴修为傲然道。 见到吴修为如此笃定，那就没什么疑问了，无论沈醉蓝还有董明，都对这个建议比较认同，事情也就敲定了下来。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董明吃饭刚好与高黎明坐到了一起，事实上，是董明先找到的地方，坐好后，高黎明又凑了过来。 要说高黎明这个家伙，跟董明也算比较熟了，最起码，在晚间的训练中，两人居然有三次分在了同组，说起话来也就比较随意了。 高黎明确实是来找董明的，他的话直截了当，“听说你明天要去市里逛，能不能带上我啊！” 我说，消息还能传得更快一点儿吗？董明就感到一点膈应，中午刚敲定的事情，晚上就传到了高黎明的耳中，是谁传的还用问吗？ 他相当不满地瞄向了餐厅某处，在那里，吴修为、祝国力和安晏坐在一起，聊得热闹。 “我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想到市里逛，真不知道市里有什么好的！”董明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说道。 “其实我不是个爱逛的，可这里是蜀都啊，最有名的就是小吃，我对吃也就是那么回事，吃不吃真无所谓，但是，架不住问的朋友多，我只能告诉他们，到了周末就出去体验一下，到时候吃到了什么，有什么特色，再一一告诉他们，本想着和国力一起的，但他明天还要去做治疗，走不开啊，不然也不会想着跟你们凑了，嘿嘿！” 我信你个鬼！应该是既爱逛，又爱吃吧！ 董明不介意多一个人逛街，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需要事先与沈醉蓝通个气，否则引得对方多想就不美了。 想到此处，董明头也没抬，直接发问，“你知道明天我们有几个人一起去市里吗？”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陪着两个女生吗？怎么，不想我跟着？” “当然欢迎，这样吧，我找机会问问她们的意见，如果那边没有其他说法，大家那就一起好了！” 董明的回答可谓中规中矩，只是强调这件事情不方便自己做主，不带有倾向性。 高黎明听到嘴角露出苦笑，略显尴尬地道，“只是逛个街的事儿，有那么严重吗？” 董明略感讶异，他的要求没有任何过分之处，心说你怎么就那么不见外呢，我和你有那么熟吗？ 总感觉里面有些怪怪的味道，但又抓不住究竟是什么，心中微觉不悦，语气渐冷，“我觉得最好还是打个招呼，是对别人的尊重，你觉得呢？” 见到董明已经这么说了，高黎明没办法继续强求，嗯嗯啊啊很不情愿地应了下来，然后，二人都不再多话，晚餐在一种不尴不尬的氛围中进行。 董明对高黎明的态度多少有些反感，不过还是在晚上的训练中，找到了沈醉蓝，将这件事情讲与她听。 沈醉蓝倒是不怎么介意，没怎么犹豫便应了下来。 周日，国青二队队员进行了第一次课堂学习，为了这一堂课，训练中心请来了蜀川体育大学的一位言教授，一位专家级别的人物，授课地点就位于公寓楼一楼的会议室。 这堂课怎么说呢，董明感觉课程是一个悖论，如果队员完全按照课程要求训练，大家几乎很难进步，简而言之，想要健康就不能保证训练，想要训练成果就不能考虑健康需求。 挺扯淡的一堂课，这是董明给出的评价。 课后，队员们获得了自由，而进入市区几乎成为了多数人的选择。 董明与吴修为下课后便直接去了训练基地门口的公交站，约好在这里与沈醉蓝和金小媛汇合，唔，后面还加了一个高黎明。 事实上，沈醉蓝和金小媛同样在下课后也直接出发了，于是，四人还没有离开基地便汇合到了一处，如此一来，大家到了公交车站，便一起等待高黎明。 然而，当高黎明出现之际，身边还跟着一个，居然是燕泽，那个挺不招人待见的家伙！ 第1018章 小吃 “咦，高黎明，你不是一个人啊！” 队员们满打满算只相处了一周时间，远没有多么熟悉，可好歹大家都是队友，哪怕燕泽愣凑过来，董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选择了沉默。 他只是目光不善地瞟了瞟高黎明，其中的意思不难理解，是无声的抗议，不打声招呼就带人过来，事情虽说不大吧，可是考虑了别人的感受吗？ 董明不方便说些什么，沈醉蓝却不需要顾忌太多，今天的事情是她张罗的，她还是女生，漂亮的女生，女生需要讲理吗，因此，直接质问了。 高黎明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眼神中带着游离，刻意地躲闪着大家的目光。 “咳！今天这个事儿吧……，确实怪不到黎明的头上，我是准备一个人走走的，结果和他在门口遇上，听说你们要去逛街，就临时起意跟过来了，嘿嘿！”别看燕泽嘴上说得比较委婉，可是，看他的神情又哪里有半点扭捏！ “对……，对！在门口碰上的，既然都要出去散心，大家一起好了！”有了燕泽的解释，高黎明立即打蛇随棍，脸上的那点赧然也一扫而空！ 早串通好的吧！看着二人的拙劣表演，董明实在感觉有些牙疼。 在队里，大家的亲疏关系已经隐隐形成，高黎明与燕泽两人走得较近，那么，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用问吗？ 沈醉蓝只是轻哼一声表示了不满，倒也认可了燕泽的加入。 董明也微微有些皱眉，燕泽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与身上若有若无的傲气，看着就让人腻味，尤其初次见面就旁若无人地撩拨沈醉蓝，实在让人不喜。 就在几人刚刚坐上公交车，这小子便开始高谈阔论，“去建设巷确实是明智的选择，我早就查过地图，虽然这里的绝对距离要比春熙路远，但胜在路顺，乘坐公交车后，就可转乘地铁，中间只要换乘一次，全程不到一个半小时……。” “哦？你一个外乡人，居然比吴修为这个土著还要熟悉路况，应该是专门做过功课吧，所以说……，你与高黎明确实是偶遇吗？” 沈醉蓝对燕泽的印象也不算不得多好，见其自我感觉良好地嘚瑟，立即在他的话里挑刺！ 听到了沈醉蓝的质问，董明觉得好笑，也扭脸看向了燕泽，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圆回来刚刚的话。 谁知道，燕泽没有露出半点心慌，反倒轻轻一扬下巴，露出了得意之色，“两年前我就曾到过蜀都，去过许多地方，现在来这里训练了，又重新研究了一番，许多出行线路都记在了心中，就包括建设巷，没有想到吧？” “你研究了多少个地方，它们都应该怎么走？”吴修为本不想掺和，他也见不得燕泽显摆，于是笑嘻嘻地发难。 “我做了好多准备呢，比如武侯祠、文殊院、宽窄巷子等，由训练基地去这些地方也简单……。” 不得不说，燕泽的准备确实非常充分，每条线路都是张口就来，如数家珍，让吴修为也暗自点头。 经过这一番对答，让董明感觉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甚至心中的恶感也减了几分。 一路上在说说笑笑中度过，待几人出了地铁，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半。 大家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聊了一道，话最少的自然是金小媛，属于不问不说的那种类型，董明与吴修为也不怎么爱说话，两人不是爱争的性子，与燕泽说不到一块儿，高黎明的话比二人多些，但一般都会附庸燕泽的说法，似有向小弟发展的趋势，燕泽的话就比较多了，他的肚子里也确实有点货，知识面相当广泛，无论提起什么，都可以跟你白话一通，都不带打草稿的，这一路道是不算寂寞。 出站后，吴修为指着一个方向道，“我马上就到家了，你们还有一点路程，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建设巷了，大概需要走二十分钟，不喜欢走路也可以坐两站公交车，怎么选择，自己决定！” “原本就是出来散心的，既然只有二十分钟的路，干脆走过去吧，你们同意吗？”接话的还是燕泽，似乎很乐意将几人的主导权握在手中。 然而，现场没谁愿意争强好胜，董明不愿意出声，高黎明更不会反对，最后还是沈醉蓝笑着说道，“那我们就走吧，等车也要时间！” 于是，五人与吴修为在这里分开，吴修为回了家，其余人步行前往建设巷。 说是前往小吃街，可是，就在这一路之上，就已经随处可以遇到各色小吃，什么红油抄手、汤园、冒菜、凉粉……，种类繁多。 “我想吃那个担担面……。”就在五人四下环顾，缓步前行之际，一向不言不语的金小媛，站在一处小店门前突然出声。 金小媛的声音很小，符合她的一贯作风，她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驻足。 与大家一样，董明也将目光落在了那处摊位，支在了一个小店的门前，就是一辆售货车。 售货车比较简陋，一个平板车的周边，围了一圈招牌，车子上面，摆了一罐罐调料，最为醒目的是一只煤气炉，炉上一只大锅，咕嘟嘟冒着热气，摊主正在那里忙活。 “味道似乎不错！”这是高黎明。 实际上，董明也是这般想法，尤其金小媛提出想吃担担面的时候，便已经食欲大增，不仅是因为这个东西闻起来很香，关键是，已经中午，他早就饿了！ 然而，燕泽却出声了，只见这家伙眉头微皱说道，“我们是在马路上哎，讲不讲卫生放到一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准备站着吃吗？” 董明对燕泽的话不以为然，小吃小吃，既然称为小吃，当然不属于大餐，吃小吃还有啥穷讲究的！ 不过呢，他早就学会了用一种超脱的心态看待周围的一切，不会主动影响他人的决定，自己的行为更不会受别人左右，因此燕泽的那段话，直接被他无视。 高黎明却完全以燕泽马首是瞻，燕泽怎么说，他便怎么做，追得那叫一个紧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金小媛被燕泽如此一说，便没了动静，留恋地看了一眼小吃摊儿，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沈醉蓝却不理会燕泽说了什么，径自来到了小吃摊儿前，可爱的琼鼻四下嗅了嗅，便转过头来，向几人说道，“我想要一份担担面，还有谁一起吗？” 听她此言，董明心里微微一笑，暗道，她今天要专门与燕泽作对吗，吃个小吃也要别一别苗头！ 自己的老乡必须立挺，因此，董明不动声色地走到近前，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捻出一张钞票递到了摊主的手里说道，“您先拿着钱，我们算算需要几份……，还有谁要吗？” 董明的话毕，燕泽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抵触，远远躲开了摊子，而高黎明却喉咙微动，犹豫地扫过了一眼，跟在了燕泽的身后。 倒是金小媛缓缓来到了沈醉蓝的身边，细声细气地说道，“醉蓝，我觉得一个人吃有点多，我们两个人要一份吧？” “老板，做两份……，董明，你自己一份够吗？”沈醉蓝大气地说道。 一份肯定不够，不过……，小吃街又不是只有一种小吃！董明暗自嘀咕。 就这样，几人抵达建设巷之前，大家居然断断续续停下了三次，分别品尝到了担担面、菜豆花和油茶，不过，每次停下吃东西的只有董明、沈醉蓝和金小媛，而燕泽都是带着厌恶之色避得远远的，至于高黎明，虽然表现得都很意动，最终仍然选择与燕泽保持一致。 董明觉得，小吃的味道虽然算不得多么出众，可是难得的是各具特色，尤其一路边走边吃，也是不可多得的感受。 因为走走停停的缘故，赶到建设巷居然花费了四十多分钟。 建设巷全长三百米左右，大概呈南北走向，北临电子科技大学，南接建设路，整条街上各色餐厅林立，绝大多数都是小吃店。 站在路口，金小媛抬目向小吃街深处望去，眼神中希冀之色尽显无余。 同样看着小吃街，燕泽的神色却截然相反，他非但没有任何的兴奋，反倒一脸的嫌弃。 逛街中，再次驻足两次，大家捧着小吃边走边逛，燕泽还是对小吃不感兴趣，倒是高黎明没能禁得住诱惑，要了一份豌豆扯面大快朵颐。 一小时后，几人由最北端逛到了建设路，吃到了小吃的人都相当开心，燕泽与高黎明的感受恐怕要差上一些。 不过燕泽也有自己的主意，他一路上没有闲着，打听到了一个不错的去处，死活拉着大家同去，并言之凿凿说要请客，既然这厮如此热情，到是没人拒绝。 燕泽找到的地方名为花园餐厅，名副其实，餐厅处在绿树掩映之中，甚至院门都被绿植包裹，单凭环境便将小吃街拉开了不止一个档次。 到了这里，燕泽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之色。 第1019章 欲哭无泪 几人走进翠绿掩映的小院，拾阶进入花园餐厅，扑面而来的暖意，说明空调开得很足。 时值正月，蜀都并不是如何寒冷，可是逛得久了，多少还能感到些许寒意，突然进了一处温暖的环境，大家均觉得身上就是一松。 花园餐厅的门脸不是很大，可是相对夸张的纵深，里面居然别有乾坤，内部装饰相当雅致，餐桌从外到内分左右两列摆放，整洁大气，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餐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背景音乐，让人们不禁感觉心情舒畅，好像来到了一处可供休憩的港湾。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待几人被引导着坐定，沈醉蓝舒服地将身子靠向了椅背，惬意地说道。 “正好有点累了，嘿嘿，怎么感觉逛街好像比训练还累。”高黎明轻啜一口店里的柠檬水，左手还轻轻地在自己的大腿上面敲打，似乎想要证明自己是真的累了。 “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吃饭的地方，有点饿了。”燕泽说话间，没有与任何人谦让，直接将菜单抓到了手里。 “吃了一路的东西，都不太饿了，嘻嘻。”金小媛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醉蓝，侧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 “其实，你们在路边吃到的小吃，这家餐厅都有，唉，着啥急啊……，你们想要正餐还是小吃？” “小吃吧，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基地里面又不缺正餐！”沈醉蓝道。 “是哦，我也觉得这边的小吃确实不错，基地里基本没有这些东西。”高黎明附和道。 “抄手还没吃到……。”这是金小媛。 “董明，也不说句话，有什么忌口吗？”见到董明一直没有吱声，燕泽的目光向他瞟来，淡淡问道。 我说你盯着我干啥，怕我和你争沈醉蓝？哥们儿才没兴趣，有本事你就去追！ 董明对于燕泽的问题，实在懒得多说，随便应道，“不要太辣，其他随意。” 让我随意是吗？燕泽心里对董明的态度有些不爽，见到董明没有提出明确的要求，索性哈哈一笑，说道，“蜀都小吃种类很多不假，可是，你们已经品尝了其中的几样，不如这样，你们再次感受一下这家店里的口味，与小吃街比起来，到底有什么不同，咋样？” “应该是个不错的提议，我没有意见！”金小媛低低地声音说道。 “小媛，吃得了吗？我已经基本饱了！”沈醉蓝轻声提醒。 “没事，有董明在呢，保证多少都不会剩下！”高黎明嘿嘿笑着说道。 他的目光同样落在了董明的脸上，似乎，正在端详一个吃货。 对于高黎明的存心抹黑，董明并不是如何在意，如果较真了，才是落了下乘，他哼哼两声说道，“我的饭量确实比较大，天生的，所以对吃也就没有什么挑剔，管饱就行，嘿嘿。” 闲扯的功夫，燕泽的动作也不算慢，飞快地为大家安排好了吃食，不仅将大家在逛街时享用过的点了一遍，也加上了几样新品，就比如，金小媛提到的抄手。 要说花园餐厅的上菜速度真心够快，点餐过后没有多久，一道道小吃被陆续送了上来。 “这个……，味道好像与路边的差不多。”这是沈醉蓝。 “担担面也挺好，味道很正……。”金小媛吃了一口说道，然而，寻思片刻又继续道，“感觉还是有些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 董明才不管那么多，他是真的不挑食，因此，只有一个字，就是吃！ 其实，蜀都的小吃，无论是谁家做的，味道相别都不是太大，比较好的店做得自然不差，而做得相对差一些的……，在蜀都，就没有什么味道太差的餐厅。 花园餐厅提供的小吃，味道怎么可能差！ 大家做的口味差不太多，没有绝对明显的差异，唯一可以算得上区别的地方，也只有就餐环境。 论起来就餐环境，建设巷小吃街与花园餐厅没有可比性，小吃街许多店铺甚至不具备就餐条件，就算具备就餐条件的小吃店，那个地方的环境……，有像样的吗？ 差别太大了，花园餐厅就像一处唯美的花园，各色花朵争相斗艳、美不胜收，而小吃街又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个乱哄哄的自由市场，要如此比较的话，就是纯心欺负小吃街了！ “小吃街是街头，只能走边吃，而这边是餐厅，两个地方的感觉当然不一样了！”高黎看似解答了金小媛的问题，却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店里的小吃，好像比小吃街，差了那么一点点感觉，至于差到了哪里，我也说不上来！”金小媛小声说道。 “难道这家餐厅的小吃不正宗？不至于吧，两年前我来蜀都，就是这个味道，没有什么不同啊！”燕泽不明就里说道。 “小媛，是不是感觉在小吃街上吃到的东西才是小吃，到了餐厅……，最起码不再像小吃了？”沈醉蓝挑了挑眉问道。 “差不多吧，就是那种感觉没了，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吃饱了？”金小媛细声细气说道。 “我们又没吃多少，怎么可能吃饱？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好像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是啊，这里的环境太正式了，那种感觉就没了！”金小媛说道。 “真不知道你们还有那么多的感受，应该都差不太多，就算差，也是小吃街差些吧，哎，吃就是了，真是饿了！”高黎明一边快速地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说着。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提小吃街，我从来不吃那种地方的东西，真的吃不下去，哪怕听人说起来，也会让我反胃，拜托了！”燕泽的目光从大家身上扫过，淡淡说道。 “我在这里还没食欲呢，这种地方就不是吃小吃的地方，算了，不吃了，我不饿了！”沈醉蓝将自己碗内最后一口东西下肚，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果然不再动了！ “醉蓝说得对，吃小吃，不能来这种地方！”几乎同时，金小媛也放下了筷子。 “以前见过挑剔环境差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我真的没办法说你们！”高黎明看着两位女生的表现，实在无法理解。 董明一不挑地方，二不觉得味道有什么差别，无论在花园餐厅还是小吃街，他该怎么吃就是怎么吃，倒是略微感到有些好笑，燕泽对外面小吃的反感，好像深入骨髓，而两位女生，却对餐厅里的小吃不甚感冒，仿佛小吃进了这种餐厅少了种韵味，因此失去了兴趣。 两位女生没吃多少，或者她们根本不饿，而燕泽却吃得不甚痛快，因为他也发现了，好像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面。 一顿算不得和谐的饭用过之后，几人也就准备折返，然而，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几乎刚刚离开餐厅，沈醉蓝与金小媛，又各自入手了一份小吃，一边走路，一边美美地吃着。 也许是回去时心气不顺，燕泽路上的谈性大减，再也不似来时的张扬，也因为他变得安静，一路上变得比较沉默，尤其沈醉蓝与金小媛，两人居然在车上打起了瞌睡。 就在董明刚刚回到训练基地之际，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翻出来一看，手不禁就是一抖，居然是方冷秋的电话！ 方冷秋曾撰写了一篇名为《浅谈微生物学术界的不良行为与反思》的文章，文中对几篇问题论文进行了抨击，其中包含了康宁师范副校长沈良平！ 董明并不识得沈良平，然而心中对他的憎恨由来已久，只因为沈良平先后欺负过他的两任老师——董开河与汤秋蕊，董明希望这篇文章，可以揭露沈良平在学术中的无耻行为。 然而没有想到，被抨击对象居然冒出了一位大牛级人物，不仅可以事先获悉这篇署名李行舟的文章即将发表，还动用强大的关系，阻止了文章的正常刊发，着实让董明感到郁闷。 前些天，董明曾询问方冷秋其中详情，可惜得到的是些比较含糊的信息，至于文章被下刊之后，李行舟将做出怎样的应对，是与杂志社进行抗争，还是换一家杂志社继续投稿，没有明确答案 与其说他关心文章能否被正常发表，确切来说，他更关心的还是沈良平能否受到相应的制裁！ “董明你好，我是方冷秋！”接通电话之后，听筒传来了熟悉的冰冷声音。 “您好您好，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那篇文章……，有了进展？”董明焦急地问道。 “不是有什么进展，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要告诉你一点不好的消息！” “什么？不好的消息！文章都已经下刊，还能坏到哪里，不会是，连沈良平自己的论文……，也变得没问题了吧？” “那倒没有，呵呵！”发现董明有些炸毛，方冷秋难得发出了笑声，“不好的消息与沈良平无关，是关于李行舟，他说，不会再考虑发表那篇论文，而我的导师……，也同意了这个意见！” 什么？文章居然不会再发了！得到这一消息，董明简直欲哭无泪！ 第1020章 卫老爷子 挂断电话，董明心里的那份郁闷就别提了，沉着脸跟在几人身后，一声不吭走进公寓，实际上，沈醉蓝与金小媛两人在前面窃窃私语，他与燕泽和高黎明就没啥话说。 回到宿舍时，吴修为还没回来，董明脱去外套便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他的心里不是一般的烦乱，满脑子里都是那篇文章，不仅李行舟自己放弃了，赵彩云也没有跟进的意思，岂不是说，现在的沈良平就可以逍遥了？ 在纷乱中躺了约半小时，董明忽听屋外有人敲门，他连忙起身，心想着会是谁来造访，已然将房门拉开，却见卫教练笑眯眯地站在门外。 “听说，你今天跑市里去了？”卫教练发话了。 “随便转转，呵呵，您快请进！”董明侧身留出位置，将卫教练让向屋中。 卫教练却微微摇头，“不进去了，咱们出去走走？” 走就走吧，董明左右无事，抄起外套披在身上，随后关好了门，便跟在了卫教练的身后，一起向着公寓外面走去。 “你对蜀都美食……，应该感觉不错吧，有没有吃上瘾？”卫教练一边走路，一边微笑地说道。 “花样确实挺多……，我也只是吃到了其中几种，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着急，慢慢来，呵呵！”董明随意地应付着，也没有介意卫教练嘴里说的是美食……，而非小吃。 “谁说享受美食只能跑去市里？别看我们的基地位置比较偏僻，附近也有许多不错的地方，并且味道不比市里差！” “您是指丰乐街吧？倒是匆匆去过一次，没怎么逗留，那里……，好像挺热闹的。” “没想到你熟悉环境还挺快，这么快就知道了丰乐街，不过，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还要远一些，那里更热闹，是金河路一带。” 董明听说附近便可以寻到美食，心思却跑偏了，暗想着，如果自己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是不是就不用老远地跑去市里了呢？ 想来想去，又不禁感到有些苦笑，两位女生此行目的看似为了品尝小吃，可是，事实当然不晕样，小吃至多是部分原因，逛街散心才应该是她们的主要目的！ 就在此时，董明却见卫教练居然来到了车棚，然后推出辆电动车，脸上还带着笑，“金河路那个地方不远不近，开车没必要，走过去还挺远，骑这个吧，我驮上你！” 就这样，二人乘着小电驴，离开了训练基地，一路向东。 小电驴自是比走路快得多，大概只用了十几分钟，二人便抵达了一处相对繁荣的地带，这里就是金河路了。 金河路道路较宽，沿线的餐馆众多，从档次上看，明显高出丰乐街。 卫教练轻车熟路地停到一处名为“辣翻天”的毛肚火锅店门前，这是一幢三层小楼，看起来很有气派。 尚未进店，一股浓浓的麻辣香味已经扑面而来，勾起无尽食欲。 走进店内，一楼并非营业区域，中间显著位置是十米宽的柜台，柜台一侧是楼梯和电梯，另一侧摆着沙发与茶几，是一处简易休息区。 二人沿楼梯上到二楼，这里是大厅就餐区，估计有三百来个平方，数十张桌子几乎被食客们坐满，喧哗之声此起彼伏。 服务生将两人引至角落一处小桌坐下，卫教练没有废话，立即吩咐下去，要了一份微辣毛肚火锅，然后拉着董明前往自选区，挑选各自中意的食材。 选好一些荤素食材之后，卫教练又拎来几瓶啤酒——他是知道董明酒量的，再等片刻，冒着热气的红油火锅，被服务生端了过来。 伴着热锅，卫教练主动替董明将酒倒满，随后也为自己满上，他端起酒杯说道，“蜀都的冬天不算很冷，喝啤酒还是感觉挺凉的，可是，谁让我好这口呢……，走一个！” 就算董明心情烦闷，也在卫教练的举动中看出了一些问题，当然，若没有接到方冷秋的电话，或能更早发现端倪，老卫今天想要干啥？ 虽然想着这些，董明的动作也着实不慢，痛快地与卫教练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蜀都美食，麻辣鲜香，真是名不虚传，多数会与麻辣沾边，其中尤以火锅有名，甚至有人说，一顿蜀川火锅鲜遍天下！” 董明微微点着头，不是多么认同对方的观点，而是在用心咂摸着卫教练的话，其中到底想表达出什么意思，然而，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头绪。 “食材仅在火锅里面涮一涮，味道好像淡了点吧，不过，足够烫！”董明拎过酒瓶，替卫教练和自己斟满，同时，耐心地观察着卫教练的反应，随便应付着。 “那是因为你经验不够，哈哈，吃火锅千万不能心急，要等着其中的鲜香慢慢释放，火锅涮得越久，味道会越发浓郁！” 卫教练是在影射我的比赛和训练，要循序渐进吗？董明完全不得要领地想着！ 或许，有这方面的意思！ 其实，卫教练的这些话，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是就事论事，假如知道董明在夸张地解读他话里的意思，肯定哭笑不得，你就是一孩子，哪里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可是，就在下一刻，董明却把这些解读表达出来，他看向卫教练，相当诚恳地道，“非常感谢教练对我的关照，所以，请您放心，有关比赛和训练，我会不折不扣地按照要求去做！” 听到董明的话，卫教练突然神情一滞，他实在想不通，董明为什么会有这般，心中暗想，他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卫教练自是不会意识到，董明已经曲解了他的意思，说出这段话，却因他今天的用意似是而非。 他今天找到董明，哪里与什么比赛训练有关，根本就是私事！ 前面说到了，卫教练刚刚回到基地的晚上，曾去寻到董明，有几件黄翡要他掌眼。 察看之后，发现几样黄翡均非古玉，却坚决不肯说出心中的结论，对于董明的那副做派，卫教练又哪里看不出来？ 卫教练辨玉的本领不怎么样，一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哪怕董明在收藏中发现一件古玉，也会把它给点出来，然而，他却一句话不肯说！ 说明董明认定了五件全是赝品！ 见到董明做出这般判断，卫教练中心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倒相当兴奋，因为他知道五件黄翡全是新玉，只是做旧手段极其高明，几乎能以假乱真，甚至瞒过一般的高手也不在话下！ 这是卫教练对董明的考验吗？还真不是，卫教练相当信服董明的眼光，对其辨玉能力极其推崇，佩服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怀疑？ 实际上，自打见识了董明的眼力，卫教练对他的夸赞就从没断过，然后，赞来赞去，就赞到了自家老爷子的跟前。 卫老爷子已经近八旬高龄，见惯了人生百态，对儿子的称赞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得多了，反倒认为儿子受到了蒙蔽。 然而，卫教练对董明的推崇，又岂是轻易能够扭转，心说老爷子你不是不服吗，那我就用事实说话！ 于是，董明那些关于枯竹、酒觞包括那件包金扳指的事迹，被卫教练一一灌输进了老爷子的耳中，同时还特别强调，董明在他的面前几次鉴定黄翡古玉，从未打眼！ 听到儿子说得如此笃定，老爷子心里已经信了几成，就是嘴上不说，他开始考虑另外一个问题，如果，那小子真如儿子说得那么神奇，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他呢？ 卫老爷子回国后，早与原先的那些关系断了联系，却加入了一个榕城玉器收藏协会，这个协会是个非官方组织，成员多是一些老龄收藏者，可以说要多不正规就有多么不正规。 卫老爷子才不在意这些，他加入这个协会，只是为了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打发一下晚年的时光。 然而，这个极不正规的协会，却时不时地发起一些协会活动，内容无非就是收藏交流，相互之间甚至可以进行交易！ 其中最吸引老头兴趣的，在这个交流活动中，经常会出现一些极有价值的藏品，当然，遇到赝品的情况更多，因此，老爷子虽然早有意动，却不敢轻易出手，万一入手了赝品，些许财物损失还倒次要，他却丢不起那个人。 既然老爷子有了这个心思，便开始找儿子商量，那个啥，我是不是可以考验下他呢？老爸对儿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卫教练不干了，告诉老爷子，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董明已经不只一次接受了考验。 不过，老爷子的执拗又岂是容易扭转，最终卫教练只得乖乖就范，于是，带了五件黄翡回了基地，而这些用来考验董明的赝品，也是借于一些协会的会员。 临行前，老爷子特意嘱咐卫教练，要他看护好这些玉器，千万不要出现损伤，虽然它们仅是些赝品，却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能蒙过大师的赝品，怎么能是凡品？ 卫教练也没想到，董明可以在谈笑间，将全部赝品轻松识破，轻松得让他感到一点恐怖，当然，也代表了董明眼力的不凡，同时，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老爷子。 第1021章 托请 卫老爷子在电话里听到这一消息，也是半晌没有出声，他是被震惊到了，随后，又多次询问其中细节，以确保消息的真实性。 待感觉一切都没有了问题，老爷子终于发话了，唉，蜀都距离榕城……，太远了，这个事儿，好像不好操作吧？ 卫大主教练却不以为然，当即说道，在三月底，有一场全国羽协榕城站的青年赛，到时候，我把董明给你带过去，多大点儿事儿呢？ 卫教练打的主意是，带着董明去观摩比赛，若是其他区域的比赛还不是那么容易协调，可是，去榕城嘛……，就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了，只因为，他的老家就在闽南的榕城！ 卫教练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吕勇，那个啥，我要带队员去榕城观摩比赛，吕勇不仅不会阻挠，甚至还会积极配合，人家老卫是想着顺便探亲呢，这点人情肯定会给的，他必须要适当照顾一下长年在外的教练！ 与老爷子商量妥当，剩下就是落实董明的事情了，卫教练将董明喊了出来，就是要商量此事，并且，他也不怕实话实说。 我带你去观摩一场比赛，唔，顺便，再帮我家老爷子鉴别一下古玉！ 卫教练如此直白，并不是说他行事孟浪，将一件可能有损形象的事情大方托付，而是出于了对董明的了解。 卫教练清楚，董明虽然年龄很小，却拥有着其他孩子无法比拟的沉稳，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做事踏实可靠，并且不会随便说三道四，根本就不像一个孩子。 他还发现，董明做事的目的性极强，因为想上进，便在训练时从来不会偷懒，甚至还有点拼命，因为想入国青，就一次次讨好自己，为自己收藏创造机会，还不惜使用那只珍贵的团龙玉佩，换来了包金扳指，如此懂得人情事故的小家伙，应该不会拒绝这点小小的请求。 卫教练与董明交流起来不存在任何障碍，甚至董明听到后还感到了阵阵兴奋，什么，不仅可以观摩比赛，还有机会接触古玉！他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不但痛快地应了下来，还立即探讨起了交流会的细节。 “老爷子希望我在收藏交流中替他长脸，是不是捡漏一两件藏品就可以了？”董明笑眯眯问道。 “能捡漏当然更好，可是你也知道，捡漏这种事情全凭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在他们的那个交流会上，真品的价格通常高得离谱，甚至一些高仿品也并不便宜，事实上，赝品打眼的事情，才更让大家津津乐道！” “收藏交流会上，赝品也可以大行其道吗？” “切，真不希的说他们，那个交流会我也曾去过一次，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九成以上都是赝品，并且一旦有赝品交易成功，卖家居然会在现场就会主动宣扬，人家就是以此为乐，可是，他们的交流会还越办越红火！” “哈，一群老小孩！”董明莞尔。 “没错，我就见过一位老爷子，比我家老爷子还年长几岁，入手了一件赝品并被指出后，他却死活不承认那是赝品，与卖家吹胡子瞪眼，争论得那叫一个热闹，真不知道为什么，年龄都老大不小了，一个个恶趣味却不少！” “也就是说，老爷子参加那个收藏交流会，最好带些赝品？” “嘿嘿，全是赝品都没事……，对了董明，关于你在国青队的发展，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打算，我是说，队里脱颖而出的机会，实在太少了，不说国家队、国家二队，哪怕想把目标定到省队，若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不容易实现！” 听到了卫教练说起了球队之事，董明立即收回了心绪，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他尚有许多想不通的东西，比如，球员在进入国青一段时间后，实力通常会出现较大幅度增长，这里可能有训练因素也可能有年龄增长的因素，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实力增幅能有多少？ 他还听吴修为的老乡、国青一队的许红星讲过，在队员们的实力增长之后，虽然大家仍有强弱之分，相互间的差距却并不是太多，这个时候，个别球员可能实力再次猛增一截，就是出现所谓“开窍”的现象，比如一队的夏雨荷！ 夏雨荷原来还是一位不起眼的球员，成绩甚至较差，但她却在一夜之间“开窍”了，立即一飞冲天，不仅在诸多大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并且进入了国家队的考察序列。 这些都是董明无法理解的事情，他无法揣测自己的成长，也不清楚“开窍”这等好事能否落在自己的头上，因此，脸上露出苦笑，“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考虑吧，现在，我只想用心训练。” 卫教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略一犹豫道，“过段时间再说也不是问题，不过，一年后，队里要组织双打训练，如果那时候仍然找不准方向，不妨考虑一下，双打同样比较困难，但是，比起来单打，出成绩相对容易。” 董明自是看不清双打的前景，却仍可以猜出，卫教练此番话是好意，那么，是不是接受这个建议，向双打方向发展？ 其实董明想左了，单打与双打同属于羽毛球单项，没有明显的难易之分，而卫教练建议他考虑双打，仅仅为了拓宽思路，也就是说，如果他无法在单打中确立自己的地位，那么，改变一下思路，也许可以获得机遇。 卫教练比较看好董明，他不仅拥有纯净至极的技术动作，而且仅经过三年多的训练，就可以在全国赛中获得了小组出线，确实具备相当的培养潜力，然而，董明身上优势虽然显著，短板也是显而易见，重点是他出身羽毛球二类地区！ 多少年来，进入国家队的二类地区球员少之又少，而进入国家队后的二类地区球员，从来没有获得多么耀眼的表现，最终都是默默无闻，因此，国家队在进行选拔时，会有意无意避开此类球员。 这又涉及到出身问题了，二类地区球员，很难叩开国家队的大门。 当然，若是实力逆天，自是没有这种烦恼，但问题是，放眼全国，实力逆天的球员多少年也很难出现一位！ 而双打组合，形势就完全不同了，无论形成男双还是混双，毕竟球员有两位，会大大弱化地域属性，只要成绩足够优秀，哪里都可去得。 可是，球员选择双打，带来的也不一定全是积极因素，众所周知的原因，搭档的身份是比较稳固的，这种关系一旦确立，想要解除非常困难，若单方面执意解除搭档关系，极有可能结成死仇！ 双打有风险，结对需谨慎。 董明拿不定主意，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并不准备立即做出决定，于是，犹疑地抬眼看了看卫教练，轻轻点头，“反正还有时间，不是吗？” 国青二队的双打训练还没有进入吹风阶段，今天卫教练有意向董明透露这个消息，就是纯粹的卖好。 小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提前告诉你了，给你更多的考虑时间，虽然也未必能带来实质性的帮助，但怎么来说也是个人情不是？ 卫教练不会纠结这个问题，再与董明闲聊起来。 因二人交流得极为成功，所以这顿饭吃得也比较愉快，酒没有少喝，却都没有喝多。 董明是八点多回的宿舍，而吴修为回来时已经接近十点。 “下地铁后没了公交车，我是从双流广场走回来的！”刚一进门，吴修为将一个提袋扔到桌上，抱怨道。 双流广场，是距离羽毛球训练基地最近的地铁站，今天董明等人前往建设巷，就是在双流广场坐上的地铁。 由于双流远离市区，公交车停运较早，所以，吴修为就悲催了。 “从我们这里到广场，好像也没有多远！”已经钻进被窝的董明，小小调侃了一句。 “但也不近，我走了小四十分钟，不知道为什么，国芯街那一段儿的路灯还不亮，路上乌漆嘛黑的，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跟头！” “谁让你舍不得早点回来呢！” “不是我不想回来，中午就想找你们去，没办法，在姥姥家走不开，晚上又去了小姨家……，过个节比平时还累！” “你就是凡尔赛，老家就在蜀都，所以能在元宵节跟家里团圆，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教练都没有这个权利！” “还真没感觉到哪里幸福了，回家之后，大人让你和谁笑你就得和谁笑，让你和谁打招呼，就要和谁打招呼，我简直成了遥控玩具，没有一点自由，唉，我还有点儿羡慕你们呢！”吴修为可怜兮兮地看着董明，随后继续道，“其实，我们的廖教练，也是蜀都人啊！” “廖教练能回老家执教，也算是一件美差，哪怕离老家还有些远，至少比都城近吧！” “这才是胡扯，廖教练虽然是蜀川人，可是人家早就在都城定居了，来了蜀都就要与家人两地分居，这边最多还有俩亲戚！” 唉，廖教练虽然回了乡……，却仍然背井离乡，他的家早就不在了这里！ 第1022章 关系 “我们的教练都挺不容易的，体能教练只有两人，卫教练更没有一个主教练的样子，训练的事情还必须亲力亲为，哪像赵琨过得那么滋润！”董明半闭着眼睛说道。 “新教练下周就要来了，但是好像只有两人，一位体能教练和一位综合教练，卫教练那里……，应该能轻松一点了。” 听到此处，董明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晚上与卫教练吃饭的时候，新教练的事情都没有听他谈起，然而，吴修为却说得明明白白，不能不让他多想。 当然，卫教练没有提起这些，应该不是有意相瞒，那根本不是值得藏着掖着的事情，而是大家没有聊到这个方面。 可是，吴修为又怎么知道？ 他忽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准备洗漱的吴修为，心下一动问道，“我说，你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我怎么没收到一点儿风声！” 吴修为听到董明的问话，身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似在犹豫，又似在思考，呆滞片刻看向了董明，脸上神情明显有些不大自然，“二队的教练问题，上边肯定要解决，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下周调来两个，也不是啥大事吧，你真的没有听说过？” “没有！”董明说话间，目光紧紧盯着吴修为，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小子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没听说就没听说吧，左右不过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等教练来了，不就啥都知道了吗？” 我想问你的消息从哪里听来的，居然跟我扯皮！ 好在，董明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见到对方不愿意透露更多，也就懒得再问，随意回了一句，“算了，不问了，你也抓紧休息吧！” 见到董明轻飘飘放过此事，吴修为感到有些意外，再次看向董明时，发现那厮又闭上了眼睛，倒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吴修为稍微踌躇片刻，考虑到董明毕竟是自己的室友，有些事情，人家早晚都会知道，他担心产生芥蒂，索性直接告诉对方，董明不是个爱嚼舌头的人。 “呃……，其实吧，我也是今天才听说。”吴修为缓缓说着，他发现，董明再次睁开了双眼，“我听小姨夫说的，呃，他是省队教练，蜀川省队与国青队的联系还是比较紧密的，毕竟，大家同在蜀都，换成其他省队，未必知道这个消息，嘿嘿。” “呦呵，有个省队教练的姨夫，厉害啊，没想到，你小子深藏不露，看来你小姨夫对你帮助不小！”董明嘿嘿轻笑说道。 “能有啥帮助啊，最多，我学球与小姨夫有挺大关系，其他的，还真没有多少，不过呢……，我们队里的燕泽，家里才真的厉害！” “什么，燕泽？”董明的脑海立即浮现出了一张可恶的嘴脸，怪不得，那小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傲慢得一塌糊涂，连街上的小吃都不肯多看一眼，原来是个有出身的啊！ 看到吴修为点着头，董明若有所思道，“他能有多厉害，难道……，家长还是个主教练？” “他家里跟体育根本不沾边儿，他爷爷厉害，具体什么情况你别问了，反正，挺大个儿的那种！”说罢，吴修为再也不肯多说，而是迅速褪去衣服，逃进了卫生间。 看着跑开的吴修为，董明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轻声地嘟囔着，这就是所谓的关系吗？ 燕泽的背景深厚，多少让董明感到有些意外，难怪那家伙说起话来，都是颐指气使的样子，原来家境非同一般！ 董明又微感讶异，因为燕泽虽然有如此家势背景，却从没以此炫耀，至多做事有些让人不舒服罢了，倒是个有原则的家伙，因此，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 董明又暗自寻思，队里拥有各种各样关系的球员，也不会只有吴修为与燕泽两人，肯定还有类似的球员，如此一来，这些复杂的关系，会不会对将来球员的选拔产生影响呢？ 他轻叹一声，也许会有些影响吧！这些东西多想无益，路还是要一步步去走，如果自己没有过硬的成绩，考虑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熄灯后，董明运转了功法，内气在体内流转，通过内视，发现一周的高强度训练，在一些关节之处，已经产生出了些许隐患。 隐患虽然极其细微，累积起来也将容易导致受伤，当然，处理这些隐患，对于董明来说，简直容易得不能再容易。 周一，他没去康复中心，新教练也没有露面。 一直到了周五，卫教练才带了两位三十余岁的陌生男子，来到了力量训练场，并将两人介绍给了大家。 其中一位宗平教练，身材偏瘦、圆脸，白白净净，大约一米七左右，操着一口吴越口音，这就是以后大家的综合教练，而另一位略高，稍有些粗壮的彭景山教练，都城口音，担任大家的体能教练。 到目前为止，国青二队的教练队伍增长至五人，倒也基本可以满足训练需要。 体能教练的工作还是比较辛苦的，尤其在做某些特定器械训练时，需要进行一些必要的防护，比如下肢训练中的负重蹲起，就必需防止杠铃滑手，教练一定密切关注。 或者有人问了，仅仅是个胸挺杠铃的蹲起动作，只是需要用手扶住杠铃，并不如何受力，这个动作也会滑手？大家都是运动员，谁也不会欠缺这么一点力量！ 话不能这么说，力量训练场，不仅仅是个训练场所，也是个摧残运动员的地方，二队球员要在这里训练达到四个小时，身上的肌肉都在超负荷运转，出现酸痛是正常现象，若换个平常人进行训练，酸痛恐怕半小时就可能发生。 肌肉一旦酸痛了，可靠性就会大打折扣，偶尔扶不住杠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没有哪个教练会在这种训练中掉以轻心。 事实上，训练中滑手的情况并非没有先例，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情也曾有发生！ 周六的晚餐，是球队最轻闲的一餐，一队在晚餐结束之后，转过天来，就是放松的一天，而二队晚上虽然还有训练，转天上午还要上课，也总算有了盼头。 董明、那永春和祝国力凑到了一起吃饭——没有特殊原因，大家都是队友，谁与谁坐在一起都有可能。 就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祝国力突然嘟囔一句，“入队一个月的时候，队里应该组织内部球赛，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传出来一点风声？” “我们才入队两周，你着啥急了，如果特别想找个人较量一下，我可以陪你打一场，明天咋样？唔……，也欢迎董明加入！”那永春漫不经心地说着，同时，眼角还斜睨董明一下。 “来了球队，还没有机会与别人交手，不过明天就算了，我还想趁机歇歇，真没想到，训练的日子也会变得这么难熬，太辛苦了！”祝国力叹息道。 董明没有吱声，却将二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尤其祝国力说，自从来了球队，还没有机会与别人交手，更上让他感受颇深！ 大家都是羽毛球专项生，自从进入到这一项目以来，每天都在挥洒着汗水，训练不辍，在训练的闲暇，与他人打一场友谊赛，也是常有之事，娱乐之余也可以检验自己的水平。 然而，进入国青之后，每一位球员都陷入了全天候、高强度训练，谁还有精力用那点可怜的闲暇，随随便便打场比赛？ 祝国力几乎道出了所有球员的心声，国青的训练，太苦了！ “哦？这么说来，期盼队内比赛的原因，不会是想借机歇上几天吧？”那永春咯咯笑道，他的一笑，简直妩媚到了极致。 看到此情此景，董明心里居然生出了别样心思，暗自寻思着，假如苏然露出这般笑容，会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女扮男装？ 苏然比那永春更加漂亮，却不失阳刚，而同样男生女相的那永春，似乎……，更娘！ 祝国力也被那永春的笑容雷得不轻，神情居然出现了刹那的恍惚，恍惚之余，轻轻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打比赛同样辛苦，但与我们的训练相比，轻松得太多了！” “确实没有听到有关比赛的消息，董明，有没有听说过内部比赛？”那永春沉吟着说道。 见到董明摇头，祝国力接话道，“正是因为没有听说到队内比赛消息，所以才感到奇怪，我曾经打听过，根据以前的传统，入队一个月的时候会有一场内部赛，按理说应该会有消息了，你们不觉得有点怪异吗？” “你说的是一队的惯例，不是我们二队！”那永春头也不抬辩驳道。 “可是，在许多地方，二队都借鉴了一队的经验！” “借鉴是存在的，但不是全部，就比如，二队的力量训练时间比一队多出一倍，还有，我们二队晚上还要训练，两队的训练实际上存在着不小的差别，所以说，没有队内比赛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确实有一点道理，唔，这场比赛……，没有就没有吧！”祝国力一脸惋惜道。 二队的内部赛取消了吗？当然没有，只是被推迟了，而推迟的原因，却与董明有关！ 第1023章 人脉 球队的内部比赛几乎就是常态，尤其是在新球员入队之际，大家刚刚适应了环境，必然会有一次内部赛，目的无非摸摸队员的底，同时也给队员增加一点压力。 就比如国青一队，在新队员入队一个月时，便开展了内部赛，该活动无所谓传统，只是球队的一项必要活动。 二队的新队员内部赛，同样可以在大家入队一个月之际举行，当然，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也问题不大，一切全由主教练安排。 卫教练原来也准备将比赛放到入队一个月之际，可是，因为一件事情他改变了主意，而改变主意的原因，就在董明的身上。 前面不是说过，他准备带董明去闽南的榕城，替老父亲在收藏品交流会上撑场面，选择了观摩比赛作为借口，可是，若只带着董明一人实在扎眼，到时候不一定会有多少人歪嘴，而带上全部队员更不现实，目标太大，说不得要仔细核计一番。 按照卫教练的想法，这一趟闽南之行，带上两男两女四位球员，是比较稳妥的，而如何挑选随行球员，却也得花费一点心思。 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打一场内部赛，然后通过比赛成绩的优劣，选择球员去观摩比赛。 在大家刚刚进队之际，按照惯例安排一场比赛很方便，也是恰逢其时，谁也说不出什么。 然而，卫教练却不能如此安排，他虽然比较看好董明，却更清楚董明只是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球员，在内部赛中，董明的成绩极有可能是垫底的存在，想带走他的目的就要落空。 他不仅不能采取这种挑选方式，还必须推迟内部比赛，等到从闽南回来之后，内部赛再怎么安排，就无需在意了！ 卫教练准备使用一种很主观的方式，就是依照队员的训练表现，来决定前往闽南的人选，这种挑选方式相当扯淡，也可以说完全根据主教练的喜好决定。 这种挑选方式，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的质疑，可是，质疑有用吗？在球队这个小团体里面，谁的声音还能大得过主教练？ 在队里，只要卫教练做事情不是特别出格，没有谁会随便干涉他的决定，况且，选几位队员去观摩比赛，又能算多大点儿事儿？ 卫教练的打算，现场没有任何一人知情，因此，三人还是没有什么压力继续聊着。 “明天是休息日，能休息大半天，都有什么安排吗？”那永春随意说道。 “上周我去市里了，但是，去市里实在不够经济，大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并且，这个季节外出，多少感觉还是有点凉，所以，我不想出去了，还是宅在基地吧！”祝国力无所谓地道。 “董明呢？”那永春的目光又转向了董明，轻声问道。 “我？还没想好呢，可能在附近走走，也可能会突然跑去市里，说不准呢，我就不是一个特别爱做计划的人，不是还没到明天嘛，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董明模棱两可地说道。 按照董明的本意，他是肯定不乐意四处乱跑的，安生地待在基地，不好吗？ 但是，在回答那永春的时候，他却没有直接道出答案，不是想隐瞒什么，可是要考虑到人情事故，按理说，他想待在基地，直接说明情况即可，但是，万一遇到拒绝不了的事情，改变决定，会给人出尔反尔的印象。 就比如上一周，他倒是想安生地留在基地，然而，由于沈醉蓝的邀请，他不就跑去了市里？ 因此，董明面对那永春的提问，尽管很想直接给出明确答案，最好含糊其辞，他不能把话说死，不给出明确的答案，才可以进可攻退可守，毕竟人在江湖。 那永春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董明居然走了那么多的心思，他嘿嘿一笑说道，“我是哪里都没准备去，不过，确实想打一场球了，如果你们明天有兴趣的话，下课后随便打打，不仅我的室友燕泽会参加，同时还联系了钱昇。” 对于那永春的建议，祝国力倒是没有表现出来特别的神态，董明的感觉就不好了。 燕泽和钱昇，都是些什么人啊！ 燕泽倒还好一些，顶多不怎么受董明待见，大家并没有发生直接冲突，接触一下倒也无所谓，可是钱昇就不同了，那家伙在训练中暗自给董明动手脚，甚至当着卫教练的面给他上眼药，对于这种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因此，听到那永春的话后，没等祝国力出声，董明立即神色一好肃，当即拒绝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想让我打球，你饶了我吧！” 原本有些意动的祝国力，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见到了董明的态度，稍一迟疑，居然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那永春没有想到，他的提议居然没有得到任何附和，脸上略显尴尬，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哈哈轻笑之后，便岔开了话题。 其实，那永春的建议，也非是临时起意，他与钱昇走得较近，又发现董明与钱昇间似有误会，便决定说合，怎奈，董明不给他这个机会。 按照那永春的想法，哪怕只有一人答应下来，事情就基本成了，若是董明同意更好，哪怕只是祝国力答应下来，事情也好办许多，他可以拉着祝国力一同向董明吹风，此事也不难促成。 大家都是体育生，打场球，那点矛盾也就基本上化解开了。 那永春又哪里知道，董明不仅仅厌烦钱昇，同时也不待见燕泽，所以，即使有祝国力的帮忙，董明也不会答应这个要求。 晚上，结束了训练之际，董明发现手机上出现了三个未接来电，查看之下，都是同一个号码，却是汪茂华！ 想必那小子有事吧！他想都没想就给拨了回去，电话在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 “你明知道我晚上要训练，还一遍遍打电话，快说，出了什么事儿？”董明一边缓缓向着公寓的方向走着，一边问道。 汪茂华的笑声迅速传了过来，“还能有什么事儿，开学了，刚刚在吃饭，你能想到和谁在一起吗？” 我们已经苦哈哈地训练了两周，而你们才刚刚开学，到哪儿说理去！ 董明腹诽两句后，心里寻思，汪同学开学了，应该已经回到了哏儿都，在哏儿都两人共同认识的人，除了章傲巧之外，好像还有……，苗子兮！ 汪同学的那点破事儿，董明实在懒得多说，最开始被父母撮合与章傲巧交往，那次董明也正好在场，倒是觉得这事儿还算靠谱。 然而，父母的撮合也就是那么回事，谁也没有与对方交往的心思，不过，在压力之下，两人却形成了攻守同盟，利用假交往与家里虚与委蛇。 谁能想到，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预料，章傲巧遭遇到了邻校老乡的不断骚扰，在不堪骚扰之下，她决定变假交往为真交往，主动出击之下，汪同学沦陷。 然而，就在二人关系刚刚确立之际，汪同学追求许久的苗子兮，竟然接受了汪茂华，于是，汪同学迷茫了，不知所措！ 他的迷茫，同时触怒了两位女生，双双离他而去。 半年后，不知怎么，汪同学又与章傲巧走到了一起，这些变故看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今天汪同学来了电话，并且嚣张地打了三次，还让他猜测与谁共进晚餐，董明说不得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苗子兮，若换成章傲巧，有必要猜吗？ 然而，就在董明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又忽然意识到，汤老师也开学了，她目前正在体育学院攻读教育硕士，难不成，晚上与汪同学吃饭的……，是汤老师？ “不会是汤老师吧？”董明淡淡问道！ “呀！你小子的反应你够快，嘿嘿，一起吃饭的还有别人，你继续猜！” “难道还有傲巧？”董明犹豫着说道。 “董明，算你识相，幸亏没有说那个姓苗的，你敢那么猜，我现在就找茂华的老妈告状！”却不想，电话里忽然传出一道女声，足骇得董明一阵的愣神儿，居然是章傲巧，他暗想着，怎么打个电话，还有人听墙跟儿？ 章傲巧说完，电话里立即传来两人嘻闹的声音，汪同学的声音再次传来，“一边儿去，打电话不要捣蛋……，告诉你吧，一起吃饭的还有泰山中学的彭辉彭老师，没想到吧！” 居然还有彭老师！那位干练的老师形象，出现在了董明的脑海，彭老师是数学老师，也是一位喜爱羽毛球运动的女老师。 倒是有些戏剧性，董明感到有些好笑，促成汪茂华与苗子兮相识的人，正是彭老师！ 彭老师为人非常仗义，有一定的家庭背景，却表现得非常低调，比如，她自己有一台奔驰轿车，就从来没开到过学校。 听到此处，董明不禁一问，“怎么，彭老师也跟你们混到了一起？” 汪同学得意地道，“难道你不知道，汤老师与彭老师的关系那叫一个好，今天的晚饭，就是彭老师请客，为汤老师接风！”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她俩的关系挺一般啊……，难道说，汤老师开始拓展自己的人脉了吗？ 第1024章 他乡遇故知（上） 这个周末，董明还是没能逃脱前往市里的命运，原因是……，董荣来了！ 董荣是董家沟子村里最先富起来的人，他从小打小闹经营农家院，发展到现在，不仅在水库边上建起了三层接待小楼，还拥有两条快艇，生意日渐红火。 家里有了闲钱，自然要考虑一下享受人生，年前，他通过康宁市一家有关系的旅行社，为自己和老婆孩子报名了一个欧洲游。 按理说，报名之后，只需要等着出游便是，一切事情均有旅行社专人打理，然而，其中还是出了问题。 过完年之后，董荣就收到了旅行社的消息，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段时期欧洲拒签率太高，一旦遭到拒签，损失签证费是小事，有了拒签记录，再想签证就要麻烦很多，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建议耐心等待几个月。 董荣是经营农家院的，基本上从五月份就要忙碌起来，等上几个月就到了旺季，那个时候人手都有些不足，怎么可能放着赚钱的买卖不干，谁有闲心出游？于是，他打消了出境游念头，决定在国内随便转转。 冬季的国内游，大家通常有两种选择，要么，到北方感受冰雪世界，要么，去气候温暖的南方，享受春日的阳光。 董荣不会去感受冰雪世界，齐山的冬天也不缺冰雪，况且，孩子还小，不可能跑到更冷的东北，所以，他选择前往南方。 南方可供选择的地方就多了，比如海角，还比如东南或者西南。 董荣最终还是选择了西南，具体地点就是蜀都，因为要带着孩子，旅游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休闲，蜀都就比较满足他的条件，喜欢吃的话，蜀都到处都是美食，想玩，仅在市区就可以找到大量的景点。 董荣在周六晚间抵达蜀都，因为春熙路周围商业餐馆都非常发达，并且去哪里都相当方便，想逛就逛，想歇就歇，所以，一家就在附近找了处酒店住下。 董明是在周日早晨接到的消息，下课后他独自赶赴市区，他还是乘公交车到了双流广场，再换乘地铁进入市区，待到了董荣所在的酒店之际，时间已近十二点。 董荣做事非常贴心，掐算好董明到来的时间，早早就等在了酒店的门口。 “嘿，熊伢儿，多日不见，又长高了，比你哥都高出了一截！”待二人相见，穿了一件棕色夹克的董荣，面带欣喜，重重地拍了拍董明的肩头，嘿嘿笑着说道。 这个寒假，二人没少在村里照面儿，根本不是许久未见，没有董荣说得那么夸张，两家关系好着呢，平时也走动频繁，现在董明也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但确实比董荣要高。 “红梅嫂子和小锁头呢？”董明乐呵呵地抓住董荣的手，轻轻握了握，问道。 “锁头困了，这会儿困了，你嫂子看着他呢，快跟我进去吧！” 酒店不大，优点在于方便，位于春熙路的一个巷子里面，也算闹中取静。 二人乘电梯上了七楼，很快到了董荣的房间。 董荣订的是豪华标准间，房间大概二十几个平方，进门处是卫生间，屋内一大一小两张床，大床宽一米五、小床的宽度也在一米以上，靠窗位置还摆着一套藤椅，董荣两口子带上四岁的儿子，住在这里相当宽松。 那个应该犯困的小锁头，此时非但没有在睡觉，居然正在跟藤椅较着劲，一双小手抓着椅腿儿，卖力地推着，而红梅嫂子则没有理会儿子，一心地看着电视。 “嫂子好！小锁头你好！”一进屋，董明先向红梅嫂子打过招呼，又转头看向犹自忙活的小锁头。 “没想到啊，来了蜀都还能遇到熊伢儿，快坐，快坐，锁头，喊三叔！”红梅嫂子立时起身，招呼董明坐下，然后，抄起了水壶，又指了指桌上的香蕉芒果之类，“小荣给熊伢儿拿水果。” 董明在家里，上面还有董柏和董林两个哥哥，他就是行三，因此，红梅嫂子会让孩子喊三叔。 “熊伢儿你先吃着香蕉，那个芒果我给你削一下皮。”董荣利索地掰了根香蕉递到董明手中，然后抄起芒果，削了起来。 “你们出游，带的东西倒是够全，水果刀都带上了！”董明剥开香蕉，咬了一口，嘿嘿笑着说道。 “不是够全，简直跟搬家一样！”董荣向着屋角处努努嘴，那里放了两只大号旅行箱，“带儿子出来跟自己出来是不一样的，少带了什么都不行，唉！” “我也要吃芒果！”小锁头发话了。 “早上刚刚吃过一个，不能再吃了，不然一会儿吃不下饭了！”董荣坚决拒绝。 “饭不吃了，我只要一杯珍珠奶茶。”小锁头道。 “奶茶晚上才能喝，到下午出去的时候，找不到厕所看你怎么着急！” “吃巧克力豆也行！” 肉嘟嘟的小锁头据理力争的样子，逗得董明哈哈直笑，他从背包取出一只十几个厘米见方灰白色小纸盒，向着小锁头示意，“这是三叔给你的，拿去玩吧！” “咋还给孩子东西呢，你又没挣钱。”这时候，红梅嫂子已经端着水壶走了出来，见到董明给小锁头东西，笑着数落。 “不是啥好东西，就是我们基地的纪念品。” 说着，董明不等小锁头伸手，直接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高约八厘米、直径四厘米的圆柱形水晶摆件，内部雕了一只羽毛球，摆件下方，还刻有“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纪念”字样。 水晶摆件还没引得小锁头注意，便被董荣一把抓在了手里，眼中带着精光，翻过来倒过去地欣赏，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最后，小锁头不干了，知道那是属于他的东西，立即抢了回来，董荣则长吁一口气，“这个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感觉真的不错……，不会很贵吧，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农家院，也做这样一个东西，用来送给客人，不知道成本会不会很高？” “我不清楚成本，在我们训练基地纪念品店，二十块钱一个。”董明觉得有点小贵，不过，看到董荣这么感兴趣，也就实情相告。 “二十块钱那是零售价，估计它的成本应该在十块以内，相当划算的，我记下了，回去就找人打听哪里可以做，到时候，我把农家院的电话号码也刻在上面，哈哈，没想到，来一趟蜀都，熊伢儿帮了个大忙，嘿嘿！” “那你就要好好招待一下！熊伢儿，想吃点儿啥，跟嫂子说，出了这条巷子，吃啥都有！”红梅嫂子笑嘻嘻地说道。 吃什么都行，但能快点儿吗？快饿死我了！ 董明谦恭一笑说道，“你们谁不知道，我从来不挑食，小锁头想吃点什么才是关键，对吧？” “我要珍珠奶茶！”董明话音刚落，手拿着水晶摆件的小锁头，当仁不让地出声了，引得大家一阵狂笑。 最后，吃饭的地方选在了一处饺子馆，饺子是北方传统美食，而南方喜欢吃这个东西的人相对少些，之所以选在了这里，因为小锁头想吃！ 小锁头的话就仿佛旨意一般，没有谁敢违逆，哪怕神经粗大如董荣，在儿子面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想说不？绝对没有那个胆气。 饺子馆店面不大，就餐环境也算安静——食客较少的餐厅，想喧闹也喧闹不起来。 待第一份饺子被端上来，大家都瞪大了双眼，因为碗里的饺子只有四个，而最要命的，里面还有红油！ 数量少一点儿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水饺泡在红油里……，大人们或许问题不大，小锁头就第一个抗议了。 人家抗议的方式相当简单，直接对红梅嫂子道，“妈，早说了不想吃饭，我只要一杯珍珠奶茶！“ 看得出来，董荣两口子对儿子还是很娇惯的，但是，再怎么娇惯，也不会过分纵容孩子，说不得红梅嫂子向儿子一瞪眼，没有半分妥协，“我们说好的，奶茶晚上才能喝！” “不给我奶茶我不吃饭！”小锁头抗议道。 “现在不吃饭，晚上的奶茶也不给喝了，吃饺子还是你要求的！”红梅嫂子一瞪眼说道。 “饺子……，辣！”小锁头继续抗议。 “服务员，后面要的饺子，原汤端上来就行，别给放红油了！”董荣连忙喊来了服务员，认真叮嘱。 叮嘱过后，董荣举起酒杯，与董明轻轻碰了碰，喝下一大口，才说道，“你离开之后，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才走了不到二十天，能有啥事儿啊？”董明讶然。 “这段日子，还真出了不少事儿，其中有一大一小两件最引人注目，你想先听哪件？”董荣笑嘻嘻说道。 董明略一沉吟道，“只要跟我家没啥关系，听不听的都无所谓！” “你说得倒是干脆，算了，先从小事说起吧……，小事儿是光棍瘸的事情，知道他已经瘫了吧？结果，他那婆娘，就在正月十五的当天，抱着孩子走了！” 董明听到后就是一顿，在年前看望光棍瘸时，他就察觉到了那个媳妇有些想法，不过，既然人家是被你买来的，还能指望对你从一而终？ 第1025章 他乡遇故知（下） “光棍瘸媳妇不是在县城里站下了吗，说起来也不算跑了吧？”红梅嫂子将一只没有红油的饺子用筷子夹开，吹凉，一边喂着小锁头，一边说道。 “他们当初连结婚证都没扯，甭管她最后去了哪儿，只要离了村子就是跑了，还指望着她再回去，可能吗？”董荣轻叹一声说道。 董明听着心里有些沉重，这种没有稳定的基础的另类家庭，脆弱的关系根本不够稳固，遇到一点风浪，分崩离析也相当正常！ “听说光棍瘸媳妇……，呃，小郝，在出走之前，跑到几个关系较近的家里走动，说是准备到县里支个炒栗子摊子，咱们村，就是不缺栗子。” “郝萌在县城炒栗子，村里人还是多少会照顾一些，一个妇人带个孩子不容易，孩子是咱村的人……，没走太远是对的。”说到这里，董荣轻嘘一口气。 “到县里炒栗子苦是苦了点，好歹能解决生计问题，也算不错……，苦命人啊！”董明也轻叹说道。 董荣再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确实是苦命人，说起来另一件事……，就有点大条了，咱们的刘炳森村长，让混混给打了！” 什么，刘炳森也会挨打？而且还是混混！ 董明听得目瞪口呆，董家沟子就是一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值得混混惦记？说不得问道，“是他惹人了吧，咱们村……，什么时候来过混混？” 董荣苦笑着说道。 原来，村里的栗蘑养殖推广得挺好，这东西虽然收益不高，却胜在不需要额外投资，没有什么风险养——在屋里就能养殖，董明的家里也有。 随着村里的栗蘑越来越多，来收的人也多了起来，后来，有个以前收鱼的家伙，因库里不让弄网箱，收上来的鱼太少，也慢慢收起了蘑菇，这人就是军子。” 军子发现，董家沟子村的蘑菇总量虽然不是太多，一个月下来一万多斤，可是，这里位置偏僻，出村只有一条小路，便动了吃独食的念头。 他弄来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守在村口，别的事情也不干涉，但只要有大宗的蘑菇出村，必被其拦下，倒不会不给钱，就是价格有些偏低，后来，逐渐再没有别人愿意来村里收蘑菇。 村民们也不甘心，便有人把事情反映给了村长刘炳森，可是，小刘村长虽然只是个村长，但再小那也是个官，也算身娇肉贵，怎么可能愿意招惹那些蛮横的家伙？ 于是，刘村长仅仅象征性地做了做混混的工作，无果之后，直接把事情反映到了镇里，希望由采石峪镇出面协调此事。 可是，那位副镇长一听说是这种没啥油水、还要担一定干系的破事，根本不想理会，说不得随手用出了一个拖字决，那个啥，刘村长，你先自行处理着，镇里调查一下情况再说。 刘村长知道镇里是不想管了，只得无奈地离开。 但是，这件事情却传到了一个名叫庄璧凡的年轻人的耳中，为什么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只因为小庄是这位副镇长的小舅子，编外的那种。 庄璧凡稍一打听便弄清楚了军子的操作细节，村里的收购价是每斤一块六，卖到县里就是两块以上，品相好些的还可以更贵一点，如果操作得当，一个月几千块钱稳稳到手，关键它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便动心了。 想接手此事，就需要有姐夫的支持，而他这个编外小舅子，在镇长面前说话也确实管用，军子被镇里的几个警察赶走了，收栗蘑的人换成了庄璧凡。 但是，军子收栗蘑虽然压价很厉害，却从来都是现款现货，可是庄璧凡手里没有几个钱，上手之后只能以白条应付。 这下子，村民们意见大了，你把军子赶走没关系，怎么价格仍然没有起色，并且，你居然还要欠账，哪有那种美事？ 愿意卖给庄璧凡蘑菇的人就少了，甚至有两个心眼儿多的村民，把这件事情捅给了军子，不行还是你来吧，新来的那家伙实在不靠谱。 军子还就真来了，大模大样地在庄璧凡对面收菇，此时，有钱与没有钱就体现出了差别，两人的生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庄璧凡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求助姐夫，副镇长在暗叫倒霉的同时，却不能不管……，谁让自己睡了人家的姐姐呢？ 警察又来了，军子也没废话，带着人直接走了！ 军子虽然再被轰走，但每个村民都知道，他还会回来的，警察，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不是？于是，庄璧凡更收不到货了！ 庄璧凡也知道，如果再被搅和几次，这个买卖真的做不下去了，然而，请警察这种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于是，纠集了一些狐朋狗友，准备给军子来一次狠的，不信经过这次，军子还敢和自己争地盘。 很快，庄璧凡再次与军子遭遇，发现对方只有四人，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喊来了朋友，形成了十四对四的局面，庄璧凡一方有十四人，军子那边只有四人。 打架这种事情，人数多的一方占便宜是必然的，然而，事情也非绝对。 庄璧凡那一群人，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甚至许多人嘴边才是毛茸茸的，嫩得不能再嫩，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经历过社会的锤炼。 而军子一方就不同了，四人都是满脸横肉，有两人脸上还带了刀疤，明显见识过大阵仗，人数虽少，气势反而更盛几分。 仅仅气势上的区别，庄璧凡的人数优势，就显著缩水。 再说，专业的事情，还是要由专业的人来做，论打架，军子一方足够专业，而庄璧凡那些人却都是业余中的业余，因此，四人碰上十四人，人数多的未见能够占到便宜。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此，军子四人爆发出了恐怖的战力，尤其军子自己也冲锋在前，几乎瞬间将对方十四人打得作鸟兽散。 好死不死的，刘炳森村长清楚庄璧凡的底子，虽然不耻小家伙的为人，最终不得不站出来劝解。 然而，军子几人既然动手，早已经热血上涌，根本没有注意到刘炳森的存在，只觉得，近处的……，都是敌人。 刘炳森躺枪了，真的是躺枪，被打倒之后，对方才看清楚误打了村长。 这一场架，受伤最厉害的当属庄璧凡，两条肋骨被打断了，脸也被打成了血葫芦，反正挺惨的。 得知消息的副镇长，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虽然他看不上自己这个编外小舅子，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 他立即指派镇里的警察，要对军子几人进行抓捕，然而，行动却意外地被镇书记喝止。 书记的出手，完全打乱了副镇长的部署，根本没有想到书记还会干预此等小事，于是，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咱们村的栗蘑，还是由军子继续收购？”董明讶然！ 关于收栗蘑出现的情况，董明也偶尔听家人说起，却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军子收购价格虽低，却可以保证村民随时出货。 庄璧凡做得就差多了，他不仅低价收购，居然还想空手套白狼，吃相难看到了极致，遭此劫难，也是罪有应得！ 董明对于谁输谁赢没有多少兴趣，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关心现在栗蘑怎么收购。 “军子也不来了，又变成了以前那种样子，价格是上去了一些，不过，卖栗蘑反而不方便了，唉！刘村长挨了打后，有一个多礼拜没露面了！” “既然县里与村里的栗蘑差价那么大，为什么村里没人惦记这事儿？”董明有些不解道。 “这个事儿吧，村里人就不自己能干！”董荣一脸狡黠道。 “为什么啊？” “栗蘑的价格都是透明的，收购的事儿又是辛苦活儿，赚得多了会被戳脊梁骨，赚得少了又划不来，你说怎么干？所以啊，这个钱，只能给外人赚，自己干的话，费力不讨好，嘿嘿！” 居然是这么回事！ 吃过午饭，小锁头真的困了，董荣两口子带他回去睡觉，董明也借机告辞，返回训练基地。 又是几天过去，这天中午，董明忽然接到了马凯的电话，而马凯的来电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马凯与董明同时考入康宁师范，在入学前二人便认识，却算不得多熟，入学后两人关系不错。 “董明，进了国青之后，过得怎么样，每天的训练，不会累得要死吧？”马凯嘻笑问道。 “累是肯定的，每天的训练从早晨排到晚上，不过，我应付起来不费劲儿……，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 “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马凯不满意地抱怨，随后，却奸笑一声，“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对沈副校长的怨念挺深，知道吗，现在，他已经不是副校长了，回到了生物系，专职搞科研！” 听到了马凯的消息，董明心里就是一惊，他确实希望沈良平垮台不假，可是，这不科学啊！ 沈良平虽然没有多少上升空间，可是距离退休还早，再做几年副校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就下去了呢？ 董明才不认为此事与那篇文章有关，现在是二月份，方冷秋的那篇文章已经被下刊……，即使未下刊，也应该在三月份发表，那么，他又为什么失势了呢？ 第1026章 又遇受伤 董明不知道的是，沈良平的倒台，确实与方冷秋的那篇文章有关，只不过，哪怕方冷秋和她的导师赵彩云，同样不知道其中内情！ 文章虽出自方冷秋之手，却非她的本意，而是来自导师的授意，同时，导师让方冷秋撰写这么一篇文章，也非是公心。 这种捉人痛脚的事情，会严重得罪人的，发这种文章的人绝对不多，当然，如果事实清楚、证据详实，写了也就写了，别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赵彩云肯定不愿意发这样的东西，怎奈，她有一位关系非常要好的老同学，就职于外省某科研单位，前阵子，老同学向她报怨，一个挺好的晋级职称的机会，被另一位副教授，用无耻的手段夺走了！ 手段是不是真正无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同学要求赵彩云替她出气！ 老同学手里有那位教授学术论文造假的证据，且自己不方便出手，希望赵彩云发篇文章。 赵彩云没办法拒绝老同学，只能硬着头皮接手，考虑到文章不应该单独描述一件案例，否则针对性就太强了，索性又添了一份，将两份案例丢给方冷秋，嘱咐再增加一些内容，于是，沈良平的“事迹”得以混入文章！ 愿意刊载此类文章的期刊同样很少，期刊也怕得罪人，为了达成老同学的意愿，赵彩云甚至搬出了行业大拿李行舟，我有一篇文章，帮个忙给发了吧！ 李行舟不好拒绝赵彩云，只得联系了一家关系较好的期刊，而期刊主编虽不情愿，也只得捏着鼻子将文章排入了发刊序列。 主编同意发刊纯粹是看李行舟的面子，却没有真正发表的意思，哪怕文章进入发刊序列，他也有办法再想让文章下刊，没办法，文中提到的一位，也是位不能轻易得罪的主儿。 发刊通知寄出没有多久，主编反手联系到了那位不能得罪的家伙，开门见山，你看，我这里有一篇李行舟的文章，还有几个月就要发表了，文中提到了以前你的一篇学术论文！ 那个家伙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篇文章……，唉，当初就是为了节省那么一点经费，才编造了几个数据……，他明白期刊是卖自己人情，道谢后，赶忙运作此事。 他的关系确实厉害，很快，便与李行舟对上了话，那个啥，我对李教授在蛋白表达领域的工作很感兴趣，不如，我们搞一个科研协作吧？ 所谓科研协作那只是个名头，其实就是赤果果的利益输送。 李行舟本不愿意发这么一篇文章，现在，实惠来了，他对赵彩云也有了交待，于是，略略矜持一下便表态了，我这边没有问题，但是，杂志社那边不好做工作啊！ 只要老李你这边没意见，杂志社那边的工作由我来做，那位不能不大包大揽，这篇文章是他的死穴！ 虽然他与杂志社关系很好，也必须做出一些表示，搞定了关键人物李行舟才是重点。 主编满意了，决定将文章下刊，但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余下三个名字上面，那三个名字，在主编的眼中，都是财富啊，没错，他还要再收些利息。 对于余下三位，主编就不是那么温柔了，对不起，咱没那个交情，如果还是如原来那般温吞吞地处理，由着几人慢慢折腾，万一他们知道了文章已经下刊，这个办法就不灵了。 想赚这个钱，是有时效性的！ 主编直接将事情通知了三人的学校，唔，收到了一篇文章，让我们杂志社很为难啊！ 屁的为难，不就是想要点钱嘛，接到通知的三所学校哪里不清楚杂志社的猫腻，然而，任何学校遇到这种问题，都必须咬着牙认了，这个盖子必须捂下来，一旦曝光，学术造假者固然丢人，难道学校就不丢人吗？ 只不过，由于信息不对等，学校并不知道，李行舟的那篇文章，已经下刊！ 时间不长，学校的心意，通过各种渠道或方式，送到了杂志社，接下来，就是学校根据情况处理相关责任人。 受其影响最轻的，居然是得罪赵彩云老同学那位教授，他手里钱多，并且与学校主要领导关系很好，直接找了一家横向合作企业，到杂志社打了一个小广告，事情便告揭过。 最倒霉的却是沈良平，事实上，他与大校长的关系也极好，找钱同样没问题，然而，结果并不相同。 康宁师范与其他院校不同，在省教委的密切关注之下，正处在升级改造的关键阶段，在这种形势下，任何纰漏都不允许出现，更何况涉及副校长学术抄袭的丑闻，学校不敢冒险！ 于是，低调处理了，让沈良平自行辞去了副校长职务，假如丑闻仍然败露，起码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至于他的副教授职称，也只能保留下来，职称问题更是不能触碰的敏感地带！ 想那失去副校长光环的沈良平，哪怕还有副教授职称，又能做些什么？要知道，他从事了一辈子的政工工作，根本不具备授课与科研能力，也许用不了多久，会逐渐被学校边缘化。 一篇原本应该发表于三月份的文章，因为下刊，居然提前引爆能量，炸掉了康宁师范的沈良平！ 董明立即联系了汤老师，却没有想到，汤老师同样得到了消息，然而，她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反而严厉叮嘱董明，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沈良平已经倒台，不要随意传播他的学术丑闻，不能让康宁师范伦为笑柄！ 听到这里，他的心里才有些醒悟，是啊，以前只是想到了沈良平的可恶，却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对学校的影响，那么，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莽撞？ 是自己冲动了！董明叹息一声，他与汤老师都出身康宁师范，不应该抹黑学校啊，可是……，有关沈良平的丑闻，理工学院的岳彬与方冷秋是知情的，但愿他们不要乱传吧！ 与汤老师通过话后，董明心中的欣喜也消失殆尽，甚至神色有些恍惚，混混沌沌歇过中午，便继续投入下午的训练。 国青二队每天的训练分三段，上午的力量训练、下午的综合步法训练和晚上的技术训练，严格意义上来说，还应该包括早上长跑训练。 只不过，因为训练强度太大，仍像董明这般坚持万米晨跑的球员，已经为数不多，或许有点不服输的劲头，在晨跑时吴修为居然与董明保持了一致。 上午的力量训练，可以说是一天内最难熬的阶段，力量训练不追求速度，但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项训练，永远不会缺少力量二字。 看似不甚剧烈的力量训练，因为足够恒久，对球员体能的消耗简直难以言述，因此，经历了力量训练场的磨难，下午的综合步法训练，其艰难程度呈几何级数递增。 现在综合步法训练，已经由新来的宗平教练负责，训练方式也与卫教练大同小异，唯一感受到的区别，就是宗教练更加在意训练的小节，无论球员出现了任何失误，他会立即指出。 “安晏，连续跳球筒项目，讲究的是速度、节奏和身体的平衡，你每一次都跳得那么高，就忽视了训练的初衷，想显摆弹跳力吗？重新再来一遍！” “马小雅，为什么十组连跳，每到最后一组就会失去平衡，你的身体控制力呢，去哪儿了？” “那永春，你绕球跑的节奏确实控制得不错，但不要只注重追求速度，也要懂得节省体能，只知道傻用力，到了比赛的时候，体能还会够用吗？” …… 宗平教练，几乎用最短的时间熟悉了每一位球员，可是他的严厉程度，也达到了吹毛求疵的级别，起码，董明是这么理解的。 在宗教练的严格要求之下，每位球员都必须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可是，在经历了上午大量消耗的球员们，面对下午高强度的训练，纵然全力以赴，也有些力不从心，出现失误是常有之事，因此，宗教练的呵斥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只听得“嗵”的一声，却见一位女球员，在网前至斜线头顶区的跑动训练中，于底线处摔倒。 摔倒女生名叫陈青，哏儿都人，她在倒地之后并未立即起身，而是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左脚踝关节，脸露痛苦之色，很显然，受伤了。 董明与哏儿都有一些渊源，因此，对这位女生关注得更多一些。 “看什么看……，继续训练，陈青，能站起来吗？”宗平缓步来到陈青身边，同时没有忘记呵斥其他球员。 队员们都乖乖继续训练，陈青则痛苦依旧，咬牙答道，“恐怕有些问题，痛得比较厉害！” 听到陈青的答案，宗平快走几步，来到球馆西门，按住墙上红色按钮，向着对讲机简洁说道，“南馆，一个女生脚踝受伤，希望过来处理一下！” 收到回音之后，宗教练再次主持训练。 陈青是国青二队正常训练以来，继祝国力之后，第二位在训练中受伤的球员，祝国力的伤势相对较轻，转天便归队训练，但是，陈青的伤，会不会很严重呢？ 第1027章 不同声音 “陈青，足踝处软组织挫伤，情况不算十分严重，但也需要进行为期一周的治疗，治疗期间无法训练，吕总，这是开训以来，国青二队出现的第二例球员受伤的事件，要知道，现在还不满三周！” 此时，卫康教练满脸焦虑，他手中拿着电话，在医疗康复中心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与远在都城的国家队总教练吕勇通话。 “你对高强度训练也没有信心了吗？我记得，你还是比较赞成提升训练强度的，就比如当初作为辛铭教练的时候，就对他采取了一系列加大训练强度的作法，若不然，辛铭的成绩或许没有那么耀眼！”电话中，吕勇教练的声音虽很年轻，却透露出非同一般的威严。 “辛铭只是个例，并且他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可以承受较高强度的训练，在训练阶段，我们还对他实施了非常严格的保护措施，每当训练结束之后，都会有专职理疗师帮助他肌肉恢复，以减少受伤风险，同时，还对他的饮食进行科学搭配，即使如此，他在训练期间也出现了数次受伤，您清楚我们国青队的现状，目前二队甚至没有固定的康复师，只能暂时借助一队的资源，再一味强调训练强度……，球员们受伤的风险太高了！” “也许辛铭属于个例吧……，在国内，高强度训练的概念也不是近些年才刚刚提出，实际上，十几年前，在我还是球员的时候，队里就已经开展了高强度训练的探索，积累了许多宝贵的数据，甚至包括我自己，也参与了高强度的训练，运动员，有几个没受过伤呢？在接触高强度训练之初，球员受伤的机率确实较高，只要他们适应了这种训练模式，受伤的比率会逐渐降低！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没有当初的高强度训练，我也不可能拿到世界冠军，老卫，坚持住，至于你要的康复师，我会抓紧落实！” “咳咳，我也很清楚，只要球员适应了较高强度的训练，受伤概率会逐渐减少，但是，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如果仍然伤病频发，我这里……，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我说老卫，我给过你压力吗？不会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吧！还记得你来国家队之前，我们在交流训练理念的时候，你对训练强度的坚持，深深地打动了我，而现在，到了国家队，遇到有人歪嘴就动摇了？有没有想过，我所承受的压力，恐怕比你高了数倍不止啊，老卫，国青二队是一块试验田，如果连这块阵地都守不住，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对于高强度训练，赞许者有之，唱衰者更是数不胜数，远远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认识，卫教练不愿意陪着吕总教练去疯，然而，正是因他曾对高强度训练表示出了谨慎的支持，才被吕教练召入国家队，并被委任为国青二队主教练，所以不可能正面反对高强度训练，那是他进入国家队的基础！ 唉，此刻卫教练，心头纠结无比，依照他的本心，或许对于高强度训练的理念，存在着一点支持的态度，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还没有达到毫无保留地支持吕勇总教练的地步。 不支持也不反对吧，他艰难地做着决定，“您所遇到的阻力……，我可以想象，可以问问这些阻力……，都来自哪里吗？” “不过是些通过朋友的传话，哼，正主来了我都不怕，何况是些藏头藏尾的家伙！算了老卫，我不会把我的压力转嫁给你，只要你自己没有问题就好……，对了，我听说，到现在为止，国青二队还没有安排内部赛？” 只是和我一样，收到了一些朋友的传话，那就好，事情还不算多么严重，呃，吕总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我的内部事务？ 稍一思虑，卫教练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长叹一声道，“请吕总放心，我尽量顶住压力，一如既往严格要求训练事宜，至于为什么要稍微推迟内部赛……，您也知道，我们国青二队首次招收队员……，准备比较仓促，没有足够的考察时间，因此，球员质量必然参差不齐，现在组织内部赛……，好像意义不大吧！” “我不会随便干预你的训练安排，自己拿主意就好，我们两个人要随时保持沟通，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挂断电话，卫教练愣了半晌，暗道，你不干预我的训练安排，前提是我必须听话是吧，他再次轻声叹息，我可以不要你的支持吗？真的感觉压力好大啊！ 事情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卫教练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在周六的训练中，居然又有球员在训练中受伤，高强度训练必然伴随着较高的受伤机率，但是，受伤机率高到如此程度，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仅仅三周便出现了三位球员受伤，如此高的受伤频率，放在哪一支球队都不算正常，卫教练的压力可想而知！ 受伤的这个家伙跟董明很熟，就是他的室友吴修为！ 吴修为，蜀川省蜀都人，蜀川是羽毛球一类地区，具备极其悠久的羽毛球运动传统，曾经涌现出多位羽毛球国手，便是在当前，国家队也有来自蜀川的主力队员。 吴修为的受伤过程有点奇葩，他在上网跨步动作训练中，跨出脚的足跟，踩到了自己落在场上的汗水，然后滑倒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受伤看似偶然，仍然与高强度训练脱不开干系，若体能足够充沛，跨步动作没有出现偏差，足跟与地板正常接触，即使地面上略有汗水，也不容易出现滑倒。 正因为吴修为体能不足，使得启动无力，为了弥补启动的不足，强行增加了步伐的幅度，从而足跟处落地角度太大，增加了水平方向的力道，使得稳定性变差，才导致滑倒。 当然，也是他运气有些差，如果落脚处没有那些汗水，哪怕跨步有些勉强，动作略大了一些，也不至于造成滑倒……。 吴修为的坏运气不只这些，看似无伤大雅的一摔，居然摔出了尾椎骨裂，形成了硬伤，若想完全恢复，只能等待骨裂愈合再说！ 吴修为年龄尚轻，骨裂的恢复速度通常较快，但是，再快的恢复速度，也需花费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并且，通常在恢复之后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恢复正常训练。 如此一来，开训三周，国青二队出现了第三例伤病。 压力再次向卫教练袭来，而这一次，国家队的田副主教练亲自找上了他，而非他人的传话！ 田副主教练在国家队的资格很老，甚至在吕勇还是队员时，就已经担任国家队的教练，并且曾经指导过吕勇，二人有师生之谊。 哪怕吕勇现在成为了国家队的主教练，在田副主教练面前，也必须保持应有的尊重，毕竟师生关系摆在了那里。 “小卫，虽然你来到队里的时间较短，也是成名已久的教练，应该具备比较丰富的带队经验，所以，小吕提议你担心国青二队主教练的时候，原则上我是同意的，这是队里对你的信任，可是，你对得起队里的信任吗？仅仅三周时间，就出现了三位伤员，最严重的甚至摔裂了尾椎骨，对于这些事情，你不想说些什么？” 田副主教练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仿佛滚滚威压扑面而来。 卫教练很清楚，球队里对于高强度训练抵制情绪最高的，是以田副主教练为首，同时，吕总教练面临的最大压力，也来自他们。 若无这些人的反对，又何需组建国青二队，用以打破这一潭死水？ 国青二队虽然成立了，然而，在它如幼苗一般破土之际，不仅要面对自身的先天不足，在这片恶劣的土壤中苦苦挣扎，还需要抵御外来的风吹雨打，这颗幼苗能够顺利成长吗？ 虽然可以也获得一点支持，但是，来自吕教练的支持又能有多少？甚至，他自己现在恐怕也自身难保吧！ 面对田主教练的质问，卫教练干涩无比地说道，“田主教练，您也知道，国青二队的教练相当紧张，哪怕我这位主教练也必须亲力亲为，每天忙于训练，而训练资源更是严重不足，至于我们的三位伤者……，第三位纯属意外，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属于训练受伤，而第一位伤者，说他受伤也有些牵强，毕竟没有耽误一天训练，因此，国青二队开训以来，只有陈青一位真正的伤者。” “我没有乱给你扣帽子的意思，如何解读训练伤病，有专门的标准，不要随意混淆视听！”田副主教练冷哼回应道。 “好的，这件事情您说得不错，我承认……，可是，您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不是我要你做点什么，而是你应该做些什么，就不相信你没有理解，难道我的意思表达得不够透彻？”田副主教练再次冷哼。 “哎呀，您这就是为难我了，您与吕总的指示，有些出入，让人无所适从啊，您说，换成您处在我的位置，应该怎么做呢？”卫教练是真的扛不住田教练，只得转嫁压力，同时，心中默默替吕总教练默哀！ 第1028章 湿身 国青二队连续三次的受伤事件，虽然在管理层引发了一定的争议，但是，却并未在球员中间造成太大的影响，正像吕教练在对卫教练电话中所说那般，有几个球员没受过伤？ 在训练中受伤，简直再正常不过，球员们对此现象早已经见怪不怪，哪怕受伤的频率如此之高。 董明来到训练基地的第三个周末，终于没有再跑去市里，在结束了“运动与健康”课程后，他准备到附近溜达溜达，结果在出门之际，又与张宏伟和祝国力遇上，便三人同行。 张、祝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去处，就是要去不远处的艺术公园游玩，董明事先没有明确的目标，索性随他们一同前往。 艺术公园位于训练中心东侧，位于城西白河水域中段附近，从训练基地到这里，步行只需要二十多分钟。 这里是一处供人休闲的场所，树木花草相生相伴，难得是白河由公园东侧流过，并形成了一座凤舞湖。 白河清冽透彻，缓缓流淌，绿草河畔，有三三两两游客伴着家人，或踏青、或嬉戏，也偶有人携鱼竿至此，悠闲垂钓，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派纯天然的田园风貌。 “在我的老家，这个季节几乎不可能见到绿草，哪里都是光秃秃的！”几人沿着河岸走着，祝国力感慨道。 “北方都是一样，不过，训练基地里面不缺少绿地，甚至比这里长得还好！”张宏伟不以为意道。 “基地里的草地每天有专人精心维护，长不好才是怪事，而这里的草地都是天然的，两处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董明，你也是北方来的，冬天同样看不到绿色吧？”祝国力淡淡道。 “我家在山里，比你们想象得还冷一些，哪怕是松树的绿色也很难看到，上面经常覆盖着积雪……，这处公园的面积好像挺大的！”董明随意地回道。 就在说到此处之际，他的眼睛忽然盯住了某处，甚至瞳孔都有些放大，脸露异样之色！ 董明发现一道白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快得甚至来不及出声，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道影子直奔张宏伟的脸上而去！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得的，张宏伟也好像察觉到了一点异样，就在间不容发之际，他的头下意识地一侧，正是因为这个规避动作，那道白影紧擦他的额头掠过。 随即，又听得噗通一声，白影一头扎进了水中，溅起一阵水花，不见了踪影！ 张宏伟也终于意识到，就在刚刚，一件险情似乎与他擦肩而过！ “什么情况，好像有东西进了水里！”祝国力讶然道。 “我也没看清，但是，只差了一点点，就要撞到宏伟的脸上！”董明同样惊讶。 张宏伟却木然抬起右手，在额头上轻轻抚过，随后，将这只手停在面前，却见指尖处沾到了一层汗水。 正月间的天气，十几度的样子，遭此一吓，张宏伟立即渗出了冷汗。 “它好快，飞过时带着一阵疾风，好像扫到我了，有点火辣辣地！”张宏伟的声音已经因惊吓变了调，沙哑而怪异。 却在此时，远处跑来一男一女，女生约么二十左右，上身一件棕色皮质夹克，下穿紧身牛仔裤，头上马尾摇曳，男生年龄较小，确切来说还是个男孩，也就是十岁出头，两人一边跑着，男孩嘴里还说着，“那边，我看到了，就是落到了那边！” 说话间两人已经跑到了近前，见到董明几人周边并无旁人，男孩顾不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切道，“飞机，你们有没有看到一架飞机？”似觉得表达得不够清晰，男孩继续补充，“是模型飞机，白色的，有没有见到？” 听到男孩如此一说，三人瞬间愣在了当场，闹了半天，险些打中张宏伟的影子，居然是个飞机模型！ 最先回应两人的，还是张宏伟，因为，他实在被刚刚的情景惊到了，尤其那股扫过额头的劲风，仍让他心有余悸。 “你们说，差点撞到我脸上的东西……，是你们的模型飞机？”张宏伟神情发冷地问道。 “啊？你看到我们的飞机了，它掉到哪儿了？”男孩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等一下小宇，”女生打断了男孩的问话，反倒满脸歉意说道，“差点撞到了您，实在对不住，都是因为我的操作不当，吓到您了，千万不要介意！” 三人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位女生，女生肤白却算不得貌美，但给人一种柔柔弱弱之感，开口便是糯糯的蜀川口音。 “幸亏我躲得及时，否则，太危险了……，玩儿这种东西，一定要注意安全，远离人群！”见到对方如此客气，并且，说话的还是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女生，张宏伟胸中的那点火气，早就飞得不见了影踪。 “都怪我了，是我操作不熟练，飞机是我弟弟的，他在教我如何俯冲，但是，在我将飞机拉起来的时候，紧张了，该用拉升操纵杆的时候，错用了加速操纵杆。”说到此处，女生的一张脸如红透了的苹果。 “我没事了，飞机……，应该掉到了水里，看那边的水花，就在水花一带。”张宏伟不以为意地指了指水里，淡然说道。 “什么，掉水里了？”被称之为小宇的男孩，顿时双目瞪得大大的，呆呆地盯住了水面，忽然，左手用力抓住女生的衣襟，右手用力锤打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赔我的飞机，我的飞机，呜呜呜……，大舅从国外给我买的，你把它飞到了河里……。” 女生被男孩弄得极其尴尬，连声劝解，“小宇乖，不哭了，姐给捞上来好不好，啊？” “你骗谁啊，又不会游泳，水还那么深，怎么捞啊！”小宇不依不饶继续哭喊。 “我打电话喊人过来捞，放心，姐就守在这里，捞不上来就哪也不去，行吗？”女生仍卖力地劝着小宇。 “其实……，我是会游泳的，可以帮你捞着试试，不过，水有点凉，不知道能不能捞得上来。”突然，张宏伟却开口了。 “那多不好意思，水确实很凉，再说了，刚刚还差点撞到您，怎么敢劳烦您。”女生的话里满是规劝的话，但神色却出卖了她，因为充满了希冀。 哪怕此时接近中午，毕竟还没有出了正月，蜀都的气温至多十五六度，至于河水的温度，只怕更低。 不过，女生的规劝，却反而激起了张宏伟的斗志，他略一迟疑，立即开始了准备。 他只是脱下了鞋子，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水中，在入水的刹那，明显被冷得一阵痉挛。 张宏伟没有退缩，继续向着河里走着，慢慢地，河水漫过了运动裤，再淹过了胸口。 就在接近飞机落水点附近时，大家原以为他要一猛子扎进水里之际，却见他只是伸手在水中一抄，于齐腰处，居然将那只飞机捞了上来——原来它只是缠到了水草上面，并没有真正沉没。 谁也不曾想到，打捞的过程居然如此简单，当然，张宏伟已经全身尽湿，上岸后将飞机递到男孩手里后，便打着哆嗦用力拧着衣服上面的水。 男孩则在检察着飞机，发现铝质机身没有出现任何变形，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实在对不住，让你全身湿成了这样，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到家里换身衣服吧！”女生感激得满脸涨红，看着忙碌的张宏伟说道。 “没事，我……，离得也不远，回去再换也行！”张宏伟将头低垂，小声答道。 “回去得走二十分钟，我不敢保证你一定不会感冒！”祝国力哼了一声说道。 “我姐的家就在公园门口，几分钟就能到！”小宇将飞机抱在了怀中，高兴地说道。 接下来，张宏伟勉为其难地随两人走了，祝国力也陪同前往，董明则开始折返，就在刚刚走出公园之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却是吴修为。 在吴修为摔伤之后，因伤得较重，加之他又是蜀都本地人，基地立即喊来了其家人，然后就被送去了蜀川骨科医院。 “怎么样，情况还好吧？”面对吴修为这个伤者，董明也没什么可说，只得轻声安慰道。 “好什么好哇，睡觉只能趴着，趴一会儿还好，趴一晚上是啥滋味，你知道吗？听大夫说，我的骨裂需要恢复一个月，那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都得趴着！”吴修为用哭丧的语气说道。 “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了吗？好事儿啊，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别忘了，那是骨裂啊！”董明继续安抚。 “大夫说了，阴影看上去很淡，受到损伤是肯定的，却不能判断一定就是骨裂！” “行了，无论是不是骨裂，伤得应该不重，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着，争取尽早回来训练！” “董明，真的不是我想得多，这次受伤，纯粹是咎由自取，我每时每刻，都在回想当时的情景，起因是我的启动不足，为了不挨教练的骂，强行加大了步幅，偏偏又踩到了汗水，踩到汗水也不算什么，可是我不服气，想着……，只要稍微扭下身形，就可以翻转过来，不至于坐到地上，可是，因为我力竭了啊，挣扎之后，不仅没有避免摔倒，反而让我摔得更重，我不应该受伤的啊！” 原来如此！董明终于明白了吴修为受伤的真实原因，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只得继续鼓励，“好好养伤吧！” “喂，今天休息，你都干了点什么？”吴修为问道。 “呵呵，没干什么，只是看了场戏，张宏伟……，湿身了。”董明嘿嘿一笑说道。 第1029章 春天 时间一天天渡过，国青二队的队员们，每天面对的……，依旧是繁重而辛苦的训练，或许，受伤的例子好像敲响了警钟，大家训练起来也异常注重自我保护，直到二月底，训练中也只是出现了几次较轻的小伤，没有人因伤而影响训练。 二月底，吴修为归队了，按照他的说法，那一摔确实出现了骨裂，不过极其轻微，因此恢复得飞快，得以如此短的时间便可以恢复训练。 在此期间，国青二队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康复师，并且还是两位，比例上甚至超过了一队，大家的康复治疗时间，也被调整到了下午至晚上训练的间歇，从此，康复治疗不需要再占用训练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则消息在国青二队悄然流传，那就是卫教练准备带领四位球员，于三月下旬，赶赴闽南的榕城，观摩全国青年羽毛球赛榕城站的比赛，而选拔的标准，居然要依据球员的训练表现！ “训练表现，那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要看谁在训练的时候更听话吗？”午餐时间，那永春看着同桌吃饭的董明、燕泽和吴修为，不以为然地说道。 “记得一次在力量训练房腹推训练时，楚南雁的动作幅度略小了一点，就差点被肖指导骂哭了，对女生的训练要求尚且这么严厉，谁敢不听话啊？”吴修为唏嘘道。 “所以说，大家的训练表现都是合格的！”燕泽轻笑说道。 “既然训练表现都是合格的，那么，制定这么一个选拔方案又有什么意义？简直多此一举！”那永春翻了翻他的桃花眼说道。 “谁告诉你多此一举了，正因为大家都是合格的，所以，闽南之行，教练自主权就相当大了，几乎想带谁就可以带谁！”燕泽嘿嘿笑道。 “内定呗？”吴修为道。 “意思差不多！”燕泽说道。 董明没有插话，他最清楚闽南之行的目的，完全是因他而生，就是要去参加卫老爷子的那个藏品交流会，至于观摩比赛嘛……，那只是托词。 “咦，张宏伟怎么急匆匆走了，还把安晏一个人丢在了那里！”忽然，吴修为指着餐厅某个方向说道。 “修为，你这段时候没在基地，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宏伟那家伙现在神秘得很，甚至还买了台自行车，每天中午都是吃上几口饭就不见了踪影，嘿嘿！”那永春媚笑说道。 “他出基地了？”吴修为讶然。 羽毛球训练基地，球员们原则上只允许周末才可以离开，但是，管理只是内松外紧，只要不影响训练，对于球员的短暂外出管得不甚严格，当然，外人是断然不可能随便进入基地。 “他每天中午都会消失一会儿，然后会踩着时间跑回来训练，不差一丝一毫，你们说，是不是很神奇？”燕泽嘿嘿笑道。 “确实很神奇！”那永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修为仍然不解，问向董明。 关于张宏伟身上发生的诸多变化，董明观察得比较直观，一切都是发生在公园湿身之后，张宏伟整个人变得神秘兮兮。 那是一段飞机情缘。 董明才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斜睨着安晏的方向努了努嘴，“张宏伟的室友还坐在那儿呢，不如……，你去他那里打听打听？” “哈哈，这么说吧，张宏伟每天跑去哪里确实不好说，但是若说他去做些什么……，基本上可以猜得八久不离十，不就是那一点儿事儿嘛！”那永春大笑出声。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哼，就跟你们着不起急！”吴修为瞪了大家一眼说道。 这小子想通了，想不通那就是傻子。 在训练基地，谈朋友的现象并不罕见，特别是许多一队的队员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哪怕队里再如何限制，也不可能限制得过来，当然，他们多少也会避讳一些，但避讳对象仅限于教练，在队员们跟前就比较放得开了。 一队公开谈朋友共的有三对球员，其中还有一对儿是混双搭档，他们相处起来就高调多了，哪怕在训练的时候凑到一起，都算合理合法，任谁也羡慕不来。 在二队，张宏伟的现象也不是孤立存在，就在两周前，宋初云也开始与一位队员出双入对。 宋初云长相只算中上，但肤色白皙，并且拥有着傲人的身材，近一米七的身高，是二队里面除沈醉蓝外最受瞩目的女生。 与宋初云谈朋友的男生是一队的沪市球员，名叫李安国，他最初的行动目标是沈醉蓝，沈醉蓝是二队最漂亮的女生，盯上她的人着实不少。 怎奈，在花了很大的心思之后，发现竞争对手实在太多，而沈美女好像也没动这方面的心思，才不得不将目标转向了宋初云，却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一举成功。 这些，是董明入队以来，看到或听到的事情。 “一队的那几对儿，我们跟他们不熟，张宏伟是找了个本地姑娘，也没有觉得什么，可是高黎明的作法就有点让人想不通了，他居然在向马小雅套近乎，更好笑的是，马小雅根本不带鸟他，哈哈！”那永春轻笑出声。 高黎明姓高，长得并不高，黑黑的，挺壮实，虽然其貌不扬，看起来倒也正常，可是，马小雅的形象就比较特别了！ 马小雅是都城人，名字挺文静，模样却相当生猛，她长方脸，一双豹眼，鼻直口方，身材倒是不错，足足有一米七五，可是，却生着浓重的腿毛……，与男生都有一拼，若遇到不熟悉的人，几乎不会把她当成一位女生！ 因此，无论任何人遇到追求者，大家都不会感到意外，唯独有人追求马小雅，绝对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是哦，我觉得吧，永春和马小雅两个人……，好像长反了，永春应该是个女生，哈哈！”吴修为终于抓住了机会，适时地调笑了那永春一番。 “滚！”那永春的筷子，迅速敲到了吴修为的头上。 “你们都知道个啥，高黎明纯粹是自以为聪明，哼！”谁知道，燕泽眼皮微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泽的话，让董明就是一愣，他知道，以前高黎明是跟在燕泽屁股后面混的，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极尽阿谀之事，甚至他与沈醉蓝一同去市里之时，也是高黎明从中积极斡旋，与燕泽死皮赖脸凑了过来。 结果，一趟市区之行，两位女生是奔着小吃去的，燕泽却对小吃极为反感，他那副格格不入的表现，让大家逛得都不算开心。 燕泽的家庭背景挺不简单，那么，高黎明追着燕泽的动机就显而易见了，现在，燕泽已经不怎么搭理高黎明，说明燕泽也开始腻烦了那个家伙。 现在，高黎明又不顾忌形象、绞尽脑汁地追求马小雅，其他人或者当个笑话在看，可是，燕泽却说出了与大家相反的观点，那岂不是说……，马小雅也是个有出身的女生？ 难怪，马小雅可以完全无视高黎明，真正豪门出身的女生，哪怕她个人的形象再差，眼睛里又岂能容得下高黎明？ 董明轻叹一声，还是燕泽看得透彻，高黎明啊高黎明，一心只想着钻营，却不摸门道，完全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吃几碗干饭，不是耍小聪明又是什么？ 在座的人都知道燕泽的出身不简单，董明与吴修为知道，那永春作为燕泽的室友，又岂会不知？ 因此，在燕泽说出刚刚那段话后，大家齐齐点头，听得懂其中所指，不是高黎明的口味太重，而是，那小子纯粹在做白日梦，是痴心妄想！ “其实，我们队里的女生，沈醉蓝就不用说了，人长漂亮，就是整日里盯着的人太多，不容易惦记，宋初云不差，但早早地被一队的李安国得了手，剩下的，也只有鲁东的黄萱和鄂北的楚南雁还看得过去，你们就没有动过心思？”吴修为嘿嘿轻笑说道。 黄萱也是身材型女生——进入国青的女队员，身材就没有太差劲的，羽毛球运动，对身高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黄萱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七，在二队女生排名第二。 而楚南雁的身材和相貌都相对一般，但她的皮肤极好，白里透着红，可以说肌如凝脂，也是队里的一道靓丽风景。 董明没去理会吴修为的话，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倒是更想琢磨一下，如何才能找机会回一趟康宁。 燕泽同样没有反应，不是不想有反应，而是他有些心虚，沈醉蓝真真让他吃了瘪，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见了沈醉蓝都开始躲着走，哪里还有底气接话？ “嚯嚯嚯，你倒是把队里的女生给研究透了，看来，修为的春天到了，心里也长草了，嘿嘿！”那永春嘿嘿轻笑。 “我哪有？谁能看得上我！倒是……。”说到了这里，吴修为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继续道，“沈醉蓝隔三差五就跑来找董明，不会是……？” 听到吴修为如此编排自己，董明好悬没把刚喝到嘴里的汤给喷出来，心说都是什么跟什么，脑子里都长了点什么？ 谁也没有意识到，与此同时，燕泽看向董明的目光中，似乎有一股火焰，要喷薄而出！ 第1030章 体验 康宁师范，沈良平让出了副校长的位置，无声无息地，一个多月过去了，新校长也走马上任，同样相当低调。 体育教育系乒羽教研室的李圣田，却再次摔了杯子，沈良平的失势固然让他心绪难平，而导致他情绪失控却是另一件事情，那便是体育教育系副主任人选问题。 早在半年前，就传出了系主任谢南周即将卸任的消息，谢南周离任之后，副主任杜元龙必然得以顺位晋升，与此同时，一位副主任的名额也将空出。 系副主任位置出现了空缺，李圣田也早早就盯上了这个位置，并且凭借与沈良平的关系，很快确立了竞争优势。 可是，就在关键时刻，李圣田的后台倒了，原来的那点优势瞬间土崩瓦解，系副主任位置因此旁落，被一位篮球教研室的副主任硬生生夺走。 “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之内……，系副主任位置基本不会出现空缺，十年啊，那时我已经四十岁了！”李圣田独自颓然地坐在办公室内，在他的脸上，又哪里还看得到原来的意气风发？ 三月上旬的一个周日，羽毛球训练基地北馆，出现了几位球员的身影，这些球员有一队的、也有二队的，一队球员是许红星和常玉梅，而二队球员则是董明、吴修为和黄萱。 在今天，董明将打一场比赛，这也将是他进入训练中心之后，首次与他人较量，嗯，私下里自发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多出了常玉梅和黄萱两位球员，那就是许红星的事儿了，事实上，许红星对二队的黄萱动了些心思，苦于没有接近的机会，便告诉吴修为，我陪你们打球可以啊，但是，能不能帮着叫上黄萱呢？ 吴修为清楚自家老乡的想法，却有些坐蜡，他与黄萱都是二队球员，平时也能说得上话，但是，如果想请人家过来打球，他却没有那个面子！ 当吴修为苦着脸把事情讲给董明的时候，董明却说，我们可以找许红星切磋球技，黄萱也可以找一位女球员切磋不是？你让许红星带一位女队员过来，事情不就结了！ 你还是没有解决关键问题，许红星喊个队友过来帮忙容易，问题是，我们请得动黄萱吗？吴修为的心里的别扭就别提了。 发现了吴修为的纠结，董明则轻飘飘表示，这事儿不难，我来办！ 董明确实有把握邀请到黄萱，队里与他关系好的女生，除了沈醉蓝，就要数黄萱了。 原因还是在一次综合步法训练时，黄萱崴了脚，碰巧董明离得近，上前帮忙时，却发现伤得较重，说不得就悄悄动用内气，帮忙疏导了一番，他是在救急，但起到了关键性的缓解作用。 当天效果不算显著，然而，转过天来，黄萱的伤势居然大好，甚至没有耽误训练，从此以后，她对董明就明显变得亲近了许多。 五位球员，在周末出现在了球馆，大家已经商定，今天只打三局，许红星与董明和吴修为各赛一局，常玉梅再陪黄萱打上一局。 羽毛球训练基地最不缺的就是场地，南北两个球馆各二十四片场地，哪怕所有球员全部进入球馆，场地仍然富裕，五人却只用了一片，三局球而已，一片场地足矣！ “按照男单、女单再男单的顺序来吧，红星可以在中间休息一局。”就在几人换好着装，做着热身运动之际，常玉梅大拉拉说道。 常玉梅身高大概一米六五，这一高度放在普通人里面，还算高挑，但在队里并不算出众，倒是举手投足间间透露出一股大气，极易让人生出来亲切感。 对于常玉梅的提议，董明无可无不可，左右就是一局的球，早一点上场与晚一点上场，没多大区别，犯得着为这点小事儿走脑子吗？ 吴修为与许红星也没有吱声，他们想得与董明相差不多，许红星倒是想走点脑子，与黄萱套套近乎，问题是，目前的机会并不合适不是！ 倒是黄萱比较赞成常玉梅的说法，事实上，刚刚进馆之际，她们两人便聊得相当热闹。 “常姐的意见挺好，不过，我是被董明喊来的，所以，希望董明第一个上场！”说罢，黄萱看向董明，目光中透露出诡异的笑容。 对于黄萱的提议，董明自是没有意见，仍然认真地做着热身运动，倒是身边的吴修为用手捅了捅董明，“黄萱想让你先上！” “听到了，我没有拒绝啊！”董明回道。 “……”吴修为无语。 完成了热身的董明，与许红星站在了球场之上，二人是董明挑选的场地，所以许红星发球。 许红星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跨前一步，利用功法的辅助，进行中路放网，放网质量极高，并在放网后，立即开始逼网。 许红星却无视了董明的网前紧逼，居然在眼皮子底下，以假动作，使用正拍进行小斜线放网，将球放置到董明的反手网前。 董明看得明白，在刚刚对手的放网中，体现出了优良的心理素质、高超的出手稳定性及与娴熟的网前技术，同时，许红星那骇人的速度，更是放网成功的关键！ 对方虽然使用了假动作，放网质量仍是杠杠的，丝毫没有留出任何漏洞——或许也存在漏洞，却不是可以被董明利用。 对方放网之后，但董明的动作也不算慢，飞身上前，因没有机会实现扑球，索性进行原地回放，按照董明的想法，如此近网的回放，有极大把握可以直接放死对方！ 董明完美地实施了自己的策略，羽球被拍网轻轻搓动，然后翻腾着紧贴球网飞过，并且过网既坠！ 然而，还在欣赏着这一粒高质量的放网球时，却忽然见到一只球拍突兀地出现在了网前，是许红星的球拍，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不客气地拍向羽球，如此高质量的放网球，居然被扑了！ 网前球被扑，哪里还有幸理，董明在一阵错愕之后，又感到了一阵的颓然，没有天理啊，这也行吗？ 难道，是自己的放网动机太明显了，才被对手料得先机？ 到目前为止，董明也只能找出这种解释，刚刚的变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甚至难以进行复盘！ 也只有场边的几个旁观者，才真正察觉到了场上的情况，许红星的目标从来就没有从前场移开，配合他那不讲理的速度，哪怕董明回放出质量如此高的网前球，仍然没能逃出许红星的魔爪！ 董明身在局中，自是无法观察到更多，他只是觉得，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他……，无所事从！ 在去年暑期的蜀都赛中，董明对阵那永春时，那永春带给他的感觉那是绝望，感觉很难突破对手掌控，而今，在面对许红星时，却是另一番感受。 这种感受，就是……，不知所谓，他完全想象不出，对方的速度究竟会有多快，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就比如刚刚，质量如此之高的网前球，居然也会成为对手的攻击目标！ 面对那永春时，董明是情知不敌，好歹可以明白哪一方面不敌，明白区别的所在，属于量级方面的距离，但是面对许红星，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杀招从何而来，让他失去了方向，是质的区别！ 不明就里失去首分的董明，心中是无比的震惊，只得郁闷地拾起羽球打给对方，开始准备迎接第二回合的较量。 见到许红星仍然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董明依然快速上网，然而，就在他准备仍如之前那般，进行中路放网之际，前一球的教训再次浮现在了脑海。 质量如此高的一个回放，居然也被对手扑中，那么，接发球属于远网放近网，谁能保证对手不会故技重施？ 董明的想法确实没错，在男子单打比赛中，接发球选择放网的概率超过五成，并且，随着双方球员水平越高，接发球放网机率还会增加，事实上，许红星已经做好了网前扑球的准备。 董明只是心有所感，才做出了这番调整，他并没有察觉许红星接下来的动机，在接球刹那，做出了放网的姿态，却在球拍与羽球即将接触之际，手指与手腕双双发力，利用反拍将球弹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 此球，体现出了假动作完美的同时，展现出了董明指腕高超的控球能力，回球相当到位，不弱于正常手段打出的后场球。 许红星确实没有料到董明有如此一手，谁会愿意在接发球的时候挑后场呢，不是授人于柄嘛！ 故而，许红星的注意力都在网前，他甚至准备再次抓住扑球机会，没想到，羽球却飞向了自己的后场。 后场高球从来都是没有威胁的，哪怕换成业余选手也是同样，如果有人被后场球威胁到了，只能说明你是业余中的业余！ 许红星自然不会担心后场，哪怕他没有准备！ 让董明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许红星只是一个矬身，脚下用力，身体便向后场倒飞而去，身形移至中场偏后时，右脚再一蹬地，便实现了起跳……，在如此被动局面，他竟然还有能力发动进攻！ 第1031章 对战 许红星的进攻能力自不必多说，羽球袭来宛如闪电，就像一道光芒滑过黑夜，其犀利程度甚至让董明额头上面渗出了冷汗，还好，他并非防无可防，总算在忙乱中实现了防守，以直线，将球挡于许红星的正手网前。 董明可不会认为这就是许红星的全部实力，此次进攻虽强，却并不是强得离谱，其实缘由大体可以猜出，实在是进攻机会算不得多么理想，如果换成是他自己，几乎不会考虑进攻，难度实在太高了，更有可能选择劈吊或者收吊，至多打出点杀！ 完成进攻的许红星，上网速度同样快得让人心中生寒，要知道，在勉强发动进攻后，因重心偏后，非常不利于上网，可是，许红星似乎并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董明不愿意发动勉强进攻，不仅很难保证威力，还需要考虑上网的困难，勉强进攻，基本不可能为自己带来有利的局面，甚至可能因此导致局势的被动！ 许红星上网的速度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可是，影响还是客观存在的，他在上网后，发现没有什么机会，只能实施了网前回放。 如果许红星得到的机会更好一些，在进攻中展现出来真正的实力，不说董明能否实现防守，既使防守成功，也很难闯过防守之后的这一关！ 见到许红星放网之后，又是直接守在了网前，董明顿时感到了一阵头大！ 下面应该怎么做，放网吗？董明轻轻摇头，在领教了对手惊艳的扑网表演之后，他知道，放网几乎等于是在找死，那么，如刚刚那般将球弹向后场，将进攻机会再次送到对方的手中？他再次摇头！ 再次使用刚刚用过的手段，人家能没有防范吗？许红星又不傻！ 想到此刻，董明眉头微动，眼角余光开始打量对手的一举一动，也是他被逼无奈，灵机一动之下才做出的反应，希望通过观察对方的细微变化，来决定自己接下来如何行动。 球场上，无论球员下一步准备向前还是向后，只要心中有了倾向，启动之前身体或多或少会出现一点征兆，可能比较微弱，但是，应该可以找出一点线索。 观察之后，董明暗呼侥幸，还是被他发现了，仅管许红星守在了网前，但是微微向后的重心却出卖了他，他准备后撤！ 球员们场上的重心倾向通常是变化不定的，这一刻可能还在准备后撤，下一刻又可能变成向前。 这种重心的变化也是需要时间的，尽管这个时间非常短暂，但是，对于董明来说，足够了。 在羽毛球的比赛中，大家争夺的就是一线之间的机会，就比如有些网前球，只要提前做好了预判、并且速度足够快，就必然是一个网前扑球的机会，但是，机会只在一线之间，错过了，就没了！ 既然对手做出了后撤的打算，哪怕想法并不坚定，董明也决定冒险放网，事实证明，他的放网并没有遇到危险，因为，许红星并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董明仍然敢于放网，他将心思大半放在了后场，准备着发动突袭呢！ 许红星没有等到后场突袭的机会，反而……，他瞳孔迅速变大，暗道，这个董明真是好大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放网！ 网前就是网前吧，距离这么近还能怕得你来？现在就要告诉你什么才是实力，我就在这个方寸之间，分分种教会你如何做人！ 许红星重心置换，弃后向前，将一腔怒火，凝结到了持于手中的球拍之上。 咫尺距离，他的调整也相当迅速，然而，就在球拍挥出之际，却陡然发现，机会居然没了！ 许红星的速度一丁点都不慢，甚至，在胸中的火气被点燃之后，动作比平时还快上了几分，可是，当他球拍即将击中羽球之际，却暗暗爆出了粗口，尼玛，你的放网质量，还能更好一点吗？ 董明对自己放网球的质量非常有信心，已经好得不能再好，质量再高就是滚网了，滚网当然更加理想，却需要极大的运气，没有哪位球员会以滚网作为出球目标，滚网可遇而不可求！ 他不会认为高质量的放网球不会遭遇扑球，一直揪着心，前车之鉴就在那里。 董明选择放网也有一点赌搏的成分，在赌自己的观察，如果观察正确、对手确实存在后撤的倾向，他的放网球是相对安全的。 他赌对了，以极高质量的放网球，避免了对手扑球的企图。 没有抓住扑球机会，许红星的节奏就慢了一拍，必须要采取补救措施，手段无非是放网和挑球。 时间紧急，已经很难保证放网的稳定性，他也没有纠结，直接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送出一个后场主动进攻机会！ 费尽心思，甚至还冒了一定的风险，终于获得了来之不易的进攻机会，这个机会太宝贵了，心中的兴奋可想而知！ 董明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一机会便可以得分，在更多的情况下，进攻的意义在于打乱对手的节奏，再从中寻找得分的机会，而非直接得分，就好像……，棋从断处生。 董明已经明悟了锐气的精髓，并可以在进攻中运用自如，不过，他的进攻能力还处在增长期，或许在燕北同龄球员可以称霸，放在国青二队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多只能达到中游的水准。 以董明的进攻能力，妄想打破许红星的防御壁垒，是痴人说梦，不要说直接破防，就是打乱对方布署的机会也相当渺茫。 不是董明妄自菲薄，而是……，对方的实力摆在了那里，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他在发动进攻之初，更先考虑到的不是即将获得的红利，而是在一击之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恶果！ 因是主动进攻，董明的起跳相当充分，身体呈弓形高高跃起，多股力量沿内气引导，随着球拍猛烈挥落，集于一处，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羽球裹挟着巨大的动能，沿着斜线，刺入许红星反手边线。 随着进攻的发动，董明发现，自己的进攻威力，似乎比蜀都赛时又强了几分。 蜀都赛已经结束了两个多月，他进攻威力获得提升的原因，估计与年龄有一点关系，其余的，则应该归功于这段时期的训练。 国青二队的训练强度太高了，甚至董明都要吐槽，不过，高强度的训练，所带来的效果也确实惊人，否则，他的进攻不可能进步如此之快！ 尽管董明的进攻能力进步了，还无法危及许红星，不仅无法破防，甚至都没有造成对方忙乱，希望通过进攻获得机会的想法也没能实现，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是全方位的，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许红星挡出了漂亮的网前斜线，不仅如此，他在防守中还实施了借力，回球速度极快，羽球几乎在瞬息间，便落向了董明的正手网前。 董明的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明明是自己的主动进攻的机会，进攻之下，却出现了这般结果，非但没有通过进攻改善局面，反倒……，出现了被动！ 他不得不调动全部精力，以最快速度上网，抢在了羽球落地之前，终于将球捞起，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底线，与此同时，也将主动后场进攻机会，送到了许红星的手中！ 完成了挑球的董明，心中满是紧张，他相当清楚，哪怕是许红星的勉强进攻，都让他手忙脚乱，此时获得了主动进攻机会，还能够抵挡吗？ 他站于中场偏后之处，全身的肌肉处在了极度紧张之中，目光牢牢地锁在许红星的身上，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许红星的动作看似不快，却极具节奏感，每一步都踏在了关键之处，好整以暇地调整到位，才施施然起跳，然后挥拍，只听得清脆的杀球声响起，羽球沿斜线向着董明的反手边线袭来。 球确实极快，但在董明看来，似乎，比自己强出一点有限，没有感到有多么特别，可是，接下来，他忽然发现，这一记进攻……，居然救无可救！ 许红星的进攻线路，太刁钻了，刁钻到了极致！ 斜线进攻，按照董明的理解，在保证动作一致性的前提下，只要能打出来足够的角度，并且落点尽可能接近网前，便基本符合了要求，可是，许红星的进攻，颠覆了他的认知。 许红星的斜线进攻，动作一致性自然没有问题，关键是，他杀出的羽球，几乎做到了贴网飞行，落点距离边线仅有十几厘米，并且落在了发球线之内，这般精准打击，董明自认为几乎无法做到！ 进攻线路太精准了，难道，拿尺子量了？ 赛场上没有尺子，尺子只在球员的心中。 直到如此，董明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与许红星之间的实力，差了不只是一个级别，这局比赛，说得好听一些是在两人的较量，不好听一些……，就是许红星在教育董明。 在董明的心里，现在考虑得最多的问题，早已经不是如何获得与对手对抗的机会，而是，他……，能否在对方手中，获得主动得分！ 面对许红星这个级别的高手，哪怕一个主动得分，都是千难万难！ 第1032章 缘分 一局比赛下来，董明仅仅拿到了七分，其中的四分还是来自许红星的失误，两分是滚网幸运球，最后一分，却是介于主动得分与对手失误之间，那是董明打出的一记劈吊，劈吊时局势处在了主动，并加快了出手速度，许红星在匆忙上网之后，仓促间将球接起，却放球未过网。 无论如何，比赛的实力严重不对等，董明被对手碾压。 退出赛场之后，吴修为安慰董明道，“输了也就输了，别灰心，你在比赛中，还保留了一点对抗能力，相当不简单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毕竟红星比我们入队早了两年……，唔，你的网前能力不错！” “董明的网前球确实质量很高，美中不足的就是速度略略差了一点，如果你的速度还能更快，对我的威胁就大了！”同样退出场地的许红星，不介意指点董明一句，其实，这些事情即使他不说，董明也是心知肚明。 刚刚我开启了极致加速，唉，董明叹息一声，巨大的实力的落差，不是一些小手段就可以弥补！ 董明见识到了许红星的实力，与对方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可是，以许红星的实力，尚不能在全国青年羽毛球赛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么，自己在什么时候才可以栖身那个舞台，要等两年、还是三年？ 想及此处，董明压力山大！ “多谢指点，让我看到了差距！”董明对许红星客气道。 “有啥好谢的啊，什么时候还想打球，我可以随时奉陪，嘿嘿！”许红星却向董明挤了挤眼睛，面上带着一丝怪笑说道。 再找你打球，是不是还要把黄萱请过来？省省吧，董明才没有这个心思，他只想检验自己与许红星之间的差距，既然得到了答案，那就没有以后了！ 说话之间，两位女选手黄萱和常玉梅已经出现在了场上，她们二人身量相差不大，都是一米六五左右，嗯……，与吴修为身高相近。 二女在场上一站，气势上便看出了明显的不同，常玉梅眉眼中流露出的那股子英气，感觉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亮出锋利的牙齿，将自己的猎物撕碎，黄萱却是另外一副模样，柔柔弱弱的，白里透红的皮肤，经历了热身之后，变得更加红润，仿佛熟透了的苹果，面对着对手凌冽的气势，目光中透露出了坚韧，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二人没有磨叽，比赛很快打响。 女子比赛与男子比赛的最大区别，就是女子比赛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进攻，或者说，女子比赛不存在跳杀。 这是性别因素带来的差异，女性选手因天生力量不足，很难实现跳杀，即使偶有女选手尝试使用，通常也仅学会了皮毛，是样子货，没有多少实际价值。 跳杀，是羽毛球所有技术动作中，对身体素质要求最高的一项技术，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跳杀，球员必须具备良好的弹跳能力及强悍的腰腹力量，二者缺一不可，而女选手很难满足其中任何一项！ 女子比赛的进攻，基本都是原地进攻，与跳杀相比威力打了折扣，杀伤力较弱，也就导致了女子比赛回合较多。 女选手一般通过相互拉吊寻找机会，故而，四方拉吊，成为了女子比赛的常态。 四方拉吊打法，体能的消耗虽不及跳杀，却是持续性的，对运动员是一项残酷的考验，尤其对于女了选手来说，体能打标异常重要！ 技术优秀却体能较差的女选手，或许可以取得比较优异的成绩，却很难能走到最后，走到最后的选手，一定具备非同一般的体能！ 男子比赛通常通过进攻破局，女子比赛的破局的重点则在拉吊。 这么说并非要弱化进攻的作用，事实上，在女子比赛中，进攻是在拉吊之中寻找先机的主要手段，如果选手具备较强的头顶区突击破防能力，那么，她一定是一位有前途的选手，若同时拥有不错的体能，必然可以走得更远！ 常玉梅与黄萱的比赛，就是在四方拉吊中开始，也是在拉吊中结束，比赛同样是一边倒的态式，整局比赛黄萱只拿到了十分。 比赛中，双方都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进攻破防的能力，黄萱没有能力破防，一方面，她的进攻能力较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拉吊之中，她被对手压制得厉害，很难发动进攻，而常玉梅的进攻不积极，是因为在面对黄萱的时候，仅凭借拉吊便可以确立领先优势，又何需费心费力组织进攻？ 走出场地的常玉梅脸上带着微笑，她除了满身满脸的汗水，倒也没有其他变化，但是黄萱就不一样了，刚刚经历了剧烈的比赛，随着血液循环加速，全身皮肤再也不是白里透红，而是红透了，看在眼中，简直如鲜花般的娇艳。 许红星看呆了，旁人也注意到了他这副猪哥样儿，黄萱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吴修为轻轻捅了捅他的老乡，轻声提醒，“喂，该我们上场了！” 许红星猛然回过神儿来，尴尬地轻咳两声，然后连声应着，慌忙取了拍子，与吴修为一道走进了场地。 吴修为与许红星比赛，几乎就是刚才董明的翻版，从一开始便被全面压制，直到结束。 董明也发现，吴修为在场上小手段挺多，也是唯一的亮点，比如在网前的假动作，存在着极其鲜明的个人风格，尤其是对角球，不仅出手隐蔽，质量还相当高。 当然，这些小手段，在绝对实力面前，同样不值一提，吴修为最后的成绩比董明好了一点，得到了八分，基本等于没有区别，同样是被碾压的存在。 打完比赛，每人的表现完全不同，吴修为闹腾得最欢，“如果不是刚刚受了伤，有心理障碍，肯定还能发挥得更好……，你们还别不信，要不然，一个月后再打一次？” “我没问题，随叫随到！”许红星赞许地看了看吴修为，心里暗自道了声谢，他知道，老乡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呢！ 然而，接下来常玉梅的话，却好像把许红星打入了地狱，“我可以陪着黄萱妹子打球，不过呢，不带你们玩儿了！” 回公寓的一路之上，常玉梅拉着黄萱窃窃私语，直把许红星恨得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乡没机会啊？”待董明与吴修为回到了房间，吴修为试探着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董明明知故问道，虽然在情感问题上，他也是个生瓜蛋子，却不难判断得出，许红星根本入不得黄萱的眼。 “黄萱不怎么答理红星啊，我看，她倒是总往你的身边凑，挺乐意跟你说话的。”吴修为讪讪道。 听到此言，董明登时双眼一瞪，立时斥道，“黄萱与我们同在一个队，大家熟悉一些也很正常，多说几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跟黄萱在一个队里，她也没怎么理我，吴修为腹诽着，当然，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只是，看向董明的目光有些怪异。 两人分先后去了卫生间，冲去身上的汗水，待收拾利索，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吴修为看了一眼董明，眉头微动说道，“要不要到外面找点吃的？” 见到吴修为有如此提议，董明却不由得一怔，立时就多想了几分，他注视了室友几秒，微微摇头说道，“还是想让我帮你老乡说话吧？其实，两个人的事情，全凭他们自己，缘分来了谁也拦不住，没有缘分也不能强求，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其实，我能在今天把黄萱喊出来，已经做到极限了，更多的要求我答应不了！” 吴修为同样回视着董明，数息之后，终于轻叹，“是我想多了，呵呵，反正不关我的事儿，我也不管了，今天……，多谢了！” “没啥谢不谢的，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里，假如他们能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会祝福你的老乡，若还是没什么起色，我也无能为力！” “行了，咱不说许红星，中午……，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吴修为小眼睛一眯说道。 羽毛球训练基地的伙食相当不错，但吃得久了，还是愿意换换口味，蜀都是美食之都，哪怕训练基地地处偏僻，也不难寻到美食。 既然有吴修为这个本地人同行，董明自不会拒绝，于是，两人一同离开了基地。 吴修为带路，出基地沿国芯二道一路向西，董明仅到过北边的丰乐街与东边的金河路，还从未到过西边。 他们走得并不算远，仅仅二十分钟左右，便到了一处相对繁华之所，从路牌可以看到，这里是双楠大道。 吴修为找到了一处名为“大碗面”的餐馆，餐馆门面不大，却坐落在一处新建小区的底商，店面甚是干净。 按照吴修为的说法，蜀都的面食也非常有名，当前这家面馆，是当地相当有名的连锁店。 董明是带着猎艳心思走入的餐馆，然而，他刚刚走进餐厅，首先发现的居然不是美食，而是……，在门口处，看到了一位熟人，赫然是国青一队的李小波！ 在董明看到李小波的同时，对方同样发现了他！ 第1033章 卫教练的踌躇 李小波不是一个人来吃饭的，在他的对面居然还坐了一个女孩，女孩察觉到了李小波的神情，扭过脸来，然而，更让董明与吴修为二人震惊的，女孩居然是队友楚南雁！ 瞬间，桌上的一男一女，与两位不速之客，八目相对，情形甚是诡异。 还是李小波的反应比较快，他尴尬地笑了笑，讪讪说道，“没想到，你们也能找到这个好地方……，嗯，味道……，确实不错。” 此时，按照李小波的内心想法，掐死对方的心思都有，旧恨就不多说了，现在自己的好事又被对方撞破，心气儿能顺得了才是怪事！ 但他还不能发作，在队里谈朋友这种事情吧，说普遍算不得多么普遍，却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如果表现出了明显的异样，一惊一乍地，岂不说明他心中有鬼？ 其他人看到他在谈朋友倒是无妨，可是，偏偏董明在场啊，李小波非常清楚，董明是见过他康宁女友的，并且，双方还因此发生了肢体冲突，甚至他曾准备找机会教训一下董明。 现在，他不仅没有教训董明的胆子，甚至，还准备找机会修复关系，那个啥，小祖宗，行行好，我认栽了成不？在康宁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李小波为了追到楚南雁，没少出血，万一被她察觉到一些什么，后果就太严重了， 董明大概猜得出对方的心思，他不是个多事之人，只要对方没有惹到他，才没兴趣捅出那些破事，当然，若是对方不知道好歹，那就得另说了！ 楚南雁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自然没想那么多，只是多少有些不自然，神情扭捏，脸色略微泛红，这也正常，私下里约会被队友撞到了，感到不好意思是正常现象。 吴修为同样不清楚里面的事情，他只是觉得，又有一位我们二队的女生，投入了一队男生的环抱，心中不愤，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于是，吴修为一开口，便是怪话连篇，“我发现，你们更会找地方啊，并且，小波的手段……，实在高明，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隐藏得够深啊，嘿嘿！” 遭到吴修为的调侃，楚南雁的脸更红了，她将头微微垂下，心里感觉异常尴尬，实在后悔今天选了这么一处地方。 吴修为的态度，多少在李小波的预料之中，本来嘛，泡了人家队里的女生，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总会感觉像是抢了别人碗里的饭，哪怕吴修为的话说得如此刻薄，他也不好发作。 李小波瞪了吴修为一眼，佯装生气说道，“就是属你话多，不过是来吃个饭，你给说成啥了？人家董明就不像你那样！” “我能跟董明比吗？他的女生缘儿啊……，好着呐，唉，只有我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幼小的心灵才会一次次受到创伤，没人懂的！” “吴修为，你正经点儿行吗？来吃饭的还是磨嘴皮子的，如果实在有那个心思，说两句好话听听，我也不是不能帮忙，我的室友陈青还单着呢，要不要帮你递句话？”见到吴修为越说越不像话，楚南雁抬起微红的脸，轻声嗔骂道。 楚南雁所说的陈青，是哏儿都球员，前段儿时间还曾在训练中受伤，为此耽误了一周的训练。 不过，当吴修为听到陈青两字之际，嘴角不禁一阵抽动，哪怕他自身条件已经很差了，仍然避之不及，那个女生怎么说呢，有些影响食欲！ 在国青二队的女生，最漂亮的当属沈醉蓝，最恐怖的则属马小雅，至于陈青，比马小雅强点有限，她虽然没有那么浓重的腿毛，但这丫头的五官都长拧了！ 听说楚南雁要帮自己撮合这位，吴修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再没了继续磨牙的心思，瞬间灰溜溜跑了！ “切，不识好人心！”看着跑得远的吴修为，楚南雁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就在董明与吴修为的食物刚刚端上桌，李小波与楚南雁两人便离开了，走得很匆忙，离开前，还没忘了打声招呼。 “呼！”待两人离开，吴修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刚刚他一直在憋着，生怕再把楚南雁给勾过来，他怕的不是楚南雁而是陈青！ “我觉得陈青那人的性格还不错啊，不准备考虑一下吗？”看着吴修为如释重负的样子，董明笑嘻嘻打趣。 “不带你这样的，刚刚不给我帮腔也就算了，现在还落井下石，我招你了还是咋的，咱有那么大的仇吗？”吴修为瞪着董明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不过是想帮着你参谋一下，哈哈！”董明脸上露出笑容。 “如果你觉得陈青不错，自己上就是了，不要扯上我！”吴修为气乎乎道。 “我说过的，没那个心思，嘿嘿！” 其实，董明听到了楚南雁的轻语，因而猜测陈青不一定简单，若是吴修为心思灵动，便准备轻轻推动一下，当然，若这小子实在没有兴趣，就纯粹当玩笑了。 用过午餐，董明回到基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了卫教练，不是他有什么事情，而是接到了卫教练的电话。 董明见到卫教练时，对方正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 与之前来这里串门一样，卫教练根本不介意董明对茶的抵触，自顾自泡了一壶，并喋喋不休地夸赞道，“今天让你尝尝我家老爷子亲自淘换来的正山小种，我只得了几小袋，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你算是有口福了，那味道……，太纯正了！” “按照这个速度喝水，非把我给急死不可！”看着卫教练慢悠悠地泡着功夫茶，董明一脸厌弃地说道。 “要学会平心静气，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卫教练仿佛没有发现董明的心思，仍然四平八稳地按照正确地顺序泡茶。 “没有催您的意思，刚和吴修为出去吃面……，吃咸了！” “蜀川的面食，在国内可能算不得顶尖，也名列前茅，确实值得一吃，只可惜，我天生不喜欢面食，欣赏不了！” 说到此处，卫教练已经将茶泡好，并将一小盅茶水推到董明面前，他自己端起另一只小盅，放于嘴边轻轻一抿，嘴巴冒出“嗞”地一声，随即将之咽下，满脸陶醉之色。 卫教练当然清楚董明不懂茶叶，喝茶纯属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可是，他就是愿意在董明的面前显摆自己的好茶，不轻易示人的茶叶，已经给董明尝了个遍！ 这么做，既能实现了显摆的目的，又不必担心好茶被别人惦记，董明对茶叶是没有兴趣的！ “您叫我过来，不会只是让我喝茶吧……，”说到这里，董明举了举手里的小杯子，露出嫌弃的笑容，“我想，照着这个速度喝下去，想要解渴，没有几十杯是不够的！” 看不上我的茶叶那就对了，卫教练心里美滋滋地笑着，脸上却呈现出了郑重之色，“当然不是只叫你过来喝茶，是有关于这趟观摩比赛的事情……，实在想象不出，一次小小的榕城之行，居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让我都没法说了！” 看到卫教练这般表现，董明心里却是一乐，暗道老卫啊老卫，你想卖我个面子，何必装出这副样子，不过是一次观摩比赛的机会，可以由你一言而决，谁还能让你为难？ 再说了，你要弄清楚，这一趟榕城之行，不是我要沾你什么光，而是在帮你，不要把事情弄错了！ 心中有足够的底气，董明才不在乎卫教练的表演，轻笑着说道，“这么一点小事，也能受到别人的关注？” “关注的人倒是不多，可是，他们的意见我又不可能不考虑，问题就难在这里，因为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所以，一些关说我不方便拒绝，现在有些头大啊！” “哦，都是些替谁说话的，方便说给我听听吗？”董明嘿嘿轻笑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早晚都会知道，就在将榕城之行的报告递上去后，转天就接到了第一个关说，是吕教练的意思，建议我带上马小雅！好吧，吕教练的意思我不好反对，可是紧接着田教练的电话也追了过来，要我带上燕泽，我还是无法拒绝！” 董明早就知道燕泽的背景不简单，然后，也猜出马小雅是有出身的，因此，有人替他们说话，实属正常。 那位问了，观摩一场比赛而已，无关自己成绩，值得兴师动众托关系吗？ 关系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有些人觉得用一点少一点，为一点小事去托关系实在划不来，看似有一定的道理，其实不然。 这种说法仅限于普通人，对于一些背景深厚的人来说，动用这么一点人情根本算不得什么，谁让人家资源多呢？ 就比如，让一个月薪五千元的人，花两千块钱下一次馆子，他肯定比较心疼，但是，换个月薪五万的呢，应该不怎么在乎吧。 燕泽与马小雅背景不简单，当然不介意浪费人情。 “还有别人吗？”董明微笑说道。 “一队的教练赵琨，希望我带上楚南雁，没有想到老赵也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唉，大家都在基地共事，我也不好拒绝，但是，最让我头痛的，还有两位闽南同行，向我推荐了钱昇！董明，你说我应该咋办？” “简单啊，为了不让您犯难，我不去了还不行吗？”董明嘴角微扬，带着笑容说道。 第1034章 球队出战 其实，在董明听到了燕泽与钱昇两人的名字之后，肚子里就是一阵反胃，与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共同前往榕城，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再加上，看着卫教练满脸为难的样子，又是一阵的腻味！ 董明才不吃这一套，暗暗寻思着，合着我大老远跑一趟榕城，还是求着你了？ 所以，开口说话就不是多么客气。 “哎哎哎，董明，没说不带你啊，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不容易，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不这趟榕城之行不受干扰，我甚至把队内赛都给推迟了，想想看，如果现在打了队内赛，我再想带上你的话，恐怕很难了吧？” “嘿嘿，难道是让您为难了！”董明也知道对方的玩笑之意居多，也没有继续逼迫，嘿嘿笑着说道。 “不为难，不为难，女队还好说，定下来马小雅和楚南雁就可以了，可是，男队就有些复杂，两个球员都找了人替他们关说，今天喊你过来，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燕泽和钱昇，你与他们两个……谁的关系更近一些呢？” 我跟任何人的关系都比他俩近！董明听得脸色有些发黑，大家每天生活训练在一起，他才不信卫教练会不清楚这些，淡淡地看了过去，似笑非笑说道，“没有想到，您会这么在意我的意见啊！” “看你话说的，不在意的话，我干嘛问你？”卫教练也知道，董明与那两人走得不***时相互间都不怎么答理对方，这也是让他为难的地方，如果安排一个董明极度讨厌的人前往榕城，引起不满是必然的，故而，才喊来了董明，希望能得到一个明确答案，这两个人啊，一个不带是不可能的，我给你个机会，任选其一吧！ 董明又哪是那么容易轻易被忽悠，当然看得出卫教练的打算，他才不需要这个人情，燕泽与钱昇，哪一个他都不喜欢，又何必充当恶人？ 略作沉吟，董明轻声说道，“我又算是哪根葱，这些都是您需要考虑的问题，愿意带谁去就带谁去……，再说了，过几天，万一又有人前来关说，您应该怎么处理呢？”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孩子，什么事情都要想那么多，算了，怕了你了，我自己定吧，至于会不会再有人关说，你也不用担心，那不是问题，因为，名单……，明天就直接上报了，不过，到了榕城之后，你小子可要给我好好发挥，千万不要让老爷子失望，知道了吗？” 卫教练轻哼了一声，略显不满地说道。 董明回到房间，发现吴修为已经没了踪影，他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吴修为是本地人，被人喊出去玩，实在太正常不过。 小睡了一觉，转眼就是五点，他独自一人悠闲地溜达至南楼食堂，划拉了一大盘子吃食，又随处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来开吃。 谁知道，吃没有几口，便发现对面多了一人，抬眼看去，却是中午刚刚见过的李小波。 李小波的手边也有一只托盘，盘中餐食数量少得可怜，好像没有开动的打算，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董明。 “找我有事儿？”董明轻声问道。 “我的女友……，呃，前女友，研究生考试没有发挥好，没有考上，她原来想考蜀川医科大学的。”李小波没有理会董明的话，反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董明讶然。 “我想对你说，我和前女友已经分手了，楚南雁……，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她没能来蜀都，所以，你们就分手了？”董明虽然不明白李小波说出这些的目的，却听得出来，两人的分手似乎与考研密切相关。 “不是我的因素，分手是她提出来的，她和家人有个约定，如果考研不成功，大学毕业后，就要听从家里的安排，到国外读书，我们的关系，也就没有办法维持，分手……，我也很无奈！”李小波淡淡说道。 就算你的话属实，你们的感情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嘛，那边才刚刚分手，这边，就马上又有人接手！董明心里嘀咕着，不过，他才懒得理会这些破事，嘴上立即应承道，“小事情，有关你前女友的事，不会从我的嘴里外传的！” “多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李小波虽然仍看着董明不爽，脸上还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激动。 “无所谓了，反正不关我事，用不着谢！” “不要小看我的人情，明白跟你说吧，我原来的教练与赵琨主教练是师兄弟，懂得其中的厉害吗？” 李小波的话像是示好，却隐含了一点示威之意，董明也听得明白，但不会在意，暗道，你与赵琨有关系，我和卫康的关系还好着呢，然而，听到此处心中也是一动，他终于明白，难怪赵琨要替楚南雁关说，根子原来是在这里！ 其实，董明想错了，赵琨替楚南雁关说的真实原因，却是赵琨与楚南雁本身就存在关系，甚至，就连李小波与楚南雁走到一起，也与赵琨脱不开干系。 赵琨不可能去撮合两位球员，可是却是他的原因，为李小波提供了接近楚南雁的机会，然后，在李小波的狂追猛打之下，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李小波与楚南雁已经开始谈朋友，做得却相当隐秘，在羽毛球训练基地，追女生这种事情通常是很难保密的。 “哦？看不出来，赵主教练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嘛，那么，能不能拜托他给我送进专业队啊，不要求国家队，能进省队我就满足了！”董明咽下一口米饭，看着李小波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不是扯嘛，送进专业队，比我再好的关系也没戏，这不是关系远近的问题，而是赵教练管不到那块儿！”李小波一脸悻悻地说道。 “可是，除了这件事情，我在训练基地也没啥需要求人的地方了，唔，那也谢谢你啊！” “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其实，赵教练还是挺有办法的，就比如说我吧，是到了高二才被选拔进的国青队，这就是托了赵教练的福，一般人能办得到吗？”李小波沉着脸道。 我还是从康宁师范进的国青呢，只不过，我走的是卫教练的关系，哼哼！ “你好像快退役了吧，出路找好了吗？是直接工作，还是再上几年学？”董明随意说着。 “准备在今年暑期退役，退役后，先联系一下球队，有机会做教练的话，就直接工作了，如果没有机会，只能先去混个文凭……，那个啥，你先慢慢吃，我要先走了！”李小波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餐盘，一脸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董明挥了挥手，任他离去。 又是十余天过去，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中旬，这天是个周四，羽毛球训练基地的动静挺大，由赵琨带队，国青一队共三位教练员和十四位球员将赶赴闽南，参加全国羽毛球赛榕城站的比赛。 这些球员将参加涵盖男单、女单、男双、混双和女双等全部项目，一些优秀球员拥有直接参加正式比赛资格，比如夏雨荷，而另外那些球员还需要通过资格赛的考验。 按照以往经验，国青队资格赛的通过率不会高于五成，这个成绩还算不错，毕竟全国有那么多支青年队，竞争太激烈了！ 赵琨教练和队员们，在临近傍晚时分出发，临行之际，全部一队与二队球员前来送行，大家聚集在训练基地小停车场内，热热闹闹的，一台中巴车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基地距离机场较近，十几分钟的车程，因此，大家无论出发还是归来，都极其方便。 一队的送行球员与出发的球员混在了一起，关系近些的或者在鼓励着对方，或者在道离别之情，又或者说着其他。 赵琨和卫康等几位教练员，也聚在一起说着话，他们都是一脸的笑意，大家对当前的情景早已经习以为常。 董明混在了送行的二队人群里面，看着临行的球员，心中倒是比较复杂。 他们还要迟上几天出发，因为是去观摩而不是参加比赛，略去了资格赛和正式赛小组阶段的比赛。 前往闽南的人选也确定了下来，女生没有变化，就是马小雅和楚南雁，男生则是除了董明以外，留下了燕泽，至于原因，无非是燕泽身后的田教练面子更大。 就在此时，却见赵琨走到了中巴车的门前，他并没有上车，而是转过了他臃肿的身子，以郑重的目光环顾大家，众人旋即安静了下来。 赵琨将右手握成拳头，举过头顶，慷慨激昂地说道，“全国青年羽毛球赛榕城站的比赛，是我们国青队今年的首战，在这里，我希望留在基地未能参赛的球员，每天保持刻苦训练，努力提升自己，尽早出现在赛场上面！对于参赛球员，希望你们到了赛场之后，要做到心无止境、挑战自我，顽强拼搏、奋勇争先！” 一阵掌声过后，赵琨等三位教练和所有参赛球员，登上中巴车离开了基地。 第1035章 运动采样 征战榕城赛的队员们离去了，大家的训练还如之前那般按部就班，并没有引起明显的波澜，又过了几天，时间来到了周日。 董明这个周日的休息时间却被挤占了，原因是，负责球队“运动与健康”授课的鲁教授，正在参与一个关于青少年极限运动的课题，需要十位球员帮忙提供运动采样，董明就位列其中。 鲁教授之所以寻求训练基地球员帮助，一来是因为与基地拥有着一份香火情份，他的这点请求不至于遭到拒绝，事实上，卫教练做得相当干脆，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这种小小的要求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另一个缘故，则是鲁教练的研究，对采样人员的年龄有一定的要求，他所在的蜀都体育学院学生岁数有些偏大，而国青二队球员的年龄比较适合，且都是体育生，非常合乎要求！ 在国青二队十七位球员中挑出了十人，男队被选出的有董明、燕泽、那永春、安晏和祝国力，女生挑出了沈醉蓝、金小媛、宋初云、黄萱和楚南雁，五男五女刚好十人。 运动采样需要使用一套专用设备，因此，运动采样的工作不能在羽毛球训练基地进行，而是必须前往蜀都体育学院。 “运动与健康”课程结束之后，鲁教授带着大家上了一辆中巴车，开车之后，他带着歉意的笑容，对这些球员说道。 “今天帮我们去做运动采样，占用了你们的休息时间，辛苦大家了！” “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吧？”祝国力问道。 “我们要车前往体院，呃……，路有一点远，大约一小时的车程，采样的话，每个人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十个人……，共需要一小时左右。”鲁教授满脸堆着笑说道。 “结束采样就到中午了，回来还需要一个小时啊！”这是来自楚南雁的报怨。 “所以让大家帮忙，我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为了表示感谢，中午带你们吃最正宗的川菜！” “在蜀都还有不正宗的川菜？”那永春轻笑说道。 “在蜀都，不正宗的川菜不仅有，而且还相当多，川菜不仅仅是麻辣，麻辣只是川菜的一种口味，最正宗的菜馆，要能同时做好麻辣、鱼香、辣子味、陈皮味、椒麻味和怪味等多种口味。” “可是，我不吃辣的！”宋初云轻轻说道。 “咳……，川菜，虽然以辣味居多，也不全是辣的，有多种口味啊，你可以自己选！”鲁教授擦了擦额头汗水说道。 “自己选啊，那就太好了，我是皖南人，特别想吃家乡的臭桂鱼，请问，能吃到吗？”宋初云继续道。 鲁教练感觉眼前就是一黑，好悬没有坐稳，这是怎么一群孩子啊，能不能给大人一点活路了？ 在蜀都能找到臭桂鱼吗？当然可以，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鲁教授到哪里找？ 在磕磕绊绊中，大家终于到了体育学院，不算太堵，也不是多么顺畅，下车时，已经十一点了。 几人随鲁教授走进一处小楼，楼不算高，只有三层，从外面看，破破烂烂，楼道挺宽，但仍然很破。 大家在鲁教授的引领之下，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进去后，却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再也感受不到外面的破败，装修得相当大气精美。 房间的空间也相当可观，大约近百个平方左右，有两个标准教室大小。 在房间进门的右侧，隔出了一个小间，里面是电脑机房，外人不能随便进入，左侧居中位置，竟然摆了一台自行车！ 说是自行车，实际是一款固定在原地的健身器械，用法与自行车没啥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不可能把它骑走！ 原地自行车脚踏板的负荷可以调节，以适应不同的需求，而眼前的这一台似乎早已经设置完成，从头到尾，也没有谁去调节什么。 在这台自行车上还可以看到许多传感器探头，至于它们都有什么功能，董明等人没谁清楚。 房间里有三个男生，一位坐在机房里面，一直没有出来，另外两个坐在左侧的男生，见到董明等人进屋后，快速起身迎了过来。 “鲁老师！”其中一个男生看了一眼大队人马，来到鲁教授跟前请求指示。 “先让大家坐下休息几分钟，稳定一下情绪，然后立即开始运动采样。”鲁教授淡淡吩咐。 在房间左侧靠墙的位置，有几排座椅，能坐得下二十几人，看得出来，这里应该经常进行类似运动采样。 几人刚刚坐好，鲁教授再次面向大家，脸上仍然笑眯眯的，“等一下，我们就在这台脚踏车上蹬五分钟，一定要用全力去蹬，在测试前，还要将这些检测探头，接在你们的身上，就可以得到数据了，这项工作不算困难吧？” “一定要全力蹬这台脚踏车吗？如果没有使用全力，能被发现吗？”这是安晏。 “当然可以发现，我们的这项研究已经进行了半年多，积累了大量的数据，是不是尽力，在数据上面都会反应出来，希望你们尽可能配合数据采集，仅仅需要五分钟时间，拜托各位了！”鲁教授一脸苦笑说道。 “鲁老师，这台脚踏车，男生与女生的负荷是一样的吗？”沈醉蓝开口了，在她看来，运动项目，男生和女生还是应该存在区别的。 “我们这一期采样，不分年龄，性别，均使用相同的负荷，如果进行负荷区分的话，数据处理的工作量就太大了，将严重拖延研究进展！” 应付了许多刁钻问题后，鲁教授终于获得了喘息机会，第一位运动采样的队员，已经跨在了脚踏车上。 这是金小媛，就在她刚刚坐好之后，腰部、手腕、手指及脖颈之处，都被安置了各种探头。 随着指令，金小媛脚下发力，原地自行车的轮子一点点转了起来，速度由慢渐快。 车轮最终的转速也不是很快，但是，大家都可以在金小媛的脸上，发现其用尽全力时的狰狞。 金小媛之后是沈醉蓝，然后下一个……。 所有女生测试过后，终于轮到了男生，董明第二骑上了脚踏车，刚一上车他就发现，脚踏板的负荷不是一般的大，难怪，很难将它蹬得飞快。 董明的身上也布满了探头，随着指令，他的双腿开始发力……，太重了！ 董明暗叹一声，却是严格按照鲁教授的要求，没有惜力，用力地蹬着，车轮的速度也一点点快了起来。 当转速达到一定程度，终于达到了瓶颈，再也无法提升速度，若是稍微收力，转速还会立即下降。 五分钟的测试时间，真心不长，但是，在全力之下，董明发现这点时间居然还挺难熬，这段时间内，他无法获得一息的休息，还不能偷懒，因为那样的话，自行车就会立即减速。 毕竟都是体育生，时间也并不算长，这点困难还不在话下，不多时，他就得到了结束的指令，脚下停止用力，全身为之一松。 可是，就在董明走下脚踏车之际，却发觉，腿上居然感到酸酸的，暗暗心惊，仅仅是五分钟的测试，就让自己产生这种反应，这台脚踏车真是有点邪门！ 他有点明白了，如果参加运动采样的不是体育生，而换成普通人，如此运动强度，他们能坚持多久，能顺利完成运动采样吗？ 恐怕只有体育生，才会符合要求吧！ 运动采样过程还算顺利，全部完成测试后，鲁教授没有食言，带大家到了体院东门外的一处餐厅，嗯，一家川菜馆。 这里正宗不正宗不好说，菜的味道确实不错，最起码每个人吃得都非常尽兴，哪怕是相当挑剔的燕泽，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饭后，大家还是坐着那台车返回基地，回程时少了几人，因为有几位球员还要在市区多逛一阵儿，鲁教授自是不会提出反对。 回到基地时，已经接近三点，董明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吴修为又不知跑去哪里，他先洗了洗脸，然后烧了一壶水，便倚在床上，随意地看起了电视。 就在这时，忽然，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却是老爸的电话。 董明按动了接听键，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人还挺多。 “熊伢儿，你那边挺好的吧？”这是老爸董双华的声音。 “还好，家里没事儿吧，您那边儿，怎么好像有点乱。”董明道。 “哈哈，今天你建成叔回村了，他遇到好事儿了，中午就喊了村里许多人吃饭，刚刚说起了你，他说，也好久没看到你了，就催着我给你打个电话。” “建成叔遇到啥好事儿了？难道是，小春子知道学习了？” 小春子就是建成叔的儿子，与表妹刘小晶同级，今年刚好六年级，正处在小升初的关键一年。 “熊伢儿，咱不提小春子，他要是能有你一半儿的努力，我也不用那么操心了，哈哈，你说说，咱们多久没见了？” 就在此时，电话那边已经换成了建成叔，可是，好事儿与小春子无关，还会是什么呢？ 第1036章 出发 也许是出于矜持，又可能是建成叔已经喝大了，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董明没有从其嘴里弄清楚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反正，建成叔挺兴奋。 当电话又回到了自家老爸手里后，董明才终于搞明白，建成叔居然又回到了齐迁办，担任了齐迁办的主任！ 齐迁办主任，可不是齐迁办的办公室主任，少了“办公室”三个字，其中的区别就大了。 齐迁办的全称是齐山县搬迁指挥领导中心，副科级编制，齐迁办主任，就是指挥中心的主要领导，齐迁办的办公室，则是齐迁办的下属机构，股级。 齐迁办并非是一般意义的政府机构，通常那些存在着大量行政搬迁行为的地区，才会设立此机构，因此，该单位不是常设机构，齐山县因在建立齐河水库时，面临着众多村镇的搬迁，才设立此机构。 建成叔曾担任齐迁办的办公室主任，后来，在东磨盘乡下洼子地村，经历了“大下”，被东磨盘乡的许明宽书记看中，大下结束后任东磨盘乡副乡长，跻身副科俱乐部。 副乡长与齐迁办主任，在级别上是相同的，都是副科，不过，副乡长属于政府序列，管辖范围极大，具有更加广阔的发展前景，而齐迁办却是单一职能机构，上升空间也相对狭小，由副乡长调任齐迁办主任，看似不是很明智的平调。 可是，事情不能只看某个方面，对于那些升职潜力很大的干部来说，副乡长的位置更适合发展，绝不会去担任什么齐迁办主任，而像建成叔这种后劲乏力的人来说，齐迁办倒是更好的去处。 副乡长再好，也是副职，副职在单位做起事来，总要看领导的脸色，束手束脚，可是到了齐迁办就不同了，许多事情完全可以一言而定，能一样吗？ 再者说来，齐迁办虽然只是副科机构，权力却大得惊人，甚至不弱于许多局机关，能在这里充任一把手，足以让绝大多数副科干部眼红，况且，齐迁办的办公地点还是在县城！ 可是，建成叔仅担任副乡长才一年的时间，怎么就调动了呢，这不科学啊！ 事实上，建成叔的这一次的调任，根子居然在董家沟子这里！ 正月期间，董家沟子村，闹出了军子与庄璧凡的栗蘑收购争斗战，在那次事件中，庄璧凡依仗副镇长的编外小舅子身份，硬抢军子打下来的地盘。 然而，军子也不是好惹的，杀了一个回马枪，不仅狠狠教训了庄璧凡，还请动了采石峪书记为其发声，那位副镇长吃了亏也报复不得。 其实，军子与书记大人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不过是托人疏通了关系，这种人情，他也只能动用一次，下一次就不灵了！ 军子与庄璧凡碰撞过后，双方都哑火了，没有了继续生事的能力，如果事情按照这种节奏发展，按理说应该就此平息下来，可是，偏生存在着一个变数，那就是在双方冲突时，我们的刘炳森村长被打了！ 刘炳森心里的委曲大了去了，平白挨了打不说，还在村民面前丢了面子，又怎么可能甘心，发现镇里居然要从中活稀泥，立刻不干了，直接跑到了县里活动关系。 我们知道，刘炳森曾任政府办科员，后来搭着左婕老娘整治董泰平的顺风车，才坐上了董家沟子村的村长，但是，他在县里也是有背景的，不然，凭什么能做村长呢？ 刘柄森的活动能力真不是盖的，不知道怎么，请动了县委主要领导为事发声，本来嘛，黑恶势力殴打政府干部，情节太恶劣了！ 这下子，采石峪镇的书记和那个副镇长坐蜡了，立即焦头烂额，着手重新展开事件调查，而军子与庄璧凡一干人等，也全都没有漏网。 恰在此时，采石峪镇的方镇长发现了机会，坐不住了，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他惦记书记位子很久了，现在，若不采取行动，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四处活动之后，书记被调整了，方镇长得偿所愿地成为了方书记。 方镇长进步了，镇长位置出缺，惦记这个位置的人就更多了，其中就有齐迁办的王老主任。 以王老主任的能力，想谋求这个镇长，还差了一点火候，必须要引入奥援，于是，他的视线落在了建成叔的身上！ 王老主任是建成叔的老领导，且两人之间是有过节的，王老主任曾在建成叔谋求科协副主席职位时，暗地里使过绊子，所以说，二人的关系可以说极度恶劣！ 然而，在官场中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不可以妥协，哪怕两人仇深似海。 不出意外，默契顺利达成，双方共同出力，一来助王老主任谋求采石峪镇镇长位置，二来为建成叔谋求齐迁办主任职务！ 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居然全部得偿所愿，尤其建成叔回到了齐迁办这个大本营，履新的同时还是衣锦还乡，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与此同时，位于齐山县西马路边的农贸市场内，里面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一家炒栗子摊子，悄然开业，便是由逃走的光棍瘸媳妇郝萌所设。 郝萌到县城之后，仅是安顿自己的生活，便忙活了近半个月，她毕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个三岁的孩子。 她手里没有多少积蓄，为了节约，先在县城边上租下了一间屋子，然后，又经多少努力，在一家私营的幼儿园，安置了孩子，这才开始考虑自己的营生——炒栗子。 栗子的来源不是问题，然而，在寻找经营场所的问题上，郝萌却遇到了难题。 店面租金太高，她肯定负担不起，马路上摆摊也不可取，不仅会被城管驱赶，还无法为自己积累人气，找来找去，最后只能落户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的东侧区域是固定摊位，有水泥台子，上面还搭有顶棚，可以避免日晒雨淋，可是，这些固定摊位的租金同样不低，并且根本没有位子。 农贸市场的西侧是大片的空地，在这片区域也可以自由经营，优点是管理费低，缺点却是没有固定的营业场所，地方谁来得早谁占！ 因没有更合适的场所，郝萌也只得在此经营，她每天在最早的时间赶来，以保证经营地点的稳定。 然而，有一件事情郝萌却没有意识到，农贸市场是个什么场所！ 农贸市场是大家买菜、买肉、买各种杂货的场所，顾客来此都是刚性消费，而炒栗子又是什么，那是休闲食品，你指望一群买菜大妈光顾你的生意，开玩笑，人家自己不会炒吗？ 因此，看似经营可以进入正轨，每天光顾郝萌的生意的顾客却寥寥，经营极其惨淡，赚来的那一点钱，不要说负担房租和托儿费，至多勉强满足吃喝！ 郝萌的积蓄不多，假如生意一直没有起色，她还能坚持下来吗？ 周日下午，羽毛球训练基地迎来了几位先期返回的参赛球员，他们在预选赛中遭遇淘汰，与他们一同返回的还有一位教练。 随着几位球员返回，董明等人也在周一出发，出发的时间仍在傍晚，因为是观摩比赛而非参赛，他们离开时就没那么热闹了，送行的只有大猫小猫三两个。 上车后，大家都没有怎么吭声，车程实在太短了，没什么感觉就到了机场，待飞机起飞之后，气氛才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我从小就去过榕城，去了还不只一次，尤其喜欢那里的鱼丸、锅边、肉燕、海蛎饼、芋泥等，每一样都是超级好吃，这一次一定要吃个够！”马小雅咧着她那夸张的大嘴，兴奋地说着。 看着马小雅说得起劲，董明突然感到好奇，她的那张大嘴，到底可以塞下几颗鱼丸？ “榕城我也去过，但那些吃的我都不喜欢，我更愿意四处闲逛，三坊七巷给我的印象最深，民俗雕塑在街头随处可见，还有大量的民间工艺品，也有许多小吃，不过，我对小吃没有兴趣。”燕泽挑着眉毛说道。 “可惜我没到过榕城，但我听说那边的栈道挺多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受到马小雅与燕泽的影响，楚南雁也笑嘻嘻地开口了。 “唉哎，我只去过一个梅峰栈道，就再也不想去了，从头走到尾累人就不说了，我最受不了的，是在有些地方望下去，太吓人了！”马小雅用力卜楞着脑袋叹道。 “梅峰栈道挺好啊，我去过，没啥可怕的，你就是恐高，我特别喜欢榕城的栈道，正好，鼓山栈道还没去过，准备利用这次机会感受一下，你们有同去的吗？”燕泽得意地说道。 “我才不去，南雁……，你也别去……，我可以带你去吃小吃。”马小雅极力劝说道。 见到楚南雁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燕泽也不以为意，反而游说董明道，“董明，不如我带你去鼓山吧，据说，那里的栈道超级拉风！” 董明可没有随燕泽到处乱跑的心思，说不得准备寻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过，就正在他考虑用什么借口之际，卫教练却开口了，“咳咳，这一次观摩比赛，我们在榕城只逗留三天，没有多少自由活动时间，鼓山太远了……，还是在场馆附近活动吧！” 卫教练的一句话，燕泽瞬间熄火。 第1037章 榕城赛场 既然去榕城没有多余的时间，大家便打消了游玩的念头，谈话的重心再次回到了美食，马小雅则变得无比兴奋。 无论是马小雅还是燕泽，都曾到过榕城，但对于当地的美食理解，又怎么能及得上卫教练，很快，大家被带入了一个美食的世界。 “捞化算是最具榕城特色的美食，它是一种很细很细的米粉，一捞就熟。通常搭配罗汉肉、花蛤、鱿鱼等配料。鲜美的汤汁搭配细软的粉丝，让人回味无穷。” “肉燕是闽南榕城又一道著名的特色风味小吃，也是传统喜庆名菜。它类似哏儿都的云吞，皮薄馅大，特质燕皮配上后腿的精肉，口感绝妙。” “锅边糊也是我们当地的一种美味小吃，在店里随处可见，许多人早上都爱来一碗锅边。它取材自米浆、海蛎、花蛤、蛏干、葱花、香菇等，吃在嘴里，别有一番风味。” “教练，说得我现在都心动了，恨不能马上就能一样样地尝过来。”此时的楚南雁，眼中已经全是小星星。 “榕城美食不只有这些，还有芋泥、鱼丸、饭团、线面等，太多了，在榕城随处可见，明天早上就可以吃到，并且能让你们看花了眼！”卫教练笑眯眯道。 飞机在十点半降落，此时的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待取了行李走出机场大厅，又是半小时以后。 董明暗叹榕城机场与市区距离之远，与赵州机场也有得一拼，夜间行车，在不存在堵车的情况下，几人乘坐机场大巴，连同等候又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来到榕城火车站，下了大巴。 到预订好的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不出预料，董明与燕泽分在了同一个房间，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抵触，也只得如此。 进入房间之后，董明不怎么想理会燕泽，可对方倒是挺不见外，立即抱怨开了，“队里也太抠门儿了，怎么找了这么个酒店，为什么不到体育馆附近与一队汇合，现在倒是好，去球馆还要折腾，还有……，我最不愿意住的地方就是车站附近。” 在行李箱中翻找着换洗衣物的董明，抬眼看了看燕泽，淡淡说道，“住这里也不错，起码机场大巴可以直达，不用换车，方便！” “今天倒是方便了，以后的几天就有的麻烦了……，”忽然，燕泽发现董明已经拿起洗漱用品准备走进卫生间，脸上迅速挤出了愁容，央求道，“董明，能让我先去吗，憋了一路了，大事儿啊！” 董明听得好笑，哪里在意这点小事，轻轻点头说道，“还以为你不急呢，挺晚的了，快点儿吧！” 燕泽立即应了一声，飞快跑进了卫生间。 董明索性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桌上，顺手打开了电视。 待董明也洗过，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之际，燕泽却好像不困了，继续向董明灌输榕城的风景之妙。 “教练虽然不建议我们去太远的地方，可是，刚刚我查过，金鸡山就离我们不远，可以找机会去逛一逛，我跟你说啊，那里的栈道也挺不错，如果来榕城没有见识过栈道，就真是白来了！” “问题是我们白天要去观摩比赛，难道要晚上去吗？” “晚上去当然没问题啊，我在白天到过金鸡山，据说那里在灯光的照耀下，雕塑群呈现神奇的琥珀色，景色简直绝了！” “我们过去方便吗？”董明也被勾起了一点兴致，轻声问道。 然而，董明却没有收到回应，他转脸看去，却见那小子已经睡着了。 苦笑着熄了床头灯，董明也开始休息。 转天早上，卫教练与四位队员，穿街走巷绕了大约十来分钟，找到了一处鱼粉店，没错，他要带队员们感受榕城的早点文化。 鱼粉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店内全是木桌木凳，没有什么华丽的装修，店内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在这家店内，绝大多数卫教练曾经介绍过的美食，居然都可以找到，食物种类多得离谱。 董明见到马小雅要了一份鱼丸，目光不由得瞥向她的大嘴，心里又是怪念丛生，他也不着急，又见到卫教练自己要了一份锅边糊、楚南雁点了芋泥，而燕泽却皱眉看着菜谱。 董明没有继续等下去，叫了一份捞化和饭团，便端着饭团，到捞化取餐口排队。 待几人围坐在一起后，大家讶然发现，燕泽只要了一份花生粥，并且，他似乎对这份粥也不甚满意，其他食物恐怕更难接受吧！ “只要了一碗粥，够吃吗？”马小雅满意地闻了闻鱼丸的香气，看着燕泽大拉拉说道。 “我对餐厅的味道不是很适应，没有什么食欲。”燕泽咬牙喝下一口粥，然后叹声道，“等下到外面买些饼干充饥吧，不然还能咋办！” “这里的美食，别说以前有没有吃过，见都没见过，唉，你没有口福啊！”楚南雁咯咯笑道。 “我还是最喜欢鱼丸，超级好吃！”此时，马小雅已经将一只白生生的鱼丸咬开，却发现，里面居然还藏有一只肉丸，看得董明都相当心动。 董明的心动没有持续多久，便发现一只丸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碗中，自然是出自马小雅的手笔，有相同待遇的还有楚南雁，至于卫教练，这里是他的老家，不差这么一口，马小雅也没有去讨燕泽的没趣，分享，只给有需要的人。 董明道了声谢，然后有样学样，捞化是无法分与他人的，分给马小雅和楚南雁各一只饭团，同样无视了卫教练与燕泽，因为一旦分了，他自己就没了，饭团一共只有四只！ 除燕泽外，大家早餐吃得都很开心，他仅仅喝了几口粥，然后果然去买了一盒饼干，马小雅说他矫情，余下几人微笑不语。 全国青年羽毛球赛榕城站的比赛赛场位于闽南省体育中心，远倒不是很远，几个人没有坐车，溜达着前往，二十多分钟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体育中心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体育场、游泳馆和体育馆，其中体育场位于南侧，面积约四万平方米，可容纳三万余观众，拥有国际标准足球场和田径跑道，可以举办田径、足球等项目的国际比赛；游泳馆位于西北侧，建筑面积三万平方米，拥有国际标准的10泳道游泳比赛池及双人跳台跳水池，配套设施齐全；体育馆位于东北侧，建筑面积三万平方米，主馆可容纳观众8000人，能满足国际性篮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等各类室内体育比赛要求。 大家由体育中心东门进入，西行不远，便是体育馆，经与赛事组委会沟通，卫教练几人由南侧单号区走进看台。 “赵教练他们就坐在那边！”几人刚刚来到看台，眼尖的楚南雁便发现了一队球员的身影，手指着他们的方向，尖声叫道。 赵琨与一众一队球员坐的位置距离出口并不算远，走上看台便可看到。 楚南雁的叫声，惊动了一队的球员，已有几人侧目看来，哪怕两队球员并不熟悉，在异乡的赛场相遇，双方也热情地相互打着招呼。 卫教练自是跑去与一队的主教练赵琨搭话，楚南雁和马小雅则是凑到了夏雨荷的身旁，倒是董明，被燕泽拉着，到了一位男球员的身边坐下。 这位球员董明自是认识，名叫尹玉龙，闽南球员，不是很熟罢了，此君便是与自己的混双搭档江岚谈朋友的那位，在这一次全国青年赛中，他们进入了正式比赛。 与燕泽的满面春风不同，尹玉龙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其中缘由董明也是明了，只因为马上举行的比赛正是混双八进四，而此刻尹玉龙仍留在看台上面，很显然，他小组赛没有出线。 燕泽也察觉了这一情况，怎奈，发现得似乎晚了一些，只得轻拍对方肩头，以示安慰。 全国青年赛，不是那么容易混的，看台上另外一位国青男单选手郑理群，同样在小组赛中被淘汰！ “混双输得有点意外，在先胜一局的情况下，被对手逆转，但是，我们的女双超水平发挥，赢了，与夏雨荷共同进了八强。”赵琨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那对女双选手，实力不错的，比赛取得胜利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们的那对混双，输给了哪对选手？”看着场上混双八进四比赛马上打响，卫教练侧脸问向赵琨。 “从这边数，第二片场地，那两位黑白条运动服的选手，他们的实力确实不错，极有韧性，第二局是在结束前实现的逆转，决胜局也是同样，唉！等一下再认真研究一下那对选手，他们有自己的可取之处，否则，想赢我们的混双，不是那么容易，双打毕竟是我们国青的强项！” “一场比赛的失利说明不了什么，只要积极寻找失败的原因，从哪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他们的，他们还可以再创辉煌。” “现在的情况出现了一点变化，一些省青开始对双打重视了赶来，包括一些羽毛球二类地区的省青，就比如，一对来自西晋的男双选手，居然打进了八强！” “百花齐放，这样挺好！”卫教练轻笑说道。 就在此时，场上四片场地，八对混双选手的比赛同时展开，他们的胜者将晋级四强。 “嗯，比赛开始了，我们拭目以待吧！”赵琨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场上。 “呃，比赛就不看了，我现在还有点儿事儿，几位队员，帮忙照看一下，我……，下午再过来！”谁想到，卫教练却轻轻拍了拍赵琨，微笑说道。 “什么，你不看比赛了？”赵琨讶然，以不解的目光看着卫教练施施然起身，向董明招了招手，两人就这么离开。 第1038章 卫老爷子的藏品 卫教练与董明出了体育中心，便立即叫了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董明在来榕城之前，与卫教练进行过沟通，知道卫老爷子的收藏品交流会就在今天上午十点举行，交流地点位于东方古玩城的一处茶社。 二人现在的目的地不是交流地点，而是先去卫老爷子的家。 按照卫教练的想法，卫老爷子此次所携带的藏品及交流会中的交易，都要经过董明把关！ 卫老爷子住得距离体育中心并不算远，汽车在二十分钟后，停到了连洋西路的一处小区。 小区规模不小，一色十层的小高层，楼宇规化得非常合理，绿化也做得相当到位。 “教练，您自己的家，也在附近吗？”待二人走进小区，董明轻声问道。 “都在这处小区，但不是同一座楼。” “您不到自己的家里看看吗？”董明再问。 “嘿嘿，自己家里没人，就不去了！”卫教练笑道，看着董明似有不解，继续道，“目前我的太太多数时间还要留在大马照顾孩子，我家老大已经工作，可是老二和老三还在上学，离不开人啊！” “原来还是两地分区啊，您就没有考虑过，让孩子回到国内读书吗？” “谁说没想过，可是，两个地方的教育体系不一样，如果硬让他们转学的话，万一回来之后学习跟不上，就麻烦了，不如再辛苦几年，等他们都上了大学，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两人一路闲话着走进了一处楼道，卫老爷子住在一楼，虽然是一楼，却仍然可以保证阳光。 卫教练敲开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位身材矮小且极瘦的老太太，老太太见到卫教练，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 “终于来了，你爸都等得快不耐烦了，这是董明吧，赶紧进屋。” 不用问，老太太就是卫教练的老妈，董明客套了一下，就被让进了屋内。 这是一处两居室的单元，客厅面积很大且非常敞亮，然而，进屋之后，董明就感到古色古香。 在卫老爷子的客厅内，可没有沙发电视之类物什，原本应该摆放电视的位置，是一只红木展架，上面陈列了各类藏品，大半是些玉器，也有几样铜器及瓷器。 沙发位置摆了一件红木长椅，椅前摆了一件巨大的根雕功夫茶具，一位同样瘦小、精力旺盛的老头，正端坐茶桌前面，摆弄着几样玉器，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爸，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对您说过的董明！”卫教练拉着董明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别站着了，快点儿过来坐下！”卫老爷子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哪能让这位神交已久的孩子站着，连忙起身，并且一把拽过了董明，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卫爷爷您不用那么生分，我和教练挺熟的，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董明坐下后，一脸谦逊道。 “是啊是啊，别跟董明见外，他比一般孩子都成熟，不会耽误事儿的！”卫教练在一旁说道。 “行了，你先给董明拿点儿水果，别让人家在这儿干坐着。”卫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卫教练一溜烟走了，董明的目光却落在了茶具上面，上面摆放有几样玉器，有白玉、普通翡翠还有黄翡！ “这些是您准备带到交流会的藏品？”董明轻声问道。 “带不了那么多，我们的交流会，通常要带一件主要收藏品和几件普通藏品，其中主要藏品最好保证真品，哪怕不是真品，也不要轻易被挑出毛病，当然，如果交流出去再被挑出毛病，就没问题了，普通藏品没有太多的要求，可以是真品，也可以是仿品。” “您的哪一件藏品作为主收藏品呢？”董明看着眼前的几样东西，询问道。 “这也是我犹豫的地方，在这件如意和那件玉璧间拿不定主意，不如，帮我参谋一下？” “老爸，我早就跟你说过，董明只玩黄翡，其他物件从来不沾，所以，不可能给你意见的！”此时，卫教练已经回到了客厅，手中端了一盘龙眼。 “确实是这样，我平时只玩儿黄翡。”董明讪讪道。 “嗬，瞧我的脑子，忘了这岔，博而不精，不如专攻一门，董明不错，阿康，去把我书房里的几样玩意拿来，小心点啊，都是我的宝贝！”卫老爷子再次吩咐。 我们的卫教练，又不得不悲催地再次转身离去。 “这两件黄翡，也是准备带去交流会的吗？”待卫教练离去，董明指着茶台上两件黄翡，轻声问道。 这两件黄翡，其中一件是长约十厘米的鸟刀，所谓鸟刀，就是狭长的刀身呈鸟形，刀尖处，开有一孔，那是鸟眼，是一个长形摆件，而另外一件却是很小的双圆七孔挂件，七孔就是挂件的上圆和下圆及中间位置，以三三一分布开了七个孔，挂件通体乌黄，小到什么程度呢，高约两厘米、宽一厘米，厚度只有三毫米。 “桌上这些都可以作为普通藏品带去交流会，除一件主要藏品外，我准备再带上四到五件普通藏品。”卫老爷子呵呵笑道。 董明没有继续多问，而是将手缓缓伸向两件黄翡，鸟刀并没有引起他什么反应，反而将那件七孔挂件抓到了手里，仔细观察起来。 七孔挂件来历不明，保存得却相当完整，没有任何损伤，也不存在玉沁，然而，董明却知道，这件看似普普通通、体量极小的挂件，确是古玉无疑。 它非但是一件古玉，历史还应该比较久远，它身上的灵力表现，相当不凡！ 董明暗道，卫老爷子不愧积年玩家，居然还有这种精品，如此小的身量，其灵气含量，居然接近他手里那件貔貅，要知道，两样东西的大小相差了几乎十倍，足见挂件的不凡！ “不是吧，你似乎……，对这个小东西感兴趣？”董明的异样落在了卫老爷子的眼中，他面带不解道。 “能说说这个挂件的来历吗？”董明也在疑惑着呢，这么一件小东西，是什么来头呢？ “也说不上什么来头，它在我手里有十年以上了，当时，我在大马隆市的一处古玩市场闲逛，遇到一个摊主大甩卖，他把玉器分堆打包出售，我在其中一堆中发现了喜欢的玉蝴蝶，感觉价格合适，就买了下来，其中包含了这件七孔挂件。” “其余几样还在吗？”董明愕然道。 “陆续出手了，最后只剩下了那件最喜欢的玉蝴蝶，而这件挂件由于实在不起眼，也就留在了手里。” “玉蝴蝶在这里！”恰在此时，却见卫教练已经由书房走出，手里端着一只塑料盆，盆里大大小小十余件玉器，全部都是黄翡。 “还真是能偷懒，为什么不能一件件拿出来呢？”卫老爷子被儿子的行为气笑了。 “这里可都是你的宝贝，不能让它们有任何闪失，我感觉，放在盆里更保险！”卫教练不以为意地说道，“刚刚说的玉蝴蝶，也在这儿了。” 董明的目光立即落入盆中，那只所谓的玉蝴蝶，赫然在列。 说起来，这只蝴蝶并不算大，也就是四厘米见方，样子还有些抽象，但其花样古朴、外皮斑驳，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董明第一时间将玉蝴蝶拿到了手里，入手的刹那很有质感，相当厚实，并在蝴蝶的底部，还有一处向下的凸起，翻过面仔细观看，却见这处凸起里面有缝，可以起到连接之用。 正不明白它的来历之时，卫老爷子开口了，“这是古代女子的鞋花，用于鞋面的装饰，它应该是成对的，可惜，我仅仅收到了其中的一只！” 董明恍然，不过，下一刻，他眼睛却是一缩，因为，这件玉蝴蝶居然没有半点灵力！ 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验证，没有灵力的黄翡，必定不是古玉，那么，这件玉蝴蝶应该是件新玉！ 认定了它是新玉，董明按照这个认识再次观察。 结果出乎董明的意料，哪怕他已经预设了答案，居然也找不出其为任何赝品的证据，反倒是古玉特征相当显著！ 就在董明迟疑之际，忽然卫老爷子放声大笑起来，“这件玉蝴蝶虽然体量不大，也只有一只，但是，却经历了众多高人的掌眼，确认是一件古玉无疑，尤其是我们收藏协会的老刘和老李，早就对它已经垂涎三尺，多次明里暗里希望我能出让，并提出了丰厚的条件，嘿嘿，可惜啊，这么一件好宝贝，我又怎么可能轻易出手？” 此时董明的嘴角已经沁出了一股笑意，将这件玉蝴蝶平举在手中，目光凝视，说出了让卫老爷子和卫教练最不可思议的话，“其实吧，我觉得，这件玉蝴蝶可以作为交流会的主收藏品，你们意下如何？” “绝不可能，玉蝴蝶是非卖品！”卫老爷子一怔之下，断言否决。 卫老爷子不认可，卫教练则从董明的话语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讶然道，“难道，你认为玉蝴蝶不是古玉？” 第1039章 玉蝴蝶 玉蝴蝶无论雕功还是花饰，再加上包浆，都带有明显的古玉特征，董明却可以确定，它不是古玉，但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总不能告诉大家灵力的事情吧！ 不说感受灵力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使说了，总得有人信才是？ 董明略一沉吟，只得轻轻摇头，既然拿不出合理的解释，索性就不再解释，他涩声说道，“卫教练，玉蝴蝶是不是古玉，我建议您再仔细瞧瞧！” “呵呵，我的这些藏品，如果说只有一件是古玉，也肯定非玉蝴蝶莫属，无论在大马，还是在回到国内之后，见过我玉蝴蝶的大师也不在少数，他们对这件藏品的评价都相当高，认为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尤其是，榕城玉石协会的曾老先生，在半年前还让玉蝴蝶参加了民间藏品展览，并颁发了参展证书，你竟然怀疑它不是古玉？”没等卫教练开口，卫老爷子立即不干了，神情异常激动地争辩着，看得出来，他有些动怒了，说话时，眼珠子通红，胡子都似乎翘了起来。 与此同时，老爷子还不忘将玉蝴蝶一把夺了过去，捧在手里，一脸深情地凝望，轻轻抚摸，仿佛在呵护襁褓中的婴儿。 卫教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先正色端详董明片刻，又将视线移到老爷子身上，他发现，自己处在了极度尴尬的境地。 一边是自家老爷子，他惹不起，而另一方的董明，虽然是自己手里的队员，但人家辨玉的水平摆在那里，否则，也没必要大费周章请董明来榕城！ 卫教练仔细想了想，不敢轻易触怒老爷子，不得不委婉地继续询问董明，“呵呵，董明，这只玉蝴蝶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些，得到了许多高人的肯定，你既然说它是新玉，能不能说说判断依据啊？” 说到此处，卫教练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再次歉声说道，“董明，我是相信你的眼光的，不说多次古玩城的共同经历，就是年初对那五件新玉的鉴定，都让我对你信心十足，可是，这件玉蝴蝶是老爷子的心爱之物，你却说它不是古玉，换成是谁，心里也很难转过这道弯儿，你能理解吗？” “教练，如果不说出一点什么缘由，肯定不能让你满意，是这个意思吗？”董明苦笑道。 “那肯定啊，我也不想这样，你说是吧？”卫教练摊了摊手说道。 “可是，如果我现在说，我鉴别古玉没有任何依据，全凭感觉，您对我还有那么大的信心吗？” “咳！”听到董明的话，卫教练被茶水呛到，用力咳了几声，又抽出张纸巾用力擦着嘴，待稍稍平息之后，突然眉头一动，额头已经有汗水渗出，心头涌出一股极不合理的念头，当即目光凝视董明道，“你不说，我倒是还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以前你断玉的时候，每次观察得都不是多么仔细，几乎立即就能得出结论，难不成，你断玉……，全凭感觉？” 不是凭感觉，我的判断依据是灵气！董明心里给出了否定答案，却好像非常认同卫教练的观点，用力点了点头说道，“还真的让您说中了，我确实通过感觉判断，呵呵，是不是后悔带我来榕城了？” “感觉，嘿嘿，单凭感觉就要给我的玉蝴蝶判处死刑，你对自己的感觉真是有信心啊！”卫老爷子也适时插话。 “都少说两句行吗，人家董明进了家门，一口水没喝，一点东西没吃，一个个催着他看那些玉器，有啥好看的？董明，别理他们爷儿俩，快来几颗龙眼尝尝，告诉你啊，今年的个儿大水又多。”卫教练的老娘看到场面似乎有些紧张，连忙过来打圆场。 “行行行，是我的话多了！”卫教练也只得收声，然而，在啜了一口茶水后，却又忍不住轻声嘀咕道，“仅凭感觉就可以将五样玉器看得一清二楚，不能说明问题吗？那些大师们倒是专业的，不是凭感觉，可是，谁能保证比董明做得更好！” 卫教练的话，倒让卫老爷子感到了一点讪讪，下巴上的胡子立时顺溜了不少，脸上不服气的劲头也基本消失不见，挤出了一点笑容，“那五件……，董明，那五件你也是凭感觉做出的判断？” 董明也感到有些无奈，他是来帮人的，但不想帮来帮去闹得大家不开心，哪怕卫老爷子的话仍不中听，也只得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这一下，卫老爷子没话了，却再次将玉蝴蝶凑到了眼前，细心观察起来，而卫教练则不再理会他人，将功夫茶具拿到手里，专心泡起了茶水。 倒是董明和卫教练的老娘，呆呆地看着眼前两人不同的表演，怔怔出神。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比较诡异。 也许过了两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卫老爷子终于长长呼了一口气，轻声叹道，“其实，看过玉蝴蝶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不过，他的态度比较暧昧，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 “那是什么人，他又是怎么说的？”听到了卫老爷子如此一说，卫教练终于打了个激灵，顺势坐直了身子，问向了老爸。 “当时还在大马，那人倒也没有太大的名气，只是个古玩商人，他提出，玉蝴蝶是黄翡，尤其这件玉蝴蝶的本体颜色与包浆色泽几乎完全一致，非常不容易辨别包浆真伪，他建议我再仔细研究一下，现在看来，玉蝴蝶的颜色，确实给我们的判断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还有这种事情？”卫教练听得也是一愣，连忙从老爷子手里接过玉蝴蝶，认真看了起来。 获得了提醒，卫教练看玉的速度，比起卫老爷子快多了，只是简单瞄了几眼，便不得不轻轻点头，“以前真是没有注意到，这块玉蝴蝶的本体颜色，居然与包浆色泽高度一致，倒是有点意思，呵呵，但是，只因为这一点疑问，就要判断它是新玉吗？” “不好判断，可是，如果我们手里有同样一块新玉，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做旧处理，就可以达到相同的古玉效果，若非这种颜色的黄翡相当罕见，估计赝品将要大行其道了吧！”卫老爷子叹息道。 “看来，您已经认定了它是新玉？”卫教练继续道。 “当我们拿到一件玉器的时候，想判断它是否为古玉，不是要按照古玉特征去迎合它，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才最重要，哪怕找到值得怀疑的地方，它再多的古玉特征也没有了意义，就比如这件玉蝴蝶，颜色就是最大的疑点，现在，我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它应该是一件新玉！” 此时的卫老爷子，哪里还有刚刚的倔强，头也微微低垂下来，脸上更是充满了惋惜与遗憾。 “哈哈，您也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是一件玉蝴蝶，既然已经发现了其不妥的地方，现在，可以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协会里老刘和老李不是一直在挑您的毛病，今天，就让这件玉蝴蝶教教他们作人！” “哈，老刘和老李都还算好，老王和老张两个老头才最可恶，拿着从我这里换走的玉器到处炫耀，硬说它们都是古玉，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卫老爷子叹声道。 “那么，他们换走的玉器，究竟是不是古玉呢？”董明听得有趣，随口问道。 “唉，最后被鉴定为古玉，应该是我看走眼了！”说话间，卫老爷子将头垂得更低！ 董明好悬没有笑出声来，原来，人家没有冤枉你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卫老爷子以玉蝴蝶作为交流会的主收藏品，又由董明过手，再带了五件普通藏品，今天卫老爷子所带的，居然是清一色黄翡！ 全部六件藏品并非全是新玉，也有一件古玉，就是那件七孔挂件！ 带上东西，董明与卫教练父子三人，由卫教练驾车，一同前往东方古玩城西侧的一处茶楼。 茶楼的二层已被协会包下，待三人走上二层，这里已经人声鼎沸，约有百余人汇集于此，聚会的人并非全是会员，像卫教练这种家属也不在少数。 三人刚进大厅，便见门口有一位长相富态，肤白头发也白的老人，笑嘻嘻地向卫老爷子打着招呼，“老卫啊，今天过来，不知道带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老许，你急啥，等人家登记之后，去看大屏幕啊，再说了，老卫的好东西也不一定就轮得到你，没准儿今天能让我捡到便宜呢，哈哈！” “老胡你也不用激我，今天还真的带着好东西了！”卫老爷子没给二人什么好脸色，说过话便找到了门口登记处。 董明听得不禁莞尔，知道那两位老爷子，是在嘲笑卫老爷子的走眼，估计也是因此，卫老爷子才把自己喊过来撑腰！ “小余，帮我登记一下，玉蝴蝶！”卫老爷子将盛有玉蝴蝶的盒子摆到登记处的桌上，笑眯眯地说道。 “您稍等，马上就好！”登记处被喊为小余的小伙，态度极好，满脸微笑，利索地打开盒子，然后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过了没有几秒钟，照片就显示在了大厅中央的大屏幕投影上面，照片下方还标注了藏品持有者姓名。 这张照片刚挂上去，立即引起了会场内轻微的骚动，同时，还有十数道目光，齐齐向卫老爷子的身上投来。 第1040章 拆台 “卫漏子怎么把那件宝贝……，玉蝴蝶给带过来了，平常……，别人想多看一眼他都舍不得，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一位瘦高老者说道。 “老张啊，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猜测，卫漏子八成是因为漏了两个宝贝，受刺激了，唉，我们也只是拿他开开玩笑，他不会心理素质这么差，想不开了吧！”另一位同样很高，却较胖的老者说道。 “可惜了，今天没有准备，早知道老卫带了王炸过来，我就应该带上我的玉圭，也许还有一线机会……，老王，你在笑什么？” “我没笑，没有，你肯定看错了！”被称为老王的高胖老者矢口否认。 “你肯定笑了，大家在一起相处了几十年，还不知道你嘛！”老张坚持道。 “真的没笑，可能脸上有点痒，只是嘴角动了几下！”老王继续否认。 老张一脸狐疑地看着老王，没有在对方的脸上发现更多东西，只得作罢，不过，他却忽然一动说道，“想起来了，你……今天带了那只玉扇，所以，想用玉扇换卫漏子的玉蝴蝶？” “哪儿能啊，玉扇虽然不错，可惜只是清末作品，哪怕卫漏子的心再大，也不一定同意交换的！”老王叹然道。 其实，老张和老王，就是曾在卫老爷子身上捡漏的那二位，他们捡漏之后四处宣扬，把卫老爷子气得牙根痒痒。 而老王，也确实打算用身上的玉扇换卫老爷子的玉蝴蝶，当然，他不认为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否则，以前就不会在卫老爷子身上捡到漏了。 老王的玉扇长约十几厘米，可以打开，扇骨与扇钉均由玉石磨制而成，边骨与芯骨共七根，一侧边骨雕有竹鸟图，另一侧雕了草书，确实是件相当精巧的东西。 “喂喂喂，老卫，莫急离开，我对你手里的玉蝴蝶很感兴趣，今天也带来了一件好东西，能不能给个机会，看过再走？” “是啊是啊，如果老许手里的东西你看不上眼，不妨看看我的！”老许与老胡借着地利，双双将卫老爷子拦了下来。 “假如我的东西老卫看不上眼，你的那件白玉璧就不要出来丢人了，带着它参加了那么多次交流会，有谁多看它一眼吗？”老胡不满意地瞥了老许一眼，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前挪动半步，挡在了老许的前面。 “我的玉璧肯定是个好物件，虽然一直没能出手，但是，见过对它评价不好的吗？哼哼！”老许不服气地说道。 “也没有多好的评价，要不然，你来说说，谁给它断过代，谁对它做出了正面评价？” “是他们有眼无珠！” “你俩别争了，老许的那件玉璧，我没兴趣！”卫老爷子看两人争得实在厉害，终于出言制止，以便熄灭老许争夺玉蝴蝶的念头。 老许的玉璧卫老爷子是见过的，也不能判断它是古玉还是新玉，可是，今天不是有董明在嘛，玉璧是白玉，而董明的“感觉”只对黄翡有效，因此，无论玉璧是否古玉，卫老爷子都不会考虑的！ “为什么我的玉璧不予以考虑，老卫你不能预设观点啊，不考虑可以，但是，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这么含糊的答案我是不认可的！”老许兀自争辩。 “你的玉璧别人又不是没有见过，拒绝了还需要什么理由，难道嫌人家说得不够直接，直接告诉你不看好，才能让你满意？”听到卫老爷子对老许的玉璧不感兴趣，老胡立即神采飞扬，感觉接下来自己的机会来了，索性对着竞争对手直接开喷。 “我在与老卫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别瞎掺和行吗，没凭没据就说我的玉璧不是古玉，你有依据吗？拿不出来依据就是瞎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底给兜了？”老许向着老胡怒斥，浑然忘记了，几分钟前，两人还是相谈甚欢！ “咳！”老卫不得不再次打断了胡许之争，看了看身后的董明与卫教练，继续说道，“我的玉蝴蝶是黄翡，今天交换的对象，只能是黄翡，而老许你的玉璧是白玉，不符合我的要求，明白吗？” “可是，老胡的玉碗也不是黄翡！”老许继续道。 “我一样不会同他交换！”卫老爷子毫不犹豫道。 “老许！和我攀比啥啊，现在我也没戏了，你开心了？”老胡气乎乎地看着老许，恨声道。 “貌似你也没少说我坏话，哼哼，咱俩就是呆女遇到了痴汉，谁也别嫌谁！”见到了老胡出局，老许的心情居然好了一些，讥讽说道。 “哎哎，这不是卫漏……，老卫嘛，听说这一次交流会，还有你的竭力推动，哈哈，原来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变得积极了，今天看到你拿来的宝贝，才知道原来是要放大招啊！”却见一位高高胖胖的老者，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乐呵呵地向卫老爷子走来。 这位老者，赫然就是刚刚那位老王！ “老王，你不是耳朵已经发背了吧，没听老卫刚说嘛，人家的玉蝴蝶只换黄翡，所以啊，你的玉扇虽好，却不是人家的菜！”瘦瘦的老张跟在了老王的身后，笑嘻嘻地说道。 “也许人家老卫只是看不上老胡和老许的物件儿，随口说说而已，遇到满意的东西，还能不换吗？比如我的玉扇……，老卫，我说得对不对？”老王没有理会老张，眼神紧盯着卫老爷子问道。 “确实……，只换黄翡，其他的概不考虑！”卫老爷子咬牙说道。 自从卫老爷子心里对玉蝴蝶产生了疑问，对这个物件的估值已经大大缩水，恨不能早早出手，当听说老王有意用玉扇交换，已经有所意动，几乎立即要点头应承下来。 然而，他又想到了出发前董明的叮嘱，还是将那股强烈的念头压了下来，为了揭去身上“漏子”的外号，索性今天让董明作主了！ 拒绝了老王，卫老爷子仍然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玉扇，你不感兴趣？”虽然知道玉扇及不上玉蝴蝶，老王依然表现得很惊讶，至于为何如此做派，是因为他发现了老卫的意动，便继续刺激对方。 “行了行了，老王，老卫对你的玉扇没兴趣，就不要死乞白赖了，哈哈！”瘦高的老张大笑着走到了卫老爷子跟前，伸出枯瘦的手，与老卫轻轻一握。 “既然你没带玉圭，想换走老卫的玉蝴蝶恐怕也是做梦！”老王恨恨地看向老张。 他不忿老张刚刚的拆台行为，虽然玉扇交换玉蝴蝶的机会渺茫，毕竟也有机会不是，可是，被老张这么一搅合，什么机会都没了！ 其实，刚刚的老胡与老许，又何尝不是在相互拆台？ “玉圭及不上玉蝴蝶，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但是，我今天带了玉马，是黄翡哦，完全符合老卫的要求，哼哼！”老张白了老王一眼说道。 “噗！”听到老张的话，老王差点笑喷，以一副极其怪异的表情看着老张说道，“你想用那个玉马换玉蝴蝶？难道不知道老卫的玉蝴蝶是古玉，上好的古玉吗？你想用新玉换古玉……，唉，刚刚还在说别人脑子进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我的玉马是不是古玉，你说了不算！”老张瞪了一眼老王说道。 老张已经万分后悔没带来玉圭，在他看来，玉圭勉强与玉蝴蝶等价，虽然承认玉圭不及玉蝴蝶，也只是为了给玉马交换玉蝴蝶寻找机会——他更不看好玉马，但是，为了这件玉蝴蝶，也只得舔着脸胡说八道。 “我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就算？”老王立即反唇相讥。 “我们参加的是藏品交流会，当然要以对方的判断为依据，如此浅显的道理，需要我来多说？”老张同样反驳道。 “就你的那件玉马……，恐怕，连你自己都知道它不是古玉吧！”老王不示弱道。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只要老卫看上了，说它是古玉，那么，它就是古玉！”老张有些怒了，说话渐渐偏离理性。 “咳咳，都少说两句，那个啥，老张，那个玉马……，嗯，给我瞧瞧吧！”卫老爷子咬着后槽牙说道。 他见过老张那件玉马，怎么说呢，是一件黄翡，可是，那就是新玉啊，基本没有再看的必要！ 怎奈，身后的董明提出了要看一眼玉马，不得已，只得答应这个要求。 卫老爷子的话，显然出乎了老张的预料，他当然知道卫老爷子见过玉马，也知道玉马从来未被卫老爷子看上眼，因此，有些不敢相信，讷讷道，“不是……，老卫，你确实还要再看看那个玉马？” “怎么，不想给看还是咋的，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还不想看了呢！”卫老爷子拿腔作调地说道。 “看你话说的，不让谁看也不能不给你看啊，那就跟我过来吧，嘿嘿！”老张的脸上登时笑如一团菊花……，干枯的菊花。 卫老爷子没有犹豫，带上董明和卫教练，跟在了老张的身后。 待几人来到一处桌子近前，董明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暗叫，好漂亮的一件玉马！ 第1041章 放漏 桌子上面摆了约七、八样玉器，桌边也围了几人，有些可能是物主，也有些可能是看货之人，不过，却没有一人将目光落在玉马之上。 这倒是方便了董明，他在第一时间便凑到了玉马的近前，却并没有立即将其拿起，而是就这么站在一边粗略端详。 玉马长约十厘米、宽五厘米左右，连同底座的高度在十厘米上下，马头高昂，两只前蹄腾空，形态神骏异常。 再看种水，已是接近糯种，玉质细腻润滑饱满，油性十足，周身根本不存在任何斑驳之意，哪里看得出半点古玉独有的沧桑，多少让董明微微感到遗憾！ 如此完美的作品，雕功也是纯粹的古法，怎奈它的玉质着实新得不能再新，就是经验尚浅的董明看来，都连连摇头，你说它是古玉，别逗了，谁信？ “老张你的这件玉马……，我也挺喜欢的，不若与我的那件玉观音交换如何，那可是出自大师的手笔啊！”此时的老王，居然还不忘损上老张一句。 “一边儿呆着去，少在这儿说风凉话！”老张轻哼一声，目光在几人面前扫过，一脸郑重，“你们都应该知道，这件玉马在我手里将近十个年头，虽然当年入手的时候也不是依照古玉的行情，可是，通过我这么多年的赏鉴，认为它绝对不是一件新货！” “好好好，你说它不是新货，我也不与你争，但是，如何让他人相信才是重点……，唉，继续留在手里把玩吧，怎么来说，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老王，我知道，你是吃不到葡萄嫌酸，贪图老卫的玉蝴蝶手里却没有黄翡，我也不说你什么，好歹，我还有一匹黄翡玉马！” “谁告诉你我手里没有黄翡？”老王不服气地拍了拍腰间，顺势将衣襟向上轻拉，露出一段红色串绳。 “说的是你那个蝌蚪挂件啊，哈哈，还以为是什么呢！”老张哈哈笑道。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鲶鱼……，这是鲶鱼挂件！”老王哼哼道。 “好吧，就算它是鲶鱼，唉，怎么看它的样子也是个蝌蚪，也不知道当初作者是怎么想的，愣是把鲶鱼做成了蝌蚪的样子……，行了老王，我知道你一直想用蝌蚪……，鲶鱼，换我的翠竹，但是，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鲶鱼的确是古玉不假，年份也比我的竹子久，可是，品相实在差了些，以后啊，这事儿就别再提了！” “我当然可以不提，可是，你也不要老是拿你的知了钩我的玉扇，你也明白，那个破知了，能换我的玉扇吗？我的鲶鱼也是开门儿的物件儿，放在哪儿都不掉价儿！”老王怒哼哼地说着，居然还伸手将它解了下来，突兀地拍到了桌上！ 然后，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居然将这件鲶鱼挂件，直接拍到了董明的眼前。 此时的董明，正准备拿起玉马端详，却见跟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件挂件，也是不由得一愣。 当他看到鲶鱼的瞬间，第一感觉真如老张说的那般，不就是个大头蝌蚪吗？ 圆圆的脑袋占了挂件一半的空间，相当夸张，细细鱼尾盘着，形成一个闭合的挂环，一根红绳挂在上面，只是，为什么蝌蚪还流下了一行清泪？ 呃，当董明再次细看，他才终于弄明白，哪里是什么泪痕，分明是鲶鱼的一对须子，耷拉在脸上，倒是极似蝌蚪流着眼泪！ 看着鲶鱼古朴的样子，虽然体量极小，却是古玉的风范，立时甩了玉马一截，因此，他下意识地看了老王一眼，目光中露出了征询之意。 “随便看吧，左右不过一个小玩意，无法比拟老卫的玉蝴蝶，但是，也不是玉马那种一眼假的东西可比！”老王就是这个意思，哪怕他没有办法觊觎老卫的玉蝴蝶，也要给老张制造一点麻烦，老人们看中的或许不再是利益，这种作法倒更像是意气之争。 “确实就是个小玩意，老王你倒是没有说错，不过，人家看了又能咋样，最后还不是个笑话！”老张兀自喋喋说道。 董明也是被这群老人弄得头大，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吵吵闹闹，安静一点不行吗？ 他不理会老人们的争吵，将鲶鱼挂件拿在了手里。 挂件没有多大，只有三指长，却相当厚实，玉器似乎在用表面的斑驳，告诉人们这里面流淌的就是岁月。 事实也是如此，浓郁的灵力，清楚地告诉了董明，这条不大的鲶鱼，确实极不简单！ 要交换这条鲶鱼吗？ 董明思索片刻，以一件新玉交换古玉，定然不亏，不仅不亏还大赚特赚，但是，若他人认定玉蝴蝶也是古玉时，如此交换就不明智了！ 董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悄悄将其记下，又轻轻放回，并且顺手将玉马拿在了手里。 那件一眼假的玉马，在董明的手里停留了不过几秒，便被其放回原位，这也符合大家的认知，一件新玉，看看而已，谁会当真呢？ “老卫，我的玉马不错吧？”老张似乎也发现，老卫格外在意身边孩子的意见，然而这个孩子仅观察了片刻便立即放下，对自己极其不利，他不得不带着一丝侥幸，硬着头皮问道。 老卫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看向了旁边的孩子，那个孩子居然直接开口了，答案不能让他满意，却好像还给他留下了一点脸面，“我们刚刚才来，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看，过会儿再说，好吗？” 老张看来，‘过会儿再说’的意思，就是不会再说了，是一种隐晦的说法，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相当识趣地嘿嘿笑道，“好的，好的！” 董明几人缓缓走开，待离开一段距离，卫教练却开口道，“就是这个老张，实在可恶，在老爷子这里得了便宜不知道见好就收，四处宣扬，所以，今天就不应该给他留面子，什么破玉马，呸！新货也好意思拿过来现眼！” 新货吗？董明心里笑了起来。 他对刚刚的经历记忆犹新，当将玉马拿入手中之际，那股清澈至极的灵力立即让他心神一漾，若不是他早就拥有阴阳脸及座佛，说不得就要对这件玉马动心了！ 拥有如此灵力澎湃的黄翡，怎么可能是新玉，妥妥的古玉啊！ 因此，董明立时就做出了交换玉马的决定，但是，无论玉马还是鲶鱼，都是他开始见到的玉器，此时才刚刚来到收藏品交流会，为什么不多走一走，逛一逛，万一还可以遇到更好的藏品，不是吗？ “教练，人多嘴杂，我们多看少说！”董明不轻不重地回了卫教练一句。 “就是啊，你学学人家董明，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够沉稳！”没有想到，卫老爷子也替董明帮腔。 “咳……！”卫教练一脸尴尬。 他们继续逛着，一旦遇到黄翡，董明必在第一时间前去察看，察看的速度也极快，都是浅尝辄止，一触便走。 如此一来，他们逛得极快，不出半小时的时间，董明过手了十几件黄翡。 转遍了整个会场，卫教练见到老爷子已经显出一些疲态，便拉着大家坐到一处，同时还为每人倒了一杯茶水，才轻声问道，“董明，逛一圈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教练希望我有什么发现呢？”董明笑眯眯地说道。 “废话，当然是古玉了，一圈转下来，不会一块古玉没有找到吧？”卫教练声音不大，却有些气闷地说道。 “董明是我们请来帮忙的，不会好好说话吗？”卫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道。 “嘿嘿，心里有些着急嘛！”卫教练搓着手道。 “古玉确实有，但数量有点少，比如，那边有个印钮不错，还有一个荷花玉佩看着也挺喜欢，都可供选择！”董明嘻嘻笑道。 “印钮是老沙的，他那个人不错，不忍下手，荷花玉佩的主人是老屈，平时我们关系也不差……，实在不行，就换老王的鲶鱼吧，那个挂件虽不是他的主藏品，好歹也是件古玉，董明你说呢！”卫老爷子说道。 “没错，老王的鲶鱼确实是件古玉，就是有点小了，看来，您对他的怨念挺深，哈哈！”董明笑道。 “我恨不得老王和老张倒霉，他们太欺负人了，哼！”卫老爷子恨声道。 “如果您这么想，不如，可以直接找到老张，用玉蝴蝶换玉马和鲶鱼两件，最后保证让老张吐血，还可以同时震慑老王！”董明微笑说道。 “换两件问题不大，可是，我要玉马那个新玉做甚？”卫老爷子眼睛瞪圆了说道。 “董明，你觉得玉马也是古玉？”这是卫教练，他对董明的了解比老爷子深多了，知道被董明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故而有此一问！ “可能老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玉马确是古玉，他同样没有意识到，老爷子的玉蝴蝶，只是一件新玉！”董明笃定道。 卫老爷子还是选择了相信董明，本来嘛，如果不是董明的提醒，又怎么可能在玉蝴蝶身上找出疑点，以一件新玉来交换两个玉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 于是，在协会的藏品交流会上，出现了一次最不可思议的交易，卫老爷子居然用他的宝贝玉蝴蝶，与老张交换了一件玉马和鲶鱼挂件。 自然，鲶鱼挂件是老张从老王手中换得。 在这一次交流会中，大家又在疯传着一个消息，卫漏子，又放大漏了！ 第1042章 风水轮流 交流会过后，卫老爷子一次次热情地请人前来品鉴玉马，并高调地欢迎大家指出不符合古玉特征，然而，随着品鉴次数的增加，大家发现除了玉马的外形较新之外，居然没有找出任何不是古玉的特征。 玉马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表示，玉马确是古玉无疑！ 这些言论的传播速度极快，本来嘛，如此精致且又有较大体量的一件玉马，居然被卫老爷子以较低的代价拿到手里，无异于在榕城古玩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这些日子，老张的内心也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从刚刚得到玉蝴蝶时的欣喜，慢慢变得患得患失，待得知玉马被确认为古玉，他的心情简直跌入谷底！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一则消息开始在榕城古玉圈子疯传，有人说，玉蝴蝶有些特殊，本体的颜色与包浆色泽极其接近，难辩真伪！ 刚开始，老张还认为只是玩笑之语，不足为虑，可是，当他周围人都听说了这一消息后，就再也坐不住了，变得慎重起来，重新认真研究玉蝴蝶！ 不研究不要紧，一旦较起真来，老张终于发现了墨菲定律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了良好的应验，越不希望他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 事实上，他用了两件古玉，从老卫的手里换得一件新玉，尤其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那件玉马，居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老张之前确实在老卫手里讨到过便宜，不过，与自己此次吃的亏相比，那个小便宜简直不值一提！ “老卫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大招，咦，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又是谁？”这是后来老王的感慨。 这些都是后话，交流会结束后，董明、卫教练和卫老爷子与大家共进午餐，餐后，卫教练先将老爷子送回了家，再驾车带着董明，返回赛场。 路上，卫教练也是满心兴奋，车里终于只有他与董明两人，因此，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董明，那件玉马，你有多大把握认定它是古玉？” “在以前从来不关心我如何辨玉，现在怎么了？觉得我的判断有多大把握呢？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您家老爷子最后的选择，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老爷子是被你忽悠了，卫教练腹诽一句，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事实上，他在玉马身上找不出什么疑点，再考虑到董明辨玉的一贯正确，早就选择了相信！ 下午的比赛，只有女双和女单，而董明与卫教练回来后，只看到了女单的尾巴。 “夏雨荷在决胜局落后了，有点悬啊！”由于赵琨教练此时在场上负责指导，卫教练随意坐在了燕泽的身边，指着赛场说道。 “她的对手在首局失利之后，第二局打得非常顽强，特别能拼，以24：22扳回一局，现在，夏雨荷的体能有点支持不住，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燕泽同样担心地说道。 “机会不大……，”说到此处，卫教练侧脸瞟了过去，那边有结束比赛的国青一队女双选手徐红和荆晓晓，才继续说道，“女双的战况咋样？” 听到卫教练问起了女双，燕泽脸上登时浮现出了兴奋之色，他稍稍将身子坐正，激动地说道，“我们的对手是粤广选手，她们配合默契，实力很强，并且分工明确，其中一位选手擅长后场进攻，另一位选手精于网前，比赛刚刚开始，我们不适应对手的打法，比分一度落后。” “但是，徐红和荆晓晓顶住了压力，加强了防守和网前保护，终于止住了败势，虽然第一局仍然负于对手，但是，我们从第二局开始，便将比分牢牢咬住，最终逆转获胜，她们整场比赛打了一个小时！” “四强了，不容易啊，她们两人还没在这种级别的大赛中取得过名次，不知道这一成绩能否保持下来，四月份的海角赛一队是不会参加的，等到五月的沪市站比赛，我们就有了答案。” “沪市站您还会带我们观摩吗？”燕泽弱弱地问道。 听到燕泽的问话，卫教练看似随意地扫了扫一边的董明，轻轻呼出口气，“今年我是不会带队出来了，观摩比赛只能让你们开开眼界，对你们的帮助并不明显，还是安心训练吧，等到有了实力，自己出来打比赛，不是比什么都强？” 大家边看边聊，不多会儿，夏雨荷的比赛结束了，没出意外，她还是输掉了比赛，在全国青年羽毛球赛榕城站的比赛中，最终取得了八强的成绩。 其实，这一成绩不算差了，但是，却没有达到她的心理预期，回来时情绪有些低落，或者她还在想，如果在第二局比赛中表现得更加积极一些，已经将四强成绩纳入囊中！ 事实上，赵琨同样对夏雨荷的成绩感到遗憾，虽然在参赛前他将目标定在了八强，可是，人们的欲望是会变的，见到夏雨荷已经进入了八强，还会有更高的期望！ “只差了一点点，一点点啊！实在太可惜了，今天雨荷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怎奈对手超水平发挥，表现得更加出色！”见到卫教练时，赵琨叹声说道。 “呵呵，也不用特别放在心上，一场比赛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培养出来夏雨荷这样优秀的选手，才最关键，在下一次沪市站的比赛中，也许她可以带来惊喜也说不定呢！”卫教练微笑安慰道。 “但愿吧，不过，春季与秋季的比赛最难打！” “我挺看好雨荷的，当然，还有……，徐红和荆晓晓，希望明天两人能够创造更好的成绩！”卫教练笑呵呵道。 “明天她们的对手是那两位鄂北选手……。”赵琨黯然道。 虽然赵琨没有明说，卫教练还是明白“那两位鄂北选手”代表的意味。 王小玥与代姝，就是赵琨口中的两位鄂北选手，其中王小玥身高接近一米八零，左手持拍，擅长后场进攻，而代姝虽然只有一米六五，可是，一旦出现在网前，必然会成为对手的噩梦！ 她们成名于去年，却连摘两站全国羽毛球赛的冠军，每次获胜，皆呈碾压之势，是女双选手的希望之星！ “按理说，王小玥和代姝应该只参加五月的沪市站和九月的都城站比赛！怎么也跑来了榕城？”卫教练皱眉说道。 全国青年羽毛球赛共分十站，虽然未经明确划分，也约定俗成以大站小站区分，通常单月是大站比赛双月是小站比赛，尤其五月与九月场比赛，最受大家重视，任何球队都不会放弃两场比赛的角逐。 对于一些成名选手，他们除了参加这两场比赛，几乎不会在意其他场次！ “听老严说，准备提前把王小玥和代姝招进国家二队，九月份的都城站比赛，就不参加了，十八岁的国羽选手，啧啧，前途一片光明！”赵琨由衷赞道。 他口中的老严，便是国家二队的主教练严和平，队员受他召唤，便可以成为正式的国羽一员，前往粤省的宝安市训练中心参加训练！ 如此一来，即使徐红与荆晓晓再如何努力，在王小玥与代姝这对超一流选手面前，基本不会有多少侥幸，只能以四强成绩，为这一次榕城站比赛划上句号。 “唉，这事儿闹的，徐红和荆晓晓的运气啊……，只希望她们两人在沪市站的比赛中，不要过早地与两位鄂北选手相遇！”卫教练也只有苦笑。 随着女单赛的结束，全天比赛也落下帷幕。 赵琨与一干队员住在赛场附近，而卫教练与二队球员，离得相对较远，大家离开球馆之后，便彼此告别。 现在，卫教练的手里有了一台汽车，正好可以载着四位队员行动，唔，车子比较小，是一台花冠，坐着有些拥挤。 待卫教练打开车锁，四位队员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到什么位置，这一情景看到了卫教练的眼中，却见他嘿嘿一笑说道，“燕泽你的个子最高，坐前面吧，董明，你跟两位女同学在后面挤一挤！” 燕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副驾驶更加宽敞那是事实，董明却看着卫教练的眼神有些皱眉，暗道，教练啊，你是在给我创造机会吗？可是，能不能擦亮眼睛，人家楚南雁已经有了男友，难道，要搓合我与马小雅吗？ 又想想马小雅的血盆大口，董明不寒而栗。 回酒店的一路之上，董明如坐针毡，因两位女生都不愿意坐到中间，他只能左边楚南雁右边马小雅，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不自在是会传染的，燕泽与马小雅很快成为了受害者。 第一个受害者是燕泽。 晚间，卫教练再次带大家品尝榕城小吃，晚上可以吃到的小吃种类，比早上多得太多，大家都兴奋了，可是，燕泽却不自在了，他对小吃有一种天生的抵触！ 马小雅倒是开心了，那张大嘴也确实如董明想象般不凡，无论什么小吃，都来者不拒，直到她吃撑了，大嘴才停止了工作。 马小雅却还不知道，接下来，她的不自在马上降临。 第1043章 队内赛 马小雅的不自在，同样源于卫教练，在大家吃过晚饭之后，卫教练居然开着车带大家去走栈道，也就是燕泽所说的金鸡山栈道！ 要说晚上的金鸡山，在灯光掩映之下，确实显出一种别样的意味，五彩的光华照在金鸡山上，将其妆点成了一副童话般的世界！ 马小雅对栈道是极度抵触的，可是，她不愿意与队伍分开，也只得勉强走上栈道。 晚上前来栈道闲逛的人很多，基本都是当地居民，在说说笑笑间逛一逛栈道，既可以欣赏美景，也可以作为饭后休闲，实在是一件享受之事。 然而，我们的马小雅却没有这份福气，她对高度的恐慌超乎了想象，谁能想到，一旦栈道高度超过两米，就会产生出强烈的不安，接下来要么止步不前，要么……，就会双手死死抓住身边之人！ 卫教练、燕泽还有董明，都不止一次遭遇马小雅的魔爪，比较有趣的是，唯独楚南雁始终未成为马小雅的目标！ 董明曾经想问她，这么一点高度都受不了，为什么坐飞机反倒没有事情？ 然而，看着此时马小雅那般不自在，最终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第二天是半决赛，第一场混双与第二场的男双董明不感兴趣，重点将注意力放在了第三场男单的比赛。 可是，看着比赛，董明却沉默了，选手们实力太强了，如果让他去面对这些对手，几乎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没错，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下午，徐红和荆晓晓不出意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被对手打得没有一点脾气！ 明知是一场必输的比赛，赛后，赵琨教练的脸上仍然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董明来到国青已经两个月了，对国青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获得这一成绩实属正常，却不知道赵琨的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有人说了，难道国青没可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吗？当然可能，但确实极难，除非存在超级高手，就比如鄂北队的代姝与王小玥，否则，就不要妄想！ 在决赛结束的当天，国青一队与二队同机返回了蜀都，队员们也再次回归了原来的生活。 在观摩比赛归来之后，国青二队，将在四月初召开球员们入队以来第一次队内赛，队内赛的消息使得队员们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希望在这一次比赛中，获得更好的表现！ 队内赛不同于正式比赛，不仅需要决出最终的强者，还要排出所有队员的名次，因此，成绩靠后的球员同样需要进行排名赛。 国青二队共有八位女球员，她们可以直接分成两个小组，首先要按照正常比赛那般，每组两名选手出线进入四强，再进行淘汰赛，决出前四强；未出线的四位选手，同样进行淘汰赛，直至完成最后排名。 而男选手因为共有九名球员，比赛采用了另外的方式，球员分为三组，每组三人，小组赛后，每组第一名的三位球员通过循环赛角逐前三名，小组第二的球员同样通过循环赛，角逐四至六名，最后三位球员角逐七至九名！ 面对即将来临的比赛，董明的心情与他人自是不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或许在燕北的同龄球员之中，实力还说得过去，但是，在这群精英面前，还真不够看！ 加入国青的这些球员，在本省或许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名次绝对不会靠后，董明与这些高手同场竞技，能排在什么位置呢？ 国青二队，除董明外，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的男选手，只有一位豫省的高黎明，即使这位高黎明，可能也不是轻与之辈！ 这段日子里，董明心情略显沉重。 队内赛开始的日子是周一，就在赛前一天的周日下午，当董明独自待在房间，沈醉蓝却敲响了他的房门。 沈醉蓝来寻董明的次数不多，也不显得突兀，本来嘛，大家均来自燕北，老乡之间偶尔凑到一起聊聊天，是人之常情。 如往常一般，董明请沈醉蓝就坐，先奉上了吴修为的水果，再烧了点热水，便坐在自己的床头，与对方聊了起来。 两人所聊无非队内趣事，或吃穿用度，聊着聊着，沈醉蓝终于引入了正题。 “今天上午听说……，陈青的脚伤又复发了，据说挺严重的，还去了康复中心。” 陈青的伤病，董明是清楚的，发生在进入国青正式训练的第一个月，她还因伤导致了一周无法参加训练。 在第二个月，她再次受伤，没有第一次严重，也没有影响训练，却是相同部位受伤！ 而今，应该是陈青第三次受伤，难道，还是相同部位？ “还是脚踝受伤吗？昨天训练的时候，没有发现她受伤啊，今天又没有训练，怎么回事呢？”董明心中一边寻思着，一边问道。 “确实是那个位置，唉，据她说，在昨天训练的时候，她的旧伤部位再次疼痛，但不严重，因此，坚持完成了训练，也没有透露给旁人，大家没有发现什么，今天早上她又照常参加了晨跑，同样没有出现问题，可是，就在上完运动与健康课、回到宿舍之后，她却突然感觉足踝疼痛异常，被舍友楚南雁送到了康复中心，康复中心的大夫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告诉她，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如果想做进一步检查的话，可以到蜀川骨科医院，那里更加专业。” “我的教练对我讲过，搞体育的出现伤病是常有之事，只要积极治疗一般问题不大，但唯独担心同一部位反复受伤，我们才刚刚进入国青两个多月，陈青伤了几次？好像已经第三次了吧，确实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应该送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卫教练也是这个意见，可是，陈青自己居然不同意去医院，至于她的理由嘛，居然是不愿意耽误训练！” “怕耽误训练？像她这种情况，如果现在不立即进行正确的治疗，以后耽误的恐怕就不再是训练了，很有可能影响到运动生命，她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董明讶然道。 “陈青虽然不同意去医院检查，却又以受伤为理由，向队里提出了不参加此次队内赛！”沈醉蓝说到这里，嘴角泛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看着沈醉蓝别有深意的样子，董明猛然醒悟。 国青二队的男队员，只有他与高黎明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在队内赛中，几乎不用出乎预料，两人估计要充当吊车尾的角色，女队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有来自哏儿都的陈青，与沈醉蓝同属羽毛球二类地区！ 随着陈青退出比赛，女队二类地区的球员岂不是只剩下了沈醉蓝一人？ 她唯一可以与之一战的球员没有了，那么，队里排名末位的名头，将落到谁的身上，还用想吗！ “难道……，陈青在避赛？” “不好说，她声称自己有伤，谁还能提出质疑？所以，我只能说……，存在这种可能性，唉……，这一次队内赛，我很有可能要排到最后一名了。”沈醉蓝苦笑道。 “也许，陈青确实有伤呢？”董明试探问道。 “无论她是不是真正有伤，已经不重要了，受她退赛影响最大的……，就是我了。” 沈醉蓝的实力咋样呢，在这一点上，她的情况与董明类似，放在燕北省，她也可以算是一方强者，但是，若在国青二队的这群高手里面，却极有可能是垫底的存在！ 董明听得也是有些头痛，他自己也是在球队的底层边缘挣扎，估计可以与之一战的球员，也只有高黎明一人，还好，高黎明没有像陈青那般退赛！ “退赛就退赛吧，也不用想得太多——想太多也没用，还是用心比赛，也许，垫底的另有旁人也说不定，你说是吧？”董明还能咋办，只得尽量安慰。 “很难！前两周，我曾与室友金小媛私下里切磋，你不知道，在她的面前，我没有任何机会，大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差距大就对了啊，现在的董明，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却不知道应该再如何宽慰沈醉蓝，他也是自身难保！ “那你想怎么办，不会……，也准备退赛吧？”董明试探道。 “怎么可能！陈青退赛也就退了，还算是有理有据，仍然引起了我们的猜疑，若我也有样学样，显然就是在逃避，让大家怎么看我，我还怎么继续在队里呆下去？今天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在队内赛中，努力发挥，尽量不要让末位落在你的身上！” 董明听到沈醉蓝的话，感到有些费解，她已经几乎处在了末位排名，怎么反倒关心起了我？ 见到董明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沈醉蓝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不过，我已经这样了，基本难以幸免，但是，你仍然存在一争之力，不要忘了，我们两个都来自燕北，若在队内赛中，两位燕北选手双双排名末位，你觉得很好看吗？” 董明立时愣在了当场，终于明白了沈醉蓝的良苦用心，是啊，这倒是个必须重视的问题！ 第1044章 首场 队内赛比不得那些正式比赛，自然显得不是多么正规，比赛放在了两个下午，没有单独划出来比赛时间，至于上午，训练仍然照常进行，只是暂时免去了晚间的训练。 对于这种比赛安排，队员们怨声载道，却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来嘛，经历了上午的艰苦训练，虽然对下午的比赛状态会形成一定的影响，却也基本保证了公平，大家的处境是相同的，不是吗？ 但这种安排对于董明来说，却是等于占了天大的便宜，此时的他，在赛场上最大的依仗不是速度、也不是进攻，而是变态的体能。 董明甚至有些怀疑，比赛如此的安排，是否缘自卫教练的偏袒，心中居然生出了别样的感受，有惊讶、有疑惑，或者还有期望与兴奋，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 事实上，他还是想多了，卫教练又哪里有诸多的心思，纯粹是在人家心目中，内部赛的重要性根本不值一提，仅是随意安排罢了！ 例如女队，即使没有陈青的退赛，八名球员，分成两个小组，小组赛每人三场、排位赛每人再打两场，小组赛与排位赛均只需要半天即可完成，而男子比赛场次更少，每人只有两场小组赛和两场循环赛，何需大动干戈！ 周一，队员们在上午经历了力量训练场摧残，下午一点半钟准时出现在了训练基地南馆，这里是二队的训练场地。 董明刚刚步入场地，便被吴修为拉着，向着聚拢着的人群走去，被队员们围起来的正是宗平教练，他手里的两张比赛分组表，是队员们关注的焦点。 比赛分组比较看重平衡，通常不会将实力较强的选手分在同一小组，也不会让实力较弱的选手进入同组，哪怕是队内赛，也会这般安排。 队内球员之间虽然没有进行过比赛，但是，通过训练，大家对实力还是有基本的判断，像张宏伟与钱昇这两位选手，就是公认的高手，二人不会被分入同组，而董明与高黎明，作为羽毛球二类地区球员，也不可能分在同组。 不多时，分组表便到了吴修为的手里，然而，当他看过之后，脸上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我怎么这么倒霉，唉！”说着，将表格递给了董明。 董明在好笑吴修为之余，先察看了自己的分组，见到自己的小组成员是钱昇与祝国力，嘴角微微动了动，也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他作为实力最弱的球员之一，与谁分到一组都正常。 随后，又将瞟了一眼吴修为的分组，却见他的组员分别是张宏伟与那永春，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叫屈，只因为他的小组中，没有分到董明或高黎明！ “没捡到我这个便宜，感到很失望？”董明将分组表递给了旁人，对吴修为轻笑道。 “小组里，张宏伟估计是打不过，只能硬拼那永春了，可是，那永春也不好打，我看啊，在下一轮循环赛中，我俩很有可能遇到，对了，还有那个高黎明！”吴修为叹息道。 “哈，如果那样的话，你岂不要拿到循环赛的第一？”董明嘻笑道。 “第一有个Pi用，排名也要跑到第七了。”吴修为叹息道。 “总要好过我吧，目前我是坐九望八！” “嘿嘿，说得不假，对上高黎明，你还真是有点悬！”吴修为笑道。 “老九就老九吧，谁在乎！”董明撇了撇嘴，貌似不以为意地说道。 “大家都到我这里，集中一下！”就在此时，宗平教练目光扫过队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发出了指令。 此时，国青二队的余下几位教练，如卫教练、彭教练、肖教练与廖教练等，站在不远处看着十几位队员。 陈青虽然缺赛，仍然来到了赛场，她却只是观看比赛，一动不动远远地坐着。 “自己的分组……，都看清楚了吧？”见到大家已经聚拢过来，宗平向着队员们说道。 “看到了！” “看到了。” 收到了不多的几声回应，宗教练再次看向了队员，缓缓说出比赛规则。 “队内赛，参赛的男队员九人，分为三个小组，使用一号、四号和七号场地，女队员两个小组，其中第一小组四人，使用二号和五号场地，第二小组三人，使用八号场地，今天，除女队第一小组每位队员需要打三场比赛，其余队员打两场比赛。” “六片场地的比赛同时进行，其中女队第一小组由我与肖教练担任裁判，其余各小组都是三人，空闲队员要临时充任裁判，都听明白了吗？” “教练，三人组的比赛次序怎么安排，由抽签决定吗？”队员们与教练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相处，相互间已经相当熟稔，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少顾忌，祝国力第一个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三人组比赛，首场赛可以由组织者指定，也可以由抽签决定，但无论采取哪一种方式，落败的球员都需要连续进行下一场比赛，这种规则是对强者的保护。 因此，无论是谁都不希望在首场出战，胜了当然更好，可一旦失败，就需要连续进行比赛，简直雪上加霜。 “当然要抽签，抽签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管！”宗教练嘿嘿笑道。 “教练，如果比赛期间，裁决时出现了争议应该怎么办？”这是黄萱，她的问题也是所有球员想知道的问题，大家本来是竞争关系，却又要相互充当裁判，因此，裁决极有可能出现倾向性。 “持心如衡，以理为平，是我们为人处世的最基本准则，相信大家在裁决中都可以做到公平、公正，不屑于做歪曲事实、徇私舞弊等事情，当然，我们其余几位教练也会时刻关注，全程监督大家的比赛，请大家放心。” 余下又经历了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比赛随即展开。 董明、钱昇与祝国力是第二小组，三人默契地来到了四号场地。 “抽签吧！”待几人在场上站好，祝国力率先开口。 “手心手背，相同的打第一场？”这是钱昇。 董明和祝国力自然没有疑义。 祝国力嘴里喊着号子，几人同时伸手，出现的全是手心，不得不第二次伸手，结果，大家定在了当场。 钱昇与祝国力都是手背，只有董明一人亮着手心，如此一来，四号场地钱昇与祝国力抽到了下下签，他们将进行首场比赛，而裁判……，则由董明临时担任。 董明满脸的轻松，而钱昇和祝国力却一脸苦相，首场比赛简直是生死场，如果谁要不幸失败，经历了一番厮杀之后，还要立即与生力军进行角逐，那将是何等惨烈！ 钱昇左手持拍，身量较高，身材却相对瘦弱，肌肉看起来不是十分发达，祝国力身高与董明相仿，却更加强壮，身上仿佛散发着无穷的力量。 看似单薄的钱昇，每一拍挥出，却力道十足，不会比对手弱上半分，倒是肌肉饱满的祝国力，似乎不及钱昇犀利。 不多时，二人比赛打响。 钱昇发出一号位小球，祝国力实施中路放网，钱昇动作很快，立即拉出网前小斜线，羽球来到了祝国力的正手网前。 祝国力同样不慢，于高点拿球，原地回放，网前球质量极高。 见到这一回球，钱昇身上好像出了滔天的魔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网前，并在不算低的位置，将球救起，挑向了祝国力的正手后场。 遇到这种高质量近网小球，若无法实现网前扑球，解救手段唯有快速将球挑起，虽然这么做有送给对手机会之嫌，可若妄想继续网前回放，将有很大机率被对手扑杀。 比赛才刚刚开始，钱昇的头脑是清醒的，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祝国力获得了主动后场球，自然会很好地把握，可是也由于这是本场比赛的首次进攻，他的进攻略显拘谨。 或许考虑到钱昇身材较高，估计欠缺灵活度，中路进攻或是更好机会，祝国力的首次进攻选择了中路，这个进攻线路大家用得不算多，通常边线攻击才是主流。 钱昇并非祝国力想象那般不够灵活，反应速度奇快无比，在祝国力的进攻刚刚发动之际，就立即将球拍横于胸前，拦在了进攻球路之上，甚至，在防守中，他还有余力做出假动作，手腕轻动，弹出了网前斜线，落于祝国力反手网前。 这一下，祝国力不仅被假动作晃到，还面临着场上最大范围的转移，立即陷入被动，不得不尽力上网，然后以斜线，奋力将球挑起，挑向钱昇的左手后场。 钱昇是左手持拍，左手后场球便是他的正手区，利于进攻，在这种情况下，球员最常见的反应通常是迅速后撤，然后发动进攻。 然而，钱昇的作法却略有不同，他确实后撤了，但是，没有按照进攻技术动作的要求，做出足够的准备，反而迅速跃起，仅以手腕发力，实施直线点杀！ 他的这个动作没有任何美观可言，点杀也远不及跳杀犀利，看得董明都有些皱眉，不明白本来拥有进攻机会，怎么偏生选择了点杀！ 然而，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钱昇这一粒不合常理的点杀，居然直接得分！ 第1045章 差距 董明终于获得了明悟，为什么钱昇放着极佳的进攻机会无动于衷，反而选择了看似无甚威胁的点杀，他是在打对手的时间差！ 钱昇没有给自己留出调整时间，便立即出手，如此一来，仅能实现点杀，但是，他自己准备不充分的时候，祝国力同样缺乏准备，刚刚在反手区网前非常被动地将球挑起，正手区便漏出了巨大的空档，钱昇抓的就是这个机会！ 点杀的威力确实不足，可是只要发动得足够快，在特定场合下，其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超过了通常意义上的正常进攻。 看到此处，董明在赞叹钱昇技术实力的同时，对其场上头脑的冷静，也感到惊艳，如此高手，自己与人家的差距，会有多大呢？ 二人比赛继续，董明发现，祝国力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祝国力的特点是进攻欲望强，尤其擅长突袭，一旦遇到后场机会几乎从不放过，并且，他的进攻也卓有成效，进攻直接得分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不过，钱昇显然技高一筹，他的特点总结起来主要有三条，每一条都直指祝国力的死穴！ 其一，反应速度极快，快得变态！ 多次祝国力的超强进攻，甚至看似可以得分，却仍然不可思议地被钱昇救起，并在救球的同时基本可以保证质量，其反应的敏锐简直让祝国力吐血。 许多打球的人都知道，若己方打出漂亮一击，却被对手意想不到地救起，对于士气的打击是多么的沉重，出现一次倒还好说，如果多次发生呢？ 董明可以看得到，随着二人的比赛继续，祝国力对自己的进攻越发没了信心，这种情况下，胜利的天平应该向哪边偏移？ 其二，钱昇高明的假动作技术，形成了祝国力的噩梦。 假动作，是羽毛球技术的重要分支，掌握起来并不困难，无非在击球前做出不同的动作，其表现就是击球前的停顿。 许多假动作不一定一假到底，有时会弄假成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才是假动作的最高境界，停顿，是两种动作之间的分界线，究竟出球时选真还是选假，需要细心观察对手动向，尽可能选择有限制性的球路，停顿的意义便在于此。 专业球员，一般很难受假动作迷惑，至多造成动作一点迟滞，至于假动作所产生的效果，一方面与假动作的质量有关，另一方面，在于防守队员的防范素质。 钱昇的假动作，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干净”！所谓干净，便是他在施展假动作时，真与假的衔接非常连贯，或者说，他的假动作几乎没有停顿！ 施展假动作的球员，利用停顿观察对手的同时，对手何尝不在此刻观察他？能被对手察觉的假动作，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假动作，是效果差强人意的原因。 钱昇则不同，他几乎把不同的动作融合到了一起，出球时基本没有停顿，如此一来，就极大地增加了祝国力的判断难度。 祝国力的技术优势是进攻和突袭，遇到钱昇这种假动作变态的球员，其进攻受到了极大的削弱，此消彼长，比赛胜利的天平再次发生偏移。 最后，钱昇的进攻威力或许不是最强的，进攻欲望也不是很高，但是，他极其擅长抓住时机，打点刁钻！ 经董明观察，钱昇与祝国力的进攻数量相差很多，基本钱昇发动一次进攻，祝国力可以发动两至三次，然而，祝国力的进攻数量多则多矣，却达不到钱昇的效率。 钱昇的进攻更加注重目的性，若机会不是很好，他宁可放弃进攻与对手游斗，而祝国力的进攻却相对盲目，当然，这么做也不算不妥，毕竟，他的打法偏重进攻，强行改变风格，也不是聪明的做法。 就这样，钱昇以21：17和21:15，连胜两局，首场小组赛击败了祝国力。 钱昇获得了胜利，可以获得一场的休整，而刚刚告负的祝国力，仅可以休息三十分钟，又要迎来与董明的一场鏖战。 满身汗水的钱昇与祝国力坐在场边休息，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董明则稍过一会儿，便开始了热身准备。 董明对热身还是比较重视，他并非担心受伤，而是……，见识到了祝国力的实力，心中有所感悟，明白人家哪怕经历了上午半天力量训练场的荼毒，又与钱昇进行了一场大战，自己仍然很难是其对手，热身，只为了更好的发挥。 他先缓缓绕着馆内跑了两圈，又严格按照训练规程，将所有关节充分润滑，忙完这些，又到场上跑了几圈米字步，就临近了比赛的开始。 祝国力是几乎掐着时间上的球场，没有浪费半分钟的休息时间，哪怕面对董明，他也必须让自己获得足够的休息，这是一位运动员最正确的比赛态度。 董明知道在这场比赛中，他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自然不好置喙对手的刻板。 接下来，钱昇担任裁判，董明与祝国力的比赛打响，董明发出五号位小球。 祝国力速度很快，以球拍正面在高位拿球，轻放，羽球落向董明的反手网前，董明快速跟进，原地搓放，放网质量不错，祝国力再次上网，实施了假挑实放的假动作，从而导致董明延缓了半拍，只得将球挑起，挑向祝国力的反手后场。 如此良机，进攻狂人祝国力当然不会放过，立即发动了直线进攻，因为此球非常主动，他的准备相当充分，身形足够调整到位，起跳也比较从容，因此，进攻威势霸道无比。 这是董明来到羽毛球训练中心之后，首次队友之间的切磋，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尤其在起了高球之后，必知会迎来对手极其凶悍的一击。 祝国力的这一轮进攻，怎么说呢，应该是董明参加羽毛球运动以来，抛开许红星不算，遭遇的威力最强的一次进攻，没有之一。 在前一轮比赛中，董明也见识过祝国力的进攻，怎奈那是与钱昇之间的较量，亲身经历却是另一番感受，他终于明白对方的攻击之强，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太快了，快得几乎不留余地！ 祝国力这一击的效果立竿见影，再不似如遭遇钱昇时的毫无作为，洞穿了董明的防御，进攻直接得分！ 这一击，也给董明敲响了警钟，他终于认识到，现在的对手实力远非以前可比，因此，在比赛的时候，应该慎之又慎！ 二人比赛继续，祝国力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将球放置于网前中路，祝国力的速度一如既往，马上进行中路回放。 不过，祝国力的这一回放，却落入了董明的算计，他早就考虑到了对手的回放可能，注意力全部集中于网前，见到果然如此，哪里还会手软，冒着羽球下网的风险，强行进行网前扑球。 准备还算充分，这次冒险没有让他失望，反拍扑网成功，扳回一分，夺回了发球权。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由于董明加强了后场球的控制，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祝国力的进攻空间，被突袭的频率降了下来，但是，凡事有利也会有弊，在他加强了网前争夺的同时，对手同样增强了网前的关注度，此后，网前也变得艰难起来。 祝国力在大力开拓网前机会之余，发现董明的进攻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便开始大方地将球挑起，放任董明进攻，以形成防守反击的机会。 如此一来，董明的处境更加艰难，双方比分逐渐拉开。 看着越来越落后的比分，董明的心中有些失落，暗自抱怨，难道一上午的器械训练，再加上与钱昇的一场大战，还不能榨干祝国力的体能，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坚挺！ 要知道，董明利用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悄悄运转功法，抚平了上午体能的消耗，现在是满血复活状态，可是面对一个体力不佳的祝国力，居然还是毫无办法，让他情何以堪！ 董明并不清楚，现在祝国力的体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已经在勉力支撑，否则，他的比赛形势恐怕要更加不利！ 首局，董明以15:21告负，差距比较明显，稍作休息，第二局比赛马上打响。 在第二局比赛中，董明延续了首局的不利局面，不仅面对对手的进攻毫无办法，自身也缺少克敌制胜的决定性手段，只能咬牙与对手僵持。 还好，祝国力的体能似乎终于出现了一点松动，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失误率略有上升，这也使得局面不再如首局那么难看，当然，比分落后那是必然的。 董明在网前再一次被祝国力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送出了一粒主动进攻球。 祝国力不客气地发动了进攻，杀出了滑拍斜线。 可能是因为董明的专注度很高，也可能因为祝国力有些乏了，进攻力道略有不足，董明稳稳地将该球防起，挡出了一个网前小球，质量较高。 祝国力急速上网，然则，在奔跑中，好像他的身体有一些失衡，导致了到位之后，挑球出现打框失误，形成了前场小高球，死球。 收割了这一分，董明心情算不得多么开心，他仍然落后对手三分，且第二局的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如果第二局仍然输掉，将标志着他整场比赛的失利！ 董明的心里在疯狂地呼喊着，祝国力啊祝国力，你怎么就不觉得累呢，现在已经16：19，自己还有机会吗？ 第1046章 第二局 按董明当前比分，容不得再出现任何疏漏，否则，对手将马上获得赛点，他也基本上没有了多少转圜余地！ 还能怎么办，在整局比赛内都没能寻到克敌之法，难道此刻还有转机不成？ 董明叹息着，发出了一号位的小球，或因情绪的不稳定，发球居然出现了疏忽，应该是短了，他的心，也登时揪了起来。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还能出现如此低级失误，他立即清醒了过来，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对自己的不谨慎暗暗自责，在比赛中，输球可以，心态失衡却决不能原谅！ 而接发球的祝国力，也察觉到了此球可能存在的问题，却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因此，他先是愣了一愣，在继续观察与立即接球之间，选择了后者。 比赛来到了尾声，他宁可将球接起，也不愿意在此时因误判而失分。 因为对发球产生质疑，祝国力在接球时慢了半拍，因此，考虑到继续放网的风险较大，又因对手的进攻无甚威胁，他索性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见到对手没有放掉这粒发球，董明心中暗道侥幸，却见对方挑衅般送出后场高球，胸中的怒气已经高度累积，因此，明知道自己的进攻威力不足，也准备给对手实施一次猛烈的打击！ 这粒后场球相当主动，他可以得到充分地准备，先将身体调整到最佳位置，再双腿同时爆发出最大的力量，腾空而起。 起跳的同时，董明居然再次运转功法，努力将身体的力道整合于一处！ 他的跳杀，其实早已经在训练阶段，通过技术动作的微调整，实现了部分力量的整合，并不需要运转功法辅助。 当然，通过功法的整合力量，比直接进攻强了不止几分，只是运转功法会牵扯大量的精力，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希望给予对手最强的一击！ 此次进攻，打出了滑拍斜线，而进攻的质量，也同样让人满意，不仅出球具备极高的隐蔽性，球速也快得出奇，不枉如此努力！ 高质量的进攻带来了不一样的效果，祝国力在接球之际，慢了半拍，救球相当勉强，快速上网球救起之际，整个人差点撞到球网，此时，身体的惯性让他不利于回位！ 董明没有想到，进攻获得了出人意料的结果，可是……，祝国力怎么如此狼狈，不应该啊！ 他心里寻思着，脚下动作却并不算慢，发现对手挡出远网小球，自己又可以较早到位，心中便有了定计。 祝国力救球之后，应该在第一时间回位，否则，如果董明平推后场，他将非常被动。 董明会推对手后场吗？还真不好说，他现在有两种选择，回放网前、或平推后场，至于最终如何选择，需要根据祝国力的反应决定。 假如祝国力回位意愿强烈，董明自会果断放网，若在回位之际仍然不放心网前，推他后场是必然的选择。 可是，董明发现祝国力不仅回位意愿很低，甚至还有赖在网前不走之嫌，这个时候，他虽然无法理解对方的意图，却不会有丝毫客气，直接将球推向了祝国力的斜后方身后——正手底线！ 推球，没有高度，速度却极快，若防守方无法实施中途拦截，仅进行追赶的话，必然会陷入严重的被动！ 祝国力很厉害不假，但不符合常理的做法，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帮助，虽然发现了董明的推球，开始奋力挥动球拍，妄图将此球拦截，可时，在顾前不顾后的状态中，想击中如此快速的平球，机会低得可怜！ 他漏掉了此球，并且眼看着羽球落在了场内，失去了一分，比分来到了17：19。 董明无法解释祝国力出现这般重大失误的原因，却知道，自己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站在单号区的董明，继续发球，发出了五号位小球，祝国力利用反面拍网轻搓，将球放置于董明的正手网前，放网后，果断逼网。 董明被对手逼迫，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得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挑球之后，他的内心开始狂跳，不知道能不能防住对方这一波进攻！ 获得了后场球，祝国力立即后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退动作稍显磕绊，哪里像他平时的作风，原来的刚勇又哪里去了？ 不仅他的后撤动作不大正常，起跳居然也出现了问题，跃起高度非常有限，这般表现，杀球质量几乎无法保证！ 在董明犹自狐疑之际，迎来了对手的进攻，以直线杀向了他的正手边线，可是，杀球质量……，也忒初级了，甚至达不到自己的效果！ 疑惑归疑惑，还是稳稳将球接起，挡出了网前斜线，接下来，祝国力将面临场上最大范围的转移！ 然而，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祝国力在发动进攻之后，上网途中，脚步居然停了下来，然后，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接下来，左手已经按住了腰部！ 董明恍然醒悟，怪不得，祝国力在场上频频表现得不符合常理，他居然……，受伤了！ 顿时，董明和钱昇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祝国力的脸上，四号场上呈现出片刻的安静。 稍后，钱昇来到祝国力的身边，盯着对方的腰部，轻声问道，“怎么样了，很严重吗？你……，还能不能继续比赛？” “两个球前的那个回合，接球时扭到了腰，还是以前伤到的位置，缓一下试试吧，现在动作大了就疼。”祝国力苦笑着说道。 老伤？听到祝国力说完，董明立即联想到了来到训练中心的第一个月，那个月，出现了三个伤者，吴修为的伤势最严重，却不是运动损伤，而是摔的，休息一个月就没事了；陈青的伤在足踝，经过一周的调养恢复了训练，后来发生了复发，本次队内赛也没有参加比赛；伤得最轻的就属祝国力，受伤后自己去了康复中心，也没有影响训练，仅做了几次按摩治疗。 而今，却因高强度的运动，导致了伤病的复发，实在不幸！ 祝国力的不幸，却是董明的万幸，并且发生在紧急的时候，不然的话，他们二人的比赛，已经基本没有了悬念。 祝国力歇了片刻，活动了活动上身，向着注视着自己的钱昇与董明摆摆手道，“好了，应该问题不大……，继续吧！” 董明自是没有意见，钱昇同样认可。 现在的比分已经是18：19，董明仍落后一分，比赛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董明发出一号位小球，祝国力上网，却没有立即将其挑起，而是规矩地放出了网前球，至于原因嘛，嘿嘿，他已经没有绝对把握防住对手的进攻。 可是，已经洞察了对手意图的董明，又怎么可能放过眼前良机，哪怕对手已然受伤，但是，比赛就是比赛，是你死我活……，呃，是非胜既败的局面，容不得半点怜悯，他立即飞向上网，反拍迅速拍出，将球扑到了对手的场上！ 看到扑球成功，已经十九平了，董明心里美美地想着，若在本局将比赛扭转，那么，接下来的第三局，祝国力还有战斗力吗？ 对手的体能近乎枯竭，并且还有老伤复发，无论如何也不再是自己的对手，如此一来，咳咳，哪怕打不赢钱昇，小组第二的成绩，岂非纳入囊中？ 董明想得挺好，然而，钱昇下面的话，却犹如泼了一盆冷水，从头而下浇了他一个透心凉，“过网击球，祝国力得分！” 我离网还挺远好吗！董明讶然，心中已经生出了怒意，对手是远网放近网，哪怕质量再高，几乎不可能形成贴网球，没有贴网，又怎么来的过网击球？ “我的击球位置距离球网还很远，怎么可能是过网击球！”董明不认可钱昇的判罚，当即争辩。 他们二人从前是有过节的，原因是在一次放网训练的喂球中，钱昇仅仅为了吸引教练的关注，有意抛出翻滚球，使得董明频频失误。 钱昇本想着凭老乡身份，够迅速拉近与主教练的关系，但是，他却不曾想到，卫康从小生活在大马，又能有多少的同乡情分，反倒与董明关系较近。 结果，钱昇的筹划彻底失败，非但没有获得希望的结果，反而遭到了卫教练的斥责，可谓偷鸡不着蚀把米。 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他开始极度痛恨董明，在今天担任裁判之际，便准备做出有倾向性的判罚，可是，董明很不争气，根本用不着他任何“关照”，也要败于祝国力之手！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在关键时刻，祝国力居然旧伤复发，一场必胜的比赛，眼看着就要走向了失败，钱昇准备出手了！ 碰巧，董明抓了祝国力的一个网前机会，实现了扑球，虽然将球扑中了，但是，作为裁判，钱昇却可以颠倒黑白，硬生生地判董明过网击球！ 钱昇想的很清楚，过网击球，与其他判罚不同，讲究一个时效性，哪怕引起了争议，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谁还能找出证据不成？于是，他就是这么判了！ 见到董明争辩，钱昇撇了撇嘴，轻哼一声说道，“是不是过网击球，你说了不算，而我……，才是裁判！” 看着嘴角带着笑意的钱昇，董明的胸口好像遭了一记重锤，眼冒金星，怒视着对方，心中暗骂……，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第1047章 小组赛结束 董明所在小组球员们的实力，钱昇排在首位毋庸置疑，然后祝国力次之、董明最末，既然钱昇可以轻易击败祝国力，休息一局之后，再战胜董明应该毫无悬念，因此，无论董明与祝国力谁胜谁负，对他的成绩不会有丝毫影响！ 可是，钱昇却偏生暗中对董明下了黑手，做出了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不是挟私报复又是什么？ 祝国力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作为场上运动员，或许无法看清楚比赛的全部情况，但是，董明这一次的“过网击球”却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清楚钱昇做出了非常低级的误判，况且，判罚结果对他还有利，自然不会多事。 扑球动作在瞬间完成，对此做出过网击球的判罚，事后极难寻找证据，因此，董明气愤归气愤，面对不公却不好争辩！ 就在董明准备忍下一时之气，继续比赛之际，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钱昇，作为一位专业运动员，懂得什么叫做过网击球吗？”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三人齐齐望向钱昇的身后，却见廖教练一脸怒容地盯着钱昇，很显然，这个“过网击球”的判罚，被他全部看在了眼中。 目前国青二队共有五位教练，其中卫教练是主教练，宗平教练是综合技术教练，而廖教练、肖教练和彭教练都是体能教练，在今天的队内赛中，几位教练全部到了现场。 其中宗教练与肖教练负责女队第一小组的裁判，余下三位教练则负责场上巡查，因为有四片场地的裁判由队员客串。 实际上，队员们基本都会尽职尽责地完成裁判任务，何况旁边还有教练的监督？ 教练们在比赛时，表现得也都相当随意，基本不会影响大家的判罚，督导环节比较宽松。 尽管教练们对督导工作不是多么用心，甚至在出现一些有争议的判罚时，也多以裁判意见为准，但是，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可以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保证了比赛有序地进行。 按理说，廖教练也不会关注到董明的这场比赛，刚刚他也是在场边走神，可是，谁让祝国力出现了受伤的情况，导致了比赛一度暂停呢！ 教练们可以对一般意义上的误判视而不见，见到球员受伤却不可以无动于衷，恰好廖教练距离四号场地最近，出现状况后便立即赶了过来。 然而，祝国力的伤似乎不是多么严重，祝教练未来得及上前之际，比赛居然又继续了，他便不再多事，站在场边开始观察祝国力的伤情。 可是，廖教练才刚刚看了几眼比赛，还没看到祝国力出现什么不利的状况，便见到钱昇做出了一个非常严重的误判，是主观误判，并且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廖教练对于误判的态度同样暧昧，在他看来，比赛中的误判不可避免，没有必要过于纠结，甚至对于一些重大误判，也基本上不会刻意去纠正。 误判对球员并非全然不利，同样也是一种磨砺，况且，误判的概率非常低，不可能连续出现，一次两次的误判，确实会对比赛产生影响，但影响也着实有限。 谁都不愿意平白惹人，哪怕仅仅惹了一位球员，怎知道他们将来不会一飞冲天？ 廖教练已经五十多了，没有几年就要退休，安稳地度过最后几年的教练生涯，才应该是最稳妥的作法。 可是，他在此刻还是出声了，出声的原因也非是误判中蕴含的恶意，而是……，其中牵涉到了董明。 在年初归队时拜会卫教练之际，廖教练便见董明跟在了卫教练的身边，知道两人渊源不浅，若他在此时仍然坐视不理，估计在恶了董明的同时，也会恶了卫教练！ 在权衡之后，他还是出声了。 钱昇见到了身后的廖教练，立时冒出了冷汗！当然知道刚刚的情况已经落入了廖教练的眼中，人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又怎么可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辩解，有意义吗？ 钱昇只得耷拉着脑袋，回答了廖教练的问题，“在击球的瞬间，羽球的球头尚未越过球网，就是过网击球！” “那么，刚才又是什么情况？”廖教练眯着眼继续问道。 “过网击球啊！”钱昇硬着头皮答道。 “我不是问你判罚结果，而是……，让你说说这一回合的比赛过程！” “过程！为什么还要问我比赛过程？”钱昇不解道。 “让你说，你就说，难道……，刚才的过程你也没有看清楚？”廖教练道。 “看清楚了，当然看清楚了……，由董明发球，然后祝国力接球放网，接下来，董明再上网扑球……，发生了过网击球。”钱昇弱弱道。 “奥，也就是说，董明先发球，在发球之后抢网扑球，我说得没错吧？”廖教练盯着钱昇说道。 “是……，这个过程没错。” “也就是说，董明在发球后，在抢扑网前球时，发生了过网击球？” “对……。” “对什么对！”廖教练的眼睛立即瞪了起来，一脸严厉地看向钱昇，继续道，“你见过在发球后抢扑网时，能出现过网击球吗？” 钱昇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暗道，坏了，因为，发球后抢扑网出现过网击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首先，发球后抢扑网的情况，在单打比赛中极为少见！ 在单打比赛中，接发球放网的机率超过五成，可是若想做到发球抢扑网，需要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网前，几乎等放弃了后场，谁又会那么做呢？ 不说对手可能突然挑后场，让你落入被动，即使对手放网，手上都会带着假动作，扑球成功率很低，因此，极少有人在发球后抢扑网！ 董明之所以敢于发球之后抢扑网，是因为情知对手已经受伤，进攻与防守都形成了短板，为了防止遭到进攻，接发球放网的概率更高，即使猜测错误，祝国力挑后场，董明也不需担心，大不了将球回到对方的后场，把进攻机会送给祝国力，现在祝国力的进攻还能剩下多少威胁？ 或许有人觉得这种做法有些无赖，有乘人之危之嫌，可是不要忘了，这是比赛，不正规的比赛也是比赛，在比赛中不能讲究恭俭温良！ 其次，接球一方属于远网放近网，这种放网方式几乎不可能形成贴网球，如果没有贴网，又谈何过网击球？ 如此说来，钱昇所谓的“过网击球”判罚纯属无稽之谈，根本是在嘲笑他人的智商！ 知道被廖教练抓住了痛脚，钱昇也只能狡辩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您说应该怎么办？” “忘记了开赛前宗教练的话吗？持心如衡，以理为平，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却连最基本准则都没能保证，让我怎么说你好！” “要不然，这个球，判定董明得分咋样？”钱昇心如死灰，嗫嚅着说道。 “算了，判罚既然已经做出，就不要更改了，让比赛继续吧，我只希望你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董明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没有疑义，廖教练的举动虽然没能改变什么，却斥责了钱昇，让他气顺了，祝国力获得了赛点也算不得什么，如果连一个受伤的对手都应付不了，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场比赛，因祝国力的受伤，董明在第二局实现了逆转，最终竟然以二比一的比分，击败了对手，戏剧性地取得了胜利。 当然，在接下来与钱昇的比赛中，董明毫无悬念地输了，至此，他所在小组中，钱昇两战全胜，位列小组第一，董明一胜一负排名第二，祝国力最倒霉，两战皆负排名末位。 在明天下午的比赛中，董明将与另外两个小组第二的选手进行循环赛，来决定第四至第六的排名！ 在董明比赛结束之际，其余两个小组的比赛也相继决出了名次，吴修为的小组排名依次为：张宏伟、那永春和吴修为，吴修为位列末位，另一个小组的排名分别为燕泽、安晏和高黎明。 因此，董明循环赛的对手分别是安晏与那永春！ “董明，你的运气倒是好，可我命苦啊，今天第一个上场，排名最后。”比赛刚刚结束，吴修为便在董明跟前，哭丧着脸说道。 “别逗了，第一场赢不了那永春，换成张宏伟，你就有机会了？”董明撇了撇嘴道。 “如果第一场我可以轮空，赢那永春应该有戏，就比如说你，第一场轮空，然后就把祝国力给干掉了，换成平常，你能是他的对手？” “哪怕我以逸待劳，仍然不是祝国力的对手，但是，谁能想到，他碰巧在比赛中受伤了呢！” “唉，你的运气啊，真是没法说了！”吴修为晃着头说道，突然，他的目光瞟向了女队方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的那个老乡哎，同样运气不错，获得了小组第三！” 听到了吴修为的话，董明不由得一怔，他只知道沈醉蓝被分到了第一小组，至于其他什么的，还真的没有怎么关注。 接下来沈醉蓝要参加第五至第七的排位赛，她所在小组是四人小组，排名第三，那么在第一轮淘汰赛中必然轮空，她小组的第四名将与另一小组排名末位球员先进行比赛，负者排名第七，胜者再与沈醉蓝比赛，二人的胜者排名第五，负者位列第六！ “这么说，我的老乡也不需要再担心排名末位了！”董明惊喜道。 第1048章 排名 当天晚上，董明终于弄明白了女队那边的情况，原来，沈醉蓝的获胜，也存在着极大的侥幸！ 沈醉蓝所在的小组共有四位球员，除她之外分别是：马小雅、于岚和宋初云，其中宋初云三战全胜获得了小组第一，而马小雅、于岚和沈醉蓝都是一胜两负，最后通过比较小分，马小雅排名第二、沈醉蓝位列第三、于岚居于末位。 沈醉蓝的比赛出现了很大的戏剧性，在第一场迎战宋初云，不出意外地输了，第二战对阵马小雅，输得也很干脆，可是在第三场比赛时，于岚却出现了状况，女生嘛，总是有生理期的，而她的生理期反应还比较强烈，阵阵的腹痛，让她根本无法安心比赛，再好的技术也难以发挥，被沈醉蓝以大比分击败。 在此战之前，于岚虽负于宋初云，却战胜了马小雅，然而，在最后一场遇到沈醉蓝时，居然败了！ 至此，沈醉蓝因为这一胜，意外地拿到了小组第三！ 女生的另一组战况是楚南雁排名第一、金小媛第二、黄萱名列第三。 沈醉蓝、于岚和黄萱将在明天的排位赛中，首先由于岚对阵黄萱，负者排名第七，胜者再与沈醉蓝进行比赛，决定第五、六位的排名。 “哎，董明，你今天与祝国力交手的时候，感觉他伤得严重不严重啊？”晚上休息前，吴修为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董明闲聊着。 “应该挺严重的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输给我呢，不是……，吴修为，你这么问，不会怕了祝国力吧？”董明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说道。 “谁怕他了！唉，也确实有点担心……，我给你分析一下啊，假如祝国力的伤明天可以恢复，循环赛他与高黎明第一个上场，战胜高黎明后，接下来我就要连打两场，而祝国力中间却可以获得休息，肯定对我不利，若是我第一个上场，遇到祝国力，一场大战下来，赢了倒还好说，若输掉比赛，再面对高黎明就变得危险了，最好第一个上场对上高黎明，嘿嘿！”吴修为贱兮兮地笑道。 “所以你希望祝国力没有恢复？” “当然了，如果祝国力没有恢复，就没啥可担心了，首场能上更好，不能上场的话，连打两场也没什么好怕的！” “唉，你只想到了祝国力，怎么不考虑一下高黎明，如果高黎明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弱，明天的比赛会打成什么样子？” “你说得没错，如果高黎明的实力很强，明天的比赛确实不好打，但你不要忘了，他在小组赛排名第三，这个排名已经说明了问题，所以啊，高黎明或者比较强，却不会强到哪里！” “想得倒是不少，可是，比赛形势经常瞬息万变，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考虑得那么多有意义吗？” “董明啊，怎么说你好呢，多分析分析没有坏处，不要对比赛一点也不上心啊！” “呵呵，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拿到小组第二已经相当侥幸了，还指望明天有更好的表现吗？早点休息吧！” 转过天来，国青二队的队员们，上午仍然先到力量训练场，接受了半天的摧残，然后才是下午的比赛。 董明没有继续第一天的好运，抽签的结果，他第一个上场了，对手便是在蜀都赛中曾经交手的那永春。 望着那永春娇媚的容颜，董明却感觉不到其中的美好，只会联想到对方在赛场上的狠辣，超快的速度，尤其是变态的出手速度，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当初在蜀都赛面对那永春时，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余地，那么，今天的比赛，是否还会延续那场比赛的无力？他的心中没有答案。 遭遇过祝国力的狂轰滥炸，见识过钱昇的步步为营，与他们相比，那永春不应该更加可怕吧？董明如是想着。 就在董明刚刚上场、与那永春开始拉球之际，忽听一道贱兮兮的声音响起，“董明，加油啊！” 回眼看去，却是吴修为，没有想到，这小子今天在第二个上场，可是，第二个上场，对他有利还是无利？ 董明无暇理会更多，略略点头示意之后，心思再次回到了场上。 比赛马上打响，由安晏充当裁判，那永春发球，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董明快步踏前一步，以球拍反面轻搓羽球，稍稍一拉，形成小斜线，落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那永春如风一般上网，不见其如何动作，待到出手，形成了原地回放，质量极高，他本人在放网后稳稳地守在网前。 董明深解其意，他若敢于继续回放，网前必不安全，因此没有犹豫，用力挥动球拍，以斜线，将球挑向那永春的正手底线。 拿到了主动后场球，那永春却显得不慌不忙，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董明，另一边动作没停，发现对手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才轻轻跃起，发动了直线进攻，将球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这一击，却是没有多么用力。 因进攻力道不足，董明的防守难度不算太高，略微侧身后，以反拍轻挡，便弹出了直线，将球放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接下来，就轮到了那永春的表演，他在刚刚之所以选择了轻杀，目的是为了更适于上网，事实上，他的上网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在董明的防守球刚刚过网之际，便出现在了网前。 接杀球挡网属于被动防守，哪怕防守质量再高，与正常放网质量不可同日而语，董明的挡网球也是同样，过网高度不可能多么精准，若是进攻方速度足够快，此时便是极佳的机会。 那永春抓的就是这个机会，一瞬间，他将速度提高到了极致，鬼魅般出现在了网前，然后，将该球一击扑杀！ 用不着这样吧！刚刚开始比赛就拼得如此之凶？董明叹息着地拾起了场上的羽球，心中无不沮丧地想着。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那永春将他狠辣的打法贯彻了下来，从来没有手软，局势对董明越发不利，比分逐渐被拉开。 在此战之中，董明虽然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他却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虽然现在仍然不是那永春的对手，却偶尔也可以抓住时机展开反击，非是蜀都赛时，面对那永春几乎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说明了什么？应是董明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疯狂训练，实力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若假以时日，超越那永春应该不是梦想！ 想到此处，董明的斗志不禁变得昂扬，局势虽然落后，开始敢拼敢打，期间甚至一度在追赶比分，让那永春有些慌乱起来！ 还是那句话，实力的绝对差距，并不是场上的努力可以弥补，尽管董明拼得很凶，这个距离始终无法跨越，最终被那永春以二比零击败。 接下来与安晏的比赛，同样没有悬念，董明再次落败，他的排名定格在了第六！ 今天吴修为的表现也相当不俗，先战胜了负于祝国力的高黎明，然后与祝国力展开激战，历经三局，最终获得了胜利。 当董明问起吴修为，祝国力是否受到了伤病的影响时，吴修为将头摇得快要飞起，声称祝国力的伤病已经全好，战胜对方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实力！ 对于吴修为的答案，董明不置可否，他非常清楚小组赛时，祝国力在伤前和伤后的表现，有如天壤之别，说昨天的伤病今天就能好转，只能当笑话去听。 室友的面子得维护，既然吴修为如此去说，董明也就如此去听，他没有揭开别人伤疤的兴趣。 队内赛结束了，男队和女队终于有了排名，其中男队的冠军正是钱昇，张宏伟排名第二，燕泽位列第三，排名从第四至第九分别是：安晏、那永春、董明、吴修为、祝国力和高黎明，董明排名第六。 女队的冠军是楚南雁，宋初云第二，余下依次是：金小媛、马小雅、黄萱、沈醉蓝和于岚，陈青缺赛，沈醉蓝的排名同样第六！ 看到了这个排名，董明心里不禁感到好笑，回想当初，沈醉蓝因陈青的缺赛找到了自己，担心两人在队内赛中同时排名末位，成为笑柄。 现在，两人居然在比赛中各有际遇，双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排名，倒是意外之喜。 通过这一场比赛，也更加说明了一点，球员之间实力的高低，不一定成为比赛中的决定性因素，有些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祝国力的实力肯定在董明之上，却因伤病，在比赛中遭遇滑铁卢，最终的排名仅仅第八；于岚的实力同样不俗，可以轻松击败马小雅，可惜，在比赛中遇到了生理期，只能遗憾地排名末位。 只有比赛，才是对球员最好的评估手段，也只有比赛，才可以让球员最全面地证明自己，在比赛中，一切都可以发生！ “我们两位燕北选手居然同时拿了第六！”当董明知道了沈醉蓝的成绩时，哑然失笑。 第1049章 五月 不少浪漫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执着，一生必淋一场蓝花楹花雨！ 似乎在一部分人的印象中，这些美丽的蓝色楹花海洋，应该只存在于国外，例如被称为“蓝花楹之城”的南非，或者在春夏交际的澳洲，但其实，在蜀都，同样拥有这些悲伤浪漫的蓝花楹。 一到五月，蜀都大街小巷，便成为了蓝紫色的海洋，虽不如南非盛名，不如澳洲普遍，但那抹温婉的紫色，同样直击你的心扉。 董明来到羽毛球训练基地已近四个月，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训练虽然辛苦，却痛并快乐着，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看着羽毛球技术飞速增长，更让他开心？也许，这才是他需要的生活！ 他不仅羽毛球技术进步飞快，并且，进步速度也超过了每一位队友，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从来不会受伤！ 运动损伤通常由两方面因素引起，其一就是过度训练，怎样才算是过度训练呢？这也是因人而异，比如，国青二队属于训练过度吗？对于董明来说肯定不算，但是，对于那些伤者来说，或者存在过度训练之嫌！ 受伤的另一方面原因，则是由于球员动作不规范，使身体某个部位长期处于过度疲惫之中，积累下来，受伤在所难免。 进入国青二队以来，董明的这些队友，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伤病，严重的伤病对训练造成影响自不必说，即使比较轻微的伤病，同样在影响着他们的训练。 伤病严重与否，界定起来并不如想象那般容易，有些时候，队员看似不严重的伤病，仍然可以保持训练，也没有采取医疗手段的必要，但是继续训练伤病通常会逐渐加重，甚至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任何一位受到伤病困扰的运动员，不可避免地在训练中，心中有所顾忌，并非是畏难情绪作祟，而是，一旦伤势加重不仅直接耽误训练，更有甚者，会断送他们的运动生命！ 心有顾虑，训练效率必然会打折扣，而董明则没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他随时可以掌握自身状况，一些隐患可以被及时利用功法清除，因此，训练起来如鱼得水。 进步虽快，想追赶上队友的步伐，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左右他不是多么心急，只要保证按部就班地训练，迎头赶上那是迟早之事。 这一天，董明刚刚结束了力量训练，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掏出一看，居然是康宁师范的吕莹吕老师！ 待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了吕老师清脆的笑声，“咯咯，董明啊，你去了国青已经将近半年，过得还好吗，适应那边了吗？” 吕老师的话浅显易懂，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董明却微微沉思，估计若非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因为，他的学籍，还留在康宁师范。 “吕老师，有段时间没和您联系了，您也挺好的吧！现在蜀都的天气有些热了，不知道更热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呵呵，有些怀念咱们北方的气候。”董明轻笑着说道。 “想家了是吧，哈哈，如果想家的话，欢迎随时回来啊，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你知道的，咱们学校马上就要通过省教委的评估，成为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所以呢，准备参加今年的燕北省大学生运动会，方便回来参加运动会吗？” “不是，吕老师，这种事情，您怎么会想到我呢，不说别的，仅在我们03级，就有多名高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更不要说还有02级的师兄师姐，他们的实力，比我们强了许多吧！”董明皱眉说道。 “不要妄自菲薄，他们还真的不及你们！”吕老师断言说道，“高中生源体育生，年龄确实要比你们占了优势，在刚刚入学的时候，实力也在你们之上，但是，他们的基础却相对薄弱，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暴露出来许多问题……，现在啊，你的室友马凯，已经基本具备了不弱于他们的实力，你在国青经历了近半年的训练，不会连马凯都不如吧？” “马凯的实力赶上那些师兄们了？”董明讶然。 “呵呵，你也知道，目前咱们学校的生源比较复杂，高中生源的羽毛球专项生， 01级只有两人，实力一般，也马上面临毕业，不可能参与运动会，02级多了几个，没有表现特别突出的选手，只有03级保留了一点战力，可是遇到比赛，已经及不上马凯了，所以啊，只能请你回来参赛。” “吕老师……，其他院校的参赛球员，应该都属于高中生源吧，他们在年龄上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我们能行吗？” “不要完全迷信年龄，比较有发展前途的球员，早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几乎都有了去向，很少有人会进入高中，再说，高校的训练条件有限，并不容易有高手涌现，所以，你们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可是，您知道，我们除了年假，其他时间是没有假期的，若我想参加比赛，要征得球队的同意。” “咯咯，能请下假来更好，不行的话，也不要强求，老师等你的好消息哦，对了，比赛在六月份举行，具体信息，老师给你发短信吧！” 挂断吕老师的电话，董明陷入了沉思，其实他早已经心动，因为可以借此机会，回一趟康宁！ 捱到了全天训练结束，董明悄悄跑到了卫教练的房间，将这件事情讲给了卫教练。 卫教练沉默片刻，摊摊手说道，“通常情况下，我是不赞成你出去比赛的，因为这段时期，是你们进步最快的阶段，随便外出一趟，至少会影响几天的训练，但是，谁都会遇到一些抹不开的关系，不好拒绝，我只能对你说，快去快回，哦对了，运动会一共几天？” “运动会安排得比较紧凑，小组赛一天，淘汰赛加决赛也是一天，估计前后不会超过三天。” “哦，燕北省的比赛，问题倒也不是特别大，但是也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受伤，若影响了训练，就得不偿失了……，对了，听说你与赵大伟之间闹出了一点误会？” 什么，赵大伟……，那个四季公司的赵胖子，这是什么神转折，怎么忽然想到了赵胖子！ 董明对赵胖子没有任何好感，开始的时候对我穷追猛打，发现进入省青队无门之后，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典型的人性惊薄！ 他对赵大伟没有好印象那是事实，要说两人间存在什么误会，倒也算不上，可是，为什么卫教练有此一问？ “呵呵，我跟他不算多熟，也好久没有联系了，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吧？”董明轻声问道。 “唉，大伟与我关系不错，这个人啊，怎么说呢，为人还是挺不错的，可能与你缺乏沟通，要知道，他……，也有许多的无奈。” “可是，我怎么听许多球员讲过，他们四季对待球员向来……，刻薄，并且，经常与省青考察搅合在一起，广受诟病，您……，确实要我和他接触？”董明不解问道。 “假如遇到了，不妨与他聊聊，对你没什么坏处的。”卫教练淡淡道。 什么叫作“没什么坏处”？董明心中万分不解，然而，无论再如何追问，对方都是笑而不语，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他也只得作罢。 再随便聊了几句，董明带着疑问，离开了卫教练的房间。 五月，还有另外一件比较热闹的事情，那就是全国青年羽毛球赛沪市站的比赛打响，五月与九月的比赛，向来受到各个青年队高度重视，这一次，国青一队，共有二十多位球员及教练员，再次踏上了征途。 因为外出的参赛人员着实较多，让原本人数不多的训练基地，显得更加冷清，倒是前方的赛况，会在第一时间传回基地。 “听说了没，在这一次沪市站的比赛中，徐红和荆晓晓出师不利，目前在小组赛中一胜一负，最终能不能出线，还需要看他们明天比赛的表现！”晚上，吴修为献宝似地对董明说道。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又是通过老乡？徐红和荆晓晓，她们实力不是很强嘛，怎么小组出线都成了问题！”董明皱眉问道。 “这些事情，队里谁还不知道，也就是你不爱打听罢了，徐红与荆晓晓，在小组赛中遭遇了一对来自都城的选手，处处受到对方的克制……，处境艰难，而夏雨荷在这次比赛中，也遇到了困难，目前的小组赛成绩同样是一胜一负，然而呢……，明天她要迎战一位沪市高手，啧，悬了！” “难道说，我们国青在这次比赛中，要全军覆没？”听说一队的高手，全部面临困境，董明关心地问道。 “嘿嘿，也不是的，史彬彬和蒋双这对混双却发挥出色，已经取得了两战两胜的战绩，提前锁定了出线权！” 史彬彬与蒋双，以前的成绩一般，然而，却突然在五月赛中大放异彩，难道，他们也开窍了？ 董明暗地里寻思着。 第1050章 回康宁 国青队五月征战沪市，除史彬彬和蒋双这对混双异军突起，最终打入了四强，其余选手包括女单夏雨荷、女双徐红和荆晓晓在内，全军覆没，结果可以说喜忧参半。 喜的是在一对混双的身上，看到了崛起之意，而忧的却是，全队整体实力在明显地下滑！ 五月末，那些即将离队队员的去向问题，也基本被敲定下来，比如，夏雨荷虽然近期比赛成绩不佳，但已经确定可以进入国家二队，实现了球员们终生的梦想。 尹玉龙的出路也比较不错，他将回到本省的省青担任教练，而他的混双搭档兼女友江岚，却联系了一所大学，至于他们将来还有没有可能走到一起，就不好说了。 那位曾与董明发生过冲突的李小波倒也有趣，他既没有联系到教练的工作，也没有联系大学，而是在都城寻了一所中学，准备前去担任体育老师。 一队将要离开的球员很多，将近二十余人，待到九月份，还有同样数量的新球员要补充进来，不过，新进球员却并非完全属于一队，其中大概半数的名额要融入二队。 六月初，董明陪卫教练跑了一次古玩市场，这一次没有任何收获，原因不是市场中没有发现黄翡古玉，而是发现了几件，只是几样古玉全是人家店里的精品，其价格着实让人感动。 两人也不是空手而归，比如，卫教练收入了一套紫沙壶，他买来只是用于泡茶，并非为了收藏，价格不是多高，董明则入手了一件针刺葫芦摆件，个头不大，比乒乓球大些有限，上面雕了两只可爱的猫咪，不用问，是准备趁着这趟回康宁的机会，送给左婕。 “这一次燕北省大学生运动会，做好准备了吗？”坐在回基地的地铁里，卫教练无聊地与董明闲扯着。 “还需要什么准备啊，听招呼就是了，嘿嘿！”董明轻笑说道。 “运动会怎么组织的，都弄清楚了吗？” “听吕老师讲，本次燕北大学生运动会，在滨海城市临榆召开，由燕郊大学主办。” “你们学校，参与了哪些项目呢？” “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各类专项的体育生都不缺，球类项目尤其乒乓球、篮球、排球和羽毛球发展得不错，所以，应该参加部分田径项目，还有几项球类运动。” “对于这场比赛，你有什么样的心理预期呢，有没有考虑过拿名次？” “还真没那么想过，参加赛只是去尽一下本分，既然您也说了，注意不要受伤，我到了赛场上肯定不会盲目去拼，正常比赛而已，所以，没给自己制定什么目标。” “其实，那些高校选手，他们既专业也不专业，技术水平一般，有些时候相当难缠，只要到时候别头脑发热与他们硬拼就好，若因为那些人受伤实在不划算。” 我来到训练基地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伤呢！ 董明暗自嘚瑟，嘴上却问道，“那些高校的羽毛球选手，很不容易对付吗？” “哪里都避免不了出现高手，在大学生运动会中也是同样，遇到高手不怕，我只是担心比赛安排实在紧凑，强度有点高了。” 队内赛的强度不是更高嘛！董明心里吐槽一句，仍然连连点头附和道，“没关系，我还是知道变通的，如果到了最后体能不足，顶多减速呗，嘿嘿！” “我们国青培养出来的球员，与那些高校选手没有什么可比性，怎么会在体能上面出现问题，你这一次出去比赛，也不要给球队丢脸！” “噗！”董明好悬没被卫教练的话给噎到，您既担心我在比赛中受伤而影响训练，又担心表现不佳给球队丢脸，到底要我哪般啊？ 董明不喜欢抬杠，只是嗯嗯啊啊地，把这段给糊弄了过去。 燕北省大学生运动会在期末考试后，董明正好赶在“运动与健康”课程考试之后出发。 他请假参赛这件事情，两个人是不能隐瞒的，一个是他的室友吴修为，你一下子跑出去三天，不讲清楚原委肯定说不过去，另一个却是沈醉蓝，因为，比赛的地点在临榆，那里就是人家的老家。 董明在临行前几天告诉了沈醉蓝这一消息，结果，转天的中午，丫头便找了过来，托他给家人带一些蜀都的特产。 “你们在燕郊大学参加运动会，到时候，不用你单独送一趟，我爸到学校找你就行！”看到董明似乎有些为难，沈醉蓝撇了撇嘴说道。 “你想让我带点什么，我带上就是了。”董明被打败了，只得点头同意。 “东西还没准备，你……，趁中午的时候，跟我出去买一趟吧！”见到董明服软，小丫头立即打蛇随棍，求人时，说话甜腻腻的，看得室友吴修为直翻白眼。 “吴修为，你是什么眼神儿啊，我让董明帮家里带点东西怎么不行了？” “咳咳，你来找你的老乡，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怎么也惹到你了！”吴修为一脸委曲道。 “你那眼神儿不对，行了，不用叫屈，现在也跟我买东西去吧！”沈醉蓝瞪着吴修为说道。 吴修为痛快地应了下来，只有董明自己叫苦不迭，他寻思着，三个人一起去采买，准备带多少东西啊！ 虽然训练基地地处偏僻，买东西倒也方便，只要走到附近的丰乐街，就有许多土特产超市。 刚走进一家超市，吴修为的嘴里就开始叨叨，说东西不及宽窄那边的店正宗。 然而，沈醉蓝接下来的一句话，他就立即哑火，“不如……，我们向教练请个假，现在一起去市里吧！” 开什么玩笑，为了买土特产找教练请假，不是纯粹找骂吗？ 因为人手多了一位，沈醉蓝买起东西来如同扫荡一般，什么手撕兔子肉、什么温鸭子、泡菜、火锅底料一股脑拎了回来。 当董明苦着脸告诉沈醉蓝，行李箱要装满了时，对方的回答几乎让他晕倒，“放心，可以把我的行李箱也带上，不会让你自己没地方放东西！” 董明出发的这天，是一个周日的中午，蜀都下着绵绵细雨，沈醉蓝和金小媛居然专程跑来送他，还把他一路送到了机场。 其实，董明身上的东西不算特别多，一只球包、一只背包还有一个行李箱，这只行李箱是他自己的，只是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沈醉蓝的东西。 “我已经和我爸爸打好了招呼，只要你到了临榆，就马上给他打电话，明白了吗？”沈醉蓝已经不是第一次叮嘱，一路之上，磨得董明的耳朵都快疼了。 “我家醉蓝很少求人的，也不用表现得这么不耐烦，知足吧，嘻嘻！”旁边的金小媛还在助攻！ 董明耐心地应付着二位，认真地一遍遍点头，没办法，女生实在惹不起，女生的道理，也很难让人理解！ 今天的行程相当顺利，飞机准时起飞，并在下午三点左右，抵达哏儿都滨海国际机场，他在机场等候了近一小时，坐上了直达康宁西客站的机场巴士。 机场巴士，不仅乘坐起来相当舒适，开动起来后也速度飞快，没有几分钟便驶入了高速，向着康宁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窗外迅速向后方移动的景色，董明的心，早就飞回了康宁，许多东西在脑海中呈现，有康宁师范，有他的舍友，当然，最多的还是左婕的倩影，和她喜怒嗔怪的样子。 已经半年未见，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变得生分呢，一路之上，董明想了许多！ 大巴的速度很快，仅一个小时左右，便在康宁下了高速，又经历了约二十分钟的市区行驶，使驶入了康宁西客站。 待汽车刚刚稳稳，董明第一个跳下了车，迅速在行李箱里拿上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迫不及待地向着出站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出出站口，目光立即被眼前矗立的一副风景吸引，却见一位头扎马尾的少女，一袭珠色半袖小衬衣，纤细的丝带从颈间绕过，恰好挡住心型项链，下穿洗得发白的牛仔短裤，笔直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左婕的瞳孔清澈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般娇嫩欲滴，把董明几乎看呆了！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左婕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很自然地从董明手中接过了行李箱。 “呵呵，半年不见，好像还是那么高。”不知道为什么，董明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么一句，之后立即后悔，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只能紧张地观察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左婕好像不是多么在意，一边随着董明走出车站，一边继续微笑说道，“我又不是树，怎么能一直长下去！今天路上顺利吗？” “顺利，特别顺利，除了在机场等车的时间稍长了一点，其他一切都好！”董明连忙应道。 “怎么夏天出行，还带了这么一个大箱子？”左婕随口又道。 “哦，帮别人带了些东西……！”说到了这里，董明突然暗道不妙，语气也为之一滞，再次紧张地看向了左婕。 “帮沈醉蓝带的吗？”左婕说话间，浅笑依然挂在她的脸上，但是，听在董明的耳朵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有一股阴凉的风，从自己的心头掠过，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第1051章 小妹 左婕曾到赛场观看过董明的比赛，她是识得沈醉蓝的，清楚沈醉蓝和董明一般，同样进入了国青二队，她还见过除沈醉蓝外数位参赛球员！ 前次二人相见，董明便察觉左婕似乎隐隐带着戒备之意，为此，在与沈醉蓝的相处中，他刻意表现得坦坦荡荡，以打消左婕不确定的心中某种臆测。 不知道是因为董明的表现起了作用，还是左婕确实比较心宽，她当初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董明也安稳地完成了比赛。 但是，这一次董明帮沈醉蓝带了土特产回家，还被左婕敏锐地觉察出来，让他有种百口莫辩的苦涩。 他真想大喊一声，我与沈醉蓝真的没有什么啊！ 可是，董明能解释吗？他没办法解释，解释起来那是越描越黑，本来对方的心中仅仅有一点不确实的猜测，解释就相当于掩饰，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呵呵，沈醉蓝听说我要到临榆参加运动会，特意买了一大堆东西，几乎装满了整个行李箱……，就是因为给她带东西，才拎了这个。”董明干笑说道。 “你倒是热心肠！”左婕淡淡地说着，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喜怒。 左婕的态度，让董明越发紧张起来，他不怕左婕和他大吵大闹，假如能吵起来，他有信心将她慢慢哄好，可是，就怕如现在这般平静！ 人家言笑晏晏，你还要去哄人家，那不是心虚是什么？ 左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董明心里完全没底。 干咳了一声，他又试探说道，“今天从家里跑出来，没费什么周折吧，不会……，你妈妈没有在家吧？” “我妈在家呢。”左婕的语气依旧风轻云淡。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啊？”董明的心里有点小小感动，他知道，刘漓对左婕管得很严，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放她出门！ 听到董明如此一问，左婕微微侧过脸来，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和我妈说，你来了康宁，我出来找你玩啊！” “啊！”董明的喉咙里不禁惊讶出声，心里扑腾扑腾乱跳，不过，在惊呼之后旋即莞尔，他立即想通了原委。 董明深知刘漓防他之严，无所不用其极，如果左婕真的这么说了，今天应该说什么也不容易再走出家门，那么，对方应该在拿自己找乐！ 唉，找乐就找乐吧，忍了，谁让咱心虚呢！ 看到了董明脸上阴晴不定，左婕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我已经放假了，想出来还不简单？今天碰巧表姐喊我出来逛街，我就这么出来了啊！” “哦……！”董明长长吁了口气，心情登时放松了下来，不是放松左婕有惊无险地从家里逃脱，而是，从此时左婕的态度来看，人家已经没有了继续怪罪的意思！ 虚惊一场！ “你表姐这么早就放假了吗？大学放假……，好像比较晚吧！”董明终于不再那么紧张，随意地说着。 “你还不知道啊！表姐今年毕业，半个月前已经回到了康宁。”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你表姐喊你逛街，自己跑到了西客站，她去哪儿了？” “一起来西客站了啊，喏，你向马路边上看！”既然不准备挤兑董明，左婕说话也不再那么冷冰冰，向了一个方向，欢快地伸出纤纤玉指。 董明抬眼望去，却见不远处马路边，一台棕红色宝马车停在那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靠在车子旁边，其中男生其貌不扬，身量不高，长得憨憨胖胖，女生却皮肤白皙，高高的个子，身材苗条，正是周宝蓝与刘珵美，两人的目光已经迎着董明和左婕看了过来。 周宝蓝与刘珵美原本没有机会想识，可是，随着一个人的出现，二人之间出现了联系的纽带，最终居然走到了一起。 这个关键人物就是李兵，李兵与刘珵美是中学同学，高考后，由于他的成绩一般，只考上了康宁理工，刘珵美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都城第二外国语学院。 待二人步入大学殿堂，李兵对刘珵美动了心思，试图接近对方。 可是，李兵虽然相貌英俊，却笨嘴拙舌，不懂得讨女生喜欢，加之家里条件一般，刘珵美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在李兵接触刘珵美的时候，却给他的大学同学周宝蓝提供了机会，然后，两人居然王巴看绿豆，对上眼了！ 这已经是董明第二次坐周宝蓝的汽车，大家也算熟识，不需要太多的客套，他先将行李扔进后备箱，再与左婕坐进了后排，刘珵美则很自然地去了副驾驶。 见都已坐稳，周宝蓝立即打着车子驶离西客站，随后，立即笑嘻嘻地开口了，“小婕和董明，你俩两个一个比一个有口福，一个朋友开了家海鲜大排档，闹着要我去尝鲜，我喊了珵美，她听到之后，立即联系了小婕，小婕又告诉我们，董明今天到康宁，我们就一同来到了车站，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啊，唉！” 董明情知周宝蓝是在表功，暗自嘀咕，好像我只告诉了左婕，没敢劳您大驾吧！ 他的嘴上却客气道，“实在不好意思，在机场等车，耽误了不少时间……。” “也不用在意，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要怪也怪小婕，她说你五点前就能到康宁西客站，催着我们早早地过来接你，我还纳闷儿呢，你三点才能到哏儿都机场，怎么可能五点钟就赶到康宁，嘿嘿，也没啥关系，现在去餐厅时间倒是刚刚好。”坐在前排的刘珵美，向着董明摆了摆手，毫无节操地直接出卖了左婕。 “表姐，原话可不是那么说的，不要随便篡改，我只是说董明可能五点就到康宁，再说，急着去吃海鲜的人也不是我，哪有催你们了！”左婕被表姐说得涨红了脸，连忙分辨道。 “好了，不要再争了，咱们啥事儿都没耽误，不是吗？”刚刚挑事儿的人是周宝蓝，现在，灭火的还是他，直看得董明有些牙疼，你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嘿嘿！”董明讪笑一声，想不通周宝蓝一通操作目的何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硬生生转换话题说道，“听左婕说，周哥和表姐已经毕业了，毕业之后，你们准备继续深造，还是想立刻参加工作？” “哈哈，表姐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已经开始装修房子，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深造，过完假期就要上班了！”听到董明把话题从自己的身上扯开，左婕立即精神一振，连忙插话道。 “要上班的那个人是我，宝蓝的工作还没定下来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班？”刘珵美白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周宝蓝，轻嗔道。 “嘿嘿，我这个人天生懒散，从来就没想着要去上班，珵美快些工作也好，以后我就有人养喽！”周宝蓝笑着说道。 “想得美吧，谁说要养你了……，再说了，你那么能吃，我那点工资，哪里养得起啊！”刘珵美嗲嗲地叫屈道。 “表姐啊，你的工作还是宝蓝哥帮着联系的，要懂得饮水思源啊！养就养了呗，哪能过河拆桥？咯咯。” “不稀罕他找的破工作，一个月没有几个钱，也好意思显摆？要是惹得我心气不顺，大不了不去了，哼！”刘珵美撇着嘴说道。 “我的姑奶奶啊，市外贸公司你还不知足，那是别人打破头都想进的单位，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破工作了，心寒啊！” “外贸公司哪里好了？最近几年连续亏损，奖金都发不出来，去了喝西北风啊！” “外贸公司的整体效益确实不理想，可是也要看部门不是嘛，像你去的综合部，是公司最好的部门之一，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谁知道呢，以前没有注意过还不知道，现在了解得越多，心里就越不踏实！” 听着小情侣在前边不停地打情骂俏，让董明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路狗粮快吃饱了，等下还怎么吃海鲜？于是，他抽了个空，突然插话道，“可是，周哥为什么不急着工作呢？” “你说他啊，工作不工作还不是一个样，他家里的小公司，就挂靠在我们外贸公司，做些进出口的生意，一年下来肥得流油，看你周哥那副身材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我们家，以后就全凭夫人赏饭吃了，哈哈！” 董明叹息，自己的努力是白废了，这对奸夫**根本不顾忌他人的感受，继续卖力地撒着狗粮，眼见多说无益，也就不再插话。 受罪的时间倒也不久，汽车很快驶入了LN区的一处街道，在一个非常醒目的餐厅门前停下，然而，看到酒店的名字，董明不禁笑出了声，“小妹海鲜，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啊，难道，周哥的朋友……，是位女士？” 左婕同样没有想到，餐厅的名字如此奇葩，附和说道，“是啊是啊，我记得宝蓝哥没有妹子！” “哈，”却又轮到刘珵美笑了，摆了摆手说道，“餐厅的老板是宝蓝的一个中学同学，绝对的男生，但是呢，开店的钱是找老妈要的，所以，店名是他老妈起的，人家老妈在家里行小，明白小妹两个字是怎么回事了吧！” 董明与左婕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小妹……，不小了啊！ 第1052章 出征 海鲜店的名字虽然有些作怪，实力却相当不俗，首先，店面很大，装修也非常上档次，其次，味道也比较精美，生意相当不错。 周宝蓝的朋友也很给面子，不仅奉上了店内各色海鲜，还亲自过来跑前跑后，那股子热情劲儿，弄得董明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饭后董明才发现，他好像不太适合吃海鲜，因为直到最后，也没有吃饱！ 接下来，周宝蓝又带着大家去K歌，找的练歌房也是挺高档的那种，无论规模还是设施，处处彰显着奢华。 这是董明第一次进入歌厅，但是，从大家进来之后，才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会的歌只有那么几首，还都不是主流歌曲，于是，只能看着别人抢着去点歌、唱歌，他却只得干巴巴地坐着。 待几个人都闹得有些累，左婕才察觉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董明，于是，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死活拉着董明上场。 董明实在拗不过，不得不在左婕的指点下，找到了那首在泰山中学唱过的歌曲，紧接着拿起了麦克风。 董明的歌声很快响起，包厢内立即安静了下来，无论左婕、刘珵美，还是周宝蓝，都呆若木鸡，完全沉浸在了董明的歌声里。 直到唱罢，几人仍在陶醉中无法自拔！ 董明会的歌曲虽少，可是多年前便开始练声，从来没有中断，通过练习，他对于声腺的掌控及运用，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有了一点专业歌手的风范。 他的唱歌水准，岂是随便一个人可比？ 待到下一曲的伴奏声响起，还没有人想到要上场，倒是左婕醒悟得早，咳了一声说道，“董明，接下来……，还是你来唱吧，早知道你唱得那么好，我们哪还敢上场啊！” “对对对，下边的歌，都归你，我们只要听着就行！”周宝蓝也建议道。 刘珵美满眼都是小星星，没有跟着起哄，悄悄与左婕嘀咕着，“小婕，董明也太厉害了，你从来没听过他唱歌吗？” “没有呀！呃……，也不是，好像，在音乐课上听过，可那个时候没觉得有多好啊！” “那个时候他的歌声一般，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好，说明了什么？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刘珵美若有所思道。 “明白什么了呢，别卖关子，快说！” “我想，应该是因为变声，每个男生都会经历变声期，变声期之后，声音通常由清脆高亢变得粗犷而低沉，对，就是变声让他的歌声变得这么动听！”刘珵美笃定道。 “咯咯，你也说了，变声会让声音变得低沉，可是董明现在的声音那么嘹亮，你确定这是变声的功劳？” “变声通常使声音变得低沉，但也不绝对，也许他的变化与旁人不同呢？” “董明，不要矜持了，快上去吧，今天就等着听你唱歌了！”在刘珵美与左婕悄悄说着话的时候，周宝蓝又开始催促董明。 “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会，还是你们唱吧！” “唱个歌而已，怎么婆婆妈妈的，我们也都唱累了，现在正好你唱！” “说了多少遍，别的歌我不会啊，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左婕，平时我在学校的时候唱歌吗？” 好说歹说，几人见到董明死活不唱，只得作罢，不过，当刘珵美再次拿起话筒，却发现唱不下去了，因为差距太大，她已经张不开嘴。 索性也快到了时间，大家离开了练歌房，周宝蓝将几人一一送走。 董明被送到了康宁师范的国际交流中心，因吕老师早早打过招呼，他顺利地完成了入住。 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带着笑容，想着左婕一路上的叮嘱，要他学几首歌，还声称下次见到时要检查作业！ 唉，又多了一项任务啊！想着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董明的第一件事情当然还是晨跑，回到了康宁师范这处熟悉的地方，怎能不到操场故地重游？ 晨跑过后，回房间随便冲了个澡，又享用了丰盛的早餐，便出现在了中心的大堂，稍后，将在这里乘车，赶赴地处临榆的燕郊大学，参加燕北省大学生运动会。 公在大堂里坐了片刻，董明便见到旋转门处，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马凯！ 昨天两人已经通过了电话，马凯还准备为董明接风洗尘，听说他晚上另有安排，相约今早来交流中心碰面。 见到了这位相识许久，却在进入康宁师范才变得熟络的老友出现，董明立即站了起身，快步迎着对方走了过去。 “咦，看起来挺面熟的，这不是老谁家的小谁嘛，哈哈！”董明老远便大笑着，向马凯伸出了右手。 “滚蛋！昨天就来了康宁，也不说出来露一面，反而急吼吼去私会小女友，切，重色轻友的货色！”马凯笑骂着，然后两人的手用力握在了一起。 哪里来的私会？董明心中轻轻叹息，灯泡倒是有两个，还是瓦数特别大的那种，从头到尾狗粮不停！ “嘿嘿，见了见老同学，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那个啥……，我们又能并肩战斗了！”董明尴尬地笑了笑，打岔说道。 “别搞错了，没有什么并肩战斗，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回家了，今天过来单纯是为了送送你！”马凯撇撇嘴说道。 “什么，你没参加这次运动会？” “本来我是要参加的，可是，运动会的羽毛球项目，咱们学校只有男女各一个名额，你来了，我就不能上场了！”马凯白了董明一眼说道。 难道，我顶了马凯的位置？ 董明登时就不淡定了，张大了嘴巴看着马凯，“还有这种说法，大学生运动会，还会限制学校的报名数量？” “只针对于一些特定项目，比如，羽毛球、乒乓球等，如果参加人数过多的话，运动会就没办法安排了。” “怎么不早说，如果知道占了你的位置的话，我何必多此一举跑一趟康宁，让你直接上场不是更好？” “咳咳，你也不用多想，放心参赛就是，其实吧，这事儿也有点儿复杂，咱们学校马上要晋级为大学，所以，希望在各个角度展现自己的风采，运动会就是一个不错的舞台，为了选拔羽毛球参赛选手，学校还特意组织了一次校内赛！” “然后你获得了男单冠军？女队的冠军……，不会就是朱薇吧？”董明讶然说道。 朱薇也是03级初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在03级，初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只有三人，就是董明、马凯和朱薇。 既然那些高中生源体育生的实力一般，董明猜测，获得女生参赛权的选手，极有可能就是朱薇。 “我拿到了男单冠军没错，但是，朱薇的成绩一般，四强都没有打进，女单冠军被02级的一位孙海琴师姐拿到，高中生源，行了，别打岔，在我获得了参赛名额后，学校忽然发现，班里还有你这么一个异类存在，然后向我问及你的实力，我就谦虚了一下……！” “不用说得那么勉强，那是实话实说，我现在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假如你心里不服，咱俩可以立即比划一场，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咳，你也不用闹腾，如果时间富裕，跟你打上一天也不算什么，你确实应该感谢我，不仅把参赛机会给了你，还肩负起了替补的工作，万一你没能按时赶来，我就要随队出征了！” “忍辱负重，失敬失敬，嘿嘿。” “少说那些怪话，以为我愿意退居幕后吗，学校查了我们的比赛成绩，才决定让你上的……，不过，你去了国青半年，确定自己进步很大吗？”马凯脸上露出一丝的不甘，一字一句说道。 “进步是肯定的，至于进步能有多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说说我们的训练吧！”董明的脸上露出浅笑，淡淡地说道。 随着董明将每天的训练内容讲给马凯，马凯脸上逐渐露出了惊讶，最后，惊讶又变成了绝望，叹息一声说道，“我们的训练跟你们相比，就跟过家家一般，唉，上午我们在上课，你们却在力量训练场进行体能训练，下午我们只是安排了简单的综合训练，你们却专心于步法训练，更难得的，你们晚上居然不休息，如果这样还不能进步飞快，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呵呵，你是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却没有意识到，这么训练有多么辛苦，多少队员在训练中受了伤，甚至多次受伤！” “辛苦我倒是不怕，可是，训练中受伤的情况……，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 “只比你想象中还要严重！”董明的心里暗暗说道！ 就在马凯惊疑之际，忽在交流中心大门，又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看清董明和马凯之后，立即止步站在那里，同时，脸上露出怒容，大声喊到，“董明，大家已经开始上车了，你怎么还待在这里闲聊，想让所有人等你吗？” 董明与马凯寻声看去，却见门口之人，正是乒羽教研室的副主任，李圣田！ 第1053章 学姐 董明深知李圣田这个家伙骨子里面的无耻，对其半点好感全无，而这厮刚一见面又借题发挥，心中更是恼怒得无以复加，不过，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老师，不能与之彻底翻脸，只得强压下火气，却不屑于与之搭话。 与董明不同，马凯不清楚李圣田的底细，且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见到李主任语气不善，立即向前快跑几步，笑嘻嘻道，“我们只是说两句话嘛，现在没事儿了，董明……，马上就可以走了，再说了，出发时间还没到不是？” 李圣田也发现了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莫名发了一通邪火，有些冲动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到董明，就会暴躁无比！ 见马凯送来了台阶，他也顺坡下驴，也没有继续出声，轻哼一声转身走出了交流中心。 “咳咳，董明，快走吧，看到没，李主任都不高兴了！”见李圣田离开，马凯连忙催促董明。 “大老远跑来为学校效力，不是来受气的，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后台都倒了，还这么嚣张！”董明向着李圣田方向轻啐一口，神色不善地说道。 “哎哎，你说话轻一点儿，其实，我也挺不喜欢李主任这个人，可是，又何必置气，他这段时间啊，也是霉运不断，随着沈副校长倒台，在争夺系副主任位置的时候，输得挺惨，我看啊，以后他在学校里也就是这样了，嘿嘿！”马凯轻笑说道。 “唔，倒是个不错的消息，不然，若让他这种人做上系副主任，会给学校带来耻辱！”马凯的话一听便懂，像李圣田这货，一旦没了后台，那就什么都不是！ “好了好了，不能再跟你磨叽了，赶快走吧，他好歹还是教研室的副主任，万一让他不爽了，想收拾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董明也不想让大家久等，便背着两只包，由马凯拉着行李箱，走出了交流中心。 交流中心的门口，停了一台中巴车，还有几人站在车子旁边说着话。 汽车停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专程接董明，而是因为在交流中心的门前，有一处小广场，并且这里紧邻学校东门，通常学校车辆出发时，都选择在这里集结，位置方便并且醒目。 董明早就从吕老师口中得知，主要的参赛人员和教练员，都已经于昨天下午赶去了临榆，今天这台中巴车只是接走余下人员。 董明将行李箱放入行李仓，与马凯告别，登上汽车，抬眼看去，车上十多个人大半他都见过，而真正熟悉的，除了李圣田外，居然只有樊小刚教练！ 参加运动会的羽毛球女选手孙海琴，因为训练的缘故，他们相互知道对方，却不曾有多少接触。 两男两女四位乒乓球运动员，因共同生活在一个校园，并且同属体育教育系，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看就是熟面孔，至于名字嘛，却叫不上来。 本趟汽车的参赛运动员，只有他们六位，其他均是工作人员。 两位乒乓球教练董明也有印象，只有最前排四位老师模样的人，董明却是首次见到，估计不属于体育教育系。 先与几位老师打过招呼，又与几位乒乓球运动员点头示意，最后，董明的目光落在了独坐一处的孙海琴身上。 孙海琴，02级，高中生源，与汪茂华同级，高出了董明四个年级！ 孙海琴今天穿了一件黄底蓝条的“歪歪”半袖运动服，下面是黑色运动长裤，她肤白却不貌美，身高约一米六五，生得略显丰腴，但绝对算不得胖。 见到了董明投来的目光，她那张鹅蛋脸上露出了微笑，指了指旁边的空座说道，“董明，过来坐吧！” 董明也有这个意思，正想打听一下运动会的情况呢，指望着去问李圣田？还是省省吧！ 道了声谢，将球包和背包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孙海琴的身侧。 “咯咯，董明，你真是出人意料，入学半年，不声不响地就去了国青……，没少听梅雨说起你，呃，我们两个是同班同学。” “你俩居然还是同班，她有没有参加运动会？”梅雨也是02级，当然有可能与孙海琴同班。 “是啊，我俩恰在同班，运动会嘛……，梅雨本来是可以参加的，但是，她最近的状态出了一点问题，最终没有选上，唉！” 梅雨的状态不好？听到孙海琴的话，董明的大脑立即高速旋转，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瞬间，他心中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点，立即说道，“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二，不会是与张扬有关吧，张扬是01级的，今年应该毕业了！” 张扬是梅雨在康宁师范的男友，董明也曾见过几面，怎么说呢，那家伙能说会道，并且，信息相当灵通，至于脾气秉性，则不甚了解。 孙海琴讶异地瞥了董明一眼，叹息说道，“没想到，这也能被你猜到，梅雨状态不好确实与张扬有关，却不是因为他毕业了，而是，两人恐怕要分手了！” “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好受，很正常！” “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是谁提出来的分手？”孙海琴略感讶异，董明正处在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哪怕不祥加询问，怎么也应该打听两句，可是，对方居然不闻不问！ “说起两人分手的原因，无非感情不够牢靠，或者他们不可能分配到同一地方，知道与不知道，重要吗，能挽回他们的关系吗？” “你看得倒是透彻，确实，学校的分配政策，一向遵循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原则，很少破例，他们的分手就是因为分配问题，从某种意义也不算坏事，长痛不如短痛，唉，当初他们在开始相处的时候，怎么就不多考虑一些后果呢！” 呵呵，青葱岁月远离了父母的约束，少男少女们相聚于大学校园，大家迅速嗅到了恋爱的味道，爱情之火迅速燃起，呈燎原之势，理智早被抛在了脑后，成为传说之物，无力再阻挡澎湃汹涌的激情，指望这个时候去考虑后果，可能吗！ 临近毕业，现实的残酷终于使一部分人醒悟，就比如梅雨和张扬。 “这么看来，孙师姐在学校里面，没有处男朋友了？”董明不愿意继续谈梅雨，那样只能让气氛更加压抑，索性开起了玩笑。 “切！你个小家伙，有这么瞎说的吗，看不人我咋的？”孙海琴万万没有想到，董明居然敢公然调侃自己，笑着瞪了他一眼说道。 “咳，没想到师姐是前辈高人，失敬失敬！”见到气氛融洽，董明说起话来更加随意。 “小小年纪，脑袋里想的东西倒挺复杂，不用你乱猜了，师姐的事情啊，保密，嘿嘿！”孙海琴得意地扬起头，还轻轻晃了几晃，以挑起董明的好奇之心。 可是，她还是失败了，董明的兴趣根本不在这个上面，却轻轻笑了一声，再次转换了话题，“孙师姐，您应该知道，我过来参加运动会，是被学校临时抓了壮丁，现在对运动会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尤其我们的羽毛球项目，能给我简单说说吗？” 孙海琴哪里想到，董明居然无视了她的节奏，聊天风格瞬间由灵动而轻松，变得刻板且严肃！ 略感失望地呼出一口气，她歪头看向了董明说道，“你想了解赛制，还是各个学校的实力？” “赛制与实力，我都一无所知，全说来听听呗！” 遇到毫不客气的董明，孙海琴也是醉了，只得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 赛制很简单，男队女队，参赛球员都是十六人，均设四个小组。 燕北省所有高校加起来有上百所，名额肯定不够，那么，应该怎么决定哪个学校可以参加，哪所学校不可以参加呢？ 组委会有一套评估手段，具备体育专业的院校优先，若无体育专业，比赛成绩优良的学校优先，康宁师范拥有体育教育系，自然榜上有名。 当孙海琴谈起各所院校羽毛球实力时，却听得董明目瞪口呆！ 按照董明的理解，燕北省羽毛球实力最高的院校，应该非体院莫属，哪怕体院无法折桂，最有实力的也应该是燕北省师大，师大体育系的实力是很强的！ 然而，都不是，羽毛球实力最强的院校，居然是燕北工业大学！ 燕北工业大学也挺有趣，它是燕北省所属的工科院校，但校园的地理位置却比较特殊，不在燕北省，而在哏儿都，有点类似像杜鹃，把蛋生在了别人窝里。 “为什么燕北工业大学的羽毛球，水平那么高？”董明的兴趣被挑了起来，立即问道。 “他们学校具有相当深厚的羽毛球传统，多年以来对羽毛球一直非常重视，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特招名额也向羽毛球倾斜，他们的羽毛球实力不强才是怪事！” 特招？难道……，他们会到省青队特招吧！董明猛然想到。 第1054章 特招 康宁与临榆的距离只有一百公里多些，且全程高速，董明所乘车辆仅用了一个多小时，便抵达了燕郊大学。 车辆刚刚驶入燕郊大学，便见校园内多处悬挂了大量的宣传标语，校园广播中，也播放着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运动会气氛异常浓郁。 燕郊大学校园面积非常大，占地将近四千余亩，中间被一条公路分为两半，形成了东、西两个校区，两个校区之间有高架桥相通。 学校拥有两处招待所及一处宾馆，三处地方在大学生运动会期间，被全部征用，董明等人住到了燕大宾馆。 有组委会的安排，入住手续办理得相当快捷，进入宾馆之后，大家几乎不需要等待，便立即拿到了房卡。 当董明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见到还有其他人物品，知是属于参赛运动员或其他工作人员，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放好自己的行李便匆匆下楼。 此时运动会的开幕式已经结束，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段时间。 没人过多耽误时间，十几分钟后，大家都出现在了楼下，然后，结伴走向了体育馆。 燕郊大学历史悠久，却因十几年前刚刚迁至临榆，缺少了一种高校特有的沧桑与厚重，却也因学校建设时间尚短，使得校园的建设风貌更加贴近时代，看起来欣欣向荣。 燕大还有个现象非常有趣，也与临榆市区依海而立有关，校园甚至找不出一条正南正北的道路。 乒乓球与羽毛球的赛场设在燕大第二体育馆，体育馆同样不是南北朝向的建筑，走势与海岸线齐平。 大家由南门进入体育馆，随后分开，几位随行工作人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乒乓球运动员与教练员也去了该去的地方，李圣田、樊小刚、董明和孙海琴四人则前往羽毛球检录处。 馆内共设八片场地，供比赛使用，董明在检录处签下名字之后，拿到了比赛分组表，此刻，四人再分成两拨，孙海琴随李圣田去了女子赛场，董明则与樊小刚一道，到了男子比赛区域。 也只有这种配搭，才能保证大家相对和谐，如果让李圣田与董明凑到一起，估计非闹出乱子不可，双方尿不到一个壶里，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是更好吗？ “我们的小组分得不错，没有遇到燕北工业大学选手，只有燕北师大的王建章需要注意，而燕北大学的韦泽和燕北轻化工学院的毕成青，应该不会给你造成多少困扰。”等待期间，樊小刚与董明轻声说道。 “还在车上的时候，孙海琴就对我说起了燕北工业大学，他们的实力很强，还有特招生，他们特招生的生源……，不会来自省青队吧？” “呵呵，燕北工业大学的特招资源相当丰厚，原因固然与学校的整体实力强有关，但学校的坐落位置也是重要原因，他们的校区位于哏儿都市，直辖市啊，哪个球员不希望去更好的地方生活？至于特招生源，省青退役球员当然属于他们的特招范围，而更离谱的是，甚至省队退役球员他们也曾招过！”樊小刚酸溜溜地说道。 “把省队退役球员招进入学校！亏他们能做得到，这么一来，在运动会上，还有别人的活路吗？”董明不敢想像地盯着樊小刚问道。 “呵呵，他们也不可能无限制特招，人数是有定额的，再说，学校也要平衡其他关系，不可能把特招名额全部用于羽毛球，所以，两到三年，招一名羽毛球专项生，已经是极限了。” “其他院校，不能学习燕北工业大学，从省青特招吗？”董明不解道。 “还是那句话，大学在特招体育生时，名额是有限制的，而每个学校也有自己的传统项目，在特招的时候，重心会向传统项目倾斜，所以，燕北工业大学可以招羽毛球专项生，而别的院校，可能会把名额用于其他项目。” “这么说来，目前燕北工业大学羽毛球参赛选手，属于省青退役队员？” “他们今年的男选手是省青的退役球员，嘿嘿，不会让你感觉到压力很大吧？”樊小刚嘿嘿笑道。 不是压力大，是根本打不过啊，董明心里顿感发苦。 退役的省青球员，虽然已经很难寸进，但是，他们的实力摆在了那里，不要说是现在的董明，哪怕他再继续接受一年的训练，也不敢保证就能是他们的对手！ 实力不允许啊！董明叹息。 青年队期间，是球员成长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将来能否一飞冲天，这段时期的训练将起决定性的作用。 球员经历了青年队的训练，且在繁重的训练中坚持下来，便有机会到达许多球员无法企及的高度，实力达到一流的水准，就比如夏雨荷。 达到一流水准的球员，实力也有高有低，但是，差距却并不如何显著，若他们继续寻求提升实力，却不能再仅仅局限于技术层面，而要着手在比赛层面考虑问题。 此时大家实力的提升几乎到了极限，潜能基本被彻底开发，此时要竞争的，是谁在比赛中拥有更好的灵感！ 灵感好的球员，有机会进入一线球员行列，灵感较差的球员，只能被逐渐淘汰。 说得远了，镜头回到董明身上，他听到了樊小刚的鼓动，立即摇头说道，“我加入国青没有多久，不过半年时间，不可能是退役球员的对手，比赛中遇到他们，不是压力大，而是根本没有机会！” “肯定没有机会？”樊小刚不死心地问道。 “不要说在青年队刚刚退役的球员，哪怕入队超过两年的队员，我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青年队，是一个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地方！” 董明的话让攀小刚略感诧异，他盯了董明一阵，随即呵呵一笑说道，“说起来惭愧，想当年，青年队也曾是我心中的梦想，却最终没能实现，成为了我最大的遗憾，嘿嘿！” 如果你知道了青年队训练有多么辛苦，估计不会这么想了吧？董明心里嘀咕着，却笑呵呵地说道，“唉，但愿不要遇到工业大学选手，一旦遇到，就根本没有机会了！” “哎！”樊小刚一拍脑门儿，情绪不高地说道，“燕北工业大学的林子明在B组，而你在A组，按照赛事安排， A组与B组首先在淘汰赛相遇！” “呵呵，这么说，我肯定会在淘汰赛遇到林子明，因此，只能在小组赛中努力表现，争取拿到小组第一，哪怕拿到了小组第一，最后也只能止步四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唉，燕北工业大学，无法跨越啊！”樊小刚叹声说道。 二人在场上随意聊着，突然，董明听到球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樊教练报以歉意的微笑，从包里掏出手机，见到是齐山号码，立即按下了接听键。 “熊伢儿，你在哪儿了，我是大喇子啊！”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立即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接到大喇子的电话，董明瞬间感到了一点自责，大喇子在齐山三中复读，想想已经近两个月没有联系了，而现在，他应该结束了中考，该出分了吧？ 想到这里，董明心虚地说道，“呵呵，不会是中考成绩出来了吧，考得咋样啊？” “确实出成绩了，考得马马虎虎，有了一定的进步，550分，进齐山一中应该问题不大，嘿嘿。”听筒里再次传来大喇子那憨憨的声音。 “不错啊，恭喜你，等考上一中之后，再好好念三年，争取考个大学出来，唉，我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呵呵！” “高中嘛……，其实吧，熊伢儿，听我说啊，咱们县一中虽然在县里是最厉害的中学，高考升学率还是太低了，五十来人的一个班，能考上大学的也就是十来个，所以，我妈不是特别支持我念高中，想让我报考中专。” 咳！董明差点被一口气给噎到，大喇子你想考中专，首先分数得够才成啊， 550分确实不错，但是，距离中专的分数线还远着呢，要知道，自己那年的中专分数线是585，到了今年，应该只高不低吧？ 当然，这个分数去陇西中专肯定没有问题，但是，陇西中专是定向分配，毕业之后再想回来就难了！ 想到此处，董明暗暗叹息一声，劝说道，“大喇子，想考中专不是不可以，但你有没有打听过，报考中专，今年的分数线是多少呢？” “打听过了，估计会在590分上下，呵呵！”大喇子没心没肺地说道。 董明也被打败了，心说，你知道分数线这么高还敢报？ 心里数落着大喇子，他嘴里却心平气和地说道，“咱的分数，是不是偏低啊，你确定准备报考中专？” “不是，熊伢儿，你听我说，我要报考的不是普通中专，而是康宁警校！今年，康宁警校扩大了招生数量，只要考生的身体合格，分数线比报考一中高点有限，我就心动了，想打电话和你商量一下。” 原来是遇到机会了啊！董明想着大喇子那魁梧的身材，心里已经暗暗笑了起来，康宁警校，不正是为他量身定造的吗！ 第1055章 又见赵大伟 以董明对大喇子的了解，知道这小子的脑袋算不得灵光，在初中阶段的学习基础比较扎实，关键还是因为他能吃得了苦，若上了高中，成绩能不能跟得上还真的不好说。 现在获得了一个考入康宁警校的机会，那就是等于鱼跃龙门啊，他当然举双手赞成，若毕业之后，大喇子认为中专学历偏低，还可以继续深造嘛！ 再者说来，如果进了康宁警校，也等于提前获得了工作机会，这在当前就业形势非常严峻的情况下，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董明当即对大喇子表示了一番鼓励，希望他能够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若换个时候，不是因为康宁警校的扩招，哪里可能遇到这般好事？ 挂断了电话，心中感到无比地畅快，大喇子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发小，也是在董家沟子小学的同窗，却没有想到，那个山沟子里出来的憨货，也有将来当上人民警察的一天！ 当董明嘴角带着笑意，转头再寻樊小刚时，发现已经不见了踪影，然而，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家伙去了哪里，却见到一个胖胖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赵胖子，他的心中登时一紧！ 董明对四季公司的赵大伟没什么好印象，却在临行前，得到了卫教练的叮嘱，告诉他倘若在比赛中遇到，一定好好聊聊。 他不知道卫教练的目的所在，也没有打听出来答案，现在见到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赵经理好！”董明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容，不情愿地向前挪了几步说道。 “咳，董明同学你好，我们好久不见，嘿嘿！”赵胖子笑得同样不自然，但是，他的表现足够专业。 “没想到，这种比赛，也能吸引到您的注意，大老远从赵州赶了过来。”董明没有直接报出卫教练的名号，因为，他不清楚对方找自己的目的，万一不能满足赵大伟的要求，报出名号就不好拒绝了。 “董明啊，你不要取笑老哥了，我们的四季，只是个小小的经济公司，而我，更是个打工仔，每天忙忙碌碌，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怎么可能挑肥拣瘦，大学生运动会当然要来了，呵呵！”赵大伟也凑前两步，来到了董明的面前，陪着笑脸说道。 现在的赵大伟，再没有拿捏董明的筹码，若他仍有签下对方的心思，只有小心谨慎，才可以抓住一线机会。 在以前……，他做得太差了！ “啧啧，来大学生运动会的球员，多半算不得多么专业，偶有个别高手，年龄也通常偏大，不具备发展潜力，好像很难符合你们的要求吧？”董明砸砸嘴说道。 “啪啪！”赵胖子轻拍手掌，目视董明时脸上的笑意更盛，然后，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看得很透彻，一语中地，来此原因……，我暂且不说，那边有个凳子，坐下说说话可好？” 赵大伟对自己还有什么企图吗？董明说不清楚，但是，这种可能性极高，他下意识地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手表，遗憾地说道，“赵经理，恐怕我没有多少时间，很快就比赛了，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比赛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开始，我们只是稍坐，保证不担心你的比赛！” “可是我还要热身。” “放心，不会耽误你的！”赵胖子连拉带扯，拽着董明坐了过去。 “您真的是……，唉，我不会答应您什么。” “想多了不是？今天过来，不会强求你什么，只是找你聊聊天。” “只是聊天吗，那么，您想聊些什么？”董明一脸狐疑。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了人，我们四季公司是一家经济公司，具体业务范围是代理运动员的商业活动，由于公司实力所限，目前仅为省内球员服务，为那些进入省青球员服务，希望他们将来有更好的发展，甚至进入省队！”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与球员签约，都是发生在他们进入省青之前，而那些未与你们签约的球员，似乎，没有几人能够进入省青，不知道这个情况是否属实？”听到了赵胖子的话，董明冷冷说道。 “呵呵，那些具体事务我们慢慢都会谈及，请你放心，我会回答你所有感兴趣的问题，保证让你满意。” “我听着呢，请说吧！”董明淡淡说道。 “既然我们是经济公司，服务对象是运动员，那么，你知道经济公司与运动员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吗？” “无非是让运动员参与一些商业活动，然后，你们从中谋利，或许，运动员也可以获得一定报酬，却少得可怜，不觉得盘剥得太狠了吗？” “看来，你对经济公司还是有一定的误解，其实，经济公司与运动员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原则上大家应该是朋友，是合作者，我们首先搭建好舞台，由运动员上台表演，看似我们拿走了一部分利益，但是，那是属于我们的利益，要知道，搭建舞台也是需要成本的，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可是，为什么与你们签约的球员，最终的收益极低？” “呵呵，看来，你还是更关注具体事务，也罢，今天就多聊几句，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句，知道经济公司与运动员签约的原则是什么吗，或者说，什么样的运动员，才可以获得更好的签约条件？” “当然，运动员与经济公司签约，越大牌的运动员，越有可能获得优渥的签约条件，而我们这些小杂鱼，却只能任由经济公司宰割，没有任何自主权，我说得没错吧？”董明撇撇嘴说道。 “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其实，有一些大牌球员，也不一定会在签约中占据主动，远的不说，只说我们自己，我们有一位签约球员冯景华，他是燕北省队的男单主力，距离国羽仅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优待，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是受到了胁迫？我猜，若他不与你们签约的话，估计在省青的时候就退役了吧！” “你想错了，冯景华与我们签约完全出于自愿，哪怕条件苛刻他也接受，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董明终于调整了对赵胖子的态度，认真听取他的讲述。 而赵大伟见到董明的毛顺了，也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经济公司通常按照球员的价值高低，把他们分为高、中、低三档，而分类原则，则依据运动项目的参与性与观赏性，附加运动员的综合实力，价值不同的运动员，签约条件不同，比如冯景华，他的价值评级很低，不可能获得多好的签约条件，换成其他经济公司，条件恐怕更差！” “羽毛球的参与性与观赏性很差吗？”董明道。 “羽毛球的参与性与观赏性肯定不差，虽不及三大球，仍然属于热门运动，可是冯景华自身的综合实力略有不足，仅属于一流球员，刚刚具备一定的商业价值，价值有限，几乎没有继续进步的可能，自然不可能获得太好的签约条件。” “那么，球员在入选省青前，你们与他们签署的合约，条件岂不是更加苛刻？” “呵呵，那种合约，怎么说呢，基本可以看作玩闹之作，也不是我们可以左右，条款或许对球员不公，可是，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能够真正成长起来？没有成长起来的球员，不具备任何商业价值，对于公司没有意义，或许你觉得，我们公司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其实，我们也很无辜，太多的事情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真正不光彩的人，不在我们四季，而在省青的内部！” 赵大伟的话，董明秒董，原来，真正授意者不是四季，而是省青内部，其中必然存在了一定的利益交换，当然，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因此，将心中最大的芥蒂放下，甚至感觉眼前的赵大伟，也不再如以前那么可恶。 既然看对方没那么不顺眼，董明也有心思与对方聊到了刚刚的话题，“对了，听您说……，经济公司会把球员分成高、中、低三档，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呢？” 赵胖子轻擦额头汗水，他实在被折腾得不轻，如不是透露出了一点隐秘，估计董明不会改变对自己的敌视。 见到董明有所松动，他也长呼了一口气，微笑说道，“羽毛球项目，所谓的一流球员，特指那些省队球员，他们具备了一定的商业价值，价值却不高；比一流球员更有价值的是一线球员，一线球员包括国羽球员和那些有实力进入国羽的省队球员，一线球员不仅可以获得较好的签约条件，还具备较高的签约主动性，是我们经济公司争抢的对象；而价值最高的球员，则是那些主力球员，他们实力极强，可以代表国家队参赛，是传说中的存在，这类球员，对于我们经济公司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只要人家愿意，甚至自己可以设立一家经济公司，管理自身的商业事务，若他们与某家经济公司签约，那是在赏你饭吃，你想，条款能差得了吗？” “哪怕是主力球员，一旦早期与你们签了经济合约，将来还不是任由你们揉捏，就比如冯景华一般，是不是这个道理？”听到赵大伟的介绍，董明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呵呵，确实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但，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还是愿意与球员进行良好磋商，力争让双方都感到满意。”赵胖子再次开始擦汗。 第1056章 比赛开始 见到说起了重点，赵胖子又开始避重就轻，董明心头刚刚散去的恶感再次袭来，他不准备继续聊下去了，于是，又抬了抬手腕说道，“赵经理，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咳！”赵大伟立即露出焦急之色，轻咳一声伸手相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位非常有前途的球员，所以，这次我们带来了十足的诚意，先听听签约条件可以吗，保证能让你满意，甚至，签约之前，条款可以先让卫教练过目，你若信不过我，总不会信不过卫教练吧！” “赵经理，我知道你与卫教练关系不错，卫教练与我的关系同样不差，但签约问题，卫教练代表不了我，若我想签约，也不是只能选择你们四季，四方公司或者是更好的选择。”董明的语气已经有些发冷，他已经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同时，对卫心中对教练生出了一点不悦！ 自从进入国青以来，卫教练对自己确实相当照顾，两人相处得也算融洽，可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四季、不喜欢赵大伟，为什么要建议自己与他接触？ 董明微微摇头，看形势几乎不可能继续谈下去了，出现这种结果，估计也不是卫教练期望看到的，因此，你提前透个信儿不行吗？ 赵胖子也察觉了董明的异样，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四季颇有微词，连忙继续劝说，“我们四季公司的实力确实没有办法与四方相比，人家是全国性的大公司，不过，我们的条件对你非常有利，四方公司不可能拿得出来，我们是从四方公司出来的，对于他们那套我们全懂。” “那么我也不签四方，为什么非要签约呢，一直这样下去也很不错啊！”董明撇撇嘴道。 “不要，千万不要这么做，如果你一直不签约，对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商业推广的获益不是重点，而推广中对你的人气积累，才是重中之中，它可以让你在那些省队、甚至国家队教练心目中，留下一点印象，将来对你们的选拔虽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却也大有裨益。” “还有这种说法？”董明的心中微微一动，却不能完全相信赵胖子的话。 “当然是真的，不信可以打听一下，我猜测，按照你的想法，可能希望获得一定的成绩再与经济公司签约，以便获得更好的签约条件，但你不知道，一旦你获得了成绩，来找你签约的公司肯定不止一家，而你不可能让他们全部满意，到时候，也许有公司对你暗中使坏，他们的成事能力不好说，但是，坏事能力却很强，万一在关键的时候歪了嘴，你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所以，早签有早签的好处！” “容我考虑一下，要不然……，咱们先这样？”董明一时也想不通其中关结，决定再找人打听一下，再次提出结束交谈。 “当然没问题，先拿一份条款给你，我们针对你制订的条款是递进性的，将来无论你走到哪一步，这些条款都可以保证对你最有利！” 赵大伟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沓文件，递给了董明，董明也没有拒绝，收到了手里，却没有立即翻看，因为，樊小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出现在两人面前。 “赵经理，你连大学生运动会都不放过啊，怎么……，来找董明有事儿吗？”显然，樊小刚与赵胖子很熟，不见外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笑着说道。 “我们遇到了，就随便聊了两句，嘿嘿，生意难做啊，在你们康宁师范已经几年没开张了，不多走走要饿肚子的！”赵胖子干笑着说道。 “说我们师范没有好苗子？你看，董明就很不错，可惜……，人家去国青了，是你没抓住机会啊！”樊小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前来确实为了董明，但就是不跟你说，赵大伟鼻子抽了抽，耸了耸肉乎乎的肩，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们师范已经是大学了，还想让学生到省青发展吗？还是算了，不能刚入队，就要立即退役吧！” “呵呵，学校升级了，好苗子确实少了，不仅羽毛球项目面临着这个问题，其他项目也是同样，谁都不好干啊，唉！”樊小刚笑嘻嘻地说着，说起话来虽然长吁短叹，可是，又哪里看得出他有半分失落？ 两人胡扯了一阵，不多时，裁判来了，也就意味着，比赛马上就要打响，赵大伟与樊小刚立即退出了场地。 负责董明场地的主裁判，是一位田姓中年女老师，生得高高胖胖，走起路来身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倒是说起话来声音异常洪亮，立即将球员召集到了一起。 赛前的交待都差不太多，无非简单说说注意事项，都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球员们没有谁不会不懂。 首场由燕北轻化工学院的毕成青迎战燕北大学的韦泽，董明与燕北师大的王建章第二个上场。 毕成青个子不高，一米七零上下，长得干干瘦瘦，却是左手持拍；韦泽的身量略高，目测一米七五左右，生得浓眉大眼、五官清秀，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干净。 两人的比赛很快打响，毕成青发球，二人战在了一处。 随着二人的比赛开始，董明发现，或许他们曾经实力不错，但是，经历了高中和大学的阶段，接受到的训练并不严格，甚至存在着疏于训练之嫌！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从二人的比赛表现不难看出，他们各项技术动作运用自如，可是，在动作规范性方面，已经不再严谨。 他们这种情况，就好像一台高品质的发动机，因为缺乏调教，运转效率极低，六缸只发挥出了四缸的水准。 他们年龄优势显著，精力充沛，可是，因为训练不充分，导致技术动作出现了变形，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瑕疵，不仅使实力打了折扣，比赛中对于体能消耗也比较浪费！ 董明甚至怀疑，按照他们这种打法，经历了一局比赛之后，第二局还能剩下多少状态！ 他们在进攻中的问题也是同样，无论毕成青还是韦泽，每个人都是力量十足，但根本没有打出来有效的进攻，原因还是技术动作出现了问题！ 二人相比较而言，毕成青的进攻威力更高一些，比较注重进攻线路及落点，频频在进攻中获得先机，可是，韦泽却打得相当顽强，多次在绝杀中将球救起，让对手深感无奈，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 “面对他们，你有信心获胜吗？”看了一阵，樊小刚对身边的董明轻声说道。 “论速度，他们比我快，而进攻，大家相差不大，所以，我一时说不清楚。”董明答道。 樊小刚脸上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也很正常，这是大学生运动会，参赛选手的年龄通常超过二十岁，身体已经发育完善，而董明还不满十六，与他们相比，吃亏是必然的！ “唔，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虽然你没有年龄优势，好歹是国青球员，我对你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听到樊小刚的话，董明不禁心中一跳，居然无限接近事实。 董明会怕这些选手吗？当然不怕，与他们相比，或许自己在硬实力方面有所欠缺，但凭他们粗糙的动作，大量不必要的失误，怎么可能打赢自己，他已经基本想好了应对之策！ “樊老师，您觉得，以场上选手的实力……，与我们学校的球员相比，谁更强一些呢？” 听董明一问，樊小刚略为沉思，不是十分确定地答道，“单纯通过目前的比赛，不好判断，毕竟没有同场竞技，你自己也是球员，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有比赛，才是检验球员最好的手段，你说是吗？” “确实，只有比赛，才可以更好的考验球员的实力，可是，我却纳闷儿了，马凯已经通过比赛获得了参赛资格，为什么学校又要我来参加比赛，难道认为我获胜的机会更高吗？还有，能说说这是谁的提议吗？” “你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些？”樊小刚扭脸看向了董明，饶有兴致地说道。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不能说吗？”董明与樊小刚对视，淡淡说道。 “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刚入学时，你与马凯的实力不及高中生源，可是，随着校内选拔赛的结束，马凯出色的表现给我们深深地上了一课，你们进步太快了。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刘芸老师忽然提到了你，大家才意识到，我们学校还藏着你这个异类，一致决定让你回来参加比赛，然后，你的班主任吕老师才会通知到你！” “恐怕，所谓的一致认为……，肯定有水分吧，起码，李圣田就很有可能反对这项提议！”董明心里暗想着，嘴上却笑嘻嘻地说道，“唉，这事儿闹的，我是不是挺对不起马凯啊，抢了他的参赛机会，千万不要对我有啥意见。” “放心吧，我们事先征询了马凯的意见，他是主动把比赛机会让给你的！” “糊里糊涂就欠了一个人情啊！”董明暗暗说道。 第1057章 首场小组赛 董明悠闲地观看着比赛，孙海琴也已经开始了场上的厮杀，她的对手是一位与她身高相仿，却纤瘦了许多的球员。 孙海琴虽然身材丰腴，在场上却异常灵活，甚至，她的优势居然是强悍的奔跑能力，倒是让人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那么重的身子，也能跑得动？ 孙海琴确实跑得动，而在进攻方面却没有多少优势，因此，比赛开始之后，便迅速与对手形成了四方拉吊。 她的打法很简单，无论对手采取何种手段，咱只以拉吊应对，放心，咱能跑！ 孙海琴的身上好像贮存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手进攻？不怕，咱跑得快，对手打我空档？咱还是接着跑，从比赛开始，她便一直不停地跑跑跑！ 在女单比赛中，通常不会出现进攻太强的选手，孙海琴也不惧对手的进攻，那么，四方拉吊便是决出双方胜负的方式，换句话说，谁更能跑，谁的体能更强，谁就会在最后获得比赛的胜利。 孙海琴的拉吊优势明显，开局没有多少时间便占据了优势，虽然比赛还未结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将在最后“跑”赢比赛。 在毕成青与韦泽的比赛中，二人胶着在一起，基本你得一分我就追一分，双方均使用了各种手段，却谁也无法奈何得了对手、将比分拉开。 焦急的不仅是场上球员，场外的教练也异常紧张。 韦泽的教练是位中年大叔，他一边用毛巾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队员。 见到韦泽拿到后场球，便立即展开了进攻，登时停下了擦汗的动作，不满意地向韦泽吼道，“压后场啊！” 韦泽的进攻威力不及比成青，几乎不会在进攻中讨得便宜，但是，为了限制对手的进攻，他也不加强进攻，此次目的便是如此。 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对手在他跃起之际，身体已经微微前倾，做好了接杀准备。 若韦泽可以突然打一个后场高球，估计会让毕成青措手不及，让其发动进攻，韦泽还可以获得防守反击的机会，若打出其他落点……，呵呵，被动球，打其他落点就是送机会给韦泽！ 可惜，韦泽没有注意到这些，仍然不明智地发动进攻。 韦泽的进攻威力平平，毕成青没费力气便挡出了网前小球，不过韦泽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无法给对方造成威胁，进攻后早早做好了上网准备，上网后将球直接挑起，挑向了毕成青的反手后场。 现在轮到了毕成青进攻。 可是，就在他刚刚完成后撤，尚未起跳之际，场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那是他的教练，“注意变化！” 毕成青的教练是位年轻的男老师，同样密切关注着比赛的动向，发现自己的队员在比赛中一直无法取得主动，心中一样焦急。 他能看得出来，毕成青的进攻要强出对手半分，但却无法形成绝杀，想通过进攻来改变比赛局势，基本没有可能，那么，必须要采取其他手段。 见到毕成青获得了一次进攻机会，看似不错，可是，对手韦泽早已经做出了严密的防范，这种情况下想通过进攻建功，难！ 明知道进攻难以奏效，却仍然坚持发动强攻，是极其不智的行为，而这种看似不智的行为之所以还会发生，却不是毕成青没有头脑，而是因为他身在局中。 处在赛场中的球员，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了比赛之中，出现思虑不周的情况很正常，对于局势的判断，也不可能有观众看得清楚，出现疏漏在所难免。 况且，有些球员的比赛经验又不是多么丰富，指望他们每次出球都能直指对手的弱点，未免强人所难。 毕成青的教练见到他准备发动无谓的进攻，心急之下，立即出言提醒。 在比赛中，教练随意出声属于不文明行为，不过，想到有韦泽教练的前例，他也就少了几分顾忌，在关键时刻，出言喝止了队员的不明智作法！ 毕成青教练的意思，简单来说是要他放弃进攻，既然不进攻，余下可采用的手段还剩下两种，无非高远球或吊球，这个时候毕竟主动嘛，高远球肯定不可取，因此，选择范围只剩下了吊球！ 吊球属于下压球，打出之后，有很大机会仍把优势留在自己手中，届时，若对手回放，他可以与对手争夺网前，若对手挑球，则可以视挑球质量高下，选择进攻或继续吊球，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毕成青听懂了这句话的同时，韦泽也懂了，对手的教练要他放弃进攻，那么，他的防守重心就要做出调整，同时，心中开始偷笑，自己有了防备，对方的吊球怎么打都是白废！ 既然知道对方将打出吊球，韦泽有的是应对手段，若吊球的质量不佳，他甚至可以直接上网扑球，即使质量不差，他也有很大机会搓出高质量的网前球，甚至可以放死对方！ 韦泽心里很美，毕成青却没那么开心，球员最忌讳对手摸清自己的动向，心中埋怨教练，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指挥，当韦泽是聋的吗！ 因此，他犹豫片刻，无视了教练的嘱咐，起跳之后，以滑拍将球杀向了韦泽的反手边线。 杀球质量不算多高，也怪不得毕成青，教练让他分神了，起跳并不充分，进攻发动得也比较勉强。 可是，这记勉强的进攻居然得到了奇效，韦泽将大半注意力用于防范吊球，没怎么防备进攻，被对手击穿了防线，他没有想到，毕成青居然把教练的话当成耳旁风，我行我素，发动了进攻。 韦泽愤恨地看了一眼毕成青的教练，他不知道刚刚这个球，是不是他们师徒演的双簧，反正，觉得这一分丢得很冤。 田主裁判也注意到了此事，厉声提出了警告，声称如果再有教练在赛场上胡言乱语，将被请出场馆。 前面韦泽教练也在比赛时出了声，裁判却没有进行制止，韦泽教练的出声同样不够礼貌，两者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韦泽的教练出声是在出球后，不会直接影响比赛，而毕成青教练的喊声，却发生在出球前，他的话已经影响到了球员的发挥，田主裁判哪能没有意见？ 因此，她立即制止了这种行为。 可时，即使受到了主裁判的警告，比成青却以这轮得分为契机，把优势保持到了最后，以21:19侥幸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局间间隙，两位教练又是对球员耳提面命，说得不亦乐乎。 韦泽的位置距离董明较近，他听到了对方教练的指导。 “对手的进攻比你强，但也没强到哪里，所以，你没有必要顾忌他的进攻，可以有目的地送出后场球，压他的身后，如果成功压制，你的机会就来了！” “压对手后场的时候，我比较担心头顶区斜线，他那个球路打得很隐蔽，防起来比较困难。”韦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所以，在压制对手身后的时候，不仅要寻求时机，还要保证出手速度，如果对手都准备好了，你去哪里找到漏洞！” “放任他发动进攻吗？” “压制后场的目的不是送给对手进攻机会，若对手仍然进攻了，只能说明压制得不够成功，你的进攻威力一般，若遇到后场球，不妨发动点杀或吊球，不过，无论点杀还是吊球，都要保证出球速度，如果太慢，机会就属于对方！” “教练，我记下了！”获得了机宜的韦泽，放下手中的矿泉水，再次走进赛场时，脸上已经挂满了自信。 韦泽得到了教练的指导，毕成青又何尝不是如此？ 进入第二局后，毕成青发现，韦泽在送给自己后场球时，居然不再缩手缩脚，知道应是得到了教练的指点，可是，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我就范吗？ 毕成青教练给他开出的药方，恰是上一局喊出来的内容，注意变化！ 毕成青的教练叮嘱他，针对后场球，进攻不是唯一的手段，除进攻外，还可以混合使用点杀、吊球，甚至为了加快速度，在打出吊球时，也可以使用不算规范的“拦吊”，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增加变化，保持出球的多样性，就可以挫败对手的大半筹谋！ 只可惜，毕成青想得很好，认为摸清了韦泽的全盘计划，可是没有想到，事实与想象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偏差，韦泽也不是容易揉捏之辈。 教练制订的后场策略，确实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可是，韦泽送出后场球的方式，却做出了重大的调整，有什么不同呢，就是出球变快了许多！ 对手出球快了，就等于压榨了自己的出球空间，是时间换空间，属于羽毛球赛场上常见的手段，出球空间遭到了挤占，如何还能从容施展自己的手段？ 毕成青感到很难受的同时，韦泽也强不到哪里，他严格地执行了后场球输出政策，可是，毕成青同样不按照套路出牌。 原来的进攻去哪里了，怎么都改成了吊球、点杀，韦泽暗暗地抱怨着。 就这样，二人经历了第一局的鏖战后，经教练指导，第二局依然打得难分上下。 第1058章 董明的对手 毕成青与韦泽的比赛再次胶着，贯穿了第二局的始终，这一局韦泽的运气不差，险险扳回一局，二人进入决胜局。 在决胜局中，他们双方的速度均已经明显变慢，进攻的频率也显著降低，无谓的失误也开始增多。 二人的决胜局，不复前两局那样平分秋色，毕成青逐渐体能不济，韦泽慢慢占据了主动，一点点将比分拉开，最后，艰难地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而孙海琴的首场秀，她干脆利索地只用了两局，便“跑”赢比赛，胜得毫无悬念，赛后，她的对手筋疲力尽，几乎累到虚脱。 董明也上场了，他的对手是燕北师范大学体育系的王建章。 王建章身高约一米八零，只是相貌略显怪异，他与帅气沾不上边，却也不能说难看，生了一张形象良好的瘦长脸，鼻子却是扶不起的阿斗，看起来多少有些违和！ 估计以后会做隆鼻手术吧？董明猜想着。 王建章的身体条件看起来极好，四肢肌肉线条明晰，其中蕴含了无穷的力量，他每个动作做下来，举重若轻，轻松自如，说明从未放松过训练。 在王建章的身上，毕成青与韦泽的问题同样存在，这也是高中或大学的训练中，放松了基础技术训练所致。 王建章的情况看起来略好一些，估计他的大学教练，在训练中要求比较严格。 二人的比赛由王建章发球，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董明跨前一步，反拍轻拉，将球放置于对方的正手网前。 王建章迅速上网，没有犹豫，便大力挑出斜线，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区后场。 董明获得了主动进攻机会，他迅速轻快地完成了调整，蓄势待发。 此球，可以选择两侧的进攻或吊球，不过，既然是主动的后场球，他更倾向于发动进攻，顺便称一称对手的斤两，考验一下对手的防守能力。 董明选择了直线进攻，将球杀向了对手的正手边线。 此次进攻威力，与半年前蜀都赛相比，明显强了一个层次，不仅整套动作干净利索，球速也今非昔比，同时，落点也变得更加精准。 随着这次进攻的发动，场外的樊小刚看得眼前一亮，在暗赞董明的同时，心中也感慨不已，对国青队的训练能力，深感叹服。 他对董明之前的实力一清二楚，那个时候，尚无法打出如此威力的进攻！ 可是，樊小刚却没有想过，董明在国青接受的训练究竟有多么辛苦，说是魔鬼训练也不为过，坚持下来非常不易，否则，仅仅半年时间，董明怎么可能获得如此进步。 董明不像樊小刚那般感受强烈，他进步在训练中循序渐进产生，知道自己进步是必然的，却无法衡量进步的幅度。 不过，他对刚刚的进攻效果相当满意，心中甚至美美地想着，嘿嘿，我对落点的控制，好像更加得心应手了！ 王建章在上场比赛之际，同样存有试探的心思，事实上，刚刚的网前球，完全没有挑球的必要，他可以继续与董明争夺网前，只是为了考察董明的进攻能力，才有意将球挑起！ 在此之前，王建章并不了解董明这位球员，双方的年龄跨度太大了，他今年已经大三，比汪茂华还高了一个年级，若不是因大学生运动会，二人基本不可能产生交集。 在王建章的眼中，董明长得不矮，目测已经达到一米七六，可是，那张稚嫩的脸却在清楚地告诉他，这位对手就是一个孩子！ 其实，早在上场之前，王建章便察觉了董明的年龄很小，小得有些不可思议，心中怀疑，这么早就能上大学吗？ 还好，有教练替他解惑，知道了董明是康宁师范初中生源的中专生，并且还是一位新生，按年龄相当于高一学生，如此一来，年龄就对上了。 得知董明仅是一个高中生，王建章的心中多少出现了一点轻视之心，按理说，这是运动员绝对不应该有的心态，是大忌，可是，双方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自己已经二十二，对手才多大？ 当然，王建章只是略显轻视，他不是瞎子，自是看得出董明身上隆起的肌肉，显然经历了严格的训练，虽然年轻，却应该具备不错的实力，不然，人家怎么可能出来参加比赛？ 比赛刚一开始，王建章便大方地送出了后场球，其中不乏小觑的心思！ 见到董明以灵动的步法后撤，同时完成了进攻前的准备，他的心头逐渐发紧，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依据董明的脚下移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实力不差的选手！ 等到董明的进攻落入王建章的视线，他真的惊呆了，对手的整套动作，未免太干净了，从步幅调整到起跳，还有空中姿态和最后的奋力一击，几乎找不出任何瑕疵，简直如教科书般标准！ 天哪，这是怎样训练出来的怪胎！ 对手的杀球力道，几乎与自己相差无几，难道，他的身体素质已经与我持平？ 不可能！ 王建章思绪飞转，当即否认了这种念头，两个人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即使董明再妖孽，也不可能在力量上与自己抗衡，可是……，这一记进攻实在惊艳！ 惊艳不仅仅存在于进攻的力道，同时还包括落点的精准度，王建章自认只能偶尔打出这么精准的落点，他几乎断定，定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蒙的。 实话实说，董明在进攻中打出这般刁钻的落点，确实存在一定的运气成分，可是，王建章绝对低估了董明对于落点的控制能力！ 董明的进攻威力很强，落点也很刁钻，造成了王建章的一阵忙乱，可惜，进攻威力依然差了半分，否则，极有可能一举攻破对手的防线！ 这一记进攻，也给王建章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他可以将球救起，却无法保证救球质量，勉强挡出了一个直线网前球，但羽球的过网高度差强人意！ 接杀球质量不佳，是进攻方的机会，可是，机会虽摆在眼前，总要有能力抓住才行，无法抓住的机会，永远不是机会。 在羽毛球比赛中，永远不会缺乏机会，但是，许多机会的把握，需要配合超强的实力！ 进攻之后的董明，也发现了对手的防守质量一般，以他的能力无法将其抓到，因此，这种机会，对他来说就不是机会。 机会虽然要从董明的眼前溜过，仍然占据着先机，仍然可以在高点拿球，此球，可挑可放，他有充足的时间观察王建章的动向，以此决定出球手段。 若发现王建章准备加强网前保护，董明会毫不犹豫打对手身后，而若王建章觊觎后场进攻机会，他必然送给对手一粒高质量的网前球，这便是获得主动时拥有的权力！ 然而，此时的王建章却显得相当冷静，只是站位略略偏前，既没有表现出来保护网前的意愿，也没有准备抢攻的准备，他做出了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的姿态！ 见到王建章这般沉稳，董明倒是有些犯难了，心中暗想，对手的心态倒是不错，宁可继续处在被动之中，却决不会犯险冒进！ 轻叹一声，董明不可能不出球，他做出了自认为最稳妥的应对，就是放网，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完全落入了王建章的算计之中。 王建章以这种低姿态做出准备，猜到董明不大可能送他后场机会，因此，几乎默默地将全部注意力，集于网前，只待对手放网，便可以突然向前一个跨越上网，实施扑杀。 发现董明果然搓出网前球，王建章知道猜测已经成为现实，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他当即足下发力，一个跨步出现在了网前……，什么，刚刚与球网的距离远了一些？没关系，以王建章强悍的个人能力，这点距离还难不住他，况且，他早已经暗中蓄势待发！ 王建章心中欢呼着、雀跃着，如疾风一般冲到了网前，但是，当球拍挥出之际，却笑不出来了，他低估了董明的放网质量！ 有功法辅助，董明的放网稳定性，拥有着极大的保障，若放网准备充分，他的放网球几乎接近滚网的水准！ 这下子，王建章坐蜡了，网前扑球的必要条件，就是在实施扑球之际，羽球必须高于球网，否则，扑球便会下网！ 当然，在羽球略低于球网、且低得不多时，有另外一种网前进攻方式，但那不是扑网，而是网前撩扑，其过程是在扑球的刹那，球拍有一个向上的滑动，借这个滑动，可以将羽球拉起少许，使其顺利过网。 王建章的反应也算迅速，立即实施了补救措施，就是撩扑，不过，撩扑的速度与直接扑网有着天壤之别，扑球一经施展，对手几乎没有反抗之力，而若是使用撩扑，假如对手反应足够迅速，也存在一定的挽救的机会。 董明的反应算不得快，却也不是多慢，至少，在对手网前撩扑之际，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球拍挥出，却没想到，一挥之下居然捞到了羽球，羽球经此一挡，迅速改变了方向，弹向了对方的远角，落在了场内！ 第1059章 策略 获得了首分，董明在暗道侥幸的同时，也开始了反思，他在第一轮较量中，就犯下了严重错误，其一，没有充分意识到对手的能力，凭经验便草率地认为，对手仍与球网处在安全距离，不可能实施扑球，却低估了对手，其次，疏忽了对王建章的观察，没有意识到对手已经形成了倾向性，否则，若没有充分的准备，怎么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便敢于上网扑杀？ 如果事先窥破了对手的企图，他自然会采取其他措施，哪怕挑球，也不会变得这般狼狈。 在羽毛球比赛中，最难勘透的就是对手的谋划，只要还未出手，你很难做出正确的预判，当然，球员也最不愿意自己的意图被对手察觉，那样的话，人家必然可以拿出来多种应对手段，因此，出手前通常想尽办法进行隐藏。 董明在此回合占据着场上的主动，若能早早识破对手的谋划，会有许多应对策略，最简单的作法便是在放网时，作出一点线路的变化，将羽球落点放置在不利于扑球的位置，并且随着变线放网，还会让羽球形成不规则翻滚，从而进一步增加扑球的难度，挑球，只是最后的选择。 其实，董明首分虽然带有侥幸成分，却没有认识到，这一分的获得，并非全部源于幸运，也存在必然因素，他经历了长期且艰苦的训练，具备足够的反应力与意识力，因此才可以在电光石火间挡出不可思议的一拍！ 当然，幸运成分很高，可一而不可再，错了就是错了，董明已经将失误牢记于心。 比赛继续，董明发球，他同样发出一号位小球。 王建章经过了前次的遭遇，那点小觑之心早已没了踪影，变得谨慎异常，他在上网后小心地将球放置于中路网前，随后，认真地作出了网前保护。 所谓的网前保护，就是逼网，以阻止对手继续放网，迫其将球挑起，从而获得进攻机会。 董明看得出王建章的打算，却没有挑球的打算。 从站位来看，王建章比前次距离球网更近，似乎对网前更具威胁，但是，董明早已经通过各种蛛丝马迹，观察出对手是在寻求后场进攻机会，又岂会轻易让其如愿？ 于是，董明在处理此球时，用出了假动作，他首先展现出挑球的姿态，却在球拍与羽球即将接触的刹那，突然停顿，然后，将球放于网前。 董明在放网之际，还特意略微改变落点，防备对手再次的扑杀。 事实上，王建章明火执仗地实施逼网后，判断董明放网的可能性极低，因此，根本没有做出扑球准备，他所期待的，是后场进攻。 没有想到，董明居然胆大妄为，在如此强势的威逼之下，仍然敢于放网。 放网无法对王建章造成威胁，却因他将心思放在了后场，上网慢了半拍，接球点已经很低，瞬间落入被动。 此时，他可以挑球，同样可以冒险放网，但是，接球点已经很低，若仍然执着于网前，将有很大机率招致董明无情的扑杀，因此，只得无奈地将球挑起，再次把进攻机会送到了董明的手中。 王建章很聪明，也拥有不错的大局观，没有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挑球会带来被动，但勉强进行网前争夺是在行险，他宁可选择主动陷入被动，也没有轻易行险，况且，他对自己的防守能力很有信心。 董明又获得了进攻机会，仍然是反手区后场高球，待做好调整，察觉对手已然做好了防范，却仍然发动进攻，他要继续称量对手的防守能力，此次，他准备打出滑拍斜线，攻击对手的反手边线。 归功于良好的动作一致性，他无论攻击正手区还是反手区，在出球之前，对手都不可能察觉他的进攻意图。 他经历了大量训练的打磨与推敲，深得动作一致性的精髓，早已经将这些技术动作演绎得如出一辙，出手前对手绝难通过动作，事先做出预判。 利用相同的起势动作，董明不仅可以打出左右两侧的进攻，同样可以打出左右两点的吊球，甚至还可以……，拉出高远球，这便是动作一致性的重要性！ 若对手想获知出球动向，等出手之后再说吧！ 董明的滑拍杀斜线进攻，威力与前次相比稍显不足，但在落点控制方面，质量同样很高，他对自己的杀球效果基本满意。 与直线进攻相比，斜线进攻时，羽球的飞行线路较远，空中滞留时间较长，将留给对手更多的准备机会，但贵在出球更加隐蔽，落点距离球网更近，防守难度同样较高，斜线进攻的直接得分率甚至超过直线进攻！ 王建章的防守，表现得比第一次强多了，他几乎瞬间做出了反应，快速斜跨一步，同时迅速伸出球拍，借用董明的杀球之力，将羽球挡出直线，形成网前球，此次防守质量极佳！ 该球几乎贴网而过，过网即坠，且速度很快，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威胁性。 打出这种高质量的防守球，对于实力恐怖的一线球员或者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董明与王建章这种球员来说，就困难了，此球存在着一定的运气成分。 见到如此高质量的防守，董明的心中叫苦不迭，没有想到，一个主动进攻球，最后却落得自己陷入被动，他只得尽其所能奋力上网，堪堪在羽球即将落地之际，将球挑起，以直线挑至王建章的反手区底线。 此刻董明的左侧区域已经形成了巨大的空档，完成了挑球立即回位，一旦遭遇袭杀，防线将会轻易被撕开，不具备转圜的余地。 就在董明回转之际，余光中见到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的王建章已经高高跃起，下一刻，袭击将随之而至！ 还未及思虑对方准备打向哪侧，眼见一个轻巧的吊球，已经落到了董明的正手区网前！ 董明此时的移动是向是反手区，对方却打出了右侧的吊球，羽球飞向了他的相反方向，那么，救球必须要折返而回，难度极高。 此刻，他也不能顾忌太多，折返无法避免，只能强自止住身形，然后甚至来不及启动，便双足猛然发力，向着网前扑去。 启动的重要性董明当然知道，没有启动，便没有了速度，但在此刻，启动是件奢侈的事情，确实，没有启动就没有速度，可是，启动是需要时间的，他根本没有启动的时间！ 若仍然坚持启动，估计才刚刚启动，羽球便已经落地，启动，还有意义吗？ 因此，董明采取了硬跑的方式，勉强移至网前，也仅仅做到了伸出球拍，却早失去了发力空间，唯一剩下的手段，只能尝试可否通过放网来摆脱这一次的困局。 在身体即将失去平衡之前，羽球轻轻落在了拍网上面，董明勉强控制着力道，尽量利用这点难得的机会，轻弹羽球过网。 他的努力还是有一些效果，羽球很给面子地越过了球网，质量尚算不错，然而，守在网前的王建章不是摆设，面对送上门的网前球，毫不费力地轻轻一磕，轻巧地将此球扑杀。 而此时，我们的董明，已然在失去平衡之后，踉跄地坐到了场上。 双方进行了两轮厮杀，第一球，董明因侥幸得分，而第二球，王建章利用高明的防守及强悍的速度得分，开局之初，双方处在试探阶段，谁也不会特别在意此刻的得失。 通过试探，董明已经觉察，对手的速度明显在自己之上，而在进攻方面，虽然到目前为止，王建章尚未发动进攻，但从刚刚吊球的控制能力来看，不难推断其进攻能力应该不俗，这些都是对他不利的信息，毕竟，在羽毛球比赛中，速度是生命，进攻是灵魂，欠缺任何一项都很难在比赛中获胜，又何况两者均不占优！ 可是，董明也不是显得多么慌张，比赛是以比分论高下，而不是通过球员的各项指标决定双方的输赢，针对当前对手，他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前面说过，大学生运动会的参赛球员，董明与他们比起来，在年龄上面确实存在劣势，但是，在这些球员们的身上，却存在许多不规范动作，而这些不规范动作，便是可以利用的契机。 不规范动作累积起来，会直接形成两项恶果，其一是失误率通常较高，其二是容易出现体能的严重浪费。 在羽毛球比赛中，球员最主要的得分通常不是来自进攻，而是对手的失误，对手的失误率增多，将非常有利于自己赢得比赛。 同时，增加对手的体能消耗，在比赛中同样重要，任何一位球员，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不仅会出现进攻乏力、速度降低的情况，也同样会导致失误率的上升。 因此，在面对王建章这类选手时，董明开具出了专属的药方，以四方拉吊，与对手形成多拍，增加对手出现失误的机会，同时，完成对对手体能的消耗。 第1060章 依策 有了定计，董明着手执行。 他的速度与对手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是必须重视的地方，否则，不仅无法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还会被对手占尽优势，局势将变得难以掌控。 还好，对手的速度并非高不可攀，董明可以辛苦一些进行加速，以拉近双方差距，只要对手速度无法对其形成碾压，仍可以实现对抗。 董明准备通过多拍消耗对手，就需要改变自己的进攻策略，既然很难通过强攻破防，他干脆降低了进攻的力度，却没有放松对于落点的控制。 降低进攻强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面节省体能，而加强了落点控制，可以增加对王建章的调动范围，加剧其体能消耗。 在实施多拍策略中，最艰难做到的一点，那便是防守，若想形成四方拉吊，就必须正视对手的进攻，无法回避。 通过试探，董明已经觉察到对手拥有不俗的进攻能力，却不是强得离谱，想实现有效的防守必然存在一定的困难，若能适应了对手的进攻节奏，也并非无法实现。 于是，他开始了防守尝试。 董明抓住一次不错的时机，以假动作挑斜线形成反手区后场高球，此球送出，立即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来自对手的猛烈打击。 王建章攻了，打出了滑拍斜线，威力比董明强多了，高速飞行的羽球，带着呼啸的劲风，气势汹汹袭来。 董明快速移动，奋力跨出一步，冒着身体失去平衡的风险，悬而又悬将球接起，挡出直线网前，匆忙中力道控制稍显不足，羽球过网稍高。 接杀球，只要质量不是特别差，一般不会存在多大问题，进攻方上网是需要时间的，想抓住网前的机会并不容易。 可是，若接杀球质量不足，会为进攻方提供充足的上网时间，虽然没有形成“杀上网”的惨剧，进攻方却很容易在高点拿球，继续保持场上的主动。 董明这一次接杀，不仅质量一般，同时身体还伴随着失位的问题，不能及时回位，出现这种情况就相当不妙了。 王建章见到此景，在高位拿球之后，没有犹豫将球推向了董明的正手区后场，中平球，速度极快。 这粒中平球，在董明失位的情况下，被推到了他的身后，无力回天！ 防守失败一次。 董明没有气馁，很快，再次将一粒羽球弹向对方的正手区后场，同时严密防守。 这一次，董明跑到位，却在接杀球时，力道小了，挡直线没有过网，再次失分。 防守失败加一。 董明仍然尝试，防守失败加二！ …… 场外，樊小刚见到此景心急不已，甚至多次提醒董明注意进攻，董明没有理会其他纷纷扰扰，仍在不断地尝试，尝试中有喜有忧。 喜的是，虽然王建章的进攻威胁极大，董明却越来越熟悉对方的进攻，防守的成功率在稳步上升，而忧的是，正是因为他的不断尝试，造成了大量失分，已经大比分落后，首局落败基本成为定局。 虽然在首局中的表现异常难看，但董明的心情却变得放松起来，他坚信，只要能挡住对手的进攻，预先制定的多拍策略，便拥有了成功实施的机会。 一旦将对手拖入四方拉吊的泥潭，董明便有机会在这场实力不对等的比赛中，占据主动！ 四方拉吊致胜的关键点有两个，其一是体能，其二是失误率。 董明不怵与任何对手进行体能争锋，而失误率……，通过刚刚的尝试，他同样有信心，把自己的失误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董明，你这么打……，恐怕不行啊，我知道你具备体能优势，准备与对手打消耗战，可是，通过第一局的比赛表现，双方差距有些大了……，为什么不考虑加强进攻呢？我发现，你在开始时的进攻，就极具威胁性，但是，后来却似乎降低了进攻要求，不知道你有意这么做，还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董明输掉首局后，在局间间隙，樊小刚一脸焦急地说道。 无论董明在当初的康宁师范集训，还是进入康宁师范之后，樊小刚都曾是他的教练，对他可谓相当熟悉。 樊小刚对董明的认知，好的坏的全有，好的方面是，董明的技术动作非常干净，且体能超强，而不好的方面，则是无论在速度还是进攻方面，董明只能说做得不错，但却不算如何突出。 这么一位球员，各项技术都不突出，缺乏亮点，但是，综合实力却相当不错。 在今天的比赛中，樊小刚发现，董明那些优点仍在，不足的地方虽然获得了明显的改善，却依然感觉稍显不足。 当然，董明的进步，樊教练完全看在了眼里，也不会否认，尤其董明在集训队时期的经历，更是印象深刻，他眼睁睁看着董明从实力平平，仅仅用了两年时间，一举成为了集训队中实力最强的选手。 这般进步速度，着实令人惊叹！ 可是，今天董明的策略却让樊小刚无法接受，你想打消耗我不反对，可是，打消耗需要双方实力对等，难道你看不到与对手的差距吗？ 他觉得，目前只有与对手打对攻，才能看到一线机会！ “樊老师，在第一局的比赛中，我确实一直比较被动，处在了劣势，这一点我承认，也明白调整应对策略的重要性，可是，也曾记得您对我们讲过，在比赛中，要拥有自己的坚持，坚持必胜的信念、坚持旺盛的斗志和坚持不屈不挠的精神，这段话无时无刻不鞭策我的成长与进步，铭记在心，从不敢忘记，是您教会了我坚持，所以……，我准备将赛前制订的策略，坚持下去，胜利，最终会属于我们！” 董明一席话，说得樊小刚眼皮子直跳，他“哦”了一声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开始回忆，自己是否有过这段言论，可惜，苦思无果。 又过片刻，樊小刚终于自言自语，既使我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也不应该按你那样理解吧！此时，董明已经再次走上赛场。 第二局比赛打响，局面不再如首局那么难看，但董明依旧处在了劣势，在羽毛球比赛中，作为防守方，想占据主动确实不易。 直到董明以十一比十五落后时，有这么一个球，董明挑出了正手区后场高球，王建章抓住时机，发动了直线进攻，将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不知道是因为王建章进攻威力有所下降，还是董明早早做出了预判，接杀球时，董明利用反拍借力弹出了网前斜线，该球，速度极快且角度刁钻，打到了王建章的空档，居然防守直接得分！ 该球的惊艳，引得为数不多几名观众的唏嘘。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此球，好像开启了董明的逆袭之旅，从此以后，他越打越顺，开始逐渐追分，反观王建章，却好像丢掉了灵感，被董明硬生生拖入了四方拉吊的泥潭。 进入四方拉吊，好像进入了董明的主场，双方的形势立即出现翻转。 超过三十拍的多拍打下来，王建章会出现乏力，脚下踉跄，技术动作严重变形等问题，还伴随着失误率骤增，而董明，不要说三十个多拍，哪怕更多，他依然可以保持技术的稳定，这便是差距！ 进入多拍，王建章立即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并且积极寻求脱身，可是，脱身的手段仅有一种，那便是进攻，怎奈，他的进攻，在董明的面前已经变得苍白无力！ 王建章只能咬牙坚持，控制自己的失误，可是，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越是担心失误，失误反而越多，直到最后，几乎失控。 他出现了断崖式的溃败！ 占据着大好局面的王建章，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却意外地遭遇了董明的无情翻盘，看起来令人叹惜，可是，这就是比赛，纵然王建章的实力超过董明，却未能通过比赛的考验，败下阵来！ 动作不规范性，是导致王建章失败的根本原因，如果他在训练中，更多地注重一些基础训练，怎么可能轻易输掉比赛？然而，没有如果。 董明以二比一战胜王建章，恰好李圣田溜达了过来，见证了董明的胜利，可是，却鼻子歪了歪，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或者，董明的落败才更符合他的胃口，再顺便说两句风凉话，岂不妙哉！ 然而，董明胜了，憋得李主任有些心塞。 李圣田自然不愿意奉上赞美之词，却在琢磨如何去挑毛病，他也算是人才，愣在董明获胜的比赛中，找出了诋毁的借口。 李主任淡淡地看了一眼樊小刚，轻声道，“小刚，比赛打出了二比一，胜得好像挺艰难！” 若在樊小刚以李圣田马首是瞻之际，估计他多少会附和两句，让李主任的自得感空前爆棚，但那是在以前，现在嘛，两人早已经貌合神离，指望樊小刚照顾李圣田的情绪，可能吗？ 樊小刚同样淡淡地答道，“赢得确实挺难，因为，董明的对手是燕北师大选手！” 燕北大学生运动会羽毛球比赛，无疑工业大学选手水平最高，他们拥有特招来的省青退役球员，实力能差得了吗！ 排在第二梯队则是燕北体院选手与燕北师范大学选手，刚刚李圣田在质疑董明之际，樊小刚却直接告诉对方，董明赢了师大选手，几乎等于在打脸！ “呃！”听到此言，李圣田被噎得无话可说。 第1061章 疑惑 因上午的时间较短，比赛只有两场，余下四场小组赛将放在下午进行，随着董明比赛的结束，大学生运动会的羽毛球比赛告一段落，进入了午餐及休息时间。 康宁师范参赛二人董明及孙海琴，在上午的比赛中，均取得了首场小组赛的胜利，获得了开门红，是个非常值得庆祝的成绩，只是，对于这一成绩，李圣田的心情有些复杂。 队员们取得了好成绩，作为带队老师，李主任应该开心才是，谁能想到，他居然开心不起来。 离开体育馆时，李圣田与樊小刚走在前面，董明和孙海琴紧随其后，四人之中，有三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唯独李圣田神色阴晴不定。 “刚刚的比赛看得那叫一个揪心啊，首局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董明只能勉强支撑，大比分落后，最后遭到了惨败，到了第二局，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但同样一路被动，更让人紧张，因为如果再没有起色，整场比赛就要输了！还好……。”樊小刚兴奋地叙述着比赛经过，可是，说到了一半，见到李圣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嘴角不禁上翘，心里翻起了阵阵舒爽！ 对于二人的关系，樊小刚跟明镜儿似的，他知道李圣田与董明的龃龉由来已久，当初，在康宁师范组织集训之际，李圣田便悄悄给董明设置障碍，甚至还请自己出手帮忙。 他只知道李圣田恨极了董明，却不会询问清楚缘由，那是白痴的行为。 无论如何，李圣田与董明不睦这是事实，樊小刚在李圣田面前说起董明的比赛经历，与其说在为董明表功，倒不如说是给李圣田添堵。 樊小刚早就看不惯李圣田的跋扈，原来在其面前伏低做小也是表面文章，且主要看在对方身后站着一位沈良平，现在沈良平倒了，李圣田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教研室的副主任，很牛吗？ 完整地讲完了比赛经历，樊小刚看着李圣田越变越黑的脸，心里甭提多美了。 “可以啊，你在比赛中，愣是把那个王建章的体能给消耗一空，但是，这么打的话，自己应该同样很辛苦吧！”孙海琴也听着樊小刚的讲解，然后，见到李主任没有搭茬，她便悄悄问起了董明。 “与对手拼拉吊，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当然辛苦，怎么能不辛苦呢，况且王建章的速度比我快，所以还要倒过来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董明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与王建章的那场比赛，还真没怎么当回事儿，因为他现在经过了国青二队的疯狂训练，体能同样更进一步，又怎么会在意这种消耗战。 董明的体能原来就比较变态，那是功法带给他的福利，现在又经过高强度的训练，体能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因此，打这场与王建章的比赛，并不觉得如何辛苦。 “看来我们俩的实际情况差不多，许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在比赛中跑动那么积极，认为我根本不会觉得累，其实，我也非常辛苦，但是，我会把疲惫隐藏起来，若被对手发现你打得同样在咬牙坚持，那就麻烦了，让对手树立了信心，自己的比赛就艰难了，咯咯！” “你打球的时候，抽空看了几眼，确实隐藏得挺好，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董明微笑说道。 “唉，比赛过后，又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拼消耗的比赛方式，很伤身体的，我现在已经发现了几处暗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可是没有办法，想在比赛中取得胜利，必须付出代价……，你的比赛方式和我一样，所以也要多加注意，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受伤就不容易恢复了！”孙海琴如大姐姐般，细心叮嘱董明。 董明在学姐的叮嘱中，瞬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切，人家与自己算不得多么熟悉，可是，仅凭这份关爱，便对她好感倍增。 他在进行超限运动后，也会偶尔出现一些损伤，可是，这点损伤在功法面前不值一提，他想清除这些隐患只是分分钟的事情，永远不可能成为隐患，孙海琴当然不会知道这些！ 董明在简单的关照之中，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大家不存在利益关系，没有勾心斗角，这才是生活中最朴实、最纯粹的关心。 他微微侧过脸，看向了身边这位容貌一般、体态略显臃肿的师姐，大家以前没怎么说过话，却突然感到对方好似自己的家人，那么亲近，那么自然。 董明很享受与孙师姐相处的时光，居然暗自想着，假如……，我能有这样一个姐姐将会咋样？ 突然之间，他看孙海琴的神色变得不同，说起话来，也更显亲近，“确实，我们这种比赛方式，对身体的伤害较大，教练也不建议我这样比赛，但你也能理解，在没有更多手段的时候，若想赢得比赛，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行的！” “嘻嘻，我倒不是特别在意，明年就毕业了，等到参加工作之后，比赛也就与我无缘了，但是你却不同，进入了国青，运动生涯还很长，更应该注意避免运动损伤，许多著名的运动员，不是败给了对手，而是败给了伤病！”孙海琴笑吟吟说道。 “也许……，我的运气不算差，自从参与了羽毛球项目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伤病，至于原因嘛，是因为……，我在骨子里就特别注意运动安全，从来不做超出自己身体承受能力的事情，之所以可以拖垮对手，还是因为我在体能方面拥有特别天赋！”董明笑眯眯地对孙海琴道。 “你倒是个另类，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运动员没有伤病经历，受伤，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因为伤病，或者，现在我可能是省青队的一员了，哈哈！” 孙师姐也受过伤啊！董明暗叹！ 燕郊大学的校园很大，大家边走边聊，大概十多分钟后，才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学校第二食堂。 比赛期间的用餐，延续了一贯的自助餐形式，食物算不得多么精致，但可以保证吃饱吃好，用过餐后，一同返回了宾馆。 董明走进自己的房间，终于见到了室友，是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运动员。 对方率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同时热情地伸出了右手，“呵呵，你好，我是燕北电力的，宋奎，哦，打篮球的！” 董明与对方握了握，简单答道，“康宁师范，董明，羽毛球项目。” “早知道了，你身上背着歪歪羽毛球包，我们学校也参加了羽毛球项目，在比赛中遇到了吗？”宋奎微笑说道。 董明的小组赛对手，有轻化工学院毕成青、师范大学的王建章还有燕北大学的韦泽，他摇摇头说道，“还没遇到你们学校的选手，如果我能在小组出线，倒有这种可能。” “对了，你们学校的篮球挺厉害，第一场小组赛赢了，没准儿，我们明天也可以遇到！”宋奎得意地说道。 “我们学校的篮球实力很强的，看来，你们也不弱！”董明将球包放在了桌上，随后，开始翻找自己的洗漱用品，他准备冲一个澡。 比赛出了一身臭汗，若不及时清洗一下，估计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燕郊大学宾馆的卫生间装修得很简单，空间却足够大，使用起来倒也方便。 可是，就在董明刚刚除去身上的衣服之际，忽然他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此时手机放在了球包里面。 高亢的手机铃声穿越了层层阻隔，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内。 董明无奈地关掉了龙头，拉开了卫生间的房间，刚探出头，却见宋奎已经将电话送了过来。 “电话总会在这种时候响起，烦人！”宋奎嘿嘿笑着，将电话塞到董明的手里。 董明道了声谢，拉上门，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董明啊，听说你今天见到了赵大伟？”听筒里传来卫教练熟悉的声音。 你可真会掐时间，挑我洗澡的时候打电话，董明暗自嘀咕了一声，态度端正地答道，“见了，刚进球馆的时候，我们就见到了。” “见到就好，听说，那份合约，已经在你手里。”卫教练继续说道。 听到卫教练如此一说，董明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警觉，寻思着，难道，赵大伟与卫教练之间，也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 不能不让董明多想，卫教练先嘱咐自己去见赵大伟，随后，赵大伟直接说出了与卫教练相熟，无非要促使自己与四季公司签约。 无论你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系，签约的事情，始终要由我自己做主，董明暗自下了决心，同时，无不戒备地说道，“是有那么一份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 “我知道你对签约一事，存在着一定的抵触情绪，许多运动员也有和你同样的心思，不过，建议你事先看一下，记住，看过之后，尽快联系我，这件事情对你挺重要的！” 董明“哦”了一声，挂断电话，心里疑云笼罩，暗自思忖，卫教练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卖给四季公司吗？ 第1062章 合约 疑惑归疑惑，董明在洗过澡后，还是立即取出合约，细细品读了起来。 这是一份比较正式的运动员经济合约，从合约的签署、签约意义、权力和义务，直到合约变更、违约责任直到仲裁，条条目目罗列得相当全面，无一疏漏，洋洋洒洒共打印了八页。 董明没有接触过类似合约，待将其缓缓阅读完毕，脸上若有所思。 条款似乎不似想象中那般苛刻，却又觉得难以立即接受，似乎，它同样像一个构思精巧的陷阱，静静张开一张巨网，坐等着自己一头扎进！ 董明虽未见过类似合约，却认为条件不是特别苛刻，与他听到的合约相比，自己手里的这份居然有点人情味儿，并非赤果果地压榨与掠夺，当然，合约中大量的限制性条款，多少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卫教练？董明有些犹豫。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恰在此时，宋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见董明对着一沓文件发呆，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一份经济公司的合约。”董明瞥了一眼宋奎，没作任何隐瞒，直接答道。 他不需要掩饰什么，自己是打羽毛球的，而对方是燕北电力学院打篮球的，两人不属于一个行业、不在一个系统，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根本用不着遮遮掩掩。 “哦，你的吗？有经济公司盯上你了，说明你很不错啊，不过，上了大学怎么还能拿到经济合约，不科学啊……，不对，你年纪这么小，就上大学了？”宋奎一边擦着头，一边说着，然而说着说着，才察觉到，自己的这位室友……，似乎太年轻了！ “我是中专生，小中专，初中生考的那种，呵呵！”董明向对方解释了年龄问题，至于为什么可以拿到经济合约，却没有明说，因为那与国青有关，没有必要到处宣扬。 “哦……，”宋奎拉了一个长音，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我记起来了，你们康宁师范，刚刚升级成大学，应该有部分学生属于初中生源，难怪你年纪这么小……，但以我的经历，除非现役球员，经济公司好像对初中生更感兴趣，他们怎么会决定签你？” “不清楚，或者，他们与我有眼缘……，对了，你有没有遇到过类似事情？”见到对方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董明只得含糊回答，并向对方提出个问题，用以转移话题。 “接触经济公司……，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当初我的成绩并不突出，经济公司对我没有兴趣，我的一个同学倒是签过这么一份东西，不过，他最后没能进入专业队，合约变成了废纸。” “看起来，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就比如我的这份合约，同样需要进入专业队才能生效，若不能进入专业队，也什么用都没有，哈哈！”董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哪怕你进了专业队，它比废纸也好不到哪去，假如你没有成绩、没有知名度，经济公司基本不会帮你安排商业活动，即使安排了，一般什么都拿不到，至多赚几声吆喝，忒没劲！”宋奎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像你说得那么差劲吧。”董明下意识地反驳道。 “差不差劲的……，等你进了专业队以后再说吧，内容都写在合约上了……，唔，能给我看一眼你的合约吗？” 董明很大度地将东西递了过去，他确实需要听听这位室友的意见，如果贸贸然联系卫教练，总觉得心中不够踏实。 宋奎将合约拿在手中，嘴里依然说着，“我同学的那份合约，其中约定，如果邀请他参与商业活动，会获得一定的补贴，至于补贴多少……，没说，还不是要看经济公司的心情！” 然而，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卡壳了，说不下去了，眼睛逐渐放大，脸上浮出震惊之色。 “什……什么！你的合约里面，还有分成条款？并且，会根据你的发展情况，按照层次进行约定，难道……，经济公司准备从事慈善事业了吗？” “你觉得，这份合约还行？我怎么没看出来有多好！”看着对方惊讶的样子，董明也是心念电转，难道说，自己的这份合约，确实还算优厚？ “不是行或不行的问题，而是条件太好了、太让人意外了，我现在有点疑问，这个……，四季公司，不是你家亲戚开的吧，不然，为什么这么照顾你！”宋奎颤声说道。 我没有那么招人恨的亲戚，董明心中嘀咕一句，脸上平静如常，他开始胡扯，“也是经别人介绍，经济公司让我考虑一下这份合约的内容，如果没有疑义就可以签了。” “你傻呀，这么好的条件还需要考虑吗？立即签下来啊！”宋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可是，我想听听教练的意见。”见到宋奎如此反应，董明心里舒坦了一点，对卫教练和赵大伟的怨念也淡了一些。 “你坚持要问教练，就赶快问吧，这么一份合约，若是错过了……，就是在犯罪，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董明也没耽搁，当即掏出手机，拨了出去，他却不是打给卫教练，而是联系到了汤老师！ 响铃两声之后，电话便被接起，听筒中传来汤老师熟悉的声音。 此时的汤秋蕊，已经放了暑假，回到了齐山老家，接到董明的电话同样感到兴奋。 董明是她培养出来的羽毛球选手，且属于零基础培养，却成长得异常迅速，前前后后不过四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成为了国青队中的一员，成为了她的骄傲！ 师徒二人实在太熟悉了，大家谈话相当直接，根本用不着额外客套，董明讲出了前因后果，最后，捡重点说出了合约内容。 汤老师也被这份合约雷得不轻，她的见识远超宋奎，并且是见过合约的，还不止一份，甚至前男友的合约都曾见过！ 不同的合约，虽然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差别，但总体看来却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可是，董明的合约就相当不一般了，经济公司简直把他给供了起来！ 汤老师生出了与宋奎同样的心思，经济公司，要做慈善了吗？ 故此，汤老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以她对四季公司的了解，能拿出来这样一份完美的合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感觉不是那么真实，不得不浮想联翩，其中……，不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吧？ 挂断电话，董明也是百思而不得其解！他默默念叨着，奇怪啊，他们图什么呢？ 在他发愣之际，室友宋奎又开口了，“我说什么来着，你的教练也觉得这份合约不一般吧，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去跟他们签，至于疑神疑鬼吗！” 董明向宋奎翻了翻眼皮，却没有吱声，再次将电话抄到了手里，找出了一个电话，迅速拨了出去。 “你还想问谁啊，唉，真是想不通！”宋奎摇头说道。 董明立即做出了禁声的动作，随后变得满面春风，乐呵呵地说道，“马凯，怎么样，到家了吗？” “我坐的上午的火车，现在刚到都城，要晚上才能到家，喂，你什么耳朵啊，听不到我这边的嘈杂声吗？今天比赛咋样，不会输了吧，哈哈！”马凯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火车行进时特有的噪音。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早知道不参加这个劳什子比赛，让你上场岂不是更省心！喂，我跟你说个事儿啊，有关四季公司……。” 董明将四季公司找到自己，又拿给自己一份条款的事情，拣重点讲给了马凯，随后说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份合约有些不靠谱，里面不会有什么坑吧？” “坑？应该不至于，合约都是白纸黑字写在了那里……，你确定他们拿给你这么一份合约？四季公司都是些什么人啊，从蓝源到赵大伟，我全认识，一个个贼精贼精的，怎么会给你一份良心合同？岂只是良心，简直挥泪大放送啊，没有道理的，我说董明，不会是……，你手里攥了他们的把柄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和他们又不熟！”董明翻了一个白眼，立即反驳，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出来之前，教练曾嘱咐过我，要与赵大伟好好聊聊，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玄机？” “什么，还有教练的事儿……，等等，你说得是国青的教练？” “没错，是我们的主教练！”刚刚与汤老师通话时，董明没有提到卫教练，但却对马凯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了，我猜，你们国青的教练，可能与赵大伟甚至四季存在一定的关系，然后努力促成这次的签约，不对……。”说到这里，马凯突然声音停顿，片刻之后，提高了音量，非常兴奋地说道，“看来你在国青队……，与教练的关系处得不错，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帮你？” 然而，这个问题马凯却没有得到答案，董明已经挂断了电话，他也不是无缘无故挂断，因为，恰好卫教练的电话顶了进来。 第1063章 沟通 四季公司找到董明签约，确实出自卫教练的授意，其中他当然存了帮助赵大伟的意味，但要说两人的关系有多近，却有点扯淡。 卫教练认识赵大伟，是在他刚刚回国时的一场比赛中，赵大伟看到卫康时，便一眼认出了这位是原大马教练，当即上前攀谈，待得知卫教练已经就职于国家队，更是热情得要命。 当时卫教练在国内没有多少朋友，发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大伟还挺有趣，对方又是刻意逢迎，便不介意与他闲聊几句，却没有想到，交流起来居然非常愉快。 二人相识之后，又遇到过几次，也算熟悉了，在卫教练出任国青二队主教练后，赵大伟便表示出想签国青球员的意愿。 听到这个要求，卫康坐蜡了，国青队球员属于国家队序列，在国家队，许多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不是能轻易触碰的，是犯忌讳的，虽然这些球员将进入国家队的机会，少之又少，那也不行。 国羽运动员，有近半都被签在了一家名为“新羽”的经济公司旗下，至于原因嘛，有人传言，这家公司与吕教练关系匪浅，至于是否确有其事，谁都拿不出直接证据。 有没有证据无所谓，既然新羽可以签下众多国羽球员，若说它与吕教练没有关系，谁会相信？自由心证。 当然，还有人认为，新羽公司或者是田教练的关系，这种可能性同样存在，但毋庸置疑，新羽公司，在国羽内拥有着极其深厚的背景。 新羽公司从来不理会国青队，国青球员不存在商业价值，签约没有意义，当然，其他公司也无法染指国青，国青球员基本都属于未成年，他们自己签约没有法律效力，需要球队的背书，经济公司若想与国青球员签约，根本绕不开国青队这一关。 其他经济公司弄清了情况，基本不会再触国青的霉头。 新羽只需将国羽资源牢牢掌握在手中，就可以高枕无忧。 而赵大伟所在的公司经营范围在燕北省内，规模还不大，信息自然不算灵光，不清楚其中复杂的弯弯绕，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居然动起了国青球员的心思！ 国青球员是你能碰的？ 卫康根本不可能满足赵大伟的要求，却也不会明说大家也没有熟到那个份儿，犯不着为了帮你而去惹人，便唱起了拖字诀。 卫教练原本想着，事情拖来拖去，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见到董明请假回学校打比赛，却让他眼前一亮，他看到了解决之道。 董明来了国青队，关系自然转到了队里，可却在康宁师范保留了学籍，也就是说，他拥有着双重的单位！ 如果让董明与四季签约，那么，合约中只需要康宁师范替他背书，就可以完美地绕开国青队，既可以让赵大伟满意，又不会触犯国羽的禁忌，但关键是，怎样才能说得动董明这小子！ 卫教练与董明很熟，自是知道董明对四季怀有较深的成见，若不考虑周，那小子的头可不是那么好剃！ 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些计较，经济公司若想签下一位运动员，最直接的策略无非是放下身段，奉上优厚的条件。 当然，若四季公司拿出优厚的条件，损失的只能是公司的自身利益，不过，四季又与卫康无关，他又何必在意？ 于是，卫教练嘱咐过董明，就急吼吼地联系了赵大伟，他从主教练的角度，专业性很强地给董明做出了很高的评价，夸得不要不要的！ 卫教练必须抬高董明的身价，一方面他与董明的关系确实不差，希望通过这一次签约，可以帮到董明，另一方面，同时可以完成赵大伟的嘱托，一举两得。 若帮董明谋得一份不错的合约，将来他一旦有机会进入专业队，可以赚到一点身家！ 事实上，只要四季能够放得下身段，这个生意同样不会亏本！ 这便是卫教练的谋划。 “这么久不给我回电话，你还不满意四季的条款吗？我看过合约，他们是相当有诚意的。”卫教练的声音从遥远的蜀都传了过来，言语中似乎蕴含了一点幽怨。 我在找人打听，这个合约是否靠谱嘛！董明心里嘀咕着，他通过一番了解下来，也生出了签约的念头。 当然，他不能对卫教练这么去说，否则，任凭两人关系再好，当面质疑教练的决定，是相当不智的举动 “教练，您看，来电话的时候，我刚开始洗澡，洗过澡就立刻看这份合约，一点儿没敢耽误啊！”董明半真半假说道。 随便一位运动员，除了训练就是比赛，身上汗水不断，哪天不需要冲洗几次，是不能回避的事情！ 这种说法百试百灵，再说了，他也没有完全瞎说，接到卫教练电话的时候，确实刚刚走进卫生间！ “唔，那份合约，你签还是不签？”卫教练的话问得直截了当，根本不给董明留下打马虎眼的机会。 “卫教练，如果您希望我跟四季签约，直接对我说就行，为什么当时，您一点儿口风都不露？”感觉被教练按住脑袋询问，董明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说起话来不是多么配合。 卫教练也是一阵无语，暗想着，我促成签约是为了你好！再说，当时不透露口风，还不是因为没和赵大伟沟通好！ 这些内容，他自是不会多说，已经为双方铺好了路，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不签约是他们双方的损失，与他何干？ 以卫教练的观察，按照董明训练的刻苦程度，将来确实有可能一飞冲天，是个好苗子。 若签约成功，四季与董明都可以获取商业利益，若没能顺利签约，四季会损失些利益，而董明，将面临新羽公司找上门来，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嘿嘿，为什么不提前透口风，是不想给你压力，否则，怎么跟赵大伟讨价还价？” “卫教练，现在，我还没有与赵经理进行磋商，难道，这份合约条款还有商量余地？”现在的董明，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了四季的诚意，所以，哪怕对他们仍存有芥蒂，却决定签下这份合约。 不过，听到教练的话，又突然觉得，其中还有可操作空间。 董明并非贪得无厌之人，此时这般说法，仅想向教练表达出一种态度。 “切，合约签与不签，关我什么事，我不管了，自己拿主意吧！”卫教练感受到董明还在闹情绪，心说，我帮到了这个程度，你还得了便宜卖乖，气就不打一处来，自是不会惯董明的毛病，当即对他敲打起来。 发现居然把教练给惹毛了，董明知道闹得有些过火，心中略感不安，不过，他却几乎可以确认，四季的这份合约，一定是相当厚道了！ 既然四季的合约还算厚道，心中对教练的最后一点嫌隙全无，连忙服软，“别啊教练，我是在请教嘛，您怎么不能多一点耐心呢，大不了……，我不与四季讨价还价了不成？” “早说了，那些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哼！”卫教练的话虽说仍然很冲，却能听得出来，他对董明服软的态度比较满意。 与卫教练谈妥，董明终于决定签下合约。 “不论你问多少人，他们都会建议你签下合约的，好了，下午还有比赛，还不出发吗？”就在董明与卫教练结束通话后，宋奎再次发表了他的看法，并且催促董明出发。 “下午还有两场比赛，马上！”看到时间接近一点半，董明连忙背起球包，与宋奎离开了房间。 羽毛球与篮球比赛，不在同一体育馆，两人走出宾馆，便迅速分开，奔向了各自的赛场。 董明下午的对手，分别是毕成青与韦泽，他们的实力，与王建章相比差了一个层次，因此，下午的比赛，不再需要像上午那般劳心劳力，比较轻松地将他们逐个击败，最后以三战全胜的战绩，获得了小组第一。 王建章同样战胜了二人，在小组中位列第二。 至此，董明所在上半区的对阵形势出炉， A组第一的董明，迎战B组第二选手唐明喆，B组第一的林子明，迎战A组第二选手王建章。 这一对阵形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 B组的林子明却很不一般，他是燕北工业大学选手，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省青队的退役球员！ 省青的退役球员，董明翻着跟头也打不过，不过，那些都是明天需要考虑的问题，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董明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哪怕体能变态如他，一天打了三场比赛，也感到了一些疲惫。 孙海琴在下午的表现也算不错，两场比赛一胜一负，最终以小组第二的成绩出线。 就在董明准备离开赛场之际，却被赵胖子堵住。 “下午的比赛打得不错，祝贺你。”赵大伟一脸笑容说道。 “还行吧，对手不是那么难缠。”董明清楚赵胖子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是来祝贺的，而是另有所图。 想必赵胖子与卫教练已经进行了沟通，因此，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 第1064章 学校的好意 在李圣田与樊小刚讶异的目光中，董明随赵大伟离开了赛场。 二人出了体育馆，钻进了赵大伟的帕萨特轿车，汽车在校园内缓缓行进，并没有驶出学校，最后，在一处烤肉店前，车子停下。 国人在许多的时候，都会在餐桌中将事情敲定，在这种情况下，吃饭反成了次要之事，不过，董明与赵大伟显然不在此列，二人进了餐厅，寻了处地方坐下后，谁也没有废话，都是一个字，吃！ 赵大伟饭量很大，不然，那身肥膘从何而来？董明比他更能吃，别管什么猪肉、牛肉，荤素不忌，一股脑赛入口中，他的肚子似乎是很难填满的无底洞。 直到吃饱喝足，在一片狼藉的桌前，赵大伟终于笑嘻嘻地说起了正事。 “听卫教练讲，你对那份合约，好像还有一些补充意见？它已经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有诚意的合同，换成任何一家经济公司，都不可能做出相同的条款，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这么制订合约，已经在破坏规矩。” 听到赵大伟的话，董明的心里咦了一声，暗道，看来卫教练并没有真正生自己的气，不然为什么还在帮着向四季施压，哈！老卫啊老卫，果然没看错你，这次欠你一个人情！ 再次看向赵胖子，见其脸上仍然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而其真实的内心活动，则没有露出半分。 董明暗哼了一声，合约什么的……，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定要提出属于我的要求，可是，应该从哪个方面着手呢？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事务，心中多少有些七上八下，却总是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 董明已经基本了解了合约还算优厚，若仍然在这个方面动脑筋，不仅很难得到更多收益，还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恰在此时，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汤老师曾念叨过的一件事情，暗道，有了！我就把这一项提出来，嘿嘿，不过……，对方会答应吗？他有些不敢确定。 董明左思右想，最终认为只是一种试探，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再说，万一对方能够答应呢？ “赵经理，我们先不忙研究合约内容，会不会签约，还是未知数，首先强调一点，我是一个运动员，从事的是体育运动，因此，希望所参与的商业活动，要与体育相关，您看，这点小小的要求，应该没有问题吧？” 随着董明的话毕，赵大伟被惊得脸色大变，拿着牙签的手，也悬在了半空！ 什么？赵胖子内心开始狂跳，如果说这种要求也算小小的要求，那么，合约中的其他条款就微不足道了，一旦合约中出现了这种约定，岂不是等于砍掉了绝大多数的商业活动？ 赵大伟想都没想便摇起了头，神色也变换不定，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更是不见了踪影，开玩笑，若合约被董明如此改动，这份合约，也就没有签署的价值了！ “董明，限制我们的商业领域的要求，是强人所难，是对我们公司事务的粗暴干涉，属于不合理要求，公司是不可能通过的，我个人……，也不会同意！” “赵经理，我就不理解了，您说带了满满的诚意，可是现在看看，还没开始，就谈不下去了，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董明，你不能这么说……。”赵大伟拿出了一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迅速渗出的汗水，急促地说道，“我从事这一行业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球员干预公司商业决策的事情，所以，你提出来的要求，我们不能予以考虑！” “我从来没有要干预你们决策的意思，但必须要为自己考虑，我总不能去参与一些医药保健品、甚至妇女用品的商业活动吧，我是运动员，这也是我的底线！”董明盯着赵大伟，语气坚定地说道。 在董明的心中，根本不存在所说的底线，他只是不希望合约完全由四季主导，却又不清楚更改哪些条款更加可行，便准备把这一条加入合约。 合约中才可以体现出来属于自己的声音，对此，他很重视。 赵胖子的工作基本都与人打交道，他极其擅长察言观色，却在董明的脸上发现了不容争辩的态度，知道自己若不做出退让，签约的事情恐怕要凉！ 赵大伟有些犯难了，他不可能答应董明的无理要求，可是，若不答应的话，董明很有可能放弃签约，到底……应该怎么办？他的脸上笼罩起了一片愁云。 董明已经开出了条件，他不可能没有回应，只得咬牙答道，“关于你的提议，我只能原则上同意你的商业活动不会涉及医药保健品及妇女用品，至于更多的要求，肯定不可能答应，即使我答应了下来，也无法获得公司的认可，董明，你已经把老哥哥逼到了无路可走，前面答应你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公司那关，我的话……，你能理解吗？” 理解，完全理解，见到赵胖子吃瘪，董明心里满意地嘿嘿笑着，为难一下赵大伟，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谁让你当初死缠烂打，哼哼！ 轻轻挠了挠脑袋，董明轻咳一声，他的为难大计继续，“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要公平合理，不能仗势欺人，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开出价来，要容得别人还价，哪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这个道理吧，既然你们不接受单纯体育用品方面的合作，我可以退一步，同意参加体育用品之外的商业活动，但最终决定权属于我，你看怎样？” “这不可能，如果你掌握了最终决定权，与之前的要求没有区别，董明，不要为难我，你的这个要求，不可能获得公司通过！” 董明见到赵胖子那副憋屈的样子，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实性，但是，让他很为难应该是事实，他的心里又舒坦了几分！ 见到差不多了，也不想逼迫过甚，开始逐渐松口。 二人经过来来回回的几次交锋，暂时达成了共识，董明将回避包括食品、药品及女性和婴幼儿用品的商业活动，当然，还需要获得四季公司的首肯，若再无疑义，董明将签约四季。 转天上午，董明有两场比赛，第一场是八进四，他的对手是唐明喆。 唐明喆是燕北医学院选手，身量不高，干干瘦瘦，实力还行，但不及王建章，被董明轻松拿下。 孙海琴在今天的比赛中，却运气不佳，遇到一位实力较强的选手，在第一场淘汰赛中便败下阵来，止步八强。 孙海琴是位乐观的女生，比赛的失利并没有让她如何沮丧，反而乐呵呵地跑来为董明助阵，接下来，董明将迎战林子明。 林子明来自燕北工业大学，是省青队的退役球员，实力几乎达到一流选手水准。 与林子明的比赛，董明采取了对阵王建章的策略，但根本无用。 林子明的速度，与王建章不在一个层次，再加上进攻能力极其强悍，可以实现全场无差别进攻，能力超出董明实在太多。 在董明看来，林子明的实力，还在吴修为老乡许红星之上，他面对许红星时都是毫无还手之力，又何况林子明，最后输了干脆利落！ 按照通常的羽毛球比赛，若在半决赛失败，成绩将止步四强，且标志着比赛已经结束，可是，这里是大学生运动会，最后要决出前三名，因此，董明的比赛还未结束，下午要进行第三名的争夺战！ 中午的时间一晃而过，董明下午的比赛率先展开，他对于名次倒不是特别在意，可是毕竟关乎着学校的荣誉，他准备用心打好这场比赛。 让董明感到比较有趣的事情是，他下午的对手周俊，居然是宋奎的校友，来自燕北电力。 周俊长得高高大大，实力也确如宋奎所说那般，相当不俗，按照董明的判断，还在王建章之上。 不过，在周俊的身上，存在着与王建章相同的问题——基本技术动作不够规范！ 因此，董明与周俊的比赛，几乎相当于与王建章比赛的翻版，首局同样落败，然后在第二局开始翻盘，最终，以二比一击败对手结束比赛。 拿到了羽毛球比赛第三名的董明，没有在燕郊大学逗留，而是与樊小刚打过招呼，坐上赵大伟的汽车，提前返回了康宁师范。 他的提前离开不是为了赶时间，而是四季公司同意了这份合约，那么，无论是他还是赵大伟，都希望在第一时间将合约签署。 一个多小时后，董明在康宁师范见到了班主任吕莹，吕莹则对董明运动会中的表现，大加赞赏。 董明对此倒是不以为然，一通寒暄之后，便是签约。 一共两套文件，第一套是董明与四季公司的合同，在合同中董明的意愿也得到了体现，只是，这套合同竟有七份之多，除董明与康宁师范各保留一份，其余均被赵大伟拿走。 第二份文件由康宁师范出具，作为董明的监管方，康宁师范声明董明与四季的合同是在其监督之下签署，其中并无欺骗或胁迫，合同合法有效。 一切就绪，余下就是些杂事，比如，处理一下董明的差旅费，还有让董明完成期末考试，等等。 待吕莹将试卷交到手里，董明却愣住了，因为试卷最后，居然还附有一份标准答案，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董明真想大吼一声，其实我真的不需要这样，可是，他却无法拂了学校的好意。 第1065章 消息 董明与四季签约了，完成了他在运动生涯中，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当晚，谢绝了与赵大伟庆功，却不客气地抓了赵大伟的壮丁，连夜将他送到哏儿都机场。 至此，董明赶去参加运动会，于周日离开，又在周二乘夜班机返回了基地，没有耽误周三的训练。 周三晚上，在结束训练后，卫教练将董明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门，便将一份“新羽”的合同，丢到了董明的手里。 “当我会害你啊？让你见个赵大伟还叽叽歪歪的，给你看看这份东西，就知道人家四季够不够厚道！” 卫教练没有啥好脸色，说过话后，就不再理会董明，而是自顾自泡起了茶。 董明一阵心虚，暗暗想着，我又没说四季不厚道，你凶我干嘛，再说，谁让一开始搞得那么神秘？ 嘀咕之后，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这是一份复印件，但其真实性却不容置疑，他却没有将其翻开的意思，而是笑嘻嘻的说道，“教练，今天泡的……，是什么茶啊，好像闻着还挺香。” “去去去，别烦我，茶是给自己冲的，没你的份儿，再说，你又品不出好坏，喝了也是浪费！” “要不然，我帮你冲吧，您看，我闲着也是闲着。”董明继续对付。 “谁让你闲着来的，给你东西就赶紧看嘛，怎么，还要我求着你？” “不看了，肯定没有四季的条件优厚，我相信您，知道您为我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记得您的好呢，嘿嘿！” “别嘻皮笑脸的，之前跟我通电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躲远点儿，茶我可以自己泡，用不起你！”看着凑过来的董明，卫教练一边护着茶具，一边嫌弃地挥了挥手，似是担心董明影响了他饮茶的心情。 董明知道，卫教练那副心气不顺的样子，只是在做给他看，不然，就不会在自己与赵大伟谈合约时，还会偏帮自己。 他干脆耍起了无赖，笑着说道，“教练，我承认在签约的事情上面，一开始心里比较抵触，主要是对四季公司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惯，恐怕您不知道，当初四季拿给我们这些体育生的合约有多么苛刻，这还不算，假如不与他们签约，几乎等于关闭了进入省青的通道，记得有位名叫孙全攻的球员，实力相当不错，但是，他不愿意与四季签约，最后，连省青的考察机会都没有得到，我所认识的球员，几乎没有人对四季有好印象！” “每一个公司想要生存下来，或多或少会带有一点背景，不过，他们在享受背景带来的便利同时，也可能不得不做出些违心的事情，就比如四季公司，他们的做法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或者不是出自本心，乃是无奈之举，这就是现实社会，你现在可能理解不了，等你大一些后，就会懂了！” “能理解，能理解，就比如，虽然在签约四季这件事情，我的态度不够端正，惹得您有点寒心，可是，您还是一如既往给我提供帮助，没有弃之不理，您看，我说得对吧，嘿嘿！”见到卫教练肯与自己交流，连忙一个马屁重重地拍了过去。 虽然马屁之谄媚有些令人作呕，却仍让卫教练感到受用，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暗道，董明这个刺头，确实难剃，心中暗叹，忍了，谁让我看你顺眼呢！ 又是一周过后，董明接到了大喇子的电话，听到大喇子声音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已经拿到警校的通知书呢，刚准备组织语言，卖力祝贺一番，谁想到，大喇子居然带来了一个极其震悍的消息。 “淑芬……，呃，是董倩，家里出事了，与董老师无关，是她的男人……，进去了！” 淑芬的男人，就是贠一鸣！ 贠一鸣，在董明的心中纯粹是一个地道的无赖，最开始见到他时，那家伙居然还向汤老师伸手，让董明恨不能狠狠揍他一顿，无奈，人小力微，除去搅了对方的好事，只能看着他继续逍遥。 后来，在一次音乐课上，因为一件小事，董明遭到了贠一鸣最直接的报复，挨打了，幸好周梦寒老师制止了对方的暴行。 谁知，此事成为了一个拐点，事情被捅了上去，贠一鸣的叔叔贠始贤都压制不住，结果，贠一鸣被发配去了风都山中学。 后来不知道怎么，一年过后，贠一鸣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了采石峪中学的副校长，正是在那个时候，董淑芬认识了贠一鸣，并且越走越近。 董淑芬接近贠一鸣也是有原因的，她想利用贠一鸣的人脉，帮助老爸董开河解决民办教师的问题，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还准备与贠一鸣认真地生活在一起。 她认为，贠一鸣的人品虽然差了一些，坑谁还能坑了家人吗？但是，还是出了问题。 前段时间，贠一鸣又完成了一跳，从采石峪中学，回到县里，担任三中副校长。 三中，就是以前的一中，当初贠一鸣在老一中仗着叔叔贠始贤的权势，飞扬跋扈，现在是副校长了，更加肆无忌惮！ 贠一鸣的好色是出了名的，不然前妻也不会同他离婚，现在与董倩结了婚，仍然四处招惹是非。 前段时间，三中一位女生被贠一鸣抓到了一个把柄，可是，那个女生就是个小太妹，做法很光棍，直接就奉献了自己，贠一鸣自然笑纳。 从那次事件开始，两人居然看对了眼，频频偷偷相会，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小太妹怀孕，瞒不住了，贠一鸣想私了，对方家长却不干，报警了。 警方介入，事情就大条了，尽管小太妹出于自愿，她却是初中生，属于未成年人，贠一鸣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没有几天时间，连大喇子那种憨货都得到了消息，可见，此事传播速度之快！ “淑芬……，咋样了，你有没有见到她？”贠一鸣就是一个混淡，被扣走了才是活该，董明不会关心他的死活，而小太妹也不值得同情，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还是淑芬。 “贠一鸣事发的时候，淑芬一家在县城，等到消息都传到了村里，也没见淑芬回来，哎，我是不是应该去县里看看她？”大喇子吭哧吭哧地说道。 “算了，即使你去看她，能说点什么，只能徒增烦扰，事情还有挽回吗，既然她没有回村，就不要打扰她了。”挂断大喇子的电话，董明心里默默念叨着，幸亏淑芬没在村里，不然，恐怕又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而在县城就大不一样，那里识得淑芬的人不多，就不会存在太多纷纷扰扰，之后……，时间会渐渐抚平一切创伤！ 转过天来，董明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同样说起了淑芬之事，又是一番唏嘘。 一周后，训练基地来到了一年一度的退役期，队员们分期分批地离开了这里，向着他们新的生活奔赴而去。 于阳走了，李小波也走了，近二十位球员，在短短的两周之内，一位位离开了训练基地，倒是进入国家二队的夏雨荷，却是最后一个离开。 “近二十名队员离开，只有一位进了国家队，呃，还有三人去了省队，其余全部离开了赛场，唉，专业的道路，太难走了！”几天后，吴修为、董明和张宏伟三人，在食堂里边吃边聊。 当说起球员退役之事，张宏伟突然心生感慨。 “看起来今年退役数量较多，因为有几个入队刚满三年的球员也退了，还有，进入国家队的也不是只有一个夏雨荷，别忘了黄勋，他属于提前入队，黄勋与夏雨荷是同年的队员，所以，今年国青的去向，还是相当不错的！”吴修为纠正道。 “新队员快到位了，就是不知道，在一队与二队之中怎么分配。”董明随意说道。 “新队员？还早着了，听说与学校开学的时间差不多，不过，一队刚刚退役了那么多球员，想必应该重点补充他们吧！”张宏伟头都没抬地说道。 “听我老乡说，一队和二队要均分这批新球员，我们也要有师弟、师妹了，嘿嘿！”吴修为乐呵呵道。 “是应该补充点新鲜血液，那批队员离开之后，基地明显感到了冷清，尤其是在走的那批球员之中，还有两个漂亮女生，想必许多人对新队员望眼欲穿吧！”张宏伟啧啧说道。 “望眼欲穿也是别人的事儿，跟你没有多少关系，谁不知道，你现在跟那个本地的妹子打得火热，哈哈！”吴修为笑道。 “修为啊，如果你能听我劝，眼睛就要看得远些，肯定会发现更多的风景，如果只知道在盘子里面扒拉来扒拉去，好的早被别人挑走了，剩下的那些，还不一定能吃到嘴里，糟心不是？” “哎，我没有你的好运气，碰上个爱玩儿航模的小舅子，第一次见面就湿了身！”吴修为调侃道。 “滚！”吴修为头上挨了一筷子。 又是几天过去，八月初，董明居然收到了方远航的消息，更让他吃惊的是，那小子竟然真的混进了省青！ 第1066章 迎新 董明是在进入初中后，才开启了他的羽毛球道路，这个年龄其实有些晚了，可是没有办法，此前，他所生活的董家沟子村，根本没有接触羽毛球的机会。 他参加的比赛自然不算很多，但逐渐的，在这些比赛中，也结识到了一些羽毛球高手，比如刘剑锋、陈立坤、王雷、才艺、吴迪和裴根等。 后来，随着这些球员拥有着不同的发展际遇，有些人离开了赛场，以后或许再也无缘相见，而还有些人，却在羽毛球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面，艰难地蹒跚前行，比如方远航。 董明首次见到方远航是在朔平赛，那个时候，他仅仅进行了步法训练，还没有真正接触羽毛球，所以没有参加此次比赛，跑到朔平纯属观摩。 方远航拥有着极好的羽毛球天赋，在朔平赛中，表现优异，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夺得了冠军。 因董明入学较早，方远航比董明年龄略大，却反而低了一个年级，真正与董明同级、且同龄的人，也只有马凯一个，后来二人在康宁师范成为了同学。 董明与方远航真正相识，是在贾鼐杯赛，他发现这位嘴碎的方远航，在比赛中拥有着罕见的狠劲，尤其喜爱挑战高手，并以此为乐，然后两人居然逐渐熟悉起来。 董明记得方远航曾讲，其教练在省青队有一些关系，所以，对于进入省青信心满满，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与方远航同期进入省青的球员，还有两位也是董明的熟人，其一是王雷，其二是刘剑锋。 王雷是董明在屋根友谊赛的预选赛中认识的球员，刚刚露面，便尽显高手风范，在诸位球员之中，大杀四方。 而刘剑锋则是一个另类，董明初次见到他时，是在临榆赛，那个时候的刘剑锋光芒四射，罕有对手，却在后来的贾鼐杯赛中表现一般，甚至小组赛都没能出线。 谁也没有料到，到了赵州赛时，曾在贾鼐杯赛遭遇滑铁卢的刘剑锋，王者归来，气势恢宏地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是一位极其优秀的球员。 进入省青的球员肯定不止他们三位，但董明只认识这些。 在他的印象之中，还有一位球员，同样具备冲击省青的资格，那人就是裴根。 董明初次见到裴根，是在临榆赛，而裴根，则是临榆赛的男单冠军。 临榆赛后，裴根实力进步飞速，比赛成绩一直相当优秀，这样一位出色的选手，居然没有进入省青，多少让董明感到意外。 但董明知道，在任何地方，都可能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若是听到、看到某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也不用感觉特别意外。 又是几天过去，董明收到了大喇子的消息，让他欣喜的，这小子果然被康宁警校录取！ 在所有小中专里面，康宁警校属于最热门的学校之一，不仅招生分数高，对学生的身体素质还有特别的要求。 考生在报考康宁警校之前，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着清醒的认识，若不符合要求，趁早不要动这个心思，因为康宁警校在面试时，对此要求极为严格！ 不知道什么缘故，康宁警校今年出现了扩招，大幅降低了招生分数线，为大喇子带来了机缘。 大喇子中考考得一般，成绩仅够升入一中，现在却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体格不存在任何问题，一张馅饼狠狠砸到了脸上，他被警校录取了。 假如大喇子在前次中考后辍学了、或随意在采石峪镇继续读高中，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到县三中复读，就不可能获得这个机会，因此，董明在暗叹大喇子好命的同时，也深深知道，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些天以来，蜀都持续下着小雨，绵绵不绝，使得本应该比较酷热的八月，天气居然相当凉爽。 连续的阴雨天，在蜀都稀松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却让迎新工作要冒雨进行。 来自全国各地的新队员，都会在八月中旬的这个周日赶到训练基地，基地没有专门到机场或车站设置接站点，却也要在基地做好接待工作。 新队员只有三十多名，迎接他们到来的工作看似简单，需要操心的事情却并不算少，哪一项都不能省略。 董明、吴修为、安晏和祝国力被抓了苦力，守在训练基地门口临时搭建的一处帐篷里，专门负责引导新队员进入基地，说白了，就是帮大家扛行李！ 几乎每一位新队员的行李都很多，就比如，刚刚从出租车下来的一位女生，居然带了两只特大号的行李箱外加两只背包和一个球包，董明甚至有些怀疑，她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拎出的机场。 还好，这位名叫明琪玉的女生容貌可人，长相甜美，大家争着抢着拿起她的东西，将她送去办理入队手续，接下来，吴修为和祝国力两人还留下来帮她领了东西，直到最后送到宿舍才算完事。 像明琪玉这样的球员算是比较省事的，大家帮起来也会比较舒心，最担心那些有家长相送的情况，队员们倒还好些，可是有些家长却总喜欢从头到尾问个不停，一旦你回答得稍不清楚，人家会连续追问到让你欲仙欲死，直到满意为止。 你还不能表现出有任何怨言，因他们是你队友的家长！ 在所有新队员里面，最奇葩的应属一位来自粤广的男生江正平。 江正平身高大约一米七，干干瘦瘦，圆脸，生了一张多眼皮，眼窝深邃，长睫毛，凸出的颧骨和嘴唇，说明他是一位地道的粤广人，他是由其老爸直接开车，行驶了将近两千公里来到的蜀都！ 奇葩的地方不在于前来蜀都的方式，而是，人家不仅自己来了，居然还随身带了一条小狗，后来董明才清楚，这条小狗的品种是边境牧羊犬，简称边牧。 江正平之所以让老爸开车送他过来，便是为了带上这条小狗！ 现在基地里面，除了一位物业大妈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外，没有第二只宠物，那么，能不能养小狗呢？董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既然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索性就不去处理，暂时将小狗拴在门口的帐篷里面，然后，把问题丢给穆洁。 “阿旺很乖的，平日与阿平最亲，阿平舍不得阿旺，就给带了过来。”签到时，江正平的父亲向穆洁恳求道。 阿旺自然是小狗的名字，而阿平却应该是江正平，见江父说起小狗与江正平，像在说两兄弟一般，听得董明心里直想笑。 “大家在基地住的是集体宿舍，集体宿舍怎么养狗？其他同学会有意见的！”穆洁一边处理着登记事宜，一边拒绝道。 “可以找同样喜欢小狗的队员，与正平住在一个宿舍，这样不是没了问题？”江父尝试着说服穆洁。 “基地里面根本就没办法养狗，如果有人怕狗，提出意见，让基地怎么办？”穆洁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悦。 江父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见到穆洁死活不肯松口，无奈一脸凄苦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讲出了一句粤语。 至于说了些什么，董明根本没听懂，其他人能不能听懂，他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听起来与外语没多少区别。 不过，看着父子的样子，大家也能明白一个大概，估计小狗要被带回去了。 然而，事情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转机，就在几乎盖棺定论的时候，门卫禇大爷出现在了办公室。 这位禇大爷，基地里没有谁不熟悉，他有儿子却没了老伴儿，在家里闲不住，便来基地做了门卫，待人相当和善。 江正平带着小狗来到基地，被他看在了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基地不可能同意养狗。 禇大爷也是个爱狗之人，在几人进入基地后，又瞄了几眼拴在门口的小狗，边牧本就非常招人喜欢，这几眼扫过来，竟然越看越喜爱，心中居然生出了收留的念头。 “如果养在门卫室，想必，大家不会有意见吧？”如是想过之后，他当即去寻江正平。 看着办公室内有些紧张的气氛，禇大爷便知道自己来对了，立即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把阿旺养在门卫室，平时还有人帮着照顾，江正平那是一百个愿意，而穆洁则迟疑了一下，然后要求禇大爷去征求卫教练或赵教练的意见。 有了禇大爷的帮助，江正平的小狗阿旺，居然真的被留在了训练基地，皆大欢喜。 “男生还是女生？”坐在帐篷里的祝国力，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出租车，懒懒说道。 训练基地比较偏僻，且不处在主路，一旦有出租车出现，几乎是新队员无疑，大家等得无聊，结果安晏想出了个法子，让大家打发时间。 “女的！董明和安晏呢？”吴修为抢先说道。 “你猜女的，那我猜是男的，董明，你觉得呢？”安晏乐呵呵道。 然而，安晏的神情却有些古怪，他发现，董明居然看着开到近前的车子，发起愣来。 “董明，你没事儿吧？”吴修为也察觉出了一点什么，讶然问道。 可是，董明没有理会他们，反而径自从帐篷中走出，直接来到出租车前，恰好一位男生刚好下车，两人几乎同时看清了对方，惊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董明？” “裴根！” 第1067章 同乡 “你们认识，是老乡？”吴修为看着两人惊讶的样子，乐呵呵地凑过来说道。 “嗯，这是裴根，也是燕北球员，我们以前多次在一起打比赛。”董明指着裴根，一脸惊喜地说道。 现在的裴根也长高了许多，仅比董明略矮，脸上虽挂着稚嫩，却已经孔武有力。 上次与裴根相见，还是在蜀都选拔赛中，算算时间，已经有一年多未见，在那次预选赛中，裴根在八进四时被淘汰，而董明与熊玉山最终获得了蜀都赛参赛权。 “你好，我是董明的队友祝国力！” “我是安晏！” “吴修为！” 见裴根是董明的熟人，他身边的几人连忙上前招呼，裴根则一脸受宠若惊地连忙回应，“你们好，你们好，以后，我要多多向你们学习！” 打过招呼，又客套了几句，几人帮着裴根拿起了行李，走进训练基地，而安晏却随口问道。“哎对了，董明，你这位老乡的口音，怎么和你差了老远，倒跟高黎明有点接近！” “呵呵，我俩的口音本就不同，董明是康宁人，而我的家在赵州……，倒是你说的高黎明，应该是豫省人吧？我的口音与豫省比较接近。” “这很正常，同省不同音的现象比较普遍，就比如我的口音，与省内北部的差异就比较明显，非常容易辨认。”祝国力附和道。 “你们省南边与北边，虽然口音有些不同，但都属于西陕语系，裴根却不一样了，他的口音与外省相近。”吴修为插话道。 “这种现象我们那边也有，比如，东部地区的口音就与晋西很近，我们自己都不容易听出差别！”祝国力道。 几人走进公寓楼，恰好由办公室隔壁房间，有两位女队员手里拿着东西，说笑着走了出来，她们是同样被抓了壮丁的沈醉蓝与金小媛。 被抓了壮丁的女生不只有她们两位，她们负责队员物品的分发，比如球衣、球鞋、球拍或护具等，这些用品均由贾鼐公司赞助。 见到两位女生，安晏眼疾口快，立即喊了一嗓子，“沈醉蓝，来了你一位老乡！” 原来说笑的女生也见到了众人，却没有用心察看，经安晏提醒，沈醉蓝瞬间便看到了人群中的裴根。 “咦，裴根？”沈醉蓝是认得裴根的，毕竟，裴根拿到过临榆赛的冠军，而沈醉蓝就是临榆人，尽管大家没有什么深入交流，经历了多次同场竞技，印象不能说不够深刻。 而裴根同样认识沈醉蓝，他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微笑地向对方点了点头说道，“呵呵，沈醉蓝……，没想到，我们成为了队友！” 裴根事先做出过一番了解，已经知道董明与沈醉蓝进入了国青。 事实上，两人进入国青的事情，在燕北省羽毛球圈子里传扬得不甚广泛，按大家的理解，在省青面前，国青并没有多少优势，得不到关注也实属正常。 因为最优秀的球员，一般多出自省青，当然，能培养出优秀球员的省青，几乎都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的省青，肯定不会包括燕北省的省青。 “太好了，以前只有董明一位老乡，现在又多了一个……，赶快去报到吧，记得一会儿来领东西！” 看着两位女生走出了公寓楼，祝国力轻拉了一把裴根，“别看了，已经走远了！” “看也没有啥用，沈醉蓝与你这位老乡走得可是挺近！”吴修为笑嘻嘻说道。 “嘿嘿，看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只是为了礼貌，对吧董明？”裴根干笑着看着董明说道。 爱看就看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躺枪的董明瞪了几人一眼，率先走进了办公室。 此时的办公室内，也有两位队员帮忙，比如马小雅和楚南雁，不过，裴根却被马小雅的笑容，弄得全身不自在，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马小雅的关照下，裴根签字，交照片，领房卡，完成报到后，他暗自在想，楚南雁看得倒还顺眼，如果队里的马小雅再多几个，难免晚上会做噩梦！ 领东西是在隔壁房间，也是件不小的工程，一堆东西交到了裴根的手里，无非是些运动外套、半袖运动衣、运动短裤、长裤、鞋子、护具和球拍等，每样还不止一件，装在一起就是好几个大袋子，看起来颇为壮观。 裴根的房间在306，几人将他送回房间后，其他人离开了，而董明留下来叙旧。 董明早与裴根认识，但二人属于点头之交，是那种不夸张的点头之交，但今天在蜀都相见，却感到了额外亲切，以后成为了队友，还要在同一个战壕内战斗多年。 “听说你去年去了康宁师范，可是，怎么又到了国青？”裴根没有忙着收拾东西，拉着董明聊天。 “省青不要我，只能去康师啊，呵呵，你不是也没有去省青嘛！”董明笑着说道，却没有提怎么由康师到的国青。 “省青的水太浑了……，还记得朗自明和林寒吧，两人的实力都很强，在蜀都选拔赛中，朗自明和林寒都进了八强，后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们为了进省青想了许多办法，最终都没有成功。” “他们进不去省青还情有可原，都属于偏远地区的球员，参赛较少，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本身就是赵州人，为什么同样没能进入省青？” “我是常山人，属于赵州的郊县，与赵州市区还是有区别的，其实……，在去年入冬的时候，省青准备推荐我来国青二队，被我拒绝了，因为我有个亲戚在国家队，他告诉我，国青二队还是个空架子，不如等半年之后去省青，唉，没有想到，省青出名单的时候，最后却没有我！” 董明听了之后，不禁一呆，省青内部是否有人搞什么内幕交易，都无关紧要，他却在裴根的话里听了出来，假如这小子当初答应来国青二队……，那么，可能就没有沈醉蓝的机会了，谁能想到，裴根等了半年，他还是到了国青！ “没有被招进省青，是不是因为没跟四季签那个合约？” “这才是最让我郁闷的事儿，我签了，是担心进入省青会出现问题才签的，但是，还是没能进入省青，早知道不签了，唉，最后还是通过亲戚帮忙，才补进的国青！” “我倒是觉得，省青进不进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国青有什么不好呢？除非离家远了一点！” “哪里是远了一点儿的问题？如果我能进省青，每周都可以回家，现在回一趟家却需要一年！远近还是其次，关键不甘心啊，凭什么我不能进省青？”裴根恨恨道。 “今年进省青的那些人，我只认识方远航、王雷和刘剑锋三个，其他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就是因为熟悉才不甘心，你说的这几个人，水平当然没什么问题，可气的是，有个没有任何成绩的家伙被招了进去，而理由更加荒唐，说他在羽毛球强省鄂北训练了两年，我呸！什么时候借读经历也能拿出来当资历，要不要脸了，凭的还不是关系！” 听到裴根的话，董明脸上有些发烧，他自己也在哏儿都借读了一年，却因那次借读，结识并交好了卫教练，最后，也是凭借关系才进入了国青二队！ 见到对方只是顾着生气，没有注意到自己，他连忙出声说道，“嘿嘿，有个亲戚还是不错，关键的时候能帮到你！” “也不是多近的关系，听父母讲，人家也只能帮这么一次，以后恐怕再难张嘴了，哎对了，还没听你说起，怎么从康宁师范转到的国青？” 这个……，呃！董明发现，一个没留神，裴根居然再次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引到了如何进入国青的问题上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如何进入国青的问题，多少让他有些心虚，不得已，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呵呵，你对我了解不多，康宁师范，是我教练的母校，我的教练曾经也是位极具实力的选手，可惜将要进入省青的时候，受了伤……，梦想没能实现，教练也希望我能进入省青，早早便替我选择了康宁师范，康宁师范，在我们中考时，是最后一年向初中招生，到了你们中考的时候，应该不能再报考这所学校了吧？” 裴根听罢有些发愣，甚至还思考了片刻，然而，董明显然高估了康宁师范的影响力，裴根说出了最让他无语的话，“我是在你去了康宁师范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所学校，唔……，我对这方面很少关注，你的意思是，康宁师范拥有向省青或国青推荐球员的能力，我明白了，你是被康宁师范推荐到的国青，看来，这倒是一所比较有意思的学校！” 裴根的话让董明松了口气，但裴根居然没有听说过康宁师范，让董明情何以堪。 虽然董明内心小小受伤，但裴根的意外跑偏脑补，却省了董明许多解释，他没有要纠正的意思，而是想让对方继续跑偏下去，因此，加了一句，“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我在蜀都赛的表现，也是能进入省青的一个原因吧！” “唉，如果当初不败给朗自明，或许，我也有机会参加蜀都赛吧！”裴根喃喃说道！ 董明开始暗笑，这个问题，终于被糊弄了过去。 第1068章 来客 在董明这批队员进入国青时，国青二队尚处草创期，直至董明进队时，国青二队除卫教练，也只有两位体能教练，在一段时期，卫教练甚至还亲自担任了综合技术教练，期间的窘迫可见一斑！ 再加上招录工作比较仓促，队员们也不是处在毕业际，最后也仅仅招收了十七位球员。 而现在这批球员就不同了，因为准备充分，新进来球员达到了三十五人之多，在数量上远远超过了上一期。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一队与二队瓜分球员，而这件事情，一队与二队的意见居然高度一致，他们没有征求队员们的意见，也没有采取什么抓阄方式，直接将这批球员分入了一队和二队。 事实上，在分队之前，许多球员已经清楚了两只球队的区别，便是二队的训练强度明显高于一队，对于这种差异，大家心中的想法不一，有些人更倾向于一队，也有人倾向于二队，但是，他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种粗暴的分队方式，会不会造成球员们心中不快呢？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两位教练显然没有照顾队员们情绪的打算！ 分配的方式倒也省事，两位教练轮流挑选球员，最后，这三十五位球员，一队分得了十八人，二队十七人。 裴根被分到了一队，而那位带着小狗来训练的江正平，被分到了二队。 随着球员的退役和新队员的加入，一队的数量减少了几人，减少的也不算多，二队却增加了十七位球员，达到了三十多人，董明这些队员也荣升成为了老队员，咳咳，年龄并不老。 因新队员的加入，国青二队力量空前壮大，不仅球员增多了，还新增了两位教练员，充实进教练队伍。 新加入国青二队的刘志伦与伍海芳，这一男一女两位教练担任04期球员的体能教练，又将廖洪涛调了过去，充当综合技术教练。 这样一来，国青二队已经拥有了两期队员，董明他们这批勉强算作03期球员，新入队员自然是04期球员。 队员的分队工作实际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事实上，新队员来到训练基地后的第二天，便投入到了训练之中，没有任何耽搁。 新队员的到来，多少引起了老队员们的一点躁动，不仅仅因为二队多出了一位甜美可人的明琪玉，一队的新队员顾诗凡同样是位大美女，引人眼球。 其实两位女生或许称不上绝代佳人，比起沈醉蓝还稍显不足，怎奈队员们每天除艰苦的训练，严重缺乏娱乐活动，累积了大量的压力需要释放，突见清新的小花从天而降，让一些人蠢蠢欲动也不难理解。 明琪玉与顾诗凡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女生，明琪玉比较俭朴，几乎从来不穿运动服以外的服装，却更显清纯可爱，但顾诗凡却截然相反，一旦训练结束，必然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从来不让美丽蒙尘。 两人的待人接物也各有一套，明琪玉生性内敛，对待任何人都会露出甜甜的笑容，有时甚至会露出一点傻气，但遇事很有分寸，一旦见到出格的言行，不轻易与对方着恼，却会微笑着离开；顾诗凡则属于另外一种风格，彰显出一种豪放的作风，与大家打成一片，遇到想在言语行径中讨她便宜的，不仅不会回避，反而连削带打，弄得对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却不会得罪任何一人。 仅董明便知道，还没有几天的时间，自己队里的高黎明、祝国力，已经试图接近两位有趣的女生，却无一得手，反而碰了一鼻子的灰，而一队的那些饿狼也无人成功。 这点小小的躁动，很快又风平浪静，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原因是队里又出现了另一件事情。 那是新队员刚刚进队近两周，一个周五下午，董明与张宏伟、吴修为，结束了训练到食堂用餐，各自取了一盘食物，坐到一起边吃边聊。 过不多时，中途回了趟宿舍的安晏，也赶了过来，不过，他坐下后却没有立即开吃，而是神秘兮兮地说道，“刚刚回宿舍，正好看到队里的那台中巴车进院，你们猜怎么的，从里面下来了十几个人！” “估计是参观的吧，不是，通常的参观在白天过来，不应该出现在晚上，再说了，若他们是参观人员，不可能坐我们基地的车子！”吴修为小眼睛快速转动，接着安晏的话说道。 训练基地非常封闭，管理得也比较严格，除了预约的参观人员以外，闲杂人等不可能进来打扰，因此，今天前来的这群人，显然有些不寻常。 “或者我们的基地要新增一些设施，需要配备一些工作人员？比如，我们的水疗中心一直没有投入使用。”张宏伟道。 “那些人不可能是普通工作人员，一个个看起来都相当有派头，再说，我还看到卫教练和赵教练在陪着他们，来头不会太小！”安晏道。 “爱谁谁吧，左右跟我们没多大关系，赶紧吃，吃完还得抓紧休息，唉，真想不通，随着新队员的到来，大家训练起来怎么都好像不要命了！”吴修为大口嚼着米饭，含混不清地说着。 “新球员入队，有压力了呗，如果被新队员比下去的话，以后还怎么在队里混？”祝国力轻笑说道。 “该怎么混就怎么混，不然还能咋的，嘿嘿。”安晏笑道。 “有些人不是随便能比的，我听说一队来了个田若松，鄂北球员，是一个猛人，人家就在七月份刚刚结束的青年羽毛球赛姑苏站的比赛中，打入了八强，你们说说，这是怎样的牛人啊！”吴修为抹了一把嘴说道。 “你说的那个家伙我也知道，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实际来说算不得新球员，原来是鄂北省青队的，后来和教练闹矛盾，不得以才转到了国青，不然，真正的新人怎么可能拿到青年赛的成绩？”祝国力眼皮都没抬地说道。 “能在青年赛拿成绩，哪怕姑苏站水平略差一些，也相当不简单了，即使不能成为国羽的苗子，最起码进个省队应该没有问题，想必，鄂北省青也很不情愿把他放走吧？”安晏笑道。 “不放走又能咋办，把他留下的话，有可能影响省青训练了，调走是最好的结局。”祝国力道。 “好好的，干嘛和教练闹别扭呢！”吴修为不明所以地说道。 “原因是多方面的，最关键的一点，估计他以前就与那个教练关系不睦，等他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具备与教练叫板的底气，借着训练分歧就闹起来了呗，就像我们，平时在训练中，与教练出现分歧的情况同样不少，可是谁敢随便忤逆教练的意愿？还不是没有底气！不过，与教练闹得那么僵，总归不是好事。”祝国力笑道。 大家边说边聊，忽然，安晏指着食堂门口方向说道，“你们看，我刚刚见到的就是那群人！” 几人顺着安晏说的方向看去，却见十几个人，由卫教练和赵教练引领，走进食堂，并向着小包厢方向走去，这些人多数都是中年人，也有几位年轻些的，还有几位女士，但看他们的精神气质，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 如果来头小的话，需要两位主教练亲自接待吗？ “不会是国羽人员吧，难道，吕教练也在其中？”吴修为惊叹道。 “里面没有吕教练，但是，中间两个是国羽教练！”就在几人说话之际，旁边一队的老队员，02期的何秋文，替几人解惑。 “有国羽教练，那么，其他人都是什么来头？”见到何秋文搭腔，安晏连忙打问。 “其他人都是生面孔，应该不是国羽教练，但是，看他们间相互熟悉的样子，可能也是圈子里人。”何秋文继续说道。 国青一队在迁至蜀都训练基地前，与国羽同在都城一处基地训练，因此，何秋文认识国羽教练并不奇怪。 那么，有十几人一起来了蜀川羽毛球训练基地，其中还有两位国羽教练，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几人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几天之后，一条非常劲爆的消息迅速传出，此事便大概有了答案，也牵动着球员们的神经，传闻国家羽毛球队，将整体迁至蜀都羽毛球训练基地！ 蜀都羽毛球训练基地的兴建初衷，便是服服于国家羽毛球队，但因为基地初建伊始，担心存在设计及配套疏漏，而耽误国羽训练，于是，由国青队先行试用，待一切没有问题后，再交由国羽使用。 目前，蜀都羽毛球训练基地经国青队近一年的使用，各项设施运行良好，具备了迎接国羽的条件，那么，接下来国羽入驻也是顺理成章。 蜀都羽毛球训练基地并不能够同时容纳国羽与国青两支球队，因此，在国羽到来之前，国青队需要先行迁离，至于迁去哪里，球队尚没有作出明确表态，可能迁去的地点有两处，其一是位于鲁东省的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其二是位于粤省鹏城的羽毛球训练中心。 这些日子，球员们谈论的问题，许多都与球队搬迁有关，有些球员希望球队迁去鲁东，也有些球员更倾向于前往粤省。 当然，最终决定迁去哪里，球员们说了不算，诸多的讨论，仅仅是大家对此事表示关注的一种体现。 唯独吴修为这些天情绪低落，因为无论迁去哪里，他都要远离家乡，因此，时常满脸不忿地报怨，“原计划不是两年以后再搬吗？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第1069章 匪夷所思 近些年来，随着国家资金投入的大幅增长，国羽获得了蓬勃的发展，无论训练设施还是球员数量，今非昔比。 最初，国羽一队、二队及国青队，还是挤在都城大学的一处球馆训练，在吕教练接任主教练前，国羽也只在鲁东的东莱市新建立了一处训练基地，只不过，那处基地规模一般，建成之后，仅将国羽二队迁了过去。 吕教练上任之后，则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刚刚入职便获得了大量资金的支持，他没有保守地将资金用于都城训练中心的改造，而是又在蜀川的蜀都与粤省的鹏城兴建了两处全新的训练基地。 拥有了充足的资金，再加上球队予以了高度的重视，无论蜀都的羽毛球训练基地还是粤省的鹏城训练基地，全部顺利如期完工并交付使用。 待两处基地建好，吕教练没有在第一时间迁移国羽一队，而是将国羽二队迁去了鹏城训练基地、国青队迁去了蜀都训练基地，准备等两处完全运转正常，再决定国羽一队的去向。 经国青与国羽二队的试用，两处训练基地运转效果令人满意，没有让人失望，均出色地实现了既定的设计目标，至此，将国羽一队决定迁至蜀都，而国青的安置问题，却有一些争议，暂时没有定论。 有些意见认为，鹏城训练基地规模足够，若将国青迁去鹏城，与国羽二队共同用一处训练场所，可以节省大量的运营费用，而其他意见则认为，按照目前国羽二队与国青的规模，鹏城训练基地确实可以同时满足两只球队的训练需求，可是，却限制了两只球队的发展，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倾向于将国青迁至东莱训练基地。 东莱训练基地规模较小，安置国青却绰绰有余，并且还留有发展空间。 这些问题国青没有权力干预，虽然消息满天飞，在羽毛球训练基地内部，仍在按部就班地组织着训练，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进入了九月中旬。 九月是比赛月，赵琨主教练再次亲自带队，带领着国青一队近二十名球员，赶赴沪市，征战全国青年羽毛球赛。 赵琨走了，训练基地也没有闲着，新入队的球员，迎来了他们第一次队内赛，一队与二队都有新队员的加入，队内赛却分开举行，但在时间上保持了一致。 队内赛延续了以往的传统，就是速战速决，仅用了两个下午，便结束了比赛。 董明这些老队员无缘观看这场队内赛，虽然与新队员共用南侧球馆，但因球馆内部被隔成了两个区域，两期队员在球馆内是不照面的。 仅管无法观看比赛，比赛信息却源源不断地传入董明的耳朵。 食堂内，董明、吴修为、安晏和祝国力，又坐到了一起，他们几人似乎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虽有些松散却也不失牢固。 因队内赛刚刚结束，聊天内容很容易转到队内赛，只听安晏说道，“咱们二队出了两个厉害的家伙，一个是沪市的项子星，另一个是鄂北的张成，两人在决赛相遇后，像火星撞到了地球，爆发出了一场空前大战，他们实力都非常强悍又不相上下，比赛打满了三局，每一局比分都非常接近，项子星最后赢得也很侥幸。” “当初刚见到项子星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儿呢，为什么国青要把他给招进来，以他的身高……，应该不太适合羽毛球项目，却没想到，他的实力居然这么强”祝国力摇头说道。 “啧啧，一米九哇，不知道怎么长的，换我是他的话，怎么也要在排球或篮球之中选一项，肯定不会来打羽毛球，唉，羽毛球，太苦了！”吴修为叹声说道。 “我觉得你来打球才是个错误，谁见过一米六几的球员，好多女选手都超过了一米七，唉，吴修为，劝你尽早退役算了！”祝国力嘻笑说道。 “切！现在矮一点又能说明什么，我才十七，又不是不能继续再长，过两年再看看我有多高！”吴修为瞪了一眼说道。 “我们都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确实不算多大，但是，已经长得很慢了，就比如我，今年才长高了两厘米，你还指望能长多少？”祝国力轻笑说道。 “这种事情因人而异，总不能因为你自己长得慢，认为别人就长不快！”吴修为不服输地说道。 “行，咱问问别人，安晏、董明，你们今年长了多少？” “可能有四厘米！”董明寻思一下说道。 而安晏，却似乎有些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见到大家投来了催促的目光，不得以勉强开口道，“也差不多四厘米吧。“ “你看怎么样，都比你长得多吧，我相信，再过两年，妥妥超过一米七！”吴修为得意地说道。 祝国力感觉像被打了脸，讪讪一笑，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不具备代表性，安晏本身长得就高，人家已经一米八多了，长得再快也不会觉得意外，而董明还小，现在都没到十六岁，长得快些也很正常，你能跟他们比吗？” “不管怎么说，我还能继续变高，实力还能变得更强，咳咳！” “哎哎哎，你们消停一会儿！”安晏突然伸手制止了两人的撕逼，然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居然盯着一处地方发呆。 安晏的举动，让在座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吴修为与祝国力，终于不再吵闹了！ 董明也觉得莫名其妙，他略略思索了片刻，一拍脑门，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不确定地说道，“你担心……，变得越来越高，将影响到你的成绩？” 听到董明的话，吴修为当即恍然，目光看向祝国力，对方也点头表示认可，脸上渐渐露出苦笑，他的个子太矮，严重地影响了成绩，可是，身材太高的话，同样不利于羽毛球运动！ 他们是两个极端！ 而对比两个人的条件，似乎吴修为的情况略好，他目前身高约一米六六，对于羽毛球运动员来说确实偏矮，但他还有继续变高的机会，而安晏现在已经是一米八三，却仍在不断增长，现在，他每增高一分身高，就要多一分担忧！ 祝国力知是刚刚的话题刺激到了安晏，略显歉意地拍了拍对方说道，“那个啥，我们不是成心说到这些，别往心里去哈，再说了，身高也不一定影响打球，你看啊，项子星比你还高呢，人家却能在队里拿到冠军，够厉害吧！还有啊，身高超过一米九的世界级选手，也是有的，对吧？” “你不会希望我将来也到一米九吧，一米八三都已经让我苦恼了！”安晏哼了一声说道。 “咦，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安晏你不要多想啊，还是要说项子星，他现在就已经一米九了，那么，还会继续变高，假如有一天他长到两米，还能不能继续打球呢？”吴修为眼珠子咕噜噜转着说道。 吴修为的话，让几人一时气结，项子星的年龄也很小，肯定有继续增高的可能，然而，一米九的球员大家还可以理解，超过两米的羽毛球运动员，谁听说过？ 安晏对吴修为的话没有表示不满，而且居然嘿嘿笑了起来，“我不知道项子星能不能长到两米，但是，我却可以想象得到，等他下一次与张成交锋，极有可能不再是对方的对手。” “你说得不错，无论张成还是项子星，一年后都会变得更高，但是，这种增长对于张成有利，却不利于项子星，此消彼长，胜负的天平必然发生倾斜。”祝国力道。 “对了，你们知道那个江正平排名多少？我看他在女生中的人缘儿超好！”吴修为忽然说道。 江正平确实是训练基地的名人，在到来的第二天，名声已经传遍了训练基地，原因无他，他来到球队，身边居然带了一条可爱的小狗！ 小狗来到了训练基地，也迎来了狗生的高光时刻，有许多球员争抢着喂它各种食物，集众多宠爱于一身。 江正平出名，只因为他是小狗的主人，非是其自身原因，属于借小狗上位，蹭了小狗的热度。 “那家伙成绩不理想，虽然不是最后一名，排名也比较靠后。”安晏乐呵呵道。 “还是一队的田若松厉害，我听说，他上场后，对手几乎不可能超过十分！”吴修为唏嘘道。 “能在全国青年赛中拿到名次的选手，跟我们这些菜鸟比赛，赢了也不算光彩，对了，董明，你老乡的成绩咋样？”祝国力笑嘻嘻道。 裴根的成绩？董明轻轻摇头，他还没来得及打听，在两年前的赵州赛，两人曾有一战，当初董明胜了，但也是险胜，现在，两年过去了，裴根的实力会是怎样呢？ 晚上，回到宿舍后，董明知道了裴根的成绩，因为裴根找上门了，脸色还相当难看。 “唉，国青太难混了，训练辛苦还是次要，关键是，经过队内赛，我发现谁都打不过啊！” “你……，不会是排到最后一名吧？”董明还没说话，一旁的吴修为抢先问了出来。 “倒数第二，但实际上与最后一名没有区别，你们知道我最后一场胜利是怎么来的吗？对手在杀球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球拍抽到了左手，骨折了，我才能侥幸赢了一场！” “噗！”董明一口水喷了出去，这是什么奇葩的球员，自己还能抽到自己的手，简直匪夷所思！ 第1070章 挫折 听说有人在比赛中，居然犯下如此可笑的失误，吴修为双眼瞪得溜圆，张口结舌地说道，“我只听说，你们一队的队员郭凯在队内赛受伤，难道，你口中自废武功那个家伙就是他？” 见到裴根点头认可，吴修为却一边比划着杀球动作，一边继续说道，“我就纳闷儿了，进攻……，球拍怎么可能抽到左手！他又不是业余选手，也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我也觉得意外呢，那个球，郭凯打了一个吊球，我因为正确预判，又采取了加速，在高点位拿到了球，获得主动，以假放网动作骗过对手，将球挑到了对方的身后，但没想到，郭凯的球感相当好，慢了半拍居然还能发动强攻，然后，就悲剧了。”裴根抖了抖手说道。 “被动中强行后撤，郭凯还要进攻，挺有想法，可是不至于打到自己吧，他在进攻中，有没有起跳？”吴修为仍自摇头说道。 “他在后撤时严重不到位，况且连打了两场，体能已经不足了，怎么可能起跳！他完全依靠着身体的协调性，很勉强地完成了这次进攻，进攻中，动作已经严重变形，不过，居然能打到自己，确实出乎预料！” “既然郭凯处在了被动，并且动作已经严重变形，哪怕是专业球员，出现多么奇怪的失误都不会觉得意外，动作规范是技术发挥的重要保障，没有了规范动作，郭凯的进攻虽然做到了突然性，也很难保证质量！”董明轻声说道。 “是的，郭凯的进攻失误了，杀球出了边线。”裴根附和道。 “也就是说，如果郭凯没有出现意外，你本该输掉这场比赛？”吴修为笑嘻嘻地说道。 “差不多吧，第一局已经输了，第二局也处在下风，我们之间的差距太明显了，唉，国青太难混，如果当初能去省青就好了。” 看着裴根这副沮丧的样子，董明感同身受，他在刚刚进入国青时，何尝不是垫底的存在？ 不过，他有自己的优势，拥有变态的体能和功法傍身，不会在训练中受伤，因此，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完成繁重高强度的训练，让他进步如飞，这些是他信心的源泉。 可是，裴根没有他的依仗，几乎全是劣势，遇到了挫折与打击，出现迷茫与困惑在所难免。 董明发现，裴根的情绪非常不稳，对方来寻自己，可能仅仅是想在老乡这里找到一点点慰藉，他遇到了一道人生难题，事实上，这道题目对任何人来说，都非常难解！ 一个人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失去信心，而此时，这个问题正在困扰着裴根！ 要怎么才能帮到他呢？董明陷入了沉思。 然而，吴修为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为裴根仅仅是在报怨，略一寻思便道，“你以为省青就好混了吗？我有几个相熟的球员，去年进了蜀川省青，知道我们省青是什么政策吗？入队满一年的球员，要通过队内赛进行末位淘汰，若排名末位，就面临着被强制退役，一点情面都不讲，你能想到他们的压力有多大，所以都在玩命训练，哪有我们宽松！还有，知道鄂北又是什么情况吗？鄂北羽毛球实力在全国首屈一指，高手如云，他们除了拥有省青队之外，许多地市同样拥有球队，他们每年有轮换赛，怎么轮换法？同样是优胜劣汰，地市球队实力强的选手，可以通过轮换赛被选拔进入省青，同理，省青队实力较弱的选手将被下放到地市球队，就是这么残酷！现在，你还会觉得，省青很好混吗？” 吴修为的话，虽然没怎么走脑子，却仍然如一盆凉水向裴根兜头淋下，透心凉！ 那些羽毛球强省，在成绩斐然的背后，却存在着一些罕为人知的辛酸？ 刚刚还对自己没有托生在羽毛球强省，心存怨怼，可是，当裴根听到吴修为所讲内容，仿佛一只巨钟在耳边长鸣，也略作思考，为什么羽毛球强省的球员，实力普遍高强！ 他在一阵恍惚之后，通过随随便便的细节不难想到，羽毛球强省，不仅底韵雄厚，对训练要求之严超乎想象，并且引入了激烈的竞争机制，若他们实力不强就没天理了！ 然而，吴修为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裴根细想之后，却发现两者虽然表面意思相近，本质上却牛头不对马嘴，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是对当前处境的担忧，吴修为却在强调，大家都很努力，不挨着啊！瞬间，内心忍不住再次躁动起来。 “可能刚刚没有表达清楚，我所说的省青，特指我们燕北省青，老话说得对啊，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哪怕我的成绩无法在燕北省青位列前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吊车尾，吊车尾的感受是什么，你知道吗？”裴根一脸铁青，面露狰狞地说道。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困难，就垂头丧气？难道你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告诉你，沙漠里一样有盛开的鲜花，而温室里照样有死去的植物！说什么省青比国青好混，那是你自己软弱，如果学不会自立和自强，干嘛要走上运动员这条道路！”谁也没有想到，恰在此时，董明突然语气激烈地向裴根吼了起来。 董明深知，现在的裴根，来到国青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尤其在队内赛后，出现了一种较为负面的心结，这种心结更进一步就可能是颓废，对球员来说将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他刚刚在思考如何让裴根走出阴影，然而，这是一道极其困难的题目，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谁能想到，吴修为再次刺激到了裴根，因此，语气不善地进行了喝止。 吼过之后，董明发现，裴根有些发蒙，可能被戳中了心思，然而，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吴修为也愣在了当场！ 当然，除了吴修为自己，别人都不清楚，他的发愣不是因为这句话的内容，或从中品到了什么，而是见到董明怒了，第一次发怒。 在吴修为的印象中，无论董明遇到任何事情，从来不会动怒，哪怕上次在基地外面偶遇李小波，两人明明存在着深深的矛盾，董明仍然保持着和颜悦色，但是，今天居然怒了，让他感到比较意外。 裴根确实被董明的呵斥，惊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呵斥却仅仅像划过了一道闪电，在他眼前一闪即逝，无法照明前路，依旧寻不到方向。 “我不是软弱，只是觉得无力，绞尽脑汁，也不能让我走出现状！”裴根一脸痛苦地说道。 “你觉得自己不适应国青，那么，假如去了省青，就不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受了吗？”董明淡淡问道。 “比赛结束后，队内赛的成绩就成了我的噩梦，时时刻刻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我想……，如果去了省青，最起码，可以找回更多的信心。” 董明深深地看了一眼裴根，知道他不是真正软弱，也曾经是一时俊杰，当初在临榆赛中，他是拿到了冠军的！ 然而，成绩只代表过去，却不能一直躺在成绩簿上，若不知道继续奋进，将来只能被现实无情地淘汰。 “假如你在省青，会对自己制定怎样的目标？”董明再次淡淡地扔出个问题！ “努力训练，争取获得好成绩，然后……，”裴根几乎没加思考，一句话脱口而出，但只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因为董明问的是目标，而不是要如何去做。 是啊，自己进入青年队的目标，究竟又应该是什么呢？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或者，如果能从省青进入省队，也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见到裴根沉默不语，董明微笑着提醒道。 能进省队当然最好了，裴根想着，可是，从省青进省队的门槛太高，高不可攀，若没有极其强大的实力和拿得出手的比赛成绩，想都不要去想，或者说，只能想想而已，他是没有机会的！ “每年只能进去几个，轮不到我！”裴根苦笑。 “如果注定无法进入省队，进省青只是想混一份资历？这么说来，国青的资历不是更好！但是，准备混日子不会是你现在心事重重的样子，应该还有梦想，那么，为什么不能轻装前行，也许，在省青无法实现的梦想，在这里就能实现呢！”董明缓缓说道。 裴根又是一惊，是啊，自己进入了国青而非省青，国青队，无论训练资源还是竞争压力，都远超燕北省青，如果训练刻苦，说不定，自己真有进入省队的一天！ 想到这里，裴根仿佛看到了远处出现了一丝光明，虽然暗淡，却是希望之光，无声地向他发出了召唤。 他有些想通了，但排名末位的包袱仍重重地压在肩头。 裴根轻叹了口气道，“董明，从临榆赛、贾鼐杯、赵州赛直到最后的选拔赛，我们一路走过来，你的进步我看在眼里，两年前在赵州赛我输给了你，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不服气的，但是，经过蜀都赛选拔赛，我终于知道，你的实力已经在我之上，但我没弄明白，为什么你一直进步这么快呢？” “这事儿我清楚，其实也很简单，董明这个人非常刻板，在训练的时候，能偷懒的地方他从来不偷懒，早上的万米晨跑也从不间断，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进步慢呢？”见到两人变得正常，吴修为终于再次插言说道。 “坚持每天万米，训练从不偷懒，呵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裴根苦笑。 第1071章 双打 自从裴根拜访过后，每天早上也同吴修为一样，成为了董明的尾巴，一同坚持万米晨跑。 万米晨跑很难吗？ 普通人可能不容易完成，但是，体育生就不同了，没有谁跑不下来，因为只是慢跑而非竞技，当然，能跑下来与能坚持下来是有区别的，尤其刚开始需要一定的适应过程，毕竟球员们平日的训练强度已经很高了，它增加了体能消耗，。 队员们每天的生活是枯燥而艰辛的，不存在浪漫的花前和静谧的月下，训练基地环境优雅，但不是伊甸园，更像一座毫无人道的巨型磨盘，无时不在压榨着球员们身上的汗水，永不停息。 大量的汗水浇灌在训练基地这片土地，使其时刻展现着激情与澎湃，哪怕进入了深秋，仍然散发出勃勃生机。 训练基地附近也一点点变得繁华，在不远处的丰乐街上，一座现代化的综合商城——百盛时代广场在不经意间，悄然开业！ 百盛时代广场是一座集购物、休闲娱乐和餐饮为一体的综合性商城，自建成以来，吸引了附近大量居民光顾，这些人自然少不了训练基地的球员。 如果在康宁，十一月份已经进入了供暖的季节，可以感受到阵阵寒意，但此时蜀都的气候仍然温暖，出门在外一件单衣足矣。 周日的中午，董明出现在了百盛时代广场餐饮区一处不大的馄饨店内，这里主营各色蜀都小吃，虽只是不大的小吃店，店内妆点得却异常用心，顾客可以愉悦地在这里用餐。 董明不是自己来的，一位不施粉黛、肤如新菱、面容精致的女生，端坐在他的面前，正是他的队友兼老乡沈醉蓝。 沈醉蓝穿了件黄白相间的复古上衣，配以橘黄色的袖边及领边，裁剪精致，然而，妆容大方的她，却有一丝淡淡的忧虑，明显地挂在了脸上。 两人安静地等来了服务员，董明征得女生同意，飞快地点了东西，待服务员离去，沈醉蓝才略显迟疑地开口了。 “董明，明天就是双打报名的截止日期，许多队友都报名了，但是，你却没有动静，难道要在单打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吗？” 沈醉蓝的问话，也确实是近期最让董明头痛的问题。 还是在刚刚入队之际，卫康教练便曾经提醒，是不是考虑参加双打！ 单打或者双都同属羽毛球项目，看起来没有本质的区别，然而，在国青队却并非如此。 国青带了一个“国”字，拥有着丰富的训练资源和科学的训练手段，却极难将国内顶尖选手揽入麾下，省青早将最具培养潜力的球员截留，来到国青的这些球员，已经被省青挑选了一轮！ 最具天赋的球员被省青一网打尽，国青的球员的成长潜力，将略逊于省青。 现实情况也说明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在单打项目中，那些主力选手几乎都出自省青，而国青则一直默默无闻、罕有建树。 国青对自己的弱点心知肚明，倒是另辟蹊径，经过多年探索，在双打培养中，积累出许多宝贵的经验，成绩斐然，逐渐树立起了自己的名声。 当然，这个名声毁誉参半，好的一面是字面意思，国青的双打实力较强，培养出许多高水平双打选手，但是坏的方面，却是意指国青单打无能，当然，这些年来，确实没有哪位主力球员出身国青！ 这么看来，作为一位有追求的国青球员，只有进入双打领域，才是实现梦想最现实的选择，至于单打，咱就不要与那些省青争了，争也争不过嘛！ 正是这个缘故，国羽二队03期多数球员，都在双打报名表签了自己的名字，而没有报名的，只有寥寥几人，董明便位列其中。 董明抵触双打吗？绝对没有，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参加双打报名呢，当然是心中存有忧虑，无论男双还是混双，都是两个人的事情，也就是说，需要一位搭档！ 搭档可以自由组合，也可以由教练指派，当然，在教练指派搭档后，如果球员反对，指派也就不能成立，配合必须搭档双方心有灵犀，心存芥蒂的两个人不可能打出默契的配合。 按照上半年的队内赛排位来看，董明处在第六名，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准，可是，任谁都能明白，若非在比赛中祝国力受伤，他的排名很有可能在第八甚至第九！ 双打项目，搭档非常重要，若能遇到适合的搭档，一飞冲天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以他目前的成绩，谁愿意与之搭档？不能找到适合的搭档，不如继续单打，因此，不报名也罢！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今天沈醉蓝约自己出来，董明便猜测或者与此事有关，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对面的女生实力同样堪忧，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原因，以免刺激到对方，因此，略为思虑，缓缓开口。 “我觉得吧……，无论单打还是双打，都属于羽毛球项目不可缺少的分支，报名双打的队友已经不少了，我还是专心练习单打，就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了！” “队里报名的人即使再多，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既然别人可以报名，为什么你就不能报名？”沈醉蓝反驳道。 我担心找不到合适的搭档，才不愿意报名，董明心中苦笑。 此刻，他对球队略有微词，为什么下半年的队内赛，还要等到半个月后才会召开？ 董明进入国青二队将近一年，经一年的高强度训练，他的实力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却不清楚，队内的排名是否发生了变化。 他进步的同时，队友同样在进步，到底自己与队友谁的进步多些？目前没有答案，需要通过队内赛进行检验。 如果队内赛在报名前举办，董明可以尽早弄清自己的排名，假如成绩优异，可能毫不犹豫报名，如果成绩不够理想，放弃报名也没有遗憾，怎么也要好过这个时候！ 因此，董明心中不断吐槽队内赛，他的吐槽是没有意义的，报名结束之后，队内赛才会举行！ 董明不愿就自己的问题继续下去，深深呼出一口气，问道，“我见你已经报名，准备参加混双还是女双，搭档人选找好了吗？” “混双、女双都无所谓，至于搭档嘛……，目前还没着手，我想，应该不是很好找，担心自己的实力招人嫌弃……。”沈醉蓝低头说道。 董明心中偷笑，看来，沈醉蓝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都是因为排名不够理想，不容易寻到合适的双打搭档。 “我看你的室友金小媛也报名了，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董明继续道。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问！她肯定不愿意的，如果小媛同意做我的搭档，会直接对我说，唉，小媛心很高的，她比较中意的搭档是宋初云和马小雅，不过，宋初云没有报名，她更倾向于向单打发展，而马小雅，则希望向混双方向发展，小媛又开始接触黄萱，不过，黄萱还没有回应。” “马小雅居然想打混双，个子是不是有些高了，我倒觉得女双更适合她。”董明笑着说道。 “那是你不了解小雅，她的优势是爆发力好，速度快，别看个子高，在网前非常灵活，封堵能力极强，并且，在帮助搭档进行后场补位时，她的身高更可以转化为优势，所以，非常适合混双，并且她已经找好了搭档，就是燕泽。” 听到燕泽与马小雅组成了搭档，董明心中不禁一乐，燕泽的实力很强，队内赛排名第三，又因为两人家庭背景都相当深厚，想必，他们成为搭档之后，应该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吧！ “那么，有没有男队友找到你……，要求组成混双？”董明微微凝眉问道。 “这个嘛……，”听到这个问题，沈醉蓝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目光与董明交汇片刻后，却又咬了咬嘴唇，说道，“昨天，高黎明找到了我，提出了这个想法，可是我不想和他搭档，就告诉他需要再考虑考虑。” 男队员报名双打的球员已有五人，包括吴修为、高黎明、祝国力、燕泽和钱昇，其中吴修为由于身高因素，他几乎铁定选择男双，而燕泽已经有了搭档，这样看来，沈醉蓝选择搭档的范围并不算大。 不过，高黎明确实不算多好的人选，实力低微就不用说了，关键混双对男选手的身高是有要求的，虽然不是必须一米八以上，但是身材高了肯定具备更多优势，毕竟混双的进攻输出，需要由男选手全部承包，高度对进攻的影响太显著了，高黎明只比吴修为高了一点点，怎么能打混双？ “看来，搭档也只能在祝国力和钱昇之中寻找了，有没有探过他们的口风？”董明笑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轻易开口？容易让别人为难，万一被拒绝了，多不好看，唉，如果你能参加双打就好了，咱俩就可以组成混双！”沈醉蓝笑嘻嘻地道。 董明听到后一阵愕然，她居然在邀请自己组成混双，可是，怎么到我这里就好意思了！ 第1072章 搭档 有了沈醉蓝的提议，那么，困扰董明的搭档问题确实可以迎刃而解，报名双打也似乎变得可行，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羽毛球双打有三种形式，分别是男子双打、女子双打和混合双打，董明作为男选手，按理说可以参与混合双打。 但如果只像业余选手那样随便玩玩，当然不需要考虑太多问题，组成专业搭档就不同了，任何环节都必须全面考虑，配合中不能容忍任何明显问题的存在，比赛中，选手们都是在毫厘之间争夺机会，若搭档本身就存在疏漏，想通过其他手段进行弥补，不说代价可能较大，恐怕也不会有多好的效果！ 那么，让董明与沈醉蓝组成混双，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的话，问题又是什么？ 众所周知，混双组合由一名男球员和一名女球员构成，因为先天身体素质因素，女球员主要在网前位置，使用扑、封、放、勾等手段与对手周旋；既然网前由女球员承担，男球员当然要责无旁贷地负担后场责任，采取的手段通常是拉、吊、杀等。 既然后场区域由男球员负责，那么，作为比赛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进攻输出，必然由男选手承担，责无旁贷。 混双的进攻的方式也与单打不同，在混双比赛中，男选手多在后场活动，以至于处理后场高球更加从容、准备更加充分，因此，进攻威力往往高于单打。 又因为网前有女选手的保护，在发动进攻时，仍可以继续守在后场等待时机，因此，在混双比赛中，很容易形成连续进攻，这在单打中较少出现。 混双比赛最有效率的得分方式，是通过网前的争夺，逼迫对方挑起后场高球，然后由男选手发动大力进攻，待对方接杀球回放网前，女选手再迅速进行封网。 可见，进攻在混双比赛中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若无法实施有效的进攻，将浪费宝贵的后场机会，无法形成最后的封网。 既然混双比赛中，进攻输出如此关键，因此，对男选手的进攻能力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就比如实力相对较弱的高黎明，且身高也略显不足，很难保证进攻输出的威力，因此，不可能成为良好的混双搭档。 而董明身高虽然不存在问题，但是，他是一位实力非常均衡的选手，各项能力都不错，却没有任何一项突出，进攻中火力输出给予对手的威胁较小！ 他这种类型的球员，显然不适合混双，而打男双却没有任何问题。 或者有人问了，既然混双对进攻输出有很高的要求，难道男双就不注重进攻了吗？ 进攻对于男双当然重要，但是，却不能仅仅强调进攻，若单纯注重进攻而忽视了其他方面，就不可能形成强有力的男双组合，在男双阵容中，必须有一位选手拥有较强的球路组织能力，且拥有较强的网前能力，再与另外一位进攻输出很强的选手配合，才能形成比较有战斗力的组合。 董明的进攻能力虽然不具备什么优势，但是，他的网前能力却相当惊艳，并且控球能力极其出色，有能力承担起球路组织的工作，如果可以找到一位进攻能力较强的搭档，完全可以胜任男双的角色！ 按照董明的理解，在国青二队，最适合与他组成男双的选手非安晏莫属！ 安晏的身材较高，灵活度确实存在着一定隐患，但在双打的时候，场上并非只有一位选手，有搭档帮他补位，这点欠缺基本不必顾虑。 但他的攻击力，在国青二队03期球员里面，妥妥排在前边，没有人可以与之争锋。 安晏的身高对于完成进攻动作，便不再是劣势而是优势，他起跳后的空中姿态完美，攻动作也极其漂亮，每每发动进攻，其威势之猛，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心中生寒，甚至斗志溃散。 董明与安晏倒也熟稔，却没对其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只因为，安晏坚定单打路线的球员！ 既然安晏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董明又何必自讨没趣？ 第二位适合与董明配合的选手，却是钱昇。 钱昇是队里实力最高的选手，他在前次队内赛中，拿到了冠军。 钱昇的进攻实力比安晏略弱，但弱得有限，落点控制能力是他的强项，每次进攻，几乎都可以杀到边线附近，给防守一方带去极大困扰。 不过，此人却与董明关系不睦，哪怕他的实力再好，两人也很难形成一对默契的组合。 最后一个入得了董明法眼的球员，是祝国力。 董明与祝国力的关系也相当不错，进攻输出比前两者弱些，但却拥有极其强烈的进攻欲望和热情，如果两人可以形成双打组合，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祝国力虽然报名了双打，却没有透露出想与董明组队的意愿，在这种情况下，董明就知道自己没能进入人家的考虑范围，哪怕平时关系再好，也不会惹人嫌地硬向前凑。 当然，其他球员的进攻能力也并不算差，但是，双打对进攻输出的要求，几近苛刻，这一条件根本不可能放宽。 如果双打欠缺进攻，又会怎样呢？呵呵，只要看一场女双比赛，就会明白没有进攻的双打，是个什么样子，女双，是多拍最多的比赛，三、四十个回合的场面，在女双比赛中司空见惯！ 还不是因为比赛中缺乏一定乾坤的进攻！ 董明将一只抄手塞入口中，缓缓咀嚼，下咽之后，用纸巾拭去嘴角红油，看着面前明人的沈醉蓝，脸上露出苦笑，“不是我想拒绝你的好意，大家在一起训练这么久，每个人都是什么情况，也相当清楚，混双，对于选手是有不同要求的，女选手注重网前的灵活性和反应、变化能力，以你的条件，打混双当然没有问题，而我，却对混双没有多少信心。”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进攻信心不足，事实上，我同样认为你的进攻偏软，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况且你的落点控制能力较强，应该可以弥补进攻的不足，不准备尝试一下吗？” 尝试？董明略想之后，立即摇头，进攻输出的缺陷，无可弥补，即使其他技术再好，也很难形成战斗力，他再次拒绝，“明知道我的进攻存在欠缺的前提下，仍然坚持组成混双，有没有考虑过其中的风险？你可以想想看，假如我们成为了搭档，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进行各种配合训练，当然，你、我都不怕吃苦，但只怕到头来，却一无所成！回想其中原因，还是由进攻问题导致！” “董明，我都这么相信你，你自己怎么没有一点信心，实际上，对于你的进攻问题，我并不是多么担心，我们的年龄还小，在国青队的训练时间也不足一年，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你怎么知道，一年以后，你的进攻能力不能更进一步？”沈醉蓝急道。 “呵呵，在球队，也只有你这么高看我，建立一对双打，一定要形成比较合理的组合，而不能存在明显的缺陷，如果我们硬是形成搭档，教练恐怕都不会答应，没有进攻输出的混双，怎么能称之为混双？” “唉！”沈醉蓝长长叹息一声，她何尝不清楚这种组合的缺陷？ 可是，尽管报名双打的男选手不少，但是，考虑到所有因素，可供选择范围还是太窄了！ 前面讲过，男队员有五人报名双打，但，吴修为身材太矮，高黎明实力较弱，都不适合混双，而燕泽又有了马小雅这个搭档，剩下的祝国力与钱昇，因钱昇是左手球员，教练很有可能安排他去打男双，那么，可供选择的的，也只有祝国力一人了！ 而女队员中，目前希望打混双却还没有搭档的选手，还有三位，分别是黄萱、陈青和沈醉蓝，她们中最具竞争力的选手，是黄萱。 “不然，我帮你问问祝国力吧，你也知道，我和他说得来！”董明看了一眼焦虑的沈醉蓝，轻声建议道。 “说过不用你问，不要多事！我也不多走脑子了，等着教练的安排吧！”沈醉蓝瞪了董明一眼说道。 时间继续缓缓前行，很快，来到了周二，这天是国青二队球员们期待的日子，因为，晚间训练期间，球队要宣布双打组合。 然而，下午的训练，再次出现伤病，女队球员陈青，在跑位练习之际突然之间摔倒在地。 训练中摔倒是比较常见的事情，所以，大家并不认为事情多么严重，但是，却没有想到，倒地的陈青，立即双手抱住了脚踝，然后全身团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惨白，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 不用问，伤了！ 出现受伤情况，宗平教练迅速来到近前，关切问道，“什么情况，伤到了哪里，疼得厉害吗？” “很疼，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像一脚突然踩空，就摔倒了……，现在觉得脚不再是自己的。”陈青痛苦地说道。 不多时，陈青在两位队友的搀扶下，去了医疗康复中心。 晚餐时间，大家收到了消息，陈青跟腱断裂需要手术，准备明日一早送去蜀川骨科医院。 第1073章 四对组合 自从国青二队开始正式运转以来，陈青不是第一位被送入医院的球员，却是第一位需要手术的球员，她在接受治疗后，大约要经历十周左右的恢复期，因此，年后才可以归队，到那时，想必球队已经完成了搬迁。 因为本次的受伤，陈青将第二次缺席队内赛，这样来看，无论在国青一队还是二队，她将是唯一一位连续两次缺席队内赛的球员。 但这些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还能继续吗？ 任何一位跟腱受伤的球员，即使治愈归队，能不能承受高强度的训练，将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训练，是球员的常态。 若希望在将来竞争激烈的赛场上，崭露头角，就必须付出更多的辛苦，而若是连正常训练都无法保证，还有踏上赛场的机会吗？ 陈青经此一伤，极有可能影响到她的运动生命！ 或者可能有人认为，恢复期只需要三个月，就算归队之后，还有几个月无法正常完成训练任务，前后加起来仅仅耽误半年左右，怎么可能会严重到断送运动生命？ 半年的耽搁有那么严重吗，是不是危言耸听！ 或许有人认为，至多迟些参加比赛，过去一年，明年还有你的机会，但事实情况却是……，未必！ 谁知道明年将会发生些什么，比如大环境出现了变故，例如疫情！ 就算大环境没有出现变故，比赛仍可以照常参加，但己方人员配置、对手的强度变化都是不确定的，可能一个休赛期过后，会突然涌现出许多强者，多得让人绝望！ 把希望寄托于不切实际的未来，不如把握住当下机会，有位运动人士曾说过，‘这就是我最好的时候’，并不是他单纯的中二上头，而是述说出了体育界的残酷现实！ 也是基于以上原因，许多运动员甚至选择带伤参加比赛，以受伤经验来说，他们比绝大多数普通人更加明白强行参赛的危害，可是，他们仍然选择参赛。 长年累月伤病堆积加上繁复枯燥的训练，早就透支了体力与精神，内心上对竞技本身的热爱或者不如当年那么纯粹，但只要选择成为运动员，血性这种东西一定是必备的，这无关热爱与纯粹，是人本身的一种原始冲动。 运动员的世界是残忍的，许多时候没人想听故事，也没人在乎你的经历，除非你是胜利者。 说得有点远了，不过，陈青的受伤，必然影响到球队双打组合的分配，她报名参加了双打，至于队里原来安排她与谁搭档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球队不可能因为一位球员的缘故，耽误双打训练进程，并且，在她归队之后，能不能再被划入双打队伍也未可知。 在大家的期待中，球队公布了第一对双打组合——混双，燕泽与马小雅的组合。 燕泽与马小雅组合，是球队唯一一对自发形成的双打组合，并且得到了教练的充分肯定，他们二人符合混双球员的基本素质，男球员燕泽，能够提供足够的火力输出，且具备优良的球路组织能力，实力高强，而马小雅，网前能力优异，且具备了强大的后场补位能力，这对组合，相信在不久之后，可以成为球队的一个亮点。 由于二人的组合是自发形成，双方自然不会提出疑义。 第二对组合是女双，由金小媛与黄萱组成，她们的组合，是教练研究了二位球员的各自特点，直接指定，若两人没有不同意见，组合即可确立。 金小媛打女双的态度非常坚定，甚至早早便联系了宋初云与马小雅，希望组成搭档，怎奈，宋初云一心想在单打的道路走下去，而马小雅却早早地与燕泽形成了混双组合，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金小媛退而求其次，找到了黄萱，不过，黄萱给出的态度相当暧昧，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仅仅说要考虑考虑。 今天，队里把两人拧到一起，那么，黄萱会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金小媛心中没底。 第三对是个男双组合，由钱昇和吴修为组成。 见到此景，董明心中一乐，队里果然安排了钱昇去打男双。 钱昇的综合实力在队里最强，不仅拥有极好的进攻输出，还擅长打点，具备优秀的球路组织能力，更重要的，他还是一位左手球员，一左一右这种搭配，在赛场上不容易出现死角，一向是男双组合的首选。 而吴修为虽然身材较矮，实力却并不算弱，别看他在队内赛中排名靠后，那是因为在比赛中被分到了死亡之组，排名到了董明之后，当初若让他们一战，估计落败的只能是董明。 较矮的身材，也确实限制了吴修为的发展，这也是他坚持参加双打的主要因素，他一旦进入双打组合，将极大消弭身高带来的不利，而网前优势则可以充分发挥。 论起进攻，他的实力同样不算弱，况且，在双打配合之中，还可以把更多的进攻任务交由搭档完成！ 董明虽然很不待见钱昇，却看好这对组合。 还有另外两位男选手报名了双打，分别是高黎明和祝国力，至于为什么队里将双打组合定为钱昇与吴修为，其实也不难理解。 高黎明，实力相对较弱，其他球员不会情愿成为他的搭档，也在情理之中，教练当然不会做出这种脑残的安排。 祝国力倒是不错的男双人选，并且还是重要的进攻输出球员，若让他与吴修为配合，两人一前一后，相得益彰，倒是一对儿不错的组合。 但是，祝国力却不适合与钱昇配合，他们二人都属于进攻输出型选手，若让两人形成双打组合，网前没人照顾，比较容易出现疏漏！ 有人说了，两位双打选手在比赛中，是需要进行轮换的，随着一人后撤，另一人必然去网前补位，需要分得这么清吗？ 当然需要，虽然存在轮换，但是，二人必须分清主次，才能确保在场上任何位置，都可以向对手发出强有力的攻击！ 球队最终安排了钱昇与吴修为搭档，而非祝国力与吴修为组合，还有一个原因，可能考虑到了钱昇是左手球员，左右手组合，向来是双打的良配。 最后一对双打组合是混双，祝国力与沈醉蓝组合。 在前天董明与沈醉蓝吃饭之际，曾经提出帮忙探听祝国力的口风，但遭沈醉蓝拒绝，没有想到，队里的安排居然与他们的想法一致。 参加混双是沈醉蓝的初衷，可供选择的搭档范围，除了钱昇便只有祝国力，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她应该是喜闻乐见的。 也就是说，只要祝国力没有不同意见，他们的混双组合就可以确定下来，可是，祝国力又是什么态度呢？ 就在宗平教练的话音刚落之际，董明的目光便落到了祝国力的身上，只是，两人离得虽近，怎奈那个小子却将头垂得低低的，根本办法观察到面部表情，董明再将目光瞄向了沈醉蓝，这位女生倒是没有垂头，只是此刻呆呆地盯在场上某个角落，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波动。 队里指定的双打组合，球员无需当场表态，还需要私下里进行沟通，若出现不同意见，队里可以做出调整，并非最终意见。 在今天公布双打名单的时候，心情最差的当数高黎明，因为除他之外，所有参加双打报名的球员，都分配到了搭档，哪怕还可能存在变数，也代表着一种肯定，而他，却好像遭到了排斥。 高黎明未能形成双打组合，或者与报名球员出现单数有关，如果陈青还在，报名人数就是双数，无论如何，没有搭档的高黎明，只能回归单打。 当晚，回到房间的吴修为，显然情绪比较亢奋，非但热情地替董明烧水，还破天荒收了垃圾，随后，甚至没有急着洗漱，扯着董明开始说话。 “你说，让我跟钱昇那个扑克脸配合，会不会是件很无趣的事情，我们进球队也快一年了，没见到他笑过几次！” “你也算难得了，我从没见他笑过！”董明撇着嘴说道。 “咳！董明，我知道你和钱昇不对付，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与钱昇的搭档关系，绝对不会影响咱们兄弟的感情，他是他，你是你，我说到做到！” “不用想那么多，也用不着赌咒发誓，我没事，看到你与钱昇成为搭档，我心里替你高兴还来不及，毕竟，钱昇是我们球队实力最强的选手，你们两个人的组合相当合理，具有很强的互补性，没有明显的弱点，以后更要多多加油啊，如果遭到搭档嫌弃，就不好了！”董明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哈哈，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唉，你不知道，今天听到队里公布男双搭档的时候，心里特别复杂，一边因得到了一个实力强劲的搭档而激动，另一方面，却担心影响到我们两人的关系患得患失，唉！” 就在此时，突然，吴修为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随后振动了两下。 应该是短信息，他将手机拿到手里，解锁，点开阅读，随后，却突然脸色大变，眼睛瞪得滚圆，另一只手用力锤着桌子，咬牙切齿地怒道，“钱昇，你个忘八端，不愿意做我的搭档，老子还不想伺候你呢！” 看到事情突变，董明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除了心里替吴修为惋惜，什么都没说，悄悄地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第1074章 头大的宗平 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钱昇拒绝了与吴修为组成搭档，当然出于自身的考虑，他有相当充分的理由。 之前，无论董明还是吴修为，甚至包括教练，都比较看好钱昇与吴修为这一对组合，本来嘛，假如二人可以成为搭档，在后场有钱昇的进攻、网前有吴修为的斡旋，并且还是左手与右手的配合，将来应该大有可为。 当然，持这种观点的人，多少会带有一些看问题的角度问题，稍稍忽视了钱昇的感受。 按照吴修为的想法，如果他与钱昇形成双打组合，是非常科学的、有战斗力的，而事实也与他的想法接近，否则，教练也不会做出这般安排。 董明与吴修为立场一致，当然对这种组合表示赞同。 可是，钱昇的想法又是什么，难道教练在不了解他想法的前提下，便断然指定搭档？ 钱昇是国青二队实力最强的球员，并且具有左手持拍的优势，教练怎么可能无视他的意见，事实上，在名单公布之前，教练已经找了每位报名双打的球员谈话，当然，谈话的内容不会公开。 钱昇对自己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他的实力确实在队里很强，前次队内赛还拿到了第一名，但是，若想在单打领域有所成就，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全国省青有着众多实力高强的选手，他有可能从中脱颖而出吗？ 难！ 既然单打这条道路不容易走通，他便决定在双打中为自己谋求机会。 钱昇的球路组织能力和控球手段极其优秀，同时，论起火力输出能力也是数一数二，非常符合一位优秀双打运动员的条件，在球队拥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因他是一位左手球员，男双更加有利发展，因此，开始认真考虑起搭档人选。 钱昇自身就属于火力输出球员，必然首先排除安晏、祝国力这种同类型选手，羽毛球比赛不仅仅需要进攻，前场同样不能轻忽。 选来选去，那永春第一个进入了他的视野。 那永春的技术非常均衡，没有明显的弱点，且实力很强，进攻能力虽不能排在第一梯队，却处也在中等偏上，如果两人可以形成组合，有望发展成为明日之星！ 怎奈，那永春没有报名双打，事情有些难办！ 思虑良久，钱昇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只知道退缩的人，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没有坚持不懈地努力就不可能成功，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到那永春谈谈，也许对方被其诚意打动，改变主意呢？ 那永春没有想到钱昇能够找到自己，找到自己又开始大讲特讲，从国青的现状说到了省青形势，还详细而全面地分析了两人的技术特点及最后发展，最后，直截了当邀请自己成为对方的搭档！ 说老实话，有一瞬间，他几乎被对方说动，差一点就要答应下来，然而，沉思之后，理智回归，摇头拒绝。 因为对方几乎掏了心窝子，那永春也没有刻意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他若拿不出点站得住脚的理由，估计要惹人了。 他坦言清楚自己的斤两，将来能回省队最好，回不去也无所谓，却从来没有妄想进入国羽，国羽……，有点缥缈！ 如果加入了双打国青，便等于将自己目标定在了国羽，有机会吗？机会肯定有，但几近于无，况且，一旦加入双打，还可能对他进入省队增加许多不确定因素，因此，还是拒绝了。 钱昇得知那永春是这样一种态度，立即打消了与之成为搭档的想法，志不同，则道不合，对方的心思很现实也很实际，却没有追求，与自己的理念不合，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自己理想的搭档！ 第二位纳入钱昇考虑范围的球员，是张宏伟。 张宏伟实力高强，各项技术条件自然非常优秀，怎奈，他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单打主义者，也不可能成为钱昇的搭档！ 可能谁也想不到，第三位进入钱昇视野的球员，居然是董明！ 董明同样是位均衡型选手，无论速度还是进攻，他的能力都不算如何突出，实力不仅在那永春与张宏伟之下，甚至还可能不及吴修为！ 但是，钱昇却想到了董明，因为看到了他身上的优势！ 许多人可能觉得，董明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什么特点，这绝对是谬误，钱昇作为董明的队友，最熟悉他的人，虽然关系比较疏远，却非常清楚董明身上的闪光点！ 董明体能的强悍已经得到了队里的公认，不足为怪，他动作的干净，也经常为人称道，不再是什么秘密，甚至高明的网前手段，也开始逐渐被人觉察，这些都是董明的优势，钱昇自然清楚，但是，最吸引他的一点，却是董明的进步速度！ 通常情况下，球员的实力只有通过比赛才能表现出来，没有比赛，仅仅凭借训练，很难分辨实力谁高谁低。 国青二队除了上半年的一次队内赛，便再无比赛，那么，如何评判高下，难道，球员们平时会自发地打打比赛吗？ 告诉你，真的不会，训练太忙太辛苦，哪有富裕的时间和精力？ 或有人问，周末呢？这种问题比较脑残，想想看，你愿意在休息日加班吗？ 虽然没有比赛，钱昇也不是没有了解渠道，那就是随着裴根的入队，一些董明的比赛过往，逐渐流传开来，虽然只在小范围传扬，作为有心人的钱昇，还是将这些一一记在心中。 董明的事情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钱昇被董明的进步速度所震惊！ 初中一年级，董明参加临榆十二岁组燕北儿童羽毛球赛，获得八强成绩，听起来相当不错，但也没有感觉什么特别； 初中二年级，董明参加赵州燕北省少年羽毛球赛，取得了四强成绩，很不错； 初中三年级，董明在赵州参加蜀都赛选拔赛，在仅有两个名额的情况下，夺得了蜀都赛的参赛资格，很厉害！ 中考之后，董明在蜀都全国少年羽毛球赛中，获得了小组出线，非常厉害！ 这是什么进步速度，坐了火箭也不过如此吧！ 进入国青二队，尽管没有如何组织比赛，但是，钱昇依然感到了董明在快速成长，至于他是如何感受到的，可能属于一种直觉吧。 如果董明这么一个变态的家伙，成为自己的搭档，想必，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然而，因为两人之间那糟糕的关系，钱昇也是仅仅动了动心思，却并没有付诸实施！ 其实，也是钱昇想左了，如果他能像对待那永春那般，找董明开诚布公地把事情谈开，或者他们还真的可能组成一对搭档也说不定，要知道，董明只是不待见他，又不是真正有什么深仇大恨！ 董明对钱昇的实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教练是在这种情况下找到的钱昇，而后者没有找到合适的搭档，不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因心情烦躁影响到了理性，草率地决定由队里安排搭档。 当发现自己的搭档是吴修为时，钱昇立时炸毛了，队里居然给他找个矬子搭档，还有比这更加可笑的事情吗，究竟是他错了，还是整个世界都错了？ 他与世界谁是谁非的这个问题，终究属于超纲的题目，钱昇苦思无解，只能一方面向吴修为提出了拒绝，当然，或因心浮气躁，拒绝的态度算不得友好，将吴修为深深地得罪，另一方面，他找到了教练宗平，提出了所谓的补救方案。 呵呵，教练，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可能更加适合参加混双！ 既然男双没有适合的搭档，哼哼，干脆我改打混双，以我的实力与努力，相信在混双项目中，也能够占得一席之地！ 见到钱昇来找自己，宗平教练并不觉得意外，在安排双打组合期间，对于可能出现的球员不同意见，早有预料，虽然会给教练组增加大量的协调工作，也必须表现出来极大的耐心，因为教练从事的就是这种工作。 宗平不会忽视任何球员的诉求，何况钱昇还是一位极有潜力的选手，无论从教练的责任心考虑，还是球队的发展，他都会有耐心地解决好这个问题。 钱昇放弃了男双，首先需要解决的，便是吴修为的搭档问题，可以与之组成男双的球员，队里还有两位，其一是燕泽，其二是祝国力，又由于燕泽与马小雅是自行成队，不好拆散，宗平只能找到了祝国力！ 当前，祝国力被球队安排，与沈醉蓝组成了混双，目前还没有收到关于他们的意见反馈，不过，这都不再重要，假如祝国力同意改打男双，可以将钱昇调去与沈醉蓝配合混双。 钱昇是主动要求转打混双的！ 让宗教练感到欣慰的是，祝国力的工作非常好做，相当识大体地同意了队里的安排，说实话，与吴修为配合男双，同样让祝国力满意。 正当宗平心满意足，黄萱居然也找上门来，给他出了同样一道难题，黄萱希望由女双转向混双！ 一时间，宗平头大如斗！ 第1075章 第二次队内赛 黄萱突然提出改打混双，确实因为排斥女双吗？当然不是！ 提出来改打混双，无非理由听起来温和一些，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她与钱昇一样，都是不满意队里安排的搭档！ 让黄萱中意的女双搭档有两位，其一是楚南雁，其二是马小雅。 在国青二队03期女队员中，这两位球员进攻能力最为彪悍，甚至还带有一点男选手的作风，深得黄萱青睐，若与她们形成搭档，双打组合的火力输出就有了保证。 黄萱与马小雅的关系很好，在开始双打报名之际，她便向对方透露出，希望与之组成女双的愿望，只不过，马小雅比较理性，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因为她已经决定与燕泽形成混双组合。 黄萱也是个极聪明的女生，知道马小雅没有给出结果，几乎等于拒绝了自己，只是拒绝得比较委婉，免得大家脸上不好看，不过，心中多少留下了一些期待。 黄萱没有再去寻楚南雁，不仅仅是因为楚南雁没有报名双打，更因为，两人算不得多么熟稔，女生间的关系，似乎只有极好与疏远两种，很难出现中间地带。 于是，教练在征求意见之时，黄萱选择了听从队里的安排，但结果却指定了金小媛这位搭档，不能令她满意。 按理说，金小媛的实力也相当不错，人家在队内赛的排名第三，甚至还在马小雅之前，身材也比较高大，进攻虽比马小雅与楚南雁略弱，却也相当不俗，是很不错的女双人选，为什么黄萱不希望与她组成女双呢？ 问题出在了黄萱与金小媛的关系上面，细究原因，两人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可是，黄萱心中就是对金小媛有些疙瘩，女生间的关系，许多时候是不能以道理计的。 因此，黄萱找到了宗平教练。 见到钱昇的问题刚刚处理好了一半，又接到了黄萱的难题，宗平是满肚子的官司！ 既然黄萱排斥与金小媛合作，宗教练首要解决的，是替金小媛再安排一位搭档。 报名双打的女选手共有五人，分别是马小雅、金小媛、黄萱、沈醉蓝与陈青，陈青受伤住院，自然不能予以考虑，马小雅与燕泽形成的组合属于自愿，也不方便拆散，因此，可以替换黄萱与金小媛组成女双的人选，只剩下沈醉蓝一人！ 还能怎么办，继续做工作呗！ 沈醉蓝的态度倒是非常友好，无论队里安排她参加混双还是女双，都不会反对，但是，她却提出来，若调整她与金小媛组成女双，希望征求对方意见。 沈醉蓝与金小媛是室友，关系自然不差，但是，沈醉蓝隐隐有种预感，或许金小媛并不希望与她组成女双！ 带着复杂心情的宗平教练，找到金小媛谈话，而这位圆脸的高个子女生，听到宗教练说明情况，思考片刻，眼睛眨呀眨地说道，“教练，不能考虑将小雅调到女双？如果我们两人可以形成组合，有可能成为非常有战斗力的女双！” 马小雅与燕泽的混双组合同样有战斗力！宗平被打败了，心中无力吐槽，不得不勉力压制处在暴动边缘的情绪，用还算平稳的语气说道，“如果能你与小雅形成组合，队里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但前提是，需要你自己去做通小雅的工作！” “我哪有教练的力度，能不能帮我问问她的态度？”金小媛毫不气馁。 如果我这个教练说话有力度的话，还会处处受你们的夹板气？宗平几乎被气笑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涩声说道，“小雅的混双是自由组合，队里不可能干预，她的工作只能你自己去做。” 金小媛见到教练不肯帮忙，自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已经找过一次马小雅，再找一趟也不可能带来转机，反而可能引起对方恶感，于是，摇头道，“既然是这样，索性等待下一期的机会，左右不过半年时间。” 国青二队03与04期球员之间，同样可以形成双打组合，但前提是，需要等到04期双打报名，届时，03期有双打愿望的球员可以参与。 “不考虑一下沈醉蓝吗？”见到金小媛如此态度，宗平仍然建议道。 “不了，我发现在04期，还有许多素质不错的球员，既然目前没有特别适合的搭档，不如暂时等等。”金小媛道。 好吧，我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你自己决定继续等待，我又何必强求？身心俱疲的宗平教练，只能结束了与金小媛的谈话。 随着金小媛的拒绝，女双也就没了，但还有两位女生没有着落，分别是黄萱与沈醉蓝，但是，只有一位有机会与钱昇组成混双，而余下的，或者可以与高黎明组成混双，或者如金小媛那般，等待明年。 “我征求了祝国力的意见，他同意与吴修为组成男双，如果安排你与沈醉蓝组成混双，你愿意吗？”此时的宗平，又开始了与钱昇的谈话，按理说，当前有两位女生空闲，他可以让钱昇在沈醉蓝与黄萱之中做出选择，但是，却不会那样去做。 宗教练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黄萱与沈醉蓝不同，黄萱是麻烦的制造者，也是后来者，考虑到两人混双潜力相仿，对沈醉蓝做出一点合理的照顾，也在情理之中，当然，如果钱昇仍不满意，再推出黄萱不迟。 “我没问题。”钱昇的回答相当干脆。 见到钱昇没问题了，宗平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接下来，只需要将消息通知沈醉蓝，至于黄萱应该怎么回复，宗平决定抬出高黎明，如果她不反对，呃，就凑成一对混双吧！ 黄萱反对是必然的，连金小媛都看不上的主儿，怎么可能同意与高黎明组成混双？至此，本次调整大功告成。 前前后后到了周末，双打调整才宣告结束，调整过后，黄萱与金小媛解散，双打组合减为三对，其中两对混双，分别是马小雅和燕泽、沈醉蓝和钱昇组合，还有一对男双，由吴修为和祝国力组成。 双打队伍成立了，训练安排也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单打一如既往，六位双打选手则增加了双打训练项目。 单打与双打，虽然同属于羽毛球项目，但是，某些技术细节却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其中最明显的是以下三项：发接发、后场进攻和平抽挡！ 在单打项目中，发球环节虽然同样重要，其意义却远远无法与双打比拟，在双打比赛中，无论发球质量还是接球质量，甚至可以决定整盘比赛的输赢！ 双打比赛中，从发接发环节就会进入激烈的下压竞争，只有夺得下压的主动，才能获得后场进攻机会，而在争夺中，经常会用到平抽挡技术，平抽挡在单打中是较少使用的。 进攻环节，是双打比赛的终极制胜法宝，需要球员拥有充分的体能与瞬间的爆发力作为支撑， 在体能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多杀少吊，以速度取胜，争取快、再快的速度来压制对手，才能够争取主动。 双打的制胜法宝只有一个字，快！也就是速度，运用的理念就是不断下压，平抽挡技术就可以有效地贯彻这种理念，通常，在接发球环节即可以出现平抽挡。 平抽挡，速度更快、力量更猛的一方会占据主动，若有能力在平抽挡中及时变线，则会带给对手更大的威胁。 这些双打训练内容与董明无关，仍然按照以前的方式训练，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的生活，对于高强度的训练内容应对自如、不在话下。 又是一周过去，队里已经开始出现传言，国青可能选择迁至东莱，但是，具体日期尚未决定，毕竟，东莱训练基地已经闲置近一年，重新投入使用需要一个过程。 相比较而言，球队支持迁至东莱的人数相对多些，因为如果迁至东莱，国青队可以独自占用整个训练基地，而迁去鹏城的话，基地却要与国羽二队共用。 在独栋别墅与连体别墅面前，大家当然知道如何选择。 这些只是传言，在没有获得确切通知之前，谁也不知道将奔向何方。 “终于被我打听出了队内赛的分组规则！”周六午餐期间，董明、安晏、祝国力和吴修为，又凑在了一起，安晏神采飞扬地说道。 “怎么你的消息总是那么灵通？”吴修为皱着眉头道。 “没事儿就去教练那儿套近乎，什么东西问不出来？”祝国力撇撇嘴道。 “别卖关子了，怎么分的组，赶紧说说看！”吴修为对前次队内赛分到死亡之组，心中仍然存有阴影，因此急切问道。 “这次队内赛的分组，参考了前次队内赛的名次，女队分成两组，排名单数一组、双数一组，男队还是循环赛，仍分三个组，名次1、4、7第一小组、2、5、8第二小组，3、6、9第三小组！” 听到安晏的介绍，大家立即陷入了沉思。 董明也开始回想前次队内赛排名，男队的冠军是钱昇，之后依次是：张宏伟、燕泽、安晏、那永春、董明、吴修为、祝国力和高黎明。 那么，自己的小组应该有……，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却见吴修为一脸苦相，哀嚎道，“我怎么那么苦，又一次进了死亡之组，钱昇、安晏，我谁都打不过，最后还要进第三梯队！” 祝国力的神色倒没有怎么变化，他的小组实力也很强，分别是张宏伟和那永春。 倒是董明突然愣在了当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因为，他居然与高黎明分到了同组，也就是说，留在第二梯队的机会大增！ 第1076章 开赛 在前次队内赛中，燕泽排名第三、董明第六、高黎明第九，按照分组原则，他们三人分在了同一个小组。 其中燕泽属于第一梯队球员，董明不可能是其对手，可是高黎明就不同了，董明绝对有信心，在比赛中将其一举拿下。 接下来，仅需要进行第四至第六名的争夺，若能前进一步更好，不成也无所谓，最差的情况也能维持之前的排名，对于董明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在新一轮的队内赛中，球员的排名应该发生一点变化，或者不是很大，但也必然存在。 第一梯队的球员，分别是钱昇、张宏伟和燕泽，按照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其他球员较难将他们拉下马，维持在第一梯队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们之间的排名很有可能出现变化。 而第二梯队更有可能出现较大变故，甚至存在球员落入第三梯队的可能。 第二梯队球员是安晏、那永春和董明，虽然董明这个第二梯队有些名不符实，却因为他与高黎明同组，却最不容易出现变数，最可能出现问题的球员是那永春，因为有祝国力的存在。 那永春的小组除他以外，还有张宏伟和祝国力，张宏伟的位置应该很稳，估计没人可以撼动，但是，祝国力与那永春之间的比赛，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 若那永春被祝国力击败，他将凄惨地跌落尘埃，掉入第三梯队！ 至于第三梯队，也将跟随第二梯队出现联动，如果有人掉下来了，自然会有人顺势顶上去，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疑问。 女队共有八名球员，因陈青的缺赛只有七位球员参加比赛，仍然只分两组。 在前次队内赛中，冠军是楚南雁，余下依次是：宋初云、金小媛、马小雅、黄萱、沈醉蓝和于岚。 故此，女队的第一小组是楚南雁、金小媛、黄萱和于岚，第二小组为宋初云、马小雅和沈醉蓝。 不过，前次沈醉蓝没有垫底凭借的是运气，而这一次，相信于岚不会再遇到生理期，因此，在本次队内赛垫底的那个……，会是她吗？ 或许队内赛的规则存在着一些不合理，导致出现实力与排名不符的现象发生，不过，球队并不是如何在意队内赛，队内赛也仅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参考，队里犯得着较真吗？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国青二队的球员们，迎来了他们入队以来的第二次队内赛。 同上次一样，比赛仍占用两个下午的时间，也就意味着，队员们在比赛前，还要经历半天的体能训练。 好在大家入队已近一年，适应了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训练生活，比赛期间仍维持训练，无非让体能打了点折扣，不存在着厚此薄彼，每个人的境况完全相同，球员们可以平静地面对。 董明还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他最不缺的就是体能，是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 董明的小组成员站到了赛场，几人神色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因为相互间的关系都算不得多么亲近，多少会感到有些别扭。 其实大家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尤其在刚入队时，高黎明还一度努力充当着燕泽的小弟，帮助燕泽接近沈醉蓝，接下来燕泽发现对方的钻营心思太重，觉得此人不可深交，便逐渐疏远了对方。 董明对燕泽也没有什么恶感，只是不习惯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难以亲近，倒是他对高黎明的观感，与燕泽出奇一致，这便是董明与二人疏远的原因。 三人来到了赛场，场面自然有些尴尬，没谁多话，快速决定了比赛次序，比赛就此展开。 董明运气不是很好，他第一个上场，对手还是燕泽。 燕泽率先发球，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董明快速跟上，球拍轻抹，似在放网，却在拍与球即将接触之际，手腕与手指骤然发力，将球弹向对方的反手底线，接发球直接挑后场！ 后场球，对于燕泽不存在任何威胁，哪怕董明施以假动作，也至多给对手带来一点点的迟滞，无伤大雅。 之所以开局便立即挑球，自然心存考较之意。 燕泽实力很强，否则，也不可能处在第一梯队，董明当然不是其对手，不过，即使打不过对方，也需要更多地了解对方。 虽然大家平时训练与生活均同在一处，相互之间比较熟悉，却因为没有交手的经历，董明也不可能获得对方最真实的信息，因此，只能使用手段进行试探。 燕泽或许读懂了董明的心思，也没有让董明失望，哪怕此次的进攻机会算不得理想，他仍然施展出了最狂暴的一击。 他对自己的进攻极其自信，也有自信的本钱，不然，马小雅不可能找到他组成混双组合。 燕泽采取了直线进攻，羽球沿董明的正手边线迅疾而下，快速而精准，若防守方心态稍稍失守，极有可能判断出界！ 董明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出现低级判断失误，他向着侧方快速跨越一步，球拍迅速伸出，迎向来球，百忙中轻轻一勾，同时微微卸力，准备形成网前小斜线，力争在防守中加强对方的调动。 尽管董明想得美好，却低估了燕泽的杀球速度，他的出拍速度还是慢了，没能完成既定方针，仅仅拍头触碰到了羽球，羽球猛然改变了方向，斜向上方飞出了场地。 仅仅三拍，失去了首分！ 首分的快速丢失，立即让董明的心情变得沉重，他不是多么在乎失分的速度，而是对燕泽的进攻产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此球，他已经做出了充分的准备，甚至，为了增加对手的进攻难度，在挑出后场球时还流畅地实施了假动作，可结果呢，防线仍然被对手攻破！ 是自己的防守实在薄弱，还是对方的进攻太强，或许，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董明默默地拾起羽球，打给了对方！ 比赛继续，仍由燕泽发球，还是一号位的小球。 董明上网的速度依旧很快，球拍平伸，意在施放中路网前球，却在球拍与羽球接触之际，再次指腕发力，仍将球挑起，挑到燕泽的反手底线，他在继续试探燕泽的进攻！ 作为火力输出型球员，燕泽怎么可能容忍这种赤果果的挑衅举动，尽管清楚董明此举的目的，还是悍然发动了进攻，只是在这一次进攻时，他的手上增加了一个极隐蔽的动作，出球时打出了滑拍，羽球突兀地滑出了一道斜线，袭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此球，几乎贴网而过，杀球距离极短，且落点非常贴近边线！ 董明在完成挑球之后，精力高度集中，认真地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燕泽的这点变化没能逃脱他的眼睛，见到对手出球立即作出了反应。 迅速启动，他的右脚横向跨出，身形背向对方，以反拍迎向来球，拦住了来球，再轻轻一切，羽球被迅速卸力，形成直线网前球，落于对方的正手网前，完成了防守。 不得不说，燕泽的进攻威力确实非同一般，董明在准备相当充分的前提下，仍然感到无比的仓促，虽然成功地实现了防守，羽球过网高度却差强人意，留给对手较为充分的上网时间，当然，对方也不会获得额外发挥的机会。 燕泽的上网速度相当魔幻，拿球点居然不低，甚至有闲暇以假动作放网，将球放置于董明的反手网前！ 董明上网，伸出球拍反面，以小角度轻拉，将球回放至中路，质量较高，符合他的预期。 若能原地回放，放网质量还可以更高，之所以没有那样选择，还是因为回放被扑的风险较高，没必要冒险。 见到董明中路放网，且质量不差，燕泽没有继续纠结于网前，大力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后场。 这是董明开赛以来，遇到的首粒后场高球，还是主动后场球，这个时候，既可以选择进攻，也可以选择吊球，不过，他却选择了吊球！ 或者有人问了，既然是主动后场球，接选择进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考虑吊球？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通常以业余选手居多，在比赛中，什么场合才可以使用吊球？只有在占据主动的时候！ 若遇到被动后场球，宁可回击高远球，也不要轻易打出吊球，这个时候的吊球等于找死！ 经常看比赛就能知道，许多球员遇到被动后场球，更多情况会奋力打出进攻，虽然明知道进攻不会有什么结果，却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也会有人打出吊球，但是，结果想必不用多说。 吊球的球速较慢，以其迷惑性使对手陷入被动，若在被动时打出吊球，速度更会慢得发指，等于把刀柄送到对方的手里，哪里能有幸理？ 董明打出吊球，同样存了考较之意。 燕泽的身材较高，在队里除安晏和钱昇以外，燕泽的身高排在第三，估计在一米七九左右，比董明略高。 他的身高属于球员最佳身高范围，却因年纪较轻，肌肉与骨骼发育仍不完善，对于成年人来说最佳的身高，对他未必全然有利，若其身体平衡存在问题，岂不是一项重大弱点？ 是的，董明便是出于这种考虑，决定发动吊球。 第1077章 试探 吊球最常见的落点有两处，就是左右两个边线附近，线路通常也是直线或斜线。 在正手区后场吊球，可以通过收吊打出直线，亦可以通过劈吊打出斜线；若在反手区，则可以通过滑拍打出斜线，或收吊打出直线，当然，还有一种拦吊，却只能在一些特定的场合才有机会使用。 高质量的吊球，有些时候带给对手的威胁，甚至要超过进攻，但前提是，要在正确的时机打到正确的位置！ 什么才能称之为正确的时机？这种时机通常有两种，其一是对手出现空档，其二是将落点控制在与对手运动方向相反的位置！ 球场上面的局势是瞬息万变的，机会通常稍纵即逝，只有在第一时间将其抓住，才能给对手带来最大的威胁，抓不住的机会永远不是机会。 什么又是高质量的吊球呢？ 评价吊球质量的高低，不仅要考察吊球的球速、球路、落点及过网高度，这些内容，几乎每一位专业球员都可以做得很好，并不容易看出明显差异，只有动作一致性，才是决定吊球质量的决定性因素！ 一些高水平的选手，在出球前，对手几乎无法预测接下是进攻、吊球还是高远，凭借的就是良好的动作一致性。 杀球、吊球和高远球，同属羽毛球后场技术，这些球无论在准备阶段还是挥拍阶段，都是完全相同的，但在实际操作中，球员想做到完全一致却相当困难，只有通过不断地练习与实践，才可以将其做到基本统一。 如果球员拥有着高超的动作一致性，对手在摸不清楚接下来将面对着什么的时候，可能已经做好了接杀准备，却迎来了吊球或高远球，造成进退失矩，形成被动，甚至失分。 董明的羽毛球技术，是在完全没有接触过羽毛球的前提下，从一块白板得到了汤老师的悉心培养，身上根本不存在其他球员那种所谓的固有“不良运动记忆”，加之训练相当勤奋，他的技术动作异常标准，标准到让其他人汗颜。 标准的技术动作是动作一致性的基石，令许多运动员头痛，难以尽善尽美地实现动作一致性，董明掌握起来不存在任何难度！ 董明的速度及进攻威力，诚然无法与燕泽相比，但动作一致性在队里首屈一指，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带给他高超的吊球能力，成为了一项锋锐的利器。 当然，任何利器都离不开速度的支持，如果速度受到对手压制，无法获得主动后场球，再高明的吊球手段也没有用武之地。 董明的速度不如燕泽，想获得主动后场球并不容易，但是此球例外，对方的目的在于试探，送出了主动后场球，他完全可以打出吊球。 出于增加迷惑性的考虑，他甚至在吊球时做出了起跳，仅在球拍即将与球接触的刹那，才骤然减力，打出了直线收吊。 本该如尖刀般插入对方阵地的羽球，突然间以较慢的速度，向着燕泽的反手区网前飘落。 燕泽确实被此球弄得猝不及防，不是他缺乏防守意识，实在是董明的动作一致性太好！ 尽管被董明弄得有些狼狈，甚至灰头土脸，这种球也不会轻易造成燕泽失分，他仅仅迟疑片刻，便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网前，奋力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如果说前一个后场球是燕泽的试探，那么，现在的后场球，却是不得已而为，他真的被董明晃得不轻。 见到燕泽将球救起，董明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次吊球也是试探，纵然吊球质量极佳，却因为对手已做出充分的防范，他自然不会认为能给燕泽带去多少威胁。 但，防范的再好又能怎样，董明已经在燕泽被动上网的过程中，察觉其启动存在着一丝卡顿，虽然极不明显，但也是漏洞！只要存在漏洞，便可以加以利用，哪怕这点漏洞不足以将对手击败，也能在关键时刻给对方造成一定的麻烦！ 咬不死你，总要啃下一块肉来！ 这便是董明的想法。 再次获得了主动后场球，且燕泽因挑球匆忙，该球不算十分到位，形成了较好的进攻机会！ 董明不继续考虑吊球吗？不考虑，难得对手出现了身形不稳，以吊球那种缓慢的球速，不可能把握本次机会，若想抓住机会必须要快，因此，必须发动进攻！ 很快，一道犀利的直线进攻，打向了燕泽的正手边线，直到羽球袭至，他才刚刚站稳身形。 燕泽奋力侧冲，形态更加狼狈，移动到位之后，已然失去发力空间，仅能实施轻挡，借用对方进攻的速度，挡出小直线，羽球落到董明的反手网前。 挡网高度略高，让董明上网更加从容，并在高点拿球，轻松完成回放，放网球过网既坠，质量极高。 董明高质量的回放，使得燕泽再次强行上网时，拿球位置极低，这个位置再想将其挑起，被球网阻隔的危险大增，无奈只得强行放网。 不得不说，他的手感着实不差，如此仓促间形成的放网，除过网略高并无大碍。 可是，对于守在网前的董明来说，此球就是天大的机会，为何？只因燕泽上网之际，身形再次出现了不稳！ 趁你病，要你命，尽管董明没能拿到扑球点，无法实施扑杀，接球点也不算太低，立即毫不犹豫地将球推向对方的远角，低平球！ 平球不是高球，虽然最终同样打到后场，却因没有高度，击穿了对方的阻拦，下落速度很快，基本不存在多少挽救余地。 燕泽见到形势急转，立即奋力折身向后，意图救球，怎奈依旧慢了半拍，仅仅依靠反手回抽直线后场，严重不到位，形成了半场球。 此球被董明轻松收割，比分来到了一比一平。 开局后，董明与燕泽各得一分，属于双方相互试探的消耗，与的实力关系不大，不然，第一个球，燕泽很难赢得如此之快，第二个球，董明也不能那么轻易占据主动。 经过了试探，燕泽有何观感董明不清楚，董明却发现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其一，要重视燕泽的进攻，他的进攻之强，即使在自己做出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都不能轻掠其锋芒，需要格外注意控制，尽量限制其进攻机会，尤其主动进攻机会；其二，对方的速度超出自己太多，不以道理计，虽然没能形成碾压，但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争取形成预判，以缓解速度上面的劣势；其三，燕泽在被动加速中，容易在启动阶段，出现身体失衡，这对董明来说倒是件好事，不过，这一点可利用空间有限，能否带来什么臂助，不好说。 相互间形成了初步的了解，接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试探，比赛进入了真正的较量。 燕泽曾一度疯狂地提升速度，希望借以争夺比赛中的机会，董明自然不甘示弱，勉力使自身的速度追赶上对方的脚步，虽然辛苦，却没有被对手落下太多。 或者燕泽发现以本伤人的手段，消耗实在太大，不利于对全局的统筹，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董明也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若是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下去，用不多时他将难以为继。 当速度回归正轨，二人的比分已经被拉开了一点差距，当然，落后的肯定是董明。 董明还发现，他的进攻很难威胁到对方，可能因为他的进攻威力偏弱，也可能是因为速度处在劣势，较难获得合适的进攻机会，很难发动较强的进攻。 他非常希望形成拉吊局面，然而，这种想法极难实现，原因是燕泽的进攻欲望太强，一旦出现后场球，几乎都会不讲道理地发起猛攻，让他郁闷的是，哪怕燕泽在被动中进攻，同样会带来极大的威胁！ 比赛进行得相当艰难，董明的比分也一直落后，然而，他也感受到了一点点的不同，那就是，此时面对燕泽，居然没有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在面对那永春和钱昇时，都曾感受到了。 燕泽的实力或许不及钱昇，但应该在那永春之上，那么，燕泽带来的压力不及钱昇和那永春，难道自己在国青一年的训练期间，进步速度在队友之上？ 或许是这方面的原因，想到了这里，董明瞬间心中变得火热，如果自己的进步幅度足够，那么，现在与那永春一战，还会不会像蜀都赛时那般，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也没有想着立即获得答案，总之，在今天的比赛过后，待到明天，或许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若在接下来，自己仍然可以保持这种进步速度，是不是很快有希望与燕泽一较高下？ 董明对自己的进步速度很有信心，不仅因为他在训练中不会受伤，训练中没有后顾之忧，也不仅因为他体能强悍，可以按质按量完成训练任务，更重要的是，随着一天天长大，他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得强壮！ 队友们虽然同样在成长，不过，董明的年龄偏小，队友们比他更早拿到了年龄带来的红利，而他的红利虽然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第1078章 对阵高黎明 董明的进步，只代表自身上的一种潜力，并不能在此刻立即转化为战斗力，因此，在与燕泽的比赛中，纵然他用尽浑身解数，仍难以挽回劣势，败给了对方。 他输得并不难看，两局比赛中，分别拿到了十五分和十七分，并且，比赛打得相当激烈，没有发生一边倒的局面！ 比赛虽然输了，董明心中相当平静，甚至居然比较满意，他很有信心，纵然现在仍不是燕泽的对手，但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一定有能力将对方击败！ 就在董明的比赛已经结束之际，祝国力依然在场上与那永春战得热火朝天，如果可以在比赛中获胜，他将取代那永春，进入第二梯队！ 祝国力所在的小组，除他之外还有张宏伟与那永春，首场比赛在祝国力与那永春之间进行。 在两人在第一局的比赛中，那永春发挥出色，获得了首局的胜利，到了第二局，祝国力奋起直追，又扳回一局。 目前，两人处在决胜局的较量之中。 不过，董明没有心思理会其他场地的赛况，因他首场输给了燕泽，接下来要打连场，必须利用宝贵的三十分钟休息时间，恢复体能。 尽管有充分的信心战胜高黎明，他也决不会轻忽细节，自己是连场，而高黎明却是生力军。 闭目养神的董明，功法开始在体内运转，全身一百零八处穴窍共同发力，内气如涓涓细流在身上游走，迅速洗刷掉疲乏，逐渐重新变得龙精虎猛。 待他再次出现在赛场，体能已然恢复如初，不惧高黎明这位生力军。 此时高黎明的心情相当不错，甚至产生出了一点窃喜，他认为，在本次队内赛中，有望跻身第二梯队！ 他做出这般判断，主要基于两方面的原因，其一，在本期国青男队员中，只有他与董明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因此，也只有在对阵董明的时候，才有获胜的机会。 虽然董明在前次队内赛排名第六，自己则排名末位，但高黎明清楚董明的排名缘何而来，如果不是祝国力在比赛中突然受伤，想必董明会同自己一样，只能跌入第三梯队！ 但他却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董明在比赛中的顽强，逼得祝国力不得不频繁加速，又怎么可能轻易受伤？ 第二个原因，与当前比赛有关，董明运气不好，首场出战，并且对手还是燕泽，当董明败给燕泽之后，嘿嘿，还能剩下多少体能！虽然董明获得了半小时的休息，可是，仅仅半小时……，又有什么实际意义？ 既然董明运气不好，赛前经历了一场厮杀，高黎明自己却是妥妥的生力军！他算准了董明的体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难以为继，因此，早早制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比赛策略，就是打消耗战，采取最粗暴的方式，来完成这场比赛。 此战对阵董明，简直像大号欺负小号，几乎不存在什么压力，高黎明美滋滋地想着。 他也不是没有忧虑，担心消耗战的策略被对手察觉，然后进行殊死抵抗，迫使自己速战速决，费尽心机的谋划岂不要落空？ 然而，高黎明转念又一想，在赛场上，若想体现自己的意志，需要通过实力说话，或者说，谁的速度更快，谁就占据更多的话语权！ 两人的速度基本相若，他这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似乎很难掌控比赛节奏，可是，谁让自己是生力军呢，刚刚经历大战的董明，拿什么与自己斗？ 哼哼，董明，我承认你很能吃，体能也确实很不一般，这两样我不跟你比，我只想问问，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你能追上我的速度吗？ 如果没有速度，还妄图速战速决，我只能送你两个字，做梦！ 如果董明知道高黎明是这般心思，他的心里只会兴奋地大吼，知音啊，知我者，非高黎明莫属，你咋知道我想打消耗战呢？当然，他不会把对方当成知音，也不会心存感激，自己与对方只能成为路人……，相熟的路人。 二人的比赛，在波澜不惊之中开始了。 董明发球，发出了五号位小球，高黎明没有大动作，立于原地，利用反面球拍轻拉，形成放网，羽球落于董明的反手网前。 董明的上网速度较快，到网前，发现高黎明逼网相当嚣张，没有多少实施回放的空间，出于安全考虑，抬手将球挑向高黎明的反手后场。 后场拿球的高黎明，快速调整到位，立即起跳，发动了直线进攻，杀向董明的正手边线，因目的在于消耗战，进攻力度做出了保留，他打出了轻杀。 也正是因为是轻杀，落点控制更加精准，羽球几乎踩着边线而至。 高黎明的杀球落点虽然不错，却因力度不足，谈不上什么威胁，董明从容侧向移出一步，轻松将球拦起，同时有余力改变羽球飞行方向，形成了对角，羽球落向高黎明正手网前。 高黎明飞奔上网，接球点算不得高，却可挑可放，他借前冲之力搓动球身，在原地实施放网，羽球几个翻滚，落于董明的反手网前。 放网后，继续逼网。 董明继续将球挑起，这一次挑球，带上了假动作，先行停顿，紧接着指腕发力，以直线将羽球弹向对方的正手底线。 到目前为止，董明与高黎明的速度基本持平，两人均未在比赛中占据优势，这也容易理解，双方都处在谨慎的试探之中。 董明的后场球虽带了假动作，却不足以陷对手于被动，至多保证该球不属于主动后场球，对手无法发动强有力的进攻。 高黎明后撤速度也不慢，待调整好身形，却没有起跳，而是突兀地打出点杀，以直线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其力道不弱于刚刚的进攻。 董明右脚跨前，侧背对向高黎明，以反拍迎向来球，腰部与上肢协同发力，并借用对手进攻的力道，将球弹至对方的反手底线，形成接杀球弹后场。 点杀不同于跳杀，点杀不易引发身形的不稳，见到董明弹出后场高球，高黎明轻快地移动到位，却突然实施头顶区滑拍杀球，该球线路刁钻，且出手前没有任何征兆。 该球多少出乎董明的预料，毕竟他的回球还算到位，即使对手的进攻打了自己措手不及，仍有余力防守，若回球不到位，结果还真不好说！ 董明仓促移动，以反拍轻挡，形成直线网前球，质量马马虎虎，却足可以缓解本次危机。 咳，这个高黎明……，实力也不差嘛！他如是想着。 董明在接球时出现了身形不稳，可是，高黎明也好不到哪里，同样因刚刚的突袭，用力过度而出现失衡，见到董明防守成功，只得奋力向前移动，若速度慢了，恐怕要陷入不利局面。 高黎明勉强上网之后，接球点已经很低，不可能实施放网，若仍坚持放网，只能被对手无情扑杀。 急切间，他挑出斜线，将球挑向董明的正手后场。 高黎明的挑球相对被动，但对于董明来说，此球也不能称之为主动后场球，原因是在刚刚，他同样出现了身形不稳，没有及时回到原点。 现遇到高黎明挑球，完成移动、调整后，已经来不及起跳，此刻不适合发动进攻。 遇到被动后场球，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点杀过渡，董明也是这么做的，他以直线点杀，攻向对方的反手边线。 高黎明反拍轻轻一挡，形成小斜线，将球回至中路网前，董明上网回放，对方再次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反手后场，至此，董明获得了开局以来的第一粒主动后场球。 董明的心思同高黎明一样，准备与对方形成四方拉吊，也就是消耗战。 原因也很简单，双方速度相近，进攻能力也比较接近，如果打攻防战，不仅很难保证效果，还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 他拥有着比较明显的体能优势，当然要采取对自己更加有利的比赛方式。 不过，既然遇到了主动进攻机会，董明也不会轻易放弃，进攻与四方拉吊不矛盾，二者可以穿插进行，因此，他的进攻，绝对不像高黎明那般浅尝辄止，而是动用了全力。 羽球携带着充沛的动能，气势汹汹地沿直线奔向高黎明的正手边线，因高速的飞行，甚至带出来明显的呼啸之声。 董明的进攻势大力猛，落点控制也相当精准，几乎踩着对方的边线而去。 进攻的落点越接近边线，防守的难度会越高，且防守难度的增长不是线性的，是呈几何级数。 球员双方的争夺就在毫厘之间，落点越逼近边线一分，就会给防守方带去更多的威胁，精确的落点，更有机会突破对手的防线。 董明的这次进攻，显然给高黎明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他没有料到董明的落点如此刁钻，纵然尽力防范，仍然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失误，形成前场小高球，等于死球。 失去首分，高黎明却在自责自己没能贯彻好既定策略，被对手抓住了速战速决的机会，他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控制好比赛节奏，必须把比赛打成消耗战！ 第1079章 相同的策略 董明与高黎明出人意料地“齐心”，都希望将比赛打成消耗战，因此，二人在场上尽情地展开了长拉短吊，打得甚是热闹，在第二轮的争夺中，居然出现了三十余拍的多拍！ 这不是结束，接下来的比赛多拍占据了主导，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三十拍不是极限，甚至出现了四十拍、乃至五十拍的罕见场面，看得作为裁判的燕泽都大惑不解，暗道，这么做，或许高黎明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可是，董明能行吗，我承认你的体能确实厉害，但也要有个限度，你可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赛！ 然而，事实情况不得不让燕泽刮目相看，董明居然在这种消耗战中坚持了下来，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最后，一鼓作气获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 这也行？ 燕泽默默看着二人交换了场地，心中却暗暗替董明捏了把汗，采取这种刚烈比赛方式，是不是不够理智？难道没有发现对手的企图，不明白人家为什么要挑起消耗战？ 他看着董明，恨铁不成钢地微微摇头，按理说你也不是个笨人，首局得胜算得了什么，一旦进入第二局，如果对方继续逼迫你打消耗战，还能坚持下来吗？ 燕泽与董明算不得亲近，甚至比较疏远，但他更不喜高黎明，两人的比赛，还是心向董明多些，因此，怜悯地看着董明，暗道，好自为之！ 高黎明的心思与燕泽不尽相同，却大同小异，在首局的比赛中败给了董明，让他感到了不爽，却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更加坚定了将消耗战贯彻到底的打算。 他并不认为董明的体能用之不竭，或者现在已经被消耗殆尽，只是困兽犹斗，定然无力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坚持住，那么，输掉首局算得了什么，就当是为了获取胜利的早期投资！ 交换场地之后，高黎明像看到了胜利曙光，心中充满了期待，根本不可能想到，此刻已经胸有成竹的，反而是对面的董明 随着比赛再次打响，董明的表现让燕泽与高黎明两人眼球立即碎裂，哪里有什么体力不支的现象？依然大开大合地与高黎明缠斗，速度甚至犹在高黎明之上！ 燕泽看不懂了，董明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体能不济的样子，他的内心不禁惊讶万分，这是在打连场吗，怎么感觉高黎明反而撑不住了？ 高黎明更没有想到，进入第二局后，居然被董明压着打，这不科学啊，对方体力哪有什么匮乏的迹象？错觉，一定是错觉，他强迫自己这般想着，但是，内心中已经感到了一点惊慌。 惊慌没有任何意义，在首局，他的体能已然消耗极大，进入第二局后，又坚持实施消耗策略，因此，比赛才刚刚来到中盘，便感到了体能难以为继，偷眼向董明看去，内心一片冰凉，对手在场上居然还是那般轻松写意！ 已经在勉力支撑的高黎明，内心之中不断发出绝望的呼喊，董明一定坚持不住了，他快不行了，只要我能咬牙挺住，倒下去的一定是对方！ 事实不会以美好的愿望而转移，他已经步履沉重，可是董明依然在场上健步如飞，轻松将羽球送到最不希望出现的地方，调动得他几乎想要吐血。 随着高黎明的体力越发不济，场上局面出现了巨大变化，董明的速度已然占据上风，并且稳稳地压制住了对手，牢牢控制了比赛节奏。 控制了比赛节奏，比赛没有了任何悬念，在此之后，演变成为了一边倒的比赛，几乎成为了董明的主场，而高黎明却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比赛结束后，无论燕泽还是高黎明，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董明，我们知道你的体力很强，但怎能变态到这种地步，连续打了两场比赛不算什么，可是你的第二场比赛与对手打的是消耗战，居然获胜了，还有比这更神奇的事情吗？ 当然，董明若无功法，纵然他的体能强悍，第二场比赛只能陷入一场苦战，且胜负难料！ 二人当然不清楚董明身怀功法利器，无法理解其中奥妙！ 接下来的比赛，是小组中最后一场比赛，在燕泽与高黎明之间进行。 燕泽的实力远在高黎明之上，后者刚刚又与董明打了一场消耗战，这场比赛完全没有悬念，高黎明被燕泽轻松击败。 至此，董明的小组赛结束，燕泽两战全胜，位列小组第一，董明一胜一负排名第二，高黎明两战皆负，排名末位。 其他两个小组的比赛，也相继落幕，让董明多少感到意外的是，其他小组居然没有逆袭事件发生，也就是说，三个梯队维持了原貌，没有任何变化！ 钱昇、张宏伟和燕泽三人，仍处在第一梯队，而董明、安晏和那永春处在第二梯队，吴修为、祝国力和高黎明在第三梯队，在一定程度上，三个梯队代表着球员的水准，第一梯队实力最高，第二梯队次之，第三梯队最弱。 真实的情况会是如此吗？或者会存在出入，却不会相差太远。 “输得太冤了，决胜局十九平时，我的一次完美进攻，几乎刺穿那永春的防线，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在接杀球时，形成了快速的网前斜线，反倒成为了对我的绝杀，事后问他，他告诉我是蒙的，自己对那个球也莫名其妙，如果只是这样一个球也就罢了，接下来，我再次打出了极有威胁的进攻，造成了那永春的防守混乱，可是你们猜发生了什么？我自己都想不到，那永春挡出了滚网球！然后我就这么输了，你们说说看，我到哪儿说理去！”晚餐期间，董明、吴修为、安晏和祝国力，再次坐到了一起，听祝国力讲他比赛的经历。 “谁在比赛中都有可能冒出来神来之笔，偶尔出现不可思议的回球也属正常，也不用特别计较。”安晏笑呵呵地说道。 “也不能那样说，国力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处在决胜局最关键的阶段，对手打出来运气球也就算了，居然连续出现，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遇到，确实让人堵心！”吴修为在今天的比赛中，输给了安晏，心气儿不顺的他，替祝国力开脱。 “还是董明的命好，与高黎明分到了一组，轻松留在了第二梯队。”祝国力酸溜溜说道。 “也不算好命吧，我今天第一场对阵燕泽，与高黎明的比赛是连场，你们能想象其中的酸爽吗？”见祝国力说到了自己，董明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几个……，好像谁不是打了第一场似的，不过，我在比赛间隙，抽空看了两眼你的比赛，没看出来你有多么酸爽，倒是高黎明被你打得没了脾气。”吴修为乐呵呵地说道。 “也是哦，我们今天都是第一个上场，但只有安晏赢了，最后以逸待劳打钱昇，也没能把他拉下马，浪费了大好机会。”祝国力笑道。 “那永春还不是一样以逸待劳打张宏伟，他也没有成功，想在比赛中击败他们，哪里是你想得那么容易，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怎样在明天的比赛中战胜吴修为，不然，你还是老八，哈哈！”安晏调笑道。 “喂，安晏，你想啥呢，怎么不念我一点儿好，最后凭什么不是我打败祝国力！”听到安晏的话后，祝国力还没有开口，吴修为首先不干了，他瞪了一眼安晏，随后，却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个想法，可以让董明在明天的比赛中，有机会打败安晏，嘿嘿，前提是，安晏与那永春首先出场，如果安晏输掉比赛，董明直接干就是了，万一安晏赢了，董明可以先向那永春认输，紧接着再与安晏开战，你们说，安晏有没有可能输掉比赛？” 明天的比赛中，董明的对手是安晏和那永春，吴修为的主意可算比较阴损。 “呸！也只有你才能想到有这种龌龊的做法，如果董明按照你所说去做，不是让那永春白白捡了便宜？”安晏怒视吴修为说道。 “哈，如果你们用这个法子去对付那永春，也可以的啊，哈哈！”吴修为大笑。 “敢算计那永春，不怕他晚上穿上女装去吓你？”祝国力轻笑道。 “不怕，宿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董明呢！”吴修为嘻笑道。 董明一脸黑线。 男队的比赛结束了，女队的成绩没出意外，楚南雁、宋初云、马小雅和金小媛，进入了四强，四强之外分别是于岚、黄萱和沈醉蓝。 于岚没有继续遭受痛经的干扰，在比赛中表现还算不错，以小组第三的成绩，排在黄萱之前，至此，她已经摆脱了排名末位的噩运。 沈醉蓝的小组只有三名球员，她在小组中排名最后。 明天，她首先要在比赛中迎战黄萱，比赛的负者，直接排名末位，若是胜了，还需要与于岚比赛，进行第五、第六名的争夺。 沈醉蓝接下来的比赛，将异常艰难！ 第1080章 对手 第二天的比赛如期而至，其中，钱昇、张宏伟与燕泽三位小组第一的球员，将通过循环赛，决出男队前三名，董明、那永春和安晏三位小组第二的球员，进行第四至第六名的争夺，吴修为、祝国力和高黎明，争夺第七至第九名。 本次队内赛，三个梯队没有出现变化，但是，在梯队之内的排名，还会维持原样吗？ 谁也说不定！ 董明在今天的比赛中，依然抽到了下下签，在首场出战，对手还是前次队内赛排名第四的安晏，若他被安晏击败，将打连场，继续迎战那永春。 前一次队内赛中，他在安晏与那永春的手里，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打得惨不忍睹，那么，此次比赛，还会不会那般不堪，能出现一点改变吗？ 董明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也有一点期待！ 董明与安晏在前次交手中，因双方实力差距较大，只是抱有一种陪跑的心态，除了对安晏的进攻印象深刻外，并没有真正了解这位选手，本次比赛，他还需要重新认识对方。 当然，安晏同样需要了解董明，董明在前次比赛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可言，而今次再次交手，对方会给自己带来全新的感受吗？安晏同样不知。 比赛随着安晏的发球打响，他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董明接球放置中路网前，对方上网后轻拉，以小斜线将球置于董明的反手网前，董明跟进，原地回放。 刚刚开局，两人便展开了频繁的网前争夺，董明不希望挑出后场，原因是安晏的进攻威胁太大了，董明必须不惜一切限制对方后场高球。 安晏也不会轻易给出董明后场高球，虽然董明的进攻威力相对较弱，但因他长得较快，身材较高，身体的灵活性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渐渐地，接杀球成为了他的一个短板，因此，比较排斥对手的进攻。 实际上，他的接杀球能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弱，但与自身其他能力相比，接杀球能力始终无法令他满意，也是困扰着他的一块心病。 今天与董明交手，安晏发现一件相同的事情，他不希望面对进攻，对手何尝不是抱有同样的想法？ 开球以来，董明连续两次放网，并且放网质量一次高过一次，现在的回放，已经极其贴网，安晏若继续进行网前争斗，已经非常容易招致对手扑球。 无奈之下，安晏只得挑球，以斜线，将球挑向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明在完成放网之后，继续留在网前进行保护，见到安晏挑球，他需要向后场做出大范围转移，因此，安晏的这粒后场球，虽然可以选择进攻，机会却比较一般。 董明也不多想，既然不适合进攻，他以点杀直线进行过渡，将球杀向对方的反手边线。 安晏轻勾，形成斜线，羽球飞向董明的反手网前，董明迅速上网，因球速较快，他只得将球挑起，挑向对方的反手后场，安晏获得了主动后场球。 在进攻能力卓绝的安晏面前，不要说送出主动后场球，哪怕进攻机会一般的后场高球，都有可能招致其绝杀！ 现在对方拿到了主动后场球，那么，危机就在眼前，董明一方面迅速回位，另一方面，精神高度集中，以期待尽可能渡过这次危机。 安晏的进攻，比董明想象中到来得更快，他甚至还没有回到原点，羽球便已经携带着呼呼风声疾飞而至。 对方打出了斜线进攻，落点位于董明的左侧边线，恰好与他的身体惯性方向相反，何况此球速度迅猛之极，他再想进行施救，已然失去了机会。 董明慨叹一声，知道以安晏的进攻威力之强，防守难度极高，在亲身经历之后，却发现其威力犹在自己想象之上！ 这是什么样的进攻，虽然是主动后场球，但他回球还算到位，可是对方发动的进攻，居然直捣自己的软肋，防无可防！ 燕泽肯定无法打出同样的进攻，董明如是想着。 在唏嘘之余，董明感到的……，也不是全然沮丧，因为，在第一轮的较量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速度，已经与安晏相距不远，换句话说，他此时拥有了与对方一较高下的能力！ 在羽毛球这项赛事之中，速度的地位最高，但还有一项不容忽视的内容，那就是进攻，此刻，董明悲观地发现，以对手进攻能力之强，自己给对方提鞋都不配，简直就是渣渣！ 速度不占优，进攻又与对方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想在本场比赛中获胜，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事实也是如此，虽然董明在比赛中，给对手制造出了许多麻烦，比分也没有落下太远，但终究技不如人，最终被对手连下两局，以零比二落败。 输掉了首场比赛，他接下来要打连场，迎战那永春，思绪却还留在刚刚的赛场。 董明将今天的比赛与昨天对战燕泽对比，居然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让燕泽与安晏打一场比赛，究竟谁会在最终胜出？ 燕泽，他打不过，也同样打不过安晏，不过，通过与燕泽与安晏的两场比赛，却发觉了两人身上存在着许多相同之处。 比如，安晏与燕泽都比较擅长进攻，当然，安晏的进攻略强于燕泽；其次，二人的身材都相对较高，安晏的灵活性受身高影响更加明显，这一点燕泽占据优势，还有，两人的速度也比较接近，那么，他们的实力是不是也处在同一水准？ 当然，比赛才是检验球员实力的标尺，若不经历比赛，谁也不可能就刚刚的问题给出答案。 董明也不可能过多思考这一问题，接下来还要面临着与那永春的一场比赛，对他来说，及时恢复体能，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赛场之上。 董明初次见到那永春，是在蜀都赛，那个时候，那永春带给他的印象，强大到根本无法战胜，比赛同样证实了这一点，那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董明没有任何反抗机会。 谁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两人居然成为了国青二队的队友，开始在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共同生活，共同训练。 在国青二队的首次队内赛中，董明再次与那永春交手，结果却是同样，依然无法撼动对手半分，无论是速度还是进攻，他与对方都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今天，两人第三次交锋，结果又会怎样？ 比赛由董明率先发球，他发出了一号位的小球，那永春出手依然极快，似乎不需要准备，抬手便将羽球回至董明的反手网前，动作干脆而利落。 董明启动，身形弹向网前，并借前冲之势，实施原地回放，羽球落到了那永春的正手网前，质量不错。 那永春也没有磨叽，直接将球挑向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获得了主动后场球。 董明迅速后撤，在后撤的同时，完成了身形调整，随后立即起跳，一记直线进攻，打向了那永春的正手边线。 那永春的防守极其稳健，这是董明早早便清楚之事，却没有犹豫地发动了进攻，他认为，无论对方的防守再如何牢固，也必然存在漏洞，关键在于能否将其发现！ 董明的进攻能力相对一般，探究对手漏洞的能力也相对较弱，可是，若放弃了探索，便永远不可能获得答案！ 这一轮进攻，威力相对普通，落点却控制得相当出色，几乎贴近了那永春的边线，因此，那永春的防守不算理想，挡出的直线网前球，过网略高，为董明留下了比较充沛的上网时间。 董明也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进攻，居然获得了一个变得主动的机会，却因没能在那永春的防守中，发现其中弱点，多少感到有些惋惜。 他上网从容，甚至上网后，还能镇定地打出假动作，先期做出网前勾对角的起势，待球拍与羽球接触的瞬间，改勾为推，居然弹出直线后场球。 虽说后场球并不具备明显威胁，但也要分场合，就比如此刻，那永春显然被董明晃到了，已然做出了上网动作，谁承想，董明将球打到了他的正手后场，落点与那永春的方向南辕北辙！ 虽然被董明晃到，一个后场球也不可能直接收割那永春的比分，他却是妥妥地陷入了被动。 那永春二次启动，迅速移动至正手后场，并在发力空间极不充分的情况下，奋力抽出直线后场球，将球打至董明的反手底线。 董明等待的就是此刻，早早做出了预判，见到对方果然采取这种过渡方式，哪里还会客气，高高跃起，以滑拍杀出斜线，将球攻向了那永春的空档——反手边线！ 前面救球很被动，后面被董明直刺软肋，你以为那永春就此轻易授首？那才是大错特错！ 那永春又岂是容易认命之人，纵有半分机会，他都不会轻言放弃！ 却见其猛然一个跨步，随后身形扑向前方，以倒地救球的方式，堪堪挡出直线网前小球，他，居然将球救了起来！ 第1081章 场点 那永春的这一救球，被为数不多几人看在眼中，有教练，也有个别球员，引得一阵轻呼，他们都被惊艳到了！ 确实，董明的这粒杀球，不仅速度快，而且还打中了那永春的空档，但是，在如此被动之际，那永春居然还有能力将球救起，绝对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那永春的防守能力实在太强了，强得动人心魄！ 他必然具备极其敏锐的球感，和强大的变速能力，且配合超快的出手速度，才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董明在发出无限感慨之际，暗暗将对方的防守能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那永春防住了董明的必杀一击，却也因倒地救球，出现了身体失位，已经远不是失衡那么简单，虽然起身的速度不会太慢，却必然需要花费时间！ 这个时候董明当然不会犹豫，知道若不在此时抓住机会，也可以洗洗睡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网前，没有犹豫挥拍迎向来球，以低平球，推向了那永春的斜后方——正手后场。 原本准备起身的那永春，发现是平球，知道起身已然不及，做出了进行了最后的挣扎，坐在原处直接举拍向着可能击中球的方向挥出，结果当然是徒劳的，他挥了个空，羽球在他的远角落在场上。 首球，因那永春的接杀球疏漏，被董明抓住机会施以假动作，挑出正手后场，那永春回球出现空档，董明抓住机会进攻，那永春又以惊人的扑球动作将球救起，最后被董明的低平球推入死角得分！ 董明得到了首分，却没有感到多少兴奋，心中反倒比较沉重，那永春的防守能力太强了，强得难以想象！ 如果第一次边线进攻，不是因为落点精准，对方在防守中想必不容易出现疏漏，他就很难占得先机，拿下首分，可是，怎么可能每次进攻都保证落点精准？ 很难！ 董明也不是没有收获，通过与那永春的第一轮较量，他隐隐感觉，自己的速度与对方相差不远，已经不再担心受到压制，具备了与对手一较高下的资格。 若非速度足以与对方抗衡，又怎能轻易获得主动后场进攻的机会？ 比赛继续，单号发球区的董明，发出一号位小球，那永春利用拍面正侧接球，拍与球接触刹那，突然手腕抬高、拍头下沉，球拍形成侧斜面，变化之下，羽球形成网前小斜线，落向董明的反手网前。 那永春的手上动作极快，带动了羽球的快速飞行，这是一个带有进攻性质的假动作，迷惑性极强。 该球几乎没给董明多少准备时间，他被晃得硬生生地慢了半拍！ 董明不得已，二次启动，非常勉强地将球接起，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底线，送出了主动后场球。 完成了这次挑球，他的身形已经出现不稳，没办法，难度实在太高，否则无法完成挑球。 挑球过后，董明立即回位，然而，那永春的进攻已经来临，没有杀向董明的右手区空档，而是选择了直线，攻向董明的反手区边线。 在董明失衡的瞬间，左右两侧都是漏洞，右手区的空档更加明显，但那永春偏偏攻向了董明的左侧，只因为，此刻董明正在回位，左侧区域是他运动相反方向，更具杀伤力。 董明勉力启动，准备利用反拍尽力防守，并试图通过发力摆脱困境，弹出了直线后场球。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怎奈发力空间严重不足，未能保证羽球飞行高度，被那永春中间拦截，紧接着一个点杀，将球打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此球无解！ 双方的第二轮较量，董明因对手的接发球假动作，不得已被动挑球，露出破绽后招致对手直线进攻，防守不利，正手区出现巨大空档，遭遇对手袭杀失分。 对方的出手，依然是那般犀利，看来，接下来应该加倍小心，董明默默想着。 董明的速度并未落后对手太多，但对手花样层出不穷，他的局势依然被动，只能顽强地与对方周旋。 被动的局面贯穿首局，他一直未能扭转，被那永春率先拿下一局。 他虽然打了连场，却在宝贵的三十分钟休息时间，利用功法恢复了体能，第二局是董明的希望，若能在此局扳回，比赛将极有可能出现翻盘。 他也是这么做的，进入第二局后，速度略有提升，力争在这一局取得主动。 加速之后，董明的局势确实有所好转，获得了更多的进攻机会，频频给那永春制造麻烦，将比分紧紧咬住，中间还曾经反超了比分。 怎奈，那永春的防守实在稳健，只要董明的进攻质量略有欠缺，甚至会打出漂亮的防守反击，让董明异常难受。 随着比赛的继续，董明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加速不能没有止境，过渡的加速不仅会导致进攻无力，还会极大地增加失误率，得不偿失。 因无法继续加速，局面再次变得不利。 比赛逐渐进入尾声，此时的董明再次获得了一分，仍以十七比十九落后，能否最后翻盘，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他发现，那永春的体能出现了明显下降，于是，利用对方注意力降低之际，偷发四号位后场球，落点位于那永春底线与反手边线附近！ 纵然那永春的体能出现滑落，他的球感还是相当优秀，见对方发球偷后场，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甚至发动了头顶区滑拍杀球，攻向董明的反手边线。 那永春的进攻能力还是较强的，虽然比不了安晏和燕泽，却也具有强大的威胁，一个如此被动的后场球，也打出了极佳的效果。 被动进攻的威力终究有限，董明也早有准备，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启动之后右腿快速跨前，利用反拍挡出网前直线，羽球落于那永春的正手网前。 那永春急奔而至，仓促间以直线将球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董明得到了不错的进攻机会，调整后立即杀直线，将球杀向那永春正手边线，质量不错，那永春挡直线放网于董明反手网前，回球略高，董明获得了充足的上网时间，实施了原地回放，形成了高质量的网前球。 那永春不得已，再次将球挑起，怎奈，羽球与球网太近，飞起时羽球蹭到网袋，形成了网前小高球，被董明轻松收割，比分来到了十八比十九，两人只差一分！ 董明这一分的获得，存在着一定的取巧成分，却是在规则的允许范围，这些手段他可以使用，他的对手同样可以使用。 比赛继续，站在双号发球区的董明，见到那永春神色中带有一丝紧张，知道对方同样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假如这一局被董明逆转，最后一局的胜负就难说了。 那永春非常清楚董明体能的强悍。 董明略一思虑，发出了二号位小球，二号位，位于发球线与边线交叉点，因为不具备太多威胁，属于较少出现发球落点，他发出这个点位，只希望通过一些变化，以扰乱对方的布局。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给对方造成干扰，但见到那永春以球拍正面轻挡形成直线网前球，接发球没有对自己形成威胁。 董明一步跟上，实施原地回放，放网质量不错。 那永春的速度同样不慢，但见董明做出了网前保护，没有冒险，以斜线将球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因董明需要大范围转移，该后场球机会一般，他心念电转，仍然进行了起跳，却在起跳后没有进攻，以良好的动作一致性，大力挥拍，打出了斜线高远球，形成了那永春的身后球。 那永春受到了董明的欺骗，启动略有迟缓，但他的身体协调性极好，居然针对此球仍然发动了进攻，以劈杀，攻向董明的正手边线。 董明早有防备，快速跨前，稳稳地挡出直线，形成那永春的反手区网前球。 因那永春进攻比较勉强，上网速度受到了影响，接球时，拿球点已经较低，只能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反手后场。 这一次，董明做出了正确的预判，空中拦截后打出了滑拍斜线，该球落点精准，且与那永春的移动方向相反，对方防之不及，董明直接得分，十九平！ 见到在最关键时刻追平了比分，逆转有望，董明的心情也是异常激动，如果最后将那永春击败，不仅仅可以提升自己的排名，更是对自己一年以来训练的肯定！ 如果说，在首次队内赛中，他的排名还会受到一定的诟病，若能在本次将那永春击败，谁还能继续说三道四！ 关键球，董明没有偷后场，也没有做出二号位发球的举动，规矩地发出了五号位小球。 那永春利用反拍接球，稳稳地进行中路放网，质量不错，董明跟进，反拍轻拉，形成小斜线放网，将球放置于那永春的反手网前，放网质量极好。 这个球对那永春是个考验，如果挑球，将形成董明的进攻机会，极易陷入被动，若放网，面对高质量的网前球，他的拿球点又不算高，在放网操作中容易出现失误，他会如何选择？ 董明也在考虑这一问题，换成是他，挑球的可能性更高，挑球虽有可能陷入被动，却相对安全。 然而，让董明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永春选择了放网！ 更让董明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那永春不仅成功实施了放网，居然形成了滚网，这是多么逆天的运气！ 在关键分的时候，那永春通过一个滚网球，获得了本场比赛的场点，虽然场点只有一个，却让董明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第1082章 被经理 对手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场点，董明虽然感到极度郁闷，精神却变得高度紧张起来，他不能允许自己刚刚的努力付之东流，连续追了三分，容易吗？ 那永春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谁能曾想在董明那粒高质量的网前球面前，他最后不仅幸免于难，还意外地收获了关键分，侥幸获得场点！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他强自平复心中剧烈的起伏，必须确保在关键时刻，不要发挥失常。 那永春在发球区站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做出了发球准备，他左手持球，右手将球拍斜向上立起，规矩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却谁想到，在发球的刹那，持拍的手……，不争气地出现了抖动。 还是心境出现了波动，发球时出现了重大失误，便是这么一抖，导致动作出现了一丝偏差，结果，羽球并未按照预定线路飞行，触网了！ 羽毛球比赛，无论发球阶段还是比赛期间，触网是允许的，在比赛期间的触网，会改变羽球飞行轨迹，几乎都是幸运球，通常会伴随着收获比分，可是，发球触网却是不幸，羽球受球网所阻，很难再飞抵发球线，将形成短球而失分！ 见到那永春发球触网，董明的心中一阵欣喜，神情随之一松，准备好的接球动作也收了起来，只等羽球落地，便可以坐等平局，然后与对手展开重新较量。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永春发出之球，虽因触网减缓了飞行速度，可是，羽球飞行得居然异乎寻常顽强，在落地时恰好砸中了发球线，发球直接得分！ 那永春场点在手，此时意外再得一分，意味着……，董明输了！ 看着因激动而兴奋不止的那永春，董明脸上露出了苦笑，暗暗叹息，什么世道啊，明明对手发球失误在先，最后的结果竟然直接得分，赢下了比赛！ 唉，那永春的运气也实在……，天意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谁说不是呢？ 董明默默走出场地，心中纵有再多不甘……，他还是输掉了比赛，在循环赛排名末位，继续做那个老六！ 他目光呆滞地缓缓走出球场，忽然，感到肩头被人拍动，抬眼看去，却是安晏，只见他一脸敬意，微微点头道，“董明，不要灰心，你只是输在了运气不佳，不是实力不及对方！” 董明心中一动，知道安晏的话绝对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出于对自己的承认，自己打了连场这是事实，况且，那永春最后的关键分，也源于运气！ “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董明的心情自是有些低落，并不想与对方多话，只是微笑地回了一句，便径自坐到场边条凳上面，开始休息、沉思。 自家人知自家事，董明虽然打了连场，但体能却没有吃亏，相反，还隐隐占了一点便宜，所以，那永春将他击败，也不是完全凭了运气。 当然，他最后两球的运气也确实差了一些，昨天祝国力经历的倒霉事，今天在自己的身上重现，但那些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虽然败了，与那永春差距却变得非常接近！ 想到这里，董明的心情逐渐晴朗，是啊，何必过分计较队内赛的输赢，队内赛，不过是衡量球员实力的一种手段，况且，他也得到了答案！ 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那永春，也是一条比较振奋的信息！ 接下来安晏与那永春的比赛，打成了一边倒，其实两人的差距并没有如此巨大，可是谁让那永春打了连场，关键是体力几乎被董明耗尽！ 随着各处场地比赛的结束，第二次排名已经出现，董明三人的名次没有变化，但在其他两个梯队，均出现了新一轮的排名。 钱昇、张宏伟与燕泽三人，张宏伟与燕泽第一场出战，结果，张宏伟击败了燕泽，获得了一场休息时间，紧接着，连场的燕泽又败在了钱昇的手下，最后，张宏伟将连场的钱昇击败。 赛后，张宏伟与钱昇的名次易位，张宏伟的排名上升到了第一，钱昇次之，燕泽维持第三。 吴修为、祝国力和高黎明三人，祝国力首局与吴修为相遇，祝国力拼掉了吴修为，紧接着，吴修为居然在连场比赛中，将高黎明击败，至于最后一场比赛，祝国力战胜了高黎明。 于是，祝国力与吴修为的排名换位，高黎明依然垫底。 三人分组制比赛存在着明显的缺陷，尤其组内三人实力相若，谁获得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几乎等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比如张宏伟，在他战胜了燕泽之后，再次与钱昇对战，在体能上就必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虽然最终击败钱昇，也并不代表他的实力真正高于对方。 如果首战发生在钱昇与燕泽之间，或者发生在钱昇与张宏伟之间，最终是否呈现这般的排名？未必。 队内赛，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比赛，它的存在价值，只是用来检验大家阶段性的训练成果，仅仅提供一个参考。 至此，男队第二次队内赛排名新鲜出炉，张宏伟获得了冠军，接下来分别是钱昇、燕泽、安晏、那永春、董明、祝国力、吴修为和高黎明。 女队的情况有些让董明意外，沈醉蓝居然击败了黄萱，虽然最后仍败在了于岚的手里，却保住了第六的排名。 这也说明了，沈醉蓝在半年以来的训练中，确实下了苦功，否则不可能将黄萱击败。 女队的排名也出现了一点变化，宋初云获得了冠军，接下来分别是马小雅、楚南雁、金小媛、于岚、沈醉蓝和黄萱。 “东莱，确定下来了，我们国青将迁往东莱！”比赛之后的一天，晚餐期间，安晏兴奋地说出了一则消息。 “这件事情早就传扬出来了，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祝国力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说道。 “当然不同了，以前的都是传言，而我得到的消息却是经过教练的证实，非常可靠！”安晏嘿嘿笑道。 “唉，还得走啊，我哪儿都不想去，留在蜀都不好吗，知道什么时候搬吗，是不是要等到年底？”一脸落寞的吴修为说道。 “你猜错了，时间不会太久，估计近期就会搬迁，听教练说，原来打算年底走的，可是，考虑到年底容易遇到恶劣天气，造成延误，所以，不仅我们要提前搬走，国羽也会提前迁来。” “不会吧，这么快啊！”吴修为哀嚎。 祝国力没有理会吴修为，却轻笑地看向安晏，“不过是搬到了你们老家，瞧把你给激动的，至于那么兴奋嘛，啧啧，以后你回家方便了！” “也不方便，东莱在胶东，而我的老家在鲁西南，两个地方距离远着呢，我家还是农村的，跑一趟东莱要换好几趟车，没有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安晏一脸落然说道。 祝国力露出恍然之色，却又看向董明道，“唔，董明是燕北康宁人，东莱离你家比较近，对吧？” “我家也是农村的，从康宁回家，要半天时间……，是在坐车比较顺利的情况！”董明头也没抬答到。 董明说出这句话时，他却没有想到，家里刚刚经历了一轮激烈的争论。 他的家里出事了吗？当然没有，只是出现了一点变化，事情还与建成叔有关。 建成叔在“大下”之后，得东磨盘乡党高官许明宽看中，担任了副乡长，后来，协助原齐迁办主任，谋求了采石峪镇的镇长位置，建成叔也借机平调回了原单位，完成了他人生的三级跳。 从齐迁办离开到归来，建成叔经历了三年时光，回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一把手，多数同事仍是熟面孔，大家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每人对他都笑脸相迎，却能感到隐隐的疏离。 工作是需要慢慢做的，境况也不可能立即改观，但唯有一件事情，却容不得建成叔不走脑子。 齐迁办，为了应对建立齐河水库，大范围搬迁而成立，属于临时性机构，从成立之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年头，职能大不如前，获得的行政拨款也越发紧张。 这种机构不可能轻易裁撤，建成叔却不得不为齐迁办的前途发愁，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创收，如果单位仍然每况愈下，他的这个主任也将走到尽头。 说到创收，建成叔的主意打到了齐迁办的一块飞地上面。 这块飞地位于县城边缘，农贸市场西侧，因面积较小，不适合地产开发，倒更方便安置一处行局，不过那是一锤子买卖，无法实现价值最大化。 很快，建成叔有了主意，县里宾馆资源比较紧张，那么，利用这里兴建一处宾馆，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主意想好了，可是，在经理的人选上面，却让他犯了难，因为在单位里面，居然挑不出来一个绝对和他一心的人！ 想来想去，他却想到了董明的老爸董双华。 董双华为人老实厚道，两家的关系走得也非常近，最理想的是，董双华拥有事业编制，想让其上任，一纸调令就可以解决问题。 至于董双华的能力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县直机关的下属生意，需要能力吗？ 当听到建成叔的建议，董双华却对这个新工作没有太多兴趣，原因很简单，他在采石峪镇小学过得挺好，并且离家很近，一旦担任这个经理，却需要跑到县城上班，哪里有现在自在？ 可是，当董双华把这件事情讲给家人，大家居然一致建议担任这个经理，理由也很强大，熊伢儿已经外出打球，还能指望他将来回村？小梅也到县里读书了，无论能不能考上学，她在县里见过了世面，还想回来吗？ 正好利用到县里工作的机会，想办法把家搬到县里！这是爷爷给出的最后意见。 就这样，董明的老爸董双华，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被经理了！ 第1083章 搬迁 经过了复原的座佛，各处碎块早被牢牢地粘回原位，表面尽是丑陋的纹理，但其中蕴含的浓郁灵力，让人感觉清清凉凉，甚是舒爽，董明拿在手中满眼都是迷醉之色。 他爱怜地用毛巾一遍遍轻轻擦拭，使其一尘不染，随后，从手边拿起一件穿小了的运动衣，慢慢地、小心地将其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实实，想了想，似乎觉得仍然不够，又拿起了一张报纸，再多裹上一层。 董明谨慎地将包好的座佛塞入原纸盒，把它稳稳地码入行李箱，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喂，董明，差不多得了，至于那样小心你的几样宝贝嘛！”吴修为坐在自己的床上，一脸嫌弃地看着董明，催促之意明显。 此时董明与吴修为的床上，仅剩下了最初的床垫，其余行李早早完成了打包，随意堆在了床头。 他们稍后就要离开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前往东莱，现在是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其中吴修为的东西有一个行李卷，一只大号行李箱外加一只球包，而董明的行李卷更大，除行李箱、球包外，还有两只背包。 吴修为的老爸已经将部分东西送回了家，所以，随身物品相对较少。 “毕竟要走托运，还是小心一点更好，万一磕了碰了，就只能后悔了，呵呵！”董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再次处理他的“阴阳脸”。 董明一直将几样黄翡带在身边，无论在哏儿都的泰山中学，还是在康宁师范，现在即将赶往东莱，他必须保证几样东西的安全。 “无非是在飞机上托运，还能把你的几块石头给颠坏了不成？”吴修为不以为然道。 董明却不多话，仍耐心地为他的这些宝贝加装额外防护。 不多时，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门未关，脚步声直接来到了屋内，二人抬眼看去，却是沈醉蓝，只见她随意穿着一身运动服，上面还粘了一些灰尘，头发也不似平日那般整洁。 “董明……，还有吴修为，过来帮个忙！”进屋之后，沈醉蓝也没坐下，房间里乱得没地方可坐，她依在桌边不客气地说道。 “要我们两个人都去？”面对沈醉蓝，吴修为比对董明客气多了，说话也变得低声软语。 “都来吧，咯咯，我和小媛的东西比较多。”沈醉蓝说罢没有停留，径自出了房间。 董明与吴修为对视了一眼，双双迅速起身，然后紧走几步，追上女生的步伐。 “你们收拾得够快的，比董明快多了，瞧见没有，他到现在还没收拾利索，太磨蹭了！”吴修为笑嘻嘻道。 “我们从昨天就给东西打包，今天随便整理一下就好了，要不然，哪有这么快？” “什么？你们昨天就开始收拾，不用这么夸张吧！”吴修为愕然。 “得亏她们昨天动手，不然，恐怕今天走不成了！”董明打趣道。 “不过是东西多了一点儿，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沈醉蓝嗔笑，小拳头还随手在董明肩头轻敲一记。 当董明与吴修为到了沈醉蓝与金小媛的房间，才明白什么叫东西多，看她们俩的做派，简直是在搬家！ 董明的行李卷够大了吧，但两位女生的更大，这还不算，除去每人一个大号行李箱、球包和背包之外，房间里居然还放着五只大号的纸箱，就是装羽毛球的那种！ “你们都带了什么，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吴修为眼睛瞪得大大地道。 “我们有什么东西要你管？不过是小玩意儿多了一点儿，赶紧往楼下搬！”金小媛瞪了一眼说道。 “一趟估计下不去！”吴修为讷讷道。 “那就来两趟。”圆脸女生斥道。 董明也不多话，率先将一只行李卷儿背在了肩上，试了试平衡问题不大，腾出的双手又抱起了一只纸箱，率先走出房间，吴修为有样学样，两位女生则各背了两个包，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余下的三只纸箱只能再跑一趟了。 此时，楼道里都是这副情景，几乎每个房间的门都敞着，球员们忙忙碌碌地将大件小件搬出北公寓楼，运往停车场。 停车场停有训练中心的中巴车，不过，今天的中巴车不是坐人的，只是用来装载行李，当然，一台中巴车远远不够，在训练中心的门外，另有两台大巴车，行李仓也敞开着。 董明几人在别人的指挥下，将两位女生的东西塞进中巴车，至于每个人的东西是不是放到了一起，没人在意，只能等到抵达东莱之后，再慢慢分拣。 放好东西，却见门卫处，有队员正在与小狗道别。 小狗是04期球员江正平的，平日由门卫的魏大爷帮忙代管，此次前往东莱，无法再次将小狗带走，只能把它留在这里。 不过，与小狗道别的球员却不是江正平，而是两位女生，半年以来，许多球员喜欢上了这只听话的边牧，因此，过来道别的人，远远不止她们两个。 董明也感到了一丝的感伤，他在这个训练基地生活近一年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产生出了浓厚的感情，骤然离开，心中不免难舍。 不舍又能怎么办呢，生活还要继续，要继续迎接挑战，今天离开了，不代表以后不能回来，但，还有再次回来的机会吗？ 呵呵，或许只能想想而已，再次回来则需要进入国家队才行，可是自己的这群队友，又有几个人能够实现这一目标？ 董明踩在熟悉的窄跑道上，虽然曲折蜿蜒，却记录了近一年来的成长经历，平坦的塑胶表面，不知道挥洒了多少汗水。 还有力量训练场，那里对于所有球员来说，是如同炼狱般的存在，现在静静地伫立着，安静无比，似乎在欢送这些队员，亦或在迎接新一批球员的到来。 先往返两次将沈醉蓝与金小媛的物品移至车中，董明和吴修为又将自己的东西装入大巴的行李仓，终于要与这块基地最后道别。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董明投向车窗外的目光，默默地看着远去的基地，远去的街道，还有远去的小狗，他神色复杂。 “听说新基地比较小。”登上飞机，吴修为捅了捅身侧的董明道。 实际上，蜀都并无直飞东莱的航班，不过此次行程例外，他们乘坐的是一架民航包机，机上一百多位乘客，无一例外，均来自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其中包括九十余位球员，还有教练和工作人员。 不是所有训练基地人员都会离去，也有部分留守，他们是当地工作人员，会继续见证基地的成长。 “有地方让你吃，有地方让你住，有地方让你训练，操那么多心干嘛？”董明看着窗外的白云，淡淡说道。 “哎不是，听说，新基地……，还没有老基地一半大小，没有那么多的球馆，没有那么宽松的环境，甚至，也没有跑道！”见到董明漠视的样子，心中有些着急，急切之间，想到了跑步，董明最在意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的跑步！ “谁告诉你跑步一定需要跑道，即使基地不够大，多跑几圈不行吗，马路上不能跑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你想告诉我什么？”闭目沉思的董明受到了打扰，略为不耐地对吴修为说道。 “就是想告诉你，新基地只有一个体育馆，条件简陋得不象样子，这是我刚刚从教练那边听来的！” “你想多了，国羽在东莱基地训练都没有问题，现在不过是国青球员，居然还要嫌弃它，觉得自己将来能进入国羽，还是觉得国羽都不如你？”董明被吴修为烦得不行，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面。 吴修为被董明的话怼得无语，将头扭回，暗暗运气，同时默默纠正，曾在东莱训练的是国羽二队而非一队！ 历经大约三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东莱机场，走出机场的瞬间，董明感受到了明显的凉意，这里北面邻海，气温相对康宁要暖和一些，却也明显低于蜀都。 大家均有准备，早早换好上了较厚的衣服，不至于引起太多不适。 行李不用自己费心，将统一运往基地，董明却没有想到，机场距离基地的距离，居然着实不近，花费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抵达东莱基地。 基地位于贺兰山路与长江道的交口，地方确实不算大，入口位于贺兰山路，这里是基地的东北角，基地里面没有太多空地，一座方形的体育馆立于中央，四周除去道路没有多余建筑。 东莱基地虽然仅有一处建筑，体育馆却足够大气，也足够高，超过了双流基地的任何一处建筑，看起来倒也雄伟。 就在球员们木然立于球馆前不知所措之际，一位身材适中、略显发福的中年西装男出现在了眼前，他先与卫教练与赵教练热情寒暄，寒暄过后，面向大家。 他带着一点拘谨，诚挚地说道，“一年了，我们的东莱基地，终于获得了重新启用，在这里，我代表基地的所有工作人员，热烈欢迎大家的到来！” 不太热烈的掌声过后，他继续说道，“我是蒋承悦，东莱基地的负责人，今天，基地迎来了你们国青球员，希望创造明日的辉煌……！” 估计没有几人认真去听中年讲了什么，大家应该都在慨叹，这里不仅面积不大，环境也与双流基地差得太远了！ 第1084章 下雪 几乎所有第一次来到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的人，仅仅通过外观就能形成这种印象，东莱基地就根本没有囚与蜀都基地相比，有什么啊？ 东莱基地的体育馆倒是挺雄伟，可是，除去体育馆，周围只有一圈平平常常的道路，再无他物，哪里像蜀都基地的环境那么优美，虽然没有小桥流水，却也如花园一般美丽。 当然，蜀都基地属于新建基地，并且特意为国家羽毛球队使用，兴建得更加规范也是必然之事，国青队的临时使用，仅在于为了检验基地是否运转良好，既然基地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要将基地归还国羽。 东莱基地才是国青队真正的落脚之处，如无意外情况发生，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遇到搬迁之事。 蒋承悦的简短演讲结束后，装有行李的汽车也来到了基地，现场开始忙碌起来，队员们七手八脚地帮忙卸车，不多时，一大块地方堆得乱成一团。 工作人员也立即着手开始安排入住，又是一通忙碌，人们领到房间钥匙、找着自己的东西，一点点运回自己的房间，董明和吴修为也再次被沈醉蓝抓了壮丁。 前前后后一个小时，体育馆门前终于回归清净。 安顿过后，众人才有机会参观体育馆，却发现内部居然另有乾坤，比如整个球馆的东侧，是一处延展建筑，共四层，一楼设有食堂、会议室、洗衣房、超市、商务中心、茶座等设施， 二层以上全部作为运动员公寓，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多人，教练员与工作人员也住在这里。 球馆的南侧，几乎体育馆的小半的空间，又是另外的功能区，其中一楼是机房、工具间及维修间，二楼是力量训练场，虽然没有蜀都训练基地的规模，也基本满足所需。 三楼设立了医疗康复中心，为球员提供简单医疗及按摩服务。 体育馆的北侧，看台下方，有十余个房间，作为基地的各个办公室，比如主任办公室、教练办公室、后勤、球员管理处等。 体育馆是羽毛球训练基地，球场必不可少，虽然被其他功能区占去许多地方，球馆的空间仍然较大，共拥有十八块场地，周围还有容纳四千人的看台。 东莱基地体育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间不如原来的大，卫生间也变小了，就是床都比原来窄！”回到房间后，吴修为低声报怨着。 董明与吴修为两人仍住在同一房间，他笑着看向吴修为，见对方的褥子明显宽出了一截，却因为他的褥子是其老爸按照蜀都基地的床铺大小购置，现在带到了东莱，当然不是多么配套。 他却指着卫生间对面的更衣橱笑道，“知足吧，最起码，衣橱还不算小，不至于东西没有地方安置！” 在更衣橱的最上方和最下方，各有两个储藏空间，刚好每人两个，中间则可以挂些衣物，倒也方便。 “电视好像是坏的！”吴修为打开了电视，见到屏幕全是雪花，又是继续报怨。 董明默默将电视机后面的信号线插好，清晰的画面立即出现，他也没有多话，随手摸了摸窗下的暖气，乐了，“这里的暖气供得挺足，冬天会很舒服的。” “哇，忘了，在北方，原来是有暖气的，怪不得屋里这么暖和！”作为南方人的吴修为，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伸手捂在了暖气上面。 “还有啊，早上也不是没有地方跑步，知道体育馆外面一圈是多长吗？告诉你，刚好四百米！我问过这里的工作人员，国羽在这里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是围着球馆跑，如果觉得这样比较枯燥，基地对面就是一处公园，也有些球员到公园跑步。”董明笑着说道。 “倒是不错……，还是在基地跑吧，省下时间也能多睡一会儿。”吴修为美美地靠在了暖气上面，乐呵呵道。 马上到了晚饭时间，董明与吴修为下得楼来，前往食堂。 公寓楼一楼约一半的空间是食堂，位于北侧，比蜀都基地小了近半，却也够用，只是桌子摆得相对密集，因球员们同时涌入，食堂人声鼎沸。 倒是食物的质量，没有因搬迁受到多少影响。 因为用餐之人较多，董明与吴修为只得与他人拼桌，同桌之人有四位一队球员，其中还有两位女生。 大家平时虽然没有多少往来，倒也算熟悉，想互点头致意，桌上几人继续交谈。 “终于回到了北方，说实话，我实在不适应蜀都的气候，虽然基地也有空调，但感觉那边太潮湿了，衣服只有挂在屋里才能干，在东莱，我觉得喘气都痛快！” 说话之人是名女生，叫唐新梅，东北吉省人，身材略高，模样一般，性格豪爽。 “东莱北面临海，尤其我们训练基地，距离海边只有几里之遥，气候一样比较潮湿，你居然感受不到吗？”说话之人是许博简，他们都是01届球员，也算球队中的元老，还有半年就要面临退役。 “其实，你们不了解东莱，东莱的潮湿与蜀都不同，蜀都一年四季都很潮湿，而东莱却不同，要看风向，如果遇到东北风，会带来大量的湿气，不仅会感到非常潮湿，还可能带来雨雪，如果是西南风甚至南风，东莱气候也会比较干爽。”说话的李深是登州人，老家距此不远，对当地气候相当熟悉。 “现在又是什么风？感觉今天风挺大的……，起码比蜀都大了很多！”纪敏开口了，这是一位身材小巧的女生，平日比较羞涩，即使说话之时，也会将头低低垂下。 “西北风啊，冬天刮的大多是西北风！”李深轻轻看了纪敏一眼，嘿嘿轻笑，继续道，“西北风，代表着气温开始慢慢降低，逐渐进入冰天雪地的世界！” “你快拉倒吧，东莱哪有什么真正的冰天雪地，我看过天气预报，这里冬天最低气温也不会低于零下十度，知道我们老家有多冷吗？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零下四十度！”唐新梅不屑说道。 听着几人谈话，其实董明也很想说，我的老家也很冷，康宁比东莱冷，齐山虽然距离康宁很近，却比康宁更冷，而董家沟子村，又因紧邻长城，地处山区，比齐山县城还要冷上几分。 然而，作为南方人的吴修为，却对北方的寒冷没有多少观念，几人的谈话听到了耳中后，嘴巴凑近董明说道，“我们也应该在北方了，没感到有多冷啊？” “现在才刚到十二月初，还是在晚上，气温相对较高，现在估计有零上七、八度，当然不会觉得多冷，等到了早上你再试试，估计只有一、两度，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晨跑的时候一定要穿得厚一点！” “我穿长袖运动服不行吗？”吴修为问道。 “跑步应该没有问题，多少可能会感到有点冷，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建议穿条秋裤。” “秋裤我带着了，还有毛裤，要不要把毛裤也穿上？”吴修为轻声道。 “毛裤就算了，穿那玩意儿咋跑步，还能迈得开腿吗？”董明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不是从来没机会穿嘛！”吴修为见到董明没有说话的心思，暗自嘀咕了一句，开始认真进食。 因长期习练功法，董明的睡眠质量一向极佳，半夜极少醒来，尤其今天到了东莱，也算回到了相对熟悉的环境，躺下没有多久便开始入睡。 董明睡得香甜，可是，吴修为却辗转难眠，他是蜀都人，没怎么离过家，贸然来到陌生环境，感到不适在所难免。 其次，北方有暖气，房间确实非常暖和，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暖气的南方人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暖和是暖和了，吴修为却感受到了另类的不适。 至于究竟哪里不适，他还真的说不上。 一次次地拿起手机看时间，从十一点到了凌晨两点，吴修为一直睡不着，心情变得无比烦躁。 似乎陷入了恶性循环，他越烦就越难入睡，不由得想起了蜀都训练中心。 吴修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睁开眼睛外面还是一片黑暗，只能见到远处隐约的路灯灯光。 再看时间才四点，却感到了全身一阵燥热，甚至呼吸都感到不是十分顺畅，不由自主踢开了被子，感到好受了一点，却再无睡意。 吴修为看向窗外，觉得远处的灯光有些迷离，或可能自己刚刚睡醒有点眼花，轻轻揉动，待目光变得更加清晰，再次望向外面，迷离之意居然更盛，好像无数飞虫在跳舞，煞是壮观。 他顿觉讶异，暗道北方的晚上，都是这般梦幻吗？ 吴修为穿鞋下地，来到窗前，看清楚后却发现并非梦境，而是……，他忽然拉开窗户，许多星星点点同时飘进了屋内，落在他的胳膊上，感到了点点冰凉！ “雪！”吴修为讶然叫出了声！ 他曾见过下雪，却忘记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没曾想到，刚到东莱的第一天晚上，再次见到了这般壮观的场面。 “董明，快醒醒，下雪了！”吴修为可不管董明仍处在沉睡之中，满脸兴奋地上前将之推醒，然后指着窗外欢呼道，“下雪了啊！” 第1085章 新环境 董明清梦受到打扰，心情那叫一个郁闷，不过，看着吴修为一脸无辜的样子，也没办法发脾气，谁让那家伙没怎么见过下雪，少见多怪呢！ 看着昏暗的窗外，感受到吹来的冷风，动都没动说道，“现在几点了？” “四点刚过！”吴修为立时回答，待说完之后，也意识到他的举动有些不妥，略显歉意道，“没想到刚来北方就遇到了下雪，怪我太激动了，不该把你弄醒，要不……，你继续睡？” 睡个鬼啊！ 董明睡眠质量很高，每天不超过六点就会起床，却从来不会贪睡，更不会睡回笼觉，他没有这个习惯！ 稍稍醒了醒盹，一骨碌坐了起来，他再次看向昏暗的窗外，突然“啪”地一声打开了床头灯，受光线的刺激，他与吴修为同时闭上了眼。 缓了片刻，慢慢适应，董明却发现对面的吴修为居然带有血丝，形成了一对大大熊猫眼，才讶然说道，“你几点就醒了，没睡好吗？” “一夜没怎么睡……，两点还没睡着，刚刚又不知道怎么醒了，”吴修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脸郁闷，随即，却又立即变得兴奋，“醒后发现了下雪，北方的雪……，很多吗？” 床头的灯光照得不远，但足够董明看到有雪飘到了屋内。 看着雪花不禁一阵出神，东莱下雪了……，不知道齐山是不是也下了，他不禁想到了老爸老妈，爷爷奶奶，还有妹子董梅。 天冷了，不知道老爸每周回家几趟，也不知道爷爷的咳嗽是否好些。 还有，不知道大婶有没有再次惹老妈生气，董梅也初二了，在齐山三中……，还好吧？ 也只有奶奶，从来不怎么生气，无论遇到什么，总是笑眯眯的，让人心安。 东莱，离老家更近了，但是想回去一趟，并不比蜀都方便多少，倒是有直达康宁的火车，却也需要花费十四个小时。 “喂，董明，发什么呆啊，问你话呢。”吴修为催问道。 “你不睡觉拉我垫背，好意思吗？”董明瞪了吴修为一眼，同时，思绪从遥远的家乡回归，他伸了伸懒腰，又用手使劲揉了揉脸，“下雪在北方比较常见，但也不是特别频繁，每年少的时候一两场，有的时候能多几场……，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刚到东莱就遇到了雪，也算难得。” “说明我的运气不错，董明，咱们出去看看行吗？我想去踏雪！”吴修为兴奋道。 “快歇歇吧，现在才是初冬，这场雪不可能有多大，甚至很可能落地就化，地面跟下过雨差不多，什么都看不到！”董明白了吴修为一眼说道。 “那么，明天我晨跑的时候，用不用穿毛裤？”吴修为再次问道。 “只要不嫌沉，随便！” “不会冷吗？” “早说过了，跑步没事！” 董明说罢，却好半天没听到吴修为的反应，扭脸看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睡着了，轻轻替倒霉的室友盖好被子，自己倒是没有半分睡意。 他苦笑着翻出一本，慢慢地阅读起来。 早上，吴修为却没去跑步，因为喊不醒，董明是一个人去的。 东莱的早晨，比蜀都低了十几度，况且现在还下着小雪，他走出体育馆的刹那，冷得一个激灵。 雪下得不是很密，落地即化，并不影响跑步。 讲老实话，早上跑步，会感到有些沉重，董明的第一圈是慢跑，只为唤醒身上各处肌肉，待到第二圈后，速度才慢慢加快。 他今天出来得相对较早，也很快发现了同道中人，这么早跑步的并不算多，有一队的，也有二队的，他见到了沈醉蓝，然后发现了那永春，随后，两人同跑。 董明正常地跑完了二十五圈，那永春也一直跟随，停下后，那永春才有些气喘道，“你每天都跑这么多？” “习惯了，而且，早上跑万米的不只我一个。”董明不以为意道。 “我也跑过万米，但白天在训练中会有些辛苦，后来索性只跑三千，你确定这么跑……，不会对训练造成影响？” “说了只是习惯问题，反正我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你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增进体能，建议循序渐进，问题应该不大。” “你说的我都知道，唉，最近是有些懒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前次咱俩的比赛，我坚持到最后是多么的艰难，险些就要崩溃，再打下去的话，必败无疑！”那永春唏嘘道。 知道你的体力已经不济，可是，那时比赛已经结束了！ 董明不愿过多谈及此事，因为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毕竟他相当于开了外挂，因此，讪讪笑道，“那就等待下一次比赛，我们再次一较高下！” “董明，我知道你的体能不错，但仍然相当好奇，为什么你打连场，还能拥有那么充沛的体力，讲老实话，我并不认为每天万米晨跑，就让人拥有那种变态的体能，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能说出来听听吗？” 那永春的话直指核心，董明听到后，好悬没被惊得掉了下巴，是啊，他与那永春之战，打的是连场，可是那场比赛那永春的体能都险些崩溃，但他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哪里是一个球员正常应有的表现？ 世上不缺有心人啊！ 那永春可以发现蹊跷，其他人呢，卫教练不能发现吗？ 想及此处，董明是越发心惊，难道，是自己太高调了！ 他暗暗叹息，脸露苦笑，虚言说道，“可能是你想多了，其实，当时我也在勉力支撑，只是没有被你发现而已，如果比赛继续的话，恐怕最先崩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是这样吗？那永春一脸狐疑。 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的硬件设施不及蜀都基地，不仅场地数量相对较少，力量训练场同样无法同时满足两只球队使用。 球队只得采用分时段训练方式，上午由一队使用力量训练场，下午换成二队，球场同理，每周进行一次轮换。 来到东莱基地，国青二队03与04期球员，训练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被隔开。 “原来以为孙笑凡是凭借着长得还算好看，实力也算出色，所以人缘儿才比较好，现在终于知道，她不仅为人洒脱乐于助人，还简直就是助理教练，训练的时候比谁都忙。”安晏笑嘻嘻道。 “这样的人我们队里也有啊，比如安晏你自己，还比如马小雅，你们在队里很受欢迎……，不是，安晏，你不会是看上孙笑凡了吧？但我想劝你收收心，即使你没注意到，也应该听说过，有好几位孙笑凡的同期队员，都在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呢，如果你也一头扎进去，恐怕将要树敌无数了，你……，不想给自己拉一堆仇恨吧？”祝国力咧嘴笑道。 “我知道张成跟孙笑凡走得很近，没准儿他们早已经在一起了！”吴修为补刀。 “你们那是胡扯，我只是看孙笑凡比较顺眼，哪有动过那些心思！再说了，她对待每个人都相当友好，没听说跟谁特别亲近，还有啊，她跟张成也是没有影子的事儿，吴修为你不要乱说！”安晏脸色涨红，矢口否认，不过，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安晏确实准备借机接近孙笑凡，当然不希望遇到张成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因为他知道，张成，实在太优秀了！ 张成，便是04期队员的高手，与项子星实力相当，队内赛两人大战一场，最后惜败。 “听修为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在昨天结束训练的时候，见到张成和孙笑凡几个人一起出去，据说是去了海边儿，原来还觉得有点奇怪，大冷天的，海边有啥好去，现在看来嘛，哼哼，安晏，你要是真想对孙笑凡下手，得抓紧时间了！”祝国力调笑。 “咳咳，说起来张成，实力却有些让人看不明白，我们也能看到他平时训练，没发现有多强，但是，却能与项子星分庭抗礼！”见到几个家伙揪住自己不放，安晏干咳两声，转移话题说道。 “其实，张成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在训练中不明显罢了，并且他还有左手持拍的优势，我们这些右手球员与他们比赛，多少会感到一点不习惯，哪怕进行这方面的训练也不行，可以算是先天优势吧！”祝国力很给面子，没有继续挤兑安晏。 “新队员中，左手球员太多了，那天数了一下，居然共有四位，而我们只有钱昇一位左手球员。”吴修为皱眉说道。 “你算漏了一个，陈青也是左手球员！”董明提醒道。 陈青，哏儿都球员，左手持拍，但是，前段时期因跟腱在训练中出现断裂，手术后在家休养，据说转年三月份才能归队。 同时，她也是两次队内赛没有参加的球员，目前没有排名，因她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许多人会把她看作最末一名。 “还真是，唉，那个多灾多难的胖丫头，不知道这次伤好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参加训练！”吴修为唏嘘道。 第1086章 海鲜 “既然大家从事的是体育运动，就应该非常清楚具有较高的受伤风险，无论训练还是比赛，如果担心受伤，还打什么球？干脆改行算了！远的不说，一队的新球员何嘉，啧，刚来到东莱就拉伤了十字韧带，现在回家休养去了，可是见过谁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尤其是他们这批04期球员，大家训练起来依然生猛！”祝国力微微叹息道。 “一队的那些人我了解得不多，单说我们二队的这些新人，他们不仅实力很强，训练起来同样不怕吃苦，不要说项子星和张成这种高手，黄俊明的训练你们都见过吧，他也是一位左手球员，非常厉害，无论步法还是进攻，节奏感极强，动作相当规范，我甚至隐隐感觉，不是他的对手，也许，新队员的整体实力普遍在我们之上。”安晏咂嘴道。 “我比较认同你的看法，这种可能性很高，我本来无论如何也进不来国青的，但是，刚好遇到国青二队成立，突然招人，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国青队的一员，你们说，换成正常情况，国青招人能这么草率吗？”吴修为翻着眼皮说道。 “说得没错，04期球员都是通过正规渠道推荐上来的，即使各地省青在推荐时有所保留，他们的实力也能得到保证，假如说这些球员属于正品的话，那么，我们这一期……，该算是残次品，呵呵，我也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入了国青队，当初还觉得很意外呢。”祝国力轻笑说道。 听几人说话，董明也是心头狂跳，了暗自盘算着，跟你们一比，我算啥了？能来国青纯属意外啊。 不过，他却没有太多担忧，球员们当前的实力，不能吃一辈子，并不能代表将来的成就。 董明承认自己的实力仍然较弱，但那算得了什么，他实力较弱的原因，是由于入行时间较短，到现在接触羽毛球满打满算不过四年时间，拥有当前的成绩绝对不能算差。 他最大的杀手锏，是功法，可以保证他每一天按质按量完成训练任务，而不会受伤，进步速度让他人望尘莫及，其余人等，谁敢保证训练中没有受到过伤痛的影响？ 比如在座四人，无论训练还是比赛，安晏的肩部一直都小心地缠着防护带，那个部位有老伤，他从来不敢轻忽；祝国力的足踝在训练中也受过伤，还进行了治疗，在第一次队内赛中，甚至足踝伤势发作，结果比赛负于董明；倒是吴修为，没有出现什么运动损伤，却在一次训练中，因动作不规范，将尾椎骨摔出了骨裂，耽误了一个月的训练！ 真正没有受过伤的，只有董明！ 当然，他自是不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太敏感，引起他人的遐想就不美了，在比赛中的逆天体能就已经引起了那永春的注意，若再因这种现象受到别人的关注，难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任何事情，只要能尽早引起高度重视，解决起来并不困难，此时的董明，就已经做出决定，要在训练中，给自己制造一次受伤！ 若他在训练中出现受伤，那么，神话将会打破，谁还会平白对他说三道四？ 见识了太多的受伤事件，制造受伤只需要照方抓药，自然不是多么麻烦之事。 董明却也不会马上实施，他要将受伤之事利益最大化，考虑到距离年底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受伤”的时间恰在假前，不是可以延长几天假期？ 延长假期的想法不是为了偷懒，而是国青队的年假时间太短，并且一年也只有一次假期，满打满算不过七天时间，刨去路上，还能剩下几天？ 因此，这一计划并不着急实施。 转过天，国青二队球员们，迎来了迁至东莱的第一个周末，几乎所有人都早早做好了安排，大家纷纷涌出了训练基地。 董明也不例外，不过他的目的不是单纯出去放松，而是准备购置一双跑步鞋。 有贾鼐公司的赞助，董明并不缺少运动装备，但是东莱基地的设施相对落后，没有配备塑胶跑道，在硬质的水泥地上面晨跑，羽毛球鞋的弹性就会略显不足，容易造成膝盖损伤，因此，需要更具弹性的跑步鞋。 本来，董明的功法完全不惧这点运动损伤，根本无须在意，但这个建议是安晏提出来的，并且得到了吴修为与祝国力的一致称赞，他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反对，否则，岂不是显得他比较另类？ 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地处郊区，却比双流基地相对繁华，周边也有一处商城，既然到了周末，大家都希望在购物的同时，顺便在市里散散心，便把目标定在了振华商厦。 振华商厦位于市中心，距离羽毛球训练基地真心不近，将近十六公里，但前往很方便，恰好有一趟公交车直达！ 就这样，董明、吴修为、祝国力和安晏四人，来到了这处购物中心，开启了逛街、购物之旅。 振华商厦是一处八层楼结构，但仅店门就有十余处，横跨丰华街与海港路，规模庞大无比！ 但大家走进振华，里面的奢华更加让人震撼，商场内奢侈品专卖店云集，从服装、包包，到各类名表，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饰品，而它们离谱的价格，都会让人不禁生出来不真实感。 那些服装饰品，哪怕抹去两个零几人都可能嫌贵，又怎么愿意在这里过多驻足？ 东西实在太贵了，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消费得起，纷纷觉得，这里不是他们的世界，于是，刚刚逛了两层，纷纷失去了兴致。 对于几人来说，振华商厦之旅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也没人感到后悔，起码让大家开了眼界，况且，在东边不远，还有一处南大街购物商城，是大家的备选方案。 走出振华，沿着马路一路南行，再过天桥向东，很快来到了南大街商城，却发现这里与振华的差距之大，没法形容，如果说振华属于第一世界，那么南大街就是第三世界，差距就是那么大！ 振华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高贵得像一座宫殿，让几人望而却步，而南大街商城却像落魄的棚户区，拥挤逼仄，甚至货物堆在了大街上贩卖，不过，几人却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 还未走进商场，几人便在路边解决了问题，鞋子买到了。 其实跑步鞋的要求很简单，无非鞋底要厚实柔软，弹性较高，并且不能太重，这种鞋子满大街都是，并且物美价廉，想买不到都难，现在，四人每人手里都已经拎上了一只袋子。 任务完成，几人还是到商城里面逛了一圈，不过，这一次刚刚进去，便迅速逃出了商场，东西倒是不贵，但是里面人太多了，根本挤不动，毕竟今天是一个周末。 既然没办法逛商场，几人就沿着大街溜达，恰好南大街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小吃，而且经济实惠，大家索性一路走、一路吃，什么米线、锅盔、铁板、炸串等，见到什么吃什么，直到逛完整条三仙胡同，大家几乎走不动了，撑的。 吃饱喝足，在吴修为的建议下，找到家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才心满意足回到基地。 一天下来虽然消费不高，但大家都过得快乐逍遥，说白了，就是穷开心。 待几人晚上赶去食堂，却隐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在许多人的脸上都发现了异样。 打听消息是很简单的事情，随便找人一问，几人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东莱是座滨海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海鲜，一队的几位球员，今天出去找了一家海鲜餐厅，痛快地享用了一顿海鲜大餐。 然而，美食享用过后，不知道是海鲜有问题还是吃得太多，返回基地之后，他们不同程度地出现了腹泻与呕吐等症状。 基地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肯定认真对待，立即将大家送往附近医院治疗，病情得到了初步控制，但因同时生病的球员实在太多，足有八人，基地选择了报警。 结果如何，目前还没有收到确切消息。 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们用餐的那处餐厅位于基地附近，规模确实较小，且非常简陋，但是，这处餐厅已经经营多年，来此用餐的顾客也比较多，并没有出现过类似事件，哪怕在今天，也没有出现其他顾客不适的现象，因此，导致生病的根源，或许与餐厅无关。 “你们几个，没有感到胃口不适吧？”探明情况之后，吴修为满脸谨慎地盯着其他人，脸上满是后怕地说道。 大家今天在街头，不知道光顾了多少家店铺，吃得很嗨，没有任何顾忌，现在听说队友吃坏了肚子，吴修为感到了一点紧张。 “我吃得最少，应该不会有事，董明吃得多，有感觉吗？”安晏看向董明说道。 “没特别的感觉，喂，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我们又没有吃海鲜，有啥可怕的？”董明摇着头，没有理会大家，继续闷头吃饭。 第1087章 引而不发 中毒球员都是02期老队员，中毒的轻重也各不相同，其中一位名叫韩忠的男球员最为严重，甚至出现了脱水，而一位名叫许楠的女球员症状最轻。 谁也没有想到，这起国青中毒事件，已经引起了国家队的高度重视，尤其田副主教练，更是因为此事，在事发第二天，专程赶到了东莱！ 国青队已将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腾了出来，国家队同样面临着搬迁，所以现在田副主教练很忙，不仅要忙于训练，还要忙于搬迁，他的工作千头万绪，早已经焦头烂额。 但东莱之事必须要认真对待，不仅仅因为这是一次群体性事件，更因为，国青一队的主教练赵琨，乃是他从球员一手带起来，直到担任国青队主教练，是他嫡系中的嫡系。 而这次中毒事件，将很有可能让赵琨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甚至将引起国青一队主教练位置的不稳，田副主教练不能任由事态变得严重，一定要妥善处理此事。 早在动身之前，田副主教练在电话里已经将赵琨骂了个狗血喷头，训斥他责任心不强，工作做得不细、掉以轻心，才导致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实际上赵琨纯属倒霉，谁能想到队员会出现食物中毒？卫康教练同样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教育工作，可是一队出事了，二队却好好的。 田副主教练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于事无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除了一位行政人员，还有一名资深队医。 救治工作自有医院去完成，当然用不上自己的队医，但是，队医却可以更加详细地了解球员的中毒情况。 田副主教练一行人于中午赶到东莱，第一站并没有来到基地，而是先去医院看望球员。 虽然这次中毒事件波及的球员人数较多，却没有出现什么危险，哪怕症状最严重的韩忠，第二天也可以简单进食。 这些老国青队员们，曾与国家队在一起混过，没有谁不认识田副主教练，交流起来当然非常顺畅，见到这位老领导亲自看望自己，一个个都非常兴奋。 安抚好球员，田副主教练再找到主治医生了解病情，还别说，经过医院与警方的共同努力，原因还真的被找了出来，队员们的中毒，确实与餐馆有关！ 东莱羽毛球基地虽然远离市区，但这里地处海边，各色海鲜的餐厅随处可见。 胡老板经营餐厅多年，已经形成了稳固的进货渠道，多是些近处的渔民，他凭借新鲜的海货与实惠的价格，逐渐形成了不错的口碑。 因此，他家的餐厅环境虽然一般，厨艺也算不得上乘，却仍然能够保证顾客盈门。 队员们初来乍到，见到胡记鱼港生意红火，便一头扎了进来。 在人们的心目之中，海鲜无非就是螃蟹、贝类、海螺等，食客们通常也是照此下手，然而，队员们与普通人不同，他们是运动员，消耗量较大，或者说比较能吃，这些东西显然不容易吃饱，便询问有无其他菜品。 若在平时，队员们必定要败兴而归了，因为胡记鱼港比较简陋，只经营海鲜，但今天比较特殊，有位渔民意外打到了一条海鳗鱼，同样送到了这里。 于是，队员们有口福了，不仅吃到了大量的美味海鲜，还品尝到了一条足有六斤的海鳗鱼。 一般情况下，食用海鳗鱼是安全的，也并不绝对。 大海的深处常有一些珊瑚礁，在有些珊瑚礁的表面，会生长一种带毒的海藻，这种海藻是许多小鱼的食物，小鱼的体内就形成了毒素累积，而这些小鱼又是海鳗鱼的食物，所以，一部分海鳗也就具有了毒性！ 很不幸，队员们吃到的这条海鳗就含有毒素！ 中毒原因查清楚了，队员也得到了慰问，田副主教练仍不满足，又在国青队内，组织了一场全员安全教育活动，说白了就是开会。 安全教育活动历时整整一天，内容不仅仅限于食物安全，也涵盖了训练、生活中可以遇到的方方面面，并且，特别强调了训练安全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面，卫康教练被点名批评。 对于田副主教练的指责，卫教练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没办法往心里去，国青二队的训练理念来自吕教练，他只是在执行吕教练的意志，自己没有权力做出改变。 吕教练与田副教练之间，存在着训练理念之争，这种争执由来已久，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因此，两位大佬的关系不算和睦。 田副主教练敲打卫康，一方面确实不忿球员的受伤频率较高，希望适当降低训练强度，而另一方面，未免没有借着打压卫教练，来缓解赵琨当前的不利处境。 你们看，虽然赵琨教练的球员出现了食物中毒，但是，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解决，没有造成恶劣后果，而卫康教练却在训练中，造成了球员受伤情况频发，所以，在处理赵琨教练的时候，要进行综合考量，细说起来，两位教练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问题。 现场许多人能看清楚田副主教练的意图，却没有人会提出质疑，这些内容属于高层博弈，现场包括卫、赵两位教练都没有资格参与，其他人想要说三道四，有意义吗？ 田副主教练的到来，搅动得训练基地上下鸡飞狗跳，让每一个人都似乎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一点问题。 好在他们只在东莱逗留了两天，便匆匆离去，待一行人离开后，甚至董明都觉得浑身为之一轻，如蒙大赦。 因田副主教练的积极干预，队里并没有立即就这一次食物中毒事件，形成处理意见，似乎一切归于平静，基地的训练一如既往，非常安稳，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变化，然而，事实的真相，确实会是如此吗？ 自从吕教练执掌国家队以来，一直努力致力于推动自己的训练理念，然而，他的这些理念却与许多老一辈教练的观念不符，结果当然不尽人意，国青二队便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产物。 严格意义上来说，目前吕教练提出的这种高强度训练模式，也只有在国青二队得以顺利实施，在其他地方，比如国羽一队、国羽二队和国青一队，依然沿用着固有的方式进行着训练，新的训练方式推动起来举步维艰。 吕教练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对原有训练体系进行强行改变，而是另辟蹊径地成立了国青二队，在国青二队成立的那一天起，等于吹响了训练改革的冲锋号。 他并不着急，只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如果确定了新的训练模式合理有效，继续推广也就不会再遇到太大的阻力！ 现在国青一队的赵琨，在工作中出现了重大失误，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同时在国青一队推动自己的训练理念？ 然而，田副主教练的态度，让吕教练清醒地认识到，目前时机仍未成熟，还需要继续等待，想就此事借题发挥不是明智的选择，不宜盲动，要引而不发。 经历了球员中毒事件，赵琨教练明显变得低调，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再像以前那般，哪怕与二队球员，都能随便拉扯一通。 倒是卫康看不出来任何变化，但他一贯就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又能变到哪儿去？ 也只有真正熟悉卫教练的人才知道，在他严肃与刻板的外表之内，却包裹着一颗闷骚的心，知情人也包括董明。 元旦国青队放假一天，董明被卫教练强拉硬拽，去了齐鲁古玩市场。 董明并不介意去逛古玩市场，但他事先早已经与吴修为、安晏和祝国力约好，要到海洋馆看鲸鱼，却因为卫教练的缘故，让他不得不改变行程，心里能痛快才怪！ “你看，也快过年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去探探市场，再想去就得年后了，隔着两个月啊！”在公交车上，卫教练兀自笑嘻嘻地向董明做着思想工作。 当然，这些工作做与不做，已经无关紧要，反正已经在路上，只是见到董明一声不吭，担心对方心气儿不顺，影响到市场后的发挥。 卫教练不介意多说几句小话，现在如果没有董明的陪伴，他逛古玩市场是真的没有底气！ “教练，你好像变了，变了很多！”董明视线没有任何变化，仍然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却说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每个人都在变，我有一点儿变化很正常……，不对，在一年之内，我没有明显变化啊，说说看，我哪里变化了？” “从前，我们一起逛古玩市场的时候，您的兴趣非常广泛，不仅会关注到每一类玉器，甚至对一些杂项也不放过，可是现在怎么跟我一样，只留意黄翡，这些……，难道不是变化吗？” “呃！”卫教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以为董明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居然是在不动声色地挤兑自己，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第1088章 买椟还珠 两人的目的地是东莱齐鲁古玩文化城，古玩城位于市区，距离羽毛球训练基地比较远，大约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唯一方便的地方，在于公交车可以直达此处。 其实，东莱基地也有汽车，却因卫教练并不熟悉道路，二人只得乘坐公交车前往。 公交车的速度倒也不慢，一个半小时，两人出现在了古玩市场。 齐鲁古玩城呈现给人们一种明清风格，看起来古色古香，刚刚走进市场，不同类型招牌映入眼帘，什么古玩、字画、玉器、奇石、古家具、民族工艺品等应有尽有。 古玩市场的整体面积不大，但也极具地方特色，就比如，它是由四排相邻的居民楼底商组成，可以想象一下，小区里面就是热闹的市场，那么，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每天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或者，他们习惯了这种喧闹，也或者，部分居民早已经变成了收藏爱好者！ 在元旦当天，也是顾客相对较多的一天，整个市场里面，人头攒动，甚至还出现了大量的地摊，讨价还价、胡吹神侃之声，不绝于耳。 董明与卫教练从西南角进入市场，一家家地逛过店面，门前的摊位也不会错过，整个市场也不算多大，错过了还逛什么？ 在齐鲁古玩市场内，专营玉器的店铺只有两家，但并不是说其他店铺不会经营玉器。 事实上，大半古玩店内，都可以见到玉器的踪迹，甚至一家专营文房四宝的店内，都特意设立了一处玉器专柜，董明对此甚是满意。 现在的卫教练，简直就像一个跟屁虫，董明到了哪里就跟到哪里，并且，目标无一例外地瞄准了黄翡，至于其他物件，几乎不会多看一眼。 就是这样，不到一小时，二人便将整个市场逛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栋楼的底商，离全部逛完也不需要花费太久。 董明也在市场内发现了两件含有灵力的黄翡，却没有出手，其中一件圆形玉器，形状类似平安扣，只是中间开口较大，外缘三厘米左右，应是件挂饰，灵力却比较弱。 见店主报出了一个相当离谱的价格，他甚至没有推荐给卫教练。 其实，卫教练见到董明的举动，便知道这件东西有些门道，但也被价格吓了一跳，发现董明没有了下文，自是不会多事。 而第二件却不是价格问题，不仅不贵，还便宜得紧，这是一件玉马，形态神骏，前蹄高高扬起，怎奈，却存在着一点缺陷，少了一条马腿！ 因为玉马的灵力不算差，换成以前，董明说不得会将其收入囊中，他图的是灵力，又不在意品相，但现在的胃口也被养刁了，早看不上这种小玩意，再没有入手的念头。 当问及卫教练的意见，对方则连连摇头，指着玉马说道，“它的寓意不行啊，马失前蹄了，谁还愿意收藏，没有价值的，即使再便宜也不能要！” 既然谁都没有兴趣，就继续逛呗！ 商城的最后一排，店铺相对少些，人气不是太旺，甚至摊位也少了许多。 然而，有一家店铺却引起了董明的注意，竟然是一家花店，经营各类鲜花，他实在想不通，居然有人把花店开在古玩城！ 他们是来逛玉器的，当然没有买花的意思，但董明在走过之际，却扫了店内一眼，谁曾想到，在花店的一处柜台里，居然摆满了玉器！ 咦？他当即止住了脚步，而卫教练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况，哈哈笑道，“不愧是古玩城，连花店也会经营玉器！” 店主是位年轻的姑娘，她此时正在门口忙着插一个花篮，听到卫教练的声音，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我们店本来就是经营古玩的，后来，爷爷病了，我接管之后，生意不是太好，索性开始经营鲜花，以前的东西继续留在店里出售，喜欢的话可以进来看看。” “哦哦，鲜花的生意看来不错喽？”卫教练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进店铺。 “现在主要依靠鲜花的收入来支撑，要不然，早就开不下去了。”小店着实不大，姑娘将身子向一边挪了一点，让出门口通道，她则继续鼓捣着花篮。 董明跟在卫教练的身后，一同走进店内。 玻璃柜台里面的玉器不多，但也算不得少，还有几件黄翡。 见到有玻璃阻隔，董明的功法没有了用武之地，他有些抓耳挠腮。 卫教练似乎看破了董明的窘况，很大气地向姑娘挥了挥手说道，“东西能拿出来看看吗？” “没问题，您看中了哪件，我帮您拿。”姑娘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了身，随后，用挂在门把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闪身走进店里，随后，出现在了柜台之后。 “这个，这个，还有那边两个！”卫教练将柜台内几样黄翡，一一指出，姑娘则将其逐一取出。 几样黄翡有大有小，但经过试探之后，董明却大失所望，没有任何一件含有灵力。 他心中暗自叹息，情知极难遇到什么奇迹，又是白废了气力。 董明失落地将几件玉器向前一推，略带歉意地说道，“麻烦您了，没有中意的东西。” 然而，那位姑娘却眨巴着乌黑的眼睛，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悦，反而咯咯一笑说道，“看得出来，你们比较喜欢黄翡，其实，我还有一些货，并没有摆到外面，你们想不想再看一下？” 还有？董明与卫教练对视一眼，然后，两人迅速点下了头，废话，当然要看了，他们不远二十公里跑到古玩城，为的就是寻觅黄翡！ “赶紧拿出来吧，我们只看黄翡！”卫教练催促道。 “别急，看到门口那个箱子了吗？我们店里最后的存相，都在里面。”甜甜的声音再次传来，姑娘微笑说道。 这时，董明与卫教练齐齐转过了目光，却见门口有一个漆成红色的老旧柜子，高和宽都只有半米，长约一米二，孤单地躺在那里。 “居然都没有上锁！”卫教练愕然说道。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顾客也挺多，锁上的话太麻烦，你们随便看，如果有相中的，跟我说一声就行。”姑娘微笑说道。 听到姑娘的话，卫教练的动作，快得如同行云流水，一个拧身，便扑向了柜子，并在第一时间将其打开，落入二人视野的，却是大半箱的玉器。 各色玉器，杂乱地堆在了柜子里面，什么白玉、翡翠，还有数量不多的黄翡，呈现在了两人眼前。 卫教练很识趣地让出了位置，方便董明将头探入，然而，没等董明仔细察看，却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道男声。 “海菱，我为你找到了一位买家，现在过来看货。” 柜子的位置就在门口，因此，董明只是抬起了头，便见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后跟了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外。 “苏之安，我的事儿还是不麻烦你了，请你没事不要再过来了好吗？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苏之安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海菱会是这般态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仍然一脸笑嘻嘻地说道，“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大家好歹也算街坊邻居，自从见你将海爷爷的玉器店改成了花店，知道你经营不易，这不嘛，帮你找了一个主顾，我可是一片好心！” 而跟在苏之安身后的中年男人，貌似随意地瞟了箱子一眼，立即哈哈一笑道，“开门营业，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海小姐是吧，鄙人姓黄，在博雅市场经营玉器，与小苏也是早年相识，听说您准备打包出售一些玉器，所以，今天冒昧前来，请不要见怪。” 在黄姓中年人在说话之际，苏之安的目光却一直没有从柜子上面移开，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贪欲。 “黄老板，我从来没有动过打包出售玉器的心思，既然您想将它们盘下来，我不能反对，但赔本不是生意，我也不想赚您钱，只要出这个数就行。”海菱伸出手，比划了个八的手势，按照董明的理解，这里面没有太贵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八千、还是八万！ “哈哈，价格确实不高，但是，作为买家，我想多问一句，还有没有还价的余地？”中年男人已经走近了柜子，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店里的玉器近两百件，还有一些大件，我报出来的价格只是成本价，如果不能接受的话，你们就请便！”海菱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冷冷说道。 “哈哈，接受，我全部都接受，咱们就以你的价格成交，我的车就在外面，之安，帮忙搭把手抬柜子！” 见到如此情景，董明脸上露出苦笑，随着这位黄老板的出现，看来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谁想到，此时海菱却突然开口了，“我说的只是玉器的价格，却不包含箱子，所以，玉器可以拿走，但是，箱子必须留下！” “海菱，有点为难人了吧，玉器都卖了，你还在意一个箱子？”说话的，又是那个苏之安，看向海菱的眼神有些躲闪。 “之安，虽然我出道较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大家都是在古玩街上混的，我倒是要问问了，你们的目标到底是玉器，还是箱子？” 第1089章 坏规矩 董明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生了转折，他现在弄明白了，苏之安的目标，恐怕还真的是为了那只箱子，这也难怪，对方说话之时语气那般闪躲！ 事实也如他猜测一般，装有玉器的那只红木箱子，其实是个老物件，而苏之安根本就经营着古家具，早早就盯上了它，只是海菱爷爷尚在店里的时候，不方便出手。 而现在，海老爷子居家养病，将店面交与孙女打理，他觉得机会来了。 苏之安是个经营古家具的，又不经营玉器，如果直接提出购买，势必让对方心生警觉，他也是心机深沉之辈，于是，为了达到目的，三番两次前来套近乎。 怎奈，海菱从小混迹于齐鲁古玩城，知道苏之安的许多斑斑劣迹，在对方上门之际，便抱有警惕，几次交锋下来，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诉求。 尤其今天带了一个所谓的黄经理上门，终于露出了马脚！ 海菱虽然对经营玉器不很在行，甚至不得不改做鲜花生意，但起码也算行内人，一些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不是纯粹的小白，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面，苏之安还是大意了！ 破绽就出在了黄老板身上，据他自己介绍是来自博雅市场，在东莱，确实有这么一处市场，与齐鲁市场齐名，两处距离还比较遥远，但是，作为经营玉器的行内人，能力再如何不济，也识得博雅市场的同行，却绝对没有黄老板这号人！ 不用问，黄老板是苏之安请来的托儿，目标直指自家的红木箱子！ 事实上，红木箱子是海菱爷爷偶然机会得到的，随后，一直留在店里盛放玉器，那位说了，既然箱子也是件藏品，怎么没有妥善保管起来，反而留在店里使用呢？ 其实，有些物件，收在哪里都是收，况且放在店里，每日还有人专门打理擦拭，还好过堆在角落里吃灰，再说，如果红木是那么容易损坏的话，它也就不会那么珍贵了。 “咳，海菱，我……，确实比较喜欢这件红木箱子，能不能打个商量，把它转给我呢，放心，价格保证让你满意。”见到对方叫破了自己的谋划，苏之安也算拿得起放得下，开始厚着脸皮与对方对付。 “如果你是来买玉器……，甚至是鲜花，我都是欢迎的，但箱子嘛……，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因为它是爷爷的东西！”海菱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淡淡地看着苏之安的拙劣表演。 见到事不可为，苏之安脸上终于露出了恨恨的神色，轻哼一声，“在古玩市场里面开花店，真是给咱齐鲁文化城涨脸，你就不担心市场管理处来查你吗，万一弄出来个勒令停业什么的，对得起你爷爷的信任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见到对方撕破了脸，海菱的嘴里同样没有好话。 “好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你好自为之吧！”苏之安扔下了一句狠话，走了。 董明与卫教练见到了此事的全部过程，不禁有些愣神儿，倒是苏之安已经离开后，海菱连忙脸露笑容地歉声说道，“真不好意思，刚刚打扰到你们了，等一下看中了什么，我给你们打个折。” “没事，没事，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我们慢慢挑就是，对了……，难道在古玩市场里面，不允许经营鲜花？”挑选玉器那是董明的事情，卫教练才不会去插手，他乐呵呵地与海菱攀谈起来。 “在文化城内，所有门店的主营项目必须是古玩一类，我的店虽然在经营着鲜花，但店名是品玉阁，主营玉器杂项，而鲜花只是附加项目，当然没有违规。”海菱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倒是有主意，不过……，我看你整个店里摆的几乎都是鲜花，怎么看也不像附加项目，再说了，我看那个什么苏之安，心怀怨念啊！” “随便他怎么去折腾，市场管理处又不是他家开的。” “小人难防，万一对方背后捅刀子，私下里做通了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你不担心有麻烦？”卫教练仍提醒姑娘道。 “哈哈，谁怕他啊，我爷爷在市场管理处的人脉，比他苏之安深厚多了！” 聊了几句，卫教练突然不作声了，而是目光紧紧地盯在了董明身上，却见那小子手里捧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玉器，正在那里端详。 说它奇形怪状倒也未必，只是其如同船的舵轮，着实有些罕见。 舵轮样式的玉器不常见吗？当然，最起码卫教练还没有见过，董明这只菜鸟更是满脸狐疑。 然而，这只直径约七厘米的舵轮，居然蕴含着浓郁的灵力，这才引得董明将其托在手中沉思。 “这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价位？”卫教练一脸疑惑地问向了海菱。 而海菱则轻拢秀发，却没有讲出其来历，而是试探着答道，“你们喜欢这个轮子？那么，按照我爷爷的要求，超过五厘米的玉佩，最低五百，给你们一个最低价吧。” 卫教练却再次看向董明，见到对方轻轻点头，没作任何犹豫，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痛快付账。 海菱显然感到有些不解，眼前的这位先生，为什么放任一个孩子去挑选玉器，并且在挑选之后看都没看一眼，便掏钱付账？ 当然，对方如何行事那是别人的事情，她也不方便干预，立即将钱接过，放入收款机内，随后，又从下方摸出一只纸袋，递与卫教练手中道，“你们还真是爽快，我记得，这个轮子，十年前就摆在了店里，直到今天才被你们拿走，呵呵，玉器生意，与鲜花生意差别真的很大。” 对于鲜花什么的，卫教练真心没有太多兴致，他却对海菱的话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在将这只玉器收入袋中之后，笑呵呵道，“没看出来，你们这处小店，还是一处老店啊！” “那当然了，论起来经营年份，在整个齐鲁文化城，能与我们品玉阁比肩的玉器店，也只有聚古斋了，只可惜，因为店主的身体原因，早在前几年，聚古斋就已经没落，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 聚古斋？三个字在卫教练的脑中快速回想，随后，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色，这个店名他还真有印象，那件“马失前蹄”，不正是出自聚古斋吗？ “哦哦，你所说的聚古斋……，是不是目前经营着现代工艺品……，主要以铜器为主的那家店？”卫教练讶然说道。 “是他们没错，没想到，你们已经去过他家，他们的老板孟爷爷与我爷爷是一代人，几乎同时开始经营玉器，但在十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孟爷爷突然大病一场，然后，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店面也由他的一个侄子管理，但生意却每况愈下，沦落到以经营现代工艺品维持，呵呵。”海菱唏嘘道。 董明听到，则不免哑然，心说，人家好歹还在古玩圈子里面打拼，可是，你却堂而皇之地经营起了鲜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沦落了！ 卫教练却不以为忤，脸上仍然笑嘻嘻地，似是有意无意地问道，“你说的……，那位孟爷爷，现在对聚古斋完全不管了吗？” “他是老板，怎么可能完全不管呢？但是，也只能是偶尔前来，而具体哪天过来，谁也说不清楚，看起来，你们对聚古斋挺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教练刚刚曾经消费，海菱说起话来一直很有耐心。 “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是外地顾客，非常希望能够拜会一下孟老爷子，您看，有没有机会？”卫教练眼中泛着精芒， 那家店刚刚曾经去过，玉器数量也不是很多，仅仅在角落摆了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但既然聚古斋是老店，且拥有“马失前蹄”这类古玉，不代表不会有其他物件沉淀下来！ 于是，卫教练动了心思，希望再次到聚古斋探究一番，不过，即使其尚存一些老货，估计也需要通过孟老爷子才成！ 于是，卫教练才说出了这段话。 而海菱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略一犹豫，稍显艰难地说道，“其实，我这里就有孟爷爷的联系方式，但是，爷爷曾告戒过我，不要随便打扰人家，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就拜托了！”卫教练心中高兴，哪里不会应允，立即连声道谢。 海菱也不耽搁，与两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随后将电话拨了出去，那边很快接通，却见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脸上神色变换不定，不多时挂断了电话。 此时姑娘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缕苦笑，摊了摊手说道，“刚刚电话打给了爷爷，却挨了一通训斥，怪我不应该给孟爷爷带去麻烦。” “那真是对不住了，但是不论怎样，也感谢你的热心，今天我们就此别过，若有机会，还会再次光临。”卫教练也看出了对方的为难，致歉之后，立即提出告辞。 “你们不用马上离开，虽然爷爷数落了我，却会帮着联系孟爷爷，你们稍等就是。”海菱连忙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们待在这里，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吧？”卫教练脸上露出喜色道。 “怎么会呢，有你们留在店里，还能帮我增加人气，我很欢迎，咯咯！”海菱微笑说道。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期间，来了几拨顾客，而海菱又做成了一单鲜花生意，终于收到了爷爷的电话。 然而，两人收到的信息，却是孟爷爷将在明天上午出现在店里，于是，卫教练说出了让董明相当无语的建议，“明天上午，耽误你半天训练吧？” 唉，从来坏规矩的人，都是你们这些制定规矩的人，董明叹息着离开市场。 第1090章 意外约球 “你说什么，孙笑凡与你们一起去了鲸鲨海洋公园？面子不小啊！一同去鲸鲨海洋公园的……，只是孙笑凡一人，还是有其他队友一起？”在元旦这天休息日，董明被卫教练拽去了齐鲁文化城，自然没有去成海洋公园，却没想到，竟然漏掉了如此好戏。 当天晚上，他与吴修为、安晏和祝国力几人又凑到了一起，在吃饭期间，听着吴修为笑嘻嘻地说起了此事，目光中异彩连连。 董明知道，最近安晏一直在试图接近孙笑凡，而孙笑凡虽然对其态度还算不差，但显然不是安晏希望的那种青眼有加，因为性格使然，孙笑凡无论对谁都会笑脸相迎，让安晏一度感到有些失落。 然而，这一次却出现了新的情况，他们居然在鲸鲨海洋公园结伴同游，难道是说，女生释放出了积极信号？ 董明没有什么八卦之心，但安晏总算比较谈得来的朋友，多关心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谁能有那么大的面子邀请到孙笑凡啊，我们只是在海洋公园遇到的，然后就一起逛了，还有啊，孙笑凡怎么可能自己去？他们有好几位呢，有孙笑凡的室友唐幻、那个挺厉害的左手球员黄俊明，还有安晏最不想见到的张成，哈哈！”祝国力脸上憋着坏笑说道。 董明也是听得心里偷笑，他也觉得约出孙笑凡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一般的高，但若是在外面偶遇，就说得通了。 “少在那儿编排我，我哪有不愿意见到张成？今天大家在一起不是聊得挺好？再说，张成还约我打场球呢！”被祝国力一说，安晏登时脸色通红，无力地辩解着。 “唉，安晏，也不是我说你，我估计张成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一口答应了下来呢，03期与04期球员交手，赢了也算不得多么光彩，可是要是万一输了，脸就丢大了。”祝国力继续埋汰安晏。 “那是因为孙笑凡就在旁边，安晏哪好意思拒绝啊，唉，自己给自己挖坑！”吴修为再次神补刀。 “打一场球而已，输赢我又没放在心上，输了就输了，有啥可怕的，再说……，我也不一定就会输，哪有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安晏表情愤愤。 “可问题是，你们的球就约在了今天晚上，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好怎么打了吗？”祝国力满脸嘚瑟地说道。 董明也不禁一呆，他刚刚还在纳闷儿呢，为什么安晏晚餐只取了一点点，原来是为了晚上打球。 04期的张成，倒是个有趣的家伙，约球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定下了今天的日子，董明反正晚上也没事可做，刚好见识一下这场比赛。 大家训练都相当辛苦，且极少有空闲，而到了休息日，又都不愿意摸球，因此，队员们相互之间不能说没有切磋，却是极少。 今天张成与安晏的这场球，让董明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张成是04期球员中的佼佼者，实力数一数二，而安晏，则在03期第二梯队球员中，实力最强。 他们之间的碰撞，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到底是04期的成品球员更厉害一些，还是03期这批半成品球员更胜一筹？ 董明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黄萱在第二次队内赛的成绩，确实比较糟糕，垫底了，但自从国青搬迁至东莱基地以来，她的心情一直不错，因为她是齐鲁人，老家就在齐鲁的省会泉城。 东莱距离泉城并不算远，乘坐动车组列车只需要三个小时，想回家实在太方便了。 就在国青刚刚迁至东莱的第一个周末，黄萱便回了一趟家，她没有乘坐动车，那趟车虽快，却要占用白天时间，不划算！ 她选择了夕发朝至列车，周六晚上出发，周一早上返回基地，这样一来，她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会耽误。 她也不会每周都会回家，基本上两三周就跑回去一趟，即使如此，也是其他球员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这个元旦，黄萱倒是哪儿都没去，而是选择了在基地休息。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她刚刚泡好一杯咖啡，忽听房门被人砰砰敲响，随口问出了一句，“谁啊？”便起身开门。 “萱萱是我！”门外传来马小雅熟悉的声音，就在话音刚落之际，门已经被黄萱拉开。 马小雅紧紧闭起血盆大口，鼻子却左右闻了闻，伸手在脸前轻轻扇风，随后脸上露出惊喜，“好香，你又在鼓捣咖啡？” “你来得巧了，上周刚刚从家里带来，我马上给你泡一杯！”黄萱笑嘻嘻地拉着马小雅进屋，态度异常亲热。 “初云还没回来啊？”马小雅不客气地进屋，又随手关上房门。 “今天是休息日，这个时候正在外面你浓我浓，怎么可能轻易回来！所以，我除了自己喝喝咖啡打发时间，还能干嘛？”黄萱脸上露出苦笑。 “还真是这样，哎……，你倒不如搬去跟南雁同住，她现在同样是孤家寡人，嘻嘻。”马小雅在黄萱身边坐定，笑眯眯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初云可以把我扔在一边，但我若是搬出去的话，以后还怎么跟她相处？再说了，南雁的室友陈青还是会回来的。”黄萱一边将水烧上，一边苦笑说道。 “呵呵，我确实没想那么多，倒是莽撞了。”马小雅不以为意地说道。 “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好事没有碰到，倒是遇到了一件趣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安晏要在今晚与04期的张成进行一场切磋，要不要一起去给他助威？”马小雅也没磨叽，直接道明来意。 “呀，还有这种事儿？咯咯，是我孤陋寡闻了，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从哪里听来的？” “也是巧了，今天吃饭的时候，刚好听到我的老乡唐幻念叨了一嘴，然后，我就想着，不能弱了我们03期的锐气，然后跟于岚合计了一下，就联系了沈醉蓝和金小媛，她们晚上都会到球馆观战，你有兴趣一起吗？”马小雅凝视着黄萱道。 “反正我们不需要上场，去看看也无所谓，只是，不要因为阵仗太大，吓到大伙就好，咯咯。” “哪有你说的那种阵仗，我们女生加起来也只有五人，男生那边……，想必不会有几个人到场，不会多热闹的！” 董明与吴修为二人，晚饭过后回到房间，吴修为已经变得格外兴奋。 “董明，你说，安晏在今天的比赛中，会不会掉链子，输给04期的张成？” “他们两人之间又没有交过手，问我不是难为人嘛，哪里说得准啊，难道让我去猜吗？”董明一脸苦笑地打开电视机，悠闲地坐在床上，逐一搜索着自己感兴趣的节目。 “谁让你猜了，大家总是在一处地方训练吧，我才不信你没有关注过张成的训练，帮着分析一下嘛，张成和安晏，到底谁的胜率更高一些？”吴修为趴在自己的床上，仰脸看向董明说道。 “你是怎么看的，一定要客观一点啊，我知道你希望安晏赢。”董明反问。 “唉，这种事情，想做到真正客观其实挺难，这么说吧，张成的底子肯定不差，如果按照刚刚入队的实力，他肯定占据优势，但是，我们比04期提前半年接受训练，或者说八个月，在这一点上，安晏就比较有利，地方的训练根本没有办法与我们相比，你看，我说得对吗？”吴修为满脸期待地道。 “那你觉得谁会赢呢？”董明不经意地说着，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节目——美食。 “是我在问你，怎么反倒问起我了！”吴修为也发现了董明的心不在焉，立时不满地加大了嗓门。 唉，吴修为这个小子，现在也不好忽悠了，董明暗叹，盯着电视上勾人食欲的美食，咽了一下口水，微微皱眉道，“晚上约的是八点？” “说过好几遍了，是八点没错，喂董明，别打岔，你觉得，到底谁能赢？”吴修为瞪着眼睛说道。 被吴修为逼问得急了，董明只得轻声说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要听真话了，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啊！” “想听真话就简单了，真话就是……，不如直接去问安晏，你说是吗？”董明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能直接去找安晏，我还问你干嘛！”吴修为怨声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直接找安晏，他们晚上八点就要开战了，现在去找安晏，不是刚好！” “现在才刚过七点，离他们交手还早着呢！” “安晏必然会提前到球馆，难道他不需要热身？” “那也不需要这么早！” “我们也可以到安晏的屋里等他，你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直接问，一举两得。” “可是，这么做合适吗，我们都挺不待见他的那个室友燕泽啊！” “你说清楚了，不待见燕泽的人是你，跟我没有毛线关系，别往我身上揽！”董明笑骂道。 两人到了安晏的房间，没有想到，不受两人待见的燕泽，居然与他们聊得热闹，倒是当事人安晏，却只是闷头听着，一声不吭！ 第1091章 切磋前奏 尽管大家是国青二队同一期球员，董明却从未与燕泽有过深入交谈，没办法，谁让大家相互看不对眼呢？ 但是因缘际会，为他们创造出了这样一个机会，然而，一聊之下，燕泽的表现却让董明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家伙的见识实在广博！ 大家在一起聊的居然不是羽毛球，而是各自说起了家乡的特点，谁的家乡，能没有一些特别的故事呢？ 比如，董明说起了家乡的水，家乡的山，还有家乡的板栗，内容虽然看似极其普通，却已经可以让对方心生向往。 轮到燕泽时，他说起了老家应天，应天不愧六朝古都、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重要的历史文化名城，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讲完的。 因此，他只是挑了些重点，并且大半简单带过，即使如此，也足足说了十来分钟。 吴修为的老家却没啥好说的，尽管他的老家蜀都同样底蕴深厚，怎奈大家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对于蜀都已经相当熟悉，所见所知，比吴修为少不到哪里，把这个小子憋得难受。 随后，又就着应天的话题，聊到了三国，历史上第一个在应天定都的国家，便是东吴。 谈起了三国，他们居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首先，燕泽对三国内容极其熟悉，重要的历史情节、各位谋士的计谋和将领的精彩表现，张口就来，如数家珍，而吴修为因出身蜀都，对三国历史同样不会陌生，无论大家说到哪里，他都可以轻松应对。 也只有董明的家乡与三国无甚关系，但他同样相当熟知三国历史，要知道，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之际，为了寻找修士线索，曾经阅读了大量的史册，几乎将所有阶段的历史资料深深印入脑海！ 谈论三国，燕泽与吴修为都是以《演义》作为蓝本，而董明虽然同样读过演义，却更加侧重史实，总而言之，大家聊得相当开心。 大约七点半，一直没有吭声的安晏，突然站起了身，眼睛里散发出了锐利的光芒，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出发！” 安晏说罢，背起球包第一个走出房门，余下三人相互笑了笑，跟在身后。 待燕泽关上房门之际，他与董明对视一眼，居然异口同声说了句，“下次有机会再聊！” 随后，两人哈哈大笑。 真心说起来，燕泽除了说话有些臭屁，并且对食物有着近乎苛刻地挑剔，人却长得高大帅气，知识面也相当广阔，人品似乎并不算差。 董明暗自寻思，以前相互看不惯对方，应与大家的生长环境有关，若抛开这些不论，也许，对方或许可以成为可交之人。 几人在经过祝国力的房间时，又将那个小子喊上，队伍达到五人。 其实，祝国力的室友高黎明也知道此事，但借故没有前来。 五人是最早来到球馆的，到来是，馆内还是一片漆黑，吴修为开启了照明，高压水银灯立即现出了昏暗的亮光。 高压水银灯的照明效果极好，但由于灯泡里的水银需要预热汽化，过了一阵，球馆里终于亮如白昼。 此时的安晏，已经开始在馆内慢跑，五圈下来，大概一千来米，随后，认真地做起了热身。 此时，门口处又有几人出现，却是以张成为首的04期球员，他们一共六人，张笑凡、唐幻和黄俊明自然都在其中，此外，还有项子星和他的室友周辉阳。 董明等人刚刚与张成等人打过招呼，却见几人身后，又来了五位女生，她们是03期球员，以马小雅为首，身边还有沈醉蓝、金小媛、黄萱和于岚。 一场普普通通的队内切磋，居然同时引来了十四位观众，这种阵势也算空前。 大家进入场馆之后，马小雅等人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董明几人，然后，03期与04期球员，形成了天然的两方。 马小雅与燕泽是混双搭档，双方关系当然极好，第一个便揪住了他，“喂，赶紧跟我坦白，为什么一整天没看到你的人影，说，跑哪儿疯去了？” 在马小雅咄咄的逼视之下，燕泽那张帅气的脸上，居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慌乱，略不自然地伸手抚过额头，他居然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以极低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大声点，我听不到！”马小雅小眼圆睁，巨口之内，露出森森獠牙。 燕泽心虚得要命，刚刚的那句话，他自己都没听到说的什么，强自稳定了心神，终于完整地将话说出，“到东大找同学去了。” 东大，便是东莱大学，是一所诞生于改革开放之初的省属综合性重点大学，在校生超过三万，同时，这所学校西依青山，环境优美，气候宜人，是国内距海最近、拥有海岸线最长的滨海大学。 “呦，去东大了啊，找的一定是位女同学吧，嘻嘻，她很漂亮吗？”马小雅的脸上露出了玩味之色，调侃之意甚是浓郁。 还用我说吗，秦如安当然漂亮了！燕泽心里寻思着，嘴角却轻轻抽动，嗫嚅着继续说道，“我俩其实算不上同学，是我们应天十一中曾经的校友，她比我足足高了三届呢。” “肯定是一个大院儿出来的吧？”马小雅立即想通了其中关节，脸上带着谐谑说道。 “这倒是没错，是她主动邀请的我啊。”燕泽继续声嘶力竭地解释。 这边，沈醉蓝和金小媛，也很随意地站到了董明与吴修为的旁边，沈醉蓝在前，金小媛在后。 “董明，听说，今天又跟卫教练出去了，没想到，你们的关系那么密切！”沈醉蓝脸带笑意地说道。 在国青队，董明与卫康的关系不算是什么隐密，本来嘛，大家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小圈子里面，哪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人？ 但虽然有许多人都知道两个人关系好，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卫教练不可能说，董明的嘴巴更是严实得像被糊了胶水，丝毫不漏。 吴修为就曾多次探问，但均被董明‘我们早就认识’，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待问细节，更是被‘球场上偶然相识’随意带过，至于再多细节，董明无可奉告。 今天董明与卫教练一同外出，当然逃不出其他人的眼睛，被沈醉蓝得知算不得多么稀奇。 “没有什么吧，大家只是比较投缘，再说了，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认识。”董明四平八稳地答道。 他自是不可能告知对方，今天两人一同去了齐鲁文化城，然后，卫教练还小有斩获，并且，还相约明日再次前往！ “看不出来，你还挺愿意与卫教练一同外出的……，看着卫教练那张扑克脸，不会觉得特别无趣？”沈醉蓝再次轻笑说道，其中无不探询之意。 鬼才稀罕看他那张僵尸脸，在古玩城，他就是我的小弟！ 董明心中略显得意，愣是混淆了跟屁虫与小弟间的关系，本来嘛，两者也没有多大差距。 不过，得意归得意，同逛古玩城这种事情，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去，这是他的小秘密。 略微思虑，董明的心中便有了主意，飒然一笑之后，开始胡言乱语，“我今天去了哪里，嘿嘿，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卫教练知道一家不错的海鲜餐厅，特意去带我去打打牙祭，吃到了满黄的大海蟹，还有刚出海的石斑鱼，那叫一个新鲜，现在还回味无比！” “切，瞧把你给嘚瑟的，知道不知道，人家醉蓝出身临榆，打小在海边长大，什么样的海鲜没有见过？都是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好吧！啧啧，队里的海鲜中毒事件没过去多久，你们居然还不长记性，如果再闹出来教练与队员共同中毒，乐子那就大了！咯咯。”看不惯董明一脸的小人得志，金小媛不干了，一开口就是王炸，准备把董明从神坛轰落入泥里。 董明却不以为意，他当然知道沈醉蓝的老家就在海滨，之所以说起海鲜那东西，只是不想就他与卫教练之间的话题继续，随着金小媛刚刚的话语，刚好解决了他的难题！ “你就不盼我一点儿好！哼，”董明貌似不悦地回了一句，心中却不由得一松，暗道，这个话题，终于躲了过去！随即又道，“瞧我什么脑子，愣是没有想起来，第一次参加比赛去的就是临榆，哈哈！” “我可是曾听醉蓝说起，她当初在临榆赛拿到了亚军，既然你也参加了那场比赛，成绩不比醉蓝差吧？” 董明看着圆脸女生满脸的揶揄，心头愤懑得如同被冰雹砸过，一片狼藉！ 我只是不想过多谈及与卫教练的关系，但是，你却找到了发挥的余地，过分了啊，俗话说得好，光棍儿只打九九，不打加一，能不能给人留下一点脸皮？ 董明在临榆赛的成绩是八强，说起来算不得多差，但是，根本没办法与面前的沈醉蓝相比，更何况，这里是国青队，那么一点点的成绩简直不值一提。 然而，女生怎么可能讲理？他也只得长长叹息，唉，虎落平阳被犬欺！ 就在两人相互较劲之际，却传来了沈醉蓝的声音，“行了行了，你们不要再闹，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1092章 交手 得到了沈醉蓝的提醒，董明与金小媛不再磨牙，二人的目光均落到了场上，此时的张成与安晏，已经开始了赛前拉球。 从两人的基本情况来看，他们的年龄相仿，都是十七岁多不到十八，虽尚未完全成年，却也相差不远。 张成，高约一米七五，脸形肖长略黑，肌肉还算发达，左手持拍，拉球动作干净而富有节奏感，他在队内赛排名第二，仅次于项子星。 他是一位均衡型选手，拥有着不错的进攻能力，只是进攻欲望并不强烈，他球感极好，落点控制精准，反应速度快，尤其擅长突袭，令人防不胜防。 再看安晏，生了一张瘦方脸，肤白稍显稚嫩，唔，个子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应该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四，两次队内赛均排名第四。 安晏同样是均衡型选手，事实上，球员达到了一定水准之后，都会向均衡方向发展。 安晏的速度快，进攻实力极强，特别是在遇到并不主动的后场球时，仍然有能力发动威力骇人的进攻，尤其是正手劈杀，角度大且刁钻，具备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这样的两位选手相遇，究竟会碰撞出怎样炫目的火花？众人无不拭目以待。 燕泽临时担任裁判，又有几位球员主动充任司线，规则是二十一分制，十一分交换场地，比赛开始。 张成开球，发出一号位小球，安晏反拍轻拉，将球放至张成的左手区网前，张成快速上网，以假动作放网，安晏长臂伸出，稳稳将球挑起，挑向张成的左手后场。 张成左手持拍，他的左手后场区，便是他的正手，他却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一拍直线轻轻滑吊，将球吊于安晏的正手网前。 安晏以假动作，再次将球挑起，仍挑向张成的左手区，张成还不着急，打出斜线劈吊，羽球落向安晏的反手网前，安晏一个急加速，搓球，放网于对方的右手网前。 张成的动作似缓实疾，快速来到自己的反手区，没有太多花哨的动作，将球稳稳挑起，挑向安晏的反手区后场。 安晏出现了进攻机会。 安晏的进攻欲望向来很强，这种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他稍做调整，便立即双脚起跳，以滑拍杀出斜线，将球杀至张成的左手边线。 机会不错，安晏本次进攻打得气势磅礴，荡气回肠，羽球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刺向张成的防线。 然而，安晏的进攻强则强矣，怎奈张成早有防备，脚下如同装了弹簧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侧向滑出一步，稳稳地将球防住，挡出直线网前球，防守质量极佳！ 安晏情知很难一攻奏效，完成进攻后，立即上网，再次将球挑至对方的左手区后场——张成的正手区！ 然则安晏此球略不到位，而张成的表现也骤然迥异，居然猛然暴发出极快的速度，随后，单足蹬地，将身体略略拔起，选择在羽球仍在上升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击球，打出了斜线点杀！ 点杀，几乎仅用到了小臂与指腕的力气，威力自然无法与正式进攻相比，但发动得却极其迅速，羽球在一击之下应声落地，直接刺破了安晏的防线！ 咝！看到此景，董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张成的这次反击，从空中拦截直到发动点杀，一气呵成，动作流畅无比，假如场上的人换成自己，遇到这种场面，该怎样处理？ 论速度他不及安晏，安晏都救之不及，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白废力气，看来遇到张成，后场球应该更加注意，若回球质量不过关，极易招致对方的会心一击！ 首球居然以这种方式失分，安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他当然知道原因还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对方的突袭能力，也太变态了吧！ 以后，宁可冒着出界的危险，也坚决不能再给对方创造发挥之机！ 安晏暗暗做出了决定。 比赛继续。 还是一号位小球，安晏回放中路，张成正手拍面轻勾，形成网前小斜线，羽球落至安晏反手网前，安晏将球挑起，直线挑至张成的右手后场。 右手后场，是张成的反手区域，见到此球，他并没有利用加速换用正手击打，而是非常轻松地做出了转体，利用反拍吊斜线，将球打向安晏的正手网前。 安晏快速上网，网前一个停顿，再次将球挑起，此次，他将球回至张成的左后场。 遇到此球，张成却又突然加速，随后起跳，却并没有发动进攻，非但没有进攻，同样没有下压，而是以一个突兀的高远球，将球回至安晏的反手后场。 通常情况下，安晏不会轻易放过进攻机会，怎奈此球被对手晃到，已经变得被动，再强行发动进攻无法保证效率，他索性有样学样，同样以反拍斜线吊球过渡，将球打向张成的左手网前。 再看张成，轻松来到网前，球拍正面向上，触球之前却又突然一勾，形成正手勾对角，该对角球紧贴球网，且速度极快。 安晏被此球晃到，被迫中途改变行进线路，悬之又悬地将球接起，不过，此次他居然没有起球，愣是利用极低的接球点，实现了网前回放！ 不得不说，此球放网的难度远高于挑球，可是，为了赢得比赛，且对手对付起来并不容易，安晏也是有些拼了。 极低点位接球，不仅放网难度很高，还存在着被扑的风险，但那又能如何，若不做出一点改变，仍让对方掌握着局势，又怎能平白获得翻身时机？ 很显然，张成同样没有想到安晏会选择放网，按照常理，网前球点位如此之低，你就老老实实地挑球，怎么还甘冒巨险实施放网？因此，他根本没有做出网前准备，结果，安晏的放网居然有惊无险！ 张成脸露苦笑，只得快步前移，此时，他可不敢继续放网，安晏放网之后并没离开，继续放网与找死无异，只得将球挑起，挑到了安晏的正手后场。 安晏再次获得后场进攻机会。 安晏没有让人失望，他的进攻如期而至，以锐利的角度打出了直线，攻向张成的左手边线。 左侧，是张成的正手区域，尽管攻击犀利，正常情况下，张成实现防守也问题不大，然而，此球的落点却极其刁钻，几乎踩线而至，使得张成也心存犹疑，然而，却因为仅仅片刻的错愕，该球已然呼啸而至，再想将之接起，已经不及！ 结果，安晏以精准的进攻扳回一分，夺回发球权，此球，端是精彩无比！ 经过前两轮的较量，两人打成了一比一平，安晏却已经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若对手在进攻一途这般不积极，是否需要继续与之发生网前争斗，可否多给对方一些后场机会？ 姑且一试！ 对于发球，安晏全凭感觉，并不是多么计较，他发出了介于一号位和五号位之间的小球。 张成接球很规矩，回放中路，而安晏为了验证前面的推测，居然直接将球挑起，挑至张成的左手后场。 果然，张成习惯性地打出了直线吊球，将球吊至安晏的正手网前，安晏上网后一个停顿，以假动作，再次将球挑回，仍挑向张成的正手后场。 因挑球非常到位，张成甚至做出了判断是否出界的举动，不过，他还是没有放过此球，以直线点杀，进行过渡。 此时点杀，显然很难构成威胁，安晏自不会放在心上，他轻轻挡出斜线网前，以增强对张成的调动。 然而，张成接下来又有不凡举动，点杀之后，居然立即变速，以令人耀目的速度完成了上网，然后在并不算低的点位接球，实现了放网。 他为什么加速？ 短时间内，安晏并没有理解其意，他也只得开始挑球，此刻的挑球，却不再是出于试探，挑向张成的左手后场球，相当到位，且弧度极大，对于张成这种不喜爱进攻的对手来说，此球，相当安全。 然则，又让安晏没有想到，张成居然攻了，以斜线劈杀，将球杀至安晏的正手边线，此球极其突然，且角度异常锐利，安晏虽然尽力上网，同时伸拍迎向来球，最终仍然差了一线，眼睁睁看着羽球落于自己面前。 又失分了，居然还是对手进攻直接得分！安晏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他不是不喜欢进攻么？ 张成哪里是不喜欢进攻，而是一直在寻求时机，现在发现安晏身体出现失位，怎么可能放过大好良机？ 尽管后场球非常到位，但是，只要准备充分，再到位的后场球，怎么可能难得住现场诸位，更何况，张成还拥有着极强的实力！ 还是小看对手了啊，安晏暗骂自己，明明张成拥有着很强的实力，自己却天真的认为，对方欠缺进攻能力，老虎不发威真当人家是hellokitty？ 比分来到了一比二，安晏落后一分，比赛继续。 张成一如既往发出一号位小球，羽球飞向发球线与中线的交叉点，安晏反拍轻拉，将球放于对方的左手网前。 张成将球挑起，挑向安晏的正手后场，不过，在挑球之际，却施以假动作，结结实实地闪到了安晏。 张成的假动作，造成了安晏的二次启动，他被晃得太狠了，来到后场不要说进攻，过渡都相当勉强。 不过，安晏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明白对手的用意，虽然陷入被动，却也拥有一些临场小手段，他奋力挥拍之际，没有看球场一眼，冒险抽出斜线，将球打至对方的右手网前。 按照张成的预料，原以为对方八成打出直线高远球，恰好可以实施斜线进攻，然而，安晏的冒险，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想过对方还有如此算计。 让安晏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粒诡异的回球，不仅立时化解了危局，居然突破了对手的防线，直接得分！ 第1093章 加速 安晏在极度被动之际，居然打出了称得上神来之笔的斜线，不仅化解了危局，反而让他直接得分，看似相当不可思议，但这种情况在球场上确实有可能发生。 不过，这种情况哪怕成功一次都是运气，几乎没有再次出现的机会。 在这般被动的局势之下，强行发力打出斜线，异常困难！ 众所周知，羽毛球很轻，大约只有五克左右，不足鸡蛋重量的十分之一，若想保证其飞行速度，必须保证有足够的击球力度！ 在面对该球之际，安晏的身体已经根本无法到位，出球的时候异常勉强，在那种情况下，打出直线球亦很吃力，更何况要打出来难度更高的斜线？ 所以，为了打出这一记斜线，他是在拼！ 但是，以为拼就足够吗？ 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安晏在击球时，眼睛根本无法看到羽球落点，因此，挥拍需要全凭感觉。 凭感觉击球是什么概念都懂得吧，就是蒙着打，失误风险之大可想而知。 看不到落点，主要有三个地方容易失误，其一，若飞行角度出现偏差，羽球很有可能飞出边线，造成出界；其二，若羽球飞行偏低，则会形成下网；其三，若羽球飞行较高，那便形成网前小高球，虽没有直接失分，却很容易被对手收割比分。 对安晏来说，该球的成功率只有一半，然而，即使没有失误，也不代表着就可以收获比分，不要忘记，对面还站着一位张成虎视眈眈！ 此球赢在诡异，或者说赢在了张成的一时不小心，假如张成稍稍谨慎一点，不仅无法建功，还可能被对方加以利用，安晏更大可能还是失分！ 张成也对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懊恼，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对先机，谁想最后竟然闹了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煮熟的鸭子飞了！ 虽然输掉一分，张成的神情倒也镇定，通过前几轮的较量，更加清楚了安晏的情况，基本做到了知己知彼。 论速度，两人相差不多，但是，在变速能力方面，安晏与自己相比拍马不及！ 变速，是张成最大的底气。 张成为什么擅长突袭？实际上，突袭的核心不是突袭本身，而是以强大的变速能力为依托，在瞬息万变的场上把握机会，没有了变速，就没有了突袭！ 这也是张成极少进攻的原因，不是他的进攻能力不足，而是，正常进攻的效率无法与突袭相比！ 一般意义的进攻，很难撕开对方的防线，只有在对方回球不到位，或者对方起球后出现失位之际，进攻才有一锤定音的效果，若对方没有出现明显漏洞，进攻虽然可以获得更多机会，却同样有可能遭遇反击。 但突袭却不同了，通过变速打出来突袭，虽然点杀威力较低，却几乎可以命中要害，更加容易突破对方的防御！ 正常的进攻，有如挥舞着大砍刀，一刀砍下势大力沉，威猛无比，但对防守方球员来说，只要认真应对，并非防无可防，而突袭却如同操纵着灵巧的匕首，力量虽轻，但只要能够抓住时机，更容易一击致命！ 安晏通过了斜线球解围，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通过前三轮的较量，他同样做到了知己知彼。 只是结果，让他变得无比焦虑。 他擅长进攻，可以说进攻能力在张成之上，但是，对方的进攻同样不差，同样拥有威胁自己的能力。 关键是，张成的变速出神入化，频频让自己陷入危机，这才是考验自己的最大难题！ 如何限制对方的变速？ 若想克制对方神乎奇技的变速，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美丽，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加速！ 加速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呵呵，就不是那么容易。 要知道，球员在场上的一切较量，都要基于速度，若没有速度，比赛不如放弃，羽毛球比赛，速度是生命，进攻是灵魂！ 跟不上对手的节奏，一切手段都没有意义！假如速度都不及对方，怎么与对手争个高低？ 若没有速度，仍敢于在场上叫嚣着自己无敌，呵呵……，不如洗洗睡去！ 作为专业球员，安晏有速度，并与张成处在相同水平线，他可以继续加速，最大程度挤压对手的加速空间。 安晏便是这个策略，虽然艰苦，却绝对有效！ 只是双方的速度已经极快，他想继续加速，不知道还有多少余地。 在加速的同时，安晏心中还存有另一个心思，比起对手，他最起码多付出了八个月的魔鬼训练，想必在体能方面占据一定的优势，如此一来，加速，应该是最理想的应对手段！ 于是乎，安晏立时速度全开，并且，因为突然加速，使得场上局面为之一变，刚刚一直处在困局的他，形势立转，大把的机会出现在了眼前！ 比如发球之后见到张成放网，他却以惊人的速度跨前一步，在高点完成了回放，羽球过网即坠，已然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 全然没有准备的张成，只得被动地将球挑起，送出了机会较好的后场球，接下来，安晏立即展露出了他那惊人的进攻能力，劈杀直接得分！ 但张成不是傻子，遭受到了这般犀利的打击，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需要稍加分析，便明白了安晏动用了加速的武器！ 加速吗？好像谁不会似的！张成嘴角露出冷笑。 接下来，张成的提速幅度尤在对手之上，接发球便直接进入加速模式，也不用怪他打球不按常理，有实力才会这般充满底气！ 张成的加速没有出乎安晏的预料，不过，随着二人加速，安晏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处境愈加艰难！ 原因也很简单，对手的加速能力，居然远在自己之上，原本，两人还互有对抗，可是，随着加速，节奏却逐渐落进对方手里！ 这怎么可能，明明比对方多付出了半年的训练，为什么到了比赛之际，我仍然要受制于你？ 安晏自然不会服气，速度继续提升，想要掌控比赛，自己又何需留有余地？ 安晏登时振作精神，将全部精力投入进去。 对手打出了一个吊球，他抢身上网，假动作将网前之球挑起，挑向了张成的左手后场——对方的正手底线！ 面对安晏的歇斯底里，张成不显慌张，没有发动进攻，不紧不慢地继续打出吊球，放至于安晏的正手网前。 二人迥异的场上表现，高下立判！ 安晏第一时间实现了上网，并且完美地完成了回放。 而张成似乎无意于网前争夺，想都不想，以斜线将球挑起，挑向安晏的反手网前，主动将进攻机会送到对方手里。 攻吗？ 在安晏的字典里，进攻是绝对的关键词，没有之一！ 帅气的直线进攻，精准地砸向张成的右手边线，动作与效果，均是帅气无比！ 然而，在张成的身上，似乎存在着某种魔力，尤在主动送出后场球之际，防守做得无懈可击，他利用反拍轻轻一弹，一个高质量的网前斜线，立即出现在了安晏的视野里。 随着张成带有进攻性的惊艳防守，带给了安晏大幅度的调动，立即陷入被动，无奈之下，安晏上网后只得将球挑起，这一次，挑出了斜线后场，将球挑至张成的右手区底线。 这一次，张成居然发动了进攻，以直线，打向了安晏的反手边线。 张成不经常发动进攻，经常以点杀或吊球与对手周旋，却也不是不会进攻，他对进攻时机的把握，向来都是精准无比，一旦发动，几乎都会直捣黄龙。 此次进攻时机就非常不错，打得安晏灰头土脸，他在情急之下弹出后场球，却不想，张成二次起跳发动变线进攻，将这一轮交锋定格，再次拿到一分！ 安晏对于目前的形势感到相当头痛，加速之后虽不再担忧对手的变速，结果却更严重，速度受到了压制，现在已经隐隐落到了下风，比分也逐渐被对手拉开，！ 他甚至有些盼望回到加速之前，但没有了机会，因为，节奏根本不由他所掌控，单方面降速只能死得更惨！ 眼见比赛过半，面对一直落后的比分，安晏焦急不已！ 接下来，他又遇到一记高质量网前球，逼得他不得不将球挑起，然而，羽球实在贴网，挑得很高，不算到位。 还好，张成没有乘人之危，仅仅打出了一个吊球，吊向安晏的反手网前，仓促间，安晏再次将球挑起，却似乎仍不到位！ 张成还是没有进攻，但以下压的姿态，打出了直线收吊。 只不过，这次收吊，却将动作一致性演绎到了极致，直到张成出手，安晏才后知后觉发现，又是一粒吊球，再想施救几无可能。 安晏不想放弃，他几乎调动出全身的力量，用力向前跨出一步，拼尽全力伸出球拍，以期将球救起！ 然而，他的努力却带来了另外的后果，或者因为步幅过大，也或者因为动作出现了偏差，站立不稳，在迈出这步之后，意外发生了，脚下发生了滑动，出现了劈叉，形成前后“一字马”，然后，直挺挺地坐到了场上！ 第1094章 伤 安晏没有练过“一字马”，出现这种情况纯属意外！ 意外造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还是过度加速，过度加速使步法出现变形，引起了身体的失衡，当然，场上可能滴落的一些汗水，也是部分因素，总而言之，他摔倒了！ 安晏摔倒了，救球当然无从谈起，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大家为之一紧，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站起，脸上也露出了极度痛苦之色！ 稍倾，他才艰难地缓缓并拢双腿，却仍不见起身之意。 难道，受伤了？ 吴修为第一个冲了过去，他蹲下身，见安晏脸色异常难看，轻轻抓住对方左臂，关切道，“怎么样，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此时，其他球员，同样发现了异样，纷纷凑上前去。 “不要动我……，疼！”满脸汗水的安晏，勉强吐出几字。 “哪里不好受，需不需要喊大夫？”董明同样出现在了安晏的身边，轻声询问。 却见安晏双眼紧闭，额头上的青筋微微颤抖，握拍的手轻轻移动，以球拍磕了磕自己的大腿，再次说了两个字，“这里！” “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动他，先喊大夫吧！”说话的人是燕泽，他与几人对视一眼，迅速摸出了手机。 就在他拨打电话之际，马小雅也开口了，“我觉得，还应该向卫教练通报一声，蒋主任那边……，算了，通知卫教练就好！” “咳，是不是疼得厉害？”此时，张成也来到了近前，他俯下身，略带歉意道。 正常来说，比赛受伤不能怪到对手，但安晏的情况不同，与张成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张成邀请，也就没有了今天的比赛，安晏自然不会受伤！ 却不想，一个不慎，出现了这种后果。 “好些了，刚刚摔倒的刹那，几乎要把我疼晕过去！”安晏虚弱道。 “肌肉，还是韧带？”张成继续道。 “说不好，韧带的可能性大些吧。” 突然，燕泽的声音响起，结束了现场的七嘴八舌，“联系上了丁大夫，他马上赶到医疗中心，让我们先把安晏送过去。” 在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共有两位大夫，而丁大夫就是其中之一，他全名丁泉，接到燕泽的电话之际，正在宿舍里休息。 此刻，马小雅也拿着电话，她同样与卫教练接上了线，对现场人说道，“卫教练也说了，他会马上赶去医疗中心，让我们照顾好安晏。” 到了现在，比赛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 燕泽拉着董明跑去了球馆的准备间，他们来取担架，因为按照安晏的现状，谁也不敢让他自己走去医疗中心。 两人拿到的是一只铝质折叠担架，平时就醒目地挂在球馆的准备间，十分轻便易用，使用时只需要将两根架杆分开，两头通过卡扣固定，中间的帆布上就可以轻松承载一人。 取来担架，众人七手八脚将安晏扶到上面，随后，董明在前、燕泽在后，抬着担架向着医疗中心赶去。 球员们没有全部跟去，同去之人却也不少，除董明与燕泽外，还有吴修为、马小雅、于岚和张成。 医疗中心很近，只需要走出球馆侧门，乘坐电梯就可以直达，这一点倒是比蜀都训练基地更加便利。 几人前脚刚刚来到中心，卫教练与丁大夫就已经联袂赶到，随行的，还有医疗中心的护士长吴姨。 等众人将安晏安置到诊疗床上，丁大夫开始询问事发经过。 “安晏和张成在馆内切磋，不小心脚下打滑，劈叉了，然后疼得不能站起。”马小雅简单介绍道。 一旁的卫教练，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紧紧地盯在安晏的身上，眉头深锁。 作为主教练，他需要操心的事情真的很多，虽然重点在于如何提高球员们的成绩，但是，同样也要担忧受伤问题，毕竟，二队的训练强度，明显高于一队，事实上，一队的训练强度同样不低！ 原本二队便因训练强度过高而伤病居高不下，让他烦心不已，现在倒是好，在休息日，两位队员居然私下切磋出现了受伤，心里哪能顺气！ 但愿问题不大，否则，今天的事情又可能成为把柄受到诟病，卫教练暗自摇头叹息。 丁大夫完全没有卫教练的烦恼，他是大夫，平时只要做好本职工作，没有任何压力，什么……，遇到处理不了的伤情怎么办？ 送医院便是！ “这里疼吗？”丁大夫开始简单地探查安晏的伤势。 “不疼。”安晏回答着。 “这里呢？” “也没事。” “这里……？” “嗷！”没等丁大夫说完，安晏立时咧嘴嚎出了声，而丁大夫的手，正位于他的大腿根部。 “问题严重吗？”卫教练终于开口了。 “不知道，先拍个片子。”丁大夫淡淡道。 丁大夫让大家等在这里，他则与吴姨推着诊疗床，前往了放射室。 “你们的精力真是旺盛啊，休息日……，也不知道消停，算算算，张成，你给我说说，怎么就想起来跟安晏约球了？”看着两位医护工作者带走了安晏，卫教练对自己的球员说起话来，自是不会带着什么忌讳。 “我们与03期，入队时间只差了半年，许多人还是同届，心中多少存了一点不服气……，就约了。”张成一脸忐忑道。 “最后谁赢了？”根据卫教练那不善的语气，谁都听得出来，他是憋着心思准备骂张成一顿呢！ 张成被骇得一脸惨白，居然没敢吱声，而马小雅，居然挺身而出，帮忙解围道，“刚打到十四比十七，安晏落后……，就伤了。” “也就是说，张成快赢了？我还是真的小看你们了，约了一场比赛，好了，现在安晏受伤了，你们满意了吗？”虽然有马小雅的解围，可是，卫康的怒火依旧完全释放，胸中散发出了滔滔怒意。 “意外，应该纯属意外，安晏自己也是没有预见到会踩到汗水，不然，他也不会上演一字马的神技。”见到场面火爆，燕泽同样试图化解，想要化身润滑剂。 “燕泽，不是我说你们，队里向来不会干预球员间的切磋，但不要忘了多次强调的纪律，无论如何，必须注意安全问题，可是你们呢，一场切磋就把安晏送到了这里！”卫教练脸色阴沉地说道。 咳，怎么感觉像遭到了迁怒，今天的事情，好像跟我没啥关系吧！ 燕泽一脸苦闷，从张成的约球到安晏的应约，自己根本没有在场，这样也能够遭到殃及，让他到哪里说理？ 然而，面对盛怒的卫教练，燕泽也只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收声，哪敢继续理论。 倒是马小雅知道搭档纯属冤枉，说不得争辩两句，“教练，我们只是旁观者，跟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吧？” “你说你们都是旁观者，那么现在给我说，刚刚是谁充当的裁判，不要告诉我，在这件事情中，裁判没有责任！”面对马小雅的争辩，卫教练应付着轻松无比。 果然，卫教练提出的歪理，登时让马小雅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看到了马小雅哑火，卫教练相当满意，他再次看向了张成，脸色依旧阴沉无比，“张成，其实我已经知道，今天的所有事情，实际上是由你一个人引起，说说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觉得03期只比你们早入队半年，没资格成为前辈，还是以为你们04期特别了不起，呵呵，都能够碾压03期！” “没，我从没那么想过，今天只是一次偶然，有关切磋我最开始只是随口一说，没觉得有结果的，谁想到，安晏居然答应了下来。”张成弱弱道。 “哦，呵呵，这么说来，还是我错怪你了？” “也不是，还是怪我多嘴，如果不是我提出了约战，就没有了今天的事，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你哪里有错了，不用道歉，挺好的，呵呵……，那么，你觉得，到底是03期厉害一些，还是你们04期更强？”卫教练盯着张成怒声道。 “比赛不是没打完嘛，结果安晏就受伤了，所以，我也说不好。”受卫教练的气势所迫，在强大的压力下，张成似乎喘气都非常困难。 “张成，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位运动员，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不知道球员因中途受伤而退赛，比赛就算输了吗？” “知道……。” “那最后是谁赢了！”卫教练几乎吼着说道。 “我……，算我赢了！” “赢就是赢，什么叫算你赢了？不过，既然你们决定切磋，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知道赛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卫教练继续怒吼。 “赛前一定要做好适应性训练，可是，我们只是普通的切磋，似乎不用这么麻烦吧？” “呵呵，你们都拼到了打生打死的地步，还算是普通切磋？” 然而，恰在此时，却见丁大夫与护士吴姨推着安晏走了回来，卫教练终于压制住了怒气，脸色恢复如常。 “丁大夫，结果怎样？” “X光初步诊断，疑似髂肌拉伤，至于拉伤程度，还需要送到医院做进一步诊断。” 咝！髂肌拉伤，其他人或许听不太懂，但是，卫教练听罢之后，脸上已经浮上了一层阴霾。 第1095章 执念 卫教练是一位资深教练，而不是医务工作者，但太清楚髂肌的重要性，他的担心当然不是多余！ 正常的运动损伤，较为常见的情况是韧带或肌肉的拉伤及撕裂，下肢经常出现拉伤的位置是踝关节与膝关节，而安晏的疼痛部位却在腹股沟，但腹股沟韧带较粗，比较结实，并不容易轻易断裂，此处的髂肌却存在着薄弱环节。 髂肌是连接髂骨内侧与大腿骨的肌肉，连接髂骨处，肌肉纤维束较粗，几乎不会出现撕裂，但是，髂肌与大腿骨的连接处，却比较纤细，力量承受能力较差，若运动不当，容易出现拉伤甚至撕裂！ 安晏是运动员，因长期保持运动，他的髂肌肯定比常人粗壮，但是粗壮也是相对的，况且，他上演了一场“一字马”，为撕裂创造了机会。 髂肌若只是轻度拉伤，问题倒也不算太大，恢复后仍可以正常比赛和训练，如果是重度拉伤，甚至全部断裂，事情就会严重许多。 众所周知，肌肉拉伤，指的是部分肌纤维断裂，这种情况只需要静养，就可以自然恢复，并不需要手术。 肌肉拉伤的自然恢复，断裂部分的肌纤维并不会重新续接，断了就是断了，人体会采取一种代偿性质的方式进行修复，完好的肌纤维会逐渐变大变粗，来保证这部分运动机能的正常。 可是重度拉伤甚至撕裂就不同了，对于运动员来说，若想继续运动生涯，重度拉伤通常需要进行手术治疗，不仅要耽误训练，在结束治疗之后，伤处也将很难承受高强度的比赛与训练！ 而安晏的情况，极可能属于重度拉伤！ 出现如此严重的后果，卫教练怎么可能不担忧？ 情况既然已经出现，容不得大家继续考虑问题多么严重，抓紧治疗才是当务之急，以安晏的现状，必须将他立即送进医院，基地医疗中心是无法承担这项治疗任务的。 去医院的事情不再需要队员们参与，卫教练、丁大夫和护士吴姨，还有基地的一位李干事，连夜将他送去了医院。 大家三三两两返回住处，此时已经比较晚了，明天还需要继续训练。 “安晏的伤，不会很厉害吧？”回到房间，吴修为满脸忧色说道。 “唉，谁知道呢，估计，明天就会有消息了，不过我见他还能自己上车，应该不是特别严重。”董明同样脸色阴沉地说道。 安晏是他们的共同好友，一年以来几乎形影不离，看到这个家伙居然被送去了医院，两人自然都是担心不已。 “我有一个体育生同学，是练短跑的，在一次训练中拉伤了髂肌，重度拉伤！养了三个来月，回来后只能参加一些维持性训练，成绩也掉得厉害，但他还可以继续上高中、考体校，可是我们不成啊，我们需要比赛，唉，不知道安晏会是个什么情况！”吴修为叹声道。 听吴修为这般一说，董明也是满脸讶然，他没有遇到过髂肌受伤，对此当然不会有什么概念，不清楚该肌肉受伤后的严重后果。 其实也好理解，他当初所在的齐山一中，地处偏僻，教练们对待训练不算多么严苛，没有强度，鲜有受伤情况发生，更不要说比较少见的髂肌拉伤！ 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心中更增几分担忧。 “但愿安晏的命好，能平安渡过这次劫难！”遇到这种情况，董明还能怎么说？ 他的功法倒是可以化解安晏的危机，但是，他不敢轻易做出有悖常理的事情，否则，一旦被有心人惦记就麻烦了，唉，还是等他回到队里，再寻机会帮扶一二，董明如此想着！ 这夜，在忧心中渡过。 转过天来，天空又有小雪飘起，不是很大，没有影响晨跑。 洗漱完毕，用过早餐，董明的手机突兀响起，是一条短信息。 “七点半，我在基地门口等你！”董明拿出手机，看到了卫教练的短信，今天他们要再探齐鲁文化城，还要占用训练时间！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昨晚刚刚发生了安晏受伤的事情，今天卫教练居然仍要去文化城，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简单回了一句，遗憾地看了眼桌上的球包，无奈披上厚厚的外衣，再向吴修为告罪一声，心思复杂地走出了基地。 与门卫金大爷打过招呼，董明立即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深蓝色GL8，还有驾驶位的卫教练，今天熟悉了道路，所以，改为驾车出行。 之所以把车子停到外面，也是为了避人耳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物议，董明快走两步，拉开副驾驶位，快速坐了上去。 见到董明坐稳，卫教练没有多话，驾驶汽车向着东方离去。 一路上，董明嘴巴牢牢紧闭，没有左顾右盼，而是目视前方，老奸巨滑的卫教练，如何能看不出，这小子似乎在闹情绪。 “想知道安晏的情况，直接开口问就是了，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还是卫教练率先打破了僵局，浑不在意所谓的面子问题。 “他昨天伤得那么重，您……，今天不用过去探望一下？”董明没有拐弯抹角，开口直入正题。 “呃！”董明的话堵得卫教练有些气闷，他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董明，轻轻叹气，“唉，你也不是第一天来到球队，应该知道一点基本规矩，安晏的事情由蒋主任负责，我不方便过多参与，如果一个教练总跑那里，知道的人觉得我关心队员，不知道的呢……，会不会说我对蒋主任的工作不满意？” 啧！卫教练的解释中规中矩，董明的心中也登时醒悟，他还真的冤枉了对方！ 当初在蜀都之际，基地处在试用阶段，并没有专门设置主任，大事小情都由赵教练与卫教练商量而定，通常都是两位教练各扫门前雪，而东莱基地却设有了专职主任，遇到同样情况，教练们反倒需要注意回避。 董明心中略略带过歉意，但语气仍显不善，“安晏的情况……，会不会影响他将来的训练？” “会不会影响训练……，目前谁都无法判断，昨天已经对他进行了比较详细的检查，确定了是髂肌拉伤而不是撕裂，但情况确实比较严重，是不是要进行手术，按照蒋主任的意见，要听从其家长的意见，放心，安晏的父母，今天就可以赶到东莱，如果有什么新情况，我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 卫教练的话合情合理，不过，董明的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这种严重的拉伤，仅凭现代医疗手段，能不能让安晏重回赛场只能两说，因此，安晏的运动生涯，出现了危机！ 他确实可以帮到安晏，却因为此事牵扯过大，不方便出手，并且，即使真的能够帮助安晏，也至少需要经历一个月以上的治疗，又怎么可能做得无声无息？ 一切随缘吧，董明只能如是想着！ 虽然已经将事情说开，但都没有太好的心情，路上两人的话仍然不多，后面几乎都在沉默。 开车当然比公交车快捷，只用了四十分钟，卫教练便将车子停在了齐鲁文化城的停车场。 他们先找到了海菱，然后，在海菱的带领之下，在聚古斋见到了那位孟爷爷。 在见到了孟爷爷的一刹那，董明终于明白，老人为什么没办法自己经营店铺，原因是，这位老爷子已经年迈，即使没有生病，也已经没有了太多精力。 孟爷爷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生得瘦小枯干，或许年轻时还能更高一些，但又能高到哪儿去？ 同时，老爷子的腿脚不太利索，眼神儿也不是很好，端详了海菱好久，愣是没有认出来是谁，直到听见对方的声音，才释然说道，“是小菱子啊，快到爷爷身边坐下！” 这个场景，看得卫教练与董明一阵无语。 “他们两位听说您的聚古斋是老店，所以，想过来看看玉器。”海菱当然清楚孟爷爷的现状，不以为意的介绍道。 海菱连说了两遍，孟爷爷才终于听清了内容，看来，老人的耳朵也不怎么给力，他看都没看董明两人一眼，仍是笑眯眯对海菱说道，“他们都是同行？” “同行还有您不认识的？他们只是顾客，昨天到过我的小店。”海菱耐心地解释。 “是顾客就好，我最怕同行，万一把我那点儿存相给兜走了，以后啊，我就不能再来了。”孟爷爷乐呵呵道。 “他们更喜欢黄翡，记得您这里还有几样儿，他们今天就上门了。” “喜欢什么都无所谓，呃……，小虎啊，拿着柜子的钥匙，让他们去选，喜欢哪样就挑哪样。” 老爷子嘴里的小虎，自然是现在帮忙管理着聚古斋的、他的侄子。 见孟爷爷吩咐完，卫教练一脸恭敬地客套，“老爷子，能见到您，我感到非常荣幸。” “见不见无所谓，不是老头子我刻薄，实是现在跟瞎子差不多，看谁都是一道影子，去挑你喜欢的东西吧，我都不知道，还能再来几次店里。” 董明则有些愕然，没看出来，老人居然对经营玉器，存在了不小的执念！ 那位被称为小虎的店老板，带着董明与卫教练来到了角落，打开了一只柜子，虽不是保险柜，却也厚实无比。 然而，董明看着柜子里面的东西，脸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第1096章 防守训练 在柜子打开的刹那，不仅董明的脸上露出了古怪，卫教练也是同样如此。 二人的目光不禁向着一处柜台扫去，在那里，是聚古斋摆放玉器的位置，看过之后，双双显出了然的神色，却见柜台内的玉器少了一半，所少的那一半，此时正好好地躺在柜子里。 到现在，傻子都能看明白，孟爷爷的这只柜子，平时根本就是空的！ “咳！”那位被称之为小虎的店老板，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背对着孟爷爷，向二人比划出了禁声之色，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唉，老爷子一直以为店里还有许多存相，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以来，没有进过新货，原来的那点东西，早就陆陆续续被人买去，没什么货了，剩下的都在这里，唉，老人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但就是放不下这处店铺，每次前来，总是希望看到有人找他买玉，为了哄老人开心，我只能把部分柜台的东西再移到这里，也知道这点东西不能看进你们眼里，但我想拜托二位，不要让老人知道这个秘密！” 店主的话，不禁让两人愕然，忍不住再次看向不远处的老人，他正在开心地与海菱说着话，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处小店已经完全不同于过去，自己却仍然活在童话的世界里。 董明与卫教练象征性地在柜子里搜罗一通，卫教练居然选中了一件白玉，倒也相当便宜，可能是为了照顾老人的情绪。 因为二人来得比较早，市场里没有多少顾客，卫教练与董明索性与老人闲聊了一阵，却发现，一旦说起玉器，老人的耳朵似乎变得灵光，大家交流起来居然甚是顺畅。 前后在店里逗留了约半小时，两人告辞离去，直接返回基地。 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也不算白来，当汽车刚刚驶出文化城，卫教练便满脸兴奋道，“我们下周到博雅古玩城转转？” 博雅古玩城，就是苏之安那个“托儿”口中所述之地，那处古玩城不算大，距离训练基地更远，路程差不多相当于这里的两倍，看似没有多少亮点，却因刚刚的闲聊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孟爷爷有两位老友，仍在博雅古玩城经营着玉器，不用问，应该都是老店。 “去逛一下也没有问题，不过……，博雅什么时候都能去，我更想在周末到医院探望安晏。”董明略一思虑，轻声说道。 “咳！”卫教练一下子被噎在了那里，作为教练，他同样会去探望安晏，却没有想过利用周末，而董明则不成，他只有周末才会空闲。 “那……，那等到安晏好些之后，我们再定时间。”卫教练呐呐道。 回到基地的董明，不顾队友们异样的目光，走进力量训练场，安心做起了训练，但因耽搁，今天的训练任务只能打折。 中午，医院那边仍然没有传来消息，直到傍晚，才接到了卫教练的电话。 通话时间不算长，不过，挂断电话之后，董明的脸上露出了异色，安晏居然转院了，当天下午便转到了省会泉城骨科医院！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安晏的伤势一定比较麻烦，不然，在东莱的医院完全可以得到良好的处置！ 听到这一消息，董明登时顿感头大，如果说对方没有转院，而是仍留在东莱，他还可以利用周末探望的时候，寻机帮着调理一番，虽说效果不一定多么明显，总会有一点改善，但现在去了泉城，已然鞭长莫及！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着安晏今日一走，便有如落花随水飘去，片瓣无根。 因安晏的受伤，国青二队03期男队原来的训练分组无法继续维持，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调整，由原来的三人组调整至两人组。 因祝国力与吴修为是男双组合，他们二人同组训练，钱昇与燕泽都打混双，也分到了同组，余下四人，张宏伟与那永春、董明与高黎明又形成两组。 说实话，与董明同组的高黎明，人缘实在不算多好，技术也相对较差，有人认为董明可能对这个分组有些意见。 但董明自己却不是这么看，他认为，与谁同组没什么关系，其作用无非在训练中相互喂球，因此，根本不会在意，对于这个结果，也并无抵触之意。 因安晏已经转去了泉城，这个周末，董明毫无意外地与卫教练去了博雅古玩城，虽然二人是头一次前往，卫教练仍然自己开了车，没办法，这一趟实在太远了，足有四十公里。 然而，两人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到访了孟爷爷朋友的店铺，却一无所获。 倒是孟爷爷的一位张姓友人，说出了缘由，因为到年底了，大家的存货不算多，建议两人春季再来。 博雅地方不大，董明也没有指望在这里获得什么奇遇，能有机缘那是运气，空手而归才是常态。 训练基地的生活日复一日，一如既往枯燥而又艰苦，时间也在这种重复中，逐渐走到了月底。 这天下午，又是综合技术训练时间，球员们正在进行防守环节训练。 这里的防守环节训练，重点强调反应力与脚下步法，训练方式是对面的球员将球随机打到左右两侧，受训球员则需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完成防守，每组训练二十个球。 防守训练的目的在于，让球员的防守形成肌肉记忆，这种肌肉记忆一旦形成，若遇到出其不意的进攻，可以不经大脑，便可以做出正确的防守，在比赛中具有非凡的意义。 防守环节要突显反应力，对技术动作不会做出特定限制，不在意动作是否规范，只要完成防守，一切就都没有问题。 在这种极限防守训练中，顺利完成都异常困难，若再苛求动作的规范，几乎是一件无法完全的任务。 但是，却有一个例外，那人就是董明。 他的实力仍然不值一提，体能却无人能及，无论在训练还是比赛之中，体能具备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但实际上来说，体能对于训练的意义更加重大。 一场艰苦而激烈的比赛，可能要持续一小时甚至以上，但是，比赛虽然消耗很大，但高强度体能输出环节却并不密集。 就比如单打比赛，连续两次以上的进攻并不常见，而在训练中呢？几十次的进攻训练都属于常态，高强度训练的结果不是让你跳不动了，而是最后站都站不起来，若没有充分的体能保证，这些训练怎么可能保质保量完成！ 防守训练也是同样，连续二十组的防守，不是让球员做好准备去防守，而是，你哪里出现漏洞，下一拍就会打向哪里，什么，接不下？对不起，你可能就要面临着教练的训斥！ 这种高强度的防守训练，难度极高，很少有球员可以完全完成，能做好一半以上都算不错的表现，但是，对于体能达人董明来说，他在训练中并不满足于平均水准。 见到左侧来球，他快速跨出，将球挡过，与此同时，已经听到了下一拍的喂球之声，余光看去，居然是个重复落点，心中暗叫MMP，脚下却没有停息，二次启动，再次侧身，将球拦过，接下来，右侧来球……。 “已经完成了十五个！好样的！”旁观的吴修为在一侧鼓掌叫好。 “他就像是一台永动机，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张宏伟砸砸嘴，脸上露出了些许赞许。 也只有高黎明，看着董明的表现，神情若有所思，意识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十六个！”吴修为继续记数。 然则，对面持拍喂球的那永春，见到此景，心中猛然一动，眼前这位，曾几何时，是自己可以随意碾压的存在，却在前次队内赛中，几乎把自己逼到了绝境，而现在，看其训练居然又胜过自己一筹！ 突然间，他的内心感到了一点失落，或许用不了多久，也许自己就不再是对方的对手！ 他的这种想法不是空穴来风，根据训练中的表现，董明的完成度从来都是最好的，他那变态的体能，让他在训练中游刃有余。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喂球中忽然改变了速度，是开始加速。 喂球是站在网前，相当于扑球动作，想加速简直太简单了，但若是球速太快，防守训练的球员就有罪受了，但他仍然加速了。 那永春的加速，董明就惨了，要知道，他面对的等于扑球，好在这是训练，球路相对简单，他能够捕捉到一点点痕迹，于是，他坚持了。 然而，由于来球太快，董明在这一轮的训练之中，脚下的动作终于出现了一点凌乱，换句话说，出现了动作不规范！ 一般意义上的动作不规范，并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至多速度慢了一些，无法完成防守等等，但董明的情况更加严重。 他因为一次不规范动作，左脚落地不稳，脚面突然一扭，传来了明显的咔吧之声，人也随着这一声摔倒在地。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他崴脚了！ 第1097章 百分百 下午的训练大家都是在一起的，所以，董明的突然崴脚，立即被所有03期的男球员看了满眼，随着他倒地之后，一些队员很快聚拢了过来，当然，也包括“肇事”的那永春。 而作为董明室友兼好友的吴修为，清楚地看到了刚才崴脚的一幕，第一个跑过来询问，“董明，你怎么样，伤到了没有？” 而燕泽，虽说一直与董明关系一般，不过，却在安晏与张成切磋之后，两人之间的走动居然逐渐频繁起来，他看着董明满脸的汗水，也第二个开口了，“先不要急着起来，也不要乱动……，坐在那里缓一缓，那永春你也真是的，喂个球而已，手里也没个分寸，怎么突然加速了？” 那永春则是一脸的歉疚，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上的速度快了，但那个举动却是下意识做出，根本没有经过大脑。 可以说，他现在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提速！ “有点疼，呵呵，也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崴了一下。”董明的心中根本没有怪罪那永春的意思，因为，他的受伤，本来就是有意为之。 别看他目前实力还上不得台面，与现场队友切磋一番，成绩估计好不到哪里，可是，他的体能却是强大得变态，应付当前的训练绰绰有余。 在体能可以得到充分保证的前提下，技术动作又是一等一的规范，又怎能轻易受伤？ 董明真的伤到自己了吗？当然伤到了，假受伤根本不可能瞒住别人，这一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因此必须要受伤，也只有这样，才能一改不会受伤的神话！ 他强悍的体能表现，已经使一些人产生出了联想，若再加上从来不会受伤，身上的疑点岂不是太多了，这不是好事，索性自己受伤一次！ 董明受伤的时间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而队里放假要等到年前，如果现在伤了，没有办法继续训练，提前回家就顺理成章！ “还说没问题，你看看你，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发肿，估计一会儿后，肿得还会更厉害！”祝国力指着董明的伤处，一脸焦虑地道。 “对不起董明，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手里的动作就快了起来，但肯定不是故意的！”那永春也看到了董明的伤处，他脸上的歉意更浓。 “怎么了，严重吗？”宗平教练站得并不算近，董明的摔倒，他也是看在眼中。 作为教练，队员受伤的情况见得多了，发现董明只是崴到了脚，也就保留了一点矜持，见队员们嘘寒问暖过后，终于开口出言询问。 “好多了，不再像开始时候那么疼，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宗教练缓缓蹲下，一手握住了董明的脚，另一只手轻轻压到了肿涨处，微微皱眉道，“肿得这么快，得赶紧去医疗中心……，现在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看。”董明双手撑地，尝试着站起，然而，伤到的右脚刚刚受力，便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一阵呲牙咧嘴之后，不得不再次坐回了地上。 “谁过来帮下忙，送他去医疗中心！”宗平向着周边说了一声。 宗教练话毕，吴修为与那永春立时凑到近前，一左一右俯下身，让董明将胳膊搭在他们的肩头，抓稳之后，两人同时用力，将董明架了起来。 待两人架着董明离开，球员们脸上表情各异，有的替他担忧，也有的惊讶，还有……，比如高黎明，他的嘴角居然在隐隐上翘。 “也不是我说你，喂球速度已经很快了，你居然还要继续加速，看这事儿闹的，崴这么一下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将董明架向医疗中心的路上，吴修为向那永春报怨着。 “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无论怎么说都没有意义，但当时确实有点失神……，所以没控制住，你们信吗？”那永春极力地辩解着，他的那一张俏脸已经涨得通红。 “喂球的时候也能失神？打比赛怎么不失神！”吴修为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继续说道。 “比赛的时候……，也失过神。”那永春嗫嚅道。 “好了，我说我了没事的，这事儿怪不到永春身上，我也是自己摔倒的！”见到二人争论不休，董明立时打断。 董明的话起到了作用，世界终于变得安静。 几人来到诊疗室，当值的仍是那位丁泉大夫。 董明躺到了诊疗台上，脱鞋，等待着丁大夫的诊断。 “崴的？”丁大夫一边带上橡胶手套，一边问道。 “嗯。”董明点头。 “挺厉害，肿得这么明显……，这里疼不疼？”他一这说着，手也同时按压到了董明的伤处，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重。 董明立即疼得嚎了起来——他是可以忍住的，但那样做岂不是很另类？ “拍个片子看看吧，但愿只是软组织挫伤，希望没有伤到骨头。”丁大夫轻声道。 董明的心里对自己的伤势一清二楚，他不仅在摔倒时调整好了角度，做出了一定的防范，并且受伤后立即通过内视进行察探，不过是软组织挫伤，只是相对严重而已。 但他故作不知问道，“像我的这种情况，骨头也可能伤到吗？” “那是最坏的情况，伤到骨头不仅需要到医院接受治疗，并且还相当麻烦，可能影响到以后的训练和比赛！” “也就是说，若只是软组织挫伤的话，就不用去医院了？”董明继续道。 “那也要分情况，实在严重的话仍然建议去医院，更加有利于恢复。” 放射室与诊疗室只隔了两个房间，二人转瞬即到。 医疗中心的放射室并不设置专门人员，由丁大夫自己动手拍摄X光片。 放射室分为里外两间，里间安放了设备，而外间，则是控制室，董明被推入里间，丁大夫将足有枕头大的探头，抵在他的足部，随后，拉上门，去了外间。 没用几息功夫，门被拉开，丁大夫出现在了眼前，却是满脸的轻松。 “你运气不差，骨头没有问题，不过，伤得倒是不轻。”丁大夫唏嘘道。 “这么说来，我……，不用再去医院了？”董明早对自己的伤势心知肚明，却仍然惺惺作态说道。 “怎么说呢，若希望恢复得快一些，去医院还是更好的选择，按照你的伤势，如果去了医院，辅以理疗手段，我相信，一周之后就可以出院，而若只是自然恢复，时间大概需要延长一倍。”丁大夫谨慎地说道。 “意思是说，即使我去了医院，等到完全康复的时候，也快要过年了？”董明小心地组织着语言，缓缓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呵呵，如何取舍，还需要你自己考虑。”丁大夫乐呵呵道。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既然在医院可以恢复得更快，当然要去医院了！”此时，董明已经被丁大夫推着回到了诊疗室，不过，两人的对话却被赶来的卫教练听了满耳，后者立即不容辩驳地说道。 董明见到了卫教练，却被对方弄得哭笑不得，卫教练啊，我是主动弄伤自己的，目的除了是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联想，还是想早点回家，你居然要让我住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当然不会同意卫教练的意见，若是完全遵照他的想法，自己的筹谋岂不是等于就要落空一半？ 再者说来，通过理疗手段，恢复起来至少需要一周，但是，他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只需要悄悄运功一到两次，便可以恢复如初，若你把我留在医院，还怎么方便施展手段？ 于是，董明轻叹一声说道，“教练，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在医院可以得到更快恢复，不过现在已经是年底，提前一周恢复，有必要吗？” “有必要，早一些恢复，对你总没有坏处，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年根儿底下还受伤了！”卫教练怒其不争地说道。 “如果单纯为了不影响训练，当然恢复得越快越好，不过，现在到年底了，即使可以将恢复时间缩短到一周，队里好像也要放假了吧！”董明继续辩驳道。 “即使恢复之后，马上就要放假，也需要尽快恢复！”卫教练坚持道。 “恢复是个渐进的过程，倒是没有人证实自然恢复有什么不好，也没有证据表明，理疗康复对球员更加有利，所以，选择自然恢复还是理疗恢复，其实没有一定之规，可以考虑一下董明自己的意见！”丁大夫突然插言。 “呃！”卫教练其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却因为对此事比较关注，才执意要求如此，听到了丁大夫的建言，终于不再坚持，“董明，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放心，以你的意见为主。” “没有多大的问题，医院就不用去了吧，出来快一年了，能不能让我早几天回家呢？” 董明说罢，卫教练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稍倾，才缓缓说道，“想早一点回家啊……，那就早点回去吧，不过啊，随着你的受伤，我们国青二队03期球员，受伤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 第1098章 康宁 听到卫教练的话，董明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苦笑，是啊，给自己制造了受伤，主动破灭了他金刚不坏的神话，但如此一来，全部队员便都有了受伤的经历。 恐怕，从今天开始，卫教练的日子更难过了吧？ 董明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卫教练刚刚表现得那么激动，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故，最后一张遮羞布，也没了，嘿嘿。 “不过是一时没留神，再说了，我这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董明干笑着说道。 “算了，受伤的是你，我也没想怪你什么，再说了，谁还愿意受伤呢？”卫教练无奈地说道。 唔，我是不同的，属于主动受伤，但本心也不愿意受伤，虽然这点伤势算不得什么，可是，崴一下脚……，真的很疼啊！ 然而，即使董明再不愿意受伤，他也必须要受一次罪，如果不经历这么一遭，谁知道将来会传出来什么不靠谱的流言呢？ “咳咳，那个啥，教练，我想早些回家，没有什么问题吧？”董明干咳着隐藏心中的尴尬，再次谈起了回家之事。 “你这种情况，自己能走得了吗？”卫教练的思绪果然被董明给带偏了，随着董明的话说道。 “我可以送他去车站！”一旁的吴修为，自告奋勇道。 “去去去，没有你的事儿！”卫教练瞪了吴修为一眼，又转过头对董明说道，“准备哪天走？我帮你联系车票。” “尽快吧，我知道现在是春运期间，车票比较紧张。”董明道。 接下来，董明在吴修为和那永春的帮助下，回了宿舍，晚餐也是由吴修为帮他带回房间，没办法，他的脚已经肿成了馒头，下楼着实不便。 吃过晚饭，吴修为去训练，董明一个人留在房间，他再次察看起了伤势，当然，是通过功法察探。 一看之下，他也不得不连连苦笑，今天的表演太卖力了，为了突显真实……，多处软组织及肌肉出现了拉伤，伤虽不重，可是，水肿异常严重，如果不小心保养，极其容易引起组织粘连，那样的话，就麻烦大了。 不过，董明也没什么可担心，这种伤势对于别人来说是件头痛的事情，却难不住他，谁让他有功法呢？ 此刻，他已经将功法全开，源源不断的内气开始在体内循环，不停地滋养着伤处，组织细胞变得高度活跃，迸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与此同时，在内气的引领之下，损伤的组织也快速消散，融入血液，惨案现场被慢慢清理出来。 一小时后，伤势虽然仍未痊愈，董明也停止了功法，他不会立即让自己完全康复，他要低调，不能表现得特别异常，反正现在红肿已经消退了小半，不再那么疼痛，也不影响正常行动。 当天晚上，他接到了卫教练的消息，车票有着落了，明天下午的直达车，还是软卧！ 从东莱到康宁，有两种坐车方式，其一是乘坐直达车，下午发车，转天早上抵达康宁，全程十四个小时，比较方便，但是，该车每天只有一趟，车票非常紧张，且目前处在春运期间，可谓一票难求！ 如果无法购买到直达车票，另一种方式就比较麻烦了，要层层转车，先由东莱转至泉城，抵达泉城后，前往康宁的火车就相对多了，若仍没有车票，还需要再转到哏儿都，由哏儿都返回康宁。 董明也是感慨训练基地能量的强大，这种情况居然能为自己联系到车票，但是想到可以尽早回家，心中的惊喜也就盖过了惊讶。 转过天，他享受到了病号的待遇，基地派车将他送到了车站，坐上了下午的列车，经过一夜，早上正点抵达了康宁。 这一夜，董明已经恢复如初，伤势彻底痊愈，这是功法带给他的福利。 深冬季节，康宁比东莱的气温至少低了五度，身上武装到牙齿的董明，在下车之际，感到了阵阵熟悉的寒意。 身上仅背了只小包，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车站，然后，便是双目四顾，不出意外，很快寻到了那一抹俏丽，身着米黄色羽绒服的左婕，在料峭的寒风中挺拔而立。 见到左婕的刹那，董明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她周围看去，察看是否有他人埋伏在这里。 “看什么看，只有我自己！”左婕自然懂了董明的举动到底何意，轻笑之后语中带有嗔意。 “呃……，”董明迅速收敛目光，脸上带出了些许尴尬，“那个啥……，今天来车站，难道大表姐没有跟你在一起？” “想见我表姐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磨叽？要不然，我打个电话让她过来见你？”左婕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但是，一句话却堵得董明喘不上气。 “嘿嘿！”董明轻抚额头，知道小丫头是在捉弄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喏喏说道，“见你表姐那就算了，只是觉得，以前接站的时候，她通常过来陪你。” “咯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况且，你也不看看时间，大早上的，表姐估计刚起，即使在白天也抽不出时间，她已经是上班的人了，每天忙得身不由己。” “哦哦，没错没错，我怎么忘了这茬，表姐去了外贸总公司，上班也有半年了，她跟周宝蓝……，已经完婚了吧？” “你好像挺关心我表姐啊，看来，真应该把她喊来，嘻嘻。”左婕嘻笑说道。 “咳，没有的事儿，不过是随口一提”董明干笑说道。 “表姐还没有结婚啦，她太忙被耽误了，原本把日子订在了十一，谁想到，单位把她派去了欧洲，一去就是三个月，上个月才回来，然后，又要有外出任务，表姐现在正犹豫，是不是要继续推迟婚期。” “不会吧，刚参加工作就那么忙？”董明讶然。 “原来也没有想到，但是，今年外贸公司的订单呈现出了爆炸式增长，尤其是她所在的综合部外联科，每个人都要做好几个人的工作，根本忙不过来。” 董明讶然，“我记得当初她对这个工作挺不满意呢。” “表姐现在对工作满意得紧，为了工作，甚至连结婚都推迟了，嘻嘻！” “简直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确定，她还是你表姐？” “唉，我也有些怀疑，参加工作之后的表姐，真的完全变了。” “谁都可能会变的，也不只有你的表姐。” “不可能，我才不会像她那样，为了工作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喂，董明，你是怎么想的？” 我嘛……，每天除了训练，能有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机会改变，董明思虑着，不过，他却突然眉头一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微笑说道，“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准备考哪所大学，有目标了吗？” 董明说这些不是无的放矢，前段时间与燕泽闲聊，对方简直把东莱大学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最关键的，东莱大学在东莱，假如左婕能考到东莱大学，两人见面岂不是更加方便？ 按照国青队的惯例，董明至少还要在东莱待三年！ “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学经济。” “东莱大学就有经济管理学院。”董明挠了挠头道。 “东莱大学是综合性大学，整体实力也比较雄厚，但经济学院并不突出，若想学经济，要报考那几所专业院校，不然没有意义。” 董明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却懂了，左婕，没有考虑东莱大学。 此时，左婕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待两人坐了上去，她说出了“新世界”三字。 所谓新世界，全称新世界购物中心，位于大钊公园西侧，是一处集办公、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的综合性广场，人气指数极高，董明对那个地方相当熟悉，毕竟当初也在康宁待了半年。 从车站至新世界，只用去了十几分钟十间，两人刚刚进入商场，左婕便急火火地拉着董明向着一处地方奔去，待来到近前，董明哑然，居然是一处电玩城！ 电玩城的面积不算小，但机器数量有限，因为这里都是大型游戏，像赛车游戏机都带有驾驶仓，街机在这里都算小弟。 电玩城的币子很便宜，一元一枚，左婕直接兑换了五十枚，但当董明上手之后，才明白，这点币子根本玩儿不了多久。 两人玩儿的是摩托赛车，是有真实骑乘感受的双人游戏，每次六枚游戏币，手里的币子可以支撑八轮，但两人都是菜鸟，平均每一轮不超过一分钟，便结束了！ 就是这么快！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个，呵呵，可惜，我俩都不擅长！”董明手里拿着剩下的两个币子把玩着，笑嘻嘻地对左婕道。 “表姐带我来过，以前看她玩儿得特别带劲儿，每次至少可以坚持十分钟，怎么我们都这么笨！”左婕懊恼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左婕刚说起表姐，便接到了表姐的电话，但电话挂断之后，她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出什么事儿了？”董明不明所以道。 “唉，还能有什么事儿，表姐又和周宝蓝吵架了，还是原来那点儿事儿，表姐因为太忙订不下来婚期，刚刚……，两人吵得很凶。” 第1099章 寒酸的经理 啧！董明听着也是一阵的头大，在刘珵美身上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无奈，应该属于成长中的烦恼。 刘珵美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处在了人生中最关键的转折期，初入社会的这一阶段，无论生活还是心理，都与之前产生出了巨大的差距。 在新的环境之中，她接触到了诸多新鲜事物，对人生许多的看法逐渐发生了改变，导致对曾经的固有理念生出质疑，原本被认为对的东西，知道是受到了蒙蔽，原本坚持的东西，可能也不值一提。 这就是一种躲不开的迷茫，可能成为自身的一种动力，让人奋发进取，从而展翅翱翔，也可能使人陷入沉沦，而迷失自我，迷茫很危险，也会促进成长。 “好好劝劝你表姐，让她平心静气与周宝蓝谈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对了，周宝蓝还一直没有找工作吗？”看着满脸忧心的小丫头，董明也知道帮不到什么，只得轻声安抚。 “谁的话表姐都听不进去，刚刚跟我说，如果没有今天的吵架，还准备过年休息一段时间的，现在倒是好，她决定立即就出去，而周宝蓝自家就有公司，哪里用得着找工作？算了，不说他们了，三天两头闹得让人心烦，剩下两个币子也不要浪费了，走，跟我抓娃娃去！” 看得出来，左婕也被刘珵美烦得不行，索性不再去想，但董明被左婕的决定弄得哭笑不得。 小丫头的决定他不好反驳，只得跟在身后，却讶异地见到左婕来到娃娃机前，脸上居然再次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容。 还真是心大啊。 “这个机器吃掉我许多币子，从来没有抓起来过，今天由你来抓！”站在娃娃机面前，立即开口了。 董明看着堆满了廉价娃娃的机器，操作也很简单，两个按键，一个是抓、另一个是放，余下还有两个操纵杆，一个控制上下，另一个控制前后左右。 不过，左婕专门向他介绍了一番，最后强调，“抓娃娃的速度不能太慢，因为它的爪子会慢慢变松，但又不能特别快，太快的话娃娃非常容易在这个阶段掉落，一定要掌握好火候，唉，黑心的机器。” “我从来没玩儿过这东西，岂不是更容易失败？”董明笑嘻嘻道。 “让你抓你就抓，哪有那么多废话！” 董明也只是那么一说，怎会忤逆左婕的想法，再说，无非两个币子，浪费也就浪费了，因此，立即投入游戏币开始操作。 先将爪子移到左婕指定的娃娃上面，再控制其徐徐下降，将爪子稳稳地压在娃娃上面，在左婕催促之下，按动了抓取按钮，爪子立即收缩抓取。 刚刚抓牢，左婕再次提醒拉起，董明依言而行，然而，可能动作稍稍快了一点，娃娃掉了下去，失败！ “唉，告诉你要慢一点的，怎么能那么快呢！”左婕一脸沮丧。 “要不然，下一次你来？”董明将币子递向左婕，乐呵呵道。 “说了让你抓的，赶紧继续。”左婕根本不接，将董明的手推了回去。 无奈，董明只得将币子塞入机器，不过，在塞入币子的瞬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心里快速盘算。 娃娃机，爪子肯定可以将娃娃抓起的，但是，会缓慢变松，目的无非让人无法将娃娃抓到洞口，考验的就是能否在最短时间完成整套操作。 但，有没有什么窍门儿呢？ 董明想到了一个取巧的手段，至于有没有效果，还需要进行尝试。 于是，他再次操纵着爪子，移动到刚才娃娃的身上，没用左婕提醒，直接抓了上去，随后，快速将其拉起，并且极其迅速地将娃娃拖至了洞口，爪子松开，一只萌哒哒的小粉熊，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呀！你居然成功了！”左婕快捷无比地将它抓到了手里，随后，另一只手摇着董明的胳膊，急切地说道，“我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呢，你居然第二次就抓到了，是怎么做到的？” 董明挠了挠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应该是蒙的吧。” 他当然不是蒙的，而是在下抓之际，悄悄运转了功法，内气沿着抓杆，外放到了爪子上面，外放内气提供的力量虽然极其微弱，但与爪子协作，还是保证了娃娃不至于掉落，于是，就这么成功了！ 这种事情董明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随口应付了过去。 左婕知道抓娃娃很难，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有了战利品，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当然相信董明凭的就是运气。 经过这段小插曲，她也把表姐的事情，扔到了爪哇国。 两人又在商城看了一场电影，因为是恐怖片，董明不敢恭维，却见左婕一边被吓得鬼哭狼嚎，一边却看得津津有味。 董明对于这一点实在不能理解，左婕胆子小成了那样，又为什么偏偏喜欢恐怖片呢？ 女生的世界他不懂，只得把这些疑问深深地压在心底。 接下来又渡过了其乐融融的午餐时光，董明终于要向康宁说再见了，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披萨，甚至有些抵触，但是左婕喜欢，他也必须照顾小丫头的情绪。 康宁至齐山，一小时的车程，待董明走出车站之际，见到了满脸喜色的老爸。 那位问了，怎么会在齐山车站接董明？ 老爸被经理了，已经被建成叔调动到了县城，成为了齐迁办的一员。 “爸，大冷天的，您还来车站干嘛，县城我很熟的，能找到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董明忽然生出了一点拘束感，不知道是因为走得有些久了，还是……，自己已经慢慢长大。 “这不是年底了嘛，我那里也没啥事儿，在单位待着也是待着，来车站又没有几步路。” 董明老爸所在的单位属于齐迁办的三产，与齐迁办并不在一处，齐迁办位于县城北侧，比较偏，而这处三产位置同样在县城边缘，却位于县城西侧，毗邻车站。 离车站有多么近呢？这么说吧，车站的西侧与县农贸市场只隔了一条马路，市场的西侧，便是这处三产，就是这么近！ 二人走出车站一路向西，没几分钟，一处大院便呈现在了董明的眼前，只是在进院之后，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工地，停工的那种。 “齐迁办宾馆在年底才开始筹备，目前刚刚打好了地基，开工还要等到明年。” “您现在就住在这里，并且，院子里好像没有旁人了？”董明看着这处工地，里面还堆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只在角落处有几间简易的工棚。 “有一个老胡跟我作伴儿，不过快过年了，他家里的事情多，加上单位也没啥事，今天回家了。”父亲乐呵呵地把董明引到一处工棚，打开门，抬眼看去，大约十余平方，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桌一椅，门口有个炉子，屋里倒是相当暖和。 “你今天在县里暂住一晚，明天再安排你回家。”老爸接过董明的背包，随手放在了桌上，随后，拉着董明在火炉旁边坐下，跟自己一起取暖。 董明知道老爸被经理的事情，可是，在他的理解之中，经理通常应该是高大上的，哪里想到会是这样寒酸？ “爸，你们什么时候放假？”董明坐下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随口问道。 “放假在年底，但应该能提前两天回家，呵呵，现在不像以前在学校，没有那么长的假期。” “您来县城也有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董明摊摊手，指着简陋的环境，有些心酸地说道。 “其实，你建成叔要我去住宾馆，可是我觉得宾馆实在太贵，不划算，我不过是一个人，在哪里不是住呢，这里还不需要每天的往返，多方便啊，还有……，你晚上也不用跟我挤，一会儿把你送到姑姑家，明天再去接你。”父亲憨厚地笑道。 “早知道是这样，您不如不来县城，留在采石峪不是更好？”董明可没有这种觉悟，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个月来，父亲过得如此艰苦！ “我原来确实不太想来，毕竟采石峪离家更近，但后来想通了，人往高处走嘛，村里的条件不能跟县里比，现在的艰苦只是暂时的，等到明年宾馆建起来，条件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以后回家多不方便啊。”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明年单位正好集资建房，你建成叔也都帮着咱们想着了，到时候把家也搬到县里，以后啊，你和你妹回家也就更方便了！” “爷爷奶奶也一起来吗？”董明听着心头欣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突然想到了爷爷奶奶，不禁询问道。 “唉，就是这事儿让我头痛，你奶奶去哪儿都没意见，就是你爷爷……，当初跟他说这儿的时候，死活不愿意离开村子。”父亲叹息道。 “一家人不是要分开了吗？” “你爷爷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不愿意离开了，但又不想拖我们后腿，是他逼着我来的！”父亲叹息道。 董明的思绪突然变得有些乱，不知道是因为爷爷，还是因为即将面临的搬家，还有眼前艰苦奋斗的老爸，总之，事情变化有些快，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第1100章 省队 老爸与董明坐在小工棚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到了母亲，说到了妹子，说到了爷爷奶奶，还说到了大伯大婶，当然，也少不了说起村子里的近况。 其中聊到的许多内容，董明都是知道的，不过，老爸却仍不厌其烦地再次讲给了他听。 比如，妹子董梅今年长高了一大截，比母亲都高了；还比如，大哥大嫂在夏天带着孩子回了一趟家，但是只住了两天，倒也没与大伯大婶发生摩擦；还有，栗子涨价了，家里收入多了等等。 大约半小时之后，老爸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嗯嗯啊啊一阵之后，结束通话时，老爸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熊伢儿，单位忽然有点事儿，得出去一趟，要不……，你自己在这儿待会儿？” 董明看了眼手表，轻轻摇头，“我还是去找同学吧，一年没见了，晚上自己会到姑姑家的。” “记得到姑姑家吃饭，今天你姑夫也在。”老爸嘱咐道。 董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齐山县城，与董明关系最近的非汪茂华莫属，两人到了哏儿都还经常凑到一起，不过，他最先找的还是吴小歌，理由只有一个字，近。 当然，县城本身就不算大，汪同学家也不远，只是吴小歌的家就在齐河路，更近。 接到董明的电话，不足十分钟，吴小歌便骑车赶到了这处齐迁办工地，两人一见面，就是一个熊抱，随即，吴小歌阴阳怪气地调侃，“呦，咱们的体育明星终于露面了，自从进了国家队，一整年不见人影了啊！” “去你的，什么国家队，我能进省队都要念阿弥陀佛了，每天累得要死，哪里像你过得舒坦！”董明撇嘴道。 “你们辛苦那是应该的，不然怎么出成绩？国青队又不是学校！嘿嘿，不知道吧，我已经评上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现在随便练练就行，所以啊，日子肯定比当初汪茂华轻松！” “行啊你，当年茂华对二级运动员可是望眼欲穿，你居然轻松评上了，厉害啊！” “那是他笨，哈哈……，你想现在去找茂华？”吴小歌无比嘚瑟地说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啥不妥，不过，那个小子，放假后整天跟媳妇粘在一起，八成没在家，我先打电话问一声啊。” “他媳妇？还是那个巧姐吗？” “废话，当然是了……，”说话间，吴小歌的电话已经接通，“喂，华哥，在不在家啊，董明回来了！” “对，对，我们两个在一起，……好的，好的，你跟他直接说。”吴小歌将电话递到董明手里，苦笑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的，他没在家！” “董明，什么时候回来的？”电话里传来了汪同学的声音，似乎舌头还有点大，不用问，喝酒了。 “下午刚到，听小歌说，你没在家？” “咳，今天跟傲巧来她舅舅家了，在西风寨这边，明天才能赶回县城，你今天不要急着走啊，我们明天聚聚！” 听到汪同学跑了那么远，董明也直吐舌头，西风寨到县城有多远呢？大概与采石峪差不多吧！ 他不会拒绝汪同学，直接应了下来。 既然没有见到茂华，董明索性说道，“找个地方随便坐一会儿，我今天的时间不多，一会儿还要去姑姑家。” “只有我们俩聊天有啥意思，不如再喊几个人过来，放心，都是你熟悉的人。” “我好像没有多少熟人，还是算了吧。” “保证你都熟悉，田群兴这个牛人你应该不陌生吧，当初是你们五班的，现在与我同班，仍然年级第一。” 田群兴，董明当然熟悉，不过，熟悉归熟悉，两人间却没有太多交往，毕竟也是同班同学，对于吴小歌的提议，他倒是轻轻点下了头。 “还有一个，你对他的印象也应该相当深刻，还记得周健吗？”吴小歌一脸坏笑说道。 什么，周健？董明当然记得这个人！ 他不仅记得，也确如吴小歌所说，印象深刻，太深刻了！ 董明刚刚进入齐山一中不久，学校组织了一次新生运动会，在那次运动会期间，周健嚣张的脸孔深深地烙印在了董明的心底！ 周健这个家伙，居然对一位女生动手，并且，那位女生还是他的采石峪老乡赵凡香！ 看不过眼之后，董明还趁着混乱，悄悄对周健下了黑手，把这个家伙送去了医院。 随后，周健似乎噩运不断，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小小地倒霉一次，他的头上也被贴上了倒霉蛋的标签。 再后来，周健的舅舅倒台了，其父母也受到牵连，家庭出现重大变故，可是谁想到，在此之后，周健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学好了，并且中考发挥出色，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齐山一中！ 人生际遇的光怪陆离，不外如此。 “周健同你还在一个班？”董明讶然。 “这倒没有，我在一班，他在二班，不过，他对你印象挺深，嘿嘿。” 印象能不深嘛，当初把他送去了医院，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应该猜到下手的人就是我！ 不过，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董明也不会特别在意，对这个人，他同样没有反对。 吴小歌的动作很快，将电话一一拨了出去，然后，还不顾董明的反对，又喊来了一位女生，那人却是李卉！ “我早就知道，李卉对你的印象一直特别好，所以啊，今天不喊谁，我都要把她给叫来，嘿嘿。”吴小歌这副无赖的样子，弄得董明相当无语，索性随遇而安。 两人来到了百货大楼的一处咖啡厅，环境马马虎虎，但在县里也算小有名气。 吴小歌叫了一些饮品与甜点，等着其他同学的到来。 最先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居然是周健，最让董明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除了长黑了一些，身高居然达到了将近一米八，比董明都高了些许！ “董明！” “周健！” 二人见面，将手轻轻握了握，不过，明显有些生分，这也难怪，两人虽然早早相识，但是，以前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互相还有些敌视对方。 董明轻轻挠了挠头，脸露笑容说道，“当初新生运动会，我好像偷偷在你肋部捣了一拳，劲儿挺大的。” “我早猜到那人一定是你，只是一直不敢确定，哼哼，算了，那是老早以前的事情，已经被我忘到了一边，不过，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当初让小歌找人教训你的事情，是我做的，把你搞得挺惨吧，哈哈！” 董明神情一愕，却没想到，现在周健这个人，确实比以前洒脱了很多，再不是那样不招人待见！ 倒是吴小歌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轻吁一口气说道，“当初挺惨的那个人不是董明，而是我啊，唉，你以为董明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你们后来混到了一起，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呢，我却没有想到，还有机会把这件事情当面说出来，哈哈！”周健浑不在意地大笑出声。 周健到来不久，田群兴也走了进来，只是，在见到田群兴的时候，董明神情不免一愕，同周健那个大个子比起来，怎么这小子还是那么矮啊，只有一米六几！ 难道说，聪明的孩子只长大脑，不长个儿吗？ “嗨，董明！” “你好群兴！” “董明，我在初一就开始注意你了，曾经对比过我们两人的成绩，真的没有太大差距，唉，不知道你怎么学习那么好，还要去搞了体育！”田群兴笑嘻嘻道。 田群兴这么说不是自大，而是确实有这个底气，他不仅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甚至每门单科成绩也都是第一，很牛吧！也正因如此，他的总分可以与第二名拉开很大的距离。 董明摸了摸头，随后，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吴小歌，“原本没想要去搞体育，但是，有一次吴小歌把我堵到了汤老师的门口，汤老师替我解围之后，才决定开始练了体育。” “切，练不练体育跟我有啥关系，少把事情往我身上套，当时茂华才是堵你的主力！”吴小歌瞪眼。 董明、周健、田群兴一同大笑。 “小歌谁又惹到了你，这么大的火气？”说话间，一位高挑的少女走了过来，正是许久未见的李卉。 吴小歌却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他一直被董明挤兑，随着李卉的到来，终于发现了可以翻盘的机会！ “呀，李卉快坐……，”吴小歌一边假模假式地伸手指向了董明的一侧，另一边笑嘻嘻道，“董明，你最想见的人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咳！”董明轻轻瞪了吴小歌一眼，就知道他要搞怪，随后微笑面对李卉，“许久不见，在康宁过得挺好？” 在董明考入康宁师范之际，李卉因跳高单项成绩优异，被康宁体校直接录取。 “呵呵，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很快就不在康宁了，年后要去省田径队报到。”李卉大方坐下，微笑说道。 什么，省……队？董明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些体育生同学，居然有人即将进入省队！ 第1101章 记仇 “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消息让我好好消化一下，实在太震撼了，你确定要进省队了？”当李卉这句话刚刚出口之际，董明还没有什么表示，吴小歌却已经坐不住了，浑然忘记，他原本还准备拿李卉当话题，调侃董明。 现场几人，周健与田群兴不是练体育的，他们听到“省队”二字之后，虽然同样觉得不凡，却不如吴小歌反应如此巨大。 “算我运气比较好，真正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进入康宁体校之后，一位前辈突然受伤，我意外获得了一次宝贵的参赛机会，比赛的成绩倒也不算特别拿得出手，但与其他几位队友相比，倒也略胜了几分，又获得了两次参赛机会，恰好这时省田径队缺乏女子跳高选手，就这样，我获得了顺位入选的机会……，我将加入的是省田径二队，距离一队还比较遥远，最终能不能进入一队，还是未知数。”李卉侃侃而谈。 “二队也是专业队哇，只要在以后的比赛中，努力表现，晋级一队指日可待！”说话之际，吴小歌羡慕得哈喇子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他同样是体育生，也曾经拥有过省队的梦想，怎奈，在他所在的短跑项目中，成绩不要说进入省队了，也就在升学的时候，勉强符合要求罢了，实在拿不出手，省队，只能成为他永远的梦想了！ 在齐山一中，也不是没有涌现过省队选手，但是细数起来，确实极其稀罕，多少年才能难得遇到一位！ 现在，自己身边的李卉，居然入选了省队，怎能不让他感到震惊？ “呵呵，不像你说得那么厉害啦，二队也只是预备队，能够有机会成功晋级的队员，也只是极少数，倒是董明现在进入了国青，也算是准专业球员，将来很有机会大展宏图，也有希望走进国家队，他的未来才更加值得我们期待。”李卉微笑着缓缓说道，目光也不经意地扫向了身侧的董明。 现场有三位是体育生，周健与田群兴听着吴小歌与李卉的谈话内容，虽然不甚感兴趣，却也不会随便反驳，都是静静地听着。 董明见到李卉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只得连连苦笑摇头，“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容易，今年国青队近二十位球员退役，知道几个人晋级国家队吗？只有一人而已，进入的也是国羽二队！我不知道其他项目的情况怎样，但是，在羽毛球行业，国青队与省青队比较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尤其我们燕北省，属于羽毛球二类地区，与其他省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目前我的成绩，在国青队的排名倒数！” “好歹也是国字头的球队，淘汰率有这么高吗？”听到了董明的话，甚至田群兴都满脸的讶色，按照他的理解，国青队晋级国家队虽然不至于理所应当，至少也要有相当的盼头，却没有想到，仍有如此难度。 “晋级国家队又哪里是那么简单，据我所知，省田径队只有射击队的成绩较好，但进入国家队也是十中选一，竞争异常激烈，但最起码有希望，其他队伍的情况更惨，多是数年才会涌现出来一位天才，得以进入国家队，比如省跳高队，近十年来，也只有一位队员成功晋级。想进入国家队，只有一个字，难！”李卉微微一笑说道。 周健不是体育生，但听着几人所说内容，也不禁为之动容，插言说道，“这么说来，董明所在的国青队，晋级国家队虽然相对渺茫，最起码，还有机会不是？” “国字头不是白叫的，不过，董明所在的那种环境，应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晋级面临着二十选一的超低比例，若不付出非同一般的努力，再加上逆天的运气，又哪是那么容易成功，记得董明说过，燕北省，是羽毛球二类地区！”田群兴同样开口，说出的话还算公允。 “烦烦烦，跟你们体育生聊的那些东西，我们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距离太远，能说点儿轻松的吗？”周健重重地揉了揉头，似有不耐道。 “除了这些，你让我们聊点什么？现在董明跑去了国青队，国青队……，在什么地方？”田群兴乐呵呵道。 “东莱。”董明答道。 “对，如今董明去了东莱，一年难得回齐山一趟，而李卉，中考之后就去了康宁体校，听她刚刚又说，年后也要去省队，同样不在齐山，难道要我们现在聊一些一中见闻，你认为他们会有共鸣？”田群兴道。 “没关系，多说些一中的事情，我倒是挺愿意听，虽然没有在新一中待过一天，但是，那里仍有许多老同学，董明，你是不是也有同样想法？”李卉咯咯一笑说道。 没有！董明心中立即否定，对李卉来说也许是这样，不仅有中学同学还有小学同学，而他自己却不喜交际，熟人充其量也只有十余人而已，但肯定不会把意见说出来，只是坐在那里点头微笑。 “其实呢，我觉得，在一中发生的事情，最有趣的非校车事件莫属，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情，最后居然搞得特别轰动。”吴小歌嘿嘿笑着说道。 “哈哈，那件事情把贠校长搞得焦头烂额，但是也怪不到别人头上，怪只怪他没有担当！”周健鄙夷道。 见到董明与李卉都是一脸懵逼，田群兴便解释起来，“在我们升入初三那一年，高中整体搬迁走了，到了现在的新一中，老一中更名三中，那些高中生迁到新一中后，因为新一中建在了六里铺，距离县城较远，为了照顾走读生，允许大家办理住校，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新一中从我们中考那年就开始扩招，第一年每个年级扩招为了八个班，第二年又增加到了十个班，随着在校生数量的增多，就出现了一个新问题，许多走读生都办理了住宿手续，但多数人却并不在学校住宿，弄得住宿管理变得极其混乱，于是，宿管那边就有意见了，找到了学校，学校一听也火了，本来为了照顾你们，你们却不知道珍惜，从此就不再允许县城学生住校。” “但是不要忘了，那些住在县城北部或东部的学生，每天上学的距离都超过了十里地，如果他们能骑自行车还算好，事实上，不能骑车的大有人在，让这些人怎么上学？学校出台这项规定之后，有许多家长组织起来，整天围着校长讨说法，可是，学校出台规定之后，不好立即反悔，但是家长们不干啊，贠校长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当时的情况那叫一个乱啊！”田群兴唾沫横飞地说道。 “后来，学校就搞了校车？”董明饶有兴致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学校若想自备校车的话，需要通过非常复杂的审批手续，并且，校车也必须符合各项资质，那样的校车实在不便宜，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一旦学校拥有了校车，校长是第一责任人，这种情况下，贠校长怎么可能愿意担责任？于是，事情拖了好久都没有得到解决！”吴小歌在一边笑道。 “最后怎么办了？”李卉也好奇了，问道。 “最终是教育局出面，通过县里与公交公司进行沟通，专门开通了一趟上学专线，以公共交通方式运营，线路却是为了照顾一中走读生，终于把事情解决了。”周健乐道。 “这样不是很好吗，最起码解决问题了！”董明轻声道。 “但是，我听人说，因为这件事情，县里对贠始贤相当不满意，据说，下一届一中校长，他不用想了！”吴小歌道。 “唉，贠校长这个人吧，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也就是官僚了一点，并没有太大过错，如果不是遇到一中的搬迁，校长的位置还是挺稳的。”田群兴笑道。 董明听得就是一呆，不禁暗暗寻思着，前段日子，贠始贤的侄子贠一鸣刚刚进去，现在，贠始贤也要倒台了吗？ 就在此时，忽听周健冷冷一笑，“贠始贤就是一个小人，我家的事情也不怕说出来，我舅舅还在那个位置的时候，贠校长对我那叫一个热情，可是在舅舅出事之后，他的态度立即截然不同，让我懂了什么叫作世态炎凉，咱别提他了，给你们说说我班里的一个有趣的同学吧，这个人董明一定认得，他是董新阳！” “什么，董新阳与你同班？”董明当然知道董新阳考入了县一中，却不知道与周健同班。 “董新阳也姓董，难道与董明有关系？”李卉讶然问道。 “董新阳与董明同村，并且，他们还是小学同学，你说有没有关系？”周健笑道。 “我对那人有印象，白白的，个头不高，戴个深度近视镜，学习好像不错。”吴小歌道。 “你们说得都没错。”董明露出了苦笑。 “董明，你的这位同乡……，记得偶然一次对他提起你，他居然差点跟我急，似乎对你的怨念很深啊，哈哈！”周健露出一脸坏笑说道。 唉，他就是那副记仇的性子，董明深深叹息！ 第1102章 身影 董明听到董新阳这个名字，就是头痛不已，倒不是说他怕了对方，目前董新阳的爷爷董泰平已经不再担任村长，对他也不再构成任何威胁，但一想到董新阳那副阴郁的表情，就会觉得，伤害性或许没有，但却足够恶心！ 董明刚刚重生到董家沟子村时，同班同学共有四人，分别是自己、董淑芬、大喇子还有董新阳。 班里四人董新阳的成绩最好，董淑芬次之，大喇子再次，董明垫底，当然，董淑芬的真实成绩并不在董新阳之下，只是作为董淑芬父亲的董开河老师，早早发现了董新阳性格乖戾，不愿让女儿轻易招惹是非，故而有意压制了淑芬的成绩，也正因为他的谨慎，几位学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冲突。 那个时候的董明有些呆憨，且属于脑袋缺根弦的主儿，不招任何人的待见，甚至大喇子都乐得看他的笑话。 然而，突然有一天董明开窍了，几乎在一夜之间崛起，并且还带动了大喇子，于是，班里的平衡就此打破，董明的成绩瞬间秒杀所有人，董新阳也立即被打落神坛。 从此，董新阳陷入到了极度的失落之中，并将一切归罪到了董明的身上，视之如寇仇。 然而，再多的仇视又有什么意义？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小升初，不仅董淑芬和大喇子顺利地考入了采石峪中学，董明更是考进了县中，最后只有董新阳一人落榜！ 为了宝贝孙子的前途，老村长董泰平不得不舍出了自己的老脸，将董新阳安排到风都山中学借读。 董新阳到了风都山中学，自尊心极强的他，却做出了一件蠢事，隐瞒了借读的事实，声称自己是正常入学，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情况泄露之后，董新阳的名声就在风都山中学臭遍了大街，所有同学都躲得他远远的，没人愿意同这样的人亲近。 可是，许多事情的发展又相当诡异，没有人想到，董新阳在那样不利的逆境之中，居然出人意料地坚持了下来，并且，突然发奋图强，最后，一举考入了县一中！ 来到县一中之后，董新阳仍然不怎么愿意与其他同学往来，成绩却一如既往地优秀，但从来没有放弃对董明的仇视！ “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你们想想，小学生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发现大家都密切地注视着自己，董明不得不苦笑说道。 “也是啊，董明的性子有些冷，不怎么喜欢与别人交往，更不去随便招惹谁，记得在班里的时候，好像只有与李和颂和何阳关系不错。”田群兴嘿嘿笑道。 “那你可是太小看了董明，他与邵翔飞和王书豪的关系，简直势同水火，不过呢，现在大家早就不在一起，那点仇怨也就随风飘去。”作为最了解董明的吴小歌，立即出声反驳。 “咳，不过是一点意气之争，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董明微微瞪了一眼吴小歌说道。 “我也曾与董明闹过矛盾，不过呢，现在已经恨不起来了，回想当初，那点的事情倒是着实有趣！”周健适时开口，引得几人大笑。 今天的聊天，大家都相当开心，董明也了解到了离开齐山一中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同班同学赵凡香，在升入高中后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不仅个子高了，也不再像原来那么胖，加之她肤色甚白，已经在向校花级别发展。 还比如，原来的班主任黄宇民老师，也由三中调至一中，成为了高中老师。 当然，也会有些听起来不是那么让人舒服的消息，就比如，那位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政教处任主任，在前段时间学校调整中，居然去了齐山二中做校长，想当初，董明可是没少在这位任主任手里吃苦。 眼看着已经过了五点，董明晚上还要到姑姑家，大家的小聚也只能到此为止，于是，纷纷起身离开。 董明和吴小歌走在最后，然而，就在刚刚离座的刹那，他的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了一道身影，刚刚从后厨露出头，便不知道为什么，又迅速缩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董淑芬！ 董明几乎可以肯定，刚刚发现之人，就是董淑芬无疑！ 董淑芬，是董开河老师的女儿，也最董明的小学同学，两人的关系相当要好。 然而，在袁秋容回到董老师身边之后，事情却变得比较微妙。 先是村民们极度排斥袁秋容的回归，董开河一家在村中受到孤立，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淑芬性格大变，变得孤僻，甚至逐渐疏远董明。 特别是淑芬与袁一鸣那个恶棍走到一起后，两人已经生分得不成样子，似乎再也感受不到昔日的同学情谊！ 或许淑芬看清了袁一鸣的真实嘴脸，她却为了完成父亲的“民转公”，毅然决然地与对方走近，却谁曾想到，袁一鸣这个坑……，太深，最终埋葬了自己。 淑芬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她与袁一鸣的结婚也只是事实婚姻，可是，袁一鸣在婚后依然劣迹不改，招致锒铛入狱，淑芬也在此刻坠入深渊。 二人已有许久未见，但是，董明今天看到的那个身影，可以确定是淑芬无疑，他迅速转身向着配餐间走去，看得吴小歌呆愣在了那里。 撩开门帘走了进去，他发现配餐间地方不大，有十几个平方，里面堆满了各色食品加工用具，此外，还有一位大妈，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 “小伙子，这里不是营业区，有事情可以去找服务员，请出去好吗？”大妈语气不善地说道。 董明却没有理会大妈的话语，目光仍在配餐间内游走，终于，他看到了这里还有后门，似乎，还虚掩着，那么，淑芬去了哪里，答案也呼之欲出。 “刚刚看到了我的同学，董淑芬，或者，现在应该叫她董倩，请问，她去了哪里？”董明心中已有计较，那个身影决不是自己看错，而对方肯定也看到了自己，不然，为什么要跑？ 大妈的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因董明的话而改变主意，神情中的戒备略略褪去，但突然变得满脸严厉，“我这里没有你说的董淑芬，也没有什么董倩，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服务区，请马上出去！” 看着大妈不友好的态度，还有身后那扇虚掩的房门，董明不得不轻轻叹息，两人还是同学的时候，对方就极其好强，又怎么愿意在落魄的时候见到自己？ 失落地从备餐间退了出来，告别了满脸疑问的吴小歌，他缓缓向着姑姑家里走去。 董明走得很慢，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景象，唉，不知道淑芬现在过得怎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心里的误区。 他倒是想到了很久以前，还有五金公司家属院、袁秋容的家里，每个周末都会见到淑芬，两人会为了一道题，而争论不已。 然而，时光不会回转，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董明也只能暗暗祝福淑芬，将来遇到对的人，不要再是贠一鸣那种泼皮！ 也许用了二十分钟，也许更多一些，他来到了姑姑家，今天姑姑的家里热闹非凡，不仅有姑姑一家四口，姑夫的大哥一家也聚到了这里，连同董明父子，一桌坐了十几人，真挤！ 几家人聚在一起，喝酒是应有之意，当然，这种事情与董明无关，虽然姑夫的大哥也劝了一句，但作为未成年人的他，拒绝起来没有任何犹豫。 大人们的事情董明可以不去参与，他却被表妹刘小晶弄得没有脾气。 他根本想象不出，小丫头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比如蜀都那边都吃什么，穿什么，与齐山这边有没有太多差异，这都是简单的，至于复杂的问题就玄乎了，表妹居然说起蜀山那边有老道，还有剑仙，问董明有没有见过！ 他心里苦笑，如果这个问题早几年问出来，他说不得真要想办法寻访一番，让自己的修真之路延续，但他早已经通读各类典籍，否定了这一世界有修真者的存在。 因为今天见到了淑芬，他情绪本来有些不顺，还要应付问题不断的表妹刘小晶，这顿饭吃得异常难受。 酒桌上面的情况就是这样，明明感觉快要结束了，却又可能因为一杯酒，不知道又将拖延几何，在大家告辞离去之际，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姑夫的哥哥一家还有董明的父亲，一同走出了家门，来到了楼下。 也只是在这个时候，董明终于寻到单独与老爸说话的机会，然而，在酒精的作用之下，老爸的思维明显有些发散，在董明多次暗示之下，终于明白，儿子有话要对自己说。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肃，你就是这一点让老爸想不通，小小的人儿却不像个孩子。”父亲喷着酒气说道。 “爸，跟你说两件事儿。” “你说！”父亲的话很直接。 “我明天中午要和同学聚会，所以，回家的时间得调整一下。” “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我知道了。”听到董明这么一说，浑不在意地答应了下来，同时，嗓门儿也再次变大起来。 “今天我碰巧遇见淑芬了。”董明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父亲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吃惊地问道。 “我说，我见到了淑芬，但是，她看到我后，躲了。”董明叹息道。 “唉，她已经近一年没在村里出现了，问你们董老师，他也不说，她……还好吗？”父亲关切道。 “应该在一家咖啡厅打工，百货大楼那家，却不知道经过了今天，她还会不会继续留在那里。” 父亲的酒好像醒了一半，看着董明的眼睛，叹息道，“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想办法照顾她的。” 第1103章 衣服 董明是在第二天中午见到汪茂华的，见到汪同学时，他仍然满嘴酒气。 “唉，傲巧的两个表哥，都太能喝，中午已经灌了我不少，晚上更是喝到了半夜，多亏我现在也是酒精沙场的老将，不然，换个人都挺不住！”汪茂华偕同章傲巧，与董明和吴小歌在一处饭店聚到了一起，而汪同学则一脸得意地吹着法螺。 “快拉倒吧，就凭你的那点儿酒量，如果不是我帮着挡酒，早就趴下了，以为今天还能起得来？”章傲巧满是看不起地说道，“昨天中午他只喝了二两多一点，就去睡了，随后，被小歌的电话吵醒，晚上差不多喝的也是这么多！” “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啊，晚上，除了白酒……，啤酒我也没有少喝吧？”汪同学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 “啤酒也能算酒？里面都是水啊，再说，我又哪里喝得比你少了？”章傲巧继续打击汪同学。 “一大箱都喝光了。”汪同学小声嘀咕着。 “今天给董明接风，茂华，你不会不想喝了吧？”此时，吴小歌也开始挤兑汪茂华。 “酒当然要喝，不过……，咱只喝啤酒行吗？白酒我实在招架不住。”汪茂华一脸苦相道，同时，还请示似的看了一眼章傲巧。 “又没在我舅舅家，你们想喝什么随意，看我干嘛，不过，喝酒不要带上我啊，咯咯！”章傲巧极其霸道地说道。 “真不给董明面子，好吧，我们自己喝！”汪茂华实在拿女友没辙，自己倒像个小媳妇一般，受气。 “我凭什么要给董明面子？他在哏儿都的那段时候，都给你出过什么馊主意，我可是全记着呢，一点儿没忘！”章傲巧说话之际，以杀人般的目光看向了汪茂华与董明，而董明，则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 他心虚吗？当然心虚！ 那段时期，恰好遇到汪同学在章傲巧与苗子兮之间难以抉择，于是，请教了董明，作为汪同学的损友，董明发现汪同学似乎更在意苗子兮，便希望他只选其一，委婉建议将章傲巧放弃。 只可惜，汪同学这个笨蛋，最终没有拿定主意，导致将二人同时得罪，双双离他而去。 至于后来章傲巧为什么又出现在了汪同学的身边，董明就不得而知了。 董明万万没有想到，汪同学关键时候居然会出卖兄弟，向章傲巧说出这种隐秘，于是，他看向汪同学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那个啥，傲巧不喝就不喝吧……，服务员，上啤酒！”酒桌上面，最尴尬的那个当然是汪同学，他现在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恨不得立即转移话题，争取把事情糊弄过去！ 可是，董明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相与，既然你不仁，休要怪我不我义，他理都没理汪同学，而是看向章傲巧嘿嘿一笑，说道，“嫂子啊，其实茂华跟那个子兮，就是个误会来的，也是巧了，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我刚好在场，要不要听我讲讲当初的事情？” 董明看似简单的话，汪同学哪里不明白后续会有一堆深坑等着自己，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滴，随后，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青筋也在这一刻开始战栗。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有什么好说的……，还是喝酒吧！”汪同学干笑一声，随后，一道焦急的目光投向了董明，希望对方能够大度放过自己。 汪同学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他的一举一动被章傲巧看在眼里，巧姐直接开口了，“董明，听茂华说，是那个苗子兮主动找他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别的问题？” “是啊是啊，董明，快说给我们听听！”吴小歌适时起哄。 这个时候，董明哪里还会客气，将二人相遇的种种过往，一一道来。 大家终于明白，汪同学为了追求苗子兮，居然购置了一套羽毛球装备，并专门请来教练指导自己，只因为苗子兮是羽毛球专项生！ 后来，汪同学多次碰壁，才逐渐灰心，但没想到……，两人偶然在歌厅相遇，苗子兮终于被汪同学的歌声打动！ 等到董明说完，吴小歌听得乐不可支，汪同学却已经大汗淋漓，而章傲巧，则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了汪茂华，嘴里“哼”声不断。 “我跟苗子兮，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汪同学诚惶诚恐道。 “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再仔细想想，心中就没有一点念想吗？哼哼，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从来不与我到歌厅，原来是想保留最后那点回忆！” “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下一次……，我就陪你去！”说到这里，汪同学已经语无伦次，满脸惨白。 巧姐却没有接话，只是开始若无其事地开始吃喝！ 然而，明明说了不喝酒的章傲巧，也端起了酒杯，三人喝酒她从不参与，却盯着汪茂华，只要几人刚刚放下酒杯，她必定逼汪同学再喝！ 汪同学也是理亏，只得咽下苦果，最后，他烂醉如泥。 下午，建成叔为董明找了一趟顺风车，送他回家，回到了熟悉的小村庄、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胖婶，这些，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走进院子，董梅还是第一个出现在了面前，不过，她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确如父亲说的那般，居然蹿高了近十厘米，目测足有一米六五，已经亭亭玉立！ 妹子仍在第一时间抢下了董明的背包，并迅速翻找，里面肯定有她的礼物！ “小梅啊，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此时，一道和蔼的声音传来，董明自是看得清楚，正是奶奶。 “呀，这个海螺好大，真漂亮！”董梅已经在背包里找到了目标，美滋滋地拿在手里显摆。 那个海螺确实是为妹子准备的，颜色鲜艳而美丽，个头仅比足球小了一些，哪怕在东莱当地也相当罕见。 “熊伢儿啊，一个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不用那么惯着小梅。”母亲慈祥的声音传来，一脸笑意地来到了董明的身边，然后将儿子揽入怀里。 “妈，我在外面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担心，倒是您的手……，怎么又裂了，疼吗？”握着母亲的手，董明心疼道。 “裂几个口子而已，太正常了，你小时候也是那样，咯咯。”母亲不以为意地说道。 “自从你爸去了县里，就回来过一趟，熊伢儿，回家后要多帮妈妈做点事儿，知道了吗？”爷爷的声音依然那么沉稳，人也在最后一个出现在了院里。 “知道了，爷爷！” “都快回屋里吧，外面太冷，天气预报明天又该下雪了。”奶奶乐呵呵把大伙儿赶向房间。 第一个被赶走的是爷爷，随后，董梅簇拥着董明，回了他的房间，而母亲与奶奶携手去了厨房。 董明感到自己的房间熟悉而陌生，炉子已经生了起来，暖暖的，背包被妹子扔到了桌上，兄妹二人随意坐下。 “哥，你不知道吧，我穿着你寄给我的运动衣，把同学们羡慕坏了，都在打听在哪里买的，嘿嘿！” 董明听着也是一阵苦笑，他寄给妹子的运动服，是贾鼐公司赞助的，但都是新品，或者说是试用装，会不会上市都要两说，市场上肯定见不到的，却不想让妹子大出风头。 “因为咱们齐山比较偏僻，所以说，那些款式的服装看不到，呵呵。”董明才不会告诉妹子实情，含糊说道。 “恐怕不是这样吧，我的同学许从对我说，她为了买到同款服装，去了康宁的各大商场，结果，专卖店都没有我身上的款式，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康宁也不是一线城市，市场反应慢也很正常啊！”董明也很无语，没想到，现在的孩子们，为了一件衣服居然肯花这么大的力气。 “谁说不是呢，我告诉许从，衣服是从蜀都寄来的，离我们太远，她才断了这个心思，嘻嘻。”董梅嘻笑道。 董明被妹子的话说得一阵无语，却在这个时候，忽听院内传来母亲的声音，“熊伢儿，大喇子来了！” 董明与妹子董明双双站起，拉开屋门，便看到一位身着警服的大汉，威严地站在门前，在他一愣之际，终于发现，大汉高则高矣，却是满脸的稚嫩，不是大喇子又是哪个？ “大喇子，又在穿着你的假警服招摇撞骗？”正当董明愣神儿之际，却听妹子董梅一脸嫌弃地开口了。 “你说了多少回了，我的警服是真的，只是上面没有警衔警号而已！”大喇子讪笑说道。 “呵呵，没想到，大喇子，你现在也能混免费衣服了啊！”董明醒悟，哈哈笑道。 “哪有啊，是自己花钱买的，自从我上了警校之后，是允许着装的，。”大喇子干笑道。 “用来拉大旗作虎皮吧？你从康宁回家，还不是凭着这身衣服拦的车？”董梅鄙夷道。 “人家也是顺路……，下次你去县里，或者熊伢儿去康宁，我都可以帮着拦车啊！”大喇子打蛇随棍。 呃，董明万万没有想到，大喇子居然学会利用这身衣服，为自己谋求福利！ 第1104章 闲聊 兄妹二人将大喇子迎进了屋内，董梅帮着去倒水，而董明却想劝劝大喇子，毕竟，他的做法有些欠妥。 大喇子是考上了警校不假，但是，他仍然还是个学生，怎么能随意到马路上面拦车坐呢？ 于是，董明稍显委婉地说道，“大喇子，有些事情吧，我觉得不能因小失大，也许你觉得穿上警服挺威武，学校也允许你们着装，但你们还不是真正的警察。” 董明说到了这里，大喇子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说道，“你说我们没有执法权，不能随意拦截车辆是吧，这是当然的，不过也不需要特别担心，其实呢，我们这么做是有底线的，学长们早就对我们传授了其中的诀窍，我们就像普通人一样在路上拦车，拦下之后好言好语求搭车，绝不能说自己是警察，对方愿意捎一段儿最好，不愿意就再等一辆嘛，不过呢，绝大多数车辆都不会拒绝。” “我觉得吧，这样做终归不好，你自己倒是方便了，人家车主心中肯定有想法，万一遇到个难缠的主儿，你岂不是要倒霉？”董明继续劝慰道。 “倒是有个学长出过事，他那次也是有急事，出门拦车了，却不想拦到了市政府的车，被人家找到了学校，态度非常强硬，说他自称警察，要学校严肃处理，学校没办法，处分了那个学长，但都怪他自己，谁让自称警察？”大喇子讪笑道。 “我只想问你一问，你能肯定这位学长自称警察了吗？万一他是被冤枉的呢！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侥幸影响了前途，你家里供你上学容易吗，而你考上警校有多少人羡慕知道吗？” “咳咳，以前我寻思着，只拦普通货车，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我……，唉，以后不再这么做了就是。”大喇子垂下了头。 董明一眼不眨地盯着大喇子，不知道这小子能听进去多少，但只要他心中生出一些敬畏，便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轻易闯祸。 就在此时，董梅推门进来，手中拎着一只暖瓶，却见她瞪了大喇子一眼，随后一边倒水一边说道，“你也是沾了我哥的光，不然啊，谁给你倒水喝！” 而大喇子仿佛没有听到董梅的话一般，笑嘻嘻地看向董明道，“熊伢儿，跟你说个有趣的事儿，今年寒假董新中回村了！” 什么，董新中回来了？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董明的眼皮就是猛然一跳！ 董新中是谁，那是董新阳的哥哥，也是体育生，与董明关系不睦。 他第一年中考落榜之后，又在县中复习了一年，最后考入了陇西的一所中专，属于定向培养生，毕业之后，要留在陇西工作。 但是陇西太远了，距离燕北省几千里远，也就是说，在董新中进入那所中专之后，就等于远离了家乡！ 当初，董新中担心家中不同意，直到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才将此事告诉家里，而后果也是显而易见，他与家里闹翻了！ 他中间回过一次家，但也弄得不欢而散。 随后，董新中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今年，居然回来了？ “难道，他跟家里的关系缓和了？”董明讶然道。 “也不是关系缓和了，其中的缘由我还真的知道，还有半年董新中就要毕业了，他回家与毕业也没有直接关系，但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他想在毕业之后就立即结婚，这种事情，不找家里商量怎么能行？”大喇子嘿嘿笑道。 “商量？有啥好商量的，结婚是需要花钱的，要钱才是他最根本的目的，不过，跟家里的关系那么僵，家里能痛快配合吗？” “他爷爷当然挑毛病了，而他爸妈也不是特别满意，怎么说董新中将来也是有正式工作的，而他找的对象却是个农村户口，咳咳，不是因为我刚换了粮本儿就忘本，而是，孩子的户口要随母亲，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避。” “我倒不觉得董新中家里嫌弃对方的户口，还是他们心中对董新中的怨恨太深，一个大小伙子，不征求家里的意见说走就走了，谁能没意见？” “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他们家里后来还是同意了！”大喇子嘿嘿笑道。 “董新中用的什么办法，做通家里工作的呢？”董明讶然道。 “还是钱闹的，对方居然一分钱彩礼都不要，听着都特别玄乎，但是，董新中找的这个媳妇，人家做事就是这么爽气！” “还有这等好事！陇西那边房价也相当便宜，看来，董新中结婚，应该花不了几个钱！”董明一愕说道。 “就是啊，这种好事我也想遇到，我现在就挺担心，万一将来我妈看不上我的女友，拿彩礼的问题卡我，应该咋办啊？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不好说话。”大喇子叹声道。 “不会吧，大喇子，你在警校……，已经找了对象？”董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目光异样地看向了大喇子。 “开什么玩笑，你不了解我们警校，校园里面的女生都属于珍惜物种，尤其我们道路交通管理专业，女生比例只有十分之一，可能有人看上我吗？”大喇子讪笑。 “也许就有那种没心没肺的呢，这种事情哪儿有准儿去？”董明哈哈一笑说道。 “切，你说的这种情况啊，比彩票中大奖都难，少拿我找乐！对了，知道为什么警校突然扩招了吗？”大喇子一脸显摆说道。 “肯定是警察队伍出现大量缺口了呗，还用猜吗？”董明撇嘴道。 “你说的那是大方向，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而具体情况却是，从今年开始，我省将加大高速公路的建设力度，所以导致了交通警察队伍出现了大量缺口，目前各个警校都开始扩招！”大喇子憨憨笑道。 “你居然能够进入高速公路交管队伍，前景相当不错，提前恭喜了啊！”董明由衷称赞道。 “想什么呢，那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我的身上？”大喇子苦笑。 “刚刚你自己说的啊！”就连董梅都听懂了大喇子的话，立时提出疑问。 “高速交警，待遇一流，平时也没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轻松就能拿到高薪，你觉得，我们这种新人会有那种好命？”大喇子道。 “按你的说法，高速交警将从现任交警队伍之中抽调，你们则去补充他们空出来的位置，是这个意思吗？”董明大概听懂了，反问道。 “基本上就是这种情况，所以说，我们将来的分配方向，应该围绕高速公路，但肯定不会是高速交警！”大喇子道。 “没听说我们县有高速公路工程。”董明再道。 “当然没有了，我们县多山多水，高速公路即使修到了我们县，也会选择绕路，因此，我几乎没有可能分回本县！”大喇子黯然道。 “这倒是有点遗憾，嘿嘿，起码回家不方便。” “这也是让我头疼的问题，还没办法跟我爸我妈说，如果他们知道我在毕业之后，极可能分配到外县，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你才进入警校，现在刚过去了半年，想那么远也没用，有啥事到时候再说呗！我就不信你分到了外县，你爸妈还会不认你！你家的情况跟董新中的家里不同。”董明呵呵笑道。 “谁知道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喂，二喇子过年会回家吗？”董梅又适时插话问道。 “二喇子从事餐饮业，过年是最忙的时候，怎么可能回家？对了，他现在已经从打杂干到了墩工，比原来轻松一些，还有啊，他换了一家餐馆，是自己找的，原来那家太黑，特别累还不给钱！”大喇子愤愤道。 “原来那家不是你妈帮着联系的吗？据说还沾了一点亲戚，怎么那么苛刻？”董明问道。 “哪有什么亲戚，只是那家的大厨，跟我妈的表弟没出五伏，你想想，这个关系有多远！” “你一年也难见二喇子一面吧？”董明道。 “一周之前，我刚见到了二喇子，嘿嘿，回家途中，特意在风都山停了一下，去了二喇子的饭店，人家的老板特别给面儿，特意让二喇子歇了半天接待我，还送了一桌酒席，若换成以前的那个店，哪有这种好事儿？” “你弟弟还是那么矮吗？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亲的。”董明轻笑说道。 “他长了一点儿，也没到一米七，哈哈，我随我爸，二喇子随我妈，不过，见到二喇子才知道，他换餐馆还真是换对了，在上个月，原来所在的那家店，两桌明显是社会人的客人大打出手，特别激烈，结果伤了好几个，还包括两名店员，若是二喇子仍在那里干的话，难保不会受伤！” “风都山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怎么还会发生械斗呢？”董明也有些迷茫。 “跟治安好坏关系还真不大，你想啊，风都山那个地方，交通比县城还方便，四通八达，而两伙人都不是本地人，只是恰好相遇在了风都山，倒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风都山的领导们倒霉了，据说直接撤了一个副镇长！” 听到此处，董明的心中忽然一动，咦，风都山的书记就是汪茂华的老爸，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吧？ 第1105章 谁的问题 董家沟子村不大，只有百余户人家，但是，董明与董新中遇到的机率却较小，不仅两人的关系算不得和睦，相互之间不可能拜会对方，并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宅！ 董明的宅是性格使然，他很少主动与他人交往，并且，自从到县里读书之后，回村的时候屈指可数，与许多村里人的关系比较平淡，因此，几乎待在家中不出。 而董新中的性子虽相对张扬，但在升学之后，他与家中关系闹得极其紧张，在这种境遇下，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仅几乎不出家门，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愿走出！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董明回家之后的第二天，居然遇到了，原因是，他们都是体育生，拥有着共同的习惯，那就是晨跑！ 董明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山村被一层浅白覆盖。 雪下得不是很大，早上才刚刚下起，自然无法阻止董明晨跑的步伐，也包括了董新中。 董家沟子村，只有一条主街道，是晨跑的必经之路，董明刚刚来到这条街道，便遇到了侧面跑至的董新中！ “新中！” “董明？” 二人在县中曾有一年交集，董新中更习惯于称呼董明的大名，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相遇。 “啥时候回来的？”又是异口同声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昨天。”这是董明。 “我到家有一周了。”这是董新中。 两人的脚步没有停下，却默契地跑在了一起。 “听说，你去了国青队……，前途不可限量，祝贺你啊。”董新中干巴巴地说道。 两人关系不好是肯定的，但怎么说呢，其中的变化也比较复杂。 在董明考入县中之前，董明刚刚与董新阳交恶，与董新中还没有多少交集，大家只能说不是很熟。 当董明进入县中之后，恰好董新中复读，又因两人同为体育生，每周有三次机会在一起训练，出现交集是必然的。 董新中有一定的大哥作风，那个时候他也没有与家中闹翻，因为弟弟董新阳恨乌及屋，逐渐与董明走向了对立面，并时常发生冲突。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中考，董新中再次落榜，却意外地接到了陇西一所师范的录取通知，是条件苛刻的定向培养，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接受了下来，却对家人隐瞒了此事。 事情曝光之后，他招致了家人的全体谴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就在那段时期，碰巧两人出现了一次对话，略微缓解了紧张的关系。 现在，董新中与董明，怎么说呢，就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你也是搞体育的，应该知道进了国青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超高强度的训练，让许多的队友身上都带了伤，但还得不停地训练，那种情景，你能想象得到吧？”董明半真半假地说道。 对于董明的说法，同为体育生的董新中感同身受，没有觉得有何不实之处，哪里懂得董明其实乐在其中，根本不排斥这种高强度的训练？ 董新中知道董明学习成绩很好，却不理解他为什么选择成为体育生，同样让他不解的是，成为体育生后的董明，在训练中极其刻苦，四项素质成绩稳步提升，让他羡慕不已。 董新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四项成绩虽然不差，但唯独单项成绩差强人意，并且学习成绩远远无法同董明相比，明白将来董明的成就必然远在自己之上！ 现在，董明已经进入了国青队，前途一片光明，又哪像自己这样，为了生存背井离乡！ 唉，如果董明与弟弟没有矛盾那该多好，两人间应有许多共同话题，然而，世上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训练肯定很辛苦，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可能你不知道，在我进入师范的第三年，几乎已经同训练绝缘，呵呵。” “你是快要参加工作的人了，总不能一直训练下去，对了，将来……，确定不会分回来了吧？” “我是定向生，肯定要留在当地，假如私自返回，到时候不要说拿不到教师资格，甚至学历也会取消，所以，几乎没人敢走出这一步，代价太大！” “呵呵，在哪里工作不是工作，陇西，虽然偏了一些，可是我们董家沟子村同样偏僻，对你来说，应该不难适应吧！” “那是你不了解陇西，陇西的偏僻远超你的想象，董家沟子村确实比较落后，但是，采石峪镇起码是通车的，而在陇西，有些地方的班车只能通到县城，再从县城到乡镇，运气好的话可以搭乘牛车、马车，运气不好就只能徒步！” “在陇西还有这种地方？开通一趟班车，似乎……，也不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吧？”董明听得讶然。 “仅仅开通班车确实困难不大，但是，前提要先有路才行！在陇西，许多乡镇根本没有公路，而将来我可能工作地方，大概率就是这种环境。”董新中苦笑道。 “听说……，你要结婚了？”董明听得一阵唏嘘，却不禁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新娘子……，也能随他去那么艰苦的环境？。 “看得出来，我回家的这点缘由，早就传遍了村里，明明知道很难获得家里的支持，要面对诸多冷脸，却要仍然坚持回家，就是希望给那个愿意随我吃苦的她，多一些保证。”董新中坚定道。 “你的情况……，难道女友的家里不反对吗？”董明也能猜到，女方已经接受了董新中，但她也是有家人的，她的家人也会如此大度？ “这一点不用担心，她的家人同她一样豪爽，她家是经营面馆的，营生放在哪里都无所谓，现在已经商定，将来无论我分配去了哪里，他们都会跟在我的身边！” 听到这里，董明不禁想到，或许，董新中的老婆未必漂亮，但是人品，必然美丽无比！ 小雪继续飘落，二人由村中跑到了齐河水库，此时的库面，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仍在默默地哺育着村人，近岸处那些开凿出来打鱼的冰洞，是明证。 他们跑得不快，边跑边聊，忽然，董新中说起一事，倒让董明感到了惊讶。 “在女友面馆的旁边，有一家网吧，去年，新来了一个网管，是师范的新生，瘦瘦小小，我找他攀谈，结果你猜怎么的，居然是我们齐山老乡，来自风都山，他说跟你挺熟，曾经与你同班！” “难道是何阳？”董明猛然醒悟，何阳，不是也去了陇西师范？ “没错，就是何阳，呵呵，他不咋爱说话，开始对我待理不理，后来听说与你是同村，立即变得特别热情，你们的关系应该不差。” “那是我的舍友，人挺好，却不擅长交际，家里条件挺苦。”董明叹然说道。 “我能看出来，他的条件应该不算太好，不然，谁会愿意打工？听说何阳学习特别用功，入学之后连续拿到二等奖学金，你应该知道，师范类学校的补助是比较高的，补助加上奖学金，已经完全够他在学校的花费，但他仍然打了一份工，后来才知道，他居然向家里寄钱！” “何阳在中学的时候就是那样，当时拿到了贫困补助，却仍然坚持勤工俭学，他出来上学，从来没有拿过家里一分钱，他的家里也没有钱！”董明轻叹说道。 何阳的姥姥和母亲，都是侏儒，现在也只有姥姥一人在家，母亲却已经多年未归，家境自然相当艰难，而且，他到陇西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母亲，当然，这种话，董明不会对董新中讲。 “当我得知何阳是老乡之后，就想邀请他到店里吃饭，却都被推脱了，他不愿意担人情，有一次，我趁着顾客不多的时候，给他送去了一碗面，谁知道，他坚持付钱！唉，弄得我哭笑不得！” 董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说道，“何阳这个人非常自立，而且极有主见，我们算相当熟了，却仍然不肯轻易接受帮助，他就是那样的性格。” “一碗面能算什么？我真是服了，不过，何阳对你推崇备至，每当说起你时，他的眼睛都会发亮，唉，真想不通，你也不是难打交道的人，为什么与新阳合不来呢？” 听到董新中的话，董明的心里却是一动，对方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这才是影响两人关系的重点。 对于这个问题，董明早已经想过多次，几乎每次都可以得到相同的结论，他没有想到与董新中能有这种交流机会，索性准备趁着今天，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个人觉得……，一味地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恐怕也不一定正确，新中，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性格同样比较随和，为什么同样与新阳关系那么紧张，要知道，你们两人还是亲兄弟啊！” “你的意思是说，新阳有问题？” “如果不是新阳有问题，一定就是我们有问题，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最终怎么去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董明淡淡说道。 接下来，董新中不再开口，却陷入了深思。 第1106章 恩情 在腊月二十七的这一天，董明的父亲终于回到了家，按照父亲的说法，年底事情不多，现在还没有正式放假，让他提前回家是单位对他的照顾，而建成叔自己，仍需要坚守岗位。 随着父亲的归来，董明家里变得热闹，前来请客的、拜访的人很多，父亲已经在县里上班，被村民们高看一眼也属正常现象。 那些宴请都在年后，在年前，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聚在一起。 所以，在父亲回来的当天，大伯和大婶被爷爷喊了过来。 其中过程不用赘述，全家人坐到了一起，唯独少了董林与董柏，董林过年期间要忙工作，而董柏则是因为孩子太小，不方便出行，因此，聚在一起的有爷爷奶奶、大伯大婶和董明一家，共八人。 爷爷照例打开了一瓶好酒，除了董明与董梅，替每人都倒了一杯，这一举动也标志着家人聚餐的开始。 “又是一年过去了，孩子们也逐渐长大，现在只有年底才能团聚一次，我也没有更多的话，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祝愿我们能够和和睦睦！来，都端起酒杯。” 随着爷爷的话，包括董明与董梅在内，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只是他们两人喝的是果汁。 以往喝酒的主力都是大伯，父亲与爷爷只是陪衬，奶奶、母亲和大婶都是象征性的喝上一杯，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爷爷喝掉一杯之后，便放下了酒杯，变成了完全的陪衬，而父亲，却一杯接一杯地陪着大伯喝了起来。 按照董明的印象，父亲从来不会贪杯，可是在姑姑家里他便有所察觉，似乎，父亲的酒量变大了，难道，这是在县里工作几个月带来的变化？ 是不是这种情况并不重要，父亲现在已经可以从容地陪大伯喝酒，倒不是父亲变得如何厉害，而是大伯虽然馋酒，却没有什么酒量。 董明想着今天大伯是否会闹出些幺蛾子，酒过三旬，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不是大伯却是大婶。 大伯虽有些不着调，他的性格仍然偏软，不敢在爷爷面前过于放肆，倒是大婶的顾忌少了一些，见到大伯欲言又止，怒其不争，索性敞开说话。 “爸，您看，小林马上就要面临着结婚，房子还没个着落，现在，双华已经到县里做了经理，他大伯在村里没个营生，能不能在那边找点儿事儿做？什么活计我们不挑，做个门房都成。” 随着大婶的话一出口，在座所有人都立即闭上了嘴巴，甚至董明与董梅，也放下了筷子，因为每一个人都能明白，恐怕因为这句话，又要出现什么波澜。 董明看得明白，大伯是父亲的亲大哥，如果有半分可能，岂会不照顾一二？ 既然父亲没有主动提出，说明没有那么简单，大伯大婶自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是，为了促成此事，他们哪里在意别人的感受，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无非想给父亲施加压力，能办成更好，办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此事本来就是很不靠谱的。 随着大婶的开口，大伯的心中也多了几分胆气，借着酒意说道，“我们也核计了一下，如果能通过这次机会，在县里站住脚，我们两口子就一起搬过去，家里的房子，刚好留给小林结婚，不是一举两得？” 大伯大婶的算盘打得很精明，没有一味地凸出自己，而是将董林给抬了出来，他知道，自家老爷子向来疼爱孙子，纵然可一定支持自己的想法，想来也不会强烈反对！ 而爷爷听到了董林，他哪里是不反对，内心几乎在默许此事，只在刚开始时略显错愕，随后便叹了口气，满脸期待地看向父亲。 此时的父亲，不知道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已然满脸通红。 “是啊，现在好歹也是个经理，你大哥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回旋余地？”倒是奶奶，见到了父亲表现得如此为难，心中不忍，说出了似是而非的话，却也留下了足够分辨的空间。 “可能你们不知道，在我去县里之前，门房就已经有了人选，是齐迁办的老人，我根本没有更改的权力。”巨大的压力之下，父亲艰难开口说道。 “门房不行也没关系，宾馆那种地方应该需要保洁吧，哪怕安排一个这样的工作，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听到父亲的话，大婶的脸色就是一沉，却仍自坚持说道。 “不是我不想帮大哥，而是我没有那个权限，不能随便插手人事，甚至他建成叔，每天都要为这种问题头痛，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惦记！” “我是看透了，有个在县里上班的亲兄弟，居然沾不上一点光，算了，不为难你了，我们继续在村里吃糠咽菜，唉，咱们村啊，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半死不活，董泰平时代如此，换了新村长，也没有什么起色！”大婶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语气怨恨地说道。 “行了，少说两句，不是双华不愿意关照他哥，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还有啊，哪怕泰平不是村长了，你也不能那么说他，他对咱家，是有恩的！”见到大婶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爷爷终于出声制止，算是看出来了，县里的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哪里能够随便染指？ “当初，老村长不过是让双华得了一份工作，似乎也没有其他，再说了，我没感受到什么恩情，倒是感到了许多的刁难，说他两句怎么了？”见到计划落空，大伯心中不爽，借着酒劲分辨道。 “给我住口！泰平纵然有过什么不是，也由不得你来乱说，他带给全村的恩泽，比你想象中大得多，做人不能忘本，难道不记得了吗？”爷爷满脸怒容地瞪着大伯，胸脯也因激动，剧烈地起伏着。 “好了好了，老头子，大过年的，发什么火啊，咱不说这些，聊点儿别的吧。”奶奶连忙轻轻抚着爷爷的后背，劝说道。 “是啊，我听说，志刚家的媳妇要生了，前两天刚被送去了县里，估计年前就要抱上娃了！”母亲连忙打岔道。 “是啊，志刚这个兄弟命好，娶的媳妇贤惠不说，今年还要给家里添丁！”奶奶附和道。 志刚那小子比董明大不了几岁，在村中却辈份极高，故而，奶奶唤他兄弟。 “咦，前阵子老旺家的儿子也生了娃，咱家去瞧过吧？”听奶奶说起了志刚家，父亲又想起了老旺家。 “这种事情，怎么会忘呢？按规矩送了东西，”母亲微笑开口道。 随着爷爷的发怒，大伯与大婶心中纵然不甘，也没敢继续造次，餐桌上面的情势逐渐趋于缓和，不过，气氛却变得相当诡异。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延续到了聚餐结束，等到大伯和大婶离开，全家人终于感受到了空气为之一松，每人都大大疏了一口气。 随着大伯和大婶离去，爷爷奶奶很快回了自己房间，董明和妹妹也感到了其中的微妙，各自回了房间，唯有父亲母亲，还要收拾残局。 “大哥的事情，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母亲虽不喜大伯大婶，却仍轻言劝慰父亲道。 “那是我大哥啊，但凡能有一点机会，都会想着他的，可是，齐迁办的事情，他建成叔都不能为所欲为，又哪里是我可以随便插手的呢！尤其是齐迁办宾馆，正因为工作门槛不高，盯着的人反而更多，你能想象得到吗，像保洁那种看似不重要的工作，却能让一些县领导出声，建成都没办法阻挡，你说……，我的话能管什么用？” “居然一个保洁的位置，就可以让县领导开口？”母亲讶然说道。 “在县城，谁没有个三亲六故，能请动县领导说话，也算不得多么稀奇，正因为这种事情小得不能再小，那些县领导做起来才没有任何压力，他们只需要随便打声招呼，根本不必顾忌我们的感受，而我们，除了照办还能怎样？” 转过天来，董明找机会向奶奶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昨天爷爷说，董泰平村长对全村有恩？” “这件事儿啊，呵呵，你知道村里有一处水库副坝吧？”奶奶对董明慈祥道。 村人谁会不知道副坝？董明还经常到那里玩耍，因此，微微点头。 “那处副坝，原本是不应该存在的，而是在泰平村长不懈的努力下，才设立的。”奶奶乐呵呵道。 “难道，在水库建设之初，并没有副坝的规划？”董明听到之后，也不禁愕然。 “当然没有了，我们村子太小，建立齐河水库的时候要将我们村舍弃，但是，董泰平村长却不服输，不停地跑到主管部门做工作，最终上面居然同意在村东建立一道副坝，让村民们免受搬迁之苦，不需要颠沛流离，所以，全村人都念着老村长的恩情！” 咝！董明听罢暗暗吸了一口气，自己的两个舅舅，就是因为水库建设全家人搬去了邻县，而姑夫一家，也是同样的原因去了外县，后来才回到六里铺，其中的艰辛难以描述！ 如果不是董泰平的努力，董家沟子村应该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而所有的村民，也将被迁到其他的陌生环境！ 第1107章 升迁 董明万万没有想到，董家沟子村曾经有这么一段过往，现在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已经渐渐不再被人提起，是以年轻人知道内情的不算多，但老人们却从来不会忘记！ 凭这一点，说董泰平是董家沟子村的恩人，绝不为过！ 相比董泰平保护村子的无上功德，董明甚至觉得，他当初对自家做出的那点破事，也似乎不再是那么难以接受，人无完人，谁能保证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做过一点傻事呢？ 宝贝孙子董新阳受了委屈，董泰平做出一些失当之举，也似乎可以原谅。 这个时候，董明想起了听人说起的另一件事，一位失踪落水的女青年，被三位见义勇为者奋力救起，谁又能想到，当围观群众以掌声向几位英雄致敬之际，三人却扭头便跑。 在真相大白的时候，大家终于发现，这三位救人者，居然是惯偷，只是他们的良知还未泯灭！ 还比如，明朝士大夫，也是华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道独特奇景，他们一方面不畏强权，敢于同帝王抗争，甚至不惜付出生命，前赴后继，值得世人称道，但另一方面，他们却一个个贪婪无比，把贪墨变成了常例，生生地掏空了大明王朝的根基！ 是不是很滑稽？ 每个人都是矛盾的综合体，三个惯偷如此，明朝士大夫如此，董泰平又何尝不是如此？ 董明不禁又想到了董新阳，抛开两人的恩怨，他还是相当佩服对方，先经历小升初考试失利，又在风都山中学遭到排挤，人家却硬是在这种极端不利的境遇中，神奇地挺了过来，不仅没有倒下，还能潜下心来努力学习，最终考入了县一中！ 董新阳心智的坚韧远超常人，可是，唯独身上的一股子戾气着实令人不喜，他，同样是矛盾的综合体！ 不知道为什么，董明还想到了贠一鸣，那个恶贯满盈、祸害了淑芬的家伙，是否同样拥有闪光点呢？ 良久之后，他晒然笑了，或许有吧，自己还没有发现，他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有或者没有，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原本董明打算在假期看望董老师，不过，一直到了过年，董老师也没有在村里露面，想必对方在十五之前是不会回村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月初一，照例是村里大拜年的日子，如果按照以往，董明会与妹子、大喇子等孩子一起，每户不落地转上一圈，最后，口袋里面揣着一堆零食回到家里。 现在董明虽然年纪仍不算大，个子却已经着实不矮，加之他与村里多数人变得生疏，早没了那个心思，仅到一些关系较好的家里冒了一头，如董容家、胖婶家、董有德家等，便返回家中。 到了下午，董明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多是些涌入的拜年短信，其中以队友们居多，当然，也偶尔蹦出些其他熟人，比如哏儿都沈阳道市场的小崔、泰山中学的樊依依、康宁师范的马凯等等。 左右无事，他便开始逐条回复，与此同时，也为一些师长送出了祝福，如汤老师、卫教练、康宁师范的吕老师，稍后想了想，又给泰山中学的刘老师发了一条短信。 虽然在泰山中学的最后阶段，刘老师对董明算不得友好，但她终究指导董明将近一年，这种恩情不能忘记！ 果然，不多时，他收到了刘老师的回复，字里行间，已经看不出任何芥蒂。 当然，一些与董明关系比较密切的人，更是直接打来了电话，他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于吴修为！ 内容没有什么营养，却传达着对方的浓浓友谊。 “你小子的伤没啥大碍吧？真没想到，快放假的时候也能让自己受伤！” 如果不是因为吴修为问起，董明甚至已经忘掉自己受伤一事，听到询问，他的神情明显一愣，猛然想起，正是因为自己的崴脚，才早回家了一周。 挂断了电话，他却想到了另一个受伤之人，安晏！ 此时他们已经互发了拜年短信，但是，董明略作犹豫，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中传来了对方熟悉的声音，“哈哈，想到了你会给我打电话，放心吧，我已经做过手术，上周出院回家了，剩下的就是安心修养！” 董明脸上不禁一红，若不是接到吴修为的电话，他还想不起来问候安晏，讪笑一声道，“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归队？” “还说不准，大概两个月以后吧，要根据恢复情况决定，现在仍然不能自由行走，如果下地的话，要拄着双拐！” 待与安晏的通话结束，没有多久，左婕的电话打了进来，与拜年无关，而是，董明将购买车票的事情拜托给了对方，应该是个邀功的电话。 “康宁到东莱的车票你就不用想了，那趟车是过路的，在康宁预留车票实在太少，不要说卧铺了，硬座都买不到！”左婕清新的声音传入了董明的耳中。 “买不到也没有关系，一路转车，照样可以从康宁回到东莱，又不是多远！”董明嘿嘿笑道。 从东莱回康宁的车是始发车，车票余量较多，相对容易购买，而从康宁返回东莱却只有过路车，车票极其紧张，购票难如登天，因此，即使左婕没有帮他买到车票，也相当正常。 “转车是必须的，不过，我帮你买到了哏儿都至东莱的车票，卧铺哦，只需要到哏儿都中转就行！”左婕得意道。 哏儿都车站是大站，有始发车，车票要比康宁好买一些，但在春运期间仍然相当紧张，董明猜测，对方应该动用了一些关系。 但无论如何，董明归队的行程已经有了着落，心中踏实了下来，他又与左婕约定了在康宁的碰面时间，便结束了通话。 汪茂华的电话是借着拜年的幌子打来，却与拜年关系不大，电话刚刚接通，董明便听到了对方的笑声和激动的喘气之声，“直到今天，我终于闻到了自由的空气，哈哈！” “你没犯病吧？难道说，那位巧姐……，今天没缠着你？”董明被汪同学情绪化的声音，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稍一寻思，找出了理由。 “呃！没想到，你的鼻子很灵嘛，这都被你猜到了！”汪茂华继续大笑。 “滚蛋，狗鼻子才灵，少在这儿抖机灵，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啊！”董明没好气道。 “算算算，真是跟你开不起玩笑，今天傲巧一家人，回哏儿都了，所以啊，半个月之内，我都是一个自由人，怎么样，要不要抽时间来一趟县城啊，我好好招待你一下，哈哈！” “想啥呢，我满打满算还能在齐山再待五天，哪有心思跟你去疯？有那功夫不如陪陪家人呢，再说了，过年这几天，根本没有到县里的班车！咦，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烦巧姐啊，不会是……，又想起了那位子兮吧？”董明打趣道。 “哪有烦傲巧了，只是这段时间她整天跟在我的身边，没有一点自由，还有啊，以后千万不能在傲巧面前提什么子兮，你不知道，那天你只说了一嘴，结果人家一个星期没给我好脸色看！” “我倒是被你弄得有点糊涂了，你不是喜欢跟巧姐在一起？”董明嘿嘿笑道。 “这种事情吧，有点复杂，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太远则生疏，太近则生隙，可进可出若即若离，才能天长地久，算算，你还小，跟你说这些又不懂！”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没准儿过不了几天……，你可能因为想念巧姐，提前返回哏儿都呢？” “不可能提前回去，多么难得的自由时光啊，行了，没事的话我挂了啊！”汪同学笑道。 “等等！”董明忽然想到了上个月发生在风都山的械斗事件，而汪父又是风都山的书记，有没有受到牵连？因此，于情于理，他都要适当关心一下。 “怎么，你还有事？”汪同学不解问道。 “那个啥，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你的父母，他们现在……，都挺好的吧？”所询内容不是什么好事，董明问得相当含蓄。 “我父母，挺好的啊……！”汪同学被董明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不过，稍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董明，你的信息还是挺灵通的，难道，听到了一点风声？” 董明心中生出一点疑惑，按理说，那种事情造成的影响都是负面的，怎么听汪同学的样子，似乎还很开心呢？ 因此，他说起话来更加谨慎，“没听到什么，呵呵，只是随便问问，难道，你父母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唔，没有听到就算了，跟你说说也无妨，算是个好消息吧，我老爸在三个月前卸任了以前的职务，然后在康宁党校参加了一期进修，年后有可能到金岸县担R县长。” 董明听罢，立即呆立在了当场，当然，心中的那点担忧肯定不见了踪影，也感到了一阵的无语，暗叹汪父的逆天运气，械斗居然发生在他离任之后，如此一来，不会对其产生半分影响，非但如此，人家还在这个阶段，快乐地升迁了！ 第1108章 归队 接下来这几天，董明几乎都是在酒桌上度过，这肯定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而是，因父亲先在老旺家喝醉，后被母亲与董明搀回了家，爷爷便定下了规矩——父亲如果再出去喝酒，一定要带上董明！ 规矩刚一制定下来，董明便悲哀地发现，除去早上，似乎以后的每一顿饭，他都需要成为跟班，到酒席上保护着父亲的安全！ 没办法，谁让父亲最近在村中人气超旺，根本没有办法推却乡亲们的热情！ 父亲在村中参加各处的酒席，其他人肯定不适合陪伴，而董明作为父亲的骄傲，自然不在其列，不仅如此，他的陪同，还能体现出来一种重视的态度，宾主皆大欢喜。 主人与客人都满意了，但只能苦了董明，他每到一席，都必须忍受着大家没完没了酒后乱语，还要时刻替父亲抵挡各方面的明枪暗箭，怎是一个辛苦了得？ 替父亲挡酒，倒不需要他自己去喝，只要适时做出提醒，以父亲理智的风格，足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去，村中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董明是在初五晚上搭乘建成叔的汽车，回到了县城，与他同行的人还有父亲。 父亲的上班日子是在初七，可是，他实在受不了每日的宴请，无奈之下只能提前撤离。 董明晚上在姑姑家休息了一晚，转天又去拜会了汤老师，下午，便前往康宁，与左婕汇合。 他也没有在康宁逗留多久，原因是没有了表姐的陪伴，左婕缺少一个重要的外出借口，车票交接完成，二人便匆匆分开。 董明由康宁转车至哏儿都，坐上前往东莱的列车后，美美地睡了一觉，转天早上抵达东莱，然则，就在他刚刚下车之际，忽听一道惊喜的女声，“董明！” 大早上在东莱车站，居然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着实让他有些讶然，声音却又是那么熟悉，说不得立即转头望去，果然不是外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队友陈青！ 陈青在一次训练中，因跟腱断裂而回家治疗与修养，却没有想到，在她归队的时候，两人碰巧乘坐了同一趟车。 其实也算不得多巧，董明乘坐的列车，是由哏儿都始发，而陈青又是哏儿都球员，两人出现在同一趟列车之上，也实属正常。 不过，此时的陈青，已经明显比之前丰腴了许多，脸蛋儿也变得更圆，这也是养伤所带来的福利，当然，这种福利并不为大家所喜。 “呀，没有想到，我们上了同一趟车，你的伤……，没啥大碍了吧？”惊讶之余，董明随口问候道。 “早就好了，不过，医生建议，要我在训练的时候千万注意，因为我的跟腱，比起受伤之前要脆弱了许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用力，否则，容易引起再次受伤。”陈青黯然道。 “不论身上有没有伤，训练的时候都不能大意，就比如我，在年前也把脚给崴到了，肿得一塌糊涂。” “像你这样皮实的人也会受伤？真是罕见！”陈青笑嘻嘻道。 “大家都是球员，每天是一样的训练，怎么可能不受伤？”董明见到陈青的东西较多，从她身上接过一只背包，同时，听着陈青的说话语气，心中稍显紧张。 他已然警醒，现在自己的情况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万幸主动伤了一次，不然，指不定还能听到怎样的传闻！ “也是啊，训练中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受伤，崴脚的情况还好一些，像我这样经历了手术治疗，恢复时间太久了！”陈青叹然道。 “安晏也受伤了，进行了手术治疗，估计两个月后才能归队。”董明道。 “他伤到了哪里？”陈青跟在董明身后走出车站，同时问道。 “髂肌撕裂，在泉城做的手术。” “髂肌啊，还是撕裂，怎么会伤到那里！”陈青满脸讶然，她也学过《运动与健康》，当然明白髂肌的脆弱，也明白一般的运动拉扯不到髂肌，但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这处肌肉拉伤，简直太要命了！ “他跟04期的张成切磋，结果，在做上网动作的时候，脚下踩到了汗水，滑了，形成了劈叉，无妄之灾啊！” “我知道张成那人，左手球员，很厉害，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怎么搅和到了一块儿啊？”陈青不解道。 “呃！”董明立时被噎在了当场，安晏与张成的切磋由何而来，牵扯到了04期的女队员孙笑凡，但他自然不会乱传安晏的花边，略一沉吟说道，“我也说不好，也许，04期球员想要感受一下我们03期的实力，才有了这场切磋，你觉得呢？” “我们与04期的入队时间只差了半年，他们心中存在不服，也能理解，呵呵。”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公交站，从车站到基地非常方便，公交车直达。 两人回到基地时，仍冷冷清清，他们几乎是最早返回的球员。 中午时分，归队的球员陆续多了起来，下午达到顶峰，而吴修为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快到了天亮，董明都要起床了。 “蜀都没有直达东莱的航班，太不方便了，只能选择飞胶州，但是很倒霉，遇到了胶州出现恶劣天气，航班延误，不得不改签泉城，出了泉城机场已经下午六点钟，再折腾到火车站更是过了八点，错过了最后一班动车，无奈坐了一趟直快，用了一夜时间才回到东莱，唉！”吴修为一脸遗憾地说道。 “赶紧洗洗睡吧，没想到，你从家里回来，要这么辛苦。”董明怜悯地看着吴修为，轻声说道。 “洗洗是必须的，车上的暖气开得太足，热得我一直出汗，睡觉就不用了，我运气不错，在车上混到了一张卧铺，路上休息得不错，嘿嘿。”吴修为呲牙笑道。 “有卧铺睡，你居然还要叫苦，不是矫情嘛！”董明瞪了一眼吴修为道。 “如果不是因为航班出了问题，我昨天晚上就能回到宿舍了，卧铺再好，也不如床铺舒服不是？”吴修为眨巴着眼睛，却没有急着跑去卫生间，反而神秘兮兮地看向董明道，“知道我在过年期间，去了哪里吗？” “假期不过一个星期时间，你还能跑多远，无非去看了看七大姑，八大姨！”此时的董明，见到已经过了五点，索性坐了起来，准备起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亲戚们都离得较远，中间也只是跑了一趟姥姥家，此外就没有再出市区，不过啊，在初四的那天，我去了一趟双流训练基地，嘿嘿。” “想缅怀我们战斗过的地方啊！哈哈，大过节的，都放假了，基地里怎么可能有人啊？”董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轻哼说道。 “放假了是不假，但你根本想象不到，当我赶到基地的时候啊，那叫一个热闹！”吴修为得意地说道。 “不至于吧，在过年期间，除了你，谁还会跑去双流基地？”董明讶然。 大家曾在双流羽毛球训练基地渡过了将近一年时光，承载了大量的记忆，但是，这处基地并不属于国青，他们在这里的目的仅仅在于试用，试用结束后，基地已经交还了国羽，目前，双流基地由国家羽毛球一队使用。 不过，董明仍然不敢相信吴修为的话，大过年的，谁会那么闲呢？ “哈哈，羽毛球训练基地一直没有闲着，我见到了门卫禇大爷，他仍然在加班，听禇大爷讲，自从国羽迁到双流之后，基地就开启了另外一个功能——旅游！在国家羽毛球队的金字招牌之下，许多游客慕名而来，虽然过节期间球队放假了，但是，前来观光的游客，却从来没有停过！” “我记得，在基地有一条观光通道，可是，在通道中也只能远远地看到球馆和力量训练场，连园子都进不去，尤其在过年的时候没有人训练，有什么值得参观的？” “不懂了吧？就是因为基地里面多数地方不能去，才会让人们感觉特别神秘，我留意看了一下，在观光通道里面，贴了许多教练员与球员的照片，然后啊，那些游客们就兴高采烈地，与那些干巴巴的照片合影，每个人都自得其乐，嘿嘿。” “双流基地，只能比我们那个时候，更加红火，对了，你有没有见到狗子？” “怎么能没见到呢，我特意为它带了火腿肠，没有想到，狗子居然还记得我，亲热得不得了！” “八成它对火腿肠更亲，对吧？哈哈！” “对我对火腿都亲，嘿嘿，忘了问你，脚上的伤，没啥大问题了吧？” “不用担心，早就好了！” “还是得小心注意一点，毕竟从你受伤到现在，不过二十来天。” “我会注意的，你也赶紧去洗洗去吧，再磨叽的话我可要用洗手间了，一会儿还跑步吗？” “当然跑了，说老实话，在家歇了这么一周，感觉全身都锈住了！” 说罢，吴修为迅速钻进了卫生间。 第1109章 沧海桑田 随着队员们的归队，国青队再次进入到正常的训练之中，不过，队内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那就是在训练中，突然极其注重热身这一环节，并且进行强制性规范。 也就是说，每当训练之前，热身运动需要完全依照一个全新的规程，任何队员都必须遵守，以往那种随性的宽松式热身情况，一去不返。 不仅如此，甚至董明也被宗教练单独点名，要求他必须依照要求，参加每周的肌肉康复按摩，不允许私下放弃。 董明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主动受伤，带来了这般后遗症，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总好过被他人看作另类。 以上种种举措，自然为了降低训练受伤的发生，也可以看得出来，卫教练在承受着来自上面的巨大压力！ 球队的重视，确实带来了明显的改观，队员们在第一个月的训练中，居然只有女队的金小媛，出现了一点小小状况，发生了腰部轻度扭伤，仅耽误了一周的训练。 安晏尚未归队，董明几人聚拢起来的小圈子，自然就不见了他的影子，不过，另一个人却补充了进来，那人便是燕泽。 燕泽性格相对孤傲，极少主动与他人接近，其他队友同样觉得他难以亲近，因此，他几乎都是独来独往。 经过了前次与董明的谈古论今，他渐渐开始乐于与董明交流，然后，慢慢地，竟然融入了几人的小圈子。 “最新消息啊，夏雨荷在今年的贾鼐杯全国赛上，已经获得了小组出线权，然后明天进入淘汰赛，据悉，她有希望打入八强！”祝国力将餐盘往桌上一放，立即分享起了刚刚获知的消息。 夏雨荷这位球员，其实没有多少名气，知道她的人并不算多，但是，对于在座几人来说，却没有谁会陌生。 夏雨荷是国青一队00期球员，实力一般，相貌中等偏上，然而，就是这么一位默默无闻的球员，谁也没有想到，在两年前，居然如同开窍了一般，频频在大赛中表现出彩，一举纳入了国羽的视线。 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抢眼，几乎在瞬间拉开了与队友之间的差距，踏上了枝头，宛如变成凤凰，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董明也见证了夏雨荷出征全国赛，只是表现差强人意，但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她仍然顺利地进入了国羽二队，也是第二位进入国羽二队的00期球员。 对于刚刚进入国羽的队员来说，取成绩难之又难，因为，在更高级别的比赛平台中，对手们变得强大无比。 事实也是如此，去年年底，夏雨荷参加了第一场比赛，是一场俱乐部联赛，成绩惨不忍睹，在资格赛中便遭到淘汰。 原以为她会蛰伏一段日子，却没有想到，年初又参加了贾鼐杯全国赛，并且，在比赛中表现出色，取得了小组出线权。 “夏雨荷有实力，只要发挥正常，成绩可以期待，不过，我听说她今年比赛参加的还是女单，可据我所知，自从到了国羽二队，她便开始专攻女双项目，为什么没有参加女双，反而仍然参加女单？”听到祝国力的话，吴修为微微皱眉说道。 “有什么好疑惑的，原因只有一个，与搭档间的关系不睦呗，或者说，她们的女双组合是由教练指派，双方不愿意形成搭档！”燕泽嘿嘿笑道。 “这么看来，雨荷的搭档实在有些不像话，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拖搭档的后腿啊！”吴修为听罢，心中有些愤然说道。 “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怎么能够肯定，一定是雨荷的搭档出了问题，而非雨荷本身有问题？我们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不能乱猜，但有一点基本可以确定，她们这对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不会长久！”燕泽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与其在一起相互掣肘，确实不如好聚好散。”罕见地，董明也出声附和。 “算了，说她干嘛，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倒是下周举行的队内赛，你们准备得咋样了？”相对于国羽二队发生的情况，祝国力显然更加关心身边的现状，他对自己连续两次排在第三梯队，早已经深表不甘，希望借此次机会，前进一步。 之所以看到了机会，是因为与赛制有关。 国青二队03期共有九位男球员，队里对于队内赛的态度比较敷衍，为了方便起见，贯采取了三人制比赛，其中必然存在着一定的不公，不同梯队间很难出现更迭。 但是，由于安晏因伤尚未归队，男球员变成了八人，这种情况下，便可以采取分组制比赛。 八位队员恰好分为两组，小组出线队员，进行前四名的争夺，余下名次，在后四名队员中产生。 不可否认，小组制比三人制更加合理，也更加公平，祝国力恰好看中了此点，自己能否有机会翻身，成败在此一举。 “还能怎么准备，凭实力说话，打就是了！”吴修为道。 “还是有一点点不同，这一次队内赛， 03期与04期将在同时举行，比赛结束后，还要举办一次友谊赛，在两期冠军之间举行，你们说，这是不是队里在给我们增加压力？”祝国力撇撇嘴道。 “我听到的内容，可能与你有些出入，那一场友谊赛，好像是04期球员提出的，随后，居然被教练采纳，而非出自队里的安排，不像是队里有意给我们施压。”燕泽轻笑道。 “燕泽啊，队内赛有希望夺冠吧？如果让你与项子星或张成开战，估计有几成胜算？”吴修为咧嘴笑道。 “你可不要乱说，无论是钱昇还是张宏伟，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按照三人制比赛规则，我还有机会前进一步，现在换回小组制比赛，根本没有战胜他们的可能，所以，击败项子星或张成的任务，落不到我的头上。”燕泽露出白眼说道。 “只能看钱昇或张宏伟的表现了，他们两个，你更看好哪个？”祝国力咂咂嘴道。 “钱昇的机会可能多些吧，但是，比赛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我们的队内赛赛程安排得相当紧张，比赛次序、临场发挥等，都会对比赛结果构成直接影响，所以，张宏伟也不是没机会获胜。” “张宏伟最近情绪有些不对，训练也经常走神，他这种状态……，可能在比赛中正常发挥吗？”吴修为嘻笑道。 “哈，你说他那个女友的事儿啊，也只能怪他心太急，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蜀都那个地方待太久，还要在那边谈一个朋友，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总不能退出球队吧！”祝国力摇头说道。 “是啊，他们将来走到一起的难度，太高了，估计要散！”吴修为道。 “那可说不定，也许他们能成了呢？”燕泽头也不抬说道。 张宏伟的那位蜀都小女友，董明是见过的，二人的相识纯属偶然，没想到居然好上了，而现在，随着国青队迁至东莱，两人间突然隔了千山万水，他们的感情，还可以继续维系吗？ 没人知道。 但无论张宏伟与他的蜀都小女友会不会走到一起，有一对情侣却散了，他们便是刘珵美与周宝蓝。 “好端端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呢，是谁首先提出来的？”听到左婕在电话里叹息着说出这个结果，董明不禁问道。 “不管是谁提出来的，散了就是散了，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在年前你表姐好像出国了，回来了吗？” “上周刚回来，回来见到周宝蓝后，却等来了这个结果。” “看来是那个周宝蓝提出的喽？但我记得，他原来追你表姐……，追得多猛啊，怎么会突然提出分手呢？”董明讶然道。 “谁知道周宝蓝发什么神经，他的解释也很奇葩，说他母亲请教了一位大师，结果那位大师说了，我表姐属狗，周宝蓝属鸡，两人在一起就是鸡犬不宁，会产生许多矛盾，不如好聚好散，所以就分手喽！” “纯粹是借口，现在才想起来信什么大师的话，早干嘛去了！”董明气愤道。 “表姐也知道是借口，但她的性格是相当刚烈的，待周宝蓝表明态度后，再也没说什么，扭头就走，他们……，就这么分了。” “分就分吧，两个人之间的是是非非，不是我们外人可以清楚，也不能随便掺和……，好好劝劝你表姐吧，她一定非常难过！” “是啊，昨晚表姐找到了我，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是我们去过的那家，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却独自喝掉了一整瓶红酒，随后醉了，哭得稀里哗啦。” 董明又是一阵叹息，安慰了左婕一阵，挂断了电话。 得知这一消息，他的心中也相当不是滋味，从刘珵美的表现不难看出，她对周宝蓝仍然是有感情的，毕竟两人相处了三年之久，最后却还要分开！ 而周宝蓝呢，他现在怎么想的不好说，但是从前，为了追到刘珵美，每周都要从康宁跑一趟都城，虽说自己有车吧，这份坚持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没有感情能做到这一点吗？ 董明不得不感慨，两人相遇在茫茫人海，各自付出了最真挚的爱，却因为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缘由，感情走到了尽头，转眼沧海桑田！ 第1110章 第三次队内赛 因安晏此时不在队中，03期男队员数量变成了八名，队内赛改回小组赛形式，但见到分组名单后，董明心中一阵无语。 分组方式非常简单，依照球员第二次队内赛排名，单数一组，双数一组。 第二次队内赛排名从前到后如下，张宏伟、钱昇、燕泽、那永春、董明、祝国力、吴修为和高黎明，而董明的小组成员分别是：张宏伟、燕泽、董明和吴修为，也就是说，在他的小组中，出现了两位第一梯队球员！ 这让董明怎么去打？按照他当前的实力，几乎不可能击败张宏伟和燕泽，因此，最终很有可能继续在后四名徘徊，前景堪忧！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暗叹时运不济！ 另一小组，自然由钱昇、那永春、祝国力和高黎明组成，这一小组钱昇实力最强，如无意外，拿到小组第一问题不大，而祝国力与那永春二人之间实力相当，谁能最终晋级，需要进行一番较量！ 比赛中每个小组使用两片场地，这样一来，每位球员的比赛都是连场，做到了相对的公平，在场间，球员仍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小组内的比赛不需要抽签，按照强者优先的原则，名次最高的张宏伟，首战对手是名次最末的吴修为，燕泽的对手自然就是董明，两场比赛同步进行。 首场比赛之后，两位胜者将分别迎战负者，最后，没有遭遇到的两位选手再进行比赛，小组赛结束。 为了保证比赛正常进行，在本次队内赛中，不仅卫教练亲自上场充当裁判，甚至还从一队借了几位教练。 董明看着站在对面的燕泽，深知自己已经占到了极大的便宜，队内赛仍按照传统在下午举行，而队员们都经历了上午的体能训练，董明却利用功法之利，恢复了体能，至于燕泽能够恢复几成，就不好说了！ 如此做法确有讨巧之嫌，但那又能怎样呢，谁让他出身羽毛球二类地区，况且，参与羽毛球训练的时间，也远比队友短暂，如果再不利用这点便利，如何在国青站住脚跟！ 燕泽显然看不出董明心中所想，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先击败董明，再斩落吴修为，至于最后那场能否战胜张宏伟，就不在考虑之中，最起码，他必须保证自己在小组出线。 他不知道董明已经处在了满血状态，也不敢那么去想，但是，却相当清楚，董明的体能超级强悍，队员无人能出其右！ 因此，与董明的这一战，燕泽绝对不会掉以轻心，必须要严阵以待！ 比赛无声无息地开始了，董明开球，发出五号位小球，燕泽欺身前垫一步，利用球拍反面轻切，将羽球放置中路网前。 董明深知燕泽的进攻能力，不会贸然挑球，上网后利用反拍轻轻拉动，形成网前小斜线，将球放置于燕泽的反手网前，质量较高。 燕泽没有废话，先以停顿做出放网动作，后却将利用指腕之力，突然将球挑起，羽球快速形成直线，飞向董明的正手后场，董明获得了后场进攻机会。 因燕泽高超的假动作，董明得到的这次进攻机会不是多么理想，他索性放弃了进攻，打出了劈吊，将球吊至燕泽的正手网前，劈吊中，显示出了高超的动作一致性。 燕泽在预防进攻的同时，自不会漏掉此落点，也算早有防备，没有被董明的动作迷惑，跟进上网的速度不慢，并且在球拍伸出之后，还有能力做出变化，只见他将拍面突然立起，向侧面轻勾，打出了勾对角，以减缓董明的上网速度。 董明并非处在被动之中，对方的这些小手段，至多可以起到迟滞作用，却不会带来伤害。 见对手出现了勾对角，他的动作立即折返，又因此对角球速度较快，且质量甚佳，挑球必将陷入被动，故而，在功法的协助下，实施了原地回放。 董明的回放质量不差，却因接球点较低，留给了对手充足的反应时间，因而，燕泽的回放接踵而至。 谁也没有想到，燕泽的回放质量超高，近乎达到了滚网球的水准，过网即坠，当然，形成这种逆天质量的放网球，存在着一定的运气成分！ 遇到这种情况，董明也深感无奈，再次面对放网，已经失去了挑球空间，若强行挑出后场，不仅很难挑球到位，也极易在挑球时受球网所阻，因此，只得冒险继续放网，寄希望于通过高质量的网前球，缓解当前危局。 想法是好的，但面对经验丰富的燕泽，董明的小算盘却必然落空，燕泽早早发现了对手的窘境，怎么可能轻易离开网前？ 待董明刚刚将球放过，便遭遇了对手的无情扑杀！ 网前扑杀，几无幸理，首分，落入了燕泽的手中！ 董明此球失于运气，因此，对于对方拿到首分也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却对燕泽的网前组织能力，产生出了新的认识，对手的强大并不仅限于进攻。 燕泽的发球很规矩，一号位小球，没有丝毫取巧之意。 董明直接切出网前小斜线，将球放置于燕泽的反手网前，对方，再次挑球！ 这一次挑球，具备着浓浓的挑衅之意，既然董明不喜进攻，索性再给一颗后场球！ 该后场球，仍然展示出了高超的假动作技术，使得董明即使获得了后场机会，也很难发动有威胁的进攻，当然，相比前次，此次机会略好一些。 董明强行压制住了进攻的冲动，对方给出了后场，虽然仍不利于进攻，自己却占据着一点点的主动，因此，要多些耐心！ 董明打出了劈吊，属于守中带攻的过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却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将主动形势保留下来，以等待着下一拍的机会。 但是，燕泽的动作太快了，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上网，并且，实施放网，再次出现了高质量的放网，场上的形势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主动的天平偏向了燕泽一方。 董明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结果，但他没有选择，假如刚刚发动进攻而非吊球，此刻，也许面临更大的被动。 他也没有质疑自己的决定，羽毛球比赛中，主动与被动在选手之间轮转，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网前球的处置方式，无外乎两种，挑球或者放网，董明不愿意遇到燕泽的进攻，只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挑球，对方的进攻威胁太大了，仅在安晏之下，因而在上网之际，已经有了决定，一定要放网！ 燕泽的比赛经验是何等丰富，情知在这种情况之下，董明网前争夺的可能性远高于放后场，因此，果断地守在了网前，坐等董明放网后进行扑杀！ 此情此景，董明不会发现吗？ 当然可以发现，而且看得清清楚楚，实则虚之的道理他懂，对方虽然守在了网前，谁知道不是诱敌之际，等待的便是他的挑球？ 考虑到燕泽的举动，董明还是决定立足于网前，但是，做出了一点变化，在网前勾出了对角，以期降低风险。 实际说来，放网与勾对角的风险没有太大差别，对手若有能力扑球，对角球同样不在话下，董明此举，略有掩耳盗铃之嫌。 愿望是良好的，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守在网前的燕泽，本意便是预防董明的网前手段，又哪有什么虚虚实实之说？ 有无准备的区别是巨大的，尽管董明的对角球相当完美，仍然没有逃脱被扑的命运，比分来到了二比零！ 第三球，燕泽做出了一点变化，发出了二号位小球，落于边线角落。 二号位，属于不常见的落点，董明在接球中，同样做出了变化，先以放网的姿态出拍，却在球拍与羽球接触的刹那，将球挑到对方的反手后场！ 不过，就在出手的瞬间，董明发现，他似乎做了一个极端错误的决定，燕泽的优势是什么？当然是进攻！自己却送出了后场高球，接下来将面临着什么？ 哪怕挑球出现了假动作，小小地晃到了燕泽，他会放弃进攻机会吗？ 燕泽自然不会放弃进攻机会，即使该机会不算如何理想，但以他的实力，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燕泽的进攻能力，不仅仅体现在进攻本身，时机的把握也不容小视，在一般意义中，他已经被对手的假动作晃到，再想发动进攻已然有些迟了，而事实并非如此！ 只见燕泽一个飞跃后撤，半途便开始起跳，这种起跳可以说不算充分，对燕泽来说却已经足够，因为他发动的进攻不是全力一击，而是点杀！ 点杀有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威力不足，却可以保证足够的出手速度，能够在第一时间发动，打出时间差，只要对手没能立即做出正确反应，结果同样非常严重！ 董明就没能做出正确的反应，对手的动作太快了，容不得他做出反应，羽球已然杀至，比分再次遭到收割，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他不是第一次与燕泽交手，而经过此次交手，已经有些明悟，进步的不只有他自己，燕泽的实力也在飞速增长，万万不可以小看天下英雄！ 第1111章 体能与实力 董明的首局比赛，经历了极度的煎熬之后，仍然输掉了，说得没错，就是煎熬，燕泽的速度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又能以进攻作为威慑底牌，逼得董明昏招迭出，始终无法挣脱对手的掌控，其中的艰难，无以复加。 第二局的情况发生了一些改观，原因无他，燕泽实力即使再怎么强大，他终究是人而不是神，经历过上午体能训练的摧残，不可能得到完全恢复，刚刚又经过了一局比赛的消耗，他体能显然下降明显，实力的差距与董明慢慢拉近，优势不再显著。 故而，在第二局比赛中，面对董明的强力反击，燕泽也出现了乏力的迹象，比赛甚至出现了平局的现象！ 不过，经验老道的燕泽，在发现局势即将失控之后，立即做出了重大的策略调整，收缩进攻，改以拉吊为主，再结合进攻为辅的比赛方针。 董明体能占优，打拉吊是他的最爱，这种消耗的打法最适合发挥他的特长，自然不会反对，立即满心欢喜地展开了全面配合。 可是，燕泽的策略并非全面拉吊，他只是收缩了进攻而非完全放弃进攻，在节省体能的前提下，一旦遇到理想的进攻机会，必然发动雷霆一击，不会有任何留手！ 通过调整，燕泽以极大的毅力稳定了局面，没有让局势继续恶化，将胜利果实保留了下来，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对此结果，董明的内心自然相当遗憾，自己占据了体能的优势，却未能如愿将对手拉下马，但他已经尽力了，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对手实在强大！ 燕泽的实力原本就在自己之上，输掉比赛也在董明的预料之中，他早有心理准备，因此，遗憾归遗憾，结束这场比赛之后，立即要做的事情，便是抓紧宝贵的场间休息时间，尽量恢复体能。 三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对于其他球员可以说聊胜于无，但是拥有功法的董明就完全不同了，在功法的辅助下，他几乎恢复了九成的体能，再次出现在赛场上时，已经精神饱满。 张宏伟不出意外地击败了吴修为，因此，董明此刻的对手正是张宏伟！ 在球队中，张宏伟是绝对的高手，他不仅在首次队内赛取得了第二的成绩，更是在第二次队内赛中，拿到了冠军，虽然，这个冠军有一点水分，三人赛的成绩并不算特别客观，但有水分的冠军仍是冠军，实力不容轻忽。 董明没有与张宏伟交手的经历，却知道对方是一位极其可怕的对手，哪怕在体能上面不惧对方，仍然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他在第一次队内赛，第一轮的对手是钱昇与祝国力，意外击败祝国力进入第二轮，对手是那永春与安晏，而第二次队内赛，第一轮的对手是燕泽与高黎明，第二轮的对手仍是那永春与安晏，今天终于与张宏伟相遇，又会带给他怎样不同的感受呢？ 比赛仍在平静中开始，波澜不惊，首先由张宏伟开球，他发出了五号位小球。 董明放网，将球放置于对方反手网前，然则，接下来张宏伟的处置方式，却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对方居然直接起球了，将球挑至自己的反手后场！ 难道不想在网前争夺一番，由自己起球岂不是更好？ 张宏伟没有在网前纠缠，却选择了起球，当然，他的挑球并非完全盲目，不仅使用了假动作，且出手动作极快，让董明眼花缭乱，虽然将球挑起，却没有留给董明什么进攻机会！ 董明发现了张宏伟的出手之快，犹在那永春之上，那永春的出手已经让人头痛，而张宏伟的出手速度，更让他苦不堪言！ 明明获得了后场机会，却显然不适合进攻，就好像一块肥肉放到了嘴边，却无论怎样努力，也没有办法将它吃到嘴里，简直就是最大的折磨。 这种后场球的手段，从侧面证明了张宏伟的实力，也能反应出董明与对手的差距，想达到对方的这种程度，没有一年的苦功，根本不可能做到！ 董明调整着步法，将身体移至最适击球点，以正手迎击，打出了直线收吊，将球吊至对方的正手网前。 张宏伟的上网速度奇快，没见如何动作便出现在了网前，随后，稳稳地实施了回放，待到董明回到网前，只剩下挑球一途，以斜线，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后场，至于放网嘛……，没机会的。 董明送出后场球之后，对方的进攻如期而至，是滑拍轻杀而不是强攻。 为什么没有选择重杀，原因也是同样，董明的出手速度虽然达不到对方的程度，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限制对手的目的，这种后场球，若遇到安晏、燕泽及钱昇那类对手，很有可能遭遇重杀，但是，张宏伟没有那么做，他显然更加具有耐心。 张宏伟的轻杀同样极具威胁，尽管轻杀的球速不快，但出手极快，羽球飞至之际，董明才刚刚稳定身形，因而，他的防守不得不在仓猝中展开，在极低的点位拦向来球，挡出直线网前，虽然完成了防守，整个过程却异常狼狈！ 张宏伟来到网前的速度，依然是那么快，上网后，甚至还有停顿的时间，略略吸引董明的注意力，随后手腕猛然一翻，极其突然地将球弹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 此时董明的重心已经略有前倾，突兀出现的后场球，立即让他陷入到极其被动的境况。 后场球，基本没有杀伤力，但非常被动的后场球却并不容易处理，回后场？因为没有足够的发力空间，斜线根本打不出，若打直线，此刻你的左右两侧都是空档，对手的进攻可以轻易突破防线；回网前？在对手密切关注的情况下，贸然打出网前球，同样是取死之道！ 在目前局势之下，董明只能在死中求活，他选择了回击网前，却在回球时做出了一定变化，打出了斜线网前球！ 因同样面临缺少发力空间的尴尬，回击斜线网前球的难度很大，好在网前球对发力空间的要求较低，并非无法完成，但是，还有一事却无可回避，因发力空间的不足，球速无法得到保证！ 凡打过球的人都会明白，没有速度的网前球意味着什么，可是，董明没有更多选择，只能寄希望于对手出现疏忽！ 张宏伟会出现疏忽吗？可能会，但不是在此刻，他又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网前，轻松收割到首分！ 董明失去首分的原因在于前一球，被对手逼入死角，不得已只能冒险寻求摆脱，最后没能成功而遭到收割！ 接下来的比赛，张宏伟几乎掌撑着比赛节奏，董明处处受限，比赛极其艰难，比分，也被对手逐渐拉开，局势岌岌可危。 羽毛球比赛如同下棋，一步受困，步步受困，而影响比赛的关键因素，自然是速度与进攻两项重要指标！ 没有速度，就没有与对手对抗的本钱，而没有进攻，便要处处受制。 董明的速度不及张宏伟吗？当然不如，仅做到了没有被全面压制，无法突破，而说起进攻，张宏伟虽不及安晏、钱昇和燕泽，却足可以碾压董明，这两项关键点受制，在比赛中必然会处在被动局面。 按理说，张宏伟同样经历了上午的体能训练，刚刚又与吴修为经过了两局大战，体能消耗相当可观，但在此时迎战董明之际，仍然没有显示出体力不支的迹象，不得不令董明刮目相看。 有人想问，张宏伟是铁打的吗，体能比董明还要更加逆天？ 事实并非如此，有一个道理许多人都明白，就是在羽毛球比赛中，技术占优的选手，哪怕优势极其微弱，通过这些优势，可以调动对手进行更多的奔跑，消耗更多的体能。 这也是为什么，张宏伟体能虽然不及董明，但由于他占据着技术实力的优势，控制着比赛的节奏，所以消耗要远低于董明，相当于以实力换体能。 董明同样懂得这个道理，也只能以体能补偿技术，在场上事倍而功半。 这处感觉令人相当不爽，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技术，进步得更加迅速，尽可能早日摆脱这种无奈！ 董明又获得了一个反手后场高球，并且做到了预判，因为机会尚可，他决定展开进攻。 调整到位，双腿发力起跳，形成完美的空中姿态，再由腹部开始发力，带动大臂，球拍立向挥出，等到将与羽球接触的刹那，旋转球拍，拍面迎向羽球，同时，手腕协同发力，但听“嘭”地一声，羽球携带着董明的满腔希望，沿直线杀向了对方的正手边线。 正手边线的直线重杀，最常见的防守手段便是挡出网前球，并以斜线居多，因此，董明在发动进攻之后，第一时间，蓄势前冲，至于向左还是向右，立即会有答案。 然而，董明的时运却着实不济，该球进攻质量堪称一流，而张宏伟在挡出网前斜线时，羽球竟然发生了滚网。 第1112章 进攻 “你居然击败了张宏伟！”吴修为满脸讶异地瞪着董明说道，因为刚刚，他见证了这场胜利！ 吴修为与董明的比赛是同步进行的，不过，他的比赛仅仅两局便败下阵来，而董明与张宏伟的比赛却打满了三局，并被比赛吸引。 董明在前两局的比赛中，与张宏伟打成了一比一平，吴修为看到的，是决胜局的比赛。 董明第一局输得很惨，两人的比分拉得很开，然而，进入第二局后，情况出现了改观，张宏伟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不是铁人，既不具有董明那么变态的体能，也不像董明那样可以恢复，进入第二局后，体力逐渐枯竭，比分慢慢被董明追平，最终败下阵来！ 决胜局更是张宏伟的灾难，尽管他咬牙坚持，怎奈对手依然生龙活虎，在场上健步如飞，想想都会让他心惊肉跳，甚至生出了极其怪异的想法，董明这个家伙，还是人吗！ 进入决胜局不久之后，张宏伟的脑海中就闪出了四个字——胜利无望，终于，他已经不再奢望获胜，而是考虑尽快结束比赛，结束这场没有希望的比赛。 结束比赛不仅可以少受煎熬，更重要的，还可以尽可能节省体能，因为，接下来他还有一场硬仗，便是对战燕泽！ 董明的前两局打得极其艰苦，第一局如此，第二局也是同样，然而，决胜局却意外轻松，他并不知道在最后的阶段，张宏伟因为绝望而偷偷放水，也不敢这么去想，但是，能够赢得比赛已经足够，何需思虑太多！ 董明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仍然无法同对手比肩，此战之所以获胜，凭借的是体能优势，如果换成正常的比赛，毫无疑问，落败的必然是他！ 能够在与张宏伟一战中取得胜利，形势对董明来说就相当有利了，接下来，他只要再战胜吴修为，基本便可以获得了出线权，进入前四名的角逐之中！ 为什么说战胜吴修为，才能基本获得出线权呢？ 因为燕泽与张宏伟还没有比赛，如果燕泽在比赛中取胜，问题就简单了，董明铁定出线，可是，万一是张宏伟赢了呢？那么，燕泽、张宏伟和董明，都将获得两胜一负的成绩，出线权要通过小分决定。 就在董明准备再次运转功法，恢复体能之际，吴修为却没有休息的打算，过来与之攀谈。 这也很正常，平时两人关系极好，刚刚又见识到了击败张宏伟这一逆天举动，吴修为在惊讶之余，早已将休息一事丢在了一边。 董明很无奈地看了一眼室友，知道自己的恢复大计无法进行，只得苦笑说道，“比赛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问题，恰好是我想要问你的，打赢张宏伟的是你，不是我，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吴修为情绪激动道。 “有什么好说的，我什么水平你不清楚吗？根本不是张宏伟的对手，击败他凭的就是侥幸，他今天不在状态，一个没留神输了。” “你的水平……，呵呵，让我怎么说呢，第一次队内赛，你不是祝国力的对手，本来应该输掉那场比赛，但你运气好，恰好祝国力受伤了，让你留在了第二梯队，而第二次队内赛，你刚好与高黎明分到了一组，再一次留在了第二梯队，事实上，在第二梯队，你是垫底的存在，连续两次排名第六！现在，不可思议地打败了张宏伟，却把理由归咎于张宏伟状态不佳，啧啧，即使他现在的状态再如何不佳，被一个排名第六的球员轻易击败，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让人信服？张宏伟可是第二次队内赛的冠军！” “到底想让我说点什么？总不能说他高风亮节，成心让着我，你觉得可能吗？事实上，归队以来，张宏伟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大家也都知道的事情，那么，他在比赛中发挥失常，也不算难以理解吧？”董明沉吟说道。 “是是是，你说得有一点点道理，张宏伟因为与女友分开，心思没有完全放在训练上面，可时，冠军毕竟是冠军，想击败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的理还不足以说服我！” “能说的我全给你说了，实在想不通我也没办法！”董明体能恢复的诀窍，是坚决不能说的，只能陪笑应付。 “根本就是在敷衍，我怎么总是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吴修为显然不满意董明的答案，继续追问。 “应该不是在敷衍你，董明的进步之快你根本无法想象，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感觉罢了，恐怕你不知道，在我们刚刚的比赛中，我也险些输掉！”见到了董明与吴修为说得热闹，同样正在休息的燕泽，也凑了过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进步我能理解，但是，你说什么……，董明险些把你击败！这怎么可能，还有，张宏伟就这么败了？”吴修为仍然无法接受这一切事实，满脸的不可置信。 “张宏伟的状态确实不算理想，但是，董明的获胜，他自身的进步才是关键，你们马上就要交手，亲自体验一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燕泽嘿嘿笑道。 董明与吴修为的比赛，没过多久便开始了，也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交手。 吴修为发球，规矩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董明放网，将球放置中路网前，然则，吴修为的反应超乎想象，他上网后的举措居然与众不同，竟然展开了平抽！ 吴修为选择平抽有他自身缘故，或者天灾人祸，身高条件是他最大的弱点，目前刚刚超过一米六五！ 羽毛球运动员，必须拥有一定的身高，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身材过高会严重影响移动中的平衡，像安晏那样，现在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四，且还在继续疯长，已经让他感到头痛；身材矮的话，问题更加严重，没有高度，如何保证进攻？像吴修为这种身材，谁会觉得，他将来会有多么远大的前景？ 身高是吴修为的死穴，一米七是他的终级梦想，能实现吗？ 董明觉得，很难！ 身材矮小的球员，在比赛中会体现出来不同的特质，就像吴修为，他的优势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守，而是……，平抽！ 以吴修为的身高，他只需要稍稍屈膝，便可以形成最佳的平抽形态，他的平抽能力远超其他选手，故而，见到了董明的放网，想都没想，便开始平抽！ 平抽挡，多出现在双打，而在单打中很少有人使用，董明也不常使用平抽挡，因此，吴修为的这种球路，立时让他手忙脚乱。 忙乱归忙乱，吴修为的平抽球也不是无解，击发于网前，特点无限接近扑球，但没有扑球的下压，速度却是极快。 董明也快速降低重心，挥拍迎向来球，他却直接加力，将球顶至对方的反手后场！ 想进攻？我成全你，但是，想展开抽挡，对不住，不奉陪，这是董明的态度。 平抽挡被打断，吴修为显然心有不甘，但是对手不愿给自己机会，他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董明为了摆脱平抽挡，给出的后场机会相当不错，也可以看出，他宁可送出绝佳的进攻机会，也不愿意与对手在平抽挡中纠缠。 吴修为肯定不会承情，进攻非他强项，仅以滑拍将球吊至董明的反手网前。 不擅长进攻的球员，吊球质量通常较高，董明如此，吴修为也是同样，他的吊球不仅体现出了不错的动作一致性，而且，羽球几乎擦网而至！ 面对这种高质量的吊球，如果不是董明早有预判，接球也不会多么从容！ 董明的脚下速度不慢——哪怕无法燕泽与张宏伟相比，但面对吴修为，已然足够！ 稳稳将球在原地回放，质量无可挑剔。 只是苦了吴修为，刚刚打出吊球需要便向网前狂奔，单打比赛中，如果跑位慢了，对手会使出万般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面对董明的网前球，他不敢怠慢，球拍奋力挥出，以期挑球更加到位。 然则，吴修为也是奸猾之徒，奋力挥拍只是表象，目的居然是为了放网，并且，放网质量也可圈可点！ 董明真的被晃到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后撤准备，却没想到，情势发生了突变，原来是吴修为虚晃一枪。 吴修为的假动作，让董明不得不二次启动，再次回到网前时，接球点已然极低，除了挑球，没有了第二种选择，只得将球挑向对方的正手后场。 挑球之后，董明没有想到，吴修为居然攻了，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不选择进攻，这一次挑球十分到位，却反而攻了，是他脑子进水了吗？ 吴修为脑子没有进水，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什么道理呢？四个字，审时度势！ 前一个后场球，进攻机会虽然不差，但董明没有陷入被动，进攻肯定难以建功，这一次却不同，挑球到位又能如何，同样可以发动进攻，原因在于，董明挑起此球之际，已经出现了身体失衡！ 故而，吴修为攻了，机会不容错过！ 第1113章 小组赛在继续 吴修为的进攻威力，比董明想象中要强，当然无法与燕泽、安晏等球员相比，却不比自己差，这还是他经历了国青队一年的训练，若放在刚刚进队之时，对方的进攻威力恐怕甩了自己几条街！ 不客气地说，董明刚进国青的时候，与所有队友相比，他的实力简直就是个渣渣。 吴修为打出了斜线大对角，不是劈杀而是强攻，目的在于趁董明身形不稳之际，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更让董明感到郁闷的是，此球的落点极其刁钻，几乎踩着边线而至，因此，防守难度极高，常规手段显然无济于事，他不得不利用一个鱼跃，扑倒救球。 鱼跃救球是一项单独的技术动作，需要进行专门训练，如果未经系统训练，这种动作，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扑倒之后出现擦伤都算小儿科，更严重的后果可能导致手、肘挫伤甚至骨折！ 董明是在进入国青之后才掌握此项技术，难度不算高，学起来也比较容易，但必须保证动作的正确。 随着他纵身一跃，重心迅速下沉然同时快速平移，球拍直指羽球落点，整套动作干净利索，看起来赏心悦目。 但是，动作的观赏性并没有实际意义，能否完成救球才是关键，疾飞而至的羽球，在与董明的拍框发生了亲密接触后，不受控制地飞出了场外，防守失败！ 吴修为拿到首分。 董明沮丧地摇了摇头，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心中却在复盘第一轮的得失。 他的失分缘于对手的进攻，根源却是因为自己的耐心不足。 吴修为的平抽挡，促使董明不得不送出后场球，吴修为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借此机会打出了高质量的吊球，但被董明的放网扭转局势，不过，此刻吴修为又行险一搏，以夸张的假动作，让董明形成身体失衡，获得了进攻良机！ 若自己多一些耐心，不是急于一棒子将对手打死，那么，纵然吴修为的假动作如何颠覆传统，也不可能轻易失分！ 想通之后，董明将此事放下，等待着接下来的较量。 吴修为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董明还是接发球中路放网，却有意识地避开容易被对方抽挡的位点，也就是说，他允许吴修为挑球，也可以放网，但必须限制平抽！ 吴修为的身材矮小，平抽技术简直为其量身定制，大占优势，董明自然不可能听任这种情况继续发生！ 在羽毛球比赛中，一旦事先有了防备，许多手段都是可以避免的，在董明的刻意限制之下，吴修为很难再次施展平抽。 在董明的严密留意下，吴修为选择了放网，成功地将球放置于董明的正手网前。 经过两个回合的争夺，网前已无腾挪空间，董明干脆利落地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吴修为的正手后场。 吴修为还是没有进攻，他打出直线吊球，董明上网后，勾出反手对角线，以加强调动。 对角球效果相当理想，吴修为必须进行大幅度转移，接球空间受到了极大地挤压。 来到网前的吴修为已经没有更多选择，只得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获得了进攻机会，主动进攻机会！ 进攻中，最常见的进攻落点是左右两处边线，也可以打追身，至于如何选择，需要根据防守方的特点决定，哪里是薄弱点，便会攻到哪里。 董明虽然从来没有与吴修为交过手，但整日在一起一年多不是白混的，他对于这位室友的特点心知肚明，果断杀出了直线，将球杀向吴修为的正手边线。 他的进攻不比队内高手，也具备足够的威胁，任何队员都不敢轻视他的全力一击，谁敢放松警惕，撕开他的防线同样没有商量。 吴修为肯定不敢怠慢，正手区还是他的弱点，见到羽球攻至，他竭力进行防守，挡出了直线网前球，可惜，此球过网略高。 董明全速冲到了网前，利用高高举起的反拍，轻轻一扑，将球钉在了场上，得分。 比赛继续。 接下来，董明严密关注着吴修为的假动作，并且，严格限制对手的平抽挡，如此操作下来，吴修为逐渐丧失了抵抗。 直到最后击败了吴修为，其中过程……，怎么说呢，无惊无险！ “我猜你肯定吃过什么仙果，不然，换一个人也没有你进步得这么快！”比赛结束之后，吴修为瘫坐在凳子上面，大口喘着粗气抱怨。 “你的体能不及我，你跑不动了，而我还能跑，后面随便怎么打都是我说了算，你怎么赢？”董明与吴修为的比赛前，没有机会恢复体能，但也没有关系，现在与吴修为交手，并不需要什么盘外招！ “半天连续三场比赛啊，真是累了个半死，实话实说，到了后面，不要说跑，就是让我站在场上都会觉得累，这种状态怎么能正常发挥？不过，我终于意识到，你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变态，随便一个人都不能跟你比，最可怕的是，到了比赛最后，你还有力气进攻！”吴修为哭丧着脸说道。 “半场球啊，换成是你，不攻吗？”董明摊了摊手，露出了无辜的样子道。 “唉，我已经跑不动了，没办法回球到位，有一点我不得不服，哪怕到了最后，你的回球，还是那么规范。” “先看比赛吧，燕泽和张宏伟进入了决胜局！”董明挥手制止了吴修为继续絮叨。 “恐怕你在盼着燕泽获胜吧，只要燕泽赢了，你就能妥妥地出线，嘿嘿。” “假如张宏伟最终获胜，比小分的话我的出线机会也很大，我俩的比赛结果就不用说了，比分悬殊，而我与张宏伟的比赛，在决胜局是以大比分战胜了他！”董明撇撇嘴道。 张宏伟经过了半小时的修整，或许找回了一点感觉，在第一局取得了胜利，但是，当两人进入第二局后，比赛却陷入了胶着，被燕泽扳回一局，目前，两人进入到了决胜局的比赛。 决胜局，张宏伟又是开局不利，刚一开始，便以二比六落后，局势相当不利。 可是，随后他似乎又妙招连连，慢慢追回比分，现在仅以九比十落后，并且掌握着发球权。 比赛，再次充满了变数。 张宏伟发出一号位小球，燕泽放网，张宏伟同样回放，与对手进行网前争夺。 燕泽早就盯着对方一举一动，密切地关注着网前动向，就在张宏伟刚刚将球放出之际，燕泽飞身上网，直接扑向了该球，羽球应声落到了张宏伟的场上！ 要交换场地了？ 非也！裁判居然给出了燕泽过网击球的手势，随后，判定张宏伟得分！ “没有过网啊，球头已经到了我这边！”看到如此判罚，燕泽一脸可怜地向裁判辩解。 裁判看了看燕泽，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手势异常坚定。 见到此情此景，燕泽不好继续分辨，与裁判发生争执，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说误判的机率并不算大，即使发生了误判，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董明距离赛场不远，但肯定不如裁判看得真切，是不是误判，不好评价，只能说，在两可之间。 既然张宏伟拿下了此分，双方战成了十比十平，仍由张宏伟继续发球。 张宏伟发出的是一号位小球，燕泽见此球存在错区嫌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球接起，而是进行了进一步的判断，却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只得仓猝接球，将球挑到了张宏伟的正手后场。 燕泽挑球时没有陷入被动，但因挑球比较匆忙，该球不是如何到位，如此良机，张宏伟自然不会放过，他选择了直线进攻，将球杀向了对方的反手边线。 张宏伟的进攻能力或许不及安晏及燕泽，但差距也仅在一线之间，面对一粒不甚到位的后场球发起进攻，其威力可想而知。 该球，携带着雷霆之威，直接洞穿了燕泽的防线，而张宏伟也借此次进攻，实现了比分反超，以一分的优势交换场地。 “不会吧，难道，难道张宏伟要赢下这场比赛，哈哈，现在有意思了，没准儿啊，你们真要通过小分来决定出线权！”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吴修为坐得比刚刚直了一点，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道。 “我说了，比小分我不怕，不过啊，你还是多想想有用的吧，比如，明天的对手都有谁？”董明觉白了吴修为一眼，直接怼道。 “哈，我明天的对手啊……，除了祝国力和高黎明，还能有谁？唉，这次队内赛，祝国力再次输给了那永春，只能继续在后四名徘徊，跟我做难兄难弟，哈哈！” “你怎么能这么闲，比赛的时候，还能抽空看别人的比赛？”董明讶然。 “怎么会没空呢？在每场比赛中间，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什么情况看不到？倒是你比较另类，这么短的时候，还能坐在那里睡上一觉，真是服了！”吴修为懒懒地说道。 “呃！”董明瞬间石化，自己专注地恢复体能，也能被看作另类？ 第1114章 出线 张宏伟与燕泽交换场地后，幸运的女神似乎又开始眷顾燕泽，燕泽爆发出了小宇宙，不仅一举扭转了前半局的颓势，还在最终拿下了比赛。 随着二人比赛的结束，董明小组的排名也尘埃落定，燕泽三战全胜获得小组第一，董明两胜一负屈居第二，张宏伟一胜两负位列第三，吴修为排名末位！ “唉呀，张宏伟最后还是输掉了比赛，没有看到小分论输赢的场面，但我就是没看明白，张宏伟究竟败在了哪里啊？”已经开始收拾整理球包的吴修为，嘴里碎碎地唠叨着。 董明也没有完全看懂这场比赛，燕泽与张宏伟两人都耗尽了体力，依靠着一股子信念在支撑，速度已经慢得像蜗牛，比赛完全失去了观赏性，但是，机会却一次次地光顾燕泽，让他在最后获得了胜利。 “也许是场地的问题吧，似乎在靠近我们一边的场地更容易取得胜利，你看啊，在首局，张宏伟使用了这边的场地，他赢了，换到了对面，就输了，决胜局，他上半局在这边，然后暂时领先，换过去后还是输了！”董明信口胡诌道。 听到董明的分析，吴修为愣是呆坐了半晌，稍后才徐徐开口，面色讶然说道，“你说得……，挺有道理哎，啧，我怎么没有发现，谁在这边谁赢！现在记下了，明天比赛，一定首先挑选这边场地！” 看到吴修为那副认真的模样，董明感到有点牙疼，不知道那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过，这种不靠谱的玩笑话也能当真？ 说不得丢出去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明天的比赛，不一定有机会使用这片场地哦！” 吴修为又是一愣，随即，脸露惋惜之色，却不再说话，只是不住地叹气。 董明想笑，但是看到吴修为患得患失的样子，又不忍心笑出来，忽见身旁人影晃动，却是金小媛与沈醉蓝从自己身边路过，不知是为什么，金小媛脸色不大好看。 他送去了一道微笑，换来的则是金小媛哀怨的声音，“你家醉蓝今天表现得相当抢眼，没有想到吧，她已经获得了小组出线！” 沈醉蓝能够小组出线，绝对震惊到了董明，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消化这则消息，而是将眉头微微皱起。 我家的醉蓝？这叫什么话，她什么时候成为了我家的醉蓝！ 他确实与沈醉蓝走得较近不假，那也只是相对而已，谁让两人是老乡呢？当然，沈醉蓝确实很少对其他球员假以辞色，可是，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董明与沈醉蓝确实没有什么，两人之间向来坦坦荡荡，从不曾有超乎友谊的交往，所谓的密切关系，只是相较于其他队员而言。 就在考虑着如何回应之际，一边的吴修为却咧着嘴开口了，他的脑回路显然与董明不同，关注的重点是金小媛的后半句，“沈醉蓝出线了？她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更不可能战胜马小雅，怎么可能出线！” “我当然不是对手，小媛只是意外输给了陈青，这两天她的身体不太舒服……。”沈醉蓝带着矜持淡淡说道。 “我不小心输掉了比赛，只是一时没有留神，瞎说什么，才跟身体……，没有半点关系！”金小媛打断了室友的话，一脸怒色说道。 董明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他终于意识到，随着沈醉蓝的出线，金小媛已经落入了小组的后两名！ 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金小媛与沈醉蓝没有怎么停留，说了这两句便匆匆离去，董明没有获得更多停息，不过，到了晚餐期间，他便得到了答案。 “女队的分组方式跟我们一样，马小雅的那组比赛有点诡异，她们小组分别是马小雅、金小媛、沈醉蓝和陈青，小组的第一轮还比较正常，马小雅战胜了陈青、金小媛战胜了沈醉蓝，意外发生在了第二轮，马小雅与沈醉蓝的比赛没有什么悬念，小雅赢了，但是，金小媛却意外地输给了陈青，输给了那个养了几个月伤的陈青，你们说说，这个结果是不是很出人意料？”燕泽一边优雅地吃着东西，一边缓缓说出了女队赛况。 燕泽能说得这么细致，是因为他与马小雅是混双搭档，平日里有事没事便会混到一起，不会缺少各种交流，得到这些信息不算什么。 “陈青应该是第一次参加队内赛，从前没有觉得这位胖胖的队员有多么厉害，怎么突然战胜了金小媛？不过啊，听沈醉蓝说，这两天金小媛身体有些不适，难道是这个原因？”吴修为补充道。 “女生那点儿事儿，无非是家里来亲戚了，发挥失常很正常啊！”祝国力今天比较郁闷，他与那永春激战三局，最终仍然落败，没有完成赛前既定目标，心情不好之下，说起话来比较直接。 “呵呵，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小雅小组的第三轮，同样充满了悬念，小雅击败金小媛没有疑问，不过，战胜了金小媛的陈青，却又败在了沈醉蓝的手里，这样一来，金小媛、沈醉蓝和陈青三人的成绩，同样是一胜两负，要通过小分决定名次，最终，沈醉蓝获得了小组出线权，陈青获得了小组第三，而金小媛却排名末位。”燕泽徐徐道来。 “金小媛有点冤啊，本来可以出线的，却因为身体原因输给了陈青，最后居然凄惨地排到了最后！”吴修为眼睛圆瞪道。 “我不是一样惨？距离战胜那永春，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祝国力苦涩道。 “你们两人能是一回事儿吗？金小媛的第一场比赛赢了，输球也是从第二场开始，而你却不同，第一场跟那永春交手，就败在了对方的手里，明显属于实力不够，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燕泽一句话呛了回去，噎得祝国力直翻眼皮。 “我知道了，因为国力在第一场比赛就遇到了那永春，败得有些不太甘心，也许，换到第二场与那永春比赛，就有希望获胜了！是这个意思吧？”吴修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调笑道。 “滚蛋，谁不知道，那永春的体能比我强，第二场遇到他只会输得更惨！”祝国力挥手敲了吴修为一记，怒喝说道。 吃饭时间，是董明的享受时刻，他体能超群，但同样需要修整，食物的摄取过程，也属于一种修整，这个过程让他陶醉，他对食物的要求不高，能够吃饱就没有问题，他的饭量也比一般人大，享受的过程，自然更多。 吃饭还可以获得各种消息，通过大家的闲聊，董明得知，女队另一组的比赛，没有太多悬念，宋初云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小组第一，楚南雁居二，第三、第四名分别是于岚与黄萱。 倒是04期最惹眼的两位球员，项子星与张成，双双如愿地获得了小组第一，至于最后谁能坐上排名第一的宝座，需要经过明天的比赛，才可以得见分晓。 “明天的比赛，燕泽要更加努力啊，争取拿到冠军！”吴修为根本不会在意祝国力的呵斥，两人是搭档，关系好着呢，谁也不可能把一句玩笑话当真，现在，他又在拿燕泽找乐。 前些日子，几人便是这般鼓动燕泽，但燕泽坦言，自己实力不及钱昇与张宏伟，大家也无从反驳。 无论钱昇还是张宏伟，都是队内赛夺冠热门，是没有任何争议的、最具实力的球员。 可是，今天张宏伟发挥严重失常，小组赛都没有出线，倒是燕泽拿到了小组第一，因此，这个话题再被吴修为抛出，就不再显得那么突兀。 “你快拉倒吧，那永春这一关都不是多么好过，想战胜钱昇？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有那份奢望！”燕泽不以为然道。 “也是啊，如果不能通过那永春这一关，就没有机会与钱昇相遇，是这个意思吧？”祝国力笑嘻嘻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打那永春，还是有经验的，嘿嘿！”燕泽终于不再自持，轻轻反驳道。 明天的比赛，燕泽的首场对手就是那永春，按道理来说燕泽的胜率应该更高，但谁能最终获胜，赛前没人可以给出肯定答案。 董明的第一个对手则是钱昇，基本上没有获胜的可能，他也没有这种奢求，能够跻身前四，已经超乎了赛前的预期，想击败钱昇？还是算了吧，他没有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在这一次的队内赛中，还有一点与以往存在着些许不同，便是赛后会有一场友谊赛，友谊赛在03、04期的冠军之间进行。 董明这批03期选手，男队最有可能获得冠军的球员，应该在钱昇与燕泽之间产生，而04期球员的冠军，如无意外，将是项子星与张成之中的一人。 03期女队冠军，可能在宋初云与马小雅之间产生，而04期女队冠军，则可能产生于孙笑凡和唐幻中间。 谁会成为两期共同冠军？每个球员都充满了期待！ 第1115章 顺序 因为比赛，晚上国青二队队员们获得了难得轻闲时光，不再受到约束，不再需要训练，不过，连续三场比赛，每个人都累成了死狗，没人有富裕的精力去挥霍，晚餐过后，几乎全部队员选择立即回到房间休息，当然，其中也有例外，这人便是董明。 不是董明不觉得辛苦，也恨不能马上回去大睡一场，哪怕他拥有功法，可以迅速恢复体能，肌肉的酸痛仍然不可避免。 只可惜，他还有任务，不得不穿戴整齐，独自一人溜出了基地。 董明要去干啥？也没啥，是出去见一个人，此人不是什么美女，也不是羽毛球圈子中人，而是胡成立，汤老师的男友！ 他到东莱了？是的，过来出差。 胡成立于半年前研究生毕业，由于他成绩优异，很轻易地得到了交通集团哏儿都分公司的录用，至此，他终于同汤老师生活在了同一座城市，两人的感情也因此变得稳固。 汤老师得知胡成立前往东莱出差，便嘱咐他去探望董明，两人约定的时间就在今晚。 董明来到基地门口不久，便见一台出租车缓缓驶来，停下后，车中走出了穿得跟狗熊一般的胡成立。 胡成立站定，与董明对望，脸上浮现出了夸张的笑容，一双小眼睛都不见了踪影，随后，伸出空闲的左手，在董明胸前不轻不重捶了一拳，带着抱怨的语气道，“一晃也有一年多没见，你小子都这么高了，我在你面前，感到了一股压力！” 董明现在大约一米七七，加上不间断地训练，身材还算魁梧，可以轻松俯视胡成立！ 他耸了耸肩，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初六那天去看汤老师了，如果你在的话，我们不就能碰到了？还有啊，怎么没把棉被披在身上，至于那么冷吗？” 胡成立将右手的塑料袋在董明面前拎高了一些，白了董明一眼道，“你看看，嘚瑟不是！我现在已经是公家的人了，哪还能像以前那么自由，有什么办法啊，公司要求加班，我初三就离开了齐山，你说我身上这件衣服……，你们汤老师给买的，出趟差非要我穿，我还能有啥办法？行了，别磨叽了，赶紧拿着这个，汤老师给你带的。” 董明接过袋子，沉甸甸的，不禁好奇都有些什么东西，他不客气地双手打开袋口，借着昏暗的灯光，目光探进，里面仍是几只袋子。 准备进一步察看之际，胡成立再次开口，“咳咳，能不能过一会儿再研究，为了跑来看你，我还饿着呢，赶紧找点吃的，唉，你们的基地倒是不难找，就是太远了！” “噗！”董明笑出了声，他与胡成立见面次数不多，两人却早已经相当熟悉，双方都不会与对方客气。 此时还不算晚，想找吃的……，简单！ 董明先将口袋寄存在门卫，随后拉着胡成立，两人一路胡扯着，沿门口贺兰山路北行，再拐到黄河道，没有多远，来到一处不大的餐馆，餐馆内却人声鼎沸。 “胡记渔港，这不就是我自家开的的饭店吗，嘿嘿，我喜欢！”胡成立并不介意餐馆的简陋，而是有饶有兴趣地念出了名字，显然心情不错。 “既然到了东莱，一定要尝尝海鲜！”董明将胡成立让进餐馆，随后还补充了一句，“唔，你喜欢就好！” 胡记渔港只有十张桌子，都不算大，遇到数量多的客人可以拼桌，总而言之，这里环境一般，条件比较艰苦。 董明与胡成立进入餐馆之时，运气不错，发现有一桌客人刚刚离开，便坐了过去，叫服务员简单收拾过后，董明迅速点好了时令海鲜，两人开始了等待。 “你们汤老师经常念叨你，担心你自己在外面过得不好，我就跟她说，董明那个家伙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苦了自己，再说了，在国家队还能过得差了不成？”胡成立笑嘻嘻地说道。 “停！”董明立即伸手挡住了胡成立的嘴巴，然后，略带紧张地四处打量，发现没有引起什么变故，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儿声，不是说在这里吃饭不许喧哗，而是……，千万不能提国家队几个字，实际上，我们的球队是国青队，不是国家队。” 胡成立略略一呆，随后秒懂，将声音放低道，“我说的呢，看别人都在那里吆五喝六，怎么偏生我们不能大声说话，你们国……国青二队，与这家餐馆闹过冲突？” 胡成立几乎立即说到了重点，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家胡记渔港，便是国青一队队员中毒的地方。 董明他当然不是想要害胡成立，两人又没有仇，不仅没仇，关系还算不错，再说了，不能害自己不是？前次中毒事件是个意外，罪魁祸首只是那条海鳗鱼！ 在那次事件中，胡记渔港也是实际受害者，不仅破财了，大大地出了一次血，还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歇业整顿，最后费尽心思才得已恢复营业。 中毒事件让餐馆的名誉损失惨重，生意一度极其冷淡，为了挽回影响，胡老板不得不忍痛打折、促销，经营才慢慢回到正轨。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胡老板怎能对国青队没意见，董明当然不能随便暴露身份，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家渔港的海鲜确实新鲜，所以，董明就把胡成立领来了这里。 这种事情，董明自然不会实话实说，他这么做也是好意，如果把真相告诉胡成立，自己的队友曾在这里中毒了，胡成立还吃得下饭吗？ “吃的东西都上来，难道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董明指着一盘葱姜炒蛏子，佯怒说道。 “就这么让我吃，你觉得有意思吗，不给弄点儿喝的？”胡成立显然给带偏了，但是指了指四周，调笑董明道。 “想喝点儿？行啊，白的还是啤的？”董明哪里会憷胡成立，喝酒……，他又怕得谁来？ “我就是那么一说，逗你呢，赶紧的，吃饱了我还得回市区！”胡成立也只是玩笑之语，又怎么可能随便让对方喝酒？ 万一再被汤老师得知，自己引诱对方的宝贝徒弟喝酒，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因此，立马认怂。 “看不起谁呢？不是我吹牛，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喝醉过！”董明的习惯便是，宜将剩勇追穷寇，怎么可能轻易便宜对方，面对胡成立，他挑衅起来没有半点压力。 “没喝过酒的人当然没有醉过！算了，不跟你掰扯那些，这样，我喝一个小二，你喝一个啤酒，就算扯平了，如何？”胡成立也有些拿不准了，董明怎么来说还是个孩子，他不愿意做出以大欺小的举动。 “那怎么能行，你喝小二，我肯定也喝小二，一点酒而已，也能算个事儿？” 胡成立万万没有想到，简单的几句玩笑，却把自己逼得进退不得，看着对方仍然不依不饶的样子，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胡成立是酒精沙场的老将，酒量不凡，看着董明这般自以为是，只得退而求其次，规劝道，“喝酒要量力而行，我听说，东莱是红酒之都，不如今天品尝一下红酒，你看怎样？” 董明无所谓地点下了头。 胡成立当即走出了餐馆，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瓶红酒。 请服务员帮忙打开，胡成立替两人各倒了半杯，随后将自己那杯端起，轻轻摇晃，“在饮用红酒之前，一定要让它与空气充分接触，称之为醒酒，醒与不醒口味区别很大，没有醒过的红酒，常常带有较重的涩味，醒过之后，会变得香醇，你不妨试试。” 董明哪里懂得这般讲究，有样学样地端起了酒杯，先尝了尝味道，发现果然涩感十足，便也学着晃了起来。 “听汤老师讲，你所在的交通集团，是一家大企业？”董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放在央企里面算不得什么，但肯定比一般企业实力强些。”胡成立也是随便敷衍。 “到东莱出差，是来开拓市场吗？”董明道。 “我是负责体系的，不负责开拓市场，相反，所做工作与开拓市场背道而驰。”胡成立仍在敷衍，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一丝得色。 “体系是什么东东？为什么说体系与开拓市场相悖？” “我们公司负责高速公路的规划、设计及施工，中间会遇到许多外协企业，而这些企业是否具备协作要求，需要通过体系审核，这就是我目前的工作范围。”胡成立一脸显摆地说道。 “这么说来，那些被你审核的企业，都会有求于你？” “当然！” “既然人家有求于你，怎么连顿晚饭都没有给你安排？”董明讶然。 “人家安排了，是我自己不想去！”胡成立觉得显摆得有些过头，因为，这次审核是趟苦差事，收起了得意道，“今天审核的企业，马上要被公司取消合作，所以，他们的一切安排，我都不敢去啊！” “看来，你的工作也没有想象中重要嘛，公司事先取消了合作，反过来再由你来审核，是不是顺序错了？”董明脸上带着怪笑说道。 “呃！”按照常理来说，干练如胡成立，是不可能轻易透露这等机密之事，但因为董明只是个无关的孩子，因此没有设防，却不想，对方居然能看透问题的关键，倒是愣在了那里。 第1116章 成就 “没有想到啊，你小子的嗅觉倒是挺灵敏，呵呵，这些东西对你说说也不碍事，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公司首先不希望继续与东莱的这家公司合作，就准备通过体系审核的方式，结束双方的协作……，红酒醒得差不多了，来，喝一小口尝尝。” 一小口红酒入肚，董明觉得涩味似乎淡了一点，却也不是十分明显，他仍然抓着刚刚的问题继续道，“若在体系审核中，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问题，岂不是没办法结束合作？” “如果没能找出来足够的问题，就等于我没有完成公司交待的任务，所以说啊，这趟东莱之行，压力山大！”胡成立苦笑道。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你就会有麻烦了？”董明好奇道。 “麻烦倒不至于，但引起领导的不满意是必然的，嘿嘿，其实也没什么的，在体系审核中，又怎么可能找不出来问题？”胡成立目光中带着狡黠道。 “听起来，所谓的体系，好像就是公司之间倾轧的一种工具，这就是体系存在的意义所在？” “哈哈，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比较偏颇，所谓体系包含许多种类型，我所做的审核，属于质量体系范畴，在国外，质量体系已经运转了多年，而国内才刚刚起步，其目的在于规范生产管理，确保产品质量，体系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一些通过体系认证的企业，并不能完全按照体系内容严格要求自身，被人从中挑出毛病，能怪谁？” “总之，你们现在是利用体系手段，胁迫合作单位，目的不纯！” “我必须体现公司的意志，再说，如果被审核企业的管理足够规范，又怎么可能给我机会？” 二人边吃边聊，不多时，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汤老师身上，“初六见到汤老师时，她说想来我们基地参观，但是今年太忙，哪怕暑假都抽不出时间。”董明笑嘻嘻道。 汤老师已经结束了哏儿都体院的脱产学习，这个学期返回单位，要一边忙工作一边写论文，因为一年后就要进行论文答辩，所以，确实忙得一塌糊涂。 “她那种论文……，不是我吹牛，给我两周时间就能全部搞定，嘿嘿，可她倒是好，说什么要用半年时间完成初稿，还要再花两个月时间完善，唉，我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算了，论文是她自己的事情，随便她怎么写吧！”胡成立撇撇嘴道。 “再怎么快的话……，不可能只用两周就能完成吧？听汤老师的意思，她的论文内容是学生分层次教学研究，针对不同身体素质的学生，有区别地进行教学，使体育课达到最佳效果，假如仅用两周，论文的内容……，不是相当于胡诌嘛！”董明反驳道。 “真正的分层次教学，不要说半年时间，呵呵，没有十年八年的积累，能获得多少有价值的数据？所以，两周的时间不够，难道，半年就够了？唉，你们汤老师啊，太天真了，有些东西确实需要认真，而有些东西，你想认真……，却根本不可能做到！” “半年总要好过两周吧？” “也不一定两周就要做完论文，比如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总行了吧？效果又能差得了多少？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汤老师做事情一向比较认真，如果让她草草完成论文，估计心里也不会多么舒坦。” “你们汤老师也叫认真？快拉倒吧，我都不稀得多说了……，在她考研的时候，哪一份卷子做得不是毛毛躁躁，好在最后的时候没有落榜，哼哼！” 汤老师的形象，在董明的心中是非常完美的，对自己的教导也是相当有耐心的，不过呢，他与胡成立的视角不同，自然会出现不同的结论，听着胡成立的话，心中不免苦笑。 胡成立只读了一个大专，但人家是重点分数进入的大专，用他的话来说是“重点大专”，后来考研虽然也跌跌撞撞，却考出了高分，绝对是学霸级别的存在。 而汤老师这种体育生的文化课素养，放在一位学霸的眼中，不遭到嫌弃反倒不算正常。 “汤老师没有对你说，我已经在哏儿都买房了吧！”见到董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胡成立没有继续纠缠这些，脸上却再次显出了得意的笑容。 “倒是没有听说，不过，没想到你挺有钱的，刚参加工作就有能力买房，是不是……，你与汤老师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哪有什么钱？之前工作的那点积蓄，在读研的时候全部用掉了，参加工作后，单位给了不算多的安家费，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点，勉强凑够了首付，我买的是期房，便宜，明年年底才能交付，至于结婚嘛，等房子下来再说吧！” “你们都不着急吗？”董明讶然，他非常清楚，无论汤老师还是胡成立，都已经不再年轻，现在既然到了同一座城市，为什么不立即结婚呢？ “我着急没用啊，是你们汤老师不急，她一定要坚持拿到学位之后结婚，反正无所谓了，房子还没到手。” 两人刚见面互相呛得厉害，酒却没有多喝，一瓶红酒见底，饭也吃得差不多，胡成立买单，二人也在此处分手告别。 与此同时，齐山县城的傍晚，薛萌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租住屋，一同返回的，除了全套的炒栗子设备，还有她的女儿，设备被安置在一台手推车上，纵然有了手推车的帮助，对她来说，拖动起来也是件非常艰苦之事。 薛萌，就是原光棍瘸买来的媳妇，她现在已经脱离了董家沟子村，独自带着女儿来到了齐山县城，以炒栗子为生。 比起在董家沟子而言，她每天必须忙碌不辍，日子过得也相当艰苦，却从此拥有了独立自主的人生。 每天早上，薛萌刚一起床，就必须先将女儿送去拖儿所，再拉上所有的装备，到农贸市场经营自己的板栗生意，因晚上来不及接女儿，又找了一家托户，总算可以一边做生意，一边照顾女儿。 目前她在农贸市场有了一处固定摊位，虽然摊位仍然极其简陋，最起码，不需要再需要每天在散摊区与别人争抢地盘，客源也逐渐稳定下来。 看得出来，薛萌已经在县城站稳了脚跟，事实上，以她自己的能力，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想想也好理解，一个没有任何经营经验的弱女子，没有任何后台，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生存，又岂是那么容易？ 不过，她的运气似乎不错，在最落魄、近乎绝望的时候，遇到了贵人，这人就是董荣。 董荣，最早在董家沟子村经营农家院，也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在经营过程中，眼力与能力都是一流，但在最近，他却发现农家院生意遇到了瓶颈，很难再有突破！ 为了让生意更进一步，他绞尽脑汁，前次到蜀都旅游，根据董明给他的小礼物，做了一批纪念品，只可惜，分发给了顾客后，效果一般，很难给他带来新的客源。 突然有一天，董荣找到了薛萌，倒不是他起了什么心思，而是，似乎想到了一项共赢的主意。 “你的栗子我供了，按村里的价格给你，不要运费！”见到薛萌后，董荣开门见山。 “你给我供应板栗，运费照付，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薛萌冷冷道。 在村里时，两人关系尚算不错，但此时薛萌已经与村里划清了界限，见到董荣如此热情，她作为一个略有姿色的女子，不由得警惕起来，以防对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她严阵以待。 “侄媳妇，你想多了，免掉运费是有要求的。” “强调一下，我跟那个家伙已经没关系了，不要再喊什么侄媳妇，还有，你无论有什么额外要求，我都不会答应的！”薛萌一脸戒备道。 “呵呵，侄媳……，呃，小薛，这么称呼，觉得怪别扭的……，你卖炒栗子，需要包装纸袋是吧？” “需要啊……，但市场里面有的是，不缺，再说，那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这样想的，以后，你卖栗子的纸袋，也由我提供，不要钱，但我会在纸袋上面印上我农家院的名字……，这样一来，你每卖出一份栗子，就会有一个人知道我农家院的信息，等于帮我做了广告，而你，能节约运费和纸袋的成本，你觉得怎样？”董荣一脸尴尬地说道。 见到董荣是这种要求，薛萌终于放下了戒备，而心中也立即盘算起来，她目前使用的栗子，并非以董家沟子为主，董家沟子村的栗子质地肯定很好，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把栗子给她，因为，掬着面子，谁也不好意思多要钱，卖给别人，却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 现在，董荣不仅愿意为她提供栗子，还会免去运费，而她只需要使用董荣提供的袋子，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她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你说得可当真？”薛萌不敢相信地道。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栗子明天就能送来，还有纸袋！”董荣笃定道。 谁也不知道，因为这次简单的商议，不仅让薛萌在农贸市场站稳了脚跟，还从此成就了这个女人！ 第1117章 友谊赛 相比昨日队内赛，第二天显得波澜不惊，没再有爆冷之事发生。 第二天比赛，董明的第一位对手是钱昇，他的实力当然不及对方，没有什么悬念便败下阵来，而燕泽的对手是那永春，二他人经过两局激战，燕泽晋级。 接下来，钱昇与燕泽角逐冠亚军，董明与那永春展开第三、四名的比赛。 与那永春比赛前，董明没有进行体能恢复，不是他托大，也不是不想战胜对方，而是，希望通过公平方式与对方一战，对自己的实力加以检验。 结果虽然还是输掉了比赛，却让他感觉异常满意，他的速度与进攻实力，已经基本可以与对方并驾齐驱，双方争夺得相当激烈，两局比分非常接近。 这足以说明，目前董明的实力，已经与那永春不相上下，谁都具备击败对方的机会！ 输掉比赛还会带来另外一桩好处，董明已经在小组赛出人意料地击败了张宏伟，足够吸引眼球，若再将那永春击败，想不成为队内的焦点都难，他不希望被旁人过度关注，他身上的那些疑点已经太多。 击败那永春的任务……，还是留到下一次队内赛吧！ 最终，钱昇获得了男队冠军，燕泽次之，后面分别是那永春、董明、张宏伟、祝国力、吴修为和高黎明。 女队宋初云夺冠，马小雅次之，然后依次是楚南雁、沈醉蓝、金小媛、于岚、陈青和黄萱。 第二次队内赛，董明与沈醉蓝同时跻身前列，且名次再次凑巧相同，都是位列第四。 赛后，董明惬意地坐下来休息，而03、04期的几位冠军就不是那么舒坦，队内赛后紧接着就是友谊赛，他们已经经历了两场激烈的厮杀，此刻再次走上赛场，无论对谁来说，都将是一场煎熬。 男队钱昇对阵项子星，女队宋初云对阵唐幻，两场比赛同时进行。 队员们很默契地围在两片场地周边，男队员观看钱昇与项子星的比赛，女队员则观看宋初云与唐幻的比赛。 钱昇身材较高，超过了一米八，比安晏矮些有限，但相比钱昇，项子星更是整个国青队海拔最高的存在，达到了惊人的一米九！ 没错，就是一米九！ 国青队在当初吸收项子星这位球员之时，就曾经出现了分歧，有些人认为，才刚刚年满十六岁的球员，身高就达到了一米九，将来有可能走得更远吗？ 但是，也有人支持项子星，他们指出，这位球员的技术娴熟、实力强，是一位不得多得的选手，轻易放弃的话实在可惜，至于他的身高嘛……，倒是可以给他增加一些负重训练，以达到抑制增高的目的，如果措施得当，很可能将身高保持下来，身高一米九的球员，也不算多么出格！ 最终，项子星还是得到了国青队的接纳。 进入国青之后，项子星的表现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不仅训练刻苦，成绩也是进步飞速，连续取得了两次队内赛的冠军！ 项子星与钱昇的比赛开始，由项子星首先发球，他发出了一号位小球，钱昇回放，两人战在了一处。 有句话叫作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两人在各自所在的队内，无疑都是实力顶尖的存在，但把他们二人放在一起进行较量，实力高下立即可以一览无余。 从双方所表现出来的速度来看……，不是特别好看，毕竟他们已经连续打了两场比赛，体力所剩无几，而他们的当前表现，大概……半斤八两。 再看另一项重要指标——进攻，就可以看出来一些差别。 在03期球员之中，安晏的进攻能力首屈一指，钱昇与燕泽紧随其后，张宏伟还要排在他们后面，但项子星的进攻能力，却明显在钱昇之上！ 除速度与进攻之外，控球能力也是球员的一项重要指标，控球能力较强的球员，可以较为稳定地，将落点控制在边线或底线附近，很少出现失误。 球员控球能力的高低，对整体实力的影响同样显著，如果控球能力优秀，便可以有效地调动对手，增加对手的移动，更多地消耗其体能，从而增加自身的获胜机会。 可以看出，自从钱昇与项子星开局以来，他们的控球能力都令人震撼，至于谁比谁更强一分，还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需要经受比赛中更多的考验。 无论钱昇还是项子星都是身经百战，拥有相当优秀的意志品质，发挥比较稳定，没有因为体能的不足，出现发挥失常。 双方速度及控球能力非常接近，项子星却在进攻中占据了优势，因此，胜利的天平，开始慢慢向他倾斜。 “以前还觉得钱昇挺厉害的，但看现在的意思，遇到高手同样会跪！”在钱昇输掉首局之后，祝国力撇着嘴道。 “既然实力不及对方，失败实属正常，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吴修为同样脸露遗憾道。 两人与钱昇关系不算多好，但此刻钱昇却代表着03级参赛，可以说是名誉之战，无论祝国力还是吴修为，都不愿意见到他在这场比赛中失败。 听到两人酸溜溜的话，燕泽却笑了，“也许钱昇的实力不及项子星，但不一定会输掉比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直到了首局比赛最后，钱昇的控球，仍然没有出现混乱，说明……，他并没有放弃抵抗！” “控球不乱，只能说钱昇还有一战之力，但他的实力终究不及对手，想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于燕泽的话，吴修为只同意一半，他并不认为，实力不济的钱昇，还有翻盘机会！ “你的意思是……，体能？”祝国力的反应却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键，眼睛一亮说道。 “体能？两人都经历了两场比赛，谁也占不到便宜，你觉得钱昇的体能会存在优势？”吴修为疑惑道。 “钱昇是03期球员，而项子星是04期，入队时间虽然仅差了半年，但我们比04期却多出了七个月的训练时间！国青队七个月的艰苦训练，即使钱昇的技术与项子星存在些许差距，体能却经历了更多的打磨，所以，我才会说，钱昇不一定输！”燕泽淡淡道。 “这么说来，我对钱昇就有信心了，他确实有可能赢得比赛！”想通了关节的吴修为，立即神情为之一松，眉开眼笑道。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情况，现在就谈论输赢为时尚早，你们对于这场比赛也不要过于乐观，毕竟，在赛场上，一切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燕泽说话间，目光已经再次回到了赛场之上。 第二局的比赛已经打响。 项子星发出五号位小球，钱昇中路放网，项子星辅以假动作保护，坚持再次中路回放，逼得钱昇将球挑起，挑到他的反手后场。 此球钱昇挑得相当到位，且具备足够的高度，几乎不存在任何漏洞，但不要忘了，项子星拥有一米九的身高，在进攻环节，他的身高不再是劣势，而是优势。 尽管这一后场球质量很高，但后场球终究是后场球，处在球员的火力范围，更不要说，项子星还拥有一米九的身高。 项子星奋力起跳，发动了强攻，这一波进攻，仿佛羽球由二楼砸下，不仅球速极快，且角度相当锐利，羽球携带着巨大的呼啸声，沿斜线，杀向钱昇的左手边线。 钱昇深知对手进攻的犀利，因此，在起球之后，他早早做好了防守准备，见对方打出了渣男大斜线，也在意料之中，这种类型的进攻，防守难度较高，但只要能挡出网前小斜线，便可以将进攻的影响消弭于无形，且不会产生太多后遗症！ 道理是这个道理，真正防守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项子星的进攻又快又锐利，钱昇不得不发动了鱼跃，再加上左手持拍的便利，才勉强将球救起，但形象异常狼狈！ 能够完成防守便是胜利，至于形象什么的，钱昇才不会在意。 项子星也不认为，随便一记重杀就可以直接收割比分，但他明白，对方将采取怎样的防守手段，因此，完成进攻之后，第一时间冲向到了网前，他不能不快，假如上网速度稍慢一点，极有可能陷入被动之中。 他的上网速度不慢，挑出了斜线后场，形成钱昇的右手底线球，因出手又快又隐蔽，此球并不利于进攻，因此，钱昇也只能打消了进攻的念头，放出了直线收吊。 项子星场上的节奏感极强，似乎早早料到了落点位置，轻松写意地拿到了高点，到了此刻，主动权已经尽在手中。 见到此景，钱昇不淡定了，他的位置相对靠后，如果对手在此时放网或勾对角，纵然他的速度再快，也绝难将球接起，因此，急忙向前飞奔。 但还是迟了。 就在此时，项子星的手腕动了，清脆的击球声随即响起，却见此球被轻轻一弹，又沿直线飞回了底线！ 钱昇顿感头皮发麻，不得不强行止住前冲的身形，勉强二次启动，再向着身后折返。 他打出了直线后场球，却是在脚步完全不到位的情况下打出，不出意外，形成了半场球。 第1118章 弱点 钱昇回出半场球，并且已经严重失位，如何还能再有幸理？纵然他极力挽回，这一分仍被项子星轻松收割。 羽毛球比赛，一招快、招招快，而一步慢，则只能步步慢，任何球员在赛场上，不断加速、不断进攻，还辅以各种假动作，手段频出，无所不用其极，为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争夺一线先机！ 钱昇便是在面对一个被动后场球时，因为体能的限制，没有跟上节奏，慢了，所以打出吊球，然后连续两次被对手推出后场，若他速度足够快，又怎会陷入被动？ 粗略地分析了刚才一轮的得失，他心中若有所悟，并没有因失分显得如何沮丧，缓缓来到羽球跟前，伸拍将其拾起，抬手打给了对方，等待着下一轮的较量。 项子星将球缓缓移至小腹前方，同时摆正球拍，目光冷峻地注视着钱昇方向，神情严肃，无悲无喜。 钱昇已然将球拍横于手中，做好了接发球准备，见对方手腕微动，球拍受力，向着羽球击打而去，“嘭”地一声脆响，显然力道甚足，居然偷出了后场球！ 发球偷后场更多见于双打比赛，而在单打比赛中，接球队员站得距离网前相对较远，若能及时发觉对手偷发后场，可以从容发动进攻，因此，这种方式不常见于单打比赛！ 项子星之所以偷后场，当然有他的道理，此刻双方体能已经下降得厉害，反应能力同样也在下降，偷后场的安全性就会大幅提升，退一步说，即使没有偷发成功，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大麻烦！ 因此，他偷发了四号位球，四号位的落点位于底线与边线交汇处。 钱昇确实没有料到对手会偷后场，待察觉之际，已经错过了最佳进攻时机，不过，即使无法发动进攻，该球也没有给他造成太多困扰，哪怕他的体能已经严重下降，仍具有一定的加速能力！ 他迅速后撤，因难以实施强攻，还略显被动，但难不住钱昇，只见他腰部形成了极大的后仰角度，借着后仰，高举的球拍凭肘腕发力，打出了斜线点杀！ 点杀的目的不在于杀伤，而是过渡，事实上，吊球同样可以达到过渡的效果，且难度低于点杀，但因前车之鉴，钱昇对于吊球持谨慎态度，不会轻易使用。 点杀被项子星轻松接起，挡出了网前小直线，而对于钱昇来说，他也通过点杀完成了过渡，从后场被动球中挣脱出来。 点杀没有起跳动作，不会影响上网速度，完成点杀之后，钱昇在第一时间赶到网前，随后，做出了一个吃惊的举动。 他虽然上网相当及时，毕竟经历了大范围转移，不可能在高点位拿球，事实上，他的拿球点已经很低，挑球似乎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几乎没人敢于在如此低的点位放网，因为点位越低，羽球的过网时间便会越久，极易受到扑杀，安全不易得到保证。 可是，钱昇还是选择了放网！ 他对放网的风险心知肚明，但与对手的进攻威胁相比，这点风险也值得一冒！ 在放网时，钱昇也做出了一些保护措施，就是假动作，他希望假动作可以给对手带去一点干扰，放网就极有可能成功！ 事实上，假动作并没有给项子星带来干扰，却是经验影响了判断，项子星根本没有料到，这种球对手也敢于放网，因此，钱昇的放网球，就这么华丽丽地涉险过关了！ 在项子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道懊恼，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慢，见到对手放网之后已经守在网前，立即将球挑起，挑向了钱昇的左手后场。 钱昇是左手球员，他的左手后场就是正手后场，在自己的正手区，获得了宝贵的主动后场球，对于擅长进攻的他来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不仅攻了，而且还是强攻！ 钱昇对落点的选择，却与平时有着些许不同，他一没有选择左侧，二没有选择右侧，而是杀向了项子星的中路！ 在羽毛球比赛中，为了更好地调动对手，两侧边线是进攻的重点，中路进攻不是没有，但相对较少，钱昇恰恰选择了中路。 他的选择经过了深思熟虑，理由是，对手的身高达到了一米九！ 对于项子星来说，身高臂长，无论哪一侧的防守，几乎不需要如何移动身体，便可以轻易将球接起，防守之严密令人发指，几乎可以让进攻方无计可施。 而钱昇却发现，正是因为项子星身材高大，灵活性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尤其在进行中路防守时，身高臂长反而成为了拖累，这才是他选择中路进攻的根本原因！ 他的判断没有问题，且进攻威力也足够强悍，在这样的打击之下，项子星出现了失误，虽然反应算不得慢，却因慌乱，接球未能控制好飞行高度，下网！ 钱昇得到了一分！ 观战的张成，下意识地挥动了球拍，在模仿钱昇的进攻，谁也不知道，此时他的心头居然涌现出了强烈的遗憾！ 与钱昇同样，张成也是左手球员，却连续两次败在项子星的手里，败得极不情愿！ 不是因为自身实力不足，而是他始终感觉，对手几乎对进攻免疫，无懈可击，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恍然，项子星的防守不是没有弱点，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中路进攻？ 困扰他许久的疑惑，获得了答案，欣喜之余，张成不禁心旌摇曳，作为04期球员，应该期望项子星取得本场比赛的胜利，但因心中的那一点点的遗憾，却隐隐期待着，项子星能败在对方手中！ 张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立场，已然悄悄出现了改变！ 本次进攻的成功，最兴奋的还是钱昇，哪怕刚刚只得了一分，内心仍是狂喜不已，因为，他几乎可以确定，中路，便是项子星的软肋所在！ 中路防守，仅是羽毛球技术的一个小小分支，其重要性不值一提，然而，对于任何球员来说，无论存在多么微不足道的技术缺陷，一旦被对手发现并利用，结果都将是致命的！ 有了这个发现的钱昇，立即士气大振，迸发出了强烈的战斗意志，在这股气势的鼓舞下，仿佛获得了涅槃重生，哪怕他的体能几近枯竭，却像换了个人一般，再次变得生龙活虎！ 与钱昇士气大涨不同，弱点被对手察觉，项子星如丧考妣，此后的比赛，他不仅要尽力限制对手的进攻，在对方进攻之际，还必须增加对中路的防守，这样一来，难免顾此失彼！ 受此羁绊，项子星的情绪不免出现波动，这种情绪的波动，直接反应在了比赛发挥之中。 只是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变故，钱昇斗志骤增，士气如虹，实力得到了全面的发挥，而项子星却因被抓了痛脚，变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直接影响到了自身的表现。 至此，场上局势为之一变，逐渐向着有利于钱昇的方向发展，并维持到了第二局结束，钱昇顺利扳回一局，两人战成一比一平！ “还以为项子星最后会因为体能不足，而****，谁想到老巢被钱昇给抄了，实在出人意料啊，哈哈！”随着第二局比赛结束之际，吴修为大笑地评论道。 “看似钱昇发现了项子星的弱点，但在整个第二局，他的中路不过得到了两分，关键是项子星的气势弱了才是关键，在比赛中失误频频，挺好的一副牌打得稀烂！”祝国力歪着头，脸带微笑说道。 “弱点被对手洞察，换成是你，能保持淡定？项子星实力虽强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他极力防范，你觉得，他的中路，能挡住钱昇的几次进攻？”吴修为分辨道。 “整个第二局比赛，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钱昇发动的中路进攻，总有六、七次的样子，但只有两次获得了成功，所以啊，这一局，项子星不是输在了中路弱点，而是输在了心态，他太在意中路了，适当增加对中路的防范没有错，变得患得患失就不应该了！”燕泽轻声说道。 “也许到了第三局，他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样的话，钱昇岂不是危险了？”吴修为比较赞成燕泽的意见，点头附和道。 “项子星的脚下已经出现了混乱，说明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而钱昇看起来同样疲惫，但动作却仍然有板有眼，所以，项子星应该没机会了！”董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钱昇的实力不及项子星，但体能却不弱于对方，呵呵，这场友谊赛的安排，对项子星不利，否则，钱昇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燕泽微笑说道。 “咦，你们看，女队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似乎，宋初云赢了！” 在吴修为的提醒下，几人的目光迅速向女队方向望去，却见被队友们围在中间的04期球员唐幻，一脸落寞，而03期球员宋初云，则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正在高举着球拍，向着周围的队友示意！ 不用问，宋初云取得了友谊赛的胜利！ 第1119章 离队 进入决胜局的项子星，因为体能严重匮乏，技术上面的优势已经不再突显，甚至任人宰割，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以相对悬殊的比分，败给了钱昇。 比赛刚刚结束，他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场上，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事实上，获胜方钱昇，同样因连续三场的高强度比赛，赛后也是筋疲力尽，表现好不到哪里，一样瘫在了场上。 友谊赛结束了，钱昇与宋初云二人用自己的努力，捍卫了03期球员的尊严，为大家留下了一点颜面，但是，宋初云的获胜还相对轻松，而钱昇虽然赢了，凭借的是真正的实力吗？ 或者有人觉得，钱昇也拥有击败项子星的实力，因为他的体能占据优势，看似具有一定的道理，但若让二人同在最好状态比赛，那一点点体能的差距，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董明的体能没谁能比吧，若让他与钱昇交手，最后还不是要落败？ 队内赛也好，友谊赛也罢，在球员们心中或许还拥有着一定的份量，但在国青队教练眼中，视这些比赛如同儿戏，若稍稍重视一点的话，比赛安排就不可能如此随意，让球员在半天内完成三场比赛。 总的来说，队内赛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球员的一次自我检验，让大家对自己的实力做出大概的判断，结果或者不是十分准确，可能存在着一些误差，但总体不会相差太多。 通过排名，球员们可以看清自己所处位置，根据排名变化，还可以清晰地掌握自己的进步情况，若进步较快，还可以进一步努力，若是进步缓慢，则需要奋起直追。 “今天观看钱昇与项子星的比赛，好像想通了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败在了那永春的手里！”晚餐时，祝国力若有所思道。 “项子星败在了体能上面，所以，你也希望耗尽那永春的体能，再把他击败？”吴修为嘻笑道。 “扯啥呢，我跟那永春耗体能，不是找不自在吗？我是这么想的，那永春一直刻意地限制我的进攻，让我很难获得比较理想的进攻机会，可是，我却因为心急，不愿意轻易错过任何后场机会，什么球都选择了进攻，效果却差强人意，若能减少部分进攻，对那些机会较差的后场球放弃进攻，只有在机会适合的时候再发动，就像今天钱昇那般，只做有效进攻，是不是有可能战胜那永春？” “减少进攻……，就等于同那永春打拉吊，跟他采用这种打法不是找死吗？那永春的拉吊能力很强的，我都不愿意轻易与他拉吊！还有啊，拉吊就是消耗战，这种打法，你确定体能耗得过那永春？再好好考虑考虑吧！”燕泽啧啧说道。 “不是放弃进攻，我是在琢磨着，减少那些不必要的进攻，仅在机会不错的时候，再全力发动，只有我的进攻效率提升了，获胜的机会岂不将大增，你们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祝国力非常认真地答道。 “不怎么样！我只问一句话，那些不错的进攻机会是怎么来的？若不是你不懈地发动进攻，那永春会主动送给你理想的进攻机会？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你放弃了进攻，就相当于放弃了优势，等于舍本逐末，现在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一旦你在比赛中减少了进攻，有可能再也得不到进攻机会！”燕泽白了祝国力一眼说道。 遭到一通批判，祝国力刚刚发掘到的那点灵感，迅速胎死腹中，他没有继续争辩，垂头看着餐盘，显然感到了迷茫。 他在队内赛中的表现确实不佳，这其中固然有运气的因素，比如第一次队内赛，他受伤了，败给了董明，但是，连续三次队内赛的失利，自信心在所难免受到了一定打击。 祝国力的优势在于进攻，类似打法的球员还有安晏，一旦他们在比赛中减少了进攻，实力必然大打折扣，得不偿失。 他们的情况又与钱昇和燕泽不同，此二人虽然也以进攻见长，但人家同样擅长拉吊，可以在比赛中把进攻与拉吊较为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并可以根据比赛中的实际情况，适当地调整进攻与拉吊的比例，并不会影响到自身实力的发挥。 而祝国力的拉吊能力嘛……，只能呵呵了！ “你们一会儿都来我们房间吧，昨晚董明带回许多好吃的，有炒栗子，山芋干儿，榛子还有核桃！”见到祝国力陷入到了天人交战之中，吴修为嘿嘿笑道。 董明的东西，自然是汤老师托胡成立带的，昨天晚上刚刚拿回房间，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现在就被吴修为拿出来送人情，尤其是送得那么坦然，恨得董明直翻白眼。 “我最喜欢吃炒栗子，却很难买到好的，你的栗子咋样？”燕泽眼睛一亮说道。 “嘿嘿，我吃过董明带的栗子，又大又甜，他的老家不愧为板栗之乡！”没再想着比赛的是是非非，祝国力已经回过神来，乐呵呵地搭话道。 “那还等啥啊，划拉完赶紧走，吃个饭还那么磨蹭！”一道突兀的女声在几人旁边响起，大家扭脸看去，却是马小雅，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于岚。 “你们刚吃过饭，还能吃得下去吗？”发现把狼招来了，吴修为连忙讪笑。 “能不能吃得下去，一会儿就知道了，不用你担心，怕我们吃不完吗？要不再喊几个帮手？”马小雅嗤笑。 “别别，信你还不成吗？”吴修为紧张地四下张望，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切，瞧你那没出息的护食样子，真看不上！” 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四人吃起饭来如同打仗一般，风卷残云。 没一会儿功夫，六人出现在了董明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根本不用董明客气，大家便七手八脚地将袋子打开，分而食之，因为那些可怜的零食就摆在桌上。 “呀，这种榛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个头虽然偏小，但吃起来却非常香，董明，是你老家的吗？”于岚手里抓着几粒榛子，异常娴熟地嗑着。 是不是老家的，董明也说不清楚，只能含糊地点着头。 “于岚，先别忙着嗑那东西了，赶紧吃栗子，董明老家的栗子好甜啊！”马小雅动作更快，现在，她的手边儿已经出现了一小堆儿栗壳。 “都挺好吃的，先吃哪个无所谓吧！”祝国力也捧着几只栗子，吃得不亦乐乎。 “怎么能无所谓？没见大伙都向着栗子下手，一会儿就没了！”马小雅反驳道。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栗子的数量正在急剧地减少着，没多少功夫，已经少了一半！ 这点栗子哪里禁得住这么多人吃，随着于岚的加入，不多时，便被吃得一干二净！ 消灭掉了栗子，大家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嘴巴也终于得了空，开始说话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周，卫教练基本不在基地，知道他在忙什么吗？”马小雅嘴里嚼着一只山芋干，笑嘻嘻道。 “如果赵教练比较忙的话，我可能会猜到与比赛有关，可是我们二队目前没有参赛任务，有什么事情需要卫教练忙？”蹲在一边砸着核桃的祝国力，抬起头说道。 “我也想不出，难道，队里要有好事发生，又会是什么事呢？”吴修为一脸懵逼。 “燕泽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马小雅将脸扭向搭档道。 “倒是听说了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但不了解具体情况，我只知道，上边争得很凶，可能与卫教练有关！” “争得很凶？还跟卫教练有关，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祝国力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惊讶地问道。 “我也是最近收到的消息，上面争论的焦点，是有人建议更换国青二队的主教练，当然与卫教练有关，在这两周的时间里，卫教练先跑了一趟都城，后又跑了一趟蜀都。”马小雅道。 “结果怎样了呢，卫教练不会被换掉吧？”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吴修为瞪大了眼睛，巴巴地问道。 董明也支棱起耳朵，专注地听了起来，他比较满意现在与卫教练的关系，万一新来的教练，看自己不顺眼，那样的话，日子岂不是要难过了，当然不希望将卫教练换掉。 “没被换啦，以后，卫教练仍然是我们的主教练，而他遇到的这次劫难，也不全是坏事，因为度过了这一关，以后只要不再出现重大事故，他的教练位置会很稳的！”马小雅笃定地道。 重大事故？听到此处，董明的眼皮开始跳了起来，没听说队里出现什么事故啊，难道，与他在春节前的受伤有关？ 董明的伤不重，但正是因为这次受伤，队里所有球员都有了受伤记录，可是……，似乎不算什么吧？ 他略一犹豫，还是颤声地问出了问题，“我们国青二队，好像没有出现重大事故吧？” 听到董明的提问，马小雅脸上同样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轻咳一声道，“算了，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关系，其实，大家很快也会知道了，就在年后，安晏到医院进行复查，而复查结果表明，他髂肌的恢复情况不是十分理想，虽然不需要再次手术，但是，一年之内不能参加剧烈运动，也就是一年无法训练，几乎等于废了，安晏没有办法，只能提出退出国青队！” “什么！安晏要离开了？”董明瞪眼说道。 第1120章 倒霉蛋 “退队也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安晏髂肌受伤，即使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继续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训练量达不到，怎么可能获得好成绩？对于我们球员来说，只有成绩才是一切！”燕泽淡淡说道。 “安晏，可惜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一位球员的退队，也不算什么大事，为什么上面的反应那么激烈，弄得卫教练灰头土脸。”祝国力满是疑问说道。 “球员退队当然算事故，尤其是入队不足一年的球员就因伤退队，情况也比较严重了，但还谈不到更换教练的程度，我猜测，应该上面对国青二队早有微词，这一次不过是趁机发难罢了。”燕泽侃侃而谈。 “呵呵，一趟都城一趟蜀都，卫教练没有白跑，总算涉险过关了啊！”吴修为若有所思道。 “你以为随便跑一跑，就能改变上面的心思吗？想得太简单了，这一次卫教练之所以能够脱身，是沾了一队赵琨教练的光，还记得年前的中毒事件吧？”马小雅撇了吴修为一眼，轻哼一声道。 “明白了，一队中毒事件，队里并没有真正形成处理意见，只是轻轻放下，那么，如果那些人执意想动卫教练，中毒事件就必须给出一个交待，嘿嘿，处理了卫教练，赵教练还能幸免吗？这么一来，他们不得不放过卫教练！”燕泽轻笑道。 “唉，上面的事情，实在太复杂，烧脑！”祝国力哀叹道。 “可是，安晏退队后怎么办呢，他会联系一所学校吗？”知道卫教练的位置很安稳，董明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安晏身上，安晏退队了，总要有一条出路才是！ “安晏退队太早了，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几乎没有哪所大学愿意接纳他，他最理想的选择，就是立即回到中学，然后参加体育生高考。”马小雅苦笑摇头道。 “学业荒废一年多了，这条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走通！”祝国力叹道。 “多吃点儿苦呗，还是有机会的，再说了，安晏有国青队的经历，高考是有加分的！”燕泽道。 确实还有机会，但究竟能有多大机会，谁又能说得清楚？ 汤老师带给董明的零食不少，但在几人离开之后，没有给他剩下半分，不是大伙儿的战斗力有多么的惊人，全部将其消灭，而是，这群人连吃带拿！ 房间清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满脸头大的董明，还有略带歉然之意的吴修为。 “我只是跟他们客气了一下，没想到就这样了。”吴修为讪讪道。 “跟这些没关系！”董明摆了摆手，随即，拨通了安晏的电话。 电话几乎被立即接起，安晏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听起来，似乎没有感觉什么不妥。 “嘿嘿，听到什么消息了吧？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是……，卫教练叮嘱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事情明朗之前，最好不要闹得沸沸扬扬，我爸妈也是这个意见，所以，一直没给你打电话，抱歉啊。” “不必要的麻烦？那是什么意思，算了，既然你不方便说，当我没问！”董明被安晏的话弄得有些懵，不由得联想着，难道说……，卫教练担心此事传扬开来……，可能影响他过关，因此才告诫安晏保持沉默？ 事情没容他多想，安晏的声音再次传来，“都解决了，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呵呵，我现在已经进入了泉城体校，是卫教练帮我联系的，他说，与其进入普通中学不如去体校，泉城体校的升学率相当高，只要不偷懒，几乎每个学生都有学上！放心吧，我在这里挺好。” 什么！安晏去了体校，是不是速度有点快？ 等等，董明的思绪有些凌乱，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此说来，卫教练让安晏缄口，居然不是为了过关，而是为了低调安排安晏的前程？ 再次思虑此事，董明似乎想通了，泉城体校——鲁东省最出色的体校，门槛还是相当高的，半路进校的难度何其之大！ 但这么快便敲定了此事，看得出来，卫教练在此事上出力不小！倒是自己想歪了。 “听说你在复查的时候，恢复得不是十分理想，在体校还能正常训练吗？”董明继续道。 “训练啊，象征性的维持一下就好了，我们经历了那么严格的训练，素质四项那点内容有啥难的，现在啊，我每天一心只读圣贤书，哎对了，听说孙笑凡在这次队内赛中，表现不差，唉，算了……，不说了，我是没机会了。” 安晏的话让董明无语，都惨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想着那么多不切合实际的东西，心得有多大啊！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卫教练表现得异常低调，这也进一步从侧面印证了，他前段时期！ 过关是多么不易！ 三月是比赛季，本月的重要性虽不及五月及九月，国青一队仍然表现得格外重视，主教练赵琨亲自带队，带领近二十名球员参加了这场比赛。 本次参赛阵容以01、02期球员为主，但有一位04期球员，也混迹其中，此人便是田若松！ 按照国青的习惯，球员通常在入队两年之后，才会参加各站的青年赛，这么做不是要限制球员的发展，而是没有经历充分训练的球员，到了青年赛的赛场上，基本上就是渣渣。 连资格赛都通不过，没有任何意义。 比赛带上了04期的田若松，不是因为主教练赵琨的有意关照，而是这位球员确实与众不同。 田若松入队不足一年，却不能把他当成新队员看待，在进入国青之前，这小子已经是鄂北省青队队员，并且已经在青年赛中获得了八强成绩。 能在全国青年赛中打入八强，实力必然非同小可，将来即使不能进入国家队，想进省队肯定是妥妥的，这样的选手，省青肯定不愿意轻易放手，怎奈他与教练的关系闹得实在太僵，不得不来了国青。 这种曾与教练发生过冲突的球员，国青队接收起来也相当谨慎，赵琨教练是耐不过一位好友的请托，才勉强同意接纳田若松。 田若松曾在全国赛中拿到过名次，实力有目共睹，不过，在他来到国青之后，赵教练没有立即给他安排参赛任务。 赵教练有自己的担忧，万一田若松到了国青之后，故态复萌，再与哪个教练闹出点冲突，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经半年多的观察，赵琨发现田若松进入国青队后，训练认真刻苦，也从来不惹是生非，表现得相当老实，心中的担心也就逐渐散去。 到了三月赛季，赵琨教练终于决定带上这位有争议的球员，参加比赛。 田若松的实力不容质疑，加之运气不差，在本次比赛中发挥得相当不错，因为他的加入，为国青添加了一个男单八强成绩，让赵教练异常满意。 参赛球员是在周五返回的东莱，转天晚上，田若松与几位关系较近的队员，一起出去庆功，就是喝酒。 结果，在喝酒期间，与另外一群队员相遇，发生冲突，双方大打出手。 发生在基地外面的冲突，没人犯傻上报，基地基本不会掌握情况。 但这次冲突发生在了一家饭店，影响了人家的正常营业，饭店报警了。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发现冲突双方都是训练基地的球员，他们乐得轻闲，立即将事情通知基地。 与田若松等人发生冲突的队员，以韩忠为首，韩忠就是前次食物中毒的球员，今天的斗殴就是由他率先引起。 韩忠与田若松有仇？ 以前有没有说不好，但是，本次全国青年赛，因为赵琨临时决定让田若松出战，替换了原定参赛球员韩忠，韩忠能没有想法吗？ 今天，两拨人恰好在饭店相遇，韩忠借着酒劲出言挑衅，接下来，不知不觉就动起了手来。 董明很快便知道了这场冲突，原因是，今晚吴修为随老乡许红星出去疯，结果，晚上十点钟还没回来，却接到了他的短信。 吴修为要董明把水杯送到楼下会议室，弄得董明一头雾水。 等到董明到了会议室后，他看得有些傻眼，发现里面规规矩矩坐了十几名球员，个个没精打采，吴修为赫然在列！ 会议室内，蒋主任、基地孙干事、一队主教练赵琨，还有二队主教练卫康，训练基地的重要人员一个不少。 其中，赵琨教练一脸严肃，在会议室过道中来回踱步，嘴里还说着，“如果有一个人写不完检讨，就都不要回去睡觉，你们不是能打架吗，不是精力很旺盛吗？那咱们就一起耗着，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卫教练则神情淡然，嘴角甚至带着微笑，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董明，他立即起身走了过来，夺过水杯递到吴修为身前，随后，转身又出了会议室。 “呼！”卫教练出来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董明笑骂道，“走喽，回去休息！” 看着卫教练一脸轻松，董明不解其意，试探问道，“打架了？不需要您留下来处理吗？” “我不管，全听赵琨的，谁让他的队员多呢？”卫康摆了摆手道。 “吴修为也参与打架了？” “不参与打架能被留在这儿吗？你这个室友哎，让我咋说他好呢，为什么非要跟一队队员瞎掺和，看到没有，所有参与打架的人，只有他是我们二队球员！”卫教练嘿嘿笑着说道。 第1121章 处置 短暂的沟通，董明大概了解了冲突的经过，当时吴修为跟着老乡许红星，一起同韩忠等人在外面用餐，等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与田若松等人相遇，双方因言语不和动起手来，吴修为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 事情并不复杂，不过，董明却感觉卫教练的神情和举止，都表现得相当反常，按理说，队里出现这种事件，他至少应该感觉到愤慨，即使冲突双方只有一人属于二队，也要留下来积极处理问题，不能不管不顾吧？ 然而，卫教练不仅看起来还相当轻松，还潇洒地放了手，难道他忘了，吴修为也是他的队员吗？ 董明想不通，但有一点他没有看错，卫教练的心情确实很好！ 今晚，卫教练突然接到基地蒋主任的电话，说是队员在外面打架了，刚刚听到这一消息，他的心头就是一紧。 打架这种事情结果可能很轻微，但也可能非常严重，但无论轻微还是严重，性质都相当恶劣，更何况，还是警察通知的基地。 既然接到了通知，无论什么情况，基地必须马上将这群惹事的家伙接回来，于是，蒋主任、孙干事，还有两位主教练，迅速前往出事地点。 确如马小雅说得那般，卫教练刚刚逃过一劫，中间也确实沾了赵教练的光，现在的他，行事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再出现什么篓子，才能真正过关，一旦出事，极易被再翻后账。 然而，墨菲定律体现出了它的可怕之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次事件刚刚平息一个来月，现在又闹出了队员打架事件，此刻卫教练的心已经揪了起来。 因为紧张，短短的行程中，卫教练心中居然快速闪过了多道画面，每道画面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第一种情况最严重，队员在冲突中，伤到了外人，哪怕伤得不是很厉害，社会影响也会很不好，一个处理不善，容易给整个带队带来极大的被动。 第二种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或者没有伤到外人，但引起了队员受伤，如何给人家的家人交待？又如何向上面交待？情况同样棘手，不可避免再次遭到有些人的诘难！ 第三种情况嘛……，万一饭店方面不依不饶，甚至把事情捅到媒体，出现怎样的结果，他都不敢继续往下去想，总之，一定相当麻烦。 第四种……，他还没有想好，已经到了出事地点，距离太近，就是十来分钟之后，他见到了站在饭店门口的两位民警……，还有一群倒霉的队员。 虽然队员们都耷拉着脑袋，但每个人都全须全尾的，应该没有出现什么受伤，并且，现场除了队员外，只有民警，并没有见到其余闲杂人等，说明，没有伤到他人，饭店方面也没有想要进一步追究，情况似乎不算太坏！ 卫教练的心，略松了一点。 转瞬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民警跟前，民警很客气，确认几人身份后，只是简单地告戒要加强队员的教育工作，随后，并没有将队员们带走，便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民警们离开之际，卫教练眼睛却瞪得溜圆，冒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斗殴的队员，居然全部是一队球员！ 有了这个发现，他的心脏开始了剧烈地跳动。 此时的吴修为，躲在了许红星的身后，还垂着头，现场又只有他一位二队球员，卫教练并没有立即发现他的存在。 那位说了，没有二队球员参与，应该是好事啊，岂不是与卫教练没关系了？ 确实没关系了，但是，如此一来，赵琨教练的麻烦就大了，十几位队员的群殴事件，赵琨的位置肯定不稳了，不要忘了，年前刚刚发生过一起中毒事件！ 两人分属不同派系不假，赵琨倒台看似对他有利，实则不然，赵琨位置的不稳，对卫教练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假如卫教练自身情况过硬，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那么，无论赵琨遇到什么麻烦，他都无需烦恼，随便上面怎么处置，怎奈，他自己就是泥菩萨一尊，身上麻烦一大堆，就另当别论了，前不久，还刚刚在悬崖边儿上兜了一圈儿。 假如此时赵琨完蛋了，等于卫教练少了一道屏障，上面再想拿捏他，就不再会有任何顾忌？ 所以，赵琨绝对不能出事！ 还好，卫教练的担忧是多余的，再一留神察看，他终于发现了隐藏在许红星身后的那个瘦小人影——吴修为！ 他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没有人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赵琨都不可能想到，卫教练因为这场斗殴事件有了二队队员参加，而感到无比欣慰！ 此刻的赵琨，已经头大如斗，没有闲心考虑其他。 卫教练之所以欣慰，不仅因为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并且有了吴修为的参与，哪怕仅仅多了他一人，事件的性质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不再是单纯一队的问题，二队也有参与！ 既然一队二队都有参与，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上面也不会揪住不放，如此一来，赵琨应该能够过关，这面挡箭牌也就得以保留，结果皆大欢喜！ 此时的卫教练，再看向吴修为时的目光，是要多和善有多和善了，若没有这个倒霉蛋的搅局，整个事情的走向，恐怕变得极其复杂。 人们是容易满足的，卫教练已经感到了全身舒泰，今晚的殴斗事件，单纯发生在一队或二队内部，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现在的这种状态恰到好处，若不是要顾忌别人的感受，他几乎要兴奋得仰天长啸。 卫教练兴奋了，赵琨却感到郁闷之极，参与殴斗的球员，绝大多数属于一队，其中也有一个二队球员，因此，结果不会特别严重，但受到一通责难不可避免。 所以，刚刚回到基地，他便把大家集中到了会议室，先是一通训斥，随后，又要求大家现场写下检讨！ 董明没有想到的是，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他刚刚用功法清除了今天淤伤，还没有睡觉，吴修为居然回来了。 “你们很厉害啊，这么快……，就把检讨写好了？”躺在被窝里的董明，戏谑地看着一脸疲惫的吴修为道。 他还清楚地记得，赵琨曾经说过，所有人必须将检讨写好，否则，谁也不准离开。 既然吴修为已经回来了，也就是说，每个人的检讨都写好了！ “哪有那么快啊，倒是有几个人交了检讨，但是，赵教练认为写得不够深刻，比较敷衍，让他们重写了，唉！” “没有写完，怎么放你们回来了，难道，赵教练良心发现？”董明道。 “他能有什么良心？黑心差不多，刚刚盯我们不知道有多么严，稍微讨论一下都被喝止，今天他快被气疯了，脾气大得很啊，至于为什么让我们提前回来，嘿嘿……，因为发生了一点意外，挑事儿的那个韩忠，好像喝得有点多，没忍住，在会议室里吐了一滩，会议室里面的那个味道啊……，别提多恶心人了，根本待不住人，赵教练好像也累了，就把大家放回来了，检讨明天再上交。” “你们都是被韩忠熏回来的，这么说，你们还应该感谢他了！”董明哈哈笑道。 “感谢他？别扯了，倒霉就倒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先跟田若松发生争执，最后怎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跟着挨了几下，哎呦，不知道谁一脚踹我腿了，现在还疼呢！”吴修为一脸苦相道。 “我就纳闷儿了，韩忠和田若松俩人的事情，你跟着掺和啥呢？”董明讶然道。 “当时的场面有多么混乱，你根本想象不到，你恐怕不信，我是真的没想动手，开始的时候，韩忠和田若松撕巴了起来，许红星上前想把他们拉开，随后，田若松那边有人朝许红星动手，我又过去拉，结果，后背就重重地挨了一下，接下来大家就打成了一团……，你想想，每个人都喝了酒，根本控制不住，打得倒是挺过瘾，就是现在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哈哈！”吴修为不以为意地道。 “赵琨没说怎么处罚你们？”董明问道。 “对于韩忠和田若松的处罚可能会重一些，而像我们这些打酱油的角色，最多批评教育一番，还能有多大事儿？”话说到现在，吴修为已经除去身上一堆臭衣服，迅速钻进卫生间，不多时，里面传来了水声。 因韩忠与田若松引发的这场殴斗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恶果，但在羽毛球训练基地， 成为了队员们几天的热议话题。 替谁说话的人都有，一些支持韩忠的人认为，田若松挤占了韩忠的参赛名额，人家有些怨气情有可原，一些替田若松报不平的人，却觉得虽然田若松占用了韩忠的名额，但在青年赛中表现出色，打入了八强，这有什么错吗？ 董明不会支持任何一方，却不认可赵琨教练的做法，既然你希望田若松参赛，为什么不早做决定，反而要临时更换队员，岂不是等于人为地制造矛盾？ 他的这些想法，不会同任何人讲，每天只是默默地完成训练任务。 针对本次参与殴斗队员，队里很快做出了处理意见，张贴在公示栏醒目位置，随后迅速传遍全队。 对于吴修为这类次要分子，只是给予通报批评，不痛不痒，而对韩忠与田若松二人，却给出了禁赛一年的处分，这个处置就相当严重了！ 两人都处在最关键的时期，能不能更进一步，就要看这一年的表现，现在却被禁赛了，两人的上进之路几乎等于断了！ 第1122章 记仇 队员殴斗事件逐渐平息了下去，在这一次事件中，卫教练只受到了轻描淡写的一点波及，无关痛痒，但赵琨教练然就不是那么舒坦了，为了解决此事，他甚至专程去了一趟蜀都，被搞得焦头烂额。 “这个田若松，实在够倒霉的，在鄂北省青队两年期间，跟教练的关系闹得太紧张，混不下去又来到了国青，却在出成绩的当口，被禁赛了，没有成绩，不要说国家队，估计省队都悬，嘿嘿，安安生生的不好吗，结果，一场架打没了前程！”午餐的时候，吴修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调侃道。 “倒霉的不只有他自己，韩忠刚刚可以打比赛了，却要被禁赛一年，人家田若松最起码已经有了一点的成绩，而他呢？什么都没有啊，不是更倒霉？”祝国力轻哼道。 “他倒霉也是活该，前次修为不是说过，那次殴斗事件，真正挑事的人就是韩忠，倒是把田若松害得不浅！”燕泽淡淡道。 “实际上倒霉的人只有田若松一个，对于韩忠来说，他没有任何损失，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只要稍稍了解02期队员的人，都知道韩忠的实力很一般，他即使去外面参加比赛，能不能通过资格赛都很难说，凭什么拿成绩？没听说吗，当初02期组双打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与韩忠搭档，只能仍然混迹于单打队伍！”吴修为轻声说道。 吴修为的话，让董明脸色微红，因为，在座几人，只有他自己坚持着单打，而燕泽主攻混双，祝国力与吴修为也组成了男双。 董明并不拒绝双打，没有参加双打是受到了技术特点所限。 他的进攻能力存在着一定的不足，不适合组成混双，因为在混双组合中，男选手不能缺乏进攻输出，不然，现在他已经与沈醉蓝形成搭档。 因为缺少进攻输出，男双就成了董明唯一的双打选择，只要找到一位火力输出球员，形成组合，便可以形成不错的战斗力。 论起进攻，安晏的实力最强，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怎奈他却无意双打，当然，现在更是离开了球队，想什么都没有用。 余下合适组成搭档的人选，还有钱昇、燕泽、张宏伟与祝国力，其中张宏伟一心单打，燕泽早早有了搭档，钱昇却与董明关系不睦，他试探过祝国力，对方却无意与自己形成组合。 如此一来，没有适合董明的搭档，于是，他也开始专攻单打。 董明将脸上的不自然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没有人瞧出端倪，此时祝国力已经开口了，“这么说的话，韩忠的做法就有些无理取闹，明明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却还对参赛机会耿耿于怀，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是脑子进水？” “世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谁知道韩忠怎么想的，也许有其他原因也说不定，总之，两个人都被禁赛了，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燕泽哼哼道。 类似的议论，在队内不算少见，抛开大家的议论放在一边，田若松与韩忠受到禁赛处罚之后，他们二人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 原本很淡然的田若松，变得更加少言寡语，却从来没有在训练中有所松懈，不仅保质保量完成训练任务，他甚至会利用晚间时间，独自一人跑去力量训练场进行额外训练。 田若松内心是如何想的，没有谁可以说得清楚，但任谁都知道一个事实，既然受到了禁赛处罚，一年之内，是不要想着参加任何一场比赛！ 而韩忠的表现却与田若松截然相反，似乎完全放飞自我，不仅训练起来敷衍，变得更加喜欢呼朋引伴，隔三差五就会大醉一场。 难道因为看不到希望，从而彻底放纵？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了七月，又是一批队员离开了国青，包括全部的00期球员和部分01期球员，最让大家没有想到的，韩忠居然也在退役之列！ 更让大家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在韩忠退役之际，居然收到了鄂北体育学院的招揽，成为一名新生，接下来，他将开启四年大学之旅！ 国青队员在退役之后，想进入一所高校并不算十分困难，队员需要学识，而高校则需比赛型人才，相当于双方各取所需。 但是，像韩忠这种没有任何成绩的球员，中间还遭到了处罚，几乎不大可能得到高校青睐，天知道鄂北体院看上了他哪一点？ 韩忠的轻易入学，也引起了部分人的不解，但是，不解归不解，国青队员退役之后进入大学深造，也是比较普遍的事情，并不会有太多人纠结于此。 “董明，你快点啊，洗个澡都那么磨蹭，车已经等在楼下了！”这是一天中午，吴修为早早跟董明商定，要送一位关系不错的00期球员离开，但是，经历一上午的训练，午餐后总要洗个澡，就在这个当口，吴修为跑来催他。 这位00期球员名叫任柄赞，西陕球员，与吴修为老乡许红星经常混在一起，连带着，吴修为与他也熟了起来。 在任柄赞离开之际，许红星与吴修为一同相送，顺便喊上了董明。 任柄赞成绩一般，退役后的去向问题困扰了他许久。 对于一位国青退役球员来说，肯定不愁去向，但是，不同的去向，也有好有坏不是。 最好的去向当然是进入省队甚至国家队，但是，每年能进省队或国青队的球员寥寥无几，可望而不可即，不仅需要具备雄厚的实力，拥有耀眼的成绩，还需要获得球队的认可，这些条件缺一不可，以任柄赞的条件就不要想了。 若无法晋级，联系一所大学继续深造也是不错的选择，事实上，这是许多退役球员择的道路，也是任柄赞的努力方向。 但是，人家高校必然要看你的成绩，任柄赞就是因为成绩问题，已经遭到了两所高校拒绝。 当然，如果实在找不到适合的地方，寻一家公司打工，或者，到一所学校担任老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这么考虑，任柄赞也不会轻易做出这种选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又托了不少关系，终于有一所职业大学同意将他招收，唯独学历差了一些，大专。 任柄赞是个知道进退的人，明白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机会不多，于是，决定进入这家职业大学。 今天是他离开的日子，行李物品收拾了一大堆，而队友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因此才找来许红星帮忙。 “好了好了，不要一直催催催，好歹让我擦一下头吧，再说，不是原定一点才走吗，怎么这么早，还有十多分钟呢！”董明趿着拖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利索地套了件背心，再蹬上一条大短裤，随后，跟着吴修为出了房间。 “咱们这边太偏僻了，任柄赞早早跑出去拦车，结果没想到，刚刚走出基地就让他遇上了一辆，所以出发时间就提前了一些！” 二人边说边下楼，很快，出现在任柄赞所在的房间，此刻，屋里比较凌乱，许红星与任柄赞两人正在忙着收拢物品。 “这个台灯还要不要打包？”许红星说道。 “那不是我的，是室友留下的，扔这儿吧！”任柄赞头也没抬说道。 “咦，这对儿哑铃不要了吗？”吴修为指着桌子底下说道。 “不要了，喜欢你就拿走，也是以前队友留下的。” “你要去的西陕镐京职业大学，听说是一所新建院校，学校的设施相当优越！”吴修为继续道。 “再好的条件也没有啥实际意义，新建学校的最大问题，就是底蕴不足，目前甚至还没有本科的专业，谁让我没成绩呢，联系不到更好的学校，算了，认命了！”任柄赞唏嘘道。 “听你这么一说，却又让我想到了韩忠，他同样没有成绩，最后却能进入鄂北体院，他还真是命好！”许红星嘿嘿笑道。 “说起来特招吧，普通高校的特招相对简单，如果学校对你的项目有需求，而你的成绩不是太差，基本上问题不大，但是体院的特招就厉害了，一般只会招收指定类型运动员，并且对成绩要求极高，以韩忠的条件，如果不是动用了特别硬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得到体院的特招！”任柄赞淡淡说道。 “没听说他有什么背景，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就有人愿意为他出头呢？”许红星喃喃道。 “也许不是韩忠自己的关系呢，不要忘了，他去的是鄂北体院，而田若松又是鄂北省青队出来的，你们没有联想到一点什么吗？”任柄赞笑道。 “你不是要说，韩忠找田若松打架，是受人指使吧，而韩忠正是因为打了一场架，才被那个人安排进入了鄂北体院？”许红星瞪大了眼睛道。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乱说呢？”任柄赞别有深意地笑道。 董明此刻也是一愣，此事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只要把前后发生的事情汇总之后，就不难发现，几乎这就是事实！ 他不得不感慨，田若松当初到底得罪了怎样的一个人呢，忒记仇了！ 第1123章 加训 东莱是海滨城市，夏季却依然比较炎热，但对于董明这些国青队员们而言，因训练与生活均在馆内，很少走出体育馆，通常只有每天早上的晨练，还有来到了周末，才可以与大自然进行亲密拥抱，让队员们不易感受到寒暑的变迁，甚至，对于时间的变化，也比较迟钝。 这天恰好又是周末，因发觉户外气温较高，董明决定宅在屋内，就在他倚在床头，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之际，忽见吴修为风一般跑进房间。 董明翻了翻眼皮，没作理会，而吴修为却一脸兴奋，“哎，董明，今天是新队员入队的日子，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自从董明来到国青队，这已是第二次见到新队员进队，早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前次新队员进队还是他们03期球员忙前忙后，而这一次的迎新任务，则落在了04期球员的头上。 看着吴修为一副春心萌动的嘴脸，董明噗嗤笑出声来，“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有哪位女队员，让你动心了？” “哪有什么女队员，现在还是上午，只到了一个……，还是男球员，到了下午才会有大批球员到来。”吴修为讪笑道。 “既然还没有来呢，你急啥了？担心漏掉某个重要人物？” “嘿嘿，听说……，这一期的队员，有一位我的老乡，很厉害的那种！”吴修为的脸上，罕见地带了一丝红晕，讷讷道。 “你老乡……，是女球员？”董明哈哈笑道。 “明知故问！”吴修为怒道。 受到了室友的撺掇，肯定无法继续看书了，董明只得随手洗了把脸，然后，与吴修为一同离开了房间。 东莱基地的迎新，同样是在门口支个遮阳棚，然后，几位队员守在这里，等着新队员的光临。 董明与吴修为来到之际，棚子呼，两人就便融入进去。 基地人员，共同生活在这片小天地之中，根本就不存在不熟悉的人！ “周末了……，你们也没出去啊？”说话的是郭凯，该球员在第一次队内赛中，与裴根交手伤到了手指，只不过，谁都想不通，当初他是怎么伤到了自己！ “只是想缅怀一下，当初迎接你们的情景！”吴修为情知董明肯定不会做声，连忙笑嘻嘻地应道。 “狗屁的缅怀啊，谁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想在新入队的女队员心中，多留下点印象……，你们来得不巧，刚刚接到了个女生，别提多漂亮了，要不……，帮你们引见一下？”一旁的刘大成嘿嘿笑道。 “不过一会儿功夫，又来了新队员吗？她是哪里人？”听到刘大成的话，吴修为当即有些心急问道。 “咳咳！”听着几位男生肆无忌惮地交谈，一直默不作声的明琪玉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说道，“喂，我说你们几个，差不多点儿啊，到底是来迎接新生，还是过来相亲的？要不然，我也别在这里碍眼，现在给你们腾地方？” “哎哎，明姐，别生气啊，不过是些玩笑话，本来我们在这儿好好的，都是吴修为他们来了闹的！”见到明琪玉露出了不悦，郭凯连忙撇清道。 见到明琪玉似乎不满意他的表现，郭凯又立即看向着刘大成佯怒道，“呃，还有大成……，他的话也有点多，我说大成，你怎么能惹明姐生气呢？” “怪我没管住嘴，说溜了，我检讨，深刻地检讨，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既然吴师兄询问，我不得解释几句嘛，呵呵。”刘大成与郭凯配合极度默契，立即顺着话接了下来，同时，眼神若有若无地向吴修为瞟来！ “也没给出来答案啊，你解释了什么？”吴修为不满意地小声嘀咕着。 他的声音，估计只有距离最近的董明，才能听见一二。 “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们这群男生，都没安着什么好心思！”明琪玉哼了一声说道。 吴修为现在学聪明了，也不再询问刘、郭二人，因为报到表就摆在桌上，自己扫一眼就能看得清楚，目前已经来基地报到的新队员，只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生却不是来自蜀都。 不是他等待的目标！ 两人便守在了这里，偶尔闲扯两句，倒也相当悠哉，不过，随着他们的加入，新队员仿佛消失了一般，一直没人出现。 夏天的季节，坐在遮阳棚的至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但不久之后，董明不得不与几人告罪起身回到基地，水喝多了，需要方便， 董明去的是体育馆最大的公共卫生间，路上还与加训的田若松打了声招呼，馆内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但田若松恰好位于侧门，从那里出去拐弯便是卫生间。 嘘嘘过后，董明全身舒泰，但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了刚刚田若松的训练内容，那是一种后撤兼起跳的复合动作，只不过，在田若松的动作中，似乎存在着一些奇异之处。 这套动作其实相当简单，仅仅将后撤的步法与起跳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并不是如何快，然而，其中却似乎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味。 无论后撤还是起跳动作，董明都熟得不能再熟，但是，两项动作向来都是分开练习，像田若松这般将其糅合起来，还是第一次发现。 他没有要质疑谁的意思，反而若有所思，将两个动作合并，难道，其中另有深意？ 田若松能在全国赛中拿到名次，实力毋庸置疑，不知道甩董明几条大街，能被他珍而重之练习的项目，岂会没有价值！ 既然想不明白，董明索性准备直接请教，虽然两人并不算熟，但那又如何？ 他再次来到田若松跟前，开口道，“嗨！周末也没有休息？” “呵呵，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便活动一下。”见到再次出现的董明，田若松停下了动作。 “你在练习后撤步法……，还有起跳？”董明试探问道。 “呃……，严格来说，后撤与跃起，应该是一整套的起跳动作。” 假如田若松准备敷衍，给出一些没有营养的答案，董明也不会继续多问，但他能听得出来，对方没有隐瞒的意思，让他心头一动。 田若松答案的重点，在于说出了后撤与起跳属于一套动作，这就有些意思了。 正常来说，后撤属于步法范畴，而起跳是杀球的一个步骤，两者原本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按照田若松的意思，似乎要将二者统一起来。 步法与进攻能捏合在一起吗，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便是董明疑惑之处。 “你是说，后撤……与跃起，结合起来是一套动作，那么，又是用怎样的方式结合？”他继续追问。 “将后撤加跃起结合起来的手段，在于后撤与起跳结合后，两套动作要采取同一个节奏，否则，就算不得真正结合。”田若松耐心解释。 董明已经发现，田若松做这套动作的时候，速度不仅没有变快，看起来反而感觉相对较慢，因此，似乎影响不到速度。 那么，让后撤与起跳处在相同的节奏，究竟有什么用处？董明嘴里喃喃。 见到董明一眼的迷茫，田若松脸上露出微笑，“其实，这项内容，是我原来在省青队的时候，偶然学到，虽然只是将两项动作简单地衔接了起来，但发现在衔接之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董明热切道。 “我做得也不算熟练，一旦熟练使用，可以大幅提升进攻威力！” “还能提升进攻威力？”董明不可置信道。 “是我说得不够准确，应该说，这套动作熟练之后，可以使你在进攻中，容易打出最强一击！”田若松嘿嘿笑道。 若说步法可以提升进攻威力，怎么都觉得不靠谱，但是现在的解释，董明倒是愿意认可。 球员的进攻，威力是有区别的，不可能每次都可以打出最强一击，若有一种手段可以增加最强进攻的机率，无论如何董明都想要学习一番。 “有这么逆天吗？”董明惊讶道。 “我觉得效果不错，不如，你也跑上两圈试试？”田若松看出来董明已经动心，大方地提出让他尝试。 而董明没有磨叽，直接将动作做了两遍，却没有什么感受，然后，用求教的神情看向田若松。 “呵呵，你的动作，实在太干净了，比我做得好……，不过，在练习后撤与起跳动作结合的时候，不要特别在意速度，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控制节奏方面，一定做到后撤与起跳节奏的一致。” 按照田若松逐渐的提点，董明又连续做了许多组练习，终于按照对方但不的要求，完成了动作。 可是，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这种结合后撤与起跳的结合，对于体能的消耗速度，着实让人感到恐怖！ “呵呵，不错不错，只要经常练习，很快就能熟悉起来，不过呢，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两个动作结合之后，这个动作比较消耗体能。”田若松善意提醒道。 田若松的话，与董明的感受形成了印证，但他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只要能提升进攻威力，又怎会在意消耗些许体能？ 他最不欠缺的就是体能！ 第1124章 辛铭 既然见识到了这套有趣的步法融合手段，董明索性不急着走了，反正去了门口也不过是闲聊打发时间，倒不如留下来好好感受一下。 就这样，球场上又多了董明。 慢慢地，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董明与田若松的身上，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你还准备继续练吗？我是累得不行了，这样下去怕要脱力。”停下脚步的田若松，站在那里看着董明嘿嘿笑道。 “没想到啊，这种有节奏的融合方式，实在太累人，与连续起跳的消耗不相上下，我今天也练到这里！”董明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他同样停了下来。 这项技术看似简单，却绝不可能仅仅依靠几次的练习，就能熟练掌握，只有通过大量的练习，形成了真正的肌肉记忆，才可以在不经意间，将动作正确地施展出来。 他有充足的时间，又何必急于一时？ “我是这么理解的，两个动作结合起来后，后撤与起跳节奏相同，两者之间也没有停顿，若将后撤动作看作助跑，全部动作就等于有助跑的起跳，这样可以确保起跳高度，但由此带来的体能消耗，也相当可观！”田若松喘着粗气说道。 “现在做得还不算熟练，没有明显感受到起跳高度的变化，但我却有了另一个发现，整套动作虽然看似不快，因为后撤与起跳之间没有了停顿，真正进攻速度却变得更快！”董明脸上带着喜色，眼中闪耀着精芒。 “你说得没错，唉，这套动作什么都好，唯独对体能的依赖性太高了，我曾尝试过，在比赛中勉强使用一局后……，就跑不动了！”田若松无不遗憾地说道。 对于这项新技术的尝试，董明并不拒绝，更何况，一旦熟练掌握，看得到的优势就有两项，其一，提升了跃起高度，其二，加快了进攻发动速度！ 更高的腾空高度，所带来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想想就能明白，站在五楼向楼下砸板砖，肯定比二楼更猛，同时，更高的腾空高度，还会带来更加锐利的杀球角度，杀球角度越锐利，羽球飞行的距离就越短，防守难度也会越大，简而言之，跳得越高，攻击力就会越强！ 进攻发动速度，同样是影响进攻效率的重要指标，在羽毛球比赛中，机会通常稍纵即逝，因此，有人会说，仅仅是看到的机会不算机会，抓到手里的机会，才是真正的机会，进攻也是同样，多数情况下，只有在第一时间发动进攻，才可以将一闪而过的机会抓住，攻破对手的防线，若慢了一线，很有可能与那点机会擦肩而过。 进攻速度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既然这种融合技术拥有如此重要的价值，董明已经打定主意，一定将其熟练掌握，并且运用在以后的比赛之中！ 至于融合之后，使用起来非常消耗体能，对于董明来说，那点儿体能也算个事儿？ 他最不缺的就是体能！ 就在董明深深的思虑之际，门口一道声音将他从愣神中唤醒，“董明，刚刚一直不见人影，没想到，你跑这里凉快来了，快点过来帮忙，后面还有一个大包裹！” 喊话的人正是吴修为，此时的他，与刘大成抬着一件行李，在门口经过，而郭凯，身上扛了个大纸箱，跟在后面。 董明“奥”了一声，随后，向田若松告罪离开，走出体育馆，向基地门口赶去，却见明琪玉与一位陌生的瘦小女孩，抬着个包裹，缓缓前行。 “董明，刚去哪儿了？需要你的时候找不到人！”明琪玉见到了董明，立即停下了脚步，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不是来了嘛！”董明没有想解释什么，而是立即接过了包裹，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便直接扛上了肩头。 “不用麻烦您，我们抬得动的！”与明琪玉的霸气不同，那位小女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相当客气。 这个小女生，身高最多一米六，干干瘦瘦，脸上铺满了雀斑，刚刚说了一句话，便满脸通红，看起来性格比较内向。 “让他帮着拿行李，是给他面子，小金不要客气……，董明，直接送去四零三，我们俩先去办理入队手续！”明琪玉霸道地吩咐。 “那多不好意思，行李还是挺沉的。”被唤作小金的队员，再次羞涩一笑说道，却没有继续制止的打算，很显然，她非常懂得审时度势，也不是如想象中那么淳朴。 这种小伎俩，在董明的面前早已经不值一提，他没有多说什么，却不经意地加快了脚下速度。 “这个董明好像不好说话啊，跟前面几个有点不同哦，他一直这么不近人情的吗？”待董明走远，小金居然换作了另一副样子，与明琪玉变得极其热络。 “我跟他接触得不是很多，但总感觉……，他不算不好打交道吧，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女生不是多么热情，呵呵，难道……，你对他动了心思？” 这位被称作小金的新队员，名叫金炜，是明琪玉的老乡，她们不仅是老乡，两人出自同一所中学，相互间早就相当熟络。 听到了明琪玉的打趣，金炜轻轻锤了一下对方，掩面笑道，“师姐从来没变，每当心虚的时候，眼皮总会不由自主地跳几下，明明自己有想法，却非说我动了心思……，要不然，我帮你试探一下？” “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我只是这个人比较有趣，虽然长得不算帅，却从来都是拽拽的，不会对我们多看一眼，你说，他是真傻，还是……，没有遇到看得上眼的？” “像师姐这种大美女，他居然看不见，不是傻还是什么？咯咯！”金炜笑道。 “说什么啊，队里比我强的人多了，他还不是没动过什么心思，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整天一门心思的只知道训练！” “听你这么说，有些事情倒是能解释得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刚刚……，他身上的运动服，好像是湿的！”金炜嘻嘻道。 “呃，我没有注意到……，我说金炜，你居然那么仔细地观察他？”明琪玉惊叫道。 董明自然想不到，已经成为两位女生的聊天主角，他尽职尽责地把金炜的行李送到房间，却见先期到来的三位男生，正在好奇地东瞅西看。 “我要下去了，你们还不准备走吗？”将行李扔到床上之后，董明看向吴修为道。 “没到过四楼啊……，难得上来一趟，不想多待一会儿吗？”吴修为嘿嘿笑道。 董明哭笑不得！ 在羽毛球训练基地，早早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男球员住在三楼，女球员住在四楼，男球员，不得随意到四楼！ 而今天属于特殊时期，几人趁着迎新的机会来到四楼，都逡巡不愿离去，看得董明一阵无语。 他没有催促大家，只得道，“既然你们都不走，我先下去了！” 见到董明义无反顾地离去，吴修为老脸一红，连忙跟上道，“哎哎，等我一下，一起下去！” 有了吴修为的跟随，那两个也待不住了，不情不愿地跟在了身后。 董明随即又对吴修为道，“马上中午了，不去吃饭吗？” 吴修为有些迟疑，略作犹豫之后，点了点头，再对那两人道，“我们先去食堂，你们呢？” 刘大成与郭凯对视一眼，随后郭凯开口道，“我们要跟明姐碰一下，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几人来到三楼后分开。 “我才发现，你从哪儿弄了一身汗？”两人刚刚走进房间，吴修为后知后觉道。 董明则没有回应吴修为的意思，而是淡淡道，“下午的迎新……，我不去了。” “哎，反正下午你也没事可做，不如一起去呗！”在吴修为说出这句话时，董明已经钻进了卫生间。 董明对于迎新没有任何兴趣，用过午饭，他拒绝了吴修为的再次邀请，先返回宿舍稍事休息，随后却去了一楼的资料室。 训练基地的资料室，除了一些书籍之外，还有许多录像带，是比赛录像，而非那些娱乐大片。 董明极少光顾此处，他对这些比赛录像，兴趣不大，但是，今日却有些不同，他的目的明确。 董明一盘接着一盘迅速察看着，他不关注细节，只是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 许久之后，终于，董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他发现了需要的内容！ 这是一段进攻场面，当画面中一位球员遇到后场球时，在后撤中呈现出了一种特定的节奏，然后根本没有任何停顿便直接跃起，打出了正手劈杀，该进攻，迅捷而犀利，容不得对手有任何反应，直接得分！ 董明所寻内容，便是刚刚学自田若松的融合技术，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实战场景，其场面，怎叫一个震撼了得！ 这段画面，他一遍遍欣赏，也越看越觉得心惊，对那位队员钦佩不已，他知道，这种进攻的手段，对体能的要求是多么地变态。 然而，当他最后看到球员名字的时候，心中却生出了一阵怪异的感觉，因为这位球员居然就是辛铭，卫教练当年的弟子！ 第1125章 新队员 董明对于辛铭只闻其名，却没有见过他的影像，得知这位其貌不扬、身材并不算高的球员，便是传说中的辛铭，不免好奇心大起，于是，再一次认真地欣赏起了比赛。 辛铭的对手是位身材高大的欧洲人，这位欧洲选手凭借着身高臂长，发达的肌肉，每次进攻都爆发出巨大的威能，显得异常犀利，给辛铭带来极大的威胁。 而辛铭却依靠异常灵活的表现、手上诡异的动作，连连化解危机，与对手斗得不相上下，双方你来我往。 接下来，重点来了，当辛铭获得一个正手后场球时，他在后撤的过程中，脚下却出现了别样的韵律，并在这种韵律中完成了起跳、进攻，而进攻威力居然石破天惊，一点不弱于对手！ 辛铭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可谁又能想到，这位身材瘦小的球员，居然可以爆发出这种逆天进攻！ 换成以前，董明肯定难以理解这种现象，但是现在嘛……，，哼哼，他几乎可以确信，是将两套动作融合的效果！ 辛铭实现了完美融合两套动作，因而做到了快速发动，并保证了进攻质量，真正做到了一举两得！ 董明刚刚接触这项技术时，心中还存在着一点小小疑问，这般融合靠不靠谱，见到这位体坛巨星也在流畅地运用这项技术，疑虑彻底打消。 现在的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恨不能早日将此技术融会贯通！ 董明还发现，在整场比赛中，辛铭仅仅使用了几次该技术，对此现象他倒是完全能够理解，尽管辛铭属于主力球员，实力高绝，仍然体能伤不起啊！ 慢着，等等，突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再次将带子倒了回去，重新观看，并且一看又是好几遍，眉头却渐渐皱起。 有什么新发现？ 是的，这套动作，与田若松的比较起来，味道似乎不大一样，仍存在着一定的差别，但是，差别究竟是什么呢？ 董明再次思虑许久，却没有找出答案，不过，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因为，辛铭的教练便是卫康，而卫康正是国青二队的主教练！ 他只要请教卫教练，便可以立即见到分晓！ 显然现在不合适求教，今天刚好是新队员入队，卫教练不能得到轻闲，无所谓，机会有的是！ 董明整理好用过的录像带，将期一一归位，便离开了资料室。 就在他正准备上楼返回房间之际，却被一道女声叫住，转脸看去，是04期的队员孙笑凡。 董明看着这位曾被安晏惦记的女生，脸上红红的，身上还被汗水打湿，很显然，刚从户外回到馆内！ 他露出了疑问的神色，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平白喊下自己。 “有件事情挺麻烦的，一位新队员，不留神将挎包丢失，里面除了有钱包、手机之外，还有身份证和入队凭证等……。”孙笑凡期期艾艾地说道。 听说是这种事情，董明觉得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略一思虑道，“蒋主任和孙干事不在吗？” “蒋主任去机场接人了，他让我找孙干事，可是孙干事没在基地，应该开走了中巴车，也联系不上……！” 新队员入队的日子里，虽然基地不设置接站点，但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一台中巴车和一台商务车，会随时在基地待命。 “你不要着急，卫教练或赵教练又是什么意见？”董明问道。 “这个任务就是卫教练交待下来的，他的意思让我去一趟车站，你能跟我走一趟吗？我自己有点心虚，许囯威……，就是那个丢包的队员，他人还在车站。” “他居然还在车站！问题是，我们去了……，能做点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卫教练既然交待了下来，你说应该咋办？”孙笑凡一脸苦相。 得，合着哥们儿今天倒霉，出门没看黄历，愣是撞到了一个大活儿，董明知道躲不开了。 既然不得不去，多说无益，看着仍有些慌张的孙笑凡道，“我们去车站，你还需要做点准备吗？” “没啥准备的，刚刚跑回来不过是想找个伴儿，既然你愿意一起去，我们现在出发就是！”孙笑凡是个利索人，见到董明答应了下来，当即决定出发。 两人达成一致，离开了凉爽的体育馆，扑进了闷热的户外。 出门之际，孙笑凡顺手拿了两瓶水，递给董明一瓶，“我们怎么去火车站，公交还是打车？” 羽毛球训练基地，位置偏僻，平日极少有出租车经过，即使偶尔遇到，多半也不是空车，因此，搭出租是很头痛之事。 因此，董明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们朝着公交站走，遇到出租车就坐，遇不到就乘公交，其实，公交比出租车慢不了多少。” 孙笑凡也同意董明的说法，两人没有多说，向着公交车站走去。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决策的正确性，两人刚到车站，恰好驶来一辆公交，不用犹豫，直接上车！ “我们到了火车站后，到哪儿找许囯威？”公交车的乘客并不多，两人很容易找到了座位，刚刚坐下，董明便开口询问道。 “许囯威是在下车后，又在车站吃了点饭，才发现了背包遗失在了车上，回去寻找时，车站方面告诉他，那趟列车已经不在车站，他就找了个电话打给基地，卫教练建议他先报警，看看警察有没有什么办法。”孙笑凡道。 “然后呢？”董明接口。 “报警之后，警察开始联系列车方面人员，现在，许囯威在车站派出所。” “你等等，许囯威的包，是自己遗忘在的车上？”董明道。 “唉，许囯威在临近下车的时候，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可是，他帮一位大爷从行李架上取包裹，就把挎包放在了小桌上，随后又与大爷聊了起来，结果，下车的时候，把挎包忘到了车上。”孙笑凡道。 “这样看来，许囯威的挎包，还有找回来的可能，因为，东莱车站一般都是终点站。”董明轻轻道。 “许囯威坐的那趟车，终点站就是东莱，列车虽然不在车站，但也没有走远，好像去了另外一处车站修整。” “不是……，许囯威在吃过饭后，才察觉挎包没了？这小子……，也忒迷糊了吧！”董明终于想到了其中一个细节，讶然说道。 “谁说不是呢，如果早一点发现，也许，已经把包寻了回来，何必折腾我们一趟？唉！”孙笑凡同样感慨。 郊线公交车的速度不慢，一个多小时后，停到了火车站。 两人下车后很快来到了车站派出所，孙囯威并不难找，因为，这个倒霉的家伙，就等在了派出所的门口。 孙囯威等在这里不假，却相当悠闲，董明两人来到跟前时，人家四平八稳地坐在自己的包裹上面，手里还捧着一本书，优哉游哉地看着，根本不像刚刚遗失了重要物品的样子，没带半点焦急，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你的心还真是够大啊，董明心中慨叹！ “许囯威？”孙笑凡试探地问了一句。 用不着试探，单看年纪，还有随身携带的“歪歪”羽毛球包，再加上车站派出所的位置，几个条件综合起来，此人必是许囯威无疑。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许囯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董明与孙笑凡，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我是许囯威，你们是……？” “我们是从国青训练基地赶过来的，我叫孙笑凡，他是董明，听说你丢了挎包……，现在什么情况，有新消息吗？”孙笑凡应声道。 “呀，你们都是国青队员吗？呵呵，那太好了，从此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希望以后多多关照！”得知董明与孙笑凡的身份之后，许囯威立即变得热络起来，似乎忘了两人打扰到他看书。 董明与孙笑凡却脸色有些发黑，不用急着套交情吧，能不能拎得清重点？ “派出所那边，有新消息吗？”孙笑凡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冷，并且特意加重了语气。 董明不得不佩服孙笑凡的变脸速度，刚刚还是天空湛蓝，阳光和煦，一转眼，没有任何征兆，就立即乌云滚滚，温度骤降。 许囯威就是再迟钝，也看出对方的不悦，不再东拉西扯，直指重点，“没什么消息，但是，我的包找回来了。” 说完之后，还拍了拍身上，董明看得清楚，他的挎包分明就是一只书包！ 但孙笑凡的视角与董明不同，就在许囯威刚刚话毕，她立即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迅速冲到对方面前，指着他道，“你已经找到了挎包，为什么还一直等在这里，让我们两人，大老远白跑一趟！” “挎包找到了，但里面的手机、还有钱都不见了，所以，没办法去基地。”许囯威也不着急，慢条斯理说道。 “没钱好办啊，你叫辆出租车，到了基地谁还不能帮着结账？”孙笑凡继续怒吼。 “可是，我差了人家的包子钱没给，还有电话费……。”许囯威继续慢慢说道。 此时的孙笑凡有种要吐血的冲动，实在与许囯威着不起急，无奈地与董明对视一眼，两人却谁都没意识到，居然得到了一个共同的结论，这个家伙不仅迷糊，且脑回路也异于常人！ 第1126章 编排 许囯威的身材比董明略矮了几分，但对方仅十六岁出头，仍有一定的成长空间，倒是体格相当强壮，应该经历了严格的训练。 在许囯威的指点下，董明帮他付了饭费……，还有电话费，整个过程看得孙笑凡哭笑不得。 做完这一切后，董明喊来一辆出租车，就在准备帮着搬东西时，孙笑凡开口了。 “你不要管，让他自己来，挺大的人，出门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听到孙笑凡的话，董明刚刚准备搬东西的手，立即僵在了那里，此时他极度尴尬，帮忙不是，不帮忙也不是，帮忙必定恶了孙笑凡，而不帮忙……，却可能在许囯威之间造成误会。 他的心里不免苦笑，暗道，姑奶奶哎，何必又整出个幺蛾子，大家能顺顺利利地回到基地，有什么不好吗？ “师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呵呵！”就在董明难以做出决定之际，许囯威却开口了，只见他脸上的笑容相当阳光，情绪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孙笑凡的影响。 “呦，你的嘴倒是挺甜，师兄喊得这么亲切！”冷眼看着眼前一幕的孙笑凡，再次出言刺激。 此时的许囯威，已经将最后的球包塞入后备箱，轻轻拍打掉手上灰尘，不紧不慢开口了，“你们都是前辈，所以，董明是师兄，而您……，就是我的师姐，师姐，请上车。” 说着，许囯威利索地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向孙笑凡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见到小师弟如此皮实，孙笑凡心中纵然火气再大，一时也无法发作，只得轻轻瞪了他一眼，转身上车，而董明与许囯威来到了后排。 “你的包……，最后怎么找回来的？”待出租车驶离车站，董明发现气氛有些压抑，索性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据派出所的人讲，是被一位做卫生的大妈，在站台垃圾筒里发现的，本来大妈看到是个破书包，没准备理会，但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居然还有身份证，就送到了失物招领处，而失物招领处发现这是派出所正在寻找的东西，马上联系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就通知我去领回了书包，钱和手机虽然没了，万幸证件还在。” “估计被谁顺手牵羊了，包里的钱多吗？”董明关切道。 “钱没有多少，大概几百块的样子，只可惜，手机是新买的，唉！”许囯威终于发出了一道轻叹。 见到许囯威后，董明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任何难过的神情，现在听到了叹息声，居然有种新奇的感觉，似乎对待一切都无所谓，才属于他的常态。 “你是哪里人？”董明随口说道。 “豫省，师兄和师姐都是哪里人啊？”许囯威的脸色再次变得平和，清澈的笑容具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亲和力。 “我是燕北人，而你这位孙师姐……。”还没等董明的话说完，话就被孙笑凡打断。 只见孙笑凡已经将脸转了过来，瞪了董明一眼，“不许说！” 随后继续道，“提到豫省，就立即让我想到那个高黎明，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不想和他翻脸，他却不知道进退，死皮赖脸地套近乎，想想就让人恶心……，董明，我知道你俩关系没有多好，但不妨提醒他一声，再有下次的话……，哼！” 董明没有想到，高黎明那个家伙，居然也打起了孙笑凡的心思，他看不清自己的斤两吗？ 至于提醒，还是算了吧，不要说他与高黎明没啥交情，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做这种傻事，非但不会有任何好处，还可能弄得里外不是人！ 孙笑凡论相貌，虽然算不得最出色，也在队里排名前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孙笑凡性格直爽，大大咧咧，大家对她的印象极好，这样的人，会是你高黎明的菜？ 哎，安晏也对她念念不忘！ 许囯威听出了话里意思，知道自己一位不曾谋面的老乡，狠狠得罪了这位师姐，此时本应该感到难堪才是，他却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这样，为了感谢师兄师姐来车站接我，同时也为了替老乡赔罪，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吧！” “切！”孙笑凡听罢轻斥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揶揄之意，“钱包都丢了，连坐车的钱都没有，还好意思请我们吃饭，你拿什么请？” 董明不禁哑然，暗道，这位小师弟，倒是真的挺有意思，糊里糊涂不说，难道，大脑也从来不在线吗？ “哦……，忘了这事儿，嘿嘿，那就当我没说。”犯了糊涂的许囯威倒不觉得有什么，这句话说得极其坦然。 “我可不能当你没说，这样，今天你丢了钱包，大家又都挺忙，请客可以延后，反正，你很快就能拿到津贴。” 出乎董明的预料，孙笑凡居然霸气地答应下来，还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那就说好了，在发津贴的日子，我请客！”许囯威没有半点扭捏，点头应允。 董明都没有想到，仅仅在短暂的回基地路上，孙笑凡心中的那些怨气，居然逐渐被许囯威独特的气质消磨一空。 这位小师弟虽然比较迷糊，脑袋也似乎缺了根弦，却更凸显出了他的坦荡，甚至最后，董明都被其感染，不自觉间，便对其好感倍增！ 许囯威是05期最有特点的一位球员，也是董明印象最深刻的球员。 回到基地，孙笑凡不仅主动招呼几人帮孙囯威搬动行李，还自告奋勇带他到队里办理各项手续，不禁令许多人大跌眼镜。 孙笑凡忙去了，董明则一头扎进了食堂，回来时已经接近六点，他早饿了。 食堂里面的人并不多，他则不理会这些，直接拿上了餐盘，然后，尽拣肉类下手，不多时装了一大盘。 准备找位置坐下时，却惊讶地发现，不远处一张餐桌，吴修为正与一位女生面对面坐着，边吃边聊！ 女生背对着董明，看不到容貌，但却不难发现，她的身量较高，不在吴修为之下，难道，她就是吴修为口中的老乡？ 董明不是好事的人，但不会刻意躲着什么，他没有犹豫，径自来到了二人身边，直接将餐盘往桌上一放，同时开口道，“哎，修为，这位是谁啊？” 吴修为与对面的女生，同时将头抬起，而董明则见到了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 “咦，董明？呵呵，快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乡孙喆，今年的新队员，孙喆，他是我刚刚对你说起的董明！”见到突然出现的董明，吴修为没有因宁静被打破而感到气愤，反而脸上带着莫名的欣喜。 董明的心中却有些惊讶，闪过了不知道多少只乌鸦，暗道，你跟老乡说悄悄话，没事聊到我的头上是几个意思？ 倒是孙喆反应很快，笑嘻嘻道，“董师兄是吧？刚刚修为不止一次说起你，让我对你特别好奇，现在终于见到了本人，赶紧坐下吧！” 董明乍一见孙喆这位女生，怎么说呢，她不仅身材出众，相貌也拿得出手，队花可能谈不上，但也相差不远！ 蜀都向来多美女，吴修为能有一位如此出色的老乡，也不足为奇。 他倒是很想告诫室友一番，离你的这位老乡远点儿吧，根本没机会的！ “这小子应该没少编排我，都说了什么坏话啊？”坐下后，董明笑呵呵对孙喆道。 “他没编排你，说的都是好话，告诉我你训练特别刻苦，每天早上都坚持万米晨跑，还有……。”孙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偷偷瞄向了吴修为，这些小动作，早就落到了董明的眼里。 “还有什么？尽管说什么就是，我承受得住！”董明笑嘻嘻道。 “咳！董明，你也不要那么紧张，大家只是随便闲聊，你想想啊，我还能说你坏话吗？”吴修为的脸色登时紧张了起来，连忙出言遮掩。 “是这样吗，”董明却没有理会吴修为，而是看向孙喆，说道。 “应该不算什么坏话吧，他说你的饭量挺大……。”孙喆谨慎地看了一眼董明的餐盘，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 董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后挠了挠头道，“都知道我能吃，是队里最能吃的那个，呵呵，还有什么？” “还有……，吴修为说，你在比赛间隙，坐在凳子上就能睡着，一动不动……。”孙喆底气更显不足地说道。 “那只是在假寐，是我恢复体力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习惯，没有什么大不了……，嗯，你继续。” 董明看似表面平静，心中却早已经波浪涛天，一直以来，功法是他最大的秘密，尽管相当注意遮掩，但是，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今天听到孙喆的话，立即惊出一身冷汗，百密一疏啊！ 因此，他马上做出了决定，以后，万万不能在赛场如此使用功法！ “剩下的就是……，”孙喆看了一眼吴修为，见到对方没有制止，才略显兴奋道，“听修为说，在晨跑的时候，你经常一个人跑到角落，随后会传来鬼哭狼嚎，难道……，你在练声？” 呃！董明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习惯，居然被吴修为扒得一干二净！ 第1127章 消息 “我的这位小老乡是不是很不错？”回到宿舍，吴修为脸上仍显得极度兴奋，异常欣喜地对董明说道。 而看着室友激动的样子，董明却暗暗摇头，这句话对方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看不出来，你的老乡越优秀，机会也就越渺茫吗！ 他不想打击吴修为的积极性，只能违心地应和着点头称是，心中已经生出了淡淡的怜悯，哎，希望这小子能尽早醒悟，这种不切合实际的念头，万万要不得啊！ 董明发现，吴修为已经像变了个人一般，目光中冒着一团希冀的火焰，而火焰的中心便是他那位新结识的老乡，只是，假如发现老乡对他并不感冒，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 董明并不知道！ 随着新队员的加入，国青二队增添了十五位成员，总人数突破了五十人，与一队持平，其中，许囯威留在了二队，而吴修为的老乡孙喆，却被分到了一队。 一周之后，新队员的训练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训练基地也趋于平静，这个周末，董明出现在了卫教练的房间，目的就是要请教那套魔幻的步法，这套步法，他认为，田若松仅仅学到了皮毛。 “你觉得，步法是后撤步与起跳的融合？”卫教练一成不变地将功夫茶沏上，不急不慌，至于董明想不想喝，他却从来不会关心。 “难道不是融合，最起码，后撤与起跳没有出现停顿，看起来非常连贯！” “这是一套全新的动作，而不是简单的融合，该动作优点与缺点并存，优点不用我多说你已经看到，它可以极大地发挥出进攻威力，至于缺点嘛……，同样显著，不仅仅对体能要求极高，而且，对力量的要求同样苛刻，你们03期队员经历了一年多的强化训练，身体素质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提高，我准备在队里尝试着推广这套动作，你们可以学习一下，至于将来能否用于比赛，就全凭个人的取舍了。” “可是我没有发现它新在哪里！” “说它全新也不是完全准确，事实上，早在二十多年前，一位印尼球员最早使用了这套动作，很快就传到了大马，当时的动作确如你说的那般，就是后撤步与起跳的简单融合，随后，经过大马几代球员的不断改进，逐渐形成了目前的样子，现在研究这套步法的人很多，效果也确实不错，却很少有人愿意将它用在比赛上面，原因是太耗体能，通常一局比赛下来，下一局就难以为继，这种变态的体能消耗，谁敢轻易使用？”卫教练一边品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发现，辛铭在比赛中使用了这套步法，似乎不是简单的后撤与起跳的融合，那么，区别究竟在哪里呢？”董明的目光已经相当火热，他急切地道。 “你还看了辛铭的比赛啊，呵呵，这套步法的本质与原来完全不同，它是一种双启动进攻步法，也就是说，在你眼中看到的后撤步，实际上是启动步，第一次启动与正常启动没有区别，真正的区别在于第二个启动步，相当于增加了启动幅度，这么做不仅可以更好地为起跳蓄势，还可以肩负起身体调整及移动功能，所以，双启动进攻步法，技术的关键在于第二次启动，还是那句话，技术本身没有太多难度，真正困难的地方，是在应用，或者说是体能！” 董明最有底气的地方就是体能，现在得到了卫教练的确认，他更加打定主意，要将这项技术作为自己接下来的主攻方向。 考虑到卫教练准备在队里推广这项技术，也就不再急着继续求教，反正马上有机会学习不是？ 于是，董明再问了几句细节，没有过多停留，便告辞离去。 九月的东莱，暑气已经完全消退，不见了踪迹，天气变得异常舒适，难得的，每当这个季节来临，又是一个开海的季节，大量的时令海鲜涌入，市场一片繁荣。 不过，此时的国青队，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九月这个最重要的赛季，国青队成绩惨淡，除了一对女双选手闯进八强，余下全军覆没，怎是一个萧瑟了得！ 此时的国青队，参赛选手均来自一队，而二队队员入队时间尚短，最早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参加比赛，因此，当前的形势似乎与二队无关。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国青分为一队与二队，但是，这种区别仅仅体现在球队内部，对外，只有一个国青队！ 国青队的成绩下滑得如此严重，不可避免地招致了来自各方面的质疑，质疑之声虽不至于铺天盖地，却也声势骇人！ 而指责的重点，在于近些年来，国家对于国青队的投入不断增加，而随着投入的增加，国青队的表现却每况愈下，让各方面颇有微词！ 处在风暴核心的吕教练，无疑承担了最大的压力，而始作俑者国青队，也难免遭受波及，就在一天中午，董明听到了一条劲爆的消息。 “从小雅那边收到了一个消息，虽然还没有得到最后确认，但可信度挺高，是有关十一月比赛安排，我们国青二队有可能派人参赛！”燕泽缓缓说道，同时，密切注视着其他人的反应。 不用他如何观察，董明几人早被他的这个消息打得懵圈，什么什么……，今年就要出征青年赛？有没有搞错！ 嘴巴最快的祝国力，更是立即出言询问，“记得卫教练曾经讲过，我们队员最早参赛时间，应该在明年三月份，现在骤然提前了几个月，你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是啊，我们国青队的优势在于双打，可是按照我们的现状，双打组合才只有四对，其中有一对还刚刚成立，现在就去打全国赛，有些儿戏吧？”吴修为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董明这批球员，原来组建了三对双打，包括燕泽与马小雅、钱昇与沈醉蓝两对混双，还有祝国力与吴修为一对男双，而刚刚成立的那对，却是女双组合，由金小媛与陈青组成。 前面说过，由于金小媛心气极高，在首批成立双打组合之际，没有寻到满意的搭档，不得已，将主意打在了04期球员的身上。 可是，事情还就是不凑巧，04期球员完成了双打组建后，剩余球员仍不合她的心意，那就没辙了，总不能一直单下去吧，她的心思又不在单打上面！ 于是，而求其次，金小媛只得退与伤好回归的陈青形成了女双组合。 陈青有她的优势，别看身材不高，甚至还有些臃肿，但她的杀球很重，手上动作灵活，尤其她是左手球员，可以更添一分实力！ 但是，金小媛与陈青的组合，组建只有不到两个月，直接参赛显然比较仓猝。 “球队的目的是练兵为主、比赛为辅，这一次参赛，一队将派出男双、女双各两对，混双一对，另外还有男女单打选手各两名，而我们二队将是怎样的章程，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了结果。”燕泽低着头淡淡说道。 “燕泽，你对比赛有没有什么想法，有没有做好参赛准备？”吴修为稍加思虑，轻声问道。 “我们是球员，比赛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心态方面没什么需要准备的，随时做好了参赛的准备，而实力方面的准备是长期的，永远都会发现自己的不足，总不能因为担心实力问题，而不去参加比赛，我会争取参加的，小雅也赞成我的想法！”燕泽嘿嘿笑道。 “国力，我们……，要不要去打这场比赛？”听到燕泽的答案，吴修为稍显犹豫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祝国力，略显底气不足地问道。 “这个……，不记得了吗，我的右肩前段时间刚刚拉伤，影响发力，你觉得，按我现在的进攻能力……，我们又会有多少竞争力，再说，一队的那些师兄，我们是他们的对手吗？”祝国力一脸愁容。 几人都知道祝国力的肩头有伤，而且还是老伤，前段时间的训练又有些过力，结果肩头扛不住了，这些天一直缠着弹力绷带训练。 至于两人的实力，他们曾与一队男双交手几次，结果都是惨败，没办法，仅凭默契一项，人家就甩他们好几条街，很显然，两人一起配合的时间远远不够！ “也是啊，即使你身上没伤，我们也不是一队两位师兄的对手，算了，比赛的事情明年再说！”吴修为叹息道。 “我的身上也有伤，脚踝还在做着康复，不过无所谓了，距离比赛还有两个月呢，等到比赛的时候，也应该没事了吧，倒是董明可以考虑一下，你现在身上啥问题没有，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燕泽无所谓地看了看几人道。 “我啊……，还是算了吧，比我厉害的人多了，队里可能让我参赛吗？”董明连忙摇头。 “你现在也很牛啊，就比如那个新增训练项目……，双启动进攻技术，在所有人里面，你的训练效果最好，宗教练都开始称赞你了，他什么时候轻易夸过人呢？” 董明眼珠子一翻，心说，你们是因为不喜欢这项技术，若都像我这样玩命训练，还时不时加训，效果可能差吗？ 第1128章 燕泽的郁闷 许囯威请客了，就在拿到津贴的当天，立即宴请了董明与孙笑凡，只不过，孙笑凡不是一个人赴约，她带上了室友唐幻，而董明也喊了吴修为。 倒是请客地点挺有趣，还是在那家胡记渔港。 这段时期，吴修为的情绪极度低落，原因也不难猜到，那位老乡孙喆，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于他。 按理说，孙喆不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应该好歹照顾一点同乡情面。 但事情还是要怪吴修为，自从孙喆来到了球队，他今天送点水果，明天又给买个蛋糕，傻瓜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如果孙喆再不表现得果决一些，照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最后恐怕很难收场！ 所以，孙喆开始找借口对吴修为避而不见，而她的这种明确的态度，也终于让吴修为清醒，但是，整个人却陷入了极度的抑郁之中。 董明不希望吴修为一直消沉下去，在许囯威请客之际，索性叫上了他，让他多接触接触他人，应该有利于帮他化解心结。 董明的用心是好的，然而事与愿违，因为在餐桌上，孙笑凡居然高调地宣布与许囯威牵手，这一波狗粮撒下来，铺天盖地，直接将余下三人淹没，在吴修为的伤口上大把撒盐！ 吴修为能好受得了吗？ 倒是许囯威，无论面对唐幻各种毫不客气的诘难，还有吴修为那些酸溜溜的话，一直稳如泰山，从容应对，极好地照顾到了每个人的情绪。 诡异的聚餐，他居然让所有人挑不出毛病，连董明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到了这个时候，甚至董明都开始怀疑，许囯威是真的比较迷糊、脑袋缺根弦的人吗？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再问，孙笑凡已经给出了答案，她那种机灵的女生，怎么可能随便与一个人走到一起？ 许囯威身上那种特有的亲和力，深深地吸引了孙笑凡，两人走到一起也就顺理成章。 可笑，为了孙笑凡，安晏与张成苦战一场，甚至在比赛中严重受伤，断送了运动生涯；高黎明一次次接近孙笑凡，却被定义为恶心小人，至于其他对孙笑凡动了心思的人，虽然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也只能叹息老天的不公！ 国青队里，成双入对的并不算多，也总有那么几对，但大家日常相处通常偷偷摸摸，像孙笑凡与许囯威这样高调的……，只能说，两人都是另类！ 许囯威与孙笑凡的事情，在国青队内引起了一阵的波动，称赞者有之，诋毁者也不少，但是，这些事情与董明无关，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方面，一心扑在了训练上面！ 为什么董明要加紧训练？ 原因只有一个，今年国青二队要参与十一月的全国青年赛，章程已经定下，每个单项只有一个参赛机会。 也就是说，男单、女单、男双、女双和混合双打，国青二队都会派员参加，其中男单与女单，国青二队只有唯一组合，其余项目需要通过选拔。 董明希望参加这次比赛，那么，他必须击败所有报名的男单选手。 目前报名男单的选手有那永春、张宏伟、高黎明还有董明，为了得到这个难得的机会，董明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四位选手之中，高黎明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无关紧要，而那永春，董明也有一定的把握战而胜之，唯独张宏伟，他虽然曾击败过对方，但那是在占据了绝对的体能优势下，才堪堪将其击败，而这种优势不再继续，他还有机会战胜对方吗？ 董明没有把握，因此，只得刻苦训练，期待双启动进攻，成为自己击败对方的最后筹码。 当双启动进攻步法在队内开始推广，队员们立即发现了这种进攻步法对体能要求如此之高，几乎所有人丧失了兴趣，技术确实不错，但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根本玩儿不起！ 可是董明则不同，他最不欠缺的就是体能，若比赛采取双启动进攻法，其他球员很难支撑一局，他却可以坚持两局，这便是最大的优势！ 两局，足可以决定一场比赛的胜负，这还不够吗？ 另外，董明经过了国青队一年半的高强度训练，再加上年龄增长带来的福利，他的力量已经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肌肉力量完全满足双启动进攻的要求，那么，如此条件若不利用，岂非暴殄天物？ 因此，只要董明得了空闲，经常跑到球场加训双启动进攻技术！ 无数次的训练，董明也终于弄明白为什么双启动进攻，对体能消耗有如此高的依赖，道理很简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二次启动也相当于一次起跳，只不过，这一次起跳是横向而非纵向，但在体能消耗上面，它与纵身跃起没有太多区别，这样，一次双启动进攻，等于两次起跳，对体能的消耗自然会大幅上升！ 两次跃起的体能消耗，却仅仅可以发动一次进攻，看似极不划算，是事倍功半！ 但董明却不这么看，他最不欠缺的就是体能，而是缺乏有效的进攻手段，因此，获得这项进攻手段，如获至宝，立即投入了最大的热情，以期尽早将其运用纯熟。 为了早日达成这一目的，他也是拼了，每天都在疯狂地加深对这项技术的感悟。 九月转眼过去，时间来到了十月。 这天晚餐，吴修为却发现燕泽与往日有所不同，于是惊声叫道，“喂，你撞到鬼了吗？怎么耷拉个脑袋，还脸色这么难看？” 燕泽那是什么人？缘于从小生活条件的优越，眼高于顶啊，眼中向来容不下任何人，也就是董明等人同他熟了，不然，谁会喜欢这么一个拽拽的家伙？ 但是，今天燕泽却有些蔫，那颗高贵的头颅，也开始微微下垂，任谁都能看出其中不同，哪里还有他平常的样子？ “是啊，燕泽，今天有点不大对劲，谁招惹咱了？告诉大伙儿，一起找他算账去！”边上的祝国力也架起了秧子。 “只是感觉身上不大得劲儿……，也没啥大事儿，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还有训练呢！”燕泽的声音有些低沉，说罢，竟自顾自吃起了饭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自信。 董明、祝国力与吴修为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如何想不通，燕泽这小子今天发的什么神经，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消沉！ 也只有没心没肺的吴修为，哈哈一笑，浑没在意燕泽的感受，说道，“不会是……，你和马小雅，又跟钱昇、沈醉蓝交手……，输了吧？” 没有想到，燕泽听到后，身上猛然一颤，然后抬起头，瞪向吴修为，说出一句意外的话，“我们赢了！” 董明这一期球员有两对混双，一对是钱昇与沈醉蓝组合，另一对是燕泽与马小雅组合，为了更好地磨合水平，他们会不定期地展开较量，只不过，较量结果让人大跌眼球。 两对组合之中，钱昇与燕泽两位男选手的实力接近，或者钱昇可以占据一定上风，但是，差距并不显著，而两位女选手，则是马小雅明显强于沈醉蓝，从表象上来看，燕泽与马小雅一方，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是，结果却完全相反，几乎每次交手，都是钱昇、沈醉蓝组合取得胜利，让燕泽与马小雅郁闷不已。 今天双方再次开战，从燕泽明显的沮丧表情，说明战况不会多么理想，输球的可能性极大，然而，燕泽却告诉大家，他们赢了。 还有比这个更诡异的事情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赢了比赛应该开心才是，你怎么难受得像刚刚失恋？老师从小教育我们，说谎话不是好孩子！”祝国力带着满脸不解之意，有些揶揄地快人快语道。 “赢了就是赢了，这种事情有必要说瞎话吗？”燕泽再次瞪向了祝国力。 高傲如燕泽，确实不屑以假话示人，这一点大家谁都承认，但越是这样，事情看起来越发难以理解，你既然赢了比赛，哭丧个脸干嘛？ 倒是吴修为比较机灵，猛然一拍脑门儿，嘻笑说道，“我好像猜到了一点什么，燕泽，要不要说出来听听？” “嘴长在你自己的鼻子下边，想说什么就说，我管得着吗？” “那我可就说了……，一会儿千万不能跟我急！”吴修为眨巴着眼睛，再次确认道。 “婆婆妈妈的真没劲，算了，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燕泽却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嚯地站起了身，离开了！ “这就跑了啊？修为，你到底猜到了什么？”祝国力怔怔地看着燕泽的背影，缓缓说道。 “唉，燕泽这么一走，更加证实了猜测的正确性，他们今天应该胜了，但是，获胜的原因，极可能是马小雅的功劳，而燕泽，恐怕在比赛中表现不佳！”吴修为笃定道。 “即使燕泽在比赛中表现不佳，但如果能够为马小雅创造得分机会，最后还是他们二人的胜利，又有什么值得难过呢？”祝国力不解道。 “我的猜测应该是另外一种情况，不然，燕泽为什么会感到没有面子！”吴修为神秘兮兮道。 第1129章 选拔 燕泽与马小雅确实赢了，但是赢归赢，却不是以燕泽希望的方式取得了胜利，甚至，这种方式让燕泽感到颜面无光，因此，赛后一直心气不顺！ 他们究竟怎样获得了胜利？说起来，其实无关大雅。 混合双打，作为搭档的男女两位选手，通常女球员守在前方，负责网前区域，进行封网、放网或扑球，而男选手则负责后方，负责火力输出、球路组织等，分工相对明确。 但是，赛场上女前男后的站位方式，也不是一成不变，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二人也可以出现轮转，比如，在防守的时候，女选手需要撤后，负责半场协防，还比如，一旦男选手上网，并且没有将球扑死，女选手同样需要后撤，进行后场保护。 一旦女选手被调动到了后场，代表着这一轮比赛已经陷入被动，女选手必须尽快轮转到网前，以摆脱不利境况，否则，若女选手一直被压制在后场，失分的机率将大大增加。 女选手返回网前的方式较多，比较实用的手段是打出吊球，并在吊球打出后的瞬间，直接扑向网前，完成轮转。 然而，在今天燕泽、马小雅的配合中，马小雅的做法明显与常规不符，每当她出现在后场，却并不急于轮转！ 燕泽开始发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以为马小雅难以脱身，不得不留在后场，心中焦急却苦无对策。 可是后来，马小雅的表现越发强势，她非但没有积极地做出轮转努力，而是，居然展开了进攻！ 女队员的进攻，几乎不会给对手造成任何威胁，对手还可以轻易将马小雅继续压制在后场，如此做法简直像是玩火！ 看到马小雅做出这般不智的举动，燕泽的心中已经开始焦急地呐喊，小雅啊，轮转，快点轮转啊！ 怎奈，马小雅却不为所动，坚持着留在后场！ 事实上，马小雅的做法并非无的放矢，她已经看得出来，钱昇的球路组织能力，显然高出燕泽一筹，若仍然按照以往女前男后的模式比赛，最终还是难免输掉比赛，与其这样，倒是不如做出一点变化，放手一搏，或者也可能寻得一线曙光！ 实际上，因钱昇的压制，燕泽很难获得后场进攻机会，而马小雅被逼到后场，便索性将自己策略进行一点调整，借着掌控高球的机会，进行球路布局。 她没有急于轮转，而是留在了后场，并发动了进攻！ 她的进攻自然无法给对方的防线造成威胁，看似毫无意义，事实则不然！ 马小雅身高超过一米七五，身体素质极好，进攻能力在同期女队员里面排名前列，因此，她的进攻虽然无法威胁到对方的防线，却可以有效地使对手形成防守阵形，让钱昇与沈醉蓝形成了平行站位，这便是她需要的效果！ 就在钱昇与沈醉蓝刚刚形成平行站位之际，马小雅瞅准机会，猛然送出一记高远球，将沈醉蓝直接逼至后场，同时，她终于冲到前场，居然硬是采用了这种方式，实现与燕泽的轮换！ 来到后场的沈醉蓝，首要任务便是轮转，她选择了最经典的方式——吊球，然则，刚刚冲到网前的马小雅，瞅准了沈醉蓝的吊球，并迅捷无比地勾出了网前对角，落点避开了沈醉蓝的活动范围，强行将钱昇调动到了网前。 钱昇速度极快，网前手段也同样惊人，他一没挑球、二没放网，而是迅速以平球推出中场斜线，该球绕过了马小雅，来到了燕泽的反手腰部，完美地避免了招致对方的袭杀。 纵然钱昇处置手段相当合理，但是，经过了马小雅这些综合操作，这一回合的局势，已经在向着有利于燕泽、马小雅方向发展。 反手区腰部球难不住燕泽，他利用反拍，将球向沈醉蓝方向抽去，又快又猛，匆忙中，沈醉蓝不得不顶出后场球，燕泽获得了难得的进攻机会！ 混双比赛，男选手一旦拿到进攻机会，就代表着掌握了巨大的主动权，如无意外，拿到比分已经没有太多悬念！ 果然，随着燕泽的一记重杀，杀向了沈醉蓝，沈醉蓝再难守住，防守失误，羽球与球拍接触后，飞出了边线，燕泽一方得分！ 接下来的比赛，马小雅多次采用了同样的手段，以她出色的个人能力，将沈醉蓝逼至后场，通过这种方法，纵使钱昇的组织球路能力再强，胜利的天平也逐渐向着燕泽与马小雅一方偏移。 燕泽与马小雅难得获得了比赛的胜利，只不过，这种取胜方式，是因为马小雅临时改变了比赛策略，利用个人能力硬生生扭转了局势，所以，比赛虽然获胜，燕泽非但不觉得欣喜，反而感觉郁郁不欢！ 骄傲如燕泽，无法接受一场比赛的胜利，是在马小雅的主导之下获得，而自己，在比赛中几乎沦为了配角，他又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现实？ 燕泽很受伤！ 而吴修为的猜测，几乎无限接近了现实，就在他说出自己的观点之际，受到了董明与祝国力的一致认可。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十一月份的青年赛，也越来越近，国青二队的参赛选拔也即将开始。 国青二队，所有单项的名额都只有一个，有些单项需要经过选拔，而有些单项则无需竞争，比如男双与女双项目，队内均只有一对选手，男双吴修为与祝国力组合选择了弃权，而女双选手金小媛与陈青选择参赛。 混双参赛选手在燕泽、马小雅与钱昇、沈醉蓝之间进行争夺，方式也比较简单，胜者即可获得参赛机会。 单打的竞争比较激烈，其中男单选手有张宏伟、那永春、董明和高黎明，女队则有宋初云、楚南雁、于岚和黄萱。 单打选拔，将以小组赛形式进行，小组第一选手，即可获得参赛资格。 球队对于参赛资格的选拔，表现得相当重视，比赛分三天举行，也就是说，每位球员，每天只需要参加一场比赛，体现出了极高的公平性，哪怕董明拥有功法，也难以在这场选拔赛中占得多少便宜。 董明第一天的对手是那永春，二人曾有过多次交手经历。 首次交锋是两年前的蜀都赛，当初，董明面对那永春，根本没有任何反手之力，被其轻松击败。 接下来的两次交锋，都发生在队内赛，董明虽然每次都败在了那永春的手里，但两人间的差距却在迅速地拉近，尤其在前一次交手时，董明的实力已经几乎不弱于对手。 二人再次交战，刚刚开赛没有多久，董明立即对双方的实力做出评估。 速度，作为羽毛球项目最重要的指标，董明已经与那永春持平，不会再受到对方压制，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那永春那些固有优势仍然保持，比如他的出手速度和进攻能力，都要胜出董明一筹，但差距微乎其微，并不影响大局，更何况，董明同样拥有自己的优势，比如网前，比如体能，这两项能力那永春拍马不及！ 这场比赛，董明根本没有采用双启动进攻法，而是以常规方式与之对抗，他很快将比赛拖入了拉吊的较量之中，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要与那永春打消耗，希望通过自身强大的体能优势，拖垮对手！ 面对董明如此肆无忌惮，那永春也给予了猛烈的还击，试图通过加速或进攻的方式打破僵局，让比赛回到攻防转换的节奏之中。 怎奈，那永春的速度已经无法压制董明，刚刚开始加速，董明同样不甘示弱的提升速度，不用问，加速手段已然失效。 进攻的方式同样不适于打破僵局，尽管那永春的进攻能力占据微弱的优势，却不代表他的进攻可以攻破董明的防线，数次进攻失效之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命，与董明打起了多拍！ 多拍是董明的天下，几乎没有例外，一旦双方展开拉吊，比赛的结果也就没有了悬念。 两局比赛共持续了四十多分钟，与其说董明击败了那永春，倒不如说耗光了他的体能，比赛结束之后，那永春累得直接躺在了场上。 第一天的比赛，董明击败了那永春，张宏伟击败了高黎明，到了第二天，董明的对手便是高黎明，而张宏伟的对手是那永春。 假如在第二天，那永春与高黎明再败一场，他们两人就不需要进行第三天的比赛，直接淘汰出局，因为，连输两场必然无缘小组第一，而参赛权却只有一个名额。 第二天的比赛是没有悬念，无论董明还有张宏伟，都轻松击败了各自对手，如此一来，他们两人将在明天的比赛中，进行最后的角逐！ 董明曾经击败过张宏伟，但那一次因为张宏伟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状态不佳，还因比赛采取了连场方式，每位球员的身体都相当疲惫，使得董明占尽了便宜，侥幸获得了胜利。 由于球队比较重视选拔赛，为了保证球员的体能，特意将比赛安排在三天完成，在这种情况下，董明还有机会战胜张宏伟吗？ 第1130章 极限 选拔赛安排在了三天完成，球员们每天只需要打一场比赛，但是，比赛时间是在下午，也就是说，赛前，大家仍经历了半天的体能训练，没有破例。 中午，董明从容地在宿舍恢复了体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无需在意吴修为的存在，因为吴修为对董明的种种异样，早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张宏伟在中午也得到了休息，但他显然无法做到彻底恢复。 董明利用功法恢复体能，有作弊之嫌，但又不得不为，因为，面对强大的张宏伟，他必须使出刚刚练就的杀手锏——双启动进攻法，而双启动进攻对于体能的依赖性太强，如果没有充沛的体能作为保证，实在难以连续支撑两局。 因此，他还是厚着脸皮，利用功法将体能恢复。 已经将身体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的董明，与吴修为一道，欣欣然来到了球场，现场已是一片彩旗飘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当然，这种景象并不存在，球场还是往日的球场，队员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这些只是他的心中场景，即将再战张宏伟，激动啊！ 董明打开自己的更衣柜，从柜中取出球包，再将两件干净的运动服扔进里面，与此同时，将身上的外套，挂到柜中。 今天有三场比赛，一场是男单，董明对阵张宏伟，第二场是女单，由宋初云对阵楚南雁，最后一场是混双比赛，在钱昇、沈醉蓝与燕泽和马小雅之间进行。 三场比赛同时举行，他们没有任何观众，胜者将代表国青二队，参加十一月份姑苏站全国青年赛。 比赛用场地，位于球馆角落处，以便比赛与训练互不影响，董明来到赛场后不久，张宏伟也匆匆赶来。 董明与张宏伟的裁判姓李，是国青一队的体能教练，至于边裁与发球裁判，都没有！ 在李教练的指令之下，董明与张宏伟停止了拉球，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由董明发球，他发出了一号位小球，张宏伟沉稳地实施中路放网，随后守在网前封堵，董明自不会轻易挑球，而是球拍轻拉，形成小斜线，将球引至对方的反手网前。 张宏伟无法继续进行网前争夺，很光棍将球挑起，以斜线将球挑向董明的反手后场。 就在此时，董明脚下的力量瞬间爆发，先以“小跳”启动，随即，跳动幅度骤增，赫然就是一个“大跳”，这就是双启动进攻法的精髓，在大跳的辅助之下，他不仅完成了身形的调整，同时，没有任何停滞地，以此“大跳”为助跑，实现了起跳，起跳高度明显超出平常水准！ 没错，从刚一开始，他便准备实施双启动进攻法——这种对体能要求极高的进攻手段！ 该进攻有两项重要特点，一曰发动快，二曰起跳高，在两项特性的辅助之下，董明的进攻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威势。 他杀出了滑拍斜线，双启动进攻法呈现出了显著的时间差，速度既快、且角度锐利，好像蓄势已久的毒蛇，咬向对手的弱点。 好一个张宏伟，纵然董明的攻击速度快、威力惊人，攻向了他的薄弱之处，但是，高手反应的敏锐，不是以常理计算，多年养成的肌肉记忆在此刻显露无疑，他猛然有了动作，一个倒地救球，整个人扑向了前方，随后，险之又险将此球拦住，挡出了网前小直线，缓解了当前危局。 张宏伟的表现，确实出乎董明的预料，倒地救球并不新鲜，但是，反应如此之快，却已经刷新了他的认知，若对方每次防守都会表现如这般神勇，那么……，本次比赛，他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思绪也只是在董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脚下并没有出现半点停顿，既然没能一击奏效，立即飞身上网，此刻的他，因为刚刚的进攻，已然占据了一点先机！ 对手完成了放网，虽然过程显得有些狼狈，整个人却没有呈现出慌乱迹象，立即起身坚守网前，董明没有在网前磨叽，直接将球挑出了斜线后场。 此时挑后场，并不会送出机会，对手的重心仍在网前，突然出现后场球，张宏伟需要重新调整重心，才能回到后场，他此时可以施展的手段，只有过渡。 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张宏伟打出了直线高远球，将球回至董明的反手后场。 后场高球获得的方式共有两种，其一是高远球，其二是挑球。 高远球是由底线打出，通过较大击打力量击打羽球，羽球以直线飞行至对方底线，又高又远，抵达底线会迅速减速，最后几乎呈直线下落。 而挑球则在网前打出，羽球呈现弧形飞向对方底线，抵达底线附近速度同样下降，但仍保留一定的前冲之力，为了防止出界，挑球时，一般羽球最高点比较靠前。 如果遇到的是挑后场，通常是进攻良机，但若以高远球形成的后场球，则不一定适合进攻，尤其遇到的对手控制能力超群，这种后场球的高点通常比较靠后。 张宏伟的控球能力极强，他给出的后场高远球，非常接近底线，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董明的进攻。 董明从刚刚的进攻之中发现，他的双启动进攻技术，完全可以威胁对手，遇到不合适的机会并不急于进攻，只要张宏伟可能感受到自己的威胁，给出后场球时有所顾忌，这便足够。 因为这份顾忌，给出后场球时会心虚、瞻前顾后，造成心境的不稳，失误率必然随之上升。 张宏伟的高远球质量很高，没有出现失误。 既然不适合进攻，董明索性同样以高远球回击，他占据着场上的主动，轻松移动到位，一个直线高远球，再次将球送回张宏伟的正手后场。 董明的这粒后场球，体现出了高度的动作一致性，也就是说，在出球之后，张宏伟才可以对球路加以判断，他的能力确实很强，可是，察觉是高远球后，已然不能在第一时间发动进攻。 不是第一时间的进攻，就很难给对手造成威胁，甚至弄不好可能会给对手送菜，张宏伟不是傻子，不会做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事情，这是比赛，战胜对方才是他的使命，更何况，张宏伟还处于略微的被动之中。 他当机立断，再次以高远球回击，回以高远球的同时，他的那一点点被动，也在此刻淡淡弱化。 事实真的如此吗？ 董明的先机虽然相对微弱，但是，先机就是先机，更容易打出具有威胁性的球路。 就在此时，他的手上出现了变化，凭借高超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头顶区滑拍杀球，没有起跳，类似点杀，以斜线，杀向张宏伟的反手边线。 该球，速度并不算快，却胜在隐蔽性强，羽球出手之后，几乎贴着球网，插入张宏伟的空档。 张宏伟的变速能力相当恐怖，见到如此一球，再次表现出了卓越的反应能力，快速上网，在间不容发之际，堪堪将球挑起，以斜线，仍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立即有了行动，他的双启动的进攻技术，带着独特的韵律，第一时间发动，同样杀出了斜线，攻向张宏伟的反手边线。 重复落点！ 纵然张宏伟能力再如何出色，此刻他尚处在回位阶段，动作方向与落点相反，面对这般打击，也只得面球兴叹，反应不及，此球，董明得分！ 经第一轮交手，董明已经可以判断得出，张宏伟的状态依旧没有回到巅峰，但仍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因此今天交手不似前次那般，对方体能严重不足。 在第一轮交手之中，双方都存有试探的心思，不可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但董明采用了双启动进攻技术，且两次运用，勉强得到一分，证明了张宏伟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或者有人认为，仅仅通过一轮试探，董明就可以判断对方实力，是不是有些轻率？ 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有些时候，交手的双方，甚至通过一局交手，仍然没有完全摸清对手的真正实力，怎么可能仅仅通过一轮的交手，就做到了对张宏伟的实力心中有数？ 其实不难理解，董明与张宏伟两人不是普通的对手，他们是队友，队友之间的那种熟悉，远非其他球员可比！ 他们只需要稍稍交手，对方的特点即可了然于胸。 张宏伟失去了一分，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若有所思，眼前这位曾经战胜过自己的董明，实力与之前已经大为不同，但那又如何，双方差距岂是那么一点半点，对方的依仗，无非是刚刚学到的那套双启动进攻技术而已！ 双启动技术确实不错，可是这套技术对体能的依赖性太强了，纵然董明的体能非同一般，但是，你能支撑两局？ 张宏伟看出了董明的心思，心中暗自冷哼，他不是一般的球员，防守能力之强，远在普通之上！ 他心中立即做出了打算，既然双启动进攻技术对体能的消耗相当严重，便可以通过自身的超强防守，一次次颠覆董明的进攻，在这种情况下，董明双启动进攻的极限，还能坚持多久？ 第1131章 疲斗 董明已经沉醉于这种霸道的进攻，他的进攻能力虽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变化，但是，双启动进攻技术带来的优势，不仅使他得到了更高的起跳高度，快速发动进攻的能力，每一击都有如锤地的感受，并且攻击可以直指对方的弱点。 采用了双启动进攻，他与张宏伟的比赛，非但没有落入下风，甚至比分还稍稍领先对手，如何不让他兴奋莫名？ 但是，当本局比赛过半，董明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原因是，在每一轮的较量中，经常两次、甚至三次的进攻，都很难攻破对方的防线，相反，对手反而常常抓住机会反击，不仅使他的努力白废，还会因此失分！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张宏伟不同于一般球员，不仅拥有极佳的反应能力，并且，防守能力强得骇人，假如比赛这般继续下去，或者可以取得第一局的胜利，但是，体能恐怕在第二局难以为继，几乎不可能取得胜利，进入第三局更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正常情况，只要将比赛拖入决胜局，董明都有极大的可能取得胜利，但是，此刻情况显然有所不同，现在是以体能换取比分，一旦体能不济，进入第三局，却将陷入任人宰割的局面！ 这也是他参加比赛以来，首次因体能问题而感到困扰，体能向来是他的骄傲，而此时却要成为了拖累！ 董明已经有所明悟，眼观张宏伟的防守之严密，自己极有可能在击败对方之前，将体能耗尽，若仍然坚持执行赛前的既定策略，恐怕将一步步走向失败！ 此时他已经心急如焚，必须针对自己的体能进行重新的规划与管理，然而，赛场上时间有限，容不得慢慢思虑，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为了延续体能，改变策略刻不容缓，减少甚至停止双启动进攻法的应用，已经成为了必然，哪怕输掉首局，也要为自己接下来的比赛，留下一点转圜空间！ 在董明做出决定之后，赛场上的情形瞬间为之一变，原本致力于积极进攻的他，突然沉默起来，明明比较和合双启动进攻的后场球，都被他以过渡球替换，曾经激烈的攻防场面，转为了四方拉吊！ 情况的变化也并非完全如此，张宏伟也表现了明显的不同，前边他一直受到的董明压制，现在压力突然消失，自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进攻也在此时同时展开！ 他的实力极强，随着进攻频频发动，董明顿时险象环生，情况岌岌可危。 张宏伟一边组织着进攻，嘴角还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双启动进攻技术是那么好用的吗？体能坚持不住了吧！他的心中暗哼，原来还想着先放你一局，谁想到，一局都没有坚持下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接下来，是我的表演时刻！ 因场上的情况突变，董明领先的那点可怜的比分，逐渐被对手追平，再被反超，不过，他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在关键时候，也偶尔会打出一记双启动进攻，虽然效果寥寥，却可以有效地缓解对手的压力！ 比赛，就在这种诡异的局面下继续，张宏伟多少还会对董明有所顾忌，他的进攻有所保留，但仍然占据着场上的主动，而董明则通过偶尔打出的双启动进攻，让比赛基本维持在了拉吊局面，虽然不利，却让董明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在比赛中，董明单纯依靠双启动进攻法，虽然可以一定阶段占据场上优势，但因张宏伟的防守异常稳固，他的体能恐怕不可能维持两局，失败乃是必然之事。 强行使用双启动进攻技术，董明的体能消耗极快，而对手的消耗相对不多，对他极其不利，而现在，双方打成了拉吊结合，哪怕是对手占据上风，但双方体能的消耗基本持平，这才是董明愿意见到的局面。 他的心中也偶有懊悔，在制定策略的时候，或者有些思虑不周，只想着如何击败对手，却没有将情况考虑全面，致使自己现在这般窘迫，唉，还是心急了啊！ 若刚一开始便采取此时的策略，不追求首场的胜利，或者，留给自己的机会更多！ 随着张宏伟抓了董明一个漏洞，逼出半场球，轻松收割比分，首局比赛结束，张宏伟获胜。 此局激战了长达二十分钟，消耗了双方大量的体能，稍事休整之后，他们进入第二局。 第二局，董明继续延续着刚刚的策略，他并不急于进攻，仍将珍贵的双启动进攻作为辅助手段，逼迫对手与自己展开拉吊。 消耗才是硬道理，他必须着眼于消耗对手，哪怕局势依然不利，也不能轻易动用双启动进攻，将其作为威慑力量存在，誓将拉吊进行下去，若无法有效地消耗对手，双启动进攻，仍难以攻破对方的防线，他不希望第一局的不利局面，再次重现。 董明在极力地保持着自己心态，眼看着比分落后对手，局势依然恶劣，依然不为所动！ 终于，他又一次打出了双启动进攻，其目的在于对抗张宏伟的压力，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击，居然出乎意料地成功，得分了！ 这一意外，董明心中大感惊喜，张宏伟的体能，难以为继了吗？ 强压制住心中的激动，他面色不动，耐心地与对手周旋，待瞅准机会，又一次发动了进攻。 很可惜，这一次，张宏伟做出了完美的防守，不仅挡住了董明的进攻，反而，寻机发动了反击，很显然，那只是一个意外，张宏伟并没有出现真正的体能不济！ 比赛依旧继续，但是，董明的心情却再次焦急起来，因为，第二局已经到了关键阶段，若仍然无法扭转局势，再输一局，一切就都晚了！ 因此，纵然董明清楚，对手的防线依然稳固，也不得不再次调整策略，若此时仍然无法克敌致胜，前面的一切努力，岂不等于白废，这种情况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只得咬牙祭起进攻手段。 比赛打到了现在，保留体能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输掉此局，就真的输了！ 董明没有选择，无论结果如何，他，必须攻！ 比赛的画风再次出现了变化，沉寂多时的董明，居然再次变得活跃，而活跃的核心，就是双启动进攻！ 随着董明展开了连续进攻，局势又是一变，从被对手打压，变成转守为攻，比赛也瞬间精彩起来，张宏伟的防守依然强悍，虽然被董明的进攻弄得灰头土脸，仍然坚守着防线。 既然董明重新开始了进攻，纵然同样难以奏效，却改变了比赛的风向标，比分不会骗人，开始逐渐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但为之所付出的体能，却是海量！ 他的疯狂进攻，换来了应得的结果，终于赢得了第二局比赛的胜利，扳回一局，两人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扳回一局的代价也是惊人的，在此局二十分钟的比赛中，董明几乎耗尽了全部体能！ 体能耗尽，并不是说他没有体力进行决胜局比赛，也不是说无法再次动用双启动进攻，只是难以在比赛中加速，双启动进攻也只能偶尔为之，成建制加速与进攻，想都不要去想！ 决胜局，董明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双腿发软，若此时有人轻轻推他一马，也许会立刻站立不稳，直接倒下！ 他极少出现如此消耗，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因为面对了异常强大的张宏伟，接下来，他能闯过此关吗？ 比赛开始，董明发球，五号位小球，张宏伟不出意外地进行了放网，董明与之周旋，张宏伟将球挑起。 拿到宝贵的后场球，却无力进攻，看得董明眼馋不已，当然，若不考虑实际情况，贸然发动，结果不仅很难攻破对方的防线，反而可能使自己丧失与之周旋的体力，得不偿失。 董明以直线高远球过渡，因体力的不济，似乎控制得并不算到位，因此，出手之后，他立即做出了防守准备，因为对手的进攻，相当恐怖！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张宏伟甚至没有起跳，更没有选择进攻，仅仅打出了斜线吊球，他，居然主动与董明展开了拉吊！ 拉吊，董明喜闻乐见，现在对他而言，拉吊都是负担。 决胜局第一个球，二人便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多拍，多少拍董明没有细数，但差不多要接近五十拍。 董明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一个喜欢拉吊、喜欢多拍的球员，今天是多么地厌恶多拍，每跨出一步、每挥出一拍，都好像在抽空他的身体，让他虚弱不堪。 二人在决胜局的比赛中，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拉吊，拉吊的结果，必定就会伴随着多拍。 比赛继续，董明已经不再关注比赛，他甚至觉得，自己将要成为行尸走肉，机械地做着每一个动作，至于为什么那么去做，早已经不在他的思考范围！ 令人惊奇的是，在双方的周旋之中，张宏伟似乎同样放弃了进攻，至多打出点杀，除非机会极佳，几乎没有发动进攻。 难道，他今天对付董明的手段，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132章 参赛资格 张宏伟失去了攻势，他同样耗尽了体能！ 董明的体能消耗殆尽，是因为在第一局、第二局大量使用了双启动进攻，纵然他的体能雄浑异常，仍然无力抵挡这种变态进攻的鲸吞。 张宏伟没有在比赛中应用这项技术，事实上，自从弄清楚双启动进攻的恐怖消耗，他仅仅象征性地习练了几轮，便将之抛弃，根本没有去用心掌握此技术，又如何使用？ 张宏伟的体能虽然无法与董明比肩，但也比其他选手雄厚，按常理来说，两局比赛不至于出现体力不济，可是，此时却不能以常理计！ 首先，球员每天虽然仅仅需要参加一场比赛，可是，上午的体能训练还是照常进行，半天的高强度训练过后，通过一个中午的休息，显然无法让张宏伟完全恢复。 董明能够恢复体能，只能算是例外！ 其次，张宏伟与董明的比赛强度极高，已经堪称恐怖，尤其在董明的刻意引导之下，比赛几乎一直以多拍的形式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比赛，进一步加速了张宏伟体能的枯竭。 进入第三局后，纵然董明体力不济，张宏伟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这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双方几乎都失去了进攻能力，比赛只能以拉吊的形式继续，进入了意志品质的比拼，事实情况也相差不多。 无论董明还是张宏伟，都是依靠着心中的一口意志在拼搏，谁可以坚持得更久、谁的技术发挥更加稳定，谁便更有机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实际情况却是，当前情况对董明更加有利。 为什么这么说呢，张宏伟是位综合型选手，以进攻见长，擅长在拉吊中捕捉进攻时机，一旦遇到机会，便会立即发动雷霆一击，得分效率极高，与此同时，也会严重地打击对手志气，从而将对手击败，而现在却因为体能问题，只得艰难地与董明打消耗战，自身优势难以发挥，等于变相地拉平与董明的实力，再想取胜，极难！ 另外，董明的体能虽然同样近乎干涸，但他的体能恢复速度强于常人，尽管恢复远远无法抵消损耗，却也使得在比赛中，勉强比张宏伟拥有更稳定的发挥！ 许多时候，稳定发挥比实力更加重要，比如，在张宏伟出现三次失误的时候，董明仅仅失误两次，这就厉害了，在比赛中，对手的失误送分，往往多于主动得分！ 两项加成，张宏伟一步步走向了不可逆转的失败深渊！ 比赛结束之际，二人双双躺在了场上，他们甚至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基本达到了极限。 这一场比赛，也是董明进入运动生涯以来，最艰苦的一场比赛，没有之一！ 另外两场选拔赛同样激烈，都打入了决胜局，其中，混双比赛中，燕泽与马小雅组合，险胜对手，而女单比赛，宋初云虽然击败了对手楚南雁，却没有明显拉开比分，比赛异常惨烈！ 如此一来，国青二队十一月份姑苏站的比赛名单已经产生，分别是金小媛、陈青的女双组合，燕泽、马小雅的混双组合，还有董明与宋初云参加的男女单打。 因祝国力与吴修为弃权，男双无人参赛。 董明在场上躺了十几个呼吸或者二十几个，感受到身体有了一丝气力，便坐了起来。 张宏伟仍然仰面朝天地躺着没动，但眼神已经向董明投来，脸上还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喘着气开口了，“累死了，比赛到了最后阶段，我甚至想放弃，可是，见到你还在跑个不停，也只能陪着你疯，唉，你小子是铁打的吗？” “是不是铁打的你看到了，不是一样没了力气？倒是你的防守，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在没有使用双启动进攻前，根本不清楚你的防守有多么严密，嘿嘿，看着自己的进攻一次次被你拦下，白废了力气，我当时都想上前锤你一顿！”董明脸上带着苦笑说道。 “恐怕你根本想不到，虽然你在比赛中使用了双启动进攻，威力骤增，可是，我想防住你的进攻并不困难，有诀窍的，说起来也很简单，大家都是队友，平日一起训练，对你的技术特点可谓相当熟悉，多数情况下可以轻松做出正确预判，不然，这种变态的进攻又怎是那么容易防守？不过，双启动进攻虽然很强，但是，对体力的消耗实在恐怖，真没想到，一直到了第三局，仍然还能见到你使用这种进攻方式，你的体能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这一战，我败得不冤！” 哼哼，你不知道，我在赛前已经将体能恢复到了巅峰，董明心虚地想着，嘴上却说出了关切的话语，“高强度的比赛过后，要注意放松，否则，非常容易受伤。” “是啊，休息一会儿，然后拉一拉肌肉，再去康复中心做一次理疗，昨天已经和那边约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咋样？”张宏伟也一骨碌坐了起来，并开始轻轻地活动上肢。 康复中心，现在已经是董明最畏惧的地方之一，因为他根本没必要，去了之后除了浪费之间，没有任何意义。 怎奈，在足踝受伤之后，教练已经下达了严令，要他每周至少进行一次康复，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听到张宏伟的邀请，董明立即严词拒绝，“嘿嘿，昨天刚做过康复，今天……，就不再去了！” “嗨嗨嗨，我说董明，打比赛的这些天，哪天不需要康复呢，去外面打比赛没有条件也就算了，在队里你还放着好条件不用，不是浪费资源嘛！算算，你不去我自己去！”张宏伟摇着头，站起了身，走到一边，做起了拉伸运动。 董明同样做起了拉伸，事实上，这项动作对他来说同样多余，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为了给外人看，对他来说，再优良的康复手段，也无法同他的功法相比。 经过今天的这番苦战，相信部分关节或者肌肉，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淤伤，这些损伤看似无关大雅，但假如处置不当，年复一年地累积下来，久而久之极有可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张宏伟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可董明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一切或轻或重的损伤，在功法面前，都将如冰雪消融一般轻松消弭，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正常的康复治疗和赛后康复，对董明来说都没有任何必要！ 全国青年赛，对于国青一队来说不算新鲜，这种比赛他们参加了多年，并且几乎每站比赛都不会错过。 国青二队就不同了，国青二队成立时间尚短，最早入队的一批球员，参加训练也不足两年，可是因为近期国青队的表现着实不佳，成绩难以令人信服，二队才获得了提前披挂上阵的机会！ 这将是国青二队的首次亮相，本次比赛出征之前，在队内引起了热议。 “听一队的人讲啊，让我们二队参与比赛，不过是为了给一队增加一点压力，希望他们在压力之下，成绩有所回升，啧啧，前次比赛，他们的表现确实太差，只有一对女双打入了八强，实在太丢人了！”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祝国力，停下筷子说道。 “呵呵，董明燕泽你们两个，要在比赛中努力表现啊，我们不能仅仅充当陪衬，也要拿个成绩回来看看，到时候，也许真正成为陪衬的，是他们一队！”吴修为也附和道。 “快拉倒吧，你自己连比赛都不想参加，就先不要给我们画饼了，如果成绩是那么容易拿的，一队怎么可能这么惨？我们的实力甚至还不如一队，他们都不容易拿到成绩，我们去了之后不当陪衬还想咋样？”燕泽瞥了一眼吴修为，轻哼一声说道。 “咳咳，国力身上不是有伤嘛，明年……，等到明年我们一定参加比赛。”吴修为讪讪道。 “国力已经伤了一个多月，现在还没有好转吗？看你在训练的时候，身上还缠着弹力绷带。”董明瞅了一眼祝国力说道。 “也许……，也许已经好了吧，但是这个绷带，我不敢轻易拿掉，感觉一旦将它拿掉，恐怕很快就会再次受伤……，挂着也无所谓了，不影响训练，也不会影响比赛！”祝国力说话间，同样有些讪讪。 “一直绑着绷带没啥，我脚上的绷带也没拿下来，现在，也在腰部位置缠了，其实我觉得腰部没有伤，不过是扭了一下，结果，康复师建议我缠上绷带，唉，还是董明厉害，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燕泽也吃完了，他拿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我在年前崴了脚，都肿成了馒头，怎么能说没有受过伤？倒是吴修为，除了不怎么长个子，身上啥毛病没有！”董明看着室友调侃道。 “谁说我没长个了，昨天刚刚量过，又长了一厘米，还有啊……，说起来训练受伤，我比你们都早，忘了吗，在刚刚入队不久的时候，我就摔伤了！”吴修为愤愤然道。 “哦，你们不提，我险些忘了，修为的PI股摔伤过！”祝国力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哪里是什么PI股伤了，只是尾椎骨出现了骨裂！”吴修为分辨。 大家再笑。 第1133章 信 十月底，董明居然收到了一封信，在这个电信化的时代里面，书信简直是件稀罕至极的物件儿，因此，拿到信的那一刻，他当即产生出了浓重的好奇心，到底是谁……，给自己写了封信呢？ 信封的落款极其陌生，不过，他已经根据寄件人的地址，基本判断得出，该信应该出自董新中！ 在吴修为满是怪异的目光中，董明将信拆开，同时也证实了此前的猜测。 信，比较厚实，董新中的字，也算不得好看，甚至，有些不堪入目，不过，笔划之间却充满了力量，相当符合一位体育生的特点。 “董明，你还有陇西的朋友，是在比赛中结识的吗？”吴修为纳闷儿道。 “哦，是我的……，一个同乡，也是校友，体育生……，刚刚参加工作，目前在陇西任教。”董明心不在焉地答着，目光早已经落到了书信正文。 因董新阳的缘故，两人原本的关系极差，目前虽然有所缓和，但是，远远谈不上友好，他实在想不通，董新中为什么会给他来信，所以，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董明，我结婚了，写这封信，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分享我的快乐，当然，也许你并不稀罕我的分享，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却可能想不到，在我的心目之中，最希望分享我快乐的人，竟然是你，在我的眼中，你与其他人不同，所以，忍不住给你写了这封信……。” 当看到书信的开头，董明的心中不免有些微微颤动，仿佛见到当初那个锋芒毕露的董新中，在经历了无数的人生磨砺与挫折，看遍世间百态，一点点地变得成熟，慢慢地成长起来。 难道，董新中确实如年前所说的那样，去了一处甚至连公交车都不通的苦寒之地？ “你的同乡已经工作了啊，应该他比你大了很多，可是，毕业后为什么去了陇西？”恰在此刻，吴修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相差两届……，他考了中专，定向去的陇西。”董明应付说道。 其实，董新中与董明差了三届，读了两年初三，当然，这些话，董明是不会对吴修为说的，没那个必要。 吴修为“唔”了一声，很显然，他对陇西定向生没有概念，或许，这项政策，并没有涉及蜀川，他不了解也属正常。 董明继续看信。 “……因为我是体育老师，所以，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被分配到更偏远的地区，那些地区的艰苦，远超想象，没有配置体育课的基本条件，也许，那里才最需要我们，不过，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我学校所在的镇子，也如想像得那样，不通车，但在镇子东边二十来里处就有公路，进城也不算困难。 如果觉得交通是最大的难题，就错了，其实，我们这里最缺乏的东西，是水！” 缺水，对于一个出生在董家沟子村的董明来说，简直是悖论，董家沟子村哪怕同样偏僻，哪怕同样贫困，但是，村里缺什么都不可能缺水！ 守着齐山水库，怎么可能缺水！ 但是，董新中去的地方，居然缺水！ 是不是悖论不用急着做出判断，接下来，他给出了解释。 “……我是在六月底到的镇子，当然，与我同来的，还有我岳父岳母一家，恐怕你无法想象，从六月到我写信，整个雨季，居然一滴雨没下！我问过当地居民，他们说，一年之内不下雨是常态，偶尔出现了降雨，才是非常新鲜的事情，大家早就习惯了……。” “……镇子附近没有湖泊河流，又很难遇到降雨，那么，怎么解决用水问题呢，打井吗？井是很难打的，但是，当地人有自己的办法，他们会在一些低洼处，挖掘水窖用于储水，但是，储水时间通常年深日久，水质堪忧，不仅浑浊异常，通常还会伴随各种怪味，当地人在饮用前，也需要将水静置一段时日才能食用，后来，镇子在西边十多里外的一处峡谷之内，建了个大型水窖，水质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每日的担水，却成为了居民们不得不面对的难题，恐怕你可能想象不到，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可以洗澡，算了，一周能洗一次已是奢望！” “……可能你会问了，我刚刚参加工作就可以立即完婚，婚房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得到了家里的资助？我只能这么告诉你，确实有家里的资助，但是数目肯定不多，我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以我与家里的关系，怎么可能得到太多？具体数量就不说了，说出来怕你笑话，我在六月底毕业，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单位报到，但学校已经放假，好在当地民风纯朴，将我引到了校长的家中，完成了报到，随后，你可能会问，我们一群人，怎么安置？” “……当晚住到了老乡家里，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住进窑洞！但是，必须说明一点，窑洞住起来相当舒服，哪怕在最炎热的夏季，一点都感受不到暑气！转过天来，校长居然为我们安排了一处窑洞，是个遗弃许久的窑洞，若想入住，还需要一点点慢慢清理，但对我们来说，足够了，当时正值假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我们四人的共同努力之下，耗时一个多月，将这处窑洞整治一新，所以，我可以自豪地说，从那以后，我有自己的家了！” “……岳父岳母是闲不住的人，就在窑洞刚刚完成改造后，他们立即在镇子租了处商铺重操旧业，面馆开张，不过，在镇子里操持这种营生，好像有些不够明智，因为镇里人太穷了，哪怕微利经营，仍然顾客寥寥，一个来月所得收入甚至不足以支付房租，你知道我们镇里的房租有多么便宜吗？或者，租金只够在市里吃两碗面，生意多么惨淡能想象得到吧！”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学校开学，或者因为一些学生涌到了镇里，当然，我们学校的学生数量不多，全校只有四百余人，也或者因为镇里的餐馆确实很少，生意突然变得红火起来，这种红火不是你想象得那样，但足够岳父岳母一家人维持生计，原因无非是因为岳父的手艺不差，还有……，居然与水有关！” “……在我们修整窑洞的时候，为了方便，找人做了一架羊角车，后来，这架车子成为了我每天到镇外取水的工具，咱们是搞体育的，不缺力气，每天取来的水，只有一小部分留在了家里，大半都送去了餐馆，这样做出的面食就没有了怪味，不瞒你说，我们学校食堂的用水，也是取自镇里的水窖，若让食堂到镇外取水，工作量实在太大，他们确实很难做到。” “……条件虽然艰苦了一点，但是，我来到这里也很开心，恐怕你想象不到，在我结婚的时候，学校所有老师，除了一位常年在家养病的，余下全部到场，当然，我们学校老师的数量不是很多，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位，尤其像物理、化学、地理、历史和生物老师，都只有一人，其实，在我来到学校之前，体育老师也只有一位，他已经六十多了，早就应该退休，不过，他不能眼看着学校没有体育老师而安心休养……，一直坚持着，现在，这副沉甸甸的任务落在了我的肩头，让我感受到了这项工作意义的重大，董明，可能你难以想象，每天面对学生们稚嫩的脸孔，就会觉得，看到了希望和未来，在这个时候就会觉得，无论多苦多累，付出的一切辛苦，都值了！” “……学校没有任何体育器材，没有足球、篮球和排球，更没有什么双杠和单杠，我们的体育课，面对的是一片空旷的操场，跑道，是泥土地，与我们齐山一中到没什么区别，但在跑道的中央，足球场却没有球门……，我带着学生们练习跑步，练习跳远，投掷使用的器材只是石块，可是，他们每一个人上课都相当认真，脸上总是带着天真的笑容，从来没有人报怨过条件的简陋！” “……我发现已经爱上了这群孩子，爱上了教师这个崇高的职业，哪怕现在给我一个每天可以洗澡，不需要担水的地方，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因为，我离不开这群孩子，难道中毒了吗？好吧，这种毒，中得越深越好……。”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可以送到你的手里，因为，每隔三天，我们镇子才会有一位投递员光顾，他是骑马的，没有路嘛……，希望我的这封信没有给你带去困扰，总之，我在这里挺开心的，也希望将来还有再次相聚的时候，勿念，董新中！” 董新中信里的话，让董明的心头久久不能平复，万万没有想到，董新中所在地方的环境是那般艰苦，但意志却没有受到消磨，字里行间，表现出了乐观向上的精神！ 而自己呢，每日的训练任务虽然枯燥而繁重，但是，最起码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当优渥，衣食无忧，若仍无法拿出理想的成绩，情何以堪？ 董明咬了咬牙，突然将书信收好，然后，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董明，大晚上的，你还出去干嘛？”吴修为讶然道。 “感觉现在睡觉有点早，再活动一下筋骨！”董明头也不回说道。 第1134章 合并 华夏全国青年羽毛球赛，在每年的三月至十一月间举行，每隔两个月举办一次，共五站比赛，每站比赛地点基本固定，是国内最高级别的青年羽毛球赛事，也是国家羽毛球队及省队考察选拔队员的重要标准和依据，由国家羽毛球协会主办。 其中的五月赛为锦标赛，是所有青年赛事中，权重最高的比赛，九月赛次之，余下三站再次。 在十一月姑苏站比赛中，国青队投入了重兵，一队出动了男女双打各两对选手、一对混双选手及男女单打各两名队员，作为首次亮相的国青二队，也派出了男单、女单、混双和女双四拨选手，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对内，国青队区分为一队及二队，分别拥有各自的主教练，训练同样分开，但是对外，国青队依然是统一的整体，一队与二队并无分别。 本次比赛由赵琨教练带队，卫康教练随行，同行人员还有一位通讯员，负责新闻及文案，一位基地干事，负责日常后勤。 因东莱与姑苏距离相对较近，本次出征没有选择公共交通，而是乘坐训练基地的一台中巴车及商务车前往。 即使距离相对较近，旅途也花费掉了一整天的时间，大家早上六点出发，抵达比赛场地姑苏奥体中心的时候，已是傍晚，下车时，每个人都显得比较疲惫。 好在接待方面准备相当充分，队员与教练员很快便入驻了各自的房间，迅速缓解旅途的劳顿，休整一晚，队员们转天参加比赛应该没有问题。 “今天连续坐了十二个小时的车，到哪儿说理去啊，呵呵，这是我外出参赛，行程最艰苦的一次！”燕泽将球包与行李箱往角落一丢，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酸爽的表情。 “东莱到姑苏，没有直达的火车和航班，不坐车又有能怎么办？”很显然，他们两人住到了一个房间，不过，董明看起来显然没有燕泽那般疲劳，他安置好行李，抄起了水壶，接了一壶水，随后烧上。 “我们完全可以先乘火车赶到应天，再转车来姑苏，总好过一路坐车，腰酸背痛啊！”燕泽仍在矫情。 “你有这个想法，为啥在出发前不向教练提出来呢，呃……，想到了，如果能路过应天的话……，你还可以趁机回趟家，我说得没错吧，哈哈！”董明笑嘻嘻地坐下，盯着热水壶传出的烧水声出神。 “时间这么紧凑，哪有时间回家，再说了，回去……，也不见得有人在家，一个个忙得要死，再说了，即使跟教练提出来坐火车，人家能听我的？”燕泽吧唧着嘴说道。 “还是的，你也知道教练不会听你的，说这些有啥用？怎么，你好像饿了？感觉中午吃得挺饱啊，现在还不怎么饿呢！” “我真是服了你，服务区的饭菜你也能吃得下去，反正我只吃了一个馒头，那些菜一口没动，早就饿了！” 燕泽对于食物的挑剔，达到了近乎令人发指的程度，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服务区的饮食？ 董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于是，在燕泽的催促之下，二人几乎没有休息，便简单擦了把脸，就直奔餐厅。 奥体宾馆的餐厅面积极大，在这里就餐的人也很多，均是些来自全国省青的球员及教练员等，也唯有国青成员一个不见，应该还没有休整过来。 不多时，二人各端着一盘吃食坐到了一起，燕泽盘中份量，居然不比董明少到哪里。 两人闷头大吃了一通之后，燕泽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神情，他伸了伸懒腰，取了纸巾儒雅地擦去嘴角油渍，开口说道，“这种性质的比赛，高手云集，各项双打选手超过了五十对，男女单打球员更是接近六十人，也不知道队里让我们这么早参赛，是对是错，不要说正式参赛了，资格赛恐怕都难以过关！” 出发前，董明见过参赛信息，本次比赛分为资格赛与正式比赛，资格赛的目的是将参赛人数控制在32人（对）以内，以保证在正式比赛中，每个单项可以分为八组。 资格赛以小组赛形式举行，所有报名球员按单项分为十六组，小组出线即可获得正式参赛资格，随后，正式比赛拉开序幕。 在资格赛中，有近半球员要面临淘汰！ 资格赛的淘汰率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了，但对于国青二队这群菜鸟而言，通过资格赛的机会，极其渺茫。 “好好比赛就是了，想再多有什么用？成绩如何并不重要，卫教练说过，我们参赛练兵为主，比赛为辅，只有多参加大赛，才可以找出身上的不足，在以后的训练中加以克服，同时，还可以向那些高手们学习，让我们逐渐进步，哪一位球员不是一点点锤炼出来的？”董明撇撇嘴巴说道。 “话是这么说，道理大家也都懂，可我仍然觉得队里的决定有些古怪，练兵，难道明年出战就一定迟了？”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一队的成绩确实差强人意，若要作为我们二队提前参赛的理由，还有些牵强，不会是……，你又听到些什么内幕吧？”董明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起来，对于提前参赛，他也仅仅有些想不明白，却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今天听到燕泽提起，却似乎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燕泽不是那种爱说的人，但他的脑袋上好像长了天线，经常提前知道些秘闻，因此，董明立即核计起来。 难道……，上面又搞出了什么动静？ “我只是刚刚听说，消息还很模糊，没有最后盖棺定论，你听听就是了，不一定成真，一队与二队，很有可能要合并！”燕泽低低的声音说道。 “什么？一队与二队要合并，那么，以后的训练方式会调整吗？”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董明脑海中登时“嗡”地一声长鸣，他的心中虽然早有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得竟然如此之早！ 于是，不禁脱口问出了所想，只是希望，早早得到答案。 “喂喂，你小声一点！”见董明反应如此强烈，燕泽连忙四下看了几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他再次说道，“我都说了，合并的事情，还处在磋商阶段，只传出来了一点风声，上面都没有得出来具体结论，我又怎么可能清楚？你只要知道，这种可能就是了，至于你所担心的问题……，那些都是后话。” “咳，刚刚有点激动，对不住，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一队、二队要合并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董明意识到有些失态，连忙放低声音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上面认为，如果继续将国青割裂开来，不仅会造成资源的大量浪费，还很难形成合力，不利于国青的发展，因此，应该希望国青重新恢复为统一的整体，而一队的成绩不佳就是最大的诱因！” “可是，一队的成绩，与我们二队无关，一队的参赛的那批球员，他们还没有分开啊！”董明分辨道。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但我认为，上面的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倾全部国青的力量，成绩都不是十分理想，若再出现分裂……，你觉得，能比之前更好？” “可是……。”董明仍想继续争辩，但他的话却被燕泽打断。 “不用什么可是了，这件事情如何发展，不是我们可以置喙，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燕泽微笑说道。 但是，燕泽却不知道，董明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他在关心，如果一队与二队合并，不可能再有两位主教练吧，那么，赵琨与卫康二人势必要有一人离开，到底由谁来担任这个主教练呢？ 目前一队的主教练是赵琨，二队的主教练是卫康，他们无论谁会留任，势必会亲疏有别，更愿意照顾原有弟子，这一点不用怀疑，即使嘴上不说，事情也会如此。 更何况，此时董明与卫康的关系好得蜜里调油，当然不希望主教练换作他人！ 可是，燕泽说了，两队合并的事情处在研讨阶段，尚没有成为定论，至于后续的主教练人选问题，更是远没有进入日程，他的这些担心有意义吗？ 燕泽的消息，给董明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就在短短的时间内，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脸色已然变得一片铁青。 就在董明心头翻滚的时候，忽听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呦，你们两个可真够积极，早早就跑来吃饭，居然……，都快吃完了啊！” 董明与燕泽抬起头来，却见马小雅、宋初云、金小媛和陈青四位队友，出现在了面前，刚刚说话的正是宋初云。 “赶紧坐吧，我们已经吃好了，地方留给你们。”燕泽端起自己的餐盘，笑嘻嘻地起身，将位置让给了马小雅。 “呵呵，你们一走，地方宽敞多了，对了，刚刚接到赵教练通知，晚上八点在一楼会议室开会，估计是赛前动员，不要迟到哦。”马小雅坐下后说道。 “主持会议的是赵教练还是卫教练？”已经起身的董明却突然问道。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反正是赵教练通知的……，有什么关系吗？”马小雅奇道。 或者有关系吧，董明心里想着，现在，对于每个可能关系到主教练人选的信号，他的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 第1135章 赛场 晚上的会议，确实是赛前动员会，这种会议，董明不是没有参加过，但是，参加的次数确实不多，只不过，当他看到主持会议的人确实是赵琨，而卫康教练同样到场，却只能在后面鼓掌，就几乎一个字没听进去。 难道，一队与二队的合并，很快就会发生，随后，卫教练要黯然离去吗？ 这是董明今天思考最多的问题，当然，他肯定不会得到答案！ 问题一直困扰到他回了房间，才被燕泽的话打断。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赵教练有些兴奋啊？” 什么，赵琨很兴奋，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董明却也不想想，他在开会时一直走神，又怎么可能发现这些细节，听到燕泽的话，他的心中还是一惊，考虑到今天主导会议的人是赵琨，而非卫教练，难道……，赵琨已经获得了上面的某种承认？ 从比赛领队，直到召集赛前动员会，均突显出了赵琨教练的重要性，而卫教练却没有什么存在感，是不是在侧面证实，一队与二队合并之后，国青队的主教练将由赵琨担任？ 而卫康教练，或许将结束国青队的使命！ 董明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郁结在胸中的一口闷气让他头脑变得混沌，不再冷静，因此，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难道他的兴奋，可以让队员在比赛中大放异彩，获得更好的成绩？如果有这个本事，为什么前次比赛结果惨不忍睹？” 董明的话让燕泽瞬间石化，他从来没见过董明有如此情绪化的表现，简直如变了个人一般，让他难以置信，因此，呆立片刻，又上下打量董明一番，随后才嘿嘿笑道，“董明，你……，不会对赵教练有什么意见吧？你俩基本上没有啥交集，他怎么可能得罪你呢，哪来的那么大怨气？” 听到燕泽的质问，董明瞬间清醒过来，再回想刚刚所说，暗暗惊出一身冷汗，思量着，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 稍稍理清思绪，董明干咳一声掩饰尴尬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赵教练把全部心思用在平时训练，努力提升球员们的实力，而不是在赛前慷慨激昂，也许……，一队的成绩不至于这么难堪。” 听了董明的话，燕泽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奇异之色，他哪里能想到，对面这个小子，有关动员会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以燕泽的睿智，居然仍能将董明的话，与会议进行联系，又一次愣神之后，呵呵笑道，“确实，赵教练让我们拼出自己的风格、拼出自己的水平，似乎与卫教练曾经的叮嘱有些偏离，但也是对我们成长的关注，拼搏，不就是我们运动员的使命吗？算了，也别想那么多，明天用心比赛就是，谁还会保留体力呢！” “确实……，没必要把练兵与拼搏对立起来，呵呵，是我想左了！”此时的董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也知道，他与燕泽之间，简直鸡同鸭讲，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好在醒悟得还算及时，没有引得燕泽遐想，否则，不知道要费多少唇舌才能解释得清楚。 “哼哼，拼就拼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啊，按照我的理解，无论我们这群菜鸟怎么拼，基本都会在资格赛被打回原型，没有多大意思，呵呵，什么时候都不能回避现实，实际上，许多的时候，我们运动员的争夺都在场外！” 董明的心中暗叫侥幸，没有被燕泽看出什么端倪，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赵琨在动员会上都说了什么！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了第二天，董明随大队人马来到了赛场。 开幕式不必细说，每场比赛大同小异，无非是各路神仙对运动员一通鼓励，他们有领导，有教练，还有球员，随着这个不可缺少却又比较无聊的仪式结束之后，比赛宣告开始。 球员在开幕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的分组和比赛场地，大家的目光开始投向了赛场两处高悬的电子显示屏，显示屏中，各项信息滚动出现着。 资格赛中，一共五个单项，包括男单、女单、男双、女双和混合双打，每个单项又分十六个小组，全部就是八十个小组，规模可谓庞大。 整个资格赛将耗时一天半，每位球员平均半天要参加一场比赛，小组出线球员获得正式比赛资格，余下将被淘汰。 赛场共二十四片场地，但资格赛却有八十个小组，也就是说，每个小组不可能独享一片场地，均分起来，三个小组都分不到一片。 条件所限，只能因陋就简，那么，赛场如何安排的呢？ 其实也不复杂，十个小组使用三片场地，各个小组轮流使用场地即可，只是比赛场地不能固定使用。 既然比赛场地轮流使用，必然有些球员需要等待，那么，有比赛的球员，到赛场参赛，暂时没有比赛的球员，只能留在看台上面等待。 因为场次较多，从早上九点钟开始，中午并没有休息时间，直到当天的全部比赛结束，中间大家只能根据情况灵活安排就餐时间，球员如此，裁判员也是同样。 “一个熟人没有啊，呵呵，也难怪，同期去了省青的队员，入队才刚一年多，哪像我们，早早就出来比赛！”燕泽看着大屏幕出神道。 “我同样没有看到熟人。”董明呵呵笑道。 “已经找到了我的分组，可是……，对他们没有一点概念。”燕泽指着屏幕道。 “我找到了一个熟人！”宋初云忽然看着屏幕，惊声叫道。 “是同期球员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比赛！”金小媛惊道。 “不是同期的，但很早就认识，他比我们早了两期去了省青，然后再也没有联系！” “我也看到了熟人！”却见陈青眼露惊芒，然后，一溜烟儿跑开了，奔向远处一位高个子女生。 马小雅讶异地看着陈青的背影，咂咂嘴道，“我们在屏幕上找名字，她却直接发现了真人，燕泽，咱俩是第几号场地？” “六号、十四号和二十二号，我们第四个上场，具体使用哪片场地，要根据比赛情况而定，等其中一片场地比赛结束，我们才能上场，到看台上面去等吧。”燕泽连忙答道。 “难道是我的运气太好？第一轮上场，呵呵，我得赶紧走了，还要热身呢！”宋初云嘻笑着说道，随后，走向了八号场地。 “我更要去看台了，我的首场比赛被排到了第八位！”董明看着大屏幕嘿嘿笑着。 “我们排在第七，都是这么靠后吗？”金小媛也叹声说道。 “我觉得排在后面挺好，毕竟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赛，谁都没有经历，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认真观摩一下比赛，也能做好更充分准备。”马小雅嘻嘻笑道。 马小雅的话，虽然看似很有道理，但细想起来，也不尽不实。 有些人或者没有观摩青年赛的经历，但肯定不包括马小雅，去年三月，因卫教练的一己之私，带着董明、燕泽、马小雅和楚南雁，到榕城观摩了一次青年赛，因而，马小雅的话似乎有点违心。 当然，那个时候观摩比赛能获得的心得，肯定无法与现在相比，可是，观摩过就是观摩过，这种事情做不得假。 马小雅话毕，燕泽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神色。 这种事情，董明不会揭破，没那个必要！ 倒是金小媛没想太多，乐呵呵道，“我们到中间看台吧，我的赛场在四号、十二号和二十号坐在那里看得更加清楚。” “也行，在中间看哪边都方便，小雅你说呢？”燕泽征求意见道。 “中间有点偏了，与我们的赛场隔了两片场地，还是分开吧，董明你呢？”马小雅不赞成金小媛的意见，且随口问起了董明。 “我的赛场是一号、九号和十七号，离得更远，呵呵。”董明道，心里却在暗笑，女生与女生之间，关系实在很微妙，平日里看着相处得不差，她们却非常喜欢在些小问题上面，别一别苗头。 刚刚就是一个明证，等待比赛而已，坐在哪里又能有多么重要？ “分开坐吧，免得相互干扰，你们说对吧？”马小雅看似在征求大家意见，实际上这句话等于给出了答案。 随后，马小雅、燕泽和董明上了看台分开，而金小媛留下来等待陈青。 董明一个人到了一号场地一侧，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来，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他准备先仔细观摩一番本小组比赛，对阵双方分别是董晋鹏与崔越，至于他们来自哪里、实力如何，却是一无所知。 比赛尚未开始，他却首先看到了赵琨教练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号场地，原因也很简单，赵琨要做赛场指导。 看到了赵琨，董明的目光不自觉地向着宋初云的场上扫去，果然，卫教练正在对宋初云进行赛前最后的嘱咐，至于说了什么，董明猜不到，只能看到两人一个听得认真、一个说得仔细。 他不禁轻轻叹息，未来一队与二队合并，卫教练与赵教练两人，总会有一个将要离去！ 第1136章 观赛 董晋鹏与崔越是董明的同组球员，至于小组另外一位成员马宇星，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董晋鹏这位董明的本家，身材不算甚高，却壮硕异常，从体型来看，居然与董新中类似，目测体重应该超过八十公斤，这样的运动员，总觉得更应该从事力量相关的运动，而不是羽毛球项目。 董明暂时无法判断，这种身材的家伙，能否完成大量的跑动而不落下风吗？ 崔越的身材倒是更符合羽毛球运动员的审美，他肌肉线条纤长，一米八出头，生得身高臂长，场上任何位置，似乎仅需要一步便可到位。 两人所在的赛场是九号场地，他们已经开始拉球，通过拉球，基本可以对球员做出初步认识，董明也正是这样做的。 随着拉球，董晋鹏黑塔般的身子，在场上前后移动，他挥拍几乎不用发力，却可以轻松将羽球击打到对方的底线，也正是因为他的力量充沛，似乎，动作并非多么标准。 运动员的动作不够标准，是不能容忍的，可是，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一位参加青年赛的选手身上，多少让人感到有点意外。 当然，技术动作标准与否，并非考察球员的绝对指标，在某种情况下也会出现例外，比如有些世界级的选手，同样存在着技术动作不合规范的现象，但是，他们的实力却不容质疑！ 董晋鹏属于这种情况吗？现在还是未知。 崔越的情况就好多了，一招一式，动作飘逸舒展，看在眼中是一种享受，显然，他没少在训练中下过苦功。 因为距离较远，董明坐在看台上面听不到裁判的指令，却已经看到，两人很快停止了拉球，马上进入正式比赛。 崔越率先发球，他规矩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董晋鹏踏前一步，利用正面球拍轻轻一切，放网于对方的正手边线，随后进行网前保护。 见到董晋鹏在网前虎视眈眈，崔越无法继续争网，只得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对手的正手后场，董晋鹏迅速后撤。 因董晋鹏需要移动距离较远，完成移动之后，已然失去了最佳进攻时机，但他并不着急，以直线高远球进行过渡，将球回至崔越的反手后场，该球非常到位，质量很高。 高质量的高远球，同样不适合进攻，崔越采取了与对手相同的做法，回以直线高远球，再次将董晋鹏调动到了后场。 董晋鹏仍不急于进攻，又一次打出了直线高远球，将球顶到崔越的反手后场头顶区。 这一次，崔越做出了变化，他没有起跳，而是在头顶区打出了滑拍杀球，杀向董晋鹏的反手边线。 董晋鹏似乎早有预判，在第一时间移动到了落点位置，随后，一个漂亮的反拍抽挡，打出了网前斜线球。 接杀球抽挡，有别于直接挡网，挡网几乎完全借用对手的杀球力量，形成的网前球可以打出不错的落点，但球速却相对较慢，而抽挡就不同了，击球时不仅有借力，还有主动发力，羽球飞行速度得到了显著提高！ 抽挡虽然存在着明显的优势，但是，技术动作的难度也会大幅提升，抽挡需要发力，必须拥有足够的发力空间，尤其在接杀球时，反应时间更为有限，获得发力空间并不容易！ 接杀球的时候，许多球员宁可挡网也不会轻易使用抽挡。 坐在看台上面的董明看得清楚，董晋鹏能够打出如此漂亮的接杀球抽挡，不仅因为精确地预判了对手的进攻，并且，他的速度……，太快了，这才是刚刚一球的关键！ 因为反拍抽挡需要身体背向羽球，必须增加一个转身动作，在难度上，还要比正手抽挡提高一个级别，由此可见，董晋鹏的这一击是多么惊艳！ 抽挡接杀球的优势立即显现出来，在羽球过网之际，崔越刚刚完成进攻，尚处在回位阶段，他此时的移动方向与羽球飞行方向并不一致，那么，悲剧了。 崔越只得强行二次启动，倾尽全力转身上网，在他的努力之下，终于在羽球落地之前，将球捞起，堪堪回放过网。 那位问了，他为什么不挑后场，放网岂不是容易遭到对手扑杀，太危险了？ 崔越当然想挑后场，他比谁都想，可是，接到球都已经相当勉强，又哪来的发力空间，挑后场不需要发力吗？ 没有发力空间而强行挑球，最大的可能会形成半场球，那才是取死之道！ 崔越只能期望对手的上网速度不够快，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他的网前，才有可能获得一点喘息之机，渡过当前危局。 董晋鹏的速度很快，却没能实现扑球，原因一方面是崔越运气不错，仓促之下完成的放网质量居然较高，而另一方面……，董晋鹏的距离较远，才没能捕捉到这次战机。 但是，以为崔越就此渡过了难关，那就错了。 董晋鹏虽然未能如愿扑球，接球点却极高，羽球才刚过网，他的球拍便已赶到，见对手仍保留着前冲之势，不客气地推出了斜线中平球，羽球迅速飞向崔越的身后，正手后场。 中平球，羽球飞行轨迹相对平直，下落速度很快，留给崔越的转圜时间极短。 被对手推了身后大对角，崔越却滞留于网前，处境可谓极其被动，已经容不得多想，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尽快撤到后场，解救当前危机。 他立即启动，一个并步紧接着又是一个跨步，终于赶到了后场，虽然身体仍然严重不到位，却可以凑合将球接起，随着他的大力抽击，传出一道重重的击球之声，羽球也迅捷地沿直线，飞向董晋鹏的反手后场。 崔越在接球时，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位置，但是，能够将球过渡至对方后场，他已经尽力了！ 面对失位的崔越，董晋鹏自然不会客气，他迅速做好了调整，小山一般的身子，奇迹般地高高跃起，随后一记重杀，杀向了崔越的左侧边线附近！ 这个杀球，崔越再想施救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在了场上，双方第一轮较量结束，董晋鹏拿到首分！ 这一轮比赛中，转机出现在了董晋鹏的反拍抽挡接杀球，神来之笔的接杀手段，逼得崔越立即陷入被动，紧接着，董晋鹏又推出了崔越身后的大斜线，进一步扩大优势，使得崔越在失位的情况下，送出了后场进攻机会，最终，董晋鹏将这一机会牢牢抓在手中！ 接下来由董晋鹏发球，他左手持球右手持拍立于发球位置，就在此时，董明却发现，这位粗壮的球员，射向对手的目光有如一柄利刃，看得让人心寒！ 董晋鹏的发球没有多么威猛，简单发出了一号位小球，崔越中路放网，董晋鹏原地回放，随后，再次进行逼网！ 崔越又率先将球挑起，挑向董晋鹏的正手后场。 或许董晋鹏的进攻兴趣不大，没有显露出来进攻意图，本来嘛，机会一般，此刻发动进攻对体能的要求较高，效果却不会多么理想，费力不讨，他仅仅以直线点杀进行过度。 虽然只是点杀，力道居然接近了通常意义的进攻。 点杀，自然无法对崔越造成任何麻烦，他轻轻一挡，便形成了网前直线，落于董晋鹏的正手网前。 董晋鹏原地回放，崔越再次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董晋鹏的反手后场。 董晋鹏不慌不忙，一个转身以反拍过渡，吊出直线网前球。 崔越快速来到网前，勾出正手对角球，这个对角球，附带了高明的假动作，也终于造成了董晋鹏的忙乱。 董晋鹏奋力上网将球挑起，以斜线挑向崔越的正手后场，也因如此，崔越获得了第一次的主动进攻机会！ 这已是两人的第二轮交锋，崔越在首轮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那么，当他终于获得了进攻机会之际，又岂会轻易放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在第一时间调整好了身形，随后高高跃起，起跳高度让人眼前一亮，配合他身高臂长，似要摸到羽球飞行的最高点！ 崔越的球拍重重地击中羽球，动量瞬间发生转移，由球拍传导至羽球，随后，羽球发出了欢快的啸叫，划出一道锐利的直线，冲向了董晋鹏的反手边线。 考验董晋鹏能力的时刻到了！ 而董晋鹏的防守能力令人侧目，面对如此必杀之局，他居然给防了起来，并且，不是简单的挡网，防守中甚至做到了加力，硬生生地弹出了后场高球！ 也许在羽毛球比赛中，挑后场属于无奈之举，但是，接杀球弹后场，却经常使进攻球员进入判断误区，准备愉快杀上网的进攻球员，面对突然出现的后场球，极易形成进退失据，不仅可能错失良机，甚至可能出现重大失误，形成局势的反转！ 纵然董晋鹏的弹后场极其突然，崔越却没有犯下低级错误，或许，他早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进攻之后，没有急于上网，而是细心观察着董晋鹏的一举一动，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见对手弹出了后场球，他淡定地做出了调整，随后，再次从容跃起，动作舒展而飘逸，又是一个直线，杀向了董晋鹏的正手边线！ 此球，直接将董晋鹏的防线洞穿，崔越得分！ 第1137章 小组 董晋鹏仍与崔越在场上继续鏖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基本明了，董晋鹏占据了一定的优势，虽不算多么明显，最终获得胜利的机会很大！ 通过二人的场上表现，董明可以看出，他们二人的各项技术指标差距并不算大，但董晋鹏仍然占据了上风，在某些时候，技术指标并不是决定球员实力的绝对标准。 比如最重要的速度指标，崔越占据着明显的身高优势，他每次移动步幅较大，似乎更容易拥有较高的速度，但事实并非如此，董晋鹏的身材略矮、体形壮硕，步幅及跑动负担都是不利因素，但他那双粗壮有力的双腿，似乎如同超功率发动机，无时不刻释放着磅礴的动力，驱使着他在场上行走如飞，不落任何下风！ 再说进攻，在羽毛球赛场上，往往更高的击球点会带来更大威力的进攻，而身材恰是决定击球点高度的重要因素。 崔越身材较高，弹跳同样不差，在进攻中，比董晋鹏拥有更高的击球点，似乎应该更具优势，而事实上，他的进攻能力却仅与对手持平！ 董晋鹏生得较矮，加之身体沉重，击球点显然无法与崔越相比，可是，看似违和的身形，带给他的并非全然劣势，粗壮的臂膀挥动起来力道骇人，纵然击球高度略显不足，进攻力道之雄浑远在崔越之上，因此，两相比较，他们的进攻能力竟然半斤八两！ 董晋鹏的技术动作存在的瑕疵，通过刚刚的比赛，更显现无疑，并非董明观察的失误，而是确实如此，但是，这种不甚标准的技术动作，会形成他实力的羁绊吗？ 通过目前场上的表现，并没有！ 情况已经相当明了，那就是董晋鹏以他强大的肌肉力量，抵消了技术动作存在的不足，非但没有形成拖累，反而加快了出手速度，也居然成为了董晋鹏在场上占具优势的部分原因！ 也许这便是董晋鹏没有特别在意动作的理由，否则，作为一位专业运动员，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教练，正常情况下，都不可能容忍动作存在缺陷！ 动作的不标准，不仅没有成为董晋鹏身上的束缚，反而为他带来了比赛中的优势，因此，不刻意纠正动作，似乎未尝不可！ 羽毛球的标准动作，是经大量前辈、通过多年总结而成，或者还存在着一些有待于完善之处，但它的科学性却不容质疑，但就在今天，董晋鹏却在挑战传统！ 因技术动作的不标准，反而给自身带来了优势，是不是感到相当困惑？ 对于董明来说，还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这一现象。 董明还在比赛中看到了董晋鹏的一些优势，也与他的力量密不可分，就是反拍平抽，无论直线还是斜线，都蕴含了恐怖的力量，极快的球速常常弄得对手措手不及，并因此多次寻得良机。 需要说明的是，董晋鹏的反拍抽挡技术，同样存在不标准之处，因其力量充沛，似乎不需要太多发力空间，看似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羽球却已经被他抽出，更加令人防不胜防。 董晋鹏与崔越的比赛进行两局，约半小时便宣告结束，董晋鹏获得了第一场小组赛的胜利。 两人的比赛结束了，董明还没到上场的时间，只能继续留在看台上面等待。 他将目光转向赵琨所在场次，却见那位国青球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用看比分，也能轻松猜出，比赛应该已经失利，球员的情绪就是证明。 董明的目光又落在了远方，那里，宋初云仍在鏖战，但静下心神认真观看，才知道，宋初云已经基本失去了抵抗，在做最后的挣扎。 对于这一结果，他没有感觉多少意外，本来嘛，仓促上阵的国青二队，在精英荟萃的全国青年赛中，经验跟白纸一样，实力也强不到哪里，遭遇惨败实属正常。 实力是一点点拼杀出来的，绝不是仅仅通过训练便可获得，没有经历赛场的洗礼，没有经历战阵的磨砺，球员就如同未开刃的宝刀，无法显露其锋芒，形如顽铁，指望国青二队初次亮相便可以在比赛中如何如何，就是痴人说梦，滑天下之大稽！ 一次比赛的胜负，无关大雅，球员都是在无数的失败中逐渐成长起来，最终走向辉煌。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对于球员来说，贴切无比！ “请问……，你是董明吧？”就在董明神游四方之际，忽然一道青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不禁抬头望去。 却见一位身量比自己略矮，身材匀称、脸上仍挂着稚气的球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是董明，请问您是……？”董明看着此人讶然说道。 “只要你是董明，就说明我没有找错人，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宇星，来自赣南，想必……，你应该知道我吧？”确认了身份后，马宇星自来熟地向董明伸出右手。 “哦，知道了，你是我接下来的……，对手！”董明不自觉地伸手与之相握，同时说道。 “大家都是球员，能在比赛中相遇是我们的缘分，说对手那就远了，你说是吗！”马宇星直接在他的身边坐下，同时笑呵呵地说道。 “你是赣南人？我们国青队，本次比赛也有来自赣南的选手，她打女双，实力相当不俗！”看着这位贸然跑到自己身边的组员，董明审慎地组织着词语说道。 国青二队虽然没有赣南球员，但是，在整个国青队，赣南球员却并不算少，其中不乏实力高强之辈，在今年国青一队的阵容里面，便有一位来自赣南的女双球员。 “赣南也算羽毛球之乡，曾为国家队输送了许多球员，代表你们国青出战也不算稀奇，对了，刚刚看到董晋鹏和崔越的比赛吗？”马宇星乐呵呵说道，脸上却不自觉带上了一股优越感。 “看到了，他们的实力都很强，比赛也非常精彩，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董明不紧不慢地说着，同时，不忘问出心中的疑问。 “没什么难找的，很简单，在登记表中就能找到你的来历，然后一路打听，那边有个长着胡子的女生，指出了你的位置，我就找来喽！”马宇星不以为意地说道。 长着胡子的女生，说的不就是马小雅嘛，董明心中哑然。 他与马小雅两人，同在一个球队近两年的时间，因为相互之间实在太熟悉了，早对马小雅雷人的形象视而不见、习以为常，今天听马宇星提起，不禁向着马小雅的方向看去，却见，她与燕泽已经消失在了看台。 董明的目光又转向了赛场，很快，发现了二人的身影，他们，已经开始了赛前拉球。 “赣南选手的实力，确实很强，比如，我们参赛的这位女选手，在前次比赛中，打入了八强。”他收回心神说道。 “赣南选手双打厉害吗？也许吧，但我觉得，赣南省青最擅长的领域是单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前一次青年赛，我们赣南选手拿到了男单冠军，而本次比赛，队里共派出了七位单打选手，四男三女！” 听到这个数量，董明的心中就是一惊，规模也忒大了些吧，就是国青一队与二队加起来，也只派出了六位单打选手，他不得不对赣南省青刮目相看。 他小心翼翼继续问道，“你们来了多少双打选手？” “哈哈，我们赣南省青队就没有双打选手，全部参赛人员只有七人，不过呢，兵贵精而不贵多，你说是吗？这次比赛，我们还要继续向冠军发起冲锋！”马宇星淡淡说道，脸上不察觉地带出了一股傲色。 冠军，对于国青队而言，是许久没有见过的字眼儿，印象之中，好像董明来到国青之后，就与这两个字无缘，倒是之前出现了一对女双，连续拿到了几届冠军，但她们也早已进入国家队。 至于单打冠军，也仅仅出现在国青早期，而现在嘛，单打似乎已经日薄西山。 现在眼前的这位马宇星，竟然信誓旦旦说要冲击冠军，听得董明有些刺耳，是在当面打脸吗？ 当然不是打脸，两人又没有什么仇怨，人家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只能说明拥有那个实力！ “呃……，冲击冠军的任务，不会落在你的头上吧？”董明谨慎地问道。 “我嘛？今年肯定不成，也许明年有这个机会，不是我谦虚，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但我师兄杨元戊机会应该很大，他与去年夺冠的那位师兄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只可惜，那位师兄因伤不能参赛！” 你这也叫谦虚？ 董明听着一阵无语，不禁对这位马宇星的观感差了几分，他当然不会指摘对方，但再难生出亲近之意，继续随口说道，“你的那位杨元戊师兄，去年的成绩咋样？” “没进八强。”听到董明如此一问，马宇星立时收敛脸上傲色，神情有些讪讪说道，“他败给了藤建宥，所以没能进入八强，藤建宥知道是谁吧，鄂北选手，去年的亚军，但是杨元戊师兄说了，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路数，今年有信心与对之一战！” 不要说藤建宥，包括去年的冠军董明也没有耳闻，他从来没有关注过青年赛，本次参赛也只是仓促上阵。 就在他思虑之际，忽听马宇星道，“你看二号场地，那位蓝色球衣的队员，就是藤建宥！” 第1138章 扎心 因距离相对较远，董明只能目测藤建宥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间，身形匀称，一动一静，尽显从容。 他的对手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选手，应该超过了一米八，同样身手不俗，进攻极为犀利，就在刚刚，甚至直接攻破了藤建宥的防线！ 但是，这种直接进攻破防的现象并不多见，因为，藤建宥在速度上占据着一定的优势，基本掌控了场上的节奏，因此，比赛的结果应该没有悬念。 “藤建宥的对手是都城青年队的卫智杰，都城青年队的一哥，但肯定不是藤建佑的对手，杨元戊同样能将他击败！”马宇星继续说道。 董明微微侧脸看向马宇星，他发现，这小子虽然说话有些臭屁，知道的东西却委实不少，最起码在他这个刚刚涉足青年赛的菜鸟看来，确是如此。 于是，内心中也不再那么反感与之聊天，人家爱啥脾气就是啥脾气，犯得着跟他较劲吗，跟自己又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董明盯着藤建宥的比赛，随口说道，“你的那位杨……，杨元戊师兄，上场了吗？” “刚刚打完，赢了，现在应该去洗澡了，呃，他的对手……，好像就是你们国青选手，呵呵！” 董明听罢，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位落寞的队友，却露出了一丝苦笑，暗道，这个马宇星的嘴里长着刺吗？怎么句句扎心！ 然而，马宇星说的是事实，己方实力所限，遭到小看也不能全怪人家！ 董明咽了一口唾沫，干笑了一声道，“我的那位队友是03期球员，这场比赛是他的首次出战，表现得有些紧张在所难免。” 他所谓的03期，不是指国青二队的03期，而说得是国青一队。 国青一队的03期入队时间比董明早了半年，是真正意义的03期球员，而董明这批队员之所以称之为03期，仅仅为了与后续队员进行区分。 “我也是03期的，但有信心击败你那位队友，不是我小看他，而是……，你有没有发现，他打球好像不动脑子，要知道，在比赛中不容易实现的球路，恰是让对手难受的球路，可他倒是好，只拣容易的方式下手，但那些球路早被杨师兄轻松预判，又怎么可能有获胜机会？哦对了，你看着面生，不会也是03期的吧？”马宇星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道。 “唔，我……，也是03期。”董明没有否认。 “那么，你与那位队友平时的交手情况咋样，胜率高吗？”马宇星笑嘻嘻道。 啧！ 董明心里再次吐槽，他与那位队友虽然同属03期，却根本不是一码事，可是转念一想，一般人又哪里知道国青一队与二队的区分？ 国青一队与二队之间，不要说交手了，训练都不在一起，又怎么能有机会衡量对方的实力！ 但董明不想实话实说，若直接告诉马宇星双方没有交过手，那小子肯定不信，作为同队同期球员，又怎么可能没有交过手呢，甚至可能认为自己因胜率较低而说不出口！ 董明却看清了一件事情，马宇星这小子，说起话来简直要一黑到底！ 他犹豫片刻，终于含糊说道，“队内的较量与正式比赛还是有区别的，一般情况下作不得数，你说是吗？” 董明没有正面做出回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在暗示，自己是占据优势的，当然，这纯属胡扯，他之所以给出马宇星错误信息，只是因为这小子的嘴巴太损，不得不限制他的发挥与想象空间。 心里暗暗对那位师兄道了声歉，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马宇星果然中招，轻笑一声说道，“队内的较量确实不能代表比赛，但若在平时差距就比较明显，还是能说明一定问题的，难不成，他在你的手里没有一战之力？” “噗！”董明听罢，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出，眼前的这个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呢，还能不能好好聊天，正常一点很难吗？ 他被彻底搞得没了脾气，重新生出的那点有限的好感也荡然无存，看着穷追不舍的马宇星，暗叹，你这样的人……，会交到朋友吗？ 在苦笑之余，董明不得不改变自己说法，而这种说法更加贴合事实，“在球队期间，他没有赢过我，我也没有赢过他，我这么说，能让你满意吗？” 就在董明说完之后，却见马宇星脸上突然露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随即又轻笑出声道，“得，无论你的胜率如何，我不问了还不成吗？呵呵，毕竟一会儿之后我俩就要交手，你不想说，我也能理解！” 董明的心头再次翻滚，他知道，对方可能会错了意，认为自己在抵触他的询问，毕竟这种问题，很容易与探听实力关联起来，从而不愿多说。 马宇星错误地领会了他的意思，董明索性装起了糊涂，没有出声加以纠正，目光开始在场上扫来扫去。 当前没有自己小组的比赛，董明的视野落在了燕泽、马小雅的赛场上面。 比赛很激烈，但显然对手的经验更加充分，马小雅频频被压制到后场，纵然她的表现异常强势，但在混双比赛中，只要女生到了后场，比赛极易变得被动。 在队内比赛中，面对钱昇、沈醉蓝组合，马小雅经常利用后场机会，反过来压制沈醉蓝，效果居然不差，所以，她虽被压制到后场，却并不显得忙乱。 然而，青年赛不同于队内赛，队内比赛，马小雅的后场实力确实压过沈醉蓝一头，甚至还可以讨到一点便宜，而在青年赛再采取这种手段，可以说愚蠢至极，对手哪有什么简单人物？ 董明眼看着马小雅到了后场展开了攻势，但对手在接杀球时，仅仅简单变换一下角度，她的速度便不足以保证第二拍的下压，只得高远球过渡，平白将机会送给了对方。 “你在看队友的混双吗？呵呵，帮我指路的那位队员，怎么到了赛场之后，脑袋就变得不灵光了！被对手逼到了后场，不赶紧想办法回到网前，留在后边干嘛，不是一般的没脑子啊！” 马宇星继续毒舌，让董明直皱眉头，却也不好反驳，的确，马小雅的做法极不理智。 既然无法反驳，董明稍加思虑，转移话题道，“你们的队友……，已经没人上场了吗？” “有啊，你看那边，橘红色运动服的女队员，就来自我们赣南，呵呵，她刚刚上场，比赛还没开始！”马宇星呵呵笑道。 董明的目光，随着马宇星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片场上，两位球员站在裁判的身边，似乎在选择场地，不用问，她们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但，就在此刻，董明的心头突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因为，站在这位赣南队员面前的，赫然又是国青球员！ 难道，我们国青与赣南省青队杠上了吗？ 董明虽然非常不喜这位马宇星的做派，却也明白，他们的赣南省青队极不简单，不难理解，一支仅发展单打、而没有双打项目的球队，单打实力能差得了吗？ 赣南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并且实力相对较高，恐怕，自己的队友又将难以幸免！ 想到此处，董明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什么我们球队的分组这么不利，抽到的全是下下签啊！ “你们那位选手厉害吗？”不甘心之下，董明仍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把吗字去了，彭静是我们赣南省青女单一号选手，尤其在去年，她闯入了沪市站的四强，你说厉害不厉害？”马宇星撇了一眼董明说道。 青年赛沪市站四强，确实厉害！ 董明无语，赣南省青的实力，让他无从反驳，但马宇星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根根刺，扎入他的肉里，不留下半点颜面。 不停被对方打脸，大量的苦水只能独自咽入肚中，那家伙的话不中听，但人家有实力有底气，他却无力吐槽。 其实董明心中曾有无限期待，期待自己的队友可以挫一下彭静的锐气，他便可以结合这场比赛，给马宇星深深地上一课，告诉他，在什么山上要唱什么歌。 只可惜，随着二人开战，彭静立即占据了明显的上风，残酷的现实告诉董明，他根本没有资格唱歌！ 整场比赛，只见彭静一人高歌猛进，完全控制了场上的节奏，而自己的队友，却被打得抬不起头！ 差距巨大！ 两人观看着比赛，时不时会聊上两句，但聊得并不算多，原因是，董明有意抵制聊天，试想，换成是谁，会喜欢遭受无休止的言语刺激而无动于衷呢？ 既然躲不开，就少说两句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董明等着有些烦了，当然，他只是在烦马宇星。 忽然，马宇星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笑道，“嘿嘿，终于要轮到我们上场了，快热身去吧！” 他愕然看向场上，却见一号场地，第二局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距离结束不剩多少时间，唔，确实应该自己上场了！ 董明跟在马宇星的身后，心中却开始寻思，不知道这位小子，实力与他那张狂的口气，是否相称呢？ 第1139章 节奏 来到赛场，马宇星的教练立即寻了过来，而此时卫教练还留在金小媛、陈青的比赛现场，不得脱身，不用问，董明这场比赛……，要孤军奋战了！ 在比赛中，有没有教练的指导，差别是相当显著的，教练在场上提出来的意见与建议，无论对于球员本身还是对手，都是极具针对性的，有些时候甚至可以左右比赛局势。 不过，随着比赛的开始，董明才明白，意义有没有教练其实不大，这位马宇星不是一般的厉害，再来几个卫教练都没用，他完全打不过啊！ 至关重要的速度，他被对方甩了一大截，虽然没能形成碾压，但场上的主动权，基本控制在了对方的手里。 董明在身高比马宇星高了几个厘米，却就是没有对方快！ 马宇星仿佛幽灵一般，跑动起来好似不花费力气，却都会第一时间移动到位，样子轻松写意！ 速度处于劣势，比赛几乎已经等于输了一半，纵然手段再多，也无用武之地，任何手段，都需要速度的支撑！ 再看进攻，马宇星的进攻能力同样不可小觑，他没有使用双启动进攻，可是，进攻威力却与董明的双启动进攻接近。 看似董明占据了一点点的优势，可是，双启动技术进攻却对体能的消耗巨大，对手可以毫无顾忌地发动进攻，而董明的体能纵然逆天，却不敢过多使用这项技术。 马宇星还有一大特点，便是他在出手时，通常会伴随着大量的假动作。 假动作，并不容易轻易欺骗专业球员，至多能造成对手一定的反应迟滞，但是，一旦假动作多了，效果就出来了，谁都不可能保证每时每刻不会分心，再优秀的选手也难免中招。 董明自然也会中招，虽然次数不多，但若被假动作骗到，不仅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极强。 假动作技术，可以按照用法，大致分为：接发球假动作、网前球假动作、中场球假动作和后场球假动作，种类看似较多，实施的手法却很简单，归纳起来无非二次动作、动作一致性及身体掩饰等。 在许多人的眼中，并不将动作一致性规入假动作技术，事实上，平时最常见到的假动作就是二次动作，所谓二次动作是指球员在完成一个动作之后，没有利用该动作击球，而是立即做出变换动作之后，才真正将球击出。 若被第一个动作吸引，就算中招，中招之后即使没有立即失分，也极有可能陷入被动！ 假动作需要两次动作，那么，在争分夺秒的激烈比赛中施展假动作，球员必须拥有做出两次动作需要的时间，因此，要及时移动到位，而保证及时移动到位的基础，就是速度！ 在没有及时到位的情况下，球员通常不会使用假动作，正常完成接球都遇到了困难，怎么还可能有富裕时间做二次动作？ 马宇星之所以能在比赛中大量使用假动作，关键因素在于他占据着速度优势，移动几乎都可以及时到位，做出假动作就没有太大难度。 当然，董明也拥有一些自身的优势，并利用这些优势与对手周旋，比如，他稳定的网前发挥、还有……，双启动进攻技术，同样给对手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可是，比分仍然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速度方面的劣势，不是其他的努力可以轻易扭转。 某一刻，董明似乎放弃了与对手的争夺，比赛开始变得消极，由此比分也逐渐被拉开！ 难道他见到无法取胜、势不可违，已经丧失了锐气，要放弃了吗？ 情况还真不是这样，董明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纵然实力不如对手，也会与对方纠缠到底，不可能半途而废。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现象，放弃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加方便地观察， 董明发现了什么？ 是马宇星的速度！ 董明进入羽毛球项目的时间虽然算不得太久，但他在这些年的训练中，尤其来到国青之后，一直接受着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而体能训练，增强的并非只有体能，还有力量！ 董明的力量不会弱于对面的马宇星，可是为什么速度落后那么多？ 就在刚刚，他终于窥得一丝端倪，场上的马宇星，似乎在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在场上移动。 有节奏的移动并不稀奇，每位球员在移动中，都极具节奏感，就包括董明自己，每一步迈出，同样带有节奏，他在步法上面，下过苦功。 可是，这种节奏出现在了马宇星的身上，却显得与众不同，终于引起他的好奇心！ 董明与马宇星展开比赛，甫一开始，他还仅仅认为对方确实在速度方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事实也是如此，马宇星几乎一直在速度方面对自己形成压制，让他在比赛中异常艰难。 但是，随着比赛的继续，他突然发现，对手整体表现出来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从其单独移动动作细节上看，却没有明显的优势，也就是说，马宇星到位很及时，真实的速度却未必有那么夸张！ 这一现象让董明感到震惊，为了弄清楚答案，他不得不将重心从比赛移开，专注于观察对手！ 经过数度观察，他知道自己先前的感觉没有错误，可是，马宇星的速度凭什么那么快？ 这便是让董明感兴趣的事情！ 比赛，目的不仅仅在于取得成绩，同样更能促使球员进步，后者的意义甚至在前者之上！ 董明开始了新的观察。 任何事情都非一蹴而就，破解之旅也是同样，如果那样容易就能获得答案，难题，也不可能再称之为难题！ 董明有足够的耐心，这场必败的比赛，输掉也没有什么可惜，他索性在比赛中，认真研究对手，假如可以破解心中的疑团，对他的意义甚至超过了战胜对手！ 当然，战胜对手是不可能的。 比赛继续，董明的观察也在继续，同样继续的，还有逐渐拉开的比分！ 他已经不再关注比赛的胜负，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了对手的脚下。 董明刚刚完成一次放网，发现对手的上网动作中，启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爆发力一般，向前的跨步也并不觉得多么迅速，然而，移动到网前却非常及时，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感观有时会欺骗自己，却不应该是现在，他的体能没有出现匮乏，感观，还是值得信赖的！ 既然感观可信，马宇星逆天的速度，又是从何而来？ 董明仍在认真观察，尽管他的比分已经大幅落后对手。 接下来，董明获得了一个后场机会，机会不算很好，却仍然发动了双启动进攻，双启动进攻虽然会大量消耗体能，但偶尔为之也不算什么，何况他的体能还比较充沛！ 双启动进攻的逆天之处就体现于此，哪怕机会不甚理想，仍然打出了极具威力的进攻！ 董明的进攻，给马宇星造成了一定的忙乱，没有形成真正的威胁，对手轻松将球接起，不留下任何机会。 不过，他所关心的并非这些，而是马宇星在场上的移动！ 也许是因为董明的执着，在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发现，破译了对方的速度密码，原因居然是……！ 是节奏，并且，是也不是！ 球员在场上的移动，包括启动，每一步都会带有节奏，这些节奏，可以最大程度上提升球员的速度，马宇星的移动当然带有节奏，不过，这些节奏没什么稀奇，而是，马宇星的移动，居然处在了近乎相同的节奏之中，无论他的跨步、滑步、交叉步，所有步法的节奏几乎完全相同！ 难道说，马宇星速度之谜，在于保持节奏的同步性？ 董明的观察仍在继续，不多时，就输掉了首局，比分有些难看，对此他并不在意。 第二局，局面没有任何改观，他依旧我行我素。 有些时候，当你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它就有如一个线头，顺着它一路追索，很快就会探明真相。 董明也不例外，既然发现了马宇星的节奏奥秘，他开始了更加认真的观察，并且不断加以推演，真相也就越来越近。 此刻，他居然想起了一位球员，就是那位被禁赛的田若松！ 为什么想到了田若松呢？ 因为，董明最开始接触双启动进攻技术，就是因为田若松，那一次，他发现了将后撤步与起跳结合，便可以获得更有威力的进攻。 若希望将后撤与起跳结合，必须保证后撤的步法与起跳节奏保持一致。 将后撤步与起跳的节奏统一起来之后，起跳的动作就变得连贯，相当于无形中加快了进攻的速度，而在马宇星的步法之中，他的步法就做到了几乎一致的节奏，是否就是他速度的关键？ 有了这种想法，两个词语不断在董明脑海中跳跃，节奏与连贯，难道说，统一节奏，可以促进连贯，从而进一步增加自己的速度？ 结合从田若松那里获得的心得，他的心头猛然一跳，如果猜测属实的话，是不是自己可以借鉴呢？ 第1140章 首场结束 董明在比赛中感悟到的这些心得，或者与马宇星使用的手段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未必没有效果，因此，他决定立即尝试！ 事实上，每一项羽毛球技术，无论是速度还是进攻，包括各种击球手段及步法，运动员是通过大量的训练，一点一滴逐渐积累起来，一分汗水一分收获，从来没有速成一说。 马宇星的速度技术也是同样，必然也是在严格的训练中，慢慢归纳总结而成。 难道董明认为，马宇星的步法可以速成？ 速成肯定做不到，不过，若将马宇星所展现出来的步法分解开来，每一项技术动作，董明都熟得不能再熟，他仅仅是将自己的节奏统一起来，却不难做到。 掌握马宇星的精髓肯定强人所难，若仅仅学到神似，却很简单，更何况，董明还拥有内视之法，可以精准地监测体内力量的走向，学习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他自己的启动步、并步、跨步或交叉步等，在节奏上都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并不算大，却实际存在。 董明在长期的训练中，他的各项步法，已经基本形成了固定的节奏，而这种节奏，恰好是最适合他移动的节奏，无论加快或减缓，均会对速度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为了做到节奏统一，他忍了。 说到便做，他开始迅速控制每一步跨出的节奏，努力将其做到统一，同时将功法运转，体内繁杂的力量走向，迅速映入脑海。 没过多久，董明脸上便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通过内视发现，在节奏没有统一的时候，由启动步进入步法，衔接的那一刻，身体为了迁就不同的节奏，力量就会出现瞬间发散的现象，这是动作不连贯的表现，虽然程度不重，也必然对速度造成明显影响。 而当启动步与步法节奏统一，力量发散就会明显减弱，动作突然变得连贯。 当然，在增强连贯性的同时，分解动作的速度会受到影响，但因节奏的调整幅度较小，这种降低完全可以接受，甚至节奏连贯起来后，整体速度居然出现了显著的提升！ 有了这种发现，董明嘴角立时变得上翘，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他对节奏的统一，做得还相对生疏，效果却已经如此立竿见影，若假以时日，将其融会贯通，他的速度……，将会提升多少？ 董明此刻已经很难保持淡定，开始幻想着速度提升之后，在球场上将怎样纵横驰骋？ 当速度不再成为拖累，无论再遇到怎样的高手，他都有信心与之一战！ 而此刻，董明还属于现炒现卖，速度仍无法与对手抗衡，却已经引起了对手的警觉。 马宇星感觉这场比赛相当无趣，对手虽然看似拥有一定的对抗能力，但与他比起来，却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哪怕赢了对方，也没有多少成就感啊！ 可是，当比赛来到第二局，在比分差距已经很大的时候，对手的速度却突然快了一截，虽然与自己仍有差距，却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马宇星刚刚完成了一个劈吊，见董明上网异常从容，浑然没有了刚刚的慌乱，并实现了高质量的网前回放，他不得不进行加速，为了将球挑起，身形甚至出现了失衡！ 这种现象，在以前的比赛中极少遇到！ 马宇星的头上立时飘起了无数大大的问号，难道说，董明在比赛中一直有所保留，此时所展现的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不应该啊，哪位球员会把实力保留到收官阶段，现在才想起来奋起直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在开玩笑吗？ 在马宇星满头雾水之际，对手已经发动了进攻，以斜线杀向了他的正手边线，回头球！ 在羽毛球比赛中，回头球的威胁极大，尤其马宇星刚刚还出现了身体失衡，该球成为了致命一击，攻破了他的防线，同时收割了比分！ 咝！马宇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失分，是在他基本没有落入下风之际出现，近乎等同于突发情况，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也只能将之与董明的加速联系起来，虽然这种怀疑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实在找不出其他解释得通的理由，只能姑且如此理解。 接下来的一球，马宇星与对手进行了两轮网前拉锯，将球挑起，不过，在挑球时，他采取了亦真亦假的动作，假如董明认为他要挑球而提前后撤，那么，他会弄假成真，变成真正的放网，若董明不为所动，他则将球挑起。 董明与马宇星交手许久，自然不吃对手这种假动作，直到对手挑出了正手区后场球，才开始后撤，当然，后撤时，已然失去了进攻的最佳机会，他不以为意，以点杀直线进行过渡。 马宇星挡出了直线网前球，质量一般，但绝无疏漏，随后，还向网前移动半步，以阻止董明上网后的继续回放。 见到对手的网前没有机会，董明大方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马宇星的正手后场。 马宇星拿到了后场球，当然不会客气，立即展开攻势，考虑到董明刚刚由正手区将球挑起，他同样选择了杀斜线，打回头球，带有浓重的还以颜色的味道。 回头球的威力确实非同一般，经常可以轻易攻破对手防线，但不要忘了，前面董明打出回头球时，马宇星的身体出现了失位，所以才得以建功，而此刻马宇星打出回头球时，董明已经好整以暇，做好了防守准备。 不同的情况，自然出现了不同的结果，董明将球防了起来，虽然多少显得有些狼狈，防线却依然稳固。 见董明挡出直线网前球，马宇星再次上网，因为距离较远，注定抢不到高点，但他的速度确实很快，接球点并不算低，于是，再次施以假动作，这一次，却是似挑实放！ 没错，马宇星准备放网，以挑球动作掩护！ 他的假动作虽然未能晃到董明，但总能让董明心生忌惮，不敢在网前逼迫过甚，最后，马宇星不仅成功放网，也使得董明在上网时，迟了半拍。 只是半拍的迟缓，场上形势瞬间发生变化，从刚刚董明隐隐取得优势，变为马宇星占据了上风，赛场的情况就是如此，攻防变化，风云不定。 董明将球挑起，继续引来了马宇星的进攻，马宇星这一次的进攻质量极高，不仅威力十足，关键是落点异常刁钻，打中了董明的反手区边线。 马宇星进攻直接得分，距离胜利更近一步，这一刻，他心中的那点彷徨和犹豫，获得了极大的缓解，再次变得自信起来。 他也暗自对刚刚的行径感到好笑，董明无非将速度提升了一些，场上优势仍属于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击败对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马宇星的想法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尽管董明的对抗能力直线上升，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打得难解难分，巨大的比分差距，成为了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最终，董明还是败下阵来。 比赛结束，二人在网前友好地握手致意。 “后边打得不错，前面，太松了！”这是马宇星的话。 “谢谢，向你学习！”这是董明的话。 马宇星的话纯属客套，然而，董明的话却绝非客套，而是发自肺腑！ 董明虽然输了，但通过本场比赛，窥得提升速度的奥秘，收获了一份大礼，他向马宇星真心说一声感谢，绝对心甘情愿！ 他走出赛场，却见到了卫教练，已经悄悄出现在了场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输了！”董明微笑说道。 “看了小半局，后边表现不错，如果……，前面也能这样，你好像还有一拼！唉，也怪我了，没能及时赶来……，金小媛与陈青的女双耗时太久！”卫教练赧然道。 来得早也没用，董明心中偷笑，如果不是窥透马宇星的速度之谜，他又拿什么与对手去拼？ 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去说，哈哈一笑道，“没关系，我只是第一次参加青年赛……，资格赛，还有的是机会，这一次权当练兵就是！” “你能这么想就好，今天小媛与陈青表现不错，第一场比赛就取得了胜利，如果她们再胜一场，基本可以保证进入正式比赛！”卫教练满脸喜色。 什么！金小媛与陈青居然赢了？ 卫教练的消息，惊得董明呆在当场，国青二队共参加四个项目，分别是男单、女单、女双和混双，其中男单、女单和混双都在首场比赛遭遇失利，可谁能想到，仓促成立的女双，居然在比赛中取得了胜利，实在让人意外！ “对手的实力……，咋样啊？”董明不敢相信这一结果，金小媛与陈青，入队不足两年，组成双打的时间更是短得可怜，如何能在这种比赛中获胜？ “对手来自沪市，实力也很强，她们在获得首局胜利之后，却不知道为什么，配合连连出现失误，再不似之前那样默契，被小媛和陈青连追两局，实现了翻盘！” “肯定是您指导有方，否则，她们怎能轻易取胜？”董明一个马屁丢了过去，听得卫教练哈哈大笑。 “也没有什么特别指导，我只是告诉她们，要不断攻击对方的进攻球员，那位球员的进攻能力虽然优秀，可是防守太差，对方的失利，就在那一刻开始！”卫教练无不得意道。 第1141章 第二场 国青二队的六位球员，结束比赛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考虑到下午的比赛不知道何时开始，大家不约而同地抓紧时间，赶去餐厅就餐。 在外人面前，国青队是统一的整体，但在球队内部，一队与二队泾渭分明，并非双方有意保持对立，而是从教练到球员，两只球队本身的独立性就极高。 “小媛、陈青，你们太厉害了，没想到第一次参加全国青年赛，就实现了开门红，恭喜你们，说说呗，是怎么做到的？”坐下来吃饭之际，马小雅率先引出了话头。 “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了，刚开始比赛的时候，我们相当不适应，经常被对手调动，疲于奔命而顾此失彼，丢分的速度特别快，当慢慢地适应了比赛，稳住了局势，首局失败已经不可避免，进入第二局，我们听从卫教练的建议，选定一位球员定点进攻，这种方式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却并不显著，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有想到，对手却在这一刻，配合连续出现失误，让我们抓住机会，逆转比赛。”金小媛垂着头，嘴角带着喜色说道。 “小媛也不要那么谦虚，你们能在第一次出赛就取得胜利，很了不起，我粗略观察了一下，那些一队的球员，成绩也不算多么理想！”宋初云微微笑着说道。 “一队上午的九场比赛，目前也只有三场取胜，在我离开赛场的时候，还有一场男双比赛没有结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燕泽补充道。 “赵明睿和周毅，他们在去年和今年都打入了八强，实力很强，赢下比赛问题应该不大。”陈青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们的实力确实没有问题，但高手在资格赛中遭遇淘汰的事情，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假如分组不够理想，又或者比赛状态出现问题，也可能败给对手，所以，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一定会赢！”马小雅小小地回怼陈青道。 “小媛，你们下午的对手实力咋样，看过她们的比赛吗？”见到马小雅似乎有意无意地为难陈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宋初云直接转移了话题，提到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从目前看来，金小媛与陈青，似乎已经出现有望！ “对手是粤省选手，怎么说呢，看起来两人的实力还是有的，却输给了一组鄂北选手，至于我们有没有机会获胜，最终需要赛过才能知道，你们说是吗？”金小媛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马小雅。 金小媛是做给马小雅看的，她在隐晦地替陈青出头，马小雅不是崇尚结果论嘛，不是借此刺激陈青嘛，现在，我照方抓药，原样奉回，你能咬我啊？ 被金小媛回怼，马小雅心中多少有些不舒坦，但没办法反驳，人家拿自己的矛刺向自己的盾，其中的火候拿捏得非常巧妙，她只得看了一眼燕泽道，“下午的比赛，你要努力了，我们来一趟全国青年赛，总不能在资格赛中一场不胜，是吧？” 燕泽听罢，心中只得苦笑，暗叫，姑奶奶哎，你饶了我吧，下午的对手，实力比上午这俩都强，让我怎么努力？ 但他还不能这么说，怎么能在赛前就失去锐气呢？ 燕泽只得勉强点头道，“我一定努力，不过，当你遇到后场球的时候，能不能积极抓紧时间回到网前，不要一直留在后场？” “能怪我吗？如果不是对方逼迫，我怎么可能跑到后场？竟然说我赖在后场不走！”马小雅登时不乐意了，一脸怒容道。 “没，没这个意思，我是说，应该进行后场保护的时候，你当然可以回撤，可是，后撤之后，要积极回归网前……，卫教练在现场指导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说的嘛。”燕泽弱弱道。 “那好，下午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但要先讲清楚，如果比赛再没有起色，都是你的责任，哼！” 马小雅与燕泽的争执，像在平静湖中丢入一颗小石子，掀不起多少波澜，事实上，平时他们二人的沟通方式，大概也是这般，拌两句嘴而已，情况不会严重到影响二人的关系。 不过，见到这一现象，倒让董明心有所想，单打与双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单打，球员只要练好技术，适应了比赛节奏，不会受到其他干扰，而双打，在完成了正常训练之外，还必须处理好搭档双方的关系，一旦出现意见不合，将直接影响比赛发挥！ 到到目前为止，他仍然走在单打的道路上，那么，将来有必要考虑双打吗？ 董明左思右想，也没能得出确切答案，只得暂时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球场，大家先去察看对阵表，当几人刚刚站定，却听宋初云一声哀嚎，“给我排得那么靠后，为了比赛，中午都没怎么敢吃东西！” “你现在可以再去餐厅补一顿，嘻嘻……，咦，燕泽，我们的比赛……，天哪，居然排在了第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行，我们得赶紧去热身！” 倒是金小媛与陈青，看过之后谁也没有吭声。 董明抬眼看去，发现自己的比赛同样安排得较晚，而金小媛与陈青的比赛时间不错，被安排在了中间。 大家散去，董明仍回到了上午的位置，也许是因为马宇星对他失去了兴趣，这小子没有再过来烦他，董明也获得了清静。 他看了一会儿燕泽与马小雅的比赛，发现基本没有获胜的机会，恰好自己小组的比赛已经开始，便将目光转移过去。 董明小组的比赛，在马宇星与崔越之间进行，待比赛开始后，他不得不对马宇星刮目相看！ 这小子虽然说话极不中听，但实力却真的很强！ 两人在比赛中争斗得相当激烈，马宇星隐隐占据着上风，在比分上面很快领先对手，最后拿下比赛，也在预料之中。 待马宇星将崔越击败，那么，如果没有出现特殊情况，他的出线将不再存在什么意外。 金小媛与陈青的比赛，一如既往地顺利，她们居然在下午的比赛中，再次获得了胜利，仅仅经过两局便将对手击败，也就是说，她们二人，在首次的全国赛征途中，已经基本取得正式比赛的资格！ 这一成绩，亮瞎了许多人的眼睛。 董明是在下午四点多钟上场，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本家董晋鹏。 他观察过董晋鹏与崔越的比赛，同样，董晋鹏也应该见过他与马宇星的比赛，因此，双方对对手都应该有大概的了解，比赛很容易上手。 首先由董晋鹏发球，他发出了五号位的小球，董明中路回放，董晋鹏没有废话，直接将球挑起，挑至董明的正手后场。 董晋鹏的挑球质量很高，且挑球时，手上带有迷惑动作，因此，该球并不适合进攻，当然，若想强攻也无所谓，只是结果恐怕事倍功半，董明没有进攻，打出直线吊球过渡。 董晋鹏原地回放，质量较高，董明迅速上网，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对方的正手后场。 董明在将球挑起时，手上也带有假动作，因此，该球同样不适宜进攻，但是，董晋鹏居然发动了进攻，猝不及防地攻出了斜线，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董明的挑球还算到位，没有给对方留出太多机会，可是，对方仍然攻了，没有一丝征兆，但这次临时起意的进攻，同样极具威力，若非董明早有的提防，恐怕此刻已经中招！ 董晋鹏的进攻动作极不规范，但尽管击球动作不合常理，凭其力量充沛，出球质量却并不低，也终于让董明领教了，对手不规范动作的威力！ 尽管董明早有防范，他仍然被对方的这一手进攻弄得比较狼狈，不得不一个鱼跃，堪堪将球救起，挡出了直线网前球，但在起身之际，却见对手已经出现在了网前。 董晋鹏上网同样需要时间，来到网前时，没有拿到最高点，无法直接扑球，否则，接下来就没有董明什么事儿了，他见对手倒地，立即推出了中平球，羽球向着董明的斜后方疾飞而去。 打出中平球，可见董晋鹏的经验相当老道，显然准备借此压榨董明的反应时间。 董明的身体严重失衡，再加之董晋鹏打出了身后中平球，救球已经成为了最严峻的挑战。 他起身后，不得不奋力奔向后场，在严重不到位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正常发力，只得借助小臂及指腕力量，勉强利用反拍抽出直线，希望尽可能击打到位，以缓解当前危机。 当拥有了美好的希望的同时，现实通常会相当骨感。 被逼得背向对手利用反手击球，已经等于失去了先机，更何况缺乏发力空间，董明的愿望怎么可能轻易如愿？ 该球沿边线直线飞向对方的正手后场，但因力道不足，无论高度还是远度，均远远达不到要求，最后，形成了典型的半场球！ 拿到半场球的董晋鹏，哪里还会客气，立即杀出斜线，羽球打在了董明的空档，首分，被他收割。 第1142章 周旋 啧，董明嘬了嘬牙花子，首分丢得……，让他感到异常憋屈，因为对手的技术不够规范，形成了出手方式的差异，造成他的反应出现了一点迟缓，纵然防住了第一轮进攻，却留下了显著漏洞，被对手以中平球推至自己的身后，再次勉力施救，终于陷入死局，被对手收割比分。 他也曾仔细地研究了董晋鹏的动作特点，但仅仅通过观赛获得的那点心得，与真正赛场上的体验，其中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不可同日而语。 观摩永远不等同于实际操作！ 是什么原因，不规范的技术动作，反倒变成了一种优势？ 董明为了自身技术的规范性，从参加训练的那一天开始，除了每日认真训练，没少受到汤老师的责罚，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自身的勤奋加上汤老师的严格要求，他可以保证，即使在体能出现严重匮乏的时候，仍然可以保证技术动作的规范，这一点足可以令他感到自傲！ 然而，今天遇到的本家董晋鹏，却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另类，不仅技术动作不规范，甚至，这种不规范性，还为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优势！ 对于这种现象，董明万分不解，他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羽毛球技术错了，技术动作不规范，本应是不可原谅的瑕疵，但这种情况发生在董晋鹏的身上……，却非但没有成为拖累，反而成为了他的特点！ 他找不出答案，但不会随随便便就会认为，董晋鹏的做法有多么正确！ 比赛继续，董晋鹏显得非常谨慎，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董明放网，将球放置于对方的反手位网前，放网质量很高。 董晋鹏没有在网前磨叽，直接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董明的反手区后场，送出了主动后场球！ 该球，董明完全可以展开进攻，但是，当他准备起跳之际，却突然心头一动，为什么一定要发动进攻？ 尽管占据着足够的主动性，可是对手同样做好了充分的防守准备，他的进攻，几乎不会产生明显的效果，那么，进攻还有什么意义？ 董明不愿意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在这一时刻，突然对自己的决定做出了改变，打出了滑拍吊球，他的吊球，饱含了羽毛球运动的精髓——动作一致性。 动作一致性，可以深刻地诠释球员的技术功底，有没有下过苦功，只凭该动作便可以得出答案，也可以说，动作一致性是检验球员训练程度的试金石。 董明的动作一致性极好，他接触过的那些高手，动作一致性同样无可挑剔，但董晋鹏却是例外，他的规范性动作都算不得标准，又谈何动作一致性？ 做不好动作一致性，不一定代表着在动作一致性上面吃亏，在董明打出吊球之际，董晋鹏没有受到迷惑，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冲到网前，完成回放。 董明立即做出转移，发现网前已然没有机会，没有迟疑果断将球挑起，以斜线挑至对方的正手后场，却在挑球后，立即做好了防守准备。 董明知道，对方的力量充沛，准备不充分时仍然不影响发力，虽然这种发力方式存在诸多缺陷，发动起来却相当迅速，极易给对手形成迷惑，假如防守不及时，吃亏恐怕在所难免！ 董晋鹏居然再次发动了进攻，他的动作仍然极不规范，却依靠着自身的力量，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再打出一记劈杀，将球杀向了董明的正手边线。 董明吃过对手一次亏，是因为不够了解对手，但若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吃亏，那就是不长记性，纯属活该！ 也许董明的天分算不得多强，但记性却绝对不差，发现对手故技重施，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尽管该进攻威力极大，在有了经验之后，防守起来就不再是那么狼狈，仅仅一个跨步，便移动到位，顺势以球拍一钩，便形成了网前小斜线，将对手进攻制造出来的优势消弭于无形。 董晋鹏在此次进攻中，不仅没有给董明造成任何麻烦，甚至对方在防守中还有余力改变线路，这种现象显然与他的预期大相径庭。 但董晋鹏的实力摆在那里，又岂会因董明的一点点变化乱了分寸，见到对方在防守中改变线路，他移动的身形，突然出现了九十度转变，由原来奔袭反手网前，硬生生地折向了正手网前。 董晋鹏的速度很快，二次启动上网之后，他甚至还可以从容放网，显示出了其能力的强悍！ 与董晋鹏的比赛开始之际，董明的脚下，便呈现出了一种特定的节奏，这是刚刚学自马宇星的技术，虽然还不是深得精髓，只是徒有其表，却也使他的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与董晋鹏相比，仅差一线之间！ 这点速度差距，并不致命，若想通过其他手段加以弥补，也不是没有可能！ 董明此时上网比对手便捷得多，他与网前的距离并不算远，几乎一个闪身便出现到了网前，见到对手犹自身形未稳，索性实施原处回放，放网质量极高，羽球异常贴网。 对于董明的放网质量，董晋鹏早有预料，但他因为刚刚加速跑动，造成了重心的不稳，许多手段难以施展，纵然此刻距离网前较近，也没能把握住这个不错的扑网机会，白白错过。 对此他倒不甚在意，赛场上从来不会缺乏各类机会，前提是要有把握机会的能力，抓不住的机会，永远不是机会！ 不过，董晋鹏的眉头却突然皱起，他发现，董明的放网质量太高了，几乎达到了滚网的效果，针对这类网前球的处理手段，只能着眼于网前，若再想将其挑至后场，几乎没有可能！ 羽球距离球网过近，如果强行挑球，羽球很大可能会受球网阻隔而造成无谓的失误，他的场上经验相当丰富，不会轻易犯这种低级错误，因而，开始考虑如何在网前处理此球。 若接球点不高，回放会面临着极大的风险，况且，对手还守在网前，回放基本等于找死，那么，留给董晋鹏的，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勾对角！ 在专业比赛中，勾对角技术的伤害性几乎为零，通常作为一项摆脱技术存在，通过改变线路，使球员走出困境，当然，也有可能由一个困境走向第二个困境。 董晋鹏网前受困，是因董明的高质量放网，他在勾对角时，也没有忘记使用假动作，不过，这种情况下的假动作，除了继续降低击球点，不会有任何积极效果！ 董明预判了对手接下来的球路，也做好了充分准备，当然，不排除对方会冒险挑球或者回放，总之，无论对手如何去做，都再难逃出掌心！ 见董晋鹏果然勾出对角球，董明心中冷笑连连，他直接移至中网附近，并在羽球过网高点的刹那，正拍立即挥出，将球扑向了对手的场上！ 网前扑球，几乎没有幸理，因此，完成扑球后，他紧张的神情，也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但是，赛场上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要羽球仍未落地，较量就没有结束，就比如当前，便发生了一件让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他确实扑中了此球，却在扑球之际，对手居然下意识地盲目挥动了球拍，可好巧不巧的是，球拍恰好击中了羽球，形成平球，飞向董明的后场！ 运气球，神仙来了也是无解，董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地，董晋鹏再添一分！ 眼看开局不利，董明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实力不及对方，他可以忍，可是运气也似乎站在对手一边，比赛还怎么打？ 马小雅午饭时说过的话，犹在他的耳边，‘来一趟全国青年赛，总不能在资格赛中一场不胜吧？’ 是啊，尽管董明对于闯入正式比赛没有太多奢望，但也不甘心在资格赛中遭遇三连败，剃光头的滋味谁愿意体会呢？ 但，自己的实力……，不及对方，又能如何？ 忽然，一道念头闪过了董明的脑海，通过前两轮的较量，纵然实力不及对手，可是，对方若想轻易从自己的手中得分，也不是那么容易，若再配合双启动进攻技术，是否可以将比赛打成消耗战，拖入决胜局呢？ 此刻，他又想到了前不久与张宏伟的那场比赛，张宏伟的实力显然在自己之上，但他仍顽强地拖住对手，将比赛带入决胜局。 那场比赛几乎耗尽了董明的体能，他却咬牙坚持到了最后，最终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现在面对董晋鹏，是否可以采取同样的手段，通过多拍消耗对方的体能？ 若在比赛中出现局势不利，还可以偶尔动用双启动进攻技术，缓解不利局面，总之，他要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将比赛拖入决胜局。 董明有了定计，却突然发现，好像心头一块大石在此刻被移开，立时变得轻松起来，全身充满了蓬勃的活力！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与你这位高手周旋一二，同时也要检验一下你的实力，是否含有水分！”他心中默默说着，眼睛中射出了无比坚定的目光！ 第1143章 第二天 董明的比赛继续，他现在每打出去的一个球，意图都相当明确，就是要与对手打僵持、打多拍，尽可能消耗对手的体能，以达到将比赛拖入决胜局的目的。 他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不过，其中的过程，绝对称不上是一件愉快的体验！ 董晋鹏的实力摆在那里，无论速度还是进攻，都比董明高明了一个层次，尤其不符合常理的技术手段，给董明的判断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试图与这样的一位高手周旋，并且还要谋求将比赛带入消耗战，谈何容易! 董明不得不进行大量的跑动，来增加回合，也不得不动用双启动进攻技术，来扭转异常不利的局势，事实上，在消耗对手的同时，他自身的体能也在剧烈地消耗着！ 他艰难地实施着自己的策略，每个回合的较量都相当吃力，但也成功地完成了拖延计划。 董明输掉了首局，第二局也打得相当艰苦，直到比赛接近尾声，形势终于出现了转机！ 许多事情都具备两面性，好事可以转化为坏事，坏事也能转化为好事，如同人们熟知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在灾祸之中，往往酝酿着转机，在逆境之中，往往埋藏着希望，福与祸、好与坏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对立统一的，比赛也是同样，董晋鹏力量充沛，造就了他不需要通过规范动作，就可以拥有足够的击球力量，在比赛中占尽便宜，他的力量源泉来自那副异常壮硕的体格，然而，这副异常壮硕的身体，为其提供充沛力量的同时，同样在迅速地消耗着体能。 重型坦克的能耗，是轻卡可以相比拟的吗？ 在董明有意识地引导下，二人的比赛打成了消耗战，双方均迅速燃烧着体能，终于，在临近第二局结束之际，董晋鹏坚持不住了，速度降了下来，董明也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机会！ 羽毛球比赛，没有了速度的支撑，结果不言而喻！ 这场比赛董明胜了，胜得相当艰苦，不过，他的小组形势，却在此刻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当前的小组成绩，马宇星两战全胜积两分，位列小组第一，董明、董晋鹏一胜一负，并列第二，崔越两战皆负排名末位，而明天最后一场比赛的对阵情况，是马宇星与董晋鹏交手、董明与崔越交战！ 假如马宇星在最后战胜了董晋鹏，马宇星将以小组第一出线，可是，余下几人的出线形势却极不明朗，若董明战胜了崔越，董明两胜一负自然可以出线，而若董明输掉比赛，那么，董明、董晋鹏和崔越的成绩都将是一胜两负，还需要通过小分决定剩下的出线席位！ 假如马宇星最后负于董晋鹏，董明又败给崔越，马宇星和董晋鹏的成绩都是两胜一负，会携手出线，而若董明击败了崔越，形势却又会变为马宇星、董明和董晋鹏三人两胜一负，也需要通过比较小分，随后其中的两人，将在小组出线！ 到目前为止，小组中任何人都存在着出线可能，因此，明天的比赛，对于每一个人都异常关键！ “不简单啊，当初能在队里击败张宏伟，已经让我另眼相看，今天又在比赛中战胜了董晋鹏，更是意外之喜，说起来，董晋鹏的实力相比张宏伟更强，真让人意想不到，董明，你的潜力简直无穷啊！”董明离开赛场，场边的卫教练一脸喜色说道。 因为我速度快了，董明心中无不得意地想着，嘴上却在谦虚地胡扯道，“还是您指导有方，及时发现了对手的弱点在网前，要我加强网前争夺，不然，怎么可能有机会战胜对方。” 卫教练当即哈哈大笑，但在笑过之余，他的心中却不禁划过一道疑问，这小子，似乎在比赛中……，没有完全按照我的指示行事吧！ 无论如何，董明取得了一场关键的胜利，在晚餐期间，也收获了来自队友的祝贺。 今天国青二队的大赢家，属于金小媛与陈青，两人神奇的表现，让她们取得了两连胜的优异成绩，基本拿到了出线权，如果不出现意外，将获得正式比赛的资格！ 国青一队在首日资格赛中的表现，马马虎虎，分别有一对男双和一对女双，取得了两连胜，出线应该不会存在意外。 余下选手，还有两位女单选手、一位男单选手、一对混双和一对女双，取得了一场比赛的胜利，如果他们在明天的比赛中出色发挥，仍存在小组出线的机会。 球员第一天都打了两场比赛，相当辛苦，晚上各自抓紧时间休息，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第二天的赛程只有上午半天，随后，资格赛将宣告结束。 董明第二天的比赛比较靠前，不过，他又要在没有教练指导之下参赛，因为，卫教练去了金小媛与陈青的赛场，她们二人的比赛，同样被安排到了第一轮。 出现这种情况，他实在没有办法计较，毕竟金小媛与陈青的出线形势大好，教练重视她们也无可厚非。 董明今天的对手崔越，在首日比赛中，分别负于董晋鹏与马宇星，两战皆负，如此惨不忍睹的成绩，使他成为了小组中出线形势最渺茫的球员，即使今天可以战胜董明，也仅有一丝出线机会。 崔越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大概与钱昇仿佛，他身高臂长且肌肉线条流畅，身材非常适合羽毛球运动！ 两人拉球期间，董明感觉，崔越的技术动作与董晋鹏比较起来，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崔越的动作标准而优美，看得赏心悦目，而董晋鹏的动作却极不规范，看起来辣人眼睛。 但是，就是那位技术动作很不规范的董晋鹏，却在首日比赛中，干脆利落地击败了崔越，这一结果，几乎颠覆了董明的认知。 如果他们的比赛出现了另外一种结果，由崔越击败董晋鹏，人们肯定觉得更加符合常理！ 崔越的实力与董晋鹏接近，无论速度还是进攻，都在伯仲之间，他之所以输给了董晋鹏，很大可能的原因是不适应对方的打法。 董晋鹏的动作不规范，造成了他的发力，根本不需要如何蓄势，许多时候毫无征兆便已经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董明之所以可以适应，完全是因为在赛前已经观摩过董晋鹏的比赛，最终通过打消耗战，取得了胜利。 董晋鹏的技术特点很奇葩……，不规范，却实用！ 董明与崔越的比赛，由董明率先开球、崔越接发球，董明发出一号位小球，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对上崔越，他准备施以同样的手段，通过多拍，尽可能消耗对方的体能，达到击败对手的目的。 然而，当开始比赛，董明却有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发现，今天的这位对手崔越，根本不需要任何逼迫、任何引导，便非常配合地与他打起了四方拉吊！ 难道，崔越认为已经两连败，出线无望，准备放弃比赛吗？ 这个念头一次次出现在董明的脑海，出现得多了，他甚至觉得这便是事情的真相。 然而，纵然崔越极度配合，多少让董明感到意外，但落后的比分却让董明变得清醒，比赛虽然按照自己的意愿，打成了消耗战，但论起二人实力，仍然崔越占据优势！ 比赛处在劣势，肯定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却符合董明的赛前策略——消耗战，他坚信，只要比赛这样继续进行下去，最后将比赛拖进决胜局，应该不是问题！ 两人在赛场上愉快地激战着，多拍形成了常态，看似势均力敌，但比分却明确地告诉着每一个人，首局的胜利属于崔越。 董明输掉了第一局，他并不是多么在意，既然实力不及对手，先失一局无关大雅，只要在比赛中完成既定策略，消耗对手的体能，相信坚持到第二局，定能迎来自己的曙光！ 第二局的比赛局面，与首局一般无二，两人仍然如同商量好了一般，无休止地长拉短吊，似乎每个人都有用不完的力气，打得异常热闹。 为了尽可能扭转局势，董明甚至开始大量使用双启动进攻技术，但随着比赛的继续，却感到心底渐渐升起了一股寒意，似乎，他有些看不透对手了。 双启动进攻技术，极其消耗体能，进攻威力却锐利异常，但仍然难以撕开崔越的防线，一次次的无功而返，董明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安。 崔越的防守能力，居然有那么强吗？ 眼看着比赛要接近尾声，崔越仍然在场上奔跑如飞，毫无疲惫之意，他的体能哪里显得有任何的不足？ 董明此时终于醒悟，对手之所以愿意与自己展开拉吊，原来人家本身就长于此道，并且具备不俗的体能，因此不介意与自己打消耗！ 他暗暗叹息着，看向崔越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怪异，对手的体能，未免太强了些吧！ 事实上，崔越的体能确实很强，虽不能与董明相提并论，但打两局消耗战问题不大，因此，这场比赛从开始就已经注定，董明无论制定怎样的策略，最终都难以获胜。 第1144章 回返 董明与崔越的比赛中，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赛前意图，却因实力不及崔越，也未能通过两局比赛耗尽对手体能，输掉比赛再正常不过，他对这一结果并没有感到遗憾！ 比赛最终依靠的还是实力！ 马宇星击败了董晋鹏，同时，崔越击败了董明，小组成绩如下，马宇星三战全胜排名第一，而董明、董晋鹏和崔越等三位球员，都是一胜两负，因此，需要通过小分决定三人的出线权。 谁会出线呢？ 小分很容易计算，当董明看到结果，他的眼睛立时瞪得溜圆，这人是崔越，那个在在今天比赛前，出线机会最为渺茫的球员，获得了最终出线权。 太令人意外了，谁能想到，昨天连输两场比赛的崔越，今天居然成为了大赢家！ 资格赛结束了，董明所在小组，马宇星与崔越晋级，而董明与他的本家董晋鹏遭到淘汰！ 他无缘进入正式比赛，标志着自己的全国青年赛姑苏站比赛结束，将提前返回球队。 无缘正式比赛，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是董明第一次征战全国青年赛，参加本次比赛的目的在于练兵而非成绩。 事实上，董明对本次参赛结果相当满意，因为从马宇星的身上，领悟到了的速度奥秘，待他将此奥秘参透、悟透，并练得纯熟，将极大地改善他的速度问题，相信再次在比赛中遇到崔越，甚至是马宇星，定然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董明输了，金小媛与陈青却再次传来喜讯，她们二人在今天的比赛中，面对强敌沉着冷静，配合默契，苦战三局，又取得了最后一场小组赛的胜利。 金小媛与陈青的胜利，让她们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无可争议地获得了全国青年赛姑苏站正式比赛资格，这是她们两个人的胜利，也是国青二队的胜利！ 她们二人的获胜，为仓促出战的国青二队，创造了一个宝贵的开门红，振奋着每位球员的人心，也让广受非议的国青二队，在将来拥有了说话的底气。 同时传来喜讯的还有燕泽与马小雅，他们二人在今天的比赛中，终于适应了比赛，配合打得有章有法，经过苦战，击败对手，实现了零的突破！ 虽然这场比赛无论胜负，都与出线无缘，可还是那句话，大家的目的在于练兵而非成绩，只要他们能够适应比赛，就等于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开端。 球员能否适应比赛，是一个比较唯心的话题，却又是一种客观存在。 就比如许多球员，他们的实力及训练程度都不存在问题，可是一旦参加比赛，赛场表现却不能尽如人意，究竟是为什么呢？ 于是，有人提出了一个定义，叫作比赛适应能力，能够在较短时间内适应比赛的球员，我们认为他们的比赛适应能力较强，而长期无法在比赛中正常发挥的球员，自然是比赛能力不足！ 这种说法没有理论参考，却存在着大量的客观佐证！ 董明的身边就有类似球员，比如一队的夏雨荷，目前已经被吸纳进入国家二队。 早期的夏雨荷实力平平，甚至在队内排名靠后，但是，自从她参赛以来，如同开挂一般，突然间展现锋芒，捷报频频，获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最终得到了国羽的认可！ 还有金小媛与陈青，这两位球员在队内算不得出色，并且她们女双组合成立的时间非常短，却在第一次出征青年赛之际，便取得了异常耀眼的成绩！ 也许她们为比赛而生！ 而宋初云，她的队内成绩一直保持良好，却在本次比赛中，三场小组赛无一胜绩，着实令人感觉惋惜。 国青一队在本次资格赛中，表现得倒是中规中矩，五个单项均有一位（对）选手出线，获得了正式比赛资格，而另外四位（对）选手遭遇淘汰。 “……这一次比赛中，许多队员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在此，我代表球队，向他们提出表扬，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同时，也希望其他队员以他们为榜样，向他们学习……。” 资格赛结束了，下午没有比赛，在午餐后，赵琨教练再次将全体球员集中起来，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动员会。 会场里的董明，看着赵琨坐在前面侃侃而谈，而卫教练只能洗耳恭听，心中充满了酸涩，暗暗寻思，看来，赵教练，距离合并后的主教练位置，越来越近了！ 因为董明已经遭到淘汰，会议内容与他没有多大关系，加之心中浮想联翩，根本没有听到赵琨讲了一些什么，懵懵懂懂而来，懵懵懂懂而去！ 被淘汰球员，下午由李干事带队乘火车返回东莱。 火车不能直达，要先抵达应天，再由应天转乘夜车，汽车与火车的感受肯定不同，尤其由应天返回东莱时，还有卧铺可供休息，因此，转车返回基地虽然稍显折腾，却不会觉得辛苦。 队员们进入卧铺车厢，无法继续集中在一起，分散到了三个车厢，董明、燕泽、马小雅和宋初云，四人凑到了一起。 “燕泽，你路过应天，不跟家里说一声吗？离放假还有两个来月呢，见一见家人也好啊！”当几人安顿好行李，大家坐在一起，马小雅盯着燕泽笑嘻嘻说道。 “只是路过、转个车而已，也不方便回家，说那些干嘛？”燕泽淡淡道。 “我们在车站等了将近六个小时呢，时间不算短了，唉，换成是我，肯定会跟家里说的，让父母来一趟车站也行啊！”宋初云靠着马小雅，微笑着说道。 大家晚上六点抵达应天，应天的发车时间却接近十二点，队员们在车站等了很久。 燕泽听得心中却有些苦涩，因父母长年在外做生意，他从小到大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很少见到父母，甚至他们在不在国内都不好说，怎么联系？ 这些隐秘他当然不会对大家讲，只是推脱不想让家里折腾，等马小雅等人还想追问，却有一位乘务员大妈跑了过来，为几人换票。 大妈一边将车票换成卧铺卡，还一边提醒着，再过十几分钟要熄灯了，想洗漱的话……，趁早。 大妈的态度相当热情，也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大家开始收拾起来，待几人躺到铺上，不多时，车厢便黑了下来，只剩下了列车行进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照进车窗的灯光。 董明躺下后，心里却在想着刚刚的话题，若换成是他路过家门，能像燕泽这么淡定地离开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会在第一时间联系父亲，随后与家人快乐地相聚，哪怕时间很短，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董明与燕泽的关系比较密切，对他的情况大概了解，清楚对方的家境虽然比较优越，却从小与父母聚少离多，对亲情的理解相对淡薄！ 难道说，家里的条件好了，亲情会变淡吗？ 董明有些不好理解。 “你们都睡了吗？我怎么一点也不困！”过了一阵，宋初云突然出声，她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一点睡意。 “我也没睡呢，燕泽、董明你们俩，醒着吗？”马小雅也随后出声。 “快睡着了！”这是燕泽。 “我还醒着！”董明应了一声。 “着急睡什么觉啊，要明天九点多才到东莱呢！”宋初云咯咯笑道。 “不睡觉还能干嘛，灯都熄了！”燕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倦意满满道。 “你们说，小媛和陈青两人，在正式比赛中……，能拿名次吗？”宋初云轻声道。 “资格赛中表现得这么猛，正式比赛拿个名次，应该问题不大，唉，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我现在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们一样！”马小雅啧啧道。 “卫教练说，如果她们能早一天形成组合，这次比赛打进四强都问题不大，天生的默契……，是羡慕不来的！”燕泽唏嘘道。 “什么叫天生的默契，你认为我们两个人没有默契吗？如果硬要这么想，我们不如拆开省心，好像谁愿意跟你搭档一样！”马小雅听着就不乐意了，不轻不重地甩了燕泽一句说道。 “谁说要跟你拆了，我只是那么一说，没必要往我们自己的身上联系啊！”受马小雅的刺激，燕泽连忙好言说着软话。 “反正你就是那个意思！”马小雅不依不饶。 “真的没有！”燕泽分辨道。 “咯咯，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啊，别一会儿真的吵起来，我只是想说，总感觉这一次比赛中，每一场都打得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宋初云咯咯笑道。 “当然有啊，不仅施展不开，还经常被对手怪异的球路弄得手忙脚乱，没见我们前两场比赛都输了嘛，直到最后一场才稍稍找到一点感觉，勉强扳回一城！”燕泽感叹道。 “最后那场比赛，如果不是我的努力，你说我们能赢吗？”马小雅嗤道。 “是因为你没有赖在后场，不然，最后还是一个输！”燕泽不甘示弱道。 “我撤后场是受对手的逼迫，你以为回到前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站着说话不腰疼！”马小雅反驳。 董明听得哑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闭上了嘴巴，几人进入梦乡，车厢里也安静下来。 第1145章 放假 前期归队的队员，下午便立即投入了训练，大家都是球员，吃苦是必须的，在训练方面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想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容不得半点偷懒。 就在当天晚上，金小媛与陈青二人闯入正式比赛的消息，成为了爆炸性新闻，在队内广泛传播。 国青队每次参赛，通常都有一半甚至以上球员可以进入正式比赛，这种事情基本属于常态，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区别是……，她们是二队球员，国青二队在首次征战全国青年赛之际，便杀进了正式比赛，自然引起了热议。 而金小媛与陈青的神奇之处远非于此，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她们二人入队不满两年，尤其成为双打组合的时间仅仅两个月，便仓促出战，却在资格赛中，打出了三连胜的耀眼成绩，大家怎么能够不浮想联翩？ 两个月的配合，能产生默契吗？ 当然，二人在成为搭档前，也接受了为期半年的基础双打训练，但即使如此，这一成绩也足可以亮瞎许多人的眼睛！ 在国青队的历史上，出现过首次参加全国青年赛，就打出了三连胜的逆天组合吗? 确实有，但那是在许多年以前，国青刚刚组建之际，而近些年来，无论选手们的实力如何高强，若没有经历多次赛事的摔打，也不可能轻易取得如此惊人的战绩！ 所以，金小媛与陈青，她们绝对是国青队的异数，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没有想到，你们去了一趟姑苏，就有幸见证到金小媛和陈青的胜利，说说呗，她们是怎么获胜的，还有啊，是不是因为对手的实力相对较弱，所以，才创造了历史！”晚餐期间，祝国力一边缓缓吃着东西，一边眼露精光地说道。 “是啊，谁都没有想到，金小媛与陈青形成组合之后，居然这么厉害！”吴修为同样带着期许的神情说道。 燕泽瞥了他们一眼，心里却多有腹诽。 比赛的情况，董明及燕泽在午餐时都有淡及，只不过，无论是祝国力还有吴修为，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金小媛与陈青的不凡，全然没有当成一回事，仅仅简单称赞了一番，更没有仔细询问，事情就这么一带而过。 可是，随着下午的发酵，金小媛和陈青的事迹在队内广为传播，她们立即成为了国青之光，祝国力和吴修为才终于意识到，这场胜利意义非凡，因此，现在旧话重提。 “她们的对手，分别来自沪市、粤省和鄂北，你们觉得，这些省份的球员，实力会差吗？”燕泽淡淡道。 “这些地区的球员……，实力肯定没得说，唉，真是羡慕你们，可以亲眼见到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也只有我们在家里孤陋寡闻！”吴修为一脸向往地说道。 “你们本来有机会去姑苏的，可是，当初是谁坚决不去参赛呢？”燕泽略显刻薄地说道。 “唉，之前跟一队的那些人交过几次手，可是最后无不是以惨败收场，所以，认为去了也没有多少信心，还是别去受那份刺激了！”祝国力讪讪道。 “小媛与陈青在赛前，同样与一队球员切磋过，全都输了，但她们却勇敢地参加了比赛，并在全国赛的舞台上找到了自信，不参加比赛，怎么可能进步呢？”董明一脸嫌弃地说道。 “其实吧……，我以前也认为小媛与陈青即使去参加比赛，就是个笑话，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嘿嘿，国力，下次比赛，我们参加吗？”吴修为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参加，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接下来的日子里，董明最重要的任务只有两个字，训练，但他此时的训练，已经有了重点！ 重点在哪里呢？ 董明在姑苏站比赛中，在与马宇星的比赛中领悟到了速度心得，并在比赛中进行了尝试，可是，他仅仅做到了神似，便可以大幅提升速度，怎会不让他重视？ 他当然准备利用现在的机会，迅速将其融会贯通，方法也很简单，并不需要单独训练，仅在正常的训练中，注意调节与控制好节奏，便可以做到训练与感悟两不误。 接下来的几天，董明的心头变得越发火热，他发现，随着对节奏的调整变得熟练，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以肉眼可见地快速增长着，等到全面熟悉之后，他的速度将要达到何种程度？ 训练的日子是艰苦与枯燥的，即使如董明这种体能变态的家伙，每天都会感到疲惫不堪，但其中也有欢乐，就比如，自己的实力在与日俱增！ 随着对步法节奏的日渐深入，他甚至感觉，整片场地，都在掌控之中，可以任意纵横驰骋，不存在任何死角，再次遇到马宇星那种级别的球员，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束手束脚，大量技术手段可以任意发挥！ 这就是速度的威力。 羽毛球运动，速度是生命，没有速度，任何一位球员都不可能走远！ 参加姑苏站正式比赛的球员及教练员等，在一周后返回基地。 随着参赛球员的回返，国青队本次比赛战绩，立时传遍球队，与前次比赛比起来，怎么说呢，有一定的进步，但也就是那么回事！ 成绩最好的选手是周毅与赵明睿的男双组合，他们打入了四强，为自己与球队争得了荣誉，这一成绩让赵琨深为满意。 若没有他们，国青队恐怕又要灰头土脸，颜面无存。 本次比赛中，国青队还获得了两个八强，全部由女双选手贡献，其中一对选手属于国青一队，而另外那对选手，就是金小媛与陈青！ 从此以后，金小媛与陈青，妥妥成为了国青队的重点球员，试问又有哪一对选手，可以在首次征战全国青年赛时，便可以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 她们二人再次成为了球队的焦点人物！ 当大家听闻，阻止金小媛与陈青进入八强的，是本次青年赛的女双冠军后，这种议论进入了白热化。 许多人认为，假如金小媛与陈青运气不是那么差，恰好遭遇了冠军选手，也许，她们可以取得更好的名次，进入四强，甚至可能有机会进入决赛。 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球员，他们觉得，即使金小媛与陈青没有遇到冠军选手，也有可能被其他选手淘汰，排名靠前的选手，实力未见在她俩之下，并且许多球员之间，还存在着打法相克的现象，如果恰好有其他球员克制金小媛与陈青，她们同样无法再进一步。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羽毛球发展水平相对发达的高丽国，国家队第一女双与第二女双在交锋中，几乎全是败绩，不是他们的第一女双实力不够，不然，也不会拥有第一女双资格，正是因为打法受到克制，她们才会不敌第二女双。 还比如董明在比赛中的经历，董晋鹏首先战胜了崔越，在董明上场后，他击败了董晋鹏，但在最后却负于崔越，为什么三人之间会出现这种战绩？还是典型的打法相克！ 董明对于两种说法均不赞同，他更相信，如果让金小媛与陈青再经历一段时期的训练，然后参加比赛，一定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是因为董明盲目信任队友，而是她们在首次比赛中默契的配合，实在令人震撼，不得不高看一眼。 时间慢慢走过，天气变得越发冷了起来，整日生活在体育馆里的队员们，对于季节变化比较迟钝，许多人，只有在早上晨练时，才会出现在户外，与大自然进行最亲密的接触。 年底，董明再次接到了康宁师范的参赛邀请，要他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对于这种事情，他不会拒绝，毕竟，人家为他保留了学籍，最后还会发给他一张毕业证书。 接到通知，他在当天晚间就跑去了卫教练的房间，目的当然就是请假！ 卫教练如往日一般，不急不慌地烧水、泡茶，分别替自己和董明倒了一小盅，才缓缓开口，“大学生羽毛球赛，在什么时间举行？” “在学校放寒假后一周左右，应该在一月中旬。”董明答道。 “一月底就要过年……，你不想早点回家吗？”卫教练似笑非笑地看着董明，调侃道。 去年，董明借着受伤的缘由，提前十来天返回家里，今年同样希望早些回家，但同样受伤的手段，却不适合继续使用，目前，还没有为提前回家找到借口，正为此事发愁，听得卫教练这么一问，他突然眼前发亮，难道，卫教练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要为自己指出一条明路？ “当然想了，您有什么办法吗？”董明连忙问道。 在卫教练面前，他根本没必要隐瞒什么，向来说起话来直截了当。 “你的比赛在一月中旬，实际上……，参加这场比赛，大概不需要向队里请假，因为，今年……，球队决定让大家提前回家过年，到了大学生运动会开幕阶段，球队应该已经放假了！” 什么？ 董明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能早些回家，谁能想到，今年的放假却突然提前了，也就是说，比赛恐怕要占用自己宝贵的放假时间！ 第1146章 提前放假的原因 国青队的提前放假，让董明吃惊不小，原因是不符合传统，多少年来，国青队都是在年根底下才会放假，并且假期从来不会超过十天！ 然而，在他提出疑问之际，卫教练却一个字不肯多说！ 董明突然感觉，这里面处处透露着诡异！ 时间还在继续，在这段时间里，纵然队员们的训练相当辛苦，钱昇与沈醉蓝这对搭档，居然多次与燕泽和马小雅交手。 双方交手通常由钱昇、沈醉蓝提出，而燕泽和马小雅似乎有种默契一般，几乎每战必应，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不过，比赛的结果，基本都会以钱昇和沈醉蓝的失败告终，极少有其他情况发生。 “我们与燕泽、马小雅的差距越来越大，总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还记得双打刚刚组建的时候，我们都是胜多负少，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种样子！”又一次失败后，钱昇站在沈醉蓝的面前，一脸沮丧地道。 “刚开始，我们确实占据优势，接下来他们好像改变了策略，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尤其在马小雅拖后场的时候，喜欢凭她的进攻优势，对我进行压制，随后，借机把我调到后场，完美实现轮转，从那时开始，我们再想获胜，就难了。”沈醉蓝叹息道。 “我们也针对马小雅的特点，制订出了相应的措施，可是，自从这次全国赛后，他们两人风格好像为之一变，马小雅拖后的情况明显少了，并且，即使出现了拖后，也会立即做出轮转，我们所做的准备相当于白废了！”钱昇摇头道。 “他们的打法确实与以前不同了，如果马小雅不再拖后，我们的策略失去了用武之地，我发现燕泽组织的球路，也变得捉摸不定，这才是最头痛的事情，或者，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错了！”沈醉蓝不确定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钱昇疑惑道。 “也许，男选手不仅仅需要注重进攻，还需要注意球路及节奏的变化，一切更需要以球路走向为重点，加强规划，就如同下棋一般，走一步、看三步，你觉得呢？”沈醉蓝若有所思道。 “我始终认为，进攻才是王道，好吧，你的意见也很有道理，燕泽的进攻……，确实少了，只是，如果我减少后场进攻，你在网前的压力必然骤增，有思想准备吗？” “网前就是我的阵地，压力再打，总好过被调动到后场吧！” 钱沈与燕马之战，虽然相对频繁，但是，他们间的交手，通常在安静中开始，在安静中结束，很少受到干扰，原因也很简单，看好他们的人并不算多，自然不会有他人过来打扰。 但金小媛与陈青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全国青年赛结束后，国青一队02期和03期的几对女双，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人身上，多次提出挑战，让她们不厌其烦！ 对于这种要求，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如果轻易答应他们的要求，很快就会迎来下一对选手，不仅严重影响两人的休息，还极易引发受伤，这是她们无论如何不愿意见到的。 但不答应吧，大家好歹也是队友，抬头不见低头见，拒绝的话还真不容易说出口，于是，金小媛与陈青在前几天享受到了队友们艳羡的目光后，接下来便遇到了无尽的烦恼。 “这个周末已经答应了刘梓涵和徐惠茵，但是周珊和李荣又找了过来，你说应该咋办，不行的话，我们去找卫教练说一声吧，一天打两场比赛，谁能吃得？”陈青看着金小媛，一脸无奈地道。 “唉，即使去找卫教练，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无非是帮着推掉比赛，跟我们自己拒绝有什么区别？不如推到下一周！”金小媛还能说些什么，她同样没有太好的主意。 “说实话，与其跟周珊、李荣打一场，倒不如跟刘梓涵、徐惠茵多切磋几场，李、周两人都快退役的人了，参加了那么多次比赛，还没有进过八强，也要过来凑热闹，真没意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陈青恼恨道。 刘梓涵和徐惠茵在本次全国赛中，同样拿到了八强成绩，所以，勉强与她们交手，金小媛与陈青还可以接受，但是，与李、周二人交手嘛，她们打心底里抵触。 球员一般更愿意与实力高强的对手切磋，经常接触高手，可以增进实力，这是不争的事实，金小媛与陈青也不例外，肯定更倾向于与高手对垒。 “话不能这么说，参赛前，我们找她们切磋，人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现在轮到来找我们，能不答应吗？万一我们拒绝了她们，传出去就不好听了，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也许会有人说我们拿到名次了，眼光高了！”金小媛一脸愁容道。 “可是下周我们也答应了别人！” “那就再延一周，我们每周都会接受切磋，但不可能在一天内打两场，还要讲究先来后到，这样一来，不能让别们挑理，再说了，现在大冬天怪冷的，周末留在基地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说是吗？”金小媛道。 “只能这样了，可是，我们也没有周末了！”陈青抱怨道。 “也快过年了，还能跟她们交手几次，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元旦后第一周的某天，球队公示栏醒目位置，突然贴出了一则通知，而通知的内容，引起了队员们不小的骚动！ 究竟是什么内容，会让球员们如此关注？ 内容本身不算多么惊世骇俗，只是一个放假通知，轻飘飘地告诉大家，接上级通知，球队将于一月十四号起开始放假，归队日期定于二月五日！ 这个放假通知却不符合惯例，球队的年假通常只有七天，而这一次假期，居然长达三周，球员们能不感到意外吗？ 然而，通知上面的红章做不得假，肯定不会是某些恶作剧，内容的真实性不容置疑，该消息立即引起队员们的热议！ 董明对放假通知的真实性更是深信不疑，他上个月刚从卫教练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前放假，还放假如此之久！ 他没有从卫教练那里得到答案，只是将其埋藏在了心底，今天见到了通知，才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董明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只要可以提前回家过年，他就会心满意足，至于更深层次的事情，才没心情打听。 对于每位球员来说，也是好消息，谁不想恨不得早些回家过年呢？ 但是，董明没心思打听，不代表别人没有，就在通知下发的当天，吴修为憋不住了，“燕泽，我们都知道，你的信息最灵通，能说说吗，怎么要提前放假？” 听到吴修为的问话，董明和祝国力的目光集中到了燕泽的身上，提前放假不是什么大事，但它很古怪不是，所以，都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燕泽仿佛没有听到，仍然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仿佛周边没人存在一般，毫不理会。 “燕泽，今年队里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放假，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如果不方便说，我们肯定不会多问！”祝国力放下筷子，盯着燕泽说道。 燕泽仍然没有立即反应，只是慢慢地……，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随后，用纸巾擦了擦嘴，才缓缓抬起头来，面对环视而来的目光，脸上突然挂起了笑容。 “早放假，确实有原因，而且，也没啥不能说的，但是，也要容我把这口饭咽下去，是吧！”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卖关子，赶紧的，如果不想说……，我们还不问了！”吴修为瞪着眼说道。 “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燕泽笑嘻嘻道。 “别打岔，你不想知道我们还想知道呢，燕泽快说，为什么提前放假？”祝国力轻敲了吴修为一记说道。 “之前队里有一个传闻，不知道你们有印象吗？”燕泽慢条斯理道。 “什么传闻？算了……，我想不起来，有什么话你直接说！”祝国力催促道。 “国青一队与二队合并的事情，你们应该听到风声了吧？”燕泽继续道。 “球队合并……，一直模棱两可，可是，球队合并与提前放假能有什么关系呢？慢着，你说合并，球队什么时候要合并？”祝国力惊讶地瞪着燕泽道，很显然，提前放假只是小事儿，远远没办法与球队合并相提并论。 “以前只听到过一点传闻，难道，球队合并这件事情真的要发生？”吴修为同样惊讶道。 最关注球队合并的还是董明，当然，对他来说，重点不在合并本身，而是，谁将出任合并后的国青队主教练，卫康还是赵琨？ 因此，他的神情瞬间变得专注，等待着接下来的答案。 “正是因为球队面临合并，所以在这段时间，卫教练与赵教练都要前往都城，商讨合并细节，一同随行的还有其余几位教练，所以，只能提前放假喽！”燕泽煞有其事说道。 董明听到之后，心头立即一紧，这个消息多半假不了，如果卫教练卸任，对自己的将来会有什么影响呢？ 第1147章 队友 喻家山，属大别山余脉，矗立于鄂北省省会江城市洪山区，高约一百五十米，面积不足两平方公里，却是江城的最高峰。 此时的董明，正独自立于喻家山顶，俯瞰着鄂北理工大学、江城大学及东湖美景。 他之所以出现在了江城，自然是前来参加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为了这场比赛，不得不推迟了回家时间，让他多少感到一点郁闷。 今年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由鄂北理工大学主办，于周一开幕，届时，来自全国近百所高校的四百余名羽毛球选手，将在这里进行男子双打、女子双打、混合双打、男子单打和女子单打五个单项比赛。 赛程为期五天，其中第一天是资格赛，胜出的三十二位（对）选手，将参加正式比赛，正式比赛又分小组赛与淘汰赛，这也是康宁师范首次参加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 比赛在十六号开始，董明于十五号由东莱乘航班直达江城，他到鄂北理工大学报到后，因康宁师范其余参赛人员尚未抵达，便一个人跑到喻家山散心。 幽静而朴素的喻家山，它既不算秀丽、也不算巍峨，但是却让人感到亲切，登上山顶不会累得气喘吁吁，不用长途跋涉就可以进入它的怀抱，随意拾级而上，悠然舒展。 董明享受着难得的惬意，当逛得差不多了，也接到了康宁师范的电话。 电话是樊小刚打来，本次比赛由他带队，与他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位球员，分别是马凯与林亦，他们已经到了。 董明与几人会面，是在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刚刚推开樊小刚的房门，马凯便如猴子一般蹿了过来，随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又是一年不见啊，董明，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白了呢？”马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董明，笑嘻嘻地说道。 如果让你整天待在室内，恐怕变得比我还白，董明心里腹诽着，却没有立即理会他，因为，房间里还坐着樊小刚。 “樊老师，好久不见，你们来江城，一路上……，还顺利吗？” “马凯，还不让董明坐下？”此时的樊小刚，也客气地起了身，他先瞪了一眼马凯，再将目光转向董明，“路上也没啥，就是马凯和林亦吵得我不能睡觉，哈哈，这一次比赛，又需要你出力了，希望能拿出好成绩，为学校争光！” “董明出马肯定没有问题，一定所向披靡，杀他个片甲不留！”马凯将一杯水递到了董明的手里，嘴上嘿嘿笑着。 “想取得好成绩，不能光凭我一个人努力，你们也得加把劲，樊老师，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董明轻轻将水杯放在桌上，微笑说道。 “那还用说？无论马凯、林亦还有你，都要顽强拼搏、奋勇争先，争取在比赛中获得优异的成绩！”樊小刚一脸程式化的说道。 “我也就是个凑数的，前两年感觉还可以，自从进入三年级，训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有系统性，只是在上个月，才开始做赛前训练，倒是林亦厉害，也许，她在这次比赛中能有良好表现！”马凯脸一红说道。 “林亦是我们学校的新生，入学刚刚半年，你应该不会见过。”樊小刚笑眯眯说道。 新生？现在的康宁师范已经不再面向初中招生，那么，林亦肯定是高中生源，比董明还要高一个年级，但他左思右想，对此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樊老师，燕北那些羽毛球高手，即使比我们高了一届，也基本能叫出名字，为什么这个林亦……，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董明疑惑道。 “没有听说过就对了，她是在高二转学来的赵州，然后考入了康宁师范，所以，你不可能听到过她，她的实力真的很强，比我们同期球员都厉害！”马凯略显得意地说道。 “行了，不用你替林亦吹嘘，她就是鄂北本地人，实力强些没什么稀奇，而这一次参赛，她算是故地重游，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能见到了。”樊小刚呵呵笑道。 如果林亦是鄂北选手，并且高二才转学到了燕北，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董明没听说过她，却厉害得一塌糊涂，鄂北，一向是羽毛球高手的摇篮。 “看来，我们康宁师范，对本次比赛志在必得，一般的成绩恐怕不能让学校满意吧！”董明调侃道。 “那是当然，以林亦的实力，估计拿到八强不难，而董明你，应该不会止于八强吧？”马凯向董明挤挤眼睛笑道。 “比赛成绩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比如在全国青年赛中，曾经有高手在资格赛就被淘汰，何况我又不算什么高手！”董明正色说道。 他才不会提前打包票，因为在赛场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将话说得那么满，可不是董明的习惯！ “好了，你们回房间收拾一下，很快就到晚饭时间了。”樊小刚对董明与马凯说道。 本次比赛，马凯与董明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但因董明到得较早，现在马凯的东西还堆在樊小刚的屋内，他也得回去收拾一番。 马凯的东西只有两样，无非行李箱与球包，是球员外出比赛的标配。 两人辞别樊小刚，董明帮忙拉着箱子，马凯背着球包，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马凯从行李箱里取出洗漱用品，到卫生间随意洗了洗脸，出来后选了一张床，重重地躺了下去，然后说道，“发现没有，樊小刚是不是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人变老了？”董明打趣道。 “你想什么呢？人家还不到三十，再老能老到哪儿去！我说的是他的精气神！”马凯白了董明一眼说道。 “他刚刚一直盯着我，弄得我挺不自在，也就没怎么留神，怎么……，他遇到好事儿了？” “樊小刚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啊，他体育课还兼着，却被借调到了团委，谁都没想到，这家伙组织学生工作的经验丰富，这段时间受到大量好评，有人说，他将来有可能升任校团委副书记！” “去团委发展也不错啊，如果一直留在系里，基本上没什么上升空间，再说了，前面还有一个李圣田压着，哪有什么出头的日子！”董明咂咂嘴道。 “李圣田能压制得了樊小刚？呵呵，倒过来说还差不多，他早就不比当初了，头上虽然挂了个教研室副主任的帽子，但谁让得势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根本不招人待见了，现在只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听马凯如此一说，董明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几乎可以确定，现在的李圣田，没有了沈良平副校长这位靠山，估计只剩下混吃等死的份儿，再难前进一步，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晚餐期间，董明见到了另一位康宁师范队友——林亦。 林亦这位女生相貌一般，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她生了张圆圆的脸，看起来还有点婴儿肥，倒是身高接近一米七，想来，应该具备不错的进攻能力。 “……其实，我是江陵人而不是江城人，从小没有来过几次江城，对这里不算熟悉，江陵到江城还有一段距离，当初我也希望能进省青，但没有被挑上，想进我们省青，非常困难，不过还有江陵青年队可供选择，他们的实力也很强，可仍然没被选中，最后只能继续读高中……。” 林亦的性格开朗、极其善谈，刚刚坐下就说个不停，将自己的经历，一点不漏地讲给大家。 “以你的实力，连市青年队都进不去，这么说来，鄂北省的羽毛球实力得多强啊！”马凯听得脸上讶色连连！ “唉，在鄂北，无论江城还是江陵，都拥有多支专业羽毛球队，他们的实力都是省队级别，羽毛球运动员想在鄂北混出名头，不是一般的困难，董明，在国青队，我们鄂北球员应该不少吧？” “我们03期就有鄂北球员！”董明说着，心中想到了那位男生女相的球员，继续说道，“他叫那永春，你认识吗？” 林亦想了一阵，却摇了摇头，“我们鄂北球员太多了，你们还比我低了一届，除非那几个顶尖的高手能叫得出名字，其他人不认识很正常。” “只是一个鄂北就已经这么厉害，其他像粤省、齐鲁、都城等一类地区，想必同样厉害，那么，我们要在这场比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恐怕相当困难！”马凯愕然说道。 “与鄂北实力相当的省份，在全国有十来个呢，嘻嘻，所以啊，不要说在比赛中拿名次了，仅仅是资格赛这一关，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过！”林亦笑嘻嘻道。 “唉，之前我还觉得，这次比赛有你和董明出战，拿个名次还不是轻轻松松？哪想到，其他省份的选手都那么强！”马凯啧啧道。 “咳！参赛前，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这是大学生羽毛球赛，以学校为单位参加，不是以省为单位，就比如本次比赛的东道主鄂北理工，他们学校的参赛选手，不一定都是鄂北球员，应该来自全国各地！” “是哦，这是大学生羽毛球赛，唉，我狭隘了！”马凯一拍额头叹息道。 “实际上呢，我对鄂北理工有一定了解，他们的校羽毛球队，在全国都很有名，实力不亚于我们省青队，所以，假如遇到鄂北理工球员，我们就要小心了！”林亦乐呵呵道。 董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学羽毛球赛，参赛选手的实力也这么强吗？ 第1148章 大学生羽毛球赛 “还记得我们班的团支书，刘书筠吧？长得算不上漂亮，大大咧咧，人缘特别好！”董明与马凯回了房间，两人立即聊起了康宁师范的往事。 马凯提起的刘书筠，董明当然记得，并且印象深刻，那是位身材高挑、文文静静的女生，他还记得，刘书筠的专项是象棋。 “被我们宿舍的费展鹏拿下了，也是我们班唯一内部解决的对象，哈哈！”马凯倒在床上，大笑出声。 费展鹏是董明的舍友，专项是排球，生得一表人才，人高马大，与刘书筠走到一起，看起来还比较登对。 董明略一沉吟，笑嘻嘻道，“没想到老费还有这种本事，真没看出来，他那么木讷的一个家伙，也敢向我们的团支书下手，唉，长得帅就是本钱！” “你可说错了，下一届高中生源班的汪新岩，同样很帅，还跟刘书筠是老乡，一直在追求刘书筠，最后还不是没有得手？”马凯嘿嘿笑道。 “那是为什么呢？” “老费那个闷骚的家伙，他家里钱多，有事没事就送刘书筠东西，送着送着，就送出了感情！” “这样啊，我记得尹敏才跟刘书筠的关系也不差，还以为他俩有戏呢！” 尹敏才是班里的班长，专项是篮球，然而，这位篮球专项的家伙，个子却没有多高，顶多一米七出头，也算一朵奇葩！ “尹敏才有没有追过刘书筠我不清楚，但他追过朱薇，不过朱薇没搭理他，后来，又把目标放在了外系，好像一次都没有成功，嘿嘿！” 朱薇的专项同样是羽毛球，因一起训练的缘故，算是与董明最熟悉的同学，关系也相当不错。 朱薇的家庭条件极好，假期通常在国外渡过，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比拟的。 倒是尹敏才这位班长……，如果不折腾也就算了，大家只会认为是老实，但瞎忙活了这么久，居然连个响都没弄出来，说出来也够丢人的！ “对了，还记得刚刚入学的时候，要求我们每年参加一次省级以上级别比赛，你们都参加了吗？”董明嘻笑说道。 在董明进入康宁师范之际，乒羽教练室在训练大纲中，新增一条比赛要求，要求每位球员，都要参加一次省级赛，而这条规定出自李圣田之手。 当时董明看到这项要求后，心中立即盘算，猜出李圣田可能别有用心，而现在，李圣田已经失势了，那么，这项要求，还能得到落实吗？ “当然啊，我们每年都会打一场省级比赛，严格按照学校的要求去做。”马凯脸上突然露出了怪异的笑容说道。 “每年都能参加，也不错了……，成绩是不是也很不错呢？” “两次比赛都打进了八强，不简单吧？而朱薇更是不含糊，甚至打进了四强，能拿得出手吧？”马凯已经笑翻了，但从他的笑容里可以看出，李圣田额外增加的这条要求，似乎已经成为了笑话。 “不简单啊，说说看，不会是参加了什么野鸡比赛吧？” “在我们入学那年，教委不知道犯什么神经，开始组办省大学生羽毛球赛，每年一届，你知道吗，参赛的学校倒是不少，但是，许多的参赛球员都是业余水平，好像纯粹是为我们量身定做一般，去了跟玩儿似的，但它属于省级赛，怎么能说是野鸡比赛呢，嘿嘿！” “噗嗤！”董明立即笑出了声，如果李圣田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项赛事，估计他打死都不会费尽心机，在训练大纲中增加那么一条要求！ 不过，现在的李圣田已是昨日黄花，已经引不起董明半点兴趣。 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开幕了，繁复的开幕仪式，比全国青年赛有过之而无不及，站在赛场上的董明，感觉相当无聊。 好在开幕式不会无休止地继续，待那些所谓的领导们，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完成了发言，比赛终于可以进行了。 董明被分配到了E组，小组成员分别是邓湘涛、赵平和孙明锐，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三人，这也很正常，大家来自全国各地，之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又怎么可能相互认得对方？ 他只能看到几人简单的信息，邓湘涛，来自湘南师范大学，赵平，来自闽南大学，而孙明锐，来自都城体育大学。 无论湘南、闽南还是都城，无不是羽毛球一类地区，这类地方的羽毛球整体水平，远远超出其他区域，高手众多。 既然比赛是大学生羽毛球运动会，每所学校参赛球员来自全国各地，并不代表当地羽毛球水平，但他们的实力，仍然不能小觑。 羽毛球运动氛围浓厚的地方，这项运动怎么可能不被学校重视？ 能遇到高手好啊，对手越强越具有挑战性，董明的战意立即充斥全身，像马凯和朱薇那样打打野鸡赛，混日子的做法，绝对不符合他参加比赛的初衷，此刻，他的眼睛中露出了精光！ “喂，董明，没有想到，我的运气不错哎，小组的几位选手，分别来自陇西师范、春城理工大学还有西北工学院，全部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是不是预示着，我也有机会进入正式比赛？” “说过多少遍了，大学生运动会，以学校为单位参赛，而不是以地域划分，他们可能来自全国各个地区，只通过学校所在位置，不能判断对手的实力！”董明撇撇嘴道。 “还真是的，忘了这茬儿了，唉，但愿对手不要太厉害！” “恐怕我要先上场了，你们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时候，林亦微笑着开口了。 “估计我比董明上场早些，你的对手是哪个学校的？”马凯看着林亦说道。 “东莱大学。”林亦立时回道。 听到东莱大学，董明突然一愣，那所大学，居然与他同在一个城市，记得燕泽有一位师姐，目前就读于东莱大学。 他的目光向着女单对阵表扫去，很快，在林亦的名字旁边，找到了于心玉这位选手。 董明不识得这位女生，却因为她是林亦的对手，又来自东莱大学，不知道为什么，将她记在了心中。 樊小刚随林亦去了赛场，董明与马凯因为暂时没有比赛，按照规定来到了二楼看台。 “一天三场比赛，累也要把人累个半死，不知道几点才能结束！”刚刚坐下，马凯便开始抱怨。 不要说三场比赛，哪怕一天打十场，只要给董明留下足够的休息时间，他也不会犯怵。 他有办法快速恢复体能，还能怕得谁来？ “每个人都要打三场，挺公平的啊，咋还那么多牢骚呢？”董明白了一眼马凯道。 “问题是，有的小组只有三人，所以，他们只需要打两场比赛，能算公平吗？唉，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的运气！”马凯叹息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再说了，我还不是一样要打三场？” 马凯被董明噎得说不出话。 随着暂时无比赛球员基本转移到二楼看台，楼下赛场，由乱哄哄，变得不是特别乱哄哄，赛场秩序算不得多好，但总不会影响比赛进行。 这个时候，林亦的比赛已经开始，董明与马凯两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距离虽然比较远，还是可以看得清楚. 于心玉身高比林亦矮了一些，大概一米六多点，异常灵活，刚刚获得了一个反手头顶区高球，便打出了一记滑拍杀球。 这一拍进攻，体现出深厚的动作一致性功底，球速迅猛，过网高度和落点都控制得相当精准，是一次高质量的进攻！ 但是，于心玉极具威胁的进攻，却没有给林亦造成任何威胁，因为林亦是左手球员，该滑拍斜线杀球，刚好落在林亦的正手区域，被她轻松化解，挡出网前直线。 于心玉快速上网，因接球点极低，只得挑出斜线，将球挑向林亦的右手后场。 林亦占据着身高优势，必然拥有不错的进攻能力，事实也是如此，她拿到后场球，同样杀出了滑拍斜线，好像是在回敬对手。 前面，于心玉发动进攻，林亦不仅轻松异常地将球接起，还造成了对手的被动，而林亦的进攻，居然直接洞穿了对手的防线！ 看似完全相同的进攻方式，带来了不同的效果！ 原因也很简单，于心玉进攻之际，林亦没有陷入被动，早已经做出了防守准备，而林亦的进攻却是极具威胁的“回头球”，并且带有加速，再配合她高超的进攻能力，造成了对方来不及防守，直接得分。 第二球，林亦偷发后场，于心玉杀斜线，被早有防备的林亦弹出后场高球，对方没有留神，回撤后场有些被动，只得以高远球过渡，习惯性将球打向林亦的左手区。 林亦是左手球员，左手区就是她的正手区，见到对手将球送到左手后场，她立即抓住机会，骤然加速，随即施以斜线进攻，再次得分！ “我们学校的这位林亦，不简单吧！”看到林亦轻松连得两分，马凯嘿嘿笑着说道。 董明也看得清楚，林亦的速度严重地压制了于心玉，说明，林亦的实力，确实相当不简单！ 第1149章 资格赛（一） 林亦与于心玉的比赛，真心没有太多看点，无论她的速度与进攻，都明显高出对手一筹，尤其速度，稳稳地压制着对手，纵然于心玉适应了比赛节奏之后，拥有了显著的对抗能力，但仍然处在劣势。 马凯没有将比赛看完，因为，他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所以，提前告别看台，进入赛场。 而董明，在林亦赢得比赛之后，仅仅与她在看台上面简单打了个照面，也去了赛场，他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也是小组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来自湘南师范大学的邓湘涛。 如果他仍然生活在修真界，无论见到怎样长相的人都不会感到异样，毕竟在修真界，种族繁多，一个人的模样无论怎么奇葩，都有可能，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就比较正常了，像李和颂那种歪瓜裂枣的形象已经算是极品，没有想到，邓湘涛居然长得更加猥琐！ 邓湘涛倒是不算矮，比董明还猛了一些，但五官……，实在惨不忍睹，他那也叫五官？ 如果有人说，刚出生时把人扔了，而邓湘涛是将胎盘养大，估计也有人相信。 当然，这些只是董明心中的想法，肯定不会随便乱说，任何一位对手，他都不会轻视。 也许，相貌不堪的人，实力会很强呢？ 因此，董明最关心的，是这位对手的实力，或者说，自己有没有可能将其击败，至于长相什么的，不值一提，他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通过拉球的环节，只能看出邓湘涛表现得中规中矩，应该下过一定功夫，而更多的信息却无从判别，只能通过比赛一步步观察。 二人的比赛，就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首先由邓湘涛开球，他发出了一号位小球，开局异常谨慎。 董明同样谨慎，踏前一步，实施中路放网，随后立即做出保护姿态，假如对方仍然不肯放弃网前，他不介意展开突袭。 邓湘涛非常上道，没有要涉险的意思，立即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邓湘涛在挑球时，做出了明显的假动作保护，不过，他的假动作却感觉有些生硬，没有给董明的判断带来困扰，与直接挑球……，其实没多大差别。 这粒后场球，成为了董明的主动后场球，可进攻可过渡，没有脱离掌控，可以采用的应对手段很多。 是否立即发动进攻，董明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还需要继续根据对手接下来的反应，做出相应的措施，若有进攻机会，他不会留下任何情面。 通过观察，见到邓湘涛挑球后展开了防守姿态，准备比较充分，董明立即有了决定，既然进攻非但无法威胁对手，还很难达成任何战略意义，干嘛还要进攻？ 于是，他在起跳之后，凭借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了漂亮的滑拍，吊出直线，进行过渡！ 董明的动作一致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无论高远球、吊球和杀球，对手根本无法在他出手之前做出判断。 可是，他平时遇到的对手，又有哪一个是弱者？在许多的比赛中，动作一致性也只是起到迟滞对手的作用，却不可能真正威胁到对方，不可能天真地认为，一个普通的吊球，便能给自己创造机会。 然而，事实却给董明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在打出吊球之际，明显见到邓湘涛出现了低级失误，脚下竟然不可思议地绊了一下，然后……，慢了半拍！ 羽毛球比赛，球员们为了争夺一线可能存在的先机，都会不惜体力地进行加速，比赛的每一轮较量，是将许多的不可能，逐渐累积，慢慢变为可能！ 可是，在激烈的比赛中，邓湘涛突然慢了半拍，又是什么鬼？难道他准备在第一轮就要迫不及待地挂上白旗，准备投降吗！ 是不是投降，董明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机会不容错过，错过这种机会，简单是对自己的侮辱，既然对方慢了，他就要将机会紧紧握在手里，赛场上，哪里容得半点客气？ 董明在第一时间来到网前，抢到了高点，此刻纵然无法实施扑球，也有多种手段可供使用，说时迟那时快，几乎瞬间，他的手上有了动作，先期做出了放网准备，随后就是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目光却在观察着对手接下来的举动。 邓湘涛能有什么举动？他发现董明神奇般出现在了网前，并准备进行放网，哪里还有二话，不顾一切冲向网前。 看到对手一系列不当的举动，董明终于有所感悟，暗暗寻思，难道，对面的这个家伙，只是个菜鸟，纯粹打酱油的货色？ 出现这种想法后，他居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本意希望遇到高手，磨练自己的比赛经验，却谁想到，对方居然可能是一个不中用的货色？ 董明参赛，一方面要完成学校的任务，他虽然是国青队队员，可学籍还留在康宁师范不是？而另一方面嘛……，就是磨练，若在比赛中没有遇到挑战，跑来参赛岂不是耽误功夫？ 他深深叹息，为什么遇到这样一个家伙？ 思虑之中，董明的动作当然没有迟缓，观察到对手表现出前移倾向之际，手腕轻转，手指用力，放网的动作立时变为推球，羽球在推动之下，形成低平球，迅速向对手的身后飞去。 推球方向与邓湘涛的身形完全相反，这种球，纵然将对手换成董明的国青队友，恐怕也很难施救，即使救球成功，也基本会陷入被动，却不知道邓湘涛将如何应对。 邓湘涛的表现极其不堪，见到羽球飞向身后，他完全放弃了救援，身体好像中了定身法，居然呆在那里不会动了！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董明自然轻松地收获了比分，在得分的同时，却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遇到了一个蜡枪头，这场比赛毫无价值！ 两人的比赛实在不值得描述，邓湘涛太弱了，弱得简直让董明无语，他的羽毛球技术，仅仅学到了皮毛，有形而无神，也只能在业余选手里面找到一点存在感，一旦遇到专业选手，立即原形毕露。 不仅董明感到了无趣，樊小刚也是同样的感受，他只在董明的场边站了一会儿，发现双方实力悬殊，便迅速离开，可以躺赢的比赛，有什么好看？ 樊小刚又去了马凯的赛场，马凯的比赛比董明提前开始，但董明已经干净利索地结束比赛，马凯仍与对手进行着殊死搏斗，比赛来到了决胜局的尾声。 刚开始比赛的时候，马凯感觉一切非常顺利，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就取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 就当他信心百倍，准备再下一城时，却发现，对手的速度，在第二局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便意识到，对手的体能也许在自己之上，从这一时刻开始，一点若有若无的危机感笼上了心头。 有了危机感的马凯，迅速展开加速，他暗暗做出决定，必须在第二局将对手击败，否则，一旦进入决胜局，比赛局势恐怕会变得非常不利。 加速没有给马凯带来任何转机，随着他的加速，对手同样将速度提升起来，甚至加速的幅度还隐隐在他之上！ 他立即感到了压力骤增，心中的危机感却愈发强烈，吃惊地想道，难道，对手在首局，有意保留了实力？ 事情的发展，不以马凯的意志为转移，无论他多么努力，比赛还是不可逆转地进入了决胜局，进入了决胜局，也避免地陷入了被动。 马凯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双方的技术手段非常接近，而自己的体能却不及对方，而在决胜局中，对手显然拥有比他更加雄厚的资本，最终谁输谁赢，还有悬念吗？ 马凯渴望赢得比赛，却做不到，恐怕要输掉这场比赛！ 他的感觉还算客观，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但即使拥有了客观的认识，也无法改变比赛局势，决定比赛最终胜负的关键，还是实力！ 董明没有去关注马凯的输赢，因为，自己小组的另一场比赛马上打响，由闽南大学的赵平对阵来自都城体育大学的孙明锐。 既然本组有比赛，当然不会漏掉，他立即专心致志地观看起来。 闽南大学的赵平，肤色很黑，身量与董明相仿，他额骨突出，眉毛极重，天庭宽大且饱满，整个人显得极为自负。 来自都城体育大学的孙明锐，大概一米七五上下，身材匀称，肤色白皙，是个妥妥的帅气小伙，值得一提的，他是位左手球员。 赵平的打法相对单一，无非通过网前争夺，逼迫对手率先起球，而一旦遇到后场球，几乎没有犹豫就会发动进攻。 他的做法称得上简单粗暴，也可以说是没脑子，非常容易被对手所趁，但让董明没有想到的，对上孙明锐，他的打法居然行之有效！ 原因也很简单，赵平与孙明锐两人的速度相近，但是，论起进攻实力，赵平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因此，他采取这种策略也就行得通了。 可是孙明锐也不是易与之辈，他的进攻实力虽然不及对手，但胜在步法轻巧，球路灵活多变，几乎与对手斗得旗鼓相当！ 第1150章 资格赛 （二） 无论赵平还是孙明锐，实力都可圈可点，远在邓湘涛之上，看到这里，董明的心里终于找到了一点平衡，假如参赛选手都是邓湘涛那种级别，相当于有一定实力的业余选手，他恐怕连哭的心思都有了！ 参加比赛的目的，除了要完成学校任务，还要让自己在比赛中获得磨砺，可是若参赛选手都如邓湘涛这般，收获经验从何谈起，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还好，董明在孙明锐和赵平，身上看到了希望。 两人的比赛还在继续，虽然孙明锐的脚下步法轻盈，球路变化多端，可是，防线却屡屡被赵平攻破，结果，首局不敌，被对手击败。 待比赛来到了第二局，不知道为什么，孙明锐的防线却突然变得稳固起来，多次防住了对方的进攻，这种变化，让局势看起来有些微妙。 进攻，是赵平在比赛中最大的底牌，当这张底牌失去了原有的效果，他慢慢变得急躁起来，失误率也开始上升，比赛形势逐渐出现了逆转。 孙明锐的成功防守，让对手无计可施，他也在第二局艰难地扳回一局，将比赛拖入决胜局。 在决胜局中，赵平的进攻效率更低，失误率也居高不下，最终失去了斗志，输掉了比赛。 孙明锐与赵平的比赛结束了，林亦已经再次出现在了赛场，董明坐在看台上面，还在等待着比赛，马凯就在董明身边，此刻目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某处，那里应该是他们小组的比赛。 资格赛中，除非小组不满四人，每位球员今天都要打三场比赛，这种高强度的比赛，对于任何球员都是一场挑战，身体的疲惫还只是次要问题，伤病才是最大的敌人。 一旦疲劳状况超过一定程度，球员受伤的危险将直线上升。 当然，董明从来不用担心受伤问题，他的功法可以随时将体内的隐患清除一空，让身体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可以说，除非他刻意为之，否则，根本不可能受伤！ 董明没有等候太久，他再次出现在了赛场，对手正是负于孙明锐的赵平！ 比赛安排，一贯遵循保护高手的原则，董明是比赛的胜者，他的对手必定是前一场比赛的负者，对手自然会是赵平；之所以董明与赵平的比赛，放在孙明锐与邓湘涛之前，还是为了保护高手，赵平输给了孙明锐，他就必须比孙明锐提前上场！ 这次参赛，董明没有通过功法恢复体能，如果在大学生羽毛球赛都要作弊，还怎么能获得磨砺？ 到现在为止，董明已经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即使没有使用功法，他强悍的体能恢复速度，仍然让他得到了很好的恢复，而他的对手赵平，休息时间不足一小时，这场比赛，董明占尽了便宜！ 只有获胜者，才可以享受到这种权利！ 赵平再次上场之后，仍然显得神采奕奕，但这些只是表象，他基本没有得到多少恢复，现在已经外强中干。 比赛是残酷的，向来只论输赢，董明没有替对手操心的必要，唯有尽可能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将对手击败，才是重中之重。 两人的比赛开始了，开始得无声无息，放眼整个赛场，他们的比赛，激不起任何浪花。 随着比赛开始，董明猛然发现，对面的赵平，似乎也不是简单人物，必然经历过严格的训练，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 对方仅仅休息不足一小时，体能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但论起速度，赵平可以与自己分庭抗礼，而论进攻，虽然无法达到自己的双启动进攻的程度，常规进攻威力却还在自己之上！ 见到这位选手具备如此实力，董明感到有些讶然。 董明也知道赵平的优势在哪里，他的年龄比自己大了两到三岁，在这种低龄比赛中，球员的岁数越大，越占便宜。 两人的比赛开始了，打得相当激烈，难解难分，比赛中，董明略显下风，而导致他出现被动的根本原因，是赵平的进攻！ 比赛刚一开始，董明就发现了对手的不凡，他虽然观摩过对手的比赛，可是，观摩与实战毕竟不同，在看台上面看到的，永远无法与亲身经历相提并论！ 他没想到赵平有多么难缠，认为对方只是一位准专业球员，只要小心应对，拿下这场比赛，还不是件轻松之事吗？ 但随着双方比赛的深入，董明终于意识到，赵平决不简单，自己低估了其实力。 能够出现在赛场的球员，或者存在一些滥竽充数之辈，但肯定不会缺乏高手。 赵平就是其一，哪怕他刚刚被孙明锐击败。 董明的速度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前次的感悟虽未完全融会贯通，也施展得比较熟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也只是堪堪与对手维持在同一水平，想压制对方，根本没有可能。 在进攻方面，董明拥有着双启动进攻技术，若可以在比赛中全场使用这种技术，当然可以压制对手，赢得胜利不是难事，可惜的是，这项进攻技术对于体能的消耗实在恐怖，不可能全程应用，尤其在没有处在满血状态的时候，更是不敢轻易多用。 当然，董明也在刻意减少双启动进攻的使用，即使采取这种进攻手段，可以迅速缓解局势，但这种做法毫无技术含量，无法真正利用比赛磨砺自身。 不愿意过多使用双启动进攻技术，而常规进攻手段又逊于对手，他落在下风也实属正常。 但以为这样，董明就拿对手没有办法了吗？当然不是，他还可以通过球路的变化，利用自身的反应能力、判断能力和控球能力，频繁调动对手，使其进攻手段难以发挥最大效率，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董明在调动对手的同时，增加自身的跑动也在所难免，你不跑，怎么可能调动对手？ 这有点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此，比赛打得异常艰苦，屡屡出现多拍大战，比赛变成了消耗战。 若想在消耗战中取得优势，充沛的体能必不可少，与此同时，防守与控球同样重要。 如果没有防守，对手随随便便就可以攻破你的防线，还想打消耗战？做梦去吧。 赵平的进攻能力很强，董明不敢掉以轻心，他的速度今非昔比，还经历了专门的防守训练，但想防住赵平也极其艰难，处处小心之下，还被对手弄得非常狼狈，才堪堪防住对方的进攻。 董明不在意表现得是否狼狈，在意的……，是获得更多的比赛经验。 在控球方面，董明占据着明显的优势，比起赵平强了不知道多少，他的控球在国青队也排名前列，双方比赛中，董明的控球失误率远远低于对手。 至于体能嘛，他几乎如变态般存在，谁可以同他相比？ 董明掌握了防守、控球与体能三件利器，看似在比赛中落于下风，局势有些不利，他却并不着急！ “首局比分能追就追，追不回来也没有关系，坚持自己的打法，这场比赛，你有很大机会取得胜利！”这是局间间隙樊小刚对董明说的话。 董明的比赛刚刚开始，樊小刚便出现在了他的赛场，而没有再管马凯，既然董明出线的机率很高，他当然明白谁更值得关注。 樊小刚虽然只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但拥有多年的羽毛球指导经验，眼光相当敏锐，明白董明虽然暂时落后，却具备击败对手的实力。 董明的心里却在暗笑，谁说比分追不回来？他已经有信心将比分逆转，甚至用不了太久，！ 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拥有足够的依据，他早已发现，赵平的失误越来越多，控球也越来越缺乏自信，这说明了什么？赵平的体能，应该到了极度匮乏的境地。 体能不仅与速度和进攻威力的关系密切，甚至可以影响到控球的准确性，如果球员体能已经严重不足，很难再保证落点的精准，稍不留神，便会失误。 为了减少失误，赵平控制羽球落点时，有意与边线拉开距离，这是球员在体能不足时的正常反应，但这么做的后果，却很容易导致出球不到位！ 既然赵平的体能已经严重不足，影响到了技术发挥，自己将其拿下有问题吗？ 见到董明不住点头，樊小刚继续说道，“我见到你放掉了一些不错的进攻机会，好像是有意为之，我猜你可能在保留体能，这么想是对的，一天三场比赛，对于每位球员都是一次考验，但是比赛中也不要过分保守，该进攻的时候不能手软，进攻不仅仅是一种得分的手段，更是一种威慑力量存在，只要对手怕了，出球才更容易出现失误！” 我的常规进攻，无法给对手造成威胁，除非采用双启动进攻，可是，采取双启动进攻，三下五除二将对手击败，又怎么能更好地获得比赛经验？ 董明心中苦笑，却没有作出反驳，樊小刚在意的无外乎输赢，只要球员们成绩好了，就说明他的工作成功，而董明自己，更需要积累比赛经验，既然是一场必胜的比赛，他当然不会按照樊小刚的意见行事。 第1151章 资格赛 （三） 赵平感到了万分郁闷，他的实力当然不俗，在闽南大学也是一哥的存在，虽然没有奢望在比赛中取得多么优异的成绩，却从来没有认为，会在资格赛中出现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居然真的遇到了麻烦。 赵平的第一场小组赛，遇到的对手是孙明锐，这位选手身形飘忽、球路诡异，虽然自己可以凭借优秀的进攻能力，在比赛中先得一局，局势一片大好，可是，进入第二局后，孙明锐却像突然转性了一般，频频挡下了猛烈的进攻，令自己无计可施，比赛走进了决胜局。 而进入决胜局后，对手显然已经适应了他的进攻，更加从容，而他自己，却因体能的下降，加上心情急躁，局势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输掉了比赛。 现在赵平又遇到了董明，他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赢下这场比赛，若再输一场，怕是资格赛与自己没有没啥关系了。 可是，他在董明的身上仿佛见到了孙明锐的影子，同样身形灵敏、球路多变，心中立即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赵平还发现，董明的身形与球路，也存在着明显的不同，但是，只要速度很快，自己的日子同样不会好过。 董明的球路没有孙明锐诡异，身形也不像孙明锐那样飘逸，可是让他心凉的，是董明的落点控制，简直异常精准，非孙明锐可比，而董明严密的防守，关上了他最后一扇获胜的大门！ 这场比赛还有机会吗？ 纵然看似获胜无望，赵平也准备拼了，他觉得，通过自己的努力，或者还有一线机会，若不努力，肯定一点机会都没有，却没有考虑到，刚刚他与孙明锐的比赛中，苦战三局，体能早已不堪重负，虽然得到一点休息，但能支撑起一场攻坚战吗？ 要知道，董明的首场比赛遇到的是邓湘涛，邓湘涛的水平又怎样呢？也就是个业余水准。 业余就是业余，哪怕是实力较高的业余选手，因为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与专业球员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董明与邓湘涛的比赛极其轻松，若说从头到尾没怎么出汗，是夸大其辞，但能消耗多少体能？更遑论董明拥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他的体能恢复速度，哪里是一般球员可以比拟？ 所以，赵平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他想在比赛中硬拼董明，是痴人说梦。 当然，他的努力，也并非白费，最起码在比赛初始，还是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让董明感到了明显的紧迫感。 赵平身上的那一点意志，随着体能的枯竭，逐渐消散，当首局来到了下半阶段，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他那张黑黢黢的脸上，近乎透露出了狰狞。 最后的求胜信念，又一次让他投入了战斗，心中在狂呼着，挺住，一定要咬牙挺住。 赵平有一股狠劲，心智也足够坚韧，然而，愿望是美好的，贫乏的体能做出了无声的反抗，开始背叛他的信念，一次又一次的无谓失误，让董明慢慢将比分追平乃至超越。 他在赛场上开始疲于奔命，已然不记得比赛过程，当对手锁定胜局的刹那，疲惫的身躯再难凝起任何斗志。 明显占据优势的首局都没能保住，接下来的局势将如何发展，一目了然！ 随着赵平的信心因首局的失败而烟消云散，他完全失去了获胜的愿望，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董明完美地实现了逆转，来到比赛间隙，向一脸喜色的樊小刚点了点头，随后，拽过毛巾，用力擦拭身上的汗水。 “恭喜你，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还可以逆转比赛。”樊小刚微笑道，同时，将一瓶水递到了董明的手里。 “关键是樊老师指点有方，不然，这场比赛的走向如何，就不好说了。”董明立即一个马屁丢了过去，这种不要钱的好话对方肯定爱听，何乐而不为？ “可是你的进攻仍然不够积极，放过了许多不错的机会，我知道，你在有意保留体力，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进攻非常消耗体能，可你把比赛打成了多拍，与进攻相比，体能的消耗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积极进攻，可以尽早结束比赛，获得更多的休息时间，要记住，你今天还要再打一场比赛！”樊小刚苦口婆心道。 “好吧，下一局，我会攻的！”董明清楚自身的情况，因此不是十分在意樊小刚的要求，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对手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而失去抵抗的选手，不可能再为他提供比赛经验。 那么，听从樊小刚的意见又能如何？ 资格赛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宣告结束，全天高强度的比赛，让许多球员疲惫不堪，当然，结果有喜有忧。 马凯的运气实在算不得好，所在小组的三位球员，虽然都来自羽毛球二类地区，却全是高手，他最后以三战全负的成绩，在资格赛中遭到淘汰。 按理说，他的实力也不算差，也曾经获得过多项荣誉，但那些都是过去，自从进入康宁师范，训练早已不再如以前那般刻苦，赛前做的那些强化训练，聊胜于无。 马凯遭到淘汰，说起来也冤也不冤，如果运气足够好，确实有机会闯过资格赛，偏生他所遇到的对手，实力都不容小觑，那就算他倒霉。 比赛中确实存在运气成分，但没有谁会一直受到运气的眷顾，只有实力，才是获得胜利最可靠的保证。 马凯疏于训练，比赛失利非常正常。 林亦则顺利过关，当然，也不能说完全顺利，前两场比赛她以两战全胜的成绩，与另一位选手并列小组第一，两人携手获得小组出线权，最后她们还有一场比赛，争夺小组第一，但无论胜负如何，都与出线无关。 但林亦的最后一场比赛输了，以小组第二的身份，进入正式比赛。 董明的表现最为生猛，他在上午连胜邓湘涛、赵平两位选手，下午又击败了孙明锐，轻松晋级。 在最后的比赛中，董明表现相当从容，战胜孙明锐甚至比赵平还要轻松，哪怕孙明锐曾击败赵平。 孙明锐的实力在赵平之上，但为什么战胜孙明锐更容易呢？ 对于这一现象，董明也有自己的理解，虽然孙明锐实力高于赵平，但打法与自己相近，进攻能力却不及赵平，自己凭借体能的优势，不介意与任何人打消耗，最终都可以耗尽对手体能，从而取得胜利。 他战胜孙明锐，没有任何难度。 而对方擅长进攻就不同了，进攻不仅可以直接得分，还可以粗暴地打断比赛节奏，董明的体能再如何出色，面对进攻，他也只得按部就班防守，没有更多取巧可言。 赵平擅长进攻，给董明制造出不少麻烦，如果不是他是在体能上面出了问题，董明也只能祭起双启动进攻这把利器。 赛后，董明也早早回了房间，打了一天比赛必须尽早进行休息，哪怕没有感到多么辛苦，也要做做样子，他不想被人当成另类。 马凯是真的累了，哪怕连续输掉了三场比赛。 输球，同样很辛苦，甚至，比取得胜利更加辛苦。 羽毛球运动有一个不争的事实，不同实力球员之间的交手，通常劣势一方，对体能的消耗更大。 马凯刚回宿舍，整个人如同一条破麻袋般，倒在了床上，嘴上还念叨着，“今天说啥也要早点休息，累死我了！” “要不，你先去洗漱？”见到室友这般疲惫，董明谦让道。 “太冷了，吹一会儿空调再说吧！”马凯搓着手说道。 马凯是北方人，习惯了暖气环境，初来到江城，感觉房间冷飕飕的，他有些不大适应。 虽然董明也是北方人，却与马凯不同，他从生活在农村，熟悉的是火炕而不是暖气，家里同样不算暖和，没有那么娇气。 他先去了卫生间，可是，就在出来的时候，却见马凯突然“嗷”地叫出了声，随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犯病了？”董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惊一乍，所以没好气道。 “我一直在琢磨着，这一趟来江城，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现在才刚刚想起来，嘿嘿！”马凯讪笑道。 “想起来就想起来呗，与我有什么关系。”董明不以为意道。 “真的与你有关，不想听听吗?”马凯一脸高深地道。 “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董明无所谓道。 董明猜测，多半与康宁师范有关，他在那里只待了半年，真心没有留下多少记忆，因此，对于马凯要说的内容，兴趣不大。 “嘿嘿，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马凯仍在卖关子。 “没有！”董明异常干脆道。 “唉，好吧，你厉害，服了！不过，这件事情，不想听也必须告诉你，你应该有一位名叫梅雨的老乡吧，她毕业了，留下了联系方式，让我转交给你……，等我查一下手机。”马凯悻悻道。 董明没有想到，梅雨在毕业的时候，还能记得自己这位老乡，心中多少有些触动，随即又想，她分配去了哪里，现在过得还好吗？ 第1152章 来去匆匆 梅雨与董明是齐山一中的校友，同时也是体育生，专项是举重，与汪茂华同级。 高考后，梅雨考入了康宁师范，再次与董明成为校友，因其是高中生源学生，在康宁师范仅比董明高了一个年级。 梅雨在康宁师范读书期间，交了个男友，那是一位比较张扬的家伙，名字也叫张扬，此人消息灵通，似乎对学校的事情无所不知。 董明也是通过张扬的启发，才注意到了还有论文作假一事，再结合从康宁理工大学岳彬获得的信息，认为沈良平劣迹斑斑，是否存在作假问题呢？ 他大胆假设，又请到了岳彬的帮助，将沈良平曾经发表的论文翻了出来。 结果没有想到，论文真的存在问题，不是作假，而是抄袭！ 事情并不算多大，却因为当时康宁师范处在升级的关键时期，不允许任何负面报道出现，所以沈良平倒霉了，但他打死也想不到，让他倒霉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董明！ 后来，梅雨与张扬分手了，分手在张扬的毕业季。 董明拿着马凯的手机，看着上面记录得不算很多的信息，除了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单位名称——齐山县跑马寨镇中学，应该是梅雨的工作单位。 跑马寨镇中学，在齐山十余所中学里面，规模相对比较小，甚至不及采石峪镇中学，没有高中，只是初中校，这一分配结果看起来不是十分理想。 董明却不清楚，梅雨却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托了许多关系，才勉强进入了跑马寨中学，而位于县城的那些学校，她想都不能去想，根本没有可能。 跑马寨在齐山县城和采石峪镇的中间，地理位置相对不错，算是不大不小的交通要冲，却不算多么富裕，但比董家沟子村好了不知道多少。 要不要在回家路上，探望一下梅雨？ 这一念头刚刚在董明的心头升起，他立即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放假了，学校还会有人吗？ 哪怕是现在的鄂北理工大学，因放假，在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期间，校园也显得非常冷清，更不要说一所乡镇中学。 经过了五天的激烈角逐，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如期落下帷幕，成绩优异的球员，自然心情愉悦，以各种方式分享和庆祝着他们的胜利，但他们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则是一无所获。 董明发现，本次参赛球员的整体实力，无法与全国青年赛相比，但却不乏实力高强之辈，两极分化相当严重。 就拿他自己来说，因速度脱胎换骨，当前实力与两个月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在大学生羽毛球赛中，也只能不甘心地止步四强。 击败董明的选手来自赣南洪都大学，赣南省属于羽毛球一类地区不假，但是，大学生球员的实力也如此之强吗？董明在比赛中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位选手居然是赣南省队退役球员，是省退！ 许多专业队的球员，退役后会选择到大学深造，因此，在大学生羽毛球赛中出现专业球员，并不稀奇。 林亦在正式比赛中，表现也算不差，她以第二名的身份出线，却在十六进八的比赛中，止步十六强。 康宁师范首次征战全国大学生羽毛球赛，取得了四强和十六强成绩，樊小刚非常满意。 赛后，四人分成了两拨，董明与樊小刚由江城先飞往哏儿都，再由哏儿都返回康宁，而林亦与马凯直飞赵州。 董明与樊小刚来到康宁后，便分别离开，樊小刚自行回家，董明却在车站附近转了一圈，终于在黄埃姆快餐店门口驻足，随后走了进去。 此时已是晚间六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车站附近的黄埃姆快餐店却人声鼎沸，生意兴隆，虽然店内面积挺大，但一座难求。 董明不是在寻找空座，而是在找人，很快，他的目光在某个位置停了下来，眼中显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里坐着一位身着淡青色毛衣的马尾辨女生，正是左婕。 她手中拿着一支笔，聚精会神地写写画画，心无旁骛。 “咳咳，请问，可以坐在这里吗？”董明拖着行李箱，背着球包，笑吟吟地站在左婕对面道。 “对不起，这里有人……，真讨厌，你来得倒是挺快，还不赶紧坐下！”左婕先是拒绝，却又觉得声音好像很熟，她缓缓将头抬起，见到是董明后，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之色，随即，欣喜又瞬间变成了嗔怪。 “今天路上挺顺，下了飞机，刚好赶上了康宁的大巴，唔，现在怎么这么用功？”董明坐下，除去身上的外套，顺手将其搭到了行李箱上。 “以为谁都能跟你一样啊？我们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不抓紧时间怎么行？”左婕白了董明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去拿吃的，套餐你要两份还是三份？” “三份吧！”董明老脸一红说道。 他的饭量早已名声在外，左婕又岂会不知。 左婕起身去了点餐口，董明则看着她的书本出神，自从开始了向体育方向发展，学习这个词汇，离他越来越远，尤其进入国青队后，已经基本告别了学习，尽管他并不抗拒。 他脸上露出了恍惚之色，左婕马上面临高考，也就是说，自己这一届同学，都将面临着人生的第一次重大考验！ 这些同学，谁会考得更好呢？ 田群兴的表现肯定不会让人失望，这个家伙的学习天分强得简直离谱，几乎每门功课都可以拿到最高分，总分更是比第二名拉开很大的距离，以他的成绩，估计除了国内几所顶级学府，其他院校基本可以任他挑选。 赵凡香也应该不差，她是采石峪人，算得上董明真正意义上的老乡，一直以来，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考入心仪的大学没有太大问题。 其余人等，董明接触得不算多，他却又想到了吴小歌、邵翔飞，吴小歌在督促之下，勉强知道学习，而邵翔飞则对学习非常抗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考入体育院校。 还有周健，那是个回头的浪子，一度与董明关系紧张，却因为家庭的变故，心思回到了课堂，也算是个好学生了，希望他在高考中能有良好的表现！ 等等，感觉好像还有一个人，是谁呢？ 董新阳！三个字脱口而出！ 董新阳的爷爷是老村长董泰平，也是董明的小学同学，在董明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后，二人的关系开始恶化，并且从来没有缓和的迹象，当然，之前的关系也不算多好。 董新阳在小升初考试失利，然后通过关系进入风都山中学，在班里遭到孤立，谁知道，这种环境居然促使他神奇地转了性，开始发奋图强，随后考入了县一中，现在同样面临着高考。 他的成绩应该不差，或者，也能考入一所不错的大学？ 在董明叫出董新阳名字的时候，左婕恰好端着餐盘回来，见到董明这个样子，神色一动道，“怎么突然念叨起了你的小学同学，记得……，你俩的关系，不算多好呢。” 董明在左婕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尤其董新阳的名字，更是在她的面前提到过多次，左婕当然知道董新阳是何许人也。 今天他心有所感，才又忽然阳想起。 被左婕提醒，董明稍稍一愣，随后脸上带上笑容说道，“看到你们要参加高考，我却没有这个机会，心里有点感慨，琢磨着大家会考得怎样呢，想到了他，呵呵。” “你希望他能考得好一点，还是……？”左婕眨着眼睛说道。 “我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董新阳考好考坏，与我无关……，不过，我确实挺想知道，他将来会考到哪里，嘿嘿，这一天也很快就要来临了！”董明 “距离高考还有半年，但对于我们高三学生来说相当漫长，每天都被题海包围，太难熬了，没看到我出来吃个饭，也不敢放下功课吗，唉，恨不能明天就是高考！” “康宁八中的教学质量，要比齐山一中强了不少，高考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吧？” 董明想到了泰山中学的借读经历，没有离开齐山前，确实有些坐井观天，直到去了泰山中学，才明白，两地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不得不承认，同样是初中老师，泰山中学老师所表现出来的素质，明显高出了齐山一中一大截，不是单纯表现在某门功课上面，而是全部！ 齐山一中的教学质量，与泰山中学相比，差得实在太远！ 同样，康宁的教学质量必然也在齐山县之上，左婕就读于康宁八中，为什么还有如此大的压力？ “如果我还在齐山一中上学，可能觉得随随便便考个大学就很不错了，但来到康宁，在八中这样的环境中，觉得如果考不上一所211就很没面子，但大家不约而同把目标定在了985，还能怎么办，只有随大溜，我爸又要求我将来学经济，经济类的985尤其难考，你说我容易嘛！” 左婕苦着脸，将托盘中一只汉堡塞到董明的手里，随后，自己也拿起了一只拆开包装，很没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 因为左婕需要忙功课，本次见面，两人仅仅一起吃了顿饭，便匆匆分开，左婕回了家，董明则坐上了当晚返回齐山的班车。 第1153章 心痛 若是在以前，董明肯定不会选择在晚上返回齐山，因为晚上没有去采石峪的班车，虽然也可以到姑姑家借宿，但他不喜欢那样去做，而现在不同了，父亲已经在县里上班。 尽管车站距离父亲的单位很近，几乎抬脚就到，但在他出站的时候，仍然第一眼就见到了充满亲切笑容的父亲。 不得不说，父亲在县里工作一年以来，还担任了经理，整个人的形象已经出现显著的变化，褪去了乡下人常见的寒酸，神情中也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自信与威严。 “又是一年没回家了，好像也长高了一点。”父亲伸手迅速接过了董明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拍了拍董明的肩头，乐呵呵道。 “好像只长了一点点，基本上不怎么长了，呵呵……，这么冷的天，怎么又过来接我？”董明走在父亲的身边，轻松地说道。 这一点他没有瞎说，身高确实没有太大变化，一年以来，也仅仅长高了一厘米，目前大概一米七八左右。 “晚上没有啥事儿，不来车站只能在宾馆待着，就当出来溜达一圈，对了，你二哥……，今天也回来了。” 董明的二哥就是董林，仍在临榆体校食堂打工，他在那里已经度过了几个年头。 董林因为工作原因回家都在暑期，而董明自从到了国青之后，暑假就没了假期，所以，两人已经好久未见。 董林之所以突然在过年期间回家，是因为他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就是那位李卡其，大婶家的远房亲戚！ 董明倒是见过这位未来的二嫂，模样简直就像另外一个大婶，同样生得人高马大，无论横向还是纵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尤其一脸的横肉，更是完整地传承了大婶家的基因。 他也知道二哥对李卡其的观感，二人相处还算融洽，但说不得有多好，一年间也见不到几面，能好到哪儿去？ 二哥也有深深的无奈，因为，他只有娶这位李卡其，才容易得到家庭的接纳。 董明也大概知道一些情况，以大婶强势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儿子忤逆自己？如果董林胆敢自作主张，最终出现怎样的结果，恐怕不难猜测。 董林在年少之时确实有些轻狂，做事很少考虑后果，但是，他经历了社会的打磨，变得比以前成熟了，最起码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面可以看出，考虑问题更加全面，懂得委曲求全。 就是代价有些大了！ 董明在替二哥感慨的同时，也只能装糊涂，每个人的境况不尽相同，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随意置喙，无法左右，只能希望二哥自求多福。 考虑到与董林同一天回到齐山，他笑着说道，“您见到二哥了吗？” “没见着，你二哥是坐火车回来的！” 从临榆回到齐山，乘坐火车比较方便，尽管火车都是慢车，好歹可以直达，但齐山火车站不在县城，而在风都山。 风都山位于县城北侧，既然二哥董林在风都山下车，肯定直接回家，不需要途经县城，父亲见不到二哥也很正常。 “二哥结婚，大哥、大嫂……，会回来吗？”董林结婚，那么，董柏作为大哥，无论如何都应该露一面吧，哪怕现在几乎与大伯决裂。 “你大哥过两天回来，但你大嫂恐怕来不了，她……，又怀孕了，不能折腾。” “大嫂又怀孕了，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听到这一消息，董明心中为之一喜。 大哥从小不让人省心，早早外出打工，但是因女友移情别恋，他一怒之下冲动了，伤了人。 因为此事，让父亲不得不在年根底下跑了一趟吴越省，还好对方不愿意深究，家中花了一笔钱，才免受牢狱之灾。 后来，大哥与现在的大嫂相遇，又一路追到了哏儿都的清武县，终于与大嫂打下了一片天地，在清武县扎下了根来。 但好景不长，大伯大婶终于惹怒了大哥，不愿轻易回家，在二哥即将结婚的一刻，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怎么说都是一件开心主的事情。 “你大嫂应该怀孕两个月了吧，我也是刚刚知道……，晚上吃饭了吗？”车站距离父亲的单位实在太近，没说几句话的功夫，父子二人已经回到了宾馆的门前。 董明看着精致的小院，与去年有了显著的不同，四个霓虹灯大字“齐迁宾馆”，矗立在小楼的最高处，异常醒目。 齐迁宾馆共三层，算不得多高，但在齐山县城，楼房这种高度占据主流，超出这一高度的建筑真心不多。 齐山县城的土地面积不多，可需求同样不多，没有人愿意把楼房建得太高。 “六点钟在康宁吃了一点，但是现在又饿了。”董明随父亲走进宾馆院子，嘿嘿笑着说道。 他晚上有三套汉堡下肚，现在根本没饿，却看懂了父亲的关爱，又怎么可能拒绝？ 听到董明的话，父亲脸上立即洋溢出兴奋的神色，“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你妈妈给你做饭，今天，就让你尝尝爸爸的手艺！” 随后，父亲直接带着董明去了宾馆厨房，进来时已过了晚上九点，厨房的师傅正准备下班，但那位领班大厨见到父亲，立即敏捷地挪动着肥胖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董经理接到儿子了啊，是想弄点吃的吗？我现在就给你们准备！”大厨带着谦卑的笑容说着，同时，目光不停地在董明身上打量。 “谢师傅，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煮碗面就好……，呃，这是我儿子，刚刚从东莱回来，董明，喊谢叔叔。”父亲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 我是从江城赶回来的！董明心里暗自纠正着，嘴上却只是轻轻叫了声，“谢叔叔。”随后，也打量着这位谢大厨，感到有些好笑，难道大家巴结领导……，表现得都要这么夸张吗？ “哈哈，董明小朋友，经常听你爸爸说起你，说你进了专业运动队，真了不起，了不起啊，既然今天喊了一声叔叔，晚上想吃点儿啥，叔叔给你准备！” 呃，董明真心想要拒绝，他从来没有给别人增添麻烦的想法，甚至包括姑姑，又怎会同意这位谢大厨帮自己做饭？ 可他知道此刻不适合自己开口，只得歪着脑袋看向了父亲。 “太晚了，你也下班了，不用再麻烦，煮面我还是会的。”父亲委婉拒绝道。 “那怎么能行？董经理晚上也没吃东西吧，这样，今天厨房刚好剩下了一个肘子，我再随便炒个菜，几分钟能弄好，你们爷儿俩准备吃就成！”谢大厨用力摇着头说道，似乎不给他尽点心意的机会，那就是不给面子。 见到这一幕，父亲也只有苦笑，有些时候坚决拒绝别人的好意，反倒是要得罪人了。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董明，还不快点谢谢叔叔？” 董明谢过，二人来到餐厅，随便挑一处地方坐下，此刻，宾馆餐厅里面，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其实只想吃碗面的。”董明坐下后，呵呵笑道。 “在县里，许多情况跟村里不一样，开始我也不大习惯，但能怎么办呢，只能入乡随俗、慢慢适应……，对了，自己一直生活在外面，遇到过类似情况吗？” “我？还好吧，周边都是体育生，大家相对单纯，虽然也会有些纷争，但多数情况下不会多么复杂，我能照顾好自己，放心吧！” “那还好，但要特别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要争强好胜，老话说得好，吃亏是福！” “这些道理我都懂，您就一百个放心吧，不会在外面闯祸的。”董明苦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谢大厨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走了过来，不是刚刚说的肘子而是糖醋里脊，其诱人的香味，立即勾起了董明的食欲。 他晚上吃过了，与左婕吃的黄埃姆，可他也是一个饭桶，对于任何美食，来者不拒。 “你们二位先吃着，我再去给董明盛米饭！”谢大厨笑道。 父亲再次道谢后，谢大厨回来得很快，而他带来的不仅有米饭，还拎了瓶酒。 这种情况还真的不好拒绝，父亲平日不擅饮酒，可是，谁让今天儿子回来了，高兴！ 随后，谢大厨不仅送来了肘子，还有另一道菜，父亲不得不出声制止，不然，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再弄出来几道菜？ 谢大厨笑着应了，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又为董明做了一碗面条，弄得父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自从你跟我说起了淑芬的事情，我去找过她。”父亲抿了口酒说道。 “她还在那里打工吗，过得好吗？”听到了淑芬的消息，董明的心里感到了一种酸楚，自己的这位同学，为了心中那一点执念，居然委身于一个臭名远扬的无赖，最后把自己弄得这般凄惨。 “还在那里，不过，第一次见到时，她显得特别客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后来，宾馆有了一个服务员的机会，我再去找她，她给拒绝了。”父亲无奈说道。 董明听得有些心痛，也有些无语，但更明白，淑芬应该是准备与以前的一切，划清界限！ 第1154章 回家 董明晚上住在了父亲的宿舍，因宿舍只有一张单人床，父亲去了值班室休息。 既然到了齐山县城，他少不得要联系一下同学，这也是应有之意。 董明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汪茂华，谁知道，这小子只是在刚放假时，回家住了几天，然后又跑去了哏儿都，并且准备在那边过年！ 重色轻友，这是董明给他的评价。 吴小歌倒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哪儿都没去，他不是真的很老实，而是被父母按在家里学习，高考临近，如果到了最后阶段态度还不端正，那就是没心没肺了。 既然吴小歌与汪茂华都没有约到，董明不想再主动联系其他人，但从吴小歌的口中听说，李卉还没放假！ 李卉是跳高专项体育生，成绩非常优秀，被康宁体校看中，中考后顺利进入康宁体校。 在康宁体校，她的一位师姐因伤缺赛，获得了一次非常难得的参赛机会，并且一战成名，就在此时，她进入了省队的视野。 目前的李卉，已经正式成为了省队的一员，她神奇的成长轨迹，让董明眼红不已！ 董明从初中直到现在，五年多的时光，每天都勤奋不辍地艰苦训练，付出了大量的汗水，也算非常努力，但是现在还在青年队里混，可是，李卉却早他一步进入了省队。 以董明当前的实力和成绩，几乎没有希望想进省队，如果一直无法在比赛中拿到令人信服的成绩，最后的结局只能在国青队黯然退役。 专业队与青年队是两个世界，一为天、一为地！ 董明的手机上面，赫然翻到了李卉的电话，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不过，他轻轻摇了摇头，又将电话扔到了一旁，却没有按下拨通键。 转过天来，上午去看望了汤老师，再由汤老师家回到齐迁宾馆，被父亲告知，已经为他联系了回家的车辆。 董明搭的车属于采石峪镇政府，是一台破破烂烂的双排座卡车，但即使车子再破，也比乘坐班车舒适，最起码不停站、速度快！ 这便是宾馆的便利之处，乡镇来县里办事的人，总要解决吃食问题吧，恰好今天这台车停到了齐迁宾馆，落到了父亲的眼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车上还有空座，董明就可以坐上它回家了，并且，人家不是只简单他放在采石峪镇，而是把他直接送回了家。 无论县里哪一家单位，各个乡镇都要尽力巴结，绝对会给足面子。 董明刚刚进村就下了车，万分激动地拾步走回家中。 一晃又是一年，终于回来了，他看着眼前熟悉的村子、熟悉的街道，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农家的院门，在白天永远是敞开的，董明轻快地走进了院子，或者因为回家的动静很小，妹子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 “妈，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董明回家之前，已经与家里通了电话，随着他的喊声，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奶奶，而在奶奶身后，正是爷爷，就在他疑惑妈妈与妹子去了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在身后听到了妹子的声音。 “哥！没想到你到得这么快，我跟咱妈刚去小荣哥家拿鱼回来，说晚上给你熬鱼吃！” 董明回过头，只见妹子手里拎了只大大的尼龙袋，沉甸甸的，里面还在一动一动，显然，那条鱼一定鲜活无比。 “熊伢儿啊，你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看看，都瘦了！”奶奶走到近前，拉住董明的手，满脸慈爱地说道。 “熊伢儿一点儿都没瘦，是长高了，多结实啊！”爷爷比奶奶慢了半步，乐呵呵走到近前，用肩头在董明肩头轻轻撞了撞，没有多大力道。 “没长多少，也不再长高了！”董明嘿嘿笑着说道。 一家人在院内热闹地说起了话，不过，时候不大，奶奶便把大家都撵回了屋，理由是，外面冷，董明又是刚刚回家，需要休息。 接下来，爷爷回屋休息，母亲开始忙活做饭，奶奶跟去帮忙，而妹子则随董明一道回了房间。 没有意外，董梅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董明的行李箱打开，里面肯定有她的礼物。 董明这一次为妹子准备的是一套精装的胡晨签售CD，胡晨是几年内最有名气的偶像歌手，他能得到这套CD也是纯属巧合，前阵子胡晨到东莱演出，因为他是位羽毛球爱好者，顺便到羽毛球训练基地参观，同时送给基地一批CD。 董明对这种东西没啥兴趣，借花献佛送给妹子。 拿到CD的董梅，欣喜若狂，胡晨多红啊，在齐山谁能轻易拿到他的签名CD？在康宁都难！ 看到抱着CD不松手的妹子，董明露出了轻笑，“还有半年就要参加中考，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能有啥想法？上一中呗！放心，我在班里一直保持着前十名，肯定能考上！”董梅满脸得意地道。 “小春子和小晶也在三中，经常见到他们吗？”董明继续道。 小春子是建成叔的儿子，在董明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识得，挺野的一个孩子，而小晶，却是姑姑的女儿，两人比董梅低了一个年级。 “我跟他们不在一个年级，不要说小春子，就是小晶，也几乎见不到，我跟小晶没有多少话，她特别喜欢打扮，身上也总是喷着香水……，哎对了，刚才，我跟咱妈去拿鱼的时候，看到小荣嫂子躲在屋里哭，而小荣哥的表情也很不自然，他的脸上，也被抓伤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打架了呢？” 妹子与刘小晶同年出生，而刘小晶的生日仅比董梅小了两个月，刘小晶却从来不喊董梅表姐，一直喊名字，所以，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差，却总是别别扭扭。 今天听到董明问起刘小晶，董梅哪里愿意多说，立即将话题给岔开。 等等，小荣两口子打架了？为什么要打架！ 董明被这件事情惊到了，小荣哥脸上的伤痕加上小荣嫂子的哭泣，这是动手了啊！ 在他的印象中，小荣哥与小荣嫂子相当恩爱，罕有红脸的事情发生，可这是咋了？ “咱妈没说什么吗？”董明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什么也没说，拿到鱼后，立即拽着我离开了，而在路上，我只是问了一句，就被骂了回来，说大人的事情，不要乱打听，唉，不过是打了场架，有什么大惊小怪，大喇子的爸妈，不是经常打架吗？” 大喇子父母打架没啥大不了，那是常态，根本不需要解决，可是小荣两口子原来好好的，却突然打了一架，甚至动了手，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了！ 想来想去，董明也没想通透，索性再次叮嘱妹子，“听咱妈的话，别人的事情，不要随便打听，知道了吗？” “那你还问！”董梅轻声嘀咕道。 就在董明刚刚回到家不到半小时，大喇子就跑了过来，不是两人多么心有灵犀，而是，董明事先打了电话。 现在的大喇子，大概稳定在了一米八五左右，站在董明面前，如小山一般。 “你这是……，去非洲减肥了？”看着大喇子黝黑的皮肤，董明敲打着他不再凸起的肚子，笑嘻嘻道。 “累的啊，警校实施半军事化管理，每天不是队列就是跑步，长一点肉都难，累点儿也就算了，最难熬的时候是夏天，大太阳火辣辣的，我们在操场上没遮没挡，每次训练都会被晒秃噜皮！” “可现在是冬天。”董明面无表情道。 “冬天也不好过，出操不能穿得太多，动起来的时候不冷，但里面会出汗，停下来会立刻感到寒冷无比，不仅受罪，还容易感冒！” “想当一个警察，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弟弟过年回家吗？” “二喇子在服务性行业打工，肯定不能回家过年，不过，他又换地方了，嘿嘿！”大喇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又换地方了？”董明清楚记得，二喇子曾换过一处地方打工，现在不过一年，居然又换地方了！” “现在去的那家店在县城！”大喇子舔了舔嘴唇，乐呵呵道，“我在警校，与一位师兄处得不错，他也是咱们齐山人，县城的，路子挺野，听说二喇子的情况后，帮忙联系了一下，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那边的条件特别好，二喇子也挺满意，就换到了那里。” “我不知道二喇子在县城，不然就去看看他了，今天上午刚好有空。” “别说便宜话，你俩的关系也没有多近，再说，去了也是白搭，他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是最忙的时候，哪儿有功夫答理你？” 被大喇子鄙视了，董明不由得脸上一红，聊起了其他，“听说没有，小荣跟他媳妇，好像闹别扭了？” 他不喜欢打听八卦，但与董荣一家走得较近，多少还想了解一下。 “不是闹别扭那么简单！”听到董明的话，大喇子脸露讶色，“没想到你刚回村你就听说了，前阵子，小荣媳妇死活要离婚，好不容易被大家劝住，但是好了没有几天，接下来还是三天两头吵架，唉，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程度！” 董明脸上一怔，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闹成这个样子？ 第1155章 束手无策 大喇子没有让董明思虑太久，就主动道出了答案，原来事情居然出在郝萌的身上！ 郝萌是光棍瘸买来的媳妇，后来，光棍瘸在一次冬捕中受伤，完全瘫了，而早对他恨之入骨的郝萌，直接带着孩子离他而去！ 被卖过的女人，生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所以她也没走多远，在齐山县城停下了脚步，准备以贩卖板栗艰难度日。 至于为什么郝萌会与董荣联系在一起，却与董荣的营生关系密切。 董荣是董家沟子村，第一个建起来农家院的村民，经营状况也最好，是村里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但是几年经营下来之后，他的农家院达到了平台期，前来的游客不仅不再增多，甚至还出现了减少的迹象，这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董荣农家院之所以出现困难，基本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村民们见到董荣的农家院赚钱了，许多家庭纷纷开始效仿，虽然他们的农家院没有董荣的规模，抢走一部分顾客却是不争的事实，二来就是宣传问题了，董荣为此也绞尽脑汁。 宣传肯定是需要成本的，没有投入不可能达到预期目的，可是，如果投入太多，效果可能不错，却会形成沉重的负担，不是他家可以承担，但投入太少的话，则不会有太好的效果，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董荣曾制做了多种纪念品，免费送给游客，可是，收效甚微，谁会乐意多次到同一个地方游玩呢，况且，董家沟子村的风景就是那么回事，去看看也就算了，还没有惊艳到让人流连忘返，这些纪念品会沉淀在这些游客的手里，很难做到真正的宣传的作用。 就在董荣束手无策的时候，也是巧了，他在县城偶遇了郝萌。 大家都是同村人，打声招呼是很正常的，可是，打过招呼之后，他想着一袋袋售出的板栗，忽然灵机一动，如果把农家院的信息，印到板栗袋子上面，岂不是可以做到宣传效果，能解决当前的困局吗？ 董荣想到就做，再次找到了郝萌，提出来不仅为她供应平价板栗，并且，免费提供包装袋，当然，包装袋会注明农家院信息。 郝萌立即盘算起来，如果董荣可以提供板栗，不仅质量得到保证，还可以降低一点成本，虽然降幅不算很多，但对于她来说可谓雪中送炭，更不要说，还能省去包装成本，包装成本并不算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刻，能不能经营下去都成问题，听到这个条件，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董荣操作这件事情，成本几乎可以忽略，或者说纯粹就是一步闲棋，能对他的农家院起到帮助更好，没有帮助的话，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他家的板栗卖给谁不是卖？ 卖给郝萌……，只是增加了一些出货次数而已，不算什么事情，至于包装袋成本，更是毛毛雨。 在董荣眼中如毛毛雨的小事，对于郝萌来说就完全不同了，随着成本的降低，她有了底气，居然将板栗的售价直接降低一成！ 郝萌做生意不贪，秉承微利原则，讲求薄利多销，对待顾客的态度也相当热情，从来不会缺斤短两，有了董荣的意外帮助，在她的不懈地努力下，终于实现了营利，在县城站住了脚。 她虽然被人贩子卖到董家沟子村，算不得多么聪明，但好歹读过大学，懂得许多人平时有贪小便宜的习惯，也许张三并没有买板栗的念头，可价格便宜了，也许就买了，同时，想买板栗的人，原来买谁家的随便，现在她卖得便宜，那些人还会光顾其他家吗？ 如果说董荣与郝萌的合作，仅仅使郝萌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能让她在县城生存下去，那是真的小看了合作的意义。 购买郝萌板栗的顾客，多数人并不知道董荣农家院，现在他们却成为了潜在顾客，其中必然有人会到董家的农家院消费。 包装袋的宣传攻势还是产生了效果，董荣今年的生意比去年出现了一定的改善，虽没达到顾客盈门的程度，却让他信心百倍，也对这个宣传渠道真正重视起来。 供应郝萌板栗，仅仅依靠董荣一家肯定不够，但难不住他，董家沟子村是板栗之乡，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板栗！ 董荣的形势一片大好，但是，这种事情是瞒不住人的，他也没想瞒谁，因此，没过多久，许多村民都知道，郝萌的板栗是董荣供应的！ 有句话叫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有些人见到董荣农家院生意红火，像吃了柠檬，酸了，逐渐出现了一些编排董荣的声音。 “听说没有，瘸子媳妇虽然走了，但没走远，留在县城，跟小荣好上了！” “小荣？不至于吧，两人差着辈儿呢，小荣是瘸子的叔叔，跟瘸子媳妇扯到一起，可能吗？” “切，瘸子媳妇已经走了，不再是他媳妇，跟辈份啥的……，还有啥关系吗！” “小荣看着挺老实，也能干这种事情？” “真不骗你，小荣有钱，瘸子媳妇卖板栗用的包装袋，都是小荣白送的，说他们没关系，你信吗？” …… 谣言这种东西，传得比什么都快，没过多久就传到了董荣媳妇的耳中。 董荣媳妇听到这一消息时，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家老公是清白的，因为相信老公的人品，但是不代表着她无动于衷。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准备让老公断开与郝萌的联系，如果两人再无往来，一段时间之后，能很好地堵住那些人的嘴，风言风语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土壤。 然而，董荣媳妇想得挺好，在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董荣却根本没有答应。 董荣想得更多的，是自家农家院的生意，目前刚刚有点起色，怎么可能将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放弃？再说了，他与郝萌之间清清白白，心中没鬼又怕得何来？ 董荣两口子第一次沟通就闹得很不愉快，但也仅仅限于拌嘴而已，并没有闹出来多大风波。 但许多细小的事情，若处理不当，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灾难，就像皮肤里扎进一根刺，会很痛，及时拔出来也就没事了，但若让这根刺继续留在肉里，时间久了恐怕就要化脓。 因为没有引起董荣的足够重视，随着时间发展，他媳妇变得越发敏感，甚至疑神疑鬼，接近了爆发的边缘。 董荣又一次给郝萌送货，可能交流比较顺畅，难免出现了说笑，这一幕又被村民撞见，传到了董荣媳妇耳中。 董荣媳妇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离婚！ 离婚自然没有成功，在村里，长辈们的作用就显现出来，在他们的不断劝慰下，董荣媳妇也好就收，不再折腾，但是，扎在她心中的那根刺，也越来越深。 “你觉得，小荣哥，与光棍瘸……，呃，郝萌之间，发生了什么吗？”见大喇子对此事知之甚深，董明试探地问道。 “这种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外人谁能说得准？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也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过，如果小荣不抓紧跟郝萌划清界限，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完全是一本糊涂账，呵呵，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最让人头痛，就是想帮小荣哥说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万一他真的错了呢？” “其实，小荣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立刻断了与郝萌的联系，虽然生意可能受到一点影响，却能带来家庭的和睦！” “直接断掉与郝萌的关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小荣哥那么做了，却又有人认为他心虚，不是更加麻烦？”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小荣哥很难自证清白，除非……。”大喇子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除非怎样？”董明追问道。 “除非有人可以帮助小荣哥证明，他与郝萌是无辜的！” “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逗我玩儿呢？你刚刚也说了，这件事情除了他们自己，谁都说不清楚，别人怎么证明？”董明没好气道。 “不……，不是这样，这里面的关键，在小荣媳妇身上，如果能让她与郝萌直接沟通，就好办了，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在乱说，在涉及自己男人的事情上面，女人好像具备天生的第六感，相当敏锐，对方到底是不是情敌，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当然了，也没什么科学根据，但是，这种办法在许多时候是有效的！” “好像……，也有一定道理，咦，大喇子，什么时候……，你的脑袋变得灵光了？”董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一直不笨好吗？不过呢，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在一些杂志上看到的，你知道的，我上的是警校，学校里最不缺少各类法制刊物。” “也是啊，你现在是半个警察了，嘿嘿……，可是，道理虽然说得通，却不好操作，小荣媳妇在气头上，一半生小荣的气，另一半生郝萌的气，她恨死郝萌了，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与她沟通？” “确实比较麻烦，呵呵！”大喇子憨笑。 这个问题，两人都束手无策。 第1156章 目的 董明回到家的当天，刚刚吃过晚饭，就见到了二哥董林，是二哥登门了，这一天也是北方的小年，腊月二十三。 董林身着一件长身羽绒服，手中还拎着大包小包，是他带给大家的礼物，两年不见的二哥，已经基本看不到从前的青涩，一举一动感到了成熟与稳重。 除父亲仍在县里上班没有在场，家中其余人等，包括爷爷、奶奶、母亲、妹妹还有董明，围坐在董林旁边，闲话家常。 董林的话并不是很多，在更多的时候只是笑着点头，除非有人问长问短，否则，他轻易不会主动开口，再不复以前毛头小子的模样。 “结婚以后，还去临榆吗？”这是奶奶。 “肯定要去的，不然，他拿什么养家？”没等董林回答，爷爷帮着给出了答案，不过，爷爷却还有话要说，“打工不是长久之际，毕竟成家之后不能一直两地分居，也可以学学你大哥，早一点成家立业。” “我想好了，结婚后回到临榆，先租个房子，再把卡其接过去，她可以在临榆打工，那边的机会还是挺多的。”董林谨慎地答道。 “把媳妇接去临榆……，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你大哥已经在哏儿都落脚了，而你又要去临榆，你爸妈心里难免要生出来其他想法……，跟他们商量过吗？”爷爷继续道。 面对爷爷的问题，董林脸上仅仅露出了讪笑，却没有吱声。 爷爷说得没错，以父母极度自私的性子，已经放走了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任由另一个儿子轻易离开？ 哪怕他们明明知道，儿子留在身边不会有多好的出路，很大可能也会阻止！ 今天董林上门，他的部分打算就是想通过爷爷奶奶，做通父母的工作，爷爷奶奶的话不一定管用，最起码，父亲对爷爷还存在一点敬畏不是？ 他刚刚所说，却也有所保留，与真实的想法存在距离，因此，没有直接回答爷爷的问话。 如果爷爷支持自己的意见，必然会去极力说服他的父母，若是不支持，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 爷爷自觉看懂了董林的心思，一笑置之，随后聊到了其他。 大家聊得还算融洽，而董林待得不是很久，感觉尽到心意便告辞离开，董明相送出门。 按照董明的心思，将二哥送出院门便可以抽身回返，可谁料到，二哥与大家道别后，却轻轻拉住董明衣袖，开口了。 “熊伢儿，一起走走？” 听到二哥的话，董明满脸愕然，在董家沟子村的晚上，又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若是夏季，还可以到董荣家门口，或村委会广场，那里不乏纳凉之人，也有一些自发的娱乐项目，可现在是冬季，村中甚至没有路灯，屋外都是黑漆漆的，唯一不缺的，是不时吹来的寒风。 但董明瞬间想到，二哥拉住自己无非要说一说心里话，便没再多言，跟在了身后。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证实了董明的猜测，董林没有任何目标，在村中漫无目的地走着，随后，道出了他的另外一层想法。 “我从来没有在临榆立足的念头，哪怕获得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但临榆是什么地方，大城市啊，太难立足了，不要说置办房产，哪怕是租……，也租不起！”二人走入村子主街，董林率先开口道。 “可是，你在家里……，好像不是这个意思，说先在临榆租房，再接卡其嫂子过去，难道是我听错了？”董明听到之后，有些不解。 他自然不会随便质疑二哥，却也大概可以猜得出来，此刻董林喊自己出来，不可能无的放矢，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助，但无论什么缘由，都需要听明白二哥的心思。 “你没听错，确实是那么说的，但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哪怕爷爷亲自去说，你大伯大婶也不会答应，能明白吗？” “既然你不准备在临榆落户，还要坚持这么说，难道，想让大伯大婶因拒绝你……，心存愧疚？”董明的眼前都是雾水，既然无法看透二哥的真实想法，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呵呵，熊伢儿，我知道你很聪明，刚才你几乎猜到了一半，看来找你是找对人了，确实，如果家人不同意我和卡其去临榆，多少会感到有些亏欠，而我需要的正是他们的愧疚，再提出其他要求，阻力可能就不是那么大了。”董林很有深意地对董明说道。 “直说吧，需要我怎么做？”讲老实话，董明对这位二哥没有太多好感，儿时的印象，没少被二哥欺负，当然，对方是自己的二哥，他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伸出援手。 “你能这么说，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会感激你，我的经历……，你应该非常清楚，包括进入金岸的宏飞技校，再到辍学，然后去了县城……，又被你大伯捉回家，再接下来，去金岸货运站打杂，直到现在，在临榆体校食堂打工。”董林说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董明。 董林这一眼看过来，董明心里多少感到一点愧疚，因为董林的许多事情，都是坏在他的手里，无论二哥出现在县城还是临榆，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也许，二哥已经被列为失踪人口。 但董明不会后悔，他不能眼看着二哥小小年纪去混社会，也许二哥会怪罪他，但将来应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想去金岸？”董明试探问道。 “哈哈，要不说你聪明呢，一点就透，没错，我就是要去金岸，也选定了奋斗目标！”董林伸手重重地拍在了董明的肩头，笑声过后继续道，“或者有人觉得，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食堂打工，在食堂学不到什么，离开之后不可能会有什么出息，他们却看错了，经营食堂奥妙无穷，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去金岸……，准备自己经营食堂？”听到董林的话，董林大感讶异，自家的这位二哥，什么时候……，变得有主见了？ “金岸县有一座超大的货运站，人员流动量很大，不缺餐馆，吃饭的价格也不算很贵，但长期在餐馆就餐，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就比如我自己，当年在那边打工的时候，吃饭要自己去做，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若有一个食堂，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里面大有可为，懂我的意思吧？”董林一脸憧憬地道。 “在金岸定居，确实比临榆更加实际，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认为，经营食堂一定会成功，万一失败的话……。”董明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言下之意非常明显，也就是说，开食堂的心思不错，可若失败的话，能够承受损失吗？ 开食堂不是一件小事，前期投入估计不会太少，董林应该怎么解决？ “熊伢儿，可能在你眼里，食堂应该有宽敞的就餐环境，成本不会太低，但我不是做慈善的，将来你哥的食堂，没有想着提供就餐场所，想吃得便宜可以，但是吃饭的地方自己去找，到时候，只要提供热腾腾的足量饭菜，照样能吸引顾客！” 董明听得云里雾里，他甚至在怀疑，食堂……，能赚钱吗？ 仿佛看透了董明的心思，董林继续道，“因为食堂的价格低廉，利润肯定不高，赚得有限，但想让食堂赚钱，其实并不复杂，只要在经营食堂的同时，再精心准备一些特色小吃，售价同样不贵，却胜在成本低廉，这些东西才是赢利的根本！” 听到董林的解释，董明也不得不佩服起来，这种生意看似赢利困难，二哥却可以另辟蹊径，看来，这些年以来，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而非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不是，二哥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难道，他准备向我家借钱？是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投入的，可是，二哥不会直接对父亲讲吗？ 董明转念又一想，或者，开办食堂所需不小，或者他希望筹集更多的资金，才向自己开口吧！ 他略有所思，微微点头，觉得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支持二哥也未尝不可，于是，继续询问，“按照你的想法，开办一家食堂，成本大概多少？” “我想先接手一家准备转让的餐厅，在金岸货站不难找到，再利用现有餐厅进行改造，并不需要花费许多……。”说到这里，董林有些古怪地看向董明，轻笑说道，“熊伢儿，你二哥在外打拼几年，有一点存项，还是能够应付餐厅改造的。” 董明已经做好了支持二哥的准备，仍然被董林的话弄得脸上一红，说道，“其实，我在外面训练，也有一点结余，只要你不嫌少就好！” “熊伢儿有心了，我不会动你的零花钱，准备去金岸的事儿，还是一个秘密，现在只告诉了你，恐怕爷爷认为我一心想去临榆，呵呵，我不想欺骗爷爷，但没办法，只有让你大伯大婶拒绝我一次，我才会说出第二个要求，而去金岸的想法，需要二叔的支持。” “咝！”董明听罢，不禁长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董林为了这个目标，居然费劲心思绕了这么一个大圈，但也不能怪他，只能怪他的父母不好说话！ 第1157章 结婚 董林结婚的日子定在了腊月二十八，所以，董明全家在二十七这天，全体出动，到大伯家里准备起来， 父亲也提前请假赶回家，不过，他却要在年三十当天，再去单位上班，侄子结婚是头等大事，只得与他人换班。 腊月二十七的这天，一些关系较近的村民，也会主动过来搭一把手，人数当然不多，明天才是正日子，倒是大喇子，一直跟在董明的身边，哪里需要人手，就会喊他们过去。 “熊伢儿，再去村东找点砖头，好像不够用了！”说话的是董老六，他是村中的泥瓦匠，在帮忙搭着炉子。 村里结婚需要吃流水席，所谓流水席，是一波人吃完再换另一波上桌，如果在春夏秋三季，只需将桌子摆在院里即可，不用那么麻烦，可是现在是冬天最冷的季节，流水席只能放在屋中。 大伯家的房子翻新不久，有正房五间，包括三间“对面屋”，和两间内外屋，除正房外，还有五间厢房。 两间的内外屋作为洞房，不能摆放流水席，对面屋的两间，每间炕上炕下各摆一桌，可放四桌，因不敷使用，就打上了厢房的主意，四间各摆一桌。 厢房没有取暖设施，要临时搭建火炉。 董明没有二话，与大喇子推着羊头车，出了院子。 “熊伢儿，跟着去你三表叔家抬桌子……。” “熊伢儿，他三婶子手破了，回家拿点创可贴……。” 董梅也一直在忙碌，与奶奶一起精心地布置着新房，使它从里到外透露着喜庆。 就在董明又一次跑进院子没过多久，忽听有人喊到，“呀，快看看，老大回来了！” 听到声音，董明也发现院内的异动，探过头来，却见大哥董柏，身着一件笔挺的毛妮大衣，左手与右手各拎着一只袋子，迈着大步走进院子。 董明第一时间跑到近前，待站稳之后，在大哥面前却感到了一点生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与大哥的年龄差距较大，自小没有多少交集，现在更是聚少离多，真心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倒是大哥看到董明跑来，他没有任何拘束感，很自然地伸出胳膊，将董明揽到身前，乐呵呵道，“不赖啊熊伢儿，比你哥都高了，也变得越来越强壮！” “大哥，还以为下午才到，怎么这么早啊？” “如果不是你嫂子又有了，离不开人照顾，还能早来几天，呃，哥买车了，这趟是开车来的，要不然怎么能上午回来。”董柏笑呵呵地说着，同时不客气地将一只袋子塞到董明的手里。 “怪不得，有车就是方便，大哥这次回来，准备待上几天？” “能待几天……，看看再说吧，对了，一会儿跟哥再跑一趟，车里还有东西。”董柏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含糊说道。 董柏的回归，的确引发了一点骚动，不过此时的大伯与二哥董林，正在村中挨家拜访，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而守在家里的大婶，似乎对大哥的意见很大，与大哥也只是随意说上两句，便又开始忙碌。 接下来，董明与董柏兄弟两人，推上羊头车，出了院子。 村中街道比较狭窄，大哥只能将车停到了村委会门口，那里有大片的空地。 大哥开来的是台面包车，看样子也算不得多新，但当大哥拉开车门之际，董明却见到，大量的物品几乎堆满了车厢。 各色鞋子占了一半，这很正常，大哥的营生就是制鞋，尽管他很少回家，但家里所有人，包括董明在内，所穿的皮鞋，几乎全部出自大哥之手。 除了鞋子之外，还带了许多哏儿都特产，尤其麻花，居然有十几盒，捆成了两大捆，看得出来，大哥准备这些东西花了许多心思，这些东西装满了羊头车。 董明刚刚推起车，大哥却突然来了一句，“有一半是带给你们的，不如先去你家！” 大哥发话，董明自然不会多想，无论先回自己家，还是先去大伯那里，差不太多，两人便向着自己家里走去。 因所有人都在大伯家里帮忙，董明家中无人，兄弟二人进入院中，大哥一阵挑挑拣拣，很快，车上少了一小半的东西。 待董明准备离开之际，大哥突然又道，“开了一路的车，有点渴了，家里太乱，正好在这儿躲会儿清静，熊伢儿，能帮我倒杯水吗？” 大哥发话了，董明还能说些什么？ 先将大哥让进自己的房间，待其坐定，再跑去翻出茶杯，用热水烫过，随后拎着个暖壶回来。 大哥接过水，在嘴边轻轻抿了小口，迅速将水杯放下，长长呼出了口气，“上周才拿的驾照，今天就跑了这么远，一路上……，我提心吊胆啊！” 董明听得就是一怔，原来大哥才学开车没有几天啊，可他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吧，现在就敢跑长途？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只得干笑一声道，“我觉得，坐班车更安全一点。” 大哥翻了翻眼皮，直接反驳道，“年根底下了，班车没个准时候，再说了，如果不开车的话，那些东西怎么带？” 董明听到不禁点头，也是啊，其他人怎么想无所谓，大伯大婶却会在意这些东西，但仍然认为不够稳妥，分辨道，“有车确实方便带东西，但问题是你刚学开车，不安全啊。” “关键问题不在于带不带东西。”大哥苦笑摇头，伸手按在董明的肩上，轻轻晃了晃，双目注视着董明道，“唉，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不是你二哥结婚，我肯定不会回来过年，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原因，婚礼结束后，我休息一天就会回去！” “二哥明天结婚，后天休息一天，回去的日子……，不是刚好过年？”董明讶然道。 “按理说，在家里过年天经地义，但你觉得留在家里有意思吗？哥不是不懂得人情事故，也不是离经叛道，但有些事情没办法、也没必要掰扯清楚，所以，过年的那天，我必须离开，也不得不离开。” 董明确实相当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怪只能怪大伯大婶，做事情实在过分，看似精明无比的两个人，结果算计来算计去，把大哥算计得离心离德，甚至不愿意留下来过年。 大伯家的事情，董明不愿意掺和，既然大哥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多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道，“是啊，在过年当天离开的话，应该没有班车，需要自己开车。” “呵呵，我准备提前回去的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先不要对别人说……，听小柏讲，他昨天找过你了？”大哥忽然话风一转，神色郑重说道。 董林找到董明，无非希望在董林落脚临榆的事情上面，爷爷与大伯交涉无果后，要董明的父亲再支持董林前去金岸。 按照董林的想法，大伯拒绝了爷爷，恐怕再难拒绝董明父亲的提议。 董明已经答应了董林，但还没有向父亲提及，董林正忙着结婚，这些事情要在他结婚之后操作。 听到大哥问及此事，想必他们哥俩已经事先通了气，董明当然不会隐瞒，点头应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总感觉不是特别靠谱，以大伯的脾气……，能答应二哥的要求吗？恐怕有些难度吧！” “呵呵，你都能看出来不靠谱，不知道小林还坚持什么，这么跟你说吧，无论小林想留在临榆还是去金岸发展，你大伯都不会同意的，即使你大伯同意，你大婶也会阻挠，最后作主的，还是你大婶！” “这么说，二哥最后只有回家了？”董明担忧道。 “当然不能回来，如果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一下，回家能有什么盼头，混吃等死吗？”董柏轻哼道。 “可是，大伯大婶那关不好过，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算是想到个主意吧，但不是什么好点子，馊主意还差不多，哈哈，你也不用多问，到时候就知道了，还有啊，二叔那边不用再做工作，这件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既然大哥有了交待，董明自然不会多事，但也多少有些纳闷儿，大哥到底准备采用什么手段，做通大伯大婶的工作？ 以大伯大婶油盐不进的性子，又有什么手段，可以打动他们、让他们松口？ 董明有个习惯，想不通便不会多想，反正，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这一天很快过去，迎来了董林结婚的日子。 按照董家沟子村的习俗，迎亲工作在上午进行，中午婚宴，所以，一大早，董林便乘着租来的迎亲礼车出发，前去接新娘。 迎亲的过程比较顺利，算上路上和女方家里耽搁的时间，花费不到两个小时，就把那位李卡其接到了董家沟子村。 一系列结婚仪式过后，立即展开了流水席，村民按照一定的顺序，分批次入席，通常关系不错的会坐到一起，大家推杯把盏，气氛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开怀畅饮的时候，若有人在此处愁眉不展，那是要多醒目有多醒目。 婚礼现场，有这样的人吗？ 还真有！ 此人便是董荣，他与媳妇的关系已经极其紧张……，甚至到了危险的边缘。 虽然参加婚宴是件喜庆的事情，可是，他又怎能开心起来呢？ 第1158章 馊主意 村里的娱乐活动极其匮乏，尤其在寒冷的冬季，许多人只能凑到一起，猫在家里打打牌、喝喝酒，仅此而已。 董林的结婚，等于为村民们提供了一处极好的聚集场所，虽然流水席要按照顺序轮流上桌，仍有许多未入席的村民滞留此地，院内人头攒动，有些是帮忙的，照顾着一众就餐的村民，但是，更多的一些人，留在这里纯粹是为了闲聊。 婚礼是董林的大喜日子，对于绝大多数村民来说，也是一场盛典，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大人们三、五人成群在一起谈天说地，述说着心中开心之事，孩童们相互追逐嘻戏，闹得不亦乐乎，这里俨然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在这样的环境中，满怀心事的董荣就显得格外刺眼，刚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便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哎，你们看，那边的……，不是小荣吗？” “不是小荣是谁！造孽啊，你们说说，这些年来，小荣钱是没少赚，可是，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家里没有了安宁，据说，昨晚两口子又动手了！” “能怪谁呢？不是他看上了瘸子媳妇，怎么搞得家不像家……，嘿嘿！” “唉，小荣曾经是多好的一个后生啊，可是自从口袋里的钱多了，整个人就变了，真替他媳妇惋惜！” …… 议论董荣的人很多，凡是看到他的人，没有几个可以免俗，这些话，也不可避免传进了一个人的耳朵，那人就是建成叔。 在村里，建成叔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人家在县里做着高官，声望几乎盖过老村长董泰平！ 村长是村民的天，比天都大的人物，谁敢小觑？ 在董林的婚宴上，建成叔自始至终由董明的爷爷亲自陪同，其他人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建成叔第一轮入席，吃罢也不可能立即离开，他还要继续留在院中，与其他村民拉拉家常，表示一下亲近之意，以免被扣上忘本的帽子。 前来与建成叔搭讪的村民不少，但多数只是送上几句恭维的话，便迅速离开，建成叔虽然很随和，可是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上位者气息，让村民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已经属于不同的世界。 感觉差不多了，建成叔突然看到了院里的董明，便向他挥了挥手，招呼其过来。 董明与建成叔熟得不能再熟，既然对方有请，立即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一点谄笑道，“叔，吃好了？” 建成叔拍了拍董明的肩头，微笑点头道，“好久没到叔家串门，是不是也不准备去了？” “您可冤枉我了，实在是没有几天假期，每次到了县城，就恨不得立即跑回家……，不如这样，等到下一次放假，我专程登门看您？” 建成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到身边还有一位村民，立即瞪了他一眼说道，“四癞子，我有些事情要问一下熊伢儿，你……。” 四癞子马上心领神会，点头如同小鸡琢米，笑嘻嘻道，“我懂，你们聊，你们聊！” 随后，迅速走开。 看着四癞子走开，建成叔这才低声说道，“熊伢儿，你小荣哥的事儿，知道多少？” 关于董荣的事情，建成知道大概，他所听到的版本，无非是董荣与瘸子媳妇勾勾搭搭，婆娘听说后，要求两人断绝关系，却遭到了董荣的拒绝，目前两口子的关系越来越差。 今天喊来董明，他不是要询问事件的本身，而是想听听董明的看法，毕竟董明与其他村民没有太多瓜葛，能够相对客观地看待此事。 既然建成叔没有太多顾忌，问得直截了当，董明回答起来也不会遮遮掩掩，当即将自己与大喇子的分析，向建成叔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董明又补充道，“小荣哥与郝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谁都说不好，可是小荣哥又不愿意与郝萌断开联系，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能让小荣媳妇与郝萌直接交流一下，事情就有可能解决？”建成叔乐呵呵道。 “这是大喇子的建议，我觉得呢……，好像有一定道理，不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怎么说呢，你们两个啊……，人小鬼大！”建成叔轻轻拍了拍董明，摇头笑道，“让小荣媳妇与郝萌会面，这个主意确实可行，但是只见一面，还远远不够，好吧，我试着做做他们的工作！” 建成叔绝对是行动派，在打发走了董明之后，立即把董荣和董荣媳妇招呼到了跟前。 此时的董荣两口子，根本不愿意站在一起，不过慑于建成叔的威望，二人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董明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看着建成叔先指着董荣说个不停，而董荣的头，则越垂越低，火候差不多时，又将目标放在了小荣媳妇的身上。 然而，小荣嫂子接下来的反应，居然与小荣哥截然不同，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自责的表现，反而像受到了鼓励，慢慢变得斗志昂扬，甚至一度在挥舞拳头，给自己助威。 董明不知道建成叔到底说了什么，但现场的表现却让人震撼，小荣两口子居然很快笑脸相向，虽然不可能立即变得毫无芥蒂，他们总归不再对抗。 董明无论如何想不通，建成叔是如何做到的，居然直接化解了董荣两口子的恩怨。 见到董荣与媳妇言归于好，董明肯定乐见其成，心中感慨万千，他无意探问其中细节，却不得不向建成叔挑起大指，居然三言两语，便让势如水火的董荣两口子，迅速放下争端！ 一直到了晚上，婚礼流水席才宣告结束，董明回到家里时，已然全身疲惫，好像经历了场异常激烈的比赛，恨不能立即躺下休息。 这种想法好像注定不易实现，因为，他前脚刚刚进屋，没过多久，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走了进来，赫然是大哥董柏！ “大哥？”董明想不明白，在二哥结婚的当晚，大哥为什么跑到自己的家里，溜到自己的房间。 “喝多了，去给我弄点水来！”大哥一身酸软地倒在了董明的床上，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指令。 好像今天结婚的人是二哥，不是你吧，喝那么猛干嘛？ 董明心里腹诽着，二哥董林倒是没怎么喝多，大哥却撑不住了。 想归想，他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拿来了水杯和水壶，倒好水送到了大哥手里。 “如果是在以前，这点酒根本不在话下，啥也不说了，你二哥结婚，大哥高兴！”大哥端着水杯，却没有立即喝下，心事重重道。 “快点喝吧，不烫了。”大哥心里明显有事，但董明却不想多问，只是催促对方喝水。 “咝！”大哥抿了一小口，发现温度合适，一扬脖，将一杯水全部灌进了嘴里。 喝罢，大哥似乎舒服了些，指着杯子道，“再来一点，呃！胃里有点翻腾！” 又喝了一杯水，大哥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些，接着在董明的房间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说道，“大哥在这里跟你挤一晚上，行吗？” 董明房间里是张双人床，却不是很大的那种，躺两个人不成问题，但肯定会感到别扭。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委婉道，“我睡觉不是很老实，只要大哥不怕被踢到，就没问题了。” “哈哈，指不定谁踢谁呢，你嫂子就经常抱怨，说我在晚上比白天精力旺盛，不如……，比划一下？” 董明没有与他人同床的习惯，更遑论对方也是大老爷们儿，顿时生出了一股恶寒。 大哥似乎看出了董明的心思，再次哈哈一笑道，“逗你玩呢，哥一会儿就回去，对了……，什么时候回球队？” 国青队在初九正式训练，董明准备在初七离开，已经托付左婕订好了初七晚上的火车票。 他没有隐瞒，直接答道，“初七……，晚上的火车，大哥有什么事吗？” “初七……，在康宁坐火车，大哥送你去康宁！”大哥将日子重复一遍，随后说道。 大哥要送自己？ 董明听得有些迷糊，脸露讶色道，“不是在年三十……，你就要回去了吗？” “年三十回哏儿都，但谁说我回去之后，就不能再回来呢？”大哥一脸笑容地说道。 为了送自己离开，大哥还要再从哏儿都回来一趟，这种事情，董明说啥都不会答应，他立即拒绝道，“我去康宁非常方便，自己走就行，不用再折腾你了！” “怎么着，大哥想送送你都不行？”大哥满嘴酒气地说道。 “不是不行，而是真的没有必要。”董明继续拒绝。 “呵呵，行了，不给你卖关子了，初七那天，大哥肯定要回来一趟，还是偷着回来，知道不？” 董明已经感到有些头大，大哥在初七回来是要做什么？却不得不接着大哥的话头道，“为什么要偷着回家？” “没办法啊，必须偷着回来，我跟你二哥说好了，决定带他离开……，呃，还有你二嫂，不过，需要你的配合，因为，他们的东西要暂时存在你这里，懂了吗？” 此刻，董明终于明白，大哥办法，竟然是带着二哥偷偷离家，难怪他之前曾说，他的主意……是个馊主意！ 第1159章 妈宝 春节，二哥董林的结婚，是董明家里最大的一个事件，结了婚的二哥，与往日有了显著的不同，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当然，真实情况是否如此，只有他自己清楚。 随着二哥的结婚，大伯大婶同样欢欣鼓舞、喜气洋洋，尤其大婶每天更是将笑容挂在脸上，因为，李卡其是她远房侄女。 大婶的父亲与李卡其的爷爷，是堂兄弟关系，属于比较近的亲戚，没出五伏！ 这种亲上加亲的事情，即使在农村，现在也逐渐少见，但不代表没有，二哥两口子，就是鲜明的例子。 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大哥离开了村子，返回哏儿都，父亲也顺便搭了大哥的车，前往县城上班。 村中的年节气氛依然浓厚，董明的家里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发生太多变化，大哥是常年不在家的人，而父亲，在家的时间同样不多。 这天，大喇子又跑到了董明的家里，他过来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只是来找董明闲聊。 聊着聊着，忽然说到了董荣的事情。 “昨天初三，小荣哥又给郝萌送去了一批栗子，你说怪不怪，居然是小荣媳妇帮着送的！”大喇子嘿嘿笑道。 小荣媳妇亲自给郝萌送栗子？ 董明心头顿时冒出了无数问号，忒离奇了啊，小荣媳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她不仅没有限制小荣与郝萌的进一步接触，还去帮忙送货，女人有这么大度吗，帮一位很可能与自家男人有染的女人？ 等等……！ 董明的脑袋进入了飞速旋转时刻，二哥结婚那天的场面，开始在脑海显现。 随着画面一点点揭开，出现了建成叔和小荣两口子三人场景，他一直不清楚建成叔说了些什么，却轻而易举消除了二人大半芥蒂，现在，根据小荣媳妇反常的举止，倒让他分析出一些东西。 想明白之后，董明不禁哈哈大笑，“对啊，给郝萌送货的事情，只要让小荣媳妇去做，不仅可以阻止小荣与郝萌的接触，还不会影响到两家的生意，更关键的是，从此小荣媳妇就有机会与郝萌沟通，小荣哥与郝萌间是不是误会，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弄清，简直一举多得！”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经董明提醒，大喇子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立时脸露惊讶说道。 “说你笨，你还不信！”弄清缘由的董明，心中大为畅快，甚至有兴趣调侃起了大喇子。 “你的脑子一直比较快，我从来没有否认，嘿嘿，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 “在我二哥结婚的那天，建成叔把小荣两口子叫到了一起，交待他们一些事情，我想，应该与建成叔有关！” “那就是建成叔没错了，唉，还是建成叔有本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天大的问题！”大喇子由衷称赞道。 事实上，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建成叔在村里拥有极高的威望，换个人做小荣两口子的工作，能不能听得进去，还真不好说！ 无论如何，董荣的危机已经出现了化解的趋势，最终能否完全解决，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总的来说，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是？ 假期，董明自然见到了董新阳，是在二哥的婚礼中遇到，在村里，哪怕双方关系再如何紧张，也很少有人在这种场合缺席。 董新阳与他爷爷董泰平及父亲董广?一同抵达，吃过流水席后很快离去，期间董新阳没有整出来什么幺蛾子，仅仅对董明视而不见。 此刻的董新阳，还有半年就要面临高考，至于能考出怎样的成绩，讲老实话，董明也很期待。 与董明有过龃龉的同学没有几位，小学阶段有董新阳，进入中学后，又增加了如周健、董新中、邵翔飞和王书豪，这些人里面，王书豪基本失去了联系，周健和董新中已经一笑泯恩仇，余下邵翔飞和董新阳，虽然联系不多，但他们似乎对于董明仍然耿耿于怀。 邵翔飞有个贵为副县长的老爸，他本人却不会有多大出息，不足为虑，董新阳则有些不同，这小子性子阴郁，且相当记仇，将来能否放下这段恩怨，谁都不好确定。 董明本次回家，还有件事情让他感到遗憾——没有遇到董开河老师一家人，他们全家没有回村过年，显然，在躲避着什么。 初七，是董明出发的日子，送行的人着实不少，有大喇子，有胖婶，甚至还有大伯大婶，尤其董荣，开着新买的汽车前来，坚持把董明送到采石峪。 董明没有推脱董荣的好意，二哥的东西足足装了两大包，真心不容易带走，当然，这种场合下，没人怀疑东西到底属于谁。 董明在采石峪镇与大哥碰面，也见到了早一步等在这里的二哥二嫂，他们二人，已经趁着大家不注意，早早溜到了镇里。 汽车载着四人，向着康宁的方向驶去。 刚上车不久，二嫂还小小抱怨，“这么不打招呼就走，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公公婆婆不像不讲道理的人啊！” 这种时候，董林不能不开口，因为他媳妇的话，别人实在不好接，“讲不讲道理，看看大哥的处境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轻易不敢回家？” “公公、婆婆，待我不错的！”李卡其轻声道。 此刻，董林真心想回一句，婆婆是你堂姑，怎么可能苛待你？ 几人在车上随意地聊着，话题基本集中在了大伯家里，董明没怎么插嘴，大哥与二哥说得最多，待汽车驶入康宁之际，李卡其居然开始不再维护大婶！ 董明在百货大楼下了车，与众人分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来康宁，在见到了左婕的同时，再一次见到了大表姐——刘珵美！ 刘珵美的相貌只能算中等偏上，不是多么出众，却拥有着超过一米七的傲人身高，走在街头，回头率高得惊人。 三人在左婕家附近一处茶餐厅碰面，打过招呼之后，左婕立即将一只做工考究的袋子赛到董明的手里，同时说道，“这是表姐给你的皮鞋，不用谢，当初……，也不是给你买的！” 有这样送东西的吗？这是董明的第一反应，他的行李箱中，还躺着两双大哥手工打造的皮鞋，对这件礼物的兴趣更加不高。 仿佛看透了董明的心思，左婕轻轻哼一声说道，“虽然不需要感谢，也用不着嫌弃吧，这是表姐特意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卡斯诺皮鞋，比你所有的鞋子都好，别不知道好歹，哼！” 我压根儿没想要啊，是你硬塞给我的！董明满心委曲，却不得不违心说了一声谢谢，他不能让自己显得不近人情。 “嘿嘿，甭听小婕的，喜欢就穿，不喜欢就丢到一边，无非一双鞋子。”刘珵美倒是对董明的态度不以为意，无所谓地说道。 “表姐偏心，还没有送我这么好的鞋子，就先给了董明！”左婕见到表姐这样的态度，不乐意了，拽着她的胳膊开始抗议。 “带给你的丝巾，还有化妆品，哪一样不是精品？鞋子嘛，下次回来带给你！对了，董明，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表姐别的本事没有，从国外带点东西回来还是很方便的，嘻嘻。” “我真的不需要什么，训练基地什么都不缺，呵呵。”董明干笑说道。 “看到了吧，好东西到了他的手里，也不懂得欣赏，等于牛嚼牡丹，焚琴煮鹤！”左婕说到这时，又恶狠狠地瞪了董明一眼继续道，“告诉你啊，从现在开始，只要有穿皮鞋的机会，一定把这双鞋穿在脚上，懂了吗？” “懂，懂了！”董明轻轻叹息，在女生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表姐，听舅妈说，前两天又让你相亲去了，对方还是政府工作人员，感觉咋样啊？”左婕浅浅夹了一口菜，缓缓放入口中，淑女意味十足。 看着左婕的表演，董明心中无限腹诽着，暗道，吃卤煮的那股子豪爽劲，去哪里了？ “见倒是见了，但啥也不是，那家伙根本不是我的菜！”刘珵美没好气道。 “人家的家庭和工作都不错啊，难道，是长相不行，入不了你的法眼？”左婕讶异道。 “长相不行？错！他长得实在太好了，奶白奶白的，可是性子也如长相一样，没有一点阳刚之气，纯粹一个娘娘腔，只跟他坐了一会儿，我就受不了，唉，不像男人的男人，我找他干嘛！”刘珵美气愤道。 “哈哈……！”听到刘珵美的话，左婕几乎笑得趴下，她抽出一张纸巾，不停地擦拭着眼角，让自己平息下来，随后继续道，“看来，你还是对胖子情有独钟？” “切，说什么呢？呵呵，胖子人还不错，可惜是个妈宝，把老妈任何话都当成了金科玉律，这样的人，必须离他远远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妈妈啥时候就要出招！”刘珵美的头高高扬起，说话期间，居然有意无意用眼睛瞟了董明一眼。 两人嘴里的胖子，就是那个周宝蓝，与刘珵美交往了三年，最终却黯然分手！ 董明见过许多恋人分手，已经见怪不怪，比如梅雨，还比如国青队的楚南雁、宋初云，但分了也就分了，生活总要继续，不然还能咋地？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左婕的声音，“董明，你……，不会是个妈宝吧？” “噗！”董明好悬没被左婕的话，呛得岔气。 第1160章 合并 董明坐的是夜车，初八早上不到九点钟，就回到了训练基地，只不过，当他走进体育馆内的瞬间，就在公告栏醒目位置上看到一则通知，要求全体球员和教练员，于晚上七点，到大会议室开会！ 召集队员们开会的次数不多，但对于国青队来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但在绝大多数球员尚未归队时，就急慌慌贴出了告示，其中味道感觉有些不对！ 难道说，一队与二队……，合并在即了吗？ 董明缓缓走上楼梯，向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心里想着，过一会儿要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他开门进屋，里面空无一人，吴修为的床铺仍是放假前的样子，平平整整，显然还没有回来，那小子家在蜀都，不会到得太早。 董明收拾好随身行李，再痛快地洗了个澡，立即从宿舍溜达出来，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中绕了两圈，感觉相当安静，所有房门都紧闭着，似乎每个房间都还没人。 他看了看手表，也只是九点半刚过，苦笑一声，像他这么早回来的球员，估计没有几个！ 就在董明准备回到房间，中午再找人询问时，忽听楼道传来脚步声，他的目光立即锁定在楼梯口。 但人影出现的时候，他也只能摇头叹息，因为，此人是04期的球员明琪玉。 董明没有与对方说过几句话，再说了，估计她也没有多少有用消息，只得放弃了盘问的打算。 可是，明琪玉却看到了董明，她虽然还要继续上楼，但空荡荡的楼道里站着一个人，实在太显眼了，想不发现都难！ “董明，你在这儿干嘛呢，咯咯！”明琪玉很漂亮，算不得队花，也相差不多。 当她的笑颜瞬间展开，硬是让董明感到了一阵恍惚，甚至有些舌头发干。 “没……，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有谁回来了。”董明张口结舌道。 “这么早，有几个人能归队呢？”明琪玉已经站定，笑嘻嘻看着董明道。 “你不是已经回来了？”董明讪笑道。 “我昨天就回来了，晚上住到了亲戚家，咯咯。” “呃……，看到楼下的通知了吗？关于晚上开会的事儿。”董明被对方搞得有些懵，不得不立即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出之后，认真地注视着明琪玉脸上的表情。 明琪玉的脸色确实出现了一些变化，却不是惊愕，而是恍然大悟。 “开会啊，应该与一队和二队合并有关，难道在假期的时候，你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我没有听到任何相关信息！董明笃定地想着。 在假期……，他与吴修为通过电话，所聊内容无关痛痒，也收到了一些祝福，也无一与这方面内容有关，不然，见到通知怎会如此敏感？ “你在假期期间就收到了消息？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董明讶然。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谁又能把它当真？我也是在今天看到通知后，才敢确定，十之捌玖，晚上的会议与两队合并有关！”明琪玉浅笑说道。 “哦，那知道怎么回事了，多谢！”董明客气说道。 回到房间的董明却心绪难平，因为，最让他担心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一队与二队是否合并，他并不十分在意，但对于谁将担任球队主教练，却非常关注，赵琨与卫康两位主教练，到底谁会留任？ 如果卫康留任主教练，一切都好说，无论训练还是比赛，想必不会受到太多影响，可是，若赵琨留任，他作为田副主教练的嫡系人马，属于球队传统力量的忠实代表，国青二队的训练及比赛资源，还可能得到保证吗？ 董明心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国青二队的训练强度，远远超过一队，比较显著的区别，在于体能训练，二队要持续半天，而一队只有两个小时，体能训练占用了二队的训练时间，所以，二队晚上需要加训，而对于一队来说，晚上就是休息时间！ 可当一队与二队合并后，将来的训练沿用一队、还是二队模式？ 无论按照哪种方式训练，其中必有一方需要重新适应，按照一队的方式训练，二队适应起来应该不难，但若按照二队的方式，一队恐怕有得受了。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训练如此，比赛呢？ 因为国青一队的比赛成绩不够理想，让董明这些国青二队队员，提前参加了全国青年赛，且成绩也出人豫料，谁能想到，国青二队的金小媛与陈青，这对仓促形成的组合，居然在全国赛打入八强？ 一队与二人合并之后，队员们的参赛机会是否受到影响？ 董明当然更希望卫教练留下，赵教练离开。 但什么叫事与愿违，怕什么来什么？ 越不希望出现的事情，就越容易出现在你的身上！ 待到晚上开会之际，董明分明看到，主持会议的人是赵琨教练，而卫教练，则静悄悄坐到了 “我早就猜到了，合并之后，很有可能由赵教练担任主教练，想想也容易理解，如果让卫教练继续担任主教练，一队球员能适应我们的训练方式吗？倒是让二队适应一队的训练容易多了，我说得对吧？”吴修为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没啥适应不适应的，如果让卫教练继续执教，一队队员能适应得适应，不能适应也得适应，这种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祝国力不以为意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咱们怎么想无所谓，但上面不可能无视这种情况的存在，必须考虑清楚每一个细节，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漏掉？”燕泽淡淡道。 “若让卫教练留任，不至于造成混乱吧？”祝国力眉头微皱道。 “这是你的个人想法，在国青队，与成绩相比，稳定同样重要，领导们不允许发生混乱，事实上，早在假期期间，我已经隐约知道，卫教练不可能继续留任……，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为什么事先没有跟你们通气，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刚刚所说的这些东西，仅仅出自猜测，猜到的事情怎么对你们说，我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任！”燕泽别有深意说道。 “不用强调客观理由，事先跟我们说一声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们，就是自己的一些猜测，我们会翻你后账吗？明显就是不厚道！”吴修为怒声道。 “提前知道这些……，好像也没有太多意思，现在知道也不晚嘛！”祝国力表现得似乎很大度，好像在替燕泽说话，却不难听出，他的话里同样带有一些抱怨！ 董明对祝国力的话倒是比较认同，早几天与晚几天知道由谁继任主教练，真心没有多大区别，既然主教练由赵琨继任，二队球员应该很容易适应训练，可是，比赛政策呢，是否受到影响？ 他的关注点，已经由谁继任主教练，跳跃到球队的比赛政策这一问题，每位球员都不能轻忽，没有成绩就没有将来，但是，想获得成绩就必须有机会参赛，如果连参赛机会都没有，纵然实力再强，也无法脱颖而出！ 比如已经进入国羽二队的夏雨荷，她在队里成绩一般，不被大家看好，但自从她获得了参赛机会，却在全国赛崭露头角，取得了一系列优异的成绩，最后得偿所愿，获得了国羽接纳。 如果没有参赛机会，纵然夏雨荷天分再高，也只能被埋没，最终只能寂寂无名。 等到国青队合并之后，由赵琨教练执掌主教练，董明这些二队球员，还能得到同样的参赛机会吗？ 台上的赵琨教练终于开口了，他从国青的历史谈起，讲到了经历的变迁，又展望国青的未来，吐沫横飞，高谈阔论，扔出了一大堆没有一点实际意义的务虚内容，而大家最想听到的东西，却一句没有。 董明不得不佩服赵琨的转变之快，按照他的理解，赵琨也算一位实干教练，怎么刚刚成为国青队的主教练，执掌一方，就立即变得华而不实！ 随着讲话继续，赵琨嘴里的话变得越发空洞，空洞得没边，直听得董明有些昏昏欲睡。 董明也想过另一个问题，如果继任者是卫康而不是赵琨，他会不会也如赵琨这般，开始追求表现功夫？ 他内心极度不愿相信，却能猜到几分，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恐怕都难以免俗，难道这便是因为位置不同，形成了眼界的不同？ 随着赵琨越说越兴奋，居然开始手舞足蹈，但有句话叫作乐极生悲，一个不留神，他的拳头捶向了身后黑板，黑板在一捶之下出现了松动，随后开始缓缓坠落，咣当一声巨响，跌到地上。 随着黑板的跌落，会场开始变得有些混乱，大家似乎不再注意纪律，糟杂之声四起，董明猛然定了定神，却发现，周围之人变得支离破碎，如气泡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吴修为却站在宿舍门口。 “大上午的，你睡什么觉？”这是董明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这才发现，所谓的开会现场，只是自己刚刚的场梦！ 第1161章 会议 董明揉着惺忪的双眼，看着吴修为又是一阵发呆，直到对方已经将行李放好，才终于憋出了一句，“你平时……，不是在下午才能回来吗？” “我是坐火车回来的，前天晚上就上了车，今天凌晨四点在泉城下车，再折腾到东莱，就是现在这个点儿了！”吴修为满脸疲惫地说道。 “三十……，四十。”董明扒拉着手指头计算着，满是震惊道，“你从蜀都回来一趟，居然需要将近四十小时火车！” “谁说不是啊，我倒是想坐飞机，可是每到这个季节，蜀都机场就会经常出现大雾天气，前两次回来时，都出现了严重的晚点，所以，哪怕火车辛苦一些，也不敢再坐飞机了！” “还是抓紧休息一下吧，晚上要开会呢！”董明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拽过一件运动服，套在了身上。 “不行，得赶紧去吃点东西，饿死我了，在火车上的这两天，吃不得吃、喝不得喝，已经想死食堂了！”哪怕吴修为如何疲倦，仍然一骨碌坐了起来，简直义无反顾。 董明回到训练基地的时候，也过了早餐时间，他只吃了一袋方便面，同样饿了，于是，两人一同下楼，奔向食堂。 走进食堂，已经可以见到零星几位回来的队员，数量不是很多，同期球员看到了沈醉蓝、黄萱和高黎明，而与二人平日混得不错的燕泽及祝国力，还没有露面。 待董明与吴修为寻了位置坐下，他再次提到了晚上开会之事，可是没有想到，吴修为听罢，小眼睛咕噜噜一阵乱转，脸上露出了满是嫌弃的神色。 “我说董明，你我只是球员，干嘛非要操心这种事情？无论一队、二队是否合并，无论最后留下来的是赵琨还是卫康，那都是上边的事儿，是你我可以决定的吗？无论球队合不合并，我们都要继续留在球队，我们还能离开不成？好好吃饭吧，不要想那么多，心思太重不好！” 吴修为的话很不中听，却像一道惊雷在董明耳边炸响，是了，对方说得确实不错，还是自己心思太重，有些着相、患得患失了。 卫教练的离开，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一点影响，可是，影响又能有多大呢？ 对于球员来说，自身的实力才是重点，能否在比赛取得好成绩，才是关键，而从教练那里获得的那点关照，根本不值一提！ 想通其中关节，董明暗道了声惭愧，自己怎么突然钻起了牛角尖了？无论谁来担任这个主教练，还不是要每天认真训练！ 即使，新的训练方案变了，按照一队的模式降低了强度，难道，自己不能加训吗？ 想到了这些，董明的心中立时感到畅快无比，吃饭的速度，也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几分。 下午，大批队员返回训练基地，整个宿舍区，变得异常热闹，大家相互拜着年，打着招呼，叙说着离别之情。 结果就是……，吴修为悲剧了，他刚刚睡着不久，房门被人敲开，祝国力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手里拎了一袋子家乡特产。 祝国力很不客气地把吴修为叫醒，或许对方太困了，没怎么给祝国力面子，只是躺着打了声招呼，继续沉沉睡去。 祝国力走了，燕泽又跑了过来，吴修为又一次醒来，这次不是被人叫醒，而是睡得不再那么沉！ 当许红星再跑来时，吴修为终于认清了现实，在这个节骨眼，睡觉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他……，终于决定不再继续睡了！ “听说没有，晚上的会议，可能讨论到两个球队的合并，一队与二队力量趋于平衡的时候，Piu地一下，要合二为一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说话之人是许红星而非董明，董明已经看清形势，不再纠结，而许红星也只是当成乐子来说。 “合并之后……，你能拿到更好的成绩吗，能获得国羽的青睐吗？不要说国羽了，恐怕省队都进不去吧，合并……，好像跟你有多大关系一样！”吴修为的睡觉遭到了打扰，心气不顺，这位老乡刚好成了出气筒。 “我说……，今天怎么跟吃枪药一样，谁惹你了？”许红星虽然知道吴修为刚刚正在睡觉，可是，他进屋的时候，那小子明明已经醒了啊，又不是自己吵到对方，至于脾气那么大吗？ “因为担心飞机延迟，我特意坐火车回来的，刚刚在车上滚了四十小时，有多困你知道吗，想好好补个觉，可你们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唉！”吴修为一脸委曲道。 “咳！”许红星轻咳一声，却说出了让吴修为更加气愤的话，“我回来坐了飞机，航班准点，没有延误啊！” 晚餐，董明、燕泽、祝国力和吴修为，四人终于又凑到一起，除吴修为精神明显萎靡之外，其余三人皆神采奕奕，谈性十足。 “早放假就是好啊，今年有时间在海角省待了一周，每天躺在金色的沙滩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享受着碧海蓝天，那段日子，好像置身在巴厘岛或者夏威移，回味无穷！”燕泽优雅地喝着汤，淡淡地说道，脸上还带了一点陶醉。 “我也很向往海角，可惜假期实在短暂，年底回到家里，仅仅走亲戚就用去了十天时间，跑完亲戚紧接着就是过年，再想出去已经迟了，总不能过年还往外跑吧！”祝国力轻叹说道。 “海角省我曾经去过，不过呢，没什么特别感觉，那里的最大优势是海滩与热带水果，我承认，蜀都没有海滩，但热带水果却也不缺，冬天同样不寒冷，不觉得比海角差在哪里。”状态不是多好的吴修为，仄仄说道。 “热带水果对我没有太多吸引力，我唯独喜欢海滩，在冬季，如果穿着沙滩裤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想想都是一种享受，修为，不是我说你，蜀都与海角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拥有一双眼睛，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出评价，海角好不好，你说了不算！”祝国力微微一笑说道。 “我说的就是自己的想法，没想着与别人的看法一致，想去海角还不容易吗，据说，国羽准备在海角再建一处羽毛球训练基地！”吴修为砸砸嘴道。 “啧，信息很灵通嘛，海角要建训练基地这样的事情，你都提前知道了，呵呵，厉害，厉害啊！”听到吴修为的话，燕泽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他震惊于对方也能知道这个消息。 海角省建设羽毛球基地的方案，目前仅处在酝酿阶段，还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燕泽自己也刚刚听到一点点风声，可是，吴修为居然知道了，他能不惊讶吗？ “只是侥幸听说，呵呵，刚好我同学有个亲戚，就在建筑设计院工作，他听到了这么一个项目，就告诉了我……，这件事情不会是真的吧？嘿嘿。”吴修为讪笑道。 “目前还不好说，估计半年内就会有确切消息！”燕泽不动声色道，内心也终于获得了一点平衡，原来如此，否则，他肯定认为吴修为也拥有了不得的关系渠道。 晚餐期间，几人好像有了默契，没人再次提起两队合并之事，似乎这件事情，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董明没再说起此事，是因为想通了，无论球队出现怎样的变化，真正决定自己命运的，还是实力，有实力走遍世界，没有实力寸步难行，他已经不再纠结。 吴修为不想说起此事，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两个球队合并或者不合并，对他来说，就像每天穿的衣服，选择红色还是蓝色，真心不是多么重要。 祝国力没有提及，是他在做事时，通常以吴修为的意见为主，虽然两人时常互怼，一旦遇到事情，却绝对由吴修为说了算，既然吴修为没有提及，他自然不会多话。 至于燕泽为什么没有说起此事，则是因为他掌握了更多的消息，而这些消息会在今晚的会议中公布，现在说出来也只能让大家提前知晓此事，真心没有太多必要！ 晚上，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大会议室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场面，全体球员、包括教练和基地工作人员汇集于此，几乎将整个会议室装满。 更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国羽田副主教练，居然现身会场，神色威严地居中而坐，不用问，他将是这次会议的主导。 “各位教练员、运动员、全体工作人员，大家好，很高兴，在新的一年开始之际，我们能够齐聚一堂，在此，我代表体育局、国家羽毛球队，给大家拜个晚年，春节好！”田副主教练起身环视大家，神情镇定而沉稳，然后深深一躬。 这一躬，引得一片掌声。 “可能每个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一些人有可能想到了，没错，从现在开始，国青一队与二队……，将要合为一处，成为一个团结、统一的整体，合并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资源，不是历史的倒退……。” “……合并之后，赵琨教练和卫康教练，不再担任国青队一队及二队的主教练，他们将分别调入国羽一队与二队，而我们国青队的新任主教练……，”田副主教练话到这里一顿，目光再次扫过会场，最后落在前排一位中年人身上，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就是陈曙光教练！” 坐在台下的董明，心中猛然一惊，他终于明白，国青一队与二队合并之后，主教练的人选既不是赵教练，也非卫教练，而是直接换人了！ 只是，这位陈曙光是何许人也？ 第1162章 有趣的人 “陈曙光是位有趣的人，脾气有那么一点倔，做事情却非常讲究公平，至于他具体是个怎样的人，还需要你自己细细去品，以后……，你会逐渐了解到的，呵呵，我们之间也不是很熟！” 会议结束后，董明到卫教练房间小坐，也可以算作送行，毕竟，卫教练明天就要离开东莱基地，前往国羽二队执教。 而这一段话，他印象最深！ 尤其在卫教练说到“有趣的人”和“讲究公平”几个字时，还特别加重了语气，想必，是要传达一点别样的信息，至于是些怎样的信息，却没有明说。 “有趣的人”、“讲究公平”，董明回到宿舍，嘴里还在念叨着这几个字，说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这位陈主教练，不是很好打交道？ 否则，卫教练为什么说他脾气倔呢？ 董明也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既然想通了其中道理，无论谁来担任这个主教练职务，他已经不太在意。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两声，那是一条短信，看完内容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两天的训练基地不算平静，可是，他的家里，同样闹翻了天，为何？ 还不是因为二哥二嫂的离开！ 大伯大婶直到中午才发现，小两口不见了，肯定不是谁家留饭，那样总要知会家里一声。 此刻，大伯大婶哪里想不到，董林与李卡其是不告而别了，却没有想到，两人的离开，背后还有董柏的帮助。 大伯大婶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他们处理类似事件仍然是老套路，第一时间跑到了董明家里，找到爷爷就是一通大闹！ 不得不说，董林出走的这件事情，保密工作做得还是相当成功，到目前为止，爷爷奶奶仍然毫不知情！ 所以，听到信儿的时候，爷爷还纳闷儿呢，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爷爷还是能猜出事情的真相，董林两口子，八成去了临榆，前段时间爷爷还在大伯面前，帮董林争取过此事，但大伯没有同意，因为此事，爷爷还感到很对不起董林，现在到好，小两口自己跑了！ 爷爷肯定是不赞成出走的，但对大伯大婶的做派更加不喜，见到两人上门兴师问罪，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只说让两人问问亲家，是否知道一些情况！ 还别说，爷爷出的主意真对了，当大伯与李卡其的父母取得联系之后，那边才吱吱唔唔地道出了实情，两个孩子确实走了，一起去了临榆。 事情也很好理解，两人出走的事情，董林确实瞒着家人，但李卡其却不会对她的父母保密，坦言两人准备先到临榆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寻机会到金岸发展。 得知这一消息的大伯大婶，哪里能够容忍，立即闹着要到临榆，无论如何都要把儿子儿媳妇给追回来。 大婶不放心大伯一个人出门，而爷爷身体又不是很好，便把主意打到了董明的父亲身上，希望董明的父亲再陪大伯跑一趟临榆。 可是，董明的父亲需要上班，实在抽不出时间，并且董明在抵达康宁的时候，已经跟父亲通了气儿，告知了董林与李卡其的事情，因此，应该不会陪着大伯胡闹。 果然，父亲以工作忙，走不开为由，拒绝了。 大伯又把主意打到了姑姑身上，他当然不是要姑陪着去临榆，而是姑夫这两天正好放假在家，完全可以陪着走上一趟。 喊上姑夫还有另外一层好处，姑夫手里有车，如果能让姑夫一同去，这一趟的行程岂不是变得轻松之极？ 可是，自从姑姑出嫁之后，已经与这位大哥的关系变得越发疏离，像这种董明父亲都不愿意掺和的破事儿，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但大伯的要求也不是那么容易拒绝，她只得把皮球又踢给了爷爷，希望爷爷去做大伯的工作。 大伯的工作又岂是容易做通，爷爷出马也不管用，当天下午，大伯便在大婶的催促下，坐上班车，来到了县城。 大伯来到了县城，没有理会董明的父亲，直奔姑姑家。 看到风尘仆仆的大哥出现在眼前，姑姑也是一脸头大，姑夫却找了个机会，悄悄询问姑姑，要不要带大伯去临榆！ 姑姑肯定不想答应，可是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还能咋办？ 姑夫却不以为意，告诉姑姑，好吃好喝地准备着，他自有办法。 晚上，姑姑好酒好菜鼓捣了一大桌，姑夫还特意喊来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陪同大伯喝酒。 大伯本是贪酒之人，被几句奉承话立刻忽悠得找不到北了，开始与几人推杯把盏，喝得好不尽兴。 姑夫找来的人，酒量都是不凡，对付大伯简直杀鸡牛刀，不多时，把大伯灌了个人事不醒。 接下来，姑姑与姑夫照顾好大伯后，姑夫连夜跑去了单位，躲了。 转天大伯酒醒，却听姑姑说，姑夫单位有急事提前走了，大伯没办法，只得又找到了董明的父亲，并且在这里软磨硬泡了一整天。 怎奈，董明父亲确实很忙，根本闲不下来，并且他招待大伯，得比姑姑还要殷勤，让大伯一肚子火气不知道往哪里撒！ 本来大伯还准备在县里继续赖上几天，可是第二天，董明父亲便接到通知，要他到市里开会，这下子，大伯留在县里没有任何意义，只得在晚上坐上父亲安排的车，灰溜溜地回村了。 董明父亲开会属于实情，不是作假，当他看到自家大哥回了村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同时，也没有忘记发条消息告诉董明。 董明估计，经过这么一折腾，大伯应该熄了再去临榆的心思。 转天，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大家终于见识到了这位陈曙光主教练的力度，亮瞎了许多人的眼睛！ 按照通常的理解，两支球队的合并，必然是同级球员间进行合并，这样不仅便于管理，也适合训练，不会给球队带来多大动荡。 然而，陈主教练却不是这样，他做起事情大刀阔斧，直接按照单项进行分组，无视了球员们的入队时间，无论你是哪一期球员，只要项目相同，就会被划为同组。 按照男双、女双、混双、男单和女单，球队被分成了五组，每组球员配有一主一辅两位教练，从此以后，国青队彻底打散重组。 陈主教练的分组方式还算均衡，唯独单打项目数略多，这也容易理解，05期队员入队时间尚短，还没有开始双打训练，所以，全部05期球员，都被分配到了单打小组。 这样以来，男单分组，除董明、高黎明、张宏伟和那永春四位03期球员，还有十几位来自各期选手及十多位05期新球员，整个分组超过三十人。 分组确定下来后，在接下来的训练方式，却几乎完全套用了原一队的方案，也就是体能训练时间减半。 陈主教练做事情非常油滑，训练方案虽然沿用了一队的模式，晚间却仍然开放训练设施，其中意思也相当明显，如果谁认为自己的精力旺盛，可以随便折腾，队里支持！ 他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道理，训练模式沿用一队的方式，原一队球员基本不会反对，对于二队球员来说，降低了训练强度，反对之声不应该太多，像董明这些个别比较在意训练的球员，晚间可以自行加训，同样不会有几人反对。 新一年的训练开始了，很显然，一队训练方案更受大家欢迎，许多二队球员，从此不约而同改变了训练强度，但是显然也有人例外，自发地开始了加训。 这些例外的人，数量不是很多，组成却非常稳定，他们将二队的模式强度保持了下来。 董明就是其中之一，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参加加训的球员，居然还有一位球员处在禁赛期间，近期无法参加任何比赛，他便是猛人田若松。 董明的双启动进攻技术，也算有田若松的功劳，两人还算熟悉，当董明问起田若松，近期无法参赛，为什么还要坚持刻苦训练，而田若松的回答，却让董明愣怔了半晌。 “无论训练还是比赛，都是我们球员们努力的方向，近期已经没有了参赛机会，总不能在训练中也要掉队吧！” 董明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田若松，想着纵使他再如何努力，还有什么意义？等到解禁的时候，距离退役满打满算只剩下一年时间，还想翻出怎样的浪花？ 在他眼中，田若松近乎被球队抛弃，目前更应该放在首位的事情，是积极寻求退役后的出路，而非再去执着于训练。 “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比赛机会，就很难调动起训练的积极性，你还能坚持训练，实在难以置信！”董明比较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有怎么遮掩。 “我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许多人也不会理解，但是，我不同，因为我热爱这个项目，哪怕再怎么艰难，也要努力争取，如果现在放弃了训练，那就一点机会都没了！”田若松淡淡道。 董明听到后就是一怔，暗道，真是一个执着的家伙！ 第1163章 福利 又经历了月余刻苦训练，董明前次在比赛中获得的速度感悟，已经可以完全施展出来，此时他在场上有节奏的步法，充满了别样的美感，动作优美还是次要的，关键是速度获得了大幅提升！ 他与田若松都是单打球员，现在每天一同训练，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发熟络，不仅不再对田若松执着于训练表示异样，而且生出了诸多敬佩之心。 董明也找机会与田若松切磋了两场，他自然不是对手，毕竟人家是全国青年赛的八强选手，而他，则连资格赛都没曾通过！ 这两场切磋董明虽然以失败告终，他的心中却并不感到遗憾，反倒在比赛中看到了希望，尤其在第二次切磋期间，居然可以在对抗之中，速度没有落到半点下风！ 在羽毛球比赛中，哪怕其他方面略显欠缺，只要速度能够跟上，就具备了与对方对抗的资格，若是速度受到压制，则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董明与田若松相比，进攻能力稍显不足，双启动进攻除外，但双启动进攻属于杀手锏，并且极其消耗体能，不能轻易动用，至于其余欠缺的……，就是比赛经验，如果再经历一到两场比赛，他有很大信心将对方击败！ 田若松同样惊讶于董明的进步速度，在他看来，半年前这个家伙的各项技术指标都显得极其平庸，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难缠，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才能勉强取得胜利，难道对方得到了什么秘诀不成？ 田若松并不知道董明进步的秘密，他虽然每天与董明一起训练，也不可能见到什么特异之处，董明的进步主要体现在速度上面，手段是使各项步法动作节奏变得几乎一致，这是一项细致入微的工作，极难察觉其中变化，田若松无法看出端倪实属正常。 “按照你当前的实力，估计在三月的榕城赛，有你的一席之地，继续努力吧！”这是两人第二次切磋后，田若松对董明的祝福。 实际上，董明对自己也极有信心，他虽然还不是田若松的对手，但相信在队内资格赛中，面对众多单打选手，可以脱颖而出，获得本次参赛资格。 然而，希望很丰满，现实却好像与董明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些晚间听到的消息，让他的心中升起了阴霾。 “关于三月份的全国赛，为什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马上就是二月底，应该组织队内赛了！”祝国力叹声道。 “队内赛还不快吗？有两天时间就可以搞定，急啥呢，又不是不让你参赛，燕泽，你说是不是啊？”吴修为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不以为意说道。 “我怎么知道？”燕泽头也没抬，淡淡说道。 “燕泽，我们这些人，属你消息灵通，如果知道点什么……，就说说呗，我们又不会随便乱传！”祝国力催问道，同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吴修为。 “你看我干嘛，我是多嘴的人吗？”吴修为不满意道。 “咳！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说，可是真的不清楚啊，好像……，要有些变动，或者，回头我可以让马小雅帮着打听一下，她的渠道比我多！”罕有地，燕泽脸上出现了赧然之色。 “算了，也甭费事，不管有什么变动，比赛日期已经临近，我们国青总要参加，啧，国青合并之后，怪事还真是很多！”祝国力微微抱怨了一句。 大家说到的内容，没有多少实质性东西，即使以燕泽信息之灵通，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董明却不能不多想。 马上就到三月了，即将面临着全国青年赛榕城站的比赛，可参赛人选仍未确定，无论放在哪里去说，这件事情都是有些不正常！ 按照燕泽话里的意思理解，其中或许存在一些变数，可是又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变动？ 变动之后，会不会对参赛造成影响？ 前次董明获得参赛机会，是沾了一队成绩不理想的光，而本次，一队与二队已经合并，国青队再无一队与二队之分，再怎样决定球员的参赛资格？ 还是会以实力为先决条件吗？ 男子单打选手超过了三十人， 04及05期球员不参与比赛，而若在余下十多位选手内选拔，只要拿到前三名，就有机会拿到本次青年赛参赛资格。 放在几个月以前，董明面临这种选拔时，也许没有多少底气，但自从在步法中获得了感悟，并将感悟付诸实践，他无论面对怎样的选手，都有信心与之一拼！ 实力的暴增纵然让他信心满满，但最让他疑惑的是，队里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决定参赛资格！ 就连燕泽这个信息通透的家伙，都说不出所以然，董明又怎么能知道出现怎样的变化？ 他很迷茫，也很焦虑，期待着球队的说法。 说法尚未等来，队内却连续出现了两起严重的受伤事件，04期球员江正平，在训练中，因为一次看似普通的崴脚，造成了韧带的全面断裂，受伤的那一刻，他的右脚瞬间肿成了馒头。 江正平，就是将小狗带到蜀都训练基地的球员，这一次受伤程度甚至超过了安晏，安晏只是髂肌受伤，因手术失败不得不离开赛场，而江正平的手术即使成功，术后也很难继续从事剧烈运动，也就是说，他的运动生命即将结束。 在江正平受伤之后不到两天，女双选手郑晓晓，在训练中发生了膝盖前交叉撕裂，被送去医院救治。 膝盖前交叉撕裂，如果受伤程度比较轻微，可以采用微创手术进行治疗，但是，郑晓晓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微创手术显然无法满足要求，只能采取开放式手术。 这样一台大手术，术后没有半年以上的休养期，根本不可能开始训练，半年时间看似不长，但对一位即将退役的球员来说，基本没有希望再次返回赛场。 球员的运动生命是有阶段性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使命，青年队阶段，队员们处在向专业队进军的关键时期，如果可以进入专业队，就可以获得进一步奋斗的机会，若无法迈出这一步，运动生涯也将就此结束。 两次重大受伤事故，给刚刚执教国青队的陈曙光主教练，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在国青二队成立之初，曾因较高的训练强度，造成了比较频繁的伤病事件，卫教练广受诟病，因为有吕教练的力挺，才艰难地熬了下来。 今昔不同往日，合并之后的国青队，训练强度已经向一队看齐，却连续出现重大伤病事故，因此，如漫天黄沙一般席卷而至的质疑之声，瞬间将陈曙光教练淹没。 处在风暴中心的陈曙光主教练，不得不亲自前往都城陈情，事实上，两次球员受伤都属于意外，但是，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就不是那么容易解释得通了。 所以，陈主教练这段日子相当郁闷，没有想到，刚刚来到国青队执教，就把自己搞得满头是包。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主教练终于从麻烦中走出，这段遭遇告一段落，此时已经是三月上旬，距离全国羽毛球赛的开幕，不足十天。 期待中的队内赛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倒是大家收到了一则通知，队里准备召开一次全员大会！ 既不是在年初也不是在年末，开会的情况确实罕见，但无论如何，队员们也都要参加。 董明对这次会议的意见较大，因为，会议占用了他宝贵的加训时间，在晚上召开。 他不认为什么大事，严重到非要开会不可，直接发个通告……，不好吗？ 但是，董明也只能心里默默反对，当然，反对也没有意义，他的声音谁又能听得到？ “好端端地，开什么会啊，真是烦人！”董明与吴修为刚刚在会场坐好，便小小地牢骚了一句。 “开会又不用你发言，听着就是，有啥值得抱怨的？”吴修为不以为然道。 “开会……，纯粹是瞎耽误功夫，多半跟咱们没啥关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训练去呢！”董明撇着嘴道。 “要不你别开会了，出去接着训练？”吴修为调笑道。 “现在去训练？别害我了，球场和会议室只隔着一面玻璃，你觉得陈教练眼瞎，还是我傻？” “既然陈教练不瞎，你也不傻，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老老实实开会不就行了？” 董明心中气结，吴修为的话没错，现在除了规规矩矩开会，还能咋办？ 随着会议的召开，他感觉更不好了，会议的内容简直颠覆了三观。 “……各位队员，六月季很快就要来临，那个时候，又有一批球员面临退役，包括全部01期球员和部分02期球员，在他们即将退役的时刻，我们球队决定，给他们最后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本次全国青年赛的队伍，在他们中间产生……。” 董明不知道是怎么从会场离开的，他知道，这次比赛自己是没有机会参加了，除了意兴阑珊，还是意兴阑珊。 虽然老队员们即将退役，他们其中也不乏高手，但是把比赛机会当成福利发放，这到底算是什么奇葩决定？ 第1164章 事件发酵 “队里简直是瞎胡闹，哪有这么决定参赛名单的道理，有过这种先例吗？” 会议刚刚结束，祝国力与燕泽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董明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祝国力立即就是一通怒气冲冲的狂喷！ 在所有人里，他表现得最为气愤，他们前次全国赛便可以参赛，但一来因为身上有伤，二来是有些畏战情绪，白白错过了机会，本想着在这一次见识一番，却没料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祝国力极不甘心！ “好了，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不仅是你，大家不是都去不成？呵呵，再给退役的球员们一次机会……，陈曙光的作法虽然不合常理，却也不容易挑出毛病，能拿他咋办？”燕泽轻声劝道。 说老实话，燕泽也对这一结果表示惊讶，他在上层是有关系的，无论球队做出怎样的决定，基本都可以事先获得消息，但是这一次除外。 他也曾向马小雅求证，对方同样一无所知。 “那些老队员倒是念他好了，可是也马上就要离开了，最后在球队效力的……，还是我们这些球员，真不知道讨好老队员有什么意义！”祝国力兀自恨恨道。 “可能……，我知道一些事情。”吴修为突然插言道。 “你知道什么，别吞吞吐吐的，说啊！”祝国力面色一怔，盯着吴修为道。 “但我不知道……，与参赛名单有没有关联。”吴修为弱弱道。 “让你说你就说，怎么这么磨叽！”祝国力不耐烦道。 “我也是听许红星说的，陈教练来了之后，与魏晨私下关系……，非常密切。” “魏晨，01期男单选手，今年退役，他也参加过几次比赛，但因实力一般，成绩很不理想，尤其去年一年，基本没有再参加比赛。”燕泽如数家珍般说道。 “像魏晨这样的选手，按照正常途径，根本不可能再获得参赛机会，想明白了，陈曙光为了照顾他，就弄了这么一个参赛条件，哼哼，陈主教练啊，做事情还真是很有趣呢！”祝国力被气笑了，但是，笑声中却能感受到浓浓的不甘与无奈。 而董明的心中却有种古怪的念头，他再次想起了卫教练的话，说起陈主教练……，是个有趣的人！ 这也算有趣吗？为了照顾一个熟人，居然拿出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不过，一切都是出自大家的猜测，即使陈曙光确实与魏晨关系再如何密切，也不能以此证明他就是在徇私！ “好吧，这是魏晨的最后机会了，希望可以把握得住哦，虽然不可能进入专业队了，但如果成绩不错，倒是可以在退役后寻到更好出路！”燕泽说到此时，脸上也挂上了戏谑的笑容。 对本次参赛安排，有意见的球员还有很多，尤其金小媛与陈青，她们的反应更加激烈。 金小媛与陈青，在十一月的全国青年羽毛球赛中，不仅顺利通过了资格赛，进入正式比赛，并且获得了八强的优异成绩，要知道，她们这是首次参加全国赛！ 又来到了参赛季，她们准备再次好好表现的时候，却被告知不能参赛，并且理由还如此牵强，两人如何能够甘心？ 她们没有燕泽及马小雅那样的家势，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谁没有几个朋友呢？ 朋友不是她们的，而是来自陈青的父亲。 陈父听到女儿的抱怨后，反应还算冷静，再经过细细分析，他反问女儿，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吗？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陈青，哪里还能听得出来父亲话里的劝阻之意，立即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我在外面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准备不闻不问吗？ 陈父只能苦笑，闺女是他的命，他不愿意让闺女受到半点委曲，哪怕明知道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不能随便质疑球队的决定，也不得不有所行动。 他只是一位普通公司职员，却有一位同学在某家报刊杂志社担任编辑，还是关系相当好的那种。 当陈父同学听到他的叙述之后，面露难色，耐心地告诉陈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可能登上报纸的版面，再说了，球队方面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明显错误，即使刊登了，也不好做出评论！ 这是因为两个人关系极好，陈父的同学才直言相告，换一个人来，谁能对他解释这么多？ 然而，陈父不想让闺女失望，他准备赖上老同学了，坚持要对方再想想办法，同时一再强调，你侄女受委曲了，做叔叔的帮着出出气不行吗？ 陈父同学被逼无奈，只得拿出一个折中方案，他告诉陈父，此事登上自家报纸就不要想了，他可以帮忙联系一家小报，可即使在小报上，此事也只能一带而过，不能过度渲染。 陈父知道不可逼迫过甚，遂答应了这个要求。 小报的社会影响力实在小得可怜，纵使陈父一直关注此事，也只是在多日之后，通过同学才见到了报纸……，只是寥寥提到了几句，似乎评价还是正面的。 陈父不是不讲理之人，知道没有更多可操作空间，哪怕结果并不理想，但同学也尽力了，准备偃旗息鼓。 可是，许多事情并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虽然小报没有多少影响力，这则消息却进入了某位体育记者的法眼。 什么？国青队也要背离体育精神，搞起了论资排辈？哼哼，正好那个谁……，不是要敲打敲打某人嘛，国青队属于国家队的分支，如果调查到了国青队……，此事大有可为啊！ 对于这一切，国青队毫无所觉，每天仍然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尽管在一些球员的心中，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满。 国青队三月季参赛队伍出发了，他们都是即将退役球员，在新教练陈曙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前往榕城。 余下的球员只能眼巴巴看着，继续在训练中煎熬。 就在参赛队伍离开不久，由三人组成的记者团，悄悄来到了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 他们是一级体育媒体，亮出证件之后，很轻松见到了训练基地的主任蒋承悦。 三位记者两男一女，女子年纪较轻，差不多是跟班角色，两个男人，一个岁数较小，另一位却四旬出头，看起来是主事之人。 “我在一份报纸上面见到一则有关国青队的报导，呃，就是这份！”中年记者从公文包抽出报纸，递到蒋主任面前，随后继续道，“这份报导虽然字数不多，却显示出国青队在人性化管理中进行的探索，我们报社表示高度关注，有关这件事情，球队是怎么理解的？” 蒋承悦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将报纸摊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报纸实在没有什么名气，蒋主任也是第一次听说，那份豆腐块儿大小的报导，还是正面性的，可是，这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是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的主任，以后勤工作为主，不涉及球队业务，自然不方便对于球队的训练及参赛发表评论。 再者说来，他也是心机深沉之人，不可能因为对方几句好话，就随便发表议论，况且他并不了解太多实情！ 对付媒体，蒋承悦拥有极其丰富的经验，见是这般情形，立即与对方打起了太极，一大堆空话套话，不要钱般地由嘴里飞出，仿佛没有尽头。 记者瞬间明白遇到了硬茬，听了蒋主任十几分钟“汇报”之后，不得不打断了谈话，开始探听陈主教练的行踪。 陈主教练的行踪是那么容易打听的吗？尤其对方询问的还是蒋主任，注定无法得到答案。 但是，这件事情难不住眼前几位记者，年轻男记者获得授意后，只是拨出了几个电话，居然直接与陈曙光教练取得了联系！ 取得联系不代表可以顺利采访，当陈主教练察觉对方意图之后，立即以比赛紧张为由，中止了通话！ 但是，几位记者是有备而来，在完成了这些程序之后，居然直接越过了国家队，与国家体育局的某位官员取得了联系。 该官员似乎是记者们的内线，当即做出了正面回应，声称国青队在国家队的管辖之下，并不接受体育局的直接领导，官员同时声明，对于国青队的该项政策，表示出了极大的不理解。 今年伊始，对于国羽主教练吕勇来说，无疑收获满满，尤其在全英羽毛球公开赛上，国羽球员表现突出，取得了异常优异的成绩，为他的教练生涯，画出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称心如意，比如在国青队主教练人选问题上，不得不与田副主教练妥协，由不属于二人阵营的陈曙光继任，他无法插手国青事宜，田副主教练同样无法插手！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吕主教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便收到了来自体育局领导极其不善的提醒，并告戒他，在球队中，论资排辈的思想要不得！ 吕勇被电话弄得满头雾水，但还算好，很快便弄清了情况，事件居然由陈曙光引发，当即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个陈曙光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并且，他在这么做之前，为什么不提前进行报备？ 第1165章 创业 因陈曙光的肆意妄为，吕主教练遭到了体育局相关领导的问责，被弄得灰头土脸，但他还没办法发脾气，国青队确实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面对陈曙光，吕教练也感到头痛，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毕竟当初任命这位教练之际，他也是同意了的！ 最后也只得寻到田副主教练商议，随后以国家队的名义，对陈曙光的作法提出口头批评。 接到了不痛不痒的处理意见，陈曙光嘴角露出了笑容，对此事的处理结果非常满意！ 他确实与魏晨相熟，但对方只是一位故人的孩子，还没有熟到要他顶着风险帮忙的地步，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在有意试探上面的底线！ 陈曙光原本对这个职务兴趣不大，只想安心做好自己的教练，因此，他与吕勇和田副主教练走得都不算近，能够获得国青主教练位置，完全是因为吕、田两位教练斗法的结果。 阴差阳错做上了国青队的主教练，他也感到比较意外。 陈曙光虽然未曾觊觎这个位置，却还算是个做事情的人，否则，无论吕、田二人斗得再凶，这个位置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但问题是他两边都不靠，想在国青队做事，难免遇到掣肘，他是个有想法的人，希望借机做出来一点成绩，因此，需要更多的自主权！ 自主权怎么可能轻易获得？ 谁都不会嫌自己的权力多，陈曙光不可能仅仅通过张嘴就能要来权力，需要自己努力争取，争了，可能得不到什么，却还有机会，但若不争……，肯定什么都得不到！ 在决定国青队参赛资格的时候，他动起了心思，一位主教练想决定参赛名单，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改变球员参赛规则却比较敏感，事情虽然不大，但极易引来上面的质疑。 他要利用这件事情，试探上面的容忍程度。 陈曙光没多深的背景，难以得到两位教练的全力支持，那么好吧，他决定把一些事情先做起来，再反过来观察上面的反应，假如能够得到一步步地默许，将来认真做好这个主教练，不是问题，若上面不支持甚至反应过激，他则要撂挑子，不准备继续干下去了，谁爱干谁干！ 陈曙光也考虑到，这次事情可能不会传到吕教练的耳中，不过没关系，他还有许多“手段”，迟早让上面见识到他的僭越举动！ 但没想到，这次事情闹得挺大，居然上了报纸，虽然只是一家野鸡小报，传不到吕教练耳中很难，至于上面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他反倒不怎么担心。 见到只是简单的口头批评，陈曙光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已经有了基本的底气，只要自己这般慢慢继续努力，总有一天有望拿到所需要的自主权！ 双方的斗法暂且不提，生活还要继续，前往榕城参赛的球员，在赛场上拼搏着，留在基地的球员们，每日按部就班训练着。 没过几天，首批参赛球员归队，他们没能通过资格赛，占据了参赛球员的一半左右，其中包括那位与陈曙光相熟的魏晨。 随着这批队员的回归，前方赛场的战况，迅速传遍整个球队。 “本次榕城站，国青每个单项都有球员闯入正式比赛，尤其男双组合，更有两对选手进入正式赛，看来最后的成绩应该不错！”祝国力酸溜溜地说道。 “其中一对男双已经进入了国羽考察范围，如果他们在比赛中没有较好的表现，也对不起这个资格，呵呵，不用想太多，这些人很快退役的退役，晋级的晋级，以后有大把的机会等着我们！”燕泽微笑说道。 “怕就怕……，万一陈主教练再弄出点别的幺蛾子啥的，甚至……，赛前再出现个伤病，谁能说得准呢，不确定因素太多！”吴修为撇嘴说道。 “滚，你个乌鸦嘴，会不说话就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咒谁受伤呢！”祝国力瞪了一眼吴修为道。 “肯定不是说你，我只是随便一说。” “那也不能瞎说，念点儿好……，不行吗？” 吴修为闭上了嘴巴，他最近诸事不顺，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时常说出一些没脑子的话。 去年，国青来了一位名叫孙喆的女球员，05期，长得算是比较漂亮，是吴修为的老乡。 没有任何自知之明的吴修为，居然对这位老乡动了心思，开始大送殷勤，因此，结局也是必然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热脸贴了一个冷PI股。 过完年回来，更残酷的事实摆在了吴修为眼前，这位让他心仪的老乡，居然与04期的项子星开始交往，一时间，这小子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训练都少了几分热情。 董明也想帮助吴修为，可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外人很难插得上手，再说，这种事情……，要讲究一个缘份不是？ 好在吴修为还算皮实，经历了这通沉重的打击后，依然执着地活着，没有什么大碍！ 董明也收到了一点好消息，就比如他的二哥董林，已经抵达金岸，开始展开了他的创业。 董林离开金岸货运站许多年了，仍然留下了一点人脉，他与李卡其刚刚回到临榆，便与金岸那边的朋友取得了联系。 董林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如果遇到餐馆转让的信息，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的运气不差，没过几天，就接到了一条反馈，一家经营多年的餐厅，面临转让。 董林马上赶往金岸，这种事情就是手快有、手慢无，在转让意向挂出的第三天，他出现在了那位老板的面前。 他对于这家餐厅知之甚深，早在打工之际，就知道这家店，生意算不得特别红火，但也马马虎虎，是货站的老字号，尤其三十多平的经营面积，非常适合进行食堂改造。 “我的店摆在这里，一应证照、设施齐全，虽然有些陈旧，但谁都能看得清楚，这些东西没有几万块钱，是根本置办不下来的，最难得的是租金不高，每年只需要五万块，并且房租已经交到了年底，如果不是家里有急事，肯定不会轻易转让的！”店老板急于转让，说起话来并没有藏私，任何事情都说得直来直去。 董林一样样翻看着对方的相应手续，每样都不缺，此刻，他已经有些意动，准备将这家餐厅拿下！ 不过，他手里的积蓄有限得很，想直接盘下这家店，很可能捉襟见肘，他一脸紧张地观察着店主，一边小声问道。 “条件都看到了，多余的话不再说，怎么转让？” “一口价，六万，这家店就属于你了！”店主说罢，见到董林的神色有些失望，急忙解释道，“这是良心价啊，现在刚刚年初，报价中，房租的价值就有四万，店里的那些设施仅作价两万，虽然旧了一点，但都能正常使用，放在任何地方，这些东西没有四、五万，能置办齐全吗？” “我知道价格很公道，可是……，我拿不出那么多，还有商量余地吗？”董林涨红着脸，恳切道。 他想盘下店面，必须获得李卡其家里的支持，至于他自己家……，呵呵，没把他绑回去已经万幸，想得到支持，可能吗？ “目前这个价格……，已经赔钱赔大发了，你准备出多少？” “五万！”董林咬牙道。 他对这家店实在太满意了，并且价格确实很低，但六万的价格，仍然难以承受，不过机会难得，如果可以用五万拿下，几乎不需要任何改造，就可以立即投入经营。 只是，董林的口袋里面只有三万多些，给出了五万的报价，已经考虑到要李卡其出力，帮忙补足缺少的那一万多！ “太少，我虽然准备赔钱离开，但也不能赔得太多！”店主一脸为难地说道。 “可是我只能拿出五万，您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也有段日子没回货站了，今天刚好与朋友们叙叙旧，不如……，明天再谈？” 董林不需要与任何人叙旧，他相熟的那几位都在忙着，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联系李卡其，将今天的情况，讲给对方。 李卡其对董林的事业，自然全力支持。 转过天来，一脸自信的董林，再次来到店里，却被告知该店已经转让，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了临榆。 一个月后，再次获得了消息的董林，又一次来到了金岸。 这家店，怎么说呢，面积……，有点小了，不足二十个平方，这还不算，价格也不便宜，转让费居然高达五万，并且，房租只付了半年！ 唯一让他满意的地方，是这家店的厨房设施同样齐全，并且成色较新，只要稍加修缮，就可以投入使用，所以，综合价格并不算高！ 有了前次教训，董林不敢再次犹豫，果断拿下了这家餐厅！ 董明得到消息时，董林和李卡其已经到了金岸，二哥能开始创业，他感到相当欣慰，不让家里省心的二哥，终于长大了。 在祝贺二哥的同时，他调侃道，说哪天到了金岸，一定品尝二哥的手艺。 但二哥的回复，却让董明相当无语，“我经营的是大食堂，管饱不管好！” 第1166章 紧张 陈曙光制定参赛资格的时候，虽然存在着诸多不合理之处，但本次的参赛队伍，在赛场上基本展现出了国青队应有的风貌。 那对受到国羽考察的男双，拿下了球队最好成绩，获得了亚军，而一对混双，打入了四强，另外一对男双与女双，分别进入了八强和十六强。 国青队的这次表现……，怎么说呢，算不得多好，但也不是太差，毕竟实力最高的球员，仍然集中在01及02期队员之中。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事情是，陈曙光返回训练基地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再次召开了一次全体会，也可以说是赛后总结会，全部球员、教练员都要参加。 他的这种做法，再次引得了许多人的吐槽、甚至反感，最起码，董明就相当腻味会议，因为，又将占据他晚上的训练时间。 不过，在训练基地，没有谁能随便质疑主教练的决定，董明只得带着满肚子的不忿，来到了会议室。 “……一直以来，许多人都存在着这样的认识，认为我们国青队在双打项目中，拥有着比较明显的优势，而事实呢，好像也是如此，因为每次比赛，我们在双打项目上面，基本上都不会空手而归。” “……的五场青年赛，我们国青队拿到了一个混双、一个男双冠军，男双、女双、女单各拿到了两个亚军，双打四强拿到了五个；前年，我们获得一个女双冠军、两个男双冠军，亚军有五个，两个男双、两个女双和一个女单，至于四强，每个单项都有进账……。” “……这些数据似乎进一步在证明一件事情，我们国青队的双打成绩很强，但真实情况……，是这样吗？” 陈曙光那张面白无须的脸，缓缓扫视着会场，而会场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变得雅雀无声，没人继续交头接耳。 “问你们话呢，怎么都不出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 “是吧……。” “好像……，是这样。” 寥寥不多的几个回应，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会场上，仍然清晰可闻。 “看来，大家的认识比较统一，并没有其他意见，好吧，我再告诉大家另一个数据，这个数据是去年的统计结果，全国在册的青年队队员人数一共1100人，平均到每一个省，队员人数不足30人，而我们国青队的队员人数，却达到了足足百人！” “看到了吧，国青队的队员，远远超过了各省的青年队人数，达到了全国球员数量的十分之一，可是成绩呢，与这个数量匹配吗？” “每年五次比赛，一共会产生五十个冠军及亚军，一百个四强，而我们能拿到多少？现在……，还有人看好我们吗？还会觉得我们的双打很强吗？” “单打的成绩就更可笑了，可以说，我们国青队，根本没有单打！”陈曙光说到此时，双眼射出了冷冽的寒芒，仿佛引发了倒春寒，会场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也许有人会说，最好的苗子都被留在了省青，而进入国青的队员，都是挑剩下的，我并不否认这种说法，但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个都是球员，是不是也这么坦然认为，被省队挑去的都是天才，而你们自己的素质很差？” “不要对我说球员素质的差别，也不要说什么天才都留在了省青，国青队，拥有最豪华的教练队伍，最优越的训练环境，或许球员素质存在着一点区别，但在如此充沛的训练资源灌输下，你们又是交出了怎样的答卷呢？远远达不到平均水准啊！这样的成绩，不觉得丢人吗，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听到此处，董明忽然觉得眉头一跳，虽然他不觉得国青队实力有多强，但总觉得，比起省青队，国青队最起码要占据一些优势。 可是，听到陈曙光的分析，尤其听说国青的人数，居然占全部青年队的十分之一，终于感到了汗颜，这般看来，国青的成绩实在是差了，而且差得离谱！ 此时，董明终于不再抵触本次会议，前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思考，而陈主教练后面的话，让他震撼，或者说，让全体球员震撼！ “……前段时间，我查阅了国青队的各项制度政策，发现了一条末位淘汰制度，通过淘汰末位球员，达到激励大家训练积极性的目的，可是……，现在这项制度，你们还见得到吗？可以肯定地说，每一位球员……，好像都已经忘了这个政策，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从今年开始，这项政策，又要回来了！” “也许有些队员会有不同意见，认为我们制订政策不能这么突然，没有让大家做好准备，还可能有人认为我是在翻老账，老账不能不翻了，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我们都要被淘汰了，还想着每天混日子，混到退役，再随便联系个学校，然后轻松拿个学历……，这日子啊，多美妙啊？可是，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们，好日子到头了！” “当然，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讲究变通，也要留下一些情面，这样吧，末位淘汰从02期球员开始实施，02期球员本来也要在六月退役，如果在六月排名末位，对不起，你必须退役了，没有商量。” “其余球员也不要觉得没压力，可以放松了，年底，末位淘汰扩展到03期，明年，这项政策将在全队推广！” 会议结束了，各自散去，此时大家的心中，哪里还会存在诸多的轻视、反感甚至是嘲讽，许多人只会感到无比沉重。 末位淘汰，说得轻松，执行起来却不简单，受到淘汰的球员，将来的前途将变得极其艰难，这是一项容易引起球员记恨的政策。 谁也不想进入了国青队后，辛辛苦苦训练多年，最后却因遭到淘汰变得一无所有！ 可是，陈教练敢于这样去做，他有多大的胆量？ “董明，咱们03期，应该不能真正称之为03期吧？”董明与吴修为回到宿舍，刚一进屋，吴修为率先说起了这件事情。 听到吴修为的问话，董明当即一愣。 国青一队与二队合并之前，队内并存着两批03期球员，原国青一队的03期球员，是真正的03期球员，他们在03年秋季入队，已经在球队渡过了将近三个年头，而董明这批03期球员，则是在国青二队组建之初进入球队，入队时间在04年初。 因此，严格来说，董明他们这批球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03期球员。 按照陈曙光教练的要求，年底，03期球员将实施末位淘汰，以吴修为和祝国力的实力，有很大机率面临淘汰，因此，吴修为感到了极度的紧迫感！ “至于我们到底算不算03期，这个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去？刚才在会场，怎么没有直接问一下陈主教练？”董明摊了摊手，这个问题，除非制定政策的人有最终解释权，别人谁都不好回答！ 而制定政策的人当然就是陈曙光！ “唉，你觉得，陈教练是个好说话的人吗？”吴修为苦着脸道。 “好不好说话……，我不知道，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但是，通过这段时候的观察，他的原则性应该比较强！”董明不担心末位淘汰，单打选手人数较多，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比较充分的认识。 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也是因为单打选手较多，虽然不需要担心被淘汰，球员想在这些选手中突出重围，难度同样较高。 至于安全与突围哪一点更加重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01期到04期，共十对男双选手，我们十对选手将展开生死角逐，压力山大啊！”吴修为苦着脸道。 “你的计算方法不对，如果不出意外，六月份01期一对球员将会退役，同时，另外一对选手应该晋级国羽，或者还有02期球员退役，所以，参与末位淘汰赛的球员，不会超过八对。” “最多八对选手，就要有一对面临淘汰，太残酷了，不让人活啊！”吴修为脸上已经显现出了哭相。 他还没参加过全国赛，却要面临淘汰的生死局面，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难以继续保持淡定。 谁都没有想到，新担任主教练职务的陈曙光，生猛如斯，刚刚上任，便翻出来一项尘封许久的政策，该政策如同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了球员们的心头。 “想开一点，你们身后还有04期球员，至少有他们垫底，压力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董明安慰道。 “你知道什么啊，04期的那三对男双，都厉害得一塌糊涂，我和祝国力跟他们交过手的，不好赢！” “距离年底还早，时间也比较充裕，抓紧训练吧！”董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好言想劝。 “谁在训练的时候还会偷懒啊，大家都很勤奋好吧……，当然，肯定不及你勤奋，从明天开始，晚上我也要开始加训，对了，还要喊上祝国力！”吴修为咬牙说道。 第1167章 再次试探 转过天来，球队的面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每一位球员，在训练中都表现得相当积极，没办法，末位淘汰制度，就像悬在所有球员心头的一柄利刃，稍有不慎，将会无情斩落。 晚上的自由时间，不仅吴修为与祝国力出现在球场，主动开始了加训，几乎一半以上的球员都变得勤奋，三、五成群地前来训练，罕见的，球场呈现异常热闹的景象。 谁都没有想到，因陈主教练的一项简单决定，居然给整个球队带来如此巨大的震动！ 董明一直都在自觉加训，并把晚上时间分为两部分，前一半的时间放在力量训练馆，进行器械训练，增加自身的肌肉力量，后一半时间来到球场，进行综合步法训练，他的加训不需要与其他球员合作，可以独自完成。 当然，相互配合训练的球员更多一些，也有人找到董明寻求搭伴训练，却被他婉拒了，他有自己的训练计划，并不会随便改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陈曙光主教练的办公室房门，紧紧关着，屋内两个人分坐在长沙发的两侧，正在交换着意见。 其中一人是陈曙光没错，而另外一人，却赫然是身居高位的国羽田副主教练！ “针对参赛资格的选拔方式，国青队做出了变动，这种变动是否成熟，我不做妄论，但是，招来了质疑之声却是事实，这件事情国羽方面也负有责任，所以只是对你做出了口头批评，并没进行何深究，它的全部压力，都落在了吕教练的肩上，可以说你……，在前面折腾，恶果却由吕教练承受！”田副主教练淡淡说道，神情无悲无喜。 “按照您的意思，认为我做事情冲动了？”陈曙光没有田副主教练那份养气功夫，语气稍显急促，却也基本可以保持神态平稳。 “谈不上冲动，我只是建议，在做出某些决定之前，是否可以多多与人商量，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知道你是出自怎样的用意，调整了球员参赛政策，是对前面的选拔方式不满意，还是希望有更好的表现，这些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也不想多问，总之，对于国羽来说，坚决不能出现混乱，稳定高于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田副主教练依然平静。 “田教练，我记得……，当初决定由吕勇担任国羽主教练的时候，好像您的反对声音最为强烈，怎么，现在反而替对方抱屈了？”陈曙光与吕主教练和田副主教练都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从来没有指望获得二人的支持，说起话来也没有任何忌讳。 纵然淡定如田副主教练，面对陈曙光的无礼，眼角也不可察觉地抽动几下，他没有料到，已经坐上了管理岗位的陈曙光，脾气仍然这般又臭又硬。 “陈教练，我再次重申，不赞成吕勇担任国家队主教练，完全出于工作的考虑，不牵扯任何私人感情，所以，请不要说些与当前工作无关的话题！”田副主教练的声音逐渐变冷，脸上近乎结冰。 “哦？既然您是出自工作的考虑，看来是我想多了，而那位责难吕主教练的局领导，并非与您关系莫逆，我说得没错吧！”陈曙光说话间，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诮。 这些事情，吕主教练不清楚吗？ 当然清楚，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无人不晓！可是，许多东西做得说不得，而像陈曙光这般直接揭开伤疤的举动，除了他估计也没谁了！ 面对陈曙光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纵然田副主教练脾气再好，也是怒气上涌，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又怎么可能放任这个家伙留在国青主教练的位置上呢？ 田副主教练还是咬牙忍了下来，虽然陈曙光不是自己的人，可与吕勇也不是一条心，如果他冲动了，动手将陈曙光拿下，最终受益的，很有可能会是吕勇！ 他嘴角抽动着，干笑说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了，希望在你执掌国羽的这段时期，不要弄出乱子，可是，最近我们收到消息，陈教练好像又搞出了大动作啊！” “我来国青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个月，每天除了抓紧训练、萧规曹随，哪有什么大动作，您抬举了，嘿嘿！”陈曙光不动声色地打着马虎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更改球员的参赛政策，也算萧规曹随？”田副主教练的鼻子几乎被气歪了，冷哼一声说道。 他却浑然忘记，自己刚刚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了！ 陈曙光没有要抓住对方漏洞的意思，而是顺着话头继续道，“都是一些球队的琐碎事务，没啥大不了的，不曾想让您这般上心，这样好了，从今以后，我的每一个工作细节，都会事无巨细向您汇报，只要不嫌我烦就成！” 陈曙光心里却在冷笑，今天田副主教练上门，无非是因为末位淘汰政策，而这项举措，他同样没有向吕、田二位教练报备！ 不报备是有意为之，这是他又一次的试探，但不同前次，不再是纯粹的试探，而是要确实推动这项政策！ 陈曙光不希望受到掣肘，比如末位淘汰制度，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请示汇报，最后很有可能不了了之，他不希望看到那种结果，索性再次僭越，顺便继续试探上面的底线！ 他等着上面的接招，如果不为所容，这个主教练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而若仍然能够得到容忍，接下来训练理念的推行，想必不会再有太大阻力！ “队内琐事？末位淘汰政策，放在国羽都会非常慎重，你的心还真是不小，居然把它称之为琐事，并且招呼不打一声就开始执行，你的眼睛里还有纪律性吗，还有没有国家队，知不知道给我们造成多大的被动？”田副主教练冷哼道。 “按照您的意思，这件事情……我做得不合时宜？”陈曙光嘴角上翘，语带讥讽道。 “不是不合时宜，根本就是乱搞，是瞎胡闹，今天我来就是要纠正你的错误，哼！”田副主教练终于压制不住火气，脸上也不似原有的淡然，额头上的青筋甚至开始跳动！ “如果这种事情都要上纲上线，那么，这个教练……，我还真的没办法干下去了，不如，我现在让贤，继续回去做个普通教练，国青队……，谁爱来谁来！”见到田副主教练语气不善，陈曙光同样不甘示弱，与对方针锋相对。 “你是什么态度，对待不同意见没有一点耐心？我也是在关心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撂挑子！队里对你的工作还是肯定的，但不希望看到你犯原则性的错误！” 田副主教练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不敢逼迫过甚，对方刚刚接任国青队主教练，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就强行让他离任，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 况且，一旦陈曙光经他之手去职，吕教练插手这个主教练位置，就会拥有极大的优势，这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只得捏着鼻子安抚。 “这么说，还是我错了？”见到田副主教练的态度有所松动，陈曙光并不如何感冒，仍然硬邦邦地回道。 “随随便便改变球队政策，还觉得你做对了？”田副主教练尽量压制着心中的烦乱，耐心说道。 “饭不能乱吃，帽子不能乱扣，我承担不起，我究竟改变什么了？”陈曙光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 “末位淘汰制，你刚刚推出的政策，真的很有魄力啊！”田副主教练气极，抬高语调说道。 “末位淘汰制，您说是我推出的政策？哈哈，听到您的话我都想笑……，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做过的事情不会抵赖，但如果不是我做的，也坚决不会承认，许多年前，末位淘汰制是国青队的一项政策，只是近些年来并没有认真执行，我所做的，是准备将这项政策更好的贯彻下去……，对了，再跟您说件有趣的事情，我看过国青队的文件，末位淘汰制度，最初由徐主教练签发，徐主教练，想必不会陌生吧！”说到这里，陈曙光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呃！”听到陈曙光的话，田副主教练呆住了，嘴巴张着许久没有合拢，陈曙光口中的徐主教练，他太熟悉了！ 徐教练也曾经是国青队主教练，是田副主教练的前辈，二人曾有师生之谊，目前已经退休，那位老先生，田副主教练可不能随便质疑！ “在国羽的某些文档上，依然可以看到徐老教练的名字，嘿嘿，多少年没有听到他老人家的教诲了……，那份徐老签字的文档，可以给我看一眼吗？”此时，田副主教练的语气软了下来，不是因为徐老教练的签字有多大的魔力，而是，他本身也不是找茬来的！ 陈曙光教练的一系列不合常规的作法，让国羽高层不爽了，需要作出一种姿态，吕教练已经出过面，所以这一次，轮到田副主教练了！ 田副主教练看到材料就走了，走得异常干脆，他拿到的东西足以回去交差，若仍有人不满意，就不再关他的事了！ 第1168章 队内赛 田副主教练刚刚离开，国青队立即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队内赛，说队内赛轰轰烈烈，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队内赛，将与末位淘汰挂钩。 为了更好地迎合末位淘汰，队内赛以单项为基础进行比赛，01期至04期相同单项球员同场竞技，而05期球员尚未进行单双打划分，比赛单独进行。 当前的末位淘汰，也做出了一些人性化的规定，尤其针对双打选手，因同时涉及两位球员前途，为大家增加了一次机会，只有在第二次队内赛排名末位时，末位淘汰才会生效，而单打选手则没有这种待遇！ 末位淘汰政策，似乎对低龄球员存在着一定的不公，队里也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不然，为什么本次末位淘汰只涉及02期球员，年底再涉及03期球员，直到明年，才在全球队开展！ 即使如此，入队晚些的球员，仍然承担着较大的压力，毕竟老球员具备着比较明显的实力优势，可是话又说回来，没有压力哪里来的动力？ 本次队内赛的另一个调整，则是不再集中进行比赛，比赛时间放在晚上，每晚只进行一轮，因此，比赛时间拉得很长。 以男单为例，01期至04期共有十五位选手，可以分成四个小组，满员小组有六场小组赛，三人组有三场小组赛，按照每天一轮比赛的进度，小组赛要持续一周时间，最后的排位赛，再分三个晚上完成。 规则公布之后，双打队员们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他们至少比单打选手多了一次喘息的机会，不会像单打选手那般，如果遭遇失败，立即面临死亡。 纵然双打球员生存环境相对宽松，得知这一消息，吴修为依然表现得极度恐慌，心中的忐忑许久不能平复。 “嘿，你怎么话都少了，差不多点儿行了，本次末位淘汰……，好像与我们03期无关，至于这么神不守舍吗！”晚餐期间，燕泽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吴修为，不得不说些宽慰的话。 “什么叫神不守舍啊？我不说话，只是不想说话！”吴修为轻哼道。 “怎么不识好赖人呢，燕泽那是关心你，现在你的样子谁看不出来，没精打采的，饭都不好好吃！”祝国力同样劝道。 “我说过没事就是没事，再说了，怎么不好好吃饭了？像董明那样……，才算正常？”吴修为轻斥道。 “晚上你只拿了一个包子，到现在还一口没吃，也好意思跟我比？”董明同样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不难看得出来，末位淘汰制度，给吴修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国力，不是我说你，是心宽呢……，还是豁达啊！末位淘汰现在牵涉不到我们，但是，年底很快就到了……，做好准备了吗？不管有没有做好准备，必须要看清形势，我们基本没有把握击败老队员和同期队员，就是面对04期，同样没有多少胜算，虽然末位淘汰对双打选手相对宽容，可是，到了明年怎么办？”吴修为唉声叹气道。 “哈！明年05期的选手要参加比赛了，你不会想告诉我，连05期选手都要畏惧！”燕泽哈哈一笑说道。 “05期……。”吴修为好像打了一个激灵，双眼之中突然暴射出数道光芒，与此同时，他那委顿的形象，也好像被重新打了气般，重新变得有了精神，“对啊，明年……，05期球员就要上场了，我还担心个啥？” “如果你整天仍是这么六神无主，即使面对05期，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大胜算！”祝国力轻哼一声道。 “放心吧，训练还是会抓紧的，哈哈，05期……，是希望啊，是球队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现在才发现，05期是那样的可爱！”吴修为抓起盘中的包子，张开大嘴咬下了一口。 “05期队员，我猜……，你觉得那个孙喆更可爱，哈哈！”燕泽打趣道。 “滚！”吴修为笑骂道。 “球队多给双打球员一次机会，就很难被真正淘汰了，即使这一次垫底，下一次好好表现的话，不难解除警报！”祝国力轻笑说道。 “谁说不容易被淘汰了？我们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家都开始玩命训练了！如果你训练不努力，连续两次垫底也不困难，就像男单的高黎明，如果陈曙光早些担任教练的话，估计早就被淘汰了！”燕泽说话间，眼神飘向了食堂的某个方向。 那边就坐的正是高黎明。 不知道什么原因，高黎明这个家伙虽然实力不是很强，形象也不是多么出众，一米七出头的个子，长得黑黑的，脑袋上面却桃花盛开，半年前，他居然勾搭到了一位04期女球员。 目前，他正在与女友大大方方一起进餐，旁若无人、谈笑风生。 祝国力同样将目光扫了过去，同时若有所思道，“说得也是，既然大家都有了紧迫感，再像以往那样肯定危险了，必须要加紧训练！” “我肯定会努力的，到时候你不再掉链子就行！”吴修为说罢，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再次拿着餐盘跑去取餐。 “性情中人啊！”燕泽看着吴修为的背影，微笑道。 “容易情绪化，却又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哈哈！”祝国力大笑道。 队内赛的第一天，没有董明的比赛，晚上，他与许多球员一般，该训练训练，并没有跑去围观。 队内赛与外出比赛不同，队员之间非常熟悉，即使双方没有真正交过手，也基本清楚对方的特点，因此，观战的意义不大。 董明的小组成员，01至04期球员各有一名，应该是在分组时，球队有意如此安排。 他的小组另外三位成员分别是，01期的韦安山、02期的郑宏和04期的彭阳州。 其中，01期的韦安山来自都城，实力较强，最好成绩打入了青年赛四强，目前已经进入了都城队的考察范围，如无意外，退役后将他进入都城队继续发展。 另外，韦安山是左手球员。 02期的郑宏是高黎明的老乡，成绩一般，正常情况下，应在今年夏季退役，若到退役时没能寻到合适的出路，还可以继续留在球队一年。 04期的彭阳州，鲁东选手，董明不好评价其实力，但基本特点还是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位综合型选手，打法与自己相近。 第一天的比赛，韦安山轻松击败郑宏，到了第二天，站在董明对面的，正是04期球员彭阳州，这也是第二场小组比赛。 此时站在赛场上面的董明，比任何时候都有底气。 自从他从事了羽毛球项目以来，每一天都在刻苦训练中渡过，也在快速进步着，可是，终究入行较晚，纵然进步飞速，依然与一流选手存在着明显差距。 董明也拥有自身的优势，并且还极其明显，无论他的体能还是网前能力，在同龄球员之中都是顶尖的存在，但是这点优势，却无法在比赛中取得决定性作用。 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其一是速度，其二是进攻。 董明的速度与进攻，同样在进步，但还是那句话，起步较晚，面对那些高手，若仅仅进攻能力略有不足，还可以与对方一拼，而速度若被对手压制，基本上难以幸免。 速度是一切技术的基础，如果速度得不到保证，再好的技术也很难得到发挥，换句话说，没有速度的球员，永远不可能走得太远！ 速度，也是一直困扰董明的难题！ 在去年十一月份的姑苏站比赛中，他在赣南选手马宇星身上，终于获得了感悟，为自己找到了速度的突破口，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推敲，再次完善了自己步法，速度终于可以跟上多数高手的节奏！ 速度有了保证，董明在比赛中还有什么可担心？ 他与彭阳州的比赛开始了，对手率先发球，二人战在一处。 彭阳州发出了五号位小球，董明跟进、放网，随后网前保护。 对手上网后，并没有立即将球挑起，却在董明的严密防护之下，坚定地选择了放网。 彭阳州在放网时很聪明，为避免网前被扑，先通过身体重心的变化，做出了一个极具迷惑性的假动作，随后，放网时又做出了小幅变线，将球放置于中路网前。 董明不得不称赞对方网前手法的细腻，称赞过后，他不得不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底线，网前……，已经没有了腾挪空间。 彭阳州快速后撤，却因为刚刚压得过于靠前，完成后撤时，已经失去了最佳进攻时机，他打出了原地直线点杀，将球杀向董明的反手边线，这记点杀，没有多少威胁，仅仅就是过渡。 董明身形侧向移动，从容到位，转身后反拍探出，他甚至有睱做出停顿，见到对手重心出现向前倾向，手腕突然加力，推出直线后场，羽球再次飞向了对方正手底线。 此球造成了彭阳州一定的被动，不过，他很聪明，在不是十分到位的情况下，以一个相当隐蔽的动作，打出了斜线吊球。 此球，多少出乎董明的预料，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能力打出斜线！ 不过，他的速度已经突飞猛进，又怎会在意这点沟沟坎坎，哪怕受到对手欺骗，依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网前！ 董明完成这粒放网之后，舒畅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心中暗叹，速度快了就是爽啊！ 第1169章 首场胜利 董明的速度获得了大幅提升，他在彭阳州打出诡异一球的时候，利用速度优势，直接粉碎了该球可能带来的各种不利后果，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其实，彭阳州的这一回球不仅质量很高，而且很有想法，只可惜最到了董明，最终没能建功，依然没能摆脱被动！ 而对于董明来说，对手没有机会，则代表着……，他的机会来了！ 彭阳州也同样清楚，此球没能给对手造成麻烦，自己恐怕就要有麻烦了，刚刚他在完成那个回球时，已经形成了失位，不得不再次返回网前时，再次启动面临着极大的困难。 此时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可能返回网前，因此也是拼了，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脚下……。 彭阳州做到了，在羽球即将落地之前，终于将球救起，但是，完成救球后再次失去了重心，只差一点点，几乎就要倒下。 忙乱中挑球，动作自然不会十分规范，羽球也不算到位，飞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形成了比较适合进攻的后场球。 如此好的机会，董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立即发动进攻，以直线杀向了对方的反手边线，他并没有采用双启动进攻，当前优势太明显了，没必要那么奢侈！ 面对董明的进攻，刚刚回位、却尚未稳住身形的彭阳州，仓促进行防守，扑倒在地上才堪堪挡出直线网前球。 只是……，因为连续失位，在防守中表现得大失水准，羽球过网偏高，被快速杀上网的董明，大角度扑杀！ 董明拿到首分，比赛继续。 董明发出一号位小球，彭阳州上网后以球拍正面接球，接球时，手腕做出了不易察觉的下沉动作，拍头倾斜，羽球立即改变了线路，落于董明的反手网前，随后，整个人冲到网前进行保护。 该假动作，给董明的判断造成了一点干扰，上网速度慢了半分，来到网前时，面对严防死守的彭阳州，继续进行网前争夺风险大增，索性将球直接挑起，挑向了对方的反手后场。 董明的出手很稳，该球非常到位，没有留下明显的破绽，他也从容完成了调整，回到原点。 彭阳州利用羽球的飞行时间，迅速调整到了后场，他此时可以选择进攻，也可以选择过渡。 当前进攻机会不错，他却没有起跳，而是以极佳的身体协调能力，将身体后仰成弓形，打出头顶区滑拍斜线杀球，动作一致性完美，出球质量很高。 董明在送出后场球时，对于这一球路，已经有所防范，同时被他重点防范的球路共有四种，分别是直线点杀、直线收吊、滑拍吊球和滑拍杀球，当然，出球线路肯定不仅仅四条，只是这四条线路威胁最大！ 即使有所防备，滑拍杀球的防守，仍然有一定难度，原因有两点，其一，这种球隐蔽性很强，如果出球方拥有不错的动作一致性，留给防守方的反应时间很短，救球非常仓促；其次，滑拍杀球的角度大，落点几乎贴近左侧边线，且距离球网较近，防守方需要进行大幅的移动，难度无疑较高。 这自然难不住董明，时间虽然不甚富裕，他却可以利用最短的时间完成移动，有些狼狈避免不了，总归有惊无险，度过了难关。 彭阳州却没有留给董明喘息的机会，在羽球刚刚过网之际，他便出现在了网前，球拍轻推，形成了斜线后场球，此球不是挑球而是推球，形成了中平球，速度很快、角度也刁！ 面对突发状况，董明只得极力挽救，在身体不可能到位的时候，他可以采取的较好手段，只有抽直线或斜线后场，或者如刚刚彭阳州那般，打出斜线网前球。 考虑到回击网前斜线若被对手预判，将没有回旋余地，他不想涉险，又因身体不到位而缺乏发力空间，抽斜线力有未逮，容易遇到未知风险，索性规矩地抽直线回击对方底线。 正手区底线被动抽直线后场，属于防守时最常见的球路，早被人们研究透彻，针对这样形成的后场球，最适于发动斜线进攻，即使防守方早有预判，也会因为移动不及时，最终救援不及而失分。 斜线杀一定要保证速度，如果没了速度，再好的机会也不是机会！ 彭阳州的速度当然满足要求，若是这点速度都无法保证，他就不是专业球员，可以洗洗睡了！ 见到对手发动了质量很高的大角度斜线进攻，董明也只能望球兴叹，不是他速度不够，而是已经出现了失位，来不及调整身体重心，失分，已经无可避免。 羽球落在了场上，在他懊恼的同时，立即开始回想本轮交手经历，一幕幕画面涌入脑海。 较量由对手放网开始，见对方网前保护很坚决，董明不得已将球挑起，挑出反手后场球，随后，便迎来了滑拍杀球，防守比较狼狈，挡出直线网前球后，又被对手推出斜线后场球，彻底陷入被动。 究竟哪一步出现了失误呢？ 董明迅速思考，他的比赛经验虽然略有欠缺，但这种简单问题还难不倒他，立即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规避网前风险挑球没有错，但挑球略有瑕疵，如果增加一点假动作，对手后撤……，或者不会那么从容！ 假动作的作用非常有限，多数时候很难带来显著效果，却不是他忽视假动作的理由，看来，还应该加强假动作的运用。 陷入被动的直接环节是防守，董明在防守中，挡出了直线网前球，这种防守手段成功率较高，却也因为它是最常用的防守手段，极易受到对手预判。 对手正是精准预判到了他的防守线路，第一时间完成上网，一个后场推球，让他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董明有些自责地将球拾起，抬手打到了对方的场上，他已经找到了原因。 现在进行的是队内赛，交手双方球员太熟悉了，彭阳州完成进攻后，轻易实现了精准预判，他必须要加强球路的变化，否则，同样的事情难免再次出现！ 接下来，董明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的球路，哪怕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速度，但是，他必须这么做，只有不被对手抓住痛脚，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的比赛风格极其相似，在这种对抗中，双方你来我往，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 几乎每一轮都形成多拍，这样的比赛对董明却极其有利，论起体能，他甩出彭阳州几条大街，能把比赛打成消耗战，自然欢迎之至！ 彭阳州也发现了局势的不利，并且不断尝试着改变节奏，但是，他的速度并不占优，不仅不可能实现改变，即使想强行改变节奏，能拿出更好的比赛策略吗？ 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董明一方偏移，最终，他连下两局，以二比零击败对手，获得了第一场小组赛的胜利。 取得胜利的董明，回溯本场比赛，基本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自己的速度尚未得到提升，这场比赛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尽管对手非常难缠，只要拥有了速度优势，便立于不败之地，这场胜利，也可以说是速度带来的福利，此时，他非常感谢姑苏赛，感谢马宇星！ 这是没有鲜花、掌声的胜利，队友们都在自己抓紧训练，周边没有任何观众。 董明在比赛中的体能消耗较大，赛后全身酸爽无比，却仍然立即开始了训练，论起来训练的勤奋程度，没谁可以与他比肩。 训练在原地展开，他慢吞吞地跑起了步法，严格意义来讲，这种训练更像肌肉放松。 董明确实是在放松，这种放松他更喜欢在力量训练场完成，但因为晚上的比赛占用了大量的球场，多数球员涌入力量训练场，那边想必比较拥挤，他索性留在了现场。。 就在他慢跑之际，忽然瞥见吴修为一脸喜气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不用问，应该是刚刚结束了比赛，还很有可能……，胜了！ “嗨，董明，我们……，第一场小组赛赢了！”吴修为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那嘴巴……，如果可能，估计可以咧到后脑勺！ “行啊，恭喜你！”说话间，董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随后，顺势坐在了地上。 “第一场小组赛，你们的对手……，不是你的老乡嘛，老乡让你了？”董明随意说道。 吴修为的老乡自然就是许红星，许红星也是男双球员，在一年前表现不错，拿到一次八强，但后来……，却一直不文不火。 “想啥呢，老乡也不可能让我们啊！在这场比赛中，我与祝国力配合到位，赛前意图在比赛中完全实现，终于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吴修为也坐到了董明的旁边，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策略，不就是盯着许红星一个人打嘛！”董明嘻笑说道。 吴修为与祝国力的比赛策略，董明知之甚详。 许红星在场上主要负责前场，后场则由搭档负责，如果可以盯住许红星一个人，把他逼到后场，就等于变相削弱了对手的进攻，但前提是……，要盯得紧才行。 “今天的比赛，我俩少见这么心齐，换成以前，他经常打着打着，就忘了既定策略！”吴修为叹息道！ 你们之前的配合，居然不心齐，那还怎么配合？董明听得讶然！ 第1170章 配合 转过天，燕泽午餐时的情绪有些低落，原因是输掉了首场小组赛，击败他们的选手是01级球员，这对选手的退役时间已经延期一年，今天夏天，无论如何都将面临退役。 燕泽虽然败了，但余下的董明、祝国力和吴修为三人，都在首场比赛取得了胜利，他们自然心情大好，尤其在吴修为的脸上，可以看到抑制不住的兴奋。 几人还算不缺乏同情心，都有意将喜悦深深地埋在心底，为了不刺激到燕泽，他们在谈话聊天的时候，甚至没有人主动提及比赛相关话题。 只不过，队内赛在国青队属于头等大事，哪怕他们三人有意回避，燕泽自己却主动说起了这个话题。 “论起来个人能力，我们自认为不弱于马文和张小雨，双方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差距，可是，到了赛场上后，就开始处处受制，一直被对方压得抬不起头，唉！” 马文与张小雨便是那对即将退役的选手，刚刚击败了燕泽与马小雅，其实，两人比赛成绩一般，退役后，他们都将离开赛场、回归课堂。 “不会是你们的配合出了问题吧，我觉得，两人的配合，想做到统一思想很简单，但实践起来却并不容易，就比如我与吴修为，赛前从来都是商量得好好的，进入赛场后，就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虽然很想实现赛前意图，可是打着打着，就不知不觉走入了岔道，也就是说，在主观上，我们都希望实现赛前意图，也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上场后却突然发现，实现起来……，真的很难！”听到燕泽的话，祝国力在微微一愕后说道。 “出现这种问题还能怪谁？谁让你打着打着就跑偏，组织球路的事情，都是有你在做，而我……，主要精力放在网前，怎么做都无关大局！”吴修为对祝国力的话不是十分感冒，轻哼一声说道。 “你这才是颠倒是非！当我守在后场的时候，基本可以保证思路清晰，还不是你轮转到后场的时候，才会乱打一气，既定目标都常常忘记，多次被对手抓住机会！”祝国力斥道。 “我在后场没有杀伤力，而你的网前意识又比较欠缺，想尽早轮转到网前，有错吗？”吴修为不服气道。 “双打要讲究配合为上，在比赛的时候，你可能认为，也许我这么做，可能会带来更好的机会，然后因一时所喜放弃了既定方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可能影响到双方的配合？自以为是的做法，非常容易造成误会！双打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任性，随时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不是遇到一击必杀的机会，临时改变赛前策略是非常不智的行为！”燕泽居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的话，引得了众人一阵沉默，董明还好，他主攻单打，这些内容对他意义不大，但无论是祝国力还是吴修为，二人都是双打选手，非常清楚其中轻重。 教练也时常灌输类似论调，但是，不好保证大家能听进去多少，理论是一个方面，实战却是另一回事，不是说球员们喜欢阳奉阴违，而是，在实施中，确实存在着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如心理和行动的障碍，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赛前打算得挺好，也准备按照赛前策略执行，但站在你对面的是一对选手，而非一对木头，人家不可能任由你们随意施为，也会对你们形成压制，对你们的既定策略进行破坏，在这种情况下，实现既定策略绝不可能一帆风顺。 赛场风云不定，从来不会一成不变，在错综复杂的比赛中，如何做到保持初心，推行自己的策略，才是对球员最大的考验！ 若两人在比赛中可以随时保持头脑清醒，无论多么艰难，都以完成赛前既定策略为目标，抛开实力因素，他们必定是一对合格的搭档，而上了赛场之后，立即变得昏头昏脑、缺乏冷静，随后两人便各行其是，比赛打得毫无章法，这种搭档也难有作为，不如趁早解散。 “在昨天的比赛中，为了一直将目标锁定在许红星身上，我多次放弃了进攻机会，甚至多次主动送出了后场高球，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做出这种决定有多么艰难！”祝国力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 “你的做法没错啊，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每当我被调到了后场，明明下压方式更加稳妥，可是为了实现赛前策略，不是一样多次打出高远球，唔，送到许红星的手中！”吴修为撇着嘴说道。 “送给许红星就对了，给他攻，他的进攻又没有多少威力！”祝国力轻哼道。 “其实我也想进攻，多少的后场机会，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辛酸！”吴修为轻叹道。 “如果你真攻了，我们恐怕距离输球……，也不远了！” “我不否认，我的进攻能力稍显不足，可是，在捕捉网前机会的时候，你的意识不是同样不够！哼哼，整场比赛，我的得分不比你少！” “行了，你俩反正赢了，哪来得这么大的火气？我倒是觉得，与其这么争来争去，多考虑比赛的得与失，应该更有意义，比如，你们的胜利是如何得来的？”燕泽笑道。 “全场盯着许红星！”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盯许红星，你们做到了，很有默契，实现了配合有度，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在我看来，盯许红星这件事情，更像是个引子，给你们带来了无间配合。”董明看着两人，轻轻点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盯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容易掌控的点，算是取巧了，而在双打中，实现没有间隙的配合，其实是非常不易做到。”祝国力轻叹一声说道。 “燕泽与小雅的配合，是不是也存在了一些问题，不然，为什么在昨天的比赛中，面对着马文与张小雨毫无办法？”吴修为突然说道。 谁也没有想到，口无遮拦的吴修为，突然将话题引到了燕泽身上，他的话刚刚结束，祝国力与董明的目光，紧张地落在了燕泽的脸上。 燕泽却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叹息说道，“我与小雅打的是混双，两人一前一后，所有的球路组织，都由我一人负责，这一点，混双的分工比男双、女双更加清晰，许多所谓的配合问题并不存在，赛后我们也进行了大概的分析，之所以输掉比赛，是因为他们二人经验更加老道，很好地实现了下压，极少起球，而我们却因为经验不足，这方面做得不是很好，以后需要多多总结经验，相信很快可以适应比赛节奏。” “一人为主、一人为辅，也是不错的双打策略，如果我们在比赛中，可以这样分工，配合是不是可以更加协调？”听到燕泽的话，祝国力若有所思道。 “其实，女双或男双配合，确实存在着主、辅方式，通常以后场球员为主，前场球员为辅，这种配合更具活力！”燕泽轻声称赞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采取这种配合方式，整个比赛节奏都要由祝国力掌控？”吴修为惊道。 一主一辅的配合方式并不少见，尤其是以老带新的双打组合，更加常见，让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队员带动新队员，快速形成具备战斗力的双打组合，是一种非常科学的做法，许多教练都趋之若鹜。 当然，这种老带新，如果老队员是进攻型的后场球员，现场节奏由他（她）掌控，形成主、辅配合并不困难，本来嘛，节奏由老队员控制，新队员在网前实现封堵，很少出现在后场，两人想不协调都难。 可是，老队员若是网前球员，而新队员负责后场，这种组合就需要仔细斟酌了，网前球员是不方便掌握比赛节奏的，若节奏由新队员掌控，两人谁听谁的？ 如果老队员心胸足够宽广，不会随意迁怒新队员，能够包容新队员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毕竟，新队员出现错误在所难免，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这对组合必然可以走得更远。 反之，若老队员本身喜欢倚老卖老，仗着曾经的成绩耀武扬威，发现新队员的一点失误，就喜欢指手画脚，时间长了难免出现裂痕。 比赛经验是一场场打出来的，老队员有没有想过，自己刚刚出道的时候，又有多少经验？ 老带新的成功与失败案例都有不少，成功了自然可以成为美谈，但惨痛教训同样不缺，有些时候甚至令人扼腕叹息，曾经有一位身具无数光环的老队员，因为赛场上的迁怒，硬生生毁掉了一位天才！ “两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菜鸟，居然想着一主一辅那套配合，还是省省吧，首先弄明白配合是怎么回事再说，嘿嘿！”燕泽瞅着吴修为，不屑地撇嘴道。 “没弄明白配合是怎么回事？我们好歹第一场比赛赢了，哼哼！”祝国力有些不满道，而潜台词当然是说燕泽输了！ “刚刚我都说了，混双对于配合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如何适应比赛的问题才是关键，压制与反压制，控制与反控制，才是最需要重视的问题，咱们之间不是一回事！” “男双也存在着压制与控制的问题，国力你说是吧？”吴修为道。 “昨天盯住了许红星，就是压制与控制的体现！”祝国力得意地笑道。 第1171章 高手 接下来的几天，比赛依旧继续，大家的成绩也不尽相同。 燕泽与马小雅的表现还算不错，面对两位04期球员，发挥稳定，沉着应战，很好地掌控了比赛局面，终于取得了一场比赛的胜利。 而祝国力与吴修为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他们率先遇到一对04期选手，分别是张成与刘安。 其中刘安主要负责网前，他速度快，网前封堵意识强，一上来便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然而，这还不算，他们的主攻球员张成，却是一位逆天的存在，实力异常强悍，不仅球路组织能力出色，还具备着恐怖的进攻能力！ 双打组合的进攻输出非常重要，假如进攻无法到威胁对手，无法形成威慑力，这场比赛也就不好打了，对方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技术发挥必然变得愈发稳定，而你们，则距离失败不远了！ 当然，吴修为与祝国力的组合，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无论吴修为的网前还是祝国力的后场进攻，都是可圈可点，却均与对手存在着一点点差距，这点差距叠加，再延伸至整场比赛，就形成了失败的结局。 吴、祝二人的最后一场小组赛更是不幸，对手是国青队的最强组合，输掉比赛没有悬念。 最终，吴修为和祝国力，三场比赛一胜两负，以小组第三的成绩，落到排名赛的后半区，至于接下来取得怎样的成绩，需要看他们在下一周的表现。 董明的比赛比较顺利，第二场小组赛击败了郑宏，目前两战全胜，与韦安山并列小组第一。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胜利的取得并不容易，郑宏并非一无是处，隐隐占据了速度优势，其实力甚至还在彭阳州之上。 董明不得不多次使用双启动进攻技术，以体能换优势，比赛打得异常艰苦，勉强将对手击败。 赢得如此艰难的另一个原因，与双方年龄有关，郑宏是02期球员，身体发育已经基本成熟，各项素质属性，尤其力量，明显比董明强出了一截！ 时间来到了周六，也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天，当董明再次出现在赛场上，站在他对面的球员，正是小组实力最强的选手——韦安山！ 韦安山是01期球员，他退役已经延迟了一年，也正是因为退役的延迟，意外获得了都城队的认可，退役后，将前往都城队效力。 队内赛与韦安山基本没有多少关系，他今年无论如何都会退役，并且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归宿，同时，他实力很强，想获得较差的名次都难，只要发挥不是特别失常，排名前列绝对稳稳当当。 董明观察着对手，双方并不陌生，虽然算不得多么熟悉，他却知道韦安山的恐怖之处，速度就不要说了，若没有速度，不可能在全国青年赛中获得不错的名次，这位对手尤擅进攻，其进攻能力在队里妥妥排在前几位。 韦安山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可以在比较被动的情况下，发动后场进攻，或者说，他的进攻基本没有死角，难得的，还可以保证进攻质量，这就极不简单了。 在羽毛球比赛中，不可避免出现后场高球，当然，多数情况的后场高球不会多么舒服，难以实施进攻，可是，韦安山就能做到，遇到这种对手谁不头痛？ 此刻，这位实力高强的选手就站在董明的面前，两人均取得了两战全胜的成绩，已经携手出线，最后一场小组赛，则决定谁将获得小组第一！ 比赛刚刚开始，董明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空前的压力，扑面而来，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虽不至于被对手全面碾压，但这绝对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比赛！ 也就是他的速度刚刚获得了感悟，不然，在韦安山的面前将没有一点对抗能力！ 比赛由董明发球，他发出了一号位小球，对手放网，随后也不是多么谨小慎微，没有积极实施网前压制，如此做派，若非对自己拥有极度的自信，那就是个白痴！ 韦安山的实力摆在那里，他当然不是白痴，而是极度自信！ 他任由董明继续在网前施为，随后，没有过多纠缠便直接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每一次出手，基本上都会带有停顿，或者说是假动作，因此，送出的后场球，如果拿来进攻的话，绝对不会多么舒服。 机会不是多么理想，董明自然不会轻易进攻，若要强行进攻，反而可能给对方带来反击的机会，得不偿失！ 他规矩地打出了直线吊球，进行过渡。 韦安山的经验相当丰富，早早预判了董明的球路，并在第一时间完成了移动，轻松在网前拿到高点，见到董明回位不久、立足不稳，手腕突然发力，再次将球推向了董明的正手后场，回头球！ 董明对于此球略有防范，不过，因对方的出球手法相当隐蔽，此球飞向了他重心的相反方向，瞬间陷入了被动！ 此刻的被动还不算严重，以他的速度可以从容化解，不过是多花费些力气罢了，事实他也是这么做的，快速后撤后，在不到位的情况下，以小臂及腕部发力，打出直线点杀。 该点杀的目的，无非想摆脱被动，自是不会拥有多少威胁，却也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韦安山见到董明摆脱困境，不急不慌，轻轻挡出网前小斜线，实现中路放网，二人再次回到了僵持局面。 董明回放，且放网运气不错，形成的网前球几乎过网即坠，质量很高，此时，他似乎看到了机会，在这种情况下，若对方选择挑球，则是自己发动进攻的良好时机。 却没有想到，韦安山在极度不利的局面下，居然以高超的网前手段，再次实施了放网，放网质量同样可圈可点，不仅解决了自身危局，甚至又将危局送回了董明的手中。 出现了这种变故，董明肯定没有办法继续网前争夺，哪怕他拥有较强的网前能力，继续纠结于网前的风险已经无限拔高，那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他不甘心地将球挑起，挑向了对方的正手后场。 值得一提的是，韦安山是左手球员，他的正手区就是左手区。 这一挑球，董明没有忘记融入假动作因素，假动作虽然不会形成多少威胁，但若没有假动作，就等于出球没有了防范，放任对手进攻。 韦安山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干扰，面对这粒后场球还是攻了，他的进攻，整个身体如被弹射而出，迅速移动到后场，随后非常优美地实现起跳。 他一米八零的身高极其利于羽毛球运动，可以同时保证灵活性和进攻力度，这一进攻，就展现出了高超的进攻技术，形成了力与美的有机组合！ 这个不是多么理想的进攻机会，韦安山打出了高质量的劈杀，羽球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插董明的左手边线。 劈杀，斜线球路，速度不及直线进攻快，落点却非常刁钻，不仅贴近边线，距离球网还很近。 韦安山的劈杀质量很高，尤其他是左手球员，防守难度更高！ 此刻的董明，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若想接到此球，应先小垫一步，紧接着再跨前一大步，可以稳稳将球接起，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得启动之后，随后向前扑倒，险之又险将球救起。 仓促之下，很难保证接球质量，只能任凭感觉，还好，在他出手之际，似乎没有多少漏洞，估计可以渡过难关。 为了证实这一点，在倒地的刹那，他匆忙对回球进行了观察，所挡出的直线网前球，质量还算可靠，没有出现明显瑕疵，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董明的心安却没有持续多久，他突然见到眼前极速放大的球拍，已经击向了羽球，不是扑球，不会直接致命，却同样不是多么好受，这是推球，推向了自己的反手后场！ 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双掌用力撑地，迅速站起，随后，疯一般冲向了后场！ 这是一粒平高球，并且速度太快，董明显然救之不及，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在身形完全不到位的情况下，利用反拍回击直线高远球！ 不到位的情况下，缺乏发力空间，反拍力量能有多大？ 没出意外，此球形成了半场球，被韦安山轻松收割！ 第一回合较量结束，对于失去首分，董明得出的结论是——非战之罪！ 他没有出现明显失误，无论挑球还是接杀球，都做得中规中矩，然而，结果却形成了失分，只能说明，双方的实力差距比较明显！ 董明的速度不占据优势，在进攻环节也落在了下风，让比赛变得极其艰难。 尤其韦安山的无死角进攻，更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羽毛球比赛中，不挑后场是不可能的，可是，假如董明每次挑起后场球，都招致对手的这般打击，接下来的比赛……，岂不是要处处受制？ 他也没有气馁，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后，立即考虑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刚刚韦安山的进攻，发动在正手区，也就是他的左手区，但是，反手区如何呢？ 反手区最常见的进攻线路，是滑拍杀球和直线进攻，是不是对方的反手区进攻不是这么变态？ 第1172章 走神的比赛 董明立即感受到了韦安山的反手区进攻威力，这粒后场球也不是他主动提供的，而是在对手的逼迫下不得不将球挑起。 到目前为止，他自己尚未发动一次进攻，便连续遭到了对手两次打击，让他情何以堪！ 韦安山的反手区进攻，同样让董明感到了震撼，不是说进攻威力有多强，事实上，韦安山的反手区进攻比正手略弱，可是发动得太快了，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董明刚刚将球挑起，对手竟然好似心有所感一般，在中场区就毫无征兆地实施了起跳，紧接着，打出了让人猝不及防的斜线进攻！ 韦安山不是采用了难以察觉的滑拍手段，而是光明正大地进行了斜线进攻，没有任何隐蔽性，这一进攻立即让董明的心头警兆大起，原因是，发动得太快了，根本不需要任何隐藏，凭借的就是时间差，让对手根本没有多少反应时间！ 若论反应速度，董明自认为无法与对手相比，这种反应力的差距，不完全缘于实力，其实也涉及到了人体的生理结构。 大脑对运动的支配是反向的，也就是说右脑支配左侧运动，左脑支配右侧运动，运动中枢位于右脑，右手需要运动时，运动信号需要首先传导至左脑，再由左脑将指令传达到右手，需要中转，而左手球员，却可以直接接受来自右脑的指令，因此，左、右手球员的反应速度存在着先天的区别！ 韦安山是左手球员，反应速度必然要比董明更快！ 韦安山的进攻太快了，董明知道，以正常手段肯定无法将球救起，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再次倒地。 万幸的是，此球落点位于的正手区，启动后更容易完成前扑，在羽球落地前，他的球拍险之又险将球接到，挡出直线网前球质量还算过关，没有留下明显的破绽。 凭良心说，董明的这一救球，相当漂亮，只可惜，旁边没有观众，不然，定然可以获得一片掌声。 韦安山的动作比董明还快，如风一般出现在了网前，发现董明的挡网质量较高，未能实施扑球，既然没有太好机会，他第一时间将球挑起，挑向了董明的反手后场。 董明被对手的频频进攻，激发出了一点火气，开赛以来，他自己还没有完成一次进攻，而对手，却已经发动了两次高质量进攻，弄得他灰头土脸。 他双掌撑地，快速起身后立即启动，紧接着一个向后的大跳，双足刚刚落稳骤然发力，身形瞬间腾空，空中呈现弓形姿态，随后，将全身力量汇集到了球拍上面，用力挥出，以斜线将球杀向对方的左手边线，这是双启动进攻！ 双启动进攻不仅对体能要求很高，并且需要拥有良好的球路感知能力，为保证发动速度，球员在第二跳需要通过感观判断击球位置，而不要利用双眼直接观察。 感观判断击球位置，不是去臆想与猜测，而是利用球员的一种特别感应能力，这种感应能力建立在大量训练基础之上，这一方面，董明没少下过苦功。 若非如此，双启动进攻如何做到快速发动，且保证进攻威力？ 双启动进攻发动之快，即使以韦安山的反应速度，救球时依然出现了狼狈之相，他同样扑倒在地，堪堪挡出了近网直线，落于董明的正手网前。 董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发动双启动进攻，不仅摆脱了刚刚的不利局面，甚至让韦安山陷入被动，只可惜双启动进攻实在消耗体能，纵然以他的逆天体能，双启动进攻技术也不能无限制地施展，一旦用得多了，出现因体能导致的速度下降，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否则，他甚至有信心与对手一争高下！ 董明的进攻不及对方，而速度嘛……，勉强可以跟上对手的节奏，几乎处处受制于人，还好没有受到碾压，不然，可能连最起码的对抗能力都不具备！ 他叹息着，尽可能在激战中，保持心态的稳定，艰苦地与对手周旋。 这场比赛，多数情况下董明都是处在劣势，比分落后也是常态，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分数没有落后对手太多。 “假如韦安山与田若松交手，二人胜负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董明在比赛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与本次比赛毫无关系的问题，他明知道这些纷乱的思绪可能对比赛造成不利影响，但是，这一念头却无法遏制，难以驱散。 他索性不再纠结，居然认真思考起了这一挥之不去的疑问。 田若松，是一位猛人，原属于鄂北省青队，却因与教练不和，两年后转到了国青队。 在省青队时，他已经拿到了全国青年羽毛球赛成绩，来到国青后，继续创造佳绩，后来却因为违反球队纪律，遭到了禁赛一年的处分，待到解禁之际，距离退役也没有多少时间！ 田若松与省青队的关系很僵，所以就比较尴尬了，将来基本不可能得到鄂北省队的招揽，省青与省队，基本就是一体，这条路被封死了。 他将来的出路，要么更进一步，直接迈进国家队的门槛，要么直接离开赛场，离开职业生涯，没有中庸之道可供选择，进入国家队当然难如登天，并不现实，因此，最可能的结果……，不难猜测。 田若松与韦安山的速度都略胜董明，却不能实现碾压，这一点两人算是平手。 再说进攻，二人的进攻同样都在董明之上，若硬要分出高下……，大概韦安山稍胜一筹，韦安山胜出的地方并非进攻威力，而是他的进攻适应能力，甚至被动情况下都可以发动进攻，并且多数情况可以保证质量，这就太难得了。 董明并不清楚，田若松是否具备同样的能力，他眼中的田若松，通常遇到不是十分舒服的后场球，会极有耐心地进行过渡，根本不像韦安山这般暴力！ 这么看来，韦安山与田若松速度接近，而进攻能力韦安山占优，如果二人交手，最后的胜利都应该属于韦安山，而非田若松？ 按照表现分析，这样理解应该不会有什么错误，可是，董明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田若松不会输给韦安山！ 田若松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沉稳大气，与人交手看似不紧不慢，但是，一旦抓住机会，就会发动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而在韦安山身上，却又是不同的气质，他与人交手，向来是勇往直前、摧枯拉朽，一力降十会，凭借一股气势，碾压对手。 但是，为什么感觉韦安山不如田若松呢？ 董明还在认真思考！ 咦，对了，比赛成绩！ 早在两年前，田若松便在全国青年赛拿到了八强，来到国青队后，再次取得不错的成绩，而韦安山呢，只是去年拿到一次像样的成绩，如此比较，韦安山就差了许多！ 当然，不排除比赛成绩存在偶然因素，但一次可能是偶然，田若松连续获得好成绩，还会是偶然吗？ 现在问题来了，韦安山素质在田若松之上，为什么两人青年队的成绩，相差如此之远？ 董明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对自己非常重要，似乎关乎到韦安山某种弱点，如果可以将其挖掘出来，那岂不是自己的机会？ 他再次思考，再次对韦、田二人的特点加以比较，或者……，韦安山脾气暴躁，容易出现失误，而田若松心态相对平和，失误较少？ 田若松确实失误不多，低级失误更是少得可怜，可是，董明此时却发现，韦安山的失误似乎也不算多啊！ 韦安山并不缺乏综合实力，比赛状态同样稳定，他的成绩为什么与田若松存在着明显的差距呢？ 等等……。 董明忽然觉得，他非常接近了问题的核心，答案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将最后的谜底揭开！ 韦安山崇尚暴力，习惯于通过碾压手段取得胜利，田若松则更喜欢慢慢布局，在不经意见取得主动后，才开始穷追不舍……。 两者又有什么具体区别呢？ 暴力和平和，碾压和布局，几个词汇在董明的脑海中反复显现，终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明。 当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落在“暴力”二字上面时，谜题终于被慢慢揭开。 韦安山在比赛中，更倾向于暴力，因此，赛场表现必然与性格息息相关，在现实生活中，他就是一个火爆脾气！ 脾气暴躁，容易冲动的性格，对羽毛球运动极其不利，若使韦安山在比赛中变得急躁，比赛能否出现转机？ 这一想法刚刚在董明的心升起，便立即升起了强烈的尝试念头。 可是，如何才能引发韦安山情绪波动，这倒是个问题，拿话去激他肯定不行，队内赛也是比赛，不是过家家，董明也不会那么没品，只能通过比赛手段，去激怒对方，但是，通过怎样的比赛手段，可以实现这一目的？ 就在董明沉思之际，韦安山又一波进攻袭来，董明一个没留神，施救不及，羽球落在了场上，韦安山得分。 这一分，同时帮助韦安山锁定了首局比赛的胜利。 第1173章 小组赛结束 董明输掉了首局，自然不是多么开心，但也不会特别计较，本来嘛，技不如人，输掉比赛很正常，哪一个球员没输过呢？ 他却没有将刚刚的思考放下，仍然不停地推演和分析，韦安山现在发挥非常稳定，他却拥有着比较暴躁的性格，这一点……，怎么加以利用呢？ 在宝贵局间休息期间，董明的思维不再受到干扰，变得更加专注。 如果让韦安山得分变得困难，不易将比分拉开，能不能引发他的情绪波动，使其变得暴躁？ 这个想法正确与否，仅凭想象肯定无法得出结论，只有将其付诸实践，才可以进行最后验证。 有了初步构想，董明开始了进一步的分析，想限制韦安山的得分，就需要清楚其得分构成。 通过前一局比赛不难看出，抛开自己这边失误主动送分，韦安山最重要的得分手段就是进攻，或者进攻直接得分，或者通过进攻创造机会得分，那么，在韦安山的进攻环节作文章，应该可以增加其得分难度。 如果董明可以加强防守，必然可以降低韦安山的进攻效率，事实上，董明在防守上面已经尽力了，效果却并不理想。 直接的防守，基本无法阻拦对手的锋芒，必须另寻出路。 限制对方进攻，还有另外两种手段可供选择，其一是进攻，其二是加速！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不会有错，如果加强自身的进攻，给对手造成一定的压制，不仅可以使其无法专注于进攻，还可以减少对方进攻机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董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常规进攻能力难以与对手相提并论，无法形成实质性的威胁，效果如同隔靴搔痒，几乎等于在做无用功，唯一可以采用的有效手段，只能是双启动进攻！ 但很可惜，双启动进攻强则强矣，对体能却有着极高的要求，纵然董明体力惊人，也无法在整局比赛全程使用，危机关头偶尔为之倒也无妨，但想大量使用？想多了！ 以进攻手段遏制对手的进攻，非常困难！ 第二种手段是加速，若董明提升速度，势必对韦安山的活动空间形成挤压，严重影响其各项技术的施展，纵然他进攻能力惊人，也必然不利于发挥，仓促进攻与从容进攻，效果肯定不同！ 至于其中差距有多大，是另外的问题，但是差距必然存在！ 以董明当前的速度，想赶上甚至超过韦安山，又要动用他许久不用的手段，那就是极致加速。 极致加速是一种近乎自残的手段，他在体能充沛的时候，可以勉强维持一局，当前已经经历了一局的较量，体能肯定算不得充沛，能够将这种加速坚持大半局，就是极限！ 若董明以这种疯狂的方式比赛，当他体能耗尽，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 故而，采取加速手段限制对手进攻，效果同样不能让人满意。 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董明很快有了答案，对他来说，比赛最重要的意义是什么？当然是积累经验！ 如果可以寻找到破解韦安山的密码，输掉比赛又有何妨，况且，这本就是一场必输的比赛！ 不过，在决定采用进攻还是加速时，董明一时也没有太好的主意，他现在甚至想找人要一枚硬币，投出来正反面帮助自己做出决定。 最后，他选择了加速！至于如何决定的，嘿嘿，是抓阄，刚刚看了一眼手表，根据分钟数单数还是双数，做出了决定！ 好吧，其实哪一种方式的效果都差不多，只能选择其一，无论采取哪一种做法，他的体能都无法负担。 董明突然间加速了，身上的力量开始燃烧，体能开始加速流失，没办法，实现任何一项赛前策略，都必须有付出。 随着加速，虽然体能的消耗加剧，他的内心却突然好像感到一松，这是必然现象，速度快了，比赛形势肯定豁然开朗，只要占据了先机，更多的机会将主动跳到你的面前！ 加速之后，董明感到了一点点遗憾，此时的速度并非他的真实速度，是通过牺牲体能换得，坚持不了许久，他不禁暗叹，还是速度不够啊，虽然近期获得了感悟，速度大幅增长，但若遇到真正高手，仍显不足。 通过加速获得更高的速度，并非代表真正意义的实力，像镜花水月，可救急不可救世。 韦安山也察觉到了情势的不对，对面的董明突然加速了，随后，自己在比赛中，好似陷入泥沼，每迈出一步都变得艰难无比，再不似之前那么从容！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盘算着，难道，对手在第一局保留了实力，准备在这一局突然翻盘？ 韦安山的这种想法刚刚形成，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非常清楚董明体能的变态，假如第二局比赛逆转，一旦进入决胜局，局面对自己将相当不利！ 他无论如何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否则，不要说战胜对手会变得艰难，甚至输掉比赛都有可能！ 韦安山同样加快了步伐，力图扭转当前劣势。 董明实施的是全力加速，速度已然达到了顶峰，纵然韦安山同样在加速，做得却不像董明那般彻底、毫无保留，最终，两人的速度堪堪持平。 赛场上，董明又一次将球挑起，挑向了韦安山的右手后场，对于这种后场高球，韦安山的一贯做派就是进攻，几乎没有第二种选择。 韦安山攻了，以直线杀向了董明的反手边线，进攻发动得依然很快，保持其一贯作风，即使在如此快节奏的对抗中，仍然在追求着时间差！ 然而，这一波进攻虽然惊艳，准头却出现了偏差，羽球偏出边线约二十厘米，出界，董明得分！ 韦安山的这一失误，仿佛一道微风，轻轻吹过董明平静的心田，形成一道涟漪，他在略略一怔之下，心中立即暗喜。 在前一局，对手很少出现进攻失误，现在双方都在加速，加快了比赛节奏，双方失误必然会相应增加，但是，因进攻环节技术要求相对较高，出现失误更加容易！ 韦安山的进攻数量超过了董明，加速后，情况必然对韦安山更加不利。 韦安山心中开始暗暗叫苦，他平时的速度虽然也很快，却不适应当前的速度，可是，想单方面将速度降下来，根本没有可能。 单方面强行降速，基本上相当于挂白旗投降，投降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咬牙硬撑！ 随着比赛的继续，韦安山的失误越来越多，刚开始是因为速度提升造成的直接失误，后来，却因无法将比分拉开，相当一部分失误缘于急躁！ 他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董明也感受到了对手的变化，甚至出现了连续失误的情况，这样一来，在第二局，他的比分不仅没有落下，还一度反超了比分！ 假如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董明明显可以扳回一局，进入决胜局后，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可是，就在韦安山心急似火的时候，忽然，他感到胸口为之一松，紧张的态势为之一缓，原因是，董明的速度突然降了下来，刚刚那种无尽的压力立即消失！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明白，对手体力不支！ 韦安山的判断没有失误，董明确实耗尽了气力，全力加速对体能的消耗，哪怕他的体能惊人，也难以支撑，仍然没能持续到第二局的结束。 随着董明的速度出现断崖式下降，比赛立即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局势变得清晰明了，不多时，韦安山取得了第二局的胜利。 结束比赛后，董明几乎瘫坐在了场上，拾不起一丝力气，他喘着粗气，暗道，多少年以来，再没有经历这么累的比赛，如此辛苦的一场比赛，居然是队内赛！ 他扭过头去，看向了韦安山，那个小子没有比他好上多少，正坐在场上恢复力气。 看到这般情形，董明不禁叹息，如果在首局便开始加速，不仅可以让对手早早出现情绪波动，还可以打击对方的信心，如果那样做的话，也许，比赛将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全力加速虽然体能消耗极快，他也有信心坚持到首局结束，在先胜一局的情况下，继续赢下第二局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想再多也晚了，谁让董明第二局才开始加速？ 加速是如此，如果以攻对攻，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可能相差不大，但即使采取进攻策略，对付韦安山，同样要在首局发力！ 董明虽然输掉了这场比赛，却在比赛中感悟良多，尤其宝贵的比赛经验，却是他在训练中，无论如何无法获得。 至此，小组赛全部结束，最终，董明所在的小组，韦安山三战全胜，获得小组第一，董明次之，两人将在下周参加八强排名赛；郑宏一胜两负，小组第三，彭阳州三战皆负，两人进入后半区的排名赛。 燕泽与马小雅在首局比赛中输给了对手，随后却发挥出色，连续获得了两场比赛的胜利，最终以小组第二出线，与祝国力和吴修为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其余原国青二队03期球员，在本次小组赛中，有的表现不错，也有些表现平平。 其中男单组，董明、张宏伟和那永春，都进入了八强，高黎明落入后半区，女单组楚南雁和宋初云进入八强，丁岚与黄萱进入后半区，金小媛与陈青进入女双组八强，钱昇与沈醉蓝进入混双组八强！ 第1174章 周日 周日，是国青球员难得的休息时间，一大早，董明与吴修为开始了晨跑，这也是他们今天唯一保留的训练内容，晨跑不是强制性的，也有许多球员会选择睡懒觉，比如吴修为，队里没有推出末位淘汰前，他在周末从来不参加晨跑。 现在不同了，突然冒出了一位异常强势的主教练，仅仅推出了一个末位淘汰政策，就把球员们逼得晕头转向，不得不更加积极地配合训练。 董明发现，哪怕今天已经到了周末，绕着球馆晨跑的球员依然不少，基地内呈现少有的热闹景象。 “修为、董明，早啊！”董明与吴修为在慢跑期间，许红星忽然从后面赶了上来，乐呵呵地与二人打起了招呼。 跑步的时候，董明不喜欢与人说话，那样会影响呼吸节奏，因此，他只是微微向对方点了点头，并没有吭声。 吴修为却不同了，嘴巴很少闲得住，哪怕是在跑步的时候，也恨不能说个不停，只是知道董明不喜，才不得不有所收敛，现在碰上了老乡，哪里还忍得住，立即笑逐颜开道，“咦，怎么自己来了，冯向阳呢？” 冯向阳就是许红星的室友，晨跑时候两人向来搭伴，吴修为没有看到那位，故而有此一问。 “他今天有事儿！”许红星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得意地说道。 “大早起的……，能有啥事儿，我猜他不是在睡懒觉，就是回家了！”吴修为撇嘴道。 冯向阳就是东莱本地人，随时可以回家。 “不逗你了，前阵子不是开海了嘛，我们商量好今天去海捕，所以啊，向阳负责联系渔船，他一大早就到海边占船去了！”许红星满是嘚瑟地说道。 “海捕啊，我还没见过呢，带上我咋样？”吴修为听到之后，眼中立即露出了精芒，一脸向往地说道。 听到吴修为的请求，许红星的脸立即蔫了下来，神情也由得意变成了苦涩，“一条船至多容纳十几个人，超过这个数肯定不行，还有好几个队友坐不上呢，我实在没办法开口啊！” 许红星的拒绝，给吴修为头上浇了一盆凉水，立时就不乐意了，尽管两人是老乡，还是关系最亲密的那种，但直到晨跑结束，也没再理会对方。 用过早餐回了房间，吴修为就开始翻箱倒柜。 董明疑惑之际，没等他发问，吴修为自顾自说了起来，“一会儿去市里，知道你没这个心思，我约了国力，但你想去的话，也可以一起！” 训练基地到市里的距离虽然较远，但因为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去一趟并不麻烦，可是董明才不乐意去，立即拒绝道，“算了吧，我可不想动，你们……，不会又是奔着电玩城去吧，上周就在那儿呆了一天，还没腻啊？” “哪能腻呢，老有意思了，待不够啊，嘿嘿，我跟国力商量好了，今天带着吃的进去，中午就不用出来了，一定要过足瘾回来！”吴修为一脸向往道。 董明挥手表示出了不屑，吴修为则在董明的不屑中出发了。 吴修为刚刚离开没过多久，董明便听到楼道中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伴有说笑，不难分辨，应该是许红星那些球员，他们也出发了。 周日，是球员们放松的日子，不少人都会离开基地，基地也变得更加安静。 无事可做的董明，不愿意继续留在房间，索性又来到了球场，跑起了步法……，不是他多么喜欢训练，人总要找点儿事做，不是嘛？ 春天很容易犯困，董明用过午餐就回到房间开始午休，但没睡多会儿就被敲门声吵醒。 他迷糊地起了床，稍稍清醒之后，拉开了房门，冯向阳居然站在门外。 “吴修为呢？”冯向阳开口询问董明，同时已经探头望向了屋内。 “一早就出去了。”董明实话实说道，见到冯向阳的神色有些焦急，又补充一句，“去市里了，估计到晚上才能回来……，你们不是去海捕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得知吴修为不在，冯向阳已经准备离开，但听到董明的这句话，又止住脚步说道，“海捕？唉，别提了，我一早就去了海边，但还是晚了，一条船也没占到，只能慢慢等着，第二轮才上船。” “周末去海捕的人多些也正常，最起码，你们还是上了船，不是嘛！”董明随口答道。 “等待没有问题，只要能上船就行，毕竟海捕用不了多长时间，不会走得太远，去程基本上不到半小时，撒上一网，无论能不能打到东西，就要回来了，可是谁想到，船是等来了，我们也都上去了，但刚刚开船不久，几个队员就受不了了，晕船晕得厉害，最严重的还出现了呕吐，所以，十几分钟后，船家为了照顾大家情绪，提前撒网了，只打上来几条小鱼小虾……，很快上岸后，许红星的反应更加严重，要死要活一般，我饭都没吃，就把他送回来了，现在还脸色煞白……，既然修为不在，我先回去了。”冯向阳一脸无奈地道。 “下午我也没事，跟你去看一眼红星吧。”董明终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体格强壮的许红星，上了船却不行了，变得这么脆弱。 冯向阳没有拒绝，与董明一道回了房间，而董明立即被许红星的样子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得看不到一点血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才被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红星，董明看你来了！”冯向阳紧走两步，来到了许红星的床前，坐下轻声说道。 许红星醒着呢，他是因为没有精神，所以一直紧闭双目，听到了冯向阳的话，才睁开了眼睛。 “见笑了，没想到啊，我坐不得船，晕得厉害！”许红星有气无力道。 “中午吃东西了吗？”董明俯下身，关切道。 许红星轻轻摇头，却没有吱声，边上的冯向阳帮着回答道，“红星吃不下，我也懒得吃了，饿一顿两顿没多大关系。” “饿着终究不好，要不，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儿什么，哪怕吃点方便面也行啊。”董明反驳道。 “谢谢，不用了，真的吃不下……，呕！”许红星勉强说出几个字，随后，就是一阵干呕。 冯向阳连忙抓住许红星的肩头，搬得他侧身，轻轻拍打着后背，宽慰道，“听你的，先不吃，缓缓再说！” 董明看着这副景象，没办法淡定下来，连忙建议道，“我感觉红星的情况有点严重，还是去医院吧，否则出了什么变故，后悔就来不及了！” 听到董明的话，冯向阳也露出了询问的表情，紧张地看着许红星。 “又没有多大事儿，还是别去了，再说，今天医疗中心也没人值班！”许红星虚弱道。 “去外面的医院，怎么也不能这样干耗着！”董明坚持道。 看到董明态度坚决，冯向阳也开始劝说，“董明说得对，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晕船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不去市里，到附近的医院就行。” 两人轮番上场，许红星无奈，只得同意。 训练基地附近倒是有一些卫生院，却没有大型医院，只有一家昆仑山医院规模尚可，三人便一起去了那里。 医院不大，就诊病人也不多，挂好号后，很快轮到了许红星，董明与冯向阳扶他走进了门诊室，里面坐了一位三旬左右的年轻男医生，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样子比较斯文。 “怎么回事啊？”许红星坐好后，大夫公式化地询问。 “去海捕，晕船了。”此时的许红星，神色比出来之前好了一些，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虚弱。 “外地人吧？外地人更要注意，海捕那种小船不要轻易尝试，非常容易晕船，也不要小看晕船，有的时候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好了，给你开点药吧。”大夫严肃说道。 “可是……，我们的船不算小啊。”许红星弱弱道。 “红星……，我们坐的就是小船，十几个人的船，是小船中的小船。”冯向阳提醒道。 听冯向阳讲的是本地口音，大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瞟了许红星一眼，将病历本扔给了他。 “那个……，我的情况严重吗？”许红星因为露怯有些脸红，仍然多问了大夫一句。 “情况不算严重，按时吃药就行。”大夫干脆地道。 听到大夫这么一说，三人的神情都是一松，道谢出了门诊室。 冯向阳先去交了费，几人又到药房递了单子，取到了药，便准备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董明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楼道，居然发现了一个熟人，就站在不远处走廊，这个人他熟得不能再熟，居然是同期队员燕泽！ 正在琢磨着燕泽为啥来了这里的时候，却注意到其身边还有一位年轻女性，看起来两人关系甚是亲密，却是个陌生的面孔。 董明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种情况下，自是不会随便过去乱打招呼，而是准备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下一刻，燕泽的目光居然扫了过来。 燕泽见到董明几人时，开始有些发愣，随后，脸色变得不大自然，同时微不可察地朝董明摇了摇头。 第1175章 冲动 从燕泽记事的时候开始，就生活在应天市省委大院，跟随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也有自己的父母，可是，父母因为忙于经商，长年见不到影子。 燕泽的周围除了爷爷奶奶，就是一位保姆阿姨，他不是没有亲戚，有姑姑、有舅舅，但姑姑一家很早就去了国外，而舅舅则生活在都城，一年难得见上一面。 爷爷在省委工作，平时不怎么管他，生活圈子却被严格地限制在了大院之内，没有特别理由不能轻易外出。 燕泽的童年就是在这种特别的环境中渡过，逐渐养成了相对孤僻的性格，轻易不愿与他人交往，内心也慢慢变得封闭起来。 当他升入初一的时候，生活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原因是隔壁新搬来了一户邻居。 新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妇带了一个女儿，刚刚搬来不久，就来到燕泽家里拜访。 爷爷奶奶陪着夫妇二人聊天，说得非常尽兴，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肯定不乐意掺和，于是，那位名叫苗映儿的女生，主动找到燕泽去玩。 苗映儿算不得漂亮，但是性格豪爽、落落大方，并且已经上了初三，对待燕泽如自己弟弟一般，燕泽居然也很享受这种照顾，两人关系立即拉近。 燕泽与苗映儿只是纯粹的友谊，没有特别复杂的关系，平日里见面次数也并不算多，但是，只要凑到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感到内心无比的轻松与宁静。 几年后，燕泽进入国青队，离开了应天，来到了蜀都羽毛球训练基地，他与苗映儿基本没有了往来。 但事情的发展就是那么凑巧，一年之后，国青队突然迁到了东莱羽毛球训练基地，而苗映儿恰好考入了东莱大学，两人又出现在了同一城市。 尽管同在一市，燕泽与苗映儿也没有太多接触，大家各忙各的，有事的时候才招呼一声，毕竟大家只是朋友。 可是，最近一段时期，苗映儿遇到麻烦了，让她头痛不已。 苗映儿并非应天人，她出身于都城一个较大家族，这种家族子女的婚姻，很难自己作主，苗映儿也不例外，遇到的便是此类问题。 若是对方的条件差不多，苗映儿也就忍了，既然从小受到家族的恩惠，内心也有为家族牺牲的觉悟，可是，得知对方是一位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之后，她对这桩联姻就非常抵触。 与家里抗争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任何结果，甚至，最疼爱她的母亲，都整天劝说，要她以大局为重！ 结果，在苗映儿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一个电话召来了燕泽，她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大醉了一场，酒后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事后，二人像浑然忘了此事一般，仍然各忙各的，直到有一天……，燕泽收到消息，苗映儿怀孕了！ 发生那一次的胡天黑地之后，燕泽开始时还心怀惴惴，但发现苗映儿并没有多说什么，也逐渐放下心来，但是，现在的突发情况，几乎把他吓得魂儿都没了！ 苗映儿那是什么人啊，家势背景比他还强，能轻易招惹吗？ 可是，事情还就发生了，他满心惶恐！ 倒是苗映儿没有表现出来责怪之意，找到了燕泽之后，只是让他陪自己到医院检查，却在昆仑山医院被董明撞了个正着！ “许红星和冯向阳都没看到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燕泽将苗映儿送走之后，晚上立即喊了董明出来吃饭，此时吴修为还没回来，两人倒也方便。 慢慢听着燕泽讲出他的过往，董明明白了，对方急慌慌找自己的目的，无非担心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所以，他立即给出了定心丸。 “这样我就放心了，唉，没想到摊上了这种事儿……，董明，我知道你嘴严，如果被那两个人看到，尤其是许红星那个碎嘴，就麻烦大了，保证明天传遍全队！”燕泽一脸后怕地说道。 “你现在的麻烦也不小啊，人家爹妈能放得过你？按照你的说法，那个苗映儿家里可相当不简单呢！”董明满是怜悯道。 “映儿说了，不告诉家里！”燕泽弱弱道。 “切！什么脑子，关键的时候怎么犯糊涂呢，你们这种家庭啊，队里一定有人替家里悄悄盯着你吧，你自己的情况是这样，苗映儿应该也是同样吧，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她不对家里说，能瞒得住吗？” “是啊，本来，想着偷偷处理掉的，但看现在的情况，即使处理了也瞒不住，她家里一定会知道的！”燕泽的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既然知道后果会很严重，当初为什么不知道克制一点！” “唉，说啥都晚了，董明啊，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燕泽毕竟很年轻，即使比董明大了两岁，也不过十九，哪里懂得处理这种事情，现在已经完全慌了！ “你是怎么想的呢？”董明没有立即回答，先反问道。 “刚刚不是说了，我和映儿的意思，准备趁着暑假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可是听你一说，知道应该行不通，唉，我心里已经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给我出出主意呗！” “跟苗映儿结婚吧！” “你说啥？”听到董明的话，燕泽几乎跳了起来，满脸不置信地说道，“她家与我家，根本不是一回事，差距有点大，我们不可能的，再说，映儿还比我大两岁……！” “你先坐下，稳住……，别那么激动，我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吗？其实对你来说，跟她结婚也是一种解决方案，哪怕她比你大，哪怕她的家势在你家之上，但问题是，你没买票……，就已经上车了，对方家里不得谨慎对待？哦，难道说，你不喜欢跟她在一起，不喜欢的话……，做那种混账事干嘛？”董明平静地说道。 “我喜欢跟她在一起，但很单纯，算了，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的……，原因我已经对你说了，这不现实，我们两家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复杂，这个办法行不通！”燕泽略显颓废地坐了下来，满脸的纠结。 “你确定……，不抗拒与她在一起？”董明略显意外道。 他原来以为，燕泽与苗映儿的事情仅仅属于冲动，可是，听到燕泽的话后，才讶然发现，两人应该是有感情的，故而多问了一句。 “我确实喜欢和她在一起，哪怕她不算漂亮，每当待在她的身边，就会觉得心里非常安宁，有一种安全感，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还有……，那次荒唐，其实我没有醉，只是感到了映儿姐希望我那样去做，所以，没有拒绝……，现在也不后悔，呵呵。”燕泽说话间，脸上露出了怅然的神色，他的目光，凝视着某处地方，也许是怀念，也许是忐忑……。 “我听说……，像你们这种家庭的子女，婚姻……，通常不能自己作主？” “多数情况是这样，我早就认命了。”燕泽脸色灰败道。 “既然不能自己作主，索性把事情告诉你爷爷！”董明石破天惊说道。 他的话再次惊到了燕泽，这小子又跳了起来，甚至比刚刚还高，“想害我你就直说，这事儿一旦让我爷爷知道，我就完蛋了！” “嘘……，小点儿声！”董明连忙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在意燕泽的夸张举动，又继续道，“你自己肯定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你的爷爷，他迟早会知道的！” “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瞒一天算一天吧，最起码，现在还能过两天安生日子。”燕泽脸带惶恐道。 “可是我觉得，这事儿吧……，也许早点儿对你爷爷坦白，不完全是坏事儿，如果苗映儿家里更早得到消息，最大可能马上通知你爷爷，而你爷爷他老人家理亏，会怎么办……，更多的事情我们想不到，但你小子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不好过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燕泽丧气说道。 “燕泽，我觉得你的脑袋挺灵的，怎么今天就变迟钝了呢，为什么不把事情跟你爷爷摊开来讲，虽然他当时可能很生气，但至多骂你几句，事情却有更多的转圜余地，放心吧，你爷爷肯定首先为你考虑，也许，他突然支持你与苗家联姻，岂不是赚到了？” “我的情况你不了解，你说的情况是小概率事件，不现实，即使我的家里同意，映儿家里那一关也很难过……。” “也就是说，你家里基本没有问题，关键是映儿那边……，可能出现一些麻烦，对吧？”董明突然问道。 “当然了，她那一大家子，人特别多，关系不知道有多么复杂！” “有什么与苗映儿比较亲近的亲戚，我是说……，在家里比较有地位的那种。”董明继续道。 “映儿的大伯，平时特别照顾映儿姐……。”燕泽说到这里，眼睛中露出了惊喜，“我懂了！我们的事情只要能够得到她大伯的支持，就一定能够出现转机……，我马上跟映儿商量！” 董明看到燕泽眼中精芒闪动，却突然想到了自家的大伯，神色露出了一丝黯然。 第1176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原计划本文准备继续再写半年，但今天却要提前结束了，成绩不甚理想，心中仍有些不舍。 自从写文章以来，虽然写得较慢，但能保证每天一章，从来没有主动断更，只有两次因系统错误造成迟发，这对于一个上班的我来说，已经尽力了，自己也感觉欣慰。 提前结束的理由……，呵呵，有点奇葩，怪我了，不小心删掉了所有文稿，存稿全没了，对我打击很大，不追了，抱歉！ 以下，公布一下后续文章大纲，算作草草结局吧。 一、主线人物董明 能力篇：当前速度已经达到主流水准，距离一流球员仍差一步，进攻，存稿已经写到了进攻升级，同样达到了主流水准。 进攻升级的方式，仍然通过比赛感悟，对双启动进攻法作出改动，不追求进攻威力，只追求打出速度，打出来时间差，克服双启动进攻的体能限制的同时，提升进攻效率。 情感篇；女友肯定是左婕，她高考将考入鲁东财经大学，将来两人往来东莱与泉城两地，比较方便。 感情纠葛，樊依依与左婕同时高考，考入了东莱大学，距离董明更近，两人间有些小暧昧，却不严重，不会影响到董明与左婕间的感情。 进步篇，董明肯定是要进国羽的，并且是提前进入，进入国羽二队，项目没有改变，还是男单。 董明进入国羽的台阶，是通过一次世界青年羽毛球赛，他跌跌撞撞获得了世界青年羽毛球赛参赛权，在一场关键比赛中，以消耗一件黄翡古玉的代价，淘汰了一位冠军呼声很高的外籍选手，最后的冠军属于华夏，却不属于董明。 刚入国羽的董明，仍然属于阿猫阿狗，但他会努力，先后完善了速度与进攻，在正式比赛崭露头角，最后，进入国羽，升级结束。 练功，最后，当董明收集到具有足够灵力的黄翡，终于突破到练气一层，也将修为稳定在了这一层，想再升级是不可能了，因为黄翡的灵力，已经无法继续提供他升级。 练气一层对主角没有明显的改善，却总可以保证董明身体健康，耳聪目明。 二、一些人物最终结局 大喇子到金岸县当警察 二喇子，在县城自己开了一家餐馆 董梅高考成绩一般，也考入了康宁师范 董林食堂生意马马虎虎，但是，生了双胞胎，不得已，接大伯大婶到金岸照顾，摩擦不断，生活必须继续。 董新阳，考入重点大学，毕业后成为记者，在后期将给董明增加一点麻烦，但那个时候的董明，已经不惧风雨。 董淑芬，南下打工，不知所踪。 董荣，还是离了婚，却不是因为郝萌，但他的生意却与郝萌非常密切。 郝萌，在县城成立了一家食品贸易公司，离婚后一直单身。 李卉，进入省队后，基本没什么波澜，只是好朋友 汪茂华毕业在一所学校任老师，是董明偶尔拜会的对象。 吴小歌考入一所定向大专 邵翔飞利用关系考入公务员 燕泽与苗映儿，两人走到了一起，波折较多，最后，苗映儿到都城工作，燕泽到都城一所大学读书。 吴修为通过亲戚关系，联系了一家欧洲俱乐部打球，后来移民 祝国力读书 张宏伟进入都城队 沈醉蓝进入燕北省队 何阳，毕业去了比董新中更偏僻的地区，寻找母亲的事情，只发现了一点点线索，却没有结果。 吴迪，考入一所体育类大学 方远航进入了燕北省青队偶尔与董明在赛场相遇 刘珵美长年工作在国外，与一外籍华人结婚 卫康教练，一直留在国羽二队，不冒进，不偷懒，稳稳当当。 赵琨教练，留在国羽一队，与卫康境况差不多 陈曙光教练，国青队在他的指导下，成绩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因为他的脾气倔强，不擅长与领导沟通，最终，因为偶尔一次成绩不理想，上面借故将他调离。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了，感谢大家的阅读，再次说声抱歉，本书结束后，休息一段时间，然后酝酿一本新书！ 明天就要过年了，提前祝大家过年好！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